《民国夫人》 第一章 为什么是他 时至黄昏,锦海上空霞光异常绚烂火艳,直将整片锦海海面映照个通红。几只海鸟迎着道道艳红的霞光,时不时鸣啼几声后,迅即钻入海水中,不时激起道道水波,给宁静的海面带来了几分生气。 白滽舒望着这水天相接,异常艳丽的景色,冲身边一脸严肃的赵副官说:“什么时辰了?怎还没看见船影?” 赵副官听闻,朝锦海东面望去,见方圆百里的海平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哪有什么船影。 赵副官蹙起眉头。 白秀琳是大帅的么女,乃三姨太所出。 当年在前两位夫人陆续生下大少爷和二少爷后,大帅一心想要个女儿,三姨太就在那时候怀了身子。 大帅欢喜的紧,临产前一直吩咐下人小心伺候着,直至三姨太监盆产下三小姐。 三小姐是大帅的掌上明珠,自打落地撒跑,没少给大帅惹事,整个大帅府被她搅的鸡犬不宁,更别说要她读书、写字、做什么女红…… 随着三小姐岁数增长,大帅觉得老这么惯养着也不是法子,恰巧那会盛行留洋风,大帅想家里要是能出个喝过洋墨水的,走出去脸上也有光彩,于是五年前就将三小姐送去墨尔本读书。 赵副官算了算,白秀琳走时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事隔五年,定然出落的婷婷玉立…… 想到这,赵副官唇角牵牵,想到了比白秀琳大上两岁的侄儿赵光磊。 这两孩子打小一块长大,赵光磊打小就喜欢白秀琳,他早就看在心里。 白秀琳出国那会,赵光磊硬是扯着白秀琳的手哭得流泪稀里哗啦,是他好说好歹才将这孩子劝住…… 赵副官神绪游走于八千里外,身旁的白滽舒早等的不耐烦。 白滽舒抓了抓三七分的头发:“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去码头问问。” 白滽舒说时背过身,颀长的身影沐浴在西去的霞光中。 码头上还在有三三两两的人影走动,白滽舒穿过码头中心,直朝台阶处登去。 一抹俏丽身影映入白滽舒眼里。 白滽当即认出是他的同学简安欣。 简安欣乃河店商会会长简景明的独身女。 据说简景明为人精明,叱咤商场多年,却接连娶了六房姨太,竟未能生出一个儿子,如今已至年迈,对这惟一的女儿尤为看重。 简安欣为人低调,穿着也普通,若不是那日学校搞联欢活动误了放学时间,让他无意间瞧见简家的车子来接简安欣,到现在他还不知,简安欣竟是简景明的女儿。 白滽舒唇角如沐春风,冲正在四处张望的简安欣道:“安欣同学真是赶巧!” 简安欣穿着一惯的白色的确良短衫,下配同白色长襟裙,脚蹬黑色蝴蝶结扣带羊皮中跟鞋,两条粗黑的麻花辫自然地垂在后肩。清丽自然间,越发显得皮肤白皙。 简安欣闻声冲白滽舒莞尔一笑:“滽舒你也在等人。” 白滽舒点头:“瞧你一脸惊慌的,可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简安欣身躯顿顿,说:“我……在等我爹。” 说话间,赵副官已在那头冲白滽舒招手,看架式,像是要打道回府的。 白滽舒料知那船不会如期而至。 他见简安欣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下人,眉头拧拧说:“海边风大,你也不要一直站在这!” 简安欣笑笑说:“我晓得!” 白滽舒往前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见她穿的实在单薄,解了外头的西装披在她肩头上。 简安欣被这突然而至的暖意身躯定了定,望着白滽舒渐行渐远的身影,将搭在肩头的西服揪紧。 白滽舒上车后才知白秀琳早改坐了火车,却没有及时跟家里头说,害得他白白站在这吹了半天的海风。 心里着实不爽,想到那欠扁的丫头,唇角弯弯,轻哼说:“死丫头!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白滽舒笑着朝车窗外望望,见简安欣依旧站在码头上,袅袅婷婷的身影,如树头初绽的丁香,没有走近,却也闻到花香。 白滽舒越看越上心,久久收不回目光。 “见到他了?”简安欣一进屋,就被一团黑雾笼住。 那黑雾飘在她的头顶处,雾中露出一张极苍白的女人脸,细一瞧,那张脸竟与简安欣一模一样。 简安欣瑟紧身躯,无声地点起头。 那黑雾咯咯笑起:“很好,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近他,直到他答应娶你。” 简安欣心口收起,“为什么是他?” 黑雾中的女人将脸一横,五官瞬间扭曲,“你没必要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要按我的意思去做。” 简安欣垂脸,“安萍,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简安欣一脸惊骇,眸里早蓄满了泪水。 她与简安萍是对孪生姐妹,简安萍早她半个时辰出生,便成了她的姐姐。 她们的母亲是简家的下人,身份极卑微。 当年简家大夫人不能生育,就使计灌醉了简老爷,让她们的母亲陪了简老爷一夜。这一夜,让她们的母亲怀上了她们。 可等到她们出生,大夫人只愿收留一个。 她们的母亲瞧着怀里的两个孩子,最后决定将简安萍留在简家,而她则跟母亲离开了简家,从此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凄苦生活。 这样的生活过惯了也无所谓,直至有一天她跟母亲在庵堂遇见大夫人和简安萍,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河店富商简景明的小女儿。 在母亲与大夫人说话间,她与简安萍溜出了花园,哪知简安萍见园中河渠里有荷花,闹着要她去摘,还说摘下荷花就给她糖吃。 她那会才六岁,没见过什么世面,瞧见简安萍手中,那些裹着花花绿绿糖纸的糖果像着了魔似的,居然答应了。 河渠比她想的要深,她没能走上几步,河水已漫至颈间,她吓的不敢往前,没想到简安萍见她迟疑不前,居然拾起脚边的石子砸她。 她没办法只能躲闪,简安萍却耍脾气追她,忽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简安萍失足掉进河渠。 她赶紧折回去捞简安萍,却只捞到简安萍的外套。 她吓的腿脚发软,一身衣服早湿尽,被冻得直哆嗦。 她下意识地将简安萍的外套披在身上,以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暖和起来,偏偏一点都不起作用。 这时,大夫人与母亲闻声赶来。 母亲见她一身狼狈,扳着她细小的肩头问道:“安萍呢?” 她愣愣望着不远处的河渠,伸手指了指。 母亲当即痛泣起,嚷着要去找人下河寻找,却被大夫人厉声喝住:“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第三章 低调而不失舒雅 简夫人被简安欣的举动吓一跳,“哎呦,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简安欣呼吸变得浅薄,有气无力地望着推门而入的简夫人和吴妈,张嘴呼道:“救……我!” 简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将简安欣那只箍在颈间的手掰开。 一道清晰的淤痕出现在简安欣颈间。 简夫人和吴妈同为一怔。 不明白简安欣这是犯了什么傻劲,要这般折腾自己。 简安欣颈间一得到松懈,大口喘起气。 在喘气间,两眼直直地盯着简夫人,眸里现出几丝骇意。 其实她不是在看简夫人,而是在看浮在简夫人身后的简安萍。 刚才她与简安萍发生争执,简安萍一怒下,箍住她的脖颈,嚷着要掐死她。 简夫人与吴妈自然是瞧不见简安萍的,看到不过是简安欣在自己掐自己。 见简安欣一脸惶恐,简夫人走近来,拍拍她的肩头。 “安欣呐,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 简安欣望了望跟在简夫人身后的简安萍,嘴巴张翕,却听见简安萍开口说:“不许将我的事说出去!” 简安欣咽咽口水,抚抚酸疼的脖颈:“可能……真是做恶梦了!” 简夫人听闻眨眨眼,提着丝绢拭起鼻尖。不时憋了眼这屋子,见屋里门窗紧闭,着实阴森的紧。想到她刚进屋那会,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快,将这门啊窗啊都给打开!”简夫人冲吴妈说。 简安萍慌了,这会天已亮,外头阳光强的很,她是水鬼见不得丁点阳光。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吴妈已将一扇木窗打开。 随着木窗的推开,一线温暖的阳光揉射进来。 简安萍“啊!”抚脸尖叫。 阳光瞬间灼伤了简安萍的脸,让她本就苍白的面颊,变得面目全非,越发的狰狞。 “住手!”简安欣于心不忍,将吴妈唤住。 吴妈迟疑不定,简安欣赶紧咳咳:“几日前感染了风寒,见不得风,还是关上吧!” 简夫人听闻,牵起简安欣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掌心,却被简安欣沁凉的手温吓一跳。 “这手凉的跟个冰块似的,还真是病的不轻呢,赶紧的,让郎中过来瞧瞧!” 简安欣急了,她这样子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自打简安萍出现,她总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这种流失无关衣服穿多少。 简安欣想,或许是阴气沾多了吧! 屋内三人正说着话,管家跑过来道:“夫人,前院来了客人,老爷让小的唤您过去。” 简夫人正正身道:“谁来了,这般兴师动众的?” “回夫人!是白督军的二少爷!”管家照实说。 简安欣心口一窒。 白滽舒,他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赶他走!”不等简夫人开口,简安欣抢先开了口。 也不管简安萍表情有多憎恶,简安欣几乎已咬紧牙关。 “别误了我的好事!”简安萍警告起她。 简安欣狠狠地瞪着她,继而脚步一迈,出了屋子。 简安萍忌讳阳光,出不了屋,只能看着简安欣,眸里怒意森森。 简安欣站在阳光下,沐浴着暖暖的阳光,阴沉的心情瞬间转好。 简夫人跟了出来。 见简安欣一脸释然地站在阳光下,不时起了疑:“安欣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简安欣言不由衷地回道。 简夫人朝身后的屋子扫了眼,总觉那屋里阴气沉沉很不正常。 “督军府的人,咱得罪不起的,既然二少爷人都来了,你就去见见吧!”简夫人绕开话题。 简安欣瞥了眼屋中的简安萍,见她一脸气急败坏,不时冲她吐吐舌头。 白滽舒自打那日在码头见过简安欣后,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回到白府,他是白天想,夜里也想,偏偏他那妹子白秀琳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他,让他实在抽不出身。今日老大回了府,他总算找到个能依托的人,将白秀琳甩掉。 想起他那妹子,白滽舒直摇头。 这丫头在国外呆了五年,除了身形长开了些,其他一点没变。 那刁蛮任性的脾气越发难收拾,真不知他那位大帅父亲急不急,依这丫头的性子,将来哪个男人受得了! 要是秀琳能像简安欣这样温柔可人就好了! 想到简安欣,白滽舒一脸笑意。 简夫人领着简安欣穿过简府的九曲长廊由远而来。 简安欣今日换了身得体的洋裙,不过依旧是款淡雅的色调,如烟似雾,低调而不失舒雅,极应衬着她的性子。 “安欣!”白滽舒起身迎来。 简夫人是过来人,见白滽舒此番来带了这么多的见面礼,对安欣又是这般的热心,当即心里明了。 她由吴妈扶着坐上椅,持着丝绢笑着说:“二少爷人来了就行,还带这么多礼品,真是太客气了!我替安欣谢谢二少爷!” 简景明也朝这对年轻人望来,见他们郎才女貌,曾经又是同学,算是知根知底。 何况白滽舒是白守延的二公子,即便将来继不了督军的衔位,也能在军中弄个一官半职。 白家是军政世家,而他简家则富甲一方,这政商要是联姻,对谁都有好处。 简景明越想越欢欣。孰不知简安欣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拨着算盘珠子。 见家人这么喜欢白滽舒,简安欣将到口的话打住,硬生生地将白滽舒扯至一旁:“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别再来了!” 白滽舒身躯一顿。 见她说话间双颊起了红云,不时唇角牵牵,将眸光落在简安欣握住自己的手上,冷不防反手将简安欣的手腕攥住。 “你晓得我的心思。” 简安欣被他掌心处传来的温度烫伤。 他的手很温暖,几乎能瞬间驱散她心里的阴寒,让她十分留恋不舍。可一想到简安萍…… 不,她不能害他! “二少爷多心了,安欣高攀不起。”简安欣说完,将手抽了回来。 白滽舒望着空荡的掌心,依旧能感受到刚才的那股柔软,“别不好意思,你可是新时代女性,怎说出这种过时的话。” 简安欣撅嘴,觉得他很难打发。不由捏捏掌心,给自己打气。 简景明夫妇见这二人背着他们谈得甚欢,笑得合不拢嘴。 第五章 把你的心脏给我 简安欣目光如同一把篦刷子在简安萍脸上扫过。 简安萍心口蓦然间提紧:“看……什么?” 简安欣唇角牵牵说:“记得姐姐过世时才六岁,按理说,人死后容貌年纪是不轻易变化的,怎么姐姐你,现在却是一张十八岁的少女脸?” 黑雾中伸出虚虚的一只手抚起脸。 简安萍摸摸自己的脸,咯咯笑起:“还不是拜你所赐,妹妹你都长大了,姐姐我又怎么好意思再顶着一张娃娃脸!” 简安欣知道鬼能幻化,但却不是简安萍这样光有一张脸,而没有身体的。 “那你怎么不露出身体?”简安欣继续说。 简安萍倒是被问住。 当初她顾着逃离那间庵堂,按着水鬼姐妹教她的法子,将头和身体分开后,分别搁在阴介草上,以此躲过了庵堂的守护门神。 阴介草是生长在阴间河涧里的一种野草,据说此草有护助鬼魂身体的功效。 简安萍继续回想。 那时她将自己一分为二,虽然没了身体,但行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只不过离开那庵堂后,少不得被其他孤魂野鬼取笑。 简安萍做鬼也爱美,知道没了身体,无论在人还是鬼眼中,她都成了怪物。于是她打定主意,待配完阴亲,就将自己的身体接回来。 “这样……不也挺好!”简安萍心虚地说。 简安欣叹气:“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姐姐还是多爱惜些自己。” 简安萍觉得她的话在理。 算算自己离开那间庵堂有些日子,她还真担心自己的身体被其他水鬼弄坏了。只是那庵堂的守门神那把剑实在是厉害,她上回虽侥幸逃过,不过还是被那剑伤得不轻。到现在皮骨还酸疼着。 要她回去,很不情愿。 简安欣想了想说:“你想配阴亲,也需一副完整的身子架,当年你落水后,我们曾在那河里找过,并没找到你的尸体。安萍,你的尸体到底在哪?” 简安萍想起当年就来气。 当时,她见简安欣忤在水中不走,就朝她扔起石子,哪知身后忽然刮起一阵风,她感觉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待回神,人已落水。 她落水的角度恰好是河渠最深的地方,几乎一沾水,就被呛了水。她头晕呼呼,嘴里又灌了水,来不及呼叫,就沉入河底。 后来,等她有了意识,发现自己在一片阴暗森冷的地下河沟里。 那河沟的水黑赤乌乌的,终年透不进阳光,还时不时散发出浓浓的血腥臭。她被吓住,稍一转身,就见河床上铺满了森白的人骨。 她那时还是个孩子,即便成了水鬼,也被这样的阴暗震倒。 她在水里游了会,时不时拂面而来的腥臭,让她倒胃。 她急得大哭起,却没有一个声音能回答她。 她极讨厌这种地方,开始拼命往上游。她想逃离这样阴暗,眼看手就要触到水面,一只黑乌乌的手将她又攥回河中。 她反复尝试过多次结果都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她是出不了这河的。 她郁闷地缩在河底,与身周的白骨作伴。直至有个男女不分的声音问她:“想不想回去?” 她愣了愣。 心膛终于开亮。 回去,她当然想回去! 她很怀念简家那张温暖舒服的大床,还有父亲为她买的那些好看的衣服…… “我还能回去吗?”她惊喜又不确定地问起。 那声音呵呵大笑。笑声似远似近,连同身周的水波都跟着晃动起。 “当然能!” 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却听那声音又说:“不过,这要你付出点代价。” 她想了想。 她都已经成水鬼了,还有什么是她舍弃不得,放不开的。 “什么代价?”她望着持续晃动的黑色水波说。 那声音停顿了片刻后说:“把你的心脏给我。” 她被吓住。 不时抚向自己的心口,见里面空荡荡的,整个身躯单薄的如同一张叠成双层的面皮。什么心啊,肺啊……统统不见了。 “我是要你肉身的心脏。”那声音看出她的尴尬,解释说。 她这才想到,她现在是缕鬼魂。 那她的肉身呢? 她朝河床四处望去,并没瞧见自己的肉身。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声音再次问她。 她瞄准劲,十分肯定地回答说:“我答应你!” 那声音再次呵呵大笑,这大笑比之前还要大,还要狂妄。随着笑声作起,黑浪翻涌不息,不多时,她眼前一亮,看到了清清的河水底下,躺着一具女孩尸体。 女孩全身的皮肤已被水泡开,像块吸足水的海棉般在河底晃动。 面容早不是之前的模样,但她一眼认出那是自己。 她朝自己的尸体游去,却在要接近尸体刹那时,被一团黑雾笼住。 那黑雾如条黑蟒般在她身周蠕动,不消一会化出一只触角,那触角动了动,瞬间穿入她单薄如纸的心口,取出一颗被水浸泡成了灰白色,早无了心跳的心脏。 她望着心脏,没觉得疼,只是好奇,这心藏明明长在她的肉身上,为何是从她魂魄中取出来的? 那声音没给她答案,只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只觉水中起了个大漩涡,身子不受控制地向漩涡中心飘去,却在进入漩涡前的那刻,看见了那块埋在河底的石碑,那石碑上用赤红的字写着“洛水河”…… “洛水河!”简安萍开口说。 简安欣闻之身躯一震。 洛水河,让她莫名的哆嗦起。好一会,她才平复好心绪,“我会选个时间将你的尸首打捞上来。” 简安萍面上应她,心里却在想。 她的那副尸体,早就腐烂的不成样,何况又被她将头身分开,放在了阴介草上,真要捞上来,不知会吓死多少人。 简安萍倒不担心吓死简安欣,只是担心白滽舒会因此嫌弃她。 想到这,越发羡慕简安欣。 她想,要是能跟简安欣换副身体就完美了! “别做白日梦!赶紧跟白滽舒配上阴亲!”那声音忽然间响起。 简安萍望了望屋子四处,见屋内门窗关的紧实,无风又无影,除了简安欣就只有她。那声音却像是无孔不露般,比她这鬼魂还幽魅。 她忽然间骇怕起。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某处紧盯着她。 第六章 捞尸 那声音又说:“别忘了你的心在我这里,你想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 简安萍头回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下意识地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么急着要我与白滽舒配阴亲,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至于配阴亲,你觉得,还有谁比白滽舒更合适?哈哈哈!” 那声音接连笑了几声后消失。 简安欣一觉醒来,见简安萍已不知所踪。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简安萍主动消失。原本她以为简安萍只会每逢月圆夜来找她,后来发现,简安萍除了那月圆夜外,其余时间也会来找她。而且最近,出现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她觉得,简安萍越来越有活气,而她自己反倒越来越像个鬼。 简安欣对着镜子抚起脸,见小脸苍白的紧,赶紧抹了层胭脂。 简安欣记得答应过简安萍,要帮她打捞尸体。可她身为简家大小姐,做这种犯忌之事着实不方便。 简安欣去街头买通一群游民,让他们帮着去洛水河打捞。 三天后,简安欣得到消息,那些游民从洛水河中打捞出一具女孩尸骨。 听说,打捞出的那具尸骨,只有身体,没有头。身体被水泡得,身形涨大了两倍,像个充足气的气球。尸骨身上多处皮肤腐烂,有的地方已没有皮肉,直接露出了骨头。 简安欣倒没觉得有多少震惊。 简安萍尸体的样子,她早有心里准备。 至于简安萍缺失的头颅,这些日子她可是在天天面对着。 简安欣换了身男式便服,将一头长发藏在礼帽中,又怕别人说她娘气,在嘴上粘了两撇胡子。 简安欣一到洛水河,那些负责打捞的游民就朝她围来讨赏。 “安爷,您看这活……”其中一个游民笑嘻嘻地开起口。 简安欣清楚,这种犯忌之事是不能张扬的,爽快将钱分给他们。 那些游民收了钱,心里乐滋滋的,趁着兴头,又按简安欣的吩咐,将简安萍的尸骨拉进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是简安欣无意间发现的,这山洞很是阴凉,四周有大山遮着,倒是不易让人发现。 为收买住人心,简安欣又给了游民一些钱,嘱咐他们不能将事情说出去。 等游民们一走,简安欣揭开遮在简安萍尸骨上的白布。 一股尸臭扑鼻而来。 简安欣拧拧眉,用手捂住鼻,张大两眼,往尸骨上细细瞧起。 简安萍的肉身还是当年的样子,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当年的花式。 尸骨虽然被水泡过多年,早腐烂的不成样,但她还是能找到属于简安萍的特征。 简安欣持起一栽手骨,见那手骨的小指有点内弯,终于松了口气。 这尸骨是简安萍无疑了。 面对这样一具腐败不堪的尸体要如何给她配阴亲? 简安欣越想越头疼。 何况对方还是俊美无俦的白滽舒? “去找具冰棺,把我这半具尸骨放进去!”简安萍不知何时出现。 简安欣瞥了眼飘在空中的简安萍,眸光一暗道:“你把头藏哪了?” 简安萍想了想,说:“大概……是被水冲走了,亦或是被鱼吞了。” 简安欣隐约觉得她没有说实话,却没有当面揭穿她。 “冰棺,哪是这么容易找的,先不要说要花去多少冰制作,就是找到冰了,也得请专人花时间定做。这其中,没有个把月时间难成。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把月里,你这半具尸骨,不保证它不会再腐烂。” 简安欣将摆在面前的情况告诉简安萍。 “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冰棺!”简安萍飘到简安欣身旁喜滋滋地说。 简安欣不习惯她的靠近,下意识,将身子往一边挪挪:“哪里?” “督军府!”简安萍嘴角逸出一丝得意。 简安欣身躯顿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安欣越发看不明白。简安萍明明只是个水鬼,却有水陆双栖的本事,不仅如此,简安萍好像无事不通,连督军府有什么东西都知道。 见简安欣起了疑,简安萍将嘴角弯弯:“别忘了我是水鬼,当然知道的比你多。现在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简安欣眉头蹙紧:“就算找到了冰棺,又怎么将它拖出来?” “不用拖,你只需将我的头发放进那冰棺。”简安萍说时将一撮头发递给简安欣。 简安欣握着她递来的头发,用手指揉揉。 她发觉,手上的头发,发丝软滑,极不像死人该有的发质。 简安欣对简安萍越发地不解。 简安欣回到简家已是黄昏。 回家前,她将简安萍的尸体留在了那个山洞,为防尸体继续腐烂,她安排人尽可能多的在尸体上加了冰块。 晚饭后,简安欣临窗坐在屋里,手握简安萍的那撮头发,心里惴惴不安。 她下意识地将简安萍的头发放入鼻前嗅嗅,发现头发上的气味竟跟她自己的一样,不时伸手抚起自己的头发,竟没发觉哪里少了半截。 想到简安萍的尸骨,已不能耽搁,需尽早安葬,简安欣连夜叫车赶去督军府。 白滽舒没想到简安欣会这个时间来,一边问她有没有吃晚饭,一边将她引至府内。 督军府不同其他地方,豪华肃穆间,还多了些豪迈之气。进出督军府的,除了府中的几句女眷,其余皆是清一色着军装的男子。 就连白滽舒也一改往日的西装、长袍样,穿了身藏蓝色呢制的军装。只不过他初入军营,肩头上还没有一枚勋章。 那军装倒是配他,直将他眉宇间掩藏的英气衬了出来,仿若他生来就该穿军装般。 简安欣望着这样英气逼人的白滽舒,眉眼不由弯起。一路跟随着他的步子,直往后院去。 这一路来,白滽舒忍不住给简安欣讲解,“前院是父亲和叔父们议事的地方,那里是不容人打扰的,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唯有这后院是安全的,也是我们白家真正的家。” 简安欣唇角含着笑,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四处张望。 入夜后,督军府后花园花木扶疏,树影叠叠,时不时间暗香习习。一路走来,少不得见应和着节气的花草,多数是简安欣未见过的,自然连名字也说不上来。 第七章 冰冷死寂的坟墓 入夜后,督军府后花园花木扶疏,树影叠叠,时不时间暗香习习。一路走来,少不得见应和着节气的花草,多数是简安欣未见过的,自然连名字也说不上来。 白滽舒倒是懂她,见她在一株花前停顿,就知她在想什么。 “这株叫月芙蓉!属茶花与月季的混和品;那株叫傲雪狮子头,它外形像牡丹,其实是朵茶花……” 一圈走完,简安欣发现这后花园里,最多的还是茶花,不由笑起:“想必督军大人是很喜欢茶花的!” 白滽舒摇头:“父亲只喜欢荷花!倒是我那妹子喜欢茶花的紧,父亲就依了她,命人在后院种了这么多株的茶花。” “三小姐果然好福气,能得督军大人这般疼爱!”简安欣忍不住赞道。 说话间,花丛间走出一缕俏影。 “是谁在背后谈论我!”白秀琳怀捧一束茶花,从那花木摇曳丛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最新款的西式连衣裙,藕粉色的面料,衬得她袅袅如烟,俏影蒙蒙。当真人比茶花还要秀美。 简安欣不得不惊叹,白家的优良基因。男的俊吓人,女的能靓瞎人眼。 简安欣继续推想。 那位督军大人定然俊美不凡,即便现在人至中年,也是很招惹人眼的。 简安欣还没近距离见过白守延。 倒是去年的开学典礼上,这位督军大人曾做为校方的嘉宾来学校演讲过。 她那时坐在礼堂的中间,前面隔了四五排同学,只能远远望着。 即便没瞧清他的面容,可那风度仍让她不得不肃然起敬。 身为三军统帅,睿智和果断在他身上尤为可见。 当时就有多名女同学被他吸引,若不是因为他人至中年,指不定还有女同学心甘情愿给他做小的。 不过真要说漂亮,白滽舒的五官是漂亮中的顶级。他是那种放男人脸上不显柔,摆女人脸上惊艳绝伦的那种。 白滽舒要是女子,定然比白秀琳还要美。 简安欣倒是没听说,白滽舒那位生母有多漂亮。 白滽舒乃二姨太所生。这二姨太原是名门千金,自打嫁给白守延后就常年病着,这些年府里郎中请了多个,药了吃了很多副,就是不见她转好。那二姨太终年过着闭门静养的日子。 二姨太的这段,简安欣是听来的,究竟情况是否属实,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为白滽舒感到庆幸。 不管传闻真假,白滽舒看起来,倒是身子骨强健,半点没有病秧子的样…… 这一愣走神功夫,白秀琳已步至简安欣跟前,指着简安欣笑着说:“难不成这是我未来的二嫂!” 简安欣听闻,双颊起了红云,尴尬地望着白滽舒,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什么,没想到他却一脸受用。 只听他说:“秀琳,你今天真是太有眼光。” 白秀琳将脸埋进怀中的茶花里窃笑,继而围着简安欣转了一圈,调皮地眨眨眼皮:“她是简家大小姐?” 简安欣赶紧同她打招呼:“三小姐好,我是简安欣!” 白秀琳凤眸微斜,脸上瞧不出几分喜悦,不知为何,简安欣感觉,她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简安欣不知自己这感觉打何而来?转念一想,大概是怪她与白滽舒走的太近。 白秀琳心生闷气,当着白滽舒的面不敢直面发作,手一甩,将怀中的茶花冷不防往简安欣怀里一塞。 “喏,送给你了。” 简安欣下意识接住,再回首,白秀琳已跑远。 简安欣将茶花放在鼻前闻闻,不想那花竟带着刺。 她只觉指尖一痛,眉头跟着拧起。 “流血了!”简安欣垂首瞧着指尖,连脸都瞬间吓白。 十指连心,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伤口子,竟钻心的疼。 白滽舒心疼地将她那只手指拾起,放在嘴边吹吹。 说来也怪,经他这么一吹,还真不觉有多疼。 “把那花扔了!这茶花看着好看,实则有毒。走,我带你去上药。” 白滽舒说话时,将简安欣怀里的茶花夺下扔了,直牵着简安欣朝一间屋子走去。 望着白滽舒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找,简安欣忍不住说:“把血挤出来应该没事吧!” 她说时就要做,却被白滽舒喝住:“千万别动!你那样,只会让毒素加快。到时毒素进了血液,就麻烦大了。” 简安欣只好乖乖坐着。 她没想到被花扎一下,竟这般危险。 让她想不通的是,这花既然有毒,为何还要种在后院?要是谁不小心给扎了,又没能即时上药,岂不糟糕。 白滽舒终于找到药。 那是一个装在白色小瓶中的粉末。他拔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散在简安欣的伤口处。 两人头靠的近,几乎要脸贴脸了。 气息相缠的感觉,让简安欣双颊红上几圈,同时,心跳也在加快。 “欣儿!我可以这样唤你吗?”白滽舒痴痴地望着简安欣面若朝霞的俏脸,声音陡然间变沙哑。 简安欣望着他那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微微点头。 白滽舒唇角扬了扬,露出一脸的满足。他将药瓶收起后,又搁回原来的地方。 两人出了屋子,沿原路返回。 白滽舒知道简安欣这会在想什么,清清嗓子,牵住她的一只手说:“秀琳自小患有哮喘,要依仗这种花酿的蜜。常人是不去那地方的,今日我见你对茶花有兴趣,就带你过去了,没想到,那丫头突然间冒出来,还做出这种事,是我不好,回头一定好好说她。” “她也不是有心的,再说我确实很喜欢那些茶花。”简安欣望着他,眸里满满是感动。 这一路走来,两人身影紧挨着,要说不是情侣谁相信。 白滽舒今晚心情特好,他感觉与简安欣又走近了一步。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人迹偏僻的地方,见周围景致大变,不约而同朝眼前一幢白色三层小楼望来。 西式的建筑风格,欧式的尖顶,门窗都用铝合金作框,却偏偏不是用西式的玻璃作面,而是从里面用厚重的木板将所有门窗封死。 那小楼死白孤寂的感觉,在黑夜里就像一座冰冷死寂的坟墓。 第八章 她就是个妖女 “滽舒!” 白滽舒听闻有人在唤自己。 他寻着声音望去,见那白色小楼里,站着个女人。 那女人一身素白,墨发如瀑般地披散着,伴着她那迤逦脚踝的白裙。 女人全然不是这个时代的装束,极像个古人,至于哪个朝代,白滽舒很难瞬间判断。 女人眉心处有一颗赤红色朱砂痣,让白滽舒心口一窒。 他想起来,小时候,曾暗中跟随父亲来过这座小楼。 那日,他父亲又与阿娘吵架,吵架原因竟是为了个女人。 父亲的女人有很多,就是府上包括她阿娘就有三位,听说,他在外头还包养了两名姿色不俗的戏剧名旦。 父亲生性风流,阿娘早习以为常,可从没见阿娘会为了争风吃醋要与父亲这般的吵闹。 阿娘是名门千金,虽嫁给父亲为妾,但阿娘的娘家一点不比正房的大夫人逊色,听说阿娘的娘亲还是前朝的格格。之所以委身嫁给父亲,不过是念着对父亲的那点情意。 可惜啊,父亲的心不在阿娘身上。 白滽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白守延,她就是个妖女,妖女!”白滽舒听见他阿娘歇斯力竭地嚷起。 “啪!”父亲怒不可遏地掌掴起他阿娘。 白滽舒瑟起身子躲在门外。 屋内的两人又吵了几句,父亲将桌上的人参汤给砸了。 碎碗片震得白滽舒耳根抽痛。 父亲终于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去,留下他阿娘摊坐在地上抽泣。 白滽舒没有进屋安抚他阿娘。因为他阿娘给他的感觉,若即若离,让他不敢亲近。 他见父亲没有按常规回前院,就一路跟着。 白滽舒见父亲到了一幢白色小楼前。 那时的白色小楼全然不是现在这般的死寂。那时,屋里的门窗虽然也用木条封死,但大门却是开启的,不时还有人进出。 进出的是位驼背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一身黑布袍,头上蒙着同色的黑纱,两只手腕上,各套着一只刻着繁纹的铁镯。 那繁纹像是条吐着芯子的蛇,又像一群攀花连枝的花…… 老妇人身子微倾,朝父亲行了个极异域的礼。 父亲冲老妇人颔首,随后进了小楼。 白滽舒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趁老妇人转身间,溜进小楼。 小楼里阴暗森森的,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白滽舒好一会眼睛才适应过来。 楼内的布局很讲究,从风格中可看出,这是一间女子的客房。 一楼设有会客室、更衣室、厨房、洗浴间及一间不算大的卧室。 楼梯曲折上延,是用清一色的木板铺成。空洞洞的,让人不时看见一群正在伏睡间的野兽,一双双黑暗幽深的眼睛,直盯着他。 白滽舒伸手抚抚楼梯的扶手,没敢踏上阶梯。而是越过楼梯,转到了客厅的长木桌上。 桌上横着摆着六个布娃娃。那六个布娃娃紧挨在一起,摆着手拉手的姿势,每个背上都绣着一行字。 白滽舒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个。 模模糊糊间瞧见,那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心口陡然间收紧。 这是他的生辰八字! 白滽舒手颤起。手里的布娃娃失手掉在地上,弄出了声响。 卧室里传来女子清亮的声音:“谁在哪?快出来!” 没多一会,一抹纤秀的白影走到了白滽舒跟前。 白滽舒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见她一身素白,长发披撒,下意识地退了退。 稍一会,他瞧见女子乌黑的瞳仁,瞬间红艳如火。 “滽……舒!”女子颤着唇皮唤他。 从她口中呼出口气让空气瞬间冻住。 白滽舒冷得打起哆嗦。 女子下意识地想靠近,却在要接近白滽舒时原地打住。 只见她从食指弹出一滴血珠,随后将血珠抛向空中。 血珠在空气中晕开,被冻住的空气瞬间开化,转眼变得温暖。 女子长像极美,美得不像是凡尘中人。 只是她那过度苍白面颊,让白滽舒疑心遇见了鬼。他全身戒备地望着女子,开口说:“女鬼,放过我父亲!” 女子身躯僵住,眸底浮起一层红艳的水雾。嘴张了张,又被她咬住。 “啪!”一个巴掌甩来,白滽舒抚着被打的半边脸,委屈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白守延望着自己的那只手,胸膛在急剧起伏。 他指指白滽舒:“混帐东西,她是你的……” “阿延!不要吓坏孩子。”女子弯下腰,想伸手抚摸白滽舒被打的半边脸,然而,她的手刚碰到白滽舒的脸颊,一团金色火苗在女子手上燃起。 “羽璇!”白守延惊吼,快速跑去,将女子手上的火吹灭,随后放在唇边吹起。 白滽舒眸里起了泪意。 他不明白,父亲竟然为了这么个女鬼打了他。 他生气地朝大门跑去,任凭那女人怎么呼唤,他都不回头。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那女人在抽泣,声音幽怨断肠,他下意识放缓脚步,耳边传来父亲的安慰声:“他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 白滽舒一脸的嘲讽,眼看大门就在眼前,他一只脚迈去,不想迎面撞上那个驼背老妇人。 “小……公子!”老妇人隔着黑纱唤他,眸底隐隐带着惊喜。 白滽舒眸里还呛着泪,老妇人望了眼楼内,瞬间明白,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递了块帕子给他。 白滽舒只觉一股幽香拂鼻,随后眼前一黑…… 白滽舒想起,那是六岁时候的事。 那日他醒来,见自己躺在床上,乳母守在床边,正持着扇子帮他赶苍蝇。 对于这座小楼的记忆,他就这样给忘了。 现在又听到那女人的声音,是不是说,那个叫“羽璇”的女人还在这楼内? 白滽舒情不自禁向小楼走近。 简安欣见他神情恍惚,一把将他拉住:“我们回去吧,这里好阴森!” 简安欣说时双手抚抚手臂。 白滽舒刚想答应,楼里的女人露出一脸的伤绝。 白滽舒心痛了起。 “滽舒,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女人带着恳求,朝白滽舒招手。 白滽舒瞧着女人的手,当真两眼直直地朝小楼走去。 第九章 殉葬者 白滽舒刚想答应,楼里的女人露出一脸的伤绝。 白滽舒心痛了起。 “滽舒,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女人带着恳求,朝白滽舒招手。 白滽舒瞧着女人的手,当真两眼直直地朝小楼走去。 简安欣察觉出白滽舒的反常,伸手过去攥他,却没将他给攥住。 白滽舒走到那钉死的木门前,生生地从门中瞬间穿过。 简安欣瞧得目瞪口呆。 她将木门上下抚摸一圈,也没能找到个机关。 “怎不跟进去!”简安萍忽然出现在简安欣身侧。 简安欣适才发现,简安萍不是消失,而是在暗中监视她。 简安欣没好气地回她:“我倒是没这本事,不过姐姐你,应该可以。” 简安萍被噎的一个字说不出。她若能穿过这扇幽灵门,还要找简安欣做什么? “别废话,水晶棺就在里头,快想法子进去!”简安萍等不急地说。 简安欣越来越觉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简安萍见她正在神游,黑雾中伸出一双手,将简安欣推进门内。 简安欣被推了个踉跄,只觉眼前一黑,等她反应过来,人已跌倒在地。 简安欣极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用掌心撑着地爬起。 掌心处传来的森寒,让她为之一怔。 稍一会,她已适应眼前的黑暗,抬首打量起四处。她的目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亮。 她并没有将自己这变化当回事,只是死死盯着身下的一具冰棺。 她发现,自己此时正趴在一具冰棺上,那冰棺丝丝袅袅的不断往外冒着寒烟,晶亮剔透的视觉质感,让她心生寒意。 棺里躺着个素衣美人,那美人容颜绝丽,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美人一身素衣,如同收聚一团的云雾,盘萦在身周。睡姿安祥,隐约可见她唇角含着丝笑意,那笑意轻淡,却含着股释然。仿若在她临死前,记念的事已让她释怀,她走得很安静坦然…… 简安欣瞧着棺中的美人,同时间,美人也在隔着冰棺“望“着她。 不过这“望“,只是简安欣自己的感觉。 她是谁? 简安欣蹙起眉。 美人明显不是这个世代的人,亦或者说,她不是中原人。 她是谁? 细瞧之,美人的五官竟与白滽舒有几分相像。 只不过美人的五官比白滽舒要柔美细腻些。 简安欣心中一跳。 难不成,她是白滽舒的…… 那两个字,简安欣含在心里,怎么都觉荒唐。 毕竟白滽舒是督军府二姨太怀胎十月生下的,这在河店无人不知。 只是这美人与白滽舒太过相像,让她不得不胡乱臆想。 对了白滽舒呢? 进来了有一会,怎没看见他? 简安欣跃下冰棺。 这才发现,冰棺是横在小楼中央的,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森白的遗骸。 简安欣是学医的,一眼分辨出,这些遗骸中有男有女。 每具遗骸面上都戴着一具青铜兽面具。 男的面具上雕着青龙,女的则是朱雀。 简安欣对墓葬风水不懂,但知道在中国古代曾有四神兽的传说。 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其中青龙据东位,白虎镇西位,朱雀守南位,玄武驻北位。 这四兽是相对而出,如今出现了两位,另两位定然是在冰棺的另一侧。 简安欣步到冰棺的另一端。 果然看到一堆戴着白虎和玄武青铜兽面具的遗骸。 这些遗骸的骨形,依旧男女各据一半。 简安欣想不到,这白色小楼居然是座极有规格的古墓,而且还是座极古老考究的墓。 戴着四类青铜兽面具的男女,像是群殉葬者,又像是守护冰棺美人的奴仆。 冰棺四周还极有序地摆着面古铜镜。 那古铜镜,不过掌心大小,位置却恰好正对着冰棺,不时将冰棺四面的景象在镜中倒映出来。 简安欣站在其中一面古铜镜前望了望。 冷不防间,见镜中的自己身旁竟站着个女人。 那女人也是一身素人,一副古人装束,五官与棺里的美人极相像,不同的是,站在她身侧的女人,眉心处多了枚朱砂痣。 女人望着简安欣轻叹,“他终究是要回来的!” 那声音极幽怨,细听下,竟带着丝丝的抽泣。 简安欣身躯一顿,开口道:“你是谁?” 那声音忽然间就不见,同时间,古铜镜里也只剩下她自己的身影。 那女人仿若从没出现过般。 简安欣觉得自己像中了邪。 她定定神,再回头看,棺里的美人也不知了去向? “快将我的头发放棺内!”简安萍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望望四处,并没有瞧见简安萍。 她倒是头回遇到只闻声音,不见其人的简安萍。 料想,简安萍大概是被什么困住,跟不进来。 简安欣握着简安萍的头发犹豫。 一团黑雾从冰棺一侧浮现。 黑雾中露出一双红艳泣血的眼睛。 那眼睛直盯着简安欣。即便没靠近,也已让简安欣心生骇意。 简安欣一眼认定这双眼睛不是简安萍的,因为简安萍眼里只有嫉恨,而这双眼睛,除了嫉恨外,还掺揉了阴谋、血腥,各有一些道不明的东西。 简安欣下意识地后退,没想到背脊贴在了冰棺上,沁凉的寒意让她心生冷汗。 就在她惊慌不定间,冰棺盖子瞬间被打开。 简安欣整个人被推了进去。 简安欣醒来,觉得头好沉。她晃晃摇门,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白滽舒见她醒了,拾了件外套给她搭在肩头,让她靠在床头。 “这是督军府?” 简安欣脑穴一阵抽痛,终于想起来,她来督军府找白滽舒的,却忆不起究竟找他做什么的? 她想了想,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白滽舒见她面色煞白,两眼空洞无神,安慰她说“欣儿,你被后园的花扎伤了,晕倒在后花园,你都忘记了。” 简安欣适才想,自己好像是被督军府的茶花扎伤过,可后来还经历过什么,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简安欣拼命回想,头疼欲裂。 她终于抓到一丁点印想,揪紧白漮舒的手臂说:“简安萍呢?” 白滽舒诧异地望着她:“那不是你的之前的名字吗?欣儿,你到底怎么了?” 简安欣脑门一眩,觉得一切都变了样。 第十章 顶着皮囊的游魂 待简安欣身体好些,白滽舒将她送回了简家。 简景明设宴招待起白滽舒,顺便谈了谈简安欣与白滽舒的婚事。 白滽舒自然欢喜的紧,可简安欣说什么也不答应,惹得简景明发起火。 “明明是你自己大晚上的跑到人家那去的,这一去还是两天,知道的人,明白你俩什么都没做,清白着,这不知道的,指不定会在背后怎么编排你们。白家不是一般人家,白守延会许自己的儿子背负这种指责?这种事,就是我今日不提,白守延也会遣人上门来提亲的。” 简景明望着简安欣叹气。 他在气,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不明事理的女儿。 简安欣静静地坐在那,也不知这会在想什么? 倏然间她抬起头,对简景明说:“那就嫁吧!不过,喜帖上得写简安萍的名字。” 简景明见她答应,微微松了口气,“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本来叫安萍好好的,当年却非要改成安欣。” 简安欣听闻心中一跳。 简安萍的事,大娘压根没跟父亲提起过。父亲更不知道,他其实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简安萍多年前就已过世,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小女儿。 简安欣嘴连连张翕,似要说个什么。 一旁的简夫人瞧准时机说:“安欣,安萍是你的小名,写上去很是不妥!” 简安欣见简夫人一脸心虚,不时想起当年李代桃僵的事。起初简夫人是不同意她叫回本名的,是她执意如此,简夫人怕回去不好与丈夫交差,才默许她。 那日,她告别母亲同简夫人回到简家。 看到如此豪华的简家,想起这些年她与母亲在外吃的苦,更为伤心。同样是简家小姐,凭什么简安萍就能留在简家享福,而她则要跟着母亲在外吃苦? 她很是气恼,有想过把简家欠她的统统拿回来。 事实上她做到了,除了性子还是她自己的,其余她已从简安萍手里夺下。 简夫人怕外人瞧出她与之前有不同,除了上茅坑和睡觉,其余时候,都将她带在身边。她很快将简府上下摸清,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简安欣暗自叹气。 这些年她过得提心吊胆,总担心哪日被人揭破身份,到时当真不知怎么面对? 好在一切顺利,府中人只知道她改了个名字,还从不知道,其实是换了个人。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简夫人的功劳,要不是简夫人从中帮她遮掩,她那会这么顺利。 只是想不到,简夫人今日会反对她。 她想,简夫人大概是因为太过心虚,不想再生事端,将当年的事全然给抹掉。 “大娘这话说得不对,我自小就叫安萍,整个河店的人都知道,现在不过是改回来,哪里欠妥了。” 简夫人拧眉,两眼直盯着简安欣。 简夫人,总觉简安欣好像与之前不太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清。 简夫人不想伤这份脑筋,只是觉得婚姻是大事,怎能用亡人的名字…… 想到简安萍,简夫人心犯咯噔间,额上冷汗簌簌,她下意识地拾起帕子拭了拭额头。 “安欣,你可要想清楚了!”简夫人再次提醒简安欣。 简安欣笑着点头:“我都想清楚了!” 第二日,简景明命人将简安欣的生辰八字送去白府合八字。 那送去的生辰八字自然是简安萍的。 没几日,白家遣人来报说,“简小姐与二少爷八字极相合。婚期定于下月初二。” 简景明没想到,白家会将婚期提的这么近,让他措手不及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总要备份体面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免得让白家人看低他简景明。 简景明想时,提笔在纸上刷刷列起清单。 简安欣就着桌上的红纸,瞧了瞧白滽舒的生辰八字。 阳年阳月阳时阳辰,确属八字纯阳。 简安欣很是满意。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切勿高兴太早,白滽舒会不会真心待你,还很难说清。” 简安欣身躯一顿,“我与他两情相悦,你怎知他不会真心待我!” 那声音没有回答,只大笑一番后消失。 简安欣望着镜中的自己,明明还是之前的模样,她怎就感觉镜里的人不是自己,而像是个顶着皮囊的游魂。 简安萍有几日没出现,简安欣想,大概是知道在给她配阴亲,干脆躲着不出来了。 婚期定下后,简府上下一片喜气,府里府外处处可见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简安欣窝在屋内,望着廊外来回走动忙碌不停地下人,心里竟然半点高兴不起来。 “小姐,礼服送来了,小姐要不要试下。”丫环捧着红艳的秀和服问她。 简安欣点头,冲那丫环走来,不想那丫环头上的簪子正对着窗子,从窗中揉进的阳光,恰好被折射过来。 简安欣只觉一道厉光朝她脑门劈来,下意识往后退起,稍不慎,脚步来个趔趄,瞬间跌倒在地。 简安欣坐在地上,拧起眉头,望着透窗而入的那线阳光,不禁身躯打颤。 怎么会怕起光来? 简安欣想不出自己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见掌心处有水滴落,将手摊开一看,掌心处被石子划了道血口,血水正汩汩往外流,她竟没有感觉到半丝痛意。 “小姐,你受伤了!”丫环见了惊呼起,随后大步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惊慌地嚷起:“别过来!” 丫环吃惊地立在原地。 简安欣用另一只手握着那只受伤的手,两只手间竟相互感受不到温度。 简安欣吓得大口喘气,见丫环愣愣地站在那望着自己,咽咽口水说:“此事别声张,快去取药来。” 丫环适才反应过来,搁下礼服朝屋外跑去,没一会功夫将药拿了来。 “小姐,那伤口要处理下才能上药的,要不,我来帮你!”丫环说时又要靠近来。 简安欣伸手挡了挡,“别!把药搁在桌上,我自己会处理的。” 丫环见她不喜欢自己靠近,乖乖将药搁在桌上。 血水从简安欣指尖半刻不停地簌簌滴落,不多时已在她脚下洼成一个小水溏。 那伤口看似小,实则深到了真皮以内,她居然还是感受不到半点痛感。 第11章 死亡的接引者 “小凤,你先出去!”简安欣遣走丫环,见她出了门,这才拾起药瓶。 简安欣拿着药瓶的手虚虚软软地,明明抓着药瓶,竟感受不到手里有东西。 她越来越觉自己像具没有知觉的行尸。 简安欣将瓶塞打开,抖抖颤颤地将药粉敷在伤口处。 这药粉她以前经常用,她记得这药有股清凉油的味道,敷在伤口上,丝丝凉凉的。可现在,不但没了气味,用在伤口上也没感觉。 究竟是药变了质,还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简安欣烦躁地将药瓶搁回桌。 白滽舒来看她时,她依旧窝在屋内走神。 为不吓她,白滽舒有意咳了几声。 简安欣闻声望来,面上并未现出几分惊喜。 白滽舒见她面色依旧苍白着,担心她体内的花毒尚未排尽,牵住她的一只手搁在自己掌心:“要不,再请个郎中过来瞧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病重了。” 简安欣目光定定,落在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上。 她的手依旧没有知觉,仿佛握着一团空气般,不时娥眉蹙起,冷不防抽回手。 白滽舒见她表情怪异,以为她是因为婚期太近给吓着了。 “要不,我回去跟爹说声,将婚期延后一个月!” “不可以!”简安欣下意识回答。 说完知,把自己一愣。 好像这并不是她的意思。 简安欣,明明想说,这个法子不错,可说出口的竟是另一句。 她把自己给吓着了。 难道这身体有两个人? 想到这,身躯一僵,面色越发来的苍白。 白滽舒见她手上许久都没有暖过来,唤人送来铜手炉。 “手这么冰,抱着这个舒服些!” 白滽舒打开炉盖,用竹条拔了拔炉中的焦碳,那焦碳红赤赤的,不时往外冒着烟。一番拨弄后,他将炉盖盖上,转手递给简安欣。 简安欣下意识伸手过来接,可注意力全然不在手炉上。 手伸到了铜炉没有用布遮到的地方,皮肤被烫得“滋滋”作响。 “欣儿!”白滽舒惊叫着将铜炉搁下,拾起简安欣被烫的手吹起。 简安欣适才回神,见手背被烫得起了水泡,而她全然未觉。 反倒是白滽舒蹙紧着眉,一脸惊慌地,把她蒙了。 她将手抽回,望着手背上蚕豆大小的三颗小泡,讪笑说:“没事的,抹点药就好。” 白滽舒急了,“你是女人,要是留个疤什么的,岂不难看!我府中有专治疤痕的特效药,我这就回府给你取来。” 白滽舒说时起身,简安欣瞧着外头月轮早升起,料想时候已不早,他再来回赶的,明早去营里哪还打得起精神。 “不打紧,你明儿过来就是。再好的药,也需等水泡消了才能用上。” 白滽舒走时,还嘱咐她不要担心结婚的事,放轻松自然些,一切由他呢,他定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漂亮幸福的新娘。 简安欣心里没有丁点的感动,相反,她总觉这话不像对她说的。 她目送着白府的车子远去,望着天上的月轮叹起气。 陡然间低头,见自己的黑影厚重的不正常。 明明自己身形不大,怎会有这么大的倒影。 简安欣仔细观察,发现黑影是由两个重叠一起的。 当即吓一跳。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有意站着不动,静静地瞧着地上。 果然地上的那团黑影还在动,那动的部分,五官轮廓与她重合,隐绰间,可见黑影中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 那手臂绝不是她的。 简安欣心窜至喉间。 简安萍在她身体里! 简安欣如遭雷劈。 难怪简安萍最近没了声音,原来窝到了她身体里! 她是怎么进去的? 简安欣只觉头疼欲裂,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闺房,见一团黑雾浮在自己屋内。 那黑雾半浮半沉地,雾里飘着个人头。 那人头面目可憎,居然分辨不出性别。 只听那人头张嘴说:“你和她现在是一个人,不要妄想将她逐出体外。” 简安欣听出,这人就是先前在她耳边说话的人,十分生厌地道:“谁许她进我身体的?是你?” 那人头不出声,静静地望着她,倒像默认了。 见她生怒间,周身不时有彩光溢出。 那彩光极夺目耀眼,带着一股极强的玄力,让他靠近不得。 简安欣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么个东西,稍一会情绪就得以缓和。 那人头不知何时已离开。 简安欣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 她开始讨厌这副没有知觉,形同木偶一般的身体。 除此,她还觉得,她连情感也变得淡薄。明明她很喜欢白滽舒,可刚才对白滽舒的到来,全然没有半点惊喜。 她知道,一定是体内的简安萍在作怪,所以她要尽快想个法子,将简安萍逐出体外。 庵堂!简安萍落水的地方! 简安欣按按脑门。 据说水鬼都忌讳落水地。何况那里还是间庵堂,里面供着好几尊菩萨。 水鬼要想在那翻天,难于登天。 对,去庵堂请菩萨! 简安欣瞥了眼窗外,见月轮已爬至头顶,料及已三更,这会去,定然让人起疑。 好吧,等天明了再去。 简安欣睡下后没多久就做起梦。 她梦见自己,躺在一具密封的冰棺里。 那冰棺内壁刻满了繁复连枝的花纹,那花纹十分精致,栩栩如生地欲要破棺而出。 这冰棺她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是在哪? 一波波冷气袭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从棺里坐起,用手推推棺盖,想出去,毕竟棺里实在太冷,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气。 那阴气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她必须离开。 棺盖上也刻着繁复的连枝花纹。 那花纹恪得她手掌心钻痛,不多一会,手皮磨破,血水渗了出来。 她瞥了眼掌心,并没放在心上,依旧将手搭在棺盖上。 血水很快被棺盖上的花纹吸收,倾刻间,棺盖上绽放出朵朵鲜红的花朵。 曼珠沙华! 简安欣一眼认出这种花。 这种话传说只有冥界三途河边才有,被称为死亡的接引者。 这种花代表着死亡。 简安欣心中一跳。 莫非她已经死了? 第12章 冥王墓 简安欣抚向自己的心口。见心脏尤在跳动,顿时松了口气。 她还活着的! 那她怎么会在棺材里?而且还是一口冰棺。 看冰棺的纹饰有些年头,莫非她被人关进了一间古墓? 这番一想,简安欣倒吸冷气。两眼滴溜溜地盯起棺盖。 见棺画中心,有一块冰是凸出的,她用手按了按,只听“咔嚓”一声,棺盖向一旁划去。 一道刺眼的红光朝她照来。 简安欣伸手挡了挡,片刻后才朝红光望去。 那红光并非什么灯发出的,而是石壁上的石头。 那石头不知吸附了什么,居然发出红艳的光,将周遭照得红彤彤,如同着了火般。 借着那红光,简安欣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极大的石室里。 石室四周堆着清一色的石块,那具冰棺横在石室正中,冰棺四周爬满了大小不一的曼珠沙华。刚才她呆在冰棺内倒是没在意,其实这冰棺是被曼珠沙华包裹着的,换言之,冰棺是搁在曼珠沙华堆成的花垫上的。 简安欣踏着曼珠沙华往前,阴森之气拂面而来。 每走一步,都让她捏紧着心弦。 石室的规格同墓室一般无二,简安欣猜想,这应该是一间极古老的墓室。 年代到底有多久,尚且还不能断定。 几步后,她已走到石壁前,伸手敲敲石壁,见石壁中传来“咚咚”的声响,当即证实自己的猜测。 有关古墓的书籍她曾经翻看过,从中了解到,一般的古墓,都有好几间墓室,那些墓室都有其有。有的安放墓主人的尸体,有的安放陪葬品…… 这或许只是其中一间,至于作用,她想来想去,墓主人是不可能的,陪葬倒是像。 这么一想,冷汗簌簌直下。 想出去的念头越发加重。 她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找到通往墓外的甬道。 简安欣伸手在石壁上一顿抚摸。 好一会她摸到一块能滑动的石块,下意识用手一旋,眼前的石壁迅即往一边移去。 简安欣松了口气,正当她想提步走时。 身后冰棺里的曼珠沙华像长了脚般,齐刷刷地朝她脚边拢来。她只觉脚踝处一酸,连脚带人地被拖了回去。 简安欣头伏在地上,望着身边如红蛇般涌动的曼珠沙华。不一会间,那些曼珠沙华已从她脚上爬至脖颈,一圈圈地将她裹了个严实。 简安欣瞥了眼冰棺,见身上的曼珠沙华都是从冰棺里涌出来的,手指不时动起,她想到口袋里还有火柴。 这是她的梦,一切由她做主。危险时刻,总能想到法子解救自己。 她艰难地伸手勾了勾,没想到,这一动,身上的曼珠沙华越发缚的紧,直勒得她叫疼。 简安欣咬紧牙关,将食指伸入口袋,将火柴盒往外陶。 身上的曼珠沙华似乎感应到危险正在逼近,越发起劲地将简安欣往冰棺里拖。 简安欣急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摸到火柴,划出一根,赤热的火光让身上的曼珠沙华迅即松退。 可惜一根火柴实在不耐点,不一会功夫就燃尽。 那些退去的曼珠沙华又重新往她身上涌来。 简安欣干脆豁出去了,划亮火柴后,趁着身体得到松懈,将外套脱下后直接点燃。 熊熊大火升起,曼珠沙华全退回了冰棺。 简安欣趁机往石室外跑去。一出石室,她就将机关合上,以此阻断冰棺里的曼珠少华再次涌来。 简安欣以为可以很快找到甬道出去,然而外面却是一间更大的墓室。 只不过这间墓室的设计与刚才那间迥然不同。 这间墓室,石壁四处皆有一盏油灯。 那灯里的油还是传说中的鲛人油。 她划燃一根火柴,将油灯一一点亮,墓室的情况,瞬间一目了然。 这间墓室除了这几盏油灯外什么都没有。 简安欣将四面石壁细细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却在转身间,见墓室中间竖着根发着紫光的石柱,不时来了兴趣。 那石柱的紫光断断续续的,光度不够明显,不然她刚才一进来就能发现。 她朝石柱走去。 那石柱上的紫光陡然间增亮,柱上现出三个竖起的古篆小字:“冥王墓”。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大约是头回见人家将墓碑放在墓室里的。 她这样一抚,那三个小字竟这样被她给抹掉了。 简安欣惊地瞧瞧自己的手,见自己掌心中间不知不觉多了个“冥”字。 那“冥”字鲜红欲滴,如同用血印在掌心中的。 简安欣吓一跳,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到。那字像是长在她的肉里了。 正在惊讶间,石柱上飘起了几团白雾。 一群白衣女鬼,从石柱里源源不断地飘了出来。 那些女鬼身着清一色的白袍,面色煞白,两眼凶冷。她们将简安欣围在中间,张牙舞爪地,似乎要拧断简安欣的脖子,让她变得同她们一样。 简安欣往身后的石壁上退,同时间,手不停地在石壁一顿乱抚。 她盼着能同先前一样,找到这间墓室的机关逃出去。 可惜这次没上回幸运,许久都没摸到机关。眼看女鬼朝她近步拥来,她吓得用手挡脸。 然就这么一挡,掌心处的“冥”字,如同一道厉符,将近身来的女鬼瞬间驱散。 简安欣不敢置信地望着掌心的字,感觉自己因祸得福了。 正在窃喜间,听闻有人在唤自己,那声音很远,但她能听出,那是小风的声音:“小姐,起床了!” 简安欣一骨碌从榻上坐起。见窗外阳光明媚,时不时还有阳光揉射进屋内。 她伸手挡了挡阳光,拧紧着眉头,让小凤将帘子拉上。 “几点了?”简安欣问小凤。 “已是上午九点多钟,小姐再不起来,就要错过早点时间。”小凤笑着说。 简安欣捏捏酸痛的掌心,眸光一滞,落在左手掌心中央。 原来那个梦是真的,她的左手掌心处真有个“冥”字。 简安欣对梦里的事记忆犹新。 梦里,这字驱走了一群女鬼,那是不是说它也能对付水鬼? 简安欣立马起身,望着镜中的自己,见面色居然没那么苍白了,心情不由大好。 再看两手,除了左手掌心处多了个“冥”字,其余手上的两处伤口,早完好的连伤疤都找不着。 第13章 冥王令 简安欣惊喜自己的变化,冲镜中的自己说:“安萍,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俩都难做。你毕竟是个人,怎许别人强行将你融进我的身体内。我想,那人这么做,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话间,她将自己的左掌心对着自己。 她感觉,身体似有些不舒服,仿若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也仅是一会功夫,那种感觉就消失。 简安欣料定,这样是驱不出简安萍的,还得去趟庵堂。 她匆匆洗漱一番,搭了件带帽的黑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后,才出府门。 小凤见她穿成这样,不放心地要跟着去,被简安欣拉了住:“你留在府中替我招待好二少爷!” 小凤不敢拂她,望着她坐上了黄包车远去,才垂着头跑回屋。 简安欣很怕阳光,一边催着车夫快些,一边将帽沿往额前扯扯,直至将大部分头遮住,只剩两只眼睛在外。 简安欣一下车就朝庵堂步来。 没想到今日庵堂闭门,她接连扣了几回门板,也没见人来开。 她想,这庵堂平日香火挺旺的,今日怎会闭起门来? 她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干脆站在门前又等上一会,恰在她打算离开时,一阵阴风由她背后袭来。 简安欣只觉背脊处一阵湿寒涌来,倏然间,将左手掌往身后一挡。 只听一声“哎呦!” 一个小人儿被她推倒在地。 那小人儿,一身湿哒哒的,头上用红绳扎着一对牛角辫,身上穿着同色的红衣,因为衣上沾了水,那衣服明显有些褪色。 水鬼! 简安欣当即给这小人儿下了定论。 简安欣盯着眼前的小人儿,却瞧不出是男是女。 小女鬼见简安欣直盯着自己瞧,不时瑟起身子。“姐姐,别!怕怕!” 简安欣瞧瞧自己的左掌心,得意地勾起嘴。 “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们这些水鬼也敢这么出来招摇,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不是的姐姐!今日是月初,我是去给河伯送礼去的。”小水鬼挠挠脑门说。 简安欣自然不知道水鬼还有上头。 只知那河伯传说是管理河川的河神。 水鬼忌讳河神她能理解。可给河神送礼,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给河神送礼?”简安欣忽然来了兴趣。 小水鬼迟疑地望望四处,那样子像在观察周围有无其他人。 简安欣见他不说,将左手掌靠近来,吓得小水鬼用手抱住脸道:“因为……河神答应过我们,只要找到替身,就许……我们重新投胎。” 什么叫找到替身。 难不成要让水鬼随时拉个活人落水做替死鬼? 简安欣觉得这河神很是不靠谱,配不得那个“神”字。 小水鬼趁简安欣走神间,纵身朝门缝里钻去,他跑得极快,身子滑溜的如同泥鳅,一转眼就不见了,留下湿湿的一滩水渍映在门上。 简安欣对着那门缝瞧了瞧,不过针眼大小,也就只有这种东西能钻进去。 可联想到简安萍,她好像从来没钻过。 简安萍每回来找她,都只有一个头飘在空中…… 莫非简安萍的等级比这小水鬼要高些,以致于能隐身,还会飞? 简安欣这样一想,倒将水鬼的一些内幕摸准了。 正她神游万里间,门由内打开。 简安欣没有防备,身子朝门内冲去,直撞向开门的师太。 那师太见她一身阴湿气,伸手扶了她一把后,持着佛珠念道:“敢问女施主可是有事?” 简安欣见这位师太面生的紧,怔了怔后,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我有事找静心师太,还请放行!” “主持师太今日闭门清修,女施主不妨明日再来!”这位师太拉着脸说。 闭门,这么不赶巧!可是自己真有急事! 简安欣急着捏了捏手心,冷不防间,一把揪住那师太的手臂。 那师太活像被蝎子扎了般,立马将简安欣的手甩开。 简安欣瞧了瞧,恰是用得那只左手。 左手上的字让鬼魂忌怕,可眼前的师太可是佛门中人。难道她也怕? 简安欣两眼滴溜溜地打量起眼前的师太。 这位师太倒是一脸镇定,持着佛珠,半眯起眼道:“你那手上印的绝非凡尘之物,这里是庵堂,出家人修行的地方,还请女施主不要另外生事。” 简安欣瞧着自己的掌心说:“我确实有很多事不明白,所以才来找静心师太。” 说话间,一老尼姑穿过小香堂,正朝这边走来。 “师太说,她既已上门,就让她进来吧!”老尼姑开口道。 那师太适才给简安欣放行。 简安欣跟在那老尼姑身后朝静心师太清修的堂楼走去。 堂楼里供着四五尊菩萨,以南海观士音为主,两侧各塑了两尊天王和送子娘娘。 简安欣跪在殿堂正中的蒲团上,冲南海观音磕起头。 待她三个头磕完,静心从后堂步了进来。 “阿弥陀佛!施主,戒心戒律难戒情,一切皆属因果轮回!贫尼只能奉劲施主,不要妄自更改生死,扰乱纲常。” 简安欣没想到静心一来就冲她说起禅语。她别的听不懂,那句“更改生死”倒是听明白了。 想来这静心已瞧出,她这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恕弟子愚昧,不明白师太的建言,还请师太明说。”简安欣从蒲团上起身。 静心面带笑意,抡抡袍子,指了指简安欣的手。 “你那左手印的,可是断人鬼生死的‘冥王令’,你若再这般胡来,岂不是乱了这阴阳秩序。” “冥王令!”简安欣望着自己的掌心。 “这东西是从梦里得来的,我也不晓得它会这么厉害。既然它会乱了阴阳秩序,那我以后不用就是了。” 简安欣撇嘴。 她又不是有心的,全怪那些鬼魂自己。 静心面上依旧挂着笑意:“当用时则用,不当用时,万不能乱用!切记,能得此物,此物定然与你有缘。既是缘,就当受之。” 简安欣听不懂她这文绉绉,禅意浓浓的话,她现在倒不急这冥王令,而是急着要将身体里的简安萍驱赶出来。 “师太,能不能帮我……”简安欣见静心一副转身要走的,急着上前,攥住她的一角衣袍。 静心见之,身躯一顿,眸光落在她扯自己的手上。 第14章 阴司王 简安欣见静心一副转身要走的,急地上前攥住她的一角衣袍。 静心身躯一顿,眸光落在她扯自己衣袍的手上。 “你体内的是你的孪生姐姐,驱或不驱,只在你的一念。想她如今执意要留在你的身体里,定然是有事求于你。上天有好生之德,多行善意,总归会有好报。阿弥陀佛,贫尼只能点到为止,一切还请施主自行定夺。” 静心说完将袍服收了回来,转身进了内堂。 简安欣觉得自己白来了,什么收获都没有。 从堂楼出来,她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至少没那般忌怕阳光。她干脆将披肩的帽子取下,沿着庵堂的青石小径走了一段,不知不觉来到当年简安萍落水的河渠。 恰逢五月,莲叶泛青,此时连连田田,将一片河渠铺得满满。 荷花尚未起,只在叶尖上秀出点花骨。 简安欣站在当年简安萍落水的地方细细瞧起。 这地方离河面有十多米远,按理这么宽的地方,简安萍就是蹦跳个几下,也不致于落水,何况这里还这么平坦的。 当年她年纪小,倒是没能想这么多。如今细想来,简安萍失足落水倒是很可疑。 偏偏简安萍从来不跟她提这事,她下决心,下回见到简安萍一定要好好问问。 简安欣沿着河渠又走上一段,隐约听见水下面有说话声。 她寻声望去。 河面上被层层叠叠的莲叶覆盖着,除了几只水鸟在叶片上跳跃,倒是没瞧见个人影。 可那说话声十分的清晰,简安欣干脆站在那听起。 “听说没,白府与简府联姻了!”说话的是个尖细的女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间天天有人办喜事。”接话的也是个女声。不过听声音好像比刚才那个要年长些。 “傻啦!白府娶的可是简安……” 尖细的女声说了一大半,将关键那个字卡了住。 “嘘,还是别说出来,要不然阴司王知道,铁定饶不了我们。”年长的女人提醒说。 “看,我都忘了,还好姐姐即时提醒。不过话说回来,这场婚真要结成,可怜的还是白家那位二少爷。”尖细的女声管不住嘴的继续说。 简安欣心尖捏紧。 阴司王是谁? 她给简安萍配阴亲干这位阴司王什么事? 简安欣忍不住朝河渠走近,透过层层叠叠的莲叶,见两个女水鬼浮在莲叶下聊天。 那两个女水鬼,还是一身旧时装束,看年代,像是前朝的旗服。 两个女水鬼,面色煞白着,眼睛早被水泡得脱离了眼窝,就那样半连不连地同泡白的皮肤粘在一块,模样很是瘆人。 简安欣发现自己最近频频撞鬼。她只将责任推到简安萍身上。 在她以为,自打简安萍找上门,她就跟鬼结了缘。全然没想过自己早不同以前。 “咳咳!”简安欣咳了咳。 “有人!”尖细的女水鬼,朝河岸望来。 “是个活人!”年长的女人望着简安欣说。 “她瞧得见我们!”尖细的女人扯扯年长女人那软的同烂海绵般的手臂。 简安欣听她们在讨论自己,不爽地白了她们一眼,“两位姐姐,我想跟你们打听个事。” 尖细的女人隔着水面,瞟了眼简安欣。 见简安欣模样不错,凑近年长的女人说:“她是我的!” 年长的女人不服气地撅起嘴。 简安欣早将这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来,厉声喝道:“别想打我的注意,若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那两个女水鬼,不以为然地嘻笑起,继而朝河岸游来:“你想打听什么啊?” 简安欣为防有诈,左手早就做好防备,面上却故作镇静地道:“阴司王是谁?” 两个女水鬼,你看我,我望你,片刻后哈哈大笑起。 简安欣顿了顿,“难道,你们也不知道!” “想知道,那就下水来啊!”尖细的女水鬼冷笑说。 简安欣倒是不怕她们会将自己怎么样,只是这河渠外界传言深不见底,她的水性又一般,真要下去,水下的情况不可知。倘若这两水鬼再将其他水鬼召来,纵是她有冥王令在身,也不能以一对百。 “别想用激将法,本姑娘不吃这套。倒是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简安欣话毕,左掌心一抬,那尖细的女水鬼被她掌心中飞出的一道红符瞬间揪出水面。 尖细的女水鬼惊的一阵大呼,渐而化成一只水虫,趴在简安欣脚下。 “大仙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仙。”简安欣瞧了瞧掌上的冥王令。发现那字已没之前那般清晰,可是威力倒比之前大了好多,似乎只要她想什么,那东西都能感应到。 头回被人称作大仙,简安欣心里美滋滋的。 从前她是个无神论者,如今天天撞鬼,倒是怀疑起书本。 年长的女水鬼见同伴被擒,一头扎入深水中。 尖细的女水鬼没想到,自己的姐妹居然这么不靠谱,危难关头,只顾着她自己逃生。不时一脸悲泣。 简安欣蹲下身望着她,“若你肯好好配合,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你。” 尖细女水鬼拼命地点头:“大仙请讲。” “阴司王掌控着这片河渠有多年,将你们这些水鬼牢牢控制在手上,你们就没想过有天摆脱他,重获自由?”简安欣知道要这女水鬼自己开口难于登天,干脆自己分析起来。 简安欣的话说到尖细女水鬼的痛处,“大仙说的极是。我们早就想离开这里,只是苦于没有身体,不能离开。” “所以你们当了阴司王的爪牙,让更多无辜之人做了你们的替身。”简安欣继续分析。 尖细女水鬼垂头不语。 想她落进这河渠已有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来,她每天泡在河水里,早就受够了河里的阴湿寒气。她早就想离开了,哪怕下十八层地狱受刑,也比困在这里一辈子强。 她这一百多年来,也找过几十个替身,可这些替身还没有一个心甘情意将身体让给她的,因此她到现在都不能离开。 第15章 持家法来 “或许我能帮你!”简安欣眉眼眯起。 其实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忙,可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找到阴司王一切都迎刃而解。 两人正说话间。 河渠里刮来一阵阴风,吹得荷叶齐齐掀了盖。 那阴风越过河渠后,直朝岸上的简安欣袭来。 一张无形的网般将简安欣全身笼住,继而朝河渠攥去。 简安欣倒没防备,瞬间被拖进了河渠。 尖细女水鬼惊了惊,见河渠中央虚虚渺渺地飘着道黑影,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阴司王的得力手下易水珺。 易水珺此行定然奉了阴司王之命。 此人一向心狠手辣,尖细女水鬼不得不为简安欣担心。 正在走神间,一个巴掌隔空甩来,尖细女水鬼适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做了叛徒。 “军师大人饶命!”尖细女水鬼一入水,现了原形,跪在水里告饶。 易水珺瞥了眼尖细女水鬼,黑袖一拂,一条黑色的链子从他袖里掷出。 一声惨叫后,尖细女水鬼化为一滩臭水。 简安欣将这一幕瞧在眼里,手指搁在膝盖间紧了紧。 对眼前这位所谓的“军师”她是半分无好感,好反,反感的紧。 这位军师并没有现出原身,站在简安欣眼前的不过是虚虚的一幕黑色水雾。 不过简安欣却能探知,这位军师的肉身应该就藏在这河渠底下。 此番一想,心里到是疑问:这河渠倒底死过多少人? 有关这条河渠书上显少有记载,更别说记着有多少人命丧于此河了。 简安欣想,若是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条河渠的历史。 这河渠底下,全然不像河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阴暗森冷,当真深不见底。 她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拖着往下游了好一会也没能到河底。 光线越来越暗,暗到让她眼睛发呛。 说这河水黑如墨,一点不过份。 越往下水越冷,一般道不明的水臭味拂鼻来。 简安欣下意识地捂起鼻子,发现身上早已湿透,却惊奇,她并不觉得冷,相反,她身上被团彩光笼着。 那特光其实从她一入水就有的,只是那时光线较亮,倒是没在意,这一会,到是越发明亮夺目。 彩光是从她体内发出来的。 简安欣下意识抬起左手掌,目力惊人的清晰。她见掌心的字,已深深融入体内,料想,那彩光该是这所谓的“冥王令”发出来的。 忽然拖攥她的那股力量有似在变弱,她身体反应不及,来了个前倾,好在她即时调整身位,适才没有被翻涌的臭水呛到。 简安欣愣了愣,见自己无意中已摆脱那股力量,心里道不出的惊喜。 反倒是那位军师,像受了极重的内伤,那虚影这会正捂着心口,一副痛苦不堪的。 “你……”易水珺面色大变,未等简安欣回神,衣袖一拂,一股翻腾的黑浪涌来,将简安欣又送回了岸。 简安欣没被水鬼吓死,倒是被这黑臭的水浪弄得晕头转向。 简安欣抖抖已湿透的衣裳,望着恢复平静的河渠,眉头蹙紧着。 白滽舒等了她一晌午,没想到,人终于回来,却是一身湿哒哒的。 白滽舒俊眉锁起,又见她发上粘着污泥和水草,心慌地攥住她的一只手:“欣儿,你这一晌午去哪了?怎把自己弄成这样?” 简安欣不屑地朝他摆手。 “哪来这么多问题!” 简安欣心里窝着一团子火。今日,她是水鬼没逮到,反倒被水鬼给攥下水,弄得这副鬼样,她窝心地谁都不想搭理。 见白滽舒一直攥着自己的左手掌心瞧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瞅着他说:“你倒是瞧出了什么?” 白滽舒见她身上尚在滴水,那水夹着污泥,更有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心犯起咯噔。 担心她再不换件干衣裳铁定着凉,就催着她进屋换衣裳。 简安欣嘟起嘴,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裳,跑了出来。 小凤却在这时告诉她,“小姐,二少爷说他还有些事未处理,就先走了。这是二少爷给小姐带的药,他说小姐好像已经用不上,不过还是留给小姐备用。” 简安欣从小凤手里接过药,见瓶身上贴的全是外文,料到这是进口货,就打开瓶盖闻了闻。 幽幽馨香拂来,简安欣笑着赞起:“这味道比雪花膏还要好闻,往后直接抹脸上得了。” 小凤听了扑哧笑起。 简景明一进府,就听管家说,白滽舒在府里等了简安欣一上午,面色一拉,转身就来找简安欣。 简安欣正在兴头上,光顾着说话,孰不知自家老爹已在门外多时,待她发现,简景明一张老脸已结满寒霜。 “父亲!”简安欣将药收起,垂着头同简景明打起招呼。 这模样活像认错的乖孩子。 偏偏她这样,对简景明不受用。 简景明哼了哼,负手步入屋内。 小凤瞧着情况不妙,赶紧提起一早备好的茶壶,倒了杯热茶给简景明:“老爷,您先喝口水。” 简景明瞧着这一主一仆,见小凤嘴上笑着,脸上却写着惊慌。 简安欣表面安静,却是实打实的心虚。 简景明瞧得极明白。 “小凤啊,去告诉夫人,让她将《女诫》送来小姐这里。” 简景明冲小凤说。 小凤应声,望着翻起白眼的简安欣,灵机一动:“回老爷,夫人今日受戒呢,昨日就说了不许我们前去打扰的。” 简景明听闻,一掌击在案上,继而厉声喝道,“那就持家法来!” 小凤被吓一跳。 简安欣下意识地摸起肩头。 在她记忆里,他爹这是第二次要打她。 第一次,是因为她母亲生病,她哭着求简景明去看她母亲,简景明不肯,她脾气上来,就跟简景明顶嘴。 简景明被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她吼道:“你个不孝女!来人,持家法!” “啪啪”十鞭子下来,她已疼得神经麻木,瞧人的眼睛都是赤红的。 她居然咬紧了牙,不喊也不哭,倒把简景明给吓着了。 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要把她打残了,他后悔都来不及。 简景明见她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眸里除了愤怒外,还有股道不明的恨。 简景明吓一跳,头回从女儿眼里读到了恨。 从那时起,他就下决心不再打她,她要是再犯个什么错,也就让她抄抄《女诫》算了。 第16章 又撞见鬼了 那年简安欣才十岁,平日乖巧懂事的她,发起怒来,居然有着超乎年龄的震慑力。 “你要打我!”简安欣忽然间抬起头,眸里跳跃着两簇怒火。红艳泣血的瞳仁,让简景明心中一骇。 那十鞭的阴影仍在简景明心头萦绕。 简景明记得,简安欣受了那十鞭后,硬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里她的胳膊、小腿几乎不能动一下,几度以为她就这样废了,没想到,挨过一个月,她却好了…… 简景明回想起来就窝心。 打又打不得,骂一顿总行了吧! 这丫头,脾气还真是硬,也不知到底随了谁?像他吧,他可没这么硬的性子,随她*娘吧,她*娘性子一向温顺着。 算了,同她讲道理!总归是读过书的人,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 简景明心里已开始妥协。 “打你,怕你皮肉疼着,反倒后来心疼死了你老子我了。叹,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你说说,二少爷他什么身份,你竟让他在家里等了你大半天!”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实在是……”简安欣有苦说不出。这种事真要说出来,铁定吓死父亲。算了,他老人家心脏不好,还是求个安稳。 简安欣咽咽口水,压低起声量:“实在是……人家有急事嘛!再说,白滽舒不是也没生气嘛!” 简景明瞪着瞪着,将手扬了起,偏偏就是甩不下来。 他其实将闺女当宝着! 他在生意场上摸滚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简安欣想蒙混过关也得找个让他信服的理由。 “那你跟我说说,你去干什么了?” 简安欣捏捏掌心,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 “去……找陶慧一起赏花啦!”简安欣将死党陶慧搬了出来。 陶慧是河店警察局长的千金,与简安欣是同学,不过人家三年前就去国外了,上个月才回国的。 陶慧一回国,就时不时缠着简安欣,这点简景明是知道的。 简安欣算着,她父亲定然不会去找陶慧求证。只因他老人家一向不屑与那陶局长来往。 “真有你的!”简景明怒瞪着简安欣。 简安欣以为一顿家法已经逃过,哪知,一口气还未舒下,大夫人步了进来。 大夫人身后跟着吴妈。 简安欣眼珠一斜,落在吴妈手中的《女诫》上。 “罚她抄《女诫》吧,明儿见了督军大人咱还有个说法。”大夫人叹气道。 简安欣拧起眉,委屈地说:“大娘,你就不能让我好过些啊!” 大夫人走到简安欣跟前,瞥了眼她那粘在发上的水草,伸出一根食指,点了下简安欣的眉心。 “我要是再不治治你,怎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去,把《女诫》抄一百遍,才许出屋。”大夫人揉揉酸疼的眉心。 她也是刚听吴妈说,简景明回府了,好像一进府就朝简安欣这处奔来。她一想就知简安欣闯了祸,担心简景明脾气上来,又要把简安欣痛打一顿,赶紧让吴妈拿着《女诫》赶来。 大夫人见自己出现的恰是时候,既帮简景明讨回了面子,又帮简安欣脱离了危险,舒心地拾起丝帕笑起。 “老爷还没用晚饭吧,我让吴妈吩咐下人做了几样小菜,这会过去,刚好能吃上。”大夫人边说边引着简景明朝屋外走。 两人一出屋,屋门立马被人合上。 简安欣瞧着搁在桌上的《女诫》吐吐舌头。 百无聊赖地拾起《女诫》嘀咕起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将旧社会那套封建家长制搬出来!” 简安欣越看这书越来火,手一甩,将书朝门扔去。 小凤闻声凑来,见她将书扔了,赶紧帮她拾起。 “小姐,大夫人这是为你好,你就先抄着吧,等老爷气消了,你再向他求个饶,不就行了!”小凤将书重新搁在书桌上。 简安欣单手撑起脑门,望着小凤嘟嘴说:“小丫头,你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最怕抄书吗?要不,你来替我抄!我呢,刚好也饿了!我去找点东西吃。” 小凤一脸的苦逼。 早知这样,她才不替简安欣出主意,事实上,这些年,她可没少替简安欣抄《女诫》。 小凤庆幸来简家前,读过几年书,要不,摊上这事,她不真帮不了简安欣。 她自进简家,就一直在简安欣身边伺候着,与简安欣早情同姐妹。 见小凤不说话,简安欣拾起《女诫》往她手上一按,“喏,交给你了!” 说时,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门口有简景明的亲信守着,简安欣不敢公然同父亲作对,只好从窗户偷偷溜出去。 屋内,小凤已开始伏在书桌上,认真地抄起《女诫》。 简安欣溜进厨房,见蒸笼里还有一只未开动的酱鸭。料想这是四姨太特为她父亲准备的,偏偏她父亲今天去了大夫人那里,这四姨太也是白等了,酱鸭自然也用不上。 简安欣将酱鸭装进布袋,打算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开啃。 月轮下,花木暗影丛丛。 简安欣背倚着一棵桂花树下。 望着天上的月轮,当即诗性大发,吟了一段《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清脆的嗓声回响在夜色中,瞬间打破夜的宁静。 晚风徐徐,夜色茫茫。 简安欣莫名的觉得孤独起。 她不知这孤独打何而来? 她疑心自己是想白滽舒了! 傻笑着,将布袋拎起,从中掰下一只鸭腿。 鸭肉的清香飘在空气中,她放在鼻尖闻了闻,赞叹道:“老记酱鸭,果然名不虚传。”正要啃,见对面的香樟树梢上有团白影。 持着鸭腿的手一顿。 又撞见鬼了! 简安欣将鸭退放回布袋,扎好袋口后,将布袋挂在桂花树上。 简安欣舔了舔手上的油脂,冲对面树上的白影说:“喂,你来我家做什么?” 那白影背着身,斜斜地倚在一段香樟树杆上,脚下踏着一段树杆。身下无影,一身白色长袍长至脚踝,被风鼓动的如云般作涌。 第17章 确定要见我 男鬼女鬼? 简安欣边想边朝香樟树走来。 白影倏然间转身,竟是一张戴着银质蝴蝶面具的脸。 那面具极好地遮住他的五官,只留一对深邃如海般的瞳仁,和一张腥红的薄唇在外。 来人身影高大颀长。 简安欣猜想,应该是个男鬼。 可这男鬼的来路,让她起了疑。之前她遇到的几个都是水鬼。这男鬼一身素衣纤尘不染的,不像是水鬼那种腐臭鬼。 这鬼到底什么来头? “别想了,我可不是什么水鬼!”清亮的声音从树梢上飘下。 简安欣身躯一怔。 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她细想着,却想不出是谁? “那你总是个鬼吧!”简安欣瞅着树上。 白影瞧了瞧自己身下,面具下的薄唇微微牵起。 “单凭个身影,也能区分人和鬼?”白影冷笑起。 简安欣见被人讽了一把,很不甘心。 “既然不是鬼,那就下来让本小姐好好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简安欣不服气地说。 “确定要见我?”白影带着股戏谑说。 声音清朗如玉,极富有磁性。如果这人不是鬼,大约凭声音也能迷倒一帮姑娘。 简安欣倒是真被他吸引了,她摇起头说:“既然没这个胆量,又何必装鬼吓人!” 白影愣了愣,身影一闪,从树梢上跃下。 简安欣仰头望他。 这人至少有一米八五的个,比白滽舒还要稍高些,骨架也比白滽舒匀称。 简安欣实在找不出个人,就拿白滽舒作对比。 她望着这人,那人也在隔着银质蝴蝶面具望她。 两人眸光不时对上,却有一股道不情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来人身上自带一种暗香,这香,时有时无,简安欣也觉的熟悉,像在梦里闻见过…… “本人从没说自己装鬼吓人,全是你自己臆造出来的!”那人眸中透着股傲慢,清幽幽地扫过简安欣,全然不将简安欣放在眼中。 简安欣想到,这是她家,这人敢如此大言不惭,还真是不知死活。 再垂头,见底上有两团黑影,一团是她自己的,一团则是眼前人的。 真是人!可刚才……她明明没瞧见他的影子? 这人能将身影藏起来! “喂,你来我家干什么?”简安欣趁机将左手搭在来人肩头上。 她在试探他。如果是鬼,肯定会怕她的冥王令。 来人身躯顿了顿,眸光落在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上。 一双冷眸,情绪万千,滴滴地从简安欣脸上扫过。 “你很特别!白日见了水鬼,也能面不改色。”来人将薄唇挑了挑。 “你……是怎么知道的?”简安欣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去庵堂连小凤都不知道,更别说还有他人。难道是庵堂的师太将她也卖了? 不太可能。师太是修行中人,这种对人不义之事有损她修为,师太定然不会做! 还是她去庵堂时,此人也在那…… 如此一想,简安欣又朝来人望去。 简安欣这回瞧得忒仔细,她希望能透过面具将来人瞧清。 偏偏来人狡猾的紧,那面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除了眼睛和嘴,都不能瞧得更多。 见简安欣一脸失望,来人眸底浮起笑意:“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呢!” 简安欣砸嘴,“少来臭美!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人轻笑,凑近她道:“来看看你。” 简安欣笑着,将脸移开。 实则,一身汗毛早竖起,因为她瞧见来人的影子一直在变化,这会会功夫已变了六次。 比她这个被附身的还要厉害。 见简安欣被自己的影子吓住,来人白袖一挥,地上的影子像滩洒在地上的水,瞬间被吸干。这人会控影术!到底什么来头? 简安欣一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直到肚子咕咕作响,提醒她该进食了,才想起,她还没吃晚饭。 来人瞥了眼,她挂在桂花树上的酱鸭,冷不防牵住她的一只手说:“初回相遇,带你去吃顿好的!” 简安欣望着他牵自己的手,身躯一顿。 他的手很温暖,全然没有让人联想到鬼的感觉。 简安欣心里莫名的浮起一股安逸,可是想到自己已跟白滽舒有了婚约,怎能做出对不起白滽舒的事,慌忙抽回手。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说完肚子又叫起。 简安欣面带尴尬地抚着肚子。 来人摇头轻笑。 简安欣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她已站在家门外。 这速度比变戏法都要快,这人的身手可想而知了。 “想吃什么?”来人站在她身侧说。 简安欣算着时候还早,出去吃顿饭再回来应该来得及。况且今晚月色不错,出来散散心总比窝在家里强。 “笋干鸡丝水饺!”简安欣脱口道。 “就这些?”来人觉得太简单了。 简安欣想了想,“要不再来壶桂花酒,街东边的马家酒肆就有。” 来人应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个转身的功夫已将东西拎来。 简安欣以为他要带自己去饭馆的,没想到,他将她要的全拎了来。 两人坐在一处屋檐上,头顶着月轮,简安欣肆意地晃动起一双小腿,用筷子夹起一只水饺往嘴里塞。 她还是头回这么吃水饺,觉得贼有兴致,又能赏月,又能吹风,很是过瘾。 那人与她并排坐着,自打上了屋檐后就默默地喝酒。 简安欣见他忽然变沉默,冷不防拍了下他肩头,那人嫌弃地瞪她。 简安欣适才想起,自己手上沾着油,细一看,那人肩上印着清晰的指印,不瞪她才怪。 切,居然是个洁癖! 简安欣砸嘴,“我不是故意的!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冥释今!” 简安欣心中一跳,“好怪异的名字!” 冥释今将酒壶搁在膝间,笑着说:“名字只是代号,个人觉得用着方便就好。就比如,你叫简安欣,你亲生母亲给你起这名字时,就是希望你能一生简单平安快乐,不是吗?” 简安欣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亲生母亲给取的。 眸光一定:“你是怎么知道的?”简安欣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冥释今一双深邃晶亮的瞳仁不时望向远处,“我说过,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说话间,不远处有黑影晃动。 冥释今将手放在唇间,示意简安欣缄口。 第18章 锁魂 简安欣会意地朝黑影望去,见是两个浑身湿哒哒的水鬼。 那两个水鬼正在钻墙,此时头已钻入墙内,留下半截黑呼呼的身体在外。 那身体尚在滴水,想来这两货刚从水里爬出不久。 没多一会,地上已积洼了两滩水,可那两个水鬼就再难进一寸,仔细瞧着,原来是被卡住了。这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挣着湿濡的身体在墙里挣扎。 水鬼a头被卡得连下巴都抬不起,斜着嘴角开口说:“老三,今儿什么时子,怎这般不走运的!” 水鬼b比被还惨,这会头进去了一半,硬是把嘴个卡住。他张不了嘴,只能呜呜地应着。 水鬼a自然听不懂水鬼b在呜个什么,转动着他那两只绿眼珠朝水鬼b望来,不想却只瞧见水鬼b的一条烂膀子。 简安欣被这两货逗笑,取出帕子拭了拭手中的汤汁,正想过去瞧瞧,却被冥释今唤住。 “那户人家昨日刚淹死个小孩,不想,被一道长撞见,那道长施法将那小孩的魂魄锁在了尸体里,直等着小孩尽早还魂。这两个水鬼是来盗尸的!”冥释今低声说道。 简安欣吓一跳。 冥释今牵着她的一只手,从屋檐上跃了下去。 简安欣适才发觉,他使的功夫很诡异,像轻功,却比轻功还要轻还要快,倒像传说中的玄术。 简安欣忽然明白,这两个水鬼为什么会卡在墙里,八成是冥释今暗中捣得鬼。 “喂,这种闲事你也管?是不是闲得无聊!”简安欣扯扯冥释今的衣袖。 冥释今面具底下的薄唇往上牵牵:“是啊,本人很无聊!” 说时,身子一晃,带着简安欣直接穿墙而入。 这户人家刚死小孩,家里凄凉一片,夫妻俩此时还跪在灵堂里抽泣。 那孩子躺在一张木板上,身上盖着块红布,据说这红布是为了给他锁魂。 那孩子头顶上也扎着红绳,双脚却是光赤的,每只脚底心里,扎有七根沾着黑狗血的银针。 双脚踏七星! 简安欣忽然间想到这么一句! 大约也是为了锁魂吧! 简安欣与冥释今站在门外,那对夫妻居然没发现两人。 简安欣隔着红布望着那孩子,倏然间见红布底下的孩子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极为凄楚无辜的眼睛。 “姐姐,救救我,阴司王他要吃我!”简安欣听见那孩子冲她哭诉起。 简安欣一怔,“怎么又是阴司王!那混蛋到底什么来路?” 孩子的哭声仍在她耳边回响。 简安欣不知如何安慰这孩子,想问冥释今有无法子,扭身一瞧,冥释今已不知去向。 简安欣气得撅起嘴。 下意识地朝孩子走近。在越过那对夫妻时,简安欣发现,他们对她像空气一般,居然还是没发现,依旧在一旁抽泣。 简安欣一把揭开红布。 孩子的魂魄虚虚地从身体里坐起。孩子脸上泪迹斑斑,可怜兮兮地望着简安欣。 “姐姐,救救我!”孩子伸手攥住简安欣的一角衣袖。 明明眼前是个魂魄,简安欣却能感受到他攥她衣袖的力道。 “怎么救你。”简安欣无奈妥协。 孩子见简安欣终于肯答应,破涕笑起:“明日午时,姐姐来我家,唤我三声,我便能顺利还魂。” 简安欣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挠挠脑门说:“那我要怎么唤你?” “姐姐唤我三声丁鑫就是!”丁鑫说。 简安欣暗自记下。 丁鑫再三嘱咐简安欣不要迟到,简安欣向他保证一定会让他还魂。 丁鑫这才放心地回到身体里。 简安欣倏然间身躯一抖,见自己依旧站在冥释今身旁。刚刚的一切,像是魂魄离了体。 简安欣瞧了瞧自己,见自己无什么不适,越发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冥释今见她面色不太好,嗤笑起:“这样子就怕啦?” 简安欣瞪他:“你一直都没走开过!” 冥释今轻笑起:“你刚才游魂了,若非我盯着,你想你能顺利回魂么?” 简安欣再次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冥释今身份怪异,武功也诡异,岂是她能应付的了的!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今日一别,两人再无相交,何必将自己弄得不愉快! “时候不早,我该回府了!”简安欣望着头顶处那轮的月轮,见月轮已爬至头顶,料及到了半夜三更,再不回去,府里连狗洞都要堵上。 冥释今见她闹起别扭,攥住她的一只手道:“这么晚,我送回你吧!” 简安欣见他手伸来,赶紧将手抽回:“不……麻烦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咱们……后会无期哈!” 简安欣说完,扭头就走,没想到跑到墙根愣住了。 这墙全然没有进来时候那般好穿,她试了两把,撞得额头酸疼。 冥释今望着她摇头,干脆大摇大摆地走在她前头,虚虚地从墙里穿过。 简安欣自然跟紧着他,也顺利地从墙里穿过。 简安欣从墙里出来,仍是心惊胆跳,脚步来个趔趄,身体直往前冲去,好死不死撞在冥释今的背脊上。 冥释今一惊,转过身想扶她,却被她下意识地伸手推开。 她越推,冥释今越攥得紧,撕扯间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男上女下,直压得简安欣脑袋生懵。 她托着发懵的脑门刚想起身,脸颊不时朝冥释今贴近来,嘴唇覆在冥释今的下巴上。 简安欣双颊立马起了红云,带着一股恼怒地冲冥释今说:“你……怎么不看好路?” 冥释今一脸无辜,他刚才出于好心想扶她一把的,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被她当贼似地推开,他出于自保只能拉着她,没想到两人会同时跌倒。 他还被她沾了便宜,他都没说什么,她却恶人先发火了。 冥释今见她又羞又怒,心里忽然起了玩味。 只见他一个倾身,将简安欣压在地上。 男上女下,两人隔着面具鼻息相触。 冥释今身上时有时无的暗香,让简安欣莫名的一阵心悸。心跳开始加速间,双颊滚热的像要自燃。 这种感觉让简安欣十分不安,她从来没有与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哪怕是她的未婚夫白滽舒,两人到目前为止,不过是牵个手,或者拥抱下。 今天,她既让这男人沾尽了便宜,心中一怒,将手扬了起来。 不想手刚举起,却被人握住。 第19章 取而代之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鲜红粉嫩微微张翕的唇瓣,呼吸陡然间变急促。 从简安欣身上浮出的淡淡幽香,让冥释今体内热血膨胀。 简安欣明显感觉身上的男人下身起了变化,她是学医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红唇一咬,用劲推开冥释今。 冥释今跌坐在原地,望着她逃似地离去,唇角的笑意越发生浓。 他伸手将蝴蝶面具摘下。 一张风姿绝秀,灿若三月桃李的面容出现。 白滽舒唇角牵牵,将面具拾在手里。 他之所以戴着面具,不过是不想让简安欣反感。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他的本名确实叫冥释今。 几日前,他去了个地方,所有的记忆瞬间被唤醒。白滽舒不过是他在人间的一个身份,换言之,白天他只能做白滽舒,而晚上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他要想恢复白天那部分,必须找到当年封印他的那个女人。 自恢复记忆后,用术法感应了下那女人,发现那女人居然也到了人间。 他想,只要找到并杀了那女人,随后食了她的心,就能破除诅咒,他就能完全恢复。 他曾一度怀疑,简安欣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可是他的冥王令不但伤不到简安欣,而且还被她吞噬,融进了她体内。 或许简安欣只是个体质特别的另类! 这女人居然想着替自己那水鬼姐姐配阴亲,孰不知那水鬼不过是想借着她的肉身,完成返阳之计,从而将她取而代之。 他明知这些,却也没有拒绝,反正他在人间还挺无聊,找个人乐乐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主子,阴司王出现了!”白滽舒腰上的玉牌亮起。 白滽舒拾起玉牌,一双清眸望向玉牌说:“尔等只需暗中盯着,切勿打草惊蛇。” 玉牌那边人的领命回道:“属下遵命!可简姑娘那……” “随她吧!”白滽舒淡淡回道,话毕,手一抬玉牌又回到了他腰上。 这玉牌是用玄玉所铸,是他与冥界那帮手下联系的工具。 简安欣回到简府,见前门后门都被反锁了,叹着气转到后门一侧。 瞧着四处无人,她才蹲下身子,瞄着细腰朝墙根处的草丛摸去。 不一会间,那草丛被她扒开,墙上露出一人宽的洞。 简安欣弓起腰钻入洞内。 她庆幸自己早就做了准备,不然真要被关在门外。 这洞还是她上中学时挖的。那日,她跟陶慧两人偷偷跑去看电影,等电影散场已是晚上十点,府门早就落锁。 陶慧瞧了瞧她家大门,靠在墙根边说:“你咋就不做个两手准备的?” 这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二日,她趁着父亲出府办事,大夫人进了佛堂,她找来榔头和锄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墙上砸出个洞。 初时这洞还没这么大,大约是她来回穿梭次数多了,硬把洞给撑大的。 她又怕这洞被人发现,就去园里连根带土地拔了一把野草栽上。 那会管家正吩咐家丁在院里除草,见她过来帮忙,管家高兴地称赞她:“大小姐真懂事!”,她一边拔草一边吐舌,硬是憋着没笑出声…… 简安欣将洞口又封好,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土,乐呵呵地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屋里还亮着灯,小凤哈欠连天地伏在书桌上抄写着。 门外看守的家丁,早倒在地上睡得呼噜升天。 简安欣将窗户推开,蹑手蹑脚地爬进屋。 “小姐你……”小凤闻声开口唤她。 简安欣怕这丫头一高兴就过了头,赶紧将食指搁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点。 小凤会意地放低嗓音继续说:“小姐你可回来了!可把我吓死。” “吓什么!”简安欣笑着瞪她,拎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饮起。 小凤面带慌张地说:“晚饭间太太让吴妈给你送吃的来,我说你肚子疼着,去蹲茅房了,这才避过吴妈。” “喔!难得大娘这么有心。”简安欣持着茶杯笑起。 眸光一撇,见桌上光光的压根没见个什么吃的,简安欣眸底浮起笑意:“那些东西你吃了?” 小凤摆手:“没……有!全给他们了。” 小凤指指门外。 简安欣闻声眸光一转,不时呵呵大笑,“好个小凤,你真够讲义气。那迷药还剩下多少?” 小凤嘴一扁:“全……给放了。” 简安欣吓一大跳。 那迷药她是用来做防备的,没想到小凤这丫头,见她许久不回,心里沉不住气地全用了。 这会祸闯大了,那些人不知还能不能醒得来? 人命关天! 简安欣冲小风说:“赶紧找管家给他们灌水洗肠。” 小凤知道自己闯了祸,面带惊慌地拍起门板大叫:“来人呐,有人晕倒了。” 府里晚上一直有家丁值夜,听闻呼声,陆续朝这边跑来。 小凤隔着门板道:“他们好像食物中毒了,快去告诉管家救人!” 那些家丁听闻立马跑去,不一会管家领了郎中过来。 那郎中来瞧过后,开了几副洗肠药,管家让人熬了后给那几个人灌下,半个时辰后,那几个人陆续吐了起来,简安欣适才松了口气。 那几个人自然不能再守在简安欣的门外,可这中毒的事一闹开,首先怀疑到人可是大夫人。 小凤知道这事让简安欣为难了,当初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没想到事情会搞砸。 “小姐,要不我去跟太太坦白!”小凤扯着简安欣的衣袖说。 简安欣眉头一拧:“别!就让他们以为食物中毒好了,食物不新鲜也会吃坏人的。你若跑去了,反倒让大娘以为我在诬陷她。” 小凤似懂非懂地点起头。 处理完这档事,简安欣真心觉得累得紧,冲小凤摆手说:“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小凤点点头,退出卧室。 简安欣几乎是一靠枕头就睡着。 在她睡着后,一团黑雾在她床头漫起。那黑雾中露出个人头,那人头龇牙咧嘴地朝简安欣冷笑了一声,继而吐出一团黑雾。 梦中的简安欣梦到自己被条黑蛇缠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第20章 你个骗子 梦中的简安欣梦到自己被条黑蛇缠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简安欣在梦中拼命与黑蛇搏斗,最后拼尽全力捏住黑蛇的七寸之地,将黑蛇给捏死。 那黑蛇死后,简安欣身躯一颤,带着一身冷汗地醒来。 简安欣见是梦,松了口气。 她从没做过如此惊心的梦。那梦里的黑蛇吐着红芯的样子,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微微吐着气,朝窗户望去。 见窗外阳光灿烂,太阳已快爬上屋顶,看时间快临近正午。 想到与丁鑫约定好的事,简安欣大喊:“糟了!”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披着外衣,从窗子里钻出,再从墙洞钻出了府。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简安欣赶到丁家时,丁鑫已入殓,这会棺材盖都已合上。 丁家夫妇扑在棺材盖上痛哭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直让简安欣不安。 简安欣隐约觉得这一切太不正常,昨夜梦里的那条黑蛇,像是有意缠她的。 她这会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只觉心口憋闷的紧。 那道士立在棺材边上,手挥着拂尘念道:“无量天尊!贫道已尽力,奈何天意不从,未能让这孩子顺利还魂!悲哉!” 道士说时,垂下脸。 眼角的余光却向人群中的简安欣望来。 简安欣明显感觉那道士唇角往上挑了挑,似在笑。 心中莫名一跳。 丁鑫的棺材四周刷着黑色的油漆,抬过人群时,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简安欣瞬间认出漆里拌有黑狗血。 这黑狗血能防止起尸。 看来这道士将丁鑫的魂魄留在尸体中,未能顺利还魂,却留了个后患。 一旦棺中人起尸,后果不堪设想。 简安欣惊愣住,想朝那棺材走去,不想手臂一紧,被人攥住。 她回首一望,竟然是白滽舒。 “你怎么来了?”简安欣吃惊道。 “路过,瞧着这家子围了这么多人,好奇着就过来瞧瞧,不想见你站在这!”白滽舒笑着说。 简安欣倒是没难他的话起疑。 毕竟这孩子这么小就死了,让人很是同情。 她越想,心里越愧疚,目光又朝黑棺望去。 透过黑棺,简安欣见棺中的丁鑫忽然睁开一双赤红双眼,怨恨地瞪着她着:“你个骗子,我恨你!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揪紧,喃喃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滽舒将她的异常瞧在眼里,可白天的他只是常人不能动用术法。 不过他依然能感应到,她中了梦魇盎。 “昨晚没睡好?” 白滽舒问她。 简安欣因为丁鑫的死不能释怀,此时心里痛苦不堪,自然没将白滽舒的话听进去。 简安欣觉得自己一向重承诺,跟别人约好的事,从来不会毁约,这回,她也不知怎么的就睡过了头。 可能昨天太累了,所以睡过了头。 简安欣细细想想,也不对,平日里,她再累,再贪睡,小凤也会按时叫醒她。 小凤! 简安欣心提紧。 自醒来,就没瞧见小凤! 回想昨晚的闹剧,简安欣惊慌地冲白滽舒说:“对不起,我得马上赶回家。” 白滽舒瞧着她一脸惊慌失措,赶紧跟了上来。 “你这样子回去,肯定要被简叔叔骂的!”白滽舒追上来提醒她。 简安欣适才想起,她自一醒来就跑了来,连鞋子都忘了穿,更别说梳洗的。 想到她正跟父亲闹着,这会回府,等于自讨苦吃。 简安欣揪住白滽舒的一只衣袖说:“可有更好的法子!” 白滽舒轻笑,将她拉至一家商店,让她换了身衣服,又借着店里的梳妆镜,让她将自己收拾整齐了,适才拉着她坐上白府的车。 简安欣有些不知所措,望着自己一身新式的蛋糕裙,竟半点高兴不起来。 “这样管用吗?我怎么觉得什么都没做似的!”简安欣不放心地说。 白滽舒别有深意地笑着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简安欣想,就信他一回吧,反正已没有更好的法子。 汽车没一会就驶到简府门前。 白滽舒绅士地为简安欣拉开车门。 简安欣望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他有点神经兮兮。 管家一瞧是白府的车,立马让人去通知简景明。 简景明这会正在后院审问小凤,听下人说,白滽舒将简安欣送了回来。 呆愣了几秒后,冲跪在地上的小凤说:“此事先给你记着,一会问过安欣,再来好好收拾你。” 小凤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今日一早,她也不知怎的,一醒来,就被管家唤人拖进了刑堂。 这刑堂是简家用来审问下人的地方,平日里就阴暗森森的,她连看一眼,都觉得瘆骨,更别说进来。 小凤以为是自己下迷药的事被发现,没想到,简景明问的全然不是这事。 简景明对简安欣,昨日白天去了哪里仍旧记在心上。 事实上,小凤也不知简安欣昨日去了庵堂,只能将简安欣之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简景明自然不信她,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般,要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小凤就这样被关在了刑堂,自然不能按时去叫醒简安欣。 简安欣见简景明带着几个下人是从刑堂方向走来,料知小凤出了事。 心捏得紧紧。跟在白滽舒身后冲简景明唤道:“父亲,您将小凤带去刑堂做什么?” 简景明冷眼冲她望来。 明明心里窝着火,当着白滽舒的面又不好发作,真让他心里瞥得难受。 “安欣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唐季,那些人是吃白饭的吗,连个人也看不住!”简景明将气发在管家身上。 管家唐季一脸的无辜。 谁让这位大小姐本事大的翻天,昨日白天在府里折腾着,到了晚了还不休的,他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她折腾。 昨晚经那事一闹,他直到天亮间才回屋眯了会,哪里知道刚闭眼,简景明又唤他将小凤带去。 他这一来二去,哪里顾得上屋中的那位大小姐…… “老爷,是我给疏忽了,还请老爷责罚!”唐季托了把长袍的下摆,跪在简景明脚下。 第21章 想给你个惊喜 简景明见唐季平日里做事细心谨慎着,很少有出过纰漏,又是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人,实在不忍心数落。 简景明将唐季扶起道:“二少爷在场的,这种家丑还是不要再张扬了!你先下去吧!” 简景明冲唐季摆摆手。 唐季抬袖拭起额头。 刚刚他真是捏了把汗,担心简景明一怒之下,将他赶回乡下养老。 他虽想过,早晚有一天会回乡下的,但还不想这么早。至少要等到他身子骨不行了,简景明不需要他的时候。 他这一生就是伺候人的料,离开了简景明,他还真不知自己还能干个什么。 唐季眸底已急出眼泪。 他抬袖拭了额头的同时,又伸手抹了把眼睛。 此回简景明的话说得有些重,唐季不是傻子,自然听出简景明那些话明着在说别人,实则在说他。 简安欣望着唐季已经大半花白了的头,适才发现,管家真的老了。 由于白滽舒在场,简景明不能当面责备简安欣,无形中,白滽舒成了简安欣的护身符。 简安欣很能顺着竹竿往上爬,见白滽舒与父亲聊得欢,不时朝白滽舒使起眼色。 白滽舒朝她望来,会意地勾了勾唇角:“简叔叔的家事按理滽舒不该过问,可安欣是滽舒的未婚妻,这么算来,她的事,滽舒就不能不过问了。” 简景明愣了愣。 他其实是个很计较的人,若不是顾着白滽舒是白守延的儿子,他才不会跟白滽舒这般的客气。 “二少爷有话且说!”简景明客套地笑起。 白滽舒伸手揉揉眉心:“那好,简叔叔就不要怪我多事!小凤,她是安欣的丫环,简叔叔能不能给我个面子,饶了那丫头,倘若她真犯了什么事,就交给安欣处理好了。” 简景明身躯一顿。 他好像还没说小凤犯了什么事,怎么听来,白滽舒服好像在怪他私设私堂,对下人严刑逼供了般。 这事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让河店的人怎么想他。 其实嘛,他不过是担心女儿的安全,所以将小凤唤去问个明白。又怕那丫头不肯说实话,才让唐季将她带到了刑堂。 简景明心里清楚着,定是自家闺女从中作梗,还挑了个让他这个老爹说不动的人出面,只能愤愤地甩袖说:“二少爷言重了,不过是问那丫环点事,如今,话也问了,一会就让她回去。” 简安欣见简景明已松口,笑着挽住他的一条手臂说:“父亲,我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惹您生气,你就原谅我这回嘛!” 简景明望着她哼了哼。 简安欣嘻嘻笑着,倏然间想起,白滽舒车上还有一盒桂花酥,原本是白滽舒买给她的,可她这一路上来心神不宁的,哪有心思吃东西,这会倒是能拿来借花献佛。 简安欣跑去车上,将桂花酥拎了来,冲简景明晃晃说:“瞧,这酥饼还热着,人家可是一大早就去排队等的。” 简景明见她扁着嘴,又好气又好笑,瞥了眼桂花酥,一声不吭地伸手拎走。 简景明一走,白滽舒忍不住哈哈大笑。 “简叔叔还真可爱!” 简安欣开口说:“父亲其实是在担心我,下回,我再也不能惹他生气了!” 白滽舒听闻手一伸,敲了下她额头:“还有下回么!再有下回,我也帮不了你。” 两人正说着话,小凤失魂落魄地正朝这处走来。 简安欣赶紧撇开白滽舒朝小凤走去。 “没事吧!”简安欣一把握住小凤尚在发抖的手说。 小凤望着简安欣眸里终于有了安心,两行泪水如雨般滑落。 简安欣知道此回吓坏了这丫头,揽住她肩头说:“下回他们再敢这样对你,你就直接让他们来找我!哼,我的人,他们也敢动,岂有此理!” 小凤其实也没受多大委屈,不过是因为胆子小,被刑堂那股庄严肃穆的气氛给吓着了。 简安欣瞧着她的面色实在不佳,将她揽回自己屋中。 “躺会吧,醒来就没事了!”简安欣哄着她说。 小凤乖乖点头,揪紧着被角合起眼。 简安欣见她终于能安静,适才合门走人。 没想到一转身,见白滽舒站在不远处的廊道里望着她。 身躯一顿说,“你怎么还没走!” 白滽舒嘴角一挑说:“你个没良心的,要用人家时,死揪着人家不放,如今用完了,就来急着赶人!” 简安欣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变味,赶紧纠正:“咳!我只是请你帮了个忙,你可不要扯上别的。你们之间,如今还清白着。” 白滽舒听闻摇头轻笑。 这女人倒是拎得清。 从身后揽住她的细腰说:“那我们相互帮个忙,不就扯平了。” 简安欣怎么觉得着了他的道。 垂首瞅着身上最新款的蛋糕裙,眸光一顿:“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不敢不敢!只是想给你个惊喜!” 白滽舒揽着她坐在长廊的木椅上,望着长廊外绿意葱葱的景色说:“晚上,我府上有个喜宴,是为秀琳洗尘而设。父亲特许我来带你参加。” 简安欣一想到白秀琳,没来由地心中一寒。 不时想到那日晚上,白秀琳明显对她有敌意,捶了捶白滽舒的胸膛说:“若是她再拿茶花扎我怎么办?” 白滽舒没想到,她对白秀琳和茶花起了阴影,摆摆手,“不会的,父亲已命人将那些茶花四周设了铁网,你就放心好了。” 简安欣还是觉得不安,想了想,撅起嘴:“那要是……别人欺负我呢?” “督军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的,大凡能进那的人,都是有些来头的!谁会干这般无聊之事!”白滽舒眸里逸出几丝笑意。 简安欣适才放心。 两人在简府用过午餐后,就在后院的凉亭里下了一下午的棋,直至夕阳西下,白滽舒才让简安欣整理一番前往督军府。 这是简安欣第二次来督军府。 两人到时,府里已有宾客,白滽舒揽着简安欣朝人群走去,见简安欣身躯僵直,伏在她耳边说:“放自在些!他们虽是贵客,但身份都在父亲之下。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督军府未来的二少奶奶,那些人巴结你还来不及,你可别自降了身价。” 第22章 飞僵 白滽舒轻拥着简安欣与众人打起招呼。稍一会功夫,白滽舒就走了开。 简安欣手持香槟穿梭在衣香髻影的人群中,显得十分局促。 白秀琳是此次宴席的主人,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粉色露颈收腰鱼尾裙站在大厅中央,越发显得身姿窈窕,皮肤白皙胜雪。璀璨的水晶灯光将大厅照得通明,而她而成了整个宴场的明珠。 白秀琳对身周的男女轻笑,高贵美艳的气质,让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 白守延偕同几位夫人,反倒显得低调,他们站在宴会场的一角,硬将主场位置让给了白秀琳。 白秀琳换了杯红酒,这一停下,身周已围了四五个青年才俊,那些人一看就是有来头的世家公子。 白秀琳持着红酒与身边的才俊们谈笑,回头见简安欣朝自己走来,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你怎么来了?我二哥呢?” 白秀琳拧起眉,向简安欣身后张望起。 简安欣知她不欢迎自己,倒也不想与她正面起冲突。 简安欣到底也是名门淑媛,这场场合自然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何况不日她就要与白秀琳成为姑嫂,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闹僵了与谁都不好。 “滽舒,他有事走开了!这是他让我代交给三小姐的礼物。”简安欣说时将一只和田白玉兰花胸针递上。 这只胸针其实是她挑的,来督军府的路上,白滽舒带她进了家首饰店,她当时一进店,就一眼瞧中了这只胸针。 这白兰花,雕功精湛,形态逼真,加上玉质质地细腻莹润,别在外衣上,很衬气质。 白秀琳冷冷瞥了眼胸针。 她一向不喜欢玉石,尤其是这种白色的玉石。听闻是白滽舒为她挑选的,免强接受。 简安欣送完礼物微微松了口气,见白秀琳已走开,转身朝窗户步去。 窗外是个大花园。这花园与上回白滽舒带她去的那个截然不同。 这个花园里植的都是当季时兴的花草。此时天色已暗下,昏暗的路灯光打在那些花草上,光影交错,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忽然简安欣眼眸一亮,见花丛中站着抹白影。 她一眼认出是冥释今,搁下酒杯步了过去。 白滽舒刚刚借事走开,不过是因为太阳一落山,他就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事实上,他还是喜欢做现在的自己。毕竟白日当个凡人,让他很不自在。 “喂,你怎么在这?”简安欣冲他跑来。 面具下的白滽舒唇角牵牵,“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简安欣盈盈一笑,伸手指指他的一身装束。 “穿成这样,不怕别人将你当成鬼啊!” 白滽舒听闻哈哈大笑。 鬼么!他若说出他的真正身份,这丫头铁定会被吓死!算了,还是不要吓她吧,真要吓死就不好玩了。 说到鬼,他还真想起一件事。 “怕鬼不?”白滽舒带着股玩味说。 简安欣鼻子一哼,“又不是没见过!” “走,带你去个地方!”说时手掌已伸来,将简安欣一只手牵住。 熟悉的掌温,几乎让简安欣以为他就是白滽舒。 简安欣拧起眉,“冥释今,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了!” 白滽舒知她在想什么,眉眼挑挑说:“我的长相怕你接受不了,还是不要看了!再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何需记住我的长相。” “你……”简安欣被他说得很是生气。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他的什么人。 可心里,很是失落。 “没诚意!”简安欣生气地抽回手。 白滽舒望着空空的掌心,唇角的笑意越发生浓。 未等简安欣回神,白影一闪,脚下立马生风。 简安欣定睛一瞧,两人已跃向空中。 这轻功如同飞鸟很是了得。就是那些武林大侠,也未必有这番本事。 简安欣惊了惊,见自己不知不觉间窝在了他怀里。从他心窝处传来的极有力的心跳声,让她心悸。 她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知不觉心跳加速。 白滽舒能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唇角牵牵说:“你不会是真喜欢上我了吧!” 简安欣倏然间清醒,仰头瞪着面具下的人:“自作多情!” 白滽舒眸光流转,眸底逸出一般简安欣瞧不清的情绪。 忽然一道红光从两人眼前闪过,白滽舒望着那红光愣了愣,冲简安欣说:“呆在这,我去去就回!” 说时将简安欣放在屋檐上。 简安欣尚不知出了什么事,就见他大鹏展翅地御风而去。 一身白袍被风鼓作着,如云朵般在身侧作涌,白影一晃间,已瞬间消失。 简安欣对他诡异的功夫咂舌,百无聊赖地坐在屋檐上晃起小腿。 忽然一道红影跃上她对面的屋檐。 简安欣抬首一看,居然是丁鑫,确切说是起尸的丁鑫。 此时的丁鑫双眼呆滞,面色煞白。身着一身红色长袍,双手伸直,一跃间到了她跟前。 丁鑫的样子和动作,像极了传说中的飞僵。 “还我命来!”丁鑫伸着两手,朝简安欣跳来。 简安欣愣了愣,起身,冲丁鑫道:“那日我绝非有意晚来,实在是白日太累了,才睡过了头,可还有其他法子救你?” 丁鑫龇着一对尖牙咯咯笑道:“你的疏忽,让我成了阴司王的奴隶!你说这笔帐,要与你怎么算!” 简安欣没想到,又是阴司王从中作梗。 让她疑惑的是,那阴司王不是专管那片河渠的头头吗,怎又管起陆地上的事来?难不成是她低估了这阴司王? 走神间,丁鑫两手已朝她颈间伸来,却在要靠近她时,一道金光由她体内掷出。 那金光如同一条鞭子,抽得丁鑫大叫。 他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尚不成熟,吃了痛后,就想走人,没想到一道白影将他一把拎起。 那白影自然是白滽舒。 白滽舒追着那红影而去,片刻后那红影钻入一道墙中。 白滽舒手中金针一掷,见是根染血的稻草,才知自己中了计。 那僵尸不用想他也知是冲着简安欣来的,好在这僵尸实力不强,加上简安欣体内有冥王令护身,倒是不用他担心。 第23章 鬼狱 “阴司王在哪?”白滽舒寒着脸道,这一会全然没有平日那般温煦无害。 他身上自带一种气场,这气场刚烈中夹着股阴寒霸气,直瘆得丁鑫骨头酸疼。 丁鑫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阴司王的气场还要厉害。 丁鑫被白滽舒提在手上,只要白滽舒小指一勾,他这鬼命瞬间就能消失。丁鑫一身鬼汗直簌,一双呆滞的瞳仁,可怜巴巴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瞧不得白滽舒这么欺负丁鑫,替他求情说:“或许他也不知阴司王在哪!” 白滽舒全然没将她的话听去,掌心一转,一道厉符如火焰般在掌心跃出。 那厉符明则是道符咒,实则是把利剑。那剑有着让所有鬼魂忌讳的魄力。 没等厉符靠近,丁鑫已吓得簌簌发抖。 “我……带你去!”丁鑫缩紧着身躯说。 白滽舒满意地勾起唇角。 为防丁鑫中途逃走,白滽舒将他扔在地上,将根红线绑在他腰际上。 那红线初时一头在丁鑫腰上,绑上后反倒瞧不见线了。 简安欣瞧着好奇,将白滽舒的攥着红线另一头的掌心摊开一看,那红线的另一端,好好地攥在他手里。 “很奇特是吧!这是牵魂索,只要是鬼,一旦被此线拴住,无论他上天入地,都再难挣脱。”白滽舒见她一脸好奇,为她普及知识。 简安欣觉得这是件好东西,若她能有这么一根拴鬼的线,往后就不用怕简安萍来骚扰。 “这东西真不错!还有吗,能不能送我一根?”简安欣见他心情不错借势说。 白滽舒唇角牵牵:“当真想要?” 简安欣撇嘴:“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同你说笑啊,有嘛就拿出来,别这么小气!” 白滽舒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幽深的瞳仁逸出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不后悔?”白滽舒呛着抹笑意。 简安欣见他迟迟不拿,将嘴啧起:“不给就算,少来卖关子!” 白滽舒见她生气了,扳正她肩头,将她转向自己,掌心一摊,一根赤红色的线,像一只红色的蠕虫般,在他掌心里蠕动。 这线与刚才拴丁鑫的全然不同,这线边沿隐隐含着股金光。 简安欣水眸一眯:“看似比刚才的还要厉害。” 白滽舒哼哼:“那是自然!” 简安欣心里蠢蠢欲动,伸手去拿,偏偏白滽舒这时将手掌收起。 简安欣抓了个空,一脸的气急败坏。 “冥释今!”简安欣冲他喊道。 白滽舒嘴角浮着丝笑意,再次开口说:“此线不是常物,除非你答应我,今生不许折断它。” “好嘛,我不折断它就是了!”简安欣爽快答应。 白滽舒愣了愣,不放心地盯着她说:“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为,他日你若折断它,便是折断自己的命脉。” 简安欣心中一跳。隐约觉得这线会将自己的命搭上,可一想,大凡利害的东西,都是有利有弊的。 利越大,弊端相应也就大。 她豁出去了,谁让她天天撞鬼来着!多个东西克鬼总是好的吧! 简安欣将掌心一摊:“不后悔!” 言毕,右手食指尖钻心一痛,一滴血珠从指尖沁出。 白滽舒见之素指一点,那如蠕虫般的红线,爬上了简安欣指尖,对着她的血珠吸食起。 不一会功夫,那红线变粗,颜色也比之前来的鲜亮。 那线淘气地它竖起小脑门,朝简安欣望了望,随后迅即钻入她的皮肉中。 简安欣只觉一股玄气穿入血管,周身血液瞬间降至冰点。 她冷得打起寒颤。没多一会,连唇上都结起霜。 白滽舒没想到“穿心符”的威力这么大,赶紧点了下她身上的各处要穴。 约一柱香的时间,简安欣完全融化了穿心符。 她瞧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却是什么都发看到,连同先前的那个小血点都没有了。 以为白滽舒夸大其辞,将一个没用的玩意融入了她体内,不放心地揪住白滽舒的一条手臂说:“那东西怎么没感觉?” 白滽舒汗颜。 那东西拴得可是他啊!她究竟还要拴什么? 白滽舒没有睬她。 见不远处阴风啸啸,料及阴司王的耳目正在附近。 瞥了眼手上的丁鑫,手中红绳一攥,将丁鑫化作一张纸符捏在手上。 简安欣瞧得呆了。 这种将僵尸折成纸片的本事,连书上都没有记载过。 简安欣崇拜地望着白滽舒。 “你这本事跟谁学来的?”简安欣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口说。 “自学的!”白滽舒一边赶路,一边回她。 此回他没有选择御风,只沿着漆黑的路道走着前行。 简安欣跟在他身侧,与他并肩,一边走一边琢磨起他的话。 “自学的啊,那你那里定有秘笈,秘册之类的!” 简安欣不死心地冒出一句。 白滽舒走了一步,忽然收住脚步,转身过来望她。 他觉得她挺呱舌的,后悔没考虑清楚就将她带过来。 此行危险重重,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正想着,简安欣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吓得她直尖叫。 那墙是用无数怨魂结砌而成,那些怨魂,均属非正常死亡,他们生前饱受过各种种样的折磨,死后怨气极深。又被人用禁术将魂魄收聚,炼化成了怨灵墙。 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痛,让这些怨魂的怨气越发凝重。 这便是那幕后之人想要的,大概是料到白滽舒已有察觉,想用此墙困住他。可那人也太小瞧了他,也不想想,他是谁? 此墙设在路道上,也难怪简安欣会突然间尖叫。 好好的路,平白无故多了道挡路的东西,她不吃惊才怪? 不过,简安欣也只是惊了会会,片刻间就稳住思绪。 简安欣盯着眼前的墙,见墙里叠着密密层层的怨魂。 那些怨魂张舞爪,鬼哭狼嚎。什么样的鬼态都有,有吊死的,伸着舌头的;有被东西压死的,脑门爆裂,脑浆流了一地的…… 吊死鬼、水鬼、吸血鬼、色鬼、饿死鬼……都一一被定在了这墙上。 这墙俨然一个活脱脱的鬼狱。 第24章 往生墙 “鬼打墙!”简安欣脱口说,想想又觉这墙不像。 鬼打墙不过是让人绕着原地兜圈子,这墙却是横在路间,像堵屏障。 说话间,无数双冰凉刺骨的手从墙里伸出。 简安欣吓得将手一顿挥打。 这一挥打间,数道金光从她手中掷出。 那些手被硬生生地砍了,落地后化成道道黑烟。 “小心,这是往生墙!传说只有地府里才有的东西。”白滽舒提醒她。 简安欣听到这墙的名字身躯明显一愣。 往生,是让人往活的地方去,可偏偏这堵墙却是嗜人血骨,将人往死里攥的毒墙。 丁鑫是个有血肉之躯的僵尸,遇上往生墙这种怨气极深的东西,下意识地瑟起身子。 白滽舒知他胆小,将他直接装入布装中。 那布装是用特殊材质缝制成,外表看不过是个用金银丝线绣成的锦袋,实则是用不惧水火的天蚕丝用特殊手法织成。 这锦袋看似不过巴掌大小,实则里面别有乾坤,能容得世间万物。这东西好比仙家的乾坤囊。 这东西,白滽舒一直搁在身上,从他恢复记忆后就开始使用。 简安欣自然不知这袋子还有这些明堂,她不过是觉得这锦袋的绣花样式极好看,便盯着细瞧。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花纹竟是连枝攀花的曼珠沙华。 心中不免一跳。 想到梦里被曼珠沙华缠身的一幕,她下意识后退起。 白滽舒意识到她的异常,一把将她攥住:“怎么了?” 简安欣生气地将他手挥开:“别碰我!” 白滽舒瞧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了脸。是他不够了解女人,还是她本就生变。 白滽舒望望手中的锦袋,忽然笑起:“这袋子能装不少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简安欣没好气白他:“装你个大头!” 她有许多事要问他,可此时却不合适。 这往生墙,明明刚才是横在他们眼前的,此时已倒转到了他们后方。 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那墙都能死死地将他们挡住。 简安欣知道,这墙很难越过,唯有将它拆了,才能顺利离开。 简安欣凑近白滽舒:“有没有法子暴了它?” 白滽舒面具下的薄唇逸出一丝轻笑:“当然有!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简安欣没想到他本事通天,还有她出手的时候。 一个念头未回,白滽舒将她右掌举起。 简安欣只觉掌心如同火燎,眼一撇,见冥王令如同一面小红旗般在她那只掌中跃起。 “轰”往生墙中间暴开一个大洞。 白滽舒大摇大摆地从洞里钻了过去。 简安欣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意地望着自己的右掌心。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东西的?”简安欣跟上来追问道。 白滽舒眸光幽幽,一双晶亮的瞳仁,如同暗黑的水波在泛动,让人一时间瞧不清他的情绪。 “感觉而已!”只听他淡淡开口说。 简安欣总觉没这么简单。 梦里的情景,她至今记忆犹新。冷不防又问:“冥王墓你知道吗?” 白滽舒身躯一顿,“听说过!” 那墓是他的那些手下为他所建,据说那样一个墓能护住他的本魂。 至于那墓的具体情况他倒不是太清楚。 不过这冥王令,却是他有意让人放进墓里的,为的是吸引他的对手进去,没想到简安欣只凭一个梦就机缘巧合地进了那墓,还得到了他的冥王令。 那冥王令一向只服从他,起先他以为简安欣有苦头吃了,万万没想到,她不但将它收服,还与它融为了一体…… 简安欣咀嚼着白滽舒说的那三个字。 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有事瞒着她。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倒是越走越太平。这一段路过来,再没瞧见一个鬼,连同拂面的风也变得柔和自然。 简安欣以为危险已过去,心情一好,边走边哼起歌。 她哼的是时下的流行歌,白滽舒倒是不喜欢这种小调,他喜欢清雅些的,所以没听一会就拧紧了眉头。 简安欣唱得欢,等到抬首,见两人居然到了那座庵堂前。 “这不是……”简安欣两眼圆睁,为恐自己认错地方,又将庵堂门上的那块匾额细细瞧了瞧,见半丝不差,适才相信,两人真在庵堂外。 白滽舒指指庵堂,“这庵堂看似普通,实则它是一条通往冥界的必经之路!” 这话一出,让简安欣如受雷劈。 再想到庵堂后院的那条河渠,一身鸡皮疙瘩更是直起。 “你来过这里?”简安欣侧过头问他。 白滽舒轻笑。他何止来过这里,简直快要将这当成了家。 事实上,他的家就在这下面,不过他有许久不曾回去。 那地方已被阴司王侵占,因此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当年封印她的那个女人,尽快恢复原身,与阴司王一较高下。 在此以前,他还要找到当年将他封印的那个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白滽舒素指不时收紧。 见简安欣陡然间变安静,白滽舒笑着说:“这庵堂的位置十分特殊,白日这里为生人祈福,晚上则为死鬼超度!走,进去瞧瞧,兴许还能遇见个熟人!” 简安欣几乎是被他推进庵堂的。 自然,两人又是穿墙而入。 本以为晚上的庵堂极安静,可是走了几步后,见主殿内灯火辉煌,梵音袅袅,正唱个不停。 静心师太身披袈裟,手持一串明黄佛珠,闭目盘腿坐在主殿中央的蒲团上诵经。 简安欣没想到这大晚上的庵堂比白日还要热闹。 她想上去与静心打个招呼,却被白滽舒一把攥住:“那个,并非她本人!” 简安欣一怔,脱口说:“灵魂出窍!” “孺子可教!”白滽舒笑着赞她。随后指指主殿外,素指一点,原本空荡的广场上跪满了密密麻麻的鬼魂。 简安欣惊了惊,从众鬼脸上扫过。 这里面什么样的鬼都有,却都是死后不得安生的,所以他们才来庵堂求超度。 而静心早已得道,为了安抚这些鬼魂,便许他们夜里来庵…… 简安欣前后一推想,倒也八九不离十。 第25章 鬼后 其实简安欣算错了一点。 这些鬼魂死后都被阴司王操控着的,若非静心师太心慈,用庵堂的佛光普度他们,这些鬼魂早成了恶鬼。 这些鬼的模样,比之往上墙上的也好不到哪里。缺胳膊少腿,断头暴脑浆……也实在不少数。 简安欣起先对他们还有些害怕,时间呆久了,心态也摆正。她权当他们是异类,一种只在夜间活动的异类。 简安欣在众鬼中搜寻,希望能看到个认识的,果然她一眼认出那日在河渠里见过的那个年长的水鬼。 那水鬼瑟是角落里,看样子,在这众鬼中,她的地位很低。 白滽舒见她盯着个女水鬼瞧,冲她说:“那水鬼的魂魄被阴司王收了去,她若想顺利投胎,除了要找个合适的替身外,还要把失去的魂魄拿回来!” 简安欣发现他对鬼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如同在食家常便饭,面色一板说:“我怎么觉得你像鬼王!” 白滽舒一怔。 许久没人这般唤他,相比“鬼王”这个称呼,他更喜欢人家唤他“冥王”。 白滽舒嘴角含着几分得意:“我这鬼王如何?” 简安欣扫了他一眼,呵呵笑起:“给你根杆子,还当真往上爬了!你若是鬼王,那我便是鬼后!” 说完,自己惊了惊。 她怎么不说鬼王他*老娘的,说大表姐,大表姑也行,怎扯上个鬼后。难道潜意识里,她喜欢他? 这番一想,把她自己震住。 她对冥释今有种极特别的感觉,仿若第一次见面,就觉这人很熟悉,熟悉到让她可以完全信任他。 可在面对白滽舒的时候,她又全然是另一番感觉。 若要问她到底喜欢谁多一些,这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总臆想着这两人其实是一个人吧! 有好几回,她都在试探他,越与他走得近,白滽舒的感觉越强烈。可这两人身形根本是两样的,就连气场也不同,她是怎么感觉到将这两人当作一人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想当鬼后?”白滽舒哪壶不开提哪壶,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时,隐隐起了异光。 简安欣唾口:“鬼才想当鬼后!” 鬼后也是鬼,她是人好不! 简安欣说完,朝那年长的水鬼走去, 那水鬼一门心思沉在度化中,简安欣朝她走来时,她浑然未觉。 简安欣想跟她搭话,白滽舒素指一点,那水鬼这才从度化中醒来。 “你……要干什么?”水鬼望着简安欣瑟起身躯。 她那副身躯其早就腐败不堪,现在只能说空有形而无皮肉,若不是一身烂衣裹着,里面怕是连白森的骨头都能瞧见。 也亏她面对这样丑陋不堪,恶心巴拉的东西,简安欣还能这般镇定。 简安欣弯腰看着水鬼,见她全然没有那日在水中瞧起来的苍白,大概是受了佛光度化,腐败的身躯有转好的现象。 “想问你点事。”简安欣开口说。 水鬼警戒地望着简安欣,再看到简安欣身后的人,身躯越发抖的厉害。 水鬼明显感觉到简安欣身后的那人不简单,那人身上有种让鬼魂忌惮的威严。这股威严足以吓死她,她抖抖瑟瑟地说:“阴司王的事我不太清楚,易水珺倒是知个一二。” 白滽舒听闻来了兴趣,步上来说:“你可知出卖自己的主子将受何种下场!” 简安欣白他一眼。 意思是,人家爱说,管你毛事。顶多后果就是个死字,可人家早就死了成鬼,难不成还有连鬼都做不成的! 他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水鬼垂下脸:“小的知道,按冥界律法,出卖主子,身魂沉入寒冰地狱,永世不得再投胎。” 白滽舒轻笑:“原来你是知道的啊!” 水鬼垂眼:“我只想替河中的那群亡魂讨个公道!即便下了十八层地狱,也难甘心!想那易水珺作恶多端,这样下去指不定还要死更多的人。” 白滽舒点头,眸里透着股威严,冲水鬼说:“与我说说易水珺吧!” 水鬼絮叨起。 原来那易水珺本是河伯的手下,原身是条黑色水蛭。因贪图美色,趁河伯出游,调戏起河伯的小妾,被河伯知道后,将其钉在炼魂石上,被搞得魂飞魄散。 易水珺有一楼魂魄被阴司王召了去。 阴司王那时正缺人手,就重新替易水珺找了副人躯,那易水珺借着人躯复生,从此跟着阴司王,成了阴司王得力的爪牙,穿梭于阴阳两界。 又因易水珺识得水性,方圆百里的水鬼都被他召为部下。 这庵堂里的河渠通着阴阳两界,易水珺便将府邸设在了这河渠内。 他为了扩张势力,每年都要招募新的水鬼,这河渠也就莫名其妙添了许多亡魂。 水鬼说完易水珺,又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水鬼说,她是前朝附近村上的一名寡妇,早年就死了丈夫,与儿子相依为命。 一天夜里,她听闻儿子忽然从榻上起来,两眼闭合的朝大门走去。 她发现儿子有异常,朝儿子唤了好几声,儿子却像没听到般,出了门,朝河渠走去,随后扑通跳进水中,没了身影。 她担心儿子出事,就去附近找人过来帮忙,没想到儿子突然站在河渠中央,跟她说,他想呆在这河里,不想回家。 她哭着求儿子,儿子却寒脸对她。她伤心地坐在河边,想等儿子回心转意,想不到的是,儿子居然跟她说,他找到了中意的姑娘。 在一个月圆夜,儿子将那姑娘带了回家。 那姑娘长相不错,人文文静静地,就是身上有股腐臭味。 她倒不是嫌人家有气味,只是对这姑娘的来例很好奇,见儿子喜欢,她就忙着张罗儿子的婚事。 想到丈夫去世多年,多年来,她一人操持家务,抚养儿子,实属不易。如今儿子要成家了,她该为儿子高兴才对。 她将家里仅有的一点家当拿去变卖后换了些银子,然后用那些银子买了些结婚用品。 儿子大婚当日,她将整个村,上百口人都请到了家中。 没想到,却也因此害了整个村的人。 婚宴上,她那儿媳忽然现出原身,她居然是一只千年水虎。 第26章 怕了 那水虎一原形,凶形毕露地张起口。 一大波翻涌的河水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将所有人吞没。 女水鬼也在其中。 女水鬼的儿子这才知上当,冒着翻腾的水浪将女水鬼背上岸,没相到水虎追了来,利爪一伸,箍住她儿子的咽喉,当着她的面将她儿子活活捏死。 女水鬼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死了,留在河渠里当了名水鬼,想着有朝一日,能遇到个高人,除了水虎为她儿子报仇。 后来,她从其他水鬼口中得知,水虎不过是易水珺的一名手下,水虎的所做所为都是易水珺授命的。 想到儿子和那么多死去的村民,女水鬼两只无神的眼眶里流出两行浅红色的眼泪。 白滽舒听得认真。易水珺的行为让人不耻,可惜的是,这水淹村落之事,前朝并没有记载。 简安欣也是一脸蒙态。 她也不知道,这庵堂的河渠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兴许还有不知道的。 她总结出一条,这河渠有问题是肯定的。 难怪这庵堂要建在这里,敢情因为这河中的亡魂太多,设这庵堂来掩人耳目。 简安欣的想法与白滽舒不谋而合。 白滽舒听闻后,将这河渠端了的心都有。 岂有此理,真当他这冥王是摆饰啊! 白滽舒俊脸沉的紧,郑重其事地对母水鬼说:“你且放心,他日除了那易水珺,就让你和儿子团聚。” 简安欣怪异地望着白滽舒,觉得他口出大言,用手肘碰碰他肩头说:“大话别说的太早,那易水珺利害着。上回我就被他攥进了河渠,幸亏我命大,才捡回一命。” 白滽舒料到她那日落水了,却不知是易水珺所为。 不时素指收紧。 他的人都敢动,那阴司王当真无法无天了! 他抬首望望天上,见月轮逐渐西去,料知子时将至,今日的探访只能到此。 “该回去了!你那未婚夫想来,该是在四处寻你!”白滽舒提醒简安欣说。 简安欣兴致未减,这探访易水珺老巢的计划才刚开始,就想打退堂鼓,她着实不情愿着。 白滽舒见她神绪游走,扯扯她的衣袖。 简安欣回神,白他说:“怕了?” 白滽舒摇头:“我倒无所谓,可是你再不回去睡个美容觉,小心脸上长满皱子,到时你那未婚夫不嫌弃你才怪!” “你在咒我!” “没有没有!” 白滽舒轻笑。 忽然一群黑色蝙蝠压过头顶,朝广场处飞来。 白滽舒见那群蝙蝠身周邪气森森,料知是阴司王派来的打探情况的,两手同时甩出一把符咒,朝空中扔去。 那符咒在空中散开,极有规律浮在广场上方,直将广场围住。 每道符上皆有一句梵文,那梵文如同一座石碑,此时已破符而出,直直地竖在空。道道金光乍现,阻止了蝙蝠的前进。 可惜那符咒没能坚持多久,就变得黯淡无光。 白滽舒手指一抖。 料及子时将至,他这仅有的一半修为将化为零,若此时再不走,难保不会遇上什么事。 不等简安欣答应,持着她的一条手臂御风而去。 此回他体力已到极限,将简安欣扔在白府后花园后就急冲冲地离去。 简安欣见他明明没有受伤,怎突然变得这么虚弱,想上前问他,不想身后有人唤她。 “简小姐原来在这里!难怪众人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找到!”说话的是白寿延的副官赵仲。 赵仲是白寿延手下的得力助手。负责着白府上下乃至整座大营的安全。 一个时辰前,宴会已结束,赵仲按规矩开始清点离场的人员,发现少了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简安欣,一个是白滽舒,恰好凑一对。 此时见简安欣站在这,身躯顿顿说:“二少爷可同简小姐一起?” 简安欣瞧着这四周真挺偏僻的,直叹冥释今真能挑地方,将她扔哪不行,非要扔在白府。 她还得动脑子应付这赵副官,还嫌她脑细胞死得不够多么! “我无聊间走到这,觉得累了,就在边上坐了会,没想到就睡着了!这一觉醒来,月轮西去,都不知身在何处!” 简安欣动情地说。 见赵仲将信将疑地,笑着继续说:“倒是没瞧见滽舒!怎么,他人不在府上?” 说话间,远处有人朝这处走来。 赵仲一眼认出那人正是白滽舒,笑着迎了上来:“二少爷这是打哪处来?” 白滽舒瞥了眼身周,打起哈欠说:“没想到在自家园里睡一觉,会这么爽。” 简安欣听闻嘴角抽起。 这么巧,他也在后园! 他这么说,让她显得很尴尬。赵仲会定然会多想。 白滽舒见简安欣眉头拧起,摸出怀表瞧了瞧:“哟,子时都过了,欣儿要不你今晚就在我府上住一晚,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简安欣带着股埋怨望着白滽舒:“这个点简府怕是也落上锁,我就是想回也回不去,只能打扰在此打扰你们。” 赵仲望着这两人,笑着说:“府里客房多的是,只是大帅早下令,不许外人在府中过夜。简小姐虽是大帅未过门的儿媳,但府中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简安欣听闻噘起嘴。 原来府中还有这等规矩,可上回,她不是一连住了好几日,怎就没听人说起过,这会倒扯起这个来。 谁稀罕住这,若不是时候不早,离家又远,她才不会死坑在这不走。 白滽舒知她在想什么,步上来说:“人是父亲让我带回府的,这责任就让我来担吧,反正我那屋里的床也大的很,睡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这番带着调侃的话,惹得赵仲大笑。 简安欣一张脸红得跟个猴屁股般,很生气地说:“谁要同你挤一块!” 她嘴上这么说,两脚却忍不往白滽舒房间走去。 这府邸她上回来过一趟后,倒是认清了路,除了那处长着毒茶花的地方成了禁区不能去外,其余地方,她倒是行得通畅。 当然她这通畅也仅仅是后院,前院是白寿延议事的地方,那里时时刻刻有持枪的卫卒值岗,她才不会傻到去哪没事找事。 赵仲望着一对并肩而去的男女,唇角含着抹笑意。 第27章 尸虫 简安欣跟着白滽舒进了房间,眸光落在卧室内的那张大床上。 那床确实够宽够大,不要说两个人,就是十个人都能容下。 不过她们孤男寡女的,自然不能躺一块。 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能破例,这是简夫人与她说的。 “身为女子要洁身自爱,不到大婚夜万万不能失身!”简夫人的话犹在简安欣耳边作响。 简安欣虽不将这话当回事,可真要她与白滽舒睡在一起,她还不习惯的。 她将被褥揭开,见床上摆着两个枕头,拾起一个扔给白滽舒:“你睡地上,床,我睡!” 白滽舒嘴角噙着抹笑意,倒是没与她抢。 倒是他那抹笑意带足了玩味,让简安欣见了莫名心跳。 恍惚间,简安欣仿若看到了冥释今。 忽然鼻尖一痛,简安欣下意识地揉起鼻子。 抬首见白滽舒的手尚未放回,料知是他刮她鼻尖了,生气地拉直脸。 “在想什么呢,这般的出神?难不成当着我这未婚夫的面,在想其他男人!”白滽舒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溢满了笑意。 “什么其他男人!”简安欣没好气地说。 说时就要往床上躺。 白滽舒一把将她手腕攥住,“洗个澡再睡!” 简安欣已是哈欠连天,不过看白滽舒蹙紧着眉,一脸嫌弃地,笑着说:“你有洁癖?” 白滽舒自然不会承任这是他的隐疾。 简安欣得意地窃笑起。 脑子一转,好像冥释今那人也有洁癖!这两人真是同一个人吗? 简安欣边洗边想,这一愣神功夫,水都凉了。 她这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她没有带衣服来换,刚脱下的衣服又不适合穿着睡觉,便拉开浴橱,找了件白色浴袍套上。 这浴袍自然是白滽舒的,可是衣上的气息却与白滽舒身上不一样,反倒像是冥释今身上的。 简安欣心间一顿。 一个人本事再大,体味是不能改变的吧!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还是说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带着疑问简安欣走出浴室。 卧室内十分安静,惟有白滽舒均匀的呼吸声响着。 简安欣没想到这会会功夫,他已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想了一番仍是没弄明白。蓦然间,她转过头,望着睡在地板上的白滽舒,嘴角牵牵起了恶作剧。 白滽舒一睁眼,见有人持着双手在他脸上比划,口里还在叨着:“不像啊!” 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将唇角挑了挑说:“这么晚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简安欣一个激灵过身,“做……什么!人家只是过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你……别多想!” 白滽舒抿嘴轻笑,一双乌亮的眸子盯着她,仿佛在说,真是这样吗? 眸光一转,见她穿了自己的浴袍,那浴袍显得有点大,此时领口松垮着,她稍一垂首,里面的春光就露了出来。 白滽舒不时咽起口水。 简安欣立马顺着他的目光垂首一望,赶紧两手抱怀,将浴袍扯了扯。 “非礼勿视!你不懂啊!”简安欣红着脸说。 白滽舒一脸无辜,他又不是有意要偷看她的,谁让她自己不注意的。 算了,与她是说不清,反正没几日两人就要成婚,早看晚看,她不都要给自己看嘛! “不看就是了!快睡吧,我去洗澡!” 白滽舒说时朝浴室走去。 简安欣继续琢磨刚才的事,想了片刻,仍是未想通。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她懒懒地靠在枕头上,眼皮一合,立马睡了过去。 她一睡着,一团黑雾从床边漫起。 那黑雾围着简安欣打转,继而钻入她的鼻孔里。 白滽舒澡洗了一半,见门外阴风阵阵,知觉告诉他有鬼魂在附近。 他嗅了嗅那鬼魂的气息,并不像水鬼,倒像是个幽灵,心口一沉,拾了睡衣就步了出来。 他走到床边,见简安欣已睡着,面色却极不自然的苍白,料知她体内的梦魇蛊开始发作。 这种蛊毒对中蛊之人极有伤害力,偏偏又不是那般容易解的。中蛊之人往往是在自己的梦里,不知不觉地被吞噬,从而身魂分离。 除非中蛊之人自身意念非常强大,能克制梦里出现的鬼怪,才会真正醒来。 可她现在魂魄不稳不说,体内还附了个水鬼,这里外同时夹击,不出十日,她定被梦魇蛊吞噬。 下此蛊的人,必定是与简安欣体内的水鬼是同伙,目的是想将简安欣的魂魄逼出身体,好让那位水鬼寄助简安欣的身体复生。 好歹毒,好阴险的招术! 此蛊已消失百年,在冥界懂此蛊的人不过三位。 一位是他自己,一位是幽姬,另一位则是阴司王。 幽姬生来擅蛊用毒,并且蛊毒之术早已登峰造极,如此,她倒从不拿此两术害人。 除了幽姬就剩自己和阴司王,自己自然不会用这种卑劣之术,如此看来阴司王的嫌疑最大。 又是阴司王! 白滽舒素指攥得紧紧! 梦魇蛊的蛊虫十分狡诈,那虫是忘川河底的尸虫演变而来,那虫子长年累月地在忘川河底泡着,不知吞噬了多少恶鬼的血肉,早就变得暴戾恣睢。 偏偏这梦魇蛊的蛊虫又是那些虫子中最凶的一只,要对付起来很是棘手。 此时离天明不过三个小时,白滽舒不能再动用修为,他想了想,从锦袋里将纸片式的丁鑫拎了出来。 丁鑫一落地,摇晃起身躯,渐渐从纸片人恢复成实质的肉躯。 一见白滽舒,丁鑫惊了惊,大概是没想到,这督军府的二少爷,居然是那位身手诡异的人。 白滽舒嘴角噙着抹笑意,警告丁鑫,不许将他的事说出去,连同简安欣都不可以,不然可不是让他变成纸片人这么简单,魂飞魄散,挫骨扬灰,可是手到擒来。 丁鑫哪里经得起他这接二连三的恫吓。 再说丁鑫当初是枉死的,他还心念着简安欣能救他回阳的。 至于丁鑫怎么知道简安欣能救他回阳,事到如今白滽舒不得不告诉他:“你别再怪安欣没有及时赶去唤你。那道士不过是胡说八道来着,他这么做是想让你记恨安欣,从而让你变成厉鬼为他所用。” 第28章 梦魇湖 丁鑫委屈地撇起嘴:“我就说嘛,安欣姐姐她只是一个凡人,怎会有本事唤我三声后就能让我回魂,原来是那道士在搞鬼!” “还不算笨!”白滽舒摸摸丁鑫的脑门,大有安慰这娃子的举动。 丁鑫撇嘴。 他本来就不笨嘛,他只是不想死得这么早,何况他是被只水鬼拖下河的,属于非正常死亡。自然的心里不服,所以才信了那臭道士的话。 “若想重新做人,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在此之前,必须保证安欣安然无恙。”白滽舒见简安欣额头已沁出冷汗,面色比刚才又苍白上了几分,料知她正在梦里与梦魇蛊作斗争。 丁鑫虽不明白白滽舒服为何又扯到简安欣身上,但见简安欣面色白的不自然,倒是瞬间会意过来:“要我怎么做?” 白滽舒唇皮扯扯,伏在他耳边低嘀起。 丁鑫听得认真,将白滽舒的话记在心上。 临走前,白滽舒不放心地再三嘱咐他别想玩花样,不然可不是变成僵尸的这般简单。 丁鑫听闻瑟起脖子,再三保证一定会看好白滽舒的肉身。 白滽舒为防万一,将一根食指咬破,随后将带着血的食指在简安欣的床头画了道血符。 一道血符画完,他面色陡然间苍白起。 他不时正正身躯,知道他只有一柱香时间,在这一柱香内,他必须潜入简安欣的梦里,将困住简安欣的鬼怪消灭掉。 梦里,简安欣听见有人在弹琴,细听像是古筝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找去,见一条极宽的泛着黑水的河。 那河无边无垠,向四方延伸。仿若一张无边的黑网,想要吞噬天地。 不时心下一惊。 那河水乌黑浓稠的如同黑墨。 简安欣想,这辈子大概没见过这样的河了。 怪就怪在,这样的河面上居然还有人。 那人身着绿色长袍,那长袍如云似雾地披在那人身上,样式不像这个时代的,倒像是唐朝或者宋朝的。 简安欣见那人头戴纶巾,料想该是个男人。 一身绿袍衬得那男人温文尔雅,飘飘欲仙。 男人坐在河面上,垂首弹着古筝。 琴声清脆幽然,袅袅如烟间缠缠婉转,如同一股清泉涌入简安欣心中。 简安欣被那古筝声吸引着,莫名地朝河中走去。 她踏着河水,居然不沾鞋,仿若走在一面平镜上,只不过这面平镜太黑了,黑的倒不出她的身影。 简安欣明知这般景象怪异,偏偏控制不了要走去。 她俯首望着河下,目力瞬间穿透乌黑的河水。 那河水底下竟是一堆堆森白的骨骸,一个个眨着绿眼的鬼魂隔着河水望着她,蓄意待发地让简安欣心中一骇。陡然间回过神,见自己不知不觉已到了男人跟前。 男人背着身,依旧在弹琴。 从简安欣的角度望去,只能瞧见男人修长葱白的玉指在琴上抚弄。 简安欣听着琴声,倒是没觉得有多动听,不时拾起目光打量起男人的侧脸。 瞬间震住。 倾国倾城,清贵无暇,美的男女难辨。若非他着了男人的袍子,简安欣定然以为他是个女人。 “好听吗?”琴声嘎然而止,男人幽幽转过脸。 极美的面容上,又多了几分媚态。 简安欣傻笑说:“好是好听,可听多了也生厌!” 男人唇皮扯扯,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那你,弹一首给我听听!” 简安欣慌了,她只会弹钢琴,这种古典乐器,她是碰都不碰的。推手说:“不要了吧,你这是古典乐器,我玩不了的!” 男人抿嘴轻笑。 绿袖一挥,古筝已不见,在他面前出现一张木桌。 那木桌也不知用什么木料做的,隐隐有股暗香拂来。 桌子雕工精湛,四面都刻着攀枝花纹。 那花纹栩栩如生,说不出是什么话,却极像一只只张开的人手。 简安欣心中一跳。 觉得这木桌很奇怪,想凑近瞧个清楚,不时觉得对面的男人唇皮动动,一股无形的杀气向她击来。 这种杀气,简安欣曾在冥释今身上感受过,那时,他是在被惹怒的情形下产生的。而眼前男人身上的杀气,像是与生俱来的。 他就像一个杀手,哪怕装得再斯文儒雅,也难掩手上的血腥味。 这是个惹不起的人! 眨眼功夫,木桌上已摆上红泥小炉,炉上搁着尊水壶,壶里此时正冒着缕缕白烟,壶盖被沸腾的水顶得“咕嘟”直响。 绿衣男在这眨眼功夫像变戏法似地,弄出这么一桌,眼下又不知从哪取出两只红色瓷杯。只见他拎起炉上的水壶往杯里倒起水。 随着茶水的化开,嗜骨的芬芳扑鼻而来。 简安欣嗅了嗅鼻尖叹道:“好香!” 绿衣男唇角噙着抹得意,冲简安欣招起手:“过来,喝一杯!” 简安欣有些犹豫。毕竟这里让她觉得不安。 她想了想说:“这是哪?” 绿衣男拾起其中一杯,轻抿一口笑着说:“梦魇湖!” 简安欣虽在梦里,思维却还是清醒的,她确定自己是头回听说这样一个地方。于是潜意识里拒绝接受对方的邀请。 可身体却容不得她,自从闻见那茶香后,她的一只手已伸过去,愣愣地将茶杯端起。 “喝吧!能到梦魇湖的都不是一般人!”绿衣男用极魅惑的声音说。 简安欣像被催眠了般,明明心里不想喝,偏偏手不受控制地将茶杯往嘴里送。 眼看茶水就要送入口中,“啪”不知什么东西向她掷来,将她手中的茶杯打碎。 简安欣手一抖,见茶杯碎裂的地方,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虫,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没事吧!”白滽舒直叹自己出现的及时,现在他又恢复冥释今的身份,轻拥着简安欣。 简安欣见是冥释今,眸里难掩惊喜。 见他面上戴了个银黑色的鬼脸面具,身上的袍子也与前两回见到的不一样,眼前的他一改往日的白袍,穿了件绣满祥云的黑袍。 若不是他开口与她说话,简安欣还真认不出他。 第29章 阴魂 绿衣男搁在木桌上的手不时收紧。 没想到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能叫他不生气嘛! 这女人是阴司王指名要的人,他此回奉命在此引她,为的是将这女人的魂魄逼出来,可现在,半路杀出个不明身份的人,情况看似很不妙。 绿衣男蹙起眉头。只见他将绿袖一拂,身下顿时黑浪滔滔。 白滽舒见对方沉不住气,唇角弯了弯,冲简安欣说:“在这等我!一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用在意,只管用左掌打它!记住,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切勿相信了!” 简安欣点头。 白滽舒适才手腕一转,一柄利剑在手。 那利剑泛着绯色的霓虹,剑风呼啸间,可听见阵阵龙吟。 绿衣男没想到眼前人出手就是绝杀。 不时眯起眼,冲白滽舒嚷道:“你是谁?” 白滽舒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说时利剑一转,一道绯光掷去。 绿衣男惊呼一声,被当即斩了头颅,立马现出原形,竟是一只绿线虫。 白滽舒没想到对方如此不堪一击,笑着收起剑后朝简安欣走来。 眼前的简安欣让白滽舒身躯一顿。 明显的简安欣已走了魂,三魂七魄,如今只剩下一魂一魄还在,其余二魂六魄也不知去向。 白滽舒大感不妙,连连弹指在简安欣身周贴起符咒。 简安欣看到了她的亲生母亲。 “安欣,是娘啊!”简安欣母亲苍白着脸朝简安欣喊道。 简安欣将抬起的左手掌放下。 刚刚冥释今与那绿衣男相斗中,确实有鬼魂朝她抓来。 那些鬼魂中各种各样的鬼都有,有吸血鬼、有跳僵、飞僵……缺胳膊少头实在不在少数,多得她连手指都掰不过来。那些鬼的模样恶心的紧,她不敢多瞧,抬起左掌,朝他们打去。 那些鬼魂被她一一击败。正当她暗自窃喜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简安欣定睛一望,心陡然间绷紧,唇皮一颤唤了起:“娘!” 那鬼魂飘到简安欣身侧,不知使了什么鬼术,将简安欣的二魂六魄从身体里拉了出来。 起先简安欣还未察觉,慢慢地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轻得可以被阵风托起。 她冷不防间回头,见另一个自己还站在原处,吃惊地叫道:“怎么回事?” 那鬼魂不想前功尽弃,扯着简安欣的一条手臂说:“安欣,娘想你了,能不能留在这里多陪陪娘啊!” 简安欣越来越觉不对劲,望望不远处的那个自己,再看看眼前的“母亲”,一个声音窜入她脑中:“简安欣,你给我回来!” 冥释今! 简安欣倏然间抬起左手掌朝眼前的鬼魂打去。 可惜的是,冥王令这会已不起作用。 鬼魂见自己身份败露,干脆不装了,瞬间露出原形。 竟是一只长着尖尖獠牙和黑翅的吸血鬼。 吸血鬼一双眼睛红艳的能滴出血,她转动红色的瞳仁望着简安欣说:“阴司王殿下说了,只要将你的魂魄拿给他,就封我为总兵!” “又是那个阴司王!”简安欣惊骇。 这阴司王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对了,他抓自己做什么?不对,是抓自己的魂魄? 简安欣眼珠子一转,决定套套这吸血鬼。 “喂,那个谁,我的魂魄很特别吗?”简安欣眨眨眼睛说。 那吸血鬼见领功有望,心情陡然间大好,管不住嘴的道:“据说你的魂魄是难得的九阴魂,食了之后能大补!” 啥!自己这魂魄成了唐僧肉,还能大补! 简安欣被惊出一身冷汗。 就是这身冷汗,让她身躯一震。 她不是鬼魂么,怎会出汗? 这番一想,右手食指不由自主地捏起。 白滽舒被她硬生生地攥了来。 简安欣不过是试下了手感,没想到没将眼前的吸血鬼拴住,却将冥释今攥了来。 “这是……”简安欣望着白滽舒小嘴微张。 白滽舒瞬间稳住身躯,“笨女人,我还以为你将这绳给忘了!” 简安欣没好气地白他。 大概是终于明白,她这食指上的绳,不是用来拴鬼的,而是用来拴某人的。知道自己被耍,气得她要找眼前人算帐。 不过白滽舒可没那么多闲功夫与她扯这些,他现在不但要将眼前的吸血鬼制伏,还要将简安欣游走出来的二魂六魄召回去。 吸血鬼见有人挡道,红艳的瞳仁气得发颤。獠牙一挑,道:“谁敢挡道,老子直接咬断他的喉管!” 白滽舒唇皮一牵笑道:“阴司王见了本尊尚不敢这般大言!真是只不识趣的小鬼!” 吸血鬼见有人骂自己小鬼,气得一对獠牙磨了又磨。 他好歹在冥界有些名头,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称他“小鬼”,气死他了! 吸血鬼张着一对獠牙朝白滽舒咬来。 白滽舒见状直摇头。 对付这样的小鬼,他还不屑出手。 素指一点,两张纸片向空中掷来,落地后化成黑白无常。 吸血鬼愣了愣。 想到,黑白无常是冥界出了名的鬼差,只听命于冥王。这两个纸人虽是黑白无常的模样,但并非黑白无常本人。如此,到也没什么可怕。 吸血鬼望着眼前的黑白无常,一脸的有恃无恐。 白滽舒冲着黑白无常递了个眼色,“这小鬼就交由你二人处置!” 黑白无常一人手持脚镣,一人手持手铐,不约而同地冲白滽舒拱手回道:“诺!” 那吸血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再看时,白滽舒与简安欣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吸血鬼正在走神间,脚上一沉,黑无常手上的脚镣已给他套上。 吸血鬼惊了惊。 一双泣血瞳仁盯着脚上,一脸的苦逼。 黑无常的脚镣乃冥界神器,能锁所有鬼魂之脚,据说一旦被其锁上,再难挣开。 吸血鬼本以为白滽舒故弄玄虚,弄两个纸片人出来吓唬他的,没想到这脚镣一上脚,本还轻然的身躯陡然间变沉,这才知,自己上当了。 吸血鬼面色一变道:“你们是……” 话没说完,白无常将手铐一扬,立马将他两手铐上。 第30章 忘川河 吸血鬼像被抽干了气的气球,软弱无力地被这对哥俩牵着走。 “老哥,王上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白无常望着黑无常无聊地问起。 黑无常将脸一黑,“就你多事!小心被王上知道,拔了你的舌头,罚你去拔舌地狱跟那堆长舌妇凑一块!” “别!俺才不跟那些长舌妇呆一块!像俺这么帅的鬼帅,整个冥界也不多见,要是俺去了那,老哥你多孤单啊!” 白无常嘻嘻笑起。 见白无常拉长着一张白脸,脚步一移,朝黑无常凑了来:“别黑脸嘛老哥,再黑下去,要赛过夜判了!到时抢了夜判的冥界第一黑帅,小心他找你拼命!” 白无常煞白如粉的脸上,全是笑意。 黑无常的一张黑脸皮暗自抽了抽。 有这么损自家兄长的?不过那夜判当真是黑啊,简直快赶上黑碳了。这一眼望去就只瞧见他的一对晶亮眸仁,还有那两排白牙,想想都瘆。也不知夜判那爹妈给他吃了什么,将他养得这么黑? 黑无常忽然脑子一个转弯。 对了,夜判是暗黑门的人。 暗黑门的人应该都很黑吧!可一想到幽姬,马上否认自己的想法。 幽姬也是暗黑门的人,可人家长得白白嫩嫩的,飘飘欲仙的……说她是仙子都不为过。 话说回来,那幽姬消失了已有三万年,这些年王上可是找得她好苦呢…… 黑无常这一路思绪万千,白无常自然不知自己的这位兄长思绪已溜了几个弯。 兄弟俩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直把吸血鬼给听懵了。 吸血鬼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一会间,兄弟俩来到酆都城,见牛头马面站在城门前执岗,牵着吸血鬼笑嘻嘻地走来。 牛头马面见这一黑一白兄弟远来,持着钢叉冲兄弟俩拱手作揖起:“二位哥哥今日回来早了些,夜判大人尚未起榻!” 黑白无常闻声笑起:“他不起榻没关系,你俩在就行!这小鬼就交由你二人看管,晚些交给夜判大人!” 吸血鬼听得心直抖瑟。 那夜判在冥界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以他投靠阴司王,帮着阴司王残害其他鬼魂和人的案迹,下场定然凄惨。 吸血鬼脑门一晕,大有站不住脚的架式。 牛头马面一哼,将他从地上提起:“早谅死过一回,还有什么可装的! 这牛头马面的脾气在冥界是出了名的暴躁,吸血鬼可不敢再招惹这两人,搞不好,这两人脾气一上来,直接将他揍成一块吸血饼。 吸血鬼大气不敢喘,只乖乖等着伏法。 “二位哥哥放心!我兄弟定然不负所望。只是二位哥哥,好似行色有些匆忙,难不成还有别的事?” 牛头忍不住多嘴。 黑无常刚想说,白无常忙打断他:“也没什么啦,最近阳间时常死人,我兄弟俩得尽早赶去蹲守,好即时将亡魂带回来。” “既然如此,二位哥哥一路走好!”牛头目送着二人。 待过了忘川,黑无常忍不住问白无常,“刚才为何要打断哥哥我说话?” 白无常没好气地回他:“兄弟是在提醒哥哥,王上的事还是不要张扬,免得节外生枝,让阴司王讨了便宜去。再说,冥界有夜判,暂时也出不了大乱!” 黑无常一听,对白无常真是感激涕零。他刚才心情一好,不免就话多,差点坏了主上的好事拱起手说:“多亏兄弟你提醒!哥哥我就是个躁脾气,好在身边有兄弟你在!” 兄弟俩越说越亲,恨不能抱成一团。 忽然两道身影出现在忘川河畔。 兄弟俩望着其中一个身影,眼眸激动地要流泪,不过对方很快一个眼神递来,兄弟俩识相地闭起嘴。 来人自然是白滽舒和简安欣。 只因简安欣体内的梦魇蛊实在不能再拖,白滽舒左思右想后直接带她来了忘川河。 简安欣一见黑白无常,丝毫没有惧怕,反倒觉得这对兄弟很可爱。 黑白无常望着简安欣,四只鬼眼上下打量起。 这女人看似不错,王上是不是要收了她? 兄弟俩用眼神相互交流。 白滽舒料到这兄弟俩无聊地关心起他的私生活,有意咳咳道:“二位鬼差,你们有事就去忙,我带这位姑娘转转就走!” 黑白无常知他们的主子开始生气了,赶紧识相地往忘川河的另一端走去。 简安欣望着眼前灰暗阴森的景致,不但不怕,反倒升起一股熟悉感。 她眸光四处溜转,从忘川河扫到奈何桥,又从奈何桥看到望乡台…… 白滽舒见她瞧得出神,以为她是被这的阴森气氛给吓到了,安慰她说:“这里除了气氛冷了些,其余都跟阳间差不多!” 说话间,忘川河里忽然跳出一只浑身腥臭的怨魂。 那怨魂看起来很古老。 也许是在忘川河里呆得久了,那怨魂身形越来越像一条鱼。 大概是听到岸上有人在说话,不时窜出河面,见是两个大活人。 想到自己已有许久不曾食过活人,馋得口水直流。 那怨魂看似还像人的一个脑门上,露出两排细密的钢牙,嗜血凶残的本性,瞬间发作。 “好香!”那怨魂一边叫嚷,一边朝二人扑来。 不过尚未沾到两人的一处衣角,就被一道白光弹了出去。 简安欣这才发现,忘川河四周有东西挡着。 是传说中的结界吗?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怎么忽然间有了这种想法。 正在凝神间,白滽舒拍拍她肩头说:“在这等我!” 简安欣适才想到,此回他带自己来这是来寻样东西的,据说那东西能解了她身上的毒。 简安欣不知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可到了这,才隐隐感知,那东西居然长在忘川河底下,想来体内的毒很是凶险。 简安欣回首望着白滽舒点头。 不知为何,她就是对他无限的信任。 白滽舒怕她无聊,随手化出一张白色的石桌和两张同色的石凳。 茶壶、茶杯……一一有序地在桌上摆着。 白滽舒素指一抬,那茶壶已自动往一只茶杯里倒起水。 幽幽茗香拂来,简安欣心神一振。 那茗香极有安神作用,味道是简安欣喜欢的。 第31章 上古神 白滽舒怕简安欣无聊,随手化出一张白色的石桌和两张同色的石凳。 茶壶、茶杯……一一有序地在桌上摆着。 白滽舒素指一抬,那茶壶已自动往一只茶杯里倒起水。 幽幽茗香拂来,简安欣心神一振。 那茗香极有安神作用,味道是简安欣喜欢的。 简安欣忍不住拾起茶杯抿上一口。 茶入口香醇,让她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茶还是酒?不过她喝了一口后,极想喝第二口,接着是第三口……大有越喝越上瘾的势头。 白滽舒见她将思绪转到茶上,微微松了口气。 那茶有安魂作用,对她现在的身体极有好处。待他取了那尸虫王的血来,再加以几味珍贵药材,就能解了她体内的梦魇蛊。 “小心着点!”简安欣持着茶杯抬首望着他说。 白滽舒投给他一记放心的眼神,随后纵身跳入忘川河中。 这忘川河是整个冥界最凶险的地方,据说河内有上古时代坠落的。 那些被剥去法力后,变得同常人一样,却因是不死不败之身,每日都要被忘川河的啃食血肉。 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罪,让他们变得脾气十分暴躁,久而久之,他们早忘了自己当初的身份,成了忘川河里最凶残的一份子。 尸虫王生活在忘川河底。终年以为食,越凶残的,它越喜欢。 刚才那只被白滽舒擒了住,白滽舒想用它来做诱饵。 白滽舒瞧过了,这只怨魂生前是天庭的一员大将,后因同魔界勾结,被天帝剥去仙骨后,扔进了忘川河。 这员大将生性好斗,曾经也是天帝的一位肱骨大臣。 天帝对他寄以厚望,没想到他竟与魔界勾结,做了天庭的叛徒。天帝痛定思痛,对他重罚了一番,仍觉不够解恨,才想到忘川河。 没想到这员大将在忘川河里呆了几万年,似乎已适应忘川河,倒是让白滽舒很是例外。 这只怨魂以前也是位傲娇的神仙,天上地上没几个人在他眼里,没想到今日一露面,就被个凡人收服。 心里十分的不服,用腹语对白滽舒说:“你究竟是谁?本将军怎么觉得你眼熟的紧,却想不起是谁?” 白滽舒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它缩小后夹在指间:“凭你也配知道本尊的名讳!” 他明明只是用了两根手指,怨魂觉得千斤压身来,它是半丝动弹不得。 怨魂想,它这辈子从天上战到地上,还没吃过几个人的亏,就是天帝也对他忌惮三分,他被天帝擒住后,剥了仙骨,扔进了这忘川河,天帝这么做,就是怕他卷土重来,伺机报复天庭。 他也想过,要是哪天出了这忘川河,定要杀进天庭,为自己这几万年来受得罪跟天帝讨要个说法。 偏偏这忘川河四周设了个极怪异的结界。 这结界无论人、妖、魔都没法靠近,就是普通神仙,修为到不了一定级别,也别想进来。 这个凡人完全是个例外! 怨魂想了想,始终没想出个所以。 “祝元,本尊怎么觉得你仍是死性不改!”白滽舒凉凉飘来一句。 祝元是这位怨魂的本名。 听见别人唤自己,祝元一怔。 他已有好几万年没听到这个名字,差不多已快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今日会被个凡人唤了出来。 祝元身躯一抖,冷汗沁上额头。 这凡人身藏不露,怕是什么上古神转世! 若真是这样,败在一位上神手里,也没什么好丢人! 祝元这般一想,再不敢与白滽舒叫板。 白滽舒轻笑着,快速从河面上掠过,他还是心有顾虑的。 毕竟这是忘川河啊,稍有动静,就会惊扰河下的怨魂。 这一只两只上来,他还能抵挡的住,若是成千上万只围攻来,纵是他有这个实力能打败他们,也没这个时间。 现在离阳间的天亮还有二十分钟。 白滽舒素指紧了紧。 掌心一摊,一把利刃出现在手上。 祝元心中一瑟,望着那利刃说:“要……干什么?” 白滽舒唇角牵牵,提起祝元那进化的酷似鱼尾的腿,在他脐下三寸之所,割了一刀。 “丹田血!”祝元瞬间明白过来。 这人是想借它的气息,将尸虫王吸引过来。 那尸虫是忘川河里所有怨魂的劲敌,尸虫王却是尸虫中最厉害的一只,据说一只尸虫王匹上一千只尸虫,若真将尸虫王引来,受殃的是他们这些怨魂。 “找尸虫王做什么?”祝元忍着腹痛说。 “自然有用!看你还算配合本尊的份上,这药赏你了。”白滽舒说时,从黑袍中扔出一瓷瓶。 祝元手脚早已退化,望着那瓷瓶扔来,长舌一伸,将瓷瓶含在嘴中。 白滽舒瞧着它,立马想到阳间的狗,大觉恶心。 见它已无用处,指尖一弹,将它瞬间弹落忘川河底。 白滽舒像个垂钓的老翁,静静地坐在河面上等着鱼儿咬钩。 没出一会,水里泛起了腥黄的水泡。仅一会功夫,那水泡越来越多。浓浓的血腥味,夹着厚重的腐臭味拂鼻来。 白滽舒赶紧封了鼻息。 只因这忘川河水的气息也毒的紧,闻多了容易伤魂。 白滽舒面上波澜不惊,两只眼睛直盯着河面。 气泡仍在增长,不一会腥黄的水下,出现一对鲜红的眼睛。 那眼睛大如灯笼,嗜血淋淋地比鬼魅还要森冷。 白滽舒料想,尸虫王是亲易不出现的,眼下出来的这只不过是尸虫是来探路的,尚不能惊忧它。 那尸虫围着祝元血的水里嗅了嗅,随后晃着一条赤黑色的长尾朝水里游去。 不一会功夫,河水排山倒海压来,一只身形大如山的赤金色虫子钻出水面。 不愧是尸虫王!连外皮都是金色的。 也恰是这层金色外壳,给它形成了一层保护层,让刀剑不容易刺穿它。 白滽舒早想好怎么对付它。 趁尸虫王朝他设好的陷阱游来,掌中飞剑如闪电般飞去。 尸虫王一声苦嚎,震得忘川河水翻颤。 一时间腥浪滔滔,排山倒海地向白滽舒攻来。 白滽王没想到,这尸虫王已成了忘川河的老大,这一呼下,成千上万只怨魂从河底钻了出来。 第32章 命劫 白滽舒没想到,这尸虫王已成了忘川河的老大,这一呼下,成千上万只怨魂从河底钻了出来。 不时身躯一顿,不过他很快就镇定起。 只见他一掌击向朝他攻来的忘川河水,给那河水一股阻流,让河水将那些怨魂卷得远远。 另一只,快速翻飞,一掌击向尸虫王脑门。 尸虫王大约是没想到会被人偷袭,闷哼一声后,头朝忘川河底沉去。 白滽舒瞧准时机,掌中利剑旋起,朝尚未回神的尸虫王心口刺去。 又一阵排山倒海的血浪翻涌起。 尸虫王吃痛地醒来,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白滽舒脚尖一点,踏过层层血浪,直取尸虫王的心头血。 一剑下,尸虫王当场毙命。 无数只尸虫闻到血腥味,朝尸虫王撕咬来。 须臾间,忘川河里血浪滔天。 白滽舒将装有尸虫王心头血的瓷瓶放入袖中,随后身影一晃,到了岸上。 对于简安欣来说,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孰不知这一盏茶间,白滽舒已在生死中徘徊了几个来回。 “喝杯茶吧!”简安欣见他回来了,倒了杯茶给他。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只看到面具下那张薄唇的唇色比之前淡下许多,心下一沉:“受伤了?” 白滽舒摆手:“不碍事!”接过她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茶与他现在倒是很有好处,毕竟忘川河里走一遭,不死也会掉层皮。 刚才,他在回来的时候,脚尖上沾了点忘川水,这会酸疼的紧,喝下这茶恰好能缓解忘川水的毒。 “走了!”白滽舒将杯子搁回石桌。 在简安欣未回神间,攥起她飞起。 此回是真正的腾云驾雾。 简安欣觉身周有云雾飘动,脚下也有。 不时惊叹:“你是神仙?” 白滽舒面具下的薄唇勾了勾:“如果我说不是呢!” 简安欣想,这么厉害如果还不是神仙,那她真想不出还有谁? 就在这时,白滽舒心口陡然间收紧。 不好,有人在偷袭他的肉身。 离开前,他特意在简安欣和自己身周设了血咒。血咒是用他的心头血结成,只要有异物靠近,血咒就能感应到。 简安欣自然不知有危险正在朝两人靠近。 见他唇色又白上几分,担心地说:“到底要不要紧?” 白滽舒正在屏气凝神,听着那边的动静,被她这么一问,气血一阵翻涌,他来不及压住,大口吐起血来。 简安欣忙扶住他。 白滽舒站在云端上冲她苦笑:“你真是我的命劫,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我。” 简安欣一脸苦逼。 她哪里知道,他说着说着就运功了。不过他这运功方式确实特别,居然是走神。 简安欣哪里知道,此时是在她自己的梦里,白滽舒动用了离魂术才进入到她的梦中。 若不是他的魂体足够强大,从忘川河里走一遭,哪里还能带着她飞起? 简安欣后知后觉,再不敢打扰他。 只见他靠在她肩头,闭目起。 白滽舒感觉那东西又靠近来。 两只耳朵竖直,倾听。 有水声,是个水鬼。 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不对,还有个吸血的怪物。 阴司王倒是能折腾,这会会功夫,就追杀来。 白滽舒朝自己的肉身施了个咒,躺在那边的肉身,忽然间睁开眼,冲着靠近来的水鬼和吸血怪物一顿厮杀。 丁鑫吓得缩在一旁。 待眼前的水鬼和吸血怪物被除去,才幽幽吐了口气,冲眼前的白滽舒说:“老大,你可回来了!” 话毕,一道白光飞现。 白滽舒在太阳脱离地平线的那一刻将简安欣的魂魄打晕,随后不动声色地将她的魂魄放回身体。 做完这些,白滽舒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见简安欣一切正常,适才冲一旁的丁鑫说:“刚唤我什么来着?” “老……大啊!”丁鑫吞吞吐吐说。 白滽舒轻笑:“你个小鬼头!” 丁鑫听不出,他是在夸大,还是在骂他。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人他惹不起的,只要这人不找他的麻烦就好。 白滽舒见他情绪变得低落,袖子一卷,扔了颗白色的小果子给他。 “这是奖励你的!”丁鑫接过一看,竟是地府的白朱果。 据说这种果子,三百年才开花,又三百年才结果,等到果子成孰,至少需要六七百年。 因而被称为地府的仙果。 这种果子,鬼魂闻一闻能稳住魂体不败不散,如果吃上一颗,身形不但能恢复生前的自如,还能起到增强功力的作用。特别是像他这样的飞僵,吃了白朱果后,就能连跃三级,成为三级飞僵。 丁鑫如获至宝。 先前对白滽舒的猜忌瞬间打消,反之对他是满满的感激和崇拜。 “谢谢老大!”他一口一个老大,倒是叫上口了。 白滽舒也难得纠正,不过警告他,千万不要让简安欣知道今晚的事。 丁鑫明白其中的厉害,尤其是这人的身份。 简安欣一觉醒来,觉得阳光刺眼。 她抚抚酸胀的额头,才想起,自己昨夜没回家,留在白滽舒的房间过了夜。 想到这,眸光不时往地上瞟去。 地上光光的,连条被褥都没有。 白滽舒人呢?莫非他昨夜没睡在屋里? 正想着,耳边响起敲门声。 简安欣以为是白滽舒回来了,就跑去给他开门。 不想门外站着白秀琳。 白秀琳没想到简安欣会在白滽舒屋里。眸光在简安欣身上扫视,见她穿着白滽舒的浴袍,眸底浮起一股嫉恨。 “我二哥呢?”白秀琳一双秀眉拧得紧紧,眸光越过简安欣往屋里瞟去。 简安欣一手搭在松垮的浴袍上,将领口按住说:“大概是出去了。” 白秀琳没好气地瞪她,随后趾高气昴地从她肩头擦过,大步进了屋。 白秀琳一双美目在屋里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见床上被褥翻着,有两个明显的压痕。 心口一涩,纤指不时紧了紧。 倏然间转身冲不知所措地简安欣说:“别以为你是二哥的未婚妻就能随便乱来,督军府是有规矩的。我就告诉父亲去!” 白秀琳说时朝门走去,不想与迎面捧着花而来的白滽舒撞个正着。 第33章 私有财产 白秀琳吃痛地捂起鼻尖:“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白滽舒瞥她一眼,手拨弄着玫瑰花瓣说:“三妹妹一大早的跑来我屋里,问我长没长眼,可是把我给弄糊涂了!” 那红玫瑰刚刚采摘下,花瓣上时不时涌动着晶亮的晨露,芬芳郁郁间,越发显得明艳可人。 白秀琳眸光落在白滽舒手中的红玫瑰上,噘嘴撒娇:“二哥,人家没看到你嘛!” 白滽舒唇角噙着丝笑意,一手捧花,一手斜插着裤袋,越过白秀琳径直朝简安欣走来。 白秀琳见他要把花送给简安欣,抢先说:“这花送我吧!我屋里的花早干了,哑妈还没来得及换的。” 简安欣知她有意跟自己过不去。 暗自叹道。 到底是未来的小姑,可不想与她这么早闹僵了,于是冲白滽舒说:“既然三小姐喜欢,就送她好了!” 白滽舒唇皮扯扯,朝简安欣笑道:“你开心就好!” 说时,将花扔给白秀琳。 白秀琳瞧着手上湿哒哒的花,并没觉有多么喜欢,她之所以抢着要,不过是气气简安欣,没想到简安欣没被气到,倒是让她见证到,她的这位二哥,有多疼这个女人! 气死了! 白秀琳嘟起嘴,蹬着高跟鞋快步溜走。一出门就将花直接扔进了垃圾筒。 简安欣瞧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摇头。 “她就这样,别跟她一般见识!”白滽舒说时将手朝简安欣腰际上伸来。 简安欣下意识退了退,“昨晚……” 白滽舒眸底溢满了笑意,那笑意明暗不分,倒是戏谑意实足:“昨晚啊!” 说了一半,顿了顿,“那个,我睡客房了,地上到底睡不习惯!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什么,父亲那里我会去解释。” 正说着话,府里的下人跑来说:“二少爷,大帅唤您过去呢!” 白滽舒听闻,唇皮勾起:“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简安欣想,定是因为昨晚留宿的事,这事想都不用想,除了白秀琳,谁会这么无聊。 见白滽舒要去,将他唤了住:“等等,我们一起去!” 白滽舒见她还穿着自己的浴袍,指指她身上:“这样?” 简安欣适才想起,还没换衣裳,亏得她还能在他面前站这么久,要知道里面完全是真空状态,越想越臊,面颊红云越聚越深。 白滽舒倒是懂她,“在这等我下!”说时,大步朝东院走去,不一会间,持了条女式的裙子过来。 “这是我娘年轻时候穿的,看身形,你应该能穿。” 白滽舒将裙子递给简安欣。 简安欣欣然接来。 裙子料子还新着,只是款式旧了些,上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简安欣持着裙子走进洗浴间,再出来,人已焕然一新。 那裙子是白茹茹的底色,越发衬得她温婉秀丽。 白滽舒望着她满意地打起口哨:“这裙子同量身做的般。原本以为款式旧了,没想到,到了你身上,压根看不出是件过时货。” 简安欣整整过膝的裙摆,百褶式里绣着几大朵白玉兰。那白玉兰花瓣上又用笔尖扶了几抹靛青色作边,生动中透着股灵气。 简安欣一惯喜欢简单的款式,这条裙与她反倒显得精致了些。 “真是有心!你怎么不拿你妹妹的过来,她的裙子铁定要比这件时髦。”简安欣与白滽舒并排走着,不时打趣道。 白滽舒嗤笑起:“她的东西,你会要吗?” 简安欣抿嘴轻笑。答案是肯定的,白秀琳的东西,就是她想要,人家也未必肯给她的。 简安欣也不知这白秀琳怎么老跟她过不去? 自问,没地方得罪过白秀琳,真要有也只就有白滽舒了! 想到这,简安欣脚步一顿,不时望了望白滽舒。 这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应该不会有哪层关系吧! 她这天马行空的思虑,白滽舒倒是猜不透,不过见她走神的厉害,也没打扰她。 不知不觉,已从后院走至前院,隐隐约约地已瞧见白守延的书房。 那书房处在前院最显眼的位置,平日里无人上这里来,只有白守延与幕僚们议事间,那书房才显热闹。多数时候,只有白守延一人在里面办公。 书房外,设了卫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 那些士兵个个荷枪实弹,表情肃穆威严的如同一棵棵整齐的小白杨。 清一色的藏蓝色军装,显得气场极大,无形中给人带来一股压抑。 简安欣来简府两次,还是头回来见白守延。 昨晚的宴席上,简安欣不过是远远瞧了白守延一眼,原本想上去打个招呼的,见他身周全是官场上的人,偏偏那些人中,男人居多,她一个女眷过去,反倒失了礼节,她就远远地冲白守延鞠了个躬。 白守延冲她点头笑了笑,也算收了她这未来媳妇的礼。 简安欣竟有些紧张起。毕竟昨日她中场悄无声息地离开过,这会去,定然会被白守延问起。 想到昨晚同赵副官说的那些话,越想心越虚。 那种话傻子都知是在忽悠,这会再搬套出来,肯定不行。 白守延可不是赵副官那样的人,此人若是这般好打发忽悠的,怎么统率百万大军? 简安欣正想着怎么应付白守延。 对面书房里走出一个着军装的男子。 那男子浑身上下透着股矜贵,一双乌黑的眸子如剑锋般锐利。尚未近前,就闻到了一股肃杀气。 “大哥!”白滽舒冲男子唤道。 简安欣适才知,眼前的男子,正是督军府少帅白铭盛,也就是白滽舒与白秀琳同父异母的大哥。 白铭盛为白守延的原配夫人所生,一出生就被定了少帅身份。 这嫡庶间的身份差距可想而知。 白铭盛身负白家军少帅军衔久居军营,在他身上多了层军人的威仪。 昨日白铭盛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看样子,他是今早赶来的,黑色的皮靴革面上尚沾着丝丝露水。 “这位是?”白铭盛一双锋锐的眸仁朝简安欣望来。 白滽舒将身后的简安欣攥到自己身侧说:“简安欣,我的未婚妻!” 说时,一只手已横在简安欣腰际上,他这动作仿佛在向人宣告他的私有财产。 第34章 金环蛇 白铭盛唇角扬了扬,俊逸的眉宇越发显得英姿焕发。他将右手上的白手套脱下,一双修长的素手朝简安欣伸来:“欢迎!” 简安欣望着这只朝自己伸来的手,定起神。 虽然这只手,背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但手形仍是十分养眼。骨节分明不说,纤细秀气的让她这女人都自愧不如。 简安欣不得不惊叹:这白家的男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男。随便拽一个出来,都让人移不开目。 只不过白铭盛与白滽舒的美不同。 白滽舒是那种生来随意,带着股放荡劲,而白铭盛则是那种中规中矩,换言之,白铭盛比白滽舒看起来更为沉稳些。 不得不说,白守延挑继承人有眼光! 简安欣将自己的小酥手伸了过去:“见过少帅!” 眼看两只手就要搭在一块。 白滽舒低笑着,一把将简安欣的小手给攥了回来。 “行了,这是在家里,别弄得同军营一样死气!” 白铭盛干笑着将手收了回来:“父亲刚还在里头说着你们,不想你们就来了!快进去吧!” 白滽舒唇角噙着笑意:“看大哥神色,父亲今日好似心情不错的!” 白铭盛听闻身躯一怔,大约是被他说到了痛处。 这少帅哪是容易当的,时不时挨训不说,还要没日没夜地在军营里操练。他明明是府里的大少爷,怎么感觉,日子过得还不如个普通下人来得自在。 他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概他除了这少帅头衔,别的什么都争不过这位二弟。傻子都看得出,他那父亲心里其实最疼的还是这位二弟。他这老大不过是被父亲当枪使着,等二弟哪日翅膀硬了,就是他让贤的时候。 白铭盛幽幽叹起气,大约是不甘心。 白滽舒倒是将他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 不过白滽舒确实对军营里的事不感兴趣。他整日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倒没多少烦心事上身。再说了,他借着这人类身体实属是无奈,早晚得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人间的爱恨情仇,富贵荣华,与他统统无关。 这老大心里别扭个什么,别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着,他无心与老大争,只好一直装傻。 “我们进去!”白滽舒拥着简安欣说。随后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白铭盛瞧着眼前这对壁人,心隐隐作疼起。 大约是又想起那位过世的妻子夏恩梓。 夏恩梓已过世两年,这两年里,白铭盛时不时地想起她,也就没有再娶的心,再说他整日人没在军营中,也没机会遇见个合适的。 刚才瞧见简安欣,仿佛看到了夏恩梓。 简安欣身上的气质同夏恩梓隐约有几分相像,她们都属于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 当年他与夏恩梓初见,就被她那种恬静温婉的气质吸引…… 白铭盛这一路走来蹙紧着眉。 白秀琳赶着来书房瞧热闹,不时与白铭盛在长廊相遇。 白秀琳见是白铭盛,像只扑在花朵上的彩蝶般朝他奔来,“大哥!” 白铭盛闻声愣了愣,见是白秀琳,揉揉酸胀的额头轻笑起:“巧了,我刚想着要去找你,你就自己跑了来!昨晚营里有事,我就没赶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白秀琳将一双美目眨眨,双手搁在身后,打量起白铭盛。见他心神不定地,唇角微微勾起,忽然纤手一伸:“东西呢?” 白铭盛身躯一顿,稍一会功夫才想起,她之前好像跟他说过要条蛇的。 白铭盛有点瞧不懂他这妹妹。一个女孩子玩玩兔子、鸟儿什么的还好说,她居然要玩那种,让人见了毛骨悚然的蛇。 白铭盛眉头依旧蹙紧着。 “昨日倒是逮着一条,不过是条金环子,毒性烈着,就没给你拿过来。要不,一会问问赵光磊,让他捉条无毒的给你送来。” 白秀琳嘴一噘:“毒性烈才好!我就要那条金环子嘛!大哥,你让赵光磊马上给我送来!” 白铭盛摇头:“真拿你没辙!小心着,别让蛇跑出笼子伤了人。” 白秀琳嘴角挂着丝得意。 简安欣没想到白守延不但没有训她,甚至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只问了下,她和白滽舒的婚礼还缺点什么。 简安欣头回感觉到,这位督军大人身上难得可见的慈爱。 从书房出来,简安欣笑着冲白滽舒说:“督军大人倒是真疼着你!” 白滽舒唇角牵牵:“那是自然。你见过哪个父亲不疼自己孩子的?” 简安欣嗤笑:“我倒是觉得他疼你要多些,没看见你家老大被他操练的,早没了生气。” “这个你也晓得!”白滽舒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简安欣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唇上还在打笑。 简安欣在督军府用过早饭后,才打算离开。 不想提包时,见包里钻出一条金环蛇。心下一沉。 见那蛇,头早昂得高高,摆出随时准备攻击人的样子,简安欣只觉心里犯凉。 好端端地蛇怎会跑她包里来? 还有这包链子,她明明记得有拉住,现在却是敞开着的,很明显,是有人将包链子拉开后,将蛇放进包里的。 简安欣倒没有被金环蛇吓住,反倒被那个想搞阴谋害她的人给震住。 简安欣不动声色地捏住金环蛇的七寸之地,将蛇扔出了窗外。 她感觉这督军府是再不能呆了,再呆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花样。 她想跟白滽舒招呼声再走,不巧的是,白滽舒这个时候被白铭盛叫了去。 简安欣只能与督军府的管家道了声,让管家安排辆车将她送回家。 这一路上,简安欣心里忐忑不安着,就是人坐在车里,想到那金环蛇心里仍在犯疙瘩。 等到车子到了简府门前,她这一颗悬着心才算放心。 简安欣谢过司机后,才提着包下车,尚未进府,就见陶慧朝从府内朝她步来。 “你可回来了!”陶慧穿着最时潮的西式马甲套装,一头乌发藏在鸭舌帽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找不出半点女人样。 简安欣吃惊之余,倒觉没什么例外。 她俩一惯好这种装束,好几回被人当成男的,还口口声声地被人唤作“兄弟”。 第35章 到底什么鬼 简安欣忽然间尴尬起。 她倒不是不欢迎陶慧来家里窜门,只是想起那日去庵堂,为了掩饰心虚,她当着父亲的面硬将陶慧搬了出来。 简安欣担心父亲已将陶慧盘问过一番,她那点老底早被掏,少不了挨一番训诫。 简安欣来不及与陶慧打招呼,两眼直直地盯着陶慧身后。 陶慧见她一脸心虚的就知她犯了事,扑哧笑起:“别瞅了,简叔叔他不在府上。” 简安欣听闻抚着心口吁气。 “死丫头!你要来,怎不提前通知一声!”简安欣三两步走到陶慧身旁,拍着陶慧的肩头说。 陶慧扶扶头上被风吹歪的鸭舌帽,秀丽的脸上扬起笑意:“你可是在忙着约会,我哪好意思打扰你。” 简安欣冲她咂舌:“少来!天下还有你陶大小姐不好意思的事?说吧,今儿找我什么事?” 简安欣边说边将陶慧引入府中,两人沿着府上的九曲长廊,一路向着简安欣的闺房走去。 丫环小凤忙着给二人上茶,待上完茶,不好意思打扰她俩叙旧,就识趣地退下。 简安欣搁下包,净了个手,随后一边擦手,一边冲站在窗前走神的陶慧说:“阿慧,你是洋墨水喝傻了啊,出去几年,没见你有多大变化,倒是退化不少,敢情在那边过得不如意!” 陶慧被她一说,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单手托着下巴望着简安欣。 她那眸光仿佛一盏探照灯,不放过简安欣身上的丁点变化。 “欣子,你变了!”只听陶慧笑着说。 简安欣被她一说,不由自主地朝自己身上望来。 “哪有,我还是从前的我啊!”简安欣回她。 陶慧咯咯笑起,不时一根玉指伸来,将简安欣下巴挑起,带着股戏谑劲地望着她说:“我说有就有啦!” 简安欣将她搁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挥开,拾起桌上已凉得差不多的茶,“咕咚”灌起。转眼一杯茶见底,她仍觉渴,就提起一旁的茶壶,自顾自地倒起。 陶慧两手斜斜地插在裤袋里,像个假小子似地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刚还说你变了,现在看来这变化也只是表面,根子里,还是老样。”陶慧眼里的笑意越发凝重。 简安欣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说我变淑女了就直说呗,绕这么个大弯,有啥劲啊!”简安欣说时又将茶杯提起。 一边喝,一边在心里念叨。 这督军府的煎饺真是好吃的紧,今天早上这一顿,她吃了整整两大盘,难怪现在渴得紧。 想想都觉好笑。 不知她这等食量会不会吓坏白滽舒?早上,她可是连他那份也给吃了! 陶慧见她喝个茶也能傻笑,没好气地白她说:“长点骨气好不,这才分开一会会,你就开始想男人了!” 简安欣持着茶杯的手一顿,心虚地撇向她:“哪个想他了?” 说完,面颊一红。 她这叫不打自招!惹得陶慧哈哈大笑。 简安欣见被绕进去了,气得牙咬咬:“阿慧,你这捉弄人的毛病一点没改。说吧,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陶慧瞧着屋里已没外人,凑近简安欣耳边细声着说:“我见鬼了!” “噗”简安欣一口茶水含在嘴中,瞬间喷了出来。 好在,她没对准陶慧,要不然,对面这丫头肯定炸毛。 简安欣想,这年头撞鬼的可不只有她一个,连陶慧都撞见了,这鬼也太无法无天,这么肆意地在人间闲逛,难道就没个人出来管管? 陶慧没想到她一听到鬼会这么的紧张,忙拾了条干毛巾给她擦拭。 “吓着你了!”陶慧不好意思对她说。 简安欣搁下茶杯,冲她摆手,咽了几口口水后才说:“到底什么鬼?” 陶慧一时没反应过来。 简安欣再次开口问她:“我说你,到底撞见了什么鬼?” “哦,一个男鬼!长得么,还有些模样。”陶慧回忆说。 简安欣听过多来了劲。 不会是冥释今吧? 仅片刻,就被她否定,因为冥释今面上戴着面具,谁知他长的是花脸还是白脸。这番一想,反倒松了口气。 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冥释今不要再认识别的女人了! 冥释今被排除,简安欣反倒担心陶慧也像自己一样,被鬼唆使着要结阴亲。 赶紧追问她:“那鬼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他只说要我去个地方,帮他找件东西。”陶慧继续回忆说。 “对了,欣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冥王墓?” 简安欣心口一窒。 她是没听说过这世上有这么一座古墓,倒是在梦里见过,还在那墓里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偶然间得到了冥王令…… 今日听陶慧说起,她反倒怀疑,这世上真有这么一座古墓。 不过梦与现实不一样,在没确定这座古墓是否真实存在之前,她还不能将梦里的经历告诉陶慧,免得吓坏她。 “可……能有吧!”简安欣有些言不由衷。 陶慧听闻手掌一拍:“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光有名字,没有资料,一时半会让我上哪去找这墓啊?” 陶慧说时眉头拧起。 简安欣倒是凝思,要陶慧找冥王墓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想到这,心下一动,将她见过的鬼的特征说了一遍:“那男鬼除了长得好看以外,可还有什么特征?比如说,会飞、会跳,或者,身上湿湿的,或者,长着一对尖尖的獠牙,或者……” 简安欣努力将各种鬼的特征一一描述出来。 “停!”不想,却被陶慧叫停。 大约是简安欣这阵势,把陶慧给吓一跳。 “欣子,你还好吧?”陶慧说时伸手摸了摸简安欣的额头,见简安欣额上体温正常,微微松了口气。 不一会间,又拾起简安欣的左手。忽然陶慧像被针扎了手般唏嘘起。 简安欣见之,将她那只手翻开一看。 见她那只手的掌心已被划开一道血口,伤口正往外渗着血,只不过那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黑紫的。 简安欣知道,冥王令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显然陶慧身上有股邪气,被冥王令感应到了,才会在陶慧握起自己的手时,出手伤了她。 第36章 给我安分点 简安欣见陶慧眉头紧蹙着,就不敢告诉她真相。只说是衣袖上的金属扣子划了她的手,忙唤小凤取来碘酒和创伤药。 她在给陶慧处理伤口时,将毒血往外挤了挤,没一会间,伤口处的血就恢复成正常的鲜红色。 简安欣悬着心放下。 料想陶慧应该中毒没多久,好在被发现的及时,若是晚了,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事? 简安欣担心陶慧遇见的那个男鬼不是善类,要不然,那鬼怎会给陶慧下毒? 简安欣决定好好查查那鬼的底细。 陶慧望着被包扎好的掌心,隐约觉得身子没之前那般沉了。 她开始疑心,那人是不是真的给她下了毒? 想着,心里一阵哆嗦。 简安欣凑近来提醒她:“小心着那男鬼,你这伤口的血跟中了毒似的。” 陶慧噘嘴:“我只是觉得他人还行,说不定是个误会!” 简安欣摇头,心知陶慧已被那男鬼迷得七荤八素,而陶慧性子硬,若是认准了一件事,定然就是坚持到底,哪怕头破血流都不会回头。 简安欣想,也唯有让她瞧清那男鬼的真面目,她才会彻底死心。 两人说话间,小凤跑来告诉简安欣:“小姐,白家二少爷刚给你打来电话,听他口气,好像督军府出了什么事!” 简安欣当即料着,是那金环蛇咬了人。就冲陶慧说:“先坐着,我接个电话就来。” 陶慧朝她摆手:“你那未婚夫比你还要心急,干脆你俩拴一块得了,免得分开才一会,就开始你想我,我想你的,听着都累人。” 简安欣笑着用手指点了下她脑门:“就你多事。” 说时跑去大厅。 电话已被拎起,这会话机搁在一旁。 简安欣拾起话机放在耳上:“你找我?” “嗯!你有没有受伤?或者有哪里不舒服的?”白滽舒隔着电话问她。 简安欣正想着怎么应付金环蛇的事,毕竟那蛇是她扔出窗外的,当时她也没多想,只想把这蛇处理掉,没想到那蛇放出去后就咬了人。 她想着认真,手指绞着电话线,咬起唇皮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那就好!刚府上有两个下人被金环蛇给咬了。我一听说这事就想到了你。” 简安欣听得出白滽舒是在替人掩饰,明显感觉他好像知道金环蛇是谁放的。 这番一想,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白秀琳! 冷汗浮上心头。 白秀琳这是要致她于死地啊! 简安欣觉得再不能姑息白秀琳,若不给白秀琳点教训,下回指不定还会弄出什么花样来整她。。 “你那妹妹到底想干吗?”简安欣直截了当地开起口。 白滽舒没想到,这么快简安欣就猜到了幕后的行凶者:“这事已闹到父亲那里,父亲会给你个满意交待!” 简安欣来了脾气:“别以为我好说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欺负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说完,生气地挂断电话。 白滽舒在那头,持着话机愣了愣。 白秀琳恰巧这时走来。 其实她来了有一会,刚才白滽舒对简安欣说的,她倒听了不少去。 白滽舒早有察觉,只是没点破她。 “二哥,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那笼子没扣好,让蛇给跑了出来。”白秀琳娇嗔着说。 白滽舒“啪嗒”将话机扣上。 双手斜插在裤袋中,冷眼瞅着白秀琳:“那蛇还真是神了,长着跑人家包里去。” 白秀琳听完身躯一怔。搁在裙摆上的纤手紧了紧。 简安欣还真能告状,那她怎么不说,那蛇是她扔出来才咬的人! 白秀琳越想越气。 二哥就只会护着简安欣,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事还都要怪她大哥,若不是他说那蛇是他吩咐赵光磊给她送来的,这事压根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本来她让人将蛇放在简安欣包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纵是没有咬到简安欣,也不会有人想到,是她放的蛇。 她居然被自家哥哥给坑了! 白秀琳见白滽舒这回是真生气了,大步上来挽住白滽舒的一条手臂说:“二哥,你变了,居然帮着个外人合伙欺负我!” 白滽舒望着她勾嘴冷笑。 自打恢复记忆起,他对这人世的人感情其实是冷漠的。若不是念着白守延对他这副身体有养育之恩,他早就不屑呆在这。 白滽舒将白秀琳搁在自己手臂上的纤指掰了开,警告起她:“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害的人可是你未来的二嫂。你若还想呆在家里,就给我安分点!” 白秀琳一张抹了胭脂的俏脸瞬间变煞白。 说实话,她可从未将简安欣当成未来的嫂子,她讨厌简安欣,觉得简安欣配不上她的二哥。 她不知自己这想法打何时升起的,反正就是觉得她这二哥就不该对其他女人好。 简安欣接完白滽舒的电话,心绪沉沉地走回自己的屋子。 陶慧见她神情沮丧的紧,拍着她肩头说:“欣子,咱们出去兜风吧!” 简安欣与她已有几年不凑在一起,就爽快地应了她。 见她一身男式装束,简安欣自然要同她一样,这样才合伍。 “让我换身衣服!”说话间,她跑到里屋窸窸窣窣地换起衣服。 再出来,已是一身男式西装。她还嫌自己不够阳刚,硬在唇上粘了两撇小胡子。 陶慧瞧着扑哧笑起:“你这样子,怕是简叔叔见了都认不出。” 简安欣整整衣角,“那是自然,不然我整这样做什么?” 她就是为了防他爹的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后院的狗洞走来,又一前一后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两人肩并肩在街上逛着。 陶慧在国外呆了几年,见识广些,眼界也高了。此时瞧瞧街上摆的那些东西,觉得这个落伍,望望那个,又觉不够时髦。 一圈逛下来,两人什么都没买成。 最后进了一家西式餐馆,吃起意大利料理。 这家餐馆在河店还是挺有名气的,据说那些明星大腕时常聚在这,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上一两个。 陶慧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咂起嘴,“你说,我爹那会不会有那古墓的资料。” 简安欣正在吃意太利面,一口面含在嘴里嚼着,听陶慧这么一说,她面都忘了嚼,直接咽进食道,憋得她面红耳赤,吐气都不能。 第37章 妖言惑众 简安欣赶紧拾起桌上的饮料喝上几大口,才算缓回气。 “难不成,你拉我出来,就是想打听那古墓的?”简安欣终于想明白。 陶慧愣了愣,大约是被简安欣说中心事,有些尴尬。 “我觉得,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定要去做的嘛!” “额!”简安欣长叹一声抚起额头。 稍一会,又单手支起额头,对陶慧说:“找个盗墓的问问不就知道。” 陶慧听闻拍起大腿:“还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欣子还是你机灵!现下,我爹局里就关着几个,要不一会,咱们上那瞧瞧。” 简安欣赶紧摆手:“那地方我就不去了,你爹一向不欢迎我的。” 陶慧来了劲:“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嘛,为了咱们多年的革命友谊,你就忍忍吧!” 简安欣熬不过她,从皮夹里取了几张纸币搁在玻璃杯下。就在她起身间,身后一阵阴风刮来。 简安欣那根敏感神经立马收紧,纤手一伸,将要走的陶慧揪住。 “我身后有东西!”简安欣朝陶慧眨眨眼。 陶慧望了望她身后,倒是没瞧见个什么。 简安欣感觉那东西正在一步步靠近自己。她算好了距离,一步、二步、三步……来了! 左手掌一抬,一道红光劈去。 那东西吃疼地闷哼起,不一会间,地上出现一张白色的纸人。 陶慧被那纸人吓一跳。 刚才她明明瞧过,欣子身后没东西的啊,怎么一眨眼就出现个纸人了?还有,欣子的手刚才发着红光! 陶慧越想越不明白,冷不防间将简安欣的左手拾起。 简安欣的左手除了凉了些,倒没瞧见什么异常。 简安欣全程冷眼旁观,任由她折腾着自己的左手。 简安欣知道,依陶慧的性子,不弄个子丑寅卯出来,绝不罢休。 稍一会功夫,陶慧才放手,大约是真没瞧出什么。 不过陶慧还是多了个心眼,她记得,刚在简府,也是被简安欣的这只手给伤着的。 想到这,又将简安欣的左手拾起,从里到外,从皮到骨,瞧个数遍,依旧没见个什么,才幽幽吐出一气。 眸光一移,落在那纸人上。 这是个被剪得栩栩如生的男子。五官、身躯……都有模有样。纸人身上用墨笔勾勒着一身西装,倒是挺时潮的。 陶慧瞧着,忍不住想将纸人拾起,却被简安欣抢先一步将手握住。 “不可!这东西邪门着,还是烧了的好。” 说时简安欣划着一根火柴,将纸人点燃。 说来也怪,这纸人一沾上火,面露惊慌,咿咿呀呀地叫起,还时不时地蹦起腿,在火里跳着。 陶慧瞧着都害怕。 邪门了! 待纸人烧成一片灰,简安欣才拉着陶慧离开。 一出餐厅,简安欣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 她一只手拉着陶慧的手臂,眼光不停地扫射着四周。 见餐厅对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对陶慧说,“在这等我一会!” 陶慧大概也瞧见了那身影,不放心地冲简安欣说:“欣子你小心点啊!” 简安欣冲她点头,随后朝那人影追去。 那人影见有人追来,闪得更快,不过还是被简安欣将身影瞧个正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丁鑫的葬礼上出现的道士。 再见此人,简安欣气不打一处来。 快步追上去说:“别跑,我有事问你!” 那道士闻声停下脚步,幽幽转过身,挺直着身子板来:“姑娘,想问贫道什么?” 简安欣走近来,细细打量起他。 此人身上有股极重的阴气,若没猜错,他在修习一种极阴邪的功夫。至于什么功夫,她尚瞧不出。 简安欣面带笑意地说:“刚刚那个纸人可是你放的?” 道士身躯一顿,大概是没想到,会被简安欣察觉。不过面上依旧镇静着,手里拂尘一扬,摆作一副仙风道骨的。 “贫道乃修行中人,哪有这等闲工夫来逗姑娘。”道士边说边捋胡须。 简安欣瞧不惯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明明是个妖道,还摆作出一副正道人士的派头,这演戏未免太烂了些。 她才不会信他。 双手抱怀围着道士转上一圈,眸光骤然间一冷,“丁鑫的死,可不是你有意嫁祸给我的?” 道士耳根抽起,眸中不时逸出杀气,掩在道袍中的手似要做个什么,却忽然间又收起。 忍忍吧,这丫头与自己大有用处!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姑娘是极阴之躯,姑娘那日若能即时赶去丁家,那孩子兴许真能活过来!”道士依旧一派镇静地。 “妖言惑众!本姑娘只是一介凡人,哪有本事让人起死回生,你少来蛊惑我,我可不是丁鑫那孩子,被你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简安欣恨不能拿冥王令去劈他,让他现出原形,瞧瞧他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鬼? 事实上,她刚围着这道士转圈时,已暗中用冥王令试过,冥王令居然对这道士没反应。 简安欣不知是冥王令失灵了,还是这妖道的法术高明到让冥王令都感应不到他身上的邪气。 简安欣正凝神中,陶慧担心她,寻了过来。 简安欣朝陶慧望来,再回头,那道士已逃得无影无踪。 陶慧见只来得及瞧见那道士的背影,三两步走到简安欣身边:“你是怀疑那纸人是这道士搞得鬼?” 简安欣也不瞒她,将丁鑫的事道了出来。 陶慧一听哈哈大笑:“真能扯,若是唤死人三声就能救回一条命,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简安欣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间走到了警察局门口。 简安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陶慧纤手一伸,拽起她的一条手臂,将她拖了进去。 门口的警卫认得陶慧,冲她笑着迎了上来:“大小姐是来找局长啊!” 陶慧挽着简安欣与警卫打起哈哈:“是啊,我爹他在里面的吧!” “局长正在与探长、科长他们开会议事,大小姐要不去厅里等会。”警卫笑着说。 陶慧听闻心中一乐。 真是巧了,那帮大佬爷都在开会,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38章 墓里有鬼 简安欣笑起,用手肘碰碰陶慧的胳膊,示意她赶紧让这警卫带她们去牢房。 陶慧会意地挠起脑门,摆作一脸惊慌的:“这么不赶巧啊,我找爹可是有急事来的,晚了可能会出人命!怎么办好!” 警卫见她又是挠脑门,又是蹙眉,瞧着都替她急。 这警卫是陶局长一手提拔的,对陶局长的事十分上心,陶慧又是陶局长的独生女儿。这警卫想,若是此回讨好了这位大小姐,大小姐一乐,在陶局长面前替他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让他当个探长什么的? 这番一想,警卫心里乐滋滋地。 “大小姐的事,不知在下能否帮到忙?” 陶慧故作不屑地瞥他,“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怕也只有我爹能保下来。” “大小姐不妨说说看,若是帮不了,在下再就去同局长请示也不迟。”那警卫热心恳恳地说。 “也行!是这样的,我的一位老同学的哥哥,几日前被人当作盗墓贼给抓了起来。我这同学的娘呢,一得知儿子被抓,急得晕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老同学就跑来将这事告诉我。所以我就来这里瞧瞧,确定下是不是我那老同学的哥哥,也好回去给她捎个信。” 警卫听了眉头拧了起,看表情是觉这事有些棘手。 监狱里的事全由狱警说了算,虽然狱警也听陶局长的,但没有陶局长的手令,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监狱的。 警卫想了想说,“要不,你说下你那同学哥哥的名字,我让人去查一查。” 陶慧继续挠脑门:“哎呀,我当时走得急,还真忘了问,不过那人我是见过的,只要照个面就知道!” 警卫一脸犯难。 简安欣见之,小声在陶慧耳朵低咕起。 陶慧一听,两眼大放光彩。 “这样好了,你把那几个盗墓贼带出来提审下不就知道。” 警卫一听,倒是个法子。 提审犯人,是他们的职责,就是局长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算他越职。 当即给狱警打去电话,不一会,几名狱警押着三个盗墓贼而来。 那三个盗墓贼,手脚都被铐着,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脚上的链子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简安欣瞧着这仨,贼眉鼠眼,一脸鬼鬼祟祟,照个面就知,这仨有几分贼胆,也难怪会去扒人家祖坟。 陶慧和简安欣细细观察着这三人,发现这三人虽一前一后走着,但行动十分有素,一眼就知这仨是同伙。 简安欣想,只要抓住其中一个问问就行了。 这么一想,眸光落在走在最后的那人身上。 那人年纪是三人中最年轻的。此人自出现起就是一副昴首挺胸,一脸淡定自若的。 简安欣料定这人应该是这仨的头目,就在陶慧耳边低语。 陶慧听闻,笑着指指那人说:“你过来!” 那人闻声朝陶慧望来,一双精明冷漠的眸子打量起陶慧。 警卫听陶慧这么一说,手一挥,让人将那头目押到陶慧跟前。 “我想单独同他谈谈!”陶慧瞥了眼周围。 警卫会意地让人退下。 陶慧见人都走了,才走到那头目跟前,“想不想出去?” 那头目身躯一怔,精明的眸里透出几分疑:“条件?” “倒是爽快!条件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呢,你得先告诉我冥王墓在哪?”陶慧笑了笑说。 那头目一听冥王墓,眸里现出一丝恐惧,摇摇头说:“我劝姑娘还是收起这份心思,那地方不是寻常人能去的。” 陶慧气得跺起脚。 她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给人泼冷水的。反正冥王墓她是去定了! 简安欣倒是从这头目的言语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这人能这么说,肯定是去过了冥王墓,亦或者,他知道冥王墓的一些情况。 不由感概起: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这么一座古墓!只是不知这墓是不是同她梦里一样的恐怖。 “那墓里有鬼吗?”简安欣开门见山说。 除了有鬼,她还真想不出,是什么让这头目害怕。 那头目听闻身躯一顿,不可思议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现在是一副中年男子装束,这头目望了她几眼,又收回目光,忽然间他哈哈大笑起。 简安欣见他笑得奇怪,凑近他说:“除了鬼,墓里还有一样东西让你们感到恐惧!” 那头目笑容僵在脸上,对简安欣越发起了疑。 他越这样,简安欣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其实她只是随便乱说的,那墓里的情况她尚不敢确定,只是从梦里得知,那墓很是古怪。 “只要你告诉我们那古墓在哪,我们定然会想法子把你弄出去。说不定,还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简安欣的话说到那头目心里。 他想了想,将古墓的地址说了出来,可惜地址很含糊,就算知道了地址,没有特制的地图也还是找不到。 简安欣明显感觉他在要挟她们。 于是将陶慧拉至一旁,小声说:“他不相信我们!” 陶慧也听出了这个意思,两人私下商量一番后,决定把这人给先弄出去。 “三天后,我们送你出去,同时,你必须将那古墓的地图交给我们,若你出尔反尔,到时别怪我们。要知道,我们能将你送出去,自然也有法子再将你弄进来!”陶慧挺直着身板说。 那头目一听,心下一动。 “我李步畴行走江湖多年,靠得就是‘守信’两字。” 简安欣一听李步畴这名字,眼皮不时跳起。 这名字她听着熟悉,好像有在哪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 “那么,咱们一言为定!” 陶慧同李步畴终于谈妥条件。 简安欣与陶慧肩并肩从警察局出来,简安欣握了握陶慧的掌心,想给她一些安慰,发现陶慧的手竟透着层薄汗。 她知道,陶慧刚才其实挺紧张的。 陶慧打小就有这毛病,只要一紧张,掌心就会冒冷汗。不过她这毛病,也只有简安欣知道。 “欣子,你有把握将李步畴给弄出来吗?”陶慧不放心地问。 简安欣这会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可刚才形势所逼,为了让陶慧安心,她死咬住嘴说:“放心啦,三天后肯定把人给你弄出来!” 陶慧这才放下心,两人就在警察局门口作了别。 第39章 这是几个意思 简安欣瞧着陶慧逐步远去的身影,眉头拧了拧。 简安欣明显感觉到陶慧的反常。 陶慧刚刚同李步畴间的谈话就能看出,她迫切想知道冥王墓的下落。 简安欣非常了解陶慧,这根本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陶慧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小姐,虽然脾气倔了些,但对那些不相干的事,不是十分上心,此回她却一改了常态。 她被东西操控了! 简安欣陡然间想到,不时替陶慧捏把汗。 莫非冥王令没能将陶慧体内的毒清除了? 带着这股思虑,简安欣决定晚上去陶慧家摸摸老底。 简安欣回到简府已是掌灯时分,简景明这几日皆是早出晚归的,今日直到这个点上人还没回府。这种事显少发生过,简安欣不愿多想。简景明不在,倒是方便了她外出。 她在自己屋里用了晚餐,借口说累,就早早熄灯上床。 趁着下人不再注意她,从木窗里偷偷爬了出来。 她瞄着细腰,刚将遮住狗洞的草扒开,就见一条修长晃荡的腿搁在墙头上。 “谁?”简安欣吓一跳,差点唤人。 白滽舒银质面具下的唇勾了勾,白影一闪,从墙上翩然而落。 “是你!”简安欣望着忽然出现的冥释今。 “自然是我了,也只有我还念着你!听说,有人在你包里放了金环蛇,没伤着你吧?”白滽舒还是挺担心她的。 白天打电话给她,她又是那种语气,他知道她生气了,等到太阳一落山,就迫不及待地恢复冥释今的身份来找她,没想到竟撞上她在爬狗洞。 “多谢关心,我好着呢!想算计我,哪是这般容易的!”简安欣庆幸地说。 实则心里将那白秀琳骂个千遍不止。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滽舒摸着下巴轻笑:“这世间还有我不知的事么!” “切,就知你无所不能了!” 简安欣咂舌,唇角处却挂着丝笑意。 她是越来越怀疑冥释今就是白滽舒。 这两人作了身形和声音不像,性子却是越来越像。可能有某种功夫让他改变了身形和声音。 想到这,简安欣越发想揭开他的面具瞧个究竟。 偏偏人家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让她无从下手。 好吧,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你露出庐山真面目! 白滽舒见她伸出的手,又放下,两手不时抱团,朝狗洞努努嘴说:“常干这事?” 简安欣一脸尴尬。 怎么她每回要干点什么,都会被这人撞见,他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或者是…… “喂,你是不是跟踪我?”简安欣急了,瞅着月轮已爬上柳梢,再不走,她爹就要回府了,到时她就是想钻狗洞出去,也要多费一番劲。 白滽舒唇角牵了牵:他才没这份闲功夫! 他是来带她去取阴介花的!。 要解她体内的梦魇蛊,需要的每样药材都极为珍贵。 除了尸虫王的心头血以外,还需要五味珍稀药材。其他四味,他下午动用移魂术去了地府,从夜漓那拿了回来,眼下就缺这阴介花了。 所以今晚他必须拿到这阴介花,好尽早配制出梦魇蛊的解药让她服下。 阴介花为阴介草所开得花。 阴介草有保护魂体不腐的功效,所有鬼魂,尤其是长年泡在水里的水鬼,都盯紧着阴介草。 这种草长在极阴寒的的河川底下,因为长年见不到阳光,长势极其缓慢。 也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等到它开花,没有个百年,几乎不可能。 他在地府转了一圈,没寻到一朵阴介花。 地府的阴介草不少,偏偏都不在花期中,要么已过了花期,要么,连个花苞都没蓄上。 他看着着急,毕竟只要简安欣一闭眼,梦魇蛊随时就会发作,一旦发作起来,简安欣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他的功力目前只恢复一小部分,频繁使用移魂术穿梭阴阳两界,对他魂体的伤害极大。 夜漓劝他早些回去,别为了个凡人女子误了大事。 他也想对简安欣放置不管,可想到她是他这具肉身命定的夫人,他居然得到了这具肉身,就得为这具肉身负责,他又不得不硬起头皮。 夜漓见熬不过他,用暗黑门的独门探术,探到阳间有个地方也有阴介草。那地方在河店庵堂里的河渠底下。 白滽舒听闻身躯一怔,稍一会才缓回来。 可能是那河渠太过阴暗湿冷,才长了阴介草这种只有阴间才有的植物。 白滽舒打算去那河渠碰碰运气,为防简安欣梦魇蛊发作,决定将她带在身边。 “我是来带你去庵堂的!”白滽舒开门见山说。 简安欣今天可没心思去庵堂,她有比去庵堂更重要的事要办,于是冲他摆起手:“我今天有要紧事,改日吧!” 白滽舒见她一脸着急,料想她真有事,又担心她的体质会招惹来鬼怪,到时多生一事,他又要忙上一阵子,就问她:“何事这么急?” 简安欣正愁着怎么将李步畴给弄出来,听闻他这么一说,眸光不时落在他身上。 简安欣乐得拍起额头。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人本事通天,几乎没有他办不到的,弄个人出来,与他应该小菜一碟。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被关在监狱中,你有没有法子将他弄出来?” 简安欣边说边瞧着冥释今的表情,事实上除了他那双晶亮深邃的瞳仁,和那张略显苍白的薄唇外,她也看不到其他地方。 简安欣一脸扫兴。 这人每回出现都装神秘,这是几个意思? 是长得太丑,不宜以真面示人,还是他觉得她好玩,有意逗她开心? 一番推想后,连瞧着白滽舒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白滽舒被她眸中的鄙视给震怒。 想他堂堂冥界之王,竟为了她一个凡人鞍前马后的,她居然还鄙视起他来。 岂有此理! 白滽舒明显怒了。 “阳间的事,我不好干涉!”白滽舒冷冷回她。 简安欣噘嘴:“就知你不是个热心肠的人!” 白滽舒苦笑。 他有他的行事原则,如果一味干涉着阳间,只会坏了天道伦常。纵是他是冥界之主,也得按天道的意愿行事,若是贸然违背天道,他所受到的惩罚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重。 第40章 人鬼终有别 为不让简安欣失望,白滽舒提醒她说:“要把人弄出来,并非一定要自己出手。大凡进了牢狱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简安欣听完,心陡然间一亮。 她喜滋滋地笑起,随后踮起脚尖拍了拍白滽舒的肩头。适才发现,这人个头真是高。 她也算女人中高的,怎么到了他跟前,就明显矮了一大截。这种小草仰望大树的感觉,让她忒有压力。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一直搁在简安欣心头的事放下。瞧着时候不早,她赶紧蹲下身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到了墙外,才想起,有冥释今这尊大神在身边,哪里用得着她钻狗洞。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再瞧白滽舒,已不知去向? “闪得倒挺快!”简安欣无趣地自语起。 她叫了辆黄包车,赶到陶慧家。 见陶家大门紧闭着,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不时觉得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她那根敏感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简安欣等着那东西靠近,偏偏那东西狡诈的很,在离她还有三步之遥间转了方向。 简安欣心口收紧。 倏然间转身,见那东西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穿墙而入了去。 那东西是来找陶慧的! 不时心汗浮来。 简安欣欲举手敲门,却见那东西领着陶慧从墙里穿了出来。 “阿慧!”简安欣冲陶慧唤道。 陶慧木讷讷地没有应她。 简安欣明显感觉,陶慧中了邪,此时跟着那东西直往南边去。 简安欣感觉不对,注意力转向那鬼东西。 那是个男鬼,此时背对着她,她只看到男鬼颀长的身段。 那鬼着了身淡青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几杆墨竹。一头墨发盘于头顶处,只用一根白玉簪挽着。 这副标准的书生装扮,看着倒是儒雅,也难怪陶慧会被这东西吸引住。 简安欣忍不住冲那东西唤道:“站住!你要带阿慧去哪?” 那东西幽幽转过身来,竟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 剑眉入峰,双目如同墨漆,又似耀眼的水晶石,晶亮有神的。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衣上的墨竹,静谧间而灵秀。 简安欣不得不承认,这样俊俏的男人,就是她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只不过人鬼终有别,她还不想用冥王令划伤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她只想让他知难而退,放过陶慧。 “本王等了她一千年,怎可说放就放!”鬼男带着股傲气说。 “屁!什么一千年,你是鬼,她是人,少来糊弄我!你这样反而会害死她!”简安欣生气地吼道。 她想,一个鬼再好看,也是浑身冰冷僵硬的,何况这人都死了一千年,肉身早就腐烂不堪,说不定还尸臭满满…… 都这样了,还想找陶慧,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鬼男见不得别人忤逆自己,尤其还是简安欣这样的凡人女人。 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场,让他恨不能将简安欣给办了。可惜,他现在到底是鬼,曾经再怎么威武,死后还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好不甘心! 所以他等了这女人一千年,只要她替他拿回那件东西,就能让他和他的部下复活。 男鬼脚步一移,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 一双黝黑乌亮的眼睛紧盯着简安欣,“你能看到本王,倒是特别!” 他这褒奖难辨的话,让简安欣觉得好笑。 “那是自然!本姑娘是谁啊!我劝你,还是识相地放了隐慧,不然休怪本姑娘不通人情!” “好大口气!本王在这世间的时候,姑娘你还不知在那个旮旯里。”男鬼眸中溢出了杀气,说话间咬牙切齿的。 这样杀气腾腾的与他这副儒雅的面相极为不符。 简安欣轻叹:人不可貌相,鬼更不可论相! “嚣张个毛啊!”简安欣左手一抬,冥王令红光大现,瞬间化出一把利剑在她掌心。 这是冥王令头回以剑的形式出现。 简安欣为之一怔。 莫非这冥王令懂得对不同的鬼用不同的招数? 新奇之余,她朝手中的剑望去,见剑身长八尺,薄如蝉翼,色滩莹华。 剑身飘逸如同丝带。腕中一转间,绯光熠熠,宛若一团地狱烈火,在黑暗中熊熊燃起。 鬼男望着那剑身躯一顿。“冥王令居然在你手中!” “是又如何?它可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鬼的!”简安欣说时,腕中长剑刺去。 她其实并不会耍剑,不过是下意识地做了几个动作,没想到这剑,似乎懂她,刹那间已是人剑合一。 犀利森森的绯光掷出,剑气潇潇间,逼得鬼男识趣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简安欣勾嘴轻笑。头回耍剑,居然这般得心应手,与她真是奇了。 男鬼忌讳着简安欣手中的剑,站在她对面,不服气地哼起。忽然他眸色变深,青影一闪,朝不远处的一棵柳树钻了去。 居然附身在那柳树上!这到底是什么鬼?还一口一个“本王”的! 简安欣脑子转的如同轱辘,还真是没想明白。 好一会,她才忆起,陶慧还站在那。 她将冥王令收起,朝陶慧跑了过来。 “阿慧,我送你回家!”简安欣扶着陶慧的一条手臂。 陶慧没有回应她,双眼依旧无神,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那棵柳树。 简安欣将手在陶慧眼前晃了晃,见陶慧眼睛无焦距,干脆扯着她的手臂欲将她拖回陶家。 不想陶慧两眼红光大现,不知她从哪取来一把匕首,对着简安欣心口处扎来。 简安欣来不及闪躲,眼看匕首就要扎来,一团黑雾漫来,黑雾中伸出一双手,将简安欣推到一边。 简安欣愣了愣,见那黑雾一点点凝化,最后化成一个穿红衣的小男孩。 “丁鑫!” 丁鑫应了声,随后将插在心口处的匕首拔了下。 “安欣姐姐,你没事吧!”丁鑫朝简安欣飞了过来。 简安欣发现他与之前略有不同,好像又升级了,因为他的手脚比之前灵活了许多。 简安欣想,好像没几天吧,他这升级实在快了些。孰不知全是白朱果的功劳。 简安欣有些惊讶,不过稍一想,就明白是冥释今吩咐丁鑫暗中保护她的。 她还真一猜就中。 白滽舒急着去取阴介花,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就让丁鑫暗中跟着她。 丁鑫刚才见陶慧要对简安欣下手,赶紧现出身形替简安欣挡了这刀。 这一刀虽要不了丁鑫的命,但也让他觉得苦逼。 那匕首若再深那么一寸,就要将他的尸心挖出来。 他还是觉得心口处痛的紧。白朱果让他身子恢复了灵活,同时也让他的知觉恢复。 他现在除了没有体温,其余都同常人一样,只不过他仍算是死人。 丁鑫走到陶慧身边,瞧了眼陶慧说:“她中了嗜情散,这种毒,让她失去了心智,只听命于下毒之人。换言之,她将下毒之人认作了情人,不死不休形同木偶一般。” 简安欣心间一沉。 看来,她先前的顾虑不是没有理由的,只是那男鬼好好的为何要给陶慧下如此卑劣的毒?真如他所说,等了陶慧一千年,本以为他还是个有情有义的鬼,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的阴谋诡计。 在他眼里,所谓的情全属无稽之言。 他让陶慧去冥王墓给他拿东西,那东西定然不一般,搞不好是件有助他实行阴谋计划的工具。 可恶! 简安欣素手捏得紧紧,她好后悔,刚才怎不一剑削了这鬼男的脑袋。 简安欣心里堵得慌。 她不知怎么唤醒陶慧,只得将愣愣无神地陶慧扶回陶家。。 陶盛耀这会在家,听下人来说,简安欣来了,眉头瞬间蹙起。 陶盛耀与简景明一向不和,对于简安欣的到来,他并不欢迎,只是听闻陶慧正跟简安欣在一块。身躯顿了顿说:“大小姐不是一直在家里的吗?好端端地怎又跑到了外面?” 那下人一脸茫然,事实上半小时前,他还给陶慧送去点心的。 陶慧倒是没吃多少,只说累了,让他们都退下。 这下人是亲眼瞧着陶慧上床休息才离开的,没想到转眼功夫,这位大小姐居然到了府外。 这些话下人不知怎么跟陶盛耀解释,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说:“小的知错。” 陶盛耀冷哼起:“废物!明早去帐房把这月的工钱领了,滚回老家去!” 那下人见事已至此,不得不提醒陶局长来:“大小姐自打回来后,就古怪的紧,我们常常见她半夜里,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 那下人边说,边瞅着陶盛耀的脸,见他脸色铁青,赶紧打住嘴。 陶盛耀摸了摸光亮可鉴的头顶,“妈了个八子!铁定是简家那丫头搞得鬼!” 其实下午在警察局他已听属下说过,说是自家闺女来找过自己,同她一道来的,还有个中年男人。 陶盛耀听闻后轻笑。 什么男人,八成是简家那丫头乔装改扮的。 后又听说,这两人是为了个盗墓贼来的,把他气得直跳脚。 那三个盗墓贼身份可疑的紧,他一直让专人看着。他怀疑这三个人,可能与多年前的一桩古墓盗窃案有关。 想起那座古墓,他就气得牙痒痒。 第41章 你受伤了 陶盛耀想起那座古墓,就气得牙痒痒。 靠着那古墓里的宝贝简景明发了横财,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陶盛耀气眼红了,原本那些东西应该归他的,偏偏被简景明捷足先登了。 为这事,陶盛耀多年来都难以释怀。他还听说简景明要将闺女嫁给白守延的小儿子。他得知后,差点吐血! 其实他一直有打算把陶慧介绍给白滽舒,只是没想到简景明又比他早了一步。 若真让他们政商联成姻,哪里还有他陶盛耀的立足地? 想当年,简景明他屁都不是一个,就是个在街头卖布匹的小商贩,见到他一副哈腰垂首的,曾几何时,他简景明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陶盛耀想想都来气,也就因为这原因不喜欢简安欣,偏偏他那位掌上明珠,与简家这丫头好的同一个人。这不,刚回国就与那丫头凑一块。 陶盛耀一肚子火,冲跪在地上的下人说:“去把简家那丫头给我唤来!” 那下人见终于可以起身,虚汗淋淋地领了命。 简安欣将陶慧送回屋,等陶慧睡着后,才起身离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陶府的下人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她:“简小姐,陶局长唤你过去的!” 简安欣愣了愣。 大约让她觉得意外,毕竟她来陶府好多回,这位陶局长都是拉长着脸的,好像她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般。后来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 至于自己的父亲与这位陶局长到底有什么过节,到现在她都搞不清。问陶慧:“你知道的吧?” 陶慧望着她笑笑说:“大概是因为我娘吧!” 简安欣冲她吐舌:“你娘又不是花魁!” 简安欣就当面问起简景明。 简安欣记得,那日父亲神色很是慌张,似要掩饰掉什么。最后简安欣等了半天,得到的答案是:“我跟陶局长政见不合,他是警察,我是商人,有个小矛盾也算正常。” 简安欣想,她这老爹在外头给人的感觉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应该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肯定是这位陶局长蛮横。 从那以后简安欣就识趣地避着这位陶局长。只要这位局长在家,简安欣就是到了陶家,也只是呆在门外。 现在被这位局长突然召见,反倒让她惴惴不安。 简安欣想,想躲他已是不可能,不如去见见,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真要算,这位局长还得谢她的,是她刚才不顾危险,从那男鬼手里救下了他的宝贝女儿。 简安欣跟在那位下人身后,朝陶盛耀书房走来。 一进门,见陶盛耀伏首坐在书桌前。 桌上堆着一大叠资料,最上面的资料已翻开。 看来这位局长在忙着公务。 大大小小的资料把个书桌占得满满。 简安欣一脚迈进书房,冲伏在书桌上的陶盛耀唤道:“陶叔叔好!” 陶盛耀闻声,搁下手里的文件,抬首打量起简安欣。 简安欣与陶慧同年,只是生日比陶慧小了两个月。眼下正值花季年龄,这一眼望去,袅袅婷婷,娇艳的似朵鲜花。 “咳!”陶盛耀大概意识到自己瞧得多了,轻咳了起。 “欣然是吧!”陶盛耀起身,腆着他那张肥圆的肚皮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刚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这会见他朝自己步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是,陶叔叔有事请说。”简安欣不安地说。 想到陶盛耀刚瞧她那眼色,明显带着几分色意,她就猜到这位局长是个好色之徒。 也难怪这府上都有八位姨太了,他还要在外头包养名旦。 为这事,陶慧还同陶盛耀闹过。那时陶慧还在读中学,大约是陶夫人的突然离世,给了陶慧一定程度上的打击,从此往后,只要陶盛耀带女人回家,陶慧也不管老子女儿的,就跟他闹。 这一闹倒是安静了,至少陶盛耀不将女人往家里带。 陶盛耀其实一心想要个儿子,在大夫人也就是陶慧的生母生下陶慧后,肚子多年不见动静。陶盛耀又是副花花肠子,在陶慧过完五岁生日后,就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娶。这不,一连娶了七房姨太,也没弄出个儿子来。 简安欣想,大概是这位陶局长太过花心,以至于那方面退化了,所以嘛,男人还是专情点好。 这番一想,倒是想起自己的老爹。 陶家与简家算是同病相怜。 她那老爹也娶了六房姨太,也没生出个儿子…… 简安欣走神间,陶盛耀又瞧了她几眼。 大约真觉简安欣漂亮,她身上飘出的青春气息,让他荷尔蒙大增。 “我呢,想问问,刚才阿慧去哪了?”大约是瞧出了简安欣的不自在,他收起那份心。 简安欣身躯顿了顿。 陶慧被那个男鬼迷住的事,她想,就是说出来,陶盛耀也未必肯信。 “啊,我与阿慧约好晚上去吃烤鹅的,不知怎的,就瞧她面色不好,所以将她又送了回来。”简安欣与他打哈哈。 陶盛耀听闻哈哈大笑。 这鬼丫头跟她老子一个德性,表面看着柔弱,实质撒起谎来不打草稿。 “哦,就算是这样!那你们下午去局里找那盗墓贼又是做什么的?” 简安欣眼皮一跳,她差点把这档事忘了。 可她下午明明装扮过的啊,莫非是她扮得不够像,无意间露出了马脚? 她细细回想,也就那道士认出了她,在警察局,他们都当他是大叔的啊! 简安欣心里苦逼,感叹道:下回直接扮成老头! 陶盛耀看着是个做事不着边际的人,其实精明起来连狐狸都比不上。 简安欣想着这事,她说什么这位局长都不会相信,倒不如让他直接去问陶慧的好。反正她那宝贝女儿一哭二闹的本事,也是出了名的。 “就是找个人嘛,要不,具体的等阿慧醒了,让她亲口回答您。”简安欣推口说。 陶盛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肥唇,“不愧是简景明的女儿,说话滴水不漏。” 简安欣尴尬地笑起。 以陶盛耀跟他爹势如水火的关系,这句话是在借她爹嘲笑她。 这老狐狸当真不好应付,还是趁早闪人的好! 简安欣心里嘀咕起。 正想着,八姨太扭着水蛇腰步了进来。 大概是谁给她通风报信了,说是这么晚,局长还在书房里跟简家小姐说着话。 这八姨太是个出了名的醋精,谁要在她面前煽风点火,她哪能坐得住。 “哎哟,安欣呐,你好久没来我家了,可让姨娘我想死了!”八姨太说时朝简安欣走来,顺便做了个拥抱动作。 简安欣正愁无法脱身,这八姨太倒是出现的即时。 “大小姐说,她今晚身子不适,就不亲自送你了,她让下人过来通知我,让我这位姨娘给她代劳。车已在府门外候着,这会过去刚好坐上。” 八姨太伏在简安欣肩头低语。 简安欣会意地勾起嘴。 一物降一物,这陶府有八姨太这样厉害的角色,这位局长要想娶第九房,怕是不可能。 “谢谢八姨娘!”简安欣当着陶盛耀的面,冲八姨太道谢,随后客套地冲陶盛耀招呼一声,朝府门外走去。 简安欣回到家,已近子时。 她望着陶府的车子走远,才朝狗洞方向走去。 没想到刚蹲下身子,就见管家唐季焦急地站在府门外。 简安欣不时心里犯起嘀咕。 往常这个点府门早已落锁,莫不是爹还没回来? 简安欣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她自然不会急着去问唐季,待爬过墙,准备朝自己屋里走去时,却被一道身影给挡住。 “知道回来了?”白滽舒戴着面具说。 简安欣瞧着他愣了愣:“你……不是去采什么花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滽舒将手中的阴介花扬了扬,“听你口气,好像不希望我来找你。” 简安欣这一晚上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回到家好不容易得以松懈,这家伙又来缠她。 她又累又困,走路都眼皮打着架,哪还有心思应付人。 “还真是无处不在!叹,好累好困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睡觉。”简安欣打着哈欠说。 白滽舒面具下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为取阴介花,此回他可没少费功夫。 先不说这阴介花四周到底围了多少只水鬼。 他一边采,还要一边担心着简安欣的安全。 为了能尽快摘下阴介花,他竟以自己的血肉作诱饵,将那些水鬼引了开,这才顺利摘下阴介花。 这样一来,他之前恢复的那点体力和修为,几乎已是殆尽。若不是靠夜漓给他的续魂丹,他都不知还能不能撑到这里见她? 她不感激他的这番苦心也就算,还这么没好气地对他。他头回感到被人无视了。 他上前一步攥住她,冰凉的手温让简安欣那根瞌睡神经瞬间醒来。 她记得之前他的手暖暖的,心下一动:“怎会这样?” 她下意识反手握住他伸来的那只手。手背上传来一阵湿热,她惊了惊,伸手在手背上一摸,居然摸到了一滴血。 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没见到有什么伤口,眸光一转,细瞧起了身边的人,适才发现他唇色白的吓人,那唇上已没了丁点血色,相反还凝结了一层寒霜:“你受伤了!” 第42章 青面阎罗 白滽舒抚着额头,苍白无力地摇起头:“没事!这点伤还奈何不了我,现在,最紧要的,是解了你身上的毒。”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怔。 她身上有毒?什么毒?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先前的茶花毒没彻底解掉? 一连串的问题在简安欣脑中刷起,未等她回神过来,白滽舒眼前一暗,身躯直挺挺地朝她栽来。 简安欣吓一跳,赶紧将他扶住。 真是沉啊! 简安欣感觉像被大树压着了般,好不容易将白滽舒身躯摆正,将他平放在地上,她倒累出一身汗。 简安欣一边拭着额头,一边拍着白滽舒的肩头说:“喂,你到底怎么啦?” 她这无意地一拍,白滽舒疼得抽搐起。 简安欣目光落在他的肩头上。 他伤在肩头上! 简安欣愣了愣。 她瞧了半天也没看到一点血迹,何况他还穿着白袍,要真有哪破了,血迹肯定会映出来。 莫非只是伤着了骨头。 简安欣想得出神,也没想出个所以,干脆不再伤脑细胞。 一手酥手落在白滽舒衣扣上,三两下将他纤尘不染的袍子连同里面同色的亵衣都给剥了下来。 白玉般的胸膛泛着如玉般的光泽,坚实的胸膛上,两块紧实的胸肌格外引人…… 她目光一路往下,居然忘了自己是要查伤口的。 美人的身姿引人,同样美男的身段也很诱人。 简安欣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瞧男人的身体,居然移不开目。 见那如玉的胸膛上,缀着两点朱红,忍不住将手伸过去,哪知手还没碰到,地上的人忽间然睁开眼。 简安欣羞得双颊滚烫,欲行不轨的手僵在空中。 她尴尬地笑着说:“我只是想确定下,你是不是还有心跳。” 说完觉得自己这个借口很蹩脚。 正常人都知道,要确定一个是生是死,只要将手放在鼻尖探探有没呼吸就知道。 何况她还是一个学医的。 “哦!”白滽舒应道。眸里却难掩笑意。 简安欣深作呼吸,将注意力转到他的肩头上。 左边肩上红肿着,却看不出流血的迹象。 简安欣试着将手伸过去探探,她出手已是很小心很小心,白滽舒却疼得冷汗渗渗,倏然间他将头往身侧一撇,大口吐起血。 竟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难怪找不到流血点。 或许是他刚才不想让她看见,将嘴角处的血偷偷拭去了,又因为擦拭的过急,有一滴落在了手背上,这才被她无意间发现。 “内伤!”简安欣慌了。 白滽舒见她一惊一乍地,用手掌撑着地面缓缓坐起:“别大惊小怪!快去找辆车,送我去个地方。” 简安欣这番一折腾,瞌睡虫早就跑光了。 冥释今去采阴介花原来是为了给她解毒,此番说来,倒是她害了他。 “把地址给我!” 简安欣坐在他身侧说,等了半天无人回应,侧身一望,那人又晕了过去。 算了,还是先将人弄出去再说! 简安欣将昏迷的白滽舒扶起,将白滽舒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她尽量用身体支着他,免得他又倒下。 她走得极小心,深怕一不当心又触着他的肩头 其实那肩头只是外伤,看着疼倒是不怎么碍事,倒是体内的伤让人揪心。 两人没走几步,简安欣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扶着白滽舒站在墙头前发愁。 这狗洞她一个人尚能钻钻,她本就身形小,钻的时候身子稍稍蜷着点,倒是容易过去。 可眼下要将这么高大颀长的男人拖出去,倒是让她有些犯难。 更何况人家还受着重伤的,万一碰着了哪里,岂不是加重伤势? 算了,还是走大门吧!只要将管家唐季引开就是。 简安欣扶着白滽舒往前院走来。 唐季还在府门前守着,大约简景明今晚不回来,他就不睡觉的势头。 简安欣知道唐管家对他爹是绝对的忠心。 就算那日唐季犯了那么大的错,她爹也是中说他几句,全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面对这么细心负责的唐管家,简安欣一阵挠头叹息。 这个时候,她想在唐管家的眼皮底下溜出府去,倒是不易,说不定,人没走成,反倒把她老爹引了回来。 简安欣想想都恼。 简安欣站在一旁等等,唐季居然一步不移,干脆还搬了张凳子坐在了门前。 这样耗下去,简安欣直担心冥释今的伤势。 毕竟人家是她才受伤的,纵是她被发现半夜溜出户,训斥一顿,也没什么。 打定主意后,简安欣将白滽舒搁在不显眼的墙角处,随后大模大样地朝唐季走来。 “这么晚了,我爹怎么还没回来啊!”简安欣打着哈欠说。 这副睡意惺忪地,把唐季给一愣:“大小姐还没歇着呢!” “我等爹啊,可不,等着等着肚子就饿了,这么晚又不好意思唤小凤,就自己出来找东西吃。” 唐季一听笑起:“厨房里应该还有包子,大小姐等着,我去热了给大小姐送来。”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将唐管家引开,心里乐了。同时又觉不好意思,毕竟唐管家对她是真得好。 好吧,顶多往后不为难他就是! “快去快去!”简安欣冲唐季摆手。 唐季应了声,朝厨房方向走去,没走个几步又折回来。大约想到大门还敞着,万一有个贼闯进府中,可是要出大事的。 唐季叹起气。往常这个点大门早就落上锁,也就因此,没安排人守大门,没想到,这几日老爷一直早出晚归,一时间也来不及安排人手,只得他自己守着。 唐季拧紧着眉,将门给拴上。 简安欣瞧着他,眼皮眨了眨。 疑心病真重,不亏是老爹身边的人,行事风格同老爹如出一辙。 唐季把门拴紧实后,才转身去厨房。 简安欣等到瞧不见他的身影,赶紧扶着白滽舒溜出府。 她一出来,将门由外掩上,也顾不得拴没拴的,扶着白滽舒招了辆黄包车朝庵堂方向赶去。 两人刚上黄包车,迎面两柱车灯扫来。 简安欣用手挡了挡光线。见是自己府上的车,料到是她那老爹回来了,赶紧将车棚升起。 简安欣捂着心口喘气。 猜想,一会拿着热好的包子回来,找不到她的人,定然一脸惊愣。 这时她老爹刚出回来,见大门虚掩着,以老爹的性子,拉长着脸,见唐季手里端着热好的包子,微微一愣。 “老唐,这是为我准备的?” 唐管家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无奈地点头说:“小的估摸着老爷该回府了,就备了几个包子给老爷垫下肚子。” 简安欣不知自己哪来的戏路,可她想过头了。 简景明不知遇上什么糟心事,哼了一声就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留下持着包子站在那发愣的唐季。 大小姐啊,你又把我老唐给坑了! 简安欣打起喷嚏。 隐约觉得她老爹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她屋里。见她床上空空的,一张脸青黑的想杀人。 简安欣越想越心慌。 可现在人命关天,她真不能见死不救。 片刻后,黄包车驶到了庵堂门前。 简安欣付完车钱后,扶着白滽舒走到庵堂门前,拾手就要敲门。 白滽舒却在这时醒了。 “不要打扰他们了!” 简安欣见他醒了,冲他说:“倒是醒得及时!不敲门,我们怎么进去?”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居然蒙对了地方。 这庵堂到底有多少秘密? 简安欣严重怀疑,这庵堂像极了一座空大的坟墓,那河渠就是墓里的棺椁。只不过这墓里没有所谓的主墓室,有的只有一群鬼罗罗…… 白滽舒见她思绪游走,指指眼前的墙说:“从这过去!” 简安欣闻声,摸摸自己的额头,心生顾虑。 白滽舒知她在担心什么,失血的唇皮牵了牵:“有我呢,傻姑娘!” 简安欣听闻狠狠瞪起他:“不许唤我傻姑娘!我可是有名有姓的。” 白滽舒摇头,终因伤势过重,连笑都显艰难。 两人一起从墙头穿了进去。 庵堂里寂静一片,这个点只有她上回夜逛的那座殿还亮着灯火,其余殿堂早熄了火。 白滽舒扫了眼眼前的殿堂,指了指其中一座说:“那里!” 简安欣轻吐一气,扶着他朝那殿堂走去。 那殿堂极黑,就算没有走近,也会让人升起一股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和包裹的感觉。 简安欣望着那殿堂纳闷起,这样的殿内会供着哪位菩萨? 抬首一望“阎罗殿”三字,正大光明地横在殿堂门上。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收紧。 其实她来庵堂已有无数次,还是头回瞧见这座阎罗殿。 她不知道,是她之前没看到,还是临时将一座殿堂的名字给改了…… 简安欣望着阎罗殿三字出神。 白滽舒苍白的唇角浮起笑意:“别愣着了!” “哦!”简安欣倒是应的爽快。 两人从殿门里穿过。 随之而来的漆黑,让简安欣不得不提紧着心。 不过只消一会,她的目力已适应。 一双灵目在殿中扫视。发现这殿里供的压根不是什么菩萨、罗汉,甚至连尊佛象都没有。 只见殿堂正中,摆着一尊青面阎罗像。 简安欣大大小小的鬼已见过不少,阎罗倒是头回瞧见。 不知为何她瞧着这尊阎罗雕像,升起一股极强的熟悉感。 第43章 食髓知味 简安欣大大小小的鬼已见过不少,阎罗倒是头回瞧见。 不知为何她瞧着这尊阎罗雕像,升起一股极强的熟悉感。 到底是鬼王,光是一尊雕像的气场就比一般鬼大。 眼前的阎罗雕像,身着一身绣着黑色云团的袍服,头戴帝王冕,表情似笑非笑。 简安欣一抬头,就与那阎罗对上一眼,简安欣没来由地一阵哆嗦。 虽只是一尊雕像,但她觉得这雕像实在做得太过逼真,那身形和五官,简直按真人的比例做的。 简安欣隐约瞧见,那雕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居然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惊愣之余,再不敢与阎罗对视。 阎罗身侧两边,各站着名判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文武两判。 那武判模样凶神恶煞,身着一身鲜红的袍子,给人阴险狡诈的感觉。文判同样穿着红袍,长相倒是斯文,只是那面庞黑的跟团浓墨似的,让人直掉眼线。 简安欣瞧着那文判,没来由地觉得眼熟,不时多瞧上几眼。 白滽舒见她盯着夜漓的雕像瞧着,打趣她说:“莫非你觉得他比阎罗还帅?” 简安欣挠挠脑门。这个问题,她不敢确定,毕竟都不是本人。 见他打趣自己,笑着说:“倘若他不是这么面黑,说不定真比那阎罗帅!” 白滽舒明显地不高兴,未等简安欣回神,原本靠在阎罗雕像下的人,倏然间起身。 简安欣只觉一团黑影朝她笼来,接着鼻尖拂来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她不知所措间,唇上陡然间一柔。 简安欣不可思议地望着白滽舒化作的冥释今。 天,她的初吻,居然给了这个人,这让她回头怎么跟白滽舒解释? 她明明喜欢的人是白滽舒,为什么自打这个人出现后,她对白滽舒的感觉变得不稳定,有时连她都傻傻分不清到底更喜欢谁多些? 是她与白滽舒的感情不够深,还是她本来就是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 呸,她才不是这种女人呢! 她一向洁身自爱,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她记得上中学那会,班里有很好男生追她,有几个与她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那些家伙个个都是世家公子,可她偏偏只钟情于白滽舒…… 为什么到了这人面前,一切都变了样? 简安欣眸里浮现一股迷芒。 白滽舒将她的迷芒瞧在眼里,轻舔着她柔软芳甜的唇瓣,难掩眸底的笑意。 简安欣试着推了他几次却未能挣脱,反倒让他越吻越烈起。 “咳咳!”殿里传来两声轻咳。 这两声,还未能让沉伦中的两人清醒。 夜漓此时身着一身水蓝色袍服,手执一把羽扇,带着一脸的笑意,朝两人走近来。 为不让眼前的一男一女觉得尴尬,他用羽扇挡住着嘴,臊着一张厚脸说:“我说二位,要亲热也得找个无人的地方!” 白滽舒闻声放开简安欣,食髓知味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他没想到,简安欣随便的那么一说,竟挑起了他心底的妒意。 他一向自持力极高,不会在意别人说他如何如何,何况简安欣说的那个人还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居然也会这般地在意? 连他都吃惊,一怒下,他给了简安欣点惩罚。原本只打算吓吓她,没想到这一吻下,全然放不下了。 一定是体内的毒减弱了他的自持力。 好在夜漓出现的即时,不然真不知他会对简安欣做出个什么? “夜兄来得可真是时候!”白滽舒似笑非笑地冲夜漓道。 夜漓知白滽舒怒了。 这家伙一惯整人前,都是一脸笑容满面地,让人很容易忘记防备。 夜漓将心提紧着。 这家秋他是惹不起的,告诫自己,还是不要玩火,不然被这家伙修理一顿,滋味很不好受。 这些年,他没少这份罪。 所以嘛,他放聪明了,尽量不要招惹这家伙。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嘛,他可是这一接到冥释今的暗号,就匆匆赶过来,没想到让他撞见如此火热的一幕。 话说回来,他这位冥兄,从来不沾女色的,怎么换了副肉身,自持力弱成了这样?这是要多饥渴,才会顾不得身上的伤,欲行不轨的。 夜漓想,他若再晚来一步,这两人铁定擦枪走火…… 夜漓憋不住想笑,脸上摆着一副看戏不过瘾的。 毕竟他这位冥兄可是万年捂不热的冰棍男,若真有个女人让这老冰棍男改了性,还真是个轰动阴阳两界的大新闻。 白滽舒知夜漓在编排自己,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夜兄若觉看不过瘾,回府找两个姑娘实战下,到时就知什么滋味!” 夜漓听闻,拿羽扇挡着脸。明显地他已听到白滽舒言语里的意思。 他拿羽扇挡着脸,担心白滽舒会拿他的脸出气。 他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出手的迹象,这才将羽扇从脸上拿开,搁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人家还是一枚清纯可爱的少年郎,可不像冥兄你……” 说时望了一眼白滽舒,片刻后又将眸光落在双颊发烫的简安欣身上。大约是觉后面的话少儿不宜,识趣地闭上嘴。 简安欣只听他说了一半,就已猜到这两人是无话不说的狗友,这互损起来,不带个脏子,却是十分有味。 这好比她与陶慧的关系,当即断定,这两人交情很深。 简安欣想着多瞧了夜漓几眼,觉这人五官同那位黑面判官极像,只是肤色看起来白净不少。是巧合了! 简安欣安慰着自己。 接着又想到,这人是横空出现的,身手想必不凡。相比起冥释今,难分伯仲。 唉,他居然没有身影? 是鬼吗? 片刻间又摇头。 试问哪个小鬼如此不识趣,敢来阎罗殿闹腾? 简安欣实在瞧不出来人的身份,只能站在一旁静听。 “花可采到?”只听夜漓开口说。 白滽舒适才想起正事,从锦袋里将阴介花取了出来。 “一个时辰!”白滽舒一改之前的调侃样,极严肃认真地冲夜漓说。 夜漓接过阴介花,搁在手上望了望。这花倒是新鲜的紧,花瓣上还泛着水珠,想必是刚摘下没不久。 只是这花上…… “咦,怎有股血腥味,你受伤了?” 白滽舒知道瞒不过他。 相比起来,给简安欣解了梦魇蛊更为重要。 “你甭管,本……我自有分寸!”他一时急了,差点唤出他的脱口禅。 “叹,看来有人已动起凡心!兄弟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一句,你这伤看似不轻,若不即时治疗,担心小病酿成大病。” 夜漓一阵摇头叹气。 他跟着此人已有十多万年,还从来没见此人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就是他的同门师妹幽姬在时,也没见此人对幽姬这般。 想到幽姬,夜漓心口一阵窒痛。 他喜欢幽姬已不是秘密,可幽姬喜欢的是冥释今。因着冥释今一句话,幽姬从此失了踪影,而冥释今却被另一个女人封印在冰棺里,身魂从此分离…… 夜漓思绪游移。 简安欣听不懂这两人到底在叽歪什么,不过却已猜到冥释今确实伤得不轻。 白滽舒将脸拉下:“夜漓,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啰嗦了,赶紧的去炼制解药。” 白滽舒若不是顾忌着身上有伤,定狠狠踹他一脚。 夜漓虽表面嘻哈,但心里极有分寸,何况他的医术和炼丹术早已闻名三界,以他的本事,哪里用得着一个时辰。 “喝口茶吧,兄弟我去去就来!”说时,夜漓将袖子一抡,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出现在白滽舒面前。 简安欣瞧着夜漓这变戏法的手段,隐约觉得熟悉,只不过那日梦里的情景被白滽舒用术法给抹了,眼下同样的情景浮现,难免让她觉得熟悉。 有茶水没有茶杯,简安欣不知这位夜姓公子在玩什么? 白滽舒坐回地上,背靠着那尊阎罗雕像。 其实这阎罗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分身,他共有三个分身。这三个分身其实就是三座雕像。这个分身一直留在人间,受人供养。其余两座,一座在冥界,另一座则在他的墓里。 他来这里是想借着这个分身,恢复点修为,说来还真管用,才这么一会会间,原本耗去的体力,已恢复了一些。 白滽舒望着简安欣唇角挑了挑:“还是自己的杯子好啊!”说时从袖中摸出两只紫砂杯。 那两只杯子,便是简安欣上回在梦里用过的那两只。 简安欣盯着紫砂杯说:“我是不是之前用过这杯子?” 白滽舒持着杯子的手一顿。 那日梦里的经历,他已用术法替她抹去,其实不单是上回梦里的,连同那日她在督军府看到的,他也同样将她抹去,以致于,她忘了那日去督军府是去替简安萍找冰棺的事。 那冰棺不是一般人能睡的,简安萍打何得知,他不晓得,但他感觉,简安萍已被阴司王给控制。 那回他做得极彻底,也很成功,简安欣直到现在也没能想起。 如今想来,与她倒是件好事,至少她不会因为简安萍担惊受怕。 这回…… 是他术法失灵了,还是她体质变了? 她一直是个奇迹,有很多事让他无法解释,比如说她与冥王令合二为一的事,再比如说,那日在她梦里,她明明被吸血鬼将魂魄引了出来,魂魄却是有形的。 一般只有修到鬼仙和金仙级别,才能让魂魄离了身躯后,仍能单独凝成形。 而她只是一介凡人,能有这等本事,极为不合常理。 第44章 医者父母心 白滽舒曾一度怀疑,简安欣会不会是哪位鬼仙或者金仙转世的?可探了探她的魂魄,又觉很一般,不但如此,他还察觉到,她有一魄,有着明显的裂口。换言之,她曾经受过极重的伤,那伤重的,差点让她魂飞魄散。也不知她是怎么修复好的? 尽管那一魄已修复的很完美,却仍难掩受伤的事实。 白滽舒揉揉酸疼的眉心,将倒好的茶递给简安欣一杯。 “喝杯茶!夜漓他一会就回来!” 简安欣笑着接过,搁在鼻尖闻了闻,“好香!” 说时轻抿一口。 哪知这一口下腹,让她觉眼前一暗,“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白滽舒愣了愣。 简安欣的举动是他没想到的。 “这个夜漓到底在摘什么?” 明知夜漓这么做是一番好意,白滽舒仍不放心地拾起简安欣的一保手,替她把起脉。 他其实也懂医术,比之一般人还要高,只是不常用,相比夜漓要生疏此。但替人摸个脉,治疗一些外伤倒不在话下。 见简安欣只是晕过去,没有其他问题,白滽舒这才松了口气。 夜漓在茶里下了料,常人喝了没有问题,惟有种蛊的人会有晕眩的感觉。 夜漓这么做,显然是在避开简安欣。 原本白滽舒已想好,等她喝下茶,找个舒坦点的地方,让她躺下,没想到,夜漓直接替他做了。 白滽舒觉得这黑小子心里有气。 黑小子是夜漓的外号,其实他本人一点不黑,相反还白净的很,就是因为太过白净,让他在地府失了威严,害得他只能用术法,将自己一张俊脸弄得跟团浓墨似的。 如此,果然威风凛凛了,只是这张脸让人实在不敢注视。 却被简安欣瞧得津津有味,简安欣说得没错,如果夜漓脸不黑,确实俊着…… 白滽舒走神间,一道蓝影闪现。 只见夜漓摇着他那把羽扇,持着一个木盒走来。 白滽舒将简安欣靠在自己怀里,朝向自己走来的夜漓轻笑说:“倒是守时,本王这一盏茶刚好饮完。” “那是,也不看看兄弟我是谁!”夜漓轻摇起羽扇,一脸得意。 “行了,干活吧!晚了,她体内的梦魇蛊怕是又要发作!” 夜漓不敢再与白滽舒耍嘴皮,毕竟人命关天啊,何况这女人还是某人搁在心尖上的。若是出个差错,某人定然饶不了自己。 夜漓步上前替简安欣把起脉,见她脉象平稳,倒是适合化解梦魇蛊。 只见夜漓素掌一伸,一把锋利的尖刃在手。那尖刃很像现代的手术刀,晃动间,寒光道道。 一道寒光间,已在简安欣右手腕上割了一刀。 黑紫色的血从伤口处喷了出来。 这血一看颜色就知不正常。 待毒血放了差不多,夜漓从袖中取出一只小檀盒。 那檀盒里装着一只冥蝉。冥蝉浑身通透,看起来像冰雕的,却是驱除蛊毒的至宝。 冥蝉本是夜漓的同门师妹幽姬所养的宠物。 幽姬生来擅蛊用毒,为了研制各种蛊毒的解药,就养了许多蛊虫和毒物。 冥蝉只是其中一只,却是地府最阴寒至毒的毒物。 幽姬大约是发现冥蝉能解各种蛊毒,就将它收养了。自幽姬消失后,冥蝉一直由夜漓养着。 这虫子身形不过拇指大,性子却是桀骜难驯的很。夜漓为了驯服它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看到冥蝉,夜漓就想起了幽姬,不时多看了白滽舒几眼。 他一边将冥蝉放在简安欣的伤口处,让它吸食毒血,一边将炼好的化蛊丹,给简安欣服下。 夜漓手里做个不歇,嘴上却憋不住地说:“幽姬对你的心思,你是清楚的,若她哪日回来,知道你与这凡人姑娘的事,你该如何面对她?” 白滽舒垂眸。 他当然知道幽姬对他的感情,可他对幽姬好像没那方面的心思,从头到尾只将她当作要好的朋友和得力的部下。 幽姬消失那日,他也很着急,上天入地地寻她,一眨眼已过去三万年。 他想,都过去这么久了,幽姬应该气消了吧!等她回来,他一定好好跟她解释! 而他对简安欣说不出具体的感觉。 原本他只想让他的人间一行变得不再枯燥无味,可事实上,他已被这位姑娘深深吸引。 这女孩很特别,一言一行都能吸引到他。 而她身上却像个谜,越接触的深,越让他摸不透。 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将他的冥王令收了后转为己用的,怕是寻遍六界都难找到第二个人,偏偏这人就在他身边。 他不知拿简安欣怎么好。他知道,他早晚会回冥界的,阳间的一切与他不过是南柯一梦。 若真到那一天,这女孩也老了,就让他陪她一世吧!到了地下,再相见,已成陌路。 他是冥王,不能为了个凡间女子,致他的帝国不顾…… 想到冥界,自然想到他的对手阴司王。 阴司王必须除去,还有那个封印他的女人。 这两人千刀万剐都让他难以解恨。若不是他们,他何苦弄成今天这样! 想到那女人,白滽舒素指不时收紧着。 夜漓被他这收紧手指的姿势吓一跳。 他好像没干什么吧,就只提了下幽姬,这人也不至于想扁他来着! 夜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属下一向不擅解蛊,还请冥王殿下亲自动手。” 白滽舒没好气地瞪着他:“本王若是能行,还轮得着你动手!少废话,赶紧将她体内的蛊毒给本王解了!” 白滽舒是真的发火了。 他体内的毒,看似无所谓,实则极重,他之所以忍着,不过是担心简安欣。毕竟简安欣只是个凡人,与他相比体质上要弱上许多。 偏偏夜漓这个时候跟他耍起性子来,实在让他窝火。 夜漓知道自己已将他彻底激怒,心里暗自叹气。 他只是替幽姬不值啊! 想他那可怜的小师妹,对这人好的无法形容,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人会娶小师妹时,小师妹却受了阴司王一掌,从此不知了去向? 夜漓还知道,幽姬消失前,冥释今曾去暗黑门找过她,好像是要跟她借一样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他到现在也没敢问冥释今。 他听暗黑门的徒子说,幽姬那日看上去很生气,与冥释今吵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暗黑门。也许后来,她就遇见了阴司王,然后,两人打了一架,再然后幽姬就受了伤…… 起初,他以为幽姬只是躲起来疗伤了,可后来一等再等,发现苗头不对。他将这事告诉冥释今,两人几乎将六界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幽姬的下落。 夜漓沉在回忆中。 白滽舒见他真敢撒手不干,指尖一弹,几点茶水拂在夜漓面上。 “医者父母心!你不要拿人家的性命开玩笑!”白滽舒郑重地警告他。 夜漓将游走的思绪拉回,继续替简安欣解蛊毒。 也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原本替简安欣吸食毒血的冥蝉,等到伤口处的血恢复正常颜色后,冥蝉两只透明的圆眼居然睁得同灯泡一般大。 冥蝉是幽姬一手养大,虽是冥宠,但生性冷漠,夜漓用了三万年时间,才将它免强驯伏。即便如此,这只冥宠,有时候还是不管驯,经常朝他使小子,他每日像伺候祖宗似地供着它,好说好歹,才让它同意跟着自己。 没想到这冥宠,这个时候抽起风来。它原本是用嘴吸食毒血的,现在居然改用触角舔舐起伤口。 那触角相当于人类的舌头,它小东西这番小心翼翼地似乎怕弄疼了简安欣。 白滽舒与夜漓同为一怔。 “或许是她体质特殊吧” 白滽舒开口说。 夜漓却见不是这样。 见冥蝉已将毒血吸尽,拎起它的一只羽翅,将它装回檀盒。 冥蝉好像不太情愿,在檀盒里横冲直撞起,看架势,势要破盒而出。 白滽舒拧眉:“经常这样?” 夜漓挠挠脑门:“小东西最近心情不畅,或许早上给它喂的冰豆少了点,它这半饥半饱地出来干活,大概不情意吧。” “亏了你,三万年了,也没能让这小东西服软!”白滽舒哈哈笑起。 谈话间,白滽舒怀中的简安欣,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不安定地摇起头。 只见她,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血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去。 夜漓呼道:“不好,她要移魂!”说时长指一点,在简安欣身上度了一道护体蓝光。 那蓝光有锁魂作用,此时那蓝光像萤火虫般忽闪着。 可是没闪几下,蓝光就突然消失了。明显的锁魂失败。 白滽舒吓一跳,明明解梦魇蛊的方法和手法半点没出错,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 白滽舒来不及多想,想用追魂术将简安欣的魂魄给追回来,却听夜漓轻叹:“来不及了,她的魂魄已离体“” 白滽舒心口一怔,一阵冷汗浮来。 望着怀中毫无生气地简安欣,他下意识地将她拥紧了些。十分不安地拾起她的手腕,见手腕上的伤口已在不知不觉中愈合,手温却突然变得同具死尸。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本王面前盗人魂魄!”白滽舒眸里含着股怒气,冲阎罗殿四周扫视一番,并没有嗅到任何鬼魂的气息。 第45章 如意鼎 难道是简安欣自己移魂了? 白滽舒想到那日简安欣在梦里无意间去了冥王墓,心口一怔。 想要再次动用移魂术,却被夜漓制止:“殿下万万不可!我想这位姑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等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若是回不来了呢?”白滽舒眸色一冷。 夜漓其实也无几分把握确定简安欣能平安回来,只是白滽舒的伤势再不及时治疗,时间一久,对他魂体的伤害越大。 “这样吧殿下,将简姑娘的肉身搁在我的如意鼎中,即便她的魂魄不能回来,也能暂时保住她的肉身不坏,等殿下伤势转好,再去寻她的魂魄可好?” 白滽舒虽有犹豫,但量着目前的身体状况,只好免强答应。 夜漓在阎罗殿中一指,一道暗门被开启。 那暗门内有白光不停闪烁,夜漓指着暗门冲白滽舒道:“殿下请进!” 说时就要上来抱简安欣,却被白滽舒一口拒绝:“她,就不劳你了!你且在前面带路就是!” 夜漓尴尬地缩回手。 从没想过自己这老友会这么小气。 他不过是担心老友的身体,没想到被直接拒绝。 夜漓无奈,只能像只开路的狗走在暗门前头。 白滽舒抱着简安欣跟在他身后。 暗门内看似平静,实则阴风潇潇,若不是魂体强大,早被门中的阴风吹散。 白滽舒有许久不上夜漓府上,上回去还是在三万年前。那时幽姬还在,三人聚一起,喝酒品茗,谈棋论道,倒是极有乐趣。 那日的情景,仍让白滽舒历历在目。 三人那日论着生死轮回,说着说着,就来了酒劲,三人都喝了不少。 后来夜漓借着酒劲,对幽姬说了什么,惹得幽姬当众与夜漓翻脸。 那日他也醉意熏熏的,也不知这对师兄妹俩在闹什么,干脆冲他俩挥挥手:“本王累了,你俩继续乐着!” 说时,他将自己的坐骑黑蛟兽召了来,让黑蛟兽驼着自己回了冥霄殿…… 那日他虽浑浑噩噩,但还是能感觉到,夜漓对幽姬的爱慕。 难不成夜漓向幽姬表白后被拒绝了? 这念头拂上心头,白滽舒忍不住身躯一顿。 两人站在云端上,望着乌气沉沉的冥界。 夜漓趁机劝他起:“殿下,您已离开冥界多年,您瞧如今的冥界,到处乌气沉沉,极需殿下早日回来整治啊!” 白滽舒听闻唇角牵牵,带着股鄙视道:“夜漓啊夜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说话绕起弯了,你想说的,本王心里清楚着。不管将来如何,所有责任本王一人承担,但这女人,谁也动不得!” 夜漓不过是探探他的口风,没想到被他警告一番。 “属下明白,他是殿下您的心肝宝贝,外人动不得!” 夜漓幽幽叹气。 “明白就好!” 白滽舒唇角处的笑意更浓。下意识地将怀中的简安欣又拥紧了几分。 片刻后,两人下了云端,朝一座暗黑色的府邸走去。 那府邸除了颜色与阳间不一样,其余与阳间的大宅到无区别。 反正冥界的东西,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若说还有没有第三种颜色,也只剩下那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 也许是嫌宅里的颜色太过单调,夜漓硬将天上人间的奇花异草挪到了院中。 一眼望去那院里花木葱绿,各种各样的花朵竟相争妍着。 花如海,暗香绵绵。 白滽舒见之眉头拧了拧:“啥时候这宅子变得这么有情调,本王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哪里,属下还不都是跟您学来的。您的幽霄殿富丽堂皇的可比得上天帝的凌霄宝殿,瞧得属下实在是心痒痒……” 这话一出口,把他自己给吓一跳。 他这是说得什么鬼话,听得这位冥王殿下以为他要造反了。 夜漓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白滽舒知他的脾性,笑着说:“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有朝一日,本王给你盖座就是。” 夜漓感动地想流泪。更多的是,能被这位殿下如此的信任,让他很有成就感。 两人边说边朝宅子东边走去。 这府中的下人皆是鬼魂。这些鬼魂在服完地府的刑罚后,不想重新投胎,在喝过孟婆汤,洗去前生的记忆后,被鬼役安排在夜漓府中做起了下人。 这些鬼魂中有男有女。男的俊俏,女的年轻貌美。 白滽舒瞥了眼跪在两人身前的下人,冷冷望着夜漓道:“夜判府上的美姬倒是不少,不知是哪位鬼役这般的贴心,知夜判孤身多年,难免长夜漫漫心无所依,特选了美姬给夜判。” 夜漓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心中一跳。 料知某人生气了。可他从没这份心,若真有,也只对幽姬,可幽姬心里只有这位冥王,他哪里还敢肖想什么。 “属下对殿下忠心无二,这事怕有误会,回头属下一定好好问问那鬼役!” 白滽舒见他怕了,见目的已达到,唇角勾勾说:“行了,本王只是随口说说,哪知你竟怕成这样。这几位美姬本王瞧着也不错,若有中意的,就娶进门吧!” 白滽舒越是这样说,夜漓越觉自己罪孽深重。 “不可不可,明儿属下就将她们全遣了!” 白滽舒听闻哈哈大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夜漓的密室,将简安欣搁至在如意鼎中。 这如意鼎是暗黑门的独门至宝,据说此鼎不但能炼制身骨,还能重塑血肉。 相传暗黑门前任掌门临走前,将掌门一职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弟子幽姬,却将暗黑门的至宝如意鼎给了他的大弟子夜漓。 夜漓与世无争的性子,并不适合当掌门,何况暗黑门乃冥界第一大派,门中弟子上万,真要管理起来,没有点魄力很手腕,很难让那些弟子信服。 幽姬做事素来果断,倒是掌门的不二人选。只是幽姬擅蛊毒,对于本门独门秘术医术和炼丹术的掌握却不及夜漓。 好在能下毒就有解毒的丹药,这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持平了。 幽姬消失后,夜漓接管了暗黑门。一番历练下来,倒也打理的不错。 其实夜漓的那些管理窍门,都是跟白滽舒学来的。 毕竟跟在白滽舒身边多年,白滽舒的做事风格,多少对他有点影响。 待安排好简安欣,夜漓催着白滽舒去疗伤。 简安欣感觉自己的身子好轻,一阵风拂来就将她吹出了殿外。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隐约只记得冥释今递了杯茶给她,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现在她看哪里都是一团云雾。 她在那云雾中摸着前行,片刻后视线变得清晰。 她望望四周,觉得空气变得窒息。不时伸手抚了抚,摸到一堵光滑的石壁。 心下一顿,这是哪? 她那手一触下,石壁上的长明灯“噌”的亮起。 天,她居然在冥王墓里! 之前关着她的那具冰棺仍旧摆在那,只是那棺中的曼珠沙华不见了。 简安欣按上回的记忆,找到离开墓室的那堵墙,伸手在墙上抚了抚,那石壁却纹丝不动。 简安欣纳闷,她明明记得这墙上有机关的,为什么就是打不开? 她又摸找了一番,依旧打不开。 兴致缺缺地收了手。 算了,反正又没那吓人的曼珠沙华了。 简安欣一屁股坐在地上。 忽然地面的石板变得松软,在她尚未回神间,那石板突然往两边移了起。 简安欣惊呼一声,从两片板中间掉了下去。 下面是真的黑,黑的让她眼珠发疼。她想稳住身子,偏偏很不如意,稍动一动,下坠的速度就变得越快,吓得她再不敢动半分。 片刻后,只觉臀部疼的厉害,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托住了自己,或者说她已经坠到了底部。 她揉了揉娇臀,刚要站起,衣角却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住。 四周依旧很黑,即使她目力高于常人也瞧不清身下的是什么? 简安欣豁出去,伸手朝那东西摸去。 冰凉光滑的触感,吓得她赶紧将手缩回。 会不会是蛇? 简安欣想到那日白秀琳在她包里放的金环蛇,心里忍不住一阵哆嗦。 她并不怕蛇,什么样的蛇都不怕,只是眼下因着视线原因,让她不敢贸然行动。 她想了想,干脆以静制动,等着对方先出击。 可左等右等,对方并没有出手。简安欣终于等不下去,一把将那冰凉光滑的东西擒住。 一根、二根、三根、四根、五根,莫非这是只手? 是人手还是动物的爪子? 这东西这么光滑应该不是动物的爪子!难道是鬼手! 简安欣心骇地退了退,不想衣服“刺啦”一声,硬将半截衣袖撕下。 简安欣想,刚才怎没想到,干脆将外套整件脱了。 简安欣得以脱身,沿着那一根根的东西往上爬,手感变得凹凸不平。 也就在这时,眼前陡然一亮。 扭头一看,壁上的油灯瞬间亮了。 简安欣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尊雕像的掌心上,那雕像极大,大到一只手就能将她整个人托住。 刚才扯住她衣服的就是那雕像的手指。 而她此时已远离那手,爬到了雕像的眼睛上。那凹凸不平的手感,想必是来源于雕像的眼眶。 第46章 镇墓兽 这是尊年轻男子的雕像。 只见雕像男子一头墨发披散着,那墨发一直垂至脚踝。一双狭长凤眸半眯着,似笑非笑地表情,让简安欣以为他在看自己。 薄唇弧度完美,此时微微张启,唇角处挂着丝笑意。下颚曲线冷酷而淡漠,让人莫名地心生敬意。 简安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背脊碰到眼眶处的石壁上。 适才注意这雕像的石料,竟是一种罕见的白玉。 雕像身上多数都是用的这种白玉,唯有头发是黑色的。可能是染了墨,或者一种黑玉,质地看起来同白玉一样细腻。 玉质手感冰凉滑腻,若不是因为看到整尊实物,很难让人想象得到,这是一尊雕像,并且是座极高极大的雕像。 雕像身着一身如云似雾般的白袍,纤尘不染的,让雕像男子如同九天神祗。 简安欣越瞧这尊雕像,越觉像一个人。 阎罗王! 对,就是阎罗王!尽管两尊雕像的衣着不同,但五官十分相似。 只不过阎罗殿里的那尊阎罗像,表情比较严肃,而这尊因为穿着白袍,让人觉得仙气凌凌。 穿着白袍的阎罗! 简安欣想到这就摇头。 这与民间传说中的阎罗形象不符,还是阎罗殿里的那尊更像一点。 有可能这尊雕像是阎罗的同胞兄弟!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可又一想这是冥王墓啊,冥王是冥界之神,穿白袍应该很正常的。 照这个说法,这尊雕像应该就是冥王了。 简安欣对这个推测非常满意。 心里一乐,冲着冥王的雕像又看了一眼。 没想到冥王这么帅,摆在当今社会,也是妥妥的一枚美男! 简安欣直瞧得脖子发酸,才收回神。她打算就此爬下去,适才发现这雕像真的好高,大约有三层楼高。 这里又没个软梯和绳子,若是一脚踏空,掉下去,就是不死也会摔掉半条命。 简安欣心里浮起一层冷汗。 她扶着雕像望了眼下面,见底下四四方方的,什么也没有,不时抬起头,寻找刚刚进来的地方。 简安欣仰着头瞧了眼雕像顶部,见上面的石壁一块扣着一块,连个鼠洞都找不到。 显然那洞在她进来后,就立马合上了。 简安欣一脸失望地坐在雕像的左眼眶上。 这左眼眶处又宽又深,恰好给她当张石凳。 她坐在那,晃着一双小腿,也不知脚尖踢到了什么,那眼眶内的眼珠忽然间转了转,一股寒气从那眶中拂来。 简安欣冷得直哆嗦,适才想到外套早被脱去,这会光着膀子,只着了件肚兜。 她后悔刚才没将衣服拾回来,可上来容易下去难。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外套。 她算了算,从现在的地方跳下去,有三四米高度,应该还能承接受。怕就怕在,这要万一跳歪了地方,掉到别处,就是死翘翘了。 算了,保命要紧!这墓里应该没有外人。 她叹着气,身躯朝眼眶靠去,这一靠,那眼珠由黑转白。简安欣瞬间从眼珠里滚入雕像内部。 她在里面翻了几个滚后,背脊被起伏的石头磕得她龇牙咧嘴,好一会才停下。 她在地上吸了口气,从石阶上爬起,发现里面居然是座大殿。 殿里寒气森森,却不见一块寒冰。 殿内竖着各种各样的晶石,那些晶石莹莹泛着光芒,五光十色,耀眼地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硬将整座大殿照得一片通亮。 一层层的石阶,顺着她刚才滚落的地方呈“之”字形往下延伸。 每层石阶两旁都竖着不同颜色的晶石,闪闪灼灼,让人感觉仿若走上了激光闪烁的舞台。 简安欣边走边瞧着那些晶石,忍不住将手朝一块紫色的晶石伸去。 “哧”指尖一痛,一滴鲜血落在那晶石上。原本闪烁着盈盈紫光的晶石瞬间黯淡,不一会功夫,就变成一黑色的石块。 简安欣拧紧着眉,瞧着那黑色的石块,望着自己的手,很是不可思议。 自己的血有毒! 看来冥释今说得是真的,自己真的中了毒! 简安欣捏着吃痛的指尖步步往下。 每走一步,耳边有风声作响。 那风声如同妇人在倾诉,呜呜咽咽地,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殿的底部。 底部就是一座标准的地下水晶宫,看似很大,实则除了晶石再无他物。 一根根,一丛丛的水晶石,像春笋般往上冒着尖头,参差不齐间发出道道五彩光芒。 简安欣发现这些水晶石排列极有规律,每八根不同颜色的晶石排成一列,一圈下来,刚好是八列,共六十四根。 她瞧着好玩,也被这些晶石的璀璨之光深深吸引,只是再不敢伸出手去,唯恐又让这么美丽璀璨的石头黯然失华。 可瞧着瞧着,眼睛发起眩,竟情不自禁地从其中两根晶石间的缝隙里穿了进去。 简安欣走到了晶石阵中,这根根晶石折射出的光,恰好在中心形成一道八卦。 黑色和白色的晶石,折射出八卦的阴阳两面。其余,每一列中的暖色调和冷色调晶石分别折射出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共八个方位。 这八个方位,分别代表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据说这八个方位,还代表着八种事物,八种自然现象。 简安欣并不懂这些,只是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里偶尔翻到过一本讲墓穴风水的书。 她一惯记忆好着,不过是看了几页,却将那书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 这殿里有八卦图,会不会墓主人的墓就在这啊? 简安欣绕着晶石折射出的八卦图走上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却不知她这一圈走来,那六十四根柱子已跟着她的脚步变换起了方位。 简安欣站在中心愣了愣,实在没瞧出什么,打算就此离开。 不想,八卦的中心点上,一道横开的石门轰然间打开。 那石门一开,寒气同洪水般漫了出来。 简安欣冷得直打颤,不时抱紧着双臂,迎着那氤氲腾腾的寒雾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一具石棺再无其他。 石棺被寒雾萦绕着,凑近后才能看出它的造型极特别。 石棺的两头是尖形,往地下垂着,看起来像只倒立的船,又像一虹新月。 石棺四周刻满了花鸟虫兽的图案,图案与图案之间,每隔一段距离,刻着一行朱红色的蝌蚪小字。 简安欣围着石棺走一圈,发现这些小字没有一个字是重复的。 她看不出这小字是什么字体,只觉非常古老。那些字虽小却极遵劲有力,看得久了,感觉它们要破石而出般。 简安欣虽然不明白这些小字的意思,但隐隐感觉应该是咒语类的。 以前她曾听同学说起过,一般年代久,身份高的古墓内,墓主人的棺椁上都刻着几句咒语,这是后代给他们加上去的,为得是防止他们起尸。 也有同学说:这是墓主人为了吓唬盗墓贼有意而为的。 还有第三种说法:说是墓主人不甘心就这么死亡,临死前,找了个术法高的能人,交代那能人,等他死后,在他的棺椁四周刻了起死回生的咒语。 这类墓主人是想等时机成熟了,重新复活…… 简安欣不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只觉耳边有个声音在唤她。 “打开它!” 那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像风声,又像是幽灵在窃窃私语。 简安欣吓一跳,转身想走,却觉身后有双眼睛在望着她。 她撇过头去,见那双眼睛熟悉的紧,情不自禁地又折了回来。 冲着那石棺道:“我只是无意间到了这里,若扰了您休息,还请原谅。” “打开!”那声音忽然间变清晰,居然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简安欣细细听了听,感觉那人就在自己对面。 这一番一想,心下一跳。说话的人俨然就在石棺内。 简安欣这会是真的怕了。 如果棺里的人是冥王,那她可是扰了神灵。如果不是冥王,定然是被封印的鬼怪。 不管是不是冥王,都让她捏紧着心。 简安欣将微微发颤的手伸过去,刚碰到石棺外壁,正在打坐疗伤的白滽舒倏然间睁开眼。 她居然在自己的墓里! 白滽舒一肚子的疑惑。 一般移魂的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移过去,难道说简安欣一直想去自己的墓里? 她去那墓里做什么?那墓里除了冥王令也没什么入得了眼的东西…… 白滽舒越想越不放心。 毕竟是他自己的墓,他的属下当年为了让他尽快恢复修为,就在人间造了这么一座墓。 他倒是受益不浅,修为确实也恢复了一些。 只是他的那些属下为了让他不受人打扰,定然会在墓里设了机关。 想到这,白滽舒如同在火中烹,整整袍服后立马起身。 夜漓刚好将治疗内伤的丹丸炼好,见他这么匆忙间起身,料定他这是要去找那姑娘,赶紧将他劲住。 “殿下还是安心在此养伤,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就是,再不成,把那九大阴帅全唤来!” 白滽舒瞥他一眼:“他们可不像你这般清闲。本王问你,本王那墓里可安放了镇墓兽?” 夜漓料知简安欣是在冥王墓里,不时为简安欣捏了把汗。 那姑娘啥地方不好去,偏偏跑冥王墓里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第47章 大恶兽 夜漓料知简安欣是在冥王墓里,不时为简安欣捏了把汗。 那姑娘啥地方不好去,偏偏跑冥王墓里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镇墓兽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只的。 当年为保冥释今的肉躯安全,他们这些属下,硬在那墓里放了十只镇墓兽。 这十只镇墓兽有四只是上古恶兽,六只是上古神兽。 这十只镇墓兽分别驻守着冥王墓的各个墓室中。一般人不要说靠近冥释今的棺椁,就是进入主墓室都无可能。 只因那主墓室不但位置奇特,还设有特殊的结界。 夜漓万万没想到,简安欣居然一路走险地到了主墓室,眼下正站在冥释今肉躯的棺椁前。 夜漓想告诉白滽舒控制镇墓兽的方法,回头一瞧,白滽舒早已不见。 夜漓扶额,毕竟这位殿下内伤未愈,若强自动用术法,怕是会伤到那好不容易凝合的魂根。 夜漓不放心地追去。 简安欣将一只手贴着石棺壁上。 那石棺颤了起,隐约觉得棺内有人在用手托着棺盖,只是那棺盖沉得紧,任那人怎么使劲都无用。 简安欣直为他着急,却不知怎么帮他。 “笨蛋,找机关啊!”棺内的人发急。 简安欣闻声在石棺四周摸找了起。 忽然“噼啪”一声,指尖似碰到了什么。 就在她疑惑间,身后狂来一阵飓风。 简安欣扭前一看,只见一只身大如牛,外形似虎、身上披有刺猬毛皮,长有一对翅膀的恶兽,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那恶兽嘴里,时不时发出狗一般的鸣声。声大如雷,震得简安欣耳膜生疼。 简安欣认得这只恶兽。 此兽名为穷奇!属上古四大恶兽之一。 简安欣心汗直渗。 猜想,穷奇应该是此墓的镇墓兽之一。 脑穴突突抽痛。 镇墓兽一般不止一只,如此一想,额上冷汗津津。 若她没猜错,应该还有另外三只上古恶兽。那三只分别是梼杌、混沌和饕餮。 这四只恶兽常常聚在一块,常以争食为乐,性子凶残,又极喜斗。 此时穷奇露了面,另外三只定然在不远处,说不定已到了她身边某处,在暗处盯着她。 简安欣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何况她来这,又不是盗宝来的,只是误打误撞的到了墓主人的棺椁前。 她来这里,只因好奇。 真是应了那句话,好奇害死猫。 穷奇晃着脑袋朝简安欣步步紧逼。两只鼻孔喘着粗气,让墓室里风声潇潇。 面对这样一只庞然大物,让简安欣纵是面上再镇定,两腿也忍不住地发软。 她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哪知被身后的石棺挡了去路,背脊贴在石棺上,她下意识将两只手搁在石棺上,直瞪着穷奇。 忽然那只受伤的指尖一痛,一滴鲜血落在石棺上。 一道七彩光围着石棺打转,须臾间,那棺盖就自动打了开。 简安欣瞧着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也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触到了棺椁上的开关,还是她那滴血起了作用。 正在游神间,棺内的人冲她唤道:“傻瓜,快进来!” 简安欣愣了愣,居然相信了那人,身体如条鱼般,溜进了石棺。 她一进石棺,棺盖立马被重新合上,只是留了丝缝隙,用来观察棺外。 原本以为这石棺不会太大,没想到一进来,双脚落地后居然能直立起身体。 石棺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要大上好多。 莫非那位冥王是个巨人? 这念头一起,让她心中一怔。 如果按那雕像的身形,这石棺显然是小了,但比起常人来,这石棺俨然装得下十个人…… 棺内亮通通的,明明瞧不见一盏油灯,细一看,原来那些光是从棺壁里发出来的。 那棺壁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会发光,触感也极好。 简安欣忍不住抚摸起,指尖传来的森寒,让她钻心的疼。 这可不是一般的冷,只稍一会就觉指头已冻僵,她赶紧收回手,放在嘴边哈起气。 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暖意。 简安欣适才想到,这棺里还有个人。 不时转身,见一白袍男人两手抱怀地倚在棺壁上望着她。 男人发色如墨,眉飞似剑,目似朗星……他往那一站,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静谧纤尘的气质,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天山顶上的暮雪。 男人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们见过?” 简安欣心犯起疙瘩,稍一会才回过神,摇头说:“没见过!” 简安欣一边说,一边望着男人,从男人的装束就知此人正是冥王,也就是此墓的主人。 没想到,他竟是大活人! 简安欣可不敢再接近,与他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时不时隔着棺盖瞧着外头,看看穷奇有没走开。 忽然棺盖外暗了下,一撮花斑皮毛挡住了简安欣的视线。 简安欣当即吓一跳。 料定穷奇不但没走,还到了石棺前,此时刨着一对利爪,似要揭了棺盖,将她揪出去。 简安欣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时背脊一软,撞在一堵肉墙上。 简安欣羞得抚抚手臂,这一抚才想起,这会她只着了件肚兜。 难怪刚才这位冥王直盯着她瞧。 这一想,双颊噌的烧起。 男人唇角的笑意更浓:“你是在有意引诱本王!” 简安欣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摆了摆说:“没有没有!我只是不小心将衣服弄丢了。” 白滽舒扶额,他用移魂术赶来,刚好撞见她穿着肚兜站在自己的棺前。当即被她这副糗样给震到。 石棺里躺着他真正的肉躯,外面的晶石阵是他魂魄与肉躯连接的介媒。只要有人闯进晶石阵中,他应该第一时间感应到。 偏偏简安欣进来时,他正在疗伤,将五识给关闭了,才有机会让简安欣越过晶石阵,直捣他的棺椁。 白滽舒为自己汗了一把后,想也不想地附身在自己的肉躯上。 这副肉躯虽是他的本体,但他在这肉躯上却使不出半点术法,相反虚虚软软地连这石棺的棺盖都打不开。 其实这石棺的材质很特别,是用万年寒玉炼化,一般法器都伤不到它。 倒不知简安欣是怎么打开的? 或许那帮家伙当年担心他醒来时,无人在身旁,怕他就此闷死在棺内,便在暗处设了道机关。 白滽舒趁着这档子,将石棺内细细瞧了瞧,并没瞧见有机关。 白滽舒见简安欣冷得簌簌发抖,大步上前,将她拥进怀中。 想跟她点安慰,不想简安欣用手掌撑住他的胸膛说:“男女授受不亲,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女子吧!” 白滽舒眸里浮起一丝笑意。 很好,还知道洁身自爱! 当下解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简安欣感觉到身上暖了,冲身侧的白滽舒道了声谢。 此时棺外安静了下来,简安欣抚着心口舒气,两手一顶,将棺盖推向一边,继而从棺里爬了出来。 见棺外站着个黑面人,当即吓得掉回棺中。 被白滽舒瞬间抱在怀里。唯恐她身上的春光外泄,又将她身上的外袍给搭紧了些。 夜漓没想到自己一出场,就将人家姑娘给吓成这样。他抚抚自己的黑脸,觉得很是无辜。 他无辜不要紧,可某人心里很是不悦,只见那人狠狠瞪着他说:“这副鬼样,就不要出来了!” 夜漓一脸的苦逼。 想他火急火燎地赶了来,将堵在石棺外的四只恶兽赶退,居然捞不到半句好话,还被某人视,同电灯泡。 他也不想当电灯泡的啊!谁叫他对某人太过忠心! 好吧,他这电灯泡还是识相点离开,省得被人家损。 夜漓一声不吭,急冲冲地化作蓝影离去。 简安欣总觉刚才那黑面人眼熟,稍稍一想,兴奋地道:“喔,他就是那个地府的判官!” 白滽舒知她虽然移了魂,但记忆还是在的。 可惜啊,她认得夜漓,却认不出他。 白滽舒心里很是苦闷,偏偏他又不想告诉她。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得在阳间呆上一阵子,直到找到那个封印他的女人。 眼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只是他的魂体和修为未完全恢复,待完全恢复,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不同的时,可比现在要神气的多。 现在他就是像个病秧子,虽然外形瞧不出什么,实则身子弱的不堪一击。 白滽舒将简安欣身躯扳向自己,欲要跟她说句什么,忽然她身影一闪,居然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白滽舒这才想起,她现在是一缕游魂,想去哪,完全凭她个人的意愿。 鬼丫头!看本王抓到你,不打你屁屁才怪! 简安欣没想到,前脚还在冥王墓与那冥王聊着天,怎么转眼就到了陶慧家门前? 简安欣瞧着天色,料知还是夜里。她极想知道陶慧有没有醒来? 毕竟离开她家时,陶慧神智还迷糊着。 简安欣见陶家大门关着,欲要举手敲门,不想那只抬起的手竟从门里穿过。 简安欣瞧着自己的手惊喜起,随后整个人从门里穿了进去。 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缕魂魄,看着迎面步来的陶府管家和下人,冲他们道:“你家小姐可是醒过来了?” 那些人像是没听到般,依旧急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 简安欣望着他们愣了愣,不时打量起自己。 见自己身躯明明有形着,地上却没了影子。 第48章 她是本王的夫人 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呼之欲出。 移魂! 这时陶府管家折了回来。 简安欣心下一怔,莫非这管家能看到自己? 简安欣特意往那管家身前一站,没想到管家竟从她身躯里直接穿了过去。 简安欣一脸的失望。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间移魂了? 她将身上的袍子拢拢紧,往前走了几步,嫌弃袍子太宽大,行走起来实在不方便,于是跑到下人屋里拾了件外套罩上。 说来也奇怪,她刚将那外袍解下,那外袍就自动化成粉尘,转眼不见。 简安欣望着白袍消失的地方失神。 大概是觉得那袍子料子实在是好,穿在身上如同云朵一般的软,没想到转眼间就不见了。 她想,大概是冥王的私物,容不得别人亵渎吧! 待换好衣服,她才晃着脑门朝陶慧屋里走去。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会,陶家的下人已开始准备主子们的早餐。而他们的主子则还一个个横在床上。 陶慧也不例外。她一惯有睡懒觉的习惯,不到太阳晒屁股是不人起床的。 只是这几日,陶慧被那只鬼男缠着,神智有些不清,这个时辰定然是醒不来的。 让简安欣没想到的是,陶慧的身边居然躺着一个人,这人简安欣认得,竟是那自称“本王”的鬼男。 哟哈!这死鬼男居然如此的不要脸,竟将阿慧给睡了! 简安欣心火燎燃。 陶慧可是她最要好的姐妹,见她被这个鬼男给睡了,简安欣想也不想,将左掌一甩,欲要拿冥王令劈了这鬼男,最后将他劈得个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投胎。 那鬼男大约感觉到了简安欣的掌风,倏然间睁了眼。绿影一晃,将简安欣的手腕擒住。 鬼男打量着简安欣,冷笑着说:“别白费力气,眼下的你不过是一缕幽魂,不想死的话,给本王安分些!本王看在阿慧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命。” 简安欣不甘心地挣了挣。那鬼男的力气可比她大得多,她试了几次都未能挣脱。 冥王令没反应? 简安欣汗颜! 莫非冥王令只听从她的肉身? 简安欣像一根被霜打过的茄子,瞬间蔫了。 “你到底想把阿慧怎样?”只消一会,简安欣又提起精神,丝毫不退地瞪着鬼男道。 为了阿慧,她就是陪掉这副性命都甘心,谁叫她们是死党和好姐妹。 那鬼男见简安欣已敛起脾气,瞬间将她的手腕扔下。 简安欣身躯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好在她身形调整的即时,当即扶着身旁的东西将身躯稳住。 “她是本王的夫人,本王想与她重修旧好。”鬼男开口道。 “说什么鬼话,你是鬼,她是人!” 简安欣冲他吼道 鬼男不服气地冲简安欣走近,“所以,为了我俩能在一起,我要将她变成鬼啊!” 鬼男说时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这笑声十分的狂妄,瞧在简安欣眼里很是可恶至极。 简安欣恨不能堵住他这张嘴,或者撕烂这张嘴。 大言不惭! 简安欣冷哼着瞪着他:“你个疯子!我绝不会让你伤害阿慧半分!” “哦!本王拭目以待!”说时两手一合,“啪啪”的掌声引来一群鬼役。 这些鬼役穿着清一色的黑袍,看样子就像传说中的古代杀手,不对是鬼杀手。 鬼役们将简安欣团团围住,杀气腾腾地,倒未让简安欣害怕半分。 简安欣一双美目扫视着这群鬼役,想着如何才能扳倒他们,顺利脱身? 不过扳倒就算了,她一个人哪里对付得了这一群人,何况人家还是鬼呢? 简安欣又为自己汗了一把。 不过面上依旧一派镇静,她这太过镇静的样子,反倒让鬼男不安。 “将这位姑娘带入王府,本王要让她亲眼望着,本王与阿慧成亲的每一个过程!” 简安欣不可思议地摇头,见鬼男已将昏睡中的陶慧给抱起。 简安欣不甘心地摇头,却被两鬼役按到在地。 简安欣气得胳膊直晃,眼睁睁地看着那鬼男将阿慧带走。 简安欣见这鬼男一副势在必得的,料定,阿慧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为了阿慧,她势必要去趟鬼男口中的王府。 简安欣瞪着身周的鬼役说:“放开我,我有腿,自己会走!” 鬼役们相互对望起,见她弱不禁风的,当真放开了也。 简安欣跟在鬼男身后,来到所谓的王府。 这王府居然掩在陶家门前的那棵柳树里。 难怪那日这鬼男要钻入柳树中,敢情是回他的王府的。 简安欣后悔当时没将这棵柳树放把火给烧了,舍得他这会又出来作弄陶慧。 眼下自己也落到他手里,只怕福祸难料。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简安欣望着柳树叹气。 鬼役见她站在树前发呆,伸手推了她一把,这一把下,将她直接给推进了树中。 明明外表只是一棵很普通的柳树,里面却别有洞天。 树内的府邸规模宏大,极有古代侯门的样子。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灯笼里点着蜡烛,摇摇曳曳地烛火,衬得那府邸越发巍然矗立。 大门上挂着个匾额,上面用红笔赫然写着“衮王府”三字。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三字上。 细细一想,倒是忽然明白这鬼男的身份了。 此人是宋徽宗的二子,宋钦宗赵桓同父异母的弟弟赵柽。据说此人死时,不过二十出头,因而得了个“短命鬼”的称呼。 简安欣庆幸中学时候,历史学得不错,这会会间,就将北宋史脑中过了一篇。 简安欣得意地勾嘴轻笑。 原来是这个短命鬼啊! 可惜,史书上只说此人死得早,却没说是怎么死的。 如今看来,殉情的可能性大。 想到这,简安欣唇角的笑意更浓。 简安欣被鬼役推着继续往前。 她沿着衮王府走了大半圈,倒将整座衮王府的结构瞧清楚了。 这府里的亭台楼榭……一样不少,倒像是将整座王府搬到了柳树中。 可那柳树再怎么粗壮,也容不下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她开始怀疑,那柳树不过是进出王府的出口,真正的王府应该就埋在地下。 第49章 前世事前世毕 简安欣四处张望起。 见衮王府保存的极好,料想,这地下的宝贝应该不少。 亏得陶盛耀局长天天从宝藏上走来走去,却浑然不知。 简安欣被鬼役推进了牢房。 一进牢房就闻到了浓重的尸臭味。 她边走边捂起鼻子。时不时可瞧见几缕游魂站在暗牢里望着她。 那些游魂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大约是觉,像她这样的大活人不应该受这种罪。 简安欣瞪了她们一眼。 目光犀利冰冷,瞬间把这些游魂给震慑住。 游魂们乖乖地退到墙头,将大牢前面的地方腾给了简安欣。 简安欣大摇大摆地冲她走来,面上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 简安欣感觉自己瞬间来到了北宋。 身周都是北宋时的人,他们穿着北宋时候的服饰,连同说话也带着古文腔。 看牢的是个男鬼役,自打简安欣进来后,这男鬼役就瞧简安欣不顺眼,对她一顿大骂。 简安欣全然没将那鬼役骂她的话听进耳中,片刻后不耐烦地冲那男鬼役摆起手:“大哥,可骂够了?若觉还没骂够,请大哥出去喝口水回来继续骂,本姑娘耐心好着,就在这等着您。” 这男鬼役大约是被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给吓住。 古人嘛,哪里见过像简安欣这般潇洒大方的女人。 那男鬼役反倒不知如何作答了,当场识相地闭起嘴。 简安欣轻笑起,冲站在身后的那群女鬼说:“为何你们到现在还不去投胎?” 这群女鬼,多数都是年轻的女子,一身北宋时候的丫鬟装束,一看就知是这府上的下人。 “我们也想去投胎,可王爷硬将我们的魂魄囚在了这,说是机会成熟就放我们出去。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千多年!”其中一个女鬼说。 简安欣听完来了兴趣。 赵柽不会是想将他这府中的下人统统复活吧! 可他凭什么将他们复活?总归要有样东西的吧! 莫不是他与冥王有什么约定? 这念头一起,当场被她否定掉。 冥王她刚还见过,怎么看都不像同赵柽一伙的。 那人一身清冷,一看就知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不对是好冥王! 简安欣挠起脑门,“这府里哪位夫人最得宠?” 简安欣想,就是逃不出去,也得保证陶慧的安全,还是先打听下赵柽的为人。 “阮夫人了!只可惜阮夫人心里没有王爷,以致于最后含恨而终。” 一位年长的女鬼开口说。 简安欣想,这位阮夫人会不会就是陶慧的前世? 想着,凑近那位年长的女鬼说:“这位阮夫人的全名叫什么?” 这位年长的女鬼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再叨出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何况她们这些人早就作古,就是发现了,也不过抽几鞭子,反正又抽不死的,顶多留几条杠子,过几天就好了。 “姑娘,我跟你说哈。阮夫人本名叫阮琼毓,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 简安欣记住了这名字,脑子里翻了翻,发现史书上并没有有关阮琼毓丁点记载。 也许阮琼毓只是个小人物,再加上又是个妾氏,根本没资格进入史书。 何况史书都是统治者编的,他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歪曲事实不说,有的实在上不了台面的,干脆就抹了。就拿赵柽来说吧,人家好歹是个王爷,最后怎么死的,不过聊聊几句,却也没道个明白。 简安欣觉得这女鬼知道的应该不只这些,悄悄问她:“这位阮夫人是怎么死的?” 女鬼一听死字,当即变了脸,“这个……就不晓得了。” 简安欣清楚,这女鬼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不时唇角牵牵笑了笑:“若阮夫人没死呢!” “不可能,当年我可是亲眼看着她将毒药喝下去的!”说完,女鬼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嘴,然话已出口,岂能再收得回。 “毒药!什么毒药?谁给她下得毒药!”简安欣隐约感觉阮琼毓应该就是陶慧的前世,忍不住继续发问。 “哎哟,姑娘,你就不要追问了!”女鬼一脸的苦逼相,很后悔没管住自己的这张嘴。 简安欣清楚,所谓的侯门,根本就是一座活生生的牢狱。 生在那个年代,女人所承受的痛苦难以想像。 简安欣再忍受不住,她迫切想知道,阮琼毓是不是被赵柽给毒死的,若真是这样,赵柽凭什么再来找阮琼毓的下世。是场误会,还是为了赎罪? 不管是哪一种,赵柽都没资格。前世事前世毕,他怎好意思再来缠着陶慧。如果陶慧不是阮琼毓,他又当做何解释? 反正简安欣不喜欢赵柽。纵是这鬼男皮相再好,那一身傲慢不堪的样子,就让简安欣觉得这人很欠扁。 “最好原原本本,老老实实地的告诉本姑娘,不然本姑娘就捅到你们王爷那去!” 简安欣原本是想拿话吓唬下这女鬼,没想到这女鬼还真是怕了。 如今看来阮琼毓被人陷害占了多数。 不管怎样,阮琼毓的死赵柽当了帮凶。 在赐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后,赵柽八成发现了自己误会了阮琼毓,悔不当初间,以殉情的方式追随阮琼毓…… 这番推想,倒也符合情理。 女鬼被简安欣的话吓着,大概忘了,其实他们的王爷早就同他们一样成了鬼魂。当年的事早成了历史。 女鬼跟简安欣细细说起。 阮琼毓的母亲与阮贵妃是表姐妹。阮夫人实常带阮琼毓进宫。一来二去间,与二位皇子不期而遇。 大皇子赵桓那会已被册立为太子,二皇子赵柽刚被封王,尚未搬去王府。 赵柽对阮琼毓一见钟情,可惜赵桓与阮琼毓认识在前。赵桓也很心仪阮琼毓,欲要立阮琼毓为太子妃,偏偏太子的母妃,王皇后与阮贵妃不合,暗中搅了这场婚事。 王皇后趁赵桓不在宫中时,将阮琼毓指给了赵柽。 起初,阮琼毓对赵柽并无感情。 新婚夜,两人就闹得十分不愉快,据说,阮琼毓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身,拿匕首指着赵柽。 赵柽一怒之下,废了她的王妃,改为夫人。这样还不能让赵柽解恨,一个月间,他在府里接连娶了十房夫人。 第50章 自生自灭 赵柽一怒之下,废了阮琼毓的王妃,改为夫人。这样还不能让赵柽解恨,一个月间,他在府里接连娶了十房夫人。 那十房夫人,可是什么样的角色都有,个个都是宫斗能手。 阮琼毓出生名门,脾性温婉,从不喜与人争斗,哪里经历过这等事,自打她被贬为夫人,终日阴郁消沉,以致卧病在榻。 太子赵桓听闻她病了,趁赵柽不在府间,偷偷来王府看她。见她日渐憔悴清瘦,欲要上表圣上,为阮琼毓求个和离,却被赵柽的心腹偷听了去。 那心腹向赵柽告密,当晚,赵柽回到府中,就对阮琼毓一顿羞辱,随后强占了她。 阮琼毓灰心欲绝地欲要寻死,却被赵柽威胁着说,“信不信本王这就去告诉父王,你与太子有通*奸之嫌,看你那位心上人,还如何稳坐这东宫!” 阮琼毓万万没想到,赵柽居然是个如此卑劣之人。她与赵桓可是清清白白的。 她不想牵累无辜,默默地将屈辱咽在腹中。不久,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子,这是赵柽的孩子。 说来也怪,这衮王府有这么多的女人,到最后还是她这位最不得宠的下堂王妃先怀上。 阮琼毓怀孕的消息一经传出,其余十房夫人,将阮琼毓和她的孩子视如眼中钉。她们见赵柽并没因为阮琼毓怀了身子,对她态度转好,妒心横生间,想尽法子陷害她。 其中有一位夫人,之前是京城一家勾栏院里的花娘,她费尽心计,好不容易勾搭上赵柽,让赵柽为她赎身后,娶回府中当了夫人。 对于她这位花娘来说,这已经是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她应该感到知足。这位夫人见王妃之位一直空着,就一直肖想着那王妃之位。 对于女人间的明争暗斗,这位夫人在勾栏院时早习以为常,于是她就拿出勾栏院里的那一套对付阮琼毓。 “王爷,您有所不知,王爷不在府中那会,阮姐姐可没少跟太子爷来往,这外头的人都说……”这位花娘夫人有意将话说一半,说时望着赵柽的脸色。 赵柽听闻身躯一顿,将怀里的女人提着一角衣领,将她整个拎了出来:“他们都说什么?” 花娘夫人见赵柽上钩,媚眼浅笑盈盈的。 “他们都说,阮姐姐肚里的孩子是太子爷的!” 赵柽一听,眉目一横,想也不想“啪”甩了这位夫人一巴掌,警告她道:“是不是本王的骨血,本王比你清楚着!往后不许乱嚼舌根!” 简安欣听到这,觉得这赵柽也不完全是个蠢蛋啊,这一巴掌打得极爽。 可细一想,怕也正是这一巴掌,让这位花娘夫人对阮琼毓心生恨意,以致于算计着弄死阮琼毓来。 只听女鬼继续说。 这位夫人挨打后,心觉悲屈,总觉得是阮琼毓霸占了她的王妃头衔,其实她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 勾栏出身,纵是再得宠,这王妃之位也是要圣上点头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地立谁就立谁。 这位花娘夫人完全不知检点,大有恃宠而骄的架式。每日都在算计着如何将阮琼毓致与死地。阮琼毓每日忍辱负重,战战兢兢的活着,好几回都已在鬼门关前徘徊,偏偏命大,让阎王爷没肯收她。 在阮琼毓怀着六个月身子时,宋徽宗突然驾崩,太子赵桓顺利登基。 赵桓登基第一天,不是去见他的皇后,而是跑到衮王府来看阮琼毓。 赵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本是兄弟,现在成了君臣。常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柽明白,依赵桓的心思,为了阮琼毓早晚会治他死罪。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自打赵桓登基后,朝局动荡,那对大宋早就虎视眈眈的金人,多次来边界侵扰。 赵桓下旨让赵柽领兵前去抗金。 赵柽知自己不是个统兵之材,此回去,无论胜还是败,都会被赵桓找到借口,最后赐于死罪。到时赵桓就能以照顾兄弟遗孀为名,名正言顺地将阮琼毓接入宫中。 赵柽越想越气,出发前让身边的亲信监视着阮琼毓,一有风吹草动就向他禀报。 果然两个月后,那心腹飞鸽传书告诉赵柽说:“昨日黄昏,圣上竟用龙辇将阮夫人接进宫内,阮夫人直至今早辰时才回到府中。” 赵柽看完字条,一掌击在案上:“贱人,果然熬不住了,本王不过才离开两个月余,就与圣上暗通款曲,岂有此理!” 赵柽一怒下,顾不得手下的百万大军,马不停蹄地赶回汴京,一进府,就用剑指着阮琼毓。 阮琼毓的肚子已有八个月大,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哪里受得了这股冤屈,她含着泪告诉赵柽:“妾身知道,王爷当时娶妾身,是十万个不情愿,不过是因为先皇后的原因,才不得不娶妾身。妾身也知道,王爷心里从来没有过妾身,如此相看两厌的,王爷不如休书一封,让妾身带着孩子离开。” “想走,门都没有!本王不是观士音菩萨,没她那么大的胸襟和慈悲!不管本王有多嫌弃你,你都是本王的人,现在是,将来也是,哪怕是死了,也还是本王的鬼!至于你腹中的孽种,生下后,直接扔到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一句“自生自灭”将阮琼毓瞬间打入地狱。 她挺着大肚,双膝跪在地上求赵柽。 见赵柽要走,将膝盖往前挪挪,揪住他的一角衣袍哭着说:“王爷,这是你的骨血啊,王爷你不能这么对他!” 也许是阮琼毓的眼泪让赵柽瞧着不忍心了,他幽幽转过身,冲地上的阮琼毓道:“要么,就别生下这孽种,省得丢人现眼!” 阮琼毓听完心口阵阵发凉,她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腹中忽然一阵痉挛,她感觉孩子迫不急待地要出世了,冲门外的丫鬟喊道:“敏儿,快去告诉王爷,我要生了!” 敏儿是阮琼毓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对阮琼毓绝对的忠心。 听闻阮琼毓说要生产了,赶紧跑来将阮琼毓扶回榻,“小姐,你先躺着,敏儿就这去告诉王爷!” 可惜的是,敏儿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现在,敏儿是生是死,还是个迷。 女鬼轻叹一声,继续说。 阮琼毓腹痛难抑,在榻上不断呻吟。 突然间门被推开。 阮琼毓以为是赵柽来了,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任谁都知,她其实是在意赵柽的,可惜这股在意,在一次次受到赵柽的伤害后,渐渐变得苍白疏离。 第51章 女娲神卷 阮琼毓的笑容刚浮起,瞬间又敛住。她看到一角鲜艳的紫衫在向她渐渐靠近。 阮琼毓心口寸寸收紧,不用想,来的是那位花娘夫人。 阮琼毓眼下最怕见的就是这位夫人,只是因为腹痛难抑,实在没有力气应付眼前的女人。 腹痛让阮琼毓两眼不时生暗,眼神都变得飘浮。 这位花娘夫人,瞧着阮琼毓煞白如纸的脸,红唇勾勾说:“王爷知道姐姐这会痛苦不堪着,特让妹妹我给姐姐端来一碗汤。王爷说,只要姐姐将这碗汤喝下,此生不再为难姐姐。” 阮琼毓想到赵柽临走前说,要她将孩子打掉,如今他当真让人送来了落胎药,瞬间心如死灰。 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确实无资格拥有后代! 阮琼毓难过地闭上眼,任由泪水洗刷着脸颊。稍一会,她又睁开,望着眼前一脸得意的女人,忍着阵阵腹痛说:“有劳妹妹把汤端来!” 那花娘夫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立即让人将汤递给她。 阮琼毓本以为是碗打胎药,没想到那汤药进了腹中后,肝肠寸裂。 阮琼毓痛得死去活来,不停地在榻上翻滚。她感觉意识在一点点溃散,终于意识到,这是碗要她和腹中孩子命的毒药…… 简安欣听到这里,纤指紧握成拳。 很显然,阮琼毓和赵柽都被人算计了,而算计他们的那人,就是那位勾栏院里的花娘。 简安欣鼻子一哼,冷笑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是赵柽那鬼男亏欠了陶慧的前世,凭什么他还要来左右陶慧一生的幸福。 这鬼男简直不是人,呸,他当然不是人! 简安欣觉得赵柽当鬼都让人生厌! 若有机会再遇见那冥王,她一定要跟冥王说,让赵柽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再一想,赵柽曾跟她说过,要让她亲眼看着,他将陶慧变成鬼,然后双宿双飞。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场冥婚。不能让陶慧落入赵柽手里,何况赵柽还是带有目的接近陶慧的。他不是一直要让陶慧帮他去冥王墓里拿件东西的吗? 想到这,简安欣忽然心生一计。 说到冥王墓,还有比她更熟悉的吗? “来人啊!”简安欣大声唤道。 站在牢房外的鬼役听闻叫声,拉着一张冰块脸道:“鬼叫什么?” 简安欣嘻嘻笑道:“这位大哥,烦劳通知下赵柽,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我有法子帮他拿到。” 鬼役自然听不明白简安欣的意思,凶着脸说:“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唤的。” 简安欣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这鬼役搞定了再说:“是,大哥说得对!是我不懂规矩。不过大哥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保管赵柽,喔,不,是王爷,会有赏。” 这鬼役听到有赏,一双鬼眼亮起。 屁颠屁颠地步出牢房,不一会功夫,又折了回来,告诉简安欣说:“王爷让我带你去见他!” 简安欣见这鬼役面色和悦不少,从牢房出来后,笑着问他:“王爷可是赏了大哥?” 鬼役一怔,瞧着自己腰上的玉钩,抚了把鬼脸。心情一好,语气也跟着软了下:“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哪里哪里,还不是因为大哥您之前不识相,错过了很多发财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大哥可要好好把握!” 那鬼役心里喜滋滋的:“往后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简安欣唇角勾勾。 她自然是要开口的。 这一路上,简安欣问了些隐慧现在的情况,比如说陶慧现在住在哪,身边有谁伺候着…… 那鬼役倒是有问必答。 不一会功夫,鬼役领着简安欣到了赵柽跟前。 赵柽见她见了自己丝毫没有一点胆怯,唇角扬扬,打量起简安欣:“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不知道!”简安欣勾嘴笑道。 赵柽大觉自己被耍,气得一掌击在案上,大声喝道:“放肆!” 简安欣一脸不以为然:“我虽不知那是件什么东西,但对冥王墓可是熟悉着!不然我又怎会拿到冥王令。” 赵柽听闻哈哈大笑。 那冥王令确实不是凡物,一般人不要说降服它,就是靠近都不能。没想到,这样的神物,居然被这女人降伏了,还与这女人合二为一。 是巧合,还是这女人体质特殊? 赵柽想了一圈想不明白。 这女人确实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会移魂? 他眸里含着股不解,开口道:“女娲神卷!” 简安欣听闻心口收紧。 她并没在冥王墓里瞧见过这东西,想来这东西应该是本秘笈,莫非上面记载着上古时候的神功? 这番一想,越发觉得,这样的至宝,绝对不能落入赵柽这样心怀鬼胎的人手中,不然这世间定然大乱! 简安欣虽这么想,但唇上却没有拒绝。 说真的,她连冥王墓在哪都不知道,上两回纯粹只是巧合。可她却不能问赵柽这个问题,不然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对陶慧非常不利。 “不过,我也有条件!”简安欣身躯挺挺说。 赵柽饶有兴趣地眯起一双鬼眼:“你且说说看。” “我要见见陶慧!” 赵柽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可以!但不许玩花招。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简安欣面上装作非常害怕的,让赵柽对她放下戒心。 赵柽将手一挥,两个女鬼上来领着简安欣朝一座寝室走去。 简安欣边走边瞧,将这王府的地形牢牢记在心上,以备将来逃路之用。 七拐八拐后,进了寝室。 陶慧合眼躺在榻上,嗜情散的毒让她一直醒不过来。 简安欣走到榻边,拾起陶慧的一只手贴在脸上,从陶慧手指传来的凉意,让简安欣鼻翼生酸。简安欣担心,再这样下去,陶慧就真的要变成一具死尸了。 不行,她要带陶慧跑路,而且越快越好! 只是眼下还未探到出口在哪? 简安欣愁绪满满。 下意识地将右手食指勾起,食指作痛着,感觉另一方很沉,却未能将冥释今招来。 简安欣怀疑,这府里有什么东西,阻断了她与冥释今的联系。 第52章 就知你色 简安欣试着唤醒陶慧。 简安欣知道,陶慧现在还是个活人,如果陶慧能此时醒来,或许能找到出口。 “阿慧!你醒醒!”简安欣冲陶慧喊道。 陶慧隐约地听到简安欣在唤自己,不停地摇起头应道:“欣子!”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怔。 陶慧居然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可怎么就醒不过来的? 简安欣又朝陶慧唤了几声,陶慧都能及时回应她,就是不见醒。 简安欣急了,在陶慧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 床上的陶慧吃疼的拧起眉,却还是不见醒。 事实上,这会的陶慧半梦半醒地站在一团看不到边际的黑雾中,她顺着简安欣的声音一路寻来,却怎么都走不出这团黑雾。 忽然她看见一个白衣面具男子站在自己身前,那男子冲她说:“姑娘可是陶慧?” 陶慧望着男子点头。 面具下的男子唇角牵牵。 “姑娘在找那个呼唤你的人?” 陶慧再次点头。 男子说时,身躯一移,瞬间到了陶慧身旁,冷不防间将陶慧的一只手臂拾起,一道绯色冷芒闪现,陶慧只觉指尖一痛,瞬间从床上坐起。 简安欣见陶慧终于醒了,激动地想流泪。一把拥住陶慧说:“再不醒来,我都想将你脱光光了!” 陶慧没好气地白她:“就知你色!” 简安欣与陶慧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陶慧瞧着陌生的环境,冲简安欣道:“欣子,我们这是在哪啊?” 简安欣忙拉回思绪。 她其实有好多话要跟陶慧讲,可眼下情况紧急,只能长话短说:“我们被那鬼男劫持了,快想法子离开这里!” 陶慧从活人的视角看这屋子,皆是一片黑灰色,冷不防将心捏紧着说:“我们是在一座墓里吗?” 简安欣不敢断定是不是墓,但从陶慧的反应可以感觉到,这里让陶慧觉得很冷。 不时拾起被子,给她裹住,陶慧却面露骇色。“不要,这被子都烂成这样了!” 简安欣见之,示意她小声点:“那鬼男的人就在外面,我现在去引开他,一会你觉得哪里安全就往哪里跑,千万别回头!” 陶慧从没见简安欣如此紧张过,无数个问题到了嗓子口,都被她忍住。 简安欣说时步出屋外,不知冲赵柽的手下说了几句什么,那手下居然离开了。 简安欣冲陶慧招手,示意陶慧过来,将自己脑中的王府地形图给陶慧说了一遍,未了嘱咐陶慧说:“如果逃跑失败,无论赵柽那鬼男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记得一切有我呢!” 陶慧虽不明白陶慧的意思,但她听得出,赵柽应该就是那鬼男的名字。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陶慧冲简安欣说。 两人依依不舍地往不同方向走去。 陶慧是人,这王府在她眼里,早是破败不堪,所以她看到什么,都无了好奇。 简安欣一边找着出口,一边担心着陶慧那边。 简安欣想,如果王府的出口真在柳树内,放把火烧了那柳树,问题就能解决,可是这样,也会伤到陶慧。早知这样她就应该将陶慧带在身边。 可这样目标太大,逃身的几率小了一半。 简安欣继续往前,发现这府里密道机关还真不少,每走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搞不好掉进什么机关中,然后“咔嚓”一声,被削了脑袋。 简安欣躲过几个机关阵后,来到了一间暗牢。 这间暗牢与先前关押她的那间完全不一样。 这暗牢设置在屋子里内面,不仔细看,压根不会发现。 她刚才也是无意间,触动了这屋里的机关,才误打误撞进了这暗室。 暗牢很甬长,时不时可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暗牢四周无人把守着,连同灯火都是熄灭着的。黑暗阴冷,加之一股年代久远的尘封味道,让人心口室闷。 简安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听见了不远处的说话声,料到是赵柽带人追了来。 简安欣赶紧钻了进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一间牢房。 牢房里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素衣,衣上沾着斑斑血迹,时不时间,还有血水往下滴落,硬在女人身下留下洼洼的一潭。 女人手脚被扣着铁链,手腕脚踝因长年扣着铁链骨头早就坏死,留下黑紫色的一片,模样着实骇人。 见有人靠近,女人幽幽转过身。 鬼魅狰狞的模样,吓得简安欣手脚发软。 简安欣认为自己从未怕过哪个鬼,可眼前的女人,竟超出她对鬼的认识。 女人的两只眼珠已被挖去,留下一对干瘪的眼眶,面上密密麻麻皆是被刀剥过的痕迹,血肉模糊间,连丁点完整的皮肤都没有。 只要女人稍一动,血肉带着森白的骨头,比那吓人的鬼面具还要吓人。 女人衣裳大敞,一件破旧的红肚兜松垮垮地挂在肩上。 那肚兜只有一条肩带挂在肩头,另一条已被扯断,那肚兜就斜着往下垂着,不时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脯。属于女人的两座山峰已被剥去,留下一对鲜血淋淋窟窿。 简安欣心中一绞。 这下手之人当真残忍,瞧得她心里一阵哆嗦。 简安欣的眸光从女人的胸膛往下,两条大腿呈“一”字撑着。 那条大腿上皮肉早无,只剩下两截森白的腿骨,就连两腿中间的私密处,也被金属利器架着,时不时可见那金属利器上有血水往下滴落…… 惨无人道! 简安欣只能用这四字来形容,捂着欲要作呕的胃,从女人身前走过。 女人感觉一阵凉风拂过,被铁链锁住的两只干瘦的手,瞬间变长,朝简安欣抓了来。 简安欣大约是没料到,这女鬼会突然间出手,没来得及防备,就被女鬼那只血淋淋的手给擒住了肩头。 简安欣挣了挣,却没能挣开。 简安欣想,这女鬼临死前,受了这种酷刑,定然死的极痛苦。 这番一想,料定,自己遇见了一个恶鬼。 恶鬼入了地府也是不得超生的,没想到,这恶鬼竟不愿轮回,竟将自己的魂魄留在了这副血肉模糊的身体里。 莫非她在等着她的仇家?她要报仇! 第53章 为了另一个女人 简安欣想想都心生冷汗。 恶鬼将简安欣攥到牢房的铁栅栏前,隔着三四步远的距离嗅了起。 “好香!是个女人!正好,我有许久没吃到女人了!” 恶鬼说时,口水直流。隔着三四步远的距离,简安欣都能闻到从她嘴里逸出的口臭味。 简安欣不安地大口喘气。 幸亏还有这道铁栅栏挡着,不然她可真要入了这恶鬼的口中。 简安欣祈祷着这铁栅栏可要紧实时。 刚这么想,那恶鬼像只收网的蜘蛛,沿着手上的铁链朝简安欣步步走来。 每走一边,铁栅栏往恶鬼那边倾了倾。 简安欣估摸着。照这种阵式,用不了一会,这铁栅栏就会被恶鬼整个顶开。 额上的冷汗如同雨点般滴落。 只听“噼啪”一声,那铁栅栏已被恶鬼整个端起。 恶鬼这一端,倒是让简安欣一阵欢喜。再怎么说,这铁栅栏也是有份量的。 铁栅栏被端起的瞬间,重头瞬间朝恶鬼倒去,按在简安欣肩头的那只鬼手被倾倒的铁栅栏砸断。 简安欣原地一个翻滚,瞬间得以脱身。 只是那断下来的半只鬼手依旧抓着简安欣肩头,简安欣生厌地拧起眉头。肩是的疼意,让她俏脸生白。 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王爷,那女人,可能进了暗牢。我们要不要……” “本王亲自带几个人进去瞧瞧。你再去调集点人手,在外头守着。”赵柽的声音响起。 “可是王爷,里面关着的可是花月洛,小的怕她会伤害到您!”那下人继续说道。 简安欣听闻这恶鬼姓花,当即想到一个人。 莫非她就是毒死阮琼毓的那位花娘夫人? 敢情赵柽当年在得知真相后,气得不轻。看这架式,这位花夫人明显是被赵柽活活折磨死的。难怪怨气会这么大。 赵柽若是进来,花月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报仇机会? 算了,鬼与鬼打架关她什么事?赶紧找到出口逃命要紧。 简安欣思绪又转到赵柽身上。 赵柽这会朝自己追来,表明陶慧此时还是安全的。 相比起来,赵柽应该在意陶慧的多些,若不是如此,那这人就是个大混蛋,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摆明只想着“女娲神卷”。 简安欣气得玉牙咬了咬。同时又不得不为自己担心。 看来吹牛皮也要掂量掂量,这女娲神卷,她压根就没见过啊! 冷汗一阵接一阵地,简安欣感觉自己发梢上都要滴水了。 这暗牢地方不大,就这么一间牢房,却设计的极隐蔽紧实。 简安欣将肩头的那只断手拿下,伸手敲敲了四周的墙壁。 简安欣发现,靠东边的一堵墙听声音,里面像是空的。 心中一喜,在墙上摸找起机关。 这时,赵柽带人追了进来。 见简安欣将背贴在那堵墙上,心里一阵惊慌。 简安欣猜得没错,这堵墙的外面就是出口。 赵柽冲身后的鬼役说:“快给本王抓住,千万别让她跑了!” 简安欣见赵柽这么惊慌越发断定自己的猜测。 简安欣知自己对付不了这么多的鬼,就冲花月洛喊道:“赵柽在此,想报仇,还不赶快动手。” 花月洛原本还被铁栅栏罩着,听闻赵柽来了,龇牙咧嘴地将身上的铁栅栏甩在一边,晃着四根铁链朝赵柽走来。 铁栅栏落地后,震得地面一阵抖颤,也就在这抖颤间,简安欣见身后的石墙上,有块石头明显凸露在外。 简安欣将手朝那石头伸去。 眼看手就要够到那石头,一只冰凉的大手将她手腕攥住。 “想跑,没这么容易!”赵柽一张儒雅的脸瞬间狰狞起。 简安欣甩开他的手,冷笑说:“终于露出了本性!”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瞒得过本王!待本王捉到你,再去将陶慧带回来。” 赵柽怒喝起。 简安欣惊了惊。 她是真心担心着陶慧,也就不与赵柽再争。 咦,花月洛人呢? 简安欣朝赵柽身后望去。 原本,她还指望着花月洛能交过鬼男给收拾了的,没想到花月洛竟不是这鬼男的对手。 此时的花月洛两只腿骨已被利剑砍断,身段被切成一段段的,其本上已瞧不出什么是什么。乍一眼看,不过是一滩模糊的血肉和,一堆森白的肋骨。 简安欣额上的冷汗再次滴落。 花月洛的身躯原本就腐烂不堪。两只腿骨一断,身子骨失了支撑,自然散乱一地,何况那副身躯还被利剑砍过。 啧啧,真可残忍的! 简安欣都不忍心看了。 花月洛失了身躯,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后,落在简安欣脚踝边。 简安欣朝那头瞥了眼,见花月洛无了双眼的表情,越发显得嗜血冷酷。 简安欣心口紧缩。 花月洛虽只有头,但复仇之心未灭。 花月洛对赵柽的感情十分奇特。一边,她还爱着赵柽。哪怕赵柽那样子对她,心里仍在意着赵柽。另一边,她恨极了赵柽。因为在赵柽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 相比起来恨比爱要多。 花月洛活着的时候,算计来算计去,不过是为了得到赵柽的爱,可是赵柽呢,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丁点感情,不过是拿她气气阮琼毓。 阮琼毓一死,赵柽觉得其他女人都不过是阮琼毓的替身,如今正主死了,像花月洛这样的替身自然就用不上。 赵柽态度大变,阴狠毒辣残忍的本性,对花月洛这位害死心爱之人的女人,哪里会手软。 而花月洛因爱生恨,被赵柽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每日饱受酷刑,最后给活活痛死。 花月洛心里好恨好恨! 没想到,赵柽今日居然出现在这里! 她本以为赵柽是来看她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花月洛哪怕成了鬼,妒忌的本性依旧难改。 花月洛的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后,瞬间跃起,朝简安欣颈间咬了来,就在这时一道七彩光横空劈来。 花月洛闷哼一声,头瞬间落地,变成了一摊黑灰。 赵柽望着那团七彩光,身躯一怔。 料及对方不好应付,忙领着手下转身要逃,却被赶来的白滽舒给定了住。 白滽舒一身白袍,面上戴着蝶形面具,在简安欣眼里,他这会是冥释今。 第54章 命悬一线 “冥释今,你可来了!再晚一步,我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简安欣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抚着自己噗通直跳的小心脏,。 白滽舒见她俏脸苍白的紧,面具下的一双乌仁落在她左边的肩头上,微微眯了起。冷不防间冲她走来,在她未回神时,三两下将她衣上的盘扣给扯了开。 简安欣见之面露惊色。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便让个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简安欣想也不想,一只手抬起,欲要给白滽舒一巴掌,却被白滽舒将手持住:“别动,你中了恶鬼的尸毒,若不及时将毒排出,对你魂体大有伤害。” 简安欣张张嘴,欲要说句什么,却见白滽舒继续动手将她左半边衣袖给扯了下。 简安欣只觉肩头一凉,一只白皙的藕臂露在外。 那藕臂线条完美,忍不住让白滽舒瞧得生懵。 整条藕臂完美无瑕,独独在那藕臂的根部,布着一团明显的乌紫色。硬是毁了整条手臂的美好。 简安欣大概也瞧见到了肩头上的伤。 这伤明显是被花月洛的鬼手给抓出来的。 当时简安欣只觉肩上一阵钻心的疼,却没疼的要她命,她以为稍微忍忍就过去,没想到这会一看伤口,伤势当真不轻。 整个左边的肩头肿得像垫了层海棉垫。乌紫紫的,肿起的皮肤上,犹可见清晰的抓印。 那伤口一见空气,隐约地作痒起。 简安欣忍不住将手伸去,却被白滽舒告知:“不能抓!” 简安欣吓得将手收回。 可肩上的痒意,挠得她心头都痒痒。她将指头攥攥了,克制着再次去挠痒。 又见身后还站着赵柽等人,而她此时却是春光半泄的,下意识地将那半边扯下的衣服重新捞起。 白滽舒知她在顾虑什么:“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简安欣眼睛一定,适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身周已结起一层保护膜。 那保护膜轻薄的,如同一层蛋膜,里面是透明的,外面是遮光的,倒是设计的巧妙,比之遮光玻璃都要好。 保护膜极有弹性,能随着人的走动,延伸空间。 难怪她开始没发现。 大概是从冥释今扯她衣服的时候就设下了。 简安欣见有保护膜挡着,幽幽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保护膜内多了张卧榻。 白滽舒望着她说:“到榻上去!” 简安欣闻之,身躯一顿。 这话让人很容易多想,暧昧不清意思,让简安欣一阵面红心跳。 她觉得跟冥释今还不到上榻的关系,何况她已经有未婚夫了,再过几天就是两人的大婚日,她定然不会背叛白滽舒的…… 简安欣一个念头未过,只觉左肩头一暖,继而传来酥麻感。 扭头一看,见白滽舒竟将嘴伏在她肩头上,正在给她吸*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简安欣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直直地坐在榻上。 白滽舒瞧着她的囧样,眸里溢满了笑意。 他也是迫不得已的,这恶鬼的尸毒来势凶猛,若不即时吸出,简安欣的魂魄不要说回到肉躯,搞不好会被那尸毒腐蚀个干净。 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来不及消化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就瞧见她中了恶鬼的尸毒。 这尸毒一旦发作起来极凶猛,会将她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杀人恶灵。他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法子给她将尸毒吸出来。 还好她体内的尸毒还不太深,他一口口的给她吸着,明明她只是个魂体,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竟让他感觉到了实质感。 她的血有种极特别的味道,起初因为尸毒原因,那血带着丝苦涩味,慢慢的馨香拂鼻来。那血变得同花一般的清香,又像一种诱人的果香。 白滽舒吸着吸着,居然对她的血上了瘾,完全放不下来了。 简安欣感觉自己的血正在一点点流失,肩头传来的痛意,让她娥眉紧蹙。 “好疼!” 简安欣忍不住喊起,这一喊将白滽舒给唤醒。 白滽舒尴尬地望着她,嘴角处还挂着她的血珠,唇瓣腥红淋淋的,极为的鬼魅。 简安欣自打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吸尸毒,就不在多想,只当是大夫在给自己看病。 可见眸里那回味无穷的眼神,不时抚着那只肩头愣了愣。 “刚才,好疼!”简安欣抿抿唇说。 白滽舒撇过头,不敢看她。咽间还有她的血香味,那种香,比之瑶池的玉液琼浆还要让他嗜饮成狂。 白滽舒心虚地起了身。 刚一站起,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原本冰冷的身躯,突然有了热意。这一站起,热汗夹背,让他面色大变。 他现在是魂体状态,只不过他与别人的魂体不同,魂体能单独凝成形,只是魂体一直是没有温度的,现在魂体却突然间变热,让他大感情况不妙。 他是冥王,无意间吸食进了人血,他俨然违背了原则,天道定会在他的魂魄上做点什么? 白滽舒热汗淋淋。这汗一出,魂魄越发变得虚弱。 不等简安欣将衣扣全扣好,白滽舒拥着她就走。 简安欣发现了他的焦虑,一边走,一边扣着扣子。 两人从暗牢的墙上穿过后,发现那王府真的的在那陶慧家门前不远的那棵柳树内。 两人站在柳树前,白滽舒虚弱地用手撑着柳树。 简安欣适才发现他伤得不轻,却不知他究竟伤在了哪? 高人就是高人,想找个伤口都那么难。 “我们去找夜漓!”简安欣朝他走来说。 白滽舒点头,趁她靠近自己时,白袖一拂,简安欣只觉眼前一暗,瞬间晕倒在他怀里。 夜漓赶来时,见两人要继晕到在柳树前,不得不左肩一个,右肩一个,将这两人扛回自己的府邸。 简安欣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静心师太的禅房内。 静心师太则双腿盘膝,合目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打坐。 简安欣瞧了瞧自己身上,见衣服完好,舒了口气。 静心师太也在这时睁开眼。 “你醒了!”静心师太幽幽从蒲团上起身,朝简安欣走来,一手搭在简安欣搁在榻上的那只手腕上,给她把脉。 见简安欣魂魄已平稳,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静心师太告诉简安欣说:“昨夜女施主晕倒在殿外,贫尼的徒儿,空远恰巧那时出来净手,见你晕着,就将你送到了贫尼这里。” 简安欣默默地听着,心里的疑问却是此起彼伏。 她明明记得昨晚冥释今受了伤,然后带他去治伤,误打误撞地进了这庵堂,然后两人就进了阎罗殿,直等到冥释今的那位叫夜漓的朋友过来。 简安欣对这段记忆极深刻,她记得清楚,自己喝了夜漓留下的茶后就不省人事…… 后来她就做起梦。那个梦很长很长,她好像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冥王墓,另一个是陶慧家…… 简安欣回想着梦里的经历,从梦里得知到,陶慧的前世是那鬼男赵柽的王妃,名叫阮琼毓。想到这,简安欣心口沉了沉。 那梦太过真实,真实的让她如临其境。 绝不是静心师太说的这样,她只是在这禅房里睡了一夜。 简安欣担心陶慧的安全,不管那梦是不是真的,陶慧的情况都不太好。 简安欣匆匆将鞋套上,冲静心师太说:“多谢师太收留!我还有重要的事,就先告辞了。” 静心师太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身影,对着殿上的菩萨念起:“阿弥陀佛!” 简安欣顾不及回家,直接去了陶家。 这个点,陶盛耀已去警察局,简安欣没顾虑地抬手敲门。 陶府的管家闻声过来开门,见外头站着简安欣,那管家二话不说,就要合上门。 简安欣急着,用手肘抵住门说:“我是来找阿慧的!” 那管家一脸的犯难。 简安欣从管家的神色就能猜知。定是陶盛耀的嘱咐管家不要给她开门的,干脆不再为难管家:“我知道,这不是管家你的意思,可我找阿慧有急事!” “简小姐,你就别为难我这个下人了,阿慧小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醒呢,局长怀疑小姐中了邪,这才吩咐我避着简小姐的!” 简安欣听闻,心口捏得紧紧。 趁管家不注意,两腿一蹲,从管家手肘下溜进门内,随后,大步朝陶慧的闺房跑去。 床上的陶慧面色煞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命悬一线”四字瞬间迸入简安欣脑中。 “赵柽!”简安欣忽然间念起。 陶慧这样子,明显的魂已被赵柽擒去。 梦里的情景再次在简安欣脑中作涌。 照这样看,那梦应该是真的。 陶慧的魂魄最后没能逃出来。魂魄还在赵柽的王府里。 不行,她要去救阿慧! 简安欣大步跑至府外,朝陶府大门不远的那棵柳树走去。 简安欣站在那棵柳树前,望着眼前的柳树,眸底燃着团烈火。 这棵柳树树龄不少于千年,粗大强壮的树桩,要好几个成年男人,手拉着手才能环上一圈。枝叶葱绿,树冠向四方伸延,如同一把撑开擎天大伞,把个陶府门前的光线全给遮了。 远远望去,陶府大门上,恰好倒映着这柳树的树影。那高大厚重,张牙舞爪的树影,这会瞧着都觉瘆人,更别提晚上,这树影该有多阴森可怕? 柳树属阴,没见过哪家门前会种上这种树。为得就是怕招来鬼怪,让家宅不得安宁。 陶盛耀不会不懂这点住宅风水,除非他有着其他目的? 第55章 白滽舒不见了 简安欣想:陶家的房子也有些年头,规模虽不及自己家,但古色古香的,极有古典园林的特色。建筑格局也不像赵柽的王府,那般有气势。 她估算下,这宅子应该在百年左右。 简安欣跟陶慧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陶慧家简安欣来过无数次,还是头回细瞧起这宅子。 简安欣想,会不会陶家宅子的地基是越柽的衮王府呢? 这一想,马上又被她否定。 她记得梦里有谁提过,那衮王府处在汴京,再怎样也不会从汴京搬到河店。 会不会是别院? 赵柽为了某种目的,瞒着自己那位皇帝哥哥,在河店另外建了所别院? 这番一想,倒觉合理。 可惜了,史书上对这位短命鬼王爷提得不多,想查证都无处下手。 简安欣叹气,就当它是衮王府的别院吧! 简安欣瞧着柳树四周,陡然间发现,从这棵柳树到陶家大门的距离,与这柳树到不远处的一座废宅距离相等。 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萌生。 陶家的位置恰好处在赵柽别院的东面!西面却是那座废弃的宅子。 那废宅,简安欣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说,那屋里有狐狸什么的住在里头,以致于多年来,都无人敢将那宅子拆掉,就怕被那些成了精的东西报复。 陶盛耀却选了这么一处风水不见好的宅邸安家,着实不像他的性格? 简安欣一只手按在身前的柳树上继续思考。 这一按掌心湿粘粘的,抬手一看,沾了一手的血水。 这才想起冥释今带她出来时,看上去很虚弱,记得他曾将一只手撑在这棵柳树上…… 这一想,心里一阵激动。 那梦八成是真的! 莫非那不是梦,是她游魂了? 简安欣挠着脑门,朝那废宅方向走去。 那废宅荒废很多年。 房龄俨然无法考证,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废宅比陶府要早很多很多。 废宅的围墙、大门虽然都看似好好的,但里面的主建筑早塌陷的不成样。 剩下几顶欲塌未塌破败不堪的屋顶,远远就能瞧见,斜挂在屋顶上的灰色梁柱。 那梁柱表皮虽呈了灰色,但看起来仍非常坚实。粗壮的木质,一看就知树龄不少于百年。 围墙上布满了爬山虎,青色融融的一片,倒给这死寂沉沉的宅子带来难得的生气。 大门上的红漆早已脱落,落下灰褐色的两扇门板。 简安欣站在大门前,望着门上那把生了锈的大锁,突然她发现,那锁有被开动过的痕迹。 那痕迹很细微,若不仔细看,根本不易发觉。 心口陡然间揪紧。 有人进去过! 简安欣将门锁拾起,试着能不能掰开。那锁所看着陈旧,却牢固的紧。 她试了几下,弄得满手都是锈,也未能打开,只能负气地放下,改作推起门。 那门也紧实着,她推了几下,仍撼动不了半分。 只能凑近门,借着那细细一条门缝,瞧了瞧宅子里头。 见宅内花木扶疏,光影叠叠,着实的静谧。 “有人吗?”简安欣拍着门板,不死心地喊起。 声音穿破门缝,飘入宅中,许久也得不到回复。 简安欣一脸失望地回到家。 本以为这个点,简景明早去了商会,没想到一进家门,就见管家唐季耷拉着脑门说:“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简安欣愣了愣。听口气,他好像一直在这等着自己。 回想昨晚,对唐季的戏弄,简安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可她也是出于无奈,毕竟救人要紧嘛! 好吧,这事是她错了! 稍一会脑门又转了回来。 这个时候了,她那老爹还在府上,摆明着是在等她。 惨了,爹已经知道她昨晚溜出府的事! 小嘴一抿,摆作一脸委屈地说:“阿慧她病了,我担心她嘛!所以就没陪了她一个晚上!” 唐季听了摇头,大约对她这种同类的谎话,早听出了老茧,叹气说:“老爷在书房等着小姐呢!” “爹……他在书房!”简安欣额上冷汗直落。 唐季冲她点头。 简安欣想,一顿训斥显然逃不过去! 那能不能从轻发落?毕竟自己也是情势所逼的啊! 想到这,简安欣抱住唐季的一只手臂晃晃说:“唐管家!唐叔叔!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也知我的性子,我一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能不能,一会在爹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简安欣一副伤心欲绝地,唐季瞧了还真是心疼。 可他再心疼又抵什么用,他哪里能左右到简景明。 “混账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没事!” 耳边响起简景明的声音。 简安欣吓一大跳,慌忙放开唐季,朝简景明望来。 见简景明这会站在从书房过来的长廊上,手里持着一本极厚的账册,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去的,忽然见她回来了,将账册在手里卷着摆在了身后。 简安欣老老实实地朝简景明走来,甜甜糯糯地唤了声:“爹!” 简景明两只鼻孔一仰,将搁在身后的账本举了起,那姿势俨然是想抽人。 简安欣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不能打!” 简景明见她这副怕死样,又好气又好笑,压住一肚子的怒火说!“跟我来书房!” 简安欣翻了翻眼,僵挺挺地跟在简景明身后,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啪!”简景明一掌击在书桌上。 “昨天夜里你到底去哪了?” “在陶家,一直陪着阿慧啊!不信,你可以去陶家打听的。阿慧她病得不轻呢!”简安欣早就想好了说词。 反正她爹跟陶盛耀不和,肯定不会去陶家问东问西。 “就知你会这么说!那我再问你,可曾看见滽舒?” 简安欣身躯一怔。 弄半天,原来是白滽舒不见了!切!害她惊出一身冷汗! “昨天上午还见过的啊!”简安欣实话实说。当然,没将她在白府被人包里放蛇的事道出来。 简景明眉头拧了拧:“我是说晚上,你们有没有见面?” “没有!自打一回来,我就跟阿慧泡在一块!怎么了,白滽舒出事了啊?” 简安欣终于将心思转到白滽舒身上。 “二少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回府的,督军大人找了他一晚上,现下全河店的人都在找二少爷!” 简安欣惊叹:不会吧,白滽舒又不是三岁孩子,那这么容易走丢,铁定是窝在哪玩了! 不过说到玩,她发现,她还真不知白滽舒到底好哪一类? 男人吃喝嫖赌,多少沾几味,可她这未婚夫看上去与这四味都不沾边,这会他会窝在哪,还真不好说。 绑架?遇害? 想到这,心里忽然有了底。 简安欣记得清楚。昨日上午,她和白滽舒曾在白守延的书房外见过白铭盛,听白铭盛的那番言词,这位少帅对自己的父亲颇有怨言,只是不敢声张。照这样推断,这位少帅,肯定会做点什么解恨。 他将从白守延那受来的气转撒在了白滽舒身上! 毕竟白铭盛现在是白军少帅,手握一方重兵。白滽舒与他相比,俨然是个涉世不深的黄毛小儿。 白铭盛若存心对付白滽舒,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再者,昨日白守延对白滽舒说的那番肺腑之言,难保不被白铭盛的亲信听去,白铭盛早就对白守延的偏袒心怀嫉恨。难保他不会有所动作。搞不好弑父杀弟,早就在他的计划中了! 简安欣越想心里越害怕。毕竟她与白滽舒的婚期将近,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未过门就成了寡妇。 “不行,我要去找滽舒!” 简安欣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简景明听闻急着追她,接连唤了她几声,都没能将简安欣给唤住。 简景明冲府里的下人喊道:“把她给我拦住!” 府里的下人闻声纷纷前来拦简安欣,哪里知道,简安欣早跑到了府外。见府里的车子正停在门前,一溜烟地钻入汽车。 简安欣吩咐司机送自己去督军府。 这车是简景明专用的,司机也只听命于简景明一人,这个点,司机明显是在等着简景明去商会开会,不想,会长没等到,倒被这侠大小姐给喝住。 司机一脸苦逼:“大小姐,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这个司机了!一会会长怪罪起来,我可担当不起!” 简安欣爆着脾气说:“废话少说,快走!” 司机苦着一张脸与她死耗着。 简安欣等不及地将他一把揪下,随后自己驱动起汽车。 简安欣在中学时候就学会了开车,只是后来没机会再接触汽车,时日一久显得生疏。不过几个弯儿一溜,倒是让她摸顺当了。 简安欣将车停在督军府门前。 执勤的哨兵见是她,欲要给她放行,偏偏白秀琳的车子刚好也从外头回来。 不等那士兵给简安欣放行,白秀琳将自己的车子熄了火,蹬着她的高跟鞋,趾高气昴地走到简安欣车前。 “果然钱多,连车子都是德国的新货!也难怪这阵子上头在查简氏商会的账目,敢情那账目不清不白,不知打哪又捞进一大笔入账!” 白秀琳满嘴是嘲讽。 第56章 枚棋子 简安欣现在满脑子都是白滽舒,不知白秀琳在编扯个什么,不过她还是听明白了,她爹遇到了麻烦,有人在查商会的账目。 不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商会的事,我爹会处理。我想以我爹的性子,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这些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三小姐,请别跟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含沙射影地伤人!” 白秀琳被简安欣一番说词给噎住。 不甘心地咬了咬红唇说:“好,这事先放一旁!我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简安欣知她到现在还不肯接受自己,带着丝伤感说:“滽舒是我的未婚夫,听说他失踪了,我来督军府问下情况!” 白秀琳一想到简安欣拐走白滽舒后还有脸来督军府,窝了多日的心火,让她一把拉开简安欣的车门,将简安欣从车上给攥下。 白秀琳素来泼辣,这番阵势显然是简安欣没料到的,眼看她扬手就要给一巴掌扇来。 简安欣知再不能退让了,当即将她那只手持住:“三小姐,请想清楚了!我可是你未来的二嫂,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和白滽舒的婚礼都会如期的进行。你若这番对我,不怕外人笑你,对兄嫂不尊!” 简安欣说完,将白秀琳的手扔下。转身钻进车内,再次发动汽车。 一旁的士兵被这位未来二少奶奶的气场给震住。 这三小姐刁蛮无理是出了名的,在这府上谁都要让着,就他自己也没少吃这位大小姐的苦头。士兵心里有苦无处说,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瞧见,这位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被人收拾的场面,着实让他觉得痛快。 二少奶奶好样的!往后这督军府可要热闹了! 白秀琳望着简安欣的车子缓缓驶入府中,气得两只纤手紧绞着裙摆上的蕾丝。 “走着瞧,简安欣!” 白秀琳很不甘心地道。 那士兵见她怒气冲冲,识趣地往后退了几大步,没想白秀琳脸一拉,冲士兵大骂道:“饭桶!” 士兵一脸的无辜。 简安欣其实是来找白铭盛的,可白铭盛这会却不在府上,连同白守延也不在。 听说营里出了事,父子俩一个小时前急匆匆地赶去了大营。 简安欣见白铭盛不在,只能询问府里的下人:“二少爷昨日中午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吗?” 下人们一致点头。 简安欣一颗心提得紧紧。 夜漓将修补内伤的丹药搁在碗内,递给榻上的白滽舒。 白滽舒瞥了眼那丹药,寒着脸说:“本王这伤到底如何?” 夜漓摇摇羽扇说:“伤了一魂三魄!那一魂恰是人魂,三魄虽没大碍,但有龟裂之嫌!” “这么重?”白滽舒单手支起额头,俊脸沉了沉。 夜漓摇扇轻笑,“只要殿下在此静养个几日,属下认为,以属下的医术,应该能治好殿下。” “少给自己戴高帽,都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你的药有多大作用,本王至今心口处还疼着!” 白滽舒没好气地说。 此回在给简安欣吸出尸毒时,一不小心走了神,将简安欣的血吸进了体内,因此受了天罚。这天罚看似只伤了他的魂魄,实则对他本体的伤害非常大。原本他晚上还能恢复些修为,四处走动,现在不要说修为,就是穿个墙,都已不能。 看来,天道是真怒了! 好在,他这伤发作的还真是时候。 白铭盛昨日给他下套,把他整到了军营里,让几个心腹看着他。他趁白铭盛的那几个心腹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在他们眼里成了失踪人口。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救出简安欣后,安心地窝在夜漓这养伤。 不过伤是在养,可心却养不成。 一想到简安欣还在为陶慧的事奔走,就替她担心。他若再耗上个几日,指不定简安欣又要捅出什么乱子? 这丫头就不能少让他操点心啊!为了她,他真的心力憔悴了! 白滽舒为自己汗了一把,支着额头的手,下意识地揉了揉酸疼的脑门。 夜漓瞧见他这动作,就知他又在想着简安欣,心中一笑,将手中的羽扇叠起,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说:“简姑娘的事,您不用担心,属下一早就吩咐人盯着了,若有情况,定然第一时间禀告您!” 白滽舒想,眼下只能如此。 毕竟他这副样子,就算回去了,也帮不到简安欣什么? “赵柽呢?” 白滽舒忽然想到问题的根源。 夜漓面露心虚,又怕这位殿下忍不住要罚自己,苦着脸说:“属下一接到殿下的信号,就带人杀进那鬼府,哪里知道,有人比我们先出手。属下赶到时,赵柽已不在。” “阴司王!”白滽舒手里拳头紧握起。 夜漓见他一副要找人单挑的,赶紧将他那只握紧拳头的手抚抚说:“殿下少安毋躁!赵柽不过是阴司王的一枚棋子,如今赵柽被阴司王救走,说明赵柽这枚棋子在阴司王眼里未被废弃。而赵柽又与陶姑娘有纠葛,定然会再回来找陶姑娘。如此,我们只要盯好陶姑娘,就知赵柽的动向……” 白滽舒想想还是提醒夜漓:“岂不知阴司王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陶慧来对付简安欣!别忘了简安欣体内还有一个灵魂。若那灵魂醒来,难保不会伤害到简安欣!” 夜漓听闻一个劲地摇头。 “简姑娘双魂双魄,倒是个异数!阴司王可真会折腾,竟让她们姐妹共使一躯。” 白滽舒也觉得头大。 一旦简安萍的魂魄在简安欣体内苏醒,定会嗜杀掉简安欣的魂魄,来个反客为主,相比起来简安萍的魂魄要更健全些,毕竟简安欣有一魄有裂痕…… 想到这,拳头再次紧紧:“去打听下,阴司王到底在找什么?” “属下这就吩咐人去打听!” 夜漓说时,将碗又递了过来。 白滽舒从碗中拾起那颗丹药含入嘴中,随后闭目打坐,将丹药运化。 简安欣在白府等到天黑也未见白铭盛回来,她一心记挂着陶慧,就驱车去了陶家。 自然的,陶盛耀是不会让她见陶慧的。 见简安欣上门,陶盛耀像避瘟神似的避她。 简安欣见陶盛耀这么一副不吃情的,气得冲陶家大门狠狠踹上两脚。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竟跟她这个晚辈来这么一套!这哪里是个局长的做法,分明是个不讲理的市井无赖嘛! 简安欣心火燎燎,不骂陶盛耀心里不痛快。 天色持续暗下。 简安欣望着陶家紧关的大门,失望地转过身。 白滽舒不见了,冥释今也受了伤,陶慧又命在旦夕……所有的事接踵而来,她心里乱糟糟地,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那棵柳树前。 “死赵柽,快把阿慧还给我!要不然,放把火把这柳树给烧了,你信不信!” 简安欣自说自语,说时手朝口袋摸去。她记得出门前,将她爹搁在书柜上的那怕盒火柴放进口袋,可这会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想,大概是与白秀琳撕逼时,从口袋里掉了出去。 简安欣坐在柳树下叹气。 “姑娘心里堆着事,不知贫道可否帮得上忙?” 不知何时那道士出现在简安欣身侧。 这道士来无影去无踪,简安欣当真疑心他早已得道。可一想到丁鑫的死,三观瞬间刷新。 “妖道,你倒是无处不在!怎知道本姑娘有心事?” 简安欣折了根柳条,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起圈圈。 那道士扬了扬臂上的拂尘,念了句“无量寿佛”,带着股轻笑,捋捋下巴上的胡须说:“贫道见姑娘神色匆匆,又站在陶府门前许久,陶局长却不给姑娘开门,想来,陶局长是有意避着姑娘!” “他避我做什么!” 简安欣随口答道。 “姑娘敢说,陶小姐被男鬼缠身之事,与姑娘无关?”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她好像还没跟人提起过,阿慧被赵柽那男鬼缠身的事吧! 知这事的目前只有丁鑫和自己,就算丁鑫告诉冥释今,依冥释今的性子,根本不会与人多嚼舌。 这妖道打何得知?他还真是百事通晓,未卜先知,继续装他的神通! 简安欣将手里的柳枝扔在一边,起身望着眼前的道士说:“身为修行之人,居然信口开河,谁说阿慧被男鬼缠身的,她只是……只是病了而已!” 道士呵呵笑起:“再瞒下去,只会害了陶小姐!” 简安欣到底担心着陶慧,也不再与这道士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听口气,你能救阿慧!” 道士将身躯挺挺:“贫道来找姑娘,就是为了陶小姐,姑娘若信得过贫道,就尽早去冥王墓中取来《女娲神卷》。” 又是《女娲神卷》!这妖道还带有目的! 简安欣搁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强忍着心里的那股怒火。 “救阿慧跟《女娲神卷》有什么关系?” 她简安欣可不是个能随便糊弄过的人。 道士抡起佛尘:“姑娘若信得过贫道,七日后,带着那《女娲神卷》来这树下,贫道定将陶小姐的魂魄给平安送回!” 说完,那道士原地消失了。 第57章 将你变成一只鸡 简安欣望着道士消失的地方走神。 这会不会是赵柽那鬼男设下的圈套? 赵柽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先将阿慧的魂魄扣留,再找个妖道来当说客,想借这妖道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那一身诡异的妖术,蛊惑自己去冥王墓,替他取《女娲神卷》…… 叹!都怪自己!没考虑清楚后果,就跟赵柽说,自己能帮他拿到东西。这下好了,他用阿慧的性命要挟起自己。 简安欣你真蠢! 简安欣两手按在额头上,恨不能捶自己几下。 咦,刚才怎么忘了问那妖道,《女娲神卷》到底是本什么样的秘笈?是医术,还是武功心法? 简安欣站在那想得头疼,见月亮爬上了树梢,仍旧没有回家的念头。 思绪仍旧放远。 照此形势,势必得去趟冥王墓不可! 可到现在,连冥王墓在哪都不知道?虽然前后去了两趟,但那是在梦里啊,即便那梦是真的,她也没见过那《女娲神卷》啊! 简安欣捶捶脑门,终于将思绪拉回。 想到之前与李步畴谈好的,三天后将他捞出来,明天就是限期。她一向不是耍约的人,答应过别人的事,再危险也会如期完成。 可是这会还真让她犯起愁。 她心绪沉重地将车驶到一家铁器铺前,买了几把锹、镐、铲、斧,又去附近的杂货店买了几根蜡烛和绳,上车前,想想还漏掉一样东西,就去米铺买了两袋子糯米。 待工具备齐,她将车驶到警察局附近,正在思磨着怎么将工具送进去?却见车前站着个人影。 “丁鑫!”简安欣隔着车玻璃唤起。 简安欣已有几天没看到这小家伙了,小家伙居然长高了。 看来,他恢复的不错。 简安欣面带喜悦下了车。 丁鑫朝她走来。 他看起来脚步灵活沉稳,全然没了僵尸的样子,只是唇色略微苍白,仍能感觉到他与正常人有区别。 “安欣姐姐,你可来了!”丁鑫站在简安欣车前。 简安欣将副驾驶车门给他打开,让他坐了进来。 “你知道我要来这里?” 简安欣好奇地问他。 丁鑫垂下头,老实交待起:“冥老大说这两天你会来警局,就让我在这等你,顺便帮你!” 简安欣正担心冥释今的伤势,听丁鑫提到他,随口问道:“他,伤得重吗?” 丁鑫挠挠脑门,想到白滽舒之前有交待过他,不要将他的伤势告诉简安欣。 丁鑫为难地嘟嘴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两天他都没出来溜达,应该伤得重吧!” 到底是个孩子,这一前一后自相矛盾的话一出口,简安欣已猜到,冥释今伤得极重,又怕她担心,所以嘱咐丁鑫不要告诉自己。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个僵尸娃。 简安欣扶额。 丁鑫再怎样也是个孩子,说话难免前后不着调。 知道冥释今的情况,简安欣多少放了心,总比石沉大海,永无消息的好。 就让他安心养伤吧!就算他不在,自己也能办好! 简安欣立马将思绪转到正事上。 “丁鑫,帮我将这车上的东西带给一个人好不?” 丁鑫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听简安欣一说,立马将两只衣袖挽起:“好说!” 简安欣将铁器从车上搬下。 此回,她为那三人,各自准备一套工具。每一套都有好几件,三套堆在一起,瞧着都觉沉。丁鑫虽是升级版的僵尸,但身形还是个孩子。她真担心他那小身板承受不住这些铁具。 见简安欣拧紧着眉头,丁鑫站在工具堆前,将小身板挺挺说:“安欣姐姐,你别担心!看我的!” 说时身躯原地来个旋转,竟化出十个一模一样的丁鑫。 简安欣没想到这僵尸娃竟学会了分身术,这一分竟是十个,难怪他敢在她面前摆作一副胸有成竹的。 “牛叉!你现在比我都厉害!”简安欣竖起大拇指,夸起丁鑫。 小孩嘛,都喜欢夸的! 丁鑫果然受益,笑着摸起脑门。傻憨憨的模样,让简安欣直想伸手捏捏他的脸。 想归想,简安欣将手伸了伸,又立马收了回来。 大约是想到,这娃子可能怕疼吧,若真将他捏疼的,接下来的活,谁帮她干啊! 简安欣跟丁鑫说了牢里的情况,让他把这些铁具交给李步畴。 丁鑫一一记下,手一挥,十个分身齐齐动起手。 那些铁具扛在他们弱小的肩头上,很显份量,硬将十一个小身板,压矮了半截。 简安欣不得不为自己扼腕。 丁鑫笑着跟她说:“安欣姐姐不要自责,我们只是有意缩短了身段,这样走起来才稳啊!” 简安欣适才放心,提醒他说:“小心点!一有情况赶紧溜出来,千万别多逗留。” 丁鑫默默点头,领着其余十个丁鑫扛起各色的铁具,从警察局的铁门里直接穿了进去。 简安欣坐在车里静等着消息。直到看到丁鑫从那铁门里又穿了回来,适才松了口气。 “安欣姐姐,这是那盗墓头子让我交给你的!” 丁鑫一出来,就蹦上车,随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牛皮纸交给简安欣。 简安欣打开一看,竟是冥王墓的地图,笑着抱住丁鑫说:“小弟弟,谢谢你!” 丁鑫被她抱得脸色发红。 毕竟他跟白滽舒呆了一段时间,已知道白滽舒的身份,而眼前的姐姐将来是要做鬼后的,哪里是他能靠近的。 丁鑫忙推开简安欣说:“那盗墓头子还说,他会领着兄弟,在墓里与姐姐汇合!” “好!”简安欣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心情陡然转好。 一只纤手搭在丁鑫肩头上说:“为了犒劳小弟弟,姐姐我请你吃大餐!” 丁鑫望了望简安欣搁在自己肩头,那只馨香满满的手,尴尬地推开她的手说:“安欣姐姐,我已经许久不吃阳间的食物了!” 简安欣这才想起,对方是只小僵尸,一般食物已激不起他的食欲。 不时愣愣说,“那你想吃什么?” 这一说完,把她自己吓一跳,下意识地摸起自己的脖子。 “我想……喝鸡血!”丁鑫怯怯地开口说。 简安欣适才将按在脖子上的手放下:“小东西,下回说话直接点,吓死姐姐了!” 丁鑫见她额上起了冷汗,咯咯笑起。 简安欣见他笑得得意,心里有些生气,将油门一踩到底。 这突如其来的速度,把丁鑫吓一跳。 丁鑫终于明白,这个姐姐外表看似温婉无害,骨子里却是极威猛的,要么不整人,一整起人来,连他这只僵尸的骨头,都快要被她整得七零八落。 丁鑫带着惊恐不安地眼神,望着车外。 这一路来,风驰电掣地,把他一头鸟窝头,硬给整成了鸡窝头,然后又从鸡窝头整回鸟窝头。 待车子停在一家养鸡户门前,丁鑫等不及地溜下车,大口吐起。 简安欣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嘴角噙着丝笑意,走进那养鸡户家,扔下钱后,拎了一笼子的活鸡出来。 见丁鑫呆呆地站在车前等自己,冲他晃晃鸡笼说:“喏,犒劳你的!连同你刚才呕下的,一起补给你!” 说时把鸡笼往丁鑫手中一塞,驱动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白滽舒服下夜漓为他准备的丹药后,内伤好了许多,此时横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忽然感应到牵魂索有动静,料知是那只小僵尸找他。 白滽舒一骨碌坐起,纤指一点,眼前的空气自动凝化出一面水镜。 镜子里浮现出丁鑫的身影。 他刚食完鸡血,小肚子这会鼓鼓的,还没来得及消化,就急着向白滽舒汇报起情况。 白滽舒见他嘴皮上还沾着根鸡毛,俊眉敛了敛说:“下回再见你这样食鸡血,立马将你变成一只鸡!” 丁鑫听闻小身板一顿。 冥老大生气了?有规定僵尸不能食鸡血的? 额,那他以后吃什么,总不能去食人血吧! 丁鑫一脸的苦逼。 自打成为僵尸后,他也就对这红艳的血有兴趣,尽管所有物种中,人血气味和营养是最好的,但冥老大一早就警告他,就是饿死也不能吸食人血,不然就会变成一只嗜血僵,到时无人能救他。 丁鑫早听说过嗜血僵,那东西哪里还有人样,俨然是只怪物。他才不要变成嗜血僵呢,那样他宁可饿死! 一个念头未完,白滽舒眸中射来一道寒光。 丁鑫隔着空气,打起冷颤。 只听白滽舒轻飘冷冷地道:“想食鸡血也不是不行,你在阳界怎么吃饭的,往后还是怎么吃!” 这一说,丁鑫明白了,那位老大是觉他的吃相不好。 丁鑫一脸苦逼地,将嘴上沾的鸡血和鸡毛统统抹去。 夜漓给白滽舒送茶来,见他持着水镜在逗着个小僵尸,唇角不时含着丝笑意,持着茶站在一旁。 只听白滽舒隔着水镜问那只小僵尸:“她可是将工具送给了盗墓贼?” 丁鑫老老实实地将简安欣要他做的事,说了一遍,未了还加了一句:“安欣姐姐这要去冥王墓找《女娲神卷》呢!” 白滽舒听闻,嘴角抽了抽,不时扭头,朝一旁心虚作作的夜漓望了来。 第58章 辱没上古神灵 水镜在白滽舒掌心里瞬间消失,跟着,与丁鑫的通话也中断。 丁鑫呆愣在原地,抚着自己冰凉的脑门。 他不知自己哪里又招惹到了那位冥老大,听口气,冥老大好像非常地生气。隔着水镜,他都能感觉到冥老大身周的空气已快凝结成冰。 “夜判大人,你可有话要对本王说的?”白滽舒用君王对臣子的称呼开起口。 夜漓知他是真生气了。 那《女娲神卷》确实是他让人放在冥王墓里的,原因么,他以为这位殿下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来,或者说永远长眠了。他就找了几件像样的东西,给这位殿下做伴! 一想到,这位殿下最喜爱《女娲神卷》,于是他就拿那书做了陪葬品…… 夜漓没想到,当年自己的一股脑热,会惹得这位殿下大动起肝火。想想都替自己着急,他拾起衣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手足无措间竟连羽扇掉在地上都不知。 白滽舒冷冷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越来越没个风度了! 不过随便旁敲他一下,他就成了个开缝的水缸。 没出息!难怪活了几万年,连个媳妇都没有! 夜漓哪里知道,这会会功夫,这位殿下损他都损到媳妇头上了! “当年属下以为,殿下不知何时醒来,这《女娲神卷》又是上古第一神书,所以属下就让它陪着殿下,希望殿下一醒来就能看到它!” 白滽舒望着他轻笑,“真是这样?” “是这样!”夜漓掌心连连沁着汗。 他都说成这样了,还觉这位殿下不相信自己,这位殿下笑里藏刀的本事,他可是深有体会。 “本王怎么觉得,那神书俨然成了本王的陪葬物!” 白滽舒明明唇角含着丝笑意,夜漓却知这是这位殿下发怒前的征兆。 “夜判,你可知罪!《女娲神卷》乃是上古神书,你却将它当作成了本王的陪葬品,你这是在辱没神书,辱没上古神灵!” 夜漓没想到自己的罪名这么大,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这位殿下要么不发火,一旦发起火来,就是天地变色,就是神王老子,这位殿下也不会放在眼里。 夜漓乖乖跪在地上道:“属下知罪,属下这就去墓里将那神书取回,随后去离火镜里受罚!” 白滽舒哼了哼,唇角处的那抹笑意却未消去。 其实他这么训斥夜漓是有原因的。 那《女娲神卷》连他平日都是摆在祭坛上供奉着的,哪里知道,夜漓会犯这种大错。 辱没女娲必受天惩,何况这家伙还将这医典当成了陪葬物! 果然皮痒痒,不给他点苦头,不知天高地厚! 罢了,让他先取回来,再作定论! 不过想到,赵柽会以《女娲神卷》来要挟简安欣,这事显得有些没章谱。 那《女娲神卷》不过是本上古医典,因女娲所着而得名。书里提到各种炼魂术和炼丹术,相比起武功秘笈,这本医典就更为珍贵,一直是鬼怪的必争之物。 谁都想快速提高功力,而服用特制的丹药是最好的捷经,而这丹药,非一般人能炼出来,这就要用到《女娲神卷》里的炼丹术。 赵柽定然不知这医典的用处,不过是被阴司王嗖使着。 阴司王想得到这部医典,目的明显,他想迅速提高功力一统冥界。 想得美! 白滽舒瞥了眼尚跪在地上的夜漓:“本王也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对你之前的脑热可以不计较,不过,这将功补过的机会,望你不要错过!” 夜漓见他不再提惩罚之事,对他感激涕零。 不想白滽舒再次开口:“取回《女娲神卷》后,去离火镜,领三十火棍吧!” 夜漓暗自叫苦连天。 心想,这位殿下的脾气似乎比以前更难捉磨。 夜漓不得不火急火燎地朝冥王墓赶去。他希望在简安欣赶到之前,取回那《女娲神卷》。 同时他又担心那十只镇墓兽会伤到简安欣,到底是那位殿下的女人,他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可若万一那女人与他争抢《女娲神卷》怎么办? 想到这,夜漓将脚步收住,拿出与白滽舒联系的一块紫色玉牌,在上面轻点一下说:“忘了问殿下,若是简姑娘硬要抢着医典不放怎么办?” 白滽舒单手撑着额头:“你看着办吧!” 夜漓脑门一眩。。 这位殿下实在是腹黑,又将问题抛给了他。 好吧,尽量不伤到那姑娘!至于医典,全凭各自本事。 夜漓怕简安欣认出自己,学起白滽舒,在面上戴了个狼首面具。 天未亮,简安欣就起了床,将吃喝用具一一打点好。 她昨晚就计划好了。 按地图上的位置,从家里出发,驱车至少要两天两夜。 时间容不得她再耽搁,所以天未亮,她就匆匆收拾后,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她怕汽车被她那老爹收缴,昨晚上硬没敢停在自家门口,而是停在了自家名下的茶叶铺前。 简安欣今日穿了一身简便的男装,一头乌发藏在鸭舌帽里,脚上蹬了双高帮皮靴。 这副装扮,让她看起来特英姿飒爽。 她再次检查了车里的工具,见没有遗漏,适才启动汽车。 汽车刚发动,简安欣感觉副驾驶座上有东西在挪动,为防万一,随即将匕首持在了手里。 没想到竟是躲在车里打瞌睡的丁鑫。 简安欣见是丁鑫,把匕首收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 丁鑫揉揉惺忪的眼睛,“我想跟姐姐一起去!想见识见识那《女娲神卷》的庐山真面目。” 简安欣倒是不嫌人多,只是冥王墓很凶险,此回去定然凶多吉少,她是担心会坑了丁鑫。 “想清楚了,那墓里可险着呢!” 丁鑫见她间接答应了自己,昴走一张僵尸脸说:“我自己已是个鬼,难道还怕鬼不成?” 简安欣被她逗笑,油门一踩,汽车快速驶在通往冥王墓的路上。 按地图显示,冥王墓地处崦嵫山一带。 那地方群山叠叠重重,从东往西据说共有十九座山。按《山海经》中所述的:“凡西次四经自阴山以下,至于崦嵫之山,凡十九山,三千六百八十里。” 简安欣想想都觉是那数字吓人。 也不知那位墓主是怎么想的,竟将自己的墓设在那种鬼地方? 稍一想就明白,要不是那种鬼地方,这墓里的宝被早被人盗掘一空,哪里还等到她来? 简安欣途中半点没歇过,可她倒底是个人,还是女人,体力渐渐疲软。 太阳下山前,车子驶到阴山下的一座村庄。 躲在帐幕内的的丁鑫等到太阳下山,才将身上的帐幕揭开。 “终于能喘口气了!”丁鑫望着那沉入地平线下的太阳舒了口气。 简安欣笑起:“等你适应了白天,就不会这样了!” “姐姐说得对,等冥老大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我怎样才能适应白天!” “好,到时姐姐就带你肆意江湖!” 说话间,汽车停在村头的客栈前。 见简安欣要下车,丁鑫望了眼那客栈,总觉那客栈阴暗森森的,冲下车的简安欣说:“要不,晚上就宿在车里好了!” 简安欣听闻笑起:“我也想啊,可车子没油了,我下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油站?” “人生地不熟的,姐姐小心点啊!”丁鑫再次提醒她。 简安欣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踏着皮靴,走进客栈。 客栈里没有点灯,乌黑黑的一团,若不是简安欣目力好,定然被客栈里东横一张,西摆一张的家具给吓到。 “有人吗?”简安欣往里走了几步。 越走近越能感觉客栈的死寂。 忽然背风一阵阴风拂来。 简安欣即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站着个男鬼。 常与鬼打交道,她对鬼早不畏惧。 为不吓到那男鬼,她背过着身说:“这位大爷,我只是路过,并不想打扰你休息!如今你既出来了,那我就顺当问问你,这附近可有油站?” 身后的鬼大爷鬼影一怔。大概是头回被个小姑娘镇定的气场给震住。 “这一带显少有人来,油站倒是没有,不过山西边有个废弃的兵站,姑娘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鬼大爷说完立马消失。 简安欣这才幽幽转过身。 她发现客栈的柜台前,躺着一具男性尸体。 简安欣瞧了瞧,尸体的特征,与刚才的那位鬼大爷十分吻合。 好吧,看在这位鬼大爷还算和善的份上,就给他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埋了。 简安欣检查了下,老大爷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死时神情安祥,看表情,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安逸而死。 死亡时间不详,但从他面部已开始腐烂的皮肉看,应该是一到两个月前。 普通人死亡尸体定然保存不了这么长的时候,只是这里地处阴山脚下,气候常年偏凉,又少雨,得此天时地利,尸体才能保存到现在。 简安欣一个人自然是搬不动老大爷,就将丁鑫喊了来。 丁鑫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闻声就飞了过来。 见她正在搬尸体,顿时愣住。 “姐姐,老大爷好像舍不得这地方,你看他临死前是一脸的满足,若是贸然动了他的尸体,反倒会惹怒他。” 第59章 对牛弹琴 经丁鑫这么一说,简安欣隐隐感觉,鬼大爷这会正站在她身后瞪眼望着她。 看神情,老人家很生气。 简安欣将尸体放回原来的地方。 搁下尸体后,她拍拍手说:“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死后不愿入土的!” “或许他还有心愿未了,比如说等个人什么的!”丁鑫随口说道。 简安欣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鬼,相比自己,丁鑫倒是知道不少。她想,这大概是出于同类的原因。 两人从客栈出来,吃了点干粮后就朝兵站方向驶去。 兵站是日本人留下的,远远望去沉寂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极萧瑟。 兵站四周设有铁丝网,还有一座座护栏。 汽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铁丝网外。 简安欣与丁鑫相继下了车,站在铁丝网外。 那铁丝网上布满了尘灰,死寂沉沉地气氛,不得不让人捏紧着心。 鬼,简安欣倒是不怕了,怕就怕,人吓人,吓死人。 为防万一,她与丁鑫一前一后走着,她在前头,丁鑫在后头。每走十步,两人收住脚步,前后张望,确定无危险后,再继续前进。 兵站里军用物资非常齐全,吃的、喝的、用的……一一俱全。 弹药库里装满了弹药和枪械。 简安欣用铁具撬开其中一个弹药箱看了看,里面装得,都是时下最先进的枪弹。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用得着,就让丁鑫先搬了两箱在车上备用。 从弹药库出来,简安欣倏然间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阴森森,冷刺刺地。 这种感觉只有鬼才有。 这鬼身上带着怒气,不等简安欣回头,那鬼已朝简安欣伸出手。 简安欣将手中冥王令掷去,那鬼原地哆嗦一番后,化成一团黑雾。 “姐姐,你没事吧!” 身后的丁鑫走上来说。 “没事!还是小心点,这兵站肯定不只一只鬼!”简安欣提醒丁鑫。 丁鑫瞧瞧四周说:“这兵站里物资这么丰富,却瞧不见一个人,会不会那些人都变成了鬼!” 简安欣没好气地白他:“你也是鬼啊!” 正说着,一扇铁门在俩人身前倒下。跟着,横七竖八的日本士兵尸体呈现在铁门内。 这些日本士兵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怪异。他们中有哭有笑的,更有,大喊大叫,连嘴都未来得及合上的。 尸体表面僵硬地像石头,整体看来,保存的还是挺好。 简安欣感觉不出这些士兵身上的怨气,看样子,这些士兵像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什么东西给引到了这里,最后齐齐死在这。 每具尸体上都无丁点伤口,唯有唇里,吐着难闻的气息。 那气息,绝不是尸气,而是一种化学物质。 简安欣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丁鑫紧盯着地上的尸体,以防尸体起尸坏简安欣。 事实上,这些尸体早被人做了处理,起尸根本不可能。 丁鑫忽然开口说:“这些尸体被人动过,他们背上都画着符咒,魂魄却被人抽去了。” 说时,将其中一具日本士兵的尸体翻过身来,扯开尸体背上的衣服,指指说:“姐姐你看!” 简安欣闻声走来,瞧着尸体背上的的圈圈愣了愣。 那圈圈是闭环式的,纹路是黑色的,像一条吐着芯子的蛇,又像一群攀花连枝的花环。 简安欣见之,又接连看了几具尸体,发现那些尸体的背上,都有这么个圈圈,并且圈圈上的花纹也一样。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吸人魂魄的怪物!”简安欣感概起。 “这些人本来就该死!要是活着,我都忍不住要咬断他们的脖子,谁让他们欺负我们中国人!”丁 鑫瞪着一地的日本士兵尸体说。 简安欣一边听他发牢骚,一边继续往前。 其间两人又走过三个实验室,终于在第三个实验室的后门外找到了汽油。 那实验室后门外实际上是个油库。 里面堆满了用铁桶装着的汽油。 物资可不是一般的丰富。 简安欣想,这里大概比白守延的大营物资还要丰富。若真打起仗来,这兵站倒是能派上用偿。 简安欣感叹,可惜她的车子小了,不然她还真想多带些。 丁鑫瞧出她的心思,说她说:“姐姐别担心,我在这些东西上做了记号,姐姐若是需要,我可以用五鬼运财术,给姐姐搬来。” 简安欣没想到,他又多了项本事,庆幸自己此回将这小鬼头带在了身边。 两人将汽车油箱装满后继续赶路。 天亮前,终于看到了崦嵫山的影子。 简安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没日没夜来的赶路,让她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这会终于连目的地近了,她才觉得很累很累。她将车停在路边,告诉丁鑫说:“太阳起升前,叫醒我!” 丁鑫知她是真累了,点头说:“姐姐放心,我会准时叫醒姐姐的。” 简安欣将毛毯盖在身上,靠着座椅上睡了起。 等她一觉醒来,太阳已爬上对面的小山坡。 简安欣取下毯子叹气。 显然她早睡过头了。 咦,小鬼头呢? 简安欣四处找了找,并没发现丁鑫的身影。 现在是大白天,这小鬼头畏光,他能上哪去呢? 简安欣正在纳闷,忽然一个白色布球朝汽车滚来。 简安欣忙踩下刹车。 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姐姐快开门!” 简安欣听出是丁鑫的声音,车门一开,将那白色布球拎进车内。 丁鑫从帐幕里钻出半个脑门。 简安欣对他一声不响地离开,心里窝着火,面色一拉,教育他起:“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撇下同伴,独自离开,你懂不懂?” 丁鑫一脸无辜。 简安欣感觉自己对牛弹琴了,抿抿嘴继续说。 “如果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过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留你,你走吧!” 简安欣说时,将车门再次拉开,将副驾驶座上的布球扔了下去。 丁鑫捏了捏衣兜里的丹果想要递一颗给简安欣,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简安欣连人带果地扔下了车。 崦嵫山上有很多丹树,丹果就是丹树的果子。 据说丹果可以解毒,尤其对蛇毒和尸毒。 刚才他趁简安欣睡着后,披着帐幕四处溜达下。这一溜达就失了方向,他跑到崦嵫山上去了。 红通通的丹果吸引了他。他跃上树采了一颗闻了闻,发现这果很是奇特,他想,简安欣应该用得着,就采了几颗。 这一采就没了时间,他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 崦嵫山上的丹树很多,但能结出丹果的却不多。他跃了好多棵才采到这么一小兜,本想拿来讨好简安欣的,哪知简安欣因为他的擅自离开而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他赶下了车。 丁鑫披着帐幕缩在路边。 他是僵尸,白天活动不便,他不敢乱动半分,只示缩在原地等到天黑。 不想简安欣往前开了一段,又调头回来寻他。见他可怜兮兮地裹着帐幕缩在路边,生硬地将车门一拉说:“上来!” 丁鑫闻声激动地想哭。 两只小手冲简安欣伸了伸,将丹果递上。 “对不起,安欣姐姐,我知道错了!” 简安欣原本还很生气,一个人往前开了段路后,见副驾驶座上搁着枚红色的果子,那果子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清香,闻之让人精神大振。 不时想到,刚才她在扔丁鑫下车时,那小鬼头似乎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当即想到,那小鬼头是去摘这果子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贪吃贪玩难免,她又何必跟个孩子计较。 何况这孩子还是只小僵尸,这大白天的,她将他赶下车,他能躲哪去?指不定遇见个捉鬼的,一张符子掷出,将那小鬼头化成一滩僵尸水。 想到这,简安欣马不停蹄地赶回。 好在小家伙没事。 “下回不许再这样!纵是这东西再好,你也不能擅自行动,更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地就走人!”简安欣还是忍不住地训他。 她想,这是为了他好,哪怕他以后与人相处,起码也算一种做人的原则。 丁鑫垂着脑门乖乖听着。 简安欣瞥了眼他手里的丹果,拿了一颗放在随行包里。 “其余地,你自己留着,这果子很有用处的!”简安欣缓下语气。 丁鑫见她终于不再生自己的气,适才抬起头。 一个时辰后,汽车驶到了崦嵫山脚下。 路到这里已是尽头,而从这里到冥王墓,还有二里多的山路要走。 简安欣不得不下车,将随行包背在身上,拾起铁具,按地图上的地标登上崦嵫山。 丁鑫跟在她身后,两只小手上各持着一把铁具。 两人没走几步,就见树从里窜出一只怪物。 那怪物身形似马,长着一对大雁似的翅膀,面孔却像人,一条尾巴蜷在身后,像一条盘缩一团的蛇。 “孰湖!”丁鑫惊叫起。 简安欣在山海经里听说过这种怪物,没想到这山上还真有。 孰湖模样虽怪,但并不食人。他们警觉性极高,老远就能对敌人起了防备,因此一旦被他视作敌人,完全没有逃命的希望,他们将你整个举起,然后活活将你撕成两半。 第60章 探水寻风 简安欣按着丁鑫的肩头,示意他蹲下。 孰湖站在离两人不远的树丛里,此时仰高着脖子四处张望。那模样似在观察周围的动静,确定周围没天敌后,适才扑扇着那对大雁翅膀飞走。 两人等孰湖走远了才起身。 这一路来,又陆续遇到几只怪鸟。那些鸟一眼看去像鸮鸟,却长着一张人脸,身体像猕猴,一条狗尾,在他们身后甩来甩去。 据说这种鸟身带不祥,哪个地方见到它们,哪个地方就要发生严重的旱灾。 简安欣想,这崦嵫山终年少雨,早就干旱不堪,所谓的旱灾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少雨,但这山上,仍是绿树葱茏,一片生机盎然。 简安欣领着丁鑫在崦嵫山上又走了二里多山路,终于在崦嵫山的腹背处找到了地图上的墓穴位置。 这墓穴一眼望去没有明显的标志,不要说墓碑墓志铭的,就是块标志性的石头都不见。 简安欣想,冥王是冥界的神,他的墓定然与凡人不同。 简安欣将手里的铲子搁在地上,欲要动手开挖。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李步畴领着他那两个兄弟从丹树丛里走了来。 “简姑娘,还挺准时!”李步畴冲简安欣笑着说。 简安欣愣愣。她好像从头到尾没跟李步畴说自己姓“简”吧! 还有,加上这回,她总共跟李步畴也就见过两次,上回她还是一副大叔装扮的,这回是小伙子,再怎么样,他也不该称唤她姑娘吧? 果然是老江湖,目光毒辣! 简安欣挺挺身躯,“李先生也不晚!” 李步畴低笑:“李某兄弟三人,还得感谢简姑娘,为李某和兄弟送来工具,我兄弟仨才能顺利逃出牢房!简姑娘冰雪聪明,比起当年的简会长毫不逊色。” 简安欣一双水眸,瞬间沉了沉。 说她就说她,好好的提她爹做什么!等等,这盗墓贼认识她爹! 简安欣觉得这盗墓贼与自己老爹关系看上去不一般。干脆顺着他的话说:“李先生与我爹应该不算熟吧!不然,这么多年,我怎没瞧见李先生去过我家!” 李步畴知她在试探自己,含笑说:“李某与简会长自然不算熟,但李某的父亲与简会长可是八拜之交。简会长没跟姑娘提过?” 简安欣见他将问题给踢了回来,立马跟他打起哈哈:“当然有了!父亲从小就跟我说过,只是那时我还小,父亲说过,我就忘了!没想到,我与李先生竟有这般渊源。今日又能在此共事,倒是天作之合!” 简安欣说完,自己都恶寒一把。 为了与这盗墓贼套近,她连“天作之合”这种词都用了上。 她这么说,其实原因很明显。 想她孤身一人在外,又是个女人,对方可是活生生的三个大佬爷们,若是开撕,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李步畴唇角牵牵,没有反驳。 简安欣见攀亲的话也扯得差不多,催说着李步畴:“这墓李先生既然来过,应该知道具体的方位吧?” 李步畴望着眼前的一片葱茏,叹气说:“简姑娘误会了,在下也是头回来此墓!” 简安欣被他的话吓一跳。 “头回啊?那先生的地图怎么回事?” “那是家父的遗物!” 李步畴淡笑说。 简安欣懵了。 搞半天他也是头回。 原本她还想从他身上找个捷经,早点进墓取了东西走人,现在看来,这事急不得了,必须先找准冥王墓的方位。 “丁鑫,你能感应到冥王墓的具体位置吗?”趁李步畴领着两兄弟在前面,简安欣将窝在草丛里的丁鑫一把拉了过来。 简安欣感觉丁鑫在发抖,以为他是畏光的原因。可看看前面,太阳明明被身前一棵高大的丹树挡着了,没见有多少光透过来。 “你到底在怕什么?” 简安欣推推丁鑫说。 “安欣姐姐,我好像听到饕餮的声音了!”丁鑫颤微微地说。 丁鑫说得已是很小声,还是被持着罗盘,正在探水寻风的李步畴给听见。 “饕餮在哪?” 李步畴持着罗盘步到简安欣身旁,见简安欣身边站着个白色的圆球,当即一怔,伸手就要揭开白帐幕,却被简安欣拿铁具挡住。 “他是我的朋友,因为畏光,所以才这副样子!我朋友很胆小的,李先生千万不要吓坏他!” 简安欣知道,只要加入这支队伍,丁鑫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倒不如现在直接作个引荐。 “原来是简姑娘的朋友!”李步畴说话间,目光仍落在帐幕上。 简安欣见丁鑫越发抖得厉害,干脆将他抱在怀里。 “刚才你说听见了饕餮的声音,你知道那怪兽在哪?”李步畴再次开口。 丁鑫隔着帐幕指了指身左侧,“在那!第二棵丹树后面!” 正说着一阵飓风从众人身左侧刮来。 在众人未回神间,一只遍身透明,身大如山的怪物,蹬着如牛一般的两只前腿,朝李步畴扑来。 简安欣倒是看清了怪物的样子。 “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李步畴当即说出了怪物的样子。 “饕餮!上古四大恶兽之一!”跟着李步畴的其中一位兄弟也开起口。 简安欣曾在梦里见过穷奇,当时的情景至今让她心里一片骇然。 “这四只恶兽喜欢聚成一团,没想到饕餮兽会跑到墓外来!可能墓主人已察觉到我们!让饕餮兽出来打探!”李步畴一边避开饕餮的攻击,一边对简安欣说。 简安欣下意识地朝饕餮出现的那棵丹树走去。 当她走近那棵丹树时,周围的景致晃动起。那感觉,就像一块石头投入进了平静的水面上。 水面漾起圈圈涟漪,那涟漪一圈圈向周围扩散,所到之处景致大变。 眼前忽觉一暗,再抬首,简安欣抱着丁鑫愣愣地望着四周。 “安欣姐姐,我们进了冥王墓!”丁鑫揭开身上的帐幕激动地说。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诡异,诡异到简安欣来不及眨眼。 “李步畴他们呢?”片刻后,简安欣回神,望望身侧并没发现李步畴他们。 丁鑫到了墓里就活了过来,从简安欣怀里纵身而下说:“大概是被饕餮兽给吃了!” 简安欣摇头:“好可怜,这才刚开始探宝,人就挂了!小鬼头,我们也要小心点!” “安欣姐姐放心,进了这墓我反倒觉得没那么怕!”丁鑫别有深意地朝简安欣眨眨眼。 简安欣不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反正这小鬼头心眼越来越多,她才没心思去想一个小僵尸在想什么? 夜漓扶了扶面上的狼首面具,唇角勾了勾。 总算将这姑娘给弄了进来!不枉他将饕餮兽放出墓,拖住了那三个盗墓贼。 夜漓拍拍手打算去找《女娲神卷》,不想他那拍手声回荡在空旷的墓室内,极为显耳。 “有人!”简安欣说道。 夜漓闻声迈开的步子又收住。 简安欣等了等,希望还能再听到点声音,不想那声音再没出现。 简安欣挠头,“是我听错了?” 丁鑫见她一脸发懵的,望着她说:“我也听到了,好像是拍手声!” “真有鬼!”简安欣望望四周,放眼皆是黑暗暗的,若不是她眼力好,早被吓死。 简安欣瞧着眼前的墓室、墓道……觉得一切都熟悉的紧。 按第一回梦里的情景,她记得,当时是在一间墓室的冰棺里醒来的。那棺里长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那曼珠沙华像毒蛇一样,绑缚着她不让她走。 简安欣回忆那间墓室的位置,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右边的墓道。 丁鑫却将她的衣袖扯住:“姐姐还是先找东西要紧!” 简安欣笑着抚抚丁鑫的额头说:“姐姐我就是去找东西啊!因为只要找到那间有冰棺的墓室,就能找到那根石柱,找到那根石柱,就能找到我们要的东西。” “姐姐来过这里!”丁鑫已察觉出简安欣对这里熟悉着。 反正也无聊,简安欣干脆将自己两回梦游冥王墓的事说了出来。 当她说到石棺中的冥王,丁鑫身躯一怔:“姐姐你都知道了啊!” 简安欣懵懵纳纳说:“知道啊!那冥王长得很帅,白衣胜雪,翩然若仙,哪里是世人说的,长着吓人的黑脸。” 丁鑫听她自述,当即明白,她并不知道,白滽舒就是冥王。 丁鑫想,或许石棺里的是冥释今的原身,白滽舒只是冥释今在阳间的一个身份,等冥释今恢复修为,就会回到石棺里的原身上。到时他就是简安欣看到的样子。 丁鑫不敢将白滽舒是冥王的事告诉简安欣。 可他又是个不善于撒谎的孩子。 经简安欣那样一惊一乍,他早不知将眼睛往哪放了,乖乖垂下头,说:“姐姐当时为何不直接问冥王,那《女娲神卷》在哪?” 简安欣听出,这孩子开始怪她瞎折腾咯。 “我那会还不知赵柽那鬼男要的是《女娲神卷》,要是知道,肯定直接问冥王要了!” 说到冥王,简安欣身躯顿住:“咦,你又怎么知道,冥王他一定知道《女娲神卷》的下落?你见过冥王了?” 丁鑫将头摇得同拨浪鼓:“没有啦,我一只小僵尸哪有资格见冥王!” 说完再次垂头。 简安欣见他说话时眸光不停地在闪烁,说完话,又不敢看自己。当即认定,这小鬼头有事瞒着自己。 第61章 安欣姐姐不见了 夜漓倚在墙根,偷听起简安欣和丁鑫的谈话,当他听到那两人说到了冥王,耳朵立马竖了起。 他早算好了。只要那小僵尸,将冥王殿下的身份说出来,他肯定让那只小僵尸变成小僵石。 夜漓得意地抚起下巴。 可等他再回神,那一人一僵居然消失了。 夜漓望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身躯一顿。 没想到,那姑娘这么快就找到了墓室的暗门。 其实每间墓室都有一扇相通的暗门。 暗门是由开关控制的,每道门的开关设在墓室与墓室相连的墙上,只要找到开关就能打开暗门。 不过那开关可不是那么好找的,需要一种特殊的法器。 简安欣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居然给她摸着了。 简安欣又带给夜漓一次意外。 夜漓望了望暗门右边的那间墓室。 那墓室恰是简安欣他们进去的那间。 那墓室并不是放陪葬品的,想来,简安欣就是进去也是白忙呼。 夜漓唇角露出一丝得意,随后朝身后的方向走去。 只见他蓝影一晃,进了一间极大的墓室。 那墓室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陪葬品。那些陪葬品按品种放在不同颜色的晶石里。 这些晶石与主墓室内的晶石是相通的,都由晶石阵控制着。 若有人想盗取晶石内的陪葬品,还是要有点本事的。稍不慎就会触动晶石阵,被晶石阵吸进去,再也没法子出来。 这间墓室里放的都是独一无二的至宝,每一样都有它的独特性,寻遍六界都未能再找出相同的一件。 自然的,《女娲神卷》也在其中。 夜漓得意地围着根根晶石柱走上一圈,素指一点,手往一根紫色的晶石中穿去。 本以来手到擒来的,可是探了探晶石,里面居然是空的。 《女娲神卷》不见了! 夜漓惊出一身冷汗!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避开他设下的晶石阵? 夜漓带着疑惑穿进紫色晶石柱内。 晶石柱内部,其实是个巨大的储藏室,里面分成一层屋地,每一层都放着不同的宝物。 如果少了哪件,晶石都会有提示,会在第一时间将偷盗者的特征刻印在晶石柱上。 可这回什么都没有! 夜漓想,这偷盗者的本事还真神通广大,居然避过了晶石阵! 夜漓瞬间从紫色晶石柱中穿了出来。 脸上再无那般的得意。《女娲神卷》若是丢了,冥释今重罚他不说,怕的是那东西落到阴司王那样的人手中,会给冥界,乃至整个六界带来灭顶之灾。 夜漓明白事态的严重。 料及偷盗者定然还没离开冥王墓。 既然他能无声无息地进来,那他就逼那人现出真身,瞧瞧他的庐山真面! 只见他右手掌心向上,左手掌心向下,两手掌心旋转一番后,又相叠一起。 一束幽蓝色的光从他两掌间逸出,向所有晶石掷去。 蓝光经过的地方,晶石柱像活了,大放光彩 每根晶石柱,那光影双交叠,形成密密匝匝地一张织网。 那织网生着七色的绒毛,那些绒毛像是晶石阵的触角,向着冥王墓的四面八方延伸。 一旦有人触动冥王墓,冥王墓就会启动应急系统,将那人定死在晶石柱上。 这套防御系统,夜漓可是跟天工学来的。 天工那老头傲娇的很,千万年来,从不轻易收弟子,以致于七老八十了,座下才只有匠心和独妙两位弟子。 天工极嗜棋,据说只要他一闲在府,就拉着月老下棋,这一下就是几天几夜,可是误了不少大事。 最大一次,就是月老奉了天旨要去给孙大圣搭红线的,哪知被天工这么一耗,他把这事给忘了,让那痴情的女仙白等了一回,一气之下,那女仙下界作乱。这么唐僧的取经路上又多了一难。 夜漓一阵摇头叹气。 为了保护冥王殿下的原身,他可是煞费苦心啊! 他硬着头皮与天工下了三天天夜的棋,最后将那一根脑筋的老头打败,才让他免强教了自己这么一招。 原本他还想等那位冥王殿下复生后,好好炫耀一番,哪里知道,居然被人中途搞了破坏。 岂有此理! 夜漓怒火中烧,身影像离弦的箭般,穿过一个个墓室寻了起。 简安欣领着丁鑫站在刻有“冥王墓”三字的紫色石柱上。 简安欣瞧着这根石柱挠挠脑门。 上回她就是在这里得到了冥王令,不知这回会不会也那般的好运! 简安欣见那紫色石柱上的紫光大逸,与当初梦里忽明忽暗的完全不同。 她好奇地将手伸去。 那紫色石柱忽然动了动,倏然间咬了她一口。 简安欣疼得眉头紧蹙,尚来不及收手间,一滴鲜血滴在那紫色石柱上。 那石柱晃了晃,逸出的紫光像一圈圈荡漾的水波。 一圈圈地朝简安欣靠近,继而将她包裹起。 简安欣只觉石柱中有只手在拉自己。 她试着动了动,不但没能挣开,反倒让那只攥她的手越发的有力。 “啊!”简安欣只来得及叫唤一声,整个人被拉进石柱内。 丁鑫被这一幕给吓住,冲着紫色石柱喊道:“安欣姐姐!” 简安欣开始还能听见丁鑫的声音,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简安欣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拖攥着,穿过一道道彩色的石门。 那些石门颜色各异,却是每隔一段距离重复一次颜色。 她不知穿过了多少道石门,只知一直在红黄蓝绿……间穿梭,直至两眼乱花。 她赶紧闭上眼不敢再看,免得被那些五光十色的石门灼伤了眼睛。 直到她感觉攥她的那般力量瞬间消失了,适才睁开眼。 这一睁眼,把她自己吓一跳。 她发现自己居然浮在半空中,还是呈倒立式的,脚上头下的姿势。 身下三米处的地方,是一堆五颜六色的晶石柱。 这些晶石柱的排列十分有序,每几种颜色组成一组,每一组隔一段距离,又再重负一次。如此排成一圈。 简安欣就倒挂在这圈中央。 简安欣睁大眼,望着这些晶亮灼灼的石头,感觉眼前情景十分熟悉,细一想,可不就是她在主墓室里看到那个晶石阵吗? 不同是,那会她可是从冥王的雕像肚子里踏着一级级的石阶走下去的,这会被个无形中的力量吸了进来,还是以这种怪异的姿势。 这姿势不雅不说,还很累人,弄得她胃液都要倒流出口了。 简安欣叫苦连天。 细细瞧了瞧这晶石阵,她发现,这晶石柱的排列与上回稍有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 这种倒立会让大脑充血,据说极易与思考。 简安欣倒是没觉这种姿势有多利于思考,再这样,非把她弄出个脑溢血不可! 她试着调整身位,可是接连试了几回,头跟脚的位置就是调整不过来。 她恼怒地想骂爹娘! 想想,骂爹娘挺冤的,要骂就该骂那位冥王! 怎会整出这么一个法子折腾她。她不过是想拿《女娲神卷》去救陶慧!现在人没救到,自己却被冥王整了! 刚刚她还跟丁鑫说,这冥王有多俊多帅,现在想想,这冥王彻彻底底的一个混蛋! 正在打坐中的白滽舒忽觉鼻子痒得紧,忍不住打起喷嚏。 不时幽幽睁开眼,愣愣地抚了抚鼻尖。 “是谁在骂本王?” 凝神间,丁鑫冲他叫起:“冥老大,安欣姐姐不见了!” 白滽舒听闻当即拾起腰上的紫色玉牌,对着玉牌施了道法诀。 这玉牌是他与夜漓联系的工具,夜漓身上同样也有这么一块。 玉牌闪了闪,上面浮现出夜漓那张戴着狼首面具的脸。 白滽舒瞧着他那张狼首面具的脸,俊眉拧拧说:“放下你手里的活,去找下简安欣去了哪?” 夜漓身躯一顿。这会正是追查《女娲神卷》出向的关键时刻,这位殿下怎叫他暂时放下? 不行啊,他不能放,一放下,就会出大事。 谁让他捅了这么大的一个娄子! 夜漓即便戴着面具,白滽舒都能感觉到,他额上虚汗淋淋的。 “你很热?” 白滽舒沉着脸道。 夜漓心虚地回他,“是……有点热!” 白滽舒明显感觉他压根不是热,而是紧张出来的汗。 别人或许不知,他可是知道夜漓的秉性。这小子平日一脸的嘻哈,一办起正事来就是这么一副惊慌相。 本事不见有多大,但能吃苦,够忠心,倒也替他做了不少事。 “我安排两个人过去帮你!若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白滽舒说完中断了通话。 他此时修为才恢复一点点,也只能免强用点术法,而且每次使用术法,时间都不长。 从夜漓的吱吱唔唔的语气里,他已猜到,墓里情况有变,《女娲神卷》怕是落到他人手中。 白滽舒对着左掌心念起咒语,一道暗红色符子,瞬间从他掌心里飞了出去。 日游和夜游一接到冥王的命符,第一时间赶到冥王墓,与戴着狼首面具的夜漓碰了个正着。 日游和夜游见夜漓这副德性,不时哈哈大笑。 夜漓没好气地瞪着他们说:“别取笑本君,一会你们就知道,本君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好了,废话少说,赶紧找人!” 第62章 言多必失 日游夜游两位鬼君,虽也位列十大阴帅之列,但长相实在不敢恭维。 两人一出场,皆是标准的青黑铜兽面,一副谁见谁心慌的。 日游穿着件白袍,配着那张青黑铜兽面,还有那么点辨识度。 夜游就惨了,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抹子黑。他这模样到了晚上,全当无视。 夜漓想,大概除了他这个伪装的夜黑帅外,没人再比夜游黑的了。 不过,在冥界黑就是美!不信你瞧,这十大阴帅里哪个不是黑脸!嘿嘿!连同冥王殿下三个分身中,就有两个是黑脸。 夜漓想着,没羞没臊地嘻笑起。 日游和夜游可不知,这位夜帅这会在心里损了他们一遭。 这两位鬼君可是在认真地寻人。 忽然,夜游听见一间墓室里有动静,身子往一沉,立马像一滩黑水似地,瞬间淌到了丁鑫跟前。 自打简安欣消失后,丁鑫除了向白滽舒汇报了情况,就一直盯着眼前的石柱。 那石柱原本还发着夺目之光的,自打简安欣被吸进去后,整根柱子都发了黑。 丁鑫盯着石柱,忽然感觉身侧有人。转首一望,只看到那人黑中带白的两眼珠,其余,像隐在了黑暗里。 丁鑫蹙着眉,想不出这是什么鬼? “哇!”大叫起。 夜游终于明白夜漓先前的告诫。 “喂,小鬼头!本君很恐怖吗?”夜游还是不确定自己这张脸,到底“美”到何种程度。 丁鑫的小心脏都快被他吓得从嘴里吐出来,见他开了口,适才缓下心:“你是什么鬼?” 夜游望着眼前的小鬼头,摆起他这副,虚影团团的身子:“本君乃冥界十大阴帅之夜游鬼君也!” 丁鑫抚着心口说:“冥老大派你来找安欣然姐姐的吧!” 夜游见这小僵尸称唤冥王殿下为老大,料知这只小僵尸不一般,嘻嘻笑起:“小鬼头,看来你跟冥王殿下关系不错,改天上老哥家窜窜门,肯定比你那小木棺舒适。” 丁鑫被夜游鬼君说得一愣愣地,老老实实地说:“我其实更喜欢家里的那张床!” 夜游不解地抚抚脑门。 这小鬼头敢情还不习惯做鬼,难怪整天跟活人泡在一块! 说到活人,夜游想起了正事,“那姑娘哪去了?” 丁鑫指指眼前发暗的石柱。 夜游倒是头回见这晶石阵,对晶石阵的威力,还是存在于传说中。 不过眼前这根暗黑的石柱,俨然蔫了。 “夜帅这回失手了!” 只听夜游轻叹一声,身子化成一滩黑水,融进石柱内。 “有人吗?”简安欣冲下面叫了声。 声音回响在晶石丛中,瞬间就被反弹回来,音量却高出了几倍,震得她耳膜生疼,她再不敢乱叫。 望着底下的晶石丛,她忽然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摸出一只丹果,朝晶石丛里掷去。 本以为那丹果定然会浮起来,没想到,她那一扔,却落到了底下,好巧不巧地砸在一根绿色晶石柱上。 那绿色晶石柱,瞬间光芒黯淡。跟着,旁边的晶石柱瞬间向两边移动。 简安欣只觉底下的磁场在变化,心口陡然间一沉,整个人从半空栽下。 简安欣蛋疼的抚着臀,坐在晶石丛间,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让她松了口气。 不过她这一口气尚未舒到心口,一抹紫影将她笼住。 简安欣顺着来人的两脚往上瞧。 见来人足蹬一双黑色锦靴。靴上用赤红色的丝线,绣有一朵红莲。 那红莲呈半开状态。莲瓣纹路清晰,就是莲里那根根竖起细毛毛的花蕊,也清晰可见。 这绣工高的让人赞绝。简直是把真花融进了靴面中。 简安欣想,就是河店最好的绣娘也绣不出这般出神。 再往上,是一双修长的腿。 那腿套在两只白色的裤管里,笔直的如同挺直的竹竿。 来人一身潋滟浓紫,如云似雾般站在简安欣身侧。 剑眉星目,剪水秋瞳,面若桃李。只见他一身袍袖被风砍作着,如浪般在身侧作涌。 简安欣愣了愣。 来人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原谅她犯起花痴。 这男人比起白滽舒毫不逊让。 这人一出现,身周的景象全成了他的陪衬。那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气场,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这架式可以与那位冥王旗鼓相当。 可这人又不是冥王! “你是谁?”简安欣直接问道。 男人唇角牵牵,含笑道:“你又是谁?” 简安欣没好气地瞪他:“你这人自己不会说话啊!” “穹渊!” 男人笑着回答。 简安欣细嚼着这名字,嘻笑说:“这名字听起来有点意思!” 穹渊唇角含着丝调侃:“在下都报了家门,姑娘又怎么称呼?” “简安欣!”简安欣爽快回他。 穹渊一双墨黑的瞳仁大放光芒。手一扬,一本厚厚实实的册子到了他手中。 简安欣定晴一看,居然是她要找的《女娲神卷》,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在这人手里。 这人看起来,一副极不好惹的,简安欣不敢与他硬碰,笑嘻嘻地说:“你手上拿的是本什么书,可不可以借我看下?” 穹渊眼眸垂垂,“不过是本闲书罢了,姑娘想看就拿去看吧!”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心里喜滋滋的。 她却不知穹渊唇角处的笑意越发浓烈。 就在简安欣接手要拿书时,他又忽然将书收了回来。 “看可以,不过,一会得还给我!” 简安欣想,只要确定是那本《女娲神卷》就没有还不还的。她还得拿书去救人的! “那是自然的,有借有还嘛!” 简安欣边说边将手伸去。 穹渊这会倒是爽快。 简安欣将书持在手上。 见这书明明看起来不过那么一叠,可真拿在手里,沉得紧。 她一只手已沉不住份量,两只手托着免强能持住,可这样只能看到外面的书面,却翻不开里面的书页。 翻不开书页,就瞧不清里面的内容。看不到内容,如何断定这书就是她要找的那本? 其实她也不知《女娲神卷》讲得什么,就是下意识判断而已。 简安欣将书搁在地上。 这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书,而是一块长着书般纹路的石头。 这石头整个包裹的严实,哪里能揭开所谓的“书页”。 简安欣很是气恼。 倒是瞬间明白,为何穹渊会这么大方,敢情他也打不开。 简安欣叹气,怎么没人告诉她,《女娲神卷》其实就是一块石头啊! 简安欣上下弄了几回,也没能在这块石头上长到一丝缝隙,气得她一脚踢过去。 穹渊将她这举动瞧在眼里,眸里含着笑意说:“这书要用特殊的东西打开!姑娘要不将这书搬到晶石丛里试试!” 简安欣只想确认下这石头书是不是她要找的,就听了穹渊的话,乖乖将书搬到晶石丛里。 这一上一下,来回折腾,累得她一身香汗。 说来也怪,这书搁在晶石丛中后,当真是大变样。 简安欣立马发觉,穹渊在利用她。 他所说的要用特殊东西打开,莫非指得是晶石的力量? 好像也不尽是。如果真是这样,他何不自己动手?搬块石头也耗不了他多少力气,何况他刚才还是单手托着的,真比力气,他不知比自己大了多少去。 简安欣将这个想法挥走。 这书要依靠自己身上的某样东西才能打开? 这一番一想,倒是有点靠谱。 难怪这家伙如此淡定,原来是大灰狼在扮小绵羊。 哼,还好她发现即时! 这么一折腾,简安欣十分肯定,这石头书就是她要找的《女娲神卷》 见石头书在晶石丛里亮光灼灼,那架式,像是一只欲要破壳而出的小雏鸟。 简安欣将手按在石头书上,以防穹渊在书破壳间过来抢。 哪知她手一靠近,石头书上白光更盛。 简安欣只来得及看清石头书表面破开的石纹上,飞逸而出闪着金光的“女娲神卷”四字,书里忽然伸出一只纤手,将她整个人攥了进去。 穹渊被一幕震惊。 就在他吃惊间,一蓝一白一黑,三道身影相继出现。 这三人所站的地方刚好呈三角形。三人将穹渊围住。 穹渊一双墨黑瞳仁逸出一丝冷嘲,“十大阴帅,今日来了三个,看来在下的出现,终于惊动了他!” 夜漓面上依旧戴着狼首面具,他有感觉,眼前的人是阴司王派来的,或者说,他就是阴司王本人。 不过以阴司王千人万面的,到现在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就是真人到场,谁也不敢断定是他。 此人能轻易避开晶石阵,盗走《女娲神卷》,这身手高让人咂舌。 夜漓曾与阴司王的手下交手过无数次,还真想不起,打何时起,阴司王有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所以夜漓断定,这人应该就是阴司王本人。 “把书留下!我们哥仨暂且饶你一命!”夜游挥起手中的长矛枪。 穹渊眸光在三人面上扫视一番,冷笑说:“若本座说不呢!” “那就留下你的狗命!”日夜两手舞起大刀。 夜漓这会倒不说话。 他有个习惯,开架前不喜欢开口。 只因冥释今曾说过,“言多必失!”。 开架前,对方说得越多,恰是他聚中精力,找出对方破绽的关键时刻。 第63章 你唤我大哥 夜漓好好想了一番,断定《女娲神卷》并不在这位有可能是阴司王的紫衣男子身上。 不时瞥了眼晶石丛。见晶石丛里有东西在发光。那光呈白色,此时忽闪忽闪地,与《女娲神卷》发出的光一模一样。 夜漓面具下的唇角弯了弯。 双手在胸前一比划,羽扇瞬间在手。 他这羽扇平日看似拿在手上,有事无事那般无聊的扇着,实则这是把水火不惧的神器。因它外表是雁羽,外界称呼它为“落羽扇”。 此扇看似轻灵。实则攻击起来,似刀如剑,杀伤力极强。它能长能短,能大能小,闲着当扇用,遇对手时,却是一把称手可得的杀人利器。 这落羽扇,也是诸多神器中,最骚包的一件。为此,夜漓可没少被冥释今调侃。 这扇最初时,他的师父是想授给他的师妹幽姬的,偏偏他与幽姬去暗黑门的宝器库,寻找称手的法器时,这落羽扇选中了他。 而幽姬却得了把非常爷们的赤魂尺。 想到赤魂尺,夜漓心口一沉。 自打幽姬消失,赤魂尺也无了踪影…… 夜漓没想到,这一会间,他又想起了幽姬。 心里不时叹气。 走神间,日游夜游两位鬼君已与穹渊开杀。 这两鬼君出手就是猛招,杀得穹渊左躲右闪,就是不见他还手。 夜游被逼急,他平日极不喜欢这种虚式。 打架么,自然要打个痛快,这不痛不痒地,让他手里的长矛枪都使不上劲。 “夜帅,这种架式,您一向在行,此人就交由夜帅您了!”夜游忽然冲夜漓抛来一句。 夜漓刚想说他,却见穹渊,素指在空中一划,一道凌厉的紫光朝夜游劈来。 那紫光来势凶猛,惊得夜漓将手中的落羽扇掷了去。 那紫光被落羽扇挡住,威力渐渐消减,但仍震得周围的晶石微微发颤。 夜游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夜漓不得不传音给日游和夜游说:“此人身手了得,又善诡计,两位鬼君,还是小心为妙!” 夜游吃一堑长一智,已认识到穹渊的厉害。 手中长矛枪扬了扬说:“背后伤人,非君子所为!” 穹渊昴头大笑,那笑声极为地狂妄:“本座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了!” 说时他两手相叠,一束紫光在他手中,瞬间凝化出一个紫色光球。 那紫色光球看似威力不小。 夜漓将落羽扇再次掷出,想以神器的杀伤力震住穹渊。 穹渊一双桃眼眯了眯,依旧是一脸地不屑。 恰当他要将紫色光球掷出时,《女娲神卷》“嘭”一声破开。 简安欣被一团金光护着,从书里飞了出来。 是她! 夜漓大约没想到简安欣会在《女娲神卷》内,见她安然无恙终于放了心。 日游与夜游相互对视,倒是认定简安欣就是冥王下令要他们找的人。两人第一时间朝简安欣飞了来。 简安欣被这突然飞来的两个黑青铜兽面的鬼君,吓得连连倒退,“别……过来!” 日游与夜游知她已被他哥俩的“俊颜”给惊到,笑着说:“别怕,我兄弟二人是奉命来找姑娘的!”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四人。 一个戴着狼首面具,另两个脸黑的快看不清五官,倒也只有穹渊还像个正常人。 不过简安欣清楚,穹渊绝不是什么好人?看那人一脸淡定自若的,仿若在等着什么? 他在等什么?等着抢她的《女娲神卷》呗! 简安欣心里渗出一层冷汗。 见这四人的架式,极像在掐架,她赶紧将晶石丛里的《女娲神卷》抱起。 自她从书中出来后,这《女娲神卷》也变得同普通的书,提在手里也没那么的重,倒是方便她跑路。 她见东西到手,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回去救陶慧。 眼前掐架的四人,自打她出现后,好像已忘了他们在干啥,纷纷朝她追来。 简安欣见他们追,越发跑得快。 奇怪的是,自打她从书里出来,身子变得轻盈了,跑起路来很是快,远远地,就将那四人甩在身后。 简安欣得意地翘起嘴角。 忽然不远处站着一抹紫影,简安欣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她还回头看过,那人还在她身后的,怎么眨眼就到了她身前? 简安欣收住脚步,将《女娲神卷》紧紧锁在怀里。 “拿来!”穹渊双手各自搭在手臂上,翘起一根手指,冲她勾了勾。 “不拿!”简安欣拉着脸说。 “不是你说,有借有还来着?”穹渊用她自己的话套她。 简安欣抿了抿嘴回他说:“有借有还是没错,可我要拿这书去救人,人命关天啊,大哥你就行行好吧!等我救了人,你再从那人手里把它抢过来就是了!以大哥你的本事,抢本书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唤我大哥!”穹渊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勾嘴轻笑。 简安欣点头,“是啊,大哥!” 趁穹渊尚未从自己的口头禅里回神,简安欣撒腿就跑。 “这丫头有点意思!” 穹渊抚着下巴自说自语,再回头看人,人家早跑得远远。 他干脆不追了,见身后的三人已追来,紫莹莹的身影,往那三人身前一横,将路给阻断:“三个大男人,穷追着一个小女人,害不害臊?” 夜漓望着穹渊,轻笑说:“莫非你也觉得,大男人不该为难一名小女子?” 穹渊知他在拿话套自己,是与不是的回答,这大男人都包括他自己。 他将唇角牵了牵说:“本座只是说句公道话!” 日游夜游两位鬼君,此回可是专程奉命寻人的,他们不将人带回去,不好交差,见有人挡路,两位鬼君,发急起。各自将手中的法器比划一番。 夜漓清楚着,这一架不打实在不痛快。 于是这四人再次动起手。 “乒乒乓乓”各类法器,相碰发出的声响,回荡在那间墓室内。 简安欣穿过一间又一间墓室,还是没能找到墓室的出口。 匆忙无措间,居然跑到了冥释今的雕像下。 她望着眼前巨大的雕像大口喘气。 上回她是游魂,意外地从上面掉到了这雕像上,这回,她可是实实在在的人,无意间又来到了这里。 不同的是,这回她站在雕像底下,昴高着脑门看这雕像。 真得好高,好大,她都挺直了脖子,连雕像的五官都没瞧清。 她站在这雕像底下,整个人还不到雕像的脚背大。 简安欣累得压下了腰。 她是实在跑不动了,这会只想寻个地方歇下脚,见这里实在没个蹲身的地方,干脆一屁股坐在雕像的脚背上。 简安欣一边捧着书,一边仰高着头,目光在雕像上扫视。 她记得冥王墓的主墓室就在这雕像体内,除了主墓室,这雕像里面还有个,用各色晶石摆搭起的八卦。 说来也怪,这墓里到处都是各种颜色的晶石,却唯有主墓室内的晶石品种最集中,排列也最有序。 简安欣想,不会是这墓里所有的晶石,都是由那晶石摆出的八卦控制的吧! 想到这,她赶紧起身,想再次进入主雕像体内的八卦阵里碰碰运气。她想,那里应该能找到冥王墓的出口。 简安欣在冥释今的雕像上,这里摸摸,那里抚抚,惹得打坐中的白滽舒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狂躁。 那股狂躁来势凶猛,他极力控制,仍不能压住体内作涌的血脉。 “噗”,他将嘴一张,大口吐起血。 “鬼丫头!你摸本王的分身做什么?你可知道,那分身,其实就是本王!”白滽舒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见她平安,心里总算踏实。 他伸手拭去唇角上的血水,素手一抬,冲那边,尚站在石柱前发神的丁鑫说:“快去本王的雕像,把她给带出来!” 丁鑫见他突然给自己下命令,这会神经给卡顿了,懵懵地问:“冥老大,您的雕像在哪啊?” 简安欣见在雕像的小腿处没摸到什么,居然垫高起脚尖,伸手抚向雕像的大腿。 那地方离雕像主人的私密处很近,自然敏感的紧。 白滽舒呼吸变急促,偏偏丁鑫又是个没大脑的小鬼头,他这会真是欲哭无泪了,只能强忍住体内狂乱奔腾的气血,任由那丫头调戏。 白滽舒当即中断与丁鑫的通话,运用术法闭识知觉。 简安欣这里摸摸那里摸摸,隐约感觉她每摸一个地方,雕像似乎颤了颤。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脚尖踩在雕像凹下去的地方,伸手抚了抚雕像最隐私的地方。 简安欣想,如果这雕像真是活的,她这咸猪手一伸,再淡定的人也会暴跳如雷。毕竟这是一个的自尊啊! 简安欣想想都觉得意。 不过一看雕像上那衣袍下面微微凸起的某处,脸“噌”的红了起。 同时间,白滽舒心跳在暴飞。 他从没想到过,简安欣这鬼丫头如此色胆包天,居然想摸他的尺寸! 这番没羞没臊的举动,哪里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白滽舒变得非常不淡定,打坐也不能让他定神,他开始愁着怎么应付简安欣的那只小色爪? 简安欣闭上眼,告诉自己说,这只是个雕像而已,就算摸了,也不过是块石头。 第64章 跑不了庙 简安欣想:既然是石头,摸了也没有实质感。再说,她一个学过医的,对于男性的身体,在学校那会,早看过不少回,这会子不过是对着尊男性雕像,她这是在紧张个毛啊! 虽然这么想,但伸出的手还是在冒汗。 她干脆闭上眼,将手伸去。 那雕像突然瑟瑟发抖起。 简安欣感觉到雕像的异常,倏然间又睁开眼,瞧了瞧。 她明显感觉到,雕像两腿之间的距离似乎缩小了。 这雕像在做夹腿动作! 简安欣着实汗了一把。 干脆也不再为难这尊雕像了,她乖乖将手收回,冲着雕像念叨起:“冥王殿下,此回多有打扰!本姑娘绝不是什么猥琐之徒,咳,不过就是想找到冥室的出口,还请您给指条明路。”白滽舒绷紧着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素指一点,雕像的左脚后跟处,忽然露出道石门。 简安欣一筹莫展的小脸上,漾起一丝笑意,“早知您这么害羞,本姑娘就早点出手了!” 简安欣边说边朝那石门走来,进去前,她还是忍不住抬头望了望雕像的私密处。 白滽舒几万年的节操,在她的关注下瞬间崩溃。忍不住将那只大手捂住私处。 简安欣目光一滞。 这手好像是刚放上的吧! 想想,她也不确定,谁叫这雕像身形这么壮观,她这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某个部位。 这石门并不是通往主墓室内的,而是直接将她请出了墓外。 简安欣见外头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深作呼吸起。 “安欣姐姐!”丁鑫一得知简安欣已离开冥王墓,就屁颠屁颠地追了来。 小鬼头这会又裹上了帐幕,大约是算好着外面有阳光。 简安欣盯着眼前的小白球说:“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丁鑫自然不会同她说,是白滽舒告诉他的。 “感觉吧!” 简安欣自然不信他,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审问这小鬼头。她得马不听蹄地赶回去救陶慧。 望着眼前的冥王墓,简安欣觉得这墓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一人一僵打算就此下山,不料听到身后一阵兽啸声响。 两人闻声,同时往身后望去。 见一只身大如牛的獬豸,怒目圆睁地正朝二人走来。 獬豸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只角。 “独角兽!”简安欣惊呼。 独角兽是上古神兽,一直受人尊敬的,这与之前遇到了的那两只恶兽不同。 简安欣不得不叹,这冥王墓的镇墓兽还真不少! 可她这一路上,也没觉镇墓兽有多厉害。 正想着,身后又传来几声兽鸣,接着一阵动地山摇。 只见,混沌领着饕餮、穷奇和梼杌……齐齐从那石门处追了来。 在这些镇墓兽上方,还有一只浑身通红,周身冒着火焰的毕方。 简安欣瞬间震住。 她数了数,地上有八只,加上上头那只毕方,刚好四只凶兽,五只神兽。 看架式,他们是来追她《女娲神卷》的,不时将怀中的《女娲神卷》锁紧。 这九只镇墓兽居然是原身出现的,兽场极强,光看阵势,就吓得人两腿生软。 简安欣瞧着这九只货,不知哪只是领头? 她一人都不过九只,但对付一只总归要好些。 所谓擒贼先擒王!古人说得总归有点道理。 就问身侧身躯在打把子的丁鑫:“哪只是领头的?” 丁鑫攥着简安欣的一只手臂,瞧着这九只货,发现里面居然没有神兽之首的白泽,料及白泽应该掩在暗处。 相比这九只,白泽要聪明的多。 “他们都不是!” 丁鑫给简安欣泼起冷水。 “什么意思?”简安欣一时没想明白。 说话间,九只镇墓兽身后,忽然出现一只周身皮毛白的发亮的兽物。那兽物身形如座小山,背上长着一对白羽。 “姐姐,是白泽!”丁鑫叫了起。 简安欣没想到,还有一只。而且这只与其他九只极不一样,他一出现就极显气场。那九只货居然都给他让路。 简安欣再笨也看得出,白泽才是这九只货的领头兽。 白泽走到众兽之前,睁着一双碧蓝色的月牙眼,望着简安欣和丁鑫说:“把《女娲神卷》留下!” 简安欣曾听说过,白泽会说人话,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面对如此强大的怪兽阵势,简安欣半分不让地说:“此书关乎性命,还请上神体谅!” 白泽只是奉命看守冥王墓,见墓中之物被人盗了出来,就领着其他九只兽追了来。 如今他已将道理同这人类讲清,若她仍是冥顽不灵,就休怪他们几个。 白泽前爪一举,身后九只镇墓兽,齐齐呼唤起。 顿时兽声震天,整座冥王墓都颤抖。 简安欣将书装在随身包里,两手捂耳,带着丁鑫步步后退。 白泽半丝不让,眼看镇墓兽逼近来,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白泽昴起头,睁着他那双碧蓝色的月牙眼,往身后的某处望了望,收住脚步说:“主人有令,不许为难这姑娘,我们回去吧!” 其他九只兽听闻,极有序地退回墓内。 简安欣顺着笛声的方向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一角白色衣袍,那隐在白雾中的人就已消失。 冥王! 简安欣有感觉,那人就是冥王。 丁鑫自白滽舒一出现,就认出了他。 只不过现在的白滽舒不过一抹虚影,那虚影掩在一团白雾中,若隐若现,只看清他身上的白袍,和一双修长灵秀的双手。 “姐姐,我们走吧!” 丁鑫扯了扯尚处神游中的简安欣。 简安欣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我刚才看到了冥王!” 丁鑫嘴角含着丝笑意,却没有接她的话茬。 两人穿过几排丹树后,找到了之前上山的那条小路。 丁鑫听见,前面有铲子开挖的声音,疑心是那三个盗墓贼。 看情景,那仨还在寻找冥王墓的入口。 简安欣也听到了声音,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丁鑫不要出声,随后伏在丁鑫耳边说:“这仨非常难缠,都过去四天了,还忤守在这里。若他们得知我们已进了墓室,定然追着我们不放。” 丁鑫知她不想与这三个盗墓贼再有瓜葛,点头说:“放心吧,姐姐!我们从这边绕过去就是。” 简安欣下意识点头。 太阳落山前,两人顺利离开崦嵫山。 简安欣找到自己的车。 见车好好的,只是车玻璃有被东西划过的痕迹。那痕迹看似很深,像是鸟兽类的爪印。 “这里不完全,我们快走!”简安欣催着丁鑫上车,随即发动汽车。 大概是汽车的引擎声,惊到了李步畴他们。 “那姑娘还活着!”李步畴身边的兄弟指着简安欣的汽车说。 李步畴握着铲子的手紧了紧,“哥几个,居然让个小丫头给耍了!” “大哥,那接下来怎么做?这墓的入口也就只有那姑娘知道。”李步畴左手边的兄着说。 李步畴眯起一双细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时,三人动手收拾起东西,打算去追简安欣。 简安欣摸着月夜往家赶。途中又经过了那个废弃的兵站,车子在那又加了一回油。 此回进兵站取油时,发现地上的那些日本士兵尸体好像少了许多。 简安欣想,这兵站,不会是出现吞食尸体的怪兽吧! 等她加满油打算离开时,见那兵站的实验室里跑出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那怪物的三个头,正是三个不同的日本士兵,连同那些士兵头上的帽子都还在。 再细一看,那怪物俨然是三个日本士兵叠加在一起的。 那些日本士兵明显地在尸变,不出多久,还有多个相叠一起的怪物诞生。 简安欣不敢多瞧,加了油门跑路。 那怪物在她车后追了会,忽然没了踪影。 简安欣这一路上再不敢歇下,一口气开到自家门口,已是第二天上午。 她望着自家虚掩的朱红大门,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丁鑫那小鬼头,在她车一停稳,就滚了下去。 简安欣也没问他去哪,料知,他该是回家看他父母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几日不回家,总归想家,想父母的。 简安欣想想都为小鬼头惋惜。 就算回去了,那小鬼头也只能躲在暗处看着…… 唐季一听到汽车引擎声,第一时间推门跑了出来。 见是简安欣,那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久违的曙光。 简安欣扶了扶头上的鸭舌帽子,整整衣服后,若无其事地下车冲唐季说:“唐管家,我回来了!” 唐季望望府内,没见简景明出来,这才迎上来说:“大小姐,这些天你都上哪了?老爷和太太为你担心死了。” “我啊,出去玩了两天!咦,小凤没把我的书信交给你们?” 唐季愣了愣,还有书信这回事? 简安欣看他认真回想的表情,就知他又着了自己的道。 她自然是没留什么书信,不过是先寻好了借口,到时她爹问起来也好回话,至于小凤嘛,只好暂时委屈下那丫头。 她绝不是在坑那丫头,不过是借机行事。 第65章 越来越有长进 唐季见简安欣一身灰仆仆的,连同脸上和眉毛上也有灰,这模样,他瞧着都心惊,不时拧起眉说:“大小姐,还是先洗把脸,换身衣裳吧!” 简安欣应了他,刚想往自己屋里去。 没想赶巧了,简景明正从书房出来,看架式是要出门的。 简安欣收住脚步,垂首冲简景明喊了声:“爹!” 简景明身躯顿了顿同,不时瞥了她一眼,居然没吭声。大概是有比训斥她更重要的事要忙。 简景明只站了一小会,就领着几个下人,从简安欣身边走过,随后出了府门。 简安欣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她爹这么匆忙过。 想起白秀琳说的那句话,心口不时收紧起。 “可是商会里出了什么事?” 简安欣问唐季。 唐季难得见她关心起商会,凑近来说:“不知谁在背地里捅了老爷一刀,上头派人来查商会的帐目!” 简安欣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可她对商会的事一窍不通,也不知怎样才能帮到她老爹? 简安欣揉揉酸痛的眉心。 她相信,清者自清。那些人若查不出个什么,自然就会走人! 简安欣对她老爹的为人,还是挺有自信的。 简安欣往前没走上几步,又步了回来,再次把唐季叫住。 “唐叔叔可认识一位姓李的男人?” 唐季听闻姓李的,面色大变。 伸手捂住简安欣的嘴,将她拉到暗处后才放开手。 简安欣瞪着唐季,“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再说天下姓李的人多了去的,你知道我说的哪个?” 唐季却不同简安欣这番想。他一本正经地告诫她说:“大小姐,别怪我老唐多嘴,千万别在老爷面前提什么姓李的!” “为什么?” 简安欣瞪大眼睛,眸里明显摆着十万个为什么。 唐季只冲她摆手,再不愿多说一句。 简安欣不明所以地噘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简安欣回到自己屋中,洗了个热水澡。 小凤在门外边伺候着。 忽然听见简安欣在浴室里惊叫,小凤忙拉开门跑了进来。 “小姐,怎么啦?” 简安欣双手抱怀,用毛巾挡住胸前的春光,可是左肩头上,却出现一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那曼珠沙华带着段枝蔓,花朵已绽开,此时映在简安欣的左肩头上,将她半个白皙的背脊都给占了。 简安欣用手使劲搓了搓肩头,怎么都搓不掉那花。 小凤也给惊了。 她伺候简安欣多年,还真没瞧见简安欣背上有过什么印记,还是这么大,这么怪异的一个。 简安欣见搓不掉,对着镜子又使劲捏了把肩头。 这朵曼珠沙华俨然是映在她皮肉里了。 简安欣怀疑,自己中邪了。 可她体内有冥王令啊,一般的妖邪哪里能进得了她的身? “小姐,这花看上去好邪门,我好像在哪见过?” 简安欣按在肩头上的手一顿,“在哪?” 小凤想想说,“老爷的书房!没错,是老爷的书房!”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提紧。 这种颜色的曼珠沙华她其实也见过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 简安欣干脆不再想,问小凤说:“具体说说?” “有一日,太太让我给老爷送茶水去,我见书房门半掩着,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没想到,这一进去,就见老爷书桌上摆着把这种花纹的木尺。” 简安欣来了兴趣,“你确定是这种花纹的?” 小凤又细细回想一番,点头说,“没错!就是这种花纹的!” 简安欣感觉她爹有事瞒着她。 若真像李步畴说的,她爹与李步畴的父亲认识,那么她爹手里的那把木尺,该不会是从哪座墓里盗出来的吧? 这种颜色的曼珠沙华一看就知不正常? 难不成多年前,她爹也是盗墓贼? 这番一想,可把简安欣给震住。 “小凤,我可能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在清除这肩头的花之前,对谁都不要张扬!” 小凤纳纳地点头。 简安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小凤说:“我爹书房里的那把什么木尺,你也不要再跟别人提起!” 小凤还是有分寸的。 能被老爷珍藏在书房里的东西,自然不是凡物 简安欣换上睡衣后,枕着一只小藕臂,横在柔软的床上想事。 想着想着,就想起自己的未婚夫白滽舒。 “滽舒,他有消息了吗?” 小凤正在给简安欣剥桔子,见她终于想起了那位未来姑爷,笑着说:“小姐终于念起人家了!二少爷昨晚上被找到了,据说晕倒在城外的山脚下,看样子像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 简安欣听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他没摔坏脑瓜吧?” 说完,觉得自己嘴太臭,忙纠正说:“我是说,他没事吧!” 小凤愣了愣说:“姑爷身体好着呢,听说,从山坡上滚下去,身上连道擦伤都没有,只是一醒来,就一个劲地喊饿!督军大人立马吩咐厨子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都默默流眼泪了!” 简安欣早就知白守延其实更疼白滽舒些,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到这儿子,竟让个心疼成这样。“那他来找过我吗?”简安欣笑着说。 小凤将剥好的桔子递给她:“人是没过来,电话倒是打了好几个!小姐你人不在家,可是难为死我了!” 小凤说时,委屈地垂下眼。 简安欣拾起她手里的桔子,掰了一瓣塞进她嘴里:“小凤妹妹,来,吃瓣桔子,润润口!” 小凤咬了下进口的桔子,酸甜的味道,瞬间将她低沉的情绪转好。 简安欣见她终于笑了,将剩下的桔子全塞给了她,逗着她说:“明明是你这小丫头想吃桔子,却硬要拿来讨好我,行了你自己吃吧!” 小凤知她在逗自己,笑着吃起桔子。 简安欣将果盘里洗好的葡萄整串拾起,一边吃,一边继续想事。 不知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把葡萄往果盘里一搁后,立马垂下头,做出一副要吐的。 小凤这才知,简安欣把葡萄连皮带籽囫囵吞了下。 这葡萄可有弹珠粒那么大,这堵在嗓子眼,着实让难受着。 好不容易将葡萄吐了出来,简安欣整个胃都不好受。 简安欣躺着床上喘气。 刚才她其实是在想冥释今,想着他的伤应该快好了,怎么还没来找她? 没想到,想着想着,居然将含在嘴里的葡萄整颗咽了。 这上不上,下不下,可把她难受死了! 这番一折腾,简安欣食欲都没了,打了个哈欠冲小凤说:“你拿回屋吃吧!我想休息了!” 小凤见她着实困的,笑着端起果盘:“谢谢小姐!” 简安欣等她出了门,攥紧着被褥。 这几日,她其实挺累的,人瘦了一圈不说,眼皮下弥满了一圈青黑。 她几乎一闭眼就睡着。 梦里,白雾蒙蒙。 她在《女娲神卷》里看到的那幕,又在她脑里浮现。 一白衣,面遮轻纱的女人,手持一尊三角铜兽炉鼎,对着她絮絮叨叨地念起了心法。 简安欣其实对这些心法秘诀不感兴趣,偏偏那女人就是揪着她念个不停。她只听一遍居然全都记住了。 适才知道,这《女娲神卷》不过是本炼丹谱。 就在她走神间,那白衣女人,掩在白纱中的一双水眸,冲她一冷说:“专心点!” 那语气和态度,极像一个严师。 简安欣记得她自打上私塾起,就不是先生心目中的好学生。原因是,她记忆力太好,书里的东西,她只要瞧上一遍就都记下,等先生再教时,她就没了要听的念头。 这种骄傲自大的学生,先生肯定不喜欢。 好在上中学时,她的脾气收敛了许多,这才渐渐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白衣女人比之那些先生都要来得苛刻,简安欣稍一走神,一把白色戒尺落在她额头上。 那戒尺泛着白莹莹的光芒,落在额头上硬邦邦,沁凉凉的。 简安欣以为是玉,伸手去摸,不料那戒尺一移,落在她的手背上。 “啪!”的一下,痛得她直龇牙。 “好痛!这位姐姐,是你自己硬逼着我记这些劳什子的心法,又不是我自己想记,你不满意,打我做什么?” 白衣女人掩在白纱中的一双美目,无奈地叹起气:“这是你必须记起的东西!” 说时,又絮絮叨叨地念起。 那女人,从炼丹术叫到炼魂术。 简安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炼魂术这么一门玄学。 只听那女人说:“灵魂,是由三魂七魄所合,魂魄修炼至精者,能成仙,甚至成神。人、妖、鬼、魔……只要是有意识存在的,懂得修炼魂术者,修为都是极高的。” 简安欣想了想问那女人:“炼魂术最高的是谁?” 白衣女人一双美目望着她,愣了片刻后才说:“神!” 简安欣暗自记住。 没想到白衣女人心法念完后,将简安欣一只手拾起,将手中的三角铜兽炉鼎扔给了她。 “从今往后,你且好自为之,要想不被人伤害,就要成为最强者。此二术,我已还给你,也算完成了先人所托!” 白衣女人说完,化成一道轻雾消散。 简安欣愣了愣地托着炉鼎,竟不知所措。 脑子里那些叽里呱啦像咒语,又像心法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对着炉鼎,比划起兰指。 那炉鼎在她掌心中,飞了起来,不时,袅袅白烟逸出。 就当她觉得自己大功告成时,一抹白影出现在她身侧。 她以为那白衣女人又折了回来,噘嘴说:“怎么又回来了?” 蝶形面具下的薄唇弯弯说:“几日不见,倒是越来越有长进!” “是你!” 简安欣没想到会是冥释今。 第66章 无字天书 简安欣带着万分思念和激动,怔怔地望着冥释今,见他面具下的唇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终于放下心。 “伤都好了?”简安欣见他望着自己出神,双颊忍不住一红,寻了句话打头。 “你这是在关心我?” 冥释今望着她的眼眸星光灼灼。那目光灼热的,让简安欣差点要融化在他的眸海里。 简安欣羞怯地撇开目光:“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 冥释今含笑地望着她,冷不防间握住她的一只纤手。 他的掌心如同他的人一样,暖得让简安欣快要化成一滩水。 她调目光,痴痴地望着他那浩瀚似星海般的瞳仁,默默地点起头。 冥释今幽幽笑起,趁她不备将她拥入怀中,伏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的心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我!” 简安欣被他酥麻痒痒的话语,弄得耳根发烫。 她承认,她是喜欢他,不过这种喜欢仅仅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她有未婚夫的,并且,她与未婚夫白滽舒两情相悦着,他们就快要成亲了!她不能再有别的想法。 简安欣咬了咬唇瓣,说:“别自作多情!” 冥释今知她在别扭什么。 “比起你那未婚夫,觉得我如何?” 明知她的未婚夫就是他自己,却仍然想知道,在她心里更喜欢哪个? 别怪他自己吃自己的干醋,实在是,白滽舒这身份,与他只是暂时的,等他恢复另一半的修为,他将以冥释今的身份存在。 简安欣见他忽然玩味,嘻笑起说:“我觉得,你还不如他!” 冥释今身躯一顿,“哪里不如他?” 简安欣眼皮眨眨,有些迟疑。 其实这两人有许多地方很相似,比如说脾气。但白滽舒是坦坦荡荡的一个人,哪里像这人,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整日戴着个面具。 啥意思啊?不相信她! 简安欣虽这么想,但却没开口。 这人功夫了得,是她得罪不起的,真若动起手,吃痛的是她自己。 简安欣吃味地挣了挣,却未能挣开,拧紧眉头说:“你哪里都不如他!快放开我!” 冥释今眸里含着股暗伤,倏然间松开手。 简安欣一得到自由,就想跑,不想没跑几步,手腕再次被人攥住。 她小嘴张张欲要骂他无礼,唇上一软,一股如花似草般的幽香拂鼻来。 这吻不像上回在阎罗殿那般浅尝辄止,这回带着一股强势,还有对她上回有意无意的调戏的惩戒而来。 简安欣伸手推他,不但未能推开,反倒被他将另一只手也擒住。 简安欣恼怒起,动了想咬他的念头。 偏偏这人滑的紧,一看势头不对,就将舌头一转。 他逃,她就追,不知不觉两人舌根相缠,越吻越烈,直至简安欣软同一团棉花,虚软地倒在他怀里。 望着他银质面具下的那双灿如星汉,深邃似海的眸仁。 冷不防间,纤指一伸,将他面上的蝶形面具摘下。 冥王! 简安欣惊坐在床上。 手捂着心口,到现在心膛里还是扑通直跳。 明明是个梦,她怎么觉得那么真实。脸颊到现在还滚烫着,连同唇上也是火辣辣的。 她伸手抚抚自己的双颊。羞恼的感觉让她无地自容。 她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梦见了冥释今,还在梦里跟冥释今亲热了,到后来,冥释今成然变成了冥王? 简安欣捶捶酸疼的脑门。 见窗外天还黑着,料知,不过睡了二三个小时。 见睡不着,干脆就起床,将《女娲神卷》翻了开。 白滽舒伤势转好,就打算回督军府。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不得不再演一出戏。自己从城外的山坡上滚下,顿时晕了过去。 那山坡在河店是出名的地方,山势不高,常有富人在那登爬。 见有人晕倒,一对姐妹花很快赶来。 “姐姐,是白守延的二公子白滽舒!”说话的是王巡阅使的小女儿王香蕴。 王美玲听闻愣了愣,“还真是时候!唤人好生送回去!这份人情,白守延定会记在心上!” 相比起温婉的妹妹,王美玲可是有名的冰山美人,据说这冰山美人自小使得一手好枪法,打小就跟着王巡部使投身在军营…… 就这样白滽舒被这对姐妹花送回了督军府。 白守延心喜的紧,白铭盛狠狠吃上一惊。 白滽舒身上没有什么伤,吃上一顿大餐后就回了自己的屋里,这一睡下,他就梦游了。 他见简安欣在那里练功,就隐在一旁瞧着。 见她学得很不专心,时不时为她着急。 可他又不方便现身,只因为教简安欣功夫的那女人,他还不想招惹上。 等那女人一走,他立马朝简安欣走去。 两人闲聊一番后,他竟强吻了那丫头,那吻越来越烈,大有放不开的势头。正在沉浸其中时,面具被简安欣拿了开。 白滽舒一紧张,倒从梦中醒来。 他显少有梦游的习惯,可能是内伤未愈的原因。 他恼怒地揉起眉心。 不知简安欣会不会将那梦当真?如果这样,往后他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 他本想再次抹掉她的记忆的,可他发现,简安欣的灵魂正在变强,如果贸然对她再施法,只会让她的魂魄受创。左右权衡后,他就留下这段记忆。 老实说中,这段记忆还是瞒有味的。 好在她看到的只是他的本貌,而不是他的凡人身份白滽舒! 白滽舒幽幽松了口气,见窗外夜色未消退,再次陷入沉思中。 小凤一进屋,就见简安欣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忙拾了毛毯给她披上。又见她手肘下压着本没有字的书,着实愣了愣。 小凤想让简安欣睡得舒服些,就想将那书抽出来,没想到手还没碰到书角,就被书里的一道白光扎了手。 “哎呦!”小凤疼得直拧眉。 这一呼,把简安欣给吵醒。 简安欣忙朝小凤望来,见她指头上扎了道血痕,知是《女娲神卷》所为,心法一念,抚向小凤受伤的指尖。 不一会功夫,那指尖上的血痕倒真不见。 “小姐,这是无字天书吗?” 小凤指着桌上的书问。 第67章 不知他在气什么 简安欣意识到,《女娲神卷》还在桌上。 这书原本是有文字和图像的,自她进入书中后,书上的图像和文字就不见了,你问她为什么,她想,大概是飞进她大脑里了。 “可能是吧!这书很重要,我还得拿它救人的!” 简安欣说时将书合上。 今天是她与那道士约好的时间,她得拿书去那柳树下换回陶慧的魂魄。 简安欣刚出府门,就见白府的车由远驶来。不用想,车里坐着的定是白滽舒。 回想昨晚那个让她羞愧不已的梦,简安欣双颊忍不住一红,顿时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无了。 白滽舒下车后,径直朝简安欣走来。 见她一副要出府的,大步迎上来道:“我一来,你就要出去!不想见我?” 简安欣忙摇头:“没有的事!” 白滽舒见她说话自始自终垂着头,还贼眼虚虚地不看他,唇角牵牵说:“几日不见也没见你想我!打电话来你府上,下人说你出去了。安欣,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简安欣见他大清早上门就与她扯这么个无聊话题,这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无聊!我真有事,回来再跟你细说!”说时,抛下白滽舒招了辆黄包车就走。 白滽舒自然晓得她去干吗,只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很不放心。 这会又是白天,他又不方便用冥释今的身份。 白滽舒故作生气地将司机赶下车,自己驱车追着简安欣来。 他将车驶到离那柳树不远的地方,见简安欣下了黄包车后,就捧着《女娲神卷》站在那棵柳树下。 白滽舒手搁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瞧着。 不一会,那道士就出现在柳树下。 那道士出现时,身带一圈紫光,那紫光看似微弱,却仍让白滽舒一惊。 他也不是头回见这道士,只是越来越觉这道士很怪异,不时心下一沉。 为防那道士发现自己,他将头垂了垂。 “书,我已拿到,现在可以把陶慧的魂魄还给我了吧!”简安欣将手中的《女娲神卷》扬扬说。 那道士抡了抡拂尘,含笑说:“那是自然!今晚子时,姑娘来此,在这树上敲三下,自有人将陶小姐送出来。” 道士说完,手一伸,摆作一副要书样。 简安欣为防他起诈,将书往怀中一锁说:“见人交书!” 道士唇角牵牵,“也行,不过姑娘千万别再耍花样,毕竟陶小姐的魂魄离体已有七日,再不归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简安欣瞪他说:“本姑娘何时说话不算话过了!” “那么,就一言为定!”那道士说时紫影一闪。 简安欣这回看清了道士消失的身影,隐约觉得这道士的身影像穹渊。 只是穹渊气质高贵,两人气质悬差很大。还有就是,两人的身形,一个颀长挺拔的如同一棵小白杨,一个背微微有点驼……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白滽舒走到了她身边。 简安欣忙收回神,“那道士很怪异?”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怎么招惹上他了?”白滽舒装作什么都不知的。 简安欣适才认识到,自己在同谁说话:“喂,你跟踪我?” “我只是担心你出事,就过来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要办的事?” 简安欣应了他一声。 将怀中的《女娲神卷》抱了住。 “你怀里抱得是什么书?”白滽舒见她一副防贼似地,笑着问她。 简安欣将书往身后挪挪,“没什么,只是本普通的医典!对了,你刚说找我有事的,什么事?” 白滽舒生气地点了下她的鼻头,“傻姑娘!我是你的未婚夫,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瞧你一脸见外的,难不成心里装了别的男人?” 他在有意试探她。 简安欣却像心事被人道破了般,垂首说:“白滽舒,别胡说八道!我可没想别的男人,倒是听说王巡阅使的两位千金,亲自将你送回府上的。你这情面倒是不小,依我看,不是情面大小的问题,而是感情深浅的事。” “吃味了?”白滽舒将她下巴托起。 “我……吃什么味,现今社会,男人三妻四妾不也正常嘛,你若喜欢,尽管……” “嗯!”到口的话还没吐完,嘴已被人用嘴堵上。 白滽舒早为昨晚的梦意乱情迷,他还是想证实下,简安欣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对他非常重要。 简安欣没有沉迷也没有推开,居然瞪大眼睛望着他。 白滽舒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一把托起她的后脑勺,加重了吻。 他的吻带着攻城掠地的磅礴气势,让简安欣无处回避,更无处可逃。稍一回间,他竟察觉到她在回吻自己。 吻技虽然生疏,但芬甜柔柔的两片唇瓣,激起了他体内最原始的呼唤。 白滽舒唇角处溢出一丝苦笑。 他居然败给了自己,她最爱的竟是他的凡人身份白滽舒! 白滽舒心口一凉,生气地放开她,一声不响地转身朝汽车走去。 简安欣傻愣愣地望着他萧瑟孤寂的背影,隐隐感觉他在生气,却又不知他在气什么? 简安欣抱着书,来到陶家,犹豫再三,还是敲起门。 陶府管家一见是她,立马又将门合上。那管家站在门后边说:“简小姐,你回去吧!我家小姐,还没醒来的!” 那管家说时,声音哽咽起。 简安欣料知,陶慧情况不妙。 她抱着书坐在陶府大门前想事。 不一会功夫,见白滽舒的汽车又驶了回来。 白滽舒见她一脸苦逼地坐陶家门口,料知陶盛耀又给她吃了闭门羹,朝她招手说:“上车!” 简安欣这才打起精神。 两人将车驶出城外,面对着眼前的青山绿水,简安欣低沉的情绪才渐渐转好。 白滽舒将汽车驶到一个平坦的地方,从车里拿出一堆吃食和餐具。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离开,是去买吃的了,不时含笑说:“我就说嘛,还是你最懂我的!” 简安欣大步上来帮他。 两人很快将毯子铺好,随后摆上各种吃食。 白滽舒买得都是简安欣最喜欢吃的甜食,有糕点、果脯,还有裹着各种彩纸的糖果…… 简安欣一瞧见糖果,眼皮不由大跳。 第68章 想我了吗 “简安欣,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代替我了吗,做梦!”简安萍的声音在简安欣耳边响起。 这声音消失了有段日子,不知为何今天再次响起。 是这糖果! “你想怎么样?”简安欣知道简安萍很不甘心,哪怕简安萍这会在她体内,每天与她共用着一个肉躯,简安萍仍不满足。 “我要你的身体!”简安萍冷笑说。 “不,不行!”简安欣一想到,自己与白滽舒婚期将至,她不想害了白滽舒。 简安萍见她不同意,伸手箍住她的脖子:“简安萍,你好贪心,抢了我的人生,还想抢走我的男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没有!”简安欣反驳说。 简安萍手上的力道越发加重,直箍得简安欣喘不过气。 白滽舒没想到简安欣体内的另一个魂魄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不得不伸出一掌,将简安欣劈晕。 简安欣一晕倒,简安萍迅速占据这副肉躯,顶着简安欣的脸,笑容满面的坐在白滽舒面前。 “你是安欣的姐姐?”白滽舒含笑着问坐在自己对面的简安萍。 “二少爷是怎么知道的!对了,二少爷原本就不是个普通人,二少爷的生母可是被人称作妖女的!”简安萍冷笑说。 白滽舒眸中始终含着丝笑意。 简安萍她只知原来的白滽舒,却不知现在的白滽舒。 这具身体的生母,确实不是普通人,就是因为此,那女人与白守延的爱情才不被世人看好,以致于那女人生下白滽舒后就受到了天罚。 也正因为这具身体的特别,才能让他冥释今的魂魄得以托生。 既然他现在是这身体的主人,自然不许别人侮辱这副身体的母亲。 “到底想怎样?”白滽舒想摸摸简安萍的老底。 “娶我!”简安萍嬉笑说。 白滽舒听闻,指了指简安萍现在的这副身体:“是以这副身体?还是以你那腐臭的身体?” 简安萍唇皮连抽。 不管她选哪个,白滽舒言语中的嫌弃是肯定的。 “我看二少爷很喜欢我们家安欣,那我就以安欣的身体好了!” 白滽舒摇头:“啧啧!你家主人教会你如何附身在别人身躯上,怎就没教你复活自己的法子!” 简安萍被他说得一愣。 大约开始怀疑那个暗地与她说话的人。 世上真有这种术法? 白滽舒一边与她说话,一边瞧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等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尽。 白滽舒身影一晃,一身白袍翩然在身,蝶形面具赫然罩在脸上。 在简安萍未回神间,素指在她身上连点要穴。 他使的每一招,都有夺人魂魄的攻式。 简安萍难以招架,不得不惊叹,是她小瞧了白滽舒,这人原比她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简安萍“呜咽”一声,化成一团黑雾,从简安欣体内剥离了出来。 白滽舒忙将束魂瓶打开,将那黑雾收在了瓶里。 简安欣只觉头皮疼得紧,隐约觉得有数根钢针齐齐扎入了她脑穴。 她疼得直抽搐,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等她再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天上星汉灿烂。 她头枕在白滽舒肩头上,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那外套上有他的气息,这气息让她觉得非常安心。 “醒了?”白滽舒垂头问她。 见她正抬首望着天上,笑着说:“今晚夜色不错!” 简安欣其实是在看着天上走神。 她想起还有正事未办的。 星光虽好,但比起陶慧的性命,她还是选择后者。 她把外套脱下,还给了白滽舒,催着他说,“快,送我去陶家!” 白滽舒知她这么急的要做什么,故作不知地说:“这么灿烂美好的夜晚,错过了还真是可惜!” 简安欣等不及地攥了他一把,这一攥,没将他拖起,倒把她自己给攥回了他怀里。 简安欣一脸的囧啊。 好在夜色浓着,料知白滽舒也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 白滽舒见她一脸焦急,也不再捉弄她,正好,他与那道士倒是有笔帐要算算。 白滽舒将外套搭在肩头,两人一前一后朝汽车走去。 这一路上,简安欣思绪全在陶慧那,竟没有再开过口。 简安欣不想让白滽舒知道陶慧走魂的事,催着他离开:“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滽舒面上应了她,暗地里却将车驶到偏僻的地方,化成冥释今的样子再次出现。 “好久不见,想我了吗?”见简安欣呆呆地站在那棵柳树下。 白滽舒摆作多日不见的样子。 简安欣的心思却不在他这,眼见月亮一点点爬上头顶。 她来不及与冥释今解释,就将他攥到暗处,“呆在这里,一会无论看到什么别出声,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白滽舒见她一本正经地,倒也乖乖点头。 简安欣在那棵柳树上敲了三下,果然柳树里传来了声响。 不多一会,两个鬼婢扶着陶慧从柳树中钻了出来。 陶慧的魂魄看上去很不好,没精神不说,还一脸伤心欲绝的。 “阿慧!”简安欣朝陶慧的魂魄走来。 陶慧两眼无神地望了眼简安欣,眸里竟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简安欣明显感觉陶慧的不正常。 一道紫光在这时闪现。 那道士抡着拂尘,捋着胡须,朝简安欣走来。 “姑娘,这回可以把书交给贫道了吧!” 简安欣生怕道士耍诈,一手牵住陶慧的手,一手将《女娲神卷》递去。 恰当那道士要接书时,冥释今素指连掐,几道白光齐齐向道士掷去。 那白光震得道士身躯一顿,顾不得去接《女娲神卷》,立马挥扫起手上的拂尘,与冥释今打了起。 简安欣趁机,手中冥王令一挥,将两个鬼婢打晕,拉着陶慧就走。 简安欣明白陶家是不会为她开门的,就算她说陶慧的魂魄在这,他们也不会相信。 所谓眼见为实,其实有时候真的很愚蠢。 简安欣来不及多想,将陶慧的魂魄推进陶家墙内,自己则翻墙而入。 陶慧魂魄没人牵引,像木头一样愣在那,直到简安欣翻墙而入,才把她引回闺房,回到肉躯上。 做完这些,简安欣已是一身热汗。 第69章 生生世世在一起 简安欣下意识拾起陶慧的手腕,替陶慧把起手脉。见陶慧脉相已平稳,只是魂魄离体多日,不免与肉躯起了排斥。 简安欣这些动作,全是下意识完成的。 之后,她又按《女娲神卷》上所述的炼丹法,将那只三角铜兽炉鼎招了出来,继而掐起口诀。 因她是头回炼制护魂丹,手法不是太熟练,好在这昧丹药的手法简单,倒也让她给炼出来了。 简安欣立马取了炉鼎中的护魂丹,给陶慧喂下。 待忙完这些,她实在累得紧。 又因她是用凡体驱使了三角铜兽炉鼎,对她自己魂体的耗费非常利害,她趴在陶慧的床边昏睡过去了。 冥释今赶来时,见她小脸苍白的紧,心疼地直为她摇头。 见陶慧已服下简安欣炼出的护魂丹,料知陶慧已无大碍,天亮后就会醒来,忙打横抱起简安欣御风而去。 这丫头怎用自损魂体的方法来救陶慧!她以为她是神啊,原本魂魄就有伤,这么一搞,那一魄上的裂纹就越发的重。 冥释今不得不用真气为她疗伤。 《女娲神卷》确实是个好东西,但里面的炼丹术和炼魂术,却是相互抵制的,没有极深的内功,就是手法再熟练,也只等于在自残。 简安欣却在没有任何防备措施的情况下,动用起炼丹术,魂体自然会受创。 冥释今不得不担心,照此下去,她用不了几天魂魄就玩完了。 夜漓赶来时,见冥释今愁容不展的,摇着落羽扇说:“这有何难?让她拜位师父,传授几招护体心法给她不就行了。等她有了内力这种东西,一身修为就会噌的上去,到时你我也在她之下!” 白滽舒没好气地瞪他:“本王想知道,可还有其他法子救她?她是肉躯,就算习有无上的内力,也还是不能长生不老,到时肉躯一死,魂魄还不是要离体。” 夜漓见他一脸惊慌,将落羽扇摆在胸前扇了几下,说:“殿下您不会是想与这位凡人女子,天长地久,永生永世在一起吧!” 白滽舒听闻心口一怔。 夜漓一口切中要害。 他确实有了这个想法。 原本他以为,简安欣不过是他在人间时,打发时间的乐子,时日一久,才发现,他对她居然动了真情。 他不仅要她的这一生,还要下一生,下下一生……他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自我感概,活了几万年,从未对哪个女人如此用情至深过。在她之前,比她漂亮可爱的女仙、女鬼、妖姬多了去,可他对那些女人全然无感觉。 也许她就是他命定的另一半吧! 为了能与她永生永世在一起,白滽舒忽然下了个决心。 只听他十分肯定地对一脸疑惑地夜漓说:“是又如何!” 夜漓心里犯起咯噔。 也料知白滽舒接下来要对简安欣做什么?忙阻止他说:“殿下万万使不得!洗髓术是能让人改变体质,可这对施法者来说伤害可不是一点点,您现在的身体本就旧伤未愈,如果强用此法,怕是对您和这位姑娘都无好处,只怕这术法动了一半,您就……” 那两个字极是忌讳,但关系到这位殿下的后半生,夜漓咬咬牙,还是吐了出来,“您就磕屁!” “放肆!”白滽舒果然拉下脸,怒喝起。 “夜判以为离火镜中的火刑是给你挠痒的么!” “属下不敢!”一想到在离火镜中的滋味,夜漓整张帅脸都要扭成个“苦”字。 离火镜的滋味只有夜漓自己知道,只能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离火镜中的火刑,动用的是三昧真火,用在身上看似无伤无痕,实则疼得你死去活来,剥皮拆骨,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了,自打离火镜出来后,他就发誓,再不进那鬼地方。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又触到了这位殿下的边弦。 惨了! 夜漓心里直叫苦。 可相比起,自己那点皮肉之苦与这位殿下的性命,夜漓还是咬紧牙说:“殿下还请三思!这位姑娘虽是具凡体,但她体质特殊,说不定哪日,她自己炼出了洗髓丹,到时再想要身魂不灭,岂不容易了多!” 这话白滽舒爱听。 看来目前不是急着给简安欣换体,而是要教会她炼制丹药的本事。 这番一想,朝夜漓望了来:“本王记得夜判的炼丹术,早就扬名在外,不如本王将她交给夜判了!” 夜漓摇着落羽扇的手抖了抖。 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没收过一个徒弟,总以为他还年轻着,过个几年再说,没想到,今日这位殿下硬要将这位姑娘塞给他。 他很想说“不”,可又不能直说,他还不想自找苦头吃的! 别人还好说,可这位是殿下心尖上的女人,他压力山大的! 夜漓想,徒弟可不是随便收的,何况是他夜漓的首徒,当即与白滽舒约法三章。 “这是属下的第一次收徒弟,若有教授不周的地方,还请殿下包涵;另外,这姑娘是阳间之人,而我是冥界中人,属下在传授她时,只能在晚上。” 说到这,夜漓看了白滽舒一眼,这“晚上”两字,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不过还好,这位殿下看似还挺镇静的。 “最后一条,属下在传授她炼丹术时,不可避免地会与她出现某种肢体相触,这点殿下必须看开。” 白滽舒听完,整张脸都绿了。 白滽舒知道,夜漓摆出这三条,明摆着是不肯收简安欣。 如此一想,倒不如他亲自教。 手一摊:“秘笈!” 夜漓额上直渗冷汗,殿下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为难他的事。 这炼丹术的秘笈,可是暗黑门的独门秘术,他若将此秘术传于外人,等于是背叛了师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王想知道,夜判到底是在为难简姑娘,还是在为难本王!” 夜漓想了想,双手作揖,上前一步说:“不如,属下将这门炼丹术传授给殿下,再由殿下教给简姑娘……” 白滽舒听完,唇皮连抽。 他这是在变相占自己便宜,想让自己拜他为师,他还不够资格的。 夜漓只觉一道白袍挥来,他连人带扇被挥进了离火镜中。 叹,他又说错话了! 白滽舒将简安欣怀中的《女娲神卷》取出来,翻了开。 这书虽已成无字天书,但一打开,运用独有的术法,就能进入书中。 第70章 打是亲骂是爱 那书里坐着位面遮轻纱的女子。那女子曾在梦里教授过简安欣。自打教授任务完成后,这女子就一直呆在书中,再不出来。 女人,没想到,白滽舒居然寻她而来。 “冥王殿下,是想为她讨要个什么?” 女子指指白滽舒怀中的简安欣,开门见山道。 白滽舒轻笑:“蘼荼仙姑,不亏是女娲的弟子!本王确实有事相求!” 蘼荼隔着轻纱,一双水眸笑意盈盈:“她是此书选中之人,也唯有她能向本尊开口,冥王若是想替她求个什么,本尊劝冥王还是收起这份心。她的事,别人插手不得!” 白滽舒料知她会这么说,“仙姑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本王想说,仙姑在传授她炼丹术时,可否再细致些。” 蘼荼倒是听明白了:“这个好说!” 白滽舒将简安欣搁在蘼荼跟前。 蘼荼见简安欣面色不佳,不时拾起简安欣的一只手腕,替她把起手脉。 不时娥眉拧拧说:“只是伤及了人魂,服下本尊炼制的丹药就会没事!” 说时从袖中取出一个玉质瓷瓶。 白滽舒接过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紫红色的丹丸给简安欣服下。 简安欣一睁眼,就瞧见了蘼荼,身躯顿顿说:“这是在书里?” 蘼荼笑着冲她颔首。 “你学艺不精,伤了魂体,这位……” 蘼荼说时瞧着白滽舒,见他朝自己递了个眼色,倒是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是这位大侠带你进了书中,本尊已给你服下安魂丹,你现在已没事,往后还需用心点学习!” 蘼荼一番肺腑诚言,让简安欣深受感动。 “二位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蘼荼说时,白袖一挥,将二人请出书外。 简安欣这才知,这位蘼荼仙姑是真的在书里。 简安欣下定决心,往后定要好好修行炼丹术和炼魂术,免得学艺不精,害人害己。 望着冥释今,不时想起,她在晕倒前,冥释今还在与那道士拼杀着。 莫非将那道士被他就地解决了? 白滽舒知她在想什么,不得不告诫她说:“那道士可不是一般人!他有可能是阴司王的一个分身!” 简安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说:“阴司王还真是无处不在!此回你俩到底谁赢了?” 白滽舒见她一脸期盼答案地,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说:“你猜?” 简安欣抚着自己作疼的鼻尖,噘嘴说:“我猜,是你赢了!” “对我这么自信!” 白滽舒乐得哈哈。 被心爱的女人信任着,这种感觉极爽。 结果么,自然是他赢了。 那道士不过是阴司王的一个分身,看样子只有阴司王三分之一的功力,所以两人掐架时,他倒是不费不了功夫。 那道士不堪受打,受了一番重伤后,运用遁地术,溜之大吉。 “阴司王应该是按捺不住的,近来必有行动。这道士既是他的一个分身,想来坏事也该做得不少!之前他曾蛊惑丁鑫害你,想来也能理解了。” 简安欣越听越糊涂。 “我与阴司王无缘无仇的,他为何老找我的麻烦?” “因为你那孪生姐姐啊!傻姑娘!” 白滽舒提醒她说。 提到简安萍,简安欣发现,好像感应不到了。 白滽舒自然不会将简安萍已被他收入束魂瓶内一事,告知简安欣。 “不许叫我傻姑娘!”简安欣生气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却被他将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给攥住。 “打是亲,骂是爱!你又打,又骂的,表明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 白滽舒望着她说,面具下那双灼灼有神的瞳仁,瞧得简安欣心跳加速。 “谁喜欢你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嫁人了,到时,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简安欣抽回手娇嗔说。 白滽舒面具下的薄唇牵牵,冷不防间,箍住简安欣的小蛮腰,让她贴近自己,与自己正视:“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时,一点点朝简安欣靠近来。 简安欣被他身上那股噬魂般的气息所迷惑,呼吸瞬间变急促,连心都要从胸膛里迸了出来。 她赶紧告诉自己,不要为他着迷。 就在白滽舒的唇快沾到她的唇瓣时,她将食指一伸,按在他唇瓣上,一双剪水灵眸,逸出一丝浅笑。 “不是我喜欢上你,是你想沾我便宜吧!” 说时,纤指一扬,指尖已越过他唇瓣,转而触向他的面具。 却在离面具仅有半寸间,被他将那只纤手擒住。 “女人,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你知道看过我面容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简安欣一只手被他擒住,另一只手也被他压在身下。 这种左右无措的感觉,让她着实不好受。她无意识地将身体往后倾,身后刚好有棵松树,好死不死地被他定在松树上。 “碎尸万段!”简安欣缩了缩脖子回答他。 白滽舒抿嘴轻笑。 “碎尸万段太轻了。男的,挫骨扬灰!女的……” 白滽舒暂时还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倒是简安欣早就见怪市井小混混的那一套。 开口说:“先杀后奸,还是先奸后杀?” 白滽舒没想到,她一个闺中姑娘,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一只手抚着她悄然生红的脸颊说:“你喜欢哪种?” 简安欣没好气地瞪他。 觉得这人今天大变了样,变得就同市井中的那帮小混混一样流*氓,哪里还有往日那股大侠风采。 难不成这才是他的本性? “本姑娘两种都不喜欢!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这是简安欣认识冥释今以来,头回与他撕破脸,只因为这家伙无事扯了个那么无耻的话题,她再给他脸色,她就不姓简。 “好!好!好!放开放开!” 白滽舒见她真怒了,将凑近的身子从她身上移开,攥住她的那只手,却丝毫未松一分。 简安欣没想到这人混蛋起来也不是个人,呸,这混蛋本来就不是个人! 简安欣手都被他攥麻了,一双美目半嗔半怒,当真迷人的紧。 白滽舒其实是逗她的,给无聊的夜间生活增添点乐子,哪里知道,这姑娘这么不经逗。 第71章 英年长逝 白滽舒其实是在逗简安欣的。他不过是想给无聊的夜间生活增添点乐子,哪里知道,这姑娘这么不经逗。 简安欣可不知他预备了这么一套没营养的游戏。趁他不防,膝盖顶起,直朝他胯下蹬去。 没想到他早有防备,她不但没蹬到,反倒连那只纤腿也遭了殃。 白滽舒擒住她的那条纤腿,托在掌心中摆玩。 简安欣平生最怕人哈她痒痒,尤其是脚底心那地方。 被白滽舒这么一弄,痒的她哈哈大笑,早无了还手力气。 白滽舒乐了,无意间发现她的这项弱点。 看来洞房花烛夜热闹了! 简安欣是被白滽舒扛回简府的。 大概是白日太累,又被白滽舒这么一折腾,就窝在白滽舒肩头上睡着了。 白滽舒将她送回简府,起身要走时,床上的简安欣忽然来个大翻身,居然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不放。 白滽舒瞧着窗外,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二个小时,他再不回去,督军府那边又要炸开锅了。 自打上回,他被白铭盛整到营里玩失踪后,白守延将他看得像个宝似的,时不时让人跟着,弄得他特心烦。 此回出来,他也是打着幔子,才避开白守延的手下。 对于白铭盛的那点伎俩,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白铭盛不要太过分,他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若白铭盛,真要将他逼到非动手的分上,他也绝不会让白铭盛好过。 白守延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也正因为此,白铭盛才觉不公平,以致于对他下毒手。 白滽舒还是巴着白守延能活得长久些,最后活到他修为全部恢复,到时候,他随便寻个死法,就能顺利脱身……潇洒地当他的冥王。 当然了,他走时肯定要将简安欣带走。 想到这,白滽舒唇角牵了牵。 他将车驶入督军府内,车刚停稳,没想到身后一柱车灯光照来。 回首一望,白铭盛的车正缓缓驶来。 白滽舒身躯顿了顿。 跟踪跟绑架这种把戏,亿白铭盛一惯玩得出手。 不过今日他把那些跟踪他的人全给甩掉了,白铭盛大概是想不通,就亲自驱车出去寻他。至于结果么,又被他给甩了。 “这么巧,大哥也刚回来!” 白滽舒唇角噙着抹笑意,与白铭盛打起招呼。 白铭盛僵硬的唇皮扯了扯,一副似笑非笑地,推开车门,踏着一双黑色的军靴,三两步走到白滽舒身边。 “去简家了?” 白铭盛一只手搭在白滽舒肩头上,带着股试探。 白滽舒料知他会这么说。想来,他早在简府附近埋了眼线。 可惜啊,他又让白铭盛失望了一回。 他是去过简府,后来跟着简安欣走了,却将那司机留在了简府,那司机大概也被白铭盛收买了,早将他与简安欣闹别扭一事通知了这位少帅…… 他们却不知,这恰也是他为脱身想好的计策。 “不然,大哥以为我会在哪?” 白滽舒笑着,将白铭盛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甩了开。 在白滽舒的记忆里,白铭盛打小就喜欢与他抢东西。那时的白滽舒哪里是白铭盛的对手,加上白滽舒自小身子骨弱,常被白铭盛打得鼻青眼肿。 这还不算,白铭盛还经常丈着嫡长子的身份,欺负白滽舒是庶出。 又加上白滽舒那位明义上的母亲,对此事不闻不问,童年与白滽舒来说,没留下丁点美好的记忆。 也许正是这些原因,才让真正的白滽舒英年长逝。渐而才有了冥王冥释今的重生。 自打冥释今借着白滽舒获得重生,白滽舒在督军府的位置已大改样。 白守延其实一直疼爱着白滽舒的,不管是以前的白滽舒还是现在的白滽舒,白守延爱小儿子的心始终未变。 只是以前,白守延痛失爱人,让他不敢接近白滽舒,后来白滽舒长大了,性子越发变得乖张,白守延再无法掩饰对次子的爱意。 这爱意里多少有点对死去爱人的补偿。 至于白滽舒身体的那位生母,白滽舒只知那女人不是寻常人,却不知她具体的身份…… 因着白守延对白滽舒的疼爱,长子白铭盛感到少帅地位岌岌可危,明里暗里对白滽舒动起手脚,却被白滽舒一一化解。 此回,白铭盛的动静算闹大了些,搞得白守延对他起了疑,这更促进白铭盛想要除去白滽舒的决心。 白铭盛低笑,“谁不知二弟与那位未来的弟妹,鹣鲽情深!” “小弟怎么听着,大哥像是起了醋劲?说真的,大嫂她都走了两年,大哥若觉夜里孤枕难眠,还是早日续弦的好!” 被白滽舒这么一说,白铭盛目光不时望着远处叹气。 夏恩梓是白铭盛心里一道解不开的心结。 片刻后,白铭盛又收回眸光,“咱哥俩好久没好好聚过!二弟可愿陪为兄喝一杯。” 大约是提到夏恩梓,让白铭盛心绪烦躁,就想借酒消愁。 白滽舒轻笑说:“难得大哥肯赏脸唤小弟我喝酒,小弟我自是盛情难却。” 兄弟俩并列着朝餐厅走去。 这个点,厨子还没起床,兄弟俩自己动起手,从酒柜里取了酒和杯子,又拿了碟花生米,在凉亭的石桌上,一一摆起。 白铭盛的酒量一向不错,却因营里早有禁酒这条,他在营里的时候,为表师帅,几乎滴酒不沾。 白滽舒平日倒是喝得随意,不过酒量也就那么多,但要问,他究竟能喝多少,白铭盛至今也摸不透。 白铭盛感觉,他这二弟的心思越发让他难以捉磨。 小时候,白滽舒想什么,做什么,他只凭一个眼神能能度想到,可现在……他连白滽舒的行踪都控制不住,经常跟着跟着就被甩开了。 白滽舒见白铭盛持着酒杯走神,料知他正在琢磨自己。 唇角逸出一丝冷笑。 白铭盛自然是想不通,从前的白滽舒是个心思极简单的人,从来都是他白铭盛手中的玩偶,可现在的白滽舒是他堂堂冥王,岂是他白铭盛能左右的! “大哥,不会是在为小弟我的事伤神吧?” 白滽舒持着酒杯,晃了晃杯里红艳的酒水,嗤笑说。 白铭盛听闻面带虚意。 “知我者也就只有二弟你了!像二弟这么心思灵敏,才华横溢之人,父亲却让二弟整日闲在家中,实属可惜。要不,让为兄我明日同父亲说,让二弟来营里帮为兄!” 又是一句带有试探的话。 白滽舒都快要听出耳茧子。 第72章 唯一的骨血 白滽舒用食指挖起耳朵。 “大哥过奖了,小弟我若真是那块料,父亲就不会一次次地回拒大哥的好意。” 白滽舒这会是真烦了,直接将白守延给搬了出来。 “哎!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一提到白守延,白铭盛极不痛快地将杯中的酒液一干而净。 白滽舒见酒也喝了,该扯的话也扯过了,打起哈欠说:“小弟我实在困的紧,就先回房休息,大哥你且慢慢喝!” 说时,搁下酒杯。 白铭盛望着白滽舒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的惆怅越聚越多。 简安欣一醒来,小凤就告诉她说。 “小姐,出大事了!大清早的,老爷就在书房里嚷着,让小姐去见他!” 简安欣睡意惺忪,又是哈欠,又是懒腰。见小凤一脸惊慌,微微拧了拧眉,倒是表现的很镇定。 应了小凤一声,又歪回床上。 小凤推推她肩头:“小姐,你快去吧,唐管家可是一早就唤了人过来传话的,我推说小姐还没醒,才耗到现在。” 简安欣想不出她那老爹这么早抽的什么风? 不会是为前几天的事,找她算总帐了! 想到这,她还真有点怕怕! 通常这个时候,只能搬救兵。以前还有陶慧可以拿来挡挡,现在陶慧病得不轻,她也不敢再拿陶慧出来说事。 不是还有她那便宜未婚夫白滽舒嘛! 想到这,简安欣心里有了底。 让小凤伺候她梳洗,她则拾了两块糕点往嘴里塞,待糕点吃完,这才朝简景明的书房走去。 简安欣从长廊一路过来,远远就瞧见书房外站满了人,那些人穿着青黑色衣服的下人服。通常穿此颜色衣服的下人,都是有身手的。 这些人不常出现,除非她老爹有急事,需要这些人做保护。 简安欣不时小手捏紧着。 看这架式,他老爹,要对她严刑逼供了。 就在离书房还有十步远的地方,她忽然来个转身,大步朝自己的闺房跑。 哪知,简景明老远就瞧见了她,见她心虚地想往回跑,立马将她喝住:“你还有脸跑!给我滚回来!” 光听语气,都让简安欣心颤。 她立马收住脚步,一路垂首,嘴里犯起叽咕,委屈不堪地折了回来。 简安欣一进书房,简景明就唤人将书房门合上。 父女俩长这么大,还是头回闭门谈心。 简安欣想,看样子,这话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的!有秘密! “爹!” 简安欣软软糯糯,夹带着女孩特有的甜蜜笑语唤起。 简景明瞪着她说,“前几日去哪了?别跟我扯什么同学、朋友、死党的!” 简景明早见惯了她的那些花招,这回趁她未开口,一口回绝。 简安欣听闻嘻笑起说:“您是不是还漏掉一个!我不是还有未婚夫嘛!” 简景明找她是谈正事的,见她又开始耍花腔,气得一掌击在桌上。 简安欣瞧着桌上那被震得叮呤脆响的杯盏,心口瑟紧起:“我……去了崦嵫山!” 简景明听闻,如遭雷劈,身躯一晃,居然直直栽了下。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句话让她老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忙步上前,将她爹扶住。 简景明却生气地拂开她,自己扶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 “你去那做什么?”简景明抑住发抖的心尖,继续质问简安欣,此时他面上青黑一片,竟带着说不出的惊慌。 简安欣感觉,他爹在害怕什么?又像在逃避着什么? “找一样东西!”简安欣老实回答。 简景明倒是不问她要找什么了,而是转工话题说:“是谁给你那地方的地址的?” 简安欣抿嘴,想起唐季的告诫,她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把李步畴的事说出来。 简景明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地,心里越发地惊慌:“那人可是姓李?” 简安欣身躯一顿,无声地点头。 “混帐东西!你怎么跟个盗墓贼混在一块!” 简景明气不过的拾起桌上的杯盏朝简安欣扔来。 简安欣见有东西砸来,身子往边上一溜,轻易就避了开。 简景明见她有招避招的,气得摊坐在椅上捶起胸膛:“天意啊!” 简安欣见简景明情绪不对,带着满脸的愧疚,走上来安慰他说:“爹,您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取那东西是为了救人的,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啪!”简景明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简安欣被他这一巴掌给打懵,捂着脸,眨巴着眼望着简景明。 “安欣,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简安欣眸中含着泪,脸上尽是委屈和不解。 她只是想救陶慧,所以才去冥王墓取《女娲神卷》,难道救人也错了吗? 简安欣捂着脸,呜咽起。 简景明心情非常糟糕。 忽然他起了身,拎起简安欣的一只手臂说:“你跟为父去祠堂,对着简家的列祖列宗去说!” 简安欣已有许久不进简家祠堂,一想到祠堂,那股阴暗森森的感觉,就让她鸡皮疙瘩直起。 “不要!爹,我知道错了!” 简安欣挣扎起。 简景明这回像是动了真格,无论她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松手。 大夫人闻声赶了来,却被门外那些穿着青黑色衣服的下人给拦了住。 大夫人进不了书房,只能站在书房外喊道:“老爷,这是你唯一的骨血了,你可千万不能因为那点信诺,而伤了安欣。” 简安欣弄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大夫人还再扯什么信诺。 见有人为自己求情,简安欣越发哭闹的厉害:“大娘,救我!” 大夫人一只手拾着锦帕,另一只手按在门板上。这会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冲门内喊道:“简景明,你若敢伤害安欣,我就将二十多年前的丑事给捅出去!” 还是这句话有效,简景明当真冷静下来。 简景明生怒地放开简安欣,带着一肚子闷气将书房门由内打开。 大夫人见之,就要进去,却被简景明当场喝住:“这事关乎到我简家的名声,不是你个妇人能理解的!来人,把小姐送进祠堂!” 简安欣没想到,大夫人的话不过见效了一会会,她那老爹还是要将她关进祠堂。 第73章 问心无愧 简安欣原本还想多掉几滴眼泪,以便博取同情,现在想想,完全没这个必要,反正该来的还是来了。反倒是大夫人的那句“丑事”让她心口莫名间收紧。 简安欣跪在简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直到月亮升起,也没人过来给她送饭。 她又饿又累,冲着面前的一排排牌位说:“诸位简家先祖,安欣自认问心无愧,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人还是安欣最要好的朋友。现在爹却怪罪起我,安欣心里好委屈。” 简安欣说时扁起嘴。 那一排排的祖宗牌位,在她说完话后,不时冒起青烟。 如果换作以前的简安欣,定然被这番情景吓个半死,但现在的她,早三番五次与鬼魂交手,自然无半点骇意。 那青烟丝丝袅袅地升起,最后凝化出一团黑雾,那黑雾中飘着个男女难辨的人头。 这东西简安欣之前有见过。 那会,还是在简安萍刚附在她体内的时候,这东西就出现过,还在她耳边叨语着。 简安欣想,这男女不辨的人头,有许久未出现,不知这会冒出来做什么? “原来你一直在简家祠堂里!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简安欣厉声喝道,说时,左手一扬,欲要拿冥王令对付他。 那人头哈哈大笑:“我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去问问简景明!” 简安欣听他提起自己的老爹,身躯一顿。 简安欣越发的肯定,她老爹有事瞒着自己,但究竟什么事,她也说不出来? 莫非这就是大夫人口中所谓的“丑事”? 想到这,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换作以前的她或许会信了这鬼东西,但现在的她有这能力让这东西开口。 手中冥王令一出,化作一条赤红色的鞭子,朝那人头挥去。 那人头带着身周的黑雾上窜下跳,避开冥王令的攻击。 可这冥王令是克制一切幽魂的法器,那人头在窜了几圈后,终于败下阵。 他窜到简安欣身前,一双发着血光的眼睛,带着丝冷笑说:“简景明,他就是个地道的伪君子!一面做着虚伪鬼祟之事,一面又当起善人!世人都被他的表面一套迷惑,将他像菩萨一样供着,孰不知他那张皮下,不过是一副恶心发臭的嘴脸。” 简安欣听不得这东西这么损她老爹,冥王令一挥,一鞭子抽去。 那人头被冥王令所伤,瞬间掉在地上。 虚黑的雾气里,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无论五官还是身形,竟同李步畴有七分相像。 简安欣心口一窒:“你姓李?” 中年男子站在黑雾里,哈哈大笑:“我李宁昆潜在你简家二十年,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简安欣稳住纷乱的心绪,继续问他:“你同李步畴是什么关系?” 李宁昆收住笑容,“步畴,他是我的独子!” 原来是李步畴的老爹! 简安欣瞬间汗了一把! 李步畴老爹怎会潜在自己家里,还二十年的? 二十年啊,那会自己应该还没出生吧! 她爹那会也是帅小伙! 她娘那会还在大夫人的娘亲,当着丫鬟…… 简安欣仿若回到了二十年前,将她身周人都设想了一遍。 片刻后,她总觉哪里不对。继续问李宁昆说:“你明明都已经死了,怎不去地府投胎,躲在我家里做什么?” 李宁昆听闻,眸里逸出一股恨意:“你以为我想吗?是他简景明,硬将我困在了这里!” 简安欣越听越不安。 怎么听来,她爹成了杀人犯。 “你的死,跟我爹有关?” 李宁昆望着简安欣,搁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 他那模样似要将人捏碎似的,瞧得简安欣身躯不由瑟紧。 李宁昆眸光望着祠堂一处,回想起往事。 李宁昆祖上以盗墓为营,有一手代代相传的盗墓绝活。 什么皇陵、古墓……李家都是手到擒来。 据李宁昆说,就因为祖上以盗墓为营,李家子孙自生下来起,就背负着掘人祖坟的骂名,终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到了李宁昆这代,由于政府对盗墓把控的严,盗墓已渐渐转为地下活动,但市场上贩卖文物的人却仍不减。 那些文物的行情更是一天比一天的水涨船高。 李宁昆从他父亲那代起,就已经金盆洗手,到了他这里,盗墓者的身份已不为人所知。 他带着一家大小,从山东来到了河店,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过得安稳。 在河店,他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贩布的小商贩简景明。 有一天,他干活回家,见简景明正在他家里等他。 简景明告诉他,崦嵫山地下有座极大的古墓,里面宝贝无数,据说那墓里还有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李宁昆听得心痒痒,跟老婆商量一番后,决定去崦嵫山看看。 哪里知道,那古墓早就被多方势力盯着,就连身为一方统帅的白守延也对那古墓有意思。 不过李宁昆还是依仗着先人的那套盗墓绝活,抢在众人前,与简景明进了那座古墓。 其实那墓里根本没什么宝贝,倒是瞧见了一具千年不腐的女尸。 那女尸躺在冰棺内,手里握着根发着紫红色光芒的木尺。 说到木尺,简安欣将心收紧。 小凤曾同她说过,她爹书屋里有把雕着黑紫色曼珠沙华的木尺。 简安欣心里犯起疙瘩,打断李宁昆说:“那木尺上可是刻有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李宁昆听闻,盯着简安欣说:“你见过那东西?” “没有!”简安欣倒不想瞒他。 心里却在想,该是因为那木尺,李宁昆才与她爹闹翻的吧! 那木尺光瞧外表就知是个邪物,说不定她爹是被那东西给蛊惑了,才对李宁昆动了手…… 简安欣陷入种种猜测中。 只听李宁昆又继续往下说。 看到那把发光的木尺后,李宁昆与简景明都以为那是件难得的宝贝,说不定长生不老丹应该在那木尺里,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木尺扑去。‘ 不想那木尺非常锋利,瞬间刺穿简景明的手臂。 顿时鲜血喷溅,染红了木尺,也让它光芒大盛。 第74章 给自己找抽 那木尺倏然间离开女尸,围着简景明打起转,居然被简景明徒手给握住。 得到木尺的简景明瞬间大变样。 只见他双目含血,中了邪似地举起木尺朝李宁昆砍来。 李宁昆虽有反抗,但终不敌中了邪的简景明,被简景明木尺一横,瞬间身首异处。 李宁昆叙说到这打了住。 简安欣越听心里疑问越重。 “你既然身首异处了,为何不早早去投胎,却躲在我家?” 李宁昆幽幽叹起气:“那木尺不是一般之物,凡被它伤过的人,魂魄是不能入地府投胎的。我的魂魄被那木尺牵制着,只能跟着简景明来到简家。我见简家祠堂适合藏身,就落身在此,没想到这一呆就是二十年。” 简安欣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那你唆使简安萍进入我身躯,又是何意?” 说到简安萍,李宁昆眸里不时带着股得意:“看着你姐妹相互折磨,岂不很爽!” 好疯狂变态的想法! 简安欣觉得李宁昆还有事没道出来。 正在走神间,祠堂门外传来了呼声:“小姐,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简安欣听是小凤,越过李宁昆朝祠堂大门处步去。 小凤站在木门外,透过门缝,将简安欣最爱吃的甜点一个个的塞了进来。 简安欣接过甜点,噘起嘴说:“怎么没有肉肉啊!” 小凤垂头说:“老爷早吩咐过厨子不给小姐留饭,说是要小姐反省好了,才给吃饭。这甜点,是大太太让我拿来的,小姐,你就凑合着吃吧!” 简安欣没想到,大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倒是挺关心自己的。 咬了口甜点嚼着说:“爹让我反省什么?我又没犯错!顶多就是溜出家,几天未回来而已!” 简安欣觉得自己很冤,不免嗓门大了些,小凤忙示意她小声点:“小姐啊,你就老实呆在这吧!老爷这回像是铁了心的要关小姐你,听说,要把小姐关到出嫁那日!” “啊!那我岂不是要饿死在这!” 简安欣对这固执的老爹实在无语。 简安欣透过门缝瞧了瞧祠堂外,冲小凤勾起手指。 小凤早习惯了她这动作,知她要跟自己说悄悄话,便将耳朵凑近来。 简安欣隔着门板伏在小凤耳边低咕几句,若得小凤两眼圆睁,一脸地不可置信。 简安欣望着小凤望风而逃的身影,唇角弯了弯。 简安欣拾着甜点走回祠堂。 李宁昆依旧站在那里,见简安欣与自己的丫环叽里咕噜不知聊了个什么,最后那丫鬟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转身就跑了。 简安欣一边嚼着甜点,一边打量着李宁昆:“你二十年没回家了,难道就不想老婆和儿子?” 李宁昆说:“我们李家的子孙,从来没有一个好活过的!” 简安欣点头。 李宁昆的话不免让人觉得同情。 扒人祖坟必然受诅咒,想好好活着,还得看老天肯不肯给他情面。 简安欣不时想起,李步畴那日站在冥王墓前,情绪看似极惆怅,倒是让简安欣感觉,李步畴寻宝是假,寻他老子才是真。 难道,李步畴不知李宁昆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算了,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依李步畴的个性,知他爹是被她老爹所杀,定会向简家寻仇来。 想到这,简安欣背脊上冷汗渗渗,连嘴里的甜点都失了味。她生气地将甜点扔在一旁,再无食欲。 简安欣又与李宁昆闲聊了会,有意无意地套着李宁昆,想从他嘴里打听她老爹的事。 李宁昆不愧是老江湖,除了他之前所述的,再套不出半点口风。 简安欣觉得与他聊不到一块不说,心里还得时时提防他伤害自己,毕竟自家老爹杀了人家,这老江湖就算成了鬼,也不会放过简家的。 眼下她就在他的面前,正是他报仇的好时机。 简安欣望望天上,见月轮已跃上屋顶,想到,往常这个时候,冥释今都会出现,今日却成了例外。 简安欣托着腮帮,背靠在一根圆木柱上走神。 李宁昆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察觉。 “傻姑娘,在想什么呢?” 简安欣闻声找去,见白滽舒化作的冥释今正站在对面的屋檐上。 一袭白袍胜雪,月光下,那面上的银质蝶形面具,泛出道道冷光。 他身形颀长,顶着背后的那轮月轮,自有说不出的一种静态美。 只见他,一只手上拿着个油纸包,那油纸包看似个头为烛,不知里面是包了烤鸡,还是烤鸭? 简安欣嗅嗅鼻子:“你是专门拿这东西来笑话我的吧!” 白滽舒闻声,从屋檐上跃下。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别不识好人心!我可是听说,某人被她老爹关进了祠堂,还不给饭的,怕你饿死,特意带了只烧鹅过来。” 是烧鹅!这个更好! 简安欣咽了咽口水,将手往他身前一摊:“拿来!” 白滽舒扫了眼祠堂,薄唇牵牵说:“你确定要在祖宗牌位前,来个大块朵朵?” 白滽舒一语双关,简安欣瞬间想起,李宁昆还在祠堂,当即扯住白滽舒的手臂说:“难不成还能去其他地方?” 白滽舒就知她一点就透,面具下的薄唇溢出一丝笑意:“要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吃饱喝足了再回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简安欣就知他最懂自己。 她其实一直惦记着陶慧。 不知陶慧服下她的护魂丹,好些了没有? 原本她有打算今天过去瞧瞧的,没想到她那老爹忽然抽起风,将她关进了祠堂。这一呆,就是一天…… “那,还不走!” 简安欣再助推一把。 白滽舒闻声攥着她一只手臂,跃上了屋檐。 两人当着李宁昆的面,翻过几座屋檐后,消失不见。 “喂,你干嘛不直接穿墙得了,害得我跟你窜上窜下,连心脏都要窜出来了!” 直到瞧不见自家大门,简安欣才收住脚步,大口喘起气。 白滽舒轻笑:“我这也是为你好!谁知你家祠堂里养了只什么怪物?” 简安欣听闻俏脸一板:“那东西是自己躲在我家里的,他是来找我爹报仇的好不!” “哦,我说错了!可我怎么觉得那东西是你爹养的呢!” “因为你是神精病呐!谁没事在家里养个鬼,给自己找抽啊!” 简安欣没好气地说。 第75章 找到个替身 白滽舒被简安欣逗笑,见跑得差不多,将手里的烧鹅扔给她。自己则拾起白帕,将指上的油一点点抹去。 简安欣不客气地接过烧鹅。 这烧鹅用油纸包着,外面是温的,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惹得她口水直淌。 她一边吃着烧鹅,一边与白滽舒搭话。 起先白滽舒还答她几句,渐渐地白滽舒盘起双膝,就着月光打起坐,对于简安欣抛过来的话题,再不作答。 直至简安欣将大半只烧鹅解决,他才睁开眼说。 “我们走!” 说时过来攥她的手。 简安欣来不及拭手,那油晃晃的一只小手,就着某人的白袍留下一只轮廓分明的手丫。 白滽舒嫌弃地拧了拧眉。 早知这样,就不给这丫头带什么烧鹅了,现在弄得自己一身油嗅,这滋味实在难受。 白滽舒给自己施了道清洁术,可简安欣可不会这套,见他把自己又弄得纤尘不染,恶作剧心大起。 “有鬼啊!”简安欣指着白滽舒身后大叫一声。 趁白滽舒转过身间,两只沾着油的小手一伸,朝他背上扑来。 白滽舒对她无防备,等他回神,某女得意地拍着小手说:“我不是故意的!” 白滽舒终于明白,什么叫咎由自取! 白袍一挥,简安欣立马头脚倒立,被他提着一双小腿,拎到了一处水池上。 望着水下银波灿灿的水面,简安欣没有丁点要欣赏水景的感觉。 其实她心里挺忌讳水的,尤其是这种暗黑呼呼的河水。这很容易让她想起简安萍落水的那刻。 “不要!”白滽舒见她这个时候还能走神,手一松,将她扔入水中,想让她好好洗洗脑。 白滽舒抱臂倚在水池边的树枝上,等着简安欣的求饶。 可是等了等,并没见简安欣浮出水面,水面上甚至连没有半点波纹都没起。 白滽舒感觉不正常。 这池子他常过来,里面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二米多,何况一向水性不错的简安欣。可是左等右等,不见简安欣上岸。 白滽舒终于熬不住,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简安欣这会其实掩在靠近池边的树影下,见白滽舒跳下了水,心里现出一丝得意。 对于白滽舒将她扔下水一事,她耿耿于怀着,她发誓要给这家伙一番好看。 白滽舒在池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简安欣的身影,不时素指一伸,想动用术法,将这池里的水全抽干了瞧瞧。 那里知道,他刚伸出手,身后一道黑影浮来,在他未回神间,简安欣伸手攥住了他腰带。 那架式,这丫头似乎要将他剥光。 白滽舒自然不会让她如意。 两人在水里追逐起。 没想到简安欣憋气的时间还真长,片刻后倒是快坚持不住。 不时将头往水面上扬,吸了口新鲜的口气。 简安欣没想到他水性这么差,不过这样,恰是给了她机会。 她将纤指一伸,一把将白滽舒的面具取下。 本以为会看到他的真容,没想到这池里的光线实在不给力。 她只看到他那刚毅帅气的轮廓,五官却同罩在雾里般,居然让她瞧不真切。 不过她能感觉到,这家伙帅得人神共愤,若不用面具遮着,到哪都会引起一番风波。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手,本以为能将这人的面容瞧个真切,哪知老天却不给她这机会。 她生气将白滽舒的面具扔入水中。 那面具在池水中飘荡一会,沉入水底。 简安欣转身朝岸上游去。 白滽舒知她在生气,快速朝她游来,将她一只手攥住,又拖回池中。 “放手!”简安欣绷紧着身体,不停在挣扎。 哪知她越挣扎,白滽舒攥得越紧。 两人手臂挥动间,激起道道水花。 简安欣心里窝着气,来不及深作呼吸,忽然眼前一暗,身子再次沉入水中。 她以为白滽舒又攥住了她腿,两腿用力蹬了蹬却未能蹬开。反倒越蹬,那东西越攥得紧。 简安欣感觉不正常。借着池面的月光,瞧见一团张牙舞爪的黑影正向她扑来。 不用想,这是一只水鬼。 简安欣赶紧用冥王令掷去。 那水鬼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个替身,居然这么棘手。 棘手也要将她拿下! 那水鬼在池里施了法,原本平静的水面,居然漫起了浓浓的水雾。 白滽舒上岸后,没见简安欣跟来。他环视水池四方,见池上起了水雾,意识到水底可能有水鬼,心口一揪,再次潜入水中。 可水雾实在太浓,他只能用术法将水雾隔开,勉强能看到前面。 “安欣!”白滽舒边游边唤她。 简安欣发觉自己被水鬼给隔离了。外面的世界,她全然感受不到。 这水雾像设起的一道道水墙,无论她往哪边游,都触不到边。 这种上天入地无门的感觉,让她不由心生骇意。 这水鬼看起来十分厉害,冥王令也不能让它退去。 简安欣将手伸进其中的一面水墙内。 那水墙立马倒映出她的身影。 简安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正跟着母亲过着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她饿得捂着发疼的胃,蹲在路边抽泣,望着一个个绮罗华衣的路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竟寻不到一丝安慰。 她又好像看到了简安萍。 简安萍还是六岁时候的样子。 简安萍将手里的糖冲她扬扬说:“想吃吗?” 她乖乖点头:“想吃!” 简安萍得意地指指不远处的河渠:“给我把那花摘来,就给糖你吃!” 她伸出舌头舔着嘴皮说:“好!” 她看见自己跳下了河渠。 其实那水很冰凉,刚下去的时候,冷得她两腿发抖。她朝荷花多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只因为她感觉水流很急,她害怕了。于是往回走了两步。 简安萍却在这个时候,拿石头掷她。 她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恰在这个时候,简安萍落水了……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 那水墙仿若能读懂她的心思,让她沉溺在恶梦中醒不来,一直徘徊在过去的惶恐中。 第76章 她的心魔 简安欣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中了水鬼的幻术。 她试着将手收回来,不想水墙里面伸出一只小手,将她攥住。 简安欣定睛一看,这只小手的主人居然是简安萍。 简安萍还是六岁时候的样子,穿着溺水前的那件外套。 简安萍带着稚气稚气地声音,冲简安欣笑着说:“简安欣,你出尔反尔,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简安欣摇头:“我没有!” 水墙里的简安萍咯咯笑起,那脸,一会是六岁时候的模样,一会又是长大后同简安欣一般无二的。 简安欣被她的笑声震得头疼欲裂。 她双手抱头,眼里全然凝满了无助。 忽然面前的水墙被一道白光劈开,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她瞧着那人面熟,下意识地唤道:“冥王!”继而晕了过去。 白滽舒没想到还是让她瞧见了本貌,不过还好,她并没认出他阳间的身份。 简安欣明显是着了水鬼的幻术。 那水鬼也不知打哪来的?这水池,他明明之前有检查过,确定了安全,才将简安欣带过来的,怎就突然间冒出这么个水鬼? 那水鬼看似还挺厉害的! 刚才他用剑劈开幻术的时候,那水鬼趁机逃之夭夭。 白滽舒顾不得追水鬼,将简安欣抱出水池。 简安欣这回是真病了。 她感觉自己像掉入了一个冰窖。 那冰窖只有进口没有出口,一旦进去,就再出不来。 冰窖里全是厚厚的冰块,里面没有一个人,只有她瑟瑟发抖地在里面艰难地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喊:“有人吗?”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死寂和寒冷。 白滽舒见她闭着眼在喃喃自语,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又见她冷得在打颤,不断地将真气灌输给她,却仍不见好转。 白滽舒不知她在水鬼用幻术构造的世界里,看到了什么?魂魄居然变得这么虚弱。 她一向都挺坚强的,之前无论她遇到什么,都能咬紧牙关挺过来。可这会…… 白滽舒将她带到夜漓府上。 夜漓一见半死不活的简安欣,摇着落羽扇说:“大概是被心魔给控制住了!” 白滽舒听闻双眸垂了下。 夜漓吃了两回离火镜的苦头,这会倒学乖了,尽量不招惹到这位殿下,这位殿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绝不多费半句舌。 “她的心魔是什么?”白滽舒没想到,这世上还有简安欣害怕的东西。 “她的心魔是她自己!” “说具体点!” 白滽舒望着夜漓。 夜漓撇嘴,将落羽扇折起,用扇柄挠挠脑门说:“这姑娘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头,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不能释怀吧!” 白滽舒倒真不了解小时候的简安欣。 他附在这具肉躯上时,简安欣已经代替了简安萍,至于她是怎么代替简安萍的,他从来没想过,也不想去想。 不过简安萍溺水而亡这事,一直是个未解之迷,就连生死薄上都没记载。 其实要知道简安萍当年是怎么死的,只需将简安萍放出来问问就是。 如果她不肯,他有的是办法知道真相。 想到这,白滽舒将束魂瓶中的简安萍放了出来。 简安萍落地后,恢复了六岁时候的模样。 夜漓一见简安萍的小模样,身躯瞬间一顿。 就这么个小鬼样,居然肖想着嫁给他们家殿下!额! 幼稚!可笑! 白滽舒可不知夜漓这会竟在腹中搬弄着这事。 他救人心切,也不跟简安萍废舌,直接施法读取简安萍的记忆。 简安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奇怪的是,关于她是怎么死的,她自己居然也不知道? 白滽舒眉头蹙紧,将简安萍的记忆翻来覆去又瞧上几遍。结果还是没找到丁点线索,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简安欣在害怕什么。 简安欣认为,简安萍当年的死,是她间接造成的,一直怀有愧疚;再者,简安欣从小跟着母亲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回到简家,做回了她的大小姐,又对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忐忑不安…… 白滽舒心疼将简安欣拥入怀中,见她眉头始终拧紧着,知她心里仍是放不开,不得不动用一个安神咒,让她安心睡去。 简安欣醒来时,见自己趴在祠堂的供台上。 对于昨晚的经历,已忘记一大半,只隐约记得,冥释今昨晚来过,还给她带来了烤鹅。之后的事,她再无印象。 连同冥释今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想不起。 咦!这衣服好像不是她昨天穿得的那身! 简安欣瞧着身上紫红的裙子,惊了惊。 她记得自己明明穿得是淡红色的裙子! 难道在她睡着后,有人给她换了衣服? 那人是谁?不会是李宁昆那老鬼吧?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忙将衣襟攥紧,两眼直扫着祠堂。 这时祠堂大门被人由外推开。 只见简景明黑着一张脸步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四五个身着青黑色衣服的下人。 简安欣被简景明这阵势吓住,乖乖地跪在地上。 简景明见她还好好的,微微松了口气。 这怪异的表情,直让简安欣以为,他好像知道自己会遇见李宁昆似的! “安欣,你可知罪?”简景明对着简家的列祖列宗问简安欣。 简安欣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她真没觉自己做错什么! “爹,我知错了!”简安欣扁起嘴,一副欲哭无泪地。 简景明眸光在祠堂里四处扫视一番,叹气说:“罢了!督军大人刚遣人送来了彩礼单子,你随为父过去瞧瞧,还缺个什么?” 简安欣听闻心中一乐。 白守延这彩礼单来得真是时候。这番一来,她就不用再回祠堂了。 “女儿遵命!”简安欣笑着回道。 简安欣跟在简景明身后,就在她要走出祠堂间,背后阴风阵阵。 简安欣冷不防回首一望,见李宁昆不知何时又出现。 此回他又以人头的模样,半浮半载地出现在祠堂里,一张男女难辨的脸,恨意浓浓地正对着她父女二人。 简安欣想,这架式,李宁昆是要找要她爹报仇了! 第77章 果然是只老狐狸 “爹小心!”简安欣大喊一声,将简景明推开,自己却跌倒在地。 简景明闻声身躯一顿。 望着跌倒在地的简安欣,再瞧瞧她身后,眉头蹙了起。 简景明将简安欣扶起说:“坐在地上做什么?” 简安欣指指祠堂,小嘴张张想说句什么,简景明抢在她前头开口说:“简家先祖面前,不得无礼!” 简安欣觉得这话看似是对她说得,实在像在说给李宁昆听的。 这两人的关系,真让她费解。 简安欣随简景明来到前院。 白守延的副官赵仲带着两个警卫,早在前院等候。 见简景明领着简安欣前来,赵仲起身朝简安欣招呼起:“几日不见,简小姐倒是清瘦了不少!” 简安欣听闻笑了起。 他这话明显是在说她爹虐待她啊!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简安欣立马回赵仲说:“滽舒失踪那几日,我每天吃不好,睡不着的,不清瘦才怪的!” 她倒是将话题拉扯到了白滽舒那,也算给简景明留了份面子。 白守延的彩礼清单显得十分阔绰。 除了五万大洋是看得见的数目外,其余都是实打实的物件。那物件里有玉器、字画、丝绸…… 简安欣数了数,这些物件加在一起,居然有百件。 这么丰富的彩礼,倒衬足了白守延身为一方统帅的颜面,却难为了简安欣的老爹。 再怎样,简安欣的嫁妆也不可能比男方的彩礼微薄。 简安欣她老爹,至少得拿等价的嫁妆出来,才算对礼。 赵仲见简安欣父女不说话,开口说:“简会长可还满意?督军大人说,若简会长还觉缺个什么,立马让人补上就是!” 简景明面上虽一直笑着,但心里却在盘算。 这彩礼看似大方的给女方,实则女方家是收不进屋的,到最后还不是要回给女儿带回男方,此外,女方还要捎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简景明知白守延这如意算盘拔得咯咯响。果然是只老狐狸!表面看似不争不抢,实则心里比谁算得精。 “督军大人的好意,简某心领,这礼单已考虑的非常周到,就按这单上的东西给办吧!” 简安欣倒是不懂这种礼节,不过她隐约瞧见自家老爹好像唇皮暗自抽了抽。 等送走赵仲,简景明立马变了脸,冲站在一旁傻笑的简安欣说:“跟为父来!” 简安欣老老实实地跟在简景明身后。 简景明往前走了几步后,回首冲她说:“你生母过世的早,她在世时,爹也没能好好的对她,我知道,你为了她,一直对爹有意见。” 简安欣没想到,她老爹是想与她敞开心扉聊天,倒是破天荒的! “爹,你想多了!自打母亲走后,大娘和爹,还有府中各房姨娘,都挺疼我的,我怎么敢对爹有意见呢!” 简安欣对她老爹别的意见没有,只有一条,用情不够专一。 “那就好!”简景明松了口气。 父女俩沿着后花园的长廊一路走着。 “督军府不是寻常人家,就算有二少爷疼着你,你自己也要当心着,毕竟人心这东西,是很难揣测的。” 简安欣听得认真。 做为即将出嫁的女儿,最后一次聆听父亲教诲,她心里很感动,更有些心酸和不舍。 “爹放心,滽舒他对我很好!” 简景明无声地点头。一只手搭在简安欣肩头,拍了拍说:“二少爷是个人才,将来必定有番大作为!” 简安欣对她老爹这句话倒是不苟同。 将来如何,谁都说不准。何况白滽舒从来就是个二浪子调,哪里像是干大事的人。不过,往后有她在他身边,定会督促他上进。 不知不觉,父女俩走到了简景明的书房前,简景明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简安欣挥手说:“爹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多说了!这几日,你也不要再往外跑,好生在家呆着,等着二少爷过来迎娶!” 简安欣也有此番打算,笑着回他:“女儿知道了!” 在祠堂整了一夜,简安欣果然不想再生事,只是心里惦记着陶慧,又不敢再出门,免得惹她老爹生气,就把小凤唤来说:“替我给陶慧送张帖子,顺便打听下她身体好些了没!” 小凤难得见她这么安心呆在家,很乐意替她去陶家跑一趟。 简安欣窝在屋里绣女红。 她其实不擅做这些东西,窝了一天,手臂酸的都抬不起。 她望了望窗外,见太阳都快下山了,也不见小凤回来,就将做了一半的女红搁下。 唐季见她心事重重地,让人给她送来甜点。 “大小姐,吃点东西吧!我见你中午就没怎么吃的!”唐季开口说。 简安欣单手托起鼓起的腮帮,瞥了眼那下人手中的甜点,摇头说:“小凤怎么还不回来啊?” 正说着,小凤进了门。 “小姐,有消息了!” 小凤笑盈盈地冲简安欣说。 简安欣闻声咳了咳,提醒小凤,唐季还在屋里的。 小凤倒是懂她,立马闭上嘴。 唐季早见惯了这一主一仆的小动作,唤下人将点心搁在桌上,随后说:“小姐有小凤陪着,我就去前院瞧瞧!” “去吧去吧!” 简安欣等不及冲他摆手。 等唐季走远,简安欣将小凤一把扯到跟前:“陶慧她怎么样了?人醒了没有?” “听说陶小姐二天前就醒了,就是醒来后像变了个人,对谁都冷冷冰冰的!”小凤老老实实将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简安欣想,陶慧人醒来就好。说明她的丹药还是有用的。至于性情嘛,可能是陶慧想起了前世的事,所以大变了样! “帖子送了吗?”简安欣想到另一件事。 “送了!” “给谁的?” 简安欣想,她都进不了陶家,小凤就更别提了。能让陶家那一根筋的管家转交给陶慧已算不错。 “我……给了陶局长!” 小凤吞吞吐吐地说。 简安欣望着窗外笑了起:“你不会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搭理你,就在那耗到了陶盛耀回府?” 小凤诧异地望着简安欣,那表情似乎在说,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简安欣斜着一双灵眸瞅着自己,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第78章 醉死美人怀 “也罢!这帖子就算我们不送,我爹也会遣人送去的!你想啊,我爹请了河店所有有头有脸的人,还能不请他陶局长么?如今你替我爹将帖子送到了陶盛耀手里,总好过我爹他再遣人送去吧!” 小凤听简安欣这么一说,终于放下心。 简安欣横在榻上怎么都睡不着。 想起昨天晚上李宁昆同她说的那些话,她是一肚子的疑问。 那把刻有黑紫色曼珠沙华的木尺,让她老爹中邪的杀了李宁昆,那她老爹很有可能还杀了其他人。 中邪嘛,谁知道会干出多少坏事! 不过她老爹现在看似挺正常的啊,莫非她老爹找到了克制木尺的法子? 想到那木尺,简安欣情不自禁地抚起左肩头。 她左肩头上的曼珠沙华轮廓日渐清晰,看势头,欲要破皮而出的,简安欣每天对着镜子瞧着都心慌。 她按按肩头,从床上一骨碌坐起。 见窗外夜色正浓,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 她朝衣柜走去,从最最里头翻出一身夜行服,随后换上。 这衣服还是三年前同陶慧出去寻乐子时候备的。 当时她觉得这种黑衣服夜间行事方便,就一直没舍得扔。后来陶慧留洋了,她一时找不到玩伴,这将这衣服搁在柜里。 这衣服这会倒是派上用处。 简安欣为不惊扰小凤,从木窗里爬了出去。一路蹑手蹑脚地来到她老爹的书房外。 这个点,书房已熄灯。想来,她老爹是去三姨娘那休息,这会怕是醉死美人怀了。 简安欣见书房已落锁,无奈地翻了翻眼。 这书房里的钥匙只有他爹有,而且是从不离身的。 难不成她要去偷? 简安欣想,反正出来都出来了,成不成总要试试。 她不过是想进去瞧瞧那把木尺,看完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她爹就是发现了,也没少个什么,顶多就是骂她淘气呗! 打定主意,她来到三姨娘的蕙院。 三姨娘是六房中最得宠的一位。 三姨娘得宠是有原因的。三姨娘为人低调,不像五姨太和六姨太,一得宠,就恃宠而骄,常去各房炫耀。她们也不想想,谁才是这院里的老大? 大夫人表面看似和气大度,实则是个大醋缸子。 那五姨太和六姨太,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常在大夫人面前炫耀,大夫人面上不说她们什么,但背地里,定然会使些小手段。 姜么,还是老的嫩。五姨太和六姨太与大夫人相比,毕竟嫩了些。 再说大夫人可是她老爹的发妻。连她老爹都要让大夫人三分,这五姨太和六姨太敢公然跟大夫人对着干,这下场可想而知。结果么,从此被她老爹冷落。 倒是这位三姨娘知进懂退,做事又识分寸,一张嘴又甜,自然讨得大夫人欢心。如此一来,大夫人倒是乐意撮合老爹和三姨娘。 简安欣倒不常来蕙院,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按家中规矩要给长辈行礼,才随大夫人来蕙院走一遭。 这行礼,也不过是客套的。 因她打小被大夫人收养,名义上是简府的嫡长小姐。 论起身份,倒比这三姨娘略高一等,即使见面,也不过是唤她一声“三姨娘”。 蕙院面积是所有院落中最小的一个,但这的采光却是最佳的。 按她老爹的说法,这家里头,唯有蕙院最暖人心。 她老爹是一语双关,不过简安欣却只记得那字面上的。 蕙院植得最多的是蕙兰,恰也因这蕙兰而得名。此外,院里还植有其它花草,最显目的不过是依着墙院而生的那片竹林。 入夜后,那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竹林倾翻,如同墨黑的海浪在作涌。 简安欣顶着清冷的月光,踏着一路的青石地砖而来。 走到这片竹林下时,忽然收住脚步。 简安欣仰头望了望那竹林深处,总觉有双眼睛在望着自己。 她情不自禁地挠挠脑门。 自己还什么都没干的,就开始心虚了! 简安欣扛住心里的疑惑,越过几扇月洞门,直奔三姨太的卧室。 难得的是,这个点,三姨太卧室还亮着灯。 简安欣想,她老爹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小伙似的玩着花样在折腾,这体力和精力真是厉害! 屋里不时传来了喘气声和三姨太的娇嗔声。 那声音似痛苦又似欢愉,听得简安欣一阵面红耳赤。 她赶紧退步三尺。 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撞见这种羞臊的事,不难为情才怪的。 等到屋里的二人折腾够了,熄了灯后,简安欣才推窗而入。 大概是三姨娘的丫鬟粗心,没将东边的木窗卡死,被简安欣用树枝轻轻一钩,那木窗就打了开。 干这种小活,对简安欣来说是小样。 早在以前她同陶慧可没少干过,这本事还是上女子学校时学会的。 那会,她俩学校不太用心,担心成绩又成倒数,在老师报分数前,撬开老师办公室的门锁,将各自的卷子抽出来,对着成绩最好的,从头到尾重抄了一遍。 这一来二去,这伎俩倒是瞒过了老师和家长…… 简安欣想起以前有些得意,瞄着细腰,朝床走来。 床下横七竖八堆了一地的衣服。 那衣服扔得极没规律,看起来,她老爹对这种闺中趣事很是心急,瞧,把三姨娘的内衣都给扯烂。 简安欣为她老爹“啧”了一把。 在一堆衣服中摸找钥匙。 她将所有衣服摸找了一遍,也没瞧见有钥匙。 简安欣想,她老爹不会在睡觉时候,也将钥匙带在身上吧! 可他都已经脱得光光了,这钥匙还能搁哪? 枕头底下! 简安欣搓搓手,从鸡毛禅子上拔下根鸡毛,在她老爹鼻前撩了撩。 睡梦中的简景明感觉鼻前痒的很,用手在鼻前挥了挥,随后身子往床里侧翻去。 简安欣趁机将手伸入枕头下,不想这时,她老爹身边的三姨娘忽然睁开眼,见有人,三姨太惊惶地睁大眼,刚张嘴,简安欣心下一急,一掌劈在三姨娘后颈上。 做完这些,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 她告诉自己,还是趁早把钥匙还回来吧,不然明早定然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第79章 我有那么点点喜欢你 简安欣用钥匙打开简景明的书房。 在书房内找上一圈后,她发现书房里摆着的,都是她常日所见的书籍,除此,就是商会的帐册。 那些帐册分门别类地放在专门的木柜中,那木柜外面落了把小锁。 简安欣想,那木尺应该不会是放在这木柜里吧! 可又瞧这小锁看似并不牢靠,稍用力就能掰开,料知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东西。以她老爹的智商,像木尺这般宝贝的东西,定然不会搁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简安欣在书房中继续摸找。 她视线好,在黑夜中行事,如同白日一样的方便。 忽然手肘不知在书桌上碰到了个什么,书桌后面的墙轰然间向旁边移去,一道暗门被打开。 简安欣没想到,她老爹的书房里还设有间暗室。 简安欣探着头往暗室里望了眼,见里面阴暗森森的,心口不时提紧着。 她打算进去瞧瞧。反正今晚她是不见木尺不死心。 简安欣走了一段阴暗狭窄的暗道,片刻后,眼前出现一间四四方方的卧室。 那卧室中央摆着一张床,四周则摆着桌子、柜子等一些家具。 桌上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柜里放着衣物,那些衣物男女不辨,竟是清一色的黑色。 不过看样子,这些生活用品已许久未动,上面已结几层蛛网。 床上的被褥也不是全新的,被面早就褪了颜色,露出浅暗的底色。 被褥却被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中间,被褥上压着一只靠枕,这靠枕上的花纹,简安欣刚还在三姨娘的卧室里见过。 简安欣想不出,她老爹整出这么一间卧室做什么用的,难不成她老爹有闭关的习惯? 简安欣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把木尺,兴意阑珊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忽然,床微微抖动起。 简安欣感觉床下有东西,正要伸手揭开被褥,发现左肩头刺痛的紧。 她用手按住肩头,那刺痛却带着烈火焚烧般的炽热,痛得她直闷哼。 她咬紧牙关,将床上的被褥和垫子一一揭开。发现床下有个发着紫红色光芒的东西。 那东西一副欲欲窜出的,不停地在床下抖动。 随着它的抖动,简安欣肩上那股烈火焚烧的炽热感越发强烈。 她痛出一身冷汗,手却不由自主地朝床下伸去。 “当”一条紫红色的光从床下飞逸而出,随之,一把一米来长的木尺,被那团紫红色光包裹着朝简安欣飞来。 那木尺一靠近简安欣,木尺表面的黑紫色曼珠沙华,像沁了血般渐渐变鲜艳。 同时间,简安欣左肩头上的黑紫色曼珠沙华似要脱骨而出,居然破开简安欣的衣服,在在肩头绽放。 简安欣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震住。 背上的曼珠沙华在她背上疯狂的长着,瞬间像长了无数只触手他就的,将那把半浮半载于空中的木尺一把吸住。 那木尺渐渐失去原来的妖冶,周身变得通亮,须臾间,发出道道金光,随后乖乖地落在简安欣手中。 那木尺,一到简安欣手里,身形在一点点变小,最后小的如同一只浑身透亮的金甲虫,瞬间钻入简安欣的衣袖中。 简安欣立马将衣袖捋起,见木尺化作的金甲虫居然趴在她的袖管里睡着了。 它那小模样,看似很累似的。 那金甲虫虽然没有五官,但通体肥嘟嘟,表面又是养眼的金黄色,显得十分呆萌。 简安欣用手指撮撮金甲虫的小圆肚,它动了动肥软的身躯,将头尾瞬间相接,形成一道金色的壁环。 简安欣没想到,这木尺居然会幻化。 糟了,这木尺变成这样,她怎么跟他爹交代? 简安欣将那金色壁环从衣袖中取下,冲它说:“还是回床下去睡吧,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你,可没想过要把你带走,你以前什么样,还是变回什么样!” 简安欣说时将壁环放回床下。 那壁环一到床下,又飞回她手中,几个来回后,那壁环怒了,干脆往简安欣手腕上一钻,牢牢地套在她手腕上,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金镯子。 简安欣平日不喜欢穿金带银,这只金镯子与她实在耀眼,她使劲往下捋捋说:“你不要缠着我了,我又不喜欢金镯子。” 木尺一听,头尾分开,摇身一晃,身躯变得五颜六色,看起来比那金镯子还要耀眼。 “停!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看,而是你实在太过耀眼。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木尺到是懂她,头尾再次分开。 这会它将身体变成筷子粗细,绕着简安欣飞了几圈后,还是落在她的手腕上,这回幻成一只古色古香的木镯。 那木镯外壁呈现出它的本纹,竟是那朵攀枝连花的黑紫色曼珠沙华。 简安欣没想到折腾一圈,这东西又恢复了本貌。 “没好气地说,你这模样很邪气,人家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你!” 木尺原本光亮的身躯上,突然不停地冒出水珠,那样子,好像是被简安欣折腾地出了一身冷汗。 它将头往下垂垂,忽然身躯一挺,化成一把短小的木剑,伏在简安欣掌心中。 简安欣拿着它舞弄了几番,倒是觉得这木剑轻便灵巧的紧。 这么一舞,倒是有些舍不得放下。 她常与鬼打交道,至今还没有一把趁心如意的兵器。 这木尺能大能小,还懂幻化,倒是得她心意。只是这东西是她老爹珍藏的宝贝,她若拿走了,回头她老爹非跟她发急不可! 简安欣为难地望着木尺化作的木剑说。 “我有那么点点喜欢你了,可是你终是爹珍藏的宝贝,我若带走你,回头爹会生气的!” 木尺似乎懂她,在她手里委屈地摇起头。 那小模样似乎在说:“我从来没认那老头是主人,是他硬将我留下的。” 简安欣左右衡之,决定还是把木尺留下。 她后天就要出嫁了,这会再跟她老爹扛上,不是自找苦吃么! 简安欣将木尺搁回床下,将被褥、枕头……恢复成原样,正打算离开时。 身后的床“嘭”一声爆开。 木尺破开床,又朝她飞来,那模样似乎含着千言万语的不舍。 简安欣瞧瞧身后被爆开的床,惊出一身冷汗。 这下,她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已不可能。 第80章 幽姬是谁 木尺再次幻化成小剑。 简安欣见甩不掉木尺,只好将这把脾气暴躁的小木棍带在身边。 离开暗室时,简安欣尽量将墙上的那道暗门合紧实。 做完这些,她虚出一身的汗,持着木尺的掌心也渗出一层细汗。 简安欣将肩头的衣服扯了扯。她发现,左肩头上的那朵曼珠沙华好似已恢复平静,此时静静地嵌在她的肌肤里。 这一人一尺恰要离开书房时,无数只碧绿莹莹的幽魂,像一只只氢气球般从简式祠堂方向飞了出来。 简安欣起先还以为是简家祖先,定晴一看,那些幽魂中有男有女,有老还有少,数量多得惊人。 幽魂们个个表情痛苦狰狞,像开闸的潮水般朝天空飞去。 简安欣在这些幽魂中,发现了李宁昆。 这会的李宁昆不再是人头模样,他忆恢复了正常的身形。 简安欣冲李宁昆喊道:“那个谁,你们这是要去哪?” 李宁昆瞥了眼简安欣手中的木尺,唇角溢出一丝得意。 简安欣见他不睬自己,视线却落在自己手中的木尺上,料定这些幽魂与木尺有关。 莫非这些人都是被木尺所杀? 思此,她将手中的木尺往空中一掷,生气地说:“我不要你了,你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木尺委屈地扭动起尺身,那模样像在说:“不关我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简安欣生气地跑开,木尺像条泥鳅似地紧追着她。 空中的幽魂越聚越多,多到把天上的月轮都给遮住。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乌云翻涌,狂风大作。 睡梦中的简景明倏然间醒来,见窗外阴风阵阵,时不时还能听见鬼魂的哭笑声。 “木尺!”简景明惊呼着,伸手朝枕下抚去,顿时面色大变。 简安欣望着这些遮天蔽月的幽魂,隐隐感觉,她无意间触动了什么禁咒。 “之前是你在牵制这些幽魂的?”简安欣问木尺。 木尺直起尺身,弯了弯,像是在点头。 简安欣伸手揉揉酸痛的脑门,“那你现在将他们放出来做什么?” 木尺一脸无辜。 不是它放了这些幽魂,是那老头利用它的神力牵制住了这些幽魂。现在它被唤醒,自然就不能再牵制这些幽魂了。 木尺对着简安欣一会弯腰,一会直起尺身。 简安欣瞧半天也不知它在说什么,叉起小蛮腰说:“我要你把他们制止住,免得他们出去害人!” 木尺点头,尺身瞬间变得一丈余宽,驼起简安欣朝幽魂中心飞去。 简安欣吓一跳,拍拍木尺说:“我只说让你制住那些幽魂,可没说让你驼我上来!” 木尺身上渗出水珠,那模样像在说,原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要同我并肩作战! 简安欣可不知木尺竟有这种打算。 见人已上来,只能尝试着用冥王令将这些幽魂往简家祠堂方向赶。 简安欣适才知道,简家祠堂不对劲。说白了那地方像是设了什么阵法,而那阵法却被她无意间攻破,这才导致幽魂出穴的事件。 那些幽魂一看就知,都是非正常死亡的,他们成为幽魂后,思绪变得木讷,一旦觉醒,性子变得极为凶残。 简安欣的冥王令一定程度上能制止他们,但幽魂的数量太多,简安欣有点招架不住。 这时,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相继飞来。 白滽舒本以为大婚之前,不会再同简安欣见面,没想到,才隔一天,他俩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望着天上,蜂拥而来的幽魂。白滽舒料定,简安欣给他捅了个大娄子。 这些幽魂都不是善类,嗜血淋淋的,比之恶灵还要凶残百倍,一旦它们被人操控,定然会带来危害。 “赤魂尺!”蓝衫的夜漓,瞧见简安欣身下的那把木尺时心口一怔。 白滽舒听闻,眸光也朝木尺望去,同样也被震住。 原来赤魂尺一直在简家。 既然赤魂尺已出现,那么幽姬应该就在附近了。 赤魂尺是幽姬的法器,幽姬无论身在何处,赤魂尺都会寸步不离左右。 白滽舒眸光一转,落在简氏祠堂。 “那祠堂果然有古怪!” 简安欣没想到他也这么说。 “把赤魂尺给我!”夜漓飞到简安欣身侧说。 简安欣这才知道,这木尺是有名字的,不但如此,它还有主人! 简安欣依依不舍地将木尺交给夜漓。 没想到一离开木尺,她整个人直直地从空中坠落。 白滽舒赶紧飞去,将她拦腰抱住。 白滽舒将她放在一个安全地方:“在这等我!” 说时,再次飞上天,与夜漓一起布起法阵。 赤魂尺金光大现,它跟在夜漓身侧,那模样看起来极威风。 两人一尺,将天上的幽魂控制住后,赤魂尺像离弦的箭般朝简安欣又飞了来。 夜漓见之眉头拧了拧,冲赤魂尺喊道:“别胡闹了,她不是幽姬!快带我去找你家主人!” 简安欣听到幽姬二字,心口收紧,自言自语道:“幽姬是谁?” 白滽舒为她普及了下幽姬的身份:“她是夜漓的师妹,与夜漓青梅竹马,感情至深,可惜她已失踪许久。这赤魂尺是她的法器。” 简安欣听闻,痴痴地望望手中的赤魂尺,心里居然有些吃味。 赤魂尺好像也舍不得她,飞飞停停地,还不时弯着尺身,回头看她。 赤魂尺对简安欣如此亲近,让夜漓大为不解。 白滽舒倒是不觉奇怪。 赤魂尺之前吸了简景明的血,又被简景明用了一段时间。简安欣是简景明的女儿,她身上流着简景明的血,赤魂尺与简安欣走近就不难作解释。 不过要说简安欣是幽姬,或是幽姬的转世,这点他尚不确定。刚才他在瞧见赤魂尺时,就探了下简安欣的魂魄。 她的魂魄里没有幽姬的气息。 一个人转世后面貌体型会改变,但魂魄的气息是永远不会变的。 赤魂尺不情不愿地朝夜漓飞去,随后带着夜漓朝天东边而去。 简安欣对这一夜的经历久久难以释怀。 她问白滽舒:“你一早就知我爹养鬼?” 这话说完,她身躯一顿,隐隐感觉,这话她好像之前有说过。 “谁没事在家里养个鬼,给自己找抽啊!”耳边不时拂来一句。 简安欣听得很清楚,这是她的声音。 她想回想的更多些,头却疼的紧。 第81章 人不人鬼不鬼 白滽舒见简安欣似要冲破自己的法咒,忙制止她说:“你累了,早点回屋休息吧!” 简安欣觉他在搪塞自己,刚要说句什么,脑门一眩,再无知觉。 白滽舒很怕简安欣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那事看似没个什么,但对简安欣的伤害极大。一个人再坚强勇敢,可在面对自己时,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害怕简安欣克服不了心魔,况且那心魔比他想像的要强大的多,一旦心魔占据主位,简安欣所有的心智都会被心魔吞噬。 他无奈,只能抹去她那晚的记忆。 白滽舒刚将简安欣放回床上,就听见廊道外响起了脚步声。 白滽舒料知是简景明来了,迅即隐去身影。 简景明领着管家唐季由长廊那头而来。 小凤听闻声响,披着外衣,站在门外道:“老爷,小姐还睡着呢!” 简景明望了眼简安欣的卧室,接长着脸说:“打开!” 小凤一脸的不明所以地。 大半夜的,老爷不睡觉,怒气冲冲地跑到小姐屋里不知做什么? 难不成大小姐又偷偷溜出去闯祸了? 小凤惊出一身冷汗。 她也不确定简安欣是否真在床上。 小凤犹豫着。 简景明见使不动小凤,冲唐季递了个眼色。 唐季迟疑着说:“老爷,这半夜三更的,还是不要惊了大小姐吧!” 简景明见他们一个个都护着简安欣,不拿他的话当回事。鼻子一哼,伸手将门推开,见简安欣好好地横在榻上,呼吸轻浅,看似睡得极香。 简景明目光在简安欣脸上停顿片刻后,生气地甩袖离去。 简景明一走,小凤立马将卧室门重新合上。 还好,小姐还在屋内!要不然,她是十张嘴都不够说的。 白滽舒望着简景明怒气冲冲地背影,料知他是在为书房钥匙失踪一事生气。 唇角弯了弯,伸手从简安欣口袋里摸出那把钥匙,随手收了起来。 这钥匙对简安欣来说,早晚是个炸弹,倒不如他先将这炸弹引爆。 唐季见简景明在家中翻来翻去,不确定地说:“老爷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简景明倒也不瞒他,“书房钥匙不见了!” 唐季听闻身躯一顿时。 那书房钥匙简他家老爷是从不离身的,现在忽然丢了,定然会出大事。 “要不,吩咐各房再找找?兴许落在她们那里!”唐季建议说。 “不!这钥匙关系重大,暂且不要声张!我那还有一把备用的,先去书房瞧瞧可少了什么东西,回头再说钥匙的事。” “是!” 唐季垂首应道。 白滽舒站在简景明书房前的一棵桂花树上,借着斑驳的树影,将身影掩住。 白滽舒想看看简景明若是发现赤魂尺不见,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简景明没一会就取来了备用钥匙,将书房门打开。 只见他进了书房后,立马合上门,连唐季也被喝止在门外。 白滽舒目力极好,倒是能透过书房的窗纸瞧清里头。 简景明在书房内巡视一圈,见什么都没少,连同翻找的痕迹都没有,立马按了桌案上的笔筒。 随着笔筒的转动,书桌后面的暗门被打开。 简景明提了支烛台走进去,没一会功夫就蹙紧着眉头出来。 那表情像是天要塌了般。 简景明合上书房的门,一声不响地赶去祠堂。 白滽舒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白滽舒想知道,简景明与那位人头鬼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景明这会谁也没带,一个人提着灯笼进了祠堂。 “李宁昆,你给我滚出来!” 简景明一进祠堂就喊起。 他接连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 简景明双眸含怒地又说:“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发狠!” 简景明开始数数。黑暗中传来了简景明数数的声音。 等他数到二时,传来了李宁昆的笑声,只见那一排灵牌后面冒出一团黑雾。 那黑雾越聚越多,最后化成一个男女难辨的人头。 那人头半浮半沉地浮在空中,人头周围萦绕着一团黑雾。 简景明一见李宁昆,凑近他说:“那木尺不见了!是不是你指使人偷走的?” 李宁昆听闻哈哈大笑。 他将头一撇,满眼是嘲讽地说:“简景明,当初你用木尺杀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简景明啊,你防着所有人,最后却防不过一个家贼!” 简景明从李宁昆的言语中听出,他似乎知道是谁拿了木尺。 “告诉我,是谁拿走了那木尺?” 李宁昆没有了木尺的牵制,早不将简景明当回事,“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没有那木尺,你已不能牵制我!” 简景明听闻,双眸忽然含血。一只手掌发出诡异的紫光,他将牙一咬,冷不防间,箍住李宁昆的人头,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不能牵制你了,但我还是有能力,让你魂飞魄散!” 李宁昆听闻,两只鬼眼惊现骇意。 白滽舒没想到,简景明之所以将赤魂尺占为己有,是因为他中了尸毒。 这二十年来,他依着赤魂尺的神力,压住了体内的尸毒。这才让他不至于在月圆之夜尸毒攻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此外,中了尸毒,要维持正常的人形,每月都要吸食人血。 简氏祠堂内除了李宁昆外,那些幽魂都是被简景明吸尽了血而亡的人。 为了掩饰这个秘密,简景明在简氏祠堂内设了一座亡魂塔,将那些亡魂囚禁在塔内。借着简氏列祖列宗的英灵倒是将事很好掩盖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赤魂尺一离手,那亡魂塔没了牵制,所有的幽魂破塔而出。这便是白滽舒赶来时见到的那幕。 至于李宁昆,他不过是被简景明牵制的一条狗。 这二十多年来,李宁昆也不全对简景明言听计从,李宁昆似乎还与阴司王有联系…… 李宁昆根本不将简景明的话放在心上,只见他将人头往边上一窜,瞬间脱离简景明的手掌。 反在简景明身后渐渐现出了身形。 简景明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宁昆说:“原来你早有防备,是我低估了你!” 李宁昆冷笑说:“简景明,你个伪君子,我要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说时两人开杀起。 白滽舒从两人的谈话中,倒是听明白了这两人为何闹得如此不开。 第82章 背靠背的墓葬 白滽舒觉得这事,还不到他插手的时候。 他料想,阴司王可能比他还心急的。 走神中,一道紫光横空飞现,落地后,那紫光化成一位紫衣男子。 那男子身周萦绕着一团紫光,那紫邪气森森的,即便没有靠近,身周的树木花草都有被侵蚀痕迹。 白滽舒瞧着这紫衣男子,觉得这紫衣男子同阴司王的本魂有几分相像。 尽管这几万年来,他还没见过阴司王的本貌,但这紫衣男子身周的气息与阴司王极为相似。不同的是,这紫衣男子,同那位道士不同,那道士不过是阴司王的一个分身,这紫衣男子该是阴司王的本魂了。 再想到,夜漓与日游、夜游曾在冥王墓内同个身分不明的紫衣人交过手。当时夜漓曾告诉他,那紫衣人身手诡异,修为极高,疑心那紫衣人就是阴司王本人。 想来这就是夜漓口中提到的那人了! 为防紫衣男子发现自己,白滽舒服将隐身术加固了一些。 他倒不是怕紫衣男子,只是在未确定紫衣男子的真实身份前,还不想与他正面相对。 穹渊一来,就给简景明一道下马威,素指一点,一道紫光劈去,瞬间将简景明给撂在地上。 简景明趴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他知自己是遇上了劲敌,可身上的尸毒实在让他痛苦难忍,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嘴角处挂着一缕黑血。 穹渊凑近简景明说:“本座倒是有办法解了你身上的尸毒!” 简景明听闻,抬头望着他说:“想来,阁下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说吧,什么条件?” 穹渊唇角牵牵,“若本座说无条件呢!” 简景明一脸意外。 不过很快就知,他遇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劲敌。 简景明感觉这位紫衣男子行踪十分诡异,单看他的气场就震得他心口发慌。 他所说的“无条件”怕是条件大得让人瞠目…… 简景明不敢想像下去。 穹渊见他不相信自己,紫衣一拂,低笑说:“本座难得做一回好事,竟被人视作的如此不堪,罢了,本座还是提个条件好!” 简景明见他开口,反倒心里踏实了些。 白滽舒忽然有预感,这紫人想提的条件定然会与简安欣扯上。 “算了,这条件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先让本座替你解了身上的尸毒吧!” 简景明张嘴,正要说句什么,一颗发着紫光的丹丸忽然飞了他口中。 这丹丸一入口就化,等到简景明回神,那丹丸早就融入他的口液中。 简景明越发觉得这紫衣人行事诡异,他是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眼下又服了人家的丹丸,感觉自己入了别人的套。 不过,他服下丹丸后,身骨果然没那么疼。 简景明冲穹渊双手抱拳施了个礼。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穹渊唇角溢出一丝得意,开口说:“本座这丹丸也不是随便送的,他日定会来同你索要条件!不过本座现下有一事同你讲明,李宁昆,他早是本座的人,往后不许再为难他!” 简景明听闻身躯一顿,瞥了眼李宁昆。 见李宁昆一副瞧好戏的,简景明气得心痒痒。 “全凭阁下意思!”简景明不得不服软说。 穹渊满意地勾起唇角,紫影一闪,带着李宁昆消失不见。 白滽舒等二人走远,才现身。 见简景明身上的邪气越发浓重,白滽舒担心,那紫衣人给简景明服的,根本不是什么化解尸毒的丹药,而是一种控制魂魄的毒药。 白滽舒正在思考,那紫衣人为何会想到控制简景明…… 思磨间,腰上的玉牌亮了起。 白滽舒拾起玉牌,夜漓的身影出现在玉牌中。 夜漓告诉白滽舒,赤魂尺领着他找到了幽姬的肉躯。 白滽舒一直对幽姬当年的失踪心怀愧疚,听闻幽姬有消息了,确定好方位后,第一时间赶去。 又是崦嵫山下的一座古墓,距离他的冥王墓非常近。 不过冥王墓处在山南面,这座墓设在山北面。 这种地理方位,明显地是以崦嵫山为枕,背靠背的墓葬形式。 他是冥王,居然没发现,有人借了他的风水地,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与夜漓寻了几万年的幽姬。 这座古墓同他的墓相比,空间并不大,但却设计的同迷宫一般。稍不留心就会被困在各种阵法中。 这阵法,白滽舒熟悉,皆属暗黑门的独门阵术。 这陈术他之前碰得多了,又与夜漓时常混在一块,阵术倒是难不倒他,不需多时,他就破了数道陈法,直奔主墓室内。 墓设在地下,地面上没留下一点明显的痕迹,甚至于连棵小树、小草都没有,只借着一块凸露在外的山石可寻。 这样的古墓也亏得简景明和李宁昆能找到。 白滽舒怀疑是有人透露了风声。 偌大的地宫里,除了一具冰棺外,什么都没有。 幽姬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双目紧合,表情安定。 身上穿着黑紫色绣满曼珠沙华的裙服,发上插着同色系的珠钗…… 这些服饰都是幽姬生前一惯的装扮。 阴沉的颜色,倒与幽姬的性子相符。 夜漓站在冰棺外,赤魂尺围着冰棺打转。 “没想到,我们寻了她几万年,她竟被人困在了这里!”夜漓哽咽着说。 白滽舒围着冰棺打量一番,并没发现这冰棺上有囚禁人的术法。 他走上去,拍拍夜漓的肩头说:“兴许,幽姬是死后被人藏在这的。” 夜漓听闻心口一窒。 他是神医,怎么瞧不出幽姬伤在哪? 想到这,夜漓用探魂术,搜寻起幽姬的魂魄。 片刻后,他发现幽姬的肉躯空空的,已没有丁点魂魄,反倒是赤魂尺上还有幽姬的半片残魄。 夜漓将幽姬的那半片残魄,从赤魂尺上收了回来。 他将那半片残魄靠近幽姬的肉躯,发现那残魄忽然变得十分不安,原本还明亮通透的轮廓,瞬间变灰暗。 白滽舒瞧着不对,立马素指一点,将幽姬的那半片残魄给攥了出来。 “有古怪!”白滽舒将幽姬的半片残魄托在掌心,盯着冰棺内的幽姬的肉躯说。 第83章 你兴奋个什么 夜漓沉浸在失去幽姬的痛苦中,心绪变得混乱。 若不是白滽舒即时提醒他,他差点毁了幽姬唯一的半片残魄。 “她的肉躯被人下了极厉害的毒咒。想来,她的魂魄是被强迫脱离肉躯的。她身前定然受过极痛苦的折磨,以致于魂魄出现过支离。”白滽舒分析着说。 夜漓默默地听着,素指掩在蓝袖中紧了又紧。 “师妹为人一向低调,不知是谁这么狠心,竟这般的折磨她!” 白滽舒清楚幽姬的脾气。 幽姬性子刚烈,是个不易屈服的人。 那人这般折磨她,定是想要她答应某种条件,结果被幽姬拒绝,那人便将她折磨的魂飞魄散。 可恶! 白滽舒心口窒闷的疼。 幽姬对他的感情,他其实清楚着,但他只将她当作朋友和搭档。自她失踪后,他和夜漓翻遍了六界也未寻到她的踪影,没想到她竟被人折磨死后藏在他的墓背后。 可想而知,那人的心思有多恐怖。 “把她带回去,兴许有一天,能找到她的魂魄。”白滽舒安慰夜漓说。 夜漓这才想到重点。 眼下幽姬的肉躯看似完好,实在破坏的厉害,若不是依靠这冰棺的寒力,早就腐烂不堪。 夜漓想将这冰棺一起搬回府里,随后用最好的养尸术将这肉躯供养着。 白滽舒阻止他说:“这冰棺看似普通,其实大有玄机,搞不好,那人早就在冰棺上动了手脚,只等我们下手入套。” 夜漓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白滽舒心口一怔。 惟今之计,也只能动用以血换身的方法,才能护住幽姬的肉躯。 这血还非得用他这万圣之躯的血不可。 “一会我施法移开冰棺,你趁机将幽姬的肉躯好生接住。” 夜漓与白滽舒大小事件,配合了不下千万回,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好!” 只见白滽舒将指尖一弹,一点鲜血落在冰棺上。 那鲜血在冰棺上迅即晕开。原本无一物的冰棺四周,瞬间绽放出千万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这些曼珠沙华颜色诡异,瞧得二人心口收紧。 “束魂术!”夜漓惊叹。 束魂术是种极恐怖的术法,是要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封印在身体内,让人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动用束魂术的人,无为是想将人制作成鬼偶。 鬼偶没有思维,完全听从施术者。 束魂术的开启之阖,便是这迎魂使者曼珠沙华。 一般正常的曼珠沙华都是鲜红色的,这棺上的曼珠沙华大约是吸了幽姬的血才会变得如此。 显然那使术者,最后失败了,幽姬的魂魄居然在支离成千万片的情况下仍然逃了出去。 这点让白滽舒和夜漓感到庆幸。 这些黑紫色曼珠沙华,像毒蛇一般在冰棺四周蠕动,它们在相互抢吸白滽舒的血水。 白滽舒指尖一动,一个冰蓝色的火球掷去。 那些曼珠沙华焦躁不安地往冰棺里涌去。 “它们惧怕三昧冰火!”白滽舒说时,白袖一挥,一掌击在冰棺上,将原本横在地上的冰棺整个竖起。 冰棺瞬间被震开,掉落在地,碎成千万块冰片。 夜漓见机身子一倾,将幽姬快速抱离冰棺。 夜漓发现幽姬的身体冷得如同一块千年寒冰。他用真气护住幽姬的身体,渐而告别白滽舒朝自己的府邸飞去。 白滽舒站在空空的冰棺前,总觉这冰棺除了幽姬的气息,还有一个人的气息。 排除幽姬的气息,那人的气息显得非常浅薄,以致于像夜漓那样的高手都没察觉到。 白滽舒盯着冰棺瞧了会,那些曼珠沙华已完全退回冰中,棺底变得一目了然。 白滽舒从棺底拾起一根头发,捏在指尖。 赤魂尺并没因为幽姬肉躯的离开而消失,它依旧围着冰棺打转,直至白滽舒拾起那根头发,这才停止打转。 这头发上的气息并不是幽姬的。 白滽舒拿头发靠近赤魂尺,赤魂尺却显得异常兴奋。 白滽舒敛起眉头,拍了下赤魂尺:“这又不是你家主人的遗物,你兴奋个什么!” 赤魂尺早通了人性,但却不能开口说话。 它委屈地说,“谁说不是主人的!” 白滽舒没将赤魂尺的异常放在心上,将那根头发放进了虚囊,随后带着赤魂尺离去。 简安欣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一觉与她算是自然醒。 她感觉许久没睡得这么香过。 一个晚上破天荒的一个梦都没有。 她满意地伸了个大懒腰。 想起昨晚的事,仍心有余悸,将小凤唤到床边说:“我爹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小凤倒是不敢瞒她,将昨天半夜,简景明带着唐季来屋里的事道了出来。 简安欣头疼地挠着脑门:“我爹没说丢过什么吧!” 她这一说,小凤马上明白过来:“真是小姐你干得!” “切,说什么呢,你家小姐我,不是一直躺在这嘛!”简安欣可不想小凤无事找事,就与小凤打起哈哈。 小凤听闻这才放了心。 她其实是担心,简安欣昨晚真的溜出去干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简安欣趁小凤去给自己端洗脸水时,伸手朝口袋摸去。 钥匙呢? 昨晚她明明记得将钥匙放进口袋的啊! 莫不是,冥释今拿去了?他要钥匙做什么? 今天若再见到他,找他问问了! 毕竟那把钥匙关系重大,搞不好会弄垮她老爹和整个简家。 简安欣还是知道轻重的。 匆匆洗了把脸,梳理一番后,就朝前院走去。 简景明今日没有出府,一方面是因为简安欣与白滽舒的婚期将至,不得不亲自张罗;另一方面,那钥匙至今没有着落,家里定然是出了内鬼,他必需查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简安欣一进大厅,见大夫人连同其他五房姨太都在场。 这阵式相当的大,极像是在开堂公审。 审什么?审那把钥匙是谁拿的! 简安欣心虚以垂下眼。 不时瞥了眼三夫人。 她希望三夫人忘记昨晚的事。 三夫人见简安欣在看自己,随即将目光拾起,朝简安欣望来,“大小姐来了!” 简安欣闻声,半屈着膝盖,冲在座的众人行礼。 “女儿见过父亲、大夫人,还有各位姨娘!” 简安欣面上含着笑意。 第84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简景明朝简安欣虚虚地扶下手说:“起来!” “谢父亲!” 简安欣笑着应他。 “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简安欣抬首望着简景明,一脸故作不知地。 大夫人冲她招手:“安欣,你过来!” 简安欣闻声,乖乖朝大夫人走来。 大夫人示意简安欣坐在自己身侧的木椅上,执起简安欣的一只手搁在自己膝上:“大家正在商量你与二少爷的婚事的。你爹刚说,你一个人去督军府,他不放心,非要安排两个下人随你同去。你看,要带谁过去?” 简安欣松了口气。 原来他们不是在讨论钥匙的啊! 督军府人物关系复杂,简安欣之前也算领教过。先不说那白秀琳如何的看她不顺眼,就是那位少帅白铭盛,望着她的目光,也让她莫名的心慌。 这些她从未跟家人提过,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担心。可现在婚期被提上日程,她已是避无可避。有个自己人在身边,除了行事方便外,相互也有个照料,总好过孤身一人在外奋战,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 简安欣首先想到的是小凤。那丫头打小就跟了她,两人的感情早成姐妹。 只是小凤正值花龄,让她跟着自己嫁过去,等于让她去受罪。 简安欣这番一想,将小凤摒除在外。 “找两个年长些的吧!只要身子骨硬朗,手脚干净,机灵点的都行!” 简景明没想到简安欣到是考虑周全,不愧是他简景明的女儿。 简景明扫视在座的诸位夫人一眼,搁在扶手上的两只手握了握说:“我看就让吴妈跟李婶,随同安欣嫁过去!” 大夫人倒是舍不得吴妈,毕竟吴妈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可简安欣这嫁去督军府就是那边的二少奶奶,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可靠的自己人。 大夫人左右权衡,掇起锦帕拭着鼻尖说:“吴妈随了我多年,有她陪着安欣我也放心!至于李婶……” 大夫人说时收起话,冷不防间瞥了眼三夫人,眸里含着丝冷嘲。 李婶是三夫人的人。同简安欣的生母一样,都是简景明的通房丫头,只是李婶一直未能生育,至今还没有个名份。 大夫人对李婶一直颇有微词。只因这李婶一看就是心眼多的一个人。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厉害角色陪在三夫人身边,这三夫人才能夜夜霸着简景明胜宠不衰。 外人都以为三夫人手腕如何的厉害,孰不知所有主意都是李婶给出的。 “李婶她前两日崴伤了脚,到现在还未好的,大小姐大婚在即,让她一瘸一拐的跟去,难免让人见了笑话!”三夫人开口说。 简景明瞪了三夫人一眼,眼里写着“妇人之见”。 简安欣倒是晓得这位李婶的。 倘若有这么个人跟在自己身边,遇到白秀琳那样的货色,李婶定然有办法训得白秀琳有苦难言。 “就如父亲所言,让吴妈与李婶陪我过去!”简安欣想,这种事也只有她自己能拿定主意。 简安欣从厅里出来,见小凤哭丧着脸站在门外,料知刚才她与众人间的谈话,这丫头全听了去。 这丫头见自己没点名要她,定然闹起了脾气。 简安欣将小凤唤住说:“凤儿,你随我来!” 小凤边走边抽泣,直到进了简安欣的卧室。 简安欣合上屋门,将小凤攥到椅上,“我知道你难过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能太自私,你还年轻,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你的终生。督军府看似权贵,让人浮想联翩,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这一去,是生是死都难料,岂能再搭上你!倒不如,放你回去,早日寻个老实人嫁了!” “小姐不要,凤儿打小就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凤儿不怕死的,凤儿只求小姐别抛下凤儿!”小凤抽抽滴滴地,边说边流泪。 简安欣几次想答应她,可想想,还是硬起心肠:“唐凤,你跟在我身边多年,说话做事一直没大没小,我若带你进了督军府,指不定给我捅出什么事。这是你的卖身契,拿着它,去帐房结帐走人!” “小姐不要!小凤以后都听小姐的!”小凤越发哭得厉害。 简安欣被她哭得心尖都在颤。 她不敢再看小凤了,背过身,眸底涌动着泪珠说:“你自己保重了,往后有什么事,可去督军府找我!”说时跑了开。 简安欣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 等她哭够了再回屋,小凤已收拾东西走了。 简安欣呆呆地坐在屋里,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 这两日白滽舒果然没来找简安欣。 中间只来了一个电话,与简安欣在电话里聊了些家常。从白滽舒的言语中得知,他这两日,正被白守延逼着学习各种礼仪的。 简安欣听闻“噗嗤”笑起:“你们家规矩真多,若是明日我犯了规矩,岂不让你丢人!” 白滽舒笑着在电话里说:“没事!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尽是做给旁人看的。我爹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可没那么认真过!” 两人聊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小凤不在,大夫人已让吴妈过来伺候简安欣。 三夫人见吴妈过来了,纵是再舍不得李婶,也不得不服从简景明的安排。 简安欣横在床上,瞧着床前的两位大妈,冲她们勾勾手指说:“你俩谁大?” 吴妈倒是老实,立马报出自己的年龄。 李婶却是半天也不言,直至简安欣盯着她,这才启口道:“我们再大也大不过大小姐!自然是大小姐最大!” 这脑子和嘴转的,简安欣不得不佩服。 指着她们说:“往后,吴妈就负责本小姐的饮食起居!李婶,跟在本小姐身边,随身伺候。” “但凭大小姐吩咐!” 简安欣这么安排自然是有原因。 吴妈虽然心细,但只会做好分内的事。李婶为人机灵,心眼多,又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有她陪在身边,办起事来也会得心应手些。 第二天,天未亮,简安欣就被吴妈和李婶催着起床。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按之前两家挑定的吉时,是在今天午时。也就是说,所有礼仪,必须在今天午时完成。 第85章 耀武扬威 简安欣想,天明后白滽舒就会来接她。之后她们会去教堂,在那举行一场西式的仪式,之后再前往督军府,完成后续的洞房花烛…… 这一日的行程安排,李婶跟简安欣简单说了说。 每一个地方的要点和细节,李婶也跟简安欣说得明白。简安欣也一一记在心上。 可是想到,她曾答应过简安萍,要给简安萍和白滽舒配阴亲的,这事她其实一直未忘记。 趁着吴妈和李婶不在场间,简安欣将简安萍的牌位偷偷放进装有她嫁衣的木箱内。 做完这些,简安欣掌心直沁冷汗。 只是一个仪式,应该不会害了白滽舒的! 反正她跟简安萍的生辰八字,就差了那么一会会。 她只想帮帮简安萍,让简安萍能安心去投胎。 简安欣换上西式的婚纱,出门前,大夫人见了,连连夸她漂亮的像仙女。 大夫人抱着她说:“安欣,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啊!有什么事,可让吴妈捎信回家!” 简安欣默默地点头。 大夫人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当年若不是大夫人让她李代桃僵,或许至今她还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不可能嫁给她打小就爱慕着的白滽舒。 时辰一到,督军府的婚车已在府门外等候。 按河店风俗,出嫁的女儿,要跪在自家大门前,向生养她的父母哭别的。 简安欣也不例外,此时她双膝着地,冲着简景明、大夫人和诸位姨娘“哭别”。 其实那哭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简安欣虽然鼻头发酸,但却未到掉泪的地步。这个时候,她感觉这家里最舍不得的人居然是陪伴她多年的小凤。 其余的人,都像是缠上台演戏的演员,硬将生活里的各种角色,扮得惟妙惟肖。 自打她六岁被大夫人以简安萍的身份领回,她一直活的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让简景明发现,她不过是他的另一个女儿,只不过这个女儿从不为他所知。 说来好笑,她明明时时刻刻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也努力地在向家人证明她简安欣的存在,她老爹居然没怀疑过? 简安欣不知,是她老爹真没起疑,还是她老爹不想揭破她的身份,来了个将错就错? 带着这些疑问,简安欣冲简景明磕了三个响头说:“爹,女儿回到家已有十多年,爹可有真心对女儿好过?” 简景明身躯一顿,不知简安欣在这大喜的日子抽得什么风? 简景明将简安欣一把扶起说:“无论事实如何,你都是我简景明的女儿!”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简安欣瞬间意识到,她老爹或许早就知道,她其实是他的另一个女儿。 简安欣心头陡然间安定,压着她心头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她激动地扑进简景明怀里说:“爹,对不起,这些年,女儿给你惹了不少事!” 简景明拍拍她肩头,安慰说:“不打紧,谁让你是我简景明的女儿!往后,想家了,就常回来看看!这个家永远为你敞开着大门。” 简安欣欣慰地笑起,随后由吴妈和李婶扶着上了督军府的车。 白滽舒并不在迎亲的车上,倒是赵仲和他侄子赵光磊代替白滽舒扮起了迎亲角色。 赵仲冲简安欣行了个军礼说:“二少爷早上闹肚子,这会还不见好轻快,督军大人见吉时快到,不敢再耽误,就遣了在下和光磊前来接二少奶奶去教堂。” 简安欣自然不知白滽舒这是玩得哪出? 不过听闻,他会在教堂等自己,倒是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简景明很在意这点颜面。 再怎么说,他简景明在河店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他的女儿出嫁,怎容别人摆自己一道。 简景明很生气,这气窝在心里,却又不好发作。 简安欣赶到教堂时,白滽舒果然在教堂。 见载有简安欣的婚车缓缓驶来,白滽舒第一时间站在车前迎接她。 白滽舒今天穿着西式的黑色西装,里面配着清爽的白衬衫。黑白分明,非常的养眼。加上他本就帅气,配上这样简单分明的颜色,越发衬得如同芝兰玉树。 “听说你闹肚子?”简安欣挽住白滽舒的手臂,边走边问他。 “你信了?”白滽舒伏在简安欣耳边低笑。 简安欣就知他没事装病作弄人。 挽住他手臂的纤指,在他臂上拧了一把说:“不信!” 白滽舒疼的眉头拧了拧,面上却没有半丝表露。 “呵!不就是起不了床嘛,反正婚礼是设在教堂的,人过来就行了嘛!” 简安欣没想到他对待婚姻是这么个态度。 收住脚步,冲他说:“我可以不在意仪式,可我爹他在乎。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白滽舒见她真生气了,将态度摆正说:“知道了,一会岳父大人来了,我就去向他陪个不是!” 简安欣这才放心。 两人在神父面前宣完誓后,回了督军府。 午时前,仪式全进行完,简安欣被送进了新房,只等白滽舒过来。 忙了一天,简安欣又累又饿。 没有小凤的陪伴,让她显得十分孤注。 李婶与吴妈守在新房门外。 屋内简安欣已换上传统的秀和服,她静坐在新房里,一面等着白滽舒,一边想着心事。 只到月轮跃上树梢,也不见白滽舒过来。 简安欣饿得前背贴后背,冲门外的吴妈喊道:“可有什么吃的,拿点给我?” 吴妈听闻犹豫起。 毕竟这里不是简府,可以由着简安欣的性子胡来。这可是督军府,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受别人监视。 李婶冲吴妈说:“姑爷怕是被那群大姥爷们给拖住了,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总不能让咱们大小姐饿得没有力气洞房花烛吧!” 吴妈见李婶这么说,就去厨房找吃食,不一会功夫,还真弄了两碟点心过来。 只不过这两碟点心还未送进新房交给简安欣,就见白秀琳一脸讥笑地朝新房处走来。 白秀琳瞥了眼吴妈手里的点心,冲新房里的简安欣说:“二哥今晚怕是脱不开身,嫂子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简安欣就知白秀琳嘴里吐不了出好事。 新婚第一天,白秀琳就来耀武扬威,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的。 第86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简安欣还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她冲着门外的李婶说:“这位是府里的三小姐,也就是滽舒唯一的妹妹,往后她也是我的妹妹了!李婶,赶紧给三妹打赏!” 李婶闻声,将早备好的一大把红包里,随手抽了个,递给白秀琳。 “这是我家少奶奶给三小姐的见面礼!从今往后,三小姐与我家少奶奶就是一家人,少奶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三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白秀琳自然是不稀罕这红包。 一双美目瞥了眼李婶递过来的红包,冷哼哼,随后踏着她的高跟鞋往前院走去。 李婶瞅着白秀琳趾高气扬的身影,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这位三小姐,倒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这督军府不安生啊! 简安欣料到白秀琳不会给她半分情面。她也不屑为白秀琳在生气,见白秀琳走了,唤吴妈将点心送进屋来。 白滽舒是被两个下人扶进新房的,来时一身的酒气。 简安欣老远就闻到了酒精味,用手捂捂鼻子。 原本她还睡意朦胧的,被一阵推门声给惊醒,定睛一看,是白滽舒,忙打起精神。 简安欣其实刚睡了一觉,只是白滽舒还没回房,她不敢睡死,连同身上的新娘服这会都没脱。 吴妈和李婶见白滽舒终于回房,相互对视一眼后,冲简安欣和白滽舒说了几句的吉言:“祝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白滽舒闻声痴笑起,打着酒咯冲二人说:“托二位的福,我和安欣一定能早生贵子!”说时踉跄着身躯将屋门由内合上。 简安欣怕他摔着,忙下床过来扶他。 “你就不能少喝点的啊!瞧你,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简安欣扶住白滽舒,朝床走去。 白滽舒望着眼前的床,嘻笑着,借着酒劲,一把捏住简安欣的下巴,笑道:“我又没醉,我不是还认得夫人你的!这不就赶回来与夫人你洞房!不过,看夫人的样子,好似比我还心急。” 简安欣唇皮连抽,没好气地回他:“谁心急了!”嘴里这么说,神情却是一副不打自招的。 她其实在新房里等了白滽舒一下午,中间吃了三盘点心,喝了两盏茶,方便了三回,还受了白秀琳的一顿口水。 这中间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又不能随便走动,只能乖乖坐在这等他,哪知他喝得起兴,这一喝就喝到月上山头了。 白滽舒见简安欣双颊红云朵朵,越发的娇艳如花,嘻笑说:“还说不是,脸都红了!” 简安欣没想到他这么会逗自己,生气地用手捶了捶他胸膛:“明明是你冷落了我,还说我心急,瞧,月亮都爬上头顶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喝下交杯酒,从此你简安欣就是我的人!” 简安欣对他这句话怎么听都不舒服:“应该说,你白滽舒从此往后心里只能有我,若被我发现,你背着我与其他女人勾三搭四,到时……” 简安欣明明是应着他随口说说,不知为何话说至一半,很难再说下去。 白滽舒一把握住她的纤手:“到时如何?要不要我发个毒誓!” 简安欣不相信所谓的山盟海誓,但她却怕那毒誓应验,忙用食指按住他的唇说:“你若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到时,我就永远忘了你!” 白滽舒听闻哈哈大笑。 将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包裹住,另一只手拎起桌上的酒壶,往红烛前的两只酒杯里各自倒起酒水,随后递了一杯给简安欣。 “夫人,愿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此生相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红烛熠熠下,白滽舒望着简安欣说。 他其实根本没醉,不过是借着酒意,迷糊府内的那帮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简安欣回应他说。 两人交颈对饮,对着摇曳的烛光,对着顶上的那轮明月。 没想到今日竟是满月。 花好月圆四字,当真衬得上眼前的情景。 望着清凉如水的月轮,简安欣不时想到了冥释今。 不知那人知不知道,她今天大婚? 白滽舒见她想得出神,将她手里的酒杯取下,点了下她的鼻尖说:“今日你我大婚,夫人可不要再想别的男人了!” 见心思被人道中,简安欣双颊再次红起。 “没……有!时候不早,让我……伺候你歇息吧!” 简安欣其实心里矛盾的紧。 出嫁前,大夫人曾跟她说过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还教她如何取悦男人,她这下午也在琢磨着这事,终究不知怎么下手,便只能从,为对方宽衣解带开始。 这一关始终是要过的,何况她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爱的是白滽舒的。 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应该高兴才是! 简安欣拾起纤手,欲要为白滽舒解衣裳。 白滽舒唇角牵牵,瞧着她一副羞赧样,用眼尾的余光,瞥了眼对面屋顶上的那抹蓝影说:“夫人先歇息吧!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未做完的,今晚,我就睡书房了。” 简安欣落在他衣襟上纤手一顿,来不及唤住他,见他已背身,步出新房。 简安欣心里瞬间落空,对着空荡的新房,忽然傻笑起。 也好,省得她不知所措的! 白滽舒身影一晃,上了屋顶。冲夜漓步近说:“你小子,硬是搅了本王的洞房花烛。” 夜漓摇了摇落羽扇说“属下也是在帮殿下!那姑娘可是带着孪生姐姐的牌位与殿下洞房的,殿下不觉得瘆的慌么!” 白滽舒知他是一片好意。 对于简安欣带着简安萍的牌位一事,他倒是无所谓。反正,简安萍的魂魄被他收了,量简安萍也翻不了个天。 他只是怜惜简安欣现在的身体,她现在是修行术法的最关键时刻,若是在这个时候破了她的身,她再修行术法来,怕是要事倍公半。 所以白滽舒借说有事,出了新房。他宁肯现在忍着,等她修成那不死之躯,两人想怎么亲热都行。 不过话说回来,看着美人在怀,却碰不得,确实让他觉得很苦逼。 第87章 完璧之身 白滽舒与夜漓一起,回了夜漓府中。 幽姬的肉躯放置在夜漓府中的暗室内。 这是一个用特殊香料和营养液混和的水池。当然,这池中也少不了一些滋补肉躯的灵丹妙药,外加一些术法。 夜漓领着白滽舒来到营养池旁。 那营养池下面摆着块万年玄冰,池面寒气氤氲,缥缈如纱。 白滽舒见池中的幽姬面色比之前光滑了许多,笑道:“你倒是费了些心思!” “那是自然!属下,还想早点找到幽姬师妹的魂魄,让她尽早复生的。” 夜漓的想法与白滽舒不谋而合。 对于幽姬的死,白滽舒一直有负罪感。 他最后一次见幽姬时,其实是跟幽姬借暗黑石的,却被幽姬断然拒绝。 他要暗黑石,不过是想破解晶石柱上的一段梵文。 那梵文据说是大战时,神留在冥界,据说上面记载着六界以外的玄术妙诀。 他想破解此文,不过是不想让这石碑落入阴司王手里。 可惜的是,那晶石柱上的梵文,不属于任何一方语言,纵是他见多识广也认不得。 后来他与夜漓无意间聊天时,聊到了暗黑石。 那暗黑石扰说是暗黑门的神石,此石能破解一切玄术,他便去找幽姬相继。没想到,幽姬说什么都不肯给他。 那日,他与幽姬闹得非常不愉快。之后,他愤愤而别。没多久,就传来幽姬被阴司王重伤的消息,再之后幽姬便失踪了…… 如今推想,害幽姬的人除了阴司王再无他人。 莫非阴司王也是在逼幽姬拿出暗黑石? 也惟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幽姬被害的事。 “好生照顾她,若是缺个什么,尽管向本王开口。” 白滽舒想,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幽姬的肉躯,待找到她的魂魄,一定让她复生。 走神间,夜游鬼君,忽然传信来说:“殿下,已找到封印你的那个婆娘!” 白滽舒听闻双眸眯了眯:“具体说说。” 夜游神君整整思绪,说:“那婆娘现在人在阳间,投身在一户姓王的人家。” 姓王的人家? 白滽舒立马想到王巡阅使的两个女儿,王美玲和王香蕴…… 俊脸一拉道:“姓王的人家多了去的,可有什么特征?” “特征啊……”夜游想想,忽然鬼眼一亮说:“那婆娘右手臂上,有个狗啃月的胎记!” 夜漓站在一旁,听到这狗啃月嘻嘻笑道,“夜游鬼君,你不会是去偷看那婆娘洗澡了吧!” 夜游鬼脸一红,老实交待说:“洗澡倒没有,就是跟日游过去找人时,刚好见那婆娘在换衣服。我和日游便蹲在暗处多看了一眼。” 夜游想想都美,毕竟那婆娘身材脸蛋都不差。 “咳!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去问下那女的叫什么,弄个妥实点的信息,省得本王去揭人家姑娘的袖子瞧。” “是,属下这就去办!”夜游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若是他家殿下真敢去揭人家姑娘的袖子,那太有戏了。可惜,这机率太小,这种美事嘛,还是他跟日游两人去办,反正他俩面皮厚,就是红了脸,也瞧不出什么。 白滽舒从夜漓府上回来,天色已微亮。 他站在新房门前望了望。见简安欣和衣躺在床上,身下压着一条被子,那被子半截在床上,半截在床下。 那下半截的被她当了垫子,此时压在两腿间。 这睡姿他是真不敢恭维。 若真与她昨夜同床共枕,这横在地下的可不在是那半截被子,而是他堂堂冥王。 这丫头睡相实在太差,得让她好好改改,不然,他每日岂不要睡地铺了?这若传出去,他这老脸往哪挂? 白滽舒摇着头,进了书房。刚眯了一会眼,天就大亮。 府里的下人在门外边唤道:“二少爷,该起床了,一会您要领二少奶奶去给督军大人和各位夫人敬茶的。” 白滽舒应了声,让那下人进房来伺候他更衣。 简安欣一夜好睡。 李婶唤了她三四遍,才将她弄起床。 李婶见床上的白绢纤尘不染,一把将绢子拾起说:“大小姐昨夜没跟姑爷那个?” 简安欣倒是明白李婶指得哈事,打着哈欠,瞥了眼白绢,“他说有事的,晚上就睡书房了!” “糟了!”李婶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新婚不见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见简安欣一副不以为然地,李婶急得拾起柜上的剪刀。 简安欣见她好好地拿起了剪刀,身躯一顿说:“别想不开,我又没打你骂你的!” 李婶望着简安欣一阵叹气,随后拿剪刀头撮了下自己的指尖,将几滴鲜血滴在那白绢上。 那白绢瞬间晕上了嫣红朵朵的梅花。 简安欣瞧着双颊生红,垂首道:“这种事,其实……我自己也能做。” 李婶默不作声,将剪刀上的血拭去,随后在自己那只指尖上抹了止血药。 “大小姐请记住,昨夜您已与二少爷同房!这绢子就是证据,一会会有上房的老妈子过来取绢子,大小姐可千万要沉住气。” “知道了!”简安欣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李婶说时给简安欣披上外套,吴妈赶紧将洗脸水递了过来。 刚梳洗完,上房就有人过来。 见绢子上红梅朵朵,上房的人冲简安欣笑道:“恭喜二少奶奶。” 简安欣听闻冲李婶说:“赏!” 李婶立马将红包一个个递去。 上房的人领着红包,笑盈盈地离开,没想到与迎面而来的白滽舒相遇。 “二少爷辛苦了!” 白滽舒刚想回他们一句,简安欣立马步出新房说:“大清早的,你就出去晨练,也不知披件衣裳,赶紧回房来暖和下,一会还要给父亲他们敬茶的。” 白滽舒倒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反正他又不是真想与她分床睡,那是不得已的嘛。 “全听夫人的!” 上房的人听闻,嘻嘻笑道:“二少爷与二少奶奶琴瑟和鸣,真是羡煞旁人!” 白滽舒唇皮牵牵,待上房的人走远,一把圈住简安欣的纤腰说:“绢子的事搞定了?” 简安欣没好气地瞪他,继而推开他说:“难不成你现在才想到,要检验我是否是完璧之身?” 白滽舒轻笑。 他自然是信她的。 第88章 彻底疯了 “好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谁叫这府里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弄得我头疼的紧,稍有不慎,就担心露出马脚。好在夫人你机灵,已将这事摆平。” 白滽舒朝简安欣竖了竖拇指。 简安欣不同他说话,默不作声地将早饭推到他面前。 见他没拾筷子,这才催促他说:“吃吧,一会还得给父亲和各房敬茶的!” 白滽舒这才拾起筷子。 简安欣忽然抬首,望着他说:“你母亲今天在的吧?” 白滽舒持着筷子的手一顿:“不晓得!好好的,你怎么念起她了!” 简安欣早听说,白滽舒这位母亲对这府里的事一概不上心,就是昨日大婚,这位二姨太也未出场。 这点让简安欣很好奇,白滽舒好歹是二姨太亲生的吧,碰上结婚这种大事,这位二姨太不出场,这母子间的关系淡漠的让人心寒。 “她是你母亲啊,难道你也不想见她?” 白滽舒顿时失了胃口,将碗往桌上一推说:“她一向做事全凭心情,就是父亲也拿她没辙,你还是不要对她抱太大希望。” 简安欣不知这对母子到底在闹什么? 见白滽舒已起身,她也没了胃口,唤吴妈和李婶准备下,一行人向着前院走去。 白守延知他们要来,一大早就在屋内等着。 大夫人和三姨太坐在白守延右手边的椅子,两人中间还有一张空了的椅子,想来是留给二姨太的。 “妍慧,到底还来不来啊?”大夫人曹氏望着身旁的空椅说。 曹氏平日吃斋念佛惯了,这会手里还捏着串佛珠。她平日深居简出的,只在重要场合出现,但一看就知是位识大体的夫人。 曹氏是白守延的原配,据说父亲是旧清的王爷,这样算来她还是位格格,这要放在以前,这身份尊贵着。 知书达理,贤惠温婉倒是衬得上曹氏。 倒是一旁的三姨太,打扮的相当时髦。红唇长卷发,配着那身修身的黄缎子旗袍,倒是时下流行的装束。 那旗袍颈上戴着一串上好的翡翠,绿莹莹的,越发衬得三姨太人如玉,娇艳无比。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白秀琳和白铭盛。 白铭盛作为兄长,又是白家军的少帅,他坐在白守延的左手边,白秀琳紧挨着他而坐。 白秀琳时不时与白铭盛低语几句,惹得白铭盛,唇角弯了又弯,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两人身后站着赵仲和赵光磊叔侄,外加三名老妈子。一看这五人,就知是随时待命的。 一干人,倒把个大厅给全然填满。 简安欣在吴妈和李婶的陪同下,从白守延开始一边唤着,一边将茶水递上。 白守延对这对新人非常满意,冲赵仲说:“给安欣个大红包,让他们勤快些,早日让我抱上孙子。” 简安欣听闻双颊一红。 心里嘀咕:“抱啥孙子,本姑娘还是黄花闺女的!” 白滽舒尴尬地回笑:“父亲说得是,回头我和欣儿一定加倍努力!” 白秀琳听闻咯咯笑起:“二哥昨晚上都睡书房了,二嫂怎么不说说怎么一回事?” 简安欣就知白秀琳不搞点事出来,她就不叫白秀琳。 简安欣正在想借口,身旁的李婶冲白守延和众人屈礼说:“并不是二少奶奶将二少爷赶出房的,实在是二少爷在那方便,如狼似虎,直到天亮仍是精力充沛,二少奶奶实在承受不住,这才将二少爷赶去书房的。” 简安欣没想到这李婶出口不是一般的成章。 这“如狼似虎”四字实在让人想入非非,纵是白滽舒脸皮再厚,仍挂不住地脸臊起。 白守延听得哈哈大笑。 他的儿子如狼似虎才好嘛! 简安欣双颊烫得已快自燃。众目睽睽下,她仍要硬着头皮顶下去,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像十几座大山压着啊! 简安欣抿紧着嘴,将茶水递到曹氏手中。 曹氏做为督军府的当家主母,她倒是大方,将简安欣虚虚地扶起说:“孩子,快起来!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需如此多礼。” 曹氏说时,让身边的老妈子递了个红包给简安欣。 “谢母亲大人!” 简安欣双手接过,垂首唤道。 督军府不像寻常人家,只有生母才唤母亲,在这里,只有当家主母才称得上“母亲”一词,其余妾氏,哪怕是生母,当着人面,也只能唤“姨娘”。 这点李婶早就给简安欣普及。 简安欣端起食盘中的第三杯茶,欲要敬给三姨娘,没想到二姨太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简安欣持茶的手僵在空中。 二姨太瞥了眼简安欣,唇角勾勾说:“我这生母茶都未喝,诸位倒是喝得挺香。” 白守延闻声,立马开口说:“阿慧,你来得正好,新媳妇正要给你敬茶的!” 二姨太哼了哼,冷眼打量起简安欣,“这就是简家的姑娘,倒是配得起二公子!只是我怎么觉得这姑娘眉眼挺像一个人!” 白守延听闻,立马呵斥她:“阿慧,别为难新媳妇。” 简安欣不敢正眼望这位婆婆,全程将头垂着。 这二姨太给她的感觉,脾气不好还在其次,主要是还不待见她。这让她心里非常难过。 “娘,今天是我带欣儿过来敬茶的,这茶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别喝,别拿欣儿说事,她胆小,经不住吓!” 白滽舒实在瞧不过去,步子一移,往简安欣身前一站,直将二姨太给挡住。 二姨太怒了,指着白滽舒说:“瞧瞧,我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这眉眼,还真没有一处像我的!” 白滽舒觉得这二姨太今天是疯了,竟在这种场合揭他的老底。 白守延气得一掌击在案上,震得案上杯盏叮呤脆响。 “来人!二姨太病得不轻,把她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永远不许再出来!” 赵仲叔侄闻声和着那群老妈子,将二姨太两手攥住,直往厅外拖。 二姨太望着白守延哈哈大起:“白守延,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白守延面上死灰一片。 白滽舒倒是不觉有个什么。 其他人觉得这二姨太是彻底疯了,疯得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 第89章 去屋里 简安欣直到听不见二姨太的笑声,才将思绪拉回。 简安欣想,之前她可没听说白滽舒的母亲脑子有问题?今日一见,这二姨太明显是神智不清? 简安欣怎么感觉这二姨太是在装疯卖傻的。 不过细瞧下,白滽舒身上还真无二姨太半点影子? 莫非这遗传基因随了白守延…… 简安欣持着茶杯的手早已酸疼不已,尚未从二姨太的思绪中转回,就将茶递给了三姨太。 哪知三姨太没接住,那茶翻在三姨太的旗袍上。 黄缎子旗袍上立马晕起了几处水青色的斑印。 “哎呦!你这孩子,诚心在给我下马威啊!”三姨太气得站起身,冲着一脸无辜的简安欣嚷道。 简安欣忙用帕子去给她拭,却被三姨太嫌弃地推开。 “滚开,别碰我!” 简安欣被三姨太推倒一旁,李婶忙去扶她。 简安欣瞬间料到,这是个局,一个专为她设的局。 简安欣眸光轻移,向一旁的白滽舒求救起。 白滽舒刚要开口,白秀琳却抢先说:“二嫂你看不惯我娘可以直说嘛,泼她茶水做什么!” 简安欣知道,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摆明着要给她难堪。 刚才她将茶递给三姨太时,虽然有些走神,但却记得很清,三姨太明显没有伸手过来接。简安欣甚觉自己冤枉! 她活这么大,还从没这么憋屈过。 这三姨太与白秀琳还真是对母女,连同性子都一个样。 简安欣将唇皮咬咬,欲要为自己辩解,白铭盛却在这时开口说:“弟妹好心给三姨娘敬茶,三姨娘自己没接住也就算,何必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硬是搅坏了一件好事。我看啊,弟妹不如重新给三姨娘敬一杯赔罪了事。”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白铭盛会帮她解围。 “多谢大哥!” 白守延其实对刚才的一幕也瞧清着。明明是三姨太有意将接住的茶杯松了手,这才倒致茶水泼身。 三姨太是他的夫人,也是简安欣的长辈,明知是她犯了错,也不好当着新媳妇的面教训她。如今见大儿子开口,他便顺着话说:“一家人,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欣然啊,再给三姨娘敬一杯!” “是,父亲!” 简安欣含笑回道,又从盘里取了一杯茶递给三姨太。 这回众目睽睽的,三姨太就算心里有气,也不敢再胡来。 三姨太接过茶杯,搁着茶盖子,轻啜一口,随后让人递了个红包给简安欣。 “谢三姨娘!” 简安欣清楚,这面子上的戏还得继续演完。 之后,简安欣又给白铭盛递了茶,因他是白滽舒的长兄,按府中规矩,对长兄要有敬意。 “大哥,请喝茶!” 简安欣笑着将茶盏递上。 哪知手伸出,却与白铭盛的手不轻易间相碰。 这看似有意无意地动作,让简安欣心中警铃大作。 刚她还在想,这白铭盛也不全是个伪君子,现在看来,他不是在帮她,而是做给白守延看的。 他是在白守延面前摆存在感!好让白守延知道,他这个大儿子有多仁义! 简安欣吓得忙收回手,双颊一红,立马垂首起身。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白滽舒身侧,扯了扯白滽舒的衣襟。 白滽舒知她心里紧张,一把攥住她沁凉小手说:“好了,茶敬完了,你若觉得累,回房休息吧!” 简安欣会意地冲白守延等人拂礼,“媳妇忽觉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房了!” 白守延见简安欣面色确实不佳,冲白滽舒说:“你陪她,不行的话,找个郎中瞧瞧。” 简安欣知白守延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昨晚上纵*欲过度。 刚想说不要,白滽舒笑着开口起:“儿子知道了!” 说时两人手牵手出了大厅。 白秀琳见那两人有说有笑,气得从椅上起身,冲座上的白守延撒娇说:“爹啊,我明明看见二嫂将茶水泼在我娘身上的,爹怎么就这么算了!” 见白守延不说话。 白秀琳又冲身旁的白铭盛说:“还有大哥你,干吗帮着她个外人说话,大哥你,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白铭盛听闻,眉头拧了拧。 “啪!”白守延见白秀琳越说越难听,气得一掌击在案上。 “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也亏得从你嘴里吐出,看来真是我把你给惯坏了!打明日起,你给我好好呆在屋里反省!” 白守延指着白秀琳说。 白秀琳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白守延对她扯高着嗓门,居然还是为了简安欣那个女人。心里越想越气,对简安欣越来越恨。 这一路走来,简安欣心绪不宁,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这督军府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随时都能与人开腔论战。 她才嫁入府中第一天,就遇到了白秀琳母女的冷言冷语,往后如何,她真不敢想了。 简安欣叹起气说:“这府里真闷,我都快喘不出气了!” 白滽舒知她还在为刚才的事计较,凑近她说:“这府里的人看似简单,其实没一个简单的!你就当他们不存在,对他们说的话全当是屁,才能在这府里安顿上。,不然,这日子还真是难过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简安欣生气望他。 “我若说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当然不会!想我窝在自己家里不好吗?每天有爹娘疼着,到你家里却要受此罪,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 白滽舒听闻,揽住她的细腰,唇角噙着丝笑意:“好了,全是我的错!往后,本人定加倍疼夫人你,直到夫人你起不了床!” 说时朝简安欣脸上凑来,却在离简安欣的唇还有半寸间,被简安欣用食指打住:“行了,光天化日的,这种肉麻戏演了也无几人相信。” 白滽舒怎么听着,她还是在计较昨晚上的事。 冷不防将她身躯扣在怀中,对着那张微微张启的娇唇吻去。 简安欣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两眼圆瞪着他,含糊不清的说:“有人!” 白滽舒“嗯”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松开她的意思,反倒加重了这个吻。 直到简安欣口里的空气被他吸尽,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去屋里!”白滽舒沙哑着说,一双星眸深邃似海,含着一股道不明的情愫,让简安欣瞬间沉溺其中。 第90章 鬼胎 白滽舒将简安欣打横抱起。 简安欣两手环着他的脖颈,忽然意识到他要去屋里做什么?双颊一红,脸贴在臂弯下说:“天还没黑呢!” 李婶和吴妈见两人一路打情骂俏,不好意思再跟着两当灯泡,识趣地转去了别处。 白滽舒一进屋,就将简安欣放到床上。 简安欣躺在床上,心跳加速。 望着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白滽舒,下意识地将胸前的衣襟一把攥住。 白滽舒见她这副防贼似的动作,忽然哈哈大笑,简安欣才知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一骨碌坐起,松开自己的衣襟,瞪着一脸得意的白滽舒说:“坏家伙!” 白滽舒立马敛住笑容,握住她的一只手说:“我是坏家伙,你就是坏家伙他夫人!现在,坏家伙问夫人,想不想去外边转转?” 简安欣一双灵眸大放光彩,“现在吗?” 白滽舒点头。 简安欣乐得拍手。 她已有好几天没出去逛了,这会很想知道陶慧现在的情况。 小凤那日送去的帖子,请来的是陶盛耀,陶慧却没跟来,这让简安欣越发为陶慧担心。 白滽舒知她心思,将她从床上拉起:“走!” 简安欣见自己穿得这么光鲜亮丽,走出去太招人眼,她将白滽舒的手拿开说,“等我换身行头。” 白滽舒倒是没意见,耐着性子等了她一会,等她再出来,已是一身普通行头。 白滽舒反倒觉得她这样挺好,走在街头也不会引人注意,尤其是那些色眯眯的男人。 两人手牵手出了府门。 白滽舒亲自开车,片刻后,汽车停在陶家门前。 简安欣望着那扇依旧紧合着的朱红大门,眉头拧了拧。 白滽舒握住她的一只手说:“陶盛耀不给你老爹面子,可不等于不给我父亲面子。你现在是督军府的二少奶奶,算是沾了父亲的光,陶盛耀敢给你吃闭门羹试试!” 简安欣没想到,她想什么,白滽舒全知道。也许这就是常人说的,夫妻间的默契。 白滽舒的性子,越发让她想起冥释今。 简安欣拾手敲门,没想到那管家一见是她,面上仍带着犹豫。 “怎么,连督军府的人你都敢不给面子!你这家奴,面子还真大!”白滽舒冷笑说。 这管家不过是授命于陶盛耀,简安欣又岂不知,她也不想为难这么一个下人,缓了语气说:“我只是来看看阿慧,看完就走!” 管家被白滽舒那么一喝早就吓破了胆,如今见简安欣软了语气,他若再不给自己个台阶下,就是摆明着要跟督军府过不去。他可没这个胆,就是他家主子陶盛耀也不敢公然与督军府作对的。 “二少爷、二少奶奶,里边请!” 管家给二人开了门。 白滽舒瞧了瞧陶府,总觉哪里不对。他开始东望望西瞧瞧。 简安欣一进门就直奔陶慧闺房。 陶慧坐在书桌前,单手支着腮帮走神。神情淡漠,似乎对身周的人和事皆不感兴趣。 简安欣见她明显清瘦了许多,表情还含着丝化不开的愁绪,料知她还沉浸在赵柽带给她的痛苦回忆中不能自拔。 “阿慧!”简安欣轻声唤道。 陶慧没回神,眼里半丝焦距都没有,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简安欣鼻翼泛酸,心疼地握住陶慧的一只手说:“阿慧,我是欣子啊!你看看我好不!” 泪水在简安欣眸底作涌。 陶慧的手沁凉凉的,摸在手上,有种极不塌实的感觉。 简安欣下意识为她切起脉,这一切,如同惊雷轰顶。 “阿慧你……” 大概是简安欣切手脉时弄疼了陶慧。陶慧眸里渐渐起了焦距。 陶慧僵硬地扯扯唇皮,开口说:“你都知道了,你说我现在怎么办?这孩子能留吗?” 简安欣心里没底,不知如何回答她。 人鬼结合所生的孩子,多数成了半阴半阳的怪物。就算活下来,多半被人歧视着。何况这个鬼胎看上去还异常的凶险。 简安欣左思右想了一番,再次握住陶慧的手说:“阿慧,把孩子拿掉吧!” 陶慧倏然间抬起眸,冷冷地瞪着简安欣。她的目光如同寒冰,仅一眼就冻得简安欣心口发抖。 “阿慧,你别误会,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 简安欣有些语无伦次。 她想了想继续说:“如果这孩子是正常胚胎,我定想法子,让它活下来!可它是个鬼胎,就算生下来了,也不一定能存活。” “既然是不一定的事,那就试试好了!简安欣,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陶慧反握住简安欣的手,沁凉凉的手温,如同一块寒冰敷过简安欣心头,冷得简安欣心口直收紧。 陶慧将简安欣的手紧紧攥住,直攥得简安欣手背上一片青红色。 简安欣见她如意固执,居然答应了她:“好,我帮你!” 陶慧激动地抱住简安欣抽泣起:“我就知道,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帮我!欣子,我知道你对赵柽有看法,但孩子是无辜的,你让我生下他吧!” 简安欣回抱住陶慧,拍着她肩头说:“放心,之后的事我会替你安排,你安心养胎。” 白滽舒见简安欣从陶慧那出来后,神情就一直恍惚着,他唤了她几回,才将她游走的思维给唤回。 “怎么了?难不成陶慧又有什么事?” 白滽舒瞧着简安欣说。 简安欣自然不会将陶慧怀了鬼胎的事告诉他。 简安欣想,这事就算告诉他,他也帮不上忙。她想,能解决这事的,怕只有冥释今了。 她要见冥释今! “你先回去,阿慧托我办点事的,我要晚点时候回去!” 白滽舒也不拆穿她,“那你自己小心点,早点回来!” 简安欣应了他,推开车门下了车。望着他的车驶远,才左右顾盼起。 简安欣还没主动联系过冥释今,两人每回相见时,都是冥释今主动来找她的。她现在才想起,该跟冥释今要个联系的东西。 简安欣等了等,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瞧见冥释今的身影。 她一脸失望,刚想打道回府,却见冥释今站在她对面的香樟树树梢上。 第91章 鬼胎摄魂 眼前人,白袍如浪,随风翩舞着。面上的银质蝶形面具,时不时泛出耀眼的银光。 那人站在树梢上,身姿隽秀的如同一根撑天玉柱。 简安欣虽然从没见过他的真面,但她知道他应该不丑,光凭这身气质就让人有种膜拜感。 简安欣感觉,冥释今应该来了有一会,却硬是站在那没现身,只呆呆地望着自己。 那眸光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仍叫她浑身不自在。 “找我?” 白滽舒已恢复冥释今的身份。身躯一移,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隔着面具对她说。 “是,我找你有事!你一定要帮我!” 白滽舒眸光骤然间一冷,“你要我帮,我就一定要帮么,你又不是我的谁!” 简安欣不知他为何态度突然大变。 那日在简府,明明还好好的啊!难道他是在气她嫁了人!可他们认识时,他就知道她有未婚夫的啊! 简安欣抿嘴,冲他近前一步说:“就当帮帮朋友好了!” “朋友?什么朋友?男女朋友?”白滽舒冷笑,说时身躯一转,一副欲要离开的。 简安欣心里一急,想也不想地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只要你肯帮这个忙,条件随你开。” 白滽舒顿时来了兴趣,面具下的唇角弯了弯:“哪怕,我要了你的身子,你也愿意?” 简安欣望着他,心口寸寸收紧。 她与白滽舒虽已成婚,但两人尚未行夫妻之礼,她现在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将这清白之身给了别人,白滽舒定会很生气,说不定就此休了她! 想想,心里都难过。可她若不这样,阿慧就会出事。 那鬼胎不像人胎,七七四十九日后,便会瓜熟蒂落。她若不即时替阿慧想办法,到时一尸两命…… 简安欣不敢往下想,纤指将帕子绞了绞。 陶慧是她此生最要好的朋友和姐妹,伴随她从童年走到今天,她们一起度过了一段又一段难忘的日子…… “我……愿意!”简安欣眼皮一合,两行委屈的清泪滚落。 白滽舒没想到她这么在乎陶慧。 这两人的感情果然至深! 也难怪阴司王会将主意转到陶慧身上。 白滽舒心里藏着一肚子的苦水,轻不得不实话告诉她说:“若是为了那个鬼胎,我劝你趁早死心,那鬼胎生出来也是害人。” 简安欣含着泪的双眸颤了颤:“你既然知道,就一定有办法!” 白滽舒撇开身:“我也没法子,除非……” 简安欣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攥住他手臂的手紧了紧说:“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白滽舒望着她极期盼的双眸,反手握住她微凉的纤手说:“除非你能炼出最高级的护魂丹!” 简安欣愣了住,想到自己那习了一半的炼丹术,立马点头说:“我可以的!还有呢?” 白滽舒愣了愣,眸光望向他处,带着股叹息说:“聚魂草和冥王血!” 简安欣不知这“聚魂草”是什么东东?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味药材。既是药材,应该还能找找的。 至于这冥王血,大不了她再去趟冥王墓,从冥王身上弄点来。 “行,只要你答应救阿慧和她的孩子,这两味药材你不用担心。” 白滽舒听闻,心陡然间沉下。 聚魂草还好说,虽是冥界珍宝,但总是个药材,舍了也就舍了。可这冥王血,要的却是他的心头血。 他本就修为大损,若再取了心头血,不要说恢复原身,怕是连附身都不能。 阴司王摆明着,是来针对他的。 他不能中了阴司王的诡计前功尽弃。现在离他恢复原身,只差一步了,只要找到那封印他的女人,食了她的心,他就能彻底恢复…… 不,他不能就此放弃,冥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办! 白滽舒越想,心越沉,继而白影一晃,一声不响地走了。 简安欣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她六神无主地走在街头。天色一点点暗下,昏暗的路灯光,映照着街头的青石板地面,越发显得街道萧瑟寂静。 简安欣心绪纷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忽然听见前面有人高喊:“救命啊,阿庆上吊了!” 叫声回响在茫芒的夜色中,显得极为凄楚。 闻声赶去的人,迅即让寂静的街道变得热闹。 简安欣早见怪了死人,正要闻声赶去瞧瞧,却见一团红光卷着一抹白色透明的魂魄,向陶慧家飞去。 那红光具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只觉像一团血,又像一个五官和四肢未分开的胚胎。 简安欣心下一震。 鬼胎摄魂! 手中冥王令立马挥去。 那红光见有东西攻击自己,扔下魂魄后,“嗖”的一声跑路。 那魂魄颤微微地倒在地上。是名年轻的女子,年龄不过十八九岁。 简安欣将女子扶起,下意识摸起女子的手脉,见她手脉温和,像刚过世不久,料及,她便是刚才那人口中喊的“阿庆”。 “为何要寻死?”简安欣问阿庆。 “不是我要寻死,是那东西硬逼着我上吊!”阿庆哭诉道。 简安欣瞥了眼,那红光消失的地方,心里直犯疙瘩。 她将阿庆的魂魄送回身体内。 又见阿庆颈上的勒痕并不深,身上也没其他伤痕,那东西,是想吸食新鲜的魂魄,又不想魂魄太过痛苦,所以只让肉躯在受痛的情况下,将魂魄逼出来。 倒是懂得享受。 这种吸食魂魄的诡法,她还是头回瞧见。 简安欣给阿庆喂了颗安魂丹。 这是她昨日无聊间,窝在新房里炼的。质量自然比上回给陶慧的要好许多。 她现在的炼丹术,比之前要娴熟许多。 蘼荼每日晚上,都会在梦里教她,她也比之前学得认真,这一来二去,倒是进步不少。 阿庆的父母,不知简安欣给阿庆吃了什么,拦住简安欣追问说:“我家阿庆到底是怎么了?” 简安欣想了想说:“大叔别担心,她只是闭气,晕了过去,我给她服了颗滋养身体的丹药,一会她就会醒来。” 话刚说完,阿庆就醒了。 阿庆揪住简安欣的一只衣袖说:“谢谢你!” 简安欣望着虚弱的阿庆,适才意识到陶慧腹中的鬼胎留不得。 第92章 还在生气 陶慧腹中怀的不是一般的鬼胎,而是个食人魂魄的怪物。 现在,那鬼胎尚未成熟,就懂得摄人魂魄,若是让它生下来,将来指不定会有多少人要遭殃? 不行,她得再去看看! 简安欣回到陶慧家大门前。 这回,她自然不能从正门进去,那死心眼的陶府管家,让她深感挫败。 她望了望数米高的围墙,将袖子挽挽,打算翻墙而入。 没想到冥释今忽然出现在她身侧。 白滽舒其实实在放心不下她,稍一会功夫就折了回来。不想碰到鬼胎摄魂,料及,陶慧体内的那股邪恶之气,已越聚越重。 他猜到,简安欣定然会返回,没想到还真遇上。 此回,白滽舒把黑白无常给叫了来。 这一黑一白的兄弟俩,这会站在白滽舒身后。 两兄弟一见简安欣,嘴巴微张,两眼大放异彩。 这姑娘可不就是上回殿下带去的那个吗? 不过想归想,两兄弟谁也不敢多嘴,睁着四只黑乌乌的眼睛望着简安欣,眸里各种情绪都涌了上。 简安欣见白滽舒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人,着实给愣住。 这两人的穿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像极了地府的鬼差。‘ 只不过这黑和白两色,纯粹是指他们身上的衣服,这两人的脸都是黑的,这一眼望去,只能瞧见两人转动的瞳仁。 这两人,一人手持脚镣,一人手持手铐。 黑白无常! 简安欣满眼的不可置信。 黑白无常为锁魂使者,他们出现的地方,定然那里死了人。 “两位鬼差,陶家有谁过世了?” 黑白无常,你望我,我望你,最后,两人齐齐地望向白滽舒。意思很明显,他哥俩这会不是来锁魂的,而是来给他们的殿下助威的。 咳,据他们这位殿下说,遇到一件棘手的问题,需要他哥俩出场帮忙,于是他哥俩就屁颠屁颠地跑了来。 白滽舒清起嗓子:“他们,是为那鬼胎而来!” 简安欣听闻,心里越发惶恐:“那鬼胎当真留不得了?” 简安欣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毕竟她已答应陶慧,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黑白无常见白滽舒不语,料及该是他哥俩上场表现的时刻。 黑无常开口说:“这鬼胎不比寻常鬼胎,乃是极恶极邪之物所化,它生来贪食,若让它月满降世,定会害死不少人。搞不好,它连自己的生母都要吃。说白了,生母于它不过是个寄主,它生来性恶,不会念及丁点生养之恩。” 简安欣终于听明白。 这鬼胎是个极邪恶的东西,若生下它,最后连陶慧的魂魄它都不放过。 此等妖孽怎么能留下。! 之前她还怀疑过冥释今,如今听鬼差这么一说,暗下决心要将陶慧腹中的鬼胎拿掉。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进去,将那鬼胎拿下啊!”简安欣担心鬼胎随时会害陶慧,等不及地说。 “且慢!” 白滽舒将她拦住。 “那鬼胎已有神识,要对付它不是那般容易,搞不好将它惹怒,伤及母体。惟今之计,只能稳住鬼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再将它拿下。” 白滽舒说时,望了简安欣一眼。 简安欣意识到,这事想来也只有她来办。 “如何做?”简安欣追问。 白滽舒从袖中摸出七张符咒。 “这七张符,你从上到下,依次取了,分七次煮成水,让陶慧喝下。十日后,那鬼胎自会落下,到时,我们再将它收了便是。” 简安欣接过他手里的符咒,见那七张符咒,没有一张相同的,偏偏上面画的东西,她又认不得,只好老实将符咒收起来。 “那我现在去给陶慧煎水去!” 简安欣心急地要翻墙。 白滽舒一把将她拉住:“今日不行,那鬼胎刚被你的冥王令惊了,定然有所防备,你这会进去,只会不但制不了鬼胎,反倒惊了陶慧,还是明日吧!” 简安欣点头道:“好!” 想起刚才,她还在气他不肯出手帮忙的,想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白滽舒将手朝简安欣伸来,简安欣迟疑了会,将自己的手伸去。 黑白无常见两人你侬我侬,赶紧识趣地闪人。 白滽舒牵着简安欣的手,两人并排走着。 他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白袍,奇怪的是,街上的行人,并没有观注他。 简安欣想,大概他是用了什么术法,将自己的外表给遮掩了。 白滽舒见她这一路走来,都不说话,轻咳一声说:“还在生气?” 简安欣摇头:“是我不好,没弄清楚那鬼胎的本质,就急着求你,还被你给糗了一番。” 简安欣想想都脸红。 白滽舒听闻,唇角处露出一丝轻笑。见她终于放开怀,心里提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 不过他还是担心,陶慧会中途变卦。 毕竟陶慧只要那么一闹,简安欣定然会心软。 简安欣是个识交情,讲义气的姑娘,重情重义的她,怎受得了陶慧的眼泪? 白滽舒想到这,决定替她解决这个难题。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督军府门前。 白滽舒放开她的手,笑着说:“进去吧,有人还在家里等着你的!” 简安欣见他言语中带着股酸味,幽幽叹起气。见他转身要走,冲他说:“谢谢!” 白滽舒面具下的唇皮牵了牵,随后白影一晃,瞬间消失。 简安欣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抚起脑门。 她好像忘了问他,下回怎么联系到他? 简安欣一边走,一边想事。 执勤的士兵,见她独自一人回来,忙给她打开大门,恭敬地迎道:“二少奶奶请!” 简安欣冲那士兵盈盈一笑,乐得那士兵双颊红云朵朵。 简安欣望着华灯初上的督军府,处处一片璀璨,这才意识到,为何有些人会绞尽脑汁的想要权势? 想来这权势,可以让你达到欲望的高峰,让你变得无所不能。 府中来往的人多,她选了条偏僻的小路,打算回她和白滽舒的屋子。 不想,在长廊处遇见了白铭盛。 意外的是,白铭盛一改往日的军装,此时着了身藏青色长袍,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着便装的警卫。 看样子这一行人是要出门。 “大哥!”简安欣朝白铭盛唤了一声。 第93章 这种时候不易多想 白铭盛见简安欣一个人走回府,拧了拧眉头说:“滽舒,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简安欣听闻身躯顿了顿。 脑子稍稍一转,就知白铭盛是在探她口风。 白铭盛这么想知道白滽舒的行踪,定然早有计划。前一段时间,白滽舒失踪一事,至今还是个迷。 这哥俩看似表面和气,实则背地里,谁也搞不清他们在想什么? 简安欣知道,白滽舒这会肯定不在府上,说不定下午也没回来过。 那他会去哪? 简安欣发现,她好像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大概约了朋友,一起玩着,我就不凑那热闹,自己叫车先回府了。大哥,这是要出去吗?” 简安欣发觉白铭盛神情不对,不免多了个心眼。 “是啊,父亲托我去办件私事,就换了身行头。弟妹还没吃晚饭吧,厨房好像有鸡汤。父亲还没回府的,那鸡汤这会还搁在厨房里,回头,弟妹唤人去取就是!” “多谢大哥!” 简安欣冲白铭盛拂完礼后,就朝她和白滽舒的小院走去。 李婶和吴妈见她回来了,忙迎了上来。 李婶开口就说“哎呦,可是回来了!大夫人还唤你一起用晚饭的。我说你同二少爷下午就出门了,这晚餐就这样给推了。明日啊,你得去跟大夫人陪个不是。” “说得是!”简安欣一边净手,一边对李婶说。 吴妈知简安欣未用晚饭,赶紧将饭菜一一端上桌。 简安欣瞧着桌上的菜,没见白铭盛说的鸡汤,催着吴妈说:“二少爷一会就回来,你去厨房瞧瞧可还有鸡汤?” 吴妈愣了愣,“大小姐,那鸡汤可是厨子特定为督军大人留的!” 简安欣顿了住。 难不成白铭盛在给她下套? 借由鸡汤事件,让白守延对她借题发火,继而将矛头直指白滽舒! 白铭盛这算盘可是拨得真响! 算了,不就是碗鸡汤嘛,她犯不着没事找事的。 “那算了!” “算什么!在自己家里呢,想喝碗汤,还这么别扭着!吴妈,去给本少爷端来!” 白滽舒一进门,就听见简安欣在说鸡汤的事,不时笑着接起她的话茬。 简安欣见他回来的真是时候,推了推他肩头,叫他去洗手。 白滽舒倒也乖,硬将手洗了两遍,才走上桌。 这时吴妈已将鸡汤端来。 简安欣一看是肉苁蓉炖鸡汤,眼里含着丝笑意说:“你爹他肾虚,你又不肾虚,这种汤还是别喝了!” 说时,将鸡汤移到桌子的一边,白滽舒见了,忙抢了回来,“怕我喝了这汤,一会化身为狼吃了你啊!” “你……算了吧!”简安欣嗤笑起。 白滽舒说时往自己碗里舀起鸡汤。 眼看一碗鸡汤下他肚中,忽然,他摸着肚子喊说:“好疼!” 简安欣忙搁下碗,让李婶去请大夫。 简安欣扶着白滽舒躺到床上。 她开始怀疑,这鸡汤有问题。 不过谁有胆,敢在白守延的吃食里下毒? 白滽舒面色越发的煞白,连同唇皮都呈了紫黑色。 简安欣见大夫还没来,拾起白滽舒的手腕替他把起手脉。 简安欣这把脉的动作,完全出于下意识,自打有了《女娲神卷》后,她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懂医术的。 这一来二去,她这医术越发净长的。 白滽舒确实中了毒,只不过这毒要不了命,却会损伤内脏,轻则内脏破裂,重则整个人都会失去知觉。 简安欣觉得,这种毒,她会解。 只不过当着白滽舒的面炼丹,会被他视作成异类。她还是避开他的好。 借口出去一会,让下人留下照顾白滽舒。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那三角铜兽炉鼎取出来,托在掌心。 就着眼前的几味药材,将解毒丹瞬间炼了出来。 简安欣把解毒丹给白滽舒服下,白滽舒面色一点点回转,等到大夫赶到时,早渡过了危机。那大夫依照医者的惯例,还是给白滽舒开了几味养身健体的药。 送走大夫后,简安欣冲床上躺着的白滽舒说:“白铭盛他好大胆子,居然敢在父亲的鸡汤里下毒!” 白滽舒听闻,将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点。 “这种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再说,依大哥的性子,要他给父亲下毒,他还没这胆的!这下毒之人怕是另有其人!” 简安欣轻笑:“你那大哥没这胆子给你父亲下毒,可他想要毒死你,总有这可能吧!” 白滽舒敛敛眉头。 “好了,不要为这事再纠结,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刚给我吃得那啥东西,味道怪怪的,不过还挺上口的,还有没有?” 白滽舒说时,将手往简安欣面前一摊,像个刚吃了糖,还想吃的贪嘴孩子。 简安欣将他伸过来的手,掌心一拍:“那是药,不能乱吃!” 白滽舒唇角弯了弯,拍拍身侧空着的床位:“欣儿,坐这来。” 简安欣被她唤得莫名其妙,见他冲自己笑着,那笑容看似灿烂如花,却让她觉得有股捉弄意。 一想到,他刚喝过带有肉苁蓉的鸡汤,身体立马绷紧。 白守延喝肉苁蓉还能理解,毕竟人家已是中年,肾虚难免,可白滽舒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 简安欣怯怯地望着他。 “你……还病着呢,这种时候不易多想。” 说时就要走,被白滽舒揪住一只手臂,稍一带力,将她整个人攥上床。 两人并排着躺在床上,面对面相望,鼻息相贴,连呼吸都变得滚热。 简安欣心中小鹿乱窜。 在他火热的目光下,双颊红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红到耳根。 她挪挪身体,眸中的羞赧,让白滽舒心情大好。 想到白日,她说只要能救陶慧,她愿意拿身体交换。白滽舒当时很生气,只不过当时他顶着冥释今的身份,有火不能发,可现在不同,他是她的丈夫。 简安欣感觉身侧的人,在一点点靠近自己,直至近的能看见他细密浓长的睫毛。 她将手撑在两人中间,让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能不能……”简安欣惶恐不安地说。 “不能!” 白滽舒知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一口拒绝。 “可是……我还没想好的。”简安欣噘起嘴。 那模样,又羞又恼,着实可爱。 第94章 你是冥界中人 眼看两人就要吻上,李婶忽然站在屋外喊道:“二少奶奶,出事了!” 简安欣闻声,心口陡然一松,忙推开白滽舒,从床上一骨碌坐起。 简安欣整整衣裳,打开屋门。 见李婶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外。 李婶向来不是容易产生情绪的人,见她这么着急,简安欣立马将心捏紧着。 “什么事?” “简府出事了,老爷他……” 李婶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简安欣一把攥住李婶的手:“我爹他怎么了?” “府上忽然来了一大帮人,他们把老爷给绑走了。那领头说是报仇什么的!”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怔。 李步畴来找她爹报仇了! 简安欣脑穴突突直跳。 “快去叫车!”简安欣冲李婶说。 李婶垂首应着她。 白滽舒听闻,从床上坐起,“我同你去!若是真有个什么事,还能有个照顾!” 简安欣这会心里乱糟糟的,也不同他多费舌。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汽车。 白滽舒身体不适,此回唤上了府里的司机。 简安欣坐在车里,透过车窗,见自家大门开敞着。 唐季一身是伤地靠坐在门板下,见简安欣同白滽舒下车走来,忙扶着门板起身说:“大小姐,姑爷,李家后人上门来寻仇了!” 简安欣没接他的话,直接问他:“李步畴他将我爹带去哪了?” 唐季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简安欣认识李步畴。 “带去哪,我不知道,不过,那人临走时说,要简家拿什么东西交换老爷!” “赤魂尺!” 简安欣与白滽舒瞬间想到一块去。 简安欣望了眼白滽舒,没心思问他怎么知道赤魂尺的。 她思绪纷乱一片,偏偏赤魂尺又不在她手里! 简安欣抬腿进了府,白滽舒陪伴在身侧,后面跟着吴妈和李婶。 简安欣直奔大厅,就大夫和其他五位姨娘正坐在椅上持着手绢抽泣。一见她和白滽舒进来,大家不约而同起身。 简景明不在,简安欣俨然成了简家的主心骨。 简安欣瞥了眼众人,冷声喝道:“我爹还没死,夫人姨娘还是将眼泪收起来,想想怎么将我爹尽快救回来!” 众人被她这么一喝,当真连眼泪都不敢落。 白滽舒没想到,简安欣发起脾气来,气场还真不小。 不时唇角弯了弯。 他看中的女人,定然不是个普通人。 简安欣可不知白滽舒这会还有心情,琢磨她的为人如何? 见白滽舒坐在一旁翘着个二郎腿,眉头微微拧了拧说:“眼下,还需你同父亲说一声,让李步畴知道,得罪简家就是同督军府过不去,也好吓唬他下!” “那是自然!”白滽舒笑着回她。 以为她还有说要对他说,却见她步到了门外,望着漫漫的夜色:“我出去找个人。” 白滽舒知她要找另一个自己,也不拦她。等她出了府门,冲众人说,过去瞧瞧,瞬间幻化成冥释今。 简安欣不过走了几步,就见冥释今站在自己对面。 这让她越发起疑,冥释今的身份。 “你知道我要找你?”简安欣边说边朝白滽舒走来。 白滽舒隐约猜到,她已开始起疑。 责怪自己太性急。 他是怕她等自己等得辛苦,就干干脆脆地用冥释今的身份直接出现了,没想到反倒让她起了疑。 “这世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么!”他用一惯的口头禅,打消她的疑虑。 简安欣知他在糊弄自己,轻笑说:“把赤魂尺给我!” 白滽舒面具下的一双瞳仁闪闪说:“赤魂尺不在我手里,你若想要,我帮你向夜漓讨来。” “多久?” 简安欣怕拖久了,李步畴会对她老爹动手。 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李步畴的一顿拳打脚踢。 “一柱香的时间!” 白滽舒回答她说。 “好!” 白滽舒正打算去找夜漓,不料简安欣跟上来说:“我随你一起去!拿到赤魂尺就直接去找李步畴!” 白滽舒身躯一顿,明显在犹豫。 夜漓的府邸设在冥界。 那里阴气森重,稍不慎就会被阴气袭身,就是没病也会弄出个病来。 片刻后,白滽舒才答应她。不过,出发前,他在她身上披了件银色的猬甲。 这狎甲银光闪闪,一入身,如同一团轻雾般轻盈,瞬间与身上的衣物融为一体,外人却瞧不出那东西。 “穿上这个再去。” 简安欣没有拒绝,一路上被他牵着御风前行。 直到两人出现在庵堂上方,简安欣望着脚下的庵堂,眸里尽是疑问。 “这庵堂,其实是冥界的入口!”白滽舒终于道破心里的秘密。 简安欣稍一想,倒是明白过来。 “你是冥界中人?” 白滽舒默默地点头。 两人第二次进了阎罗殿。 只见白滽舒对着阎罗殿最南边的墙,两手结印连翻,那手式,像是在开启一道法印。 随着法印的开启,一扇虚虚的门呈现在墙上。 那门里的世界,光怪陆离,阴暗森冷间,探个头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简安欣适才明白,世人仿造地府也不全是弄虚作假,这阴暗和森冷倒是真有其事。 至于那门里有多少幽魂,简安欣暂且不敢想。 “闭上眼!”白滽舒伏在她耳边小声说。 “为何?” 简安欣认为他小瞧了自己。 她已无数次与鬼打过交道,还有什么鬼能让她感到害怕的? 白滽舒见她执意如此,唇角微微上挑说:“不闭眼也行,一会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可别害怕就是!” 简安欣没心情同他说笑,抬脚走进门内。 一进门,身周就被一团阴气包笼,好在她身上有银狎甲护着,那阴气只在她身外徘徊,侵入不了她的身躯。 耳边阴风大啸,时不时地听见幽魂的哭泣声。 寻声望去,那些幽魂像得了眼盲症似的,肆无忌惮地从他们身周飘过。 “他们看不到我们?”简安欣好奇地说。 “这是幽冥之路,是条用术法开辟出的,通往冥界的捷径。对于那些幽魂亡灵来说,这条路与他们是感觉不到的。眼下的我们,不过是从他们身旁拂过的一阵阴风而已。”白滽舒同她解释起。 第95章 魅力不减 白滽舒与简安欣边说边走。 一段路后,路变宽,视野也变开阔。 这一路来,又是翻山又越岭,中间还过了条黑黝黝的河。 简安欣对那条河印象深刻。 那河不过一丈来宽,河水却黑的同墨汁。河里没有任何生命,能看到的不过是被阴风掀起层层水波时,无意间露出的森森白骨。 白滽舒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冥河。 冥河的水是用无数亡魂的血肉所铸,比起地府里的忘川,此河有过之而不及。 因此冥河的水很毒,只要沾上那么一滴,就能腐蚀人的身骨。 简安欣忍不住瑟紧身躯。 冥河上没有桥,连同船只也没有,想要过河,必须用一种物殊的器物。 只见白滽舒从袖中将一纸片取出,那东西一遇冥河水,立马身形变大,直大得同条船。却不是呈船形的。这东西有点像切开的半只水瓢。无风而行,载着二人朝河对岸驶去。 过了河,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入眼仍是黑白死寂的一片。 后半程,白滽舒闭了口,只因为他发现简安欣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轻拥着她,不时用真气,将热量传给她。 待到了夜漓的府邸前,才将简安欣唤醒。 冥界的建筑与阳间不同,外观,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再有,就是死寂的灰色。 夜漓府邸也不例外,这府邸倒是不小,看上去还是挺显身份的,只是这死寂的颜色,让这府邸大跌眼镜。 简安欣在府里瞅瞅这个,望望那个,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单调的三色。 简安欣拧了拧眉,她想,难得夜漓终日穿着蓝袍,看来,他也知道这府邸太过死气沉沉,想改改气氛。 住在这么一间死气沉沉的大宅里,就算心情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难得夜漓每回出现,还能一脸笑嘻嘻的。 夜漓听闻下人来报说有贵客上门,忙出府相迎。 没想到白滽舒居然将简安欣给带了来。 此回是简安欣以人的身份正式登门,前两回,简安欣都是在离魂状态下,还被白滽舒给洗了记忆。 简安欣只觉这府邸的一景一物熟悉着,不时多瞧了几眼。 白滽舒想起前两回都将她的记忆抹了,这会心里作虚,他打算拿了东西早点走人,免得生出事端:“夜兄,我们是来借赤魂尺的!” 白滽舒说时冲夜漓递了眼色。意思是,那东西一直在你那,你有的话赶紧拿出来,我好拿着东西走人。 夜漓自然是懂白滽舒的,可他这人就喜欢作怂,何况是白滽舒最焦急的时候,错过这么个好机会,下回不知要等几百年。 “赤魂尺是师妹幽姬的神器,岂是能随便借的。” 简安欣听闻急了:“我只是拿它去救我爹,等将人救回,定然原物奉还,还请夜先生不要为难我。” “这……”夜漓作势一脸为难。 白滽舒凑近他说:“莫非,那赤魂尺不在你这?” 夜漓叹气:“实不相瞒,那赤魂尺原本还在我这的,不知为何,几日前,那东西突然溜了出去,至今都未回。” 正说着一道金光在空中大现,渐而一把木尺横空飞来。 那木尺落在简安欣身侧,尺头仰了仰,似乎在等简安欣的抚弄。 “赤魂尺!”简安欣惊呼,一把将赤魂尺握住。 赤魂尺表现地非常乖巧,知简安欣喜欢小剑,就将自己变成一把小剑伏在简安欣手中。 夜漓没想到,赤魂尺溜出去几天,一回来就投入简安欣的怀中。 夜漓不得不思磨起。 若不是白滽舒用特殊的探魂术探试过简安欣的魂魄,他都要怀疑简安欣就是幽姬的转世。 “罢了,幽姬回来之前,这东西就先跟了你吧,省得它到处乱跑,万一落到阴司王那样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夜漓甩甩蓝袍,见找怂无门,只能推手送个顺水人情。 赤魂尺表现地非常兴奋,像一个离开主人多日的宠物般在简安欣掌心里又蹦又跳。 简安欣伸手抚抚的小尺背说:“我要拿你去救人的。” 赤魂尺听闻,她要拿自己去做交换,一脸的不高兴,原本还兴奋地仰起头,瞬间像被霜打过似的蔫蔫地垂下尺头。 简安欣见它无精打采,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真拿你去交换的,我只是暂用你做饵,等那人将我爹放了,再从那人手里把你夺回来。” 赤魂尺一听,简安欣没有抛下它的意思,顿时精神大振。想到有场大战要打,身上的金光越发璀璨夺目。 赤魂尺它生性好斗,再说了,它已被闷了几万年,终于能再振雄风,它高兴地在简安欣掌心里窜了起。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救人。” 白滽舒催促说。 毕竟这里是冥界,他怕她呆久了,多少会沾染上阴气。 那银狎甲虽好,但用在她一具凡躯上,功效显得极甚微。 两人与夜漓道别。 回来时,白滽舒改用了腾云驾雾,只因他发现简安欣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显然还是被冥界的阴寒之气伤了身。 他立马施法将她体内的阴寒之气逼出来,稍休息了一会,就带着她去找李步畴。 李步畴自打从警察局的牢里逃出来,就被陶盛耀全城通缉。 现在整个河店到处都是李步畴的画像。 李步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跑到简家将简景明给绑走了,这胆子当真不小。 简安欣并不知要去哪里找李步畴,不过白滽舒说他有法子找到他。 简景明与李宁昆是因为赤魂尺才闹僵的,如今只要将赤魂尺一出,李步畴自然就会出现。 白滽舒说时,将简安欣手中的赤魂尺抛向空中,不出一会,赤魂尺还真将李步畴给引来了。 李步畴此行带了一帮人。 简景明被李步畴的人押着,身上绑着麻绳。脸上有轻微的淤伤,让他看起来极为窘迫。 “爹!”简安欣冲简景明喊道。 简景明朝简安欣望来,不时张了张嘴,却在看到简安欣身边的白滽舒时,双眸眯了眯。 李步畴见简安欣身边跟了个穿着怪异,还戴着面具的男子,不时扬嘴笑道:“大小姐当真是魅力不减,刚与督军府的二少爷成婚,身边就有了别的护花使者。” 简安欣知李步畴在取笑她不守妇道。 可她与冥释今之间是清白的,他爱怎么说,都随他了。 第96章 好久不见 “别废话!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把我爹给放了,我把赤魂尺给你。” 简安欣说时,纤指一伸,赤魂尺乖乖回到她手中。 这人与尺的默契度竟如此之高,在场的人包括白滽舒瞬间震惊。 纵是赤魂尺是因为简景明的原因,才与简安欣走近,但这亲密度,不该超过简景明吧!如今简景明也在场,也不见这赤魂尺朝他飞去…… 白滽舒越发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明显的,简安欣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李步畴勾嘴轻笑,将简景明一把攥到自己跟前,拿着把匕首,在简景明眼前比划起。 “简景明他杀了我爹,你说这仇,我是报还是不报?” 李步畴说时将匕首靠近简景明,欲要做个什么,简安欣瞧着心尖捏紧。 “好,我把赤魂尺先给你,你拿了东西给我放人,我们两家的恩怨,也到此一笔勾销!” 简安欣将赤魂尺在手里扬扬说。 “一笔勾销,说得轻巧!你可知,你爹是怎么对待我爹的?” 见简安欣愣了住,李步畴将刀架在简景明颈上说:“他将我爹杀死后,制成了尸精!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利用我爹去干他想干的事。” 李步畴说时唇角处的嘲讽越发凝重。 简安欣如遭雷劈。 尸精的意思,不言而语,说白了就是一具不死不败的尸王。 一旦成为尸精,手下定然有成百上千的亡魂供他指挥。 简安欣倒是明白了,简家祠堂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亡魂。 可她老爹养尸精做什么? 比起多数人,她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早就富甲一方。还有什么是她老爹想要的? 儿子么? 简安欣摇头,到了她老爹这把年纪,再想生儿子,有点不切实际。 简安欣想得头暴,也没想明白。 倒是忆起冥释今曾向她暗示过,他老爹在家养尸。 起先她还不信,如今听李步畴说起,越发觉得这事玄妙。 家丑不可外扬,纵是真有其事,她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爹。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要赤魂尺?”简安欣厉声喝道。 李步畴瞥了眼她手中的赤魂尺,嘴角溢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忽然他将简景明往前面一推,趁着简安欣注意力转向简景明时,脚尖一点,朝简安欣手中的赤魂尺飞来。 简安欣没想到李步畴的轻功如此了得。 不过,她没时间与他周旋,将赤魂尺掷了出去,转而与白滽舒一起将简景明接住。 “爹,你怎么样?” 简安欣扶住地上的简景明,一边替他松绑,一边问。 简景明的注意力这会全在赤魂尺上,见简安欣开口他,大声吼道:“混账东西!原来钥匙是你拿的。” 说时扬起手就要打简安欣,却被白滽舒当场将手制住:“别怪她,那钥匙在我这!” 白滽舒说时,白袖一挥,将钥匙扔给简景明。 简景明这才意识到,简安欣身边还跟着个身份不明的人。 拾起钥匙说:“你是谁?” 白滽舒面具下的唇角牵牵:“我是谁与你一点不重要!” 简景明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气场可以这么强大,大到,对方仅凭一句话把他噎了,他竟不敢再出言相对。 简景明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女儿身边有这么一号人,这人除了气场强大外,还有一阵令他心生骇意的外在气质。 “爹,我们回家吧!”简安欣扶起简景明说。 简景明却将她伸来的手一甩,指着李步畴手中的赤魂尺道:“那木尺是我们简家的传家宝,快,把它给夺回来!” 简安欣瞬间愣住。 说赤魂尺是简家的传家宝,简安欣自然不信。 赤魂尺刚到她手里的时候,分明不是现在这样子。那时它发着黑紫色的光,分明像人中了毒似的,后来也不知它怎么就好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金黄色。 加上李宁昆之前也同她说过。赤魂尺是她爹与李宁昆在一座古墓里找到的。她爹被赤魂尺伤了后,就中了邪…… 几番联系起来,简安欣料定,她爹在骗她。 “爹啊,别管那尺了,我们回家好不?” 简安欣又催起简景明。 简景明生气地推开简安欣。 忽然简景明双眼含血,周身被一团黑紫色的邪气萦绕,连同五官都变得狰狞。那模样嗜血淋淋,像极了一个鬼魅。 简安欣瞧得目瞪口呆。 原来老爹中邪后竟是这副模样。 她倒是相信,李宁昆所说,她老爹在中了邪后,杀了李宁昆。 简安欣不想简景明再杀人,想上前阻止,却被白滽舒将手腕拉住。 简安欣挣了挣没挣开,冲白滽舒说:“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救我爹!” “他已不再是你爹,他是一具活的毒尸,不要被他抓伤了,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怎么会这样?” 简安欣摇着头说。 白滽舒将她攥到个安全地方,“呆在这,我去那边瞧瞧,趁机把赤魂尺拿回来!” 简安欣知他是一番好意,就没有拒绝。 白滽舒一走,简安欣听着那边的打斗声,心里越发焦急。 再怎样,那也是生她,养她的爹啊!她不能看着她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简安欣将纤指收紧,刚想抬腿。身后出现一抹紫影。 “小妹妹,好久不见?” 穹渊一身紫衣潋滟地站在她身后。墨发轻垂至腰际,只用一根紫色的丝带绑了尾梢。来人凤眸轻扬,带着股炫目的笑意望着简安欣。 “穹渊!” 简安欣倒是记得此人。 此人功夫诡异,敌友难分,上回在冥王墓,还想利用她打开《女娲神卷》,偏偏被她将计就计地将《女娲神卷》拿了来…… 一想到《女娲神卷》简安欣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穹渊勾嘴笑道:“我长得像坏人吗?” 简安欣望着他,摇头。 眼前的人长像妖魅绝艳,几乎可以用祸国殃民来形容。 只是人不可貌相,潜意识里,她就觉此人不是什么好人。 简安欣心中警铃大作,刻意疏离着穹渊。 “我当然不是什么坏人了!”穹渊笑着,朝简安欣近身一步。 第97章 居然是你 简安欣见穹渊靠近自己,身躯直往一旁挪。偏偏身旁是棵大树,她这一挪,额头不时撞在树桩上,疼得她直龇牙。 简安欣抚着额头,拧着眉头说:“你,不是坏人,可也用不着这么来吓我!我还有事的,没时间同你聊!” 简安欣想趁对方没发难前溜之大吉。 穹渊一眼洞穿她的意图,紫影一移,直挺挺的挡住她的去路说:“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带你去看些好看的。” 说时就要来攥简安欣,一道凌厉的白光横空劈来。 穹渊立马将手收回,紫影一移,避开了那道白光。 再抬首时,简安欣身边多了个人。 白滽舒没想到,此回会正面与这个肖似阴司王的人撞面。看样子,此人企图对简安欣下手。 忙将简安欣护在身后说:“他有可能就是阴司王,你小心点!一会我来拖住他,你趁机离开!” 简安欣乍听到“阴司王”三字,眸眶微微一颤。 阴司王终于露面了! 虽然冥释今说有可能是阴司王,但简安欣感觉穹渊就是阴司王。 也只有阴司王那样的人,才会如此阴险狡诈。 穹渊虽只见了两面,但这人给她的感觉除了阴险外,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原本她还以为阴司王定然长着三头六臂,鹤发鸡皮,就算不是如此,至少也是个腐烂不堪的臭尸,没想到他还有模有样。 这番尊容,比之那冥王还真不逊色,只是气场差了些。到底邪不压正。冥王的起场明显比穹渊要大,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人有膜拜的感觉。 而穹渊除了面相妖艳,压根让人生不起敬意,反倒有将他视作妖孽的感觉。 假的!这副尊容定是他幻化出来的! 简安欣走神间,白滽舒已与穹渊动起手。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如同两道闪雷,在空中交舞。 简安欣没想到,这两人身法、手法,竟不分上下。 一时间瞧得起兴,倒是忘了逃跑的事。 白滽舒见简安欣没走,面具下的眉头蹙了起。 穹渊趁机一掌扬来。 白滽舒稍有不慎,那一掌落在他的衣袖中,凌厉的掌风吹得他衣袖鼓作起。 简安欣知冥释今因自己分了神,再不好意思呆在这,往后走了几多步。 待她以为走得差不多,才又蹲下身,继续观战。 白滽舒瞥了眼蹲在草丛里的简安欣,幽幽叹起气,不得不使出必杀技,来个速战速决。 一道酷似太阳般的光芒从他两掌间掷出后,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先后从空中坠落。 那紫影一落地,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大口吐血,看上去伤得不轻,眸里全然是不甘心,他冲白滽舒轻哼一声,紫影一闪。 白滽舒望着紫影消失的地方轻笑。 此回一战,他已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对方,若不尽快恢复那一半功力,只怕这鬼厮很快会杀回来! 白滽舒想到这,露出一丝苦笑,嘴角处不时有血水在滴落。 这一招,他已拼尽全力,倘若这鬼厮能躲过他这一招,他定然无力气再还击。 他不过是赌了一把,没想到,对方在他这招下,居然无了还手之力。 白滽舒当即料定,对方身负旧疾。 难怪他要《女娲神卷》,想来是想利用神卷上的炼丹术和炼魂术,助他恢复功力。 还好,那《女娲神卷》没被他抢走…… 白滽舒轻笑着,一股腥甜不时泛上喉间。他拼力将其打压下,适才没有喷出。 简安欣见他看似不对劲,快步跑了来。 见他站在那不动,唇角处时不时有血水滴落,料及他是受了内伤,忙将他扶住。 “快离开这,说不定,那人一会就折回来!”白滽舒靠在简安欣肩头,有气无力地说。 简安欣应了他,将他扶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山洞里很黑,简安欣极担心里面有野兽在里面过夜。 白滽舒告诉她:“进去吧,我刚用探息术探过,这山洞里没有危险的东西。” 简安欣这才放心扶他进去。 两人视力不差,这山洞虽很黑,但对两人来说,视线仍清晰着。。 简安欣将白滽舒靠在一边山石上,还是拾了些干树枝,就着身上的火柴搭了火堆。 她还是担心,中途会有野兽闯进来,搭个火堆安妥些。 简安欣瞧不清白滽舒的面色如何?见他唇角上仍在滴血,拾起他的手脉替他把脉。 这一摸,把她自己吓一跳。 这人居然没有脉搏! 换言之,他的脉搏是静止的。 简安欣不可思议地将手按在他的颈间上,见他颈间上的动脉也是静止的。 眼瞬间睁得如同铜铃。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人,她深作呼吸后,将手按在白滽舒的心口处,见他心脏虽然还在跳动,但跳动的非常微弱,若不细细感觉,根本感觉不到心跳。 “你到底是怎么了?” 简安欣把不到手脉,不敢妄自判断他的病情,也就不敢炼制丹药给他吃。 “袖里有药!”白滽舒虚弱地指指自己的左袖。 简安欣闻声将手摸进他袖中。 明明看似不大的衣袖,手一探进去,却觉别有洞天。 那袖里像个储物库,仅一个角落,就摸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到底是哪个?” 简安欣指着摆在身前形形色色的瓶罐说。 “红色那个!” 简安欣听闻,从一堆瓶罐中取出那个红色的,继而拔出瓶盖。 一股幽香拂鼻而来。 这清香,清淡幽幽,酷似冬日迎雪而放的红梅,又似夏日河中含着晨露的芙蕖,香而不腻,清冽幽远。 这是一颗碧绿色的丹丸。 简安欣放在鼻尖嗅了嗅,瞬间报出丹丸的成分:“有苏叶、空青、通草、槐实、桑椹、落葵、冬梅、夏荷、子苓……” 她倒是半分不差的将丹丸的成分报了出。 白滽舒欣慰地笑起:“看来,你已从蘼荼仙姑那学到了不少!” “那是自然!”简安欣边说边将丹丸塞入他口中。 却在收手时,指尖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面具下。 那面具瞬间从中间分成两半,先后掉落。 白滽舒惊了,简安欣更是震惊。 “滽舒,居然是你!”简安欣一副遭雷劈的。 第98章 我的白滽舒呢 白滽舒抚起自己的脸颊。 没想到穹渊最后那一掌竟劈在了他的面具上。面具出现了裂纹,他却浑然不知。 又因他身负重伤,魂魄再难支持原身,只能回到白滽舒的身体内。 也好,这样与简安欣见面虽有些突然,但还不至于尴尬。 简安欣却同天塌了般,指着白滽舒说:“你到底是白滽舒还是冥释今?还是,你们本就是一个人?” 白滽舒见她已气红了小脸,也不想再瞒她:“是,也不是!” 简安欣眉头紧拧,“那我问你,那日我在码头遇见的是白滽舒还是冥释今?” 白滽舒知道她要同自己算帐了,也不打算瞒她。 “那日,你遇见的是我!”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白滽舒呢,我的白滽舒呢?” 白滽舒见她情绪激动,忍着身上的伤痛,起身说:“真正的白滽舒,在他十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是借着他身躯复生的魂魄,因念着这副身躯的恩情,所以一直借用着他的名字和身份。” “死了!”简安欣只觉眼前一暗,若不是白滽舒即时扶住她,她已跌倒在地。 简安欣挥开白滽舒。她现在即讨厌他的触碰,眸里起了丝丝泪意。 想到,那个当年拿蛋糕给她吃的白滽舒,居然在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简安欣忽然觉得好笑。 她居然像傻子一样等了他多年,她还在想,有一天一定要告诉她,她其实早就爱上他了。 她还想着调戏他一番,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简安欣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更何况白滽舒,不,冥释今骗了她这么久。她不能原谅他,更不能原谅她自己。 简安欣难过的跑出山洞,一边跑,一边抑制不住地流泪。 白滽舒想去追她,可身上的内伤,稍动一下,就痛得他一身冷汗。 白滽舒担心简安欣出事,毕竟那个穹渊已准备对简安欣下手。 白滽舒赶紧通知丁鑫,随后,手里掐了道暗诀,将赤魂尺从虚囊中唤了出来:“快去……找安欣!” 赤魂尺见他额上尽是冷汗,早没了往日的风度和洒脱,不放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一副不忍离去的。 白滽舒苍白无力地望着它,随后白袖一挥,将赤魂尺掷了出去。 这番一动,终于气力耗尽,晕死过去。 简安欣一个人在山上走了会,这一段走来,她将与白滽舒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 真正的白滽舒十岁时候就死了,那么就是说,自打她回到简府后,遇见的白滽舒全是冥释今…… 简安欣思绪纷乱。 想到白滽舒的笑,想到白滽舒的调侃……还是不相信,白滽舒已经死了。 简安欣终于走累了,蹲在地上歇起气。 丁鑫找到她时,她正拿着一截树枝在地主画圈圈,据说这样容易消解忧虑。 此时地上,大大小小,画了几十个圈圈。一个套着一个,解不开,又相关连一起的。这像极了简安欣纷乱的思绪。 丁鑫当即认定,这画圈圈未必能解忧。 “安欣姐姐,你不要难过了嘛!”丁鑫走到她身边安慰她说。 简安欣眸底仍含着泪,见丁鑫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不用想,也知这是某人授意的,心下一冷,拿树枝指着丁鑫说:“离我远点!你竟同他合起来骗我,亏了我对你这么好,一直把你当亲弟弟对待!” 丁鑫惭愧地垂下头:“冥老大,他并不是什么坏人,他这么做,有他的苦衷。安欣姐姐你就原谅他嘛!” 简安欣当着个小鬼头的面,还真不哭了。鼻子哼了哼,伸手将眼泪抹去。 这时头顶处一道金光闪过。 赤魂尺飞了来,不时落在简安欣身侧。 赤魂尺将自己的尺身摆弄成各成姿势,一副焦急不安地,简安欣稍一想,就知,它是在说,白滽舒不冥释今他有事。 “他本事大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简安欣生气直起身,抬步就走。 丁鑫一路跟着,赤魂尺见唤不动她,干脆将身形变小,飞到了她手中。 简安欣没心情同两个小不点怄气。 今晚接二连三的打击,够她消化好一阵的。 先是她最要好的姐妹,怀了个鬼胎,那鬼胎居然摄人魂魄起来;后来,她爹被李步畴绑架。 李步畴趁机道出,她爹居然在家里养了个尸王,还干不了少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又轮到白滽舒,没想到,从头到尾,这个白滽舒竟是个西贝货…… 简安欣想想都伤心。 她到底担心着她那老爹,整整心情后,摸着夜色回了简府。 简景明已回到家,看样子是被白滽舒不,是冥释今给送回来的。此时安稳的睡着,全然没了之前那副鬼魅样。 简安欣见她老爹已安稳许多,微微松了口气。 见大夫人守在床边,冲大夫人唤道:“大娘,我有事问你。” 大夫人愣了愣,见简安欣一脸认真的,拾着帕子,点点头,跟着简安欣身后走了出来。 “大娘,能不能跟我说说二十年前的丑事!” 简安欣开口道。 大夫人听闻身躯一震。 “安欣,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简安欣不想再提今晚的所见所闻:“我爹他中了邪,还在家里养了只尸王,每至月圆夜,我爹他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事大娘还想瞒我么?” 大夫人啜泣起:“老爷也是没法子的啊!” “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爹不仅杀了李宁昆,还杀了许多无辜的人,那些人早成了亡魂,他们早晚会来找我爹报仇的。” 简安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一想到,简景明中邪的样子,还有那成千上万只亡魂,简家早就成了座坟墓,也亏得这宅里的人还能安身在此住了二十多年。 “安欣,有没有法子救救老爷?” 大夫人攥住简安欣的手说。 “爹,中的是尸心蛊,这种蛊毒一时半会还真没解药,若是他再蛊毒发作,记得让唐季叔叔拿根麻绳将他绑住,再不行,用铁链!” 大夫人听闻吓一跳,“你爹都这样了,你可要常回来看看啊!” 第99章 杀手气质 简安欣忽然觉得自己已是身无居所。 这个家经这么一闹,早晚会被李步畴那类的人搅得不得安已。 督军府她暂时回不去。 她要嫁的人是白滽舒,可真正的白滽舒已经死了,她还回去做什么?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庵堂住段时日。 简安欣反手握住大夫人的手说:“我知道了!大娘若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庵堂找我!” 大夫人自然不明白简安欣的苦衷,以为她去庵堂是为了祈福什么的,就应了她。 简安欣站在简府门前望了好一会。 她隐约记得第一次大娘领她过来时,她也是这般地站在这看着。 她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看着,巍峨耸耸的宅楼……不时唇角溢出一丝苦涩。 这表面看似风光无限的简家,居然如此的不堪。 她带着失望,朝庵堂方向走去。 丁鑫不放心地跟着她。 这一路来,时不时遇见几个赶路的幽魂,那些幽魂都是正常死亡的,此时不过是回家探亲。 他们惧怕简安欣身上的冥王令,远远地躲着。 简安欣也懒得管他们,扣起庵堂的门扣。 只消一下,庵堂的门就自动打开。 庵堂内有神灵护着,丁鑫不敢再靠前,站在门外嘱咐简安欣说:“安欣姐姐,你好生在这呆着,我去看看冥老大。” 乍听到冥释今,简安欣心口仍提得紧着。 想到冥释今受了重伤,她离开时还同他闹着气,那家伙看似功夫了得,却是个极易受伤的体质。 自他们相识以来,他多多少少不下重伤了三次…… 明明是个极要强的人,怎会这么虚弱? 简安欣觉得仍有事瞒着自己。 冥释今的伤,她治不了,连把个脉都做不到,看来也只有夜漓有法子。 “快去找夜先生!” 简安欣对冥释今还是硬不起心,毕竟她对他多少有了感情。 丁鑫立马应了她,背过身就要去找夜漓。 简安欣忽然想到,冥释今带她去找夜漓时,走得是阎罗殿的那道捷径,丁鑫自然不知道那条捷径的。 “你知道怎么找夜先生?”简安欣不放心地将丁鑫唤住。 “安欣姐姐放心,我跟夜先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说不定此时,夜先生已在赶来的路上。” 见丁鑫一脸肯定,简安欣终于放了心。 简安欣步进庵堂,那门竟在她身后自动合上。 简安欣想不通这门何时变得这么体贴了? 她只想找个地方容身,也知道这个点,静心师太定是在入定中,说不定已魂魄离身,正在超度那些亡魂。 她避开亡魂所呆的地方,找了间安静的殿堂。 没想到静心身边的惠仪师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女施主是来借宿的吧!” 惠仪开口道。 简安欣也不想瞒她:“我如今无处安身,想在贵堂小住几日,不知师太可方便?” “主持早已咐咐过我们,女施主请随我来。” 惠仪说时将简安欣领进后院的一间厢房内。 厢房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看似简单,却都一尘不染。 桌上搁着几本经书,看来像是为客人准备的。 “女施主可觉满意?”惠仪问她。 “挺好的!有劳师太!”简安欣冲惠仪道谢。 惠仪冲她颔首,随后朝大殿走去。 简安欣稍稍梳洗一番后上了床。将头枕在手臂上,脑海里却在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最多的还是白滽舒的事。 现在简安欣百分之百肯定,白滽舒所谓的中毒是假的。并且他也知道,府里有谁要害他。 他却不想道破,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再者,那个真正的白滽舒十年前就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她也没细问…… 脑海里一个接一个问题泛起,让她实在憋闷的慌。 见睡不着,索性爬起,就着桌上的经书翻起。 丁鑫赶到山洞时,夜漓果然已赶到。 这会夜漓正在给白滽舒灌输真气。 丁鑫不想惊扰他们,就守在洞外,为二人护法。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夜漓收回了真气。 白滽舒头顶上不时冒出袅袅白烟,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却还没有睁开眼,此时他仍双腿盘膝,保持着打坐姿势。 夜漓起身,轻摇着他的那把骚包落羽扇,凑近白滽舒道:“这回殿下知道厉害了吧!那女人就是个害人精,好在她已发现殿下你的真面目,不如让人将她给咔擦。省得她再坏了殿下的好事!” 白滽舒幽幽睁开眼,瞪了眼夜漓,凉凉开口道:“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夜漓不过是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有意拿话激他,见他终于开口,料知他应该暂时没事了。 “属下只是随意说说,殿下莫生气哈!” 夜漓忙与他打哈哈。 白滽舒哼了哼,眸光越过他落在洞外,见丁鑫站在那,开口道:“她可好?” 丁鑫闻声步进山洞说:“安欣姐姐,看似心情不佳,她说要在庵堂呆上几日。” 夜漓一听,拿落羽扇挡住嘴,冲丁鑫说:“看样子,是想与殿下分床个!” 他说得很小声,还是一字不落地落进白滽舒耳中。 白滽舒眉头拧了拧,露出一丝苦笑:“冷静下,也未偿不是好事!” 夜漓见他终于想开,忙又凑近来与他商议正事。 “眼下,阴司王已发现殿下你的身份,后续怕是要挑起不少事端,殿下定要在阴司王行动前,恢复全部的功力,杀他个措手不及!” 白滽舒敛紧着眉:“问下日游和夜游,让他们找的那人,可有消息?” “属下来此之前,倒是听夜游鬼君提起过,他说,已确定那王姓女人叫王美玲。” 白滽舒听闻,眼皮一跳。 他与王美玲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他记得王美玲是王巡阅使的长女,与自己还曾有过“救命之恩”。 没想到她竟是封印自己的女人。 难怪王美玲性子那么冷漠,一看就是典型的杀手气质。 “如此,倒好办了!”白滽舒手指在膝上掇了掇,看他神情,似在想事。 没一会,夜漓见他唇角处挂着丝笑意,料知,他已有了主意。 第100章 你咋进来的 简安欣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 静心师太遣人给她送来了早点。 庵堂是出家人静修的地方,伙食自然比不过简府和白家。 早饭不过是一碗清粥,加两个实心馒头,还有一碟子小菜。 简安欣倒是没嫌弃,梳洗一番后,就着清粥、馒头和小菜吃起。 用过早饭,简安欣本想去拜访静心师太的,只听送早饭的师太说,“住持说,女施主想在此住多久都可以,拜访的事就免了!住持,这几日在静修中,不便外人打扰。” 简安欣冲这位师太道了谢。 静心师太在静修她自然不便去打扰。 简安欣开始计划,要帮陶慧打了腹中的鬼胎。 她将白滽舒给她的符咒取出,抽了最上面的一张放进衣兜。她打算溜进陶家,给陶慧煎水喝。 简安欣想,这大白天要想翻墙进简家院内,不免有点困难,搞不好被人发现,到时事情没办成,反倒落了个偷鸡摸狗的罪名。 凡正陶慧那老爹最擅长给人扣这种帽子,到现在,警局的牢里关了一大帮这样的人。 思来想去,简安欣决定,还是旧计重施,她将自己装扮成厨房送菜的。 只见她头戴着斗笠,身上穿着农夫的补丁衫,肩上挑着两箩筐的蔬菜。别说这模样还真像那么回。 不过这两箩筐蔬菜沉得紧,压得她的小身板都快走形,她咬紧牙关硬扛着。一步步走到简家大门前。 光这身行头,花了她好几块大洋。她好说好歹,那菜贩子才同意把衣服和东西卖给她。 陶家的老管家,见是送菜的,倒也没多问,瞄了眼,见差不多,就给放行。 简安欣将菜撂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脱了身上的补丁服后,朝陶慧的闺阁走去。 陶慧这会正抚着肚子晒太阳,见简安欣突然出现,嘻笑着冲她招手说:“你咋进来的?” 简安欣揉了揉酸疼的肩头,冲陶慧摆摆手,一副你就甭提了的。 简安欣她拎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喝起。 “喂,你要不要来一杯!”简安欣觉得这倒是个时机,不时提着茶杯冲陶慧说。 “好!” 简安欣唇角弯弯说:“这茶有点走味,我去厨房给你重新泡一壶!” 说时拎着茶壶要走,陶慧见她行色冲冲,轻笑说:“这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你大老远跑来,还让你给我奉茶不成!” “是啊,你面子大,我今是来亲自给你奉茶的!”简安欣用常日的口气与陶慧说笑。 话毕,转身去了厨房。再回来时,手里满满提了壶新茶。 简安欣顺手倒了杯递给陶慧。 “一滴都不许浪费,这是我奉的茶!”简安欣半作严肃地说。 陶慧笑着接过,倒是没起疑。 简安欣看着她将一杯茶喝得半滴不剩,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得以松懈。 “这茶味道好怪!” 陶慧拾着空空的杯子说。 “你不觉得它特别香嘛!”简安欣继续逗她,想以此打消她的疑惑。 “知道,是你泡的嘛,当然香了!对了,欣子!我一会想去布庄买几匹布,你陪我去好不?” “你要布做什么?”简安欣指指陶慧,忽然笑开:“我知道了!是给你腹中的孩子做衣服用得!” 陶慧听闻,红了脸。 简安欣见她一副慈母似的,真不想打击她。 十日后,陶慧肚子里的鬼胎就会落下,到时陶慧就能恢复正常,找几个品性端正的世家公子来番相亲,要是有一眼就中的,不要等多久,就能生一窝子小陶慧…… 简安欣想着轻笑起。 陶慧见她今天很似反常,推了推她肩头说:“傻笑什么!” 简安欣自然不会将自己心底的打算告诉她,“我在笑啊,我家阿慧都快当娘了,我几时才能怀上啊!” 简安欣一时寻不到话,就拿自己说事。 “赶紧去找你的白滽舒生娃去!”陶慧冲她大笑。 简安欣没想到,随便开个玩笑,都会扯上白滽舒。 一想到白滽舒,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哎呀,不说他了!你不是说要去布庄的吗,我们现在就去!” 陶慧立马答应。 想她已有许久不出府。一来,是她爹不许她出门,怕她未婚怀子的事情被人发现,到时丢了陶家的脸;二来,她爹担心她随时都可能发病,到时陶家小姐有病的事就会传开,她爹依旧没了面子…… 陶慧这一想,觉得自己这老爹很是自私,横来竖去的都是为了他那张老脸。 那她的幸福呢? 陶慧幽幽叹气。 好在,她老爹安排的这么周密,还是被简安欣混了进来。 简安欣自然有法子带陶慧出去。 见那老管家守在大门处,她躲在暗处,冲大门处高喊:“厨房走水啦!” 老管家听闻,也顾不得让人守着大门,领着一群下人忙朝厨房赶去。 简安欣趁机,拉着陶慧就走。 陶慧瞧了眼厨房,担心地道:“你不会真放火了吧!” “没有!不过是拿香烛熏出了几道烟!” 简安欣摸摸额头笑着说。 “真有你的!” 陶慧笑着摇头。 两人走在街上,随便挑上一家布庄,发现都是挂在简家名下的。 陶慧不得不竖起拇指说:“你爹将整个河店的布庄都给垄断了,早知这样就不带你来,免得你一走脸,连我也要遭殃。” 简安欣对商业场上的事知道的不多,至于她爹垄断布庄一事,她更是一头雾水:“算了,我在这等你,你自己进去挑。” 陶慧笑着应她,转身进了布庄。 简安欣站在布庄对面,抓了把瓜子嗑起。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方式,可除了嗑瓜子,她就只有发愣走神。这一走神不免又会想起白滽舒。 一想到白滽舒,她就头疼的紧,两相权衡,她宁愿嗑瓜子。 你还别说这嗑瓜子还真管用,看似简单,也没多少技术,嗑起来,还真是要全神贯注的。不然,咬了舌头,疼得你饭都吃不下。 等她一把瓜子嗑完,还不见陶慧出来,不时眉头拧拧,朝布庄望去。 第101章 都是财惹的祸 简安欣见布庄内,除了那店掌柜伏着头在拨弄着算盘珠外,店里再无别人。 “阿慧!”简安欣惊得四处张望。 这时,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冲她笑笑,将一封书信塞给她:“姐姐,这是一位叔叔要我交给你的!” 叔叔?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震。 接过小男孩手里的书信,拆开一看,竟是李步畴写得:“陶家与简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简安欣将书信揉成一团。望了望街头四处,并没瞧见李步畴的身影,她赶紧追上刚才的小男孩。 “小弟弟,快告诉我,刚才那位叔叔往哪边走了?” 小男孩想了想,指指东边:“那边!我看到他往那边走了。” 简安欣立马往东边追去。 陶慧被李步畴反手绑在一座废宅的木柱上,嘴里塞了块布团,她开不了口,此时一边挣扎,一边“嗯嗯”地瞪着李步畴叫。 陶慧自然是认得李步畴的,只是没想到李步畴居然逃出了牢房。 原谅这位大小姐,简安欣给李步畴送工具的时候,她还病着,并不知李步畴其实是被简安欣间接给放出来的。 李步畴见陶慧瞪着自己,凑近她说:“陶小姐一定很奇怪,我为何要绑架你?” 陶慧点头。 李步畴唇角勾勾,露出一丝嘲讽:“你怎么不问问陶盛耀呢!” 陶慧听闻眼睛睁得更大。 “嗯嗯”地继续叫,那意思是在质问李步畴,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李步畴轻叹:“哎呀,陶简两家当真是不简单,如今简家小姐已嫁给白守延的次子,陶小姐却还至今单身着,要不,陶小姐考虑下我!” 陶慧眸光一颤,连连摇头。 说时,李步畴伸手抚了抚陶慧的半边脸。 简安欣由赤魂尺带路,很快找了来。 见李步畴正在调戏陶慧,立马将赤魂尺掷出:“砍他手!” 赤魂尺金光一闪,朝李步畴的手砍去。 李步畴一个闪身,避开赤魂尺,冲着赶来的简安欣说:“没想到,陶盛耀与简景明闹得那般不可开交,你俩却好的如同亲姐妹。” “我们如何,干你什么事!”简安欣没好气地回他。 李步畴瞥了眼,仍伏在他身周,对他虎视眈眈的赤魂尺,冲简安欣说:“这尺,不是凡物,需要有修为的人才能好生使用。像简小姐这样,不懂拳脚的,拿了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简安欣被李步畴说得心里极不是滋味。暗下决心,往后,她要学点拳脚功夫,到时打得这家伙满地找牙。 敢看扁她,试试呢! “放了阿慧!” 简安欣将赤魂尺招回,尺尖直指李步畴。 “我请二位来,是有件陈年旧事要二位知道。简小姐就不想听听?” 李步畴说时瞥了简安欣一眼。 简安欣被他嘲弄的目光震住,隐隐感觉,他所要说的,绝不是什么好事,忙打断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步畴闻声轻笑:“简小姐别生气,这事关系到几家的生死存亡,还有简景明一生的名誉。” 简安欣握着赤魂尺的手紧了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陶慧也瞬间变安静。 只听李步畴清清嗓子开口道:“简景明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很久以前就是个盗墓贼了。或者说,你们简家祖上就是盗墓贼。却要偏偏故作清高,藏于市井。” “你胡说!”简安欣越听越刺耳。 尤其是那“盗墓贼”三字,让她分秒不想接受。 “简小姐,你耐心点,听我说下去。” “你的祖父在世时,曾在西域发现过一座古墓。你祖父带着一行人,前往西域古墓探宝,从此就一去不回。至今算来也是生死不明。你祖父出发前,曾留下了一张那古墓的地图,有一天被你父亲简景明发现,你父亲就按地图上的墓址,找到了那座古墓。” 简安欣哼了哼,不知李步畴话里有几句可信的。 李步畴扫了她一眼,继续说:“简景明比你祖父幸运,他不但没被困死在那古墓里,还摸得了不少奇珍异宝。这便是简景明发家致富的来源。” “就算如此,那也是我爹辛苦所得,跟你李家没半毛钱关系吧!” 简安欣打断李步畴。 “原本是没关系的,可简景明带去的那一行人中,就有我的父亲。想我父亲一路为简景明探路摸宝,结果却分得极少一部分。简景明将好东西都私吞了,就扔了同个不值几个钱的给我父亲。父亲将那些东西变卖后,连我们一家三口,半个月的伙食费都不够。你说简景明有多黑心!” “分赃不满,就说别人黑心!哪你爹私藏宝物又怎么说?” 简安欣不过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切中要害。 “我爹不过是私藏了一只金樽,却被简景明移送进了班房。” 李步畴幽声叹道。 简安欣听到这,顿时明白,自己老爹与陶盛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推想,定是后来,李宁昆将那只金樽给了陶盛耀,又向陶盛耀揭露她老爹,陶盛耀便以警察身份,逼她老爹交出其余的珍宝,却被她老爹矢口否认。陶盛耀一时又没证据,所以就跟他老爹死坑到现在。 原来是都是财惹的祸! “那这些事又关阿慧什么事?你快把她给放了!” 简安欣倒是不受李步畴蛊惑,思绪异常清晰。她一直有自己的想法。。 只听李步畴道,“那只金樽并非凡物!” 简安欣没将他这句话听进心里,趁他走神,快步移至陶慧跟前,给陶慧松了绑。 “阿慧,这人就是个疯子,你千万别信他!”简安欣冲陶慧说。 陶慧倒是不觉得李步畴在说疯话,“万一他要说得是真的呢!” “真的,就真的好了!”简安欣随口道,攥着陶慧的手就走。 李步畴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说:“找不到那只金樽,无论是简家、陶家,还是我李家,都不会有好结果!我爹和简景明就是个先例!” 简安欣迈开的脚步顿时收住。 转过头来冲李步畴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只金樽就是个邪物,谁拿了都没好结果!” 李步畴唇角牵牵,没有接简安欣的话。 第102章 心里难过 简安欣替陶慧把起手脉。 见陶慧胎相平稳,把她送到陶府门前才离开。 这一路来,李步畴的话一直萦绕在简安欣耳边。她表面上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心里早在起疑。 简家的先祖真是盗墓贼吗? 简安欣边想边摇头。 不过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曾在她老爹的书房里看到过不少墓葬、风水类的书,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阵法、机关类的。 以前她只知道,她爹是个商人,或许整日沉浸在商场的厮杀中,让她老爹觉得心力疲累,回到家,就翻翻那些不着调的书消遣下,这也是正常的。 现在听李步畴一说,她却觉全然不是如此了。 那些书,她没一本感兴趣的,这么多年来也就翻过其中的两本…… 简安欣思绪纷乱,以致于走路都忘了看方向。 一辆黑色轿车快速行驶来,等她发现时,那轿车已驶到她跟前,她来不及收回脚步,顿时摔倒在地。 轿车上的人,见车前有人摔倒,突然来个急刹。 简安欣脚崴了,这会正蹙紧着眉头。 轿车上下来了人,没想到竟是穿着军装的白铭盛。 简安欣踮着脚缓缓站起。 白铭盛见是她,快步走来,将她扶住:“原是弟妹啊!伤脚了吧,我载你回府。” “不了,大哥!我爹病了,我跟滽舒说好,在家呆几天的!”简安欣忙开口。 她现在最怕回督军府,她还没勇气面对那个假白滽舒,这要是回去了,多尴尬啊!搞不好,嘴一急,将他的身份道了出来。 那人高深莫测的,她还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避着吧!至今还能多活几天! 不过当着白铭盛的面,她又不好道出缘由,只能借说简景明生病的事。 “这样啊,那我送弟妹回简府!” 白铭盛改口道。 “不用麻烦,大哥真要为我好,就送我去医院吧!我这脚疼得实在紧。” 简安欣也不想回简家,她不想面对简景明,更不想气简景明。 这个老爹,到目前为止,她也选择避着。 “也好!” 白铭盛说时,将简安欣扶上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简安欣那只脚只是崴了下,医生看了看,说,没有大问题,给她敷了点药消肿。 简安欣坐在椅上揉脚,见白铭盛还没走,头大的说:“大哥你去忙吧,一会李婶会来接我的。” 白铭盛礼貌地冲她点头,转身走了一步后,又转回身说:“我怎么觉得你在跟滽舒闹别扭呢!” 简安欣听闻嗤笑起:“我跟他……有什么别扭好闹的。” “这样就好。反正我觉得滽舒这两日很不高兴,听管家说,滽舒昨晚上喝得酩酊烂醉,在客厅的地板上睡了一晚上。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大哥多心了,兴许,他是为了别的事吧!”简安欣同白铭盛打起哈哈。 白铭盛见她眉头微微拧了拧,表情又是那种不自然的,料定自己猜对了,这两口子,确实是在闹别扭。 白铭盛唇角扬了扬:“那弟妹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大哥您慢走!” 简安欣冲着白铭盛的背影说。 白铭盛一走,简安欣思绪越发凌乱。 冥释今昨晚喝酒了,还醉得不省人事! 心里难过?还是因为终于摆脱了自己,在庆贺? 他不是受了重伤了吗?这么快就好了!还喝了这么多的酒。 看来是自己白操了那心,人家好得很呢! 算了,他的事,她再也不管了,他又不是白滽舒! 简安欣等白铭盛走远,才叫了辆黄包车,将自己送回庵堂。 她的脚敷过药后,已好了许多,只是还不能走太多路。用过晚饭,她瞧着时间还早,就去河渠边走走。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当年简安萍落水的地方。 简安欣收住脚步,站在那地方瞧了瞧。 这地方,加上这回,她总共来过三次。 不知为何这三次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每一次,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只是觉得这地方空气异常清爽;第二次是在一个月前,简安萍找她配阴亲,她对简安萍当年落水一事起了疑,就跑这来瞧瞧。 她记得上回来时,还见几个水鬼呆在荷叶下,不时,还与那个易水珺大打出手的…… 可这几回,这河渠变得异常死寂,竟连个水鬼的影子都瞧不见。 莫非静心师太已将这河渠里的亡魂都给超度了? 简安欣想,这好像有点不太切合实际。 毕竟这河渠里的亡魂多得令人瞠舌。 真要数来,从战国数到现代的都有。这河渠,俨然一个活生生的地狱。恰如冥释今所言,这庵堂其实是冥界的入口。 叹,好好的,怎么又想到那人! 简安欣捶起脑门。 见月亮已从东边升起,淡缈如纱的月光,柔柔洒洒照在河渠上,将河渠上一枝枝玉立挺拔的荷影,不时倒映在河面上。 夜,越发显得寂静。河渠却越发显得死寂。 微风拂来,河面上荷影斑斑,可那水面却连半丝波纹都没有晃起。 简安欣越瞧越生奇,不时拾了块石头投入水中。 那石头落水后,发出“扑通”的声响,可仅一会功夫就没了踪影。那感觉不像是沉入河底,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给吞了。 简安欣挽挽袖子,准备下水瞧个究竟。 哪知脚还没离开河岸,就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 那墙上泛着道道金波,那金波密密匝匝的,如同丝丝缕缕相织一起的蛛网。 简安欣伸手探探,却被一道金波灼得手疼,她赶紧将手收回。 结界! 这河渠几时被设了这玩意?谁设的? 简安欣想,她不过十多天没来,这河渠就变了样。 她自然是不甘心这么就走人,纤指一抬,将赤魂尺召了出来。 那赤魂尺有一会没出来晃荡,这一出来就是金光大现。 赤魂尺显得非常兴奋。 “把这结界给我劈开!”简安欣指指河渠上的结界。 赤魂尺凑近结界,忽然将身躯摇了摇。 那样子像是在说,“不行,这河里有东西!” 简安欣没想到,连赤魂尺都在阻止她。只好一脸扫兴地往回走。 第103章 你是回来为我收尸的 简安欣还没走到自己住的那间厢房前,就听见惠仪师太在同其他几位师太说,“这几日河岸上要加强防守,以免那东西再出来害人!” 简安欣听闻,立马将心提紧。 她朝惠仪师太走来:“敢问师太,那河中出了什么怪物?” 惠仪没想到,她同师弟们的谈话被简安欣听到了,将简安欣拉置一边说:“也没个什么,只是条成了精的大鱼!不过,那鱼有点邪,一上岸就吃人。” “原是条鱼精!那快找人收拾它啊!” 惠仪摇头叹气,看她表情,一脸的一言难尽。 简安欣想,河渠里出了食人的鱼精,以静心师太的佛性,定然第一时间出来点化那鱼精,现在静心师太却选择起了闭关。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那鱼精不是一般的鱼精,功夫了得,连静心师太都不是它的对手;第二种,为防那鱼精上岸害人,静心师太已用毕生的修为设起了那道结界,却因此功力大损,不得不闭关静养…… 简安欣这么一推想,倒是把那结界的事给弄清楚了。 她冲惠仪师太摆手说:“那师父忙着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简安欣闻着屋里的禅香,很快入睡。 梦里,蘼荼仙姑开始检验简安欣这段时间的功课。 简安欣当着蘼荼仙姑的面,将炼丹术和炼魂术耍弄的十分娴熟。 蘼荼仙姑夸她天赋异禀,是个学术法的奇才。 简安欣倒是个不经夸的,当即红起脸说:“仙姑过奖了!这二术与仙姑相比,还差之远的!” 蘼荼轻笑,见她手里持着把金色的短剑,指指说:“此剑从何得来?” 简安欣倒是不瞒她,把赤魂尺的经过道述了遍。 蘼荼仙姑听闻,心中一跳:“这赤魂尺乃幽姬之物,幽姬她……” 蘼荼仙姑话说至一半打住。 简安欣倒是对这位幽姬很感兴趣,见蘼荼仙姑开了话头,就缠着她说:“幽姬她怎么了?” “此乃天机,非我一个小仙能左右!你就不要再追问。这赤魂尺跟着你,总是有缘由的。你且好生带着,必要时候,找个人学个几招,就知这赤魂尺的好处!” 蘼荼仙姑的话说到简安欣心里。 “我也想啊,但不知找谁好!要不,仙姑教我几招剑法!” 简安欣摇着蘼荼的一只手臂撒娇起。 “并非我不肯教你,实在是,我并不精通剑术。不过话说回来,倒是有个人剑法不错。” “谁?”简安欣水眸盈盈,追问。 “冥释今!” 简安欣没想到连蘼荼仙姑都建议她去跟冥释今学剑术。 “不行,除了他谁都可以!” 简安欣一想到那人骗了她这么久,心里就来气。 如果让他成为自己的师父,她岂不是连开口骂他的资格都没了。 她想想都不解气。 蘼荼将她的心思瞧在眼里,不时摇头轻笑:“那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 荼蘼见今日的功课已授完,执起案上的杯盏,幽幽品起茶茗。 简安欣总觉得蘼荼仙姑有些怪怪的,不时坐在她对面,执起茶壶,自顾自地倒起茶水。随后拾起来,啜上一口说:“我到现在还不知仙姑为何要教我术法呢?” “我教你,是因为有人相托!再者,你是唯一一个与此书有缘的人。此书为女娲娘娘呕心沥血所着,六界之中谁都想拥有,却不知此书是择人的。纵是有人能打开此书,却未必能得书中的内容。” 荼蘼说时,搁下杯盏,白影一晃,瞬间消失。 简安欣知她从不话多,今日却跟自己说了这么多。 简安欣一直以为蘼荼仙姑口中所说的相托之人是冥释今,如今听来全非如此。 不知不觉简安欣已在庵堂住了七日,这七日来,她每天都去给陶慧煎符咒水喝,亲眼看着陶慧将带着符咒灰的水喝下,才返回。 简安欣盼着陶慧腹中的鬼胎能尽早落下,让陶慧恢复正常,她也能安心。 这七日来,白滽舒一次都没来找她,甚至连简府那人都没到过。看来,他是想与她断个干净。 简安欣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却不知怎么将这股失落打消。 简景明的情况表明看似稳定,吃饭作息也同往日一样。 简安欣知道,这些只是表面现象,也许等到月圆夜,他体的尸心蛊还会再次发作。 这些日子,她一直试着研究尸心蛊的解药,也稍有了眉目。 她发现,要解这种蛊,需要用到一味重要的药引,就是尸王之心。 此药目前只有李宁昆身上有。 只是李宁昆的尸首至今还没寻到,还真是让她头疼的。 简安欣揉揉酸疼的眉心。见外头天光已亮,她打算回简家祠堂碰碰运气。 简安欣回到简家,简景明正坐在大厅的椅上。看上去,目光阴晦,眸底隐隐含着股怒气。 简安欣自打知道她老爹中了尸心蛊,就刻意回避他,没想到,今日却被她老爹撞见。 简安欣垂首走过去,冲简景明唤了声:“爹!” 简景明僵硬地扯动唇皮,露出一丝冷笑:“你是回来为我收尸的?” 说时,搁在椅上的两手,簌簌发抖起。 简安欣没想到,他老爹一见她,体内的蛊毒就提前发作了。 只见简景明两手发出诡异的紫光,不时两手一伸,朝简安欣抓来。 简安欣吓一跳,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赤魂尺却第一时间飞了出来,金光一闪,当场将简景明的两只手给砍下。 那两只手落地后,化成两道黑烟,片刻后,黑烟消失了,剩下两截白森森的手骨。 简安欣吓得攥紧衣襟。 失去两手的简景明跌坐在椅上,身体不停地抽搐起。 简安欣将赤魂尺召回,凑近简景明说:“爹,你怎么了?” 简景明双眸泣血,即便失了双手,身体仍直直地挺起。 那嫉恶如仇的,似像要拧断简安欣的脖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简安欣来不及应付。 她正在想办法控制简景明体内的尸心蛊毒时,大夫人忽然跑了进来。 大夫人见简景明双手被砍,身体还在椅上不停抽搐,立马哭喊起。 第104章 是他咎由自取 简安欣来不及向大夫人解释,立马动用起炼魂术。她将简景明的魂体从肉躯中抽离出。 椅子上的简景明终于变得安静。 可就在这时,地上的两只森白手骨忽然飞起,它们向着大夫人抓来。 那两只手骨,齐齐地箍住大夫人的颈间,直勒得大夫人面色发紫。 简安欣一边操持着炼魂术,一边纤指连弹,三根银针朝手骨掷去。 手骨掉在地上。 大夫人跌倒在地,捂着酸疼的脖颈,大口喘气。 大夫人见简安欣双目闭合,手里托着个透明圆球。那圆球里笼着个小人,定睛一看,那小人竟是简景明。 大夫人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居然懂玄术。 大夫人以为简安欣也中了什么邪,惊慌地唤道:“安欣!” 简安欣不敢分神,将大夫人的呼喊摒弃在耳外。她用炼魂术将简景明魂魄中的煞气消除。 片刻后,简安欣才睁开眼,将简景明的魂魄重新放回肉躯。 简安欣已查过,简景明的魂魄还是干净的,尸心蛊的毒不过是残害了他的肉躯,如此反倒好办了。 简安欣用红布裹起那两只手骨,告诉大夫人说:“大娘,我爹体内的毒已伤及到身骨,这两只手骨,大娘拿去让人拿酒泡着。四十九天后,我来替我爹接上。” 简安欣说时将手骨递给大夫人,大夫人吓得连连摆手。 “安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一脸惊惶。 具体的细节简安欣不便与大夫人细说,见大夫人不敢接,直接将两只手骨塞到她手里。 “大娘放心,这手骨已被我处理过,不会再伤害到你!” 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简安欣见屋里的事情已处理的差不多,就朝祠堂方向走去。 简家祠堂平日里都是大门紧合着的,今日不知为何,大门竟敞开了。 明显的是有人知她要来,广开大门迎接她。 这个人除了李宁昆,简安欣再想不出第二个。 简安欣只身走进祠堂,望着一排排的简氏祖宗牌位,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淡定。 这些牌位说白了不过是用来遮人耳目的,这牌位底下,说不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李宁昆,我知道你在这,快出来,我有话问你。”简安欣喊道。 声音回荡在祠堂里。 跟着,面前的牌位簌簌抖动起,不一会间黑烟袅袅,渐而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 李宁昆被黑雾笼着身体,虚虚地望着简安欣冷笑:“你是为简景明来的吧!” 简安欣知道,她老爹有今日的下场同李宁昆肯定有关系。 “你既然知道怎么化解我爹身上的蛊毒,定然也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简安欣也不跟他客气。 再怎样李宁昆已是个死人,她老爹却还活着,救人性命要紧,她也顾不得同个鬼废话。 “简景明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你想取我的尸心救他,怕是无济于事!找不到金樽,谁都别想好过!”李宁昆拉下脸说。 简安欣故作不知:“我不知什么金樽银樽的,我只知道挖你的尸心救我爹。” “赤魂尺!”简安欣一声令下,赤魂尺飞逸而出,冲着身前的牌位一顿横扫。 那些牌位被赤魂尺劈了个稀巴烂,连同用水泥砌成的石台都被它瞬间劈开。 那石台下面摆着个竖放的木盒,说是木盒,其实是具竖放的木棺。 这木棺四周涂的不是寻常的黑色或者红色的漆,而是涂的白漆。 这种漆里掺杂了克制尸体起尸的糯米汁。 简安欣不用猜也知,棺里摆放的就是李宁昆的尸首。 看来她老爹早就想到了,李宁昆会背叛他,就用这种简单却实用的方法,控制着李宁昆的尸首。 无论李宁昆的魂魄跑多远,天亮之前,他都必定会回到这祠堂。 这种锁住幽魂的方法,其实是非常残忍的。 不仅让尸体不能落土为安,就连魂魄也得不到片刻的安息。 难怪李宁昆死后,会变得如此狰狞残暴,想来是生前之痛,亡后之苦,让他痛不欲生! 简安欣持着赤魂尺走近棺材,欲要劈开时,李宁昆面色突然惊变起:“这棺材一旦被毁,祠堂里的亡魂塔就会跟着倒塌,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那万千亡灵,一旦溜出穴,你简家没一个人能好活的。” 简安欣持着赤魂尺的手紧了紧。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差点坏了大事。 比起李宁昆,被囚在亡魂塔中的万千亡灵,才是让人真正可怕的。 纵是像冥释今那样功夫高深的人,上回也只选择将亡灵驱逐后重新封印。 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前,她是动不得这具棺材的! 简安欣轻叹一声,愤然离去。 李宁昆望着简安欣远去的背影,狰狞的五官现出一丝惊慌。 简景明这个女儿明显的是个异类,她居然能操控赤魂尺! 一切已在他的计划之外。 他知道自己再也左右不了简安欣。 简安欣回到庵堂时已是掌灯时分。 惠仪师太遣人来告诉她说,有人在厢房内等她。 简安欣这才想起,刚进来时,见堂外停着辆黑色轿车。她当时一路在想事,倒是没注意那车牌,不过瞥了眼那车,看款式倒像是督军府的。 简安欣倒是知谁来了。 简安欣谢过那位报信的小师太后,朝厢房走来。 厢房内点起了烛火,摇曳的烛火,映照着某人高大颀长的身躯。 那身躯看着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却不知,这具身躯早就冰冷无温。 简安欣疑惑起。 真正的白滽舒十岁时候就死了,那他的身体怎会再长大?是那人用了什么术法,促使尸体长大了? 简安欣想得出神。 白滽舒撇了眼门外,见她傻站在那走神,清清嗓子说:“进来,我有事同你说。” 简安欣闻声伸手推门,她有意用足了手劲,将推门声弄大。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放完,早点滚蛋!” 简安欣一副不耐其烦的。 白滽舒嗤笑:“都过去好几日了,你的气怎还没消的!乖,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白滽舒说时朝她靠近来,却在离她还有一步之遥时,见她往后退起。 “回谁的家?你的,还是我的? 简安欣一边退着,一边冲他说。 第105章 我们合离吧 白滽舒清楚,简安欣还再念着上回的事。 身影一移,到了简安欣跟前。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说:“自然是我们的家!” “我们?我们……什么关系?你又不是xxx”。 后面那三个字,她努力吐了吐,却怎么都吐不出声。 她知道是他在捣鬼,一双水目直瞪着他:“别以为这样,我就没法子让别人知道你这个冒牌货,不能说,我还可写的嘛!” 说时,简安欣一把推开他,执起桌上的毛笔就着纸上写,可写来写去,只能写“白滽舒”三字,其余的,她一个都写不了。 简安欣生气地将笔搁在桌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滽舒抚抚酸胀的额头,“这话,应该是我问夫人你。夫人到底想怎么样?” 简安欣生气地坐在木凳上,背对着白滽舒。 白滽舒见她这模样,不时轻笑。 她每回生气就会摆作这副样子,看着都觉可爱。 “我们合离吧,毕竟你不是他!” 简安欣心平气和地同他说。 白滽舒双手搁在背后,望着窗外的夜空叹气。 今日他穿了件月白色长袍,在不戴面具的情况下,越发显得如同芝兰玉树。 天上不知何时电闪雷鸣,白滽舒指指天上的紫色闪电说:“瞧,连老天都不同意我们合离!” “别拿老天说事,你以为你是谁!” 说到这,一道紫雷随即在简安欣头顶处轰隆作响。 简安欣当即吓一跳。 欲要再说句:“老天你还长不长眼的啊,要劈也该劈这冒牌货!” 那紫雷再次出现,这回却是从窗缝里穿进来的,将简安欣整个人给笼了住。 白滽舒见之,立马将简安欣抱住。 “她没错,要罚就罚我吧!” 说来也怪,那紫雷居然瞬间挣脱,像条紫龙似地从简安欣身上游走。 “怪物!” 简安欣生气地推开白滽舒。 白滽舒摸摸自己的脸:“哪里怪了?” “你整个人都奇怪的很!” 简安欣不知怎样才能说服他赶紧走人,坐在凳上干脆不理他。 白滽舒等着等着,无聊地打起哈欠,抿抿嘴开口说:“是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府的,毕竟我们也算新婚,这么闹着总不是个事!” 一提到新婚,简安欣还真有帐要跟他算:“我问你,他的身体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再长大?” 简安欣知那三字发不了声,就尽量避开。 “很简单,他不是个普通人,我也不是普通人!” “这样也算回答!” 简安欣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白滽舒继续笑着说:“夫人有问题尽管问。” 简安欣想想又说:“戴面具的那个你,跟现在的你,身形完全不一样,这点你做何解释?” “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们下回细谈。” “少来忽悠我!戴面具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吧!” 简安欣恨不能拿刀子在这人脸上剥下一层皮来,看看他到底有几张面孔,几个身份。 白滽舒知她心思灵敏,稍一想就猜中,调侃她道:“那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说时手朝简安欣脸上抚来,却被她生硬地撇开。 “别动手动脚!你毕竟不是他。你说他十岁就死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给弄死的?” 后面的话简安欣说得极轻微,白滽舒却是半字不落全听了去,不时哈哈大笑。 “你既然这么在意他,那就更应该跟我回督军府!不然,岂不是连给你那情郎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简安欣从他口气里听出,害死白滽舒的那人应该还在督军府。 “你知道是谁?” 简安欣定然不放过追问真相的机会。 “不知道!等我有意识时,我已在他的身体里。我那时非常虚弱,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只能带着他的记忆活着。” 白滽舒幽幽叹道。 简安欣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起身道:“要我回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夫人请说!” 简安欣双手抱怀,想了想说:“其一,回到府上,你不能强求我与你行那夫妻之礼!” “这个好办,本人从来不强求女人!” 白滽舒跟在她身后说。 简安欣吐舌。 她前后被他抱过几回,吻了几次,豆腐都被他吃光了,他还摆作一副谦谦君子的,别来恶心她! “这第二么,你不能阻止我调查他的死因。” 从简安欣听说真正的白滽舒十岁时就已经死了时,她已下决心要调查清楚他的死因。 “那是自然!不用说你,就是我也要替他讨回公道!” 白滽舒回答的十分干脆。 简安欣怕他给自己下套,第三个问题,她在脑里反复琢磨了一番,才开口道:“你不能干涉我的人生自由,待我查清他的死因,你必须答应与我合离!” “说白了,夫人还是要与我合离!叹,这第三个条件,似乎都那么不近人情!”白滽舒蹙紧着眉头。 “你答应了,我就随你回去,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 简安欣瞧准了他没有下条路可走,定然会答应自己,直接将话放开。 “可以,那夫人你也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简安欣知他半点亏也不肯吃的,开口道:“只要不是对我死缠烂打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白滽舒轻笑:“第一,我的身份你暂时得为我保密!我由于某些原因,还得在这具身体里呆上一段时间,一旦时机成熟,我会主动交还这具身体。” 简安欣心里泛起涟漪,莫名的浮出一丝苦涩。 “好!”她将唇皮咬咬说。 白滽舒听闻,深邃如海的星眸里溢出一丝伤楚。 他到今日才知,她在乎的那人始终是白滽舒! 看来在他做为白滽舒的日子,要对她放手了,免得最后伤人伤己。是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她对自己的感情…… 白滽舒愣了一会,才继续说:“在督军府,我们还需以夫妻的身份出入。” 简安欣点头:“那是肯定的。我还得用这身份,查出白滽舒的死因。” 简安欣忽然发现自己能说出那三个字了,心里一阵惊喜。 本以为他还有第三、第四个要求,没想到等了半天,才听他道:“时候不早,我们回府吧!” 简安欣从他生硬的用话中,明显感觉到,他在有意疏远自己。 第106章 要睡也是我来睡 简安欣回到督军府,见吴妈和李婶也都回来了,就询问起两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妈回她说,“姑爷下午就将我们接回府了。” 简安欣得知白滽舒还特意跑了趟简府,心里不时一阵冷笑。 为求戏路逼真,他倒是下了点功夫。 “吴妈,去将隔壁的房间收拾下!”简安欣冲吴妈道。 吴妈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隔壁的房间自然是不常用的。 李婶倒是听懂,用手肘碰碰吴妈说:“二少奶奶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原因的,你快去吧!” 等吴妈走远,李婶凑近简安欣身前说:“二少奶奶还想与二少爷分房呢!” 简安欣拧了拧眉头,觉得这李婶闲事管过了头,不得不对她厉声说:“在这府上,有些事知道了就行,别老是挂在嘴上。你是我从娘亲带来的,我若出了事,你也没好日子过。” 李婶是聪明人,立马垂首道:“二少奶奶教训的是!我这就过去,看看还缺个什么。” 白滽舒进屋时,并没瞧见简安欣,问了身边的人才知,她搬去了隔壁屋里。 简安欣刚将被褥揭开,打算上床休息,没想到白滽舒忽然步了进来。 她忙将解开的衣裳重新合上道:“不是说好,不行夫妻之礼的吗!” 白滽舒见她一副提防自己的,心里极不是味。 “这床硬了,要睡也是我来睡!” 说时身子往床上一横,倒让简安欣没了着弄。 “喂,你这是几个意思?” 白滽舒将头枕在臂弯上,唇角扬了扬:“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请你回新房去!” 见简安欣愣在那,他攥了攥被褥:“难不成,你是想跟我睡!” “切,想得美!”简安欣双颊一红,提着衣裳走人。 翌日一早,简安欣去给白守延和大夫人请安。 这是府上的规矩,简安欣纵是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好在大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倒是没有为难简安欣,只问简安欣在家几日住得可好? 简安欣这才知,这府里的人还都以为她那几天是住简府的。 “谢夫人挂念!一切都还好!只是父亲身体不佳,安欣仍要抽时间回府瞧瞧。”简安欣见大夫人开了口,顺便求了个人情。 “你也是一片孝心,抽空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府里的事多半由大夫人拿主意,白守延虽是一家之长,但在家里,还是听大夫人的。见大夫人已卖了这个人情,就顺着她的话道:“前日我刚得支上好的参子,你回去给景明兄捎上。” “我替爹,谢过父亲。” 简安欣说话字字句句捏紧着心尖,唯恐自己说错话,遭来一顿不是。这样的人家,看似身份尊贵,实则很讲究旧式的那套。 好在今日就白守延和大夫人在,她倒是少担了几份心。 不过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在院里遇见了白秀琳。 白秀琳自上回被白守延禁足反省后,对简安欣越发心生恨意,一见面,就冲简安欣一顿斜眉瞪眼。 简安欣无心情与她闹,她还得赶回陶家,看看陶慧腹中的鬼胎到底有没有落下? 算来今天是第八天,就是没打下,肚子也会有个提示什么的。 简安欣越过白秀琳回自己的小屋。 白秀琳却长了个心眼。见她行色匆匆,不时冲身边的丫鬟说:“你,跟过去瞧瞧,千万别被她发现了!” 那丫鬟望了望简安欣犹豫道:“小姐,要是被二少奶奶发现,肯定会打死我的。” 白秀琳哼了哼,拿食指撮了撮丫鬟的额头:“你个没用的东西!算了,我还是另外找人。” 为防人多嘴杂,简安欣没将吴妈和李婶带上,借着回家探亲的空档,去了陶家。 简安欣站在陶家门前,拍起大门。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开门。 她侧着耳朵细听,见府内分明有人在走动,只是听那脚步声显得异常匆忙凌乱。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口:陶慧出事了! 简安欣越发用力地拍那大门,仍旧无人过来开她。 她急了,冲着府内喊道:“陶盛耀,我能救你女儿!” 陶盛耀这会站在陶慧的闺房前搓着手。 陶慧则躺在床上,捂着肚子,一副痛得死去活来的。看样子,那腹中的东西欲掉不掉的,反倒折磨起她来。 陶盛耀为防家丑不外扬,硬将府里的下人遣了一大半,只留下几个可靠的在身边伺候陶慧。 他又不敢请郎中,只找了个有经验的稳婆,没想到那稳婆还没走近陶慧,就被吓得掉头就跑。 陶盛耀将那稳婆一把拎住,问她道:“你跑什么跑?” 稳婆连连摆手,“不做了,不做了!给多少钱都不做了!这哪是什么孩子,这根本就是个鬼胎啊!” 对于陶慧肚子里的孩子,陶盛耀一直糊涂着。 问陶慧孩子他爹是谁? 他这闺女又没个确切的说法给他。 他也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她都来不及,哪敢将她往死里逼。 出了这种事,他只能将她藏在家里。 他本想等孩子生下,偷偷拿去送人,也算了结了此事。哪里知道,这孩子不过才月余,居然像要提前出世了…… 陶盛耀抚了抚光亮可鉴的头顶,见府外有人在喊,冲管家说:“去把那人给我带来!” 简安欣终于进了陶家,被管家领到陶盛耀跟前。 “怎么又是你!” 简安欣站在陶盛耀对面,时不时听见陶慧的哭喊声,她知陶慧可能是碰上了大事,就跟陶盛耀长话短说道:“救人要紧,一会再跟您解释!” 陶盛耀知简安欣是不会害陶慧的,但她只是个丫头片子,在医学院也不过是学了点皮毛,哪敢将自己的女儿托交给她。 “你有几分把握?” 简安欣没时间同他讨价还价,直接回他:“十分!” 未等陶盛耀回话,就朝陶慧屋里跑去。 陶慧横在床上,周身被团诡异的红光包笼着。 那红光邪气极重,连同陶慧的脸都映得红红的。 也难怪那稳婆一看到陶慧的样子,就知她腹里怀得是鬼胎。宁可生意不做,也要逃命去。 第107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简安欣知道,目前的情景,陶慧腹中的鬼胎定然是不甘心被打下,欲要借母体之力破腹而出。 简安欣忙冲身边的人道:“都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屋。” 下人们闻声齐齐望向陶盛耀,见陶盛耀点了头,一窝蜂似地跑了出去。 其实这些人早就想溜之大吉,只是碍于陶盛耀不敢而已,如今得到许可,自然逃命要紧。 简安欣将屋门合上,冲已被腹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陶慧说:“阿慧,你忍着点!” 陶慧闻声攥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说:“欣子,快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 这个时候,简安欣已不想瞒她。 反手握住陶慧说:“这个孩子……留不得!” 陶慧被简安欣的话吓住,扯了扯干裂的唇皮冷笑起:“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它不是一般的鬼胎,它会害死你的!” “我不信!它一直都很乖,就是今天,突然就闹腾了!” 陶慧说时,又捂起肚子,额上冷汗津津,面色更是苍白到了透明。 简安欣见她一脸痛苦不堪,当即决定替她拿定主意:“阿慧,我来帮你把它拿掉,往后你再找个好人嫁了,想生多少个都行。” 陶慧听闻,当即抽回自己的手,含着泪摇头,因为痛苦,她的五官已呈扭曲。 “不,我只要它!” 简安欣抿抿嘴,还想对她说句什么。 忽然陶慧捂着肚子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团萦绕在陶慧身上的红光越光潋滟。 简安欣心中大感不妙。 只听陶慧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一定是你,从中做了手脚,害死了我的孩子。简安欣,你好狠的心,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成最要好的朋友,什么事都同你说,你居然对我下此毒手!” “不是的,阿慧,你听我说!” 简安欣欲要解释。 “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为我的孩子报仇!” 陶慧说时,身影一闪,两只干瘦的手朝简安欣抓来。 简安欣明知这是陶慧腹中的鬼胎在控制着陶慧的思想,却不忍心对陶慧出手。 陶慧两手死死箍住简安欣的脖子。 简安欣呼吸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出现。 夜漓站在陶慧身后,一掌将陶慧劈晕。 简安欣重获空气。 “夜先生,她……”简安欣抚着脖子,连说话都觉艰难。 夜漓将手按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双手连动,在陶慧身上扎了数根银针,这才让陶慧身上的红光退去。 “一会那鬼胎落下,你用炼魂术,将那鬼胎炼制成精魂!” 简安欣懵懵地点头。 简安欣瞧夜漓行云流水般的针术,担心夜漓会出手过重,偏偏陶慧又是个一点痛都不能吃的。 “先生,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这位朋友怕疼的紧。” 夜漓唇角弯了弯后点起头。 陶慧现入昏迷中。 她隐约觉得自己腹里的宝贝在一点点的剥离自己。 “娘,你要为我报仇!是那个叫简安欣的女人害死我的。”一个小男孩一身是血的站在陶慧跟前哭。 他哭着哭着,身子一点点变着,不出一会,化成一滩血水消失了。 陶慧心中一惊,瞬间睁开眼。 简安欣正在将鬼胎炼制成精魂。据说被炼制成精魂后,再投胎,就是正常人了。 陶慧见简安欣两掌间托着个白色透明球,那球里笼着个虚虚的红色小人,那小人五官还未长开,看似像一个未发育成熟的胚胎。 “我的孩子!” 陶慧哭喊着,朝简安欣扑来。 简安欣被她这么一扑,术法被迫中断。 那鬼胎得不到彻底炼制,从球中瞬间脱离,落在地上,化成一滩血水。 简安欣见之,心口绷紧,耳边传来陶慧撕心裂肺的哭喊。 “简安欣,你还我的孩子!” 陶慧冲上来,对简安欣又抓又打。 简安欣原本术法被中断,就已被反噬,再经陶慧这么一抓一打,一股腥甜从咽间喷溅而出。 陶慧却没因此放过她,只听陶慧道:“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从此往后你与我之间再不是朋友!” 简安欣忍着身心之痛说:“阿慧,不要这样!” 简安欣说时,伸手去抓陶慧的衣角,却被陶慧嫌弃地挥开。 简安欣心力憔悴,无力地摊坐在地。 简安欣是被白滽舒接回府的,大概是陶盛耀打电话给白滽舒的。 简安欣永远忘不了,临走时,陶慧那恨绝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刀,瞬间刺穿了简安欣的心口。 简安欣从陶慧眼中看到了恨。 陶慧恨她! 简安欣心口瑟得紧紧。 “阿慧,我这么做,全是为你好啊!” 简安欣委屈地哭诉道。 白滽舒坐在她身边,闻声将她拥进怀中。 “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对了,那鬼胎可曾炼成精魂?” 简安欣闷闷地摇头:“才炼至一半就被阿慧给打断,那鬼胎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血水。” 白滽舒听闻,心口陡然揪起。 简安欣察觉到他的身体陡然间的绷紧,眉头拧紧着道:“可有什么不妥?” 白滽舒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真不忍心告诉她,那鬼胎怨气已极重,若得不到彻底的炼制,很快就会来找她报仇。 “没什么,你已做得很好!” 白滽舒拍拍她肩头说。 简安欣眸中仍噙着泪,隐约觉得,白滽舒有事瞒着她,倏然间,推开他说:“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要遮遮掩掩的!” 白滽舒叹道:“那鬼胎得不到彻底的炼制,会重新附身在人身上,它会来找你报仇,所以,你要小心点身边的人,尤其是你最亲近的人。” 简安欣想,那鬼胎是她决定打掉的,才让陶慧这么痛苦,如今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是她罪有应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简安欣喃喃吐道。 两人回到督军府时,恰时晚饭时间。 大夫人听下人说,简安欣和白滽舒回府了,就让人唤他们去上房吃晚饭。 简安欣当即应下。她见自己衣上沾着那鬼胎的血,就冲下人说:“告诉大夫人,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是,二少奶奶!” 白滽舒本想先去上房的,可他终觉不放心简安欣,就坐在屋里的木椅上翻看起报纸。 第108章 笑里藏刀 李婶捧着干净的衣服步了进屋。 白滽舒无意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走路姿势有些怪,眉头微微拧了拧。想到,人家前阵子脚刚受过伤,倒是没放在心上。 简安欣将身上那件沾有鬼胎血水的衣服脱下,接过李婶递来的干净衣服,对着镜子穿起。 忽然镜中银光一闪,简安欣瞳孔陡然间紧缩。 在李婶手中的匕首未伸到简安欣的脖颈前,简安欣一把将李婶的手腕扣住:“你居然上了李婶的身!” 明显地,简安欣已知鬼胎附身在了李婶身体里。 “臭女人!你害得我不能按时出生,我自然要来找你报仇!”鬼胎借着李婶的身体,用男童声音冷笑,继而与简安欣扭打成一团。 白滽舒听到动静,立马跑了来。见李婶举止怪异,料知是自己刚才疏忽了,当即指尖一弹,一道符咒掷去。 那符咒贴在李婶额头上,这是张火符,李婶的身体变得非常炙热,鬼胎如同在烈火中炙烤般,不多一会,就弃了李婶的身体飞了出来。 白滽舒自然不给它机会,一路追来。 哪知鬼胎几个溜窜后,窜进了前院。 那是白守延办公的地方,白滽舒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只能暂紧作摆。 白滽舒探了李婶的手脉,见李婶只是晕了过去。袖子一扬,一道白烟冲李婶鼻尖拂去,李婶咳了几下,醒了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我这是怎么了?”李婶摸着头,一脸懵态,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屋里给简安欣取衣服的,怎么转眼已躺在了房间里? 简安欣不想将鬼胎附身的事告诉她:“你累了,早点回屋休息吧!让吴妈陪着我吧!” 李婶扶着额头,垂首道:“是,二少奶奶!” 简安欣整整身上的衣裳,将衣上的钮扣扣起。 适才想起,刚才情况紧急着,某人早将她的曲线给看了。 简安欣双颊一红。不过一想到,刚才事从紧急,人家也不是有意,渐而淡然处之。 倒是白滽舒心里玩了味。 原本以为简安欣会借此冲他发火的,没想到,人家竟是这么的淡定。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两人并排着朝上房走去,一路上谁也不说话。 大夫人吩咐下人弄了不少好吃的。 两人进屋时,饭菜早摆上桌。 简安欣一边冲大夫人行礼,一边瞥了眼桌上。见桌上有肉苁蓉炖鸡汤,眼皮不时一跳。 想起前不久,某人还因这鸡汤中毒的,心里自然犯起疑惑。 “这鸡汤……”简安欣指了指。 大夫人示意他们坐下,笑道:“这原本是给大帅炖的,可惜他今晚营里有事。我想,这汤搁那也是浪费,就唤人取了来!来,大家一起尝尝!” 大夫人说时,让下人拾起汤勺,将鸡汤连着鸡肉一起分给他们。 “哟,有鸡汤也不叫上我!”白铭盛身着军装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丝笑意,边走边脱军帽。 简安欣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地,料及刚才营地里回来。 大夫人立马让下人在自己边上的座位上,加了副碗筷,“娘知你忙,就没叫你!对了,你父帅前脚去了营里,你怎还有时间回来的?” 白铭盛在水盆里净了个手,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白滽舒说:“父亲说,滽舒和安欣是新婚,做为大哥的我,还没跟两人一起吃顿饭,怕我们兄弟感情生疏了,就将我唤了回来。巧吧,刚到这,就开饭了。” “难得一家人坐一起!要是把秀琳那丫头也叫来,就更热闹了。”大夫人一脸可亲地。 简安欣听到白秀琳,冲白滽舒递了个眼色。 意思是,她要是来了,我宁肯连饭都不吃。 “这鸡汤味道不错,大哥多喝点!”白滽舒说时,执起汤勺替白铭盛盛了碗鸡汤。 白铭盛望着碗里的鸡汤,眸光定了定,明显的,他是在思考什么? 简安欣料定上回在鸡汤下毒的人,就算不是白铭盛,白铭盛定然也知道什么? “这汤可是大夫人特意吩咐人煲的,大哥难不成还怕里面有毒啊!”简安欣忍不住逗白铭盛。 白铭盛:“……” 愣了一会,轻笑起:“这汤一向是父亲最爱喝的,谁有这个胆给他老人家下毒,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夫人听闻,立马说:“好好的谈什么毒不毒的,汤都快凉了,快喝吧!” 这一顿饭,各人各怀心思,倒也吃得痛畅。 饭后,简安欣与白滽舒并排着往回走。 简安欣忍不住开口说:“我觉得上回汤里的毒不是白铭盛下的!” 白滽舒轻笑:“量他也没这个胆!” “这府里的人都很复杂,明明眼前,他是在冲你笑,时则笑里藏刀。” 简安欣一个人自说自语着。 “知道就好!” 白滽舒望着她道。 见她终于放下陶慧的事,眸光也变得亮起。 “对了,我家祠堂里的亡魂可有什么法子镇压?” 简安欣想,她老爹的手臂四十九天后她还得给他接上。可找不到尸王心,就解不了尸心蛊…… 简安欣想着,眉头拧得紧紧。 忽然,一团妖冶的红光,朝督军府后院飞去。 白滽舒瞥了眼那红光,身影一闪,立马飞身追去。 简安欣不知那红光是什么,但直觉让她十分肯定,那红光非常妖邪,料知应是什么邪物。 那红光飞去的方向是督军府的禁区。 那禁区里种着有毒的茶花,上回简安欣曾被它扎伤过。可除此外,简安欣隐约觉得那日晚上应该还发生过什么?可她什么都记不起。 算了,过去瞧瞧! 简安欣尽量避开那些哨岗,从后花院穿到了禁区。 禁区内的白茶花,开得极为鲜妍。 大块朵朵的花朵,比牡丹还要富丽,硬将花枝半耷垂着。 简安欣知这种茶花有毒,就不伸手碰它们。 可是怪异的事发生了,这些花见了她,竟不约而同地将垂下的花朵一一竖了起来。 看似它们非常兴奋。 每朵花中,都有晶亮的露珠在涌动,映着皎洁的月光,那露珠如同颗颗银珠。 简安欣知道这些花怪异,竟没想到,竟怪异成了这样,冲它们摆摆手说:“我此回来,不是找你们的!” 这些茶花见简安欣不搭理它们,一脸扫兴地又垂下花头。 第109章 异族人 简安欣小心翼翼地从花丛中穿过,沿着后院的鹅卵石小径,又往西走上一段。不时瞧见一幢白色的三层小楼。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小楼,感觉自己好像来过。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来的,同谁一起来的? 那妖冶的红光落在小楼顶上,继而从小楼的窗缝里钻了进屋。 白滽舒站在小楼前,望着小楼,若有所思。 简安欣三两步走到他身侧,指着眼前的小楼说:“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白滽舒摇头:“这小楼有古怪,我前后进去过好几回,每回进去,竟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并且会遇见同一个女人。那女人无论言行,还是装束,都很古怪!像是异族人!” “异族人!” 简安欣咀嚼着这三字。 白滽舒却将她手臂一扯,“走,进去瞧瞧!兴许这回能看到特别的!” 两人身影一闪,瞬间进了小楼。 “这楼里有古怪,跟紧我!”白滽舒牵着简安欣的手道。 简安欣这会脑子神游千里之外,倒是没在意他的举动。 两人开始还在楼内转着。 楼内很黑,但不影响两人的眼力。屋中的家舍多半是新的,被擦得一尘不染,想来每日都有人过来打扫。 越过家舍,眼前忽然视线大开。 两人发现站在一处悬崖上。那悬崖极陡峭,崖下风声呼疾,将两人的衣裳都卷飞了起。 简安欣再不敢走神,瞥了眼脚下。那悬崖有万丈之深,让她忍不住一阵目眩。 她退了几步,望身后,哪还有什么家舍?连同身在何处都不知了? “好奇怪!”简安欣感叹。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前几回来都是这样,有一次是在海底,更有一次是在沙漠……”白滽舒讲述道。 “你说会遇见同一个女人,可现在……” “嘘!她来了!” 白滽舒将食指按在唇上。 简安欣回首一望,见一白衣长发美人正站在两人身后。 那美人极美,身上没有丁点烟火气。 美人细致的五官,细瞧下,竟与简安欣有七分相像。 这让简安欣身躯一顿。 美人乌黑晶亮的瞳仁,在看到白滽舒时,瞳仁里逸出了惊喜,渐而乌黑的瞳仁变得红艳。 “滽舒!”美人冲白滽舒唤道,继而朝白滽舒伸手来。 简安欣感觉这美人望着白滽舒的表情,除了惊喜之外,还有种难以言说的伤楚。 这美人身周冰冷,连同她带的空气,都冻结着,即便站在美人对面,也被她身上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好在白滽舒牵着简安欣,见她冷,不时将热量通过手传递给她。 美人的手眼看要伸到白滽舒跟前,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蜇了,美人痛苦蹙起眉头,被迫收回。 一双美目却在流转,指着白滽舒身边的简安欣说:“这姑娘是谁?” 白滽舒将简安欣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媳妇!” 美人听闻,美目溢出一丝笑意。 那双美目居然瞬间变成了蔚蓝色。 简安欣全程盯着美人的一双变化不止的瞳仁瞧。 “这姑娘,美丽活泼,倒是与你很相配。”美人叹道。 简安欣终于听到了重点,挣脱白滽舒的手说,“谁与他相配,他又不是xxx” 混蛋,又在关键时刻封她嘴。 简安欣见道不出口,只能怒瞪着白滽舒。 又见美人瞧白滽舒的目光极怪异,简安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感觉有点酸,又有点闹心。 “这位姐姐,你是谁?” 简安欣忍不住问起。 美人将白袖拂拂。 原本还站在悬崖处上的两人,瞬间站在一处平坦的芳草地上。 芳草碧连天,空气清冽的如同到了内蒙古大草原。 这瞬间移步的功夫,连白滽舒都自叹不如。 简安欣有种感觉,这美人不是鬼,却比鬼要厉害的多,至于是不是仙或者魔,尚未可知? 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这美人很喜欢白滽舒。 这点让简安欣很不舒服。 “唤我羽璇吧!”美人开口道。 “哦,羽璇姐姐,你的功夫不错,跟谁学的?” 简安欣见白滽舒愣在那不说话,便与羽璇套起近。 “我们凌沧星的人,都会瞬移。” 羽璇说时,指尖一弹,手里出现一枚银色的小棒。 羽璇将小棒握在手中。那小棒看似不过二十厘米,上面却有多个按钮,每个按钮都发着红光,像一只只红色泛动的眼睛。 简安欣自然不知凌沧星是什么,听起来像个极遥远的地方。 “那地方,在地球的东面,还是西面?”简安欣来了兴趣。 羽璇今日心情不错,蹲下身,将身边的格桑花摘下,搁在鼻间臭臭说:“那是一个同地球一样美丽的星球,可惜……” 羽璇说到这,一对好看的娥眉蹙紧着,面上的愁绪越发凝重。 简安欣与白滽舒相互对视,倒是明白了这羽璇的来历。 搞半天,这位美人来自外星球! 可她又怎么会出现在督军府的这间小楼里? 简安欣还想问,可羽璇的身影却已变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 简安欣伸手想触模羽璇,却被白滽舒将手攥住。 望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的羽璇,简安欣心里一万个吃惊。 “我的能量已不多!不能帮我支持身形,你们走吧!” 羽璇一边消失,一边叹气。 简安欣与白滽舒一转身,发现,楼还是那幢楼,家舍什么都在。一切看似什么都没改变过,其实早改变了两人的心境。 “每回都是这样?” 简安欣扯了扯白滽舒的手臂问。 “也不全是!至少,她今日破天荒地说出了身份。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白滽舒的亲生母亲。” “啊!”简安欣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苹果。 白滽舒知她会惊到,“可是我有点想不通,她既是个身怀异能的外星球人,以她的本事,怎肯将白滽舒交给二姨太来抚养?” 简安欣自打得知白滽舒的亲生母亲是外星球人时,如同遭受雷劈,满脑子都是二姨太那天的疯言疯语。 简安欣很快得出结论。 二姨太她没有疯,而是有苦说不出,在装疯卖傻着。想她替别人养儿子多年,换作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况且这个儿子,还是外来物种与地球人的结合体。 第110章 我随你回家 “白滽舒到底是怎么死的?难不成同羽璇一样,能量不足?” 简安欣鼓起小腮帮,自言自语起。 “这个……还真不清楚!” 白滽舒见她自说自语,笑着接下她的话茬。 两人出了小楼,就回了他俩的卧室。 “你之前问我,可有法子镇压祠堂的那些亡魂?” 白滽舒冷不防间问起。 简安欣听闻,将思绪拉回:“嗯,我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急需要一颗尸王心,替他解了尸心蛊,偏偏李宁昆又动不得!” “如今想来,只能将这些亡魂驱回地府。不过地府原本亡魂就多,若将他们此时驱回,只怕会影响到其他亡魂的正常轮回。” 白滽舒眉拧紧着眉头。 “我懂你的意思。等我的炼魂术炼到一定火候,就能将这些亡魂全部炼化,到时,就不怕他们影响其他亡魂了。” 白滽舒一脸苦笑。 那么多的亡魂,纵是全部炼化,地府也来不及安排。何况,他那一半修为还未恢复,如何安置这么多的亡魂,仍是件头疼的大事。 “明日,我随你回家瞧瞧!” 白滽舒开口道。 简安欣望着他点头。 这是白滽舒自身份被发现后,两人头回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说话。 简安欣回了主卧室,白滽舒望着她窈窕的身影,脚像生了根似的拔也拔不开。 简安欣知他站在那望着自己,双颊早起了红云,却不敢回首望他。她怕这一望,就忍不住将他留下。 切,她在想什么呢! 简安欣抚了抚滚热的脸颊,一头钻进里屋。 白滽舒等到里屋的灯灭了才回隔壁安歇。 这一夜,简安欣被各种思绪侵扰,有来自真正的白滽舒的,也有来自羽璇的……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的。 她刚合上眼,一团妖冶的红光,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那红光进屋后,在空中蹦跳一番,继而窜到了简安欣枕边。 简安欣在红光进屋那会,这已察觉。此时半合着眼,偷偷瞄了眼这小东西,发现对方竟是个小蘑菇。 只不过这小蘑菇有眼睛,有嘴巴,模样萌萌的,周身被一团红光包裹着,看起来极为诡异。 简安欣没想到,她与白滽舒找了这小东西半天,它居然这时候送上门了。 趁小蘑菇不注意,她将纤指一伸,将小蘑菇瞬间逮住。 简安欣心下刚得意,那小蘑菇周身的红光突然变成了蓝光。 那蓝光带着强大的电流,直击得简安欣手麻。 简安欣只能将小蘑菇放开。 “麻麻!”小蘑菇掉落在地,蘑菇伞上的小嘴一扁,发出婴儿似的叫声。 “叫谁呢!”简安欣凑上前去。 小蘑菇一脸无辜,睁着一双小圆眼,无辜地望着简安欣,再次叫起:“麻麻!” 简安欣被它的一脸萌相逗乐。可又发觉这小东西身上凝满了邪气,只能将赤魂尺召出,用赤魂尺尺尖指着它。 “麻麻,不咚不咚!” 小蘑菇一骨碌从地上跃起,身周蓝光一闪,居然将两只小短腿站在赤魂尺上,还叉起了它肥短的蘑菇腰。 那模样似乎在冲赤魂尺吐舌头。 简安欣见之哈哈笑起。 这一笑,让小蘑菇放松了警惕。 它也跟着咧开小嘴笑起。 简安欣趁它不备,将手里刚捞上的脸盆一头罩去。 小蘑菇在脸盆底下窜个不停。弄出的声响,如同乐鼓在敲打。 不过仅一会功夫,那脸盆上热的烫手,不多一会脸盆就化成一滩水。‘ 小蘑菇一脸卖萌地窜了出来,瞬间扑入简安欣怀中。 身上的蓝光这会已收起,恢复成先前的妖冶红。 “麻麻!”小蘑菇咂起小嘴,冲简安欣继续卖萌。 原谅简安欣,她并不知道“麻麻”两字的意思,在这个“妈妈”未通用的时代,这两字让她觉得怪异。 简安欣两只手指一捏,拎着将小家伙的小腿,将它整个提起。用指尖拨弄着它的蘑菇脸说:“你不会是羽璇派来的外星小宠物吧!” 小蘑菇听闻,两眼大放光彩。 “还真是外星小宠物啊!” 简安欣挠头,她没有收养过宠物,虽然这只外星小蘑菇很可爱,但她却不知怎么养它? “羽璇,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简安欣问小蘑菇。 小蘑菇叽里咕噜叫了一番,见简安欣一脸懵懂。又手舞足蹈比划一番,简安欣仍是一头雾水。 小蘑菇叽叽哼哼地叫了一番,干脆将身子一弯,将小屁屁对准简安欣。 “要我帮她找样东西!” 简安欣终于听明白。 小蘑菇咧开嘴,咯咯笑起。 简安欣无聊地打起哈欠,“她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我有点累,有事明天再说。” 简安欣说时往床上一横。 小蘑菇见她好像还没答应自己,将头摇了摇后,伸手扯扯简安欣。 简安欣已现呼噜,小蘑菇只好蹲在她枕边等她醒来。 简安欣这一天遇上的事还真不少,梦里她也是忙个不停。 除了要被蘼荼检查功课外,她还一心想着要学习剑术。 她在梦里翻找各种剑谱,找到的不过是一堆难懂的符号。 小蘑菇读懂了她的心声,一头钻进她的梦里,从蘑菇肚里取出一本剑谱给她。 简安欣接过一看,那剑谱封面上写着“凌虚剑谱”。 简安欣望着剑谱的名字愣了愣。 不时将赤魂尺召来,对着剑谱练了起。 第二日醒来,简安欣浑身骨疼。 小蘑菇在她肩上推了好几次,才将她给推起。 “麻麻!” 简安欣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没走,拧拧眉头,将它从肩上拎开。 “看在你送我剑谱的份上,那事我答应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一定会帮到你家主子。” 小蘑菇见她终算答应,乐得眨起眼睛。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小东西的眼睫毛特长特细密,它这么冲她一眨眼,竟带着风情万种的媚相。 简安欣身子一抖,似连骨头都变酥了。 简安欣想,这小蘑菇,肯定是母的。 不对稍一会,她又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咳!蘑菇啥时候有公母了? 简安欣扶扶脑门,低低笑起。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二少爷早!二少奶奶还未起床的!” 说话的是吴妈。 第111章 外星食魂兽 简安欣这才想起,今天约了白滽舒回家的。 赶紧揭开被褥起床。 昨晚她因练剑太过勤快,这会手脚酸疼的像脱了节似的,稍动一下,就疼得她直拧眉。 吴妈听见响动,推门进了屋。 小蘑菇见有外人,立马钻入简安欣的衣袖里。 白滽舒跟在吴妈身后,此时双手搁于身后,仰长着脖子在简安欣屋里望来扫去,最后眉头拧了拧,目光落在简安欣的左衣袖处。 简安欣下意识地将左手往身后一搁。 “我……还没梳洗的,你,能不能先出去下!” 她这话明显是在找借口。 白滽舒唇角牵牵说:“又不是没瞧见过你的起床相,为啥,今天搞起例外!” 说时朝她走近来,冷不防间将她搁在身后的那只手拎起。 四目相对。 简安欣被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瞳仁给震住。 知瞒不下去,冲一旁整理床褥的吴妈说:“吴妈,你去将早饭端来!” 吴妈见这大清早的,这两人又是抓手,又是斗嘴的,也不知他们在闹个啥? 她一个老人不懂这些所谓的小情调,只好笑着走开。 “这是什么?”白滽舒将简安欣拎起衣袖提了提。 简安欣将他手挥开,用另一只手探进袖中,将小蘑菇拎了出来。 “喏!” “这不是,那只……” 白滽舒哭笑不得。没想到,他昨晚上,自己居然败给了一只外星宠物。 “小东西说,是羽璇让它来找我的!” 简安欣解释道。 白滽舒瞥了眼小蘑菇,见这小东西周身的红光诡异,料知它喜欢食魂。 “这小东西喜欢食魂,往后你拿什么养它?” 简安欣听闻,惊出一身冷汗,冷不防间,将小蘑菇甩出去:“居然是只外星食魂兽。” 小蘑菇见被甩,一脸委屈,眨着它那对细密浓长的羽睫,再次蹦到简安欣怀中嘟起嘴:“麻麻!咕噜咕噜!” 简安欣转过身,冷眼回它:“咕噜了,也没得吃!敢食魂,要你好看。” 小蘑菇摇头,见茶杯里有水,从简安欣肩头蹦跳几下后,窜到了桌上。 小蘑菇身上的蓝色点波一起,那茶壶由中间裂开,瞬间被分成极平均的两半。 这样带有破坏力的手法,让简安欣拧眉。 小家伙对着茶壶里的水猛然一吸。那茶水半滴不漏地进了它腹中。 “原来是要喝茶啊!”简安欣挠头。 “可是你喝茶就喝茶,为毛把我的茶壶给劈了?一会吴妈来了,肯定又要冲我嚷。小东西,你不能少给我弄点麻烦的啊!” 小蘑菇一壶茶入肚,喝得小肚子滚圆,居然打起了饱咯。 白滽舒见之哈哈大笑:“看来,它也不是那么难养,每天给它泡壶好茶就行!” 简安欣没好气地将小蘑菇拎起,用指尖拨弄着它的小脑瓜说:“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食魂!否则,把你扔进河里,泡你三天三夜!” 小蘑菇冲简安欣卖萌的眨眼。 其实它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只是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主人说,等它满了五百岁,灵智就能正常开启,到时它不仅会说人类语言,还能说其它星球的语言…… “给它起个名吧!”白滽舒也喜欢上了这只外星宠物。 简安欣挠头:“就叫小蘑菇好了!” 小蘑菇用摇头来抗议。 它不是蘑菇! “豆豆吧!” 小蘑菇仍旧摇头。 表示,它也不是豆! 虽然它个头并不大,但总比豆要大点吧! “图图怎么样?再不行,就用小蘑菇算了!这大清早,让人空着肚子想事,脑子不够用啊!” 简安欣望着小蘑菇哀叹说。 图图,听着像涂涂,与其这样,还不如叫蛋蛋来了干脆呢! 小蘑菇一脸不乐意,还斜起了眼,带着几分鄙视地望着简安欣。 白滽舒知道,简安欣并不热衷于取名,冲小蘑菇说:“你来自凌沧星,就叫凌凌吧!” 小蘑菇一听,两眼大放光彩。 两只小脚一蹬,蹦到了白滽舒肩头,冲白滽舒摆弄起骚姿。 凌凌好啊,带着故乡味! 还是少主有见识! 可是主人怎不让它跟着少主的呢? 凌凌想不通羽璇的用意。 不过它想,大概是这位简姑娘同主人长得相像吧,主人才让它跟着这位简姑娘。 这时,门外以响起脚步声。 凌凌一双红绒绒的耳朵像天线一样竖起,身子一闪,如同一道闪电,钻入简安欣袖中。 吴妈将早饭端了进来。 见桌上一片狼藉,立马搁下餐盆,收拾起。 简安欣不想欺负她一个老人家,一边帮着收拾,一边陪笑道:“对不起吴妈,我只是觉得有点渴,想倒点茶喝的,哪知手走滑,就这样碎了。” “没事的!二少奶奶没伤着就好!” 吴妈将碎瓷片搁在簸箕里拿出去倒了。 简安欣趁机,瞪了眼袖中的罪魁祸首,“往后小心点,跟人在一起,就要学会人的样子。” 凌凌乖乖点头。 简安欣与白滽舒用过早饭后,坐上府里的车回简家。 途经商店时,白滽舒硬要司机停在了路边。 简安欣想不懂,他这是要干吗? 等他再回来时,见两手拎满了东西,那里面有两大包打包好的栗子酥,还有其它补品。 这架式还真有点新女婿上门的势头。 简安欣不知是喜还是忧? “记得岳父最喜欢吃这家做的点心,居然顺路,就捎着带去,也算表了我的心意。”白滽舒轻笑说。 简安欣没好气地瞪他。 明知他这女婿只是挂名,还硬要摆出这么一种势头,真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提着东西进了简府。 唐季早站在府门前相迎。 大夫人同其他五房闻声相继迎来。 “安欣、滽舒,来就来嘛,还买这么多东西!”大夫人客气地道,连说边吩咐人接下东西,随后将两人引入厅中。 简景明并不在场。这家里俨然是大夫人在当家。 “大娘,我有话同你说。” 简安欣凑近大夫人道。 大夫人闻声,冲其他五房说:“各位妹妹,若无事就先回去吧!” 其他五房,都是依着简景明生活的,如今简景明重病在床,她们失了依靠不说,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五房姨太识相地退去。 大夫人领着简安欣和白滽舒坐在厅中的木椅上。 大夫人在上,简安欣、白滽舒依次坐在她的两手边。 第112 一定会后悔的 简安欣冲大夫人道:“大娘,我爹这几日可有什么反常的?” 简安欣想知道,简景明体内的尸心蛊现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几日倒是安稳,只是没了手,老爷他心里闹火着。安欣呐,你说要给你爹接手的,能不能今天就给他接了?” “大娘您别急。我爹那两只手,还未到能接的时候。今天我带滽舒过来,就是来确定我爹的病情的,也好弄个明确的诊治方案。” 大夫人听闻,连连点头,随后领两人去简景明的卧室。 简景明自打失去两手后,连床也不愿沾,此时身子倚在一张软椅上,膝盖上搭着条行毯。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他是吃在椅上,睡也在椅上,家里谁都拿他没辙。 简景明一见简安欣进来,两眼大睁,身体倚着软椅,忍不住地颤起。 “混账东西,你还回来做什么!”简景明怒瞪着简安欣骂起。 “爹,这是我家,女儿回来,是想看看爹您的病情好些了没有。” 简安欣边说边朝简景明走来。 简景明见她走近自己,身体竟从软椅上一骨子滑了下。 大夫人见之,立马将他重新扶上椅,“好了!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滽舒,还在场的!你就不别让他笑话啊!” 白滽舒笑道:“爹,您安心养病,等您的病好了,想怎么骂安欣都行。” 简安欣没想到,白滽舒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尽是损她的话。 她听了心里自然不高兴。 白滽舒趁着扶简景明的档子,观察起简景明。 见简景明虽然生怒着,但还没有起尸,证明,那尸心蛊还未让他完全丧失理智。 两人从简景明的卧室出来,简安欣冲大夫人道:“我跟滽舒自成亲至今,还未去祠堂给我娘和各位简家的先祖上一柱香,今日就趁这会,去趟吧!” “也好!”大夫人应道。 大夫人要留下来照顾简景明,就没随二人过去,倒是遣了身边的人陪着两人。 简安欣领白滽舒去祠堂,自然不是去上柱香这么简单。 她冲大夫人派来的人道:“我与姑爷有话同先祖们说,你们就呆在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以免打扰我们同先祖们说话。” “是,大小姐!” 下人们信以为真,全立在祠堂外。 简安欣跟白滽舒进了祠堂。 白滽舒望着眼前一排排的灵牌,明显的,有被移动过的痕迹,眉头敛起道:“你来过?” 简安欣也不瞒他:“嗯!上回,我已在这发现李宁昆的尸首,只是怕贸然动他,会破了亡魂塔的封印,所以不敢动。” 白滽舒唇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或许,事情已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了。” 白滽舒说时,将灵牌挪开,不时露出底下的白色木棺。 凌凌这时从简安欣袖中窜了出来,晃着它那只红色的小脑门,冲着木棺一个劲地叫道:“麻麻!麻麻!” 它那表情像足了一个找到糖的孩子。 简安欣扶了扶脑门:“小东西,你除了说这两个字,还会说点别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讨女乃吃似的” 凌凌一张小脸瞬间羞红。 显然它不同意简安欣的说法。可是它到目前为止,也只会说这两个字。 凌凌身上的红光就在这时变成了蓝光。 简安欣与白滽舒见之,也不知这小东西要干吗? 好像每回它变成蓝光时,就是预备搞破坏的。 只见凌凌伸出它那两只小短手朝棺木劈去。 蓝光带着强大的电击波,棺木里,正附在尸首上安歇的李宁昆瞬间被电醒,化成一团黑雾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麻麻!”凌凌一双眼睛晶亮,像闪电般朝黑雾飞去。 百万伏的电压朝李宁昆击来,李宁昆居然被凌凌给困住了。 那蓝色的光像一道道锁魂索,让李宁昆动弹不得。除此外,那蓝光一会烫的要命,一会又冷的刺骨。 冷热相煎,李宁昆连挣扎都不敢。 简安欣没想到,这只外星宠物兽还能困住魂魄,这样反倒帮了她个大忙。 比起喝茶水,凌凌好像更喜欢吞食魂魄,尤其是像李宁昆这样强大的尸王,对它来说俨然是一顿难得的大餐。 凌凌嘴里的口水,一泼接一泼地往发淌。 李宁昆吓得尸汗渗渗。 没想到,一只蘑菇点大的东西,居然想将他吞食。 李宁昆不时瞥了限凌凌的肚子,见它肚子还不到人的掌心的五分之一,真要吞的话,真怕将它撑死。 其实李宁昆想错了,凌凌它是懂幻化的,身形自然能大能小。至于能大到什么程度,目前还没有机会让它展示。 简安欣自然不知凌凌的真正相处,对这只稀奇的外星宠物兽,她只是好奇。 简安欣冲凌凌说:“乖啊,再困他一会,让我取了他的尸心啊!” 李宁昆听魂魂色大变。 “你挖走我的尸心,一定会后悔的!” 简安欣才不信他的。之前或许取了他的尸心会破了亡魂塔的封印,现在有凌凌在,她才不怕,他会耍花样。 白滽舒见简安欣正在靠近棺材,为防意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李宁昆的尸体早就身首分离。 李宁昆曾说,是被简景明用赤魂尺给砍了头的,如今看来,这话看似不假。 李宁昆的尸体上裹着厚厚的裹尸布,头颅却用了一块红布包裹着。据说红色的避邪,这也就是李宁昆常以头露面的原因。 想来,人家是头身很难融合的原因。 简安欣将李宁昆头上的红布揭开。 见他五官完好,皮肤虽然黑了些,但弹性还有。 不禁叹道,这尸体在祠堂里倒是保存的不错! 头颅上抹了油,揭开红布后,那油就像水似地从李宁昆的脸上滴落。 简安欣想伸手去拭下,那油到底是什么东西?却被白滽舒制止。 “别动,这油,对尸体有很好的防腐功效,对活人来说,却是有剧毒!” 简安欣当即收回手,欲要拿红布重新给李宁昆的头颅蒙上,却见他的唇皮鼓着。明显的那唇里含着个东西。 简安欣见自己碰不得李宁昆的头颅,就把赤魂尺给唤了出来。 第113章 越来越喜欢你 “把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赤魂尺身子一晃,化成一根纤细的钢针,从李宁昆的唇缝里钻了进,随后挑出一颗金色的珠子。 那珠子不过米粒大小,外表看像是纯金的,细看下,却没有半点纯金的特征。 简安欣欲要伸手接金珠,却被白滽舒抢先夺去。 “有毒!” 白滽舒用布包住金珠说。 果然话说完,赤魂尺浑身发黑,明显的它中毒了。 不过赤魂尺可是把神器,只消一会,它已将身上的毒素净化,又变得焕然一新。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赤魂尺有自动过滤毒素的功能。 凌凌好像也对金珠很感兴趣,要不是它现在正困着李宁昆,小东西定然跑过来抢金珠。 “开始吧!” 白滽舒眸光落在金珠上,神色变得莫测,不时催促起简安欣。 简安欣将裹在李宁昆身上的裹尸布打开。 李宁昆的身体瞬间完整呈现出来,他的身体同头颅一样,保存的也很不错。 身上的肌肤弹性非常好,隔着衣服摸了下,除了没有体温外,倒跟活人没啥差别。 简安欣到底是女人,对着一具男性尸性,竟做出如此大胆又稍带撩拨的动作,着实让白滽舒唇皮连抽。 简安欣却没在意到。 反正,她在医学院,比这还要过分的都干过了。 简安欣在想。 难怪李宁昆舍不得别人动他的尸体,想来,他是想,有一天复活了,还想拿来用的。 这只是简安欣的个人猜测,究竟李宁昆什么打算?只有李宁昆自己心里清楚。 白滽舒递给简安欣一把匕首:“你来做,我去守着亡魂塔。” 简安欣接过匕首,冲他点头。 凌凌仍旧一脸兴奋,一边用百万伏的电压困住李宁昆的魂魄,一边瞧着简安欣,看小家伙的架式,极想跑来帮简安欣一把的。 简安欣瞥了小东西一眼,生怕小东西一时高兴过头,不小心把李宁昆给放了,忙提醒它说:“专心点!把这家伙给我看好了!” “麻麻,嗯嗯!” 凌凌卖萌地回应起。 简安欣攥紧匕首,对准李宁昆的心口,用快而准的手法,将他的尸心取了出来。 简安欣没想到,李宁昆的尸心居然呈黑紫色。 怎么看,她都觉像是中了毒。 她正要做个什么,被凌凌困住的李宁昆望着自己的尸心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时,他居然在凌凌的百万伏电压中消失了。 凌凌傻了眼,瞬间蹦到简安欣手臂上。 用鼻子嗅了嗅李宁昆的尸心。继而,小脸一撇,摆作一副嫌弃样。 简安欣将凌凌挥开,将尸心收起。 见棺内的李宁昆被挖去尸心后,身体严重出现腐烂,没一会功夫,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简安欣瞬间惊呆。 白滽舒闻声赶了来,瞅着棺里的白骨说:“没什么,这是正常的尸化。” 简安欣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 白滽舒帮她将棺盖重新盖上。 随手掐算一番说:“还是找个地方将他埋了!这样对谁都好。” “我这就唤人过来处理!” “且慢!你爹还不知道的,还是等天黑了,再动手,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滽舒提醒她说。 简安欣想想也是。 她简家祠堂藏尸一事一直是个秘密,若是弄得众人皆知,她老爹岂不成了杀人犯,何况对于李宁昆的死因,简安欣一起心存疑惑。 简安欣同意白滽舒的想法。 她有了尸心后,定然是要马不停蹄地炼制尸心蛊的解药。 现在还缺两味药材。 她一下午时间都在城外的大山上。 白滽舒没有跟着,简安欣发现,白滽舒白天和晚上,简直判作两人。白天的他就是个典型的公子哥,晚上的他,神秘的让她琢磨不透。 不过她感觉,晚上的应该才是真正的他。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生来就是两面派? 简安欣一边想事,一边寻找药材。 那两味药材都要新鲜的,一味是马蹄钱,另一味是菘蓝。 菘蓝倒是好找,马蹄钱却极难寻。据说这种药草喜欢长在悬崖峭壁上。 简安欣直到黄昏也未找到一株。 她此时吊挂在悬崖上,这悬崖已是河店最陡峭的地方。 稍望一下脚下,就让她心口收紧。 她这恐高症,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简安欣闭闭眼,将手上的绳子收紧了些。 正当她打算收手回家时,见不远处,一块凸露在外的山石边上,有棵长着小褐斑的草,那草的种子一颗颗地竖着,酷似马蹄。又因这种药材极为难得,价格好比黄金,故而取名为马蹄钱。 简安欣心中一喜,攥紧绳一点点朝那山石靠去。 就在她快要够着马蹄钱时,山石突然抖动起。 简安欣料知遇上山崩了,赶紧摘下马蹄钱。不想头顶处的山石越滚越多,她根本就来不及回避。 凌凌原本是呆在简安欣袖中打瞌睡的,听闻响声,立马蹦了出来,见简安欣有危险,瞬间身形变大。 简安欣没想到,这只外星小宠兽居然懂幻化。这瞬间,它居然变成了一只超大号的机械鸟。 这鸟极像飞机,只不过比飞机更有形,身体是红色的,嘴巴和尾部,却是黑色的,全身金属结构,飞起来极轻便。 凌凌载着简安欣在空中飞起,不一会功夫就窜上了云端,鸟瞰起河店。 简安欣抚了抚凌凌的头:“好宝贝,我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 凌凌臭美地昴起头,叫起那两个字。 然而,仅一会,简安欣的笑容僵住。 等凌凌发觉,两人正朝一座山头撞去。 “轰”一声,连人带鸟滚落在地。 简安欣这才发觉,凌凌根本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经她夸。往后,她得多长个心眼,免得被这外星娃子给折腾死。 凌凌又恢复成小蘑菇的样子,垂着一张红色的蘑菇脸,不好意思地蹦到简安欣脚下。 简安欣揉了揉蛋疼的小屁屁,指指它说:“往后你要专心点,别人说你好,那是客气,你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凌凌似懂非懂地点头。 简安欣将额上的冷汗拭去。 见这山头还挺清静的,就地将三角铜兽炉鼎取了出来。 “我要炼丹,你来给我把风!”简安欣冲凌凌道。 第114章 灵魂变异 凌凌还在为刚才的事自责着,见简安欣没有责怪它的意思,还给它安排起任务,立马两只小眼乐哈地眯起。 简安欣将李宁昆的尸心和各味药材融和一起,投入炉鼎中,继而念起口诀。 那炉鼎原本还只有巴掌大小,在她口诀的驱使下,瞬间变大,直大似一座小屋,半浮半载在空中,底下烘着一团赤紫色的火焰。 炉鼎浮在火焰上不停地旋转,炉鼎的铜兽嘴里时不时有白雾喷出,待那白雾消去。简安欣又换了个手姿,对着炉鼎又念起另一种口诀。 约摸两个时辰后,炉鼎下的火焰自动熄灭。简安欣适才睁开眼,将鼎中发着红光的两颗丹药取了出来。 她原本因为,以她的水平能炼成一颗就不错,没想到,她竟一下子炼成了两颗。而且这两颗丹药的成色都很不错。 这让她对自己的炼丹术越发有了信心。 “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简安欣冲凌凌说,随即将丹药收起。 没想到她刚起身,身周阴风大作。 凌凌也感应到周身的变化,全身皮毛根根竖起。那模样,像一个开炸的小刺猬。同时,它身周的红光换成了蓝光。 简安欣料知,小家伙已进入全身警戒模式。 果然没一会,身后的大树里飘出一群绿莹莹的幽魂。 这些幽魂中,有人,有兽,更有不知名的生物,像是树,又像是昆虫…… 简安欣知道,这些幽魂是冲着她的丹药来的。 毕竟这丹药也算极品了,除了能化解尸心蛊外,对幽魂来说,还是一枚大补丸。 简安欣瞥了眼这群幽魂。见他们是群长年在外作怪的恶灵,冲凌凌说道:“宝贝,开餐了!” 凌凌顿时两眼大放红光:“麻麻,哈哈!” 那群幽魂被凌凌怪异的叫声震住,在他们未回神间,凌凌身上蓝光大现,闪电般地朝他们飞来,瞬间将他们吞入腹中。 凌凌像许久没开吃过,这一会功夫,竟将肚子给吃撑了。 它伏在地上,身上的蓝光又恢复成红光,只不过这红光看起来比它平日的来得妖冶。 简安欣想起昨晚同白滽舒见到它时,它也是这副样子,料及,见到它那会,它定是刚食过幽魂,只不过没现在吃得多。 就是因为,它食了幽魂后,身上的红光太过妖冶,才让她和白滽舒误以为它是只邪物。 见凌凌站都站不起,简安欣后悔没提醒它,不要全吞了。这下好了,一人一兽被困在山顶上,上不了,下不了的。 这山孤立在外,山上全是密密匝匝的树,不要说路了,就是连块石头都难找。 简安欣想起赤魂尺好像能载他们,可惜那货自滤身上的毒后,似乎变脆弱了。 刚在采马蹄钱的时候,简安欣就已试过将赤魂尺唤出来的,可接连唤了几声,都不见那货的身影,适才发觉那货真的生病了,连同尺身上的光都变得浅淡。 如果是个人,简安欣还能给他把把脉,瞧瞧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赤魂尺是把木尺,它若是病了,简安欣还真没辙。 简安欣只能坐在山顶上等。她在等凌凌将腹中的幽魂消化掉。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原本月华如练的夜空,瞬间不见了月亮。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邪恶之气。 凌凌一双小眼盯着天上,它想爬起,可惜小腹太重,竟将它的身体给拖住。 简安欣预感到大邪大恶的东西,正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周围没有风,甚至比刚才还要来得安静。越是这样,越能反衬出那东西有多凶险。 简安欣折了根树枝在握在手上。 她想,必要时候拿树枝当剑使使,谁叫赤魂尺紧要关头掉她链子的! 简安欣感觉那东西又近了些。 明明没有风,她却觉被风推着走着。 一双灵眸倏然间转过身,直瞪着身后,继而微微眯了起。 隐身的!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不时慢慢蹲下身。 那东西悄无声息地靠近来,近的,连那双带着金属的铁爪都要贴向简安欣的脸了。 “麻麻!”凌凌惊叫起。 简安欣断定,凌凌瞧得见那东西。 手一扬,一把山土掷去。 那山土被她加了点药粉,粘在那东西的身上,立马将那东西的轮廓显勒了出来。 天,居然是个三头六臂的东西! 等等! 这东西,她好像见过! 这不是上回在那废弃的兵站,遇见的变异后相叠一起的日本士兵吗? 这东西居然跑到了这里!难不成,它是跟着自己来的! 简安欣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三两步跑到凌凌身边,将小东西拾起,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单手执起树枝,按梦里学来的剑招,冲着眼前的怪物“唰唰”扫去。 那怪物虽有了轮廓,但五官仍隐着。 简安欣再次蹲下身捞起一把山土洒去。 那怪物被蒙了眼,愣在原地一脸懵相地揉起了眼睛。 简安欣趁机带着凌凌钻入树丛中。 那怪物揉了会眼睛后,转动起三个脑门,看样子,是在寻找目标。 那六只手臂瞬间将身周的树连根拔起。 简安欣适才发现,这怪物与那些变异的日本士兵略有不同。 那些日本士兵是实质性的,属于尸体上的变异,可眼前的怪物,属于无形,换言之,是一种诡异的灵魂变异。 这三个头上的脸面,都是一个模样,就连表情都那么一致。 一个笑,另两个也笑;一个怒,另两个也跟着怒…… 简安欣发现,或许是三具灵魂叠加一起的。 有这种变异,机率最大的,除了三胞胎,她还真想不出第二种? 这怪物似乎很怕光。 简安欣发现,这怪物连月光都怕,它一出现,就用乌云遮了月光。把整座山头,弄得乌漆抹黑的。 “凌凌,把你身上的光,亮度提高点!”简安欣冲凌凌道。 凌凌这时已将腹中的幽魂消化的差不多,听到简安欣的呼声,从她口袋中蹦了出。 它站在简安欣的肩头上,小身躯一晃,身上的红光,像烈火般燃起。 那种燃,属于真正的烈焰喷发似的,硬将整座山和夜空都照得通红。 第115章 自己心虚作怪 怪物哀嚎起。声大如牛,又似狼犬。 怪物用它那六只手,捂住六只眼,继而一点点地简安欣和凌凌眼前消失。 怪物一走,简安欣浑身气力已用尽,一屁股摊坐在地。 白滽舒赶来时,见她像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摇头叹道:“我以为,你能应付过来的,没想到,还是被这三面魂兽给吓成这样。” “三面魂兽,这是什么怪物?听你口气,好像一早就知这山上有这怪物!”简安欣顺着他的话问。 “也没多久,就在一个小时前!这是阴司王从阿鼻地狱放出来的!” 白滽舒说时走到简安欣身旁。 见她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是体力耗费过大造成。 简安欣一听见阴司五一字,纤指不时收紧。 想到陶慧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这幕后的最大黑手就是阴司王。 这阴司王一日不除难解她心恨! 简安欣暗自发誓,要好好学习术法,他日再遇见穹渊,一定与他较个高下,顺便摸清他到底是不是阴司王。 简安欣想到这,纤紧不时收紧。 她抬起头望向白滽舒。 见他这回居然没戴面具,或者说,那面具根本就是为了糊弄她而备的,现在她已知道他是冒牌货,他倒不屑再戴面具来防她。 不时眸中捎着几丝埋怨。 又见他一身白袍被山风鼓作着,清冽纤尘的如同冰山莹雪,不时瞧得有几分走神。 他这神情,倒是让她将那冥王联系在了一起。 可也仅一会功夫,她又将念头推掉。 切,他怎么会是冥王! 冥王是冥界的神,怎会干这种附身于人的勾搭! “丹药可炼好?” 白滽舒知她在腹诽自己,唇角处挂着丝笑意道。 简安欣扬了扬眉峰,从衣兜里将那两颗丹丸摸了出来,托在掌心里向他显摆起:“如何?” 白滽舒凑上来一看,唇角弯弯说:“尚可!” 只是尚可! 刚还有一帮幽魂来抢的,到了他嘴里竟这么不值钱了! 白滽舒说时,伸手拾起其中一颗,放在鼻尖嗅起:“你爹只震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一颗,我有用!” 简安欣冲他吐舌,“哎你刚不是说尚可嘛,干吗还要拿我的药丸?” “权当是我摸夜赶来,带你下山的回报!” 白滽舒唇角勾勾。 简安欣没想到,他变得这么不肯吃亏。 算了,那药丸她本来想留给丁鑫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以后再有机会再炼一颗给那小鬼头! 白滽舒自然知道简安欣的用心。 这丹丸丁鑫是受不了这等大补的,搞不好补过了头,让那小鬼头尸性大发。 简安欣忽然想起一件事,“这赤魂尺像是病了,你给瞧瞧呢!” 说时将赤魂尺递上。 白滽舒见赤魂尺上的绯光变得清淡如水,不时眉头敛敛:“它中邪了!快将它放下!” 白滽舒说时,将赤魂尺打落在地,随即一把符咒扔去,那符咒将赤魂尺整个尺身给裹住。 赤魂尺吃疼地发颤起,像是处于病痛中的人在呻吟。尺身一会变长,一会变细,翻滚不停,直至一团黑雾从尺中渗出来,赤魂尺上的红光才恢复正常。 赤魂尺像是一觉醒来,尺身一跃,冲着那团黑雾连连砍去。 “什么鬼?”简安欣还是搞不懂赤魂尺这是中了什么邪。 “李宁昆早是一具毒尸,只要沾上他的皮肉,就会被身上的毒气感染。” “那我怎么会没事?”简安欣不赞同地说。 白滽舒瞥了眼,呆在旁边一脸撒欢着的凌凌,“那就要问问那只小东西了。” 简安欣适才想起,她在取尸心时,凌凌好像有凑近过来。 难不成是这小东西将毒气给吸了? 细想下,完全有这可能。 难怪这小东西吸了毒气后,睡了好长一段时间,敢情是在将毒气给转化掉。 “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 白滽舒说时,手一摊,就要上来攥简安欣。 可是手伸出好久,人家根本没有接的意思,抬首一望,凌凌不知何时,已变成一只机械大鸟飞起,简安欣怡然自得地坐在那大鸟上。 白滽舒望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丝苦笑。 三两步追上去,趁简安欣未防备间,两腿一落,坐到了她身后。 “你……”简安欣用手肘挡了挡身后的人,美目含怒起。 “嘘!只是试试小家伙的飞得可还平稳。” 白滽舒抚了抚凌凌的头。 凌凌一脸欣喜。 相比起来,凌凌好像更喜欢白滽舒。 算起来白滽舒也是凌凌的少主。 凌凌只是不知白滽舒体内的灵魂早易了主而已? 简安欣撇嘴。 白滽舒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传音给她道:“勿忘了我们的约定!在凌凌面前,切勿提到白滽舒的事,别忘了,这只外星宠物兽可是别人派来监视你的。” 简安欣没好气地回他:“是你自己心虚作怪,别人可没你这么多的心眼!” 白滽舒摇头轻笑,下巴一下子枕在她的肩头上,温热酥麻的气息,挠得简安欣耳根子生痒。 她知道他在故意逗她,冷不防侧过头去,不想唇瓣刚好落在白滽舒唇上。 简安欣瞬间惊住。 她原本是想痛骂他一顿的,怎变成了亲吻他? 天,她在干什么? 脸,瞬间滚烫。 凌凌有了上回的教训,此时飞得非常专心,非常平稳,对于身上的两人的行为,它只当视而不见。 白滽舒没想到简安欣会主动送上吻来,大手一伸,一只手圈住身前人的细腰,一只手撑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吻了个彻底。 直到落在离督军府大门不远的地方,凌凌才不得不打断两人。 “麻麻!” 突然而来的两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两人同时朝凌凌瞪眼。 凌凌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捂眼,又觉捂哪都不对,干脆又将两手放下。 简安欣巴不得挖个地洞埋了自己。一把推开白滽舒,从凌凌身上跃下,随后羞红着脸快步朝督军府大门跑去。 那看守大门的士兵,见她这么晚才回来,脸上还泛有潮红,不时瞥了眼身后,见白滽舒一脸得意地跟在身后。 士兵猜想:这对小夫妻刚才定是躲哪亲热了? 第116章 我喜欢冥王 那士兵咧开嘴想笑,不料白滽舒一记眸光劈来,士兵被那眸光给震住,身躯忍不住一阵哆嗦,忙将咧开的嘴合上。 简安欣一回屋,就将门从里面栓了。 吴妈见她逃似地溜进屋的,站在门外喊道:“好歹洗漱一番吧!” 简安欣不耐烦地横在床上道:“不洗了,你也早点睡!”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面对白滽舒。想起刚才的那个吻,仍让她羞红着脸。 登徒子!居然又占她便宜! 简安欣越想越气,越气越脸红。 这会唇上还有那人的气息,让她怎么抹都抹不掉。 她干脆提起被褥蒙头,可是心里却蒙不去那人的身影。 没一会间白滽舒走了来,见吴妈站在门外,瞥了眼反栓的屋门道:“下去休息吧!” 吴妈点着头退下。 简安欣闻声,将被褥一把揭开。 瞥了眼门外。见那抹颀长的身影正在一点点往隔壁走去,心陡然间走起味。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把刚想入睡的吴妈又给唤了来。又是说饿,又是喊着要洗澡…… 弄出的各种声响,把整个院子的人都给吵了。 白滽舒知她是故意的。他觉得,她闹得声音越大,越表示,她在意着自己。 白滽舒一脸喜滋滋的,就在这时,隔壁忽然没了声响。 白滽舒瞬间愣住。 难道是自己估算错了? 他将耳朵贴着墙细听,见隔壁已变得极安静,反倒变得不淡定起。 白滽舒拧起眉,正在想那丫头不会是洗个澡睡着了? “嘭”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简安欣提着酒壶,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外:“二少爷,本姑娘想请你喝口小酒,不知你可愿赏个脸?” 白滽舒见她说话时,两眼拼命地眨个不停,明显地是在心虚作态。 他怀疑,她那壶里有问题。 不过,他是男人,美人如此赏脸请他喝酒,他怎好意思拒绝。 “自然,夫人难得有这番兴致,为夫自然奉陪到底。” 简安欣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唇皮连抽。 “不知夫人想在哪喝?床上,还是……” “想得美!咱们,上屋顶去!” 简安欣唾他一口,随后指指屋顶。 “嗯,屋顶不错!站得高,看得远,还能吹风赏月!”白滽舒轻笑,说时将她手臂一扯,带着他跃上了屋顶。 自然的,这两人选的地方避开了府里的人。 那只外星宠物兽凌凌这会也拜了周公,大概是这一整天将它折腾够了,一到府,就寻个地方呼呼大睡了。 白滽舒接过简安欣手里的酒壶,将酒壶搁在身侧的屋瓦上道:“夫人怎忽然想起,请为夫来屋顶上喝酒?是想寻点浪漫,还是想寻点属于你我间的记忆?” 简安欣将两只酒杯搁在瓦片上,拎起酒壶,往两只酒杯里倒起酒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喝个酒而已,哪来那么多事!” 说时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他。 白滽舒唇角噙着丝笑意,将酒杯凑近鼻前,闻闻说:“绍兴女儿红!还是十年的!” 简安欣点头:“没想到,你的狗鼻子还挺灵的。这酒是我爹给我的嫁妆,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滽舒记得,这河店人嫁女儿,有送酒一说,一般人家是送六坛,简景明出手阔绰,攒足了面子,要送个十坛,好来个“十全十美”。 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这假女婿喝了你的嫁妆,岂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没事,今天我是请你的!”简安欣拾掇着他赶紧把酒喝了。偏偏这人精明的紧,持着个酒杯闻了半天,道了半天,就是不见他动嘴喝。 “怕我下毒啊!” 简安欣提起酒杯,自顾自地仰起头。 白滽舒瞥了她一眼,眸里盈满了笑意。 也罢,瞧瞧她究竟要干啥? “哪里,只是舍不得而已!这么好的酒,光是闻闻,就让人爱不释手!”白滽舒继续调侃。 “没关系,地窖里还有九坛呢,你想喝,随时让人给你抬来,让你喝个够!”简安欣有点憋不住,差点拿酒水泼他。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龟毛事,喝个酒而已,哪来这么多的理由? 简安欣想想都窝火,头一仰,不知不觉一杯进了自己肚中。 等她一杯下肚,才想起,这酒里被她下了药,是那种人家问什么答什么“百问散”。 简安欣忙起身,扶着额头道:“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先回屋休息了!” 白滽舒一把将她手腕扣住,稍一带力,将她拥入怀中。 “急什么!月亮还没过头顶呢,这么早,夫人睡得着吗?” 简安欣体内的药力很快上来,她使劲眨眼,可是眼皮就是沉得像粘了胶水般,没一会就合上。 白滽舒望着怀中的人儿轻笑。他将杯中的酒倒掉,冲简安欣问道:“你喜欢白滽舒多点,还是冥释今多点?” 简安欣犯起迷糊。 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望着白滽舒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可能两个都喜欢!也有可能两个都不喜欢!” 白滽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让他啼笑皆非的答案。 “那冥王跟白滽舒呢?” “嘿嘿,当然是冥王了!我喜欢冥王,很拽吧!” 简安欣只是潜意识里想拽一次,没想到这样的答案,让白滽舒心口一震。 白滽舒陷入沉思中。 简安欣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窝在白滽舒的床上,忙朝身侧望了望。 身侧是空的,还好,那人不在! 又瞧瞧身上。 没有被种草莓! 然后,她下地。试着走几步。 听大娘说,女儿家初次后,那地方特疼,疼的连路都走不动。 她也没有! 原本她该窃喜的,居然有点小失望! 她这是怎么了,被个冒牌货折腾地思蠢了!要不得! 简安欣单手撑着脑门,回想昨晚的事,大觉自己很悲催。 明明是想探问白滽舒的,还特意在酒里下了“百问散”,哪里知道,最后反倒是她被人家问了。 简安欣扒扒额前的头发,隐约记得,他好像问了她两个问题。 至于她是怎么回答的,全然没了印象。 她怕白滽舒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他问清楚。 第117章 更大的阴谋 吴妈见简安欣醒了,捧着今日要穿的衣服朝简安欣走来。 “二少爷,刚出去没多一会。二少奶奶,若是觉得困,再睡会就是!” 简安欣听闻,瞪了眼吴妈。 这话,怎么听着变了味! “我……才不困,我……起床了!” 简安欣越是表现的心虚,越让吴妈起疑,她干脆起床。 吴妈一边替她将外套罩上,一边口里也不闲:“二少爷今早心情看似不错,逢人一脸笑嘻嘻的!其实嘛,你俩早该这样的了。大帅和夫人见了也乐呵!”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他昨晚睡在这里的?” 吴妈愣了愣地点头。 简安欣脸颊立马火烧。 简安欣本想吃过早饭就去找白滽舒把事情说清楚的,听府里人说,他一大早就出了门。 简安欣只好将这事作罢,收拾好情绪,打算回简府给她老爹送药去。 简景明服过药后,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缺了两手,让他活动不自在,免不了在屋里生闷气。 简安欣难得今天清闲,就跟大夫人闲聊道:“我瞧爹老闷在屋中也不是个事,要不,大娘推他出来走走。这院里风光正好,看着心情也能好点。” 大夫人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爹倔着呢,说是没了手,他没脸见人,还在外面晃荡个啥啊。” 简安欣知道,大夫人是变相地想让她去给她老爹将手接上,可现在还不到时候,急也急不来。 “手的事,放后再说,不到时候,接上去只会害了爹!这事大娘多担点心,别弄个庸医来,到时,病没治好,反倒把人给坑没了!” 简安欣不得不提醒大夫人。 “呸!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也敢说!” 大夫人甩简安欣道。 她虽然这么说,但已将简安欣的话听进去:“昨日你三姨娘还说,要请个医生给你爹接手骨的。还好,我没答应。” “爹现在病着,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仰仗大娘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安欣握了握大夫人的手。 大夫人倒是想留她,毕竟这府里除了简景明外,也就简安欣说话靠谱,其余五房,要么没事找事,要么就是找她逗嘴寻乐子,消磨时间。她早见烦了,想着等简景明身体好些,就与他商量,将这五房弄出府去,哪怕添点钱另外弄个院子也行,总之别在她眼皮底下耗着。 简安欣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其实,她是怕大夫人与她说其他五房姨娘的事。眼下她老爹病倒,大夫人定然趁此机会,让其他几房受气,她若与大夫人合伙起来,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再说她自己的母亲,也只是个妾氏,将心比心,她怎能干这种缺德事。 简安欣走着走着,就转到了陶家。 见陶家大门开着,就步了进去。 没想到刚好与正要出门的陶盛耀撞个正着。 “你,来做什么?”陶盛耀依旧不给简安欣半分好脸色。 “阿慧,她可好些?” 简安欣明知人家不欢迎自己,倒脸皮厚惯了,也就无所谓。 “她不在,往后你也甭来找她了!” 陶盛耀拉下脸,一副急着赶人的。 简安欣自然不相信他的话,拉长起脖子,往院内瞅。 “别瞅了,她去舅父家了。” 陶盛耀也不想瞒简安欣。 简安欣倒是知道,陶慧的生母有个弟弟,一直居在余杭。自打陶慧的生母病逝后,陶慧的那位舅父就显少来陶家。 简安欣想,这其中定然是因为陶盛耀的原因。据说陶慧的那位舅父人性子特耿直,陶盛耀这一房一房的娶妾,肯定让这位小舅子恼火,干脆断了来往。 也不知陶慧怎么心血来潮地跑余杭了? “那是难得的人间天堂,她去散散心也好!” 简安欣冲陶盛耀道。 陶盛耀哼了哼,也不知他是赞同简安欣的话,还是不赞同。反正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简安欣。 简安欣也不想与他多话,见他爱理不理地转身就走。 陶盛耀望着简安欣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角露出一丝冷嘲。 简安欣还在想着陶慧的事。 她总觉陶慧的事没这么简单。 自陶慧怀上鬼胎,赵柽就一直没再出现。 这男鬼是真消失了,还是在暗中策划着一起更大的阴谋…… 简安欣站在那棵柳树前,用手抠着树皮继续想事。 不时,树下钻出一只黄鼠狼。 那黄鼠狼有家猫那么大,一身土黄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它睁着一双黑豆子眼,瞅着简安欣,在简安欣未回神间,瞬间溜至她脚边,随后快速朝荒宅处跑去。 简安欣好奇地追去。 那黄鼠狼见有人追自己,一边跑,一边回头望,跑跑停停的,那像模样像是在引简安欣上钩,又像是在给简安欣指路。 黄鼠狼蹲在废宅的墙根处,垂着小脑门,用两只前爪在地上胡乱一顿扒,眨眼功夫就没了身影。 简安欣站在黄鼠狼消失的地方,用手捏了捏地上的土,发现那些土质与周围的土质不一样,呈绿色不说,还带着粘性。凑上一闻,还有股极强的腐蚀味。 简安欣将土扔掉,拍拍手掌净手。转身走到两扇剥了漆的木门前。 那铁锁还插在门上,锁上有被开动的痕迹。 简安欣估摸着,这几日就有人进去过。 不时扯扯衣袖,将那只贪睡的外星宠物兽凌凌给唤醒,道:“醒醒了!” 凌凌从她袖中探出半个小脑门,睡眼惺忪地,萌的简安欣忍不住笑起。用手拨了拨它的小脑瓜:“再睡就成凌凌猪了!” 凌凌打了个哈欠,瞬间蹦到简安欣肩头,冲着那锁吹了口气。 简安欣只觉那锁烫手的紧,忙放开,再看时,那锁已化成一滩铁水。 额,不待它这么干的! 这小东西做事太过直接,这样下去,会坏她好事的! 简安欣赶紧教训它:“往后可不许这样!这门上要是没了锁,可是有贼进去的!” 她这是大人哄小孩的调子。 其实说到贼,她自己也算一个。毕竟这里不是简府,也不是督军府,她也算不请自来。只不过她只是瞧瞧,还没顺上个东西。 见门上无了锁,简安欣推开木门大步走了进去。 第118章 该回家了 简安欣见门上无了锁,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入眼,竹海绵绵,翠意笼笼,花木扶疏间,一片生机勃勃,丝毫不显凄凉。 不过这半壁残垣的样子,倒像蒲大叔书中描写鬼屋。 宅子连着宅子,庭院挨着庭院,格局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却又比四合院来得讲究。 简安欣往左手边的一间宅子走去。 身后不时一阵阴风刮过,那木门自动合上。 “嘭”的一声,震得简安欣的小心脏微颤。 她倒不是怕鬼,只是这宅子的气氛怪异的让她觉得生闷。 宅内的木具残败了一地,未塌陷的地方,梁柱上留有精美的木画。那画上刻有三种瑞兽,有麒麟、蝙蝠,还有一种说不出名的鸟。 每种瑞兽刻工精美,栩栩如生,就连身上的斑斑点点的毛发羽翼,都点缀的非常鲜亮。 如此考究的工艺,若不是一般人家,哪里会做成这样? 简安欣继续往前走上一段,不时碰到几根横在宅中央的残木。 那些残木最粗的直径需要五六个成年男子,围成一圈才抱得过来,最细的也有碗口粗。 木质紧致,却看不出是何种木类。 凌凌忽然变得躁动不安,冲着其中一根残木,一股电流击去。 那残木晃了晃,不时在木桩上现出一个圆形图案。 “麻麻!”凌凌兴奋地叫起。 简安欣赶紧凑近瞧。 这图案简安欣曾在那日本士兵的背上见过。 图案像是条吐着芯子的蛇,又像一群攀花连枝的花朵。首尾相接,盘成一个闭合的圆圈。 “这到底是什么标志?”简安欣自言自语地。 凌凌蹦到这根残木上,不知动用了什么术法,那残木上像荧幕般,现出一只巨大的碟形飞船。 那飞船的左右两翼上,就刻着这种图案。 “莫非,这是凌沧星的图腾?” 凌凌乐呵呵地点起头。 简安欣眉头拧了起。 适才想起,她还不知羽璇到底要她找什么东西的? “小东西,你家主人到底要我替她找什么东西?” 凌凌一手扶着脑门,似乎想到,被它一直疏忽了的事。 一只小胖手在空中一点,空中出现一只虚虚的金杯。 那金杯周身金灿灿的,四面都铸有一只神兽。 那四只神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神武,金杯流光溢彩,非常夺目。 仅仅是一尊虚像,就让人肃然起敬。 对着一杯子,居然生有这种感觉,让简安欣感到非常异外。 看到它,简安欣不时想起李步畴和李宁昆口中的金樽。 可是这样一件东西,明明是件中国古文物,不知羽璇找它做什么? 这只杯子制工考究,一看就知是皇家御用之物,虽然看着值几个钱,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想破脑的要得到它吧! 难道,这杯子除了喝酒、装水外,还有别的用处? “你知道这只杯子是做什么用的?” 简安欣只能问凌凌。 凌凌想了想,又将刚才那只巨大的碟形飞船在残木上显现出来。 简安欣想不通,一只杯子跟这只飞船有什么关系? 突然脑门一亮:“你是说中,这杯子是那飞船上的?” 凌凌嘻哈着点头,不时竖起拇指夸起简安欣。 简安欣笑着抚抚脑门,继续推想。 如果这只金樽是飞船上的,那么羽璇想要拿回就好理解。毕竟是外星球的东西,落在地球上总归不好。 可这只金樽怎么看都像中国的古文物啊? 简安欣越想越迷茫,偏偏凌凌这小东西,又不会同她交流,一个劲地蒙来蒙去她也没蒙出个什么,干脆不在蒙了。 回头一瞧,见凌凌居然将那根残木装进了自己腹中。 简安欣这才知道,这小家伙的肚子别有洞天,完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回事。 那残木少说也有个二三米长,碗口那么粗,这小家伙就像捏牙签似地将它塞进了腹中。 没一会功夫,它那小肚皮上,弹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上面显示出一堆红色的文字和数据。 上面有有木质的密度、质量、年代、被毁程度…… 每一项数据,都分析的非常详细,简直比解剖医生还要精准,就差拿着这堆数据,重新给它组装了。 简安欣算是长了见识。 这只外星宠物兽,还真是不简单的! 不但会打架,还会变形,现在它那只圆呼呼的小肚,还是一只微型的分板仪。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绝无仅有。 简安欣想,它要是自己的宠物就好了。 等帮羽璇找到那只金樽,就向羽璇将这小东西讨要来…… 一人一兽,又在宅里转了会。 除了木头外,倒是没瞧出别的东西。 眼看天要黑,简安欣不想生事,将一脸兴奋着的凌凌拎起道:“该回家了!” 凌凌将头摇得同拨浪鼓。 简安欣顺着它的方向望去,见它是在看那只鼓着一对黑豆眼的黄鼠狼。 简安欣敢保证,这只黄鼠狼绝对是她之前看到的那只。立马捞起一根木棍,冲那黄鼠狼扔去。 那黄鼠狼闪得极快,没一会间就闪到半塌的墙里,没了踪影。 “神了!黄鼠狼真成了精!” 简安欣感叹道。 夜色渐渐漫下,宅里越发显得漆黑。 简安欣感觉这屋子像是一个伴着夜色苏醒而来的巨人,无形间,给了她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这般压迫感很强,强到她连呼吸都觉困难。 凌凌发现她的异常,一股黄色的电流向简安欣身上灌输来。 原本憋闷的心口瞬间被导通。。 简安欣深作呼吸。 她想不通,这屋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扯了凌凌就走。 简安欣回到督军府时,白滽舒还未回来。 这是他俩自大婚后,白滽舒头会这么早出晚归的。不时问吴妈,“大帅给二少爷在营中到底安了个什么差事?” 吴妈正在熨衣服,被简安欣给瞬间问住:“这个,还真不知!要不,明儿我去问问上房的丫鬟。” 简安欣也没应她,脑子一转,想起了其他事。 早上她出府的时候,听上房的下人说,王巡阅使的那对姐妹花还在河店的,有人曾看到白滽舒曾跟那对姐妹花私下喝过茶。 想到这,简安欣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难怪他最近对她爱理不理的,敢情,与那对姐妹花走近着! 岂有此理! 简安欣一掌击在案上。 第119章 再给我点时间 突如其来的击案声,吓得吴妈心口一抖。 “哎哟,我的少奶奶!您别有事没事弄出这种声响,可是吓死我这老婆子了。我还想多活两年的,给我那小孙子挣点水果糖的钱!” 简安欣适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分了,冲吴妈道歉道:“对不起,你忙吧,我去屋里看书。” 简安欣说时朝白滽舒的书房走去。 简安欣站在白滽舒的书房内,瞧着那满满一屋子的书,居然不知自己在找什么?眼睛从这本扫到那本,却没有一本落入眼中。 白滽舒你太过分了! 简安欣一想到,白滽舒正在与那对王姓姐妹花走近,牙就生痒。 她望着眼前的书,摆作一副咬牙切齿的。要是白滽舒这会站在她面前,定然要被她咬破脖子。 咔嚓! 白滽舒直到子时才回府。 一回来,他就朝简安欣的住处跑,见屋里没人,不时身躯一顿。 正欲转身走开,简安欣从他身后走了来。 “玩够了啊!咦,怎没带一个回家!” 她这半带讥诮,半带调侃的,弄得白滽舒神经绷起。 “夫人这是何意?” “我可不是什么夫人!”简安欣一生气就与他较真起。 说时就要进屋,猝不防间,被白滽舒扣住一只手腕,稍一带力,将她拥进了怀。 “放开我,你个伪君子,大骗子!” “不放!夫人不跟为夫把话说清楚,为夫怎知夫人为何生气?” 简安欣挣了挣,没能挣脱,仰起头,一双美目溢着满腹的悲屈,红唇一咬道:“太过分了!” 白滽舒见她一副欲哭无泪,又不甘心就此作罢的,“噗嗤”笑起:“夫人醋了!” 简安欣愣了愣。 大概是被那四个字给惊住了。 好罢,她承认是在吃醋。 不过她可不是一般人,就算她对他有那么点的意思,可也不许他这么糟蹋她的感情。 “你,跟我进屋!我们好好谈谈!” 简安欣反手攥住白滽舒,将他拖进屋。 白滽舒唇角处挂着丝笑意,经过门时,反手将门带上。 简安欣被身后的关门声,惊得身躯一抖。 “这是做什么?” 白滽舒似笑非笑地:“夫人有事同我谈,自然,不能受外人打扰。” 说时往床上一横。 他本就身躯高大,这一横来,硬是占去了大半张床。 简安欣瞧着他那张慵懒无趣,祸国殃民的脸,感觉无形中,自己已从主动变为被动。 “你……起来。” 白滽舒见她一脸的局促不安,唇皮牵牵道:“在床上谈,也一样,反正昨晚夫人与为夫都谈了一个晚上了。” “你还说………” 简安欣越发悲愤交加。 一想起昨晚,那心火瞬间燎燃。 “听说,你最近时常见那对姐妹花,要不,我明儿跟父亲说,让你把那姐妹俩接到府上来,这样也省得你老是往外跑。” 白滽舒终于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 他是私下见过那对见姐妹花,不过是想确认下王美玲是不是就要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如今已确定,王美玲就是他要找的人,他正在想法子,得到王美玲的信任,直接取了她的心脏,随后恢复另一半的修为。 可是王美玲并非那么好接近。 倒是那个王香蕴似乎对他有意思,于是他只能借着王香蕴接近王美玲。 虽然这事看似不太光彩,但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他这一天,可不全然与这对姐妹花泡在一边,他还去了好几个地方,办了几件要事。自然的,这些事,他是不会同简安欣说的。 白滽舒将简安欣带入怀中道:“这主意甚好!” 简安欣不过是旁敲他一下,没想到,某人一脸欢喜。她一生气,用手肘捅了下某人的心窝,疼得白滽舒拧眉闷哼。 “轻点,你想谋杀亲夫啊!” “你还不是我的亲夫呢!”简安欣鼻子一哼,欲要起身,不想白滽舒大手一伸,箍住她的纤腰,又将她拽回床。 白滽舒趴在她身上,望着她那张含怒的娇唇,暗自咽了咽口水。 简安欣隐隐感觉,大腿根处被个硬邦邦的东西压着。 她是学医的,对男性的身体结构还是清楚的。 没想到,某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混蛋!” 简安欣叫骂道。 不时唇上一柔,所有的思绪瞬间化为气泡。 白滽舒自打知道,她心里有自己时,那种兴奋劲怎么也按捺不下。这就越发促使他想恢复自己的身份。 他要她! 他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原始的呼唤,在血管里不停地澎湃呼啸着。 那种感觉,像一只猛兽,一旦觉醒起来,就再难退去。 他也感觉到,她内心的回复,此时,她已在回吻他,这越发激起着他的征服欲。 简安欣身子软成一滩水,心里被某种东西撩拨起,显得异常空虚难抑。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在下意识地跟着那种感觉走。 直至胸前一凉,肚兜被人扯下,一对山峰袒露在空气中,适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简安欣推开白滽舒,忙将扯开的衣服合上,瑟着身躯,往床里头退了退。 白滽舒食味知髓,这突如其来的中止,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强忍住这股怒火,眸里的火焰跟着在一丝丝消退。 “对不起,我……”白滽舒起身,望着简安欣脖颈处的吻迹,尴尬地转过身。 简安欣攥紧衣襟道:“我不希望,你用他的身躯跟我……” 她说时眸里泛起了水雾,声音呜咽着,显然心里很难过。 只听她又说:“这让我有负罪感!我是他的妻子,却跟附身在他身上的另一个灵魂,做了这种事,所以我……” 白滽舒用手按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说了。 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错,爱上自己,更不是她的错!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说:“再给我点时间!” 简安欣虽不知,他这话的意思,仍下意识地伏在他怀里点起头。 白滽舒吻了吻她的额头,稍稍一瞥,竟看到她左肩头上的黑紫色曼珠沙华。 心中一跳,冷不防间,将简安欣那半边衣袖给整个扯下。 惊得简安欣不知所措。 第120章 只是个梦 “这印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滽舒记得,简安欣中梦魇蛊时,他在给她疗伤时,迫不得已地看过她的身体。 虽然那是简安欣处在游魂状态下,但简安欣与常人不同,她的游魂是有实质的,换言之,她的游魂等同于她本人。 当时她身上可没这朵曼珠沙华的啊! 白滽舒眉头蹙紧着。 简安欣见他是为了肩上的印记,忙用手护住肩头上说:“自打从冥王墓回来后,这印迹就出现了。原本还是一朵小花的,现在居然占了大半个肩头。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简安欣面带焦虑地望着白滽舒。 白滽舒拾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脉。见她脉相正常,身体很健康,微微松了口气道:“别多想,只是个印记而已!” 简安欣适才放下心,而白滽舒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 白滽舒记得很清楚,当年那个封印他的女人肩头上就有这么一朵妖艳黑紫色曼珠沙华。 可是昨天,他也查证过,王美玲的肩头上也有这么一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只不过王美玲肩头上的那朵,没简安欣的大,也没简安欣的妖艳。 是巧合,还是这两人从中有什么关联…… “时候不早,早点休息!” 白滽舒替简安欣掖好被角,转身步出了屋子。 简安欣愣了愣地望着他的身影,心里思绪纷杂。 白滽舒回到隔壁,立马取出玉牌联系夜漓,“除了那肩头上的黑紫色曼珠沙华,那女人可还有什么印记?” 夜漓正打算歇息,没想到白滽舒忽然这么没兆头地来一句,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地。 此时他已外衣全解,露出了半截如玉般的胸膛,可谓春光外泄。 因他平日总将脸抹得黑黑的,这突然露在外,白的有点像面团子的半截胸膛,倒是让白滽舒唇角连抽。 呵,一个大姥爷们,做啥弄得这么细皮嫩肉! “夜判,这是在做什么?” 白滽舒只能变相提醒他。 夜漓忙将解开的衣裳搭上,两手甩甩衣裳,做了个弹灰的动作:“属下刚想歇息,就被殿下给唤住。殿下怎会突然想起这个?” 白滽舒倒是不想将简安欣扯进来,可他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股预感让他不安,左思右想后,就找夜漓问问。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只需同本王说,有还是没有?” 这么急? 莫不是对那姑娘起了怜悯?想确认下,不想冤枉了好人! 这可一点不像他认识的冥释今啊! 夜漓唇角含着丝笑意:“有!” 白滽舒松了口气,“具体说说!” “当年,那婆娘封印殿下时,属下曾与她交过手,发现她左肩头有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外,锁骨处还有颗血痣。那痣约有黄豆般大小,应该不难发现的。” 白滽舒:“……” 这小子,连这个都瞧清了,看来往后得让简安欣将衣领扯高些,免得便宜了这小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但是提供了一个极有利的线索。简安欣的锁骨上,他刚细瞧过,并没有夜漓所说的血痣。 明儿再去瞧瞧那王美玲,若真确定是王美玲,定然快刀斩乱麻,赶在阴司王动手前,拿下王美玲…… “殿下,您还在听吗?” 夜漓等了会不见白滽舒出声,就催问起。 “在……听!” 白滽舒有些言不由衷。 夜漓见他心不在焉地,识趣地关闭玉牌结束对话。 这一晚,简安欣做了个梦。 梦里出现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那女人长得很是妩媚,眉心处的朱砂赤红如血。 简安欣觉得女人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女人冲着简安欣咯咯大笑:“他要回来了!”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你是谁?你口中的他又是谁?” 女人将脸凑近简安欣,指指自己说:“你居然不认得我?哈哈!” 简安欣见女人笑得狂妄,眉头越发拧得紧:“我该认识你吗?” 女人唇角勾勾,露出一丝冷笑:“不,你还是永远忘记的好!” 简安欣觉得这女人话里有话,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她应该认得的。 手一摊,赤魂尺在手,绯光一闪,瞬间架在女人颈上。 她这一动作,比平日做得还要连贯自如,可以说是一气呵成的。 “你居然能驱使赤魂尺!”女人面露惊惶。 这越发让简安欣相信,这女人是认识自己的,同时也知赤魂尺的。 简安欣知道,赤魂尺是幽姬的法器。 一般神器不择二主,赤魂尺选上她已是奇迹,常人都以为,因为她是简景明的女儿,赤魂尺先前沾了简景明的血,渐而才跟她走近的。 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的,可从这女人眼里,得到的答案全然不是这样。 “是你害死了幽姬?”简安欣忽然大胆问道。 女人望着颈上的赤魂尺,往后退了退说:“不干我的事,是你哦,不,是她自己……” 简安欣对她语无伦次的话,有些糊涂,手中赤魂尺却半丝不松,紧了紧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人唇角弯弯,眸里的讥诮越发凝重。 简安欣眉目一横,欲要动手,忽然一道紫光横空劈来,她只觉手腕一阵电麻,瞬间醒来。 凌凌蹲在枕头边,睁大一双小眼,望着简安欣,见简安欣终于醒来,小眼现出惊喜甜甜地唤道:“麻麻!” 简安欣不喜欢听这两字,眉头瞬间拧起,又见凌凌一只小胖手搭在自己肩上,料及,刚才那紫光是它发出的。 “小东西,你惊扰了我的梦。那女人差点就要说了!” 凌凌小眉头拧了起,抱紧小身躯,表现出一副极紧张的样子。 “哎,只是个梦,你别紧张!”简安欣说时又打起哈欠,没一会头往枕头一横,又睡着了。 凌凌见她实在困得紧,就不逼她去练剑。 其实刚才那道紫光并不是它发出来的。 它只是想将她从梦里拉回来练剑,没想到却见她深陷梦中,刚想出手帮她,却见一道极强的紫光出现。 凌凌觉察到简安欣梦里的女人和那道紫光不祥,适才用电波将简安欣激醒。 第121章 各怀心思 简安欣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伸了个懒腰,掀开帐帘,瞧见白滽舒正坐在她屋里的太师椅上。 他这会正在看书。 那模样看似非常的认真,倒是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 简安欣有那么一刻认为,他平时那样,其实是装出来的。骨子里透出的严谨认真,其实是难掩饰掉的。 简安欣倒是极盼着有一天能看看他的本貌。 不过自打他不戴面具后,已很少再以本尊出现。 是太丑,怕吓坏她?还是有别的隐情? 见简安欣在看自己,白滽舒含着丝笑意合上书,随后将书往案上一搁,起身朝她步来。 “醒了!今日我带你去外边吃点好的!” 简安欣朝案上瞥了眼,见是那本《河店史》。 才想起,那书是她昨日从他书房里捞来的,还没来得及翻的,没想到,他倒比自己先翻上了。 不过看他刚才那副认真劲,八成这书之前,也只是个摆饰,他老人家也没翻过。 “哦!今日你不去大营?回头,别连个排长也当不长的!” 简安欣边说边将鞋子套上。 白滽舒已走到她跟前,见她用话激自己,没有生气,反倒低低笑起:“无官一身轻!难不成夫人想要让我当统帅不成?” “现在说这些未免过早了些!” 简安欣没好气地回他,说时坐到梳妆镜前,就着自己的长发持起梳子梳起。 白滽舒步到她身后,两手搭在她肩头上,垂头凑近她耳边道:“只要夫人高兴,为夫就努力一把!” 简安欣听闻,持着梳子的手一顿,“你今日倒是吹得什么风?怎突然就变上进了!” 白滽舒唇角处始终挂着丝笑意,从简安欣手中取过梳子,替她缓缓梳起头发。 她的头发乌黑柔亮,摸起来像缎子一般的细腻,他拾起一撮放在鼻前臭了臭。 那分迷恋的样子,半分认真,半分戏谑。连简安欣都瞧不出,他这是在演戏,还是在真情表露。 简安欣透过梳妆镜里望着他。 见他手上动着,眼睛却盯着梳妆镜望着她,不时双颊一红。 简安欣想:“举案齐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白滽舒为她挽了个低螺髻,看手法好像还不错。 她在髻旁别了根紫水晶的发卡,越发衬得人温婉俏丽。 “手艺还不错!”简安欣对着镜子夸他。 吴妈进来时,见简安欣头发已挽好,笑着说:“二少奶奶今日好精神!” 简安欣嫣然一笑,眼睛却始终望着镜中的白滽舒。 两人在府里用过早饭后就上了街。 因白滽舒说要带她吃些好的,简安欣早饭就只喝了点粥,她这想留着肚子,一会放开怀的吃。 两人并排着进了家菜馆。 这家菜馆的厨子手艺在河店是出了名的,简安欣以前跟陶慧来过几次。每回来,这馆里都是坐无虚席,她和陶慧每回都要与人玩抢桌子的戏码。 想起陶慧,不时感概万千。 后来,简安欣才知道,这馆里的厨子曾是前朝的御厨,难怪手艺如此了得,想来满汉全席也不在话下。 “不会是带我来吃满汉全席的吧!” 简安欣忍不住开口说。 白滽舒只笑不语,她只能跟着他的脚步登上二楼的雅间。 那雅间布置的如同邻家小院,墙上的画着一副爬藤的南瓜图。 那南瓜图极大,硬将整面墙给占了,这样瞧着,那饭桌倒像搁在瓜棚下,颇有乡土人情。 两人隔着圆木桌,面对面相坐。 这木桌倒是不小,直径有二米来宽。 这么大的桌子,就他们两人桌,倒是显得有点怪异。 简安欣没事,瞧瞧这个,望望那个,倒也好打发时间。 她猜想,白滽舒定是一早就将包厢定下了。 不过垂首一瞧桌子,见上面竟摆着四副碗筷。 “还有人?”简安欣瞬间问道。 “嗯!” 简安欣单手托起腮帮。 原来他不是专程请她吃饭的!还约了朋友! 也不知是男是女? 正想着,王氏姐妹花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正朝包厢处走来。 简安欣刚好面对着包厢门,见王氏姐妹花走来间,挪挪位置,坐到白滽舒身旁,用手肘碰了下白滽舒。 “喂,是那对姐妹花!” 白滽舒只笑不语,连头也不屑抬的。 王氏姐妹花越来越近,不一会居然走到桌前。 “滽舒哥!这地方还真不好找啊!” 王香蕴一进来,就笑盈盈地开起口。 简安欣没想到,白滽舒要等的居然是这对姐妹花。 她有些沉不住气。 何况王香蕴刚对某人还叫得那么亲切,让她忍不住心口发凉。 倒是王美玲一惯的冰山脸。 全程只向两人点头招呼,一句话都不说,自然的,连个表情也没有。 这位冰山美人倒不是白叫的! 简安欣倒是觉得,这姐姐比妹妹要厉害的多。 “二位小姐请坐!” 简安欣招呼起两人。 “这位,想必就是简姐姐了!”王香蕴摆着甜甜的笑容,冲简安欣问好。 简安欣好歹也是位名门闺秀,这种礼仪还是懂的。 “二位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眼前一亮!我看连花见了二位,都要黯然失色。”简安欣寻着话打趣道。 王美玲听闻,唇皮僵硬地扯动起,步子一移,挪了凳子就坐下。 她将背脊挺得挺挺的,那坐姿明显的军人式。 简安欣适才想起,这位王大小姐,打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难怪连性子看起来都这么硬朗! 反倒是这位王二小姐,性子纤柔,更像是宅门淑媛。 这姐妹俩,刚柔并济,倒是无往不胜! 简安欣倒是惦量起自己,有多少把握能赢这对姐妹花?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外加一个白滽舒,倒是标准的麻将台。 还真是热闹! 简安欣不知白滽舒到底想干吗,但她知道,这家伙将她和这对姐妹花约出来,绝不会是吃饭这么简单! 桌上的气氛有显怪异,四人各怀心思。 简安欣有些坐立难安。 再怎么说,她也是白滽舒名义上的妻子,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她也不能给自己打脸。 “二位好坐,我去看看菜做得如何?” 简安欣说时就要起身,却被白滽舒将手按住。 第122章 要不你们自己来 “烦劳夫人,跟掌柜说声,弄壶好酒来!” 白滽舒唇角处挂着丝笑意,望着简安欣开口道。 简安欣本还以为,他是在阻止自己离开,没想到,他竟将她当下人使唤起。 简安欣被按住的纤指,微微屈起,面上却仍是一派镇定。 她面带笑意,将白滽舒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好说,一会就让掌柜的送来!” 王氏姐妹也懂察言观色,见简安欣笑得勉强,料及,她已坐不住。 王香蕴忍不住笑道:“有劳简姐姐跑一趟!” 简安欣听不惯她称唤自己姐姐。 明摆着,这王二小姐对白滽舒有那意思,急着想给他当妾,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的唤着。 简安欣听着耳根生疼。 不过,简安欣耐心极好,越是这样,越能激发她的斗志。 “那是自然,谁让我是滽舒的夫人!这苦差也唯有我吃了。二位妹妹小坐片刻,姐姐我去去就来!” 想跟她斗,门都没有!以为她简府的那几位姨娘是吃素的,她从小耳闻目染,早见怪不怪这种事。 王氏姐妹花听闻简安欣称唤她们妹妹,纵是心里有怒,当着白滽舒的面也不敢反驳。硬将一张俏脸,憋成茄子色,乐得简安欣直呼“痛快”。 简安欣下了楼,朝掌柜的走去说:“楼上那对姐妹花,是王巡阅使的千金,千万不要怠慢了,好酒好菜,赶紧的端上去!” 那掌柜不知简安欣的身份,全当她是白滽舒的侍女,当着简安欣的面,居然马屁似地夸起那对姐妹花来。 “你别说,这对姐妹花与二少爷还真是绝配!” 那掌柜以一个外人的眼光开口道。 简安欣听了,不时来了兴趣。 好大胆子,当着她这个“正牌”夫人的面,这掌柜倒往两位小三脸上贴起金,她倒要瞧瞧,这掌柜到底眼盲到何种程度? “二少爷可是刚娶了简家大小姐,你这么说,就不怕简家人找上门,扇你两耳光子。何况,这菜馆还是挂在简氏商会名下的!掌柜的,你这馆子还要不要开了?” 掌柜被简安欣这番一说,倒给震住。 隐隐感觉,这姑娘穿着看似普通,但气质绝不像个下人。 搞不好就是二少爷的原配! 简家大小姐! “原来是大小姐!小的眼浊,刚说了句让大小姐生气的话,大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简安欣轻哼:她才不会往心里去的! 他白滽舒爱娶几房都跟她无关! “多虑了!回头我定跟我爹提提掌柜的名头。” 简安欣有意无意地敲敲掌柜的警钟。 这一说,惹得掌柜一阵哆嗦。 那王巡阅使官再大,也管不了河店,这河店还是白家与简家的天下。白家掌权,简家掌钱。他得罪谁不行,偏偏得罪了这位简大小姐,岂不是跟钱过不去! 他开馆子是做生意赚钱的,怎会惹上这种事? 嘴贱! 掌柜的恨不能抽自己两大嘴巴。 他打算同简安欣好好说说,回头找人时,简安欣人已不见。 掌柜哪里还敢好酒好菜的让小二端上楼,忙将小二唤来,将酒和菜全给换了。 王香蕴没想到,这菜馆的饭菜会这么的难吃。 简直像是在吃土块。 菜,半生不熟不说,这酒,哪里是什么酒,说是马尿也不为过。 她想吐,觉当着白滽舒的面太过失礼,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咽。 简安欣倒是不知这酒菜早就失了味,她心情不太好,只一个劲的招待着这对姐妹花,反倒少遭了份罪。 “两位妹妹,千万不要客气,这可是御厨的拿手活!” 简安欣说时往两人碗里各夹了些菜。 王香蕴吃着吃着,突然吃了条虫。 那虫周身碧绿莹莹,半个脑门已被她和着刚才的菜咬下吞进肚中,留下的半截子身体,此时搁在碗里,蠕动着。 王香蕴瞬间吐了出来。 她这一吐,太急太猛,一撇头全吐在姐姐王香玲身上。 王美玲惊了惊,娥眉紧蹙起。 简安欣见她都这样了,还能这般镇静,不时提起酒壶交到白滽舒手中,没想到白滽舒将她的手一推,一壶酒从早到下,将王美玲浇个透顶。 “姐姐……”王香蕴惊的大叫。 王美玲面上再憋不住,指着简安欣和白滽舒说:“你们……” 说时拉着王香蕴扭头就要走。 简安欣却将姐妹俩唤住:“这馆子里有更衣室,二位妹妹弄成这样,想必也见不了外人,到不如,一会我让人将衣服送来,二位换了衣服再走。” 王香蕴隐约料到简安欣和白滽舒在耍她们,一肚子的怒火要喷,刚想破口理论,却被王美玲制止:“有劳简小姐!” 简安欣唇角勾勾。 将店小二唤来,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店里弄两身衣服来。 那店小二拿着钱就去,也不问男女,不一会就弄了两身男式的衣服。 简安欣瞧着衣服一愣,拍拍店小二的肩头说:“好样的!剩下的钱全赏你了!” 店小二乐得连连道谢。 简安欣捧着衣服朝更衣室走去,却被白滽舒攥住。 白滽舒伏在简安欣耳边低语起,简安欣听闻,两眼圆睁:“无耻!” 白滽舒无奈地摊起手。 简安欣走进更衣室,冲王氏姐妹说:“二位妹妹,真是不好意思,这里只有两套男人装,你们就将就点先穿着吧!” 王美玲倒是不计较,反正她穿军装惯了。 倒是王香蕴一脸的憋屈:“姐姐!她是故意让我们难堪的!” “闭嘴!”王美玲冲王香蕴喝道。 王香蕴被王美玲一凶,当真不敢再闹。 简安欣知这王美玲倒是识实务,比起这纤柔的王香蕴似乎要难对付。 不过,不打紧,她有办法让她搁不住脸! 简安欣将衣服扔给二人。 见她们脱衣服费劲,立马上去帮他们。 简安欣有意无意地将王美玲的衣领扯开,果然看见锁骨处有颗黄豆大小的血痣。 王美玲见简安欣盯着自己的身体瞧,美眸一沉,不时起了杀意。 简安欣瞧着气氛不对,赶紧松手手说:“别生气,我只是好心而意,要不,你们自己来!” 说时唇角扬扬,笑着走开。 第123章 黑暗无底的坟场 “怎么样?” 白滽舒追上来问简安欣。 简安欣冷冷瞪他一眼道:“王美玲再不济,也还是位姑娘家。你这样子对人家,让人觉得不耻!” “为夫知道这么做不对,所以才让夫人你出面。” 白滽舒嘴上说着,心里急得团团转。 他只想确认王美玲锁骨处到底有没有那颗血痣?这与他来说是个关键。 简安欣轻笑道:“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亲自动手了?” 白滽舒被她噎住。 他感觉简安欣误会了他的意思。 开口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你瞧,那位王大小姐,一身的杀手气,想来得罪过不少人。我有位朋友之前被一女人刺伤,可惜那女人当时蒙着脸,我那朋友没瞧清她的模样,就只知,她锁骨处有颗血痣,所以就想托我确认下。” “你这朋友还真是托对了人!这种事想来也只有你白滽舒能帮上忙。”简安欣言语中带着份鄙视 “喂,你还在怀疑我!好吧,我承认了,其实,是我想确认下她的身份。” 白滽舒见瞒不过去,终于道出实情。 简安欣咯咯一笑,见他一张脸都煞白着,一副受伤不小的,倒是不像他平日的为人。 简安欣也不在捉弄他,拍拍手道:“好吧,看在你还比较实诚的份上,本姑娘就告诉你!” 白滽舒立马将耳朵凑上。 简安欣唇角牵牵道:“王美玲锁骨处,的确有颗血痣。” 白滽舒一听眸中浮起一丝笑意,立马取出玉牌通知夜漓。 等白滽舒与夜漓结束通话,再寻简安欣人时,发现人已不知去向? 简安欣是有意避开白滽舒的。 人家说好请她大吃一痛的,结果呢,大餐没了不说,还吃了一肚子的憋气。 她这会心里不痛快的紧。 尽快知白滽舒请客王氏姐妹吃饭本意,是探知王美玲的身份,但她对白滽舒与那对姐妹花眉来眼去的样子,还是很在意。 这一顿饭质量如何她也不去考证,现下,她只知自己饿的要死,就随便找了家馆子,点了几样小菜,填饱肚子。 凌凌好像也饿了。 之前,它就想从简安欣袖中钻出来,好好喝一壶茶垫垫胃,可一见简安欣与那对姐妹花正扛着,它识趣地避开锋芒,免得被简安欣脾气上来,一顿臭骂。 现在总算见简安欣安静地坐下来吃饭,它猜想,简安欣应该不生气了吧,瞧她吃得多香。 小东西趴在简安欣的衣袖里淌着口水。 简安欣见袖口湿的,这才想起,袖里还有只外星宠物兽。 忙让小二上了壶好茶。 又怕人瞧见它蘑菇喝茶,怕引来围观,只得将倒好的茶放在袖子边上,用袖子遮住杯沿,让小东西一杯接一杯地喝个够。 凌凌极能喝,一壶茶瞬间被她喝了个精光,仍不能喂饱她。 小东西依旧流着哈喇子,简安欣这才想起,凌凌最喜欢的是吞食怨灵的魂魄。 不时打量起四周,见邻近的客桌上,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有种极强的幽暗气息,身上的衣裳也很怪异,破败不说,还有一股腐烂味,款也不是这个时代的。 这样一个穿装怪异的人坐在这里,居然没引起轰动。 简安欣适才想到,这不是个人,这分明是个鬼魂。因她能看得到鬼魂,反倒将它当成了活人。 简安欣揉揉脑门,领着凌凌朝男人走去。 简安欣走到木桌前,一掌击在桌上道:“大白天的居然也敢出来溜达,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将斗笠往下扯扯道:“我劝姑娘最好别多管闲事!” “这是阳间,你一个鬼魂,大白天就在这馆子里优哉游哉地喝茶,也太狂妄了吧!”简安欣厉声喝道。 男人缓缓抬起头。 斗笠下,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五官已被血肉弄得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含血的瞳仁,冷冷地盯着简安欣。 “找死!” 男人说时将斗笠甩下。身子一晃,竟是一只奇丑无比的魂兽。 之所以叫它魂兽,是因为它的身体里远远不止一只怨魂,它是由数十只怨魂相叠一起的,这是一种极奇怪的组合生成方式。 就像把鸡、鸭、鱼、肉……重新放入某种设备中搅和下,生成的肉丸。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这怨魂就算重新组合生成了,也还是怨魂,只不过它的威力更强大了。 “麻麻!”凌凌兴奋地两眼圆睁趣。 嘴里的哈喇子都快淌成一条小河了。 简安欣眉头拧拧,抚抚它的头道:“好宝贝!这东西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能吃得过撑。我去旁边瞧瞧,看看他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凌凌乖巧地点头。 一道耀眼的红色闪电过后,凌凌的身躯大同牛,形状再不是萌萌的蘑菇,而是一只银光闪闪的机械兽。 那机械兽,额上顶着一只银色的金属尖角,这模样,有点像传说中的独角兽。 周身银光闪闪,带着刀枪不入的质感,让凌凌看起来如同一只战无不胜的金刚兽,这模样相当威武的。 简安欣对凌凌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般凌凌确定要攻击的东西,它早提前将对方的特征进行过分析。 刚才简安欣的全部注意力在这魂兽身上,倒是没注意凌凌蘑菇肚上的变化,它其实在那蘑菇肚上,早将魂兽的类别、攻击度、弱点……一项项地分析了。 简安欣围着菜馆转上一圈。 发现,这菜馆再不似之前的样子,而是成了一座黑暗无底的坟场。 简安欣不知自己是进了幻境,还是这菜馆原本就不复存在,只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着,她误闯了进来。 细一回想,这菜馆好似之前真没瞧见过。 她刚才只是在生白滽舒的气,见他与夜漓在通话,就溜进了这间馆子,打算填饱肚子后再找他。 没想到,竟着了别人的道。 她和白滽舒的行踪一直有人监视! 简安欣吓出一身冷汗。 这幕后之人定是心怀不轨,趁她落单时,要置她于死地。 简安欣记得自己从不与人结仇,这种事,定然不会是活人干的。至于鬼魂么,就不好说了,毕竟她与白滽舒在一起时,还真干掉过不少鬼魂。 第124章 我有隐疾 简安欣记得自己从不与人结仇。 这种事,定然不会是活人干的。至于鬼魂么,就不好说了,毕竟她与白滽舒在一起时,还真干掉过不少鬼魂。 如此一想,倒是猜到,是谁在捣鬼? 不过那人也太低估了她,她已不是以前的简安欣,现在的她对各种恶灵、怨魂来者不惧。 “赤魂尺!” 简安欣一声令下,将赤魂尺持于手中。 两只水眸精光大现,不停地扫视着菜馆各处。 忽见一道黑雾漫起,她立马挥动起赤魂尺。 黑雾中有婴儿的啼哭声,简安欣握着赤魂尺的手略显迟疑。 “鬼胎!” 简安欣已料到是怨魂在捣鬼,可没想到是陶慧腹中的鬼胎。 还真是不死不休的! 简安欣握着赤魂尺的手紧了紧。 “咯咯!又见面了!”黑雾中出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那男孩身形不高,只有五六岁的孩童模样,五官却有了形。 简安欣隐约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稍一想,愣住了。 这不是这家菜馆店小二的那张脸么! 短短几天,这鬼胎竟变得如此厉害,大白天就出来作祟不说,还带了只极厉害的魂兽。以鬼胎的之前的本事,断然没此本事。隐隐感觉,事情这般简单。 这鬼胎身后明显有帮手! 那身后的东西要弄死她! 简安欣心口一抖。 “你这小鬼,到底吃了什么激素,才几天功夫,竟长得这般大了!” 简安欣不过是想探探鬼胎的口风。 “什么激素不激素!我若正常出生,连鬼王都要忌我三分,没想到,却被你,这个臭女人施计从那娘们体中打下。幸亏有人帮我,还教会我一种术法,让我能得以凝生。” 简安欣听闻鬼胎称呼陶慧为“娘们”,这口气让她顿时火冒三丈。 再怎样,陶慧也曾拼死拼活的保护过这东西,它怎么如此的忘恩负义? 她庆幸这东西没生下,真若生下,六亲不认是肯定的,非把陶慧给活活气死。 不过这鬼胎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极重要的线索:确实有人在帮鬼胎! 鬼胎说时,张牙舞爪地朝简安欣扑来。 他一出手就是一绝杀。身上各处的器官和腹中的脏器,都被他一一拿出来当武器耍。 它一会是个没有五官的行尸,一会又是堆没了内脏的烂肉。 恶心、血腥的场面,简安欣作恶。 简安欣的剑术已耍得炉火纯青,对付鬼胎倒是不在话下。见鬼胎将器官和脏器扔出来,她用赤魂尺将它劈了个稀巴烂。 可那些东西劈烂后,又重新凝聚,一次又一次,倒是极耗费简安欣的体力。 简安想,这样没休没止地下去,倒是她吃了亏。 忽然,福至心灵。 这鬼胎原本就是个没有成熟的胚胎,上回它从陶慧腹中落下时,没有将它完全炼制成精魂,这回倒是可以让它回炉试试。 想到这,简安欣将三角铜兽炉鼎取出来。 大念一番口诀,炉鼎随着她的品诀瞬间增大。 鬼胎不知简安欣想干吗?不对他对这炉鼎心有忌讳,身子忍不住后倒退起。 简安欣自然不会给它机会。 赤魂尺一轮,尺身变得细长,将鬼胎给绑了来。 “小鬼,上回没将你炼成精魂是我的错,此回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三昧真火,起!” 简安欣边说,边用术法架起三昧真火。 这三昧真火可不是一般的耗费精力,她稍用一会,额上就冷汗津津。 鬼胎见她功力不到位,那三昧真火虽已架起,但忽明忽暗的根本对它起不了作用。它有些得意,见挣脱不了赤魂尺的束缚,就动用术法抵挡起三昧真火。 鬼胎释放出大量的阴寒之气,让炉下的三昧真火摇摆不停,眼看就要熄灭。 一股浑厚的内力通过脊背,源源不断地灌输至简安欣两掌间。 三昧真火瞬间窜起,继而熊熊燃烧着。 简安欣知道是白滽舒赶来了,心里漾起一股暖意。 鬼胎已挣扎不得,被三昧真火全身包裹住,被定在了炉鼎中。 白滽舒不敢打扰简安欣炼制鬼胎,只站在一旁静望。 约摸三个时辰后,三昧真火自动熄灭,炉鼎中飞出一个极漂亮的男童。 那男童周身清亮透明,五官有些模糊,不过看轮廓,线条分明,将来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帅哥。 男童冲白滽舒行礼,小唇张张,摆了个“冥”字的口形,却被白滽舒打断。 “去找夜判吧!他会帮你找个好人家重新投胎!” 男童道了声谢后,朝简安欣飞了来。 简安欣伸手想抱抱他,毕竟这是陶慧的孩子,却被白滽舒将手给扯住,“切勿再生事!” 简安欣只好将手收回。 等男童走远了,简安欣才问白滽舒:“你是怎么找来的?” 白滽舒将她走后,他好找了一番。忽然见一家菜馆的上空,阴云密布,不时料及有大恶大兄之物。 他就破了那菜馆的幻术,直接走了进来。 这里面确实是座坟场。显然的,简安欣是被幻术吸引进来的。 眼下是白天,他不能动用术法,就强自改了体内的生物钟,动用了术法,此时他看起来面色煞白的紧。 简安欣这才想起,她还从未见他白天用过术法的,料到他可能有什么隐疾? 不时拎起他的一只手,为他把起脉。 他的脉相,同上回一样,仍不见脉动。 简安欣眉头蹙紧着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白滽舒摇头轻笑:“如你所想,我有隐疾!” “什么隐疾?” 白滽舒抿抿嘴:“就是……不能白天动用术法!” “可你刚刚强行动用了,结果会怎样?” “可能,会死吧!” 白滽舒轻叹道。 他这话半真半假。 这具身体最近几日,对他竟有了排斥。 这种现象以前从未有过? 他怀疑,有人在这具身体里动了手脚? 可是能接近他的人只有简安欣。 白滽舒不时多望了简安欣几眼。 简安欣心虚地垂下头。 白滽舒轻笑着,将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上,继而将大半个身躯往她身上靠去。 凌凌这顿吃得很饱,不过还不到撑肚的地步。 它将那只魂兽打败后,拆分成了五份,吃了其中的两份后,剩下的都被它用光化掉了。 它现在又恢复成萌萌的蘑菇样,只是肚皮鼓了些,行动起来,像一只怀了胎的小宠物。 第125章 第二个娘家 简安欣被凌凌的萌样逗笑,伸出食指拨拨它的脑门说:“凌凌啊,像你这样的外星宠物,可有同伴?如果有的话,你就不孤单了!” 凌凌望着简安欣甜甜地笑起。 其实在凌沧星,像它这样的守护兽有很多只,但每个人的守护兽模样却不相同。它们的模样只随主人的喜好生成。 因为羽璇喜欢蘑菇,在羽璇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它就以小蘑菇的模样陪伴着她…… 不过守护兽的外表,也不是一层不变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只要主人有需要,它们能幻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当然了,这幻化也不是随心所欲的,除了人以外,什么都行,冷的热的,有生命的,没无生命的,它们都可以。 它们天生喜欢猎魂食魂,至于生命期限,自认为是无限的。 可是羽璇说过,如果它们背弃主人,就会被主人扼杀。 所以守护兽的宗旨是:对主人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这些凌凌没法子与简安欣交流,简安欣自然不知它的这些特征。 凌凌见白滽舒面色不好,腆着它的小圆肚朝白滽舒走来。 它伸出小手,想探下这位小主子的身体情况,不想,白滽舒袖子一拂,将它的小胖手挥开。 简安欣料到,白滽舒是怕这小东西探知他并不是真正的白滽舒,赶紧将凌凌拎起来说:“别跟他一般见识!” 凌凌冲着白滽舒眨眼,总感觉哪里不对? 两人一兽回到督军府。 简安欣将茶壶拎给凌凌说:“好好喝,别弄坏了我的茶壶,这可是我爹给我的嫁妆,值钱着呢!” 凌凌咿咿呀呀冲着简安欣道了一番,简安欣反正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干脆不猜了。 她安顿好这小东西,赶紧去找白滽舒。 恰好白滽舒也有事找她。 简安欣手还未碰到木门,就见白滽舒将门由内打开,攥着她的一只手,将她拖进门内。 “你给我吃过什么?” 白滽舒眸里跳跃着两簇怒火。 简安欣其实也是为这事来的。 今日的情景,把她自己给吓一跳。 那药丸她是在极生气的情况下,偷偷放入他茶水中的,没想到,他竟没有察觉。 这几日事情多了,她反倒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今日遇上鬼胎,若非他即时出手相救,她这命都玩完了。 她在他茶水中偷入药丸,无非就是想将他逼出白滽舒的身体,没想到他的魂魄没逼出来,反倒伤了身。 “我……不是有意的!就是……想将你逼出他的身体!” 简安欣一脸的歉意,说话吞吞吐吐起。 白滽舒听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那人!他在她心里就这么没份量么!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白滽舒抛下一句话,身影一闪,当着她的面消失了。 她知道他去找夜漓了。那药丸对魂魄确实有害,还是要尽快化解。 她其实这时过来,是给他送解药的,可惜,解药的事还未提及,那人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白滽舒临走时抛下的话,给简安欣当头一棒。 一般人死后,都会有魂魄。真正的白滽舒就算死了,也该有魂魄留下? 想到这,简安欣抱有最后一线希望。 只要找到白滽舒的魂魄,加上她的还魂丹,应该能让他起死回生! 简安欣想到这轻笑起。 她这么将这一茬给忘了。 可真的白滽舒回来,冥释今怎么办? 他早跟自己有言在先,还要借白滽舒的身体用段时日的。 算了,自己只是去找白滽舒的魂魄,能不能复活另当别论。 可是要找魂魄,必定要去地府…… 而这事,又不能让那只外星小宠物知道。 简安欣左右思量,溜出督军府后,直接去了庵堂。 天还未黑,庵堂却早早合了门。 简安欣觉得庵堂的气氛太过诡异,不时举手敲起门。 来开门的是小师太面生着。 简安欣不时拧了拧眉。 冲小师太拂了礼后,说自己是来看望静心师太的。 小师太听闻后告诉她,静心师太仍在闭关中,暂不见客,庵堂里的大小事务,暂由惠仪师太代为打理。 “是这样啊!请师太领我去见惠仪师太吧!” 简安欣总要找个理由留下,只好推说找惠仪了。 那小师太倒也应了她,将她领到惠仪打坐的内堂外。 堂内,惠仪正在与弟子诵经理法,简安欣站在堂外听了会。 他们正在念《金刚经》中的一段经文,来回反复诵了几遍,又是唱,又是念,梵音不绝于耳。 简安欣用手挠挠耳朵,往堂里撇了眼,见这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就识趣地走开。 她记得庵堂里有座“阎罗殿”,前后跟白滽舒去过两次。阎罗殿的位置,她也清楚着。 按记忆里的方位,她越过几座殿堂,来回兜了几圈,竟没瞧见有那座殿。 不见了!还是被隐藏了? 简安欣愁眉不展地站在其中一间殿堂前思磨。 莫非那殿,只有晚上才会出现? 这一想,她打定主意要等到晚上。 惠仪授完经文,就过来找简安欣。 简安欣朝惠仪垂首施起佛礼道:“敢问师太,阎罗殿在哪?” 惠仪听闻摇头轻笑起:“本堂自初建,就没安设阎罗殿,施主就不要多问了。” “可我,明明……”简安欣欲言又止。 想到白滽舒跟她说过,这庵堂其实是冥界的入口,而阎罗殿是开启入口的关键。这么重大的秘密,定然无几个人知道。 也许惠仪师太是真不知情了! “可能,是我记错了!”简安欣赶紧改口。 惠仪见简安欣无其他事,念了声“阿弥陀佛”后,转身离开。 简安欣已打算今晚住在这,冲转身离去的惠仪师太唤道:“那我今晚就住在堂里不走了!” 惠仪闻声,收住脚步:“施主是住持师太的贵客,施主想住几日都可以。” 惠仪说完,拾步继续赶路。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她已成了庵堂的贵客。 不由得意地笑起。 大概是她母亲生前与静心师太感情交好,所以她每回有事,就来庵堂住几日,静心师太每回都耐心开导她。这一来二去,庵堂都快成了她第二个娘家。 第126章 在说你呢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这念头?反正她就是觉得静心师太很亲近。 简安欣在庵堂用了晚饭,就呆在惠仪给她安排的厢房内。 她算好着时间,等到堂里的那些师太们一一睡下,这才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地出了厢房。 她在堂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阎罗殿”,一脸郁闷地坐在台阶上歇气。 这时一直安静的赤魂尺,忽然飞了出来。 赤魂尺围着她身后的一间殿堂,尺身摆了摆。 简安欣闻声站了起来。 不知赤魂尺这个时候在闹什么? 见它尺身绯光大现,一副兴奋不已地。 简安欣想握住它,却被它拖着进了那殿堂。 简安欣一进那殿堂,这才发觉不对劲。 她刚才像是从那殿堂里直接穿进来的,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却见自己站在“阎罗殿”前。 那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的匾额赫然挂在头顶处。 身前的殿门无声而启。 那架式像在欢迎她。 简安欣大步而入。 殿内的阎罗和两位判官各自摆着姿势,那表情,像在望着她。 简安欣不时瞥了眼,那黑脸的阎罗,怎么看都觉眼熟。 不时凑上前,抚了阎罗的脸一把道:“真黑!” 简安欣不过是随口说说。 那阎罗不悦地撇起嘴,朝一旁的文判瞪眼去,意思在说:“在说你呢!” 文判干脆将眼一眯,视作不见。 随她怎么说吧,反正本君又不黑! 到是一旁的武判,一脸安静镇定,只将两只眼睁得如同铜铃。 自简安欣出现,他就一直睁大眼望着她,好像在看简安欣到底要干吗? “赤魂尺,你说这墙上的暗门要怎样才能开启?” 简安欣站在阎罗殿最南边的墙前,对着墙发呆。 赤魂尺在她身边舞动着,那神情也像在思索。 简安欣望着墙,忽然福到心间,将白滽舒上回开启封印的手法,重新摆作一番。只见她两手结印连翻,不出一会,一扇虚虚的门呈现于墙上。 殿上的三人,六只大眼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只不一会功夫,那殿中的阎罗一脸得意。 “本王的女人聪明吧!” 文判与武判,你望我,我望你,对着殿中的阎罗一个劲地点头。 不过这三人的表情,简安欣可没看到。 她若看到,定然会吓个半死。 鬼吓人不怕,人吓人才会吓死人的!何况这仨,嘿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两手,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兴奋地将赤魂尺捏在手上,随后一头钻入那虚虚的门内。 “惨了,她进去了!” 文判捂着眼,再也不摆刚才的姿势。 殿中的阎罗挠脑,“那就让她去吧,她早晚会知道的!” 武判却是一脸的默叹:“只怕她此行凶多吉少啊!” 门内阴风大作,没有人引路,简安欣顶着阴风不说,连东南西北都难分清。 她只能按照上回的记忆往前走。 隐隐记得冥界的路很漫长,翻山越岭不说,还要越过一条赤黑的冥河。 简安欣记忆好,这一路来,倒还算顺利,路上除了看到几缕前往冥界的幽魂,倒也没遇到别的。 其实这冥界也同阳间一样,除了幽魂外,还有其他生物。 只是她上回是同白滽舒来时,走的那条路,俨然避开那些生物。 可此会,她其实已经走岔了。 分岔点,就是她看到幽魂时,走了神,跟着幽魂走了一段路,偏离了原本的路,而浑然不知。 一群骷髅马在长满黑色水草的地上啃食着。 这些马大多数是战死沙场的战马,它们同阳间的人一样,活着的时候,非常骁勇善战,死后,却只能架着一具森白骨架。 它们被流放在冥界,要等身上的白骨重新长出皮肉,才能去地府重新投胎。这样的等待以千年计算。 千年是何等的漫长? 何况冥界原本自然条件就差。这里的水草非常短缺,就是能找到一点,不过是勉强填饱肚子,哪里还能养出一身皮肉? 不过它们知道,以肉养肉是最快的。 所以它们渐渐地不甘于食用水草,改吞幽魂。以魂养魂的法子,倒是让它们变得强壮,可性子跟着也变得残暴。 到后来,它们干脆什么都吃。 无论幽魂还是魂兽,只要能让它们长出皮肉,它们都吃,有那么一会,它们搅得冥界不得安宁。 白滽舒伙同十大冥帅,不得不在此布下阵法,将它们困守在此。 简安欣望着眼前平坦的草地,隐隐觉得危机四伏。 她持着赤魂尺走近,原本平静的草地,忽然出现无数双嗜血淋淋的眼睛。 那些眼睛红艳的都快要滴血了,馋涎欲滴的,让简安欣心口不由收紧。 她将赤魂尺攥得紧紧,随时准备出击。 可惜这些嗜血贪婪的眼睛,365度无死角地盯着她,让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 简安欣并不知道,围堵她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下意识觉得,这些东西一身的暴戾气,应该不是幽魂。 她摆起一个手势,缓缓蹲下身,继而拔下一把黑草,朝靠近她的骷髅马扔去。 那些骷髅马嗅了嗅了黑草,森白的颈间不时昴天呼啸起。 一时间,马啸声四起。 简安欣这才知自己被一群骷髅马围堵了。 左手一扬,冥王令出击。 红光一现,一尊金色的令牌浮在空中。 那些骷髅王还是忌讳冥王令的。毕竟这是冥王的东西,它们自觉往后退起。 简安欣见有效,就将冥王令持在手中,对着它们。 简安欣知道,这样终不能解决问题。 或许用不了一会,这些骷髅马性子磨过了,见冥王令没对它们造成威胁,就会再次杀来。 这冥王令一向都是随机应变的,此回也不知它抽得什么风,居然化成一块令牌出来吓唬它们。 关键时刻,简安欣将赤魂尺腕中一扬。 一道绯光后,骷髅马们齐齐哀嚎,随后齐刷刷地四处奔窜。 简安欣瞧准机会,逮住一匹最高大强壮的,纵身跃了上去。 那骷髅马起先不服她,扬高着马头,想将简安欣甩下来,却被简安欣用赤魂尺指着脑门说:“老实点!若不然,立马让你身首异处。” 骷髅已见识到赤魂尺的厉害,反抗了一会,见挣脱不了,倒也变乖了。 简安欣骑着骷髅马继续赶路。 第127章 与你同生共死 简安欣骑着骷髅马越过草地,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一片暗无边际的森林。 听骷髅马说,那森林里冥兽极多,站在林外都能嗅到冥兽腥臭的唾液味。 骷髅马站在林外,再也不肯往前。 简安欣到也不为难它,拍拍它的马头说:“走吧!” 简安欣将骷髅马给放了。 那骷髅马往后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她。它用异样的目光望着简安欣,那感觉好像在说,这女人很强盛,总让它忍不住想起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多年前也曾来过这里,当时那女人身受重伤,手里持着把同这女人一样的木尺。 它当时正在森林附近啃吃水草,那女人忽然冲它爬过来:“带我去幽暗森林,这个是赏给你的。” 那女人当时浑身是血,经她爬过的地方,水草立马枯萎。 它立马意识到,女人身上中了剧毒。不过她手里的那颗丹丸,它识得,却是一颗十分难得的护魂丹。 它答应了女人的要求,蹲下马身,将女人驼到幽暗森林附近。 女人将护魂丹给了它,随后持着那把木尺跌跌撞撞地步进了幽暗森林。 它服下女人的那颗护魂丹后,身子骨变得异常硬朗强健,没多久就长出了新的皮肉,成了这一带的首领。 它每天都会领着自己的部下,来幽暗森林附近活动,为的就是等那女人出来。偏偏几万年过去,那女人始终都没出来过…… 它十分肯定,那女就那样死在了幽暗森林里。 毕竟幽暗森林中的凶险,让人望而却步。 眼前的女人,除了与那女人长相不同外,其余都相像。 比如说坚定的眼神。 它刚一见这女人时,差点将她认成那女人。 它有些疑惑。 莫非那女人没死? 可是他十分定那女人没能从幽暗森林出来!因为刚刚天天在这等她的。 或许,这女人的到来只是一个巧合! 可那把木尺,却骗不了人。 那木尺俨然是那女人的法器。 莫非这女人是那个女人的转世? 骷髅马想到这,立马将马头调回,“哒哒”朝幽暗森林又奔来。 “请留步!” 简安欣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回首一望,见是那骷髅马又折了回来。 此时那马就站在丛林外,睁着一双鲜红的眼睛望着她。 简安欣知道这马很狡猾,为防意外,将赤魂尺攥紧着。 “有事?” 骷髅马舔舔舌头,见她戒备地望着自己,面带尴尬地说:“你以前来过这里?”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丛林,愣了愣。 她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口莫名的生疼。 她将头一摇:““没有!” 简安欣没时间与它废话。 提着赤魂尺欲要走,那骷髅马又将她唤住:“你有护魂丹吗?” 简安欣闻声再次收住脚步。 此回出来,为防意外,她还真备了些,没想到,被这骷髅马看出来了。 但护魂丹炼制的药材非常精贵,加上冥界穷山恶水,真要遇到个意外,就地开炼是不可能的,因此这护魂丹对她来说,尤其宝贵。 “有,但不多!” 骷髅马听闻眼里大放光彩。 一定是她! “那你小心点,这幽暗森林里很危险,纵是冥王那样的神人,也不愿深入此林!”骷髅马好心提醒她。 简安欣听闻,唇角扬扬。 她从来不无缘无故收取别人的好处,哪怕是一句告诫的话,她也无功不受入,不时扔了颗护魂丹给它。 “谢了!”简安欣说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越往前,林里越阴暗。 这林里的树全是黑灰色的,虬髯如松,细长如竹。它们相互依靠盘曲,像是几条,十几条相互缠绕一起的毒蛇,又像是一根根被折断后重新搭起的巨大的骨头林。 那些树没有一片叶子,枝上光秃秃的,却能在每棵树的树桩上看到不同的脸。 那些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远远望去,阴森骇然。 简安欣没走几步,就见林中窜出一团浓黑的影子。 那应该是只魂兽。头像狮子,身体像牛,声大如雷中,边走边嚎着。方圆百里内都能听到它的叫声。 不一会地动山摇起。 这只魂兽窜到了简安欣身前,用它那如牛般的身躯挡了简安欣的去路。 简安欣开始后悔,没将凌凌带来。 那小东西可是极喜欢这种东西的。 上回的那只魂兽可是凌凌一人拿下的! 由此,再想不到,前不见在山上遇到的那只三面魂兽,不时想起白滽舒说,那东西是阴司王从阿鼻地狱放出来的,那现在这只呢? 这可是在冥界!难不成冥界早就不安宁了,到处可见魂兽,还是说这森林与阿鼻地狱相通着? 如此一想,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进这片森林,只是感觉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那声音男女难辨,听起来却很耳熟。 会是真正的白滽舒吗? 简安欣将赤魂尺握紧,两眼圆睁,直盯着眼前的魂兽:“赤魂尺,你怕不怕?” 赤魂尺这时尺身金光大现,那模样像在回答她,“愿与你同生共死!” 一人一尺,站在身大如牛的魂兽面前,显得极微娇弱。 简安欣握紧赤魂尺,一脚蹬在身旁的树上,借着树的弹力,纵身一个翻跃,持着赤魂尺朝魂兽的眼睛刺去。 简安欣知道,与魂兽硬碰着显然行不通,如今只能找准它的要害部位攻击。 这魂兽体内有无数幽魂,只要早到刺破点,将它体内的幽魂释放出来,这魂兽就像泄掉气的皮球,再也撑不起。 对付魂兽,她没几分把握,但要对付幽魂,一个冥王令就够了。 可惜简安欣估算错了,这魂兽的要害部位,并不在眼睛。 赤魂尺明明已刺中魂兽的眼睛,对魂兽来说,却像给它挠痒,一路嘶鸣着,继续朝她撕咬来。 简安欣持着赤魂尺连连闪躲,借着树间的间隙,倒是避开了魂兽一次次的攻击。 魂兽怒了,不甘心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它吐出一条腥红的舌头,那舌头细长如蛇,舌根上却有颗绿色的肉瘤。 那肉瘤像颗果子,四周密布着尖锐细密的倒刺。 这隐蔽诡异的肉瘤,倒像是世人常说的命罩。 简安欣心里有了底,见它舌头伸来,赶紧往前跑。 第128章 他肯定是阴司王 简安欣心里有了底,见魂兽舌头伸来,赶紧往前跑。 简安欣越跑得快,魂兽的舌头越伸得长。 原来这舌头可以无限延伸! 简安欣汗颜。 脑子一转,她身子往一棵树后闪去。 那舌头瞬间寻不到人,停在原地探了起。 简安欣见之,唇角勾了勾,有意露出一角衣袖,舌头忙向树后方攻来。 简安欣瞧准时机,身影一晃,一尺刺在魂兽的肉瘤上。 那肉瘤被赤魂尺瞬间击破,往外喷出绿色的液体。 那液体异香无比,闻起来,竟有点像西洋的香水,闻多了,很是生腻。 简安欣忙捂住鼻。 没一会功夫,香味散去。无数只绿莹莹的幽魂,像萤火虫般,从那肉瘤里窜了出来。 魂兽因为体内的幽魂散尽,像个被抽去能量的躯壳,“轰然”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简安欣顾不得收拾魂兽,瞬间将冥王令掷出,将幽魂逐出森林。 忙完这些,她累出一身热汗。 望着倒在地上如同土丘的魂兽,尸体的味道不时引来其他魂兽。 一时间,林里兽鸣声四起。 简安欣赶紧从袋子里摸出一把化尸粉,将魂兽化掉。 简安欣半刻也不敢停留。 这森林诡异不说,还惊险万分。搞不好眨间就有魂兽窜出来,把她给吞了。 她每走一步,都将心提在刀尖上,走走停停,看看四周,确定无危险逼近,再走。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冷汗早就浸透了衣裳,她顾不得去管身上如何,只是一个劲地往前。 越往前,寒气越蚀身,她不得不摸了颗护魂丹服下。 护魂丹只能护住她的魂根,不被这些阴寒气侵蚀,但她的身体却瑟瑟发抖起。 正在这时,一团紫雾在林间漫出,不多一会,那紫雾中走出一个紫衣翩翩的男子。 “你居然想独闯幽暗森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穹渊站在简安欣身后讥笑道。 简安欣闻声转过身,见是穹渊,心中警铃大作。 想到白滽舒跟她提过,穹渊有可能是阴司王,全身的神经紧绷起。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我知道了,你就是阴司王!” 简安欣不想与他兜圈,直探他的老底。 这林里有魂兽出没,而穹渊又出现在这,他肯定是阴司王! “哈哈!小丫头,你猜对了,本座就是阴司王!这回可是你不请自来的,可不要怪本座了。” 阴司王说时,紫袍一拂,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 想比起上回,穹渊身周的阴邪气越发凝重。 简安欣料想,可能与这林子有关。 他躲在这,要么养伤?要么,修练什么邪功? 他身上的阴邪气,让简安欣心生骇意,手中赤魂尺攥紧着道:“你能来这里,我又为何不能来?” 穹渊闻之哈哈大笑:“好自大的口气!你这小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穹渊伸手勾勾搭在肩头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不时摆玩着,这副模样有些娘炮,又有些显得骚包。 倒是衬得他那张男女不辨,妖冶绝伦的五官。 简安欣垂眸。 她倒是不想顺着他的意思。 她知道,穹渊是在拿话诱她,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地:“那人是谁,跟我无关!” 说时,赤魂尺已在腕中比划。 穹渊啧起嘴:“这是冥界,呆久了,对你的身体没好处的!本座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简安欣知道,这人没好心,不过是在用话让她放松戒备。 想到陶慧和那个未能出世的鬼胎,简安欣恨得咬牙切齿。 明知自己打不过穹渊,为了替陶慧讨回公道,持着赤魂尺杀了过去。 “想要我回去也行,让我砍上几刀再说!” 穹渊没想到,她有这份骨气。 腥红的唇角微微勾起说“其实,你很像幽姬!” 简安欣心口一震。 不知为何每回听人提起幽姬,她就像被人用刀戳穿了心口。这种痛有些莫名其妙。 简安欣持着赤魂尺的手收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为阿慧和她的孩子讨个公道。” 简安欣厉呼一声,杀了过去。 穹渊每回见她杀来,紫影一闪,轻易避开她的攻击。 如此几个来回后,简安欣彻底怒了。 再怎么说,阴司王也是冥界中人,对冥王令多少会有忌讳的吧? 想到这,她将赤魂尺一挥,趁穹渊避让赤魂尺时,左手一抡,冥王令化作一把锋锐的匕首扎在穹渊肩头上。 穹渊疼得面色大变。 让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无所不能的自己,竟被个凡人丫头给扎伤了。 那冥王令能克制阴阳两界的东西,对他也毫不例外。 原本,他以为这东西,随着冥释今的封印,会一直长眠,没想到,它竟到了一个凡人丫头体内。 好,很好! 只要毁了这个凡人丫头,就让冥王令见鬼吧! 穹渊望了望肩头上的伤,妖冶的五官变得狰狞。只见他两手在胸前比划,顿时林中紫雾大现,一根根张牙舞爪的树枝齐齐向简安欣伸来。 简安欣立马挥动赤魂尺,不料赤魂尺被横空甩来的一根树枝挥打在了一边,等简安欣回神,赤魂尺已被几根树枝困住。 简安欣不得已只能再次掷出冥王令,可惜冥王令对这些树枝不起作用。 一根根树枝如同毒蛇般涌向简安欣,继而将她的手脚束缚住。 简安欣被呈“大”字的悬挂在半空中。 这些树枝皆能食人食魂,它们每食入一缕幽魂,树桩上就会现出那幽魂脸。 这便是树桩上人脸的来历。 那些人脸表情恐怖,想来那些幽魂,在被吞食前十分害怕。 那些树枝在简安欣身上不停地涌动,其中有一根已将枝头扎入简安欣的皮肉中。 “哧”简安欣的右手腕被树枝贯穿,鲜血顺着没入血肉的枝头喷溅而出。 鲜红的血,如同琼浆玉液,映衬在灰黑的森林中,格外的醒目。 血腥味很快引来无数只魂兽。 它们昴高着脖颈,望着被悬挂在半空中的美味,兴奋的嚎叫起。 一声声兽鸣声,如同滚动的雷声,震得简安欣耳鼓生疼。 腥臭的唾液,从魂兽嘴里滴落,很快弥满了整片森林。 简安欣每滴一滴鲜血,就引来魂兽们的争抢舔食。 魂兽们的抢斗声此起彼伏,狗咬狗的架式,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第129章 与冥王关系不浅 魂兽们的抢斗声此起彼伏,狗咬狗的架式,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这仅是一滴鲜血引发的公案。如果是简安欣整个人掉下去,定连魂渣子都不剩。 穹渊双手抱怀,斜斜地倚在一棵树上,似笑非笑地瞧着这幕好戏。 “瞧,它们多喜欢你!若是把你交给它们,你猜结果会怎样?” 穹渊说时唇角扬了扬。 简安欣闻声背脊发凉,不时朝他望来。 见他腥红的薄唇已现苍白,料知冥王令带给他的伤害,远远大过她的想象。 简安欣猜想,他现在并不想弄死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吃些苦头,以报冥王令带给他的痛。 这人心思不单纯,手段也毒狠,他是不折磨够自己,不解心恨的,如今落到他手里,就算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想到这,简安欣不时纤指收紧。 她能做的,就是等候时机! 又一滴鲜血滴落,简安欣一张俏脸又苍白了几分。 她咬了咬唇瓣,开口说:“我终于晓得,你为什么当不了冥王!” 穹渊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机同自己聊天,不过她所说的话,让他心口一震。 凡跟冥释今有关的话题,他都感兴趣。 穹渊将身子从树桩上直起,饶有兴趣地道:“这个,你也知道?” 见简安欣因为失血,面上几乎失尽了血色,但脸上的倔劲,使她看起来,仍不失斗志。 穹渊越看她越像幽姬。 当年,幽姬也曾独自闯这幽暗森林,结果呢,被他给弄死了。 想到幽姬,穹渊唇角露出一丝得意。 冥释今找了幽姬几万年,万万没想到,幽姬竟是被他自己给害死的。 那女人死心眼的紧,为了冥释今最后连魂渣子都不剩。 想到这,穹渊不免又望了眼简安欣。 这女人会不会是幽姬的转世? 想到这,他用术法探了探,发现她并不是幽姬,不但外貌与幽姬没一分相像,就连魂魄里也没有幽姬的半点气息。 唯一相同的是,她与幽姬一样都拥有九阴魂。 这九阴魂可是个好东西! 穹渊眼睛眯了起,若有所思地望着简安欣。 这丫头明明只是个凡人,却做了凡人做不到的事! 之前,她一次次搅了自己的好事,实在可恨,若不是因为自己旧伤未愈,早就让她死了一百回不止。 罢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对付这丫头,而是找到冥释今的魂魄,阻止他重生。 他若重生了,自己这些年来就白忙乎了。 对了,上回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凡人,倒是有冥释今的气息。只是那气息太弱,似有似无的,他一时还不敢确定。 不过,居然起了疑,就该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中,宁可错杀,也绝不能让冥释今重生。 那人对这丫头看是很上心,如今看来,这丫头对自己倒是有点用处。 简安欣虽然被树枝折腾的疼得紧,但面上仍是一派镇定。 “就说你养得这群怪物吧,就知,你当不了冥王!至少,人家是以理服人,以德治国,可你呢,用得全是些卑劣无耻的小伎俩!”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你与冥王关系不浅。哈哈哈,小丫头,本座发现越发越喜欢你了!” 他这一笑,让简安欣鸡皮疙瘩直起。 她才不要他喜欢!她恨不能再给他补上几刀,最好一刀捅在他的命罩上,让他早点玩完回家,也好为阴阳两界除去这一大祸害。 咦,他怎将自己与冥王搭上关系? 她跟冥王又不熟!真算起来,她不过就是从冥王墓里拿了冥王令和《女娲神卷》,她与那冥王不过是盗墓贼与墓主人的关系! 这妖孽倒是能想像,就这点关系也能与冥王搭边! “喂,你很忌怕冥王啊!” 简安欣嘲笑起穹渊。 “谈不上忌怕!早前,本座曾是他麾下的一员大将,说起来,我俩的交情也曾亲似兄弟,可惜啊……”穹渊一副不堪回首的,话说至一半,居然不愿再提。 倒是让简安欣心觉意外。 这冥界最大的反派,居然是冥王的部下。 她料想,这穹渊曾与冥王一同开辟了冥界疆土,可惜冥界安稳后,这对君臣之间闹了间隙,穹渊起了叛逆之心。 这谋权篡位之心一起,定然让冥王头疼的同时又心生忌惮,所以嘛,这对君臣就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干脆大动干戈。 简安欣倒是能推想,她不过是凭历史书上的几个典故凭空想像来的。倒也离真相不差几分。 可那冥王已经死了啊! 简安欣将之前混乱的思绪理顺。 不对,她在游魂状态下,见过活生生的冥王。 难道冥王墓只是道摆饰,石棺里的冥王其实没死!或者说,身死,魂没死。 想到这,简安欣到是知道穹渊在倒腾什么?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帮你对付冥王的!”想到那个貌似墒仙的冥王,简安欣认定那应该是个好人,不时脱口道。 穹渊听闻哈哈大笑,这笑让他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他生怒地将袖衣一拂,又一根树枝扎入简安欣的右手腕中。 简安欣知自己的话让妖孽心中不痛快,他不对自己做点什么,难解心恨。 手腕上的痛,让她背脊冷汗涔涔。 也就在此时,穹渊喉间泛起一股腥甜,不时头一撇,大口吐起血。 简安欣看到伤自己的人,一脸痛苦不堪的,大觉痛快。 吐吧吐吧,最好吐血而亡! 不过,她想多了。 冥王令虽对穹渊造成了伤害,但尚不致死。 穹渊拾手捂去唇角处的血水,不得不找个地方疗伤。 只见他紫影一闪,已将简安欣扔进了一个树洞。 这树洞极幽深。 里面,树心早被掏空,只剩下一个没有树心的空壳。外面如何尚不知晓,但里面的空间大得可以容纳千人。 想来,这树龄至少要个几万年。 简安欣被树枝绑缚着,挂在一处树壁上。 穹渊双腿盘膝坐在树洞中间打坐。 洞内只有一盏烛灯。 昏暗摇曳的烛火,光晕暗暗地照着树洞四方,越发显得里面阴暗森森。 树壁四周爬满了纵横交错的树枝。那些树枝时不时间在蠕动着,像一条条交错一团的黑色小蛇。 第130章 好狡猾的丫头 赤魂尺被定在简安欣对面的树壁上,尺身上缠满了指头粗细的树枝。那些树枝密密匝匝地缠着,把个赤魂尺裹了个严严实实。 赤魂尺看起来情况十分不好,发出的光都清淡如水的。 简安欣能感受到赤魂尺的感受。望着赤魂尺,她心里充满了歉意。 若不是她一昧的任性,非要来冥界找白滽舒的魂魄,也不会迷路,继而进了这诡异的森林,而被穹渊囚困在此。 简安欣满心是后悔。 中间也曾祈祷过让冥释今来救她,可一想到,冥释今临走前,说得那句沁心凉凉的话,她立马又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还是要找到白滽舒,只有找到白滽舒的魂魄,才能知道他的死因。 简安欣一双水眸在树洞四处扫视,不时落在入定中的穹渊身上。 她发现穹渊好像很喜欢住树洞。 陶慧家门前的那棵大柳树,她虽然不知树内部的情况,但料知,那树里的空间应该也不小。 穹渊曾化身为道士进过那柳树,到现在也不知那柳树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简安欣想到那柳树就想到赵柽,恨不能一把火将那柳树给烧了。 可那树是在陶慧家门前,她若放了那把火,陶盛耀肯定不会放过她。 再说,那树纵是没多大用处,也是棵树龄极高的古树…… 简安欣撇开树,眸光转回穹渊身上,见他入定已深,这个时候,与她来说,倒是个逃生的好机会。 眸光一撇,落在那摇曳的烛火上。 一般树木都忌火,这些树应该也不例外。 想到这,简安欣将身子动动,试着能不能抽回手,偏偏她身上的树枝,只要她动一动,就绑得越发的紧。那扎入腕中的枝枝也越发扎得深。 简安欣又痛出一身冷汗,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赤魂尺能振作起来,将那烛火打翻…… 赤魂尺似是感应到她的想法,原本清淡如水的光芒,陡然间变盛。尺身如条鱼似地摆动着。 不多一会,尺身已缩小,赤魂尺已从那树枝缝中窜了出来。 简安欣看到赤魂尺顺利逃脱,心中大喜,却不敢表露生怕惊动了穹渊。 简安欣朝赤魂尺递了个眼色。 赤魂尺会意朝烛灯飞去,尺身一摇,将那烛灯打落在地。 烛油一滴滴地从灯里滴落,不多一会,火苗从树洞下方窜跃起。 简安欣冲赤魂尺满意一笑。 那些树枝一遇到火,立马向四面撤退。 简安欣身上的树枝也开始撤退,没一会手脚就得到松懈。 简安欣望着那火,发现那火虽然将树洞各处都烧了起,但却烧不到穹渊。 那妖孽身上有团护体紫光,打坐间,那护体紫光虚虚地在他身周护着,火焰一靠近那紫光,就被弹了回来。 简安欣想,居然普通的火烧不死他,若是改用三昧真火呢? 说时,兰指掐作,将三昧真火点着后,朝穹渊抛去。 三昧真火遇什么烧什么,等穹渊发现时,火焰已窜到他的衣袍上。 他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将流走于外的真气收回,忙不失迭地用玄术将身上的三昧真火扑灭。 身上的衣袍已烧得破败不堪,原本一身潋滟翩翩如浪的紫袍,硬被三昧真火烧成了几个焦黄的黑洞。 穹渊一张妖冶绝伦的脸瞬间气黑。 他顾不得树洞内的火,四处搜寻起简安欣的身影。 环视一周后,见没瞧见简安欣,不时素指捏得咯咯响:“好狡猾的丫头!你给本座等着!” 简安欣从树洞里爬出来后,就急着找路出去。 她方向感一向准,可是这森林兜来兜去,几个来回后,她还在原地。 她料想,这林中定然是被设了什么阵法。 难怪那骷髅马还没入林子就劝她小心着!想来,还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过吧! 凡事都有第一次,或许,她是个例外呢! 简安欣一向心态强的,这种时候,给自己打气,比给自己泼冷水更能激励自己。 简安欣见走不出去,干脆也不折腾,选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想攒回些力气,一会用来应付穹渊。 两只手腕上的伤还作疼着,血水已干涸,为防伤口感染,她摸出事先炼好的丹药,服了下。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简安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她料知,穹渊没一会就会追来。 果然,她刚屁股蹲下,就瞧见一角翻飞起的紫袍。 简安欣一阵骂娘。 这妖孽到底是什么鬼,居然连三昧真火都烧不死他!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前,这样的怪物,她自然不能与他硬坑。简安欣赶紧起身。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起。 身周的树上都映着人脸,她往哪边走,都像被人盯着。 忽然有个声音在她响起,“到这边来!” 那声音男女难辨,像她在林外听到的那个声音。 这种时候,简安欣也不去想这声音倒底是什么了?寻着声音走去,身周的树依次往一旁移去。 适才料到,这森林果然被设了阵法。 她跟着声音走了几步,眼前忽然一片豁然开朗。 渐而,空气也变温暖,时不时间,还能闻到野草鲜花的芬芳。 不远处溪水潺潺,一位身着黑紫色衣袍的女人,衣裙翻飞地站在那花草丛中。 那女人的脸模糊不清,但简安欣觉得很是熟悉,隐约记得,这女人曾在她梦里出现过。 女人站在花丛中,一身黑紫色的衣袍被风鼓作着,让她看起来极像花仙子。轻盈单薄的身影,又似一块不易碰触的纸片,轻薄地让人疑心,下一秒,她就会被风吹散。 简安欣自我感觉,眼前的女人应该是极美的。 可这里是冥界,出现这种美好的景象,实在太不正常。 简安欣心中警铃大作。 她担心这是穹渊使的幻术,目的是想迷惑她,继而困住她。 女人站在花丛中,含笑嫣然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对她居然生不出半丝厌恶,相反,居然从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亲切。 简安欣提着赤魂尺朝女人走去。 可是无论她脚步有多快,永远走不到女人身边。 女人就像一缕幽魂,虚虚缈缈地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地似一缕轻风,又脆弱的如同纸片。她那副,随时要被风吹散,消失而去的,让简安欣将心捏紧。 第131章 跟你无关 “你是被困在这的幽魂?”简安欣收住脚步问女人。 女人幽叹起:“也许连幽魂都算不上!这只是我的一点气息,没想到,你的到来,触发了我。” 简安欣听女人口气好像很无奈。 不时与女人搭起话:“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森林?” 女人轻盈的身躯顿了住:“很久以前的事,久到,我自己都想不起。” 简安欣手中的赤魂尺,忽然在简安欣手中变得不安分。 简安欣从没见赤魂尺这般不安生过,以为赤魂尺要伤害那女人,忙将赤魂尺唤住:“不许伤她。” 赤魂尺却像失了控般,瞬间飞到了女人身前。 女人望着赤魂尺,伸手抚了抚它的尺身,那模样极像在安抚一只宠物。 简安欣见赤魂尺原来是想亲近那女人,适才放心。 随之而来,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萌生:“你是幽姬姐姐!” 女人抚弄着赤魂尺的手顿住,“这名字有些熟悉。” “你一定是幽姬姐姐!夜漓说,赤魂尺是幽姬姐姐的法器,赤魂尺一定不会认错人的。” “夜漓?”女人若有所思,不过稍一会她就轻笑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简安欣想,大概这只是幽姬的一点气息而已,连魂魄都算不上,自然也不会记得太多的事。 女人好像很喜欢赤魂尺,不时虚虚地伸手想握住赤魂尺,没想到,手竟从赤魂尺的尺身里穿过。 “带我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自己在找一样东西!”女人幽幽开口说。 此时两人已步到溪水前。 女人明明站在溪畔,可溪水里竟没有她的半点倒影。 简安欣有些心疼她,“幽姬姐姐,我很想帮你,可我不知怎样才能帮到你?” 女人听闻指指面前的溪水说,“很简单,你只需将我融入你的体内,就算帮到我了。我也能带你走出这片森林。” 简安欣犹豫起,赤魂尺看起来比简安欣要心急。 它从女人身前飞到简安欣跟前,尺身啪啪抖动着,那焦急万分的样子,仿佛在说:“快答应她!” “好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不能干扰我的记忆和思维。” 简安欣仍觉事情蹊跷,毕竟幽姬的肉身已被夜漓带走,魂魄却不知了去向?而她却在这里遇到了幽姬的一点气息,如果能依靠这点气息,找到幽姬的魂魄,也算帮到了夜漓。 “我只是一缕气息,还没能力干扰人。” “好吧!”简安欣终于点头答应。 女人轻笑,指指面前的溪水说,“你往溪水中滴入一滴鲜血,我就能融入你体内。” 简安欣听闻将食指咬破,将一滴鲜挤进溪水中。 血水在溪水中晕染开,不多一会,岸上的女人消失了,反倒是一个白衣翩翩的女人,虚虚地从溪水里走出来。 这女人的模样,与幽姬半分不差。 可这白衣女人,神清呆板,看起来像是没有知觉的魂片。 白衣女人朝简安欣虚虚拢近来,随后与简安欣合二为一。 简安欣神智陡然间变得清明,再回首看,哪还有什么小溪,连同身周的花草也不见了。她依旧站在一排排诡异的树从间,离那棵着火的树不过十步之遥。 赤魂尺半浮半载在她身侧。 简安欣扫视着四周,觉得这里熟悉的紧,她下意识往前走,按一种特定的步伐一路往前。 左三右四,左四右五,左五右六……居然走出了幽暗森林。 这一路来,她再没碰到一只魂兽,连同那些诡异的树也变得乖巧,没有上来袭击她。 阴司王穹渊也不知去向? 简安欣站在森林外,望着幽暗森林若有所思。 这森林十分的诡异,若不是依仗着幽姬的记忆,她定然走不出来。 没想到幽姬真来过这里! 她好像说过要找一件东西,不知那东西是什么? 简安欣潜意识觉得,那东西对幽姬来说万分重要。 她又要帮人找东西了。 想起金樽,到现在一点下落都没有…… 冥释今与夜漓赶来时,见简安欣站在幽暗森林外走神。 与夜漓相互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朝简安欣走来。 冥释今是从庵堂里的分身那得知,简安欣来了冥界。 原本他在还为她给自己下药,要找白滽舒魂魄的事生气着,想让她遇点挫折,知难而退。 没想到,她一路挺过来不说,还越战越勇,居然一个人进了幽暗森林。 他大觉事情不妙,与夜漓一起相继赶来。 见简安欣安然无恙地站在林外,他终于松了口气。 那幽暗森林一直是冥界的禁地,里面的东西,连他都忌讳三分,没想到简安欣居然独闯成功了。 她又给了他一次意外的惊喜。 见她俏脸煞白,三两步走上来,握住她的手腕道:“没事吧!” 简安欣想到他那日寒着一张脸说走就走地,仍心有余悸:“我有没有事,跟你无关!” 冥释今望着一旁拿着落羽扇偷笑的夜漓面露尴尬。 毕竟当着夜漓的面,他与简安欣这么闹着,倒让夜漓瞧了场好戏。 他这老脸快要摆不正了! “夜兄,要不,你去那边瞧瞧!”冥释今指指不远处。 夜漓嘴角噙着丝笑意,知这位殿下好面,不想当着自己的脸被媳妇训。识趣地摇着他的落羽扇,转身就走。 可走了一步后,不时又回过头来,望了眼简安欣。 夜漓总感觉,简安欣与之前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夜漓摇摇头,大步走开。 冥释今见夜漓刚刚瞧着简安欣的神情有些不对,对这位相伴多年的挚友兼部下,冥释今还是懂他的。 定然是对简安欣心存疑虑才会那样。 想到这,他心里有了数,开口问简安欣说道:“跟我讲讲,你在林里都遇见了些什么?”简安欣虽还在为之前的事生他的气,但公归公,私归私,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何况阴司王是众人的公敌,她觉得有必要将里面的情况告诉冥释今。 “我在里面遇见了穹渊!” 冥释今并不知阴司王已改名为穹渊,俊眉不时蹙了起。 简安欣忙又道:“就是上回同你交手的那个紫衣男,他就是阴司王啦!” 第132章 孺子可教也 冥释今早就怀疑那紫衣男是阴司王,如今听简安欣这么说,倒也不觉奇怪。 他在幽暗森林里做什么? 那三面魂兽是他从阿鼻地狱里放出来的,而他此时却在幽暗森林里,莫非这幽暗森林与阿鼻地狱有关系? 幽暗森林一直是冥释今的一块心病,当年,他就想揭了这片林子,地藏王菩萨劝他说,“这林子毁不得,若是毁了,阿鼻地狱里那些大邪大恶的东西就会全跑出来。” 他当时事多,也没多想地藏王菩萨的话。 如今细想来,这林子与阿鼻地狱似乎相通着! 冥释今神色变得凝重。 冥界初始,鬼魂无人管束,他们四处游荡,把个冥界弄得乌烟瘴气,阴森不堪。 他领着手下,一边创建十八层地狱,一边驱逐着这些鬼魂。 他那会两头忙,有些事确实也顾及不来,就将创建阿鼻地狱的事交给了阴司王。那会阴司王对他还算忠心,他以为阴司王会尽忠尽责的,哪里知道,他的叛逆竟是从阿鼻地狱开始的。 如今算来,阴司王那会就已算好,要将阿鼻地狱里的那些魂兽释放出来,而这林子就成了他很好的掩饰! 冥释今面上一片死寂,素指不时紧攥起。 简安欣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扯扯他的衣袖说:“别气了,他已被我的冥王令所伤,想来是找地方疗伤去了!” 阴司王被冥王令所伤,冥释今倒是不奇怪。 毕竟在冥界,还没有冥王令伤不得人。 如今他倒是庆幸,冥王令在简安欣身上,不然定会吃尽苦头。 阴司王的虐人手段,远近闻名,比起十殿阎罗,丝毫不逊色。 当年若不是阴司王急着叛变,现在他已是十殿阎罗中的一个。早被世人供奉,哪里落到今日这过街老鼠的地步。 “哦,那你可以回去了吧!毕竟冥界这地方穷山恶水的,搞不好就丢了性命。” 冥释今劝简安欣。 “不,我要找白滽舒的魂魄。”简安欣将头摇了摇。 她连幽暗森林都闯过去了,还有什么是她害怕的? “不可!”冥释今当场回绝。 简安欣见他一脸寒霜,疑心白滽舒的死同他有关系。 “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他的死与你有关?” 冥释今闻之,幽幽叹气。 “既然你想找,那就找吧!” 说时他与之前一样,拉长着脸转身走开。 夜漓见自家殿下,好好地又寒起一张脸,不时朝简安欣走来道:“在下奉劝姑娘,不要再追查白滽舒的魂魄。” “为什么?”简安欣百思不得其解。 夜漓摇着他的落羽扇,瞥了眼渐渐远去的冥释今:“因为……那个人没有魂魄!” 夜漓这番说词,让简安欣身躯一顿。 什么叫没有魂魄?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漓见她拧起了眉,就替冥释今将白滽舒的特殊性道了出来,“那人是地球人与外星人的共合体,共合体你懂么,说白了就是杂交的!所以,他就有与常人不同,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来对待他。那人死后,连魂渣子都不剩一丁,所以我劝姑娘别再找了!” 经夜漓这么一说,简安欣倒是真觉得自己误会了冥释今。 可她人都到了冥界,若不去趟地府瞧个究竟,有些说不过去。 “姑娘若不信,可去地府问问判官!” 说到这,夜漓将落羽扇折了起,用扇尾挠了挠脑门。 这判官可不就是在说得他自己。 虽然地府有文武两判,但武判压根不管魂魄的事,倒是他这文判忙得紧,几乎鬼魂的生杀大权都在他手这。 他只要将生死薄一翻,就知鬼魂在阳间所犯了何事,也知鬼魂最终的归处。 可白滽舒他的出现和消失就像一个解不了的迷,至今生死薄上查不到这个人的出生和死亡。那人就像横空而来,又横空而去。对那人,生死薄只出现四字“无魂无魄”。 这可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头回让他夜判查不出魂魄归地的人。恰也是这个人,肉躯竟与冥王殿下的魂魄相合了,这才让冥王殿下附身其上…… 简安欣明知夜漓不会骗自己,但她还是要亲自去地府探一探。 “烦劳夜先生在前面带路!” 夜漓见话都说到这份上,这姑娘仍执意要去地府,只好无奈地应下。 又怕冥释今怪他多事,想跟冥释今打声招呼,回头看时,那位殿下早不知了去向? 简安欣跟在夜漓身后,两人一路腾云驾雾,来到酆都城。 夜漓不想牛头马面瞧见他的本貌,引起两人的自悲,忙拾了张面具戴上。 简安欣对他这小动作无语,只觉他与冥释今还真是臭味相投的。 牛头马面这会正站在城门下执勤,见夜判大人来了,面上居然戴着个面具,哥俩有些不解。 牛头:“……” 马面挠头:这夜判是咋啦? 哥俩又往夜漓身后一望,见夜漓身后跟着简安欣,哥俩立马会意地笑起。 这不是冥王殿下的那位谁嘛,难怪夜漓要戴面具的,他再帅也帅得过殿下么? “这不是……”牛头一脸嘻笑,憋不住地开起口。 却被夜漓轻咳一声打岔:“判官大人可在城内?” 牛头望向马面。 马面愣着:“……” 这夜判脑子被驴踢了,他自己不就是判官啊,哪有自己问自己在不在的啊? 还是马面脑子灵光,料知夜漓这么说,定然有他的难处。立马回道:“武判大人这会还在城中的。” 夜漓将落羽扇折起,用扇子指了指马面,“孺子可教也!” 马面一脸欣喜。 夜判这是在夸他啊! 乐得冲一旁傻愣的牛头得意地扬扬眉,“听见不,夜判他在夸我呢!” 牛头伸手抚着他的牛脑门,好似还没想明白。 夜漓领着简安欣进了酆都城。 酆都城也不全像世人说的那么可怕。 其实这里是冥界的都城,城内还是挺热闹的。 街道两边都设有商铺,各种小木楼鳞次栉比。那些小楼除了颜色是灰黑色的外,其余看起来倒同人间的闹市没啥区别。 时不时有鬼魂从她身边走过。 那些鬼魂手中持着一沓沓的纸钱。 他们并非像世人想的那样,虚虚地飘在空中,在酆都城,所有的鬼魂都有实质感。他们在街上走动着,穿梭于各个商铺间,购买着生活用品。 第133章 他就是冥王本人 街道两边开设着各种各样的店铺。铺里卖的东西与人间大有不同,不过是些纸糊的生活用品。 经过简安欣身边的鬼魂,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望她,又因她身上有冥王令,鬼魂靠近不得,就那么不近不远地站着。 夜漓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 毕竟简安欣是个大活人,她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在街头上,难免会成焦点。 夜漓赶紧施法掩掉简安欣身上的气息,随后推着她快步离开。 夜漓一口气将简安欣推到阎罗殿前。 这阎罗殿不同庵堂里的那间,那间不过是摆饰,实际用途是为了冥释今而设的。眼前的这间可是货真假实的。 阎罗殿内阴暗森森,却让人不时肃然起敬。 殿堂规格有点像旧时的衙门。 各类刑具一一阵设在殿堂两侧。只是这些刑具比起十八层地狱里的,威力逊色了些,不过是来伺候一般的鬼魂。 对于那些犯了重大错误的,仍是要被送进地狱继续受苦刑的。 阎罗殿堂正中摆着张桌案,案上搁满了各种文书。 大概是此时还不到提审鬼魂的时候,这殿里显得非常清静。 简安欣望着阎罗殿,眉头拧拧道:“判官大人,好似不在?” 夜漓闻声摇着落羽扇轻笑。他大步踱到那案上,从一堆的文书中,抽出一本黑色的册子。 那册子上面赫然写着“生死薄”三字。 夜漓边番册子边叹道:“不在好啊!咱们就可以亲自动手了!” 简安欣总觉得他笑得太过自然,而且这手法生门熟路,哪里像是头回来此的人? 不时思量,这夜漓与冥释今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回回都能让鬼差替他们办事? 难不成他俩也是地府的鬼差,并且级别还比一般的鬼差高? 此番一想,简安欣倒是想探探夜漓的口风。 “夜先生,对这里好像很熟啊!” 夜漓正在翻看生死薄,此时瞧得还很认真,对于简安欣的问话,他没有意识过来,随口回道:“是啊!” 说完才觉自己说漏了嘴,忙补上一句:“那个,我与判官是老朋友,时常来这走动,这一来二去,自然就混熟了。” 简安欣信他有鬼呢! 他和冥释今的身份至今是个迷。 “那夜先生可曾查到白滽舒的记录?”简安欣继续追问。 夜漓在生死薄上翻了又翻。 明明看似不厚的一本册子,实则里面的内容非常多。 夜漓细细查了查,随后指着册上的几行小字道:“有了!你过来瞧瞧。” 简安欣闻声步来,往夜漓手中的册上一撇,见册上写着这么几行字:“白滽舒非纯种人类,初生日期不详,死亡日期不详。魂魄归处:无魂无魄”。 简安欣望着“无魂无魄”四字,久久回不过神。 魂魄归处,按道理应该记载的是地址,可上面居然写着“无魂无魄”,是说白滽舒天生无魂无魄,还是说,他的魂魄凭空消失了,连生死薄都探不到。 “这回,你该信了吧!” 夜漓说时将生死薄合上,随后自然而然地搁回案上。 他这一举一动,颇有判官特有的气势,简安欣瞧得眼皮直跳。 连想到马面之前说:“武判大人还在城内。” 这地府的判官是有文判和武判两个,一般像这种文书类的事,应该交由文判处理,那马面为何只说武判而不说文判? 只有一个可能,夜漓他就是文判本人! 简安欣被自己这推想给震住。 如果夜漓是文判,那么冥释今呢?他是武判还是阎罗?更或者,他就是冥王本人? 等等,他姓冥,只要随便找个鬼差问问就知道了。 简安欣僵硬地扯动唇皮:“是啊,我还能相信谁!” 夜漓见她语气不对,赶紧冲她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简安欣摇头,“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夜漓以为简安欣是因为白滽舒的事心里难过,也就没多想。 简安欣自顾自地走出了阎罗殿,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各种思绪在心口澎湃作涌。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等夜漓发现天色已晚,再寻人时,发现她已不知去向。 冥界的夜晚,阴风大作,越发显得阴冷森森。 简安欣到底是个活人,身上的气息就算被夜漓施法掩饰了,但仍不能保证不被人认出来。 鬼魂对活人都带着偏见,尤其是晚上的鬼魂,身上的那股暴戾之气,越发的明显。 酆都城是个活生生的鬼都,这里的鬼魂比其他地方更为集中。 简安欣见天色已晚,打算先找个地方安歇,明日再逛会就回家去。她见不远处有家“半步多客栈”,就走去投宿。 那客栈掌柜觉她与一般客人不一样,也不问她要钱,直接将她领进二楼的一间雅间。 简安欣虽有起疑,但连日来的赶路,让她心生疲惫,见掌柜不问她要钱,她也懒得多说。 那雅间的布设倒与阳间的旅馆没多大差别,旅馆该有的成设,这里一样不缺。 只不过,这屋里从被褥到桌椅全是清一色的黑灰色,死寂的颜色,越发衬得屋内死气沉沉。 简安欣倒是见惯了这死寂,倒也不觉怪异。 这是冥界,自然的不能按阳间的方式看待。 掌柜的倒是细心,还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简安欣肚子虽然早就饿了,但她记得冥界的东西不是她个活人能接受的,当即拒绝。 待那掌柜走后,她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服下。 这颗药丸有防止饥饿的功效。 简安欣服下药丸后,就坐在床上盘腿打坐。 十多分钟后,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细听之,竟是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耳熟。 简安欣轻手轻脚地靠近窗前,用指头捅破窗纸,凑近窗纸瞧了起。 见楼下站着个黑衣蒙面女人,女人身周跟着一帮凶神恶煞的打手,其中一个打手正拿刀架在掌柜颈上。 “说好的一百个,一个都不能少!”蒙面女人冷声冷语道。 简安欣虽不知,这女人与掌柜谈了笔什么买卖,但直觉告诉她,这生意不正常。 简安欣没想到,阳间的恐吓到了冥界仍旧有效。 人逼人逼死人,鬼逼鬼同样也能逼死鬼。 可是这黑衣蒙面女人居然是个活人! 第134章 死不足惜 让简安欣不解的是,蒙面女人身周的打手却都是鬼魂。 只不过这几个鬼魂与酆都城的其他鬼魂不一样,他们身上的暴戾之气更盛,身周还时不时地散发出一道道黑色邪气。 明显,这些鬼魂是被人控制的着! 这女人到底是谁? “姑娘饶命!近些时日,上头查得紧,来投宿的客人实在是少。我这客栈眼瞧着都快要关门了,还请姑娘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吧!”掌柜哭丧着脸道。 简安欣总算听明白,那一百个,指得是一百个鬼魂。 这女人要鬼魂做什么? 想到这,简安欣有意弄出点声响。 蒙面女人听闻楼上有声音,架在掌柜颈上的刀又贴近一寸:“看来,这第一百个快凑齐了!” 掌柜闻声朝简安欣的雅间望来,眸里现出一股无奈。 他其实早发现简安欣是个活人,就特意将她引进二楼的雅间。那雅间位置算是比较偏僻的,他倒是不想将简安欣牵涉进来。 没想到,简安欣会在这个时候弄出声响,他想保护她也不可能。 姑娘对不住了! 掌柜在心里哀叹道。 其实掌柜救简安欣还有一个原因。 掌柜初见简安欣时,就隐隐觉得简安欣与多年前来的那个姑娘有些相像。 那姑娘当年也是投宿在他的客栈里的,还顺手交给他一件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镯子,此外还扔了几沓纸钱,算是那镯子的托管费。 那姑娘走后,他将那镯子拿出来瞧了瞧,其实那镯子也没什么特别的,那是一只铁镯,镯上的刻有攀花连枝的花纹,镯壁内,刻有一行极形怪异的蝌蚪小字。 那字像一串符号,又像一组图形,反正他在冥界开了这么久的客栈还是头回瞧见那东西。 那姑娘说是过段时间就回来取,可自那日离开后,就一直未回来。 掌柜见到简安欣时,以为是那姑娘回来了,多次试探后,发觉又不是。 他疑心是那姑娘失了记忆,本想等明日天明了,再探探简安欣的,没想到,竟遇到了这般歹人。 他是被人拿刀逼着,才干起这贩卖鬼魂的买卖的。 明知贩买鬼魂在冥界是要处以极刑的,可他有一半的魂根在那人手上,他若想顺利投胎,就必须做满这一百单,那人才肯将他那一半的魂根还给他。 这一百单中,每单需一百只鬼魂,总共一万只。 酆都城的鬼魂只有极少数不愿投胎,他们大概是心里搁着事,暂时住在了城里,客栈就成了他们的安身地。 可绝大多数的鬼魂还是及时去轮回台投胎了。 那背后的人想要各多的鬼魂,倒是让他很棘手…… 而如今,这个姑娘落到这些人手里,纵是她是个活人,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去楼上瞧瞧!”蒙面女人冲身后的一个鬼魂指指。 那鬼魂领命,一步步朝简安欣的雅间走来。 简安欣不想打草惊蛇,见那鬼魂进来,身子往床上一横装睡起。 那鬼魂等级不高,倒是没识破简安欣活人的身份,大着胆靠近来。 不料简安欣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拿赤魂尺架在他脖子上。 鬼魂发现自己上当,想求救间,被赤魂尺一尺刺破心口,瞬间化成一团黑雾散去。 简安欣将鬼魂的衣物穿上,扮作那鬼魂的样子,垂着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蒙面女人倒是没瞧出简安欣的异样。 瞥了她一眼道:“没人么?” 简安欣摇头。 反正那些鬼魂从未开过口,简安欣这摇头也算回答了这女人。 蒙面女人眸里布满了杀气,冲掌柜地厉声喝道:“那这第一百个,就拿你来凑数!” 蒙面女人说时,冲简安欣扮作的鬼魂递了个眼色:“将他带上!主上,还等着他疗伤的。” 简安欣领命地推了推掌柜。 那掌柜倒是一眼识破简安欣的身份,简安欣可不想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忙将手放在黑布前,示意掌柜别出声。 她想探探这蒙面女人口中的“主上”是哪路大神?顺便瞧瞧这蒙面女人的身份。 一行人在酆都城走上一段路后,面前出现一只黑色的飞船。 只见那船身呈月牙形,船上升着一杆黑灰色的帆,帆上标着个赤黑色的“阴”字。 简安欣不用想也猜到,蒙面女人口中的“主上”,除了阴司王穹渊外再不会有别人。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穹渊居然要用这么多的鬼魂疗伤。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一百只鬼魂? 这伤肯定不是冥王令所致。 冥王令虽伤到了穹渊,但也不致于要用一百只鬼魂做药引吧! 简安欣想,连三昧真火都没将穹渊烧成灰,不如这会趁他疗伤间,在他药里投毒? 她虽对用毒还不太娴熟,但论救人的丹药,她已是手到擒来。 只要稍稍动动手脚,将药性一改,药效就差了十万八千里,纵是不死也会将人整个半死。 比起用毒,这招更是绝妙! 简安欣得意地扬起唇角。 一行人陆续登上飞船,没一会飞船就扬帆而起。 这飞船行驶在乌压压的云中,倒是避过了鬼差的耳目。 为防意外,简安欣在离开半步多客栈时留了个记号。 这记号是只小蘑菇,别人看不懂,冥释今一瞧就能明白过来。 简安欣站在掌柜身侧,身子挺得直直地,摆作一副看守掌柜的姿势。 掌柜瞧着身边没有旁人,就冲简安欣道:“姑娘你何必要冒这种险!还是趁早离开吧!” 简安欣没想到,掌柜这个时候倒是顾忌起她的安危,料知他本性并不坏。 “大叔,你明明不是什么坏人,为何要帮阴司王干起这种泯灭人性的事?” 掌柜轻叹,将自己的经历同简安欣说起。 他边说边抽泣,未了,他想起有人托付他的事:“此回前去,定然凶多吉少,反正像我这种人,已是死不足惜,倒是有件事,至今未能办妥,心里一直搁放不下。” 掌柜说时,望了望简安欣。 见她虽蒙着脸,但那双坚定的眼神,同当年托付他的那姑娘一般无二。 “姑娘,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还请姑娘去客栈柜台,取个镯子。”掌柜的道。 第135章 庐山真面 “多年前,有位姑娘来客栈投宿,临走时将那镯子托于我保管。那姑娘说,有一天会回来取的。可时至今日,那姑娘却迟迟未能来。我怕是等不到她来取了,就将这镯子托于姑娘你吧,他日若遇见那姑娘,请代为转交。” 简安欣没想到,掌柜竟如此的讲信誉,点头应了他。 就在这时,那蒙面黑衣女人撩开船舱的布帘子,朝二人走来。 阴风吹拽着女人身上的黑袍,像黑浪般翻滚作涌着。 简安欣瞥了眼那女人。 她真希望阴风再给力点,将女人面上的黑纱直接给吹掉,也好让她瞧瞧这女人的庐山真面! 正想着,女人居然将面纱摘了下。 王美玲! 简安欣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王巡阅使的长女。 她怎么会跟阴司王混在一起? 看王美玲这身装束,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萌生。 王美玲极有可能是阴司王安插在阳间的眼线! 可她明明是个活人啊! 或许她有某种本事,能穿梭于阴阳两界! 简安欣不时想起那日,她与冥释今那般捉弄这对王氏姐妹花,王美玲居然能隐忍了下,如此看来,王美玲确实有任务在身。 她的任伤是接近冥释今吗? 想到这,简安欣忽然茅塞顿开。 照此看来,王美玲早对冥释今起了疑,她接近冥释今的目的,是想证实个什么? 简安欣立马将头垂下。 王美玲已走到掌柜跟前,冷眼瞅着掌柜,见没什么情况,就又回了船舱。 简安欣见她走远,这才抬头问起掌柜,“这女的你认识吗?” 掌柜望望船舱小声回道:“她是阴司王身边的右使玫湫!这些年,可没少帮阴司王干坏事。” “她怎会是个活人?”简安欣继续问道。 “玫湫擅长于附魂,因此,外界就称她附魂使者。她常年附在活人身上,倒是坑害了不少人。” “有右使,定然还有个左使!左使又是谁?” 简安欣顺着掌柜的话说。 “左使为噬越,据说噬越原身是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相比起右使,左使行事更为阴狠毒辣。可惜左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又听到黑紫色的曼珠沙华,简安欣下意识地抚抚自己的肩头。 她倒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噬越的毒? “那左使擅长什么样的术法?” “噬魂!” 掌柜说时望了眼简安欣。 简安欣莫名的心口一颤。 大概是这术法太地歹毒,让她忍不住鸡皮疙瘩直起。 阴司王居然有这样的两个高手,倒是够冥王头疼的。 想到冥王,简安欣那个徘徊于心口多时的问题,终于道出口:“掌柜可知冥王姓啥名啥?” 掌柜倒被她给问住。 他在酆都城多年,只知冥王姓冥,具体名字却不清楚。 加上冥王一向行事低调,就算走在大街上,也未必有人能认得出。 掌柜摇摇头。 简安欣一脸失望。不过她仍不死心,凑近掌柜的又说:“那冥王现在在何处?” 冥王是冥界的神,他的生死关系到冥界的安稳,纵是简安欣知道冥王死了,也不能贸然将这秘密说出来。 “冥王殿下,离开冥界有些年头,大概是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吧!” 掌柜的这么回答,更证实了简安欣的猜测。 冥王的死,以及冥王墓的存在,都是个秘密。 两人说话间,船已行到阴山脚下。 这阴山高耸入云,山顶被团黑沉沉的乌云包裹着,只能隐约瞧见一点轮廓。 那乌云中时有闪电在轰鸣。时不时可见一群黑鸟在山顶上盘旋。 这阴山顶上耸立着一座座规模宏大的殿宇。 那殿宇看起来气势磅礴,与阳间帝王的皇宫倒是能较一高下。 仅那殿宇的规模,就能猜到阴司王有睥睨天下的野心。 这阴司王倒是一点都不避嫌! 这阴山地处冥界死角,一面临着魔界,一面临着妖界,三界交叉处,倒也灵气实沛。 想来这就是阴司王的老巢了。 这种特殊的地方,即便冥王带兵杀过来,也要顾忌着魔界与妖界,不能贸然行之。 好狡猾的阴司王,想来,他早想好了,冥王不敢在这里处治他,于是有恃无恐了! 等简安欣再回神,船已停靠在阴山脚下。 王美玲示意众鬼魂下船。 简安欣依旧是一副鬼魂装束,虚虚地押着掌柜进了阴山。 阴山底下已被掏空,下面竟是赤炎炎的岩浆。 这些岩浆像永不宁息的潮水在地底下作涌澎湃,时不时间有烈焰喷射出来。 整个阴山底下热得像火炉一样。 不过鬼魂本身怕冷,与他们来说,这岩浆的赤热倒是很温暖的,可与简安欣个大活人来说,走不上几步就已热汗淋淋。 她担心自己的气息外露,忙取出一颗丹药服下。 身体凉快了许多。 简安欣押着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走在用石头搭建成的浮桥上,直将掌柜的送到关押鬼魂的牢房内。 简安欣对掌柜的起了怜悯心,临走前,塞了颗护魂丹给他。 “有机会,赶紧逃啊!”简安欣冲掌柜小声道。 掌柜的接过她的护魂丹,眸里不时溢出一股激动。 望着简安欣渐行渐远的身影,掌柜的笑了起:“是她,真的是她!” 简安欣告别掌柜后,跟着王美玲连续穿了好几个山洞。 这里的每一个洞都是相通的,只用结界相隔开。这结界,要用一种特殊手法才能开启。 简安欣将王美玲的开起结界的手法暗自记住。趁王美玲不注意时,往另一处山洞走去。 那山洞,刚刚王美玲已带她们一行人走过。 那洞里陈放着丹药。 那丹药皆放在一个个发着银光的盒子里。 这种盒子外表有点像金属,又有点像玻璃,盒上都有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屏幕,屏幕上时不时地显示出盒内丹药的成分及炼制时间。 这种极高级储存方式,简安欣只在凌凌身上见到过。 不时让简安欣疑心:阴司王是不是早与凌沧星的人勾结上了?所以羽璇让她帮忙找回那只金樽。 如此想来,那金樽应该是块能量石,那石里的能量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第136章 倒打一耙 如此一想,简安欣背脊里冷汗涔涔。 如果真是这样,不要说冥界,就是整个阳间,都难逃阴司王的掌控。 凌沧星人有的是超越人脑的智慧和先进武器,有他们相助阴司王,后果不堪设想? 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正向人类逼近。这灾难将波及到人和鬼魂,说白了还是人类,没有鬼魂,就没有轮回,没有轮回,人类无法延续灵魂深处的精髓。 一个人从生到死,灵魂脱壳而出,到地府过了刑进入下一轮人生,如果他的灵魂在地府脱了节,那他一轮人生变会发生改变。 简安欣知道,无论人、鬼、仙、妖、魔,还是那临驾于六界之外的神,都是要遵守天道的。 这阴司王丧心病狂,居然与外星球生物联手,想毁了天道轮回。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必定要受天谴! 简安欣觉得自己生为六界中的最渺小脆弱的人,在发现这骇人的惊天秘密后,有必要阻止阴司王。 简安欣走到其中一只盒子前,瞧了瞧那盒子屏幕上的标注。见是昨日刚炼制出来的。上面还用大字特意写着:“三日内服用”。 灵机一动。 她料知,阴司王定会按盒子上的标注说明服用。这与她来说,到是个绝好机会。 只是这盒子设计的有些诡异,她不敢贸然打开,以免触动里面的机关,惊动了阴司王。 毕竟,敢将这些丹药堂而皇之的摆在这,保险能力绝不是盖吹的。 里面定然有诈! 简安欣盯着药盒又瞧了会。 忽然,她拔下发上的簪子,用发簪头子去挑那药盒。 那药盒上立即响起一阵语音提示:“药物成份为银质,成分含量95.66%,作用为女式用品……” 那药盒叽里咕噜继续说着。 简安欣发现,那药盒上的屏幕能手动操作,不时按了上面标注的“模式”。 又是一声清脆的语音声:“很高兴为您服务,请稍等,马上为你取药。” 那药盒里面传来“唰唰”的机器流转声,没一会功夫,一枚药丸被一只金属托手,从药盒底部推送出来。 简安欣拾起那颗药丸,立马给它加料,随后又按了上面的“模式”键,将药放回盒中。 这样一取一放,到是让她摸透了药盒的工作原理。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药盒上面并没有设置防盗措施。 是阴司王对他的属下太过放心?还是说,这里还有其他的监控设施,以致于他们不屑在药盒上动手脚? 简安欣不时往身后一望。 见一只金属小蜜蜂,正趴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盯着自己。 那蜜蜂的翅膀和眼睛,能365度转动,时不时能感到,一阵阵地白色闪光。 这闪光像是正在工作的照相机。 简安欣当即明白过来。 这小蜜蜂已将她刚才的举动拍摄下。忙抡起赤魂尺,将小蜜蜂打下。 小蜜蜂“咿咿呀呀”发出一阵金属质的声音,这声音像一种声波,极为刺耳。 简安欣不得已,只能将小蜜蜂扔在一旁,双手捂住耳朵。 小蜜蜂这么一叫,整座阴山上的防御系统被唤起。 一时间警报声四起,一声声地在山洞里回响。 简安欣知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 这样一来,这只小蜜蜂就更留不得。 “赤魂尺!削了它!” 赤魂尺闻声,朝那小蜜蜂飞去,尺身一动,三两下将小蜜蜂给分解。 等阴司王身边的赤焰军赶到时,简安欣持着赤魂尺早闪到其他洞里。 那赤焰军头目是阴司王的心腹名唤祝骞。 只见祝骞一身赤黑色的战甲在身,行动起来,一身的金属质感。 同行的手下与他一样装束,只是战甲的质感没他那么强硬。 祝骞拾起地上被分解的七零八落的小蜜蜂。从小蜜蜂的眼珠里取出一颗细小如米粒的白色水晶球。 祝骞得意地将那白色水晶球装在自己左手臂上的黑色金属器里。 那黑色金属器,其实是个读放装置。 那白色水晶球立马将刚才简安欣的举动重放了一遍。 不过还好,那小蜜蜂在拍摄时,已在简安欣送回丹药之后,祝骞并不知道,有一盒丹药已被人动过手脚。 “是右使的人干的!这下看她如何向阴司王解释!”祝骞盯着画面勾起唇角。 他一惯瞧不起玫湫,认为她那附魂术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相比起凌沧星的高科技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他正想法子想治治玫湫,没想到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玫湫刚回到自己的寝室,就有属下来报说:“右使大人,祝统领遣人来唤您过去议事。” 玫湫早瞧祝骞不顺眼。 那家伙不过是借着外来的力量,才弄了个赤焰军统领的职位,相较起自己,陪了阴司王已有几万年,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耍威风! 玫湫丹凤眸里不紧凝满杀气,吓得那属下,再不敢多说,识趣地退到一旁。 玫湫像是无事般,拎起茶壶,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杯水。 刚拾起茶杯抿上一口,祝骞领着一行赤焰军出现在她的寝室外。 “右使,刚才末将发现一名叛徒,竟是右使您的属下,不知右使作何解释?” 玫湫虽是右使,但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祝骞带着这么多的人出现在她的闺房外,着实让她很不高兴。 一对上挑的娥眉微微敛敛,娇唇扬了扬:“叛徒!祝统领凭什么说,他是我的属下?” 玫湫冷艳绝伦的面上仍是一派镇定,这恰是她以静制动的常用伎俩,实则在她心里,早就杀意四起。 祝骞将手上的金属装置打开,将那小蜜蜂眼里的水晶球再次放进去。 丹药室里的情景重现。 玫湫瞥了眼那画面上的黑衣人,不时唇角弯弯:“祝统领就凭这人身上的衣物,就一口认定他是我的手下,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实在太阴损。本使怎么觉得祝统领是在贼喊捉贼,说不定,是祝统领让属下有意披上本使属下的衣赏,特演了这场好戏!” 祝骞没想到,玫湫会倒打一耙。 眉头一拧,大步走到玫湫跟前:“阴司王殿下如今正在闭关疗伤中,还请右使大人以大局为重。” 玫湫听完,将杯子往桌上一掷。 “就凭你也配与同本使谈大局!” 说时俏影一晃,在祝骞尚未回神间,她已箍住祝骞的咽喉。 第137章 惊天秘密 祝骞被玫湫突如其来的出手给震住。 因为缺氧,祝骞面色阵阵发青。 他翻着白眼,直瞪着玫湫:“你若敢伤我半分,我就将噬越的事说出来!” 玫湫听闻,丹凤眸幽幽眯起,眸底的杀气不但不减,反倒越积越盛,可那只箍住祝骞颈间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下。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刚混进玫湫的寝室,居然听到这么一个惊天秘密。 能让玫湫顾忌的定然只有左使噬越。 如今看来,噬越的失踪与玫湫脱不了干系! 祝骞想拿噬越要挟玫湫。看玫湫一脸心虚作态的,噬越失踪一事,答案显而易见。 阴司王定然想不到,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会正背着他窝里斗着。 对着这幕好戏,简安欣得意地扬起唇瓣。 哪知这一笑,气息走露。 祝骞立马喝道:“这屋里有活人气息!” 玫湫听闻,呵呵大笑。 他这话明显的是在说她么! 整个冥界,大概也只有她玫湫还算是个活人。 “你想找人,我不拦你,可别拿我说事!”玫湫拉下脸道。 一张冷艳绝伦的脸上,顿时杀气四溢。 明明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尤物,周身散发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比起杀人,祝骞自然不及玫湫。 这女人是活人要杀,死人也要杀。对自己的同伴动起手来,更是半丝犹豫都没有。 这样限狠的女人,也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个老处女。 想到这,祝骞不免多瞧了玫湫一眼。 外界传言,阴司王从不沾女色,他倒是怀疑,这不沾女色有点虚,说不定早就与属下有染。 玫湫长得明艳不说,还是块万年寒冰,若真不是与阴司王有个什么,她怎会如此死心塌地?祝骞想到这,终于弄明白,是他自己眼浊了。 他早领会到附魂使的阴狠,双手作揖道:“末将再去别处找找!” 玫湫幽幽拾起桌上的杯子,唇角的冷笑越发凝重。 想跟她斗,还嫩了点! 这家伙跟噬越一样,全是自以为是的紧。到最后,还不是要死在她手上! 不过噬越到底死没死,她心里全然没底。 想到噬越,心口收紧。 那女人一向装死的本事很强,搞不好还真活着! 玫湫无心情再喝茶,不时起身,冲身旁的属下道:“你们也跟着去找找,兴许真有外人混了进来!” 简安欣此时已混在祝骞的赤焰军中。一身赤黑的铠甲在身,又硬又沉的质感,让她极不舒服。 她刚探过了,祝骞这人十分奇特,身上居然没有半点魂魄,甚至连魂魄的气息都没有。 一身的钢筋铁骨,简直像个机器。 简安欣疑心,祝骞是凌沧星人,可走近他时,又觉不像。 因为羽璇可是同人类一般无二的。只有一个可能,这祝骞是凌沧星人造出来的。就像凌凌一样,不同的是凌凌只是只宠物兽,而祝骞却是个机器人。 简安欣又趁机探了探祝骞身边那些赤焰军。 这些赤焰军全是货真假实的魂魄。这些魂魄与玫湫身边的那些魂魄,却稍有不同。 祝骞身边的魂魄,魂魄里皆被安装了东西。 简安欣是在杀死一名赤焰军后,从那赤焰军的胸膛里找到了那东西。 竟是一块金属板。 这金属板极微薄,却能给魂魄带来极强的力量。它能让魂魄变得同活人一般的灵活,一样的有思维…… 可以说,简直是重造的生命。 也许是这个原因,让阴司王觉得这些魂魄,根本无需再去投胎轮回,只要装上这块金属板,他们同样能像神仙一样,长生不老。 这阴司王心思还真不简单。 不知不觉,简安欣已在冥界呆了三天。 她估算着时间。 阴司王应该服下了那颗被她加过料的丹药。 她静等着他药毒发作。 正想着,祝骞手臂上的金属灯发出一道红光,那红光有警报作用。 祝骞见之,神色慌张地往阴山顶上去。 简安欣料知,定是阴司王在传唤他。 不时跟在他身后。 从阴山底下到山顶,实则无路相通。 祝骞不知在腰上按了什么,身下竟出现一个黑色的圆形飞盘。 那圆形飞盘底部往外喷着火焰,不时托着祝骞的身躯,越过层层乌云,直朝山顶飞去。 简安欣昴头望了望山顶,她本想让赤魂尺载她上去的,但又怕会暴露身份,就学着祝骞在腰上摸了摸。 只听“啪嗒”一声,腰上弹出一个黄色的按钮,她按下那黄色按钮,不一会,脚下出现一个黑色的圆形飞盘。 简安欣两腿往飞盘上一站,那飞盘竟飞了起。 祝骞此行十分匆忙,并未发现身后跟着人。 等他到了山顶,再次按下腰上的按钮,收起圆形飞盘时,简安欣紧随而至。 山顶上站着清一色的赤焰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相当的森严。 简安欣倒是没想到,阴司王似乎更亲信于祝骞。 那些守卫朝祝骞一一行起礼,随后放祝骞进了眼前的宫殿。 简安欣想了想,灵机一动,冲已远去的祝骞喊道:“统领大人,您忘了拿东西!” 简安欣明知他已听不见,却故作出焦急样。 她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借说是祝骞准备送给阴司王的,可惜忘记拿了,做为他的属下,只好替他送来。 这一说,这些守卫还真相信了。 简安欣顺利地骗过赤焰军。 眼前的宫殿一座连着一座,七拐八弯,像在走迷宫似的。 细看之,这些宫殿用的材料全然不是砖瓦,而是一种透明的黑色晶石。 这晶石她曾在冥王墓里见过,不同的是,冥王墓里的晶石是呈柱形的,颜色也非常多。而这里的晶石皆呈块状,清一色的赤黑色。 这些晶石里,时不时浮现出星空图案,还有一颗颗像大阳一样熊熊燃烧着的赤热火球。 简安欣经过这些晶石时,这些晶石“嗡嗡”有声,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般。只不过这种语言,她听不懂,又觉得扰心的紧,便将两耳捂住。 殿堂与殿堂曲折交错,没一会间,她就走十字路口。 她望望左边,再瞧瞧右边,竟瞧不出两边有什么不同。 稍一会,她才想明白。 这殿堂是一个非常工整的平行四边形,而她现在恰站在平行四边形的中心点上。 第138章 什么鬼东西 简安欣想:按理说,她现在站在这个中心点上,不管往哪个方向望,目视的距离都应该是相等的。 可现实却不是如此。 明显的,左边的殿堂要比右边的殿堂要长出许多,身前的又比身后的要长。 不知是她的目视出了问题,还是这殿堂的设计,已不能按中国人传统的理念来对待。 殿堂里除了晶石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祝骞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每座殿内都是虚空空的,像个没有内质感的玻璃罐。 简安欣感觉不太对劲。 不时伸手抚了抚左手边的一块晶石。 那晶石感应到她的手温后,黑光一闪,一股吸力将简安欣吸入晶石中。 等简安欣再睁开眼,晶石里竟是另外一个世界。 入眼,是一座极奢华的阁楼。 那阁楼屋上的瓦片到铺在地上的地砖,再从楼内的装饰到墙外的涂料,从里到外都是金灿灿的。就连楼里摆放的一个个家舍,也全是用纯金铸造成的。 这俨然是个纯金铸造成的世界。 阴司王此时就站在那金灿灿的阁楼上。 简安欣远远地就瞧见他那身潋滟翩飞的紫袍。 阁楼周围设有一个花园。 园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那些花草纵是千娇百媚,也依旧逃不过死寂的黑灰色。 这颜色映衬着那耀眼夺目的金黄,显得格格不入。 空气清冽,没有半点冥界的阴寒之气。 也许,是因为阴山底下有岩浆的原因,这里的温度显得十分怡人。 祝骞站在阴司王跟前,此时头低垂着,像是在受训。 他与阴司王,一问一答,倒是未察觉简安欣的到来。 简安欣想听清楚,这两人到度在说什么?不时从那些花草中跨过。 简安欣这才发现,她的身体竟是虚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花草丛中轻易穿过。 身体轻盈的似团薄雾。 她知道,她又移魂了! 这次竟然不是在昏迷状态下。 简安欣心中一喜。 竟是移魂,自然就不怕阴司王了。 简安欣壮大胆,登上阁楼。 金灿灿地的地板面,折射出道道夺目的亮光。 简安欣无意间一瞧,竟能从那些地板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时心中一骇,再不敢靠前。 她掩在一根金色的大圆柱后面。 “那件事,要尽快处理!”只听穹渊寒着脸道。 他看起来气色极差,妖冶的五官煞白的形同鬼魅。 他这样子,看看起有些阴阳怪气,反倒与他原本妖邪的气质相符了。 “属下遵命!” 祝骞恭敬地垂首应道。 祝骞态度非常诚恳着。 简安欣料知祝骞应该是很敬重阴司王的。 阴司王瞥了眼祝骞,眸光不时往对面的殿堂上一撇。 那殿堂上自然也是金灿灿的瓦片。 阴司王不时眉头蹙起。 简安欣只觉背脊处生凉,望了眼那殿堂的瓦片,额上冷汗直沁。 糟糕行踪暴露! 简安欣刚想撤离,一道紫光朝她劈来。 简安欣忙往边上一躲。 让她奇怪的是,她在移魂状态下,魂魄的反应竟比平常要敏捷很多。 阴司王那一掌落在她脚边的地板上。 那地板立马出现一个黑洞。那黑洞里冒着团紫烟,不多一会,居然一点点往上顶出金色,眨眼功夫就恢复如出。 祝骞也在同时间发现了简安欣,欲要出手却被阴司王制止。 “小丫头,快出来!本座知道你在这里!”阴司王负手望着金色圆柱冷笑起。 简安欣自然不想落到阴司王手里。上回她已吃尽了苦头,对阴司王早是恨之入骨。 那把三昧真火,想来也让阴司王记住了她,现在她又在他的药里加了料,他若发现是她在药里动了手脚,定然将她挫骨扬灰。 简安欣怎么想都觉还是不要落到阴司王手里的好。 她知是那些金质的地板出卖了自己,料想只离开这阁楼,随便往哪一闪,阴司王定然无法找到她。 简安欣想时,身影一跃,快速纵入花丛中。 阴司王与祝骞等了许久,不见简安欣主动出来,恼怒地动起手。 简安欣大觉自己此回白来了,既没见阴司王服了药丸有什么大的反常,又没听到他与祝骞在说什么,现在反倒将命左在这里,很是划不来。 在她走神间,身边的花木已化为灰烬。 不用想,简安欣也知是阴司王捣得鬼。 她不敢与阴司王硬碰硬。纵是这妖孽再虚弱,她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机器怪人祝骞的。 祝骞此时全身像开了挂,只见他已将身上的金属装备打开,无束柱光束枪,齐齐地朝花园四处扫射来。 那些光炽烈烈的光束,所到之处,所有东西皆化为灰烬。 什么鬼东西?竟比她的三昧真火还要厉害。 简安欣将身子紧贴着一棵树,大气不敢喘,眼睁睁地望着祝骞举着他的光束枪,从她身前走过。 简安欣想,她快要玩完了。 阴司王并不在意将他的住处变成战场,照此下去,纵是她有心情与他们逗玩,但体力也已跟不上。 就在她担忧间。 阴司王忽然大声咳起,不一会就捂着心口,弯着腰大口吐血。 “主上!”祝骞闻声收起光束枪,朝阴司王跑来。 简安欣瞧着阴司王的那股怂样,心里悬着的心头终于落下。 “还不快走!”不知何时,简安欣身后出现一个白衣女人。 简安欣定睛一瞧,以为是融入自己体内幽姬的残魂跑了出来。 可看看又不是。 这白衣女人可比幽姬那半片残魂神情灵活的多。 白衣女人像是从简安欣身边的花丛中冒出来的。 因着有了幽暗森林的经历,简安欣疑心这白衣女人也是幽姬的一缕残魂。 “你是幽姬姐姐?”简安欣问白衣女人。 女人闻声身躯一震,不时将眸光转向简安欣手中的赤魂尺若有所思。 “它现在跟了你?” 简安欣下意识点头。 女人轻笑:“也好,免得它无人管束,到处闯祸。” “幽姬姐姐,跟我回去吧,夜漓先生已经找到你的肉身。”简安欣望着白衣女人说。 白衣女人愣了愣,不时朝简安欣凑近来。 女人身上的气息很冷,靠近时,就像一块大寒冰,冷得简安欣直哆嗦。 “奇怪,我的知魂怎会在你身上?”女人拧了拧眉,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起简安欣。 第139章 也就不过这点本事 简安欣将幽暗森林遇见幽姬那半片残魂的事道了出来,白衣女人听了对她一脸的疑惑。 相比起幽暗森林里的那半片残魂,眼前的这片魂魄俨然有了自己的思维,看样子她好像不太相信人。 女人一双灵眸瞅着简安欣,似乎要在简安欣身上望出个窟窿。 白衣女人越来越靠近,近到简安欣能感受到她那轻浅如冰的呼吸。 忽然简安欣体内发出一束极强的白光。 白衣女人闷哼一声,被白光拢进简安欣体内。 简安欣望了望自己的身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大为不解。 不过细一想,大概是因为幽姬那半片残魂在她体内,在遇到其他残魂时,就会将其它残魂吸附住。 这样一想,简安欣心里总算踏实。 简安欣不敢再呆下去,沿着原路从晶石里穿了出来。 她见自己的身体还立在晶石前。 此时,一只手还搁在晶石上,摆作触摸晶石的姿势,小嘴微张着……那表情诡异地让她自己都觉好笑。 她还是头回在移魂状态下,欣赏自己的身躯。 没有灵魂的身躯就像一具失了生气的皮囊。 简安欣突然萌发一种想法,如果身躯只是载体,那灵魂就是能量。 载体可以更换,但灵魂是永远不变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灵魂,灵魂的强大程度,渐而影响了肉躯这个载体。这世上也就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 人与人的差异,说白了,就是灵魂强度的差异。 简安欣忽然好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变得强大! 她变强大是为了救那些濒临绝望的灵魂,让他们渐渐走上正轨,做个正常人。 简安欣还想继续欣赏一番,突然有个声音在唤她:“姑娘,走吧!” 简安欣闻声一望,见是那半步多客栈的掌柜。 简安欣赶紧回到自己的身躯。 那掌柜也不知上怎么上来的,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衣裳。 只是腰上的带子有些怪异。 简安欣立马将赤魂尺架在“掌柜”的脖子上:“你是谁?” “掌柜”的瞥了眼颈上的赤魂尺,唇角露出一丝得意,“你说呢!” 说时眼前的“掌柜”将头一晃,一掌将赤魂尺击落在地。 这手法快得如同闪电。 简安欣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眼前的“掌柜”扣住一只手腕,按倒在地。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紫光。 一身紫袍的穹渊,出现在简安欣身前。 穹渊望着地上的简安欣,冲显出原身的祝骞喝道:“这是做什么,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这么重手重脚的,懂不懂怜香惜玉!” 简安欣没想到祝骞居然化作成客栈掌柜的模样来骗自己,料想,那掌柜已是凶多吉少。 祝骞收了手,垂首退到穹渊身后。 简安欣那只手刚被祝骞那么一扣,早已脱臼。她疼得直龇牙。一双灵眸流转,怒瞪着穹渊:“你这属下也就不过这点本事!” 穹渊明知简安欣有意损祝骞,两座眉峰往上扬扬,哈哈大笑起。他指了指祝骞:“听到了吧,人家姑娘对你的行为很不满意。你知道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 祝骞说时,拎起简安欣的另一只手臂当场提起。 祝骞本就人高马大,身形魁梧,简安欣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小鸡。 这一拎,另一只手臂也废了。 简安欣被祝骞扔进阴山底下的特制牢房里。 那牢房与关押鬼魂的不同,这牢房的铁栅子是用特殊材质做的。 那铁栅子上时不时发出道道红光,那红光带着股强大的电流,不要说靠近,就是看上一眼,都觉闪得眼花。 简安欣缩在牢房的角落里。两只手臂都被祝骞弄得脱臼,她就像一只折断了羽翼的鸟儿,纵是有心想飞向蓝天,这会也张不开羽翼。 简安欣稍稍动下,就痛出一身冷汗。 她直将穹渊和祝骞的祖宗十八代拜访个遍。 这一骂,心里倒是解气,可手上的疼感仍未减轻。 她倒是想,像穹渊这样的人有祖宗吗? 他既不是妖,又不是魔,原身应该是个人!是人就有祖宗,这样一想,倒是觉得自己骂对了。 可那祝骞不一样,人家根本就是个机器。她纵是骂破嘴皮子,祝骞的祖宗也未必听得见。 简安欣想想都难消恨。 不时,想到赤魂尺。 她担心祝骞会想法子对付赤魂尺。 赤魂尺是木质的,本性怕火,祝骞要是将赤魂尺扔进火中,下回她见了夜漓,真不知怎么跟他交待。 毕竟那是幽姬的法器啊!她居然将别人的东西给弄丢了! 更悲催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趁心武器。 简安欣越想,心越乱,这时,一道红光从铁栅子里飞进来。 一只粉色的小蘑菇,像只小昆虫般扑扇着一对透明羽翼,到了她眼前。 “麻麻!” 凌凌一见简安欣就甜甜地唤起。 凌凌虽不喜欢这两个字,但在这危难时刻,难见到这只外星宠物兽,原本死寂的心,忽然间燃起了希望。 “你怎么来了?” 凌凌站在简安欣身前舞弄着她的小胖手比划着。 简安欣瞧了一圈,一脸懵逼,也不管它说得什么。 “我手脱臼了,有没有法子帮我接回去?” 凌凌闻声,飞到简安欣的手臂前,瞧了瞧她的两只手臂后,摇摇头。 见简安欣一脸苦逼,凌凌眨了眨它那双细长浓密的羽睫,再次比划。 这回简安欣看懂了,它是要载自己出去。 可是这铁栅子缝隙就这么点大,她一个大活人要出去当真不容易。 “不行!你一个人进出可以,我又不能变幻身躯,就这个样子出去,非撞破脑门不可!” 凌凌咯咯笑起,对着眼前的铁栅子,蘑菇肚里出现一个金属炮管。 那炮管比凌凌的肚子都大,也不知小家伙是怎么装进去的。 只见那炮管口正对着铁栅子,一道火光后,铁栅子被轰倒七零八落。 简安欣没想到小东西这么彪悍,果然人不可貌相,小宠物也有爆发力,并且这爆发力还很惊人。 她好想抚摸它,可惜两只手都没知觉。 简安欣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凌凌见铁栅子已被除掉,蘑菇身一晃,变成一只银色的机械鸟。 第140章 别装了冥王 “赤魂尺还在祝骞手里,我们得先去找赤魂尺!” 简安欣趴在凌凌背上道。 凌凌点头应她,随后扑扇着一对银色的金属翅膀,“嗖”的一声窜出牢房。 祝骞将赤魂尺扔进火炉。 他想这木尺很诡异,不过它再诡异也不过是根木头,他就不信制不了它。 没想到,这把木尺居然把火炉给劈了,吓得他不得不拿光束枪来对付它。 说来也怪,这木尺,进了火炉后,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娃娃。 这娃娃男女难辨,头上扎着两只羊角辫,面呈古铜色,身上裹着件红色肚兜。 那肚兜上绣着条金色的龙。那龙有眼有尾,连身上的鳞片都绣得精细。那龙呈腾云驾雾式,模样非常威武。 娃娃两脚光赤。一双眼睛睁得如同铜铃。 祝骞当即吓一跳。 他还是头回见一把木尺在火炉中炼化成了人。 那娃娃从火炉中一跃而起,一个跳跃,瞬间窜到了祝骞身上,两腿一叉,骑在祝骞颈上,对着祝骞的头一顿痛打。 两只抡起的小胖臂十分有力,每抡一下,痛得祝骞一阵哀嚎。 祝骞想撑住头,偏偏这小娃娃就是不让。 祝骞的脑袋里装有控制芯片,经小娃娃这么一打,那芯片在脑门里一晃晃的,他的头晕沉的紧。 “别打了!”祝骞扶着脑门喊道。 小娃娃伸着胖短的小手叉起腰,龇嘴笑起。 恰在这时,一道银光飞来,凌凌驼着简安欣出现。 祝骞一瞧见凌凌,吓得直往后退。 这模样,就像一只野狗看到了狼王。 凌凌怒瞪着祝骞,发出一种极怪异的金属声音。 祝骞听到那声音后,乖乖地跪倒在地。 凌凌将简安欣放下后,将身躯恢复成蘑菇样,三两下蹦到祝骞脑门上,随后从它的蘑菇肚里取出一个小钻头,将祝骞的后脑勺打了开。 简安欣这才知道。 祝骞的脑袋也是金属做的。 不时恶寒起,凌沧星人的智慧。 一根赤红色的机械小触手,从凌凌的蘑菇肚里,探进祝骞的脑勺中。 不多一会,那机械小触手从祝骞的脑门里拔出一块黑色的金属片。 那金属片四四方方的,轻薄如纸,不过水果糖般大小。 凌凌将那金属片放进蘑菇肚,又用金属声对着祝骞说了一顿。 简安欣站在一旁,望着一个劲哈腰点头的祝骞,感觉凌凌应该是在训祝骞。 简安欣稍一会才将视线移开。 见不远处站着个穿红色肚兜的娃娃,顿时来了兴趣。 那娃娃一身胖嘟嘟的,模样很萌人。 简安欣朝娃娃走来,娃娃却冲着她摇头。 看它的样子,好像很害羞。 凌凌训斥完祝骞朝简安欣飞来,看到赤魂尺化成的小娃娃后,捧着它的蘑菇肚笑得前翻后仰。 简安欣本以为这娃娃是哪个妖精所化?见凌凌笑得这么开心,立马想到,这娃娃应该是赤魂尺。 “赤魂尺,是你吗?”简安欣冲眼前的娃娃问道。 赤魂尺一张古铜色的脸,“唰”的红起。 “主人,是我!” 赤魂尺用稚嫩的男童声回她。 简安欣当即震住。 赤魂尺不但炼化成了人,还能开口说话了。 咦,他刚才居然唤自己主人! 简安欣心里瞬间飞出一群快乐的小鸟。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朝赤魂尺走近一步说:“你确定我是你的主人?” 赤魂尺十分肯定地点头。 简安欣好想抱他,可她的两只手悲催的没了知觉。 “主人,你的手脱臼了!” 赤魂尺瞬间瞧出简安欣的痛因,伸出一双短胖的小手臂,将简安欣脱臼的两只手臂给接上。 凌凌飞在赤魂尺身边,冲他竖起拇指。 简安欣虽然很高兴赤魂尺认她为主人,但她知道,她这主人只是挂名的,只要幽姬一回来,她还是要将赤魂尺还回去的。 简安欣不时羡慕起幽姬。 赤魂尺倒是懂她的心思。 可有些事,即便他知道,也不能跟简安欣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定受天遣。 它只是一把木尺,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它可不想再毁了这得之不易的修为。 这是简安欣的劫数,无论是谁都帮不了她的! 还是顺其天意吧! 简安欣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她想起,那掌柜曾嘱咐让她去半步多客栈取一只铁镯子,忙唤上赤魂尺出发。 这一人一兽一尺刚要离开,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响。 简安欣扭头一看,见阴山顶上有人在打斗。 刚才那声轰隆声,就是打斗中的两人发出来的。 简安欣只想赶紧取了镯子回家,没想到山顶上飘来一句:“别装了冥王!” 说话的是穹渊。 简安欣心里泛起疙瘩。 穹渊在跟冥王打斗! 不时纤指收紧。 她现在的耳力好的惊人。她来不及多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在听到“冥王”两字后,各种思绪在心口堆涌。 那两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阴司王,你也别来无恙!”冥释今的声音透过乌沉沉的云朵飘下。 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停滞。 他居然真的是冥王! 简安欣不知该笑还是哭。 山顶上的两人车轮似地翻滚着。原本乌沉沉的云朵,被两人的掌风搅散后,又重新凝合,如此几个来回,激弄得那山顶处,电闪雷鸣,阴风呼啸。 冥释今一身白衣胜雪,此时的他用的是自己的本貌,不过身体仍是白滽舒的。 “本王并不想赶尽杀绝,如果你诚心悔过,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只听冥释今轻飘飘地开口说。 穹渊一身紫袍被阴风吹拽着,如同一波紫浪在天边作涌。 “本座不需要你的同情!”穹渊满眼的杀气,一张失血的脸,越发显得鬼魅不堪。 简安欣忽然想到,穹渊已服下自己动过手脚的丹药,忙拍了拍凌凌的头说,“上去!” 凌凌听闻银羽一展,朝山顶飞去。 冥释今与穹渊两人皆立于云端上,两人面对面相望,还真是仇人相对,格外红眼。 若是眸光能杀死对方,这两人皆被对方捅了不知多少刀。 两人衣袍翩飞翻卷,手中各自握着兵刃。 一刀一剑相触间,激起数道火花,震得身周一片风卷残云。 第141章 靠这么近做什么 见有东西朝山顶飞来,冥释今与穹渊不约而同往云端下望来。 冥释今没想到简安欣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原本打算教训阴司王一顿,再去找她。没想到,她竟自己找来了。 如今看来,她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时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简安欣望着那张比白滽舒还要隽秀的脸,心里百味陈杂。 冥王墓中的那一幕幕,让她意识到,他一直在骗她,也一直在捉弄她。 她恼怒地瞪着他,隔着乌沉沉的云朵,都能让冥释今头皮发凉。 恰在这时,穹渊持着他那把泛着紫光的大刀杀了来。 冥释今赶紧拉回思绪,将手中的长剑抡起。可惜出手晚了一步,穹渊那一刀快而猛,瞬间剥过他的肩头,殷红的血水随即顺着刀口滴落。 简安欣望着那抹惊红,瞬间震住。 她是恨冥释今,但她更希望他好好的。是她错了,不敢在这个时候干扰他。 忙冲冥释今唤道:“刺他左手肘!” 冥释今俊眉蹙起,不过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剑锋来个偏转,激起一道皓白如月的锋芒。 他手里的冥王剑其实是把软剑。此时剑尖一挑,剑身如缎子般柔软。 这恰是这剑的以柔克刚的特性。 冥王剑很快将穹渊手中的大刀缠住。 穹渊持着刀柄用力挣了挣,却未能脱开。 冥释今发现,穹渊的左手好像不大能使力,这更证实,简安欣刚才的提醒对自己有力。料知,穹渊左手有隐疾,而那隐疾多半是他练功走火入魔所致。 穹渊见他盯着自己的左手肘瞧,有意将左手一挥,将内力不断注入刀中。 那刀有不断灌输内力的情况下,像条鱼般在在冥王剑设置的网中翻转着,不出一会,挣脱了冥王剑。 穹渊有些得意,不想冥王剑这时忽然一个翻转,剑刃已刺中他的左手肘。 穹渊闷哼一声,捂着左手肘,持着大刀往后退了一大步。 那左手肘处,是他的气穴。前阵子,他练功走火入魔,不得已将身上的那股狂躁不安的真气,封印在了左手肘。 此时那左手肘的气穴被冥释今一剑刺破。 那股狂躁之气,随即涌向周身。 穹渊料到自己不能再恋战,可对冥释今却心有不甘。此回交手中,他明显发现,冥释今的功夫好像大不如前。 不时疑心,冥释今现在用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身躯。 穹渊觉得这是一个除去冥释今的大好机会。 紫袍一挥,黑压压的赤焰军团出现在乌沉沉的云朵上。 赤焰军很快将冥释今层层包围。 这些赤焰军并不是祝骞统领的那支。 眼前的,赤焰军看起来,装备更为精良。他们个个身上披着金色的铠甲,腰带也是赤金色的。 凌凌瞪着眼前的赤焰军“嗷嗷”叫起。 这是简安欣头回听到小东西这么叫。 也许是发现了这么多同类,激起了小东西的血性。 简安欣不知这小东西有多少把握,能从这么多机械人中将冥释今救走? 冥释今因刚才那一刀,面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他那如同墒仙般的五官,看起来很是苍白。 穹渊虽重伤在身,但这毕竟是他的老巢,寡不敌众的局面,让冥释今很是被动。 “凌凌乖!好汉不吃眼前亏,救人要紧!下回,咱们再找这些人算帐!”简安欣知道凌凌好战的本性已挑起,抚着它的头安慰它道。 凌凌原本全身的机械羽已乍起,听简安欣这么一说,身上红光红艳如火,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到了冥释今跟前,随后驼了人就闪。 它这速度连冥释今都给惊到。 好在这只外星小宠物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倘若哪天这外星小宠物失了控,还真不知怎么收拾? 冥释今坐在简安欣身后,中间隔了个赤魂尺化作的娃娃。 冥释今撇了眼赤魂尺,素手一伸,将这小东西直接甩至身后。 凉凉地道:“你一把木尺,修成人,就忘了本性,害不害臊?” 赤魂尺一脸无辜。 它现在还是个娃娃,这冥王殿下就不能迁让他一回的啊! 赤魂尺悲催啊! 可让它没想到,这股悲催劲还没完,更悲催的事发生了。 他刚幻化成人的身体,转眼又变回了木尺。 赤魂尺晃着尺身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人施了不能变身的术法。 赤魂尺知道,这事除了这位冥王殿下,再不会有第二人。 赤魂尺成了木尺自然不能再同简安欣坐一块。 赤魂尺这会才脑子转过弯。这位殿下是在嫌它这只小灯泡,碍着他们。好吧,它是男子汉,应该为自己的主人担好保镖。 赤魂尺想通后,“嗖”的一声,飞到了凌凌前面,担起了保驾护航。 简安欣不知,这会会功夫,赤魂尺怎像转了性,瞬间从孩童长大成人了。 她想得出神,不知纤腰何时被一双素手给圈住。 熟悉的气息,一点点靠近。那气息让她心慌,连同呼吸都开始变急促。 简安欣吸了口气,抿抿嘴道:“靠这么近做什么?” 她明明心里窝着一大团火,可一想到,此时的处境,硬是强忍住没发作。 “还不是怕你掉下去!”冥释今唇角牵牵,打趣道。 说时,又贴近她来。 简安欣的背脊完全贴在他的胸膛上,这姿势暧昧的让凌凌都不敢多瞧。 赤魂尺就更不用说了。 它刚才稍往后憋了眼,不时受到那位殿下的一记眸光警告。 明显的,人家是在警告他,再看,就将它折断了生炉子。 好吧,它不看了! 简安欣心里别扭的紧。 明明身后这人骗了她这么久,这会还能这么厚颜无耻地抱着她说话,他当她是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贝齿一含,侧首道:“你个大骗子,大混蛋!” 冥释今现在顶着自己的脸,简安欣这么一回神,看到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如海的墨瞳,瞬间沉溺其中。 他比白滽舒还要好看,俊俏得不似尘世中人。 适才想到,他是冥王,冥界之神,一直受世人供奉膜拜着。 这么风光霁月,高大无上的人,竟做了个让世人耻笑不已的事。 简安欣眨了眨眼皮:“你打算将白滽舒的身体,还给我了吗?”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星子般的眸仁瞬间黯淡。 第142章 他不是她的良人 冥释今搁在简安欣纤腰上的素指又收紧了几分。 冷不防间,他将简安欣身躯扳向自己,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你就这么在意他!” 冥释今眸里隐隐有风暴暗涌。那风暴像是蓄积了多时,此时已呈待发状态,直瞧得简安欣心口凉苦。 她对白滽舒只停留在童年的记忆里,也许那算不得爱情,顶多算是种报恩。可她知道,对眼前这个附在白滽舒身上的男人,她却是动了真情。 尽管这种感情,她一直不想承认,但自欺欺人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闷苦。 他是冥王啊,她只是一介卑微如尘的凡人,这种云泥之别,在得知他是冥王后,她就开始告诫自己:离他远点,他不是她的良人! 简安欣强忍住眸底泛起的丝丝泪意,扯了扯僵硬的唇皮道:“是,我很在意他。” 冥释今听闻仰头大笑。 他的笑声如同利刀般一刀刀地钝着简安欣的心口,让她疼的不能呼吸,疼的不知所以。 简安欣再不敢看他。 可她越这样,冥释今以为她在逃避,箍住她肩头的两手越发的有力。 他强迫着她望着自己。 她被他给逼怒,开始伸手推他,无意间触到了他的肩头上。 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又流出血水,弄得她一手的鲜红,同时也弄脏了他如雪的衣袍。 “伤口要尽快处理的!”简安欣提醒他。 说时,她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唇边:“这是止血丹!我想,它对冥王殿下的伤势应该会有帮助。” 生疏的称唤,让冥释今十分的不爽。 他心里就像被一万只蚂蚁啃食着,这种又痛又痒,偏偏又无法子去挠的感觉,让他几欲像伸手掐死她。 可恨的女人! 他在她眼里居然比不过那个短命鬼! 他不服气,如果可以,他真想与那短命鬼较量一番,看看自己哪里不如那人? 偏偏那短命鬼死后,连个魂渣都找不到! 冥释今轻尝着心里的酸苦,望着她递过来的药丸,唇角挂着丝让人捉磨不透的笑意,在简安欣尚未回神间,一只手腕已被他扣住。 简安欣只觉身躯往后一仰,人已横在一堵坚实的肉墙上。 她听见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心犯起咯噔。 他的心跳好像变强了! 简安欣吃惊地翕开小嘴,哪知她这动作,在冥释今眼里,却像是在做邀请。 佳人在怀,纵是他自持力再好,对着这样的一张芳甜水嫩的唇瓣,再难把持住。 唇上一柔,思维已被人全部掠夺。 凌凌飞着飞着感觉背上的两人忽然间没了动静? 带着一脸纳闷,它稍稍扭头一看。 哇塞! 只一眼,就让它赶紧调回头,伸出两只机械小手将一双眼睛挡住。 少儿不宜! 它一只外星小宠物,刚才瞧见了什么? 羞,羞! 尽管少主子换了张脸,但它仍能嗅出他的气息。 可又觉得少主子像是变了个人…… 赤魂尺雄赳赳气昴昴地在前面探路。它觉得自己,这帅劲都能跟齐天大圣相提并论。 只不过齐天大圣会七十二般变化,而它只会两种。那娃娃身算一种,剩下的就这破尺身。 悲催啊! 它其实一直很崇拜齐天大圣,可惜没机会去西天大雷音寺,不然,定让齐天大圣在它的尺身上签个名…… 赤魂尺想着嘻嘻笑起,木尺上的光忽闪忽闪的。 这一笑下,它下意识地朝身后的凌凌望去。 它其实是想跟这只外星宠物兽聊上几句,也好解了这无聊枯燥的路程。 却见这只外星宠物兽捂着两眼,忙不失迭地将尺身一转。 “哎呦喂……” 赤魂尺刚启口,就被一道白光缄口。 这白光不用说了,除了那位殿下,谁还会这么无良对它一根木尺出手。 赤魂尺只好蒙着尺身继续往前飞。 赤魂尺撇了眼脚下,隐约看见酆都城了。忽然想起,简安欣之前有提过去半步多客栈的,不时尺身晃晃,提醒凌凌该减速了。 简安欣身子已软成一团棉花,此时有气无力地趴在冥释今身上喘气。 冥释今一脸满足,就差直接将凌凌的背脊当成床,当场办了好事。 他是有这种想法,但简安欣不依她。 他只好克制自己的行为,以免让简安欣的脸再红上一层。 简安欣咬着红肿的唇瓣怒瞪着他。 这家伙哪里像受过伤的人?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扮可怜的狼啊! 想到刚才那个火辣的吻,双颊不免再次一红。 简安欣伸手拍拍脸,阻止自己再去想刚才的事,不时往身下一撇,见已在酆都城上方。 忙从冥释今怀中站起,“你身上有伤,还是找夜先生给看看吧!我去半步多客栈取件东西!回头,我们在见!” 说到半步多客栈,冥释今唇角扬扬道:“那客栈木柱上的小蘑菇,是你留下的记号!” 简安欣就知道,他会顺着记号找来。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将凌凌带来。 想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最忌讳的是凌凌和羽璇。 可他的表现,完全像不当一回事。 简安欣不愿与他多说,拍拍凌凌的头道:“去半步多客栈。” 凌凌将头往下一伏,冲下了云端。 就在一行人落下云端间,凌凌背上的冥释今已横空消失。 简安欣倒是懂他,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宜出来见人的。 一人一兽一尺出现在半步多客栈门前。 现在是冥界的白天,街上难免有鬼魂走动。 简安欣不想惊扰那些鬼魂,拎着凌凌直接进了半步多客栈。 有凌凌在真好,到哪都不用推门,这客栈她是一穿就入。 掌柜的不在,这客栈明显冷清了许多。 简安欣见短短几日,这店里的桌椅已布满了灰尘。 简安欣从柜台里找到了那只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铁镯。 拆开一看,那铁镯上的花纹,让她心口不时收紧。 镯上刻有攀花连枝的花纹,镯壁内,刻有一行极形怪异的蝌蚪小字。那字像一串符号,又像一组图形。 简安欣当场愣住。 她从柜台上取了张纸,将那镯子沾了点墨汁后,将镯子扣在纸上。 纸上立马呈现一个首尾相扣,完全闭合的圆圈图案。 第143章 还是个鬼王 这圆圈图案简安形之前见过两回。一回是在那个废弃兵站,那些日本士兵尸体的背上;另一回是在废宅的木柱上。 “凌凌,你看看,这东西可是你们凌沧星的?” 简安欣将窝在自己袖中呼呼大睡的凌凌给唤醒。 凌凌睡眼惺忪地从她袖中钻了出来,当它瞧见简安欣手中的铁镯时,一双粉眼皮的眼睛大放光彩。 “麻麻!” 凌凌瞬间有了精神,粉影一晃,窜到简安欣肩头,开始手舞足蹈。 明显的,小东西难掩心中的兴奋。 简安欣光瞧这小东西的兴奋劲,就知这只铁镯是凌沧星的。 可是这只镯子除了纹路有些怪异,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像这种手镯类的,一般都是女人戴的。 莫非当初那女人是凌沧星人? 这个想法一起,却被简安欣下意识否定。 她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感觉,反正就觉应该不是那女人的。 简安欣拿布将镯上的墨汁擦拭掉。 这一擦,不知触动了镯上的什么机关,那镯上的攀枝连花居然缓缓活动起。 只见镯上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朵朵的绽放开。 这是一种全然没有见过的花,赤黑色花瓣,赤红色的花蕾。那一根根竖起的花蕾,像吐着红芯子的小黑蛇。 一般浓烈的生亡气息,由那赤黑色的花中拂来。 那气息让简安欣心生骇意,下意识地搁下铁镯,不料那铁镯上的黑花竟扭动着花躯,朝她手指处咬来。 “嗤”凌凌眼疾手快,将那黑花挡住。 那黑花一口咬在凌凌的触手上,被那触手一甩,瞬间缩回铁镯中。 简安欣吓出一身冷汗。见那铁镯已恢复如初,忙从凌凌的触手中取回,用布一层层的将它包裹住。 简安欣觉得这镯子邪门的紧。 她得拿去给冥释今瞧瞧? 凌凌却盯着简安欣包好的铁镯若有所思。 这镯上有两个人的气息,其中一个像是塔古娜的。 塔古娜是凌沧星的巫师,自打羽璇主人受伤后,塔古娜就消失了。 另一个气息,有点熟悉,却辨识不出是谁?但直觉告诉它,这应该是个女人。 这女人的气息显得十分微弱,也许是那女人在接触铁镯时受了重伤原因。 这些都只是凌凌的猜测,尚还不能确定,这镯子究竟怎么回事?一切只能等见了羽璇主人再说。 简安欣抚抚凌凌的小脑门说:“这东西邪门的紧。也不知那掌柜说的那位姑娘到底打哪弄来的?可惜啊凌凌,你又不知这镯子是干吗用的?想来也就只能找机会问羽璇了!” 简安欣离开半步多客栈前,带着凌凌将客栈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番。 简安欣认为,那掌柜对她也算有恩,这客栈就这么荒废掉,着实可惜了。 有凌凌在身边,简安欣倒是不怕再遇到冥兽。 冥界的夜晚说来就来。 几乎在这一人一兽刚打扫完客栈,夜色就漫了下。 阴风呼啸中,街上的鬼魂不时加快脚步往各处客栈跑。 这种惊惶不定地,简安欣瞧着都觉奇怪。 不多一会,夜游鬼君出现在街上,显然地他是来巡视的。 夜游本就脸黑,加上那身黑袍,他人明明站在街头,却被简安欣给无视。 凌凌站在简安欣肩头,瞄了眼这黑的出油的鬼君,不时伸出一双蘑菇小胖手扯了扯夜游鬼君的袖子。 凌凌手劲大,这一扯,直将那袖子扯下了大半截。 布匹的撕裂声,引起了简安欣的注意。 简安欣这才发现,身前站着个人。 不过这人实在太黑,差点被她无视。 夜游一眼认出简安欣,冲简安欣双手抱拳拂礼道:“殿下正在冥王殿等着姑娘,姑娘若无其他事,还是早些过去!” 简安欣冲夜游颔首点头:“有劳鬼君特意赶来通知!” 简安欣明知夜神是在执行公务,但仍客套的与他道谢。 简安欣其实并不知冥王殿在何处? 不过有凌凌在,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小家伙身子一晃,变成一只银羽的机械鸟,驼着简安欣朝冥王殿飞去。 简安欣坐在凌凌背上,居高临下间,到时摸清了冥王殿的方向。 冥王殿地处酆都城城东,占地面积极广,硬将城东占去了一大半。 远远望去,楼宇巍峨挺拔,黑色的屋檐和墙壁浑然一体,却结构分明,没有半丝的混杂。 赤黑色的匾额上写着“冥王殿”三个鎏金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可以称得上龙飞凤舞。 这三个字,倒是让简安欣觉得应该是出自冥释今之手。 事实上,她从来没看过冥释今写得狂草,只是下意识感觉。 每座大殿看起来很是庄严肃穆。殿堂从屋梁到地板,都刻了不同的瑞兽。原本色彩列寂单调的殿堂,瞬间变得神圣庄严。 这是冥界的皇宫,相比起阳间的紫禁城,规模毫不逊色。 只不过阳间的皇帝造紫禁城是为了在后宫屯女人,他冥释今造这么多殿莫非也是? 果然男人都一个德性,更不要说帝王了! 咦,到现在也没问他到底有没有结过婚? 简安欣发现,她其实对冥释今的事一无所知。 她决定,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 她简安欣可是新时代女性,自然不能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不对,是共侍一鬼夫! 额,这名字,想想都瘆人。 可他冥释今说白了就是个鬼,而且还是个鬼王! 简安欣不得不为自己汗上一把。 想了一番后,又将眸光调向眼前的殿堂。 从进来到现在,她眼前就只出现这穷奢极侈的黑色。这么多的黑色相合相融,让冥王殿充满了神秘之气。 简安欣虽与冥释今两情相悦着,但她毕竟什么名分都没有,面对冥释今的万千鬼民,她仍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注意点身份。 殿门外站着群黑衣宦官。 这些宦官的衣着与阳间的太监大致一样,不同的是,这些宦官都是清一色的鬼魂。 当然,有太监自然也有宫婢。 此时这些宫婢就站在宦官身后。 宫婢们都是年轻的少女,她们同样穿着清一色的黑纱裙,头上挽着黑色的珠花,个个面色煞白,却不失灵秀之气。 第144章 孤家寡人 宫婢们知道简安欣是冥王请来的贵客,在一位年长鬼嬷嬷的带领下,冲简安欣齐齐屈膝行礼“简姑娘,冥王殿下有请!” 年长的鬼嬷嬷道。 简安欣冲那鬼嬷嬷颔首点头,随后跟在鬼嬷嬷身后,朝冥释今的寝殿走来。 简安欣发现,冥界的发展与阳间相比,似乎落后许多。 这一路走来。鬼魂们身上穿得衣裳的款式,像阳间唐宋时候的。就连冥王殿里的那堆家舍,也是那个时代的。 简安欣倒是有些不习惯,感觉自己像走进了古装电影的片场。 冥释今已换上正袍。 一身赤黑色镶着金边的龙袍,头上戴着黑色的帝王冕。 这模样不时让简安欣想起阎罗殿里的阎罗。 她疑心,那阎罗殿里的阎罗莫非是冥释今本人? 地府不是有十殿阎罗吗?他为何要将自己的雕像摆在那阎罗殿内? 带着这些疑问,简安欣一步步走入殿前。 冥释今坐在大殿黑色龙椅上,一脸的威仪,瞧得简安欣直抚额。 他与平日不在一样,身上多了些许帝王的霸气与威严。 简安欣认为是那身龙袍给映衬的。 果然人靠衣装,鬼靠黑装! “过来!”冥释今坐在龙椅上冲她招手。 简安欣面带无措。 不时望望身边的宫婢,她们一个个正在识相地退去。不一会这殿里,只剩下她与冥释今。就连殿门,也被最后一个宫婢给带上。 殿里的气氛诡异地让简安欣心口小鹿直奔。 简安欣从来没这般紧张过,只因那殿上的人太高大上了。 “凌凌,我该怎么办?” 简安欣扯了扯袖里的凌凌,这才发觉,小家伙已睡得吹起了鼻泡。大概是这两天它太累了,一静下来,就拜了周公。 这会像是雷打不动的,简安欣扯了几下,都未能将小家伙扯醒。 其实她又怎知,自打这一人一兽进了这寝殿,那兽早被人动了催眠术。 冥释今想,这是简安欣头回来冥王殿,他哪里容得别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简安欣见喊不醒凌凌,只能问赤魂尺。 她发现赤魂尺自打又变回木尺后,就连话都不说了,此时更是安静地呆在尺套里,那模样好像也睡着了。 简安欣没想到,这一兽一尺平日里那么粘她,关键时刻却选择了睡觉,将她一个人置身慌乱中。 她别扭地垂下头:“我还是站在这比较好。殿下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冥释今摇头轻笑。 这丫头莫不是被自己这身装束给吓着了! 不时身影一晃,又恢复往日的一身白袍,只不过他用的是本貌,身体却仍是白滽舒的。 这样尴尬的组合,连他自己都无可奈何。 眼前的人,棱角分明,俊美无俦,配着这身胜雪衣袍,高大的如同九天墒神,风光霁月无限,让人久久难以回神。 尽管简安欣早已见过他的本貌,此时瞧着,仍被他的美貌给惊呆。 她想,他若是个女人,这貌相当真美得天人皆怨。 只不过他的美同穹渊的不同。 他的美带着刚毅,有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男儿之气;而穹渊的美却带了份阴柔,那感觉很让人以为他是娘炮…… 冥释今见她傻站在那走神,不时负手走到她身侧,指尖一屈,弹了弹她的眉心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简安欣揉着酸疼的眉心,冲他噘嘴。 自然是在夸你美啦! 不过美这个词,对个男人来说,多少有点受辱,所以简安欣识相地选择缄口。 “哎,我有事同你说!”简安欣一把扯住他的袖袍。 适才发现,这袍服滑溜溜与他常日穿得料子不太一样。 这手感忒好,让她忍不住多摸了两把。 这动作让冥释今唇角连连暗抽,不时凑近她道:“夫人若想摸,为夫躺在榻上,让夫人你摸个够!” 简安欣知道自己过份了,识趣地放手。 “不过是觉得这料子滑手的紧,就想研究下,回去让我爹也给我弄两匹来做衣裳。” “这是天丝云锦,是用天蚕的丝,加云朵织成的。若夫人想要,为夫送你几匹就是了。” 冥释今唇角含着丝宠溺。 他一口一个“夫人”倒是叫上口。 简安欣听多了,倒也不觉反感,就由了他。 “行,给我两匹来,我拿回去给大娘她们做衣裳。” 冥释今听闻,立马拉下脸。 “这天丝云锦,凡人穿不得!” 简安欣觉得自己被耍。 立马俏脸变色:“舍不得就算,何必找这么一个牵强理由。” “为夫说得是真的。这天丝云锦,乃天庭贡品,只有各界首领和他们的家眷才有资格穿。” “切!那凡人穿了会怎样?” 简安欣还是不太相信。 不就一件衣服嘛,她就不信天帝会如此小心眼。 “饱受雷霆之刑!”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震。推手道:“那算了!殿下,您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穿。” 冥释今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一把握住她的纤手说:“夫人自然是穿得的。” 简安欣一脸纳闷。 怎么横说竖说,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为何?” 冥释今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带着丝戏谑道:“夫人可是本王的家眷!” 简安欣感觉自己被他绕了进去,娥眉一蹙,将脸撇向一旁,道:“我们又没成亲,何来家眷一说?” 冥释今知她在气什么,拥住她的纤腰,将她接入自己怀里,随后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上道:“夫人是在怪为夫没给夫人一个盛大的婚礼么?” 简安欣想到他骗了自己这么久,不免起了报复心,“就算是这样,难不成,你还想重办一次婚礼?” 这话一说,连她自己都吓一跳。 她在说什么呢? 就为他口中的“夫人”给乐呵晕了头,她从没说过要嫁给他的。她现在的丈夫可是白滽舒啊! 这种歉疚也只一会,她就在想,冥释今到底有几房夫人?娶冥后了没有……… 一连惯的私人问题,在简安欣脑中刷起,眸色随即黯淡下。 见冥释今不说话,生气地推开他道:“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来是有要事同你讲。” 冥释今见她态度来了急转,知她心里在别扭什么? 喃喃开口道:“本王至今,仍是个孤家寡人!” 第145章 我自己能行的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会自己道出家底。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探他这份家底的虚实,她现在关心的是那铁镯的事。 “瞧瞧这个?”简安欣将铁镯从布里取出。 冥释今一瞧见那只镯子,深邃如海的眸仁幽幽眯起。 这镯子他见过。曾在白滽舒的记忆里出现过。 一个驼背老妇人,身着一身黑布袍,头上蒙着同色的黑纱,两只手腕上,各套着一只刻着繁纹的铁镯。那繁纹像是条吐着芯子的蛇,又像一群攀花连枝的花朵…… 冥释今回忆一番后,道:“若没记错,这只镯子的主人,应该是羽璇身边的人。在白滽舒的记忆里,这只镯子戴在一个驼背老妇人手上,这镯子应该有一对。你是如何找到的?” 简安欣将半步多客栈掌柜,将这铁镯托付于她的事道了出来。未了加上一句:“这铁镯邪门的紧,上面的花居然是活的,还会咬人。” 冥释今听闻拾起镯子细瞧。 那镯子到了他手里,瞬间逸出阵阵黑雾。 那黑雾的气息非常邪门,纵是冥释今也为之骇然。 冥释今忙用素指一点,将那镯子搁回布层里。 “这镯子着实十分诡异,如今看来只有去问羽璇!” 冥释今的想法与简安欣不谋而合。 她接过铁镯,放回衣兜里。 冥释今见她衣上沾满了灰,不时唇角牵牵道:“累了吧,要不,你先去洗梳一番,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乐乐” 简安欣诧异地望着他。 这话听起来,像在暗示什么? 双颊不时生红。 垂下头道:“那你等我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同你说的。” 简安欣觉得有必要将王美玲和幽姬的事,告诉冥释今。可瞧瞧自己这一身,还真是狼狈不堪。这身上的灰一半是在阴山上打滚沾上的,另一半,是在半步多客栈打扫时沾上的。 刚才她全副心事都在那铁镯上,哪里知道,自己一身脏乱不堪,亏得她还能站在冥释今这位大神面前到现在。 咦,他啥时候不嫌弃自己了?他不是一向有洁癖么? 装出来吧! 她嘻笑地扒了扒凌乱的头发,随后转身朝殿外去。 殿外早有两个鬼婢在等她。 见她出来,那两个鬼婢立马迎上来道:“姑娘,请随奴婢过来!” 简安欣瞧着这两个鬼婢,姿色还算不错的,人看着也老实,一点不像阳间的那些丫鬟,就是心眼多。 这两个鬼婢生怕自己伺候不周,惹怒了简安欣,这一路走来都是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霜寒堂”。 霜寒堂是个澡堂,里面有一池天然温泉。 据说此温泉来自九天上的天池。 天池水以圣洁出名,只有神级的人才有资格沾染。 池水除了能洗涤一切尘埃外,还能起到强身健体,提高修为的功效。 只要是六界之内的生物,都希望能在这水中泡上一泡,可惜多数人没这份福气。 这些,简安欣是在庵堂的书上看到的。 那日,她不过是闲得无聊,随手翻了几根经书后,就瞧见那本《天宫秘记》。那本书里记载着九天上的事务,有人,有兽,就连这天池水也在其中…… 简安欣没想到这天池之水还真让她遇上。三两下脱了外衣,纵身跳入池水中。 池水氲氤着团团雾气。 简安欣一入水,就觉骨头似被什么东西咬了,疼得她直拧眉。 她疑惑地鞠起一捧水,瞧了瞧。见池水很清,什么都没有。 她将手里的水甩了,见那两个鬼婢还在,害得她都不敢解下肚兜,于是冲那两个鬼婢道:“你们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两个鬼婢不敢不从,冲简安欣拂拂身后,走出了霜寒堂。 简安欣见没了外人,这才才解开身上最后一层布料,将身体没入池水中。 骨头仍疼的紧,这种痛让她感觉像有什么东西从骨头里伸了出来。 不时瞧了瞧池水,见池水没一会功夫就变得黑如浓墨。 当即吓一跳,“妈呀!” 她从没见自己身上这么脏过。 是这池水有问题吧? 面对一池浓墨,她哪里还敢再泡。两手捂着胸口,想上岸穿衣服走人。 不想殿门被人推开。 大概是她刚才的惊叫声,惊扰了殿外的鬼婢。 简安欣见有人进来,忙背过身去:“都说了,我自己能行的!” “你确定?” 简安欣没想到来人会是冥释今。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光露着身,赶紧用手护住胸前的春光。 好在这水够浓够黑,加上池上的那团缥缈的水雾,倒是为她避了点春光。 冥释今望着那池浓墨般的池水说:“你身上的污浊气实在太重,必须在这池里泡上一个时辰!” 简安欣一脸不苟同。 他这话分明是在嫌弃她身上太脏。 她脏吗?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的! 简安欣非常不悦地,背着身冲他翻眼。 “这水……” 简安欣抿抿嘴,她想说,这水都这样了,还能泡吗? 没想到冥释今抢先开了口:“这水会自洁,不信你瞧,它又变清了。” 简安欣只顾着同他说话,哪里想到这水色会突然间恢复。 一想到自己此时只半蹲在水上,半身的春光早大现于人前,忙将身子全部沉入水中,只露出半个头在外。 再泡时,她的身子俨然没之前的那股不适。 看来还真如冥释今所说,她体内的污浊气太重。现在再泡,这池水倒是不再变化。 池水不冷不热,倒是十分舒适。 正当她觉得恰意时,忽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简安欣转身,立马被溅了一脸池水。 她用手抚去脸上的水珠,往对面一望,身体忍不住打起激灵。 “你……”简安欣气结。冥释今这会正光着上身站在离她不远的池水中。 这是她头回看到他的身体。 明知这具身体其实是白滽舒的,仍忍不住火烧。 肤如白玉,帅气有型,肩膀宽阔厚重,两块突起的胸肌因为沾了水珠,反射出道道莹润的能媲美玉石的光泽。 小腹平坦而坚实。 一身线条坚硬有力…… 简安欣的视线一路往下,恰当她视线就要朝冥释今那引以为傲的地方望来时。 某人已察觉到她大胆地有似过份的目光,将下半身没入池水中。 第146章 完璧无暇地还给你 “这池子足够大,你泡你的,我泡我的,我们谁也不侵犯谁就是!对了,你刚不是说,还有事同我说,那就一边泡澡,一边说,省得你无聊!” 冥释今将身体没入池水中道。 简安欣冲他吐舌。 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占她便宜是真吧? “那你说话算话,别……靠近来!” 简安欣又羞又恼,不时伸手拨了拨身侧的池水。 冥释今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眸里盈满了笑意。 “说吧,什么事?” 简安欣确定他没有靠近过来的意图后,才放下心说:“王美玲,其实是阴司王的右使玫湫!” “附魂使!”冥释今顺着她的话道。 简安欣点头,之后,将她从半步多客栈被玫湫带到阴山的经历,道述了一遍。 她讲得生动详细,连同祝骞拿噬越威胁王美玲的事都道了出来。 冥释今听得认真,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简安欣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见他神游的厉害也就不打扰他。晃着光露的一双藕臂,自顾自地玩起水来。 哪知背脊处忽然一暖。 不知何时冥释今已靠近来?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在她未反应过来间,一只素手已圈在她的纤腰上,将她身体固定,另一只掌心贴在她光滑白皙的背脊上。 一股热流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里逸出,如电流一般涌向她体内的经络中。 被堵塞的经络瞬间被导通。简安欣顿觉身体变得轻盈。 对冥释今突然间的靠近,简安欣心慌的将身体绷得紧紧。 她以为他是来吃她豆腐的,没想到,他竟是来将真气灌输给她。 咦,她又没病,好好的他灌输真气给她做什么? 到是他自己,之前中了穹渊那一刀…… 想到这,不时回头望望冥释今的肩头,见他肩头的伤口早愈合的连个疤痕都不见,适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这舒气的动作,没能逃过冥释今的眼睛。 在他看来,她只是在检查,他有没有给白滽舒的身体留下疤痕。 心里瞬间酸涩的紧。 唇角处挂着一丝苦笑,“放心!我会将这具身体完璧无暇地还给你!”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好好的,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冷不防间来个转身,鼻尖触到了某人的唇瓣上。 属于他的独特男性麝香气息,让简安欣呼吸变得急促。 她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将身体往后退了退。可是这一动,却让身体与冥释今更好的贴合一起。 她身上不着寸缕,这一动之下,竟将两人最隐密的地方相合。 那坚硬滚烫的坚挺,让简安欣面露惊慌。 下意识伸手推了推冥释今的胸膛,这一动下,两人下身免不了一阵触动。‘ 冥释今忍不住闷哼。 “别动!再动,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冥释今声音已变得沙哑,充满某种原始躁动的眸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难熬 简安欣感觉,他好像在苦苦地隐忍着某事,双颊烫得已快自燃。 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男人那地方坚挺起来意味着什么? 不可以,这是白滽舒的身体? 冥释今见她一脸鄙视地望着自己,心里被她的目光撩炸毛。 其实简安欣想错了,现在这具身体恰是他自己的。 只是这具身体还比较虚弱,每晚都需要用这天池水让他与灵魂融合一次。 原本他是打算等简安欣泡完澡后再来泡的,可想到她身上的污浊气实在太重,若不及时排出,定会让她后面的修行停滞不前。 于是他也顾不得这具身体有没恢复,就跳入池水中,替她打通经络。 没想到,她竟在意自己有没有给白滽舒的身体留下疤痕? 冥释今生气地放开她,将游走于身周外的真气收回体内。 没想到,简安欣却在这时又推他一把。 这一把用劲了她的全力,他防不及时,被推入水中,很快沉入池底。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摆脱了他,心里有些得意。转身朝岸上爬去,眼前就要上岸,忽觉池里的人没了动静,下意识往池中望来。 见冥释今竟没有浮出水面。 她蹙着眉头,游了回去。见他面朝下,半浮半沉地浮在池中央。背脊挺得直直的,如玉石般的背脊,时不时泛着玉石般的润光。 这模样让她心生不安。 想到他之前挨了穹渊一刀的。那伤口看似已愈合,说不定只是他的障眼法呢? 简安欣顾不得自己春光外泄,划着水朝他游来。 “冥释今,你怎么了?” 简安欣将水里的人翻了个身。见他面色煞白的紧,心瞬间揪起。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鼻息已很微弱。 忙收起他的手腕替他把脉。 依旧同前几回一样,探不到他的半点脉息。 “冥释今,你不要吓我!”简安欣急得嗓子都哑了,说话间,隐隐夹着股哭腔。还时不时伸手在他心膛处又探了把。 那柔软无骨的酥手带来的触感,让冥释今再难装下去。 他刚刚想过,只要她肯回头,他决定此生再不放过她。她注定是他的女人! 忽然水波晃了起,一只素手攥住她那只不安分的酥手,将她整个人拖入池中。 简安欣被呛了口水,正觉呼吸困难间,唇上一柔,有人已将空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 简安欣见是冥释今,心里顿时一片释然。 欣喜的同时,又有些生他的气。 好好地,他做啥装死吓她,不知她心脏承受能力很弱啊! 她伸手捶他,却不敢再用力。 此时两人全身没入池水中,身体贴得越发紧合。 冥释今的自持力已到极限,不时咬住简安欣的一只耳贝,沙哑地道:“给我好不?” 简安欣知他的意思。 可一想到他的身体还是白滽舒的就犯起犹豫。 冥释今知她在顾虑什么,轻笑道:“这具身体是我自己的。” 简安欣被他给惊倒。 在她尚未从这消息中回神,背脊处一软,不知不觉她已被带到了他寝殿的大床上。 男上女下的姿势,让两人身体更好的贴合。眼下就差那微微一条细缝。 他望着她,一双深邃的眸仁像浩瀚的星海般璀璨,让她瞬间沉溺其中。 她红烫着脸,望着他点头,揉紧身侧的云被,小声道:“轻……点!” 第147章 你个大混蛋 冥释今得到简安欣的回应,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是眼睛、鼻尖…… 从未有过的欢愉,让简安欣一次次忍不住尖叫起。 不时猜测,冥释今是真病还是假病? 这人体力好的如同一头牛,此时的简安欣活像被他拆去骨头后又给重新拼装好。 简安欣实在经不起他的索取,在达到欢愉的顶峰后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冥释今已不在身侧。 简安欣半坐在榻上走神。下身那地方的疼痛提醒着她,她已是他的女人。 回想昨晚那段让她羞赧不已的回忆,仍忍不住红脸。 她睁大一双水眸,瞧着冥释今的寝殿。 这寝殿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阴寒,反倒盈满了一股祥瑞之气。 墨黑色的床上盖着条细白滑腻的云被。这被褥轻软的,让人误以为坠落云端中。 床很大,大约十个人也能躺得下。 床头刻着条赤黑色的龙。那龙身子起伏如山,两眼极为有神,两颗黑色的眼珠如同黑水晶一般。 黑龙嘴巴微启,嘴里含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 那曼珠沙华呈半敛半绽式,妖姿卓卓的,让简安欣瞧着不时蹙起眉。 地府的曼珠沙华一般都是红色的,为何这龙床上的这朵却是赤黑色的? 还有,一般的龙嘴里要么含着个火球,要么含着水球……这含花的龙,倒还是头回见到。 想到这,简安欣不时抚抚自己的左肩头。她肩头上那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越发显得妖冶。 “醒了?” 走神间,冥释今端了碗粥进来。 殿内不时盈满了粥米香。 那粥冒着丝丝热气,倒是让简安欣吃惊。 莫非冥界也同阳界一样,要喝热食? 冥释今似笑非笑地朝她走近,将粥搁在床边的木几上,见她只着件白色亵衣,那亵衣料子轻薄微透,稍稍一动,就将里面婀娜玲珑的曲线勾勒了出。 食髓知味,冥释今这才知,为何有那么多的男人会醉死美人怀。 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 冥释今暗自窃笑。 扯了扯简安欣身下的云被,将她身前的曲线遮了住:“这衣服少了内衬,一会我让人重新送套过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简安欣忙下意识垂首。 这一看,俏脸大变。 “色鬼!” 冥释今摇头,“该看的,不该看的,为夫早就看过,现在遮,晚了!乖,把这碗粥喝了。” 简安欣确实挺饿的。 自打进了这冥界,她连水都不敢碰,这几日全拿丹药垫腹,这会瞧见粥,小腹饿得咕噜噜直叫。 她也顾不得形象,接过粥碗大口喝起。 这粥有股药草香,确切说是一种花的味道,这种花,以她对药材的认识,断定应该是雪海棠。 雪海棠一般长在海拔极高的地方,不知何时冥界也有了这东西? 你还别说,这东西软糯绵绵,居然能吃出一般肉味。 “好吃!”简安欣三两口就让它见底。 她抚抚小腹,没想到这一碗粥这么能垫腹,一小碗下去,胃已鼓鼓。 是她的食量小了,还是这粥入腹后会膨胀? 其实她不知,是她的体质已发生变化。 她在天池水中泡过后,身子骨早与之前不同,再者,昨晚又与冥释今完成了双修,现在的她俨然算个半仙。 对,她是半仙,而不是半鬼。 冥释今为她的变化而高兴,为了鼓励她,没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以免打断她继续修炼。 粥里被他放了雪绒草,倒是很适合她现在的体质。 她体内的这股仙气,目前还很微弱,这个节骨眼上,他倒是不希望,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尽管他并不反对,她生下他的孩子,可是现在还真不是时候…… 简安欣对这些自然不知。 她只觉自己精神大振,身子轻盈如燕不说,连同力气也比以前来得大。 难怪她在池中那么轻轻一推,就将冥释今给推倒! 简安欣在走神间,冥释今已唤鬼婢重新送了套衣裙。 这衣裙的料子同冥释今身上的白袍一样,简安欣瞧着都心喜,立马捧着衣裙去里面换上。 不过这衣裙是古式的,那些里面、外面的,她着实分不清。冥释今怕鬼婢伺候不好,就亲自进去帮她。 在帮她穿衣裙间,时不时与她肌肤相触。 昨日的那股欢愉,让冥释今再次血脉喷张。 两人在换衣间,又缠绵了一番。 简安欣想,她这身骨头怕是再拼装不起来。小嘴一噘,生气地推开身上的某人说:“你,到底有没有病?” 冥释今听闻,捏起她的下巴道:“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对为夫刚才的不满意?” 简安欣心起疙瘩,推手道:“满意,当然满意!” 这丫的都快将她拆了活吞,她还能说不满意?现在她怕连路都走不了。 冥释今你个大混蛋! 想到,她连冥王殿都没好好转上一转,就窝在这殿里与他行这种事,简直是浪费时光。 冥释今知她现在的体力,还不能完全承受他的盛恩,只能收罢。 他这还是在身体未恢复的状态下呢? 等他恢复,这丫头怕是…… 当务之急,还是让这丫头尽快提高修行。 见简安欣半点提不起精神,冥释今只能将她抱进天池水中泡上一泡,直到她恢复体力,才带她在冥王殿四处走走。 当然,为防夜漓他们过来打扰,冥释今早就安排了些事给他们去办,这会那几位阴帅正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跑来冥王殿寻他。 两人来到冥殿的后花园。 这后花园的景色,还真是打破了简安欣对冥界的一贯认识。 只见那园里寒雾萦绕,花木扶疏间,争奇抖妍。远远望去,一片五彩缤纷,仿若让人置身于瑶池仙境。 园里设有假山、凉亭和景观河。 凉亭四周,植满了玉树。 那玉树细白如玉,棵棵直通云端。一朵朵七色的小花,缀在枝上,时不时泛着七彩光,如同一轮轮小彩虹一样绚丽。 简安欣瞧得呆了。 这里的一切,让她不时想起《天宫秘记》中记载的天庭。 兴奋地搂住冥释今的一条胳膊叹起:“好美,想来,那九天上的仙境也不过如此!” 冥释今倒是不瞒她:“这里确实是按瑶池仙境的格局铺设的。” 第148章 我就是你的家人 “哇,好厉害!没想到,天帝竟会如此大方,连自家的后花园,都肯让你搬到这里来!” 冥释今听闻只笑不语。 简安欣心里却多了丝疑惑:“哎,跟我说说你的父母吧!” 冥释今听闻,原本带着笑意的面颊,瞬间冻住。 他这表情,明显是不愿提及。 简安欣一脸纳闷。 她如今跟都他有了这层关系,她只是想多了解点他,况且他的父母,就是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将来她孩子的爷爷、奶奶,她这么问不算过分吧! 见冥释今已步进凉亭,忙提着拽地的裙摆跟去。 凉亭里摆着白色的石桌和石凳,桌上搁着一只紫砂茶壶和几只紫砂茶杯。 简安欣这一路走来,还真有些口渴,见有茶,忙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 茶水摸着凉凉的,闻起来极香。 这种茶叶的味道,她确定自己从未闻见过。 不时持起茶杯,深嗅起。 喝一杯,应该不碍事吧! 就当她将茶杯凑近嘴时,一道白光劈来,她手中的紫砂茶杯瞬间到了地上,茶水凉了她一手。一股沁骨的冰寒,让她娥眉紧蹙。 “喂,你这是做什么?不会小气到,连口茶水都不肯让我喝吧!” 冥释今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冥界的饭菜和茶水,以简安欣目前的体质还不能适应,若是贸然食用,只怕会伤及魂根。 冥释今用术法,将她手上的茶水拭干,随后将石桌上的茶壶提起,不知动用了什么术法,那茶壶竟冒出袅袅白烟,不多一会,竟沸腾起。 冥释今见水沸了,适才重新拾起一只紫砂茶杯,替她倒上,随后递给她道:“你现在的体质,还不能直接饮用冥界的东西。” 简安欣终于明白他的苦心。 好吧,为了他,她要好好修行,争取也弄个鬼仙当当。呸,她是活人,当什么鬼仙,是神仙才是! 对,她要当神仙,那种很高级,很牛叉的神仙! 她心里像打了鸡血,笑脸盈盈地接过冥释今递上来的茶。轻抿一口,满嘴茗香飘溢。 这茶与刚才的茶香味一样,茶水清浅,入口清甜,唇齿溢香。 简安欣满意地冲冥释今甜甜笑起。 一笑,露出一口细白如玉的小贝齿,瞧着如同邻家女孩一样的可爱。 简安欣见冥释今眉头仍拧紧着,料知是自己刚才问了不该问的,不时搁下茶杯,单手撑着下巴,望着他嘻笑道:“喂,生气啦?我关心你才问的嘛!谁没有父母呢,除非像孙大圣那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冥释今揉揉酸疼的眉心。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怎么同她说起。 望着亭外的丛丛玉树,思绪不时游远。 他出生那日,天呈异象。天上墨云沉沉,直压得众人心口慌慌。 而他又是口含一株黑色曼珠沙华出世,一出生便被视作黑暗和死亡的象征。 他的母亲明明是那个男人最宠爱的妃子,纵是如此,那男人为了他的千秋霸业,不顾他母亲的苦苦哀求,将尚在襁褓里的他扔进了忘川…… 简安欣见他神色忧郁,料知他有一段伤心的过往,拍拍他肩头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算了。想开点,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冥释今听闻心受感动的握住她那只搁在自己肩头的纤手。 “他们抛弃了我!”冥释今忽然淡淡开口道。 简安欣没想到,强大如他,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 叹,这话题真够伤人,早知这样就不问了。 忙转移话题说:“此回,我还找到了幽姬的两片残魂,是不是要把这消息告诉夜漓先生?”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幽姬的这两片残魂相继出现在阴司王的地方,想来,幽姬的死与阴司王脱不了干系。明日,我带你去找夜漓。” 简安欣点头回应他。 简安欣算着,她来冥界已有好几日,不知阳间的家人现在情况怎样?她也该回家替她老爹接断臂了。 “释今,我想家了,待处理完幽姬的残魂,我们回家好不?” 冥释今知道,她所说的家是简府,攥住她的纤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道:“好!为夫也该好好拜访下岳父大人。” 简安欣“扑哧”笑起。 翌日一早,两人就去找夜漓。 如简安欣所想,这夜漓就是冥界的文判官。 简安欣想不通了,明明冥释今和夜漓两人脸都不黑,相反还白皙的紧,为啥外界传闻这两人都是一张黑脸。 对于这个问题,夜漓为她科补了下知识。 这冥界么,是以黑、白、灰三色为基色,99.%的东西都是由这三种颜色构成。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曼珠沙华。那花的来历有点复杂,此回就不细说。 一般鬼魂都是白脸,为了与鬼差分开,所有鬼差就成了黑脸。至于那灰色,不过是介于白跟黑之间的第三色,这种颜色尚没有特殊说明。 又因他与冥释今修为早凌于鬼仙之上,肤色自然不在那三种之列。为了不让其他鬼差心生自悲,他与冥释今商量一番后,两人都用术法遮了本貌。 简安欣听闻,真是哭笑不得。 “那么武判呢?他的修为也不低啊,他的脸怎么说。” 简安欣想,这武判应该是个例外,活生生的一介武夫啊! “那厮活着的时候就那样,到了地府,又不愿舍弃原身,所以嘛,他的黑是货真假实的。” 夜漓摇着落羽扇道。 见简安欣仍是一脸纳闷,夜漓无奈指指静坐一旁,只管品茶的冥释今:“不信,你问殿下?” 冥释今听闻白袖一拂,缓缓起身道:“这种无聊话茬,也就你俩拿出来扯皮。行了,夜漓,办正事要紧。” 夜漓见冥释今发话,也不敢再与简安欣闲扯。他将落羽扇搁在胸前,轻扇了扇道:“二位请随我来。” 说时,在前面领路。 夜漓的府邸自然比不过冥王殿,不过夜漓生性逍遥自在,这府邸倒是设置得别有一种趣味。 简安欣试过了,在他这里,到哪都能找到吃的。 这府邸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这果树虽都是黑色的,但结得果子却是香气四溢。 就连传说中的冥界至宝------白朱果,这里也能寻到。 简安欣也是听丁鑫提起这白朱果。 第149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简安欣也是听丁鑫说起白朱果的。 丁鑫说,这种果子,鬼魂闻一闻能稳住魂体不败不散,如果吃上一颗,身形不但能恢复生前的自如,还能起到增强功力的作用。特别是像丁鑫那样的飞僵,若是吃了白朱果就能快速升级。 丁鑫还说,之前冥释今已给过他一颗,只是他觉得一颗远远不够,如果有个八颗、十颗的,那他升级的速度就更快了…… 简安欣倒是真心想帮丁鑫一把,让那小鬼头早日修个鬼仙什么的。想到这,她瞅着不远处的白朱果树。 那树上已结满十多颗果子,小小的果子,表面光滑白嫩,外形像一弧月牙,个头么,不过小丁椒大小。 夜漓一眼看出,简安欣在打什么主意? 将落羽扇往手中一折,敲了敲掌心说:“那果子尚未成熟,此回怕是要让简姑娘失望了。” 冥释今听闻,不时回首道:“昨日,你不是摘了三颗成熟的,想来,应该还有一颗没用,不如,将那一颗拿出来给她,反正过不了多时,那些树上的也陆续成熟了!” 夜漓听闻唇角连抽。 “过不多时”是几时,少则也要个十年吧! 叹,这位殿下连这续命的东西都要拿出来当人情,他也真是服了。 昨日摘下的那三颗白朱果,两颗已被他炼制丹药,剩下的一颗,他原本是打算为这位殿下留着备用的。 毕竟这位殿下的身体还未恢复,万一伤到哪,这果子还能救急。 他到是替这位殿下想得远。没想到这位殿下为了讨好简安欣连命都不要! 色字当头一把刀!这位殿下这回是真栽了! “在下确实还有一颗,一会唤人取来给姑娘!” 夜漓见冥释今开了尊口,自然不好再寻借口。只是这白朱果一枚难求,他倒希望,简安欣不要白白浪费。 “这果子一颗难求,简姑娘如今刚换骨,不如拿它炼成护体丹药,也好提高自身体质!” 夜漓提醒简安欣道。 简安欣一听“换骨”,一脸的不解。 她想找夜漓问清楚,回头瞧时,夜漓已被冥释今叫去身边,此时那两人正并排往前走着,直将她丢了下。 “就知你多事!”冥释今劈头盖脸地训起夜漓。 夜漓其实是在靠近简安欣时,发现简安欣身上多了丝仙气,料知她已在天池水中换骨。 如今看这位殿下紧张的神色,好像还有别的事? “莫非殿下与简姑娘做成了好事?” 夜漓唇角处挂着丝嬉笑,这表情极富有调侃意味。 冥释今抿嘴不答,一脸的知足,夜漓料知自己猜中了。 忙从怀里取出一只红色锦盒,“这叫龙神丸!属下不久前刚炼制出来的,想来,殿下这会用得上。只要服下一颗,保管殿下生龙活虎。”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 冷冷地瞥了眼夜漓手中的锦盒。 混小子,胆敢说他那方面不行! “本王怎么觉得文判实在闲得慌着,昨日本王交待过的事,文判可曾办好?” 冥释今凉凉地启口。 夜漓不知自己又捋了他哪根老虎毛,让他疑心起自己的业务能力。 “自然办好了!”夜漓说时,将冥释今安排的那些事务道述起。 冥释今对他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是看他太无聊,有意捉弄他一番。 夜漓被冥释今的质疑,惊出一身冷汗,他就怕冥释今心情一不爽,就将他扔入离火镜中受火刑。 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夜漓拭了拭额上的冷汗。 两人说话间,已走入密室。 简安欣脚步没他们快,只知这两人说着说着,似乎翻了脸。 她冥释今拉下了脸,又见夜漓提着袖口偷偷抹汗。 什么情况? 简安欣不知这会会功夫,这两人怎么就扛上了。 她还真担心冥释今会处罚夜漓。 其实夜漓人不错,忠心又仗义,加上一身神鬼敬仰的医术,让简安欣很是崇拜。 “拿来!”冥释今见简安欣被甩在了身后,冲夜漓伸手。 夜漓一脸纳闷地望着他:“殿下,属下忽然想起,这龙神丸会让殿下的气血变浮躁。思来想去,这东西其实对殿下身体恢复没好处,所以,属下决定替殿下暂时收着。” “你……”冥释今气结。 不过一会,又哈哈大笑:“夜判说得极是!本王觉得夜判面色苍白,看似气血不足,肾气虚躁,这丹丸,倒是很适合夜判服用。” 夜漓没想到为了一颗丹药,这位殿下拐着弯说他肾虚,轻咳一声,将锦盒直接塞到冥释今手上。 “这丹丸用了诸物之阳炼化成,不到万不得已,殿下还是慎用为妙!” 冥释今立马俊脸一沉:“多事!” “哎,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简安欣怕冥释今就地处罚夜漓,急着跑了上来。 冥释今赶紧将锦盒塞入袖中,面上一派的波澜不惊:“没什么!” 夜漓站在一旁,一脸同情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被夜漓同情的目光震住,心觉莫名其妙。 三人往密室里头走了会,继而来到摆放着幽姬肉身的营养池边。 营养池里寒气氲氤。 幽姬静静地躺在池里,肤色如生,像是睡着了般。 望着池中的幽姬,简安欣心口窒痛,下意识地后退起。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莫名的晃起头。 冥释今与夜漓的注意力这会都在幽姬身上,没发现简安欣的异常。 “安欣,你过来!”冥释今朝简安欣招手。 简安欣扶扶额头,乖乖朝冥释今走来。 冥释今将简安欣按坐在池边的一个蒲团上,“一会,我和夜漓将你体内幽姬的两片残魂取出来,施法间,你千万不要走神,否则会伤了那两片残魂。” “我知道了!” 简安欣抿嘴回道。 说时,夜漓与冥释今各自站在简安欣身后施起法。 简安欣阖目静坐在蒲团上,身躯被一团白光笼住。 那白光是冥释今发出来的,他是在护住她的本魂。 夜漓使出的蓝光,从简安欣头顶心钻入,不多时,幽姬的两片残魂被那蓝光从头顶心里扯了出来。 那两片残魂,浑身清透,一片没有神识显得十分呆滞,另一片,却是一脸淡漠至极。 两片残魂,原本已在简安欣体内合二为一,这会被强行取出,居然对这蓝光起了反抗。 第150章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夜漓招魂、补魂、修魂、凝魂……已做过无数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夜漓以为是幽姬的这两片残魂中了邪,一边用术法锁住她们,一边又用术法将她们挨个检查。直至发现,她们都很纯净,适才放心。 两片残魂不情不愿地被放入幽姬体内,与幽姬体内的另外半片残魂瞬间融合。 营养池中的幽姬气色又鲜活了几分。 夜漓与冥释今见之,相继收功。 没想到,简安欣却在这时出现异样。 只见简安欣双眸含血,两眼圆睁,朝冲身后的两人大打出手。 冥释今忙用自己的护体之光将她困住。 “她这是?”冥释今蹙起眉头,望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简安欣。 夜漓大步上来,拾起简安欣的一只手腕,替她把起脉。 夜漓眉头不时拧成了个“川”字。 冥释今见了心急。 “如何?” “简姑娘可能是刚得仙骨,身体与魂魄尚未调整过来,就忙着将幽姬的残魂从体内取出,不时伤了自己的魂根。把这个给她服下!” 夜漓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冥释今。 冥释今识得这瓷瓶里的药丸:“留魂丹!” 夜漓点头。 冥释今虽有不解,但救简安欣要紧,忙将留魂丹在指间拧碎,就着温水给简安欣服下。 简安欣再醒来时,人已在白滽舒的卧室里。 望着熟悉的家舍,简安欣一骨肆从床上坐起。 吴妈和李婶见她醒了,赶紧迎上来道:“可是醒了,二少奶奶可把我俩给急坏了!” 简安欣望着他们,思绪却回到了晕倒前。 那会她还在夜漓府上,怎么转眼就回到了督军府? 想来,是冥释今把她给带了回来。 可是这回得也太急了吧,白朱果她还没拿呢? 简安欣越想越心疼那颗白朱果。 “他呢?”简安欣望着门外道。 李婶笑道:“二少爷被督军大人唤了去,想来是营里出了什么事,父子俩人正商量着。” 简安欣应了一声。 算算时间,若她没记错,她跟冥释今在冥界至少呆了一个星期,可她怎么觉得,阳间不过才一天? 这时间差也太那个啥了。 现在算算,给她老爹接手臂的事,还为实过早。 简安欣轻舒一气。 思绪不时转到王氏姐妹花身上。 那对姐妹花那日受了她和冥释今的捉弄,不可能忍气吞声。何况那王美玲还是冥释今要找的人。 “这几日府里可有外人来过?” 说完简安欣愣了住。大概是觉这时间上不对,忙改口说:“我是说,昨日府上可有外人来?” 李婶起先以为,简安欣睡昏了头,才一天没回府,怎说成了几日。见她终于将思绪理清,笑道:“王巡阅使倒是遣了人来。”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可知什么事?” 李婶望望吴妈,吴妈面带惊慌地搓起手,看吴妈的神情好似难以启口。 简安欣想了想,那王氏姐妹花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便一脸不在意地道:“说吧,我不生气就是!” 李婶这才凑近简安欣道,“二少奶奶,我也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至于真假,我也说不准。二少奶奶全当是听听吧!” “说吧,我不怪你。” 李婶又望了眼吴妈,吴妈一脸犯难地站在那哀声叹气。 李婶咂嘴说:“我听他们说啊,王巡阅使昨遣人来府上说亲的。” 简安欣听闻哈哈笑起:“是想给白铭盛续弦啊!” 可话一说完,觉话风不对,望着李婶与吴妈一脸替她担心的,简安欣终于想到,是给白滽舒娶妾! 身躯不时一顿,笑容瞬间冻住。 简安欣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真正的白滽舒已不在,至于冥释今会不会答应,她就不知? “那二少爷什么个意思?” 简安欣终于切到要点上。 “二少爷看似并不上心!”吴妈接过话道。 本以为简安欣会为娶妾之事大闹一番,没想到,她却是这般的淡定。 李婶心里直夸她,够淡定,有主母范! 其实简安欣是在想,王美玲该是被穹渊逼急了,不得不以嫁进府作妾为名,进督军府来打探冥释今的吧! 这个附魂使果然心思不简单! 简安欣觉得要好好筹谋一番,毕竟王美玲不是一般人,她可是阴司王穹渊身边的附魂使啊! 中午时候,冥释今回屋来找简安欣。 简安欣刚用完午膳,这会单手支着下巴,坐在窗前走神,李婶和吴妈在忙着收拾碗筷。 见冥释今进来,李婶和吴妈忙冲他道:“二少爷可曾用过饭?” 冥释今道:“在前院用过了!” 说时,朝窗前走来。 简安欣闻声转身朝他望来,见他又顶着白滽舒的一张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没有以本貌相视前,她对白滽舒的这张脸还是挺在意的,自打他露了本貌后,再看到这张脸,竟让她心生歉意。 简安欣只瞧了他一眼,就转回目光。 “父亲找你去,可是为了娶妾一事?” 简安欣望着窗外道。 窗外花草树木一片葱翠,恰是荷花盛开时,这木窗一开,恰好对着不远处的那道景观湖,那湖中刚顶也花瓣的荷花,早将暗香随风送来。 冥释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倒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 他在这府上住了这么久,还是头回瞧见,这木窗外,竟有这么好的景色。 冥释今唇角处挂着丝笑意:“夫人意下如何?” 简安欣没好气地回首瞪他:“你娶妾,与我何干?难不成我让你不娶,你还能真不娶!” “夫人是在吃醋!” 说时,将简安欣轻拥入怀:“为夫还不是被他们逼的啊!你知道父亲的,眼下这王巡阅使可是内阁总理最合适的人选,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依父亲的性子,如今碰上这等好事,他能说个不字么?” “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简安欣拉下脸,将头撇开。 李婶与吴妈见这两人在屋里吵了起,也不好意思站在这听风,两人将碗筷收拾一番,陆续退去。 这两人一走,简安欣态度来了大转弯。 只见她从凳上站起,柳腰一拂,瞬间坐到冥释今腿上。 第151章 份量不够重 简安欣有意弄作的这般轻浮,本以为冥释今会生气,没想到人家受用的很。一把圈住她的纤腰,将她锁在怀中。 “他们要你娶的是老大还是老二?” 简安欣含笑道。 冥释今知她刚才那般是在演戏,若她表现的太过平静,那才让人起疑的。 现下没人,两人开始把话说开。 冥释今不想太打击她,唇角噙着丝笑意道:“买一送一!” 简安欣听闻,两眼圆瞪,“呵,福气不小!这对姐妹花一来,这府上可要热闹了。咦,他们怎不送一个给老大,瞧老大丧妻多年,还真怪可怜的!” “老大?他有为夫帅么!” 冥释今说时,抚抚自己的脸。 “嗅美,小心附魂使拿刀划你脸,直将你划成一只大花猫!” 简安欣忍不住泼他冷水。 现在这府里,她可是最可怜的一个。 想她结婚才半个月,丈夫竟被家人逼着娶妾,娶一个也就算,还得连娶两房。 任谁都在为她简安欣叹息。 不过简安欣知道,冥释今之所以会答应娶妾,不过是将计就计。 简安欣捏了捏冥释今的脸颊道:“喂,你给我听好!与那对姐妹花,只能逢场作戏,千万不能假戏真做!不然……” 冥释今听闻,将心提紧。 这事他就知难过简安欣这一关,“不然夫人如何?” “我就,永远不见你!” 简安欣将头一垂,捶了下冥释今的胸膛。 冥释今原以为她知道这事会大闹一番,没想到她竟如此通情达理。 这事对他来说是好事,总算有法子接近王美玲了。只要食下王美玲的心脏,她就能恢复原身……可心里总觉不是滋味,毕竟他与简安欣已有夫妻之实。 自己的妻子,听闻自己要娶妾竟如此大方,只能说明一点,他在妻子心里的份量不够重。 冥释今想到这,一把捏住简安欣的下巴道:“夫人放心,为夫绝不辜负夫人!只是为夫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夫人竟如此大方,大方到,为夫误以为夫人并不在意为夫!” 简安欣将他搁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挥开:“你又不是白滽舒,还真当自己能左拥右抱的啊!就你这身体……” 话至一半,发现她只图嘴快,无意间戳到了冥释今的自尊心,大觉危险在眼前,忙将唇捂住。 冥释今一双狭长凤眸微微垂下,含着笑意,将她捂在嘴上的手拿开,冲着她那张芬甜的小嘴吻去。 简安欣原本以为,他吻下就算了,没想到,他间乐尽兴,竟开始扯她的衣服。 想到他还顶着白滽舒的这张脸,心里不起犯起疙瘩。将他那只搁在自己衣上的手拎开道:“不可,不怕别人看到啊!” 正说着,吴妈给两人送来茶水,见简安欣衣裳不整地坐冥释今腿上,吴妈一张老脸尴尬地不知往哪搁? 简安欣忙整整衣裳,从冥释今腿上起身,推推冥释今肩头道:“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怎还耗在这里?” 冥释今知道,她见被人瞧见,害羞着,寻着话头,赶他走,嘻笑道:“那夫人忙吧,为夫走了。” 吴妈见这两人感情好着,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吴妈倒了碗茶递给简安欣:“二少奶奶还是趁早给二少爷生个娃吧,这样就能将二少爷的心收住。” 简安欣明白吴妈的意思,但她和冥释今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生孩子的事暂且只能搁在一边。 再说冥释今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要孩子倒是有些过急了。 “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吧!”简安欣抿了口茶水后,将杯子搁在案上。 见屋里实在闷的紧,她起身朝屋外走去,随后沿着府里的九曲长廊,在后院转了转。 这一转,不知不觉间,转到了那幢白色小楼前。 这地方,着实偏僻,连同小楼外的花草都久失人打理,长得乱丛丛的。 简安欣将袖里的凌凌唤了出来。 这小家伙自打进了冥王殿,就一直没了声响。 简安欣开始怀疑冥释今是不是对这小家伙使了催眠术?不时将小家伙从衣袖里摸出,弹了弹它的脑门。 凌凌在简安欣掌心里睁开眼,睡眼朦胧的,用一种慵懒怪异的眼神望着简安欣。 “凌凌啊,我有事找羽璇,你快带我去找她!” 凌凌听闻将蘑菇头一晃,瞬间有了精神。 一道红光后,凌凌精神抖擞地蹦跳在简安欣的肩头上。 简安欣只觉自己被团红色的电光包裹住,那电光带着她往前一冲,带她穿进了小白楼。 进了小白楼后,那红色的电光又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路。 这段路同上回与冥释今来时一样,起先看到是家舍,没一会功夫身周的景象就起了变化。 简安欣不时收住脚步。 她竟看到羽璇直挺挺地躺在冰棺里。 那冰棺浮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那海面湛蓝如镜,时不时有寒气从海水中逸出,丝丝袅袅的,飘向天空,瞬间与天上的朵朵白云相合。 周围静谧的紧,时有时无地传来海水的澎湃声。 冰棺里有红光在闪烁,那红光同凌凌身上发出的一样,像是一般电波。 简安欣见羽璇的心膛起伏着,料知她并没有死,只是躺在冰棺里休息。 凌凌带着简安欣踏着万倾海波,来到羽璇的冰棺前。 这一人一兽竟是虚虚地站在海面上的,奇怪的是,这海面明明有海波在涌动,站在这,竟感觉不到海波的涌动。 羽璇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紧,她似乎又比上回虚弱了几分。 凌凌见羽璇这副模样,一张蘑菇嘴一扁,一副要哭的。 简安欣将小家伙捧在掌心里,不时抚了抚它的蘑菇脑门,冲冰棺中喊道:“羽璇前辈,你醒醒,晚辈有事请教?” 羽璇幽幽翕开眼。 一双黑色的眸仁,显得十分空洞无神。 羽璇没有起身,仍躺在冰棺里,她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眸里的焦距在一点点凝聚。 她望着简安欣,一双近似透明的纤手一伸:“把那只铁镯给我。”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没想到,羽璇这么快就知道了铁镯。 后一想,有凌凌在自己身边,凌凌怕是早就将铁镯的事传输给了羽璇。 简安欣不再犹豫,将铁镯递给羽璇。 第152章 主动送上门 羽璇没有将手伸过来,而是纤指微微一点,冰棺中忽然出现一只透明的冰手。 那只冰手虚虚地伸到简安欣跟前,从简安欣手里接过铁镯,随后送到羽璇眼前。 “这是塔古娜的阴阳法镯,这法镯原本有一对,一只象征着阳,另一只象征着阴。现在手上的这只属阴法镯。” “如此想来,塔古娜当年的失踪与金樽有关。” 羽璇幽幽叹道。 “塔古娜是谁?她与金樽什么关系?还有,哪只金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简安欣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些,不然她对那只金樽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塔古娜是凌沧星的巫师,也是守护我的四大巫神之一。金樽是凌沧星的能量源,它关系到凌沧星上万千生命的生死存亡,当然了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塔古娜与其他三位巫神,从凌沧星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守护着金樽和凌沧星的历代君主。” 羽璇说到这里顿了住。 见简安欣一脸疑惑不解的,苍白无力地笑着说:“不瞒你,我就是凌沧星第一百零六代女君,洛沧桑雅.羽璇。在我登基不久,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洛沧桑琪.艾乐就唆使四大巫神叛变,却被塔古娜告发。” 羽璇眸里充满了伤楚,原本还乌黑的瞳仁,因为那阵伤楚,变得红艳如血。 简安欣望着这个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不知怎么安慰她的好? 羽璇深作呼吸,压下心底的伤楚继续说道:“我在得知艾乐和其他三位巫神已叛变,就将金樽带出了凌沧星,哪里知道,飞船在靠近地球时出了意外,坠落在一片沙漠里。” “那时的我已显得非常虚弱,好在身边有塔古娜的陪伴,我在沙漠地下睡了很久很久,直至被人从沙漠里叫醒后带出。” 简安欣想,这个带出羽璇的人肯定是白守延。 “可是督军大人救了前辈?”简安欣忍不住好奇开了口。 羽璇唇角挂着丝幸福的笑意。她用表情回应了简安欣的猜测。 后来的事,简安欣已能想象的出。 白守延肯定是被羽璇这个凌沧星女君的美貌给吸引,将羽璇带回了家。不久羽璇就生下白滽舒…… 想到白滽舒,简安欣一颗心捏得紧紧。 毕竟白滽舒已死的事,羽璇至今还被瞒在鼓里。 看到如此虚弱的羽璇,简安欣心疼的紧。 带着份猜测说:“是不是后来,塔古娜带着金樽离开了督军府,从此再无消息?” 羽璇眸中的伤楚越发凝重,“在我生下滽舒后,我发现滽舒这孩子的体质完全与常人不同,他生来带火,而我们凌沧星人体质偏寒。自打生下他,我的体质越发变得虚弱。恰在这时,我那妹妹带人上门寻仇,我被打成重伤,从此一病不起。” 羽璇说时,吸吸鼻子,眸底隐隐含着股哀伤,“等我再醒来时,塔古娜和金樽都不见了!” 简安欣听闻微微叹气。 可一想到那金樽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金樽是凌沧星人赖以生存的能量源,而凌沧星人天生体寒。那能量源除了火,简安欣再想不到别的。 敢情那应该就是个火种了。 “那金樽前辈确定是在督军府遗失的?” 羽璇十分肯定地点头。 简安欣听闻后,眉头拧得越发紧。 想到李步畴之前曾提到她老爹和李宁昆曾去过那沙漠,答案呼之欲出。 那金樽明显早被人调了包。 带入督军府的那只八成是假的。 想到这,简安欣越发糊涂。 依着羽璇和塔古娜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金樽被人调了包一事? 好吧,就算带进督军府的金樽是真的,金樽没有了,白守延的嫌疑最大。 不过白守延要那金樽没用的啊?他对羽璇那么痴情,见羽璇脆弱的如此,他拿走金樽等于是在要羽璇的命啊? 只有一个可能,是塔古娜拿走了那只真假不辨的金樽。 如今看来,还非得找到塔古娜不可! 羽璇告诉简安欣,眼前的这只阴法镯与那只阳法镯是能相互感应的。 只要发现阳法镯的踪影,这只阴法镯就会自动带她一路寻过去。 羽璇细细瞧了瞧法镯上的花纹,见上面的阴邪气非常森重,不时纤指一点,那铁镯上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道是黑的,那是一个蒙着黑纱的驼背老妇人,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的幽姬。 简安欣望着在铁镯上出现的幽姬,瞬间想到,那半步多客栈掌柜要她转交的人间是幽姬。 更让简安欣没想到的是,这只阴法镯竟是幽妍从塔古娜身上带出来的。 有一点可以断定,幽姬见过塔古娜! 简安欣不时心口一震。 “这个姑娘一身的仙气,想来并不是什么坏人。这阴法镯定是到了那姑娘手中后,镯上的化骨藤吸了那姑娘的血,才会将那姑娘的气息留在了镯上。” 羽璇淡淡说道。此时,她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微弱,只见她将指尖一弹,那阴法镯又飞回简安欣手中。 简安欣握着阴法镯,面前的大海景象瞬间生变,没一会功夫,她已持着阴法镯站在小白楼外。 凌凌一双小黑豆眼已现红肿。 想来是见到那么虚弱的羽璇,小家伙心里很难过,其实不要说小家伙,就是简安欣也为羽璇心疼。 简安欣将阴法镯收好,随后出了督军府。 简安欣想找李步畴,再问问金樽的事,可又不知上哪去找李步畴? 她敛着眉走在大街上,忽然听到街上有人在叫喊:“阴宅阳宅风水,事业爱情双丰收,不准不要钱!” 简安欣听着嗓声很像是李步畴,就朝那人走去。 那人穿着一身道袍,手里举着面小旗,那旗上写着“风水算命”四字。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好,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李步畴。 不时走到李步畴跟前,将一沓钱扔给他。 “先生,帮我算一卦吧!” 李步畴没想到,自己装扮成这样,也能被简安欣认出来。 说起来,他与简安欣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这仇人如今主动送上门来,他又岂能拒绝。 其实他也在等简安欣。 第153章 绝人生路 “想算什么?” 李步畴见简安欣没有戳破自己的身份,干脆装作不知,继续与她演戏。 “金樽!” 简安欣一手撑在李步畴面前的桌案上,开口道。 李步畴听闻心口一震。 转首瞧了瞧身周,见没有可疑之人,适才压下声量道:“你有金樽的消息?” 简安欣也不想瞒他,“我刚得知金樽曾被人带进过督军府,后来又不见了?你可知谁的嫌疑最大?” 李步畴听闻低低一笑,一双狡猾的眼珠在眸眶中一转,冲简安欣道:“陶盛耀!” 简安欣娥眉拧了拧。 “这事跟陶盛耀有什么关系?” 李步畴见简安欣已入局,不时卖起关子。 简安欣知他现在是陶盛耀的通辑犯,对他来说,生存下去才是主要的,而生存就少不了钱,不然,以他李氏盗墓族后代的身份,哪里需要坐在这街头摆摊。 简安欣将身上所有的钱都陶了出来,往李步畴面前一掷:“我想知具体点。” 李步畴唇角溢出一丝诡笑,将手掌挡在嘴边,伏在简安欣耳边说:“眼下,李、简两家已快玩完,也就陶家还相安无事,你不觉奇怪么?” 简安欣听闻没好气地剜他,“这跟金樽有什么关系?” “关系啊,大着呢!我只知,陶盛耀是最后一个接触金樽的人。” 简安欣见李步畴没有同自己说实话,绕半天,也没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不时敲了敲李步畴面前的桌子。 “摆这么大个台子,说得竟是些不着边的话,你就不怕我拆了你的台。” “你,不会的。” 李步畴说时,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简安欣怎么拦都拦不住他,气得她直将面前的台子给掀了。 李步畴倒也没拦她,等手边的东西收拾完,就背着他那一堆家舍走人。 简安欣望着李步畴离去的身影,深觉不解气,冲他背影暗自伸起拳头。 简安欣想想,还是决定去陶家探探。 反正有凌凌在,她想进陶家,还有谁能拦得住的? 就在这时,阴法镯忽然发出一道蓝光,随即,一道极强的红光在陶家附近闪现。 那阴法镯发出蓝光后,脱离简安欣的手自己飞了起,简安欣瞧着诡异,跟着阴法镯寻去。简安安欣万万没想到,那红光居然是从陶家前面的废宅里发出的。 “凌凌,我们进去!” 简安欣将凌凌从袖中拎出,带着凌凌瞬间穿入废宅。 那废宅还是同之前一样,一片萧条死寂。 见有人进来,一只黄鼠狼躲在废宅塌陷的砖瓦堆里,探头探脑的。 简安欣一眼瞧见这东西。 简安欣记得,上两回来,都瞧见了这东西,敢情这东西是在有意引起她注意的。 不时身子一移,轻而易举地将那只黄鼠狼捉住。 她这动作快的,连她自己都觉意外。 不时窃喜一番。 此回从冥界回来,她身子变轻盈不说,连同身手也变得敏捷。 这样的变化,与她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她拎着黄鼠狼头颈处的一撮皮毛。 那黄鼠狼不甘心地在她手上蹦跳,时不时扭动着脑袋想挣脱。 简安欣被它的挣扎给惹恼,伸手拍了下它的脑门说:“安静点!” 说来也怪,那黄鼠狼被她这一打,睁着一双小豆眼,还真变安静了。 简安欣蹲下身,在黄鼠狼刚蹲的地方扒了扒。不多时,她发现那些砖瓦片下,居然有个人腰粗的洞。 那洞极深,稍稍瞥一眼,就觉黑的吓人。 一股尘土味,从洞口逸出。 简安欣提着黄鼠狼朝洞里钻了去。 借着凌凌身上的红光,倒是将洞内的情况瞧瞧得清清楚楚。 这洞是横向开的,从入了洞后,就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势。 简安欣沿着洞一股脑儿往前,直到爬得膝盖处生疼,才见洞在一点点变大,大到,她能完全直立行走。 眼前的空间也在这时变大。举目一望,洞已到尽头,尽下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河渊,河渊里水流湍急,时不时能听见水声。 一间用青砖砌成的居室,呈现在河渊的对面。 那居室在这洞口五六米深的地方,仅靠一条“蜈蚣梯”相连。 那蜈蚣梯一头连着洞口,一头连着居室的入口,中间还横过那道河渊,看起来倒是挺危险的。 简安欣怎么都没想到,这废宅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间居室。 她顺着蜈蚣梯往下爬,在越过河渊时,河渊里的溪水澎湃作响,仿若有大鱼在水底跳跃。那哗啦之声,十分骇人。 简安欣每爬一步,都捏紧着心尖,生怕跳下去,喂了河渊里的大鱼。 身下的蜈蚣梯看似有些年头,梯上一节节的木柱上有深浅不一的磨损痕迹。这些痕迹多数有已陈旧,可有几道竟还清晰着。 简安欣深手抚了抚,那几道清晰的痕迹,隐约觉得像是用刀砍过的,那痕迹处的刀口印明显着。 不时疑惑,要进入洞下的居室,非依仗这蜈蚣梯不可,有谁会傻到拿刀来砍,除非那人心起恶念,想要绝人生路。 想到这,简安欣料定,这居室曾经来过好几批人。究竟有哪些人,现在还尚未可知。 带着满心的疑虑,简安欣爬过最后几道木柱。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走进居室。 居室里面的空间大到吓人,原来这不是什么居室,而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 这居室不过是这座地下城的入口。 谁会在这地下修建这么一座地下城? 赵柽! 看这地下城的建筑风格,极像北宋时的风格。纤巧秀丽、外观柔美,极注重建筑上的装饰。放眼望去,从门到窗,除了雕刻着常见的瑞兽祥云外,连同物品上的色彩也显得非常丰富。 这地下城道路纵横交错,极像一座迷宫。 东西曲折相通,南北交错如网,若是方向感不强的人,走不了几步就会迷路。 简安欣想,这设计者的心思,恐怕就是想要外人即便能混进城内,也不能轻易找到出口,最后困死城中。 可惜,那人估算错了一点。这城设计的再复杂,只要在相应的路口,岔道口,做上相应的记号,还是能走出去的。 城中每道相岔的地方,设有一条街道,街道两旁设有各色各样的商铺。这点与外头的城市格局一模一样。 第154章 痴人说梦 只是眼前的这些商铺空有外壳,铺里却不见一件商品。 简安欣怀疑赵柽当年早有叛逆之心。由此推测,这座废宅是赵柽设在河店的一处别院。 简安欣记得北宋时候,河店还只是座不起眼的小镇。这位赵王爷在此买下一座宅院,又在这宅院地下,挖了座如此浩大的地下城,他打底想干什么? 这地下终年不见阳光,即便走一遭,都觉阴森的可怕,更不要说呆在这城下生活。 纵是赵柽想成王,也不会将精力花在这底下吧?难不成他想当个鬼王? 这念头一起,当即被她否认。 鬼王可是穹渊的执念,赵柽想当鬼王等于痴人说梦。 如此一想,简安欣怀疑赵柽是不是得了什么起生回生术,想在这地底下重建一个王国! 简安欣沿着城中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一路往前。 阴法镯发出的蓝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 简安欣跟着阴法镯来到城东的一间庙堂。 就在这时,手上的黄鼠狼忽然挣脱了简安欣,瞬间窜进了那庙堂内。 简安欣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狡猾,见有空子钻,转眼没了身影。 简安欣朝庙堂走来。见庙堂大门开敞着,里面烛光熠熠,檀香袅袅。一看,就知这庙堂一直有人在此看守。 就连那檀炉里的香,都是刚点上的,此时不过才燃了三分之一。 简安欣不时顿住脚步。 这样一间怪异的庙堂,不知里面供了哪尊菩萨? 带着这想法,走了进去。没想到,入眼瞧到的竟是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帝王珠冕的赵柽。 简安欣望着赵柽的雕像忍不住笑起。 “就他这副鬼样,也想当皇帝!”简安欣边说边笑。 就在这时,阴法镯忽然跃上了赵柽的雕像,跟着,一团耀眼的红光,从赵柽雕像背后飞了出来。 “阳法镯!”简安欣一瞧见那红光不时惊呼。 就在她要伸手接阳法镯时,一道绿影闪现。 来人是赵柽。 此时的赵柽已与之前大有不同。 一脸的阴气不说,连同面形都失了原来的样子,变得狰狞怪异。身周萦绕着一团红光,那红光与阳法镯发出的红光一模一样。 那红光邪气森森,让简安欣见了心生骇意。 “凌凌,快,把阳法镯拿回来。” 简安欣冲肩上的凌凌喊道。 凌凌听闻,蘑菇身一摇,一道红色的电光朝阳法镯掷去。 那电光中带有机械触手,那触手一碰到阳法镯,幻化成无数只小触手,如八爪鱼般地将阳法镯抓住。 赵柽至始至终都未启口。 神情怪异的如同鬼魅,又木讷的像个呆滞的木偶。 见凌凌出手抢阳法镯,赵柽将一条手臂甩去。 手臂无限延长,竟是一条金属质的机械臂。 寻手臂上金属是赤黑色的,同赤焰军身上的盔甲一人材质 简安欣没想到,赵柽已改变了体质,拥有了凌沧星人的幻化本事。 凌凌适才知道,眼前这个顶着人类外表的鬼魂,居然跟自己同类。 蘑菇身再次一晃,体形瞬间增大。 它将自己变成一只银白色的金刚兽。 这金刚兽看起来非常威猛,不但背上长着一对银色翅膀,还顶着穷奇模样的脑袋,两只眼睛赤红色,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凌凌扑扇着那对银色翅膀,朝赵柽发出一连串金属质的声音。那声音带有干扰,直听得赵柽头疼欲裂。 赵柽表情疼苦地蹲在地上,再也提不起半丝战斗力。 凌凌迈开它的巨大脚步,将地上的赵柽一把提起,冲着他的脸挥起一拳。直打得赵柽唇角开裂,血流不止。 没一会功夫,赵柽就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凌凌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嘴里仍像念咒语似的对着地上的赵柽再次发出金属质的声音。 没一会间,一道红光从赵柽体内剥离。 那红光虚虚地浮现在空中,那身形显示,是一种不知名的外星兽物。头有点像马,身形却比马大上一倍。 那兽物长着两排细密铁质的锐牙,此时正张大着嘴冲凌凌嘶喊。 凌凌翅膀连挥,忽然身躯一移,直接将那外星兽物吞入口中。 简安欣全程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旁当看客。 简安欣看到这样的情景,料知赵柽是被凌沧星的某种怪物给附了体。如今那怪物被凌凌给收拾,赵柽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只不过他是鬼魂,面色看起来依旧苍白的紧。 赵柽一睁开眼,就瞧见未恢复蘑菇身的凌凌,直睁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当即被吓晕。 简安欣顺利拿到了阳法镯,冲凌凌招手道:“宝贝,东西已到手,我们该回去了。” 凌凌闻声,恢复成蘑菇身,瞬间蹦到简安欣肩头上。 简安欣如今已找到两只法镯,却仍没丁点塔古娜的消息,眉头不时拧成了个“川”字。 恰当她打算离开这座地下城时,赵柽从地上爬起,冲简安欣说:“等下,你不能带走那只铁镯!” 离开兽物的赵柽,看起来非常的虚弱。 简安欣从头到尾都对他没好感。 这不好感中,不单单是为了陶慧,还有一部分是来自阴司王穹渊。 很明显,赵柽是阴司王的人,刚才那只外星兽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为何?”简安欣见赵柽反应这么大,到是奇怪了。 “这只铁镯被施了法,它只要一离开这座地下城,这座地下城就会瞬间坍塌,河店城也将不复存在。” 简安欣听闻眉头拧了拧,走近赵柽道:“塔古娜在哪?” 赵柽已虚弱地睁不开眼,此时坐在地上,像一道青雾般的缥缈。 简安欣觉得留着赵柽还有用,就算不为此,看在陶慧的面上,她给赵柽喂了颗护魂丹。 赵柽服下护魂丹后,当即两腿一盘开始运化。 约莫一盏茶功夫,赵柽才睁开眼:“塔古娜被一群奇怪的人给带走了。这地下城,是塔古娜用这铁镯的力量支撑着的。这铁镯一离,这地下城就失了支撑。” 简安欣没想到塔古娜不在这里。 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 “那群人可是穿着黑袍,面上蒙着黑纱?” 赵柽没想到,简安欣连这个都知道。 第155章 有没有伤到哪里 赵柽回忆起。 “那群人,穿着怪异,个个身着黑袍,面上蒙有黑纱,身下这骑着一些道不出名的铁皮飞兽。” 简安欣听了,当即断定,赵柽口中所说的那些人,定是羽璇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派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简安欣继续追问。 “大概,十多年前。” 赵柽也不瞒她。 简安欣若有所思。 时间点,刚好与塔古娜失踪的时间吻合。 不时推断,塔古娜带着那只真假不辨的金樽离开督军府后,来到了赵柽所建的这座地下城。 而赵柽又是穹渊的人,赵柽必然将塔古娜引荐给了穹渊…… 至于这座地下城为什么要用阳法镯来支撑,简安欣想,莫不是这阳法镯能创建生命? 如此一想,她凑近赵柽一步道:“这只法镯到底有什么作用?” 赵柽开始支支吾吾。 简安欣见他心存顾忌,笑道:“你不说,我就带走这只铁镯,到时你这地下城毁了,可别怪我!” 赵柽慌了,开口道:“这只铁镯,能唤醒生命,还能让他们得以重生。这地下城,是我生前所建,城里睡着一支十多万人的精锐部队,他们活着的时候,个个骁勇善战,原本我是用来对付我那位兄弟的,哪知一直没机会。他们在这地下城,一等就是千年。如今只要唤醒他们,就能重得天下!” 简安欣觉得他是痴人说梦。 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那冷兵器时代早就过去。现在打仗用得的是飞机、大炮…… 简安欣没将这股取笑表露出来。 想到,这阴阳法镯是塔古娜的法宝,想来与塔古娜非常重要,若不是万不得已,塔古娜怎会将这一对法镯全弄丢? 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被迫的。其中的原因定然是因为金樽。 “那你可曾见过一只金色的杯子?” 简安欣说时,让凌凌将金樽的图像,虚虚地放映出来。 赵柽一见金樽图象,眸里逸出一股惊骇色。 简安欣料知他不但见过,还见识过金樽的厉害。 赵柽将头垂下说:“没见过。” 简安欣知他在撒谎,又凑近他一步说:“你还想替阴司王隐瞒,你可知他对阿慧做了什么?” 赵柽乍听到陶慧,眸底逸出一股伤楚。 简安欣见他对陶慧也不全然无真情,不时叹气说:“阿慧怀了你的孩子,原本以为是个普通的阴胎,即便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但悉心照顾一番也还能活下。可那阴胎在阿慧的腹中时,就想将阿慧给活吞了。你敢说,这跟阴司王没有关系?” 赵柽僵坐在地。 他一心为阴司王卖命,其实能不能重得天下已是其次,而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想与陶慧和孩子在一起。 自打上回他受伤后,他就被阴司王带去了冥界。 阴司王将他安置在一个金属溶液里,泡了整整七天七夜。 那金属溶液如同烈火般,每天炙烤着他的魂魄。等他再醒来,浑身僵硬的紧,觉得自己已不像自己…… 赵柽知道,自己被阴司王利用了,搁在地上的素指不时紧攥起。 “那金樽在不在阴司王那里,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那只金樽有股可怕的力量。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塔古娜她曾去过陶家。” 简安欣不放过他语言中的每一个字。 李步畴曾说过,陶盛耀是最后一个与金樽接触的人。 塔古娜离开督军府时,身上带着那只真假不辨的金樽,现在听赵柽说塔古娜去过陶家,只有一个可能,陶盛耀当年拿到的那只金樽是真的,羽璇带进督军府的那只却是假的。 塔古娜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那只真的。 如今看来,塔古塔去陶家不过是用假的将真的换出来…… 简安欣将阳法镯留在了地下城。她不傻,在没有办法稳住地下城之前,她是不以带走阳法镯的,不然整个地下城塌了,河店也不存在。 简安欣回到督军府时,冥释今已回来了。见她进门,冥释今相迎来,牵起她的一只手。 “怎么样,可有金樽的消息?” 简安欣摇头,将一天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他听。 冥释今听闻,那废宅地下是座极大的地下城,而那地下城却在用阳法镯的力量支撑着。 身躯一顿。 阴法镯已是邪气森森,想来那阳法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冥释今不放心地问简安欣。 确定简安欣无事后,他才放心。 “羽璇现在非常的虚弱,若是找不到金樽,我担心她撑不了多久!”简安欣幽幽叹起气。 冥释今知她一向乐于助人,何况这个人还是白滽舒的生母,心疼地轻拥住她的肩头安慰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或许还有例外。羽璇不是一般人,在没有找到金樽前,她是不会离去的!” 简安欣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但仍觉心里沉沉的。 这一晚,简安欣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沙海上。 那沙海金灿灿,风一吹,沙子像海浪般涌动起。不时黄沙满天,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风沙过去,沙海中出现一只银色的巨大机械兽。 这只机械兽比凌凌变得任何一只都要来得大。 这只银色的机械兽,此时静伏在沙海上,身体蜷成了碟形,一对银色的羽翼静静收太在身躯两侧。 它看起来病恹恹的,身上的银光早黯淡无光。 那机械兽的背上,印着一个清晰化骨藤标志。 简安欣下意识觉得,这标志应该是凌沧星的图腾,之前曾在废墟的圆木柱上见过。这一想,心里有些兴奋。 这只机械兽居然是艘外星飞船。 简安欣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做梦,倒像是移魂了。 她确定了下,她所看到的东西有形有质,更有颜色。而一般的梦,都是黑白色的。 此回她直接移魂到了戎卢。 戎卢地处西域,边临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由于这沙漠一直在涌动扩张,戎卢已被沙漠吞噬。 这艘飞船的症状,正如羽璇所说,出了故障后,坠落在沙漠中。 也许是风沙的涌动,又让它重见天日,这才被自己的父亲等人发现。 父亲一行人,肯定是得到风声来西域探宝的,不想遇到了一只外星飞船。 第156章 已算万幸 望着眼前的飞船,简安欣继续推想着。 那时候,白守延作为一方统帅,他定是用他的军权,抢先进了飞船,随后将羽璇和塔古娜带出了飞船,渐而又带回了河店…… 至于李宁昆和她老爹,他们俩本来就为探宝而来。 他们在白守延离开飞船后,才钻进飞船。 又因为羽璇和塔古娜,因飞船坠落时受了重伤,白守延带她们离开时,并未顾忌到金樽。 那金樽被撩在了飞船里,无意间被李宁昆发现藏了起来。 后来又被她老爹察觉,她老爹气李宁昆不讲信用,一气之下将李宁昆送进了警局。 李宁昆呆在警局,迫于生计,不得已间将金樽给了陶盛耀。 这一向推理,倒是应了李步畴那句话,“陶盛耀是最后一个接触到金樽的。” 至于塔古娜,她为了安抚羽璇,用了只假金樽骗过了羽璇。 后来,终因金樽关系到凌沧星的生死存亡,塔古娜等身体一恢复,就出来寻找。 塔古娜得知金樽在陶盛耀那里,当晚潜入陶家,将真金樽给换了出来。 按道理塔古娜取回真金樽后,应该直接回到羽璇身边的,可她居然来到了赵柽的地下城。 赵柽的地下城,应该在塔古娜出现以前就已存在,莫不是塔古塔发现这地下城有古怪,才将金樽里的能量释放了出来。 从赵柽听到金樽那一脸的惊骇来看,明显的他是知道金樽的厉害的…… 简安欣想到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若没猜错,金樽应该就在地下城。那阳法镯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塔古娜宁肯舍弃自己的法镯,也要义无反顾地跟着洛沧桑琪.艾乐的人走,明显的,她是在引开他们。 想到这,简安欣心中大喜。 她差点就被赵柽那鬼厮给骗过去。 简安欣集中精力,瞬间移回肉躯。 冥释今见她忽然从床上坐起,从身后拥住她道:“做恶梦了?” 现下无人,冥释今自然是用的本躯本貌。 简安欣将刚才移魂所看到的告诉他,随后道:“我知道金樽在哪?” 冥释今也饶有兴趣。 见窗外夜色正好,恰是吹风赏月的好时候。 “那夫人还在等什么!” 冥释今说时身躯一晃,眨眼穿戴整齐。 简安欣虽得了仙体,但还不懂幻化,她有些嫉妒冥释今这种幻化本领,扯着他的一只衣袖,娇嗔地说:“啥时候,把这幻化术教给我?” 冥释今宠溺地刮了下她的俏鼻:“夫人想学,什么时候都行。” 两人从木窗里飞了出去,为防意事情有变,连瞌睡中的凌凌也被简安欣给扯走。 小家伙见这对小夫妻,半夜三更不睡觉,又折回了那个沉闷的地下城,着实不解。 两人一兽,按原路进了地下城。 这地下城,晚上阴风呼啸着,又没有一点星火,黑布隆冬的,还真是吓人的紧。若是一般人到了这里,就算没遇见全鬼,也会被吓个半死。 不过简安欣她不怕,有冥释今这个鬼王在身旁,还有哪个鬼敢出来吓唬她的? 两人很快进了城,沿着一路铺设的青石地板往前。 简安欣的方向感很强,三两步就来到那座供有赵柽雕像的庙堂。 她指着赵柽的雕像道:“那阳法镯就在这雕像身上。” 冥释今瞥了眼赵柽的雕像,随后冲简安欣伸手道:“把那只阴法镯给我?” 简安欣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将阴法镯给了他。 只见冥释今将阴法镯抛向空中,冲着阴法镯念了段咒语后,那阴法镯上蓝光熠熠。 阳法镯跟着红光灼灼,与阴法镯就像太阳跟月亮一般,浮现在地下城上方。 这一阴一阳相辉映照,这地下城瞬间变热闹。 无数只游魂从四面八方朝两只法镯的方向涌来,仅一会功夫就将简安欣所在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游魂,都是北宋时候的人,里面有男有女,有大人也有小孩,自然的,里面也有赵柽的家丁。 简安欣没想到,这些游魂是被困在了这地下城,而这阳法镯就是用来锁住他们的。 如今阳法镯被解开,这些游魂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像潮水般地往城外涌。 “用冥王令困住他们,我来帮你引出金樽!” 冥释今冲简安欣道。 简安欣会意地冲他点头,与凌凌一起,将那些游魂挡住。 冥释今口中咒语连连开启。 阴阳法镯在空中不停旋转,没一会间,一串火焰从地下城下方窜出。 那火焰发出的光不是一惯的红色,而是赤金色。 火焰所到之处,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游魂们越发躁动不安,纷纷以为那团火是朝他们而来的。 凌凌一见那火焰,立马化身为一只银色的金械兽。它扑扇着一对银色羽翼朝那火焰飞去。 没一会间,它将那火焰含在嘴里,缓缓带到简安欣身边。 那火焰在它口中渐渐熄灭,最后化成一只金色的酒樽。 “找到了!”简安欣从凌凌口中取出金樽惊叹起。 凌凌更是一脸兴奋地扑扇着那对银色金属翅膀。 游魂们被冥王令安抚后,陆续朝冥界飞去。 正当大伙高兴间,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这地下城要塌了!” 简安欣惊唤道。 她只顾着取回金樽,却忘了这地下城失了阳法镯会塌陷的事。 冥释今倒是一脸波澜不惊。 好像这种事,与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见他双手一阵比划,不知启用了什么术法,将一根根阴木柱从河渊底下搬了上来。 这些阴木柱每根都很粗,至少上千年的树龄,它们被一根根用术法吊起来,当起了顶梁柱,支撑着上面的地面。 即便这样,地下城仍不可避面地在继续龟裂。 “这地下城是保不住了,只要上面不塌,已算万幸。” 简安欣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希望这些阴木柱能顶住上面的地基,不然,整个河店都塌了,她的家也没了! 说话间,一道黑影顺着蜈蚣梯爬了来。 简安欣定晴一看,来人是陶盛耀。 简安欣料知,陶盛耀也不是头回来此,看他刚才爬蜈蚣梯的样子就知道。 想来,那废宅陶盛耀也前后进来过多次,难怪那锁有明显被打开过的痕迹。 第157章 我来拉他 陶盛耀此时过来,定是被刚才的震动吸引来的。至于他此行的目的,简安欣一时半会来不及多想。 陶盛耀见简安欣手里拿着金樽,两眼一亮,不时将腰上的枪拔了出来,枪口直指简安欣:“把那东西放下!” 简安欣瞧了瞧金樽,一脸不为所动。 陶盛耀急的扣动起扳机。 冥释今见之,身影一晃,瞬间将陶盛耀手中的枪夺下。 冥释今现在顶着本貌,陶盛耀倒是没能认出他。只是觉得这人身手怪异,不是他惹得起的。 见陶盛耀一脸蒙逼,简安欣趁机往凌凌身上一爬,瞬间飞到冥释今身旁,攥了冥释今就走。 地下城仍在继续塌陷,无数石块朝地底下坠落。 等陶盛耀回神,那蜈蚣梯已出现多处断裂,不一会功夫,碎成几段,坠入河渊中。 陶盛耀吓得直瞪眼,赶紧往高处爬。 简安欣想,陶盛耀到底是陶慧的父亲,她不能见死不救。 尽管陶盛耀这人很自私,很贪婪,但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她可不想陶慧因此恨她。 “凌凌,飞回去!”简安欣拍拍凌凌的头道。 凌凌一脸不解。 前面明明很危险,这个时候赶去,岂不是送死? 即便它这么想着,但简安欣的命令,它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调头往回飞。 地下城已塌落到底,大部分已沉入河渊中,溅得那河水直窜而起。 陶盛耀这会站在一块凸露在外的石头上,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已急出一身冷汗,正当他想法子逃生时,简安欣飞了回来。 陶盛耀冲简安欣招手喊道:“简丫头,看在阿慧的面子上,救救我!” 简安欣闻声,朝陶盛耀扔下一根绳子。 “攥紧着,我拉你上来。” 陶盛耀攥着绳子的一头点头。 冥释今见她一个姑娘家,要拉一个体型比她大上几倍的大汉,着实为她捏了把汗。 “坐稳了,我来拉他!” 冥释今接过简安欣手中的绳,将陶盛耀一点点往上拉。 凌凌已将飞行速度变慢。 陶盛耀半悬在空中,就在他抓住绳子被吊起的那刻,地下城瞬间沉没。 陶盛耀望着彻底沉入的地下城心汗淋淋。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命丧在此了! 陶盛耀顾不得擦拭额间的冷汗,仰着脖子望着上头,像在盼着上面再接他一把。 冥释今清楚陶盛耀的为人。 前一刻还拿枪指着简安欣,这种人也亏得简安欣还能生出菩萨心肠。可他就不同,他是冥王,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所以么,他也不觉,对这种人态度坏点有什么不对。 他拉了陶盛耀几步后,就将他悬吊在空中。 陶盛耀体形肥胖,全身上下,只仗着一根绳子支撑,这种姿势等于要了他的老命。 好在凌凌飞得快,没多久就出了废宅。 冥释今一出废宅,就将手一松,陶盛耀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直疼得他屁*股生疼。 “你干吗下手那么重?” 简安欣朝下面望了望,见陶盛耀疼得直龇牙,不解地问冥释今。 “这点高度,摔不死他的!” 冥释今轻笑说。 两人一兽快速朝天上飞去。 陶盛耀望着那两人一兽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简安欣他们一走,陶盛耀拍拍一身尘土想起身,不时身前出现一团潋滟的紫衣。 穹渊瞥了眼陶盛耀:“赵柽这颗棋如今看来已废,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陶盛耀对着穹渊一顿垂首哈腰。 “要不,属下直接将简家那丫头给做了!” 穹渊没好气地扫他一眼:“做掉?凭你!痴人说梦!她现在已是半仙,没那么容易死的。她,你现在动不得!我现在有更要的事要你做,你给我听好了!” “请阴司王大人吩咐!” 穹渊见陶盛耀态度还算诚恳,唇角勾了勾说:“你那闺女的用处,可要比你大!不如……” 陶盛耀万万没想到,这位阴司王大人将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 陶慧自打落胎后就去了余杭,算来已有月余。他陶盛耀再混蛋,也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出来冒险。 “小女刚落胎不久,身子骨羸弱,这种事,她怕是办不好,不如让属下去办!” “呵呵!一个月了,早恢复了!这是坠魂丸,你给她服下,到时就知道,你闺女一人,可抵本座十万阴兵。” 陶盛耀听闻心口一震。 坠魂丸,听名字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怎么能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服这种东西?他还是不是人啊? 可是早就不是人了,自打阴司王夺走他的知魂那日起,他早不是人了! 他早是具行尸走肉! 陶盛耀一脸苦逼。 “阴司王大人饶命!小女涉世不深,弄不好会坏了大人您的好事。” “少废话。你老谋深算,本座也没见你办成一件好事。别忘了你的知魂还在本座手上,本座若是哪天心情不佳,说不定就将那知魂提起来当珠子玩了。若是手劲大了点,‘噗’碎了,你可怪本座让你瞬间变成尸体!” “全凭大人吩咐!” 陶盛耀吓得面色煞白,颤着手接过穹渊手中的坠魂丹。 简安欣与冥释今一回到督军府,就马不停蹄地进了那幢白色小楼。 羽璇仍旧躺在那具冰棺里,只不过这回那冰棺不在海平面上,而是在一座雪山顶上。 放眼望去,苍茫一片,天上还时不时飘扬着雪花。 雪山顶上,极有规律地绽放出朵朵雪莲。 那雪莲围绕在羽璇的冰棺四周,时不时将莲上运化出的雪露供给冰棺中的羽璇。 简安欣终于相信,冥释今之前的话不是随口说说的。 即便没有金樽,羽璇仍有法子让自己的生命维持下去,只不过这种法子效果不是太明显。 羽璇的面色依旧煞白着,简安欣持着金樽靠近冰棺时,原本合目的羽璇仿若受到了感应,幽幽睁开眼来。 就在这时,金樽自动脱离了简安欣之手,朝羽璇飞去。 一束夺目的金光,由金樽里逸出,那金光如同倾泻而下的瀑泉般,将眼前的冰棺笼住。 棺中的羽璇像打了鸡血似地,从冰棺中缓缓直起身,不出一会,面上已现血色。 羽璇从冰棺中飞起,沐浴着金光的她,背上忽然出现九只透明的羽翼。 第159章 杀我灭口 那九只羽翼,薄如蝉翼,模样肖似凤羽。 每只羽翼的颜色都不尽相同,在羽璇身后一一舒展开,如同一弧绚丽的九色彩虹。 “好漂亮!”简安欣忍不住称赞起。 同时间,羽璇身上的白衣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镶着金边的九色长袍。 头上戴着与长袍同色的冠子。那冠子顶上插着三根纯金色的羽翎,冠前沿坠着细密的金色的水晶帘。 羽璇整个人的气场陡然间变强大。 她就像一只披着九色彩衣的凤王。 一只纯金色的法杖被她持于手中。 那法杖上半部分呈半圆形,半圆边沿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半圆的中心嵌着那只金樽。 金樽到了法杖上,大放金光,瞬间,出现无数只背后长着银色羽翼的凌沧星人 那些人身形小的同精灵,他们一个个围绕在羽璇身边。 “女王陛下万岁!” 那这些凌沧星人,扑扇着翅膀冲羽璇喊道。 凌凌闻声,背上也长出一对银色的羽翼。 它是羽璇的守护兽,此时落在羽璇的肩头上。 小家伙一张蘑菇脸神气实足,就差一个叉腰比“耶”的姿势了。 简安欣见羽璇终于恢复,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不负于白滽舒。 只是对那只外星宠物兽凌凌,心里着实舍不得。 羽璇见简安欣情绪变低落,拍拍凌凌的蘑菇头说:“往后,她是你的新主人!” 简安欣听闻,心中大喜,带着不敢置信的眸光望着羽璇。 只听羽璇又说:“姑娘对我凌沧星的恩情,本王无以为报,就将本王的守护兽送于姑娘,。” 说时拾起简安欣的一只纤手,用法杖在简安欣掌心处一划,一滴鲜血从简安欣掌中出,不时飞入凌凌额头上,很快被凌凌吸入体内。 简安欣心受感动,冲着羽璇连连道谢。 站在一旁的冥释今至始至终只当个旁观者。 见简安欣终于得偿所愿,直替简安欣高兴。 冥释今这会顶着自己的本貌,羽璇全程倒是没在意他,等她替简安欣与凌凌歃血为盟后,手中法杖一转,一道金光直朝冥释今杀过来。 那金光凌厉杀气实足,冥释今见之俊眉拧了拧,身影一闪,迅即避开。 “前辈这是何意?”简安欣赶紧挡在冥释今身前,摆作母鸡护小鸡似的。 她真担心羽璇会伤害到冥释今。 羽璇瞥了眼挡在身前的简安欣,“他附在滽舒身上已有多年,别以为我不知!” 冥释今听闻唇角牵牵,噙着丝笑意说:“我早料到,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你之所以不道破,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力量,帮你找到金樽!如今,你已得偿所愿,不会想要杀我灭口吧!” 羽璇听闻呵呵笑起。 美艳的五官,随着笑声的开起,越发明艳动人。 恰也因此,简安欣觉得自己更像是羽璇的一个赝品。 这念头一起,把她自己吓一跳。 “前辈,他不是什么坏人!他之所以附在滽舒体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他堂堂冥王,也会做这种让人不耻的附身之事,实在让人想不通。” 羽璇唇角带着丝讥诮,一双明眸怒意滔滔。 明明之前三人都是客客气气,你好我好的,怎么在羽璇得到金樽恢复体质后,竟开始相互开撕。 简安欣想到冥释今如今还未恢复,认为此时不易与羽璇争执。毕竟谁甘心让自己的儿子身体被别人占用。何况还是凌沧星女王的儿子! “释今,我们走!” 简安欣扯扯冥释今的衣袖。 冥释今望了眼简安欣,眸里盈满了笑意,反手握住简安欣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将简安欣拉近自己,冲对面眸中生怒的羽璇说:“看清楚了,她是我的女人!” 羽璇觉得自己的威性和尊严被挑衅。握着法杖的纤指,渐渐收紧。 她是真心喜欢简安欣的,不是因为简安欣有张肖似她的五官,而是简安欣那副热古心肠,让她觉得很是亲切。 当她得知,简安欣嫁给了自己的儿子时,她很欣慰,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早已不复存在,心里的暗伤,让她恨起冥释今来。 见羽璇眸里见了恨意,冥释今半丝不为所动,依旧牵着简安欣不方,他这态度明显是在告示羽璇,简安欣是他的,与她儿子没有半丝关系。 “你如今已恢复,我看你儿子的死因,你一定会自己去调查。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儿子的魂魄我寻遍了整个冥界,也没找到半丝踪迹,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羽璇听完,身体僵在原地。 冥释今牵着简安欣的手齐齐消失。 凌凌望了眼羽璇,追着简安欣而来。 “喂,你明知羽璇前辈接受不了那股丧子之痛,何必要拿话伤她?”出了白色小楼,简安欣责问起冥释今。 “有些事,她比我们清楚。你放心吧,她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冥释今牵着简安欣的手边走边说。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白滽舒的模样。 简安欣忽然觉得,他刚才是故意露出本貌激怒羽璇的。 想想也是,长痛不如短痛,早知晚知,羽璇都会知道白滽舒已死的事实。与其一直瞒着她,不如让她早点认清事实,找出杀害白滽舒的凶手。 “哎呀!这两只法镯忘了给她!” 简安欣忽然想起,怀里还揣着两只法镯。 冥释今见之道:“那就暂时替她收着!你不是答应过那客栈掌柜,要将其中一只还给幽姬的吗?” 说到幽姬,冥释今望着简安欣的眸色有些复杂。 简安欣身上没有一点幽姬的特征,但她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就像活生生的幽姬站在他面前。 反正幽姬现在已有一魂两魄,只要再找到她的天魂和人魂,就能让她魂魄归位…… 冥释今想得出神。 简安欣忽觉肩上一沉,伸手一抚,见凌凌不知何时已落在她的左肩头上。 小家伙离开羽璇后,情绪有点低沉,此时正斜着一双小黑豆眼,望着冥释今。 那眸里充满了嫌弃,瞧得冥释今想出手扁它! 想做就做,凌凌原本好好站着,不知怎么的,瞬间摔倒在地。 这种低贱的错误,那是它堂堂守护兽大人该犯的。 不时瞥向正在一旁窃笑的某人。 第159章 锥心刺骨之痛 某人只用了一眼,凌凌就被他的目光给震慑住。 凌凌瑟了瑟身躯,连朝简安欣眨下眼皮都不敢,此时垂着小脑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简安欣见凌凌忤在地上,以为小家伙是在为羽璇抱不平,就将小家伙拾起,放在肩头上。 自打羽璇恢复,督军府再无平静。 白守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时不时地往那白色小楼里去。每回去,他都要在那呆上大半日。 府里的丫环和婆子几日内,被白守延调去了一半。 这消息在府里炸开了锅。 简安欣早上一起来,就听吴妈在说。 简安欣静静地听着,她心里好奇,以前羽璇虚弱时,白守延怎不过去瞧的。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 只怪男人的态度轻变的大快,快的让女人应付不及。 就在这时,简安欣听闻二姨太的病情加重。 这天晚上,有人看到二姨太坐在三楼的窗台上,一边嘻笑,一边开口大喊:“白守延,你个疯子!居然弄了个妖精在家里,瞧,把个家搞得不得安宁!” 这话要是从正常人嘴里说出,倒是觉得还有点劝解意,可它偏偏是从疯颠的二姨太嘴里道出来的,就算本意是好的,听在府里人耳中,全只当她在说疯话。 简安欣清楚,二姨太没疯,她不过是在装疯卖傻。 那羽璇确实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为何这么多年,这府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也就只有二姨太敢这么闹,大夫人难道一点都不知?还是说大夫人早就见怪不怪! 简安欣想想都不可能。 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撇开自己,往别的女人怀里钻? 简安欣越想越奇怪。 见二姨太坐在窗台上,两腿晃荡着,大半个身躯已倾在窗外。 这动作着实吓人,简安欣看了都替她心慌。 这二姨太对白滽舒还有几年养育之恩的,算起来也算她简安欣的半个娘了。 简安欣想,还是救吧! 简安欣让管家站在楼下同二姨太不停地说话,她自己则从后门爬上楼,将窗台上的二姨太一把扯下。 二姨太没想到,来拽自己的居然是简安欣。 一瞧见简安欣这张同羽璇有几分相似的脸,二姨太两眼火冒,冲着简安欣的脸抓来。 简安欣将脸撇开,那一爪落在她颈上。 简安欣觉颈上火辣辣的疼,随之而来是湿濡的感觉。 她知道,那伤口已开始流血。 她闭闭眼,默默地忍受住。 二姨太却觉仍不够解恨,冲着简安欣的手臂狠狠撕咬。 连皮带血,简安欣疼出一身冷汗。 二姨太居然在这个时候松口了。 简安欣抚了抚手臂,望着唇上沾着血水的二姨太,启口道:“这样,可让娘解恨了些!” 二姨太见简安欣至始至终都没有还手,一屁股摊坐在地上,眸底蓄起了泪水,没一会热泪滚滚。 简安欣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拾了帕子给她擦拭起眼泪。 二姨太感觉的出,简安欣是真心对自己好的,终于“哇”一声捶着心膛痛哭起。 简安欣将伤心欲绝的二姨太扶上床。随后让二姨太身边的丫环去打了盆热水来,就着热水亲自替二姨太擦拭起脸。 二姨太泪上全是泪痕。 简安欣接连擦拭了几遍,也没能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望着二姨太那双仍饱含着泪水的眼睛,简安欣料知,二姨太心里藏着事。 这位二姨太也是名门千金,只要瞧这副五官,就知年轻时候,也是美人,只不过这美人是凡人,站在天外来客,明艳的羽璇面前,就稍逊色了些。 简安欣想,白守延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见异思迁之人,纵是对二姨太无感情,但夫妻一场也不至于闹僵成这样? 定然是二姨太有什么事触怒了白守延。 夫妻之间生间隙,就是一条难越过的沟壑,这沟壑若不深,还能填,可若深了,再多的东西都难将它填平。 何况白守延与二姨太这条沟壑,可是隔了二十多年。 简安欣想想都替二姨太难过。 简安欣想过,二姨太心里的事,可能与白滽舒有关。 外人都说白滽舒是二姨太所生,想来,这二姨太是当真生过孩子的,那么她的孩子呢? 简安欣怀着满心的疑虑,又给二姨太喂了些水,见她情绪稳定,这才打算离开。 哪知简安欣刚起身,就被二姨太唤住:“欣儿,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简安欣还是头回听她这么唤自己,心里一暖,三两步走回床边:“娘,您请说。” 二姨太望了望身边的丫环,简安欣立马会意地冲身边的丫环说:“你们几个,都去屋外守着,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屋!” 那几个丫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忤在原地不动。 简安欣很快意识到,这些丫环并不是二姨太的人,想来是谁派来监视二姨太的。 “出去!难不成,我陪婆婆说几句私房话,还要你们盯着!” 简安欣已变了声调,那同个丫环知简安欣表面看着和气,实则是个不好惹的人,忙识相地说:“是,二少奶奶!” 简安欣见丫环们都出了屋,起身将门合上。 “娘,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对我说,我会守口如瓶的。” 简安欣握着二姨太的手。 二姨太眸里噙着泪,一副欲说还休的,让简安欣看着都心塞。 “这样吧,若是娘信不过我,那就不要说了,等娘想说的时候再说就是!” 简安欣说时,替二姨太掖起被角。 二姨太望着她,幽幽叹起气:“滽舒,他不是我亲生的!” 简安欣持着被角的手一顿。 这事,简安欣一直都知道,只是为了表现自然些,故做了这副吃惊的动作。 “他是大帅与那妖女生的孩子。为了那妖女的孩子,大帅居然将我的儿子给活活掐死了!” 简安欣手一抖。 白守延给简安欣的映象一直都是慈父,没想到,他居然干过掐死自己亲生骨肉勾当。 二姨太说到这,捶着心口痛哭,眸底的泪水彻底绝堤。 简安欣能理解她的感受。 想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却被丈夫强逼着抚养丈夫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事,对这个女人来说,分分秒秒都是锥心刺骨之痛。 第160章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简安欣想,难怪二姨太对白滽舒从来都是一张冷面孔的。 二姨太她这是在恨啊! 看到白滽舒,很难不让二姨太她想起那死去的儿子。 简安欣这会不知怎么安慰二姨太了。 二姨太却比简安欣想的要镇定,也许是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终于道破口,她心里顿觉轻松许多,心情也随之舒坦。 二姨太拿绢子拭了拭眼角:“后来,我才知道,那妖女已命不久已。那妖女生下滽舒后,身子骨日渐虚弱。加上滽舒这孩子生来就与常人不同,他身携一团邪火,那妖女居然靠近不得。哈哈,报应啊!她害死我的儿子,却永远接近不了自己的儿子!” 白滽舒身带火的事,羽璇倒是提起过。 只是那火也未必像二姨太口中所说的邪火吧! 凌沧星人生来体寒,由此能想象,羽璇那样的体质,居然怀了一个身上携火的孩子,羽璇定然也是吃尽了苦头。 羽璇对白守延是有感情的,若无感情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一个与自己体征相克的孩子。 羽璇生下白滽舒后,却又靠近不得,这是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苦。 白守延这才想到,将白滽舒送给别人去抚养。 就算是这样,白守延也不该掐死二姨太的儿子啊!那毕竟也是他的亲骨肉。所谓虎毒不食子。 白守延断然不会这么做的,除非还有别的原因? 简安欣总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忍不住开口道:“娘,您是怎么知道羽璇她是妖女的?” 二姨太听简安欣称妖女为羽璇,立马沉下脸道:“你见过她?” 简安欣意识到自己失口,忙改口说:“没见过,只在那日在父亲的书房里,偶然瞧见一张画像,那画像上写着‘羽璇’二字。我猜,娘口中的妖女应该就是她了。” 二姨太听她这么一说,将手里的绢子绞绞说:“大帅戎马一生,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有几分真心。当年他娶淑贞姐时,不过是因老太爷的原因。大帅与淑贞姐婚后相敬如宾,有没有感情,怕是只有淑贞姐自己心里清楚。那时的大帅还只是个参谋……” 简安欣听得仔细。 见二姨说着说着思绪游走,料知,她已沉浸在回忆中。 那时的白守延应该同白铭盛这般的年纪,年轻帅气,又加一身英气,肯定擒获了不少女人的芳心。这些女人中,定然也包括二姨太在内。 让简安欣没想到的是,白守延是被老太爷逼着娶大夫人的,难怪白守延后来会连娶两房,想来对大夫人并不心仪。 好在大夫人温婉贤淑,倒是忍了常人之不能忍。可她的儿子白铭盛,性情就一点没随她。 想到白铭盛,简安欣心口莫名间一阵哆嗦。 这种感觉,从她第一次见到白铭盛起就有。 简安欣拍了下脑门。 好好的,怎想起白铭盛?赶紧将思绪转回。 二姨太已收回游走的思绪,继续往下说。 “那年我十六岁,下午放学回家,见一帅气男子,着了身藏蓝色军装,芝兰玉树般地站在厅里与父亲议事。我就偷偷趴在纸窗上偷看。那时的大帅虽然已有家室,但我仍为他怦然心动。只那一面,我就对他芳心暗许,不顾父亲的反对,嫁给他做了二房。” 二姨太说起那段回忆,眸仁精亮,想来,那是她情窦初开,少女情怀像诗般美好的时段。对爱情,对未来,对爱人……都一一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然而,现实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美好。 婚后,她发现丈夫花心,移情,她恨了,懊了。在一次次歇斯底里没完没了的争吵过后,她所有的梦想破灭。被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终日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抽泣。 简安欣不时为二姨太的人生构想出一个画面。 二姨太的经历应了古人那句,“多情总被无情扰”。 爱的多,付出多的那一方,永远都是受伤者。 只听二姨轻叹一声,说:“婚后我才知道,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这里。他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的家世,有助于他攀上更高的权位。自他带回那个妖女后,我就彻底死了心。原本也不求他对我怎样,没想到,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竟有了身子。可他硬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二姨太的眼泪再次簌簌滚落。 简安欣感觉,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曲折的? 只不过这事牵涉到二姨太的品德操行,做为晚辈,简安欣还没这个胆子开口质问她。 不过看二姨太伤心绝望的,定是死认着那孩子是白守延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白守延纵使权倾一方,也难断家里的是非黑白。 简安欣忽然想起,白秀琳与白滽舒好像相差不了几岁,照此算法,二姨太怀孕时,三姨太应该已经进门,就算没进门,也应该与白守延勾搭上了。 按那对母女的品行来看,极有可能会干出让人不耻的事情。 “娘怀身子时,三姨娘可是进了门?” 二姨太被简安欣给问住:“你是说汝玫?” 简安欣点头。 汝玫是三姨太的名字,光听这两字就觉这女人娇媚至极,事实确是如此。 听冥释今说,汝玫之前是个戏子,一日白守延的幕僚贺寿,请了白守延去喝寿酒。 白守延大概是喝高了,竟将汝玫给强占了,随后就迎娶汝玫进了府。 这听起来像是很寻常的风流韵事,但简安欣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汝玫一看就是那种心机婊,表面一套,背后捅刀的功夫,她是做得娴熟的紧,大夫人与二姨太都出身名门贵族,学得都是大家闺秀那套,哪里是这个心机婊的对手。 简安欣打定注意,要好好刨刨这位三姨太的老根,瞧瞧她到底是哪根葱? “汝玫那会已进府一个多月,时不时上我屋里坐坐,同我说说话。她那会还挺尊敬我的,上我这,比上淑贞姐屋里还要勤快。哪像现在,一脸的不可一世,趾高气昴的,恨不得让我唤她一声娘!” “她那是装出来的啊!”简安欣忍不住开口说。 三姨太一看就知是个狐狸精。 第161章 惊天大秘密 三姨太知大夫人性子沉,不爱搭理她,就常往二姨太屋里跑,偏偏二姨太刚怀上身子,三姨太大觉被人抢了宠,于是就在白守延耳边吹枕风,说二姨太的孩子不是白守延的…… 这些只是简安欣的猜测,真相如何?还需等她一点点刨出来。 至于后来嘛,人算不如天算,这府里的三个女人最终败给了凌沧星女王羽璇。 简安欣跟二姨太套近了半天,也没从二姨太口中得知,她是怎么得知羽璇是妖精的。 难不成就因为白滽舒与生带火这事? 简安欣边想边摇头,不时撞在一堵肉墙上,疼得她直龇牙,下意识揉了揉手臂。 “很疼?”冥释今没想到,这么轻轻一撞,竟见她俏脸苍白,忙将她那只手臂拾起,捋起衣袖。 入目两排清晰的齿印,那齿印映着已干涸的血水,皮肉翻卷,直瞧得,冥释今眉头敛紧。 “谁咬得?这么狠毒!”冥释今望着血肉模糊的手臂问道。 “没事,不就是咬了吗,回头,上点药就是!” 简安欣没想到会遇见冥释今,将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开,随后将衣袖放下。 简安欣见他此时顶着白滽舒的脸,不时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颊说:“算起来,她也是你的半个娘了,我去看她,也算应该的。” 冥释今这才知,她去见了二姨太,想来那手臂上的伤也是二姨太所为。 他小心翼翼地牵起简安欣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摸出药给她敷上。 简安欣见他这么小心翼翼不好意思地嗤笑起:“我今天也不是白去的,还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冥释今身躯顿住,将她衣袖放下说:“什么秘密?” “原来,二姨太的孩子是被白守延掐死的!” 冥释今对这府里的事,其实根本不上心,他不过是借着白滽舒的身体忙着复生自己的事。如今听简安欣提及,倒觉一愣。 “这府里原来这般不安生!往后你也要小心点!我现在的身份其实很尴尬,也不知还能瞒多久?更不知羽璇会不会同白守延说?” 简安欣听闻,搂住冥释今的一条手臂道:“那就赶紧将那对姐妹花娶进门!” 冥释今听闻眉头蹙得越发紧,“原来夫人比我为夫还心急!” “自然心急着,我怕夜长梦多,万一穹渊这个时候杀过来,以我一人之力,哪能挡得住他?” 简安欣的话说进了冥释今心里。 所谓夫妻合力,其力断金。 简安欣见他眉头仍旧紧拧着,安慰他道:“我想,羽璇她应该暂时不会将你的事告诉白守延,毕竟白滽舒的身体放在冰棺里,同一个用灵魂养着相比,后者更让身体鲜活。再说了,你帮她找回金樽,与公,她都应该感谢你的。这个时候与你撕破脸,与她半点无好处。何况她那妹妹会怎么对付她,还不好说的。” 提到艾乐,简安欣总觉羽璇不会那么善罢甘休,这姐妹俩还有场硬仗要打。此时不是凌沧星,羽璇纵使是女王,也会因地不适宜,变得变动。以羽璇的聪慧,她定然会与冥释今结盟的。 简安欣有把握,过不了多久,羽璇就会来找冥释今。 为了凌沧星的千万子民,羽璇也定会去找塔古娜。 这一晚,简安欣睡得极不安宁。 一会感觉自己被人扔进了火炉,那火炉里的火焰,一会红一会紫,一会又蓝色的,火焰窜得极高,将她全身包裹住,真烤得皮开肉焦。 一会又像是被人扔入了寒冰地狱,饱受着刺骨之寒。 这一冷一热相互交替,让她睡得十分不安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醒不来。 梦里的简安欣瑟紧着身躯,缩在一个角落里。 由于折磨,她的身躯瑟瑟发抖着。 她看到一角潋滟的衣袍,朝她走来。那紫袍之人,又对她动起了刑罚,一股剥皮拆骨,带着挫骨扬灰之痛,从身体传至到灵魂深处。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禁锢算个什么!” 她带着股鄙视,怒恨滔滔地瞪着那紫袍人。 明明瞧不清那人的样子,但直觉告诉她,那人十恶不赦,比之炼狱的鬼魂还要让人惶恐。 大概是被她的眸光给震怒,一道紫光从那紫袍人手中发来,一段同电击般的刺骨感袭遍全身。 她痛出一身的冷汗,感觉魂魄正被人生生从肉躯上抽离。 简安欣是被痛醒的,这回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移魂,而是真的做了个梦,一个极可怕恐怖的梦。 梦里她被人抽去了魂魄,生不如死的,让她现在都觉心悸。 这个梦很是真实,真实到梦里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让她心疼。 那更像是一段记忆,一段被她遗忘,却在今日突然苏醒的记忆。 这念头一起,再也躺不住,她呆呆地半坐在床上,眼神放空。 窗外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莹白的月光,如同一层清霜般揉进了屋内。 冥释今不在,简安欣料知他是回冥界了,毕竟他是冥界之主,每天有很多的事要处理。 简安欣再无睡意,揭了被子起床。 让她奇怪的是,凌凌今晚也睡得极死。此时正趴在她枕边,打着鼻鼾。 简安欣用手拨了拨小家伙的脑门,它像一只嗜睡的小花猫般,动了动身躯后,又继续睡,中间连眼都肯睁开。 简安欣见唤不醒它,就不扰它,拾了件衣服披在肩头。 这样的夜色极适合散心。 简安欣沿着后院的长廊一路往西。 她记得这边有条景观河,湖里植有荷花,她曾在站在屋里的森窗前瞧过,当真景色怡人。 越往西,莲香暗暗拂来。 借着月光,简安欣不时走到了景观河前。 望着眼前满塘的荷尖和碧叶,心情陡然间转好。 按道理,她其实该忌讳荷花的,小时候可不就是因为这荷花,让姐姐简安萍陪了性命。 想到简安萍,简安欣不时双手合十,冲着眼前的荷塘祈祷道:“姐姐,请原谅我,下一世,姐姐一定要投个好人家,找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 说话间,耳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没想到,这个点,白铭盛会在这里。 出于礼貌,简安欣忙朝白铭盛屈膝拂礼道:“大哥!” 第162章 瓜田李下 白铭盛望着简安欣轻笑起。 卸下军装的白铭盛,身上多份柔和。只不过他这份柔和太掩于身表,内心处,简安欣仍觉看不透他。 白铭盛此时一身冰蓝色软缎袍,左肩头与袍边,各绣有西湖十景图。 那景图看似精细微小,实则绣工非常精妙。 也不知是哪家的绣娘手艺这般了得,这景图绣得像是将整座西湖搬到了衣上。 这身装扮,倒是让白铭盛看起来不失翩翩玉公子一枚。 “滽舒,他没陪你?”白铭盛负手而立。 他几乎每回同简安欣开口,都要提到白滽舒。 自然的,他口中的白滽舒指得是冥释今。 简安欣唇角含着笑意:“滽舒白日忙累了,这会睡得沉的,我就没叫醒他。月色这般好,出来走走,感觉实在好!” 白铭盛见她话风紧,不时笑着点头。 “巡阅使大人此回将两女同嫁于滽舒,滽舒这福气当真是不小。弟妹莫非是为了这事,心里放不下?” 白铭盛就这点不好,说话就说话,三句不离套人口风的毛病,让简安欣讨厌。 这可能是他生于这样的家庭,又是白军少帅的缘故。这种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别人,其实又何尝不是被人提防着。 简安欣极不喜欢同他说话,但碍于身份,只能硬着头皮与他闲唠。 简安欣自然不能当作无所谓,垂首望着身前的荷塘叹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个妇人还能如何?” “没想到弟妹是个安于现状之人,仔细想来,原是为兄想多了!” 简安欣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时大笑起。 难不成,他是希望她整日又哭又闹,把个督军府搞得鸡犬不宁,让大家都来看她的笑话! 不过想想,她若真这样做了,最难堪的怕是冥释今,最得意的反倒是他白铭盛了! 不怀好意! 一阵夜风拂来,简安欣将披在肩上的衣服扯紧着。 “时候不早,大哥早些安歇,我先回屋了!” 简安欣觉得景也赏得差不多,冲白铭盛道声告别一番,转身欲走,却被白铭盛将一只纤手攥住。 简安欣吓得面色惊变,慌忙收回手。 “大哥请自重!” 简安欣很忌讳这种瓜田李下的。虽然她与白铭盛之间清白着,但这督军府一向人多眼杂,说不定她一个不小心,就被有心的人瞧去,到时让她百口莫辩。 “每回看到你,就让我忍不住想起恩梓!”白铭盛忽然开口说。 简安欣见过夏恩梓的照片,她不认为自己同夏恩梓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这话定是白铭盛为刚才的无礼举止寻得借口。 还真是能寻话题! “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大嫂是个极体贴温柔之人,大哥自然记得大嫂的好!但我不认为,自己能比得过大嫂半分!” 简安欣是在委婉地提醒白铭盛:你且给我瞧清楚了,我与夏恩梓根本不是同类人! 白铭盛又岂是不懂之人,“是为兄刚才冒犯了弟妹,还请弟妹不要放在心上!叹,恩梓在世时,最喜欢这片荷塘,就是她过世前,也还吵着要来这片荷塘!” 简安欣没想到夏恩梓如此喜欢这片荷塘。 冷不防间想起,冥释今之前有跟她提过,白守延似乎很喜欢荷花的。 真是巧了! “父亲好像也很喜欢荷花!”简安欣不过无意间说说。 白铭盛听闻,眉头立马敛了起,连同语气都变得冰冷:“是么,为兄倒是从不见父亲来这里!” “大约是他营里事多,晚上又有应酬,哪里像我们小年轻这般的自在。”简安欣回应说。 白铭盛唇皮扯扯,笑容变得极为僵硬。 他望着荷塘,眸里含着哀怨说:“今天,其实是恩梓的祭日!”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一般像祭日这种特殊日子,让人听着心里不安。 简安欣忽觉背后一阵阴风刮来,不时将心提紧。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 她倒是不怕鬼,只是觉得与白铭盛在这种地方,谈论起已亡人,很是大煞风景。 “大嫂她会记得大哥你的好的!”简安欣安慰白铭盛。 白铭盛摇头轻叹:“她不会记得的,她只会恨我!她说我从不懂她,才会让她死得那般凄惨!” 简安欣前后与鬼打过无数次交道,听白铭盛的口气,他像是被鬼缠身了。 忙纤指掩在暗处,捏作一道暗诀。 一道白光由她指尖逸出,不时将白铭盛给罩住。 白光中的白铭盛眉心暗黑,隐隐还含着股怨气。这怨气自然不是白铭盛自己的,而是一个鬼魂。 “出来!”简安欣冲那鬼魂喊道。 说时,掌心处,冥王令一抡。那鬼魂被迫从白铭盛身上扯离。 让简安欣没想到的是,这鬼魂不是别人竟是夏恩梓,她名义上的大嫂。 “大嫂!”简安欣冲夏恩梓喊道,随即收回冥王令。 又怕夏恩梓的出现会吓着白铭盛,掌风一扬将白铭盛劈晕。 夏恩梓虽是游魂,但魂魄却是清透的,看起来,她并不是来寻仇的,而是来问候下白铭盛的,只是她心里含着股怨念,在她附身在白铭盛身上时,让白铭盛眉心发黑。 简安欣瞬间想到,白铭盛这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荷塘边,敢情是被夏恩梓缠上,梦魇了。 “大嫂,其实大哥他心里挺苦的。” 简安欣想劲劲夏恩梓,让她主动离开。 毕竟鬼魂附身上活人身上,对活人不好,同时对鬼魂自己也有伤害。 夏恩梓俏白的面色一沉:“他哪里苦了?为了他苦心谋划得来的权力,他可是费尽了心思。” 对于这点,简安欣早就知道。 只是这话从夏恩梓嘴里说出来,着实让简安欣深感意外。 这对夫妻感情不是一直挺深的么?怎么听着夏恩梓的口气,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想到这,简安欣大觉有什么事被白铭盛欺瞒了,不时盯着夏恩梓瞧,片刻后得出,夏恩梓颈上有道明显的掐痕,显然,夏恩梓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掐死的。 “大嫂莫非不是病死的?”简安欣大觉里面有文章。 夏恩梓望着晕倒在地的白铭盛,带着一丝苦笑说:“这就要问问他了!” 第163章 心里有鬼 夏恩梓显然是在意有所指。 这更应证了简安欣的猜测。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白铭盛居然是这种人。 难怪他至今未续弦,原来是心里有鬼! 简安欣其实能直接抽取夏恩梓的记忆,但出于尊重,她竟没这么做。 夏恩梓含泪望着地上的白铭盛,看得出,她还深爱着白铭盛,以至于白铭盛最后杀了她,她也没想过要害他。 “不知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大嫂你的?”简安欣忽然开口说。 “我要知道,那座白色小楼里到底住着谁?为什么每个靠近那里的人都得死?”夏恩梓说话时,声音已哽咽。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白铭盛掐死夏恩梓,竟是迫于白守延。 夏恩梓定是生前发现了那幢白色小楼里的羽璇,白守延知道后,以少帅之名要挟白铭盛,让白铭盛在权与爱情之间做出个了断。 而白铭盛最终做个让人不耻的选择…… 白守延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保护羽璇么? 简安欣对此起疑。 为了羽璇,白守延有必要杀人灭口吗?毕竟那座小楼一直在哪里,就算他下了禁令不许人靠近,总归会有那么几个胆大不怕死的会去? 不对,除了这个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简安欣想到这,纤指一屈,毫不犹豫将夏恩梓的记忆读取。 夏恩梓的记忆,有一半是在惶恐中度过的。 她的这些惶恐除了发现白色小楼里的羽璇不是常人外,还发现白守延掐死二姨太儿子,和白滽舒不是二姨太亲生的事。 这三件,每一桩与夏恩梓来说,都是要命的。 那日,夏恩梓其实是给二姨太送点心去的,不想听见二姨太与白守延在屋内争吵。 那时的二姨太看似神情要比现在好些。 屋内的两人,是在为羽璇和白滽舒的事争吵着。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二姨太哭喊着冲白守延抓去。 白守延一把将二姨太的手擒住,告诫她道:“滽舒,还没放学的!” 白守延说这话,一脸的平静。看在二姨眼里,却是怒火中烧。 二姨太指着白守延哭喊着说:“你明知我说的不是那妖女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 白守延面色一沉:“甄妍慧,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儿子是白滽舒!” “不是的,他是妖女的儿子,我的儿子,被你亲手给掐死了!”二姨太歇斯底里地哭喊起。 夏恩梓听闻吓得手一抖,点心顿时散了一地,不时惊动了屋内争吵的两人。 二姨太瞬间忆起:夏恩梓之前有说过要送点心给她。忽然大笑起:“白守延,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我要将真相大白天下。” “你敢!” 身后传来二姨太与白守延的争吵声,而夏恩梓已不敢再逗留。 她失魂落魄地跑回自己的屋里,身上冷汗津津。 晚上,白铭盛从营中回来,见她精神不太好,抚了抚她额头,见并没有发热,只是俏脸苍白的,让人心疼。 白铭盛握着夏恩梓的一只手说:“不舒服?” 夏恩梓反握住白铭盛的手,从床上缓缓坐起。 “慈贤,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好不?” “慈贤”是白铭盛的小名,据说这名字还是老太爷给取的。后来白守延当了督军,觉得这名字太保守,不够霸气,就改为“铭盛”。 不过府里的人有时还这么唤白铭盛。 白铭盛笑着将夏恩梓拥入怀里。 简安欣看得出,白铭盛是真心爱着夏恩梓的,只是这样的爱情,与他的权位相比,脆弱不堪。也许白铭盛并不知道夏恩梓已发现白府的惊天秘密。 夏恩梓窝在白铭盛怀里,身躯仍在瑟瑟发抖着。 白铭盛心疼地拥住她说:“明儿找个丈夫好好瞧瞧!” 夏恩梓却在这时仰起头。一双乌亮的眸仁因为盈满了泪水,显得楚楚可怜。 “慈贤,若是我无意间听到府上的什么秘密,我该怎么办?” 夏恩梓惶恐不安地望着白铭盛,静等着白铭盛的回应。 白铭盛听闻,眉头瞬间拧起。 “你今天到底听到了什么?” 夏恩梓抿抿嘴,经过几番思虑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白铭盛。 白铭盛是她的丈夫啊,他应该有法子护她平安的。 没想到白铭盛听完,瞬间石化。 想来这两个秘密,白铭盛也是头回听说。 “恩梓,快起来,我让人给你买了去香港的船票,你去那吧!” 几日后,白铭盛匆匆跑回府,将床上的夏恩梓攥起。 夏恩梓有感觉,白守延已开始在府中查人,这两个秘密会要了她的命。而现实是,这几日府里已接连死了好几个下人。 据说,那几个下人,不知所何人指使,闯进了那幢白色小楼,后来一个个哭喊着出来说,那楼里闹鬼。 有被当场吓死的,也有被白守延拉去直接给枪毙掉的。 白铭盛有预感,白守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替夏恩梓买了去香港的船票。 白铭盛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夏恩梓去香港躲上一阵子,待风头过了再接她回来。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时,白守延让副官赵仲来传唤白铭盛过去。 夏恩梓将行李收拾好,只等着白铭盛回来送他去码头。 没想到,回来后的白铭盛完全像换了个人。 “恩梓,对不起!父亲早知道是你,为了白家的名声,父亲让我……” 夏恩梓听闻,哈哈大笑:“白守延,果然够狠!我死不足惜。但有一事我要告诉你,你那引以为荣的父亲,未必如你想像的那么光明磊落!动手吧!” 白铭盛被夏恩梓的话震住,一双眼珠大的快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白铭盛一把揪住夏恩梓的衣襟说:“你是说,那日在荷塘边玷污你的人是父亲!” 夏恩梓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无声地指证当年的屈辱。 望着怒不可遏的白铭盛,夏恩梓泪如泉涌。 因为缺氧,夏恩梓的面色已现苍白,白铭盛一边怒吼,一边将手移到夏恩梓颈上,只听咔嚓一声,夏恩梓唇角带血。 白铭盛抱着咽气的夏恩梓大喊道:“为什么?” 简安欣没想到,白守延居然对夏恩梓做过这种让人不耻的事。 第164章 比窦娥还冤 这事在夏恩梓的记忆里,竟没有一段详细的记录。 也许是这件事对于夏恩梓来说,太过痛苦,潜意识中,夏恩梓她选择了遗忘。 本以为自欺欺人可以保她平安的,哪里知道,白守延会让白铭盛来杀她灭口。 夏恩梓死得极凄楚,死后还要被冠上“病逝”二字,还真是比窦娥还冤。 简安欣放开夏恩梓,顺手取出一颗丹丸递给她:“大嫂,这丹丸对你颈上的伤有恢复作用,你且将它服下。” 夏恩梓望着简安欣递过来的丹丸摇头:“我已是个亡魂,这点伤与我算不得什么。不过,我至今仍是好怪诂,那座白色小楼里到底住着谁?为何连我一个亡魂都进不去?” 简安欣见她这样,也不想瞒她:“那里面住着滽舒的亲生母亲,她并不是什么妖精,而是外星球的人。至于你为什么进不去,我想,大概是滽舒的母亲在那屋里设了什么阵法类的。” 夏恩梓听闻,露出一丝苦笑。 简安欣忽然发现,夏恩梓笑起来,同羽璇有那么点相像,也仅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不时握住夏恩梓冰冷的素手说:“那日,你同父亲在这荷塘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恩梓没想到,这段她已选择遗忘的记忆,却被简安欣提及,料知简安欣定是读取了她的记忆。 夏恩梓抽回手,望着眼前一朵刚冒出骨尖的荷花,幽幽启口说:“弟妹精通玄术,实乃可喜之事。此事我本不想提及,如今被弟妹探知,我也不想再瞒弟妹。” “那日,是我进府的第三日,我闲着无事,就在府里四处走走。我生性不喜欢别人跟随,刚好那日慈贤也不在府上。我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片荷塘。” 夏恩梓眸里溢满了伤楚。 “恰逢荷花初绽,满池的莲香。我站在这,就再也不想动,哪里知道,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那人当时满身的酒气,我出手打他,他却将我抱得死死。我怒了,在他臂上咬了一口,他吃疼地放开我。适才发现,那人竟是大帅……” 简安欣疑惑道:“大帅那日吃过酒?” 夏恩梓十分肯定的点头。 “大帅,好像认不得我!” 夏恩梓一边回想,一边娥眉拧拧说。 “那大帅那日神智可还清醒?” 夏恩梓想想摇头,“不确定。但他那日的神情很可怕,连眼睛都是赤红色的。” 简安欣疑心,莫非白守延中了什么毒? 这样一想,不时与不久前,有人在白守延的鸡汤里下毒的事联系起来。 看来,那人还是个惯犯! 可那人下的毒,却不是要人命的那种,只是想借机寻事,到底安得什么心? 夏恩梓听出,简安欣的言外之意。 “弟妹是在怀疑有人给大帅下毒,所以那日,大帅他丧失了理智?” 简安欣无声地点头。 “那日大帅可是喊着‘羽璇’二字的?” 简安欣还想知道的详细些。 夏恩梓听闻身躯一顿。 没想到简安欣连这个都能猜到。 默默地点头说:“大帅确有提起过!” 简安欣断定,有人有意陷害白守延。 只是想不通的是,那人那日竟给白守延下了情毒,所以白守延才将夏恩梓误认成了羽璇,犯下了让人不耻的事。 就算如此,中了毒的白守延,怎知荷塘边有人?明显的,是有人将他引到了这里……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要害白守延? 简安欣想着,眉头蹙得紧紧。 地上的白铭盛这时动了动,夏恩梓见天快要亮了,再不能与简安欣多说,匆匆道别一番后,消失而去。 夏恩梓一走,白铭盛扶着酸疼的脑门从地上坐起道:“我好像听见了恩梓的声音。”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打趣他道:“大哥大概是太想念大嫂了,才会出现幻听的吧!天快亮了,大哥还是赶紧回屋休息吧!” 简安欣说时,过来扶他起来。 没想到手刚碰到白铭盛,就被赶来的白秀琳看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竟跑来这里勾引我大哥!” 白秀琳穿着一身粉色真丝睡衣,越发衬得皮肤白皙。 白秀琳看起来一脸的睡眼惺忪,好像未睡醒似的。 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倒是让简安欣一怔。 仅一眼,简安欣就已将白秀琳瞧遍。 看白秀琳的样子,倒像是无意间到了这里。 莫非是有人把白秀琳引到这里来的?那人的目的是想,把这府里的人全给搅进来? “三妹妹也来赏荷?”简安欣故作镇定地道。 白秀琳冲简安欣翻起白眼:“我才没这么傻呢,放着大觉不睡,无聊地跑这来赏荷!” “那三妹妹是被人带过来的?” “是啊!咦,我干嘛要同你说呢,这是我家的荷塘,我想什么时候过来,都是我的事,干你什么事!” 白秀琳觉自己被简安欣绕了进来,忙大小姐脾气发作。 简安欣心里已了然,冲白秀琳道:“大哥说,今天是大嫂的祭日,大嫂生前极喜欢这片荷塘,三妹妹若不嫌弃,就陪大哥在此说说话吧!” 简安欣说完,望了白铭盛一眼。 白铭盛知她这么说是为了避嫌,倒也不反对。 白秀琳望着简安欣离去的背影,冲刚从地上站起身躯仍不稳白铭盛说:“大哥,她说得可是真的?” 白铭盛望着她点头。 白秀琳听闻,望了眼前的荷塘,总觉那荷叶间有几百双眼睛正在望着她,吓得她连连哆嗦,身体忍不住往白铭盛身上靠:“大哥,我们回去吧!” 白铭盛原本已打算回房,只是没想到,白秀琳会突然出现,此时见她重新提及,倒是没意见。 白铭盛与白秀琳并排走着,不时眉头拧了拧说:“好好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秀琳跟白铭盛倒是亲近,手臂一搭,勾住白铭盛的一条手臂挽住。 “我一觉醒来觉得有点渴,就起来找水喝,忽然瞧见窗外有人,于是就好奇着追来。不知不觉就追到了这里,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和简安欣!” “是你二嫂啊!”白铭盛纠正她说。 第165章 谁让他是冥王呢 “切,我才不要她做我二嫂!她有哪点配得上我二哥的,不就是仗着简家钱多嘛!” 白秀琳毫不避讳地说。 “这话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千万别让滽舒听到,以他的脾气,指不定会怎么修理起你!” 白铭盛提醒白秀琳。 白秀琳噘嘴,完全不当一回事。 白铭盛边走边思量,白秀琳口中提到的那个“人”会是谁?男的女的? “对了,秀琳!你可曾看清刚才那人的脸?” 白秀琳想了想,继而摇起头:“我与她隔着有点距离,倒是没瞧清她的脸。不过她头发很长,一直披到了腰际上,我想,她应该是个女人,看身段,还挺窈窕的。” 白铭盛脑里,将这府上的所有女眷都一一回想起。 可却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就是能对上号的,年龄也没像白秀琳说得那般轻? 身段对得上的,倒只有白秀琳的生母梅茹。 梅姨,不可能! 梅姨一向注重保养,这个点定然早睡下。再说,梅姨就算是有心害人,也不会坑害秀琳吧! 白铭盛当即排除了梅茹的可能。 他仍不死心,好像非要揪出那个女人才安心。 又将各房里的丫环想了一遍,却仍没有一个明确的人选。 简安欣离开荷塘,沿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屋子。不想在半道上,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不在远处的花丛中望着她。 简安欣心起疙瘩。 料知那女人身手不错,不然这个点谁会没事站在这装鬼吓人。 赤魂尺一抡,朝女人杀过去。 女人一瞧见赤魂尺,面色大变:“你到底是谁?”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女人。 除了身姿曼妙婀娜,一张脸,倒也瞧不出惊色。 这张脸还着实陌生着,她想不出,这到底是哪房的丫环? 不过这女人能出现在府里,定然有鬼! “是你把白秀琳引过来的!”简安欣将赤魂尺架在女人颈上。 女人一阵冷笑:“姓白的都该死!” 简安欣从女人眸里看到了滔滔恨意,这股恨意比之二姨太的有过之而不及。 简安欣想不通,白守延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让这么多女人嫉恨着。 “你恨得是白守延吧,为何要伤害夏恩梓?” “只要是白家人统统都该死!也包括你在内!”女人一副咬牙切齿地。 简安欣眉头扬了扬,手中赤魂尺半丝没停过。 两人在花丛中打了起。 女人身手虽然不错,但没有趁手的兵器在手,没几下就败给了简安欣。 简安欣一尺刺在女人背脊上。 那女人疼出一身冷汗,只听她一声惊呼,活像碰到硫酸的铁,瞬间摊倒在地。 再看时,地上蜕下一层腐烂的人皮。 一道妖冶的红光,从地上窜起,继而逃之夭夭。 噬魂术! 她是噬越! 这时,冥释今赶了过来。 见简安欣穿着单薄的站在花丛里,三两步走上来道:“外面冷着,为何不穿点?” 简安欣到时不觉得有多冷,何况,她还热过手,与人打了一架。 她指了指地上的人皮,冥释今瞬间眉头蹙紧。 “是噬越!” 冥释今淡淡开口。 简安欣没想到噬越一直藏在白家,还是在冥释今的眼皮底下。 这胆子当真是不小! 还好,冥释今一直小心翼翼,这府上除了羽璇,倒是还没人瞧出他的真身。 “那你要小心点了,她在白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对了,我刚在荷塘那边遇见了夏恩梓。” 冥释今听她提起夏恩梓并不觉奇怪。 大约他是知道今天是夏恩梓的祭日的。 亡魂回家看思念的亲人,这也是冥界所默许的。 简安欣觉自己想卖他个关子都难。 谁让他是冥王呢? 简安欣怕冥释今多心,就没将遇见白铭盛的事提起。 只说她从夏恩梓的记忆里,发现了很多秘密。 两人这会并排着走,边走边聊。 简安欣几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当然除了白铭盛的事。 不知为何,简安欣觉得要避开白铭盛这个话题。 大概男人对男人都是反感的吧! 冥释今默默地听着。他其实对白府的事真心不感兴趣,只是听到白守延对夏恩梓做过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很是震惊。 “那个下药之人八成是噬越!她这么恨白守延,难不成她与白守延还有过什么?” 简安欣疑惑不解地道。 冥释今对白守延的事毫无兴趣,但这事情要是牵涉到了噬越,不得不让他提起心。 “噬越一出现,玫湫定然会有所行动。阴司王这左右使可不是好应付的。不过看样子,噬越的身手有似退步。” “退步吗?我不过是仗着赤魂尺的优势,侥幸赢过她。那女人出手招招狠绝,几乎都是要人命的!” 冥释今轻笑:“噬越显少用‘金蝉脱壳’这招,想来,她身上有伤,若是正常情况下,十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额,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人家每天都在练习剑法的。” 这一说,简安欣意识到说漏了嘴,忙用手捂嘴,可惜已被冥释今听了去。 冥释今轻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本没有名字的古书给她。 简安欣接过来翻了翻。 好家伙,有图有招,还有注解。比起凌凌给的那本剑谱,还要传神。 看样子,冥释今给的这本剑谱,看似剑法飘逸,柔韧,更适合女子。 她当即欢喜的紧,在剑谱面上吻了下。 “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兴奋事过去,简安欣才想到,刚刚两人还在聊噬越的。 “如今只能先恢复真身,后面的事,再从长计议!” 简安欣知道,他要恢复真身,就必须娶了王家姐妹花,心里不时浮起一股酸涩。 夜风凉凉,她伸手抚抚鼻尖,感觉那痒痒的,不时打起了喷嚏。 冥释今见她小脸都被风吹白了,将她拥住道:“下回要多穿点了!” 简安欣望着他点头。 月光下的冥释今越发俊逸,虽然此时顶着白滽舒的脸,但身体却是他自己的。 不时好奇地凑在他耳边说:“你现在这张脸是易容的?” 冥释今觉得她似乎在暗示什么,趁她不备,攫取了那张芳唇。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种玩笑开不得。 第166章 化骨融髓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种玩笑开不得。 她明明只是好奇地想探下冥释今到底是用得本体,还是白滽舒的身体,却被冥释今误认为,她在暗示着那件事。羞得她直朝冥释今暗自抡拳。 “都怪你!”简安欣嘟囔起。 冥释今将她吻了个彻底,才放开她。 唇角含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贴近她耳畔说:“为夫用得是幻颜术!” 这幻颜术的意思是,他只是用术法遮住了本貌,外人看到只是白滽舒的脸。其实他现在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 简安欣知自己被捉弄,粉拳一个不落一个地朝他胸膛捶去。又因上回的教训,她不敢太过用力。 她这动作不过是在给冥释今挠痒。 冥释今一把攥住她那两只不安分的纤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 “我想明日回家瞧瞧!算着时间,也有几日未回去。” 简安欣将头靠在他心口,仰面望着他。 他星眸璀璨,如同无垠的银河般让她沉溺其中。 简安欣这才明白,她对白滽舒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顶多算一种感恩,而她对冥释今,从身到心的相印。 她爱他,比她想得都要来得深,来得真!这感情已到了化骨融髓的地步。 若是哪天,他不要她了,她想,她也许真不会再爱谁了! “我陪你回去!” 冥释今随口应道。 “不用,你还是忙着张罗婚事吧,你早一日恢复,我也能早一日安心。” 简安欣将头又往他怀里贴近了一分,这份依赖感,让冥释今觉得心暖。 此生此世,他都像这么一直抱着她。 简安欣伸手摆弄着他衣领上的花纹,那是一朵用金丝线绣着的流云。 那流云极有质感,每片云朵都绣得栩栩如生,一眼望去,那流云泛着光晕,就像天上的白云坠到了衣上。 他习惯穿白色。 整个人纤尘不染的如同一朵素云,偏偏这样隽秀出尘的人,被人想作成黑面阎罗。 简安欣想想都觉好笑。 “那你自己小心点!若是遇到噬越,打不过就逃!对了,你说要我教你幻化术的,这阵子事多,倒是给忘了,要不,现在教你。” 简安欣摇头。 她是被一个无理头的恶梦给惊醒的,才在外耗了这么久,此时早困得上下眼皮连搭。 “下回吧,真得好困!” 她边说边打哈欠,还真窝在冥释今怀里睡着了。 冥释今望着怀里的人儿,睡颜跟个孩子似的,含笑着将她打横抱起。 第二天,简安欣领着吴妈和李婶,带了些补品回了简家。 简家大夫人一进门,就冲简安欣哭诉起:“哎呦,安欣呐你可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被你爹给拆了。瞧瞧,这几日,他这脾气闹的……”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沉。 她担心简景明体内还有尸毒未清除干净,慌忙跑去简景明屋里。 简景明一瞧见简安欣,原本睁开的眼,瞬间又合上。 明显的,他不想见她。 这闺女下手可真够狠的,那日,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将他的那只手臂可砍了! 造孽啊! 他怎么生了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 简景明这心里可是窝着一肚子的气,可惜没了手,他想摔东西,想打人都不能。就是喝个水,也得憋着怒气,对人软声细语。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你来做什么?”简景明淡漠地道。 简安欣倒是不在意,三两步走上来,点了简景明身上的几处要穴后,将简景明靠在软榻上。随后用术法给简景明细细检查起。 从身到魂,她半点都不放过。 见简景明魂魄很干净,连根多余的汗毛都没有,适才放下心。 料到,她老爹只是心里憋气,才在家里闹腾。 唇角牵了牵,将简景明唤醒。 “爹啊,你别急,再过三天,我肯定将手给你接回去。到时,你就能同以前一样,想干嘛就干嘛!” 简景明瞅着简安欣哼了哼。 简安欣见丫环已将粥端进来,就冲那丫环招手说:“让我来!” 那丫环一见简安欣惊得叫起:“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简安欣没想到来得竟是小凤。 娥眉不时蹙起。 “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凤将粥递给简安欣,垂着头说:“对不起大小姐!小凤家里已无一个亲人,除了简府,小凤真得不知道该往哪去?” 简安欣总觉眼前的小凤与以前不太一样,究竟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出。 “好吧,那你就在府里呆着!” 简安欣舀了一调羹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后,给简景明递去。 简景明见了,堵气地将头往枕边一撇,身子直直地靠在软榻上。 那模样明显是在说:老子不知这套。 简安欣知道,自家老爹是在耍脾气。 不时轻笑着,哄着简景明道:“爹啊,你就吃点吧,你不吃,饿疼了可是你自己的肚皮。再说了,你就是饿瘪了肚皮,手臂也长不出来。” 简景明心里极不高兴。 真不知这丫头是来安慰他,还是来气他的! 算了,吃吧,饿坏了总是自己的肚子。 叹,他熬不过这丫头! 简景明乖乖吃起粥。 小凤站在一旁瞧着,“噗嗤”笑起:“还是大小姐有法子!老爷之前可是从没吃过这么多的。” 简安欣听小凤一说中,心里堵得慌。 看来她还得时常回家瞧瞧。 老人嘛,还是要哄着点好! 简安欣直到黄昏时间才打算回督军府。 小凤见她要走,跑到她跟前说:“小姐,带上我吧!凤儿之前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惯了,现在要凤儿跟着别人,凤儿很不习惯。”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小凤,若有所思。 吴妈跟李婶站在一旁,你望我,我望你,倒也不敢替小凤说话。 毕竟督军府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需经过督军夫人的同意,就算简安欣现在点了头,回头还要去向督军夫人请示一番。 “不是我不带你,实在是,督军府比不过家里这般自由。我这么说,你也许不能理解,以为我自私,其实我是在为你好啊!” 简安欣苦口婆心地劝着小凤。 小凤冷不防跪倒在简安欣跟前。 “大小姐,凤儿求你了!凤儿一直当小姐是亲人,是姐姐,求小姐不要抛下凤儿!” 第167章 悬崖勒马 小凤的话让简安欣心口沉闷。 简安欣当初哪里舍得抛下小凤? 她不将小凤带进督军府,完全是为了小凤好。 简安欣将小凤一把扶住:“你起来说话!就算我想答应,也得回去请示下督军夫人。” 小凤见简安欣算是应了自己,破涕笑起。 小凤望着简安欣的汽车渐行渐远,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简安欣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好奇道:“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街上怎这么多人?” 吴妈跟李婶跟着往车窗外望来。 这两人见街上确实比往日多了不少人,竟也想不知是个什么日子? 吴妈就随便寻了句话应了简安欣:“大概是街上有马戏团吧!” “马戏团!”简安欣听闻,唇角露出笑意。 她有许久不曾看马戏表演了,上回还是在三年前,那会,她与陶慧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在街头四处寻乐子,可把整个河店的娱乐厅都给逛遍。 要说,哪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她俩最清楚。 想到,以前,简安欣唇里浮起一层苦涩,跟着叹起气,“这街头,确实有许久不曾这么热闹!” “二少奶奶,你快看,那不是陶小姐吗?”李婶眼尖,指着一个正在往人群里钻的姑娘说。 简安欣寻声望去,还真瞧见了陶慧。 这么多人中,别人她兴许会认错,但陶慧,她就是蒙着眼,也绝不会认错。 “停车!” 简安欣冲司机喊道。 司机冷不防来个急刹,甩得车上三人身子一个大前倾。 李婶抚着被撞在前椅背上的额头,直喊“疼”。 简安欣用手撑在了前椅上,倒是没撞着,正正身子说:“你们先回府,我去找陶慧有点事。” 吴妈和李婶瞧着天色已暗下,不约而同道:“明日直接去陶家找人吧,瞧,天都黑了!” “我找她有事的!”简安欣说时拉开车门,步下车。 吴妈和李婶知劝不住她,吴妈拉开车门跟了来,却被简安欣唤回了车上。 简安欣朝陶慧追来,可是没一会陶慧的身影就没入人群中。 简安欣站在人群中间愣住。 望着身周的人,适才发现,这些人神情个个呆滞诡异。 确切的说,这些人像是中了什么邪,六神无助地在街头上游窜。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也没吴妈说的马戏团。 “阿慧!” 简安欣望着身周的人,还是不相信,陶慧会这么对她。 陶慧站在人群外,冲简安欣冷笑说:“简安欣,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得吗?生不如死啊!” 陶慧说时,将左手臂上的衣袖捋起。 白皙无暇的藕臂上一条条刺目扎眼的血痕,如红色的皮鞭般,抽得简安欣心口生疼。 有几条血痕还淌着血水,像是刚用刀划的。 陶慧将手臂举起,望着手臂上的血痕,笑得噬血扎心:“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就会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刀,瞧,这刀伤这么多条,你知道我一天会想他几回?我有多痛?” 简安欣望着陶慧那条面目全非的手臂,眸里浮起了泪意:“阿慧,我绝没有害你和你孩子的意思,实在是那个孩子留不得!” “你骗人,他只是个鬼胎而已,你同冥王那么要好,只要冥王的一点心头血,他就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可你呢,不但没有帮我护住她,还背着我给她下毒。简安欣你好狠毒!” 陶慧说时眸仁变成了血红色,噬血淋淋的,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同一只鬼魅。 简安欣大感不妙,随着陶慧的发怒,身周的人也跟着发怒。很明显这些人在受陶慧控制着,成了名副其实的肉尸。 肉尸,拥有人类的躯体,却没有丁点思维。 与行尸走肉的僵尸相比,其实差不了几分,若真要说到差别,大概是,肉尸的心脏还在跳动,而僵尸,心脏和皮肤都失了知觉。 这些肉尸还有人的特征,简安欣不忍出手。 “阿慧,你快住手!” 陶慧泣血红眸里逸出浓浓的杀气。 那些肉尸得到命令,张牙舞爪地朝简安欣抓来。 简安欣伸手挥打攻击自己的肉尸,竟忘了召唤凌凌和赤魂尺。 凌凌是被一阵浓浓的血腥味给惊醒的。 它原本还窝在简安欣袖子里睡得正香,估摸着简安欣要回到督军府,才会叫醒它,然后给它泡上一壶好茶。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好茶没有,竟闻到了血腥味。 主人受伤了! “麻麻!”凌凌惊唤着,从简安欣衣袖中窜出。 望着身周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人,凌凌瞬间呆愣住。 小家伙大概是在想,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魂? 简安欣被凌凌那声不受听的惊叫唤回思绪。 左手掌一挥,冥王令化成一面黑色小旗,出现在她掌心。 那旗上写了个描着金边的“冥”字。 黑色小旗一扬,旗上的“冥”字被掷出。无数张明黄色的符咒,像被风吹扬的树叶般飞扬,身周的那些人,每人额上都被贴了张符咒,定在那再也不动。 陶慧见自己驱尸失败,非常气愤。 两手胸前一比划。十根纤细的手指瞬间变成赤黑色的利爪,直朝简安欣抓来。 简安欣一眼瞧出这利爪有毒,身子往后退了退。 “阿慧,你冷静点,听我说,你被阴司王控制了!” 简安欣仍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能说服陶慧。 “什么阴司王,阳司王!我只知道,我要拿你的命来祭奠我死去的孩子!” 陶慧的五官越发出现扭曲,不多一会,她面上布满了皱子,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坠魂丹!” 简安欣惊叹。 坠魂丹一服,就会让活人阳寿大减。 是谁这么缺德,竟给阿慧服了坠魂丹? 陶盛耀!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 想来也只有陶盛耀这个缺德的父亲才做得出。 早知他与阴司王有勾结,那日就不该救他! 可是后悔已晚。 “快停下!” 简安欣拿冥王令对着陶慧,希望冥王令能让陶慧悬崖勒马。偏偏冥王令在这个时候失灵了。陶慧一把挥开简安欣持着冥王令的手,勾嘴冷笑道:“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拿你没法子。简安欣,还我孩子命来!” 伴随着陶慧的高呼,一只利爪般的手,朝简安欣心膛抓来。 第168章 我是不会再信你 那利爪如利刀般锋锐,瞬间划破层层衣衫,深深扎进简安欣心膛。 简安欣疼得俏脸煞白,额上冷汗簌簌滴落。 直到这个时候,她仍在希冀着陶慧能清醒过来。 “阿慧,相信我好不!” 简安欣声音哽咽起。 说时,一只素手掌按住陶慧那只已扎入她心口的利爪上。 那利爪下已有殷殷血水往外流,没一会将简安欣衣衫弄得血迹斑斑。 陶慧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利爪稍有放松。 简安欣心口一暖,露出一丝微笑,然而她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剑,由陶慧背脊后刺来。 冥王剑! 简安欣望着渐渐倒下的陶慧,惊得两眼圆瞪。 “阿慧!”简安欣抱着倒在地上的陶慧唤道。 陶慧嘴角处挂着缕黑紫色的血,她望着简安欣冷笑道:“别装慈悲了,我是不会再信你的……” 说完,陶慧的身躯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简安欣怀中。 “当”原本刺在陶慧心膛里的冥王剑落在地上。 简安欣这才想到这冥王剑的主人。 冥释今呆立在简安欣身后,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很平常的一剑,竟会让陶慧魂飞魄散。 简安欣黑色的眸仁一点点的沁着血,“为什么要杀她?她不过就是中了坠魂丹的毒,我有一百种法子,能解坠魂丹的毒!” 简安欣说时心口处阵阵生疼,没一会间,唇瓣也变成了黑紫色。 她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完全沉浸在失去陶慧的痛苦中。 “欣儿,你冷静点!” 冥释今觉察到简安欣的反常,紧紧抱住她。却被简安欣生硬地挣脱开。 “你是有意的对不?你就觉得她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死或不死,与你来说都一个样。可是她是我此生最要好的朋友啊!” 简安欣捶着作痛的心口,泪流满面地嚎啕大哭。 心口的疼痛也让她说话变得吃力,没多一会,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吓得冥释今赶紧上前扶她。 “别碰我!”简安欣再次生硬地推开他,一步一挨,木偶似地往前走。 冥释今从来没见简安欣这样,知她是真生气了。 冲她道:“我会想法子救她的,哪怕是动用禁术!” “禁术!”简安欣听闻收住脚步,身躯顿在那,嘴角带着丝讥诮,“你连半滴心头血都不肯拿出来,还奢望你拿命求她?你以为我会信么?” 冥释今从没觉简安欣情绪这般失控过。 他知简安欣与陶慧情同姐妹,陶慧的死对简安欣肯定打击很大,可她也不用这样对他吧! 刚才那一剑,他只是担心简安欣受伤,才下意识刺去的。 为不伤害陶慧,他还特意挑了无害性命的地方,没想到,就这么一剑,竟让陶慧魂飞魄散了! 冥释今自己都想不明白。 隐隐感觉,他与简安欣都中了阴司王的离间计。 明显的,陶慧体内的坠魂丹的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简安欣若是因为陶慧与自己反目,依简安欣对陶慧的感情,极有可能认为自己是故意的。 自己可以不救陶慧的孩子,可以不解陶慧的毒,但杀了陶慧,是简安欣万万不许的。 冥释今闭闭眼。 罢了,救吧,只要她高兴! 冥释今开始启用禁术,这禁术,要以他的血不引,将身周的碎魂全部招过来,再一片片的筛选,查找。 没想到,身周的碎魂很多,可是只有半片知魂是陶慧的。 这半片知魂上也有裂纹,冥释今小心的用术法托着,大气不敢出。 干完这些,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无,面色更是煞白的吓人。 他望望四周,哪里还有简安欣的身影? 冥释今难过地垂下眼睫,感到自己已经被她恨上! 一双墨黑的眸仁溢满了伤楚。 夜漓是被冥释今直接用术法召来的。这种情况一般很少,除非是冥释今重伤在身,连拿玉牌的力气都提不起。 夜漓心如火燎地站在冥释今跟前。 用落羽扇指了指仍保持着打坐姿势的冥释今。 “我说殿下,您还能折腾几下?这个时候,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耗去了一大半修为!您这不是……” “自寻死路”四字,夜漓咬咬唇没敢迸出来。 冥释今不想听夜漓喋喋不咻,他叫夜漓过来,并非让夜漓给他疗伤,而是好不容易招回的这半片知魂非常脆弱,他已无气力再护她,只能将夜漓唤来。 “把她放在安生池中,小心养着,待她魂魄归位,找个好人家,投了!” 只听冥释今淡淡开口道。 说完这些,冥释今再无力气,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夜漓见他这样,还死撑到现在,气得直摇头。 “造孽啊!自打遇上那姓简的丫头,殿下您就像缺了根筋似的,被那丫头耍得团团转。如今连那丫头的姐妹的生死你也要管。殿下,您可是堂堂冥王啊,这种糟心事,您管得过来么!” 夜漓一边说,一边取来保命丹给冥释今吞下。 这保命丹能护住冥释今的心脉。 夜漓想,等他将陶慧的魂魄放入安生池中,再过来给冥释今疗伤。 可是等他忙过了陶慧的事,再赶回,冥释今已不知去向? 夜漓大觉事情不妙。 冥释今现在用得可是本体本貌,若是落到阴司王的人手里,哪还有活命? 夜漓忙招来搜魂鸟,将冥释今的气息让搜魂鸟闻了闻,拍着搜魂鸟的头说:“快去找找!” 搜魂鸟呜鸣一声,冲入云霄。 简安欣走了一段路后,发现冥释今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张望,见他半跌着坐在地上。 那感觉像是失了支撑的架子,摇摇欲坠的。 她知道他刚才那一剑并非有意,甚至那一剑看似比他平日出手还要来得轻,却不知为何陶慧因此魂飞魄散? 一想到陶慧,简安欣心口就像有万只蚂蚁在啃咬。 她捂着心口,隐约记起,那里曾被陶慧的手抓过,不时将衣裳揭开,见心口处,一片黑血淋淋,尖锐的五根爪印清晰地印在那里。 简安欣意识到自己中了毒,赶紧收住脚步,就地盘腿打坐。 这种毒对于现在的简安欣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第169章 她怎么会是幽姬 这种毒,对于现在的简安欣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说来也怪,她这具身体,接二连三沾毒后,似乎遇毒则毒,有了免疫功能。一般的毒对她已不起作用。 此回出现这种症状,她料知,这坠魂丹的毒全然不像她想的那般,这里面似乎还夹了点别的东西? 心口不时一阵闷疼,“哇”,头一撇,当即吐出黑血。 这口黑血一吐,她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简安欣拿药粉在伤口处抹了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没一会功夫,皮肤已看不出半点伤痕。 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强。 她又原地打坐了片刻,将周身的气血重新贯通,直至将体内的余毒化解干净。 再睁开眼,精神好了许多,连同思维也变清晰。 她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一桩桩。 种种现象表明,她误会了冥释今,忙起身往回赶。 想到冥释今那虚弱不堪的身体,简安欣担心自己脚步不够快,催着凌凌说:“快,带我去刚才那地方!” 凌凌自打知道冥释今不是自家小主人后,就不愿与冥释今亲近。见简安欣开了口,只能强打起精神,化身为银色机械鸟,驼着简安欣赶去。 不在了! 简安欣僵坐在凌凌背上。 稍一会,才想到,一定是他的属下将他带走了! 简安欣自嘲,自己过份担心了,拍拍凌凌的头,“回府!” 凌凌半合着眼睛。 这里有同类的气息! 那位冥王殿下会不会被他们劫走了? 凌凌不会太多的语言,就用机械爪,勾了勾简安欣的衣袖。 简安欣感觉凌凌的举止异常,不时瞥了眼下方:“下去瞧瞧!” 凌凌知她会意过来,“嗖”的一声落在刚才冥释今打坐的地方。 凌凌在四周嗅了嗅,忽然闻见了血腥味,兴奋地冲简安欣比划起。 简安欣闻声蹲下身,摸了摸那血,见血里没有她熟悉的气息,料知这血是其他东西留下的,冲凌凌说:“分析下,这是什么物种流下的?” 凌凌立马恢复蘑菇身,就着眼前的血,开始进行分析。 没一会功夫,小蘑菇肚上出现一个透明的粉色屏幕,屏幕显示着那物种的各项特征。 身高:171cm;体重:49kg;物种性别:雌;物种来源:凌沧星生物;物种身份:四大巫神之一。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居然落在了巫神手里。 这个巫神肯定不是塔古娜,只有一个可能,这巫神是奉艾乐之命来杀冥释今的。 看来这位巫神的身手似乎并不高,不然也不会被身负重伤的冥释今重伤。 这地上的血显然不少,那位巫神怕是仗着人多,才侥幸将人摞走。 冥释今不见,简安欣肯定要去通知夜漓。 没想到一只黑紫色的鸟,忽然盘旋在她头顶,叽叽喳喳冲她叫个不停。 “找到了吗?”身前蓝影一闪,夜漓将简安欣头顶处的那只鸟召唤去。 搜魂鸟冲着夜漓又叫了一番,那模样看起来,它很是无奈。 简安欣立马意识到,夜漓是在找冥释今,开口道:“他被凌沧星的一个巫神带走了!” “岂有此理!”夜漓素指紧攥。 如玉般的面颊,因为愤怒,变得极为刚硬。 简安欣没想到,一惯嬉笑打趣的夜漓也有这么男儿的一面。 夜漓将搜魂鸟放走,不知为何搜魂鸟飞了几步后,又忽然朝简安欣飞来,冲着简安欣又叫上一番。 凌凌和简安欣都不懂鸟语,不过看得出,这只搜魂鸟对他们很热情。 简安欣觉得这鸟真可爱,不时伸手抚了抚搜魂鸟的头,没想到搜魂鸟将嘴一撇,朝着简安欣的手指就啄。 简安欣吃疼地拍了下搜魂鸟的头,那鸟被吃了暴栗子,吃痛的飞走了。 简安欣望着自己受伤的指尖,眉头拧了起,将污血挤掉后,抹了点药粉在上面。 夜漓看她娴熟自然的处理着伤口,这动作和神情,有那么一会,让他恍惚间看到了幽姬。 然而仅是一会,就被他否定。 她怎么会是幽姬! “殿下在凌沧星人手里,定是阴司王授意的,在下立马召集十大阴帅商议解救殿下一事,就不多陪姑娘了!” 简安欣听得出,夜漓对她有成见。 也许,她没有跟冥释今闹脾气,冥释今就不会被凌沧星人趁虚而入。 要对付凌沧星的那些人,光靠十大阴帅的力量明显不够,何况,还有阴司王穹渊在那里。简安欣觉得这事有必要让羽璇知道,毕竟羽璇才是凌沧星的女王。凌沧星的事,还需凌沧星人自己去解决! 自打羽璇恢复后,她所躺的那具冰棺已消失。 白色小楼里已恢复如常,不过常人依旧不能进入,大概是羽璇不想让人打扰。 那白色小楼外表看似同前一样,里面却早已变样。 楼内通体透明,一进楼,就让人仿若置身于海底的水晶宫。 羽璇坐在水晶宫中央的水晶石宝座上。头戴女王珠冠,肩披与珠冠同色的披皮,手上持着一支法杖。 法杖中间的金樽,金光灼灼,像是一轮太阳被缩小后,嵌入盛着水的杯中,半浮半沉间,光芒越发显得耀眼。 宝座两旁各站着一个凌沧星的仆人,殿下也站着凌沧星人。 他们中有的身形同人类一般无二,有的身形小的似花精灵。 他们个个身后都长着羽翼,却有同人类一般无二的五官。 简安欣对这小楼的变化,嘘叹不已。 她想,应该不是小楼在变化,而是这楼里的人动用了外星球的力量,将屋里的时空瞬间改变,才让人产生置身于外星球皇宫的错觉。 难怪这白色小楼这么多年来,被白守延一直封禁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若是让外人晓得,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羽璇前辈,我有事同你说!”简安欣冲宝座上的羽璇道。 羽璇望着座下,这张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脸,不时眉头拧了拧,“什么事?” “冥王,他被艾乐的人抓去了,我想,他们已经开始行动。” 简安欣讲述道。 羽璇听闻,好看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美目一瞪,纤指紧握,不时捶在水晶宝座上:“他们这是在找死,本王绝不会再姑息!” 第170章 跟谁来的 “哲斯拉奇!” 羽璇冲殿内的一位男性凌沧星人喊道。 “女王陛下,您请咐咐!” 这位叫哲斯拉奇的凌沧星男子,身披玄色铠甲,背上张着一对玄色羽翼。 看得出,这应该是名武将。 这种人,只要一看装束,就知是带兵打仗的。 “带五千只机械战兽同去!若是遇到艾乐,转告她,只要她肯束手就擒,本王可以饶她不死!若她顽固反抗,就将她就地处决!到时,本王会在父王坟前,为她祷告一番!” “末将遵命!”哲斯拉奇恭敬地应道。 说时,那对玄色羽翼一振,发出类似号角的声响,没多一会,五千只银甲机械战兽,齐齐出现在殿外的广场上。 这阵式丝毫不亚于古战场的战士。 五千只银甲机械战兽,身形庞大,模样却很怪异,有的像狮子,有的像老虎,有的又像两三种动物的组合体…… 每一只都威风凛凛,嘶吼声震耳欲聋。 这些机械战兽个头都比凌凌幻化出的大上好多,但功能应该没有凌凌多。不然凌凌又怎会成为羽璇的守护兽? 简安欣抚了抚凌凌的小脑门,冲凌凌说:“跟着他们!” 凌凌蘑菇身躯一晃,变成战兽模样。 这是它头回变成战兽,身形没有那些机械战兽大,模样却很萌,可能与它尚未成年有关。 倒是一身银甲雪亮雪亮,再怎么看,它也像是那些机械战兽中的老大。 简安欣没想到凌凌也有这番傲娇的时候。 一对银色羽翼扑扇着,不时飞到那些机械战兽身前,冲它们吼了几声后,发出一道金属质的声音,那些机械战兽居然乖乖给它让路。 凌凌驼着简安欣,走到哲斯拉奇身旁,与哲斯拉奇并排走着。 哲斯拉奇坐在一只黑色的机械兽上,那机械兽身形像骆驼,体形膘壮,应该是他的坐骑。 哲斯拉奇认得凌凌。 能被女王的守护兽驼着的人定然身份不凡。 哲斯拉奇坐在机械兽上,朝简安欣鞠了个躬。 出于友好,简安欣半屈着身,笑着给他回了个礼。 “早听说,简姑娘胆识过人,如今一见,果然非同一般!不亏是世子殿下看中的人。” 简安欣知他口中的“世子”指得是白滽舒。 面带尴尬道:“哪里哪里!” 说时,眸光扫视着身后那五千只浩浩荡荡的机械战兽。 羽璇能将这么多的凌沧星人带入地球,想来,她不会是想在地球上长居吧!或者是,想统领地球? 这一想法一起,把简安欣给吓一跳。 对于凌沧星和羽璇,简安欣知道的并不多,倒不如趁此机会与哲斯拉奇闲聊一番,反正路还远着。 “将军刚来这里?” 简安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寻了个容易切入的话题。 哲斯拉奇摇头:“本将军当年护送女王陛下来地球,不料飞船中途出了故障,本将军的飞船无意间,坠入在一片汪洋大海底下,不知不觉竟沉睡了千年。” 啥,千年! 简安欣总觉与羽璇说得有出入。 明明羽璇说只有十多年的啊!到底谁在撒谎? “那将军又是如何醒来的?” 哲斯拉奇轻笑:“是女王陛下的法杖召唤了我。” “对了,陛下的妹妹艾乐是个什么样的人?” 哲斯拉奇是个武将,对这种背后谈论别人好坏的事,不是他一介武夫所为,何况还是涉及到陛下的亲人,借口说,“行军中,此事不谈议,末将去前方探探路况。” 哲斯拉奇说时,骑着他的坐骑到了队伍前方。 简安欣顿觉无聊。 可惜除了凌凌和哲斯拉奇,剩下的就是机械战兽,这些战兽好比人类的动物,他们不懂同人交流。 一行人兽,浩浩荡荡地到了一片森林前。 那森林简安欣瞧着熟悉,与冥界的幽暗森林大致相同。 简安欣在幽暗森林里吃过不少苦头,对那森林中的景象仍心有余悸。 可是她估算错了,眼前的这片森林不过是道时空裂缝,一行人穿过森林,再出来时,已站在冥河畔前。 冥河水似乎又比之前腥红了许多,这意味着,又有不少鬼魂将血肉融进了冥河中。 简安欣记得冥河水非常毒,只要沾染一滴就会腐蚀身骨。 哲斯拉奇用凌沧星特有的语言,命令那些机械战兽启动护体战甲,随后将身体蜷缩一团,一只只井然有序地跳入冥河中。 说来也怪,原本看似笨重的机械战兽,身体蜷缩一团后,竟变得轻盈如船。 一只只整齐的排着,朝冥河对岸游去。 简安欣想不通,他们为何不飞过去? 哲斯拉奇看出简安欣的疑惑:“这是人类血肉所铸之河,上没有天,下没有地,要过,只能从这河面上过去。来,末将带姑娘过河。” 哲斯拉奇说时,朝简安欣伸出一只手。 简安欣这才发现,哲斯拉奇的坐骑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一只半圆形的船。这船同冥释今那日用纸片幻化出来的有些相似。 不禁起疑,若是羽璇哪天变脸,冥释今可还有还手之力? 瞧这一个个凌沧星人,在冥界行动如此自由,都像走在自家门口一般。 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乍起,他们来过! 简安欣避开了哲斯拉奇的手,领着化为蘑菇身的凌凌,登上船。 “将军,上回跟谁来的?” 哲斯拉奇听闻身躯一顿。 对于这个问题,他开始掂量着要不要说? 简安欣见他犹豫,料知自己猜对了。 他们曾经来过冥界,至于次数,应该不下二次。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与冥释今来说,绝非好事。 自己的地盘被外星球人当家里的地坪走着,他晚上睡得安稳吗? “简姑娘与世子感情深厚,此回难免会遭遇一番血腥。简姑娘其实不必亲自跟来,这五千只机械战兽,是女王陛下亲自训练出来的,对付艾乐那叛徒应该不在话下。” 听闻哲斯拉奇提到了艾乐,简安欣定然不肯错过这个话题。 “艾乐,她为何要背叛羽璇陛下?” 哲斯拉奇见此时无外人,望着腥红的冥河水,站在船头说:“先王陛下原本是想将王位传给艾乐的,但在授冕那日,塔古娜巫师在祭坛上为艾乐做血缘测试时,发现艾乐并不是先王陛下的亲生女儿,所以王位才传给了羽璇陛下。” 第171章 方净土 简安欣惊叹:原来是王位引发的矛盾。 只要是在帝王家,难免不会兄弟反目,姐妹互憎。只是让她好奇的是,凌沧星还有授冕接受测试血缘的说法,听来倒是新鲜。 不过,这既然只是一种仪式,想来,不能排除被灌水的可能。 简安欣倒不是怀疑羽璇会陷害自己的妹妹,但王位只有一个,谁能坐上,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这场姊妹较量,羽璇成了最后的赢家,艾乐的结局定然不会好。 艾乐做为王位较量的失败者,就算不死,也会一辈子被囚禁于见不着的光的地方,所以艾乐不甘心,勾结三位巫神反抗羽璇,从而给凌沧星带来了灭顶之灾…… 简安欣这番推想,倒是极为生动。 不知不觉船已行到冥河对岸。 哲斯拉奇纵身跳下船,依旧绅士地朝简安欣伸手,简安欣笑着拒绝,身躯一移,稳稳落在他跟前。 简安欣刚站稳,面眼蓝光一闪。 夜漓出现在简安欣身前。 哲斯拉奇似乎认得夜漓,只见他双手抱拳,冲夜漓恭敬地唤道:“见过文判!” 夜漓将手中落羽扇一叠,冲哲斯拉奇道:“将军免礼!本君是来找简姑娘的。” 简安欣见夜漓眉头紧拧着,料知他有事同自己说,冲哲斯拉奇道:“将军请先行,我随后就来。” 哲斯拉奇点头。 夜漓将简安欣引至一旁:“刚得知消失,殿下被阴司王折腾磨的命在旦夕,除非殿下可以得到王美玲的心脏。恢复另一半的修为,还能有半线回生” “要我怎么做?” 简安欣清楚,夜漓不会平白无故地回来找她。 “你知道的,王美玲就是玫湫,要挖她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夜漓担忧地望着简安欣。 “因为我会移魂术,只需将玫湫的魂魄驱离王美玲的身体?” 夜漓没想到自己刚启口,简安欣就已猜到他所有的想法。 这女孩果然不一般! “这不难办,可是这移魂术,我自己到现在还无法自由掌控,每回移魂,都是突然间发生的。” 夜漓望着她道:“我可以帮你!” 简安欣知是自己害得冥释今落入阴司王手中,如今冥释今已非常虚弱,若不让他及时恢复那另一半修为,他必死无疑。 她不想让他死!她要他好好活着,永远活着! 简安欣纤指紧攥。 夜漓交给简安欣一颗丹丸。 身为炼药行家,简安欣一看就知,这颗丹丸一旦服下,她的魂魄就会离开肉躯,像随风飘去的蒲公英般不知落根于何处? “我可还能再回来?”简安欣持着丹丸有些犹豫。毕竟她还没活够,还有很多事情未办完的。 夜漓心口一沉。 这移魂术并不是一项专业的术法,而是一个人与生俱有的本能,至今还无法用术法控制,只能看简安欣自己的本事,能不能在完成任务后,让魂魄回到身体? 即便这样,身体其实不过是个载体,就算简安欣回不了原先的身体,只要条件成熟,以她目前的炼魂术水平,也应该能为自己的魂魄重造一具肉身。 不过这些话,夜漓不敢对简安欣说。 要一个女人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他委实不忍。 夜漓知道,冥释今醒来得知这件事,也必定不会放过他。他早将结果想好,只要能救冥释今,哪怕永生永世被关进离火镜中,他也要冒这险。 “只要姑娘意志坚定,我想以姑娘的聪慧,还是能回来的!” 简安欣听得出,夜漓的言不由衷,苦角泛着一丝苦涩,抿抿唇说:“若是我回不来,就将我的肉身烧了吧!免得他看到了伤心。” 夜漓心塞地握紧着拳头。 简安欣将丹丸服下。 夜漓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忍不住给了自己两巴掌。 简安欣服下丹丸后,很快睡着。 夜漓将她接住,用术法将她的肉身护住。 凌凌察觉出简安欣的异常,趁夜漓施法间,一头钻入简安欣衣袖中。 简安欣再睁开眼时,觉得身体变得非常轻盈。 她望着自己的身体,没觉自己有什么异样。 除了感觉不到体温,其实都实实在在的。 她想应该是移魂成功了,现在她要去找王美玲,将玫湫的魂魄从王美玲体内逼出去,继而挖了王美玲的心,去求冥释今。 恰当简安欣抬步间,袖中一沉,不知何时凌凌居然从袖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简安欣揉揉凌凌的蘑菇脑门。 适才想到,凌凌是噬魂兽,对魂魄有极强的感应,大概是刚才自己发生移魂时,小家伙舍不得自己就跟了来。 至于它是怎么进来的,大约是依仗了凌沧星的独门秘法。 “也好,总好过我一个人在这,真要回不到身体,你我也能做个伴!” 简安欣将凌凌放在自己肩头,忽然觉得小家伙变沉了。 不时多看了凌凌一眼,发现它并没有长胖的迹象,适才想到,自己现在是魂体,而凌凌却是实体,不沉才怪的。 简安欣抚抚自己的脑门。 笑着拍了拍凌凌的头说:“还是你来驼我吧,我现在可比你轻!” 凌凌张嘴,笑了起,欲要说出那两个字,却被简安欣按着食指缄言。 凌凌委屈地将嘴一扁。 不会说人类语言的日子真的好苦逼! 它决定打明天起,好好学着人类的语言,它要开口说话,免得主人老嫌它无聊。 凌凌化成银色的金械鸟驼起简安欣,朝王巡阅使家飞去。 这一人一兽虚虚的,纵是大白天走在街头,也无人看得见。 王巡阅使住在岩驰。 岩驰与河店以锦海为界,看似相邻,实则有数百公理。 岩驰在旧朝是军事要地,这里群山连绵,占了全中国所有的地理优势。 岩驰以山闻名,那山绵延不绝,如同群龙盘踞。山后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东高西低,应了风水学中的,左青龙,右白虎之说。 一眼望去,底下绿意葱葱,那些庄稼,时时刻刻彰显出丰收的喜悦。 如今这个战乱不断的时代,如果问哪里还有一方净土,就非岩驰莫属。 绵绵的山外有河,据说是长江的某条支流,水域辽阔,可以并排行两只大船。 第172章 就是具死尸 简安欣想起,小时候曾随简景明来过岩驰。 那一回,父女俩是坐船来的。 那日船上装满了大米和茶叶,简景明说是给岩驰的一家商行供的货。 船从锦海码头出发,绕了好几个水道后,才转到了江面上,随后顺着江面顺流而下,驶向了这条水域。 这一路行来,青山绿水相傍,景致好的让人移不开眼线。 简安欣记得那日,父亲好像跟她提起过这山。 “别看这里山青水绿,景致大好,实则这山上岩墓重重,阴森不堪。” 对于岩墓,那时的简安欣并不知到底是什么。后来在简景明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本有关墓葬类的书,才知,这是当地人的一种墓葬方式。 岩驰以壮族人居多。 王巡阅使从祖父辈起,就长居在此。 岩驰当地的百姓比较朴实,穿着还停留在前朝,又因本地壮族人口占多数,稍有汉人走在街头就极为显眼。 王巡阅使的府邸坐落在岩驰市中心,那里是这块土地上最平稳的地方,后背靠山,像是枕龙而落。 府邸按旧朝的样子修成,古朴中带着股清雅,加上中原文化与壮族当地的建筑特色,使得这府邸看起来极为特别。 简安欣自然用不着从大门进去。 她现在只是魂魄,想怎么进去,还不是她说了算! “凌凌,这么多房间,你猜哪间是王美玲的?” 简安欣没有多余的时间虚耗,她只想尽快找到王美玲,挖了她的心赶去救冥释今。 凌凌瞄了眼楼上那排排的房间,指了指最南边的一间。 “那间,看着有点像!好,我们去看看!” 简安欣说时一跃而上。 她这会窃喜当鬼魂还有这么一项大大的好处,她居然可以随心所欲的上窜下跳。这动作好比轻功。 王美玲这时站在窗前,手里把弄着一只微型手枪,此时反复做着拆弹装弹的动作。 这种动作,简安欣曾看白铭盛干过。 说起这项技术的娴熟程度,大约白铭盛还不及王美玲。 简安欣正在思考,自己是从前面下手好,还是后面下手来得准? 忽然,眼前劲风刮过,一只枪口已对准简安欣的脑门。 简安欣惊愣在原地,瞪着眼前这只黑亮冰冷的枪口。 不会吧,她居然看得见我! 额头不时沁出冷汗! 然而仅一会功夫,眼前的枪口又放下。 原来,王美玲不过是摆了个举枪射击的动作。 简安欣舒了口气。 简安欣分不清现在的王美玲是本人,还是被玫湫占据着身体。 “凌凌探下,这女人体内可还有其他魂魄?” 夜漓说过,一定要王美玲本人的心脏才有用,所以在动手之前,简安欣必须将玫湫清理掉。 凌凌将蘑菇身一抖,一注蓝色的电波朝王美玲击去。 王美玲身躯被电波电得如树叶般簌簌发抖。 简安欣断定,此时的王美玲应该是本体。 如果还有其它魂魄,早被半无服务的电波给电上。 来的还真是时候,玫湫那鬼姬居然不在! 这个时候不动手,何时动手? 简安欣一步步朝王美玲靠近,眼看她手中的匕首就要扎入王美玲心膛。 王美玲忽然清晰过来,大概是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自己。 身为一名军人,王美玲有着高于常人的警觉。 不等简安欣手中的匕首再靠近,王美玲身躯一个急转。 简安欣那一匕首扎了空。 简安欣顿时愣住。 凌凌站在那,睁着一双黑豆眼,为简安欣干着急。 小家伙揉揉蘑菇脑门,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三两下蹦到了王美玲肩头上。 王美玲感觉肩头一沉,继而是千斤压顶般的重量袭来。 她抚了抚那沉甸甸的肩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了。 此时,凌凌正站在王美玲的肩头上,用电击波将王美玲的身躯困住。 简安欣轻叹,“小家伙,真是难为你!” 说时匕首一举,冲着王美玲心膛扎去。 眼看匕首已贴近王美玲,王美玲的眸仁忽然间发出一道红光。 没一会,凌凌和简安欣都被王美玲甩了开。 简安欣知道,是玫湫来了。 “怎么办,那鬼姬在她体内?” 凌凌被玫湫刚刚那么一甩,摔得很疼。 小家伙不服气地冲着玫湫,一阵龇牙咧齿。 看凌凌的举动,似乎要一口吞了玫湫。 简安欣忙安抚躁动的凌凌,“这鬼姬不好对付,你一口是吞不下的,不如你将她与王美玲的魂魄分开,让我上了王美玲的身,这样玫湫就没法子再接近王美玲。” 凌凌觉得这法子不错,冲简安欣卖萌地眨眨眼皮。 凌凌伸出一只粉色的金属触角,那触角大概有吸魂作用,顶头带着一个圆形吸盘,不时朝玫湫伸来,死死在吸在玫湫手上。 玫湫的魂魄硬生生地被凌凌从王美玲体内攥了出来,气得玫湫想杀人。 简安欣趁机上了王美玲的身体。 这是简安欣头回附在别人身上,这感觉就像是在控制一辆行驶的大卡车。 凌凌见简安欣上了王美玲的身体,才放开玫湫。 玫湫瞅着眼前的王美玲,试了好几回都进不了身,她疑惑地望着王美玲。 “谁在捣鬼,有种给姑奶奶滚出来!” 简安欣借着王美玲的嘴说:“你借用我的身体这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玫湫听闻一怔。 只消一会功夫,玫湫就咯咯笑起:“少来糊弄我,这具身体没有我,就是具死尸。” 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 王美玲好好的,怎会成为一具死尸? 简安欣左手搭右手,摸了摸王美玲的手脉,还真是没有脉博。 “你不知道吧,王美玲其实是鬼胎,她的母亲死后三年才生下她。”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冥释今千辛万苦要寻的人,居然是个鬼胎。 简安欣还是疑心,玫湫是在用话诓她出来,她才不上玫湫的鬼当。 鬼胎怎么了? 只要能救冥释今,她简安欣就算豁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凌凌,我们走!” 简安欣借着王美玲的身体对凌凌说。 凌凌立马身躯一晃,变成机械鸟驼起“王美玲”。 玫湫不甘心的一路追杀来,却被凌凌巧妙的甩开。 第173章 混沌世界 玫湫已发现是简安欣在捣鬼,自然不会在放过简安欣。 简安欣一边与玫湫周旋,一边指挥着凌凌,将玫湫往危险的地方引去。几个来回后,终于成功甩掉玫湫。 简安欣借着王美玲的身躯来到夜漓的府邸。 此时夜漓一行人已将冥释今救回。 冥释今如今一身是伤,处于昏迷中。 也不知穹渊对冥释今动了什么刑?冥释今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 “夜判,现在取出王美玲的心脏,可还来得及?”简安欣借着王美玲的身体说。 夜漓已用最好的药丹为冥释今续命,只是冥释今的自我存在意识已非常微弱,魂魄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 夜漓虽对简安欣附身在王美玲身体内有些吃惊,但见她能将王美玲平安带回,微微松了口气。 “简姑娘,不瞒你说,殿下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你要有思想准备!” 简安欣一急,揪住夜漓的一角衣袖说:“什么叫情况不是太好?夜先生之前不是说,只要得到王美玲心脏,释今就能恢复的吗?” 夜漓侧过身,负手叹气。 一身蓝袍被风鼓作的如同翻涌的海浪。 “阴司王在冥王殿下体内,种了凌沧星的某种东西,这种东西能使生命复苏,也能使生命在没有轮回中终结。” “好可怕的东西!”简安欣惊叹。 “那……可还有救?” 简安欣眸里起了水雾,因为惊慌,面色煞白。 “除非有人去混沌世界将殿下的魂魄带回来!可那混沌世界只存于上古时候,谁也没见过,更不知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过?” “存不存在,去过才知道!” 简安欣声音变得沙哑。 “简姑娘不瞒你说,这事,本君并无多少把握!”夜漓眉头蹙得紧紧。 他一向不会说这种自抱自弃的话,简安欣还是头回见他这样,心里越发的难过。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夜先生,我不怕死,你告诉我怎么去混沌世界?” 夜漓望着附身在王美玲身上的简安欣,“可还记得冥王墓里的晶石阵?” “夜先生是说,让我从晶石阵里进去。” “嗯!那晶石阵并非一般的法阵,它是按八卦之门排列而成。不仅能防御敌人入侵,还能穿越时空,说白了那混沌世界,就是世界的开端。只是你从晶石阵中过去,能否回来就未可知。” “不打紧,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能不能回来,去了才知道。请夜先生将王美玲照顾好,待我寻回释今的魂魄,再用王美玲的心脏解开他身上的封印!” 夜漓望着她一脸的认真,无奈摇头:“混沌世界,乃世界之初,你所面临的危险,无法预知。你且小心着。” “夜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将释今的魂魄带回来。另外,我有一事相求。” 夜漓拂拂蓝袍道:“简姑娘请说!” “此去混沌世界,归期未知,父亲的手臂还未接上,做为女儿,我心生愧疚。先生能不能两日后,去简府将我父亲的手骨接上。” “简姑娘此行是为了冥王,乃是我冥界万千众生的大恩人,这点小事,包在本君身上。” “有劳夜先生。” 简安欣朝夜漓深深鞠了个躬。 夜漓见她要走,将她唤住道:“且慢!” 简安欣闻声收住脚步。 夜漓交给简安欣一个乾坤囊,“这里面装着药丸和食物,还有一朵黑色曼珠沙华。你到了那边,这朵黑色曼珠沙华会指引你去找殿下,切记,一定要在黑色曼珠沙华枯萎之前,将殿下带回!” 简安欣接过夜漓递来的乾坤囊,眸光落在囊中的黑色曼珠沙华上。 她有一千一万个想知道,为什么要带上这朵黑色曼珠沙华,它跟冥释今有什么关联? 可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问。 她将王美玲的身体留在夜漓府邸,就带着凌凌以魂魄的形式去了冥王墓。 没有冥王的冥王墓,处处死气沉沉。 简安欣按之前的记忆很快进入主墓室。瞧见那月牙形石棺还在,棺里却早是空空如也。 简安欣带着凌凌越过主墓室,钻入晶石阵中。 根根晶石发出的光如同一只旋转的万花筒,五彩缤纷,绚花了人眼。 简安欣跟随着那些光一直往前飞,待到了光中心,一扇七彩时空门在她眼前开启。 那时空门中响起女子的说话声。 “这里是晶石虚洞,我是指引你前行的彩衣仙子!请问姑娘,要去何处?” 简安欣这位彩衣的仙子的身声十分动听,料知她应该很年轻。 “有劳仙子!请带我去混沌世界!” 晶石虚洞中的光闪了又闪,不时,虚虚地出现一位身披彩衣的女子。 那女子面貌清丽,一身彩衣拽地,身携七彩之光,,衬得她神采奕奕,如同天边坠落的彩云。 “混沌世界的大门早已关合,姑娘要去那里,只怕是有去无回。” “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还请彩衣仙子行个方便。” 简安欣哀求道。 彩衣轻叹,纤指一点,将一根七彩羽毛交给简安欣。 “拿着,它会给你指引方向!” “多谢仙子。” 简安欣接过羽毛,再回首时,彩衣仙子已不见身影。 简安欣只觉身子陡然间往下一沉,像是坠入一个无底深渊。 好在凌凌反应即时,用爪子将简安欣勾住后放在自己的背上,适才没让简安欣头朝下的往下坠。 那七彩羽毛,时不时发出一道盈润的七彩光晕。 那光晕像是黑暗中的一簇虚弱的光明,一路指引着简安欣和凌凌往特定的一个方向飞去。 这个方向很漫长漆黑,也很让人觉得压抑。 正如传说中一样,天地初始,浊气到处弥漫,压得人喘不回气。 就在简安欣觉得呼吸憋闷间,那根羽毛在简安欣手中化为了灰烬。 简安欣不敢置信地望着身周,料知已到了目的地。 放眼望云,四周灰茫茫一片。 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简安欣一脸茫然无措。 凌凌驼着简安欣持续飞了很久,此时小家伙累得躺在简安欣脚边歇了起。 它本想靠在简安欣肩头上小睡一会的,又怕简安欣的魂体,沉受不了它的小身板,就老老实实地睡在简安欣脚边。 第174章 冥王他不会有事 简安欣怜惜地抚了抚凌凌的蘑菇头。 直叹,还好这一路上,有小家伙陪伴,不然她心里早没了底。 那就休息下吧!等养足了精神再出发。 简安欣望了眼身周,此时仿若置身于一片迷雾中。 这迷雾极浓,浓到自己伸手都难看到指尖。 四周一片茫芒,上,看不到天,下,看不到地,就连这身下是什么,她也瞧不个明白? 不过她感觉,身下应该是块类似石头的东西。伸手摸了摸,那东西沁凉凉的,表面还非常的光滑。 她疑心会是什么蛇类?就从随身的口袋里,摸了把硫磺在四周撒着。 她庆幸自己有野外生存的经验,面对这种陌生环境,倒是很快能适应。 她静静地等了等,见身下的东西没有出现动静,这才安下心坐下。 她将夜漓给的乾坤囊打了开,见里面的黑色曼珠沙华开得极好,隐隐还泛着黑色的光芒,稍稍放下心。 又在乾坤囊中摸了摸,她想找点水喝,没想到竟摸到了两枚白朱果。 这两枚白朱果,一颗有小苹果那么大,另一颗却只有沙枣大。 沙枣大的这枚,果皮白中泛红,看起来已完全成熟。小苹果大小的,个头看着不错,可果皮还泛着青白色,显然未完全成熟,却被主人匆匆采下。 简安欣想,给它焐个几天,应该会催成熟。 不时轻叹,夜漓这回是花了血本。 简安欣知道,这白朱果一向是好东西,既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补充体力和修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动不得的。 她又在囊里摸找一番,不时摸到了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杯。 这茶壶和茶杯看起来像是一套,全是上好的紫砂质,茶壶和茶杯无论手感,还是雕工都属上品。 就是不喝水,捧在手里把玩,也极有味道。 茶壶温热着,揭开壶盖,满满的茶叶馨香扑鼻而来。 简安欣轻笑。 这夜判不愧为冥释今的军师,考虑起问题竟然这么周到。 这番一想,倒是让她疑心。 夜漓再怎么心细周到,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为她备好这些。 莫非他原本是打算亲自来这的?只因冥界的事务太多,他一时找不到可以相托之人。恰好这个时候,自己出现在他府上,他便只好让冥释今的事相托于她。 夜漓果真是忠心。 有这样的生死至交陪伴冥释今,简安欣为冥释今感到欣慰。 简安欣晃了晃茶壶,见茶壶是满的。她不敢浪费半滴茶水,毕竟在这种穷山恶水的环境中,这茶还得算着点喝。 没想到囊中这时传来夜漓的声音:“这是自给壶,喝完后,它会自己补上,放心喝吧!” “夜先生!” 简安欣能在这种地方听到夜漓的声音,倍感亲切。 可夜漓也就只有这么一句。 想来,是夜漓提前将话放进囊中的,以便她能安心使用。 简安欣取出一只茶子,往杯中倒了点茶。 即便夜漓已说这茶壶能自己补满,但简安欣然仍不敢浪费半滴,只将茶杯底倒了浅浅一圈。 茶水的馨香吸引了凌凌。 小家伙半梦半醒地嗅起鼻子,随后伸了个懒腰,将蘑菇头凑在茶杯前,眨巴着一双小黑豆眼,望着茶杯。 它意思很明显,它也想喝。 “等下哈!”简安欣伸手在乾坤囊中又摸出一只茶杯。 “凌凌辛苦了!来,喝杯茶润润口!” 简安欣将倒好的茶水,摆在凌凌身前。 小家伙明明个头不大,居然喜滋滋地捧起茶杯,像个人似的幽幽品起。 它边喝边咂嘴,像在说:“这茶味道不错!” 凌凌一向海量,一壶茶被它三两口喝完。 简安欣瞧着这自给壶,虽然自给壶能自己补上茶水,但也要一定的时间,像凌凌这样的海量小肚,这壶怕是不够它喝。 简安欣直到凌凌喝饱了,才拾起茶杯,浅浅抿上一口。 这才意识到,这茶有提神作用,只消一口,顿时精神倍增。 难怪凌凌刚才摆了个咂嘴动作,想来是贪上这味道了。 凌凌喝饱后,又窝在简安欣脚步。 简安欣怕它睡得不够舒服,将它拾起,搁在自己的衣袖上。 简安欣虽然很累,但却不敢合眼。毕竟初来乍到,这周围是个什么情况,她还心里没底? 为防无聊,简安欣将赤魂尺唤了出来。 赤魂尺原本还是尺身模样,被简安欣唤出来后,尺身一摇,恢复成了萌萌的肚兜娃娃模样。 赤魂尺吃惊地望着自己,随后才抬头望向简安欣:“主人,冥王设在我身上的术法给解除了!” 原本这消息该让它高兴的,但赤魂尺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冥释今的修为在减弱,他设的术法随之变弱。 “主人,你别难过,冥王他不会有事的。”赤魂尺见简安欣,眉头蹙得紧紧,三两步步上来安慰起简安欣。 简安欣见自己被个小娃娃安慰,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然不会有事!赤魂尺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认我为主?” 反正闲着无聊,简安欣想起那个一直搁在她心底的疑问。 赤魂尺的脸,瞬间比身上的红肚兜还要红。 他一向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可这事关系重大,他不敢说,也不说,否则会受天惩。 “因为,我喜欢主人你啊!”赤魂尺挑了个,最简单直接又有点露骨的理由。 简安欣哭笑不得,“你一把木尺也懂什么叫喜欢?” 赤魂尺自然是不懂的。 他刚幻化成人形,连迈开腿走路都还觉不太习惯,更别说去体会人类的那些情感。 “主人,你也累了,睡会吧,我来守夜!” 简安欣不由自主地打起哈欠,随即眼皮沉沉压下。 简安欣闭着眼道:“我养会神,你警觉性高点,一有动静,立马叫醒我!” “知道了主人!” 赤魂尺说完,叉着它的小短腰,开始四处溜转。 它这模样还真像是巡罗的小士兵,既威风又神气。 忽然赤魂尺,看到迷雾中有个小黑点在动。 身影一闪,朝那小黑豆追了去。 小黑点见有人追来,迅即将小脑袋往地里一钻。 赤魂尺蒙了。 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天地初始,就有了妖怪? 第175章 女娲村 稍一会,赤魂尺摇头。 这里浊气漫漫,怕是连三清都未分化开,别说是妖怪,怕连魔都不觉未出现的! 赤魂尺跟那小黑点瞄上了,好像不挖出它,就誓不罢休的。孰不知,赤魂尺刚一离开,简安欣身下那块沁凉光滑的东西就动了起。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倏然间睁开。 那眼珠大的如同灯笼,眸仁是绿色的,发出的光如同幽灵一般森冷。 简安欣是被一滴沁凉的水珠给激醒的。 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竟摸到了粘粘的质感,此外,那水珠还带着股腥臭味。 明显的,这是动物的口水。 一个激灵,让简安欣攥着凌凌往后退上一大步。 那绿眼的东西,微微抬起头,跟着身躯也在一点点往上抬。不多一会,身形完全显露。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身下竟是一只蓝色的大鳌。 那大鳌一动,腹下白浪滔滔。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 想她初来这个世界,竟是在一片汪洋之中。 也幸好有这只大鳌在,不然,她早葬身于汪洋。 大鳌早察觉到背上的人,不时扭动着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想将简安欣给甩下,继而食之。 那大鳌没想到,这一觉醒来,眼前竟摆了这么一顿美味。 这姑娘看似不错,细皮嫩肉的,他好像许久没吃过人了。 对,是个人! 大鳌兴奋地将头高高昴起,万倾波浪从大鳌背脊上掠过。甩了简安欣和凌凌一身的水。 简安欣摸去脸上的水,见那大鳌,龙头,龟背,蛇尾,加上一身蓝色的鳞片,让这只大鳌看起来,极是威猛。 传说,龙生九子中,其中有一只是鳌。 鳌性喜水,又因是龙的后代,固喜欢将身躯藏于水中,半浮半沉的,加上背上又是黑的,这才让简安欣误以为是块巨大的岩石。 简安欣知是自己冒犯了这只大鳌,开口道:“龙君莫怒,小的不对,误踩了龙君。” 大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眨了眨,“尔等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简安欣没想到,这大鳌还通人语,一开口竟是文绉绉的古文。 “小的,只是个普通人,来此寻人。” 简安欣尽量将态度放得谦逊些。 “普通人!”大鳌望着简安欣凝思。 明明能感觉到这姑娘身上有仙气! 料知,这姑娘至少也该是个小仙吧! 不过天地刚分开不久,就迎来没日没夜的大雨,大地很快成了一片汪泽。这世界原本就缺少生命,这横空出现的小仙,让大鳌不得不疑心她的身份。 “你是女娲的孩子?” 简安欣当即一顿。 世人皆是女娲的后代! 随之,又点头。 “这倒是有趣!女娲所有的孩子本君都曾见过,唯独没有见过你!” 简安欣想,这位龙君也太孤陋寡闻了,世人皆是女娲的后代,她这么说有什么过错? 不过这里是混沌世界,一切皆为初始,“人类”这两个字应该还处于孕育期。 “大概是我初来乍到吧!” 简安欣半真半假的道。 “不知龙君可见过一个叫冥释今的人?” 大鳌伸手捋了捋下巴的长须,那长须有半米多长,此时他站在水里,须子的末端还浸在水中。简安欣猜想,这只大鳌应该有数万岁吧! “这名字听着陌生。也许是本君在这里睡了太久,这几年来发生过什么?本君还真不知。小仙子若想知道个什么,可以直接去问女娲,她应该什么都知道。” 简安欣觉得这世界比她想象的要进化的快。 简安欣顺着他的话问道:“敢问龙君,到哪可以找到女娲娘娘?” 大鳌指了指不远处,用几块巨大的岩石堆积出来的村落,“去女娲村问问吧!” 简安欣谢过大鳌,刚想走,大鳌将简安欣的一角衣袖扯住:“小仙子,你打扰了本君休息,如今倒把本君惹醒了,又不肯给本君祭腹,你说本君要把你怎样?” 简安欣想,这条龟龙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他这么说,简接地在向她索要东西做补偿。 简安欣是聪明人,倒大鳌的心思摸得极透。 可眼下,她全身下下值钱的也就只有夜漓给她的两颗白朱果。 “小的初来此地,身上没什么值钱之物,只有这颗白朱果还能算是一宝贝,请龙君莫要嫌弃。” 简安欣说时将那颗小苹果大的白朱果献上。 大鳌倒是不嫌弃那白朱果尚未长熟。 大约是被白朱果诱人的果味给吸引了,馋得他口水直淌。大嘴一张,将那白朱果连皮带核地囫囵吞下。 若不是简安欣手闪得快,怕是连她的手也要被它吞了。 简安欣觉得这条龟龙心思不简单,再呆下去,他会将她整个人都哄进腹中。拍了拍凌凌说:“快走!” 凌凌身躯一晃,化成一只银色的机械鸟,驼着简安欣张翅而起。 赤魂尺找了一圈,再没瞧见那黑点,它识趣地往回赶。 忽见汪洋之中,浮着一只大鳌。那大鳌,背脊如山,颈如龙,当即吓蒙。 “主人!” 赤魂尺惊呼起。 这一声下,没见回有一点,赤魂尺以为简安欣已被大鳌吞入腹中,身躯一晃,化为木尺。欲要劈开大鳌之腹时,见大鳌背上银光一闪,见凌凌驼着简安欣已飞起。 赤魂尺赶紧喜滋滋地追上去。 简安欣自醒来后,就已猜到赤魂尺玩心太重,这会八成是去溜达了,狠狠批评了它一番。 简安欣警告它再有下回,绝对不要他了。 赤魂尺知道自己错了,乖乖朝简安欣飞来,一头钻入简安欣的腰侧上。那里,冥释今早为它做了个金色的尺套。 这个世界放眼皆是雾蒙蒙的,视线极为不佳。 刚刚明明有看到女娲村,可真寻起来,却是十分不便。 凌凌虽已启动它的所有探测装置,但这里似乎有干扰,让它辨别方向的能力频频飞错。好在它飞得还算平稳,没让简安欣落入汪泽中。 约摸一个小时候后,一人一兽一尺,终于瞧见那块凸露在水面上的石头。 凌凌稳稳地落在石头上。 为防之前大鳌的事再发生,简安欣再三确定,脚下站着的是块石头,这才放心落脚。 第176章 可不可以带上我 那石头与身边的石头相连一体,形成一片水上陆地。 简安欣刚歇脚,就见石头另一边有人走来。 不时抬眼一望,竟是个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着一身淡绿色纱裙,面上蒙着同色的轻纱,长发垂至腰际,只用一根发簪挑了几缕,挽了个似开未开花骨朵般的发髻,扣在头顶处。 女子一只手提着东西,那东西下沿往下垂着,像是个竹篮。 女子一路莲步款款,没一会间已走到简安欣身前。 女子一见简安欣的穿着,当即愣住:“姑娘这是打何处来?” 女子声音清脆,如同黄鹂之声。 “这位姐姐,我是从外地来的。敢问姐姐,这里可是女娲村?” 简安欣不敢再提另一个世界,以免别人都将她当成怪物。 女子露在轻纱外的一双美目,盈盈笑起,“此处正是女娲村。” 终于找到了! 简安欣绷紧的心弦稍稍松了下。 “女娲娘娘可在村中?” 女子听闻身躯一震,摇头道:“村中之人,皆为女娲娘娘的后代,至于女娲娘娘,早已归寂。” 简安欣没想到那龟龙居然骗了自己,原来女娲早就不在了。 可是这世界为何还是混沌一片,与书中记载的明显不同啊! 简安欣记得《山海经》中说,盘古开天辟地后,天地随即而生,之后,有了夸父追日,再后来才是女娲造人…… 而这世界没有太阳不说,放眼望去一片雾蒙蒙的,连陆地都少得可怜,能看到的不过就是眼前这几块凸露在汪洋之上的岩石。 简安欣不知天黑后会怎样? 反正她是没感觉到太阳的存在,这世界的光微弱的很,不像是太阳光更不像是莹白皎洁的月光,倒像是一种被反射的水波光,晃晃悠悠的,瞧多了让人心目生眩。 那女子说时,就要提着竹篮离去。 简安欣将她唤住,见她竹篮里放着几条咸鱼和一节白蜡烛。 看样子,她倒像是去祭祀的。 简安欣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祭祀一说。 竟然有祭祀那就存在鬼魂,有鬼魂就有冥界。 莫非冥释今是在这个世界的冥界里? 如此一想,简安欣心里一片惊喜。 “姐姐可是去祭祀的?” 简安欣随口问道。 女子眼眉弯弯,带着丝笑意道:“这是给河神送去的,据说河神那来了位贵客,那贵客尤其好吃咸鱼,所以每月初,村长命我将咸鱼送入河神府中。” 简安欣听闻好奇起,这贵客到底是个什么怪人? “这蜡烛……” 简安欣再次追问。 “只是用来点火用的。”女子倒是不避讳,一一与简安欣说起。 简安欣忽然也想去见见那河神,顺便跟河神打听下冥释今的下落。 “姐姐,可不可以带上我?” 女子犹豫起:“这……” “姐姐全当我是你的丫环好了,我初来这里,一个熟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遇见姐姐,就想与姐姐结个伴,也好有人照应着。” 女子犹豫再三,道:“好吧!不过,此去你可千万不能胡来,一切得听我吩咐。河神为人多疑,又是我们得罪不起的神灵!” “这么说,姐姐是答应了!”简安欣高兴地笑起。 女子瞅了瞅简安欣的装扮,不伦不类不说,这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丫环? 不时纤指一点,为简安欣换上了一身与她同色的纱裙,面上也同样蒙了块轻纱。 简安欣发现女子居然会术法,惊喜之余,接过女子手上的竹篮说:“姐姐好厉害!不知如何称呼姐姐?” “噬越!”女子答道。 简安欣瞬间没了笑意。 噬越可是阴司王身边的噬魂使,难不成两人只是同名? 噬越善于伪装,简安欣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与噬越接触不多,也没见过噬越的本貌,若是噬越有心捉弄她,她可是无力回击的。 凡事小心点吧!‘ 简安欣安慰着自己。 简安欣暗自探了探,这个叫噬越的女人,体内只有一个魂魄,附体一事,明显不可能。 猜想,她与那位噬魂使只是同名而已。 “噬越姐姐的术法跟谁学的?”闲着无事,简安欣与噬越闲聊起。 噬越美目一垂:“女娲村的人,生来就会这些雕虫小技!” “好神奇的村落!”简安欣感叹。 “姑娘又该怎么称呼?”噬越问简安欣。 “我姓简,名安欣。” “简安欣!”噬越轻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娥眉蹙了起。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了岩石尽头。 这岩石下是澎湃作涌的汪洋。 这底下的水全不是平日看到的颜色,非蓝非黄非红也非黑,而是灰中带着点紫。 噬越说:“这水原本并非这种颜色,自打河神的那位贵客来了之后,这河水就成了这样。” 简安欣见这水中煞气极重,不时抡出冥王令来探探。 那里知道,冥王令在这里根本不管用,此是像是沉睡了般。 简安欣只能用赤魂尺的尺尖挑了滴水,随后交给凌凌。 当然她这些举动,都是偷偷进行的。 凌凌早在噬越出现之前,就钻进简安欣衣袖中将自己藏了起来。此时见简安欣有任务交给自己,忙不失迭地伸出粉色的小触手,捧着水珠分析起。 片刻后,它的蘑菇肚上,出现一面小屏幕,屏幕里呈现出几行数据:水的类别:海水与淡水混合体;水的年代:原始时代;水的成份:多种金属元素的混合…… 凌凌的分析中并没有提到水里是否存有毒素。 不过看这水都呈了灰紫色,想来是因为水中某种元素严重超标所致。 简安欣走神间,噬越纤指一点,原本澎湃作涌的水往两边排去,水下出现一座透明的浮桥。 那浮桥一头搭在两人脚下的岩石上,另一头通往汪洋中心。 “走吧!”噬越轻扶了简安欣一把。 简安欣垂头,礼貌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噬越优先登上浮桥,随后跟在她身后。 在浮桥上看到的却是另一番世界。 这水下倒是比陆上看似要热闹多。 让简安欣不时心生错觉,感觉这水下的,才是这世界的真面貌。 浮桥的左手边,长满了各种裙带似的水花,一块块鹅卵似的河石,在水波中荡涤起伏。 第177章 他是我的夫君 一群群鱼虾在河石中穿梭往来。这些鱼虾个头都不小,最小的虾也有人的半只手臂长。 鱼虾们见有人来,不约而同地朝浮桥处游来。 浮桥设有阻力,无论它们怎么努力,就是靠近不得。 桥的右手边,放眼一片绿意葱笼。 那里植满了绿树。 那些绿树,叶子细绵如柳,树冠不超过二米,棵棵像伞般的撑开着。 树上歇满着一群五颜六色的贝类。 这些贝类外壳光滑,时不时发出比珍珠还夺目的光芒。 简安欣想,光看这些贝类的外壳都这么漂亮,这里面结出的珠子,定然更加的绚丽夺目。 噬越见简安欣愣在原地不走,步上来拍拍她肩头说:“这是水母贝,不长珠子的!” 简安欣听闻轻笑道:“可惜这副漂亮外表!” 简安欣与噬越并列往前。 不多一会浮桥对面,出现手持鱼叉的虾兵蟹将。 “干什么的?”那蟹将拉长着脸问。 噬越忙将简安欣手中的篮子提过来道:“给河神送咸鱼的!” 那蟹将将篮中的咸鱼翻了翻,确定无误后还给噬越,又指着一旁的简安欣道:“往常都是一个人,今日怎多了一个?” “回将军,这是我妹妹,因我身体不好,下回村长要她来送。妹妹对这里不熟悉,我便带她过来认识下。” 噬越这话说得让蟹将信服,当即给两人放行。 简安欣跟在噬越身后,往前没走几步,视线陡然暗起。 这种暗是那种极致的黑暗,连简安欣这种目力强的人也觉得黑的紧。 “把蜡烛给我?”黑暗中噬越开口道。 简安欣这才想起,篮中的那截白蜡烛,忙将手往篮里摸去,没一会摸到蜡烛递给噬越。 微弱的烛光在噬越手中晕开,向着身周照来。 简安欣发现,这会是在一个封闭的石洞里,这石洞壁黑黝黝的,石上凝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线,那水线里不停地滴落着像墨汁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汇成一股,源源不断往前输送着。 简安欣伸手想摸下这墨汁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被噬越将手擒住:“不要命啦,这汁水毒的紧!” 简安欣赶紧收手:“姐姐莫急,我只是好奇罢了!” 噬越倒是不再理她,持着白蜡烛往前。约摸走了五六步,见一青面绿袍男站在那,噬越冲那男的道:“河神,您要的东西已带来。” 简安欣跟在噬越身后,此时也做着下跪动作。 绿袍男幽幽转过身。 简安欣一眼认出,眼前的竟是只鲤鱼精。不同的是,这只鲤鱼精不是一惯的红色,而是青绿色的,嘴里含着一对长长的鱼须。 鱼须上泛着青蓝色的幽光,看起来有些岁龄。 简安欣估摸着这只鲤鱼精的年纪,应该上了万年。 “她是谁?”河神指着简安欣道。 噬越将简安欣带到身前说:“这是我的妹妹,因我最近身体不适,族长决定下回让妹妹来。又因妹妹不认识路,我只能带她过来先认认。” 河神到是没起疑,指了指身侧墨黑色的石棺道:“把鱼扔进去吧!” 简安欣瞥了眼那石棺,吓一跳。 这咸鱼原来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死尸吃的! 那石棺里躺着的,莫非就是噬越所说的河神的贵客? 没想到竟是一具死尸! 简安欣吓得倒退起。 噬越按河神吩咐,将咸鱼全倒进了石棺,没一会石棺里传来“嘎吧嘎吧”的咀嚼声。 “什么东西?”简安欣忍不住开起口。 没想到她这下意识的一声,让棺中吃得正欢的东西顿了住,没一会一条黑龙从石棺里爬了出来。 那黑龙身形并不大,不过手腕儿粗细,身形像条小黑蛇,只是头上长有一对明显的触角,让人很容易辨出,它是一条龙。 那黑龙游动间,一身黑鳞如同流光在闪。 简安欣没想到,石棺里竟躺着条黑龙。 那黑龙看似身份还挺尊贵,连河神都对它尊敬万分,见黑龙出来,河神忙跪地道:“尊上,您还未恢复,尚不可因为一个凡人而生怒。” 那黑龙并不将河神的话当回事,睁着一双乌亮墨黑的瞳仁,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只觉这对瞳仁很是熟悉,下意识与黑龙对视起。 那黑龙望了简安欣一眼,眸底神色难辨,倏然间龙身一转,游回石棺。 河神见之微微松了口气。 恰当大家以为没事时,石棺里的黑龙忽然开口说:“你俩下去,那个姑娘留下。”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没想到这条小黑龙指定要她留下。 河神担忧地望着简安欣,朝石棺开口道:“尊上,她只是个小姑娘……” “出去!”不等河神把话说完,黑龙已下起逐客令。 河神不好多说,只得与噬越退下。 随着噬越的离开,原本就微弱的亮光,被黑暗瞬间吞没。 简安欣极不适应这突然而来的黑暗。 正当她想将凌凌唤出来时,一股微凉滑腻的感觉,由她脚下袭来,继而沿着她的膝盖一路盘曲往上。 简安欣身体绷紧着。 不用想也知,这黑龙居然盘在了她身上。 “好冷!”只听那黑龙道。熟悉的气息,随即拂来。 “释今!”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下意识地唤起。 “释今是谁?”黑龙将头贴近简安欣颈间问道。 突如其来的微凉,让简安欣打起激灵。 “他是,我的夫君!”简安欣戒备地瞪着黑龙。 明明她什么的都看不见,但她感觉,黑龙正在看她。 黑龙听到“夫君”二字,心口莫名一钝。 盘在简安欣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大的都要把简安欣骨头勒碎。 凌凌终于忍不住在这时暴发。 一道蓝波劈来,黑龙被那蓝波给震倒在地。 黑龙跌在地上,竟没有了反抗能力。 借着凌凌身上的红光,简安欣瞧见黑龙眸中的隐痛。 “你怎么了?”简安欣蹲下身,将黑龙捧起。 黑龙瑟紧着身躯:“好冷,把本尊放入石棺中!” 简安欣居然乖乖照做了。 她把黑龙放进石棺,刚要起身,那棺盖突然自动合上。 “嘭”简安欣吓得身躯一阵哆嗦。 那棺盖同时间,把凌凌隔绝在外。 简安欣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小黑龙的当。 第178章 原始部落 黑龙窝在简安欣的心口处。这地方有点尴尬,竟在简安欣的双峰间。 简安欣别扭地动了动身体,想将黑龙给晃下来。 这姿势怎么看,都让简安欣觉得像小儿哺食! 汗! 简安欣双颊滚烫,见没将黑龙晃下,伸手推了推黑龙说:“喂,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好冷!”黑龙神智已不清,喃喃吐出两个字。 简安欣看它虚弱的紧,料知它也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就由了他。 棺外的凌凌早已不淡定。 见自家主人被条小黑龙摞进了石棺,它正在想法子劈开石棺。 凌凌已围着石棺转上一圈,蘑菇身一晃,一波凌厉的蓝光朝石棺劈来。 “轰”蓝光劈在石棺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简安欣耳根生痛。 简安欣知道是凌凌在捣鬼,捶了捶棺盖说:“凌凌别闹,我好着呢,等会就出来。” 凌凌见简安欣然无事,这才安心地站在石棺外等她。 片刻后,黑龙已恢复了神智。 简安欣却睡着了。 黑暗中,黑龙凝望着简安欣的睡颜,心里莫名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他自醒来就在这石棺中,身子虚弱的像是被一片片拼接成的。他自己也不知在这睡了多久,直到河神发现了他,一口一个“尊上”的称着。 他其实也不知自己是谁?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石棺外非常的黑,他常常一个人躺在石棺中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可他没有机会出去,也没有体力出去,他只限于石棺附近转转。 这些日子,河神弄了很多鲜活的东西给他吃,可他吃什么都没味,唯独对咸鱼有感觉。 于是,河神每三日让村民给他送咸鱼来…… 黑龙拉回思绪,眸光又落在简安欣脸上。 这个姑娘是谁? 她身上的气息很怪异,这气息让他闻着安心,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他忍不住地想接近她,更想抱住她,甚至亲吻她。 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一跳。 他只是条龙,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姑娘生出这么多的感觉? 黑龙烦躁地用身体挠挠龙头。 忽然,他感觉简安欣袖里有东西。 那东西发着一团黑紫色的光,那光让他感觉熟悉的紧,好像那曾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黑龙游进简安欣袖中,肚腹贴着简安欣光滑的手臂,对简安欣来说,这种感觉像在给她挠痒。 简安欣被这种感觉惊醒,幽幽睁开眼,伸手抚了抚衣袖,见那黑龙正盯着自己的乾坤囊,以为他是饿了。 简安欣将黑龙从袖中取出,继而打开乾坤囊,将里面唯一的一颗白朱果递给黑龙。 “这个,或许能帮你恢复元气!” 黑龙嗅了嗅白朱果,居然不为所动。一双墨亮的眼睛仍紧盯着乾坤囊。 简安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他是在看那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于是她又将曼珠沙华取出,托在掌心上说:“你在看这个?” “这东西打哪来的?” 黑龙问简安欣。 “这是一个朋友交给我的,说是这花能指引我找到夫君。” 黑龙听闻,心口一阵窒疼。 这花上的气息,与他自己一样。 他疑心,女人口中的夫君就是他。 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娶过妻子? 不时将触角搭在简安欣的手腕上,发现简安欣当真不是处子之身。 可仅凭这点,并不能说明,自己就是他的夫君。 “小黑龙,这颗果子可是很精贵的,你不吃别后悔!”简安欣一边说,一边将白朱果放回乾坤囊。 “本尊不需要这东西,再过三天,本尊就能恢复人身!” 黑龙带着点傲娇气。 简安欣忽然好想看看,他的人身是什么样? “主人,好憋闷!”赤魂尺在石棺里闷了这么久,忍不住崩出一句。 黑龙眸光落在简安欣腰上的赤魂尺上。 “这把木尺倒是不错!” 简安欣以为他是在夸赤魂尺,笑道:“那是自然,上古神器嘛!” 两人说话间,赤魂尺尺身金光大现。 看样子,赤魂尺是想幻化成人,参与他们的聊天行列,可偏偏它怎么扭动尺身都没有用。 “主人,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定住,变化不得。” 赤魂尺一脸黑线的道。 为何他每回想在主人面前卖弄一番时,就这么的难。 以前是冥王有意整他的,可现在冥王又不在? 难不成是这条黑龙? 赤魂尺瞥了眼黑龙,哪知,黑龙也在望他,只消一眼,他就被黑龙的目光震慑住,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棺内一人一龙一尺,各怀心思,气氛变得诡异。 棺外的凌凌,在为简安欣急得团团转。 小家伙又是个暴脾气,见这么久简安欣还没出来,小家伙身躯一抖,又一波蓝光朝石棺劈来。 说来也怪,这石棺也不知用什么石材做的,居然能抵挡凌凌的超级电波。 石棺虽然好好的,但棺内的人,可受不了这电波的轰击声。 黑龙彻底怒了,龙尾一挥,将棺盖打开。 “你走吧!” 黑龙冲简安欣道。 能重获自由简安欣自然欣喜。 简安欣带着赤魂尺和凌凌沿着原路出去。 简安欣面上的轻纱已不知什么时候弄丢,只能顶着张素净的脸出来。 河神和噬越这会都站在洞外,见简安欣出来,两人不约而同一怔。 噬越拉着简安欣就走,连向河神道别都给忘了。 噬越将简安欣带回了女娲村。 简安欣这才发现,女娲村里全是女人。 她疑惑起,这个村的人,是怎么繁衍后代的? 难不成像《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一样,喝子母河的水? 简安欣一边想,一边笑,一路跟在噬越身后。由于她面上没有遮轻纱,一张素净的颜面,引来诸多人围观。 女娲村民风淳朴,除了噬越穿着体面些,多数人都穿着极简单粗糙的衣服。那些衣服只裹住她们的主要部位,其余都光露在外。 村民们,个个头上戴着一圈白色的鱼骨圈,耳上戴着硕大的绿松石耳环,腰上扣着个银质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呤直响。 村里的全是石头屋,连门也是石头做的。 一家连着一家,看起来倒像是石头连成的长城。 一个村转下来,简安欣很快得出结论:这女娲村是个名副其实的原始部落。 第179章 你的出现绝非巧合 噬越将简安欣带到村长面前。 村长是个驼背老婆婆,两鬓苍苍,两眼已盲,身着一身黑色袍服,大半个头掩于袍布中,五官倒是显露在外。 村长的装束,让简安欣不时想起凌沧星巫神塔古娜。 “村长,客人已到!”噬越半屈着身躯朝村长道。 村长柱着她的龙头拐杖,朝简安欣缓缓走来。 这位村长明明两眼已盲,但简安欣发现,她的行动非常自如,根本就不像一个盲人。 转眼,村长到了简安欣身前。她睁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说:“终于来了!” 简安欣和噬越被她这句话吓一跳。 尤其是简安欣,怎么听都觉,她这话像是对故人说的。 村长唇角挂着丝笑意,对噬越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同这位姑娘说。” 噬越乖乖拉开门步了出去。 村长听到合门声后,才朝简安欣又走近一步道:“那两只法镯可带来?”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为证实,村长是不是塔古娜?简安欣故作不知地说:“什么法镯?” 村长知简安欣在装傻,龙头拐杖一扬,那对阴阳法镯从简安欣口袋中飞出,继而朝村长飞去。 “你是塔古娜!” 简安欣惊叹。 村长只笑不语。 简安欣仍不敢掉以轻心,拍了拍袖中的凌凌说:“凌凌,她真的是塔古娜吗?” 凌凌半梦半醒的,听闻简安欣在唤自己,一边揉眼,一边探出半个蘑菇头,望着对面的村长。 “麻麻!”凌凌眨了眨眼睛,发出简安欣最不愿听的那两个字后,朝村长蹦去。 村长弯下腰,让凌凌跳到她手臂上。 “都这么久了,你这小家来,怎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凌凌咂嘴,叽里呱啦,自说自语一番,那样子像在同塔古娜诉苦。 简安欣见凌凌这样,已猜到村长就是塔古娜。 阴阳法镯已回到塔古娜手上。 那镯上的邪气随即消失。 借着法镯的力量,塔古娜原本干瘪的两眼,瞬间恢复光明。 简安欣见证着塔古娜的变化,心里有很多疑问在作涌。 “你是巫神,怎会在这里?” 塔古娜手持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后说:“当年,我随女王陛下进了督军府,后来发现把金樽遗忘掉了。我瞒着陛下出去找金樽,却久久没有消息,不得已只能用了一个假的金樽让陛下安心。” 塔古娜所言,确如简安欣之前所猜的一样。 “羽璇女王已找到金樽,并且恢复了身体。我想知道,是谁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简安欣将羽璇的事简单告诉塔古娜。 “艾乐!艾乐想与阴司王勾结。当年我找到真的金樽后,原本是打算回去找女王陛下的,哪里知道,艾乐的人会在那个时候寻来,为了引开他们,我只能跟他们走。” 塔古娜的话应证了赵柽之说词。 “他们将我带到阴司王那,逼着我背叛女王陛下,要我转投艾乐,替他们重造生命,毁掉轮回台。我不愿意,就与他们大打出手。结果,我输了,被他们挖去眼珠后,送来了这里。” 塔古娜的经历让简安欣感动。但简安欣仍然不明白,塔古娜为何要将自己的一对法镯分开,而另一只却在幽姬手上? “这对法镯你是故意分开的!”简安欣拧紧着眉头说。 “也不完全是故意。那阳法镯,只是我答应赵柽,帮它支撑地下城的条件,借此将真正的金樽藏在地下城,用阳法镯做掩护,掩去金樽的光芒。” “至于阴法镯完全是个例外。那姑娘当时身受重伤,魂魄以被阴司王拘禁,我看她着实可怜,而我又身陷囹圄,纵是不死,也没法子逃生,不如送给人情,将阴法镯交给了她,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难逃一劫。” 简安欣知道,塔古娜口中的姑娘说得是幽姬。 原来幽姬的魂魄被阴司王拘禁了。 难怪她的魂魄会被摧残的那么碎,想来那种刑罚,非一般人能忍受! “那你又怎知我会来?”这是简安欣一进门就想不通的。 “你很特别,你跟女王陛下很像,你以为这只是巧合?”塔古娜轻笑。 简安欣越听越糊涂。 她是土生土长打娘胎里出来地球人,塔古娜不会给她安上一个凌沧星人的身份吧! 简安欣被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意思?” 简安欣眉头蹙得越发紧。 “你比所有的人类都特别!你的出现绝非巧合!” 塔古娜卖起关子。 “我不想听这些糊弄人的话,我想听实情。” 简安欣心里有一万头草泥玛在奔腾。 “还不到时候的!”塔古娜说时拄着拐杖背过身去。 “痛快点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简安欣不依不饶。 “噬越,带客人下去休息!”塔古娜却不再理睬简安欣,将噬越唤了进来。 “姑娘,请随我来!” 噬越恭敬地朝简安欣唤道。 这彬彬有礼很快让简安欣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噬越一定是塔古娜的侍女。 简安欣撇了眼立在一旁不再说话的塔古娜,眼皮一垂,万种思绪在心头作涌。 简安欣带着一股不甘心转过身。 忽然想起,凌凌还趴在塔古娜肩头上,再次转过身冲凌凌唤道:“走了!” 凌凌知简安欣这会心情不好,朝塔古娜叽叽咕咕地嚷了几句后,朝简安欣蹦来。 简安欣窝在石头床上。 这石头床可真硬,咯得她背脊生疼。 她翻来覆去都没找到个舒服的睡姿,干脆半坐起。 简安欣捶了捶发疼的腰,望着窗外混沌不清的世界,思绪游走在千里之外。 凌凌自打见了塔古娜后,再不避讳自己的小萌样,大模大样地在女娲村里溜达。 说来也怪,这村里的人对它这么只丁点大的蘑菇兽,居然一点都不好奇。 简安欣想,难不成这村里的人都是凌沧星人? 这一想,把她给震住。 也只有这种解释,能将一切解释通。 这村里的人,与生俱来的会法术。 这好像是凌沧星人的通病。 简安欣大约算了算,村里应该有百来口人,却没有一个男人。除了喝子母河的水繁衍后代外,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依靠着凌沧星的技术…… 第180章 居然没有灵魂 简安欣单手支着额头,思绪越游越远。 赤魂尺在尺套中晃起身躯,一道金光后,化成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 赤魂尺瞧着自己的小身板,一脸蒙态。 咦,又能变成人了! 然后他开始分析之前的种种,最后得出,是那条黑龙捣得鬼。 赤魂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简安欣,却见简安欣正在神游,只能乖乖站在一旁望着她。 简安欣想着想着,就将那朵黑色曼珠沙华托在掌心上。 这曼珠沙华开得比之前还要鲜妍,她料想,冥释今现在的状况应该是稳定的。 心里不时起了个念头:这朵曼珠沙华会不会与冥释今的身世有关? 她回想上回,在冥王殿的床头上,看到的那条口含着一朵黑色曼珠沙华的黑龙。 当时就觉那画面有点怪异,这会细细一想,倒是明白过来。 冥释今的原身定是条黑龙,他出生时,口含着一朵黑色曼珠沙华,那曼珠沙华便与他命息相连,所以,夜漓才让她带着这朵黑色曼珠沙华来这寻冥释今。 简安欣没想到黑龙会是冥释今。 眸里激动地泛起了泪意。 可惜的是,他好像不记得自己了? 简安欣伸手摸了把脸,没想到这会会间,已泪流满面。 她破涕轻笑:“这是好事嘛,自己做干嘛哭!” 简安欣又哭又笑的,把个赤魂尺给逗晕。 “主人,你这是怎么了?”赤魂尺刚才就想问她的,又怕打断她想事。 简安欣望了眼赤魂尺。 “你怎么又变回来了?”不过细一想,她就明白过来。 定是靠近冥释今后,冥释今加在赤魂尺身上的术法起了作用。 这更加证实,那黑龙就是冥释今! 简安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冥释今,她开始后悔,刚才没能与他多说会话。 “赤魂尺你感觉到了没有?” 赤魂尺对简安欣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倒是不多想,脱口道:“主人想去找那条黑龙?” “嗯!”简安欣说时,揭开被褥下床。 没想到刚走到石头门前,就被一层闪亮的东西给挡住。 这东西不像结界,却同结界一样,牢固不可摧。 这是一道用外星科技打造出来的光门。 塔古娜想将她困住这里? 可惜了,这个时间凌凌又不在? 这只贪玩的外星小宠兽,回头一定好好教育。 “主人,要不,让我来试试!” 赤魂尺说时身躯一晃,带着一身金光,朝那光门撞去。 “砰!”金光砸在光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即反弹出的电光,将赤魂尺给电住。 简安欣担心赤魂尺有事,冒着被电击的危险,将赤魂尺给攥了回来。 赤魂尺早不是之前的样子,此时头发都被电的竖起来,身上的红肚兜也被电成了黑色。 他人小,还是爱美的,见自己成了这副鬼相,委屈的红起眼。 “这是凌沧星的东西,我们毁不掉的!”简安欣不得不提醒赤魂尺。 赤魂尺发现,他是越来越讨厌凌沧星的人了。 “主人!我回来了!”一声女童的稚声音传来,一只粉色的蘑菇兽出现在光门外。 “凌凌!” 简安欣没想到凌凌居然会讲人类语言了,惊喜间又有些生气。 凌凌见简安欣被光门困住,蘑菇嘴一张,将那光门一口吞下。 “主人,你不高兴?”凌凌发现简安欣眉头紧拧着,她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主人不高兴的? 不过她很聪明,见赤魂尺两只胖手抱怀,一脸鄙视地望着她,料知主人是在气她刚才抛下了他们。 “我错了,我刚才其实是去向她们学习人类语言的!” “她们是谁?”简安欣很快反应过来。 “女娲村的村民啊!”凌凌老实交待说。 简安欣越听越觉不对劲,“小家伙,你跟我说实话,这女娲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们凌沧星人?” “不是不是!他们都是塔古娜造出来的,确切的说,是塔古娜利用凌沧星的技术,让这些原本已过世的人又活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简安欣轻叹。 凌沧星的科技果然可怕! 若是阴司王与艾乐合起手来,这世上就没有轮回一说。 简安欣忽然明白,幽姬为何会死? 定是幽姬无意间发现了阴司王的阴谋,想去冥王那告发他,才被阴司王弄得魂魄支离。 这么大的事,冥释今不可能没有察觉吧? “那这些被造出来的人还会死亡轮回吗?”简安欣道出心底的疑惑。 凌凌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这项技术,好像是羽璇主人到了地球上后才想到的,以前都是用在凌沧星人身上的,因为凌沧星人没有灵魂,为了留住身边重要的人,就用这项技术改造那个人,让他得以永生。”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怔。 凌沧星人居然没有灵魂! 这么说,白滽舒的死是那种彻底的死亡! 稍一会,这个想法又被她自己否定掉。 白滽舒应该有一半灵魂,比竟他还有一半地球人的血统。 那他的灵魂去了哪里? 这世上还有羽璇找不到的地方? “主人主人,你是不是要出去啊?”凌凌见简安欣神游的出神,为恐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扯高起嗓门,接连唤了她好几声。 “我是想出去,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 简安欣说时走回石头床,随后让凌凌将那道光门恢复。 凌凌一脸蒙逼地将光门重新罩上。 心里却在疑惑:主人到底在搞什么虚? 简安欣横在石头床上,没一会功夫,噬越端着吃食步了进来。 “姑娘,村长让我送点吃食过来。” 简安欣瞥了眼噬越手中的吃食,不过就是些普通的点心。 她这会倒是不饿,乾坤囊里还有好多吃的,够她吃上好一阵子。 “谢谢噬越姐姐!”简安欣脱口道,心里倒是对噬越来了兴趣。 简安欣很想知道,这个噬越到底是塔古娜造出来的,还是阴司王的左使? 毕竟前几日,她还在督军府见过噬越的,虽然没瞧见噬越的模样,但冥释今说,那人是噬越,绝对错不了! “噬越姐姐,一直都住在这里吗?”简安欣笑着问噬越。 噬越露在纱巾外的一双美目垂了下,“嗯,自打醒来,我就一直住在女娲村!名字,是村长为我取的。” 第181章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噬越姐姐可喜欢这个名字?” 简安欣继续问噬越。见噬越拧了拧眉,有似在思考着什么?料知噬越对这名字已起疑。 “难道,我不该叫这名字?”噬越反问道。 “名字嘛,只是个代号,既是村长取的,姐姐受用就好!” 简安欣可不想因为一个名字与噬越较真。 “我……”噬越张嘴,想说什么,忽然脑穴抽痛,立马蹲在地上捂起头。 看她表情,好似痛苦不堪。 简安欣赶紧下床,“噬越姐姐,你怎么了?” 简安欣一边问,一边趁机摸了下噬越的脉象,如她所想,噬越的脉象混乱不堪,明显的,体内中了某中蛊。 简安欣当即取出一颗化蛊丹给噬越服下。 这颗化蛊丹,是简安欣心血来潮间炼出来的,她也不知自己好好的怎会炼起化蛊丹来,就是潜意识觉得自己要备点这东西在身上。 噬越服下化蛊丹后,嘴一张,吐出一口浓黑的血。 简安欣见之,将噬越面上的轻纱扯开,竟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 这张脸算不上绝色,但也清秀可人。 简安欣然断定,这个噬越是本人,并不是塔古娜造出来的。至于噬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个问题只有塔古娜知道? 这个噬越是真的,那么之前在督军府见到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白守延与噬越之间又是怎样一种关系? 噬越见面纱被扯下,忙拾起重新遮上。 她好像很怕别人看到她的脸,遮上面纱后就匆匆离去。 黑龙在石棺里又躺上三天,这三天里,他一直都在思考: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身上的气息,能让他感到安宁? 黑龙眉头拧了拧,龙身一晃,变成一位黑袍金冠男子。 河神感觉石棺里有变化,跪在棺外道:“尊上可安好?” 黑袍男子闻声从石棺中走了出来。 河神见他已幻化成人,大声唤道:“恭喜尊上,终于幻化成人!” 黑袍男子淡笑,思绪却透过河神,落在另一人身上。 “那姑娘今日未来?” 河神以为他是想吃咸鱼,垂首道:“大概还未到时辰吧!要不,属下去催催。” “不必!”黑袍男子将黑袍往身侧一卷,继而步出了山洞。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黑袍男子眉头蹙紧起。 他好像很怕光,随手幻化出一把纸伞。 河神见他要出去,跑上来道:“尊上想去哪?属下派两个人跟着。” “本尊想一个人静静,你们谁都不要跟来!” 河神见他开口,只能愣在原地。 河神心里其实苦逼着。 自打半年前,他在河中发现那具黑色的石棺后,就觉奇怪,又听那石棺里有龙吟声,料知是龙神降世,便让人将石棺拖于自己的府邸,好生照料。 这石棺每日都要汲取水中的灵气,他便让人在石块上凿了数万条细槽,让那些灵气源源不断地向棺中输送。 没想到,那灵气初时还是无色无形的,到后面竟变得像浓墨一样。 他料知是龙神降世度劫,他想拍好他的马屁,待日后为他所用。哪里知道,这龙神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反倒让他成了仆人。 被关了三天,简安欣终于忍不住逃了出来。 没想到,刚一离开女娲村,就见一黑袍男子撑着纸伞站在村外。 男人眉目如画,气质出尘,一身黑袍如浪,在他身侧作涌。 她望着那人,唇皮连连翕动。 “释今!” 黑袍男闻声身躯一顿。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 一种烫心的感觉,让他不时蹙起眉头。 他记得那姑娘说过,那是她丈夫的名字。 他向简安欣望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万千思绪如同海浪般在两人心口作涌。 “太好了,释今!你终于恢复成人了!”简安欣望着一身黑袍的人,眸里泛起了泪意。 想来她是有些激动。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一道清凉凉的声音响道。 简安欣早想过,他可能失忆了,摸了把眼角说:“没关系的,只要带你回去,夜先生有法子让你恢复起来。” “夜先生?” 黑袍男念叨起。他想搜寻有关这个夜先生的记忆,脑穴却疼痛的紧。 凌凌见黑袍男态度淡漠,忍不住替简安欣打抱不平:“冥王殿下,你再怎样也不能忘记我家主人啊,她为了找你,差点连命都给搭上!” 黑袍男一脸不解。 凌凌却觉没这么多废话好扯。如今人已找到,早点带人走路才是正道。 至于怎么离开这里?这几日,她明里暗里地将整个女娲村的人都问了一遍,也没有个着落。 眼下只有从塔古娜身上着手,不知为何塔古娜像是在有意困住她家主人? “不打紧,想不起来慢慢想。”简安欣说时走过来牵住黑袍男的手,却被他生硬地挥开。 他似乎不喜欢与人亲近。 简安欣尴尬地望着自己的手,扯了扯酸痛的唇皮,“是不是想吃咸鱼,我去附近找找。” 简安欣这会不想回女娲村,反正这里到处是水,有水就有鱼,随便捞个几条上来,用盐一抹,不就成了咸鱼。 这一想,就着手开动。 黑袍男见她朝水边走去,以为她被自己拒绝,心生绝望的要寻死,三两步上来,攥住她的一只手腕道:“干什么?” 简安欣望着他攥着自己的手,反手握住他,与他十指相扣道:“你心里有我的对不?” 黑袍男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触电似的将简安欣的手放开,“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我想弄几条鱼上来,给你做咸鱼。” 简安欣解释说。 黑袍男眉头拧了拧,“不必,本尊已不需要那东西。” 黑袍男说完,撑着纸伞转身离去。 简安欣头回被人这么冷落,偏偏这人还是她最在意的一个人。她知道,他已不记得过去,可她心里仍是难过的很。 简安欣望着黑袍男离去的身影,眸中水雾泛起,喃喃唤道:“释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黑袍男明明不想去管简安欣,却忍不住回了下头,他看到她眸里起了水雾,心口莫名的一阵窒痛。 “主人别难过,我看他病得不轻的,你瞧,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用的本色。” 凌凌一边分析,一边安慰简安欣。 第182章 我带你去个地方 简安欣想起,冥释今的原身是条黑龙,可他偏偏喜欢穿一身白袍,若非身体原因,他定然不会露出本色。 “姑娘,村长请你回去!”不知何时噬越出现在简安欣身前。 简安欣刚好也有事找塔古娜,就对噬越道:“知道了。” 凌凌立在简安欣肩头,像只小鹦鹉似地挺直着小身板。 塔古娜拄着龙形拐杖,站在本村最大的一间石头屋内,见简安欣进了屋,塔古娜幽幽转过身。 “你想离开这?” 简安欣倒也不瞒她:“巫神难道不想?” 塔古娜轻笑:“我试过很多种法子,仍无法打开那时空之门。” 简安欣听出,塔古娜已找到时空之门。 “你知道时空之门在哪?” 简安欣心里含着股欣喜。 “刚来这里时,我将落脚的地方做上了记号,那记号的地方,就是时空之门的终结点。” “可否带我去看看?” 塔古娜有些犹豫,“不是我不想带你去,而是那时空之门只有每月月初的时候才出现。”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不过还好,塔古娜能找到时空之门,证明还有希望,只要打开时空之门就能回去。 简安欣算着日子,她来这里已有五天,按这里的记时习惯,今天已应该是十五号,那么再过半个月,她就能回去了。再此之前,她必须让冥释今相信自己,到时摞人走路。 “或许我有法子,常言说,人多力量大嘛!”简安欣冲塔古娜道。 塔古娜唇角含着丝笑意:“那时空之门就算打开,每回也只能带走一个人,另一个人只能在下月月初时再进去。” 简安欣有些惊讶。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这就是你困着我的原因?” 简安欣脱口问道。 塔古娜也不否认。 简安欣觉得她太抬举自己了。 看来自己这张酷似羽璇的脸还真是麻烦! 塔古娜与简安欣说开后,就再没有困守简安欣。 简安欣闲着无聊,每日都要去女娲村的村头望望。 她是在等冥释今,可惜自那日一别,冥释今就再没出现。 简安欣想好不容易来趟这里,总要将这里摸熟了才不枉此行。 这女娲村虽没有女娲,但村里却供着尊石雕的女娲像。 简安欣猜想,这村里除了塔古娜、噬越和她自己外,其余的都应该是女娲的后人。 这些人虽是塔古娜重造出来的,但他们的本质没变,他们都带着前生的记忆和本事。 简安欣闲着没事就与他们闲聊,听他们口述着这个世界。 他人口中世办,却与眼前的世界截然不同。 他们说,这世界原本一片清朗,也不知打何时起变得这么混沌不堪。一场又一场的大雨下个不停,仿若天河之水决堤而下。 故事里,并没有女娲炼五彩石补天之说,而是讲到了大战的战场上。 他们说,魔一直想统治着这世界,却被神给打压了,最后魔被神囚于汪洋底下。 也就从那时候起,神,气数耗尽,相继羽化归去,这世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身为女娲的后人,世代守在这里,为的是等待一个能带给他们清朗世界的人。 简安欣想,传说也只是传说,这个能带给他们清朗世界的人,怕是永远不会出现。 简安欣虽这么想,但没敢说出口。 女娲村的村民多半都很朴实,她可不想成为他们眼中的恶人。 简安欣从没想过这汪洋底下居然囚禁着远古魔! 简安欣站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脚下澎湃作涌的水浪,越发的想见冥释今。 正想着,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这笛声她曾听过,仔细一想,大概是在冥王墓内。 那日她被一群上古恶兽追着,一位白衣男子用笛声引开了那群恶兽。 那白衣男子不用想,她知道除了冥释今再无别人。 那么现在呢? 简安欣寻着笛声找去。 果然见身着黑袍的冥释今,嘴里横着根长笛,站在虚虚的浮桥上。浮桥两边水浪翻涌,跟随着笛声,一群群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水中欢快的跳跃着。 “释今!”简安欣小声唤道,继而朝浮桥走来。 笛声戛然而止。 冥释今手持长笛,负手在身后。 对忽然出现的简安欣,他身躯一顿。 简安欣却忍不住这几日的思念,朝他怀里扑来,两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处道:“我找到时空之门了,下月初,我就带你走。” 冥释今听闻眉头拧了起。 他明明想推开怀中的女人,可下意识却想将她拥得更紧些。 这种矛盾,让他心里极为不爽。 “你要带我去哪?”冥释今凉凉开口说。 “回家啊!释今,那里有你的朋友和属下,他们都在那里等着我们的。” 简安欣耐心同他说。 冥释今若有所思。 恰在这时,河神走了来。 见冥释今怀里窝着个女人,河神愣了愣,稍一会就嘻嘻笑起。 龙神一向不喜与人走近,尤其是女人,这个女人倒是个另外。 “尊上,该吃药了!”河神说时,让身后的侍女将药端来。 那药用玉碗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玉碗中晃荡着,不时晃出明晃的涟漪。 简安欣刚刚摸了冥释今的脉象,发现他脉象正常,比之原先的他都要来得健康。 她不知河神,为何还要给他喝药? 简安欣担心河神动机不良。 瞥了眼那药液后,从中嗅出了断龙草的味道,娥眉拧拧道:“断龙草与尊上体质相冲,万不可再用!” 简安欣不过随便一说,却让冥释今觉察她话里有话,当即回了河神:“本尊已恢复,往后,不必再煎药。” 河神见计划又落空,对简安欣恨之入骨。 简安欣自然也察觉到河神的不怀好意,牵着冥释今的手道:“尊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时拉着冥释今的手,走到了浮桥的另一端。 河神望着两人渐行渐选的身体,气得将玉碗砸入水中。 冥释今见走得够远了,含笑说:“你就不怕得罪人?” “当然怕!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伤害我的。”简安欣带着股娇嗔说。 冥释今望着她娇嗔的样,手抬了抬想推开的,可下意识做的,竟是反手握紧了她的那只纤手。 第183章 没人能左右到你 简安欣能感觉得到,冥释今潜意识中还是在意着她的。 不时眉眼浅笑,指着眼前正在捕食的一群水鸟说:“这场面,真够壮观的!” 冥释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感觉此景似曾相识。 “我们……真的是夫妻?”冥释今眼望着那群水鸟,开口问道。 简安欣从没见他这么局促过,含羞地点头。 “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冥释今说时松开了简安欣的手。 简安欣只觉心口陡然间一凉,一股落寞的感觉袭卷全身。 简安欣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她清楚,这不是冥释今的本意,忍着心底的不适,简单地将他们的世界描述给他听。 冥释今听完眉头蹙起着。 “你说我是冥王,可河神却说我是龙神,我到底是谁?” 简安欣料想,河神是见冥释今原身是条黑龙,就认定他是龙神。这么说倒也不算什么,但 河神为人善恶难辨,他接近冥释今的目的尚未可知? 不过看河神给冥释今服断龙草一事,她猜想,河神是想控制冥释今。 不行,她不能让冥释今成为河神的工具! “你是冥王,掌管六界亡灵生死轮回的冥王。因为某些原因,你受了重伤,魂魄飘落到了这里,我此回来就是带你回去的。” 冥释今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简安欣的。 对河神,他一直怀疑那人救他心思不纯。 “下月初,是时光之门就能打开,到时,我先送你过去!”简安欣淡淡开口。 水鸟的嘶鸣声,在两人耳边回响。 河风吹得简安欣一袭淡绿色的罗裙翩飞作舞。 秀丽的容颜,如同枝头初绽的花儿,娇妍的需要人去呵护。 有那么一刻,冥释今隐约瞧见个女人站在海边…… 冥释今只觉头疼的紧。 简安欣知道他肯定是在寻找回忆,忙上来扶他,继而给他喂下一颗护魂丹。 简安欣看着冥释今将护魂丹运化,扶起他道:“河神居心不良,你小心他,要不,就别回去了。”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挽在自己臂上的纤手,唇角露出丝丝笑意:“女娲村的人,倒也看似不简单,不然,她们怎会这般好心给河神送东西。”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隐隐察觉冥释今是在提醒她什么? 他虽身体病了,但心智未退,谁好谁坏,他心里很清楚着。他这么说,是在提醒她女娲村有人与河神勾结。 简安欣做为女娲村的外来客,她本不想涉入女娲村的事务,但这事关系到她自己的安危,她便多留了个心眼。 回到塔古娜为她安排的石头屋内,凌凌一下蹦到她肩头上,抱着一双小胳膊说:“我觉得塔古娜与以前不太一样!” 简安欣这会心里有事,倒是没在意凌凌的话,用手拨了拨没入油中的灯草,那灯草上的火星立马往上窜了窜,屋里瞬间变亮。 简安欣望着噬越送来的吃食,仍旧同上几回一样,让凌凌处理掉。 随后从乾坤囊里取出夜漓为她准备的吃食,和着茶水,与凌凌一起分享。 一人一兽正吃着晚饭,乾坤囊中的黑色曼珠沙华,忽然自己从囊中飞了出来。 简安欣一看,那曼珠沙华有一片花瓣蔫了,料知冥释今有事,忙将曼珠沙华放回乾坤囊,攥了凌凌就走。 一定是河神对冥释今出手了! 简安欣赶到水边,望着翻腾作涌的水浪,学着噬越的样子,对着那水海默念一番,随后道了个“起”字。 那座虚虚的浮桥,出现在水底。 “警惕着点!这河神可不仅仅是只青鲤鱼这么简单!”简安欣提醒凌凌。 凌凌乖乖的点头,蹲在简安欣肩头上,两只小眼睁得跟个小灯泡似的。 一人一兽,沿着浮桥摸进水底的山洞。 简安欣总觉这一路来太过顺当,连一条鱼的影子都没瞧见。她记得之前,为山洞前还有吓兵蟹将把守着的,这才几天功夫,这里就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不正常! 为防意外,简安欣将赤魂尺持在手中,一步步往前。 “啊!”一声凄惨的嘶喊声,让简安欣心口一钝。 是冥释今的声音。 河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释今!”简安欣边唤边走。 借着凌凌身上的微光,倒是不觉眼线困难。 “不要过来!”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袭来。 那黑影在离简安欣还有半步之遥时,他自己的左腿绊住了右腿。 这姿势明显是在阻止自己继续往前。 走火入魔了! 简安欣脑中随即闪出一个念头。 不过很快又被她否定。 眼前的冥释今双目含血,俊逸的五官因为痛苦,已现扭曲,明明还是那个人,气息却变了样。好在他尚存一丝理智,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行为。 “毒尸蛊!” 简安欣瞬间意识到,冥释今变成这样的原因。 若她没记错,这是一种让活人和死人都会变得疯狂如魔的恶蛊,中蛊者,会变成施蛊者的杀人机器。 只要是施蛊者要他杀的人,他一定要将那人杀死,中间谁阻拉都无用,直至最后精疲而亡。 好歹毒的河神! 早知这样,当时就不该让冥释今再回到这里! 简安欣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住冥释今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一定可以控制这蛊的,你是冥王,没人能左右到你的!” 冥释今红赤着双目,冷冷地瞪着她,这种噬血淋淋的感觉,让凌凌都忍不住瑟紧着脖子。 “啊!”冥释今又是一声大喊,随后冲着简安欣肩头咬去。 巨大的疼痛让简安欣额上冷汗簌簌。 腥甜中又带着股酥麻,血液的芬甜如同玉液琼浆,瞬间侵入到冥释今脑中。 冥释今陶醉其中,更深的吸取。 然而这血又很特别,居然帮冥释今洗涤了心里的魔念。 冥释今倏然间放开简安欣。 赤红的眸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黑色。 他望着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简安欣,眉头拧紧着说:“你怎么会来?” 简安欣心里酸痛的说不出话,这一刻,她极害怕他会自暴自弃,再次不顾一切地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说:“我是来带你走的!”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不知何时,河神领着一帮水族士卒出现在山洞内。 第184章 你是神门中的人 河神已完全露出本性。 简安欣瞧着都觉恶心。 若她没有猜错,河神是想借冥释今的龙身,唤醒那个被囚禁在汪洋底下的远古魔。 不,她绝不许他这样利用冥释今,从而让冥释今成为千古罪人! “我想带走的人,谁也拦不住!”简安欣明知自己术法不行,仍决定与河神拼上一拼。 河神一见她手中的赤魂尺,身躯不时哆嗦。 这上古神器,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拿来使的。 “你是神门中的人!”河神脱口道。 “什么神门不神门的,本姑娘只知今天要代表老天,消灭你这妖孽,以免你窝在这里继续害人!” 简安欣说时,手中赤魂尺一抡,朝河神刺去。 论剑术河神不是简安欣的对手,但简安欣不懂术法,却让河神屡屡钻了空子,好在凌凌在简安欣身边,每到河神动用术法时,凌凌小口一张,将河神的术法给吞了。 这一人一兽配合的相当默契,河神完全失了还手之力,被简安欣拿尺架在了颈上。 “解药!”简安欣冲河神厉声喝道。 虽然这毒尸蛊她自己能解,但化解此蛊需要一定时间,何况这里物产贫瘠,只怕是她还未找到蛊引,冥释今就已蛊发。 她等不了,也不敢等。 河神脸一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简安欣握着赤魂尺的手紧上几分,“别以为我不敢!” 说时将赤魂尺贴近河神的颈间,尺刃刺破皮脸,几滴血珠落在赤魂尺上。 这青鲤鱼的血贼臭,赤魂尺闻到他的血就想吐,若非现在是木尺身,他早吐了这河神一身。 简安欣可没时间与河神耗着,见他迟迟不肯交出解药,灵机一动,运用炼魂术,将河神的魂魄抽了出来。 河神的魂魄里居然有两个。一个是白的,主了三魂中的两魂;另一个是黑的,却主了三魂中的主魂知魂。 那白的看起来比较正派,那黑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显的河神的这具身体已被魔魇,只要将这黑的一个除掉,简安欣想,河神应该不会再生事。 就在简安欣打算动手间,一道红光劈来。 塔古娜突然出现。她此时坐在一头酷似大象的机械兽上,那机械兽没有多少战斗力,充其量只是个坐骑。 “不可!”塔古娜打断简安欣。 “为何?”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 “这混沌世界是靠河神的意志支撑着,若是河神死了,这混沌世界也就不复存在,我们也会跟着消失。” 什么歪理?一个小小的河神,居然能主宰一个世界! 简安欣表示很不服。 想到塔古娜一直与河神有来往,简安欣认定,塔古娜在拿话诓她。 她才不信,死了一个河神,还能毁了这个世界! 简安欣不顾塔古娜的阻挠,当即捏碎河神那个黑色的知魂。 随着那黑色知魂的破碎,脚下一阵地动山摇,跟着,河水开始澎湃作涌。 河底的山石陆续崩塌起,很快那座虚虚的浮桥沉入水中。 塔古娜见机,持着她的龙头拐杖,骑着她的机械兽飞入空中。 说来也怪,原本混沌的世界,瞬间变清朗了。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耀着大地,浊气在一点点消逝,随即而生的是,涓涓如水的空气。 眼看山洞要被塌陷的巨石压没,简安欣攥着冥释今,坐在凌凌化作的机械鸟背上,飞出了水底。 简安欣从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此时居高临下一望,这世界居然有90%的地方是水,眼下又因地下水宫塌陷,水面又上涨了几份,这会会间,已从90%扩大到95%。 女娲村岌岌可危。 简安欣倒是不担心女娲村会被水吞没,只要塔古娜想救她们,随手就能造出一艘大船来。 塔古娜此时不出手,定然是在等着什么? 处于昏迷中的河神幽幽醒了来,此时的他一改之前的模样,居然专心致志地治起水来。 简安欣刚用炼魂术探过,河神的白色魂魄仙气实足,按理他应该是个好神仙,可不知怎的,就被那个黑的给蛊惑了,变得邪气森森。 简安欣怀疑河神被人控制了,而这个控制人有可能是塔古娜。 简安欣有点不懂塔古娜,这个外星巫师到底在搞什么? “救命啊!”女娲村的村民惊呼起。 就在简安欣走神间,潮水已涌向女娲村。 简安欣想驱着凌凌去救她们,没想到身后的冥释今已赶在她动手前,化身为一条巨大的黑龙,蜿蜒起伏地游向九天中。 一声龙吟声响彻云霄。 那汪洋中心,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以顺时针方向不停的旋转,将汪洋里的水不断地底下拖攥。 潮水一点点退去,被水淹没的一块块陆地浮出了水面。 原来这世界的陆地并不少,只是之前被水吞了。 简安欣想不到,冥释今居然有御水的本事。为他高兴的同时,也为他担忧。 抬头一看,一团状似山峦的黑影,直直地朝下笼来。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化作黑龙的冥释今。 简安欣料知冥释今体力不支,驱使凌凌想去接住他,但他身形实在过大,凌凌的机械鸟身在他跟前,就像蚂蚁望大象。 “轰”冥释今的龙身坠落在简安欣脚下的陆地上,激起漫天扬尘。 “快,下去瞧瞧!”简安欣骑着凌凌赶到冥释今落身的地方。 黑龙嘴角隐隐有血水,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只来得及看上简安欣一眼,就缓缓闭上。 “释今!”简安欣站在龙头下唤他。 黑龙没有回应。 这可怎么办? 面对这么一副庞大如山的身躯,简安欣纵是本事通天,也不知打哪下手? “可有法子,将他变小点,最好是能被带走的?”简安欣问凌凌。 凌凌想了想,蘑菇肚中伸出一对蓝色触角,那触角搭在冥释今的龙头上。一股强大的蓝光将冥释今的龙身笼住,随着蓝光的收缩,冥释今的黑龙身被强行压缩到小黑蛇般大。 简安欣将他抱在怀里,为防意外,又从乾坤囊里取出白朱果,挤了几滴汁水给他服下。 这也只能治他的表伤,他体内的毒尸蛊仍无法化解。 简安欣将冥释今带回了女娲村。 第185章 就这么想离开我 女娲村的村民,见了简安欣纷纷跪地喊道:“预言成真了!简姑娘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 村民们欢呼起:“简姑娘!简姑娘!” 这阵式丝毫不输于女王驾临。 简安欣觉村民们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冥释今。 冥释今一声龙吟,让大水退去,大地重见天日。混沌消去,世界变清朗。这功劳,那是她的。 冥释今接连昏迷了好几日。 简安欣每日都四处寻找能解毒尸蛊的蛊引。这蛊引还非一般的毒物,而是一种寄养在尸体上的毒虫。 这种毒虫以吸食尸体骨头里的骨髓为生,据说需要长到二百年才能成虫。 眼下这种地方,要找到一条成虫还真是不易。 这地方陆地本就稀少,不要说找虫子,就是找具百年以上的尸体都难。 正在一筹莫展中,河神遣人送来了解药。 简安欣接过解药,放在鼻前嗅嗅,发现解药居然是真的。 简安欣料知,河神不会平白无故的送来解药。 果然那送药的下人说,河神是有条件的。 简安欣轻笑。 如此坦白,反倒是好事。只要能救冥释今,她连命都能豁出去,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 “什么条件?”简安欣问那下人。 “主上说,要简姑娘去水宫,陪他一个月。”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跳,“他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早就已为人妇,这种有损本人名节之事,恕难从命。” “简姑娘误会主上了,主上的意思是,让简姑娘去水宫陪他说说话而已。” 那下人原原本本地将河神的话道出。 简安欣虽心有疑虑,但事关冥释今性命,左右权衡一番,道:“请转告你家主上,待龙神醒来,我就去找他。” 那下人恭敬地冲简安欣拂拂礼便离去。 冥释今服下解药后,幽幽醒来,此时的他已恢复人身。 刚才他虽昏迷着,但已将简安欣同那下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不要去!”冥释今握住简安欣的手道。 简安欣抚了抚他的手背:“别担心,下月月初,我一定会赶回来。再说了,之前我已查过那河神的魂魄,他不过是被团邪气蛊惑了,眼下那邪气已去,量他也干不出什么幺蛾子。” “欣儿!”冥释今翕翕嘴,唤出心底的那两个字。 这两字烫心的紧,无论是说的那个人,还是听的那个人,心里都酸疼着。 简安欣鼻翼生酸,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冥释今已恢复记忆。 可摸摸他的手脉,却无多大进展。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潜意识行为。 简安欣反手握住冥释今的手,搁在脸颊上道:“你安心在此养伤,我会让凌凌留在这陪你,必要时候,我也会赶来见你。” 冥释今听闻眉头拧了起。 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简安欣好说好歹才让他放下心。 凌凌被简安欣留下来照顾冥释今,冥释今仍觉不太放心,拔下颈上的一片龙鳞递给简安欣:“这是我的颈鳞,无论你在哪,只要带着这鳞片,我都能找到你。” 简安欣接过龙鳞,心疼他这拔鳞之痛。据说龙之鳞不可拔,拔了后会有损寿元。 简安欣担心地说:“你怎么这么傻,疼不疼啊!” 冥释今摇头,手却捂在心口上,指了指心口:“要说疼,这里当真疼的紧!” 简安欣被他逗笑。 日落之前,简安欣来到了汪洋下的水宫。 这水宫之前已塌陷一部分,没想到几日时间,已恢复如初。可见这河神本事倒是不小。 简安欣此回是自己游水过来的。 她的水性尚可,只要不是在水底憋气过久,她都能挺过来。 水宫虽建在水底,但这里没有一滴水。 这里就是座水下皇城,同东海龙宫无多少差别,不同的是,这里不住着龙,而是住着条青鲤鱼。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龙并不常见,不然河神也不会将冥释今认成龙神。 “来了!”河神不知何时出现在简安欣对面。 此时的他一改往日的青袍,着了身飘飘欲仙的白袍。当真身如芝兰,面同冠玉。 简安欣觉得眼前的河神,给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为不失礼,简安欣朝他微微颔首:“多谢河神的解药。其实不瞒河神,龙神他是我的夫君。” 原本以为,河神听后会变脸的,没想到他竟一脸镇定,似乎简安欣与冥释今的关系,他早就知道。 “姑娘大老远的来此,就是为了寻回他?” 简安欣听闻心口收紧。 他怎么知道自己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见简安欣不说话,河神唇角勾勾:“姑娘别在意,在下只是觉得姑娘很特别,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河神说时,白袍一拂,朝对面的白玉石桌走去,继而坐上了石桌。 不知他打哪取来的棋盘,转眼间,已在石桌上自己同自己对弈。 他在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两眼盯着棋盘,看似下得认真,实则心绪同潮水般翻涌着。 简安欣疑惑。 他唤自己来到底干什么的?难不成就她来看他下棋? 他有这个心,她不觉没份耐心的。 “那个,你让人把我唤来,究竟想干什么?” 简安欣没空陪他玩,干脆直接开口。 “姑娘若觉无趣,可坐下来,陪在下下两盘,如何?” 下棋,简安欣倒是会几招,但她不会平白无故地在这虚这份脑子,除非有点彩头。 “若是我赢了你,可有奖?” 河神持着白子的手一顿,眉眼间含着丝笑意:“想要什么?” 简安欣感觉他已入套,笑道:“若是我赢了你,就从一个月减成10天,怎样?” 河神眉头拧了拧,似在考虑。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简安欣撇嘴。 什么叫想离开你,本姑娘压根就没想过要来这陪你! “可以,不过在下也有要求!” 简安欣一早料知他也是个不肯吃亏的。 “只要在我能力可接受的范围,我都会答应你。” 河神轻笑:“若在下赢了姑娘,姑娘得把你与龙神相识的经过告诉我。” 简安欣听闻眼皮一跳。 切,还有人想听她和冥释今相恋经过的,这河神该有多无聊啊! 第186章 已无家人 简安欣在心里把河神狠狠鄙视一番。 她想,反正她与冥释今从相遇、相识再到相恋,也算一段传奇,真要说起来他俩的经历,都可以编排成话本了,倒是不妨说给河神听听。 “成!三举两胜!” 简安欣担心河神反悔,提前说出对弈方式。 河神唇角始终含着丝笑意。 简安欣明明之前很讨厌此人,不知为何眼前的他竟让她无法再讨厌起。 “成交!” 河神说时,白袖一挥,装满黑子的棋坛瞬间到了简安欣手边。 简安欣来个先入为主,将黑子瞬间搁在棋盘上。 河神见她看似在下,实则心不在焉,提醒她道:“姑娘若觉今日无心情,不妨明日再来,免得一会输给了在下,让在下觉得赢之不武。” 简安欣没想到这河神心眼还真多,连她想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赶紧将思绪凝集在棋盘上。 河神的攻势猛烈,几乎从他落子起,就吃得简安欣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盘下来,简安欣输得极凄惨。 “你输了!”河神将手中的白子扔回棋坛。 “愿赌服输!” 简安欣倒是一片坦荡。 不就是想听她的恋爱史嘛,没必要这么心急吧! 简安欣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当然她不会将冥释今附身于白滽舒的事道出来,更不会将冥释今是冥王的事说出。 她重新编排了下冥释今的身份,将他说成是督军府的二少爷,这样她与冥释今从相遇、相识到相恋,也算是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谓是天作之合,璧人一对。 河神听得极认真,待简安欣叙述完,河神蹙紧着眉头道:“不对,姑娘一定瞒了在下什么?” 简安欣一听极不高兴起。 她都说得这番有声有色,这龟毛河神居然不满意。 “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有什么好隐瞒的。” 简安欣决定与他死扛到底,她就不信,他还能强自读取她的记忆? 若他真这样,她一定与他翻脸,打得他认不得祖宗。 “恕在下冒昧问句,姑娘认识龙神时,龙神可是现在这副身体?” 简安欣心里犯起疙瘩。 这河神到底在怀疑什么?她都把故事说得这么生动了,连她和冥释今经历生离死别的事都道了出来,这河神居然怀疑起冥释今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 “自然是这副身体!”简安欣故作淡定地说。 河神面色略显苍白,起身说:“在下有点累,就不陪姑娘了。” 河神说时负手离去,落下一脸纳闷的简安欣。 切,本以为今天能赢过他,将这一个月的期限改成十天,她也好尽快回去与冥释今团聚。 哪里想到,这河神半路走水,硬要与她扯起冥释今的身份。 她才不会告诉他的。 简安欣转念想,莫非他是寻个理由找台阶,他怕自己会赢他? 简安欣又觉得不像。 此人的棋艺明显比她要高。 算了,他是什么人都与她简安欣无关,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报答他给冥释今送解药的恩情。 想到,冥释今,简安欣将龙鳞拿了出来。 这龙鳞上有冥释今的气息,简安欣小就翼翼地将它托在掌心中,仿若冥释今就在她身旁。 “姑娘,河神让我给你送吃食来!”一位红鱼化成的红衣美人,袅袅婷婷地托着个食盘而来。 简安欣自然没有丁点食欲,不过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若做的太过直露,对主人好似不太尊敬。 “搁桌上吧!”简安欣指指石桌。 那红衣美人将食盘搁在石桌上。 简安欣撇了眼食盘,那盘里摆着四五样吃的,居然全是那个时代的吃食。 简安欣目光一滞,“你们主上何许人也?” 红衣美人笑道:“主人自天地初始就在这汪洋底下,被人尊为河神。” “这么说,河神也是位上古神啊!” 简安欣叹道。 “上古神尚谈不上,不过是位未受神主敕封的散仙。”红衣美人叹道。 “这些吃食倒是极特别!” 简安欣有意指指石桌。 红衣美人笑道:“那是自然,这些都是河神亲自为姑娘准备的。” 简安欣听闻心中一暖。 “他怎知我的口味?” “姑娘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主上说,这些吃食定然合姑娘口味。对了,主上还会做一样,极特别的东西?” 红衣美人越说越兴奋,管不住嘴的将河神的老底都掏了出来。 “是何东西?” 简安欣心底起了触动。 “那东西圆圆的,每逢人生辰时候,主上才命人拿出来。” “生日蛋糕!”简安欣脱口道。 “对,就是生日蛋糕!” 简安欣听闻纤指紧了紧。 隐约猜到,这位河神可能同他一样,来自民国。 简安欣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老乡。 难怪河神要她讲自己的事,敢情他是想家了。 翌日,简安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头回睡得这般安逸。 她伸了个懒腰后走出屋,见一抹白影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那人双手执棋子,眸光盯着面前星罗棋布的棋盘,却迟迟不见落子。 简安欣觉自己这个时候出现,有些不逢时宜,为免让人尴尬,有意咳了声。 河神闻声,将手中的棋子,相继搁入棋坛。 “醒了?可要吃点什么?” 言语关切,让简安欣对他心生起邻家哥哥的感觉。 “不用!我有事问你?” 简安欣自打知河神来自民国,孕育了一晚上的话要问他。 “请说!” “你可认识白守延?” 简安欣想,在她那个时代,最有名的人莫过于白守延了。人家可是权倾一方的督军,就是田埂百姓,林中草寇,也知道白守延这个人。 河神身躯顿住,片刻后,淡淡启口:“听说过,但没见过本人。” 简安欣有些小失望,她挠了挠脑门。 莫非他不是来自河店? “那你可听说过河店?” 简安欣不死心道。 河神唇角扬了扬:“想必,那是姑娘的家乡!” 简安欣激动地拍了下石桌:“没错!” 河神的眼眸却在这眸间黯淡。 简安欣见他情绪不对,拍了拍他肩头说:“可有什么话要我捎信给你家人的?” 河神唇角含着丝苦笑:“在下已无家人!” 简安欣见他眸底含着丝暗楚,识相地合上嘴。 第187章 定要幸福 好一会,河神开口道:“今日你必须集中精力,否则翻盘无望!” “哼,我定然会集中精力,杀得你措手不及。” 简安欣说时将衣袖高高挽起。 河神瞧她这副样,一个劲的摇头。 也亏得她是新时代女性,若换作是旧时代,这举动定被人认作品行有问题。 今日简安欣落子十分得手,连吃河神十多子,棋势步步紧逼,完全让河神失了招持之力。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当真翻盘,连赢他两局。 简安欣冲着河神盈盈笑起。 河神见她笑得开心,唇角跟着弯起,心里却是一片酸涩。 河神想,如果他这一生注定要在此度过,那就用这仅有的十天时间,让她开开心心。 原本此生都不会与她再相见,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她竟到了自己身边。 他知道她跟自己一样,是极特别的那种人,能来到这里,定然是那边出了事。 想到这,河神唇角扬了扬。 接下来几日,河神也不再拉简安欣下棋,而是带着她四处游玩。 这个世界原本景色就不多,能看到的不过就是几块石头和一望无垠的汪洋,但石头和水间,偶尔也能凑成几副淡墨的画面。 河神静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身白袍衬得他眉目俊朗如月。 他眼望着远处,时不时地问简安欣几句。 问的问题,都是些有关简安欣小时候的,起先简安欣没发觉这中间有什么异样,在接近第十天时,简安欣在心里忽然起了疑。 趁河神不备,持住他的一只手腕替他把起脉。 河神的脉相很像以前的冥释今,他的脉相竟是死的。。 一个念头在简安欣心里油生。 这河神明显是借身还魂,不知他体内的魂魄到底是谁? 转眼到了次月月初。 河神居然催着简安欣离开,还特让人为她准备了些吃食。 这份细致的关怀,让简安欣心受感动,就全部照收下。 简安欣回到女娲村时,冥释今和塔古娜已在等她。 塔古娜骑在那酷似大象的机械兽上,一副准备出发的。 简安欣见状,拉着冥释今坐在已化成机械鸟的凌凌背脊上。 三人两兽,向着时空之门的地方飞去。 简安欣望了眼身下的汪洋,对这汪洋仍心有余悸。 她不知塔古娜说的时空之门与她落身时的那只大鳌是不是有关联? 只见塔古娜将手上拐杖一挥,汪洋中心出现一扇透明的光门。 那光门忽闪忽闪的,飘在水面上。 那门看似很狭窄,难怪塔古娜说,这门每回只能承载一个人。 简安欣早想过,要将冥释今先送过去。毕竟他的身体还虚弱着,还需要夜漓给他好好调理。 那光门像是被什么禁咒给锁着,无论塔古娜怎么作法,那门就是不开启。 简安欣见之,福至心灵,冲着那门前忽闪的白色光圈,挥出一掌。 说来也怪,她这一掌下去,那光圈竟将她的掌印给印下。 那掌印被光拖攥着,不时扣在门面上。 光门“轰”一声被打开。 一道七彩流光逸出。那光似风又似一团运转的气流,直吹得众人衣裙作舞。 “释今,你先过去!” 简安欣说时推了身后的冥释今一把。 “要走一起走。”冥释今反手握住简安欣的手,攥紧着不放。。 那时光之门打开是有时间限定的,眼见那七彩流光就要消失。 塔古娜眉头一拧,手中的拐杖再次抡起。一道红光如同一只触手,将冥释今身躯卷着,直送进了光门内。 “欣儿!”冥释今在光门内喊道。 简安欣虽有不舍,但她知道,这场分别只是暂时的。 眼看光门就要合上,一道绿光忽然飞现。 就在那光门即将要合上的那一刻,那绿光化身为一条硕大的青色鲤鱼,那鲤鱼用鱼嘴将光门死死咬住。 “少主!”塔古娜惊呼起。 简安欣心口一阵揪痛,伸手想要触摸下那青鲤鱼,却被时光门内的七彩光笼住。 “滽舒!”简安欣热泪满面。 “安欣,你一定要幸福!”河神传音给她,那声音也随着时光之门的关闭,一点点的消寂。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塔古娜骗了自己,这时光之门不是每月都能开启,而是只能开启一次。 塔古娜之所以这么做,看来只是想将自己留下。 至于白滽舒的魂魄为什么会在河神体内,她就有点想不明白? 时光门内的光浪汹涌不止,若非有凌凌驼着她,简安欣早被一波又一波的光浪吞没。 冥释今有气无力地抱紧着简安欣,他怕她想不开再飞回去。 刚刚的那一幕,冥释今已感觉到,河神对简安欣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两人骑在凌凌背上,在时空隧道里不知飞了多久,直看到前面出现一片璀璨的星空,凌凌身子陡然往下一沉。 随即,两人一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拖攥。 简安欣经受不住那股力量的冲击,脑穴一疼,当即晕死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在夜漓府上。 “主人,你醒了!”凌凌立在简安欣枕边。 简安欣望了望身上的被子,再看看这屋里清一色的黑灰调,料知此时是在冥界。 她握了握手,感觉掌心有力,料知自己回到了身体内,庆幸之间,问凌凌:“冥王呢?” 凌凌摇头:“大概,还没醒吧!” 简安欣回想在时光门内的种种,担心冥释今经不起那光浪的冲击,又伤了魂体,立马揭了被褥下床。 简安欣问了府里的下人,得到的答案是,“夜判,不在府上!” “那冥王呢?”简安欣仍不死心。 下人们你望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大概是见简安欣真心焦急着,有些于心不忍,回道:“殿下,自醒来后就走了,说是有要事要办。” 简安欣得知冥释今已出去办事,料知他身体大概无要紧。 她在夜漓府上又呆了两日,养足了精神就回了督军府。 说来也怪,她明明在那个世界呆了一个月,加上之前去找王美玲的几日,少说也有四五十天,没想到,阳间的时间,却是她离开督军府总截不过两天。 这时间上的换算,她还真没法理会。 第188章 无中生有 冥释今尚未回督军府,简安欣只能先回自己屋里。不想,经过后院的长廊时,遇见白秀琳。 白秀琳一身粉色骑马装,倒是显得英姿飒爽。 简安欣估摸着,白秀琳应该刚从骑马场上回来。 白秀琳一边脱着手上的白手套,一边斜斜地瞪着眼珠,瞥了眼简安欣。 “二少奶奶这两日去哪了?整个督军府的人都在找你。这知道的,明白二少奶奶平日事多,进出府也没个定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少奶奶背着我二哥,与谁约会去了。这外头,总不会还有男人,能帅过我大哥和二哥的吧!” 简安欣可不想听白秀琳这番无聊的念损。 她刚从那边回来,一身的风尘气未消,却要在此受小姑的质问。她简安欣可不是个受气包,任由着她白秀琳在此胡说八道。 “说这话要有证据,等三妹妹有了足够的证据,再来数落我也不迟!”简安欣说时越过白秀琳,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秀琳望着简安欣离去的身影,哼了哼,“走着瞧!” 简安欣刚回屋,吴妈和李嫂一一迎上来。 “二少奶奶,这两日你去哪了啊?还有二少爷,眼看婚期将至,在这节骨眼上,二少奶却连人影都瞧不见。外边的人都以为,二少爷不满意王家两位小姐,与您一起离家出走了。” 简安欣浑身乏的紧,她可没心情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冥释今到现在还没回来,倒是让她心生疑惑。 之前在夜漓府上时,她曾去冥王殿找过,见他并未回冥王殿,她不死心,又在夜漓府上等上一天一夜,结果呢,他仍是未回来。 简安欣终于失了耐心,这才带着凌凌回了督军府。 走神间,李婶笑盈盈地道:“回来了,回来了!” 简安欣不用想也知,是冥释今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冥释今只在简安欣屋门前站了一小会,就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简安欣以为他事情多,就不打扰他,恰好,她这会也累的紧,就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迷糊中,她听到冥释今在同人说话,细听之,其中一个声音竟是白秀琳。 简安欣心口一阵闷疼,一骨碌间从榻上坐起。 屋门虚合着,大概是李婶怕吵着她,早将门合了。 冥释今仍顶着白滽舒的脸,但看身形,已与之前大有不同。此时,他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体,那张脸八成是幻化出来的。 这副身体比之前看似健壮,简安欣疑心这两日,他是不是已经食取了王美玲的心,恢复了修为? “秀琳,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欣儿是同我一道出去的,她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我比你清楚着!” 冥释今顶着白滽舒的脸说。 简安欣不知白秀琳同冥释今说了什么,让冥释今眉头蹙得这般紧。 “二哥可以不相信我,但二哥总规相信自己的眼睛吧!看着好了,简安欣指不定哪天就给二哥我戴了顶绿帽。” 简安欣对这种无中生有之事深恶痛绝,听白秀琳拿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她早就站立不住,推开门,直想撕烂白秀琳的嘴。 “三妹妹难得过来一趟,何不进屋坐坐!” 白秀琳没好气地白了眼简安欣。 “我同二哥刚才的谈话,你也是听见了的,二哥对你可真是死心踏地,你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伤了二哥的心!” 白秀琳告状没成,反倒被冥释今训斥一顿,心里窝着气,见简安欣出来,噘嘴转身走人。 冥释今见白秀琳走远,冲简安欣道:“这两日辛苦你了,早点歇着吧!” 原本极平常的话,听在简安欣心里却觉生疏的紧。 简安欣疑心他身体恢复了,但记忆却未恢复。 “释今!” 简安欣瞧着无人唤起他的本名。 冥释今眉头敛紧着道:“往后,在府中,夫人还是唤我滽舒的好!” 简安欣愣了愣。 以前的他可是从来不会这般对她,更不会这般在意她如何称呼他。 他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他恢复冥王的真身,连同冥王那颗冰冷的心也恢复了? 简安欣满心的不自在。 这一夜,她明明很困很累,可是到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不知冥释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对她的态度明显淡漠了许多。 不等天明,简安欣就急着赶去庵堂。 她是想从庵堂的阎罗殿再去趟冥界,她要好好问问夜漓。 哪里知道,原先设在庵堂里的那间阎罗殿,已不知去向? 简安欣愣了愣地站在之前阎罗殿的地方走神。 凌凌见她这样站了有个把小时,都快成木桩子上,小家伙从她袖中钻出来,蹦在她的肩头上说:“也许是冥王已经完全恢复,自然不需要这个分身,这阎罗殿自然不必再留着。” “分身!”简安欣轻念着这两字,心里忽然间有些明了。 她攥着凌凌赶到冥王墓。 那墓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只留下偌大的一个大坑,往地底下凹陷着。 冥王墓不见了! 简安欣心陡然间落空。 万千种思绪在心头作涌。 她理不清这思绪中哪里是个头?就觉这世界同冥释今有关的东西在一点点消失。 可是她脑海里的冥释今却还在,简安欣心口一沉,她开始担心,有一天,连她也会忘记冥释今。 怎么会这样? 明明他还在这里啊,为何同他有关的东西都在一点点消失? 对了冥王令! 简安欣将左手抡了抡。 那冥王令像一簇点不燃的烛火,在她掌心里扑腾几下后,就熄灭。 简安欣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回到督军府。 冥释今没有回来,听府里人说,他今天去王巡阅使家,商谈婚礼的事项去了。 简安欣原本对冥释今娶王家两位小姐之事,并没有多在意,她知道,他娶这对姐妹花,不过是为了恢复另一半的修为。 可眼下,王美玲的心已被他食取,他为何还要执意要娶这对姐妹花? 冥释今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 这几日的早出晚归,不是他真的有多忙,而是他有意回避她。 简安欣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不相信就凭白秀琳那段无中生有的话,能左右到冥释今?一定还有别的事,而这事,逼得他不得不疏离她…… 第189章 拿你如何是好 冥释今回到督军府已是子时。 往常这个时候,简安欣早已拜了周公,今日她屋里却亮着灯。 冥释今在简安欣屋外小站了片刻。 透过窗纸,他望着屋中半坐在床上的人儿,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冲进去将她抱住,可是理智却让他忍了住。 简安欣这会正在屋里看书,也许是看得入了迷,她并不知屋外有人。 直到冥释今轻微的叹气声传进她耳膜,她才知是他回来,此刻正站在她屋外,慌忙搁下书,就着拖鞋跑了出来。 “释今!”在冥释今即将离开间,简安欣将屋门打开,将他唤住。 冥释今拧紧着眉头道:“还是唤我滽舒吧,这府里人多嘴杂,稍不留神就走了馅!” 简安欣不想为这事与他起争执,三两步步至他跟前,牵住他搁在衣袍边的一只手道:“陪我说会话吧!” 冥释今身躯僵住,另一只搁在袍边的手暗自攥紧着,“太晚了,有事,明天说吧!” 说时,毫不留情地将简安欣的手从自己手中拿开。 简安欣望着他转过去的身影,心口陡然间一凉。 “冥释今,你到底是怎么了?” 简安欣心急的暴起脾气,这一声称呼,她呼得极响,听得冥释今身躯一顿。 “你想要整个督军府的人都知道,我只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三字,被冥释今有意加重着语气。 简安欣忽然想到,问题出在了那? 他定是在气她! 她记得进入时光门的那瞬间,才知那河神就是白滽舒,下意识间唤了声“滽舒”,没想到竟冥释今这般在意。。 “释今,你误会我了!” 冥释今听闻眉头越发拧得紧:“旦愿吧!” 他语气中带着股感叹,似在埋怨,又似无奈。 说时,头也不回地回了隔壁屋中。 简安欣站在原地,愣了愣地望着他进了屋,随后将屋门掩上。 这一夜,简安欣将在混沌世界,她与冥释今,以及,她与白滽舒附身的河神间,所经历的事,一点点地回想着。 她很清楚,她对白滽舒,没有爱情,有的只是童年时候的一段记忆。她当白滽舒是朋友,对白滽舒充满了感激,以致于在上中学时,再遇见白滽舒,就萌生出要嫁给他的念头。 可惜这个念头起时,眼前的白滽舒已成了冥释今。 她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个三心两意的人,爱情与友情也分得清清楚楚,为何都这样了,冥释今还在生她的气? 不行,她要找他说清楚,哪怕他不愿见她,她也要亲口告诉他,她对白滽舒不过是朋友之间。 简安欣想做就做,搭了件衣服在肩头就出门。 时令已进入深秋,子时一过,屋外气温降了好几度,一阵寒风吹来,冷得简安欣一阵哆嗦。 她扯了扯肩头的外衣,拾手敲了敲冥释今的屋门。 没想到手刚伸出,却被一道凌厉的白光给扎了。 简安欣伸手一望,手背上一道清晰的血印。那血印如同一道鞭迹,皮卷着肉,鲜血淋淋的格外醒目。 这伤都这样了,却不见痛。片刻后,才觉心口揪痛的紧。 简安欣料想,这白光不是打在她的肉身上的,而是打在她的魂魄上的。 肉身上的伤虽看得见,但却不觉痛。看这伤势她定是伤得不轻。这心痛起来,浑身都在抖颤。 他是故意的! “释今,我好难受!”简安欣哽咽道。 屋内的冥释今正双腿盘膝打坐中,对于简安欣的呼唤,他眉头拧紧着,嘴里小声念起静心咒。 修为到了简安欣这份上,耳力已高于常人,听闻冥释今念起静心咒,料知他是铁了心不想睬自己。 简安欣一脸失望,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屋中,眼泪瞬间决堤而下。 忽觉身后有道劲风袭来,在她未回神间,颈间一麻,晕死过去。 冥释今望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简安欣,双手将她紧紧抱住,轻叹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望着简安欣那只被灼伤的手背,冥释今心口酸痛的紧。 他取出随身带的治疗魂伤的药,给简安欣敷上。 他明知这种药,她自己能配出来,却仍违心地过来替她敷药。 药粉清清凉凉的,很快化去加在简安欣魂魄上的痛。 可是冥释今心里的痛,却越发的凝重。 夜漓早提醒过他,大祸将至,他不能再将心事放在儿女私情上,当他知道,简安欣心里仍有白滽舒时,他就决定成全她与白滽舒。 这几日,他都是在有意回避她,为的是让她伤心一番后,知难而退。 他想让她恨他,这样,在他走后,她重新接受一段新感情就相对容易一些。 简安欣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她是被手上的酸麻感给惊醒的,不时抬手一望,那只受伤的手背,伤口早已愈合。 简安欣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一般的伤口能自己愈合,但这种伤是伤在魂魄上的,她不相信她的魂魄也有自愈能力。 简安欣动用炼魂术,探了探自己的魂魄,没想到魂魄不仅没有伤痕,还清透的紧。 她的魂魄很健康,就连当初那带有烈口的一魄,也已愈合。 这与她本是好事,简安欣却没有丁点高兴。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让魂魄自愈,一定是有人趁她昏睡间,给她上了某种药。 释今! 简安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冥释今,推开屋门朝隔壁走去。 没想到,下人见了她说:“二少奶奶,二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说是,今天要陪王家两位小姐试穿喜服的。” 简安欣听闻,暗自闭眼叹气:“我晓得了。”心口却闷疼的紧。 她记得与他成婚之前,不要说陪她试穿喜服,就是大婚那日,也没见他亲自过来迎娶她。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实则心里特在意这件事,毕竟这是她的大婚日,她这一生,也唯有这一次婚礼。 简安欣心里闷得慌,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全督军府的人都像在看她笑话似的,走到哪,都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她。 下人们说她失宠了,“白滽舒”又常不给她好脸色看。更有白秀琳有事无事,总拿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来她屋里无理取闹。 第190章 还嘴硬 简安欣无心领会这些人。 此时的她,觉心好累。她感觉整个督军府的空气都变得压抑,直压得她喘不回气。 她打算回简府住几日,以图个清静。 督军夫人倒能理解她,毕竟督军夫人也是过来人。 哪个妻子看着自己的丈夫娶妾,心里好受的? 简安欣带着吴妈和李婶回了简家。 简景明的手已被接回去,不用想,也知是夜漓的功劳。 简安欣一进府门,就瞧见简景明坐在院里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把纸扇,优哉游哉地扇着。 简安欣有许久没见她老爹心情这般轻松过,迈着碎步走到简景明身旁:“爹看似心情不错!” 简景明应了她一声,“那是自然,四肢健全,才是个正常人嘛!” 简安欣知道,她老爹还在怪她当初砍了他的两只手臂。 不过,见他现在活动自如,简安欣也放下心。 “渴不渴,女儿唤人给您泡壶茶来!恰好,我带了点新茶。” 简景明瞥了眼简安欣,见简安欣眼下蒙着两圈黑雾,料知她心里窝着事。 身为她的父亲,岂有不知她在想什么? “白滽舒”娶妾他就是有心想阻拦,也无权干涉。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他还是督军府的少爷。 再说了,王巡阅使是内阁总理的人选,白守延挤破头的想巴结,遇上这种倒贴的好事,白守延举双手的赞成。 只是苦了自己的闺女,“白滽舒”这娶一个也就算,还一下子娶两个…… 简景明眉头蹙起道:“在家里呆几日吧!等那边婚礼办完了,你再回去,也省得瞧见着闹心。” “爹,你想哪去了,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回家的,我是想爹,才回来的嘛!”简安欣撒娇着说。 “还嘴硬!去,给爹泡壶新茶来!” 简景明见简安欣说话间眼皮微微垂下,料知自己已说到她心里去,忙绕开话题。 大夫人并不知简安欣回来,这会刚从佛堂出来,听见院里有说话声,这才知是简安欣回来了。 “安欣回来了啊!” 大夫人边说边朝父女俩走来。 简安欣瞧着大夫人,隐约觉得大夫人苍老了许多,几日不见,连鬓发都白了。 上前一步握住大夫人的手道:“大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大夫人眸底泛起雾气:“谈不上辛苦,只要别让我受气就好。安欣,我听说……” 简景明知道大夫人想说什么。 眉头拧了拧。 这是在简安欣伤口上撒盐啊! 他清清嗓子:“闺女难得回来,提哪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 “老爷说得是,瞧我都糊涂了!” 大夫人识趣地拍了拍简安欣的手背。 这时吴妈已将新茶端来,简安欣接过茶壶,用茶水将茶杯里外烫洗一番后,才为简景明倒上一杯。 “明前龙井!也就只有白守延他能喝上。看来你这公公对你不错。今年苏浙皖遇上百年难遇的大旱,这明前龙井,一量堪比黄金,你这公公却将它送给了你!” 简安欣轻笑起:“爹我误会了,这茶叶,是我遣人从杭州带来的,督军大人公务繁忙,哪里顾得上家里。” 简景明听闻幽幽叹气。 简安欣在简府连住了三日。这三日来冥释今一趟都没来过,就连电话也不曾有一个。 李婶终于憋不住地为简安欣抱不平:“这二少爷啥意思,就算要娶妾,也不该冷落了二少奶奶啊!要知道,二少奶奶才是他的正房原配!” 原本这话,李婶不过是发发牢骚,哪里知道,这话落进简安欣心里,却像是钢针扎心的疼。 简安欣后悔将李婶、吴妈全带了回家,这样一来,很让外人感觉,她像在与“白滽舒”堵气。 “大小姐!”小凤一进府就朝简安欣的住处跑来。 简安欣见她手里提着个竹篮,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想到大夫人说,几日前是小凤娘的祭日,小凤就告假回家了,大概假满回来,顺便带了些乡下的土特产。 “菱角!”简安欣没想到,竹篮里装着菱角。 这种水产简安欣记得,只有江南一带的沟渠里长。可眼下已进深秋,能看到菱角倒是稀罕了。 “大小姐,我现在就去煮!”小凤说时提着竹篮进了厨房。 简安欣想起上回吃菱角,还是随她母亲去江南寻亲。 那日她又饿又渴,母亲实在没法子,就去河塘里摘了把菱角给她充饥…… 想到母亲,简安欣眸底起了泪意。 片刻后,小凤已将菱角煮熟,拿盘子拾了些给简安欣送来。 简安欣从盘里拎了个在手里摆玩着,思绪游移,完全忘了菱角还烫手着。 “小凤,我带你去看电影吧!”简安欣忽然开口说。 小凤瞧瞧天色,“天都黑了!想必电影早就开场。” “没事,全当去电影院逛逛。” 小凤倒是喜欢电影院那种诡异安静的气氛,那种气氛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 两人招了辆黄包车,一直坐到电影院门口。 恰如小凤所说,电影已开场。今天放得是部鬼片,名叫《吸血幽灵》。 小凤一听这名字,就瑟起脖子。 “大小姐,光听这电影名子就瘆人,要不,等他上了文艺片咱再来!” 简安欣攥住小凤的手臂笑道:“就这个吧!” 说时从窗口里买了两张票。 虽是鬼片,但观众还是不少,硬是把座位占满。简安欣和小凤只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好在前面的观众个头不高,不然两人连荧幕都瞧不到。 很快两人就沉浸在电影的气氛中。 影片中的吸血鬼扮得并不太真切,可简安欣瞧着瞧着,忽然觉得自己身躯脱离了身体,向着电影荧幕飞去。 等到回神,人已进了电影中,适才知道自己移魂了。 电影中的吸血鬼是个被冥王遗弃的鬼,性格暴虐噬血。 吸血鬼只在夜间活动,偏偏电影中这只吸血鬼却恋上了白天,却恋上了一个人类女子。 简安欣此时就移魂到了,这个被吸血恋上的女人身上。 简安欣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诡异。 看场电影,居然发生了移魂,这种事,以前可是从来没过的? 第192章 剧中剧 简安欣开始怀疑,小凤对自己做了什么? 想到自己拿的那只菱角,心口暗自收紧。 移魂散的气味,让简安欣很快意识到,是玫湫在暗中搞鬼。 简安欣料知玫湫这会附身在小凤身上,对自己下了移魂散,为的是让自己陷入电影世界里,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电影,简安欣虽是头回看,但她刚才买票时,无意间瞥了眼电影海报。 从海报上得知,故事的结局是女主被心爱的人吸干了血,沦位男主的女奴,成了第二代吸血鬼。 简安欣可不想任剧情这么发展下去。 既然她现在是女主,剧情就得按她的意愿发展。 简安欣被电影中的吸血鬼困在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岛上有座欧式的古堡,古堡上爬满了鲜艳如血的蔷薇。一扇扇月牙形的玻璃门上钉满了木条。 简安欣附身的女主,此时瑟紧着身躯,蹲在古堡顶楼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简安欣进入电影世界时,就保持着的姿势。 这古堡底下是成千上万的吸血鬼,男主是这吸血鬼中的头目 男主并不是正统的中国人,而是个有着中英混血的男子,名叫玖埻。 电影的前半部分讲述的是玖埻的身世。可惜简安欣没能看到,不过这种千篇一律的狗血剧情,简安欣不用猜也知大致情况。 玖埻的母亲是唐朝的某位公主,父亲则是英国派遣来华的使节。 这位唐朝公主在一次宫庭宴会上,邂逅了着年轻帅气的英国使节。 在两人互生爱慕后,偷偷约会起,在越了雷池后,这位公主暗结珠胎,却被唐王所不许。 唐王命人将公主锁进密室,想待公主诞下孩子后,偷偷处决这个孩子。 没想到这孩子一生下来,却被唐王伺养的吸血兽给咬了。这孩子从此变得力大无穷,嗜血如狂。 唐王原本想处死玖埻的,由于公主的苦苦哀求,唐王才命人将玖埻送入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这小岛四面临海,是通往各国的海上之路。 玖埻不喜欢中原文化,就在这座小岛上建立起了自己的王国,久而久之,他的身世被人遗忘,直至他遇见这个叫桑朵的女人。 简安欣此时就附身在桑朵身上。桑朵的记忆随即涌向简安欣脑海中。 桑朵是个孤女,她不知自己打何而来,只知自己是被一位炼妖师给收养的。可惜那位炼妖师,三年前,被一吸血妖物所伤后,一命呜呼。 桑朵为了给师父报仇,寻找吸血妖物,不时与玖埻相遇。 桑朵与其玖埻所见的其他女人不同,她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吸引着玖埻。 面对吸血魔王,桑朵一直不卑不亢,几次想要取玖埻性命,却因修为不高,被玖埻手下的人打伤。 玖埻的手下,将桑朵当作礼物送给了玖埻…… 简安欣想到这可怜的女主暗自叹气。 还好,这具原身也不是一无事处,至少还是个炼妖师,懂点术法。 简安欣动了动发麻的四脚,刚站起身,就见门被人由外推开。 一个身着黑色披风,高鼻梁,红眼睛的混血美男,步了进来。 简安欣顶着桑朵的身体,面上一派镇定。 眼前的人,说白了就是个鬼,在与鬼打过这么多回的交道,简安欣早就不当回事。 玫湫想把她困在电影世界里,门都没有! 要对付眼前的吸血鬼,她简安欣有的是法子。 只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对眼前这个吸血美男有种不可确定的感情,这感情阻碍着简安欣,召唤赤魂尺的冲动。 简安欣忽然想明白,这就是玫湫想要的,玫湫想让她无法与赤魂尺和凌凌感应,让她手无寸铁的被困死在这。 可恶! 简安欣不知身体的原主魂魄的力量如何?不时动用炼魂术,将原主的魂魄抽了出来。 没想到,原主的魂魄居然沾着丝仙气。 简安欣料想,原主的本魂应该是位仙子。 竟是仙子,本魂应该会仙术,恰好与简安欣的魂体修为一致。 简安欣只能借桑朵的仙术用上一用。 “杀了我!”简安欣早不习惯,原先的剧情套路。 要么生,要么死!不死不活的,就等于没完没了! 她可没时间这么耗下去。 想到,男主定然是舍不得女主死的,她只好帮女主推上一把。 玖埻轻笑:“本座不想杀你!” 简安欣听闻恼怒。 男主是在按剧情走,照这样的剧情,女主定然是有苦头吃的。 简安欣身影一移,一把锋锐的弯刀,瞬间架在玖埻颈上。 “少废话!本姑娘没时间与你耗。” 简安欣不耐烦地道。 玖埻身躯一顿,明显感觉到对方台词有问题。 可是对方似乎半丝不给他机会,手中的弯刀加重起力道,瞬间割破他的脖颈,几丝血水顺着刀刃滴落。 玖埻瞥了眼那殷红的弯刀,红眸泣血,只见他将黑袍一扬,一股强大的袍风,将简安欣甩至一边。 玖埻的修为明显高于桑朵,只这么一下,简安欣就觉心口闷疼的紧,喉结一痒,一口鲜血喷出。 简安欣伸手抹了把嘴角,瞥了眼手背上的血,唇角含着丝淡笑。只见她兰指连动,就动掐捏作一诀,三角铜兽炉被她取了出来。 玖埻被她这举动震住。 用天外来客的目光望着眼前的“桑朵”。 三角铜兽炉在简安欣掌心中越转越大,直至大得如同一座小屋。 只听简安欣冲喊道:“收!” 那三角铜兽炉鼎被打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玖埻吸了进去。 观座瞬间惊了。 没想到男主就这么被女主给收拾了。 简安欣想男主没了,这电影该谢幕了吧,哪里知道,玫湫却在这时附身在其中一个吸血鬼身上,继续倒腾着之后的剧情。 简安欣恨得贝齿痒痒。 与玫湫附身的吸血鬼又打了好几个来回,终觉这样不是法子,不时心一横,一头撞在墙上,血溅而亡。 没有男主女主的电影,让观众看着无味,电影就在这时谢幕。 观众纷纷被这雷人的剧情雷倒,冲荧幕扔起果皮。 那些果皮,差点砸到简安欣脸上,好在她闪得快,一见电影谢幕,魂魄就回了身体。 第193章 忘恩负义之徒 简安欣见小凤昏睡在座位上,伸手弹了弹她的脑穴。 小凤揉着眼睛醒来:“对不起大小姐,我刚睡着了。” 简安欣没有怪罪她,只说电影结束该回家了。 简安欣眸光望着小凤若有所思。 玫湫怎会附身在小凤的体内? 附身其实是有条件的,除了身主自愿外,还需有一个原因,就是身主与附主必须心愿相通。 简安欣不时多望了小凤一眼。 回到简府,简安欣有意让小凤留下来伺候自己安歇。 半梦半醒间,简安欣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倏然间身躯一移,当即擒住小凤那只持着匕首的手。 “凤儿,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简安欣质问小凤。 小凤唇角露出一丝讥诮:“跟阴司王作对的人,都该死!” “你是阴司王的人?”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小凤居然是阴司王的人。 小凤见身份已暴露,也不跟简安欣再演戏,身躯一晃,露出一张煞白俏丽的脸。 这张脸,简安欣好似见过,细想下,这张脸正在她爹的书房里挂着。 对,是书房画上的女人。 简安欣曾问过她老爹,这画上的女子是谁? 简景明说,是简家的一位恩人。 原来当年简安欣的祖父,在前往西域时,遇到风暴被困于沙漠,一个叫阿依娜的维吾尔族姑娘,救了她的祖父…… 简安欣自然不相信小凤就是阿依娜,若真是阿依娜,应该有一百多岁,早就是鹤发鸡皮的老人。再说小凤打小与她一起长大,小凤如何,简安欣对她知根知底。简安欣料定小凤只是阿依娜的后代。 “你是阿依娜的后人?”小凤听闻身躯一顿。 “你们姓简的都是忘恩负义之徒,我要替祖母杀了你们。” 小凤说时挣脱简安欣的手,持着匕首朝简安欣刺来。 就在这时,屋门被撞开,在简安欣未回神间,一声枪响,小凤当场毙命。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望着手持手枪而来的简景明。 这个点了,她老爹怎会出现在这?还是说,她老爹早就开始怀疑小凤! 她老爹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爹,你杀了凤儿!” 简景明不慌不忙地将枪收起,冲身后的人道:“把小凤扔入祠堂!免得她化作厉鬼出来作祟害人!” 简安欣知小凤心里含着股怨气,这样死了,定然会化作厉鬼回来报仇,忙阻止下人:“都给我住手!” 说时,一口咬破食指,就着小凤的脸上写了几句佛经。 这种镇尸的法子,她是在庵堂的经书里学来的。 待最后一个字写完,简安欣心口一阵钝痛。 也就在这时,地上的小凤一骨碌从地上坐起。双目含血,一脸怨恨地瞪着简安欣和简景明。 “姓简的,你们都该死!”小凤的声音变得幽怨森冷。 从她身上发出的阴寒气,震得门窗噼啪作响。 若不是简安欣用自己的血在她脸上写上这几句佛经,小凤定然会朝他们父女扑上来。 “凤儿,你有什么怨苦,请说出来?”简安欣抚着作痛的心口说。 只因她用自己的血镇着小凤,难免不会被小凤身上的阴邪气侵身。 简景明一脸的埋怨。 “对个恶鬼,你犯得着这么耐心么?来人,把小凤扔入祠堂,让她永世不得出来害人。” “住手!爹啊,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简安欣冲下人厉声喝道,随即又质问起简景明。 “想困住我,门都没有!”小凤一脸冷笑。 忽然小凤将左手抬起,简安欣料知,她是想向阴司王求救,忙上去一把将小凤的手擒住。 随即指尖一弹,一颗丹丸入了小凤口中。 原本两眼含怨的小凤,瞬间变得安静。 “凤儿,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简安欣知道,小凤这么做一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小凤瞥了眼简景明,幽幽启口道:“那年,简维庆遇见了风暴被困于沙漠,得我祖母相救。我祖母本是维吾尔族的贵族小姐,早已与本族男子定了亲,就因为救了简维庆这个汉人,被族人视为不贞,被族长驱逐。” “祖母无处安身,只身来到中原。她一直寻找着简维庆,可简维庆那时早已有了家室,祖母只求留在简家当个下人。哪里知道,简维庆却将祖母送给了一位姓凤的商人。” “那商人信奉邪教,在一次月圆夜,将祖母生祭给了河伯。却不想,祖母那时已怀了商人的骨肉,那个孩子便是我的父亲。” “祖母背着河伯生下父亲,写好血书后,将父亲偷偷放入木盆内,顺水漂下。后来,一位好心的渔民听闻河里有婴儿的哭声,就将父亲抱了回家。待父亲成年后,那渔民将那封血书还给了父亲。父亲这才知自己的身世……” “当初你卖身葬父是假,进简家报仇才是真?”简安欣问小凤。 小凤唇皮扯扯,露出一丝得意:“是又如何?” 简安欣不相信,小凤有这么恨自己,自己待她一直视同亲妹妹,“凤儿,你明明已放弃了报仇的,为什么又忽然起了这念头?” 简安欣感觉,小凤潜在简家这么多年,她应该有很多机会动手的,可她迟迟没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小凤已打算放弃报仇。 问题就出在,小凤离开简家后,一定遇到了什么,才让她改变了心境,这么恨自己,这么恨简家,从而报复心复燃。 “原本我已打算放弃报仇,毕竟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我跟大小姐你相处这么些年,早已情同姐妹。可是大小姐你却在出嫁前抛弃了我。大小姐可知,我离开简家后遇到了什么?” 简安欣听闻心捏得紧紧。 “我遇到了一帮土匪,他们追着我,口口声声地喊着,要将我抓回去暖床。我害怕地躲进墓地,若非玫湫用了诈尸计,吓退他们,我哪里还能这般好好的。我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会背井离乡,又怎会沦落成今天这样?” “所以你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答应了玫湫,把身体给了她,想借她的手除掉我!”简安欣继续说道。 小凤没有反驳,简安欣的猜测非常精确。 第194章 连我也想杀 简景明眉头越发蹙得紧。 简景明自然不许有人威胁简家,哪怕她是个鬼也不行! 未等简安欣有下步动作,简景明将一把刻有蟠龙的金刀,从身后扎入小凤心口。 “你……你们……”小凤表情痛苦地指着简安欣,又指指简景明,终被金刀的锐气克制着身躯,没一会间,就化为一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爹,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简安欣说时要为小凤聚魂,却被简景明一掌劈晕。 简安欣醒来时,眼前一团乌黑。 她用一好长一段时间来适应眼前的环境。 发现眼前的屋子呈封闭式的,黑的极吓人。黑暗中还有个人,那人此时正坐在简安欣床边。 简景明见简安欣醒来,自黑暗中幽幽起身。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举止很是反常。 这么黑的地方,纵是她这个目力高于常人的人,都难适应,她老爹就更不用说了。 可事实时,简景明行动自如,意味着简景明的视力比简安欣还要好。 这太诡异了! “这是哪?”简安欣半坐在床上道。 “安欣,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 黑暗中传来简景明的叹气声。 “我们简家其实是摸金校尉的后人。早在三国时候,简家先人就成为曹操摸金队伍中的一员。到你爷爷时,不知撞了哪门子的邪,逼得你爷爷金盆洗手。到我手里,简家已彻底摆脱摸金校尉的身份,我不希望你再卷进去。” 简安欣并不觉得这消息有多惊奇。 李步畴当初就说过,她简家跟盗墓贼有关。如今不过是证实她当初的猜测。 可这事跟小凤的死有什么关系? “就算要洗脱身份,也不该取人性命啊!”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 “小凤她必须死!她若不死,死得便是我们简氏一族。还记得你姐姐的死吗?” 简安欣心口寸寸收起着。 想到简安萍,她至今仍觉那是个恶梦,一个让她终生都难摆脱的恶梦。 虽然简安萍不是她推入河中的,但她觉得简安萍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失足落水。 如今想来,那已不是失足落水这么简单! 简安欣望着简景明,黑暗中一双灵目,充满了不解。 简景明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简安萍。如此看来,简景明早就知道,她只是他的另一个女儿。“阿依娜曾对你祖父下过诅咒,凡我简氏后人,必定夫妻相残,父女相杀,手足相害……” “可是我并没有推姐姐下河啊!”简安欣仍是一脸疑惑的。 “安萍,是我让人推下河的!”简景明压低着声量道。 简安欣身躯一晃,只觉一道霹雳迎头劈来,让她看什么都是星星点点的。 “不会的!” 简安欣眸里泛起了水雾。 这个打击与她,像是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转眼又跌入另一个恶梦中。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简家好!”简景明含笑道,丝毫没有负罪感。 简安欣望着他连连摇头。 “姐姐,那年还那么小,你凭什么夺去她的性命?” 简安欣歇斯底里的吼着。 稍一会,她又呵呵笑起:“我知道了,你是怕她哪天会要了你的命!好个,父女相杀,手足相害!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当初怎不连我也一起推入水中,淹死算了?” 简景明被简安欣的话震住。 简安欣见他不说话,深深感觉,自己说中了简景明的心事。 当初他可能也有过这想法,只是想到,简家还要延续血脉,便留下她一命。 多恐怖,卑微的骨肉亲情! 简安欣像是被什么勒住了咽喉,连吐气都难。 这些年,她一直对简安萍的死耿耿于怀,多次前去庵堂调查皆无果,没想到,凶手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简安欣适才想起,为何她每回一去庵堂,简景明会那么生气,原来是心虚作祟! “那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迟!” 简安欣说时将脖子一挺。 简景明手搁在身边,攥得紧紧。 “我怎么可能杀你!”简景明泛起一丝苦笑。 简安欣稍一会才将思绪理清,“那个推姐姐下水的是谁?” 简安欣忽然很想知道,谁有那本事,可以做得不留半点痕迹,哪怕是个鬼魂,依冥释今的能力也该查得出。 如今想来,那人身份不凡,连冥释今都难查到他。 “这个你不必知道!” “阴司王对不对?” 简景明听闻身躯一顿。 “爹,你为了化解阿依娜的诅咒,就跟阴司王做起了交易,将姐姐献给了阴司王。不对,应该是我们姐妹俩中的任何一个。只可惜,那日我已在水里,爹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将目标转向姐姐?” 简安欣的这番推测,让简景明面色煞白。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不要说为了我好!你不知道,因为姐姐的死,我饱受了十多年的愧疚,因为姐姐的死,我甚至要昧着良心,去欺骗别人。” 简安欣越说越伤心,顿时泪如雨下。 “欣儿,都过去了!”简景明伸手想安慰简安欣,却被简安欣将手拂开。 “别碰我!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自私成这样!” 简安欣说时朝门跑去,哪里知道,那门已被动了手脚,无论简安欣怎么拉,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简安欣将背贴在门上:“你居然连我也想杀?仅仅是因为阿依娜的那个诅咒吗,我才不信!” 简景明朝简安欣步来,简安欣隐隐感觉,他手里持着件东西。走动间,那怕东西隐隐有光闪现,若没猜错,定是刚才那把刺向小凤的金刀。 那金刀上沾满了毁灭魂魄的毒液,对魂魄的伤害极大。 不用想,这种毒刃,定是阴司王交给简景明的。 “阴司王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顾骨肉之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了我们姐妹俩?” “呵呵!事到如今,为父也不瞒你。阴司王大人许给我长生不老,他给了我一具不死不败的身躯。为父要用这具身躯永生永世地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做为我的女儿,你就为父牺牲一回吧!” 简安欣唇角逸出一丝冷笑,“一具凡体,怎么可能做到长生不老!除非他已将你的身体改造成了一台机器。” 第195章 你的附属品 简景明听闻,眼睛幽幽眯起。 看他表情,大有上当之感:“什么机器?” 简安欣望着被蒙在鼓里的父亲,唇皮扯扯说:“一台不生不死,没有自我意识,只供他人使唤的机器!” 简安欣知道,阴司王这么做无非是想对付冥释今。 阴司王是想将全人类都变成不死机器,供他使唤,到时,冥界没有魂魄轮回,冥界定然不复存在。 好歹毒,好阴险的招术! “我不信,阴司王大人会骗我!” 简安欣见简景明的举动已近似疯狂,不得不为他担心。 简安欣将手伸向背后,抚了抚身后的门,发现门是被一种力量定死了。 这种力量,她老爹是不具备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阴司王。 简安欣心里堵得慌。 没想到,她爹居然联合外人一起对付自己。 简安欣将兰指一点,手持赤魂尺朝门攻去。 那门极有弹力,简安欣接连劈了几下,也未能撼动它半分,反倒被门的弹力震伤了自己。 “别白费力气,这门是用特殊材质做的。以你目前的能力,是打不开的。” 简安欣已从简景明的言语中听出,这是凌沧星的技术所造的门。 简安欣后悔没将凌凌带在身边。 简安欣感觉自己离不开凌凌了,每回紧要的关心,她对凌凌有了依赖。 这种感觉看似很好,其实并不好。凌凌毕竟是个外星宠物兽,若有一天,它跟羽璇背叛了地球,她又该怎么应付他们? 她想一定还有法子的,一种依靠自己就能制住凌沧星人的法子。 简安欣暗自闭眼,她在感应这扇门到底用了什么力量? 可是无论她怎么感应,这扇门都没有回馈消息给她。 简安欣头回觉得自己弱暴了,想变强的心越发的滋长。 简安欣还是被简景明带到了阴司王跟前。 面对一身紫衣潋滟,杀气森森的穹渊,简安欣表现的相当镇定。 简景明却卑微地匍匐在地,像狗一样趴在穹渊脚下。 穹渊瞧都不瞧他。 或许在穹渊眼里,简景明同陶盛耀一样下贱卑微。 对于这种人,穹渊骨子里其实很瞧不起。 简安欣望了眼自己的父亲,难过地轻叹起。 她没想到,往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一己私利,将自己的自尊拿出来让人践踏。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穹渊妖冶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不过这笑意有似凉薄,简安欣一眼就瞧出他心底积满着的杀气。 他想杀自己! 不过仅一会,就否定。 他想杀自己易如反掌,没必要这般折腾来折腾去,早在幽暗森林的时候,他就有机会除掉自己,可他居然没那么做? 他是想拿自己要胁冥释今吧! 这念头一起,简安欣忽然明白冥释今现在的处境有多难。 冥释今原本孑身一人,如今却因为她有了软肋。 换作是她,她也会将这个软肋给扔了! 简安欣倒是能体谅冥释今的难处。 “我可不想再见到你!”简安欣毫不示弱地回瞪穹渊。 穹渊唇角处浮着丝笑意:“自古孝为先,你父亲将你送给我,我想,我有权处置你的生死。” 简安欣极为鄙视地瞪着穹渊,“堂堂的阴司王大人,居然会与个凡夫俗子做起交易,这若传出去,不怕损了阴司王大人的名声么!多谢阴司王大人,以神之礼待我父亲,让他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一具长生不老的身体。” 简安欣的话说到简景明心坎里。 简景明本就疑心,这阴司王到底可信不可信? “凌沧星的技术果然好用,怕是连阴司王自己,都甘心做人家的机器了!” 简安欣这明里暗里夹杂着浓浓的嘲讽,简景明听着听着暴跳起。 “阴司王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穹渊一脸笑意:“如你闺女所言,你不过就是本座的一台机器!长生不老,那只是传说,连本座都做不到的事,你区区一介凡人却奢想起长生不老了,可笑!” 简景明听闻心口一怔。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你自己笨,怨不得本座!不过,你那大闺女的心脏好似不抵用。不如,你将这小的心脏挖出来,献给本座,兴许本座会考虑下,将你身躯的功能再调精确些。” 简景明吓得连连倒退。 简安欣听闻,直为简景明心疼。 看简景明的表情似乎悔不当初的。 简安欣身躯一移,将简景明护在身后,冲穹渊道:“你要我们姐妹俩的心脏做什么?” 穹渊倒是不满她,勾嘴笑道:“九阴魂,能助本座提升修为,比之那些灵丹妙药都要管用百倍。” 简安欣听闻“九阴魂”三字,隐约觉得熟悉。 她开始细细回想,却想不出是在哪里听过? 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据说你的魂魄是难得的九阴魂,食了之后能大补!” 简安欣头疼的紧,下意识仍在往深处想。 一股玄力冲破脑穴,被冥释今封印的那些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简安欣想起自己中了梦魇蛊那会,有只吸血鬼曾这么对她说过。 “九阴魂是什么东西?”因为头疼的紧,简安欣额上冷汗津津,她故不得拭去冷汗,追问道。 “身阴,魂阴,就连血骨也是是纯阴。小丫头,你浑身是宝啊!”穹渊得意的笑起。 简安欣心里一片死寂,感觉自己若落到穹渊手里,会被食得连魂渣子都不剩。 “我是九阴魂,那我姐姐是什么?” “她,不过是你的附属品!” 穹渊将自己一双修长的素手抬起,眸光落在自己的指上,轻抚着指上的血玉宝戒。 简安欣一身鸡皮疙瘩大起。 她与简安萍是孪生姐妹,一直都是简安萍好过她,强过她,让她觉得没有存在感,想不到今日却得知简安萍其实是她的附属品。可笑! 简安欣忽然好想大笑。 就在这时,玫湫步了进来。 自打上回将简安欣困在电影世界中,计划失败后,玫湫被穹渊训斥了一番,这会,玫湫刚领完罚回来,面色苍白的紧。 见简安欣被困在此,玫湫唇角牵了牵,露出一脸的幸灾乐祸。 第196章 这才是简家的秘密 “这回,看你往哪跑?” 玫湫冷笑道。 简安欣倒不是怕玫湫。 在她眼里,玫湫功夫在高,也不过就是附在别人身上,借助别人的力量在作怪,说白了玫湫就是个寄生虫…… 简安欣眉眼浮起一丝笑意:“我忽然很想知道,噬越到底有没有回来?” 乍听到噬越,玫湫面色大变。 “你再胡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你就是有这个胆,也没这个机会!”简安欣到是半步不让。 自打知自己是九阴魂后,简安欣反到淡定了许多。 既然她有助阴司王穹渊提升功力,以穹渊的脾气哪里容得别人沾染他的东西。玫湫这是在自找苦吃。 不过这玫湫对穹渊好似不一般,怎么看都像个舍弃的情人。 想到这,简安欣唇角处的笑意越发生浓。 穹渊、玫湫和噬越,这三人一定有故事。 穹渊在听到噬越时,心口一震,跟着眉头拧起,冲玫湫道:“你先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入这里。” “大人……”玫湫一副欲言又止的,那股憋屈样,瞧在简安欣眼里大叫痛快。 穹渊对玫湫寒起脸。 简安欣想穹渊对噬越或许真有感情,这两人是情人也说不定。 至于玫湫不用多想,定是小三。为了接近穹渊,玫湫把噬越给弄走了! 玫湫不情不愿地步了出去。 简安欣一双水眸,开始扫视起四周。 她想,父亲已触怒穹渊,她若不救父亲出去,定会死于穹渊手中。 纵是父亲再罪大恶极,也是受了穹渊的蛊惑才犯得错。 她虽不能原谅父亲鬼迷心窍地害死了姐姐,但却不能不念及他的养育之恩。 简安欣想到这,左手快速一抡,冥王令化作一面黑色锦旗,在她手中飘扬起。 简安欣不过是下意识举动,她其实对冥王令已不抱希望,只是没想到,冥王令在这个时候居然复活了。 “爹,我来拖住他!你赶紧找机会离开!” 简安欣推了推简景明肩头。 说时,拿锦旗对准穹渊。 穹渊望着简安欣手中的锦旗,半丝没有惧意,反倒步步逼近来。 简安欣心口瑟紧着,料知冥王令的失效,肯定与冥释今的复生有关。 也许是冥释今身体已恢复,冥王令就舍弃了自己,回到了冥释今身上。至于此时的复原,不过是空有形,而无神罢了! 穹渊瞥了眼简安欣手中的锦旗:“冥王令与你不过是件摆饰,还想拿它来唬弄本座?” “是不是摆饰,试试你就知道。” 简安欣输人不输阵,面上依旧一片波澜不惊。 眼见穹渊又靠近自己一步,另一只手上兰指微屈,手持赤魂尺杀了过去。 简安欣现在的修为虽比之前有所提高,但仍不是穹渊的对手。 穹渊反手伦起一掌。 这一掌掌风凌厉,直刮得简安欣耳根生疼,就在简安欣准备做出回击间,一抹身影将她往边上推开,穹渊那一掌打在身影的心口处。 “爹!”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简景明会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简景明唇角处挂着缕血水,五脏俱裂的痛苦,让他面色煞白着。 简景明一只手揪住简安欣的衣袖说:“爹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爹?” 简安欣抿嘴点头,眼泪簌簌直落。 简景明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将那把金刀趁机塞给了简安欣。 “拿这个……对付他!” 简景明边说边咳血。 简安欣从简景明手中接过金刀。望着金刀,她有片刻的迟疑。 她发觉,这金刀并非穹渊之物,它与赤魂尺一样,是把难得的上古神器,只不过长年被埋于墓中,沾了些尸气,从而变得巨毒不堪。 这种毒简安欣能化解。 只见她将食指一咬,将一滴血水融入金刀中,那金刀吸了血,刀背上的蟠龙瞬间活了过来。 龙身跃动,金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 原先不过匕首大小的,这会会功夫,竟有一米来长。 简安欣这才知道,这其实是把长剑。 简安欣这是首次持剑,兴奋之余,更有些疑惑这剑的来历。兴致一起,将她所学的剑术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穹渊望着她手中的剑面带震奇,“看来,这才是简家的秘密!” 简安欣被他的话震住,却未来得及多想。 她不想恋战,毕竟这里是穹渊的地盘。 寡不敌众的,对她十分不利。 何况她爹还受了重伤,等着她去救人的。 简安欣瞥了眼身周。她对这里的地形早已摸透,不时将赤魂尺唤出来,传声给赤魂尺,让它背着简景明先走。 赤魂尺虽然有些不情愿,见主人在关键时刻竟舍了它,用了那把破刀,但他知道,这是主人在的无奈选择。 赤魂尺立马化身成肚兜男孩,背起昏死过去的简景明转身就跑。 别看赤魂尺身形小,但力气可比成年大汉。 简安欣见赤魂尺已带自己的老爹离开,步步向门走去。 哪知门外竟站满了身披铁甲的赤焰军。 这些赤焰军都是再生人。这些人钢筋铁骨的,要对付他们,简安欣拿不准如何下手?。 她只将手里的长剑紧握着,见那些赤焰军上来,就挥剑而上。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把长剑居然能克制这些赤焰军。凡被长剑伤过的赤焰军,一个个像丢了魂似地,直直地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 简安欣心喜。 斗志被激了起来,又撂倒几个赤焰军后,寻着赤魂尺而去。 这里毕竟是穹渊的老巢,无以计数的赤焰军像潮水般朝她涌来。 简安欣望着这些再生人头疼的紧。 关键时刻,一道绿色俏影横空出现。 那女人朝赤焰军扔了个迷雾弹后,攥着简安欣就走。 简安欣当即认出这道绿影。 “噬越!” 绿影背过身的身躯顿了住,凉凉开口道:“你认错了人,我不是噬越!这里很危险,赶紧快走吧!” 简安欣望着绿影,一脸不解。 她记得,那个在混沌世界里的噬越,才是本体。 那这个酷似噬越的绿影人又是谁? “等下!”简安欣越想越疑惑,不时将绿影唤住。 绿影闻声愣在原地,却仍背着身面对简安欣。 第197章 守墓人 简安欣三两步走到绿影人身前,在看清绿影人的脸面后,瞬间震住。。 绿影人的半边脸同噬越一般无二,而另外半边脸,却已严重毁去。一块黑褐色的血疤,盘据着那半张脸,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 绿影人很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这半张脸,慌忙用手遮住:“噬越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她留下的一抹影子!” 女人说时,身影一跃,化作一团绿光离去。 简安欣惊愣在原地。 她头回听说,人的影子也能拥有生命,还能拥有同原主一样的实质感! 凌沧星的技术到底有高超的何种程度? 简安欣不敢再耽搁,沿着原路返回。 哪里知道,在半路中,她看到了一抹清透的白影,直觉告诉她那是一缕幽魂。 在穹渊的地盘上看到如此清透的幽魂,简安欣一脸的不解。 简安欣越看那幽魂越像幽姬,赶忙追了上去。 那幽魂逃得极快,那幽魂同幽灵一样,东躲西藏的,好似很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简安欣追了她好一会,也未能追上。 “等下!”简安欣大口喘气,冲那幽魂唤道。 幽魂闻声收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 正如简安欣猜想的,正是幽姬的魂魄。 这一魄非常的通透,想来应该是幽姬的形魄。 “幽姬姐姐,你是不是在找路子出去?” 简安欣试着同幽姬的形魄交流。 幽姬清透的身形,如同一团白雾般朝简安欣笼来。 她虚虚地站在简安欣跟前,盯着简安欣瞧了一会,秀气的眉头拧了起:“奇怪,你身上的气息好让我觉得熟悉!” 简安欣料到她会这么说。 简安欣记得幽姬的前两魄在遇到她时,都说过同样的话,或许她同幽姬有缘吧,这不,连赤魂尺都认了她! 为打消形魄的顾虑,简安欣将之前遇见其他两魄的事道了出来。 幽姬的形魄听完,幽幽叹道:“我一直在这找出路,偏偏怎么找都找不到。如今也唯有跟着你,才能离开这里。” 幽姬的形魄说时朝简安欣身体笼来。 简安欣只觉背脊一凉,跟着身子一沉,精神变得一振。 简安欣感觉,仿若瞬间,体内多了股玄力。 这股玄力好像自带修为,将她体内原本不成章法的力量,一一融合,继而形成一股新的力量。 简安欣福至心灵的将身形一跃,转眼到了云端上。她来不及多想这些变化,追着赤魂尺而去。 赤魂尺将简景明背回简家密室中,简安欣随即赶到。 对于赤魂尺的这番举动,简安欣非常赞赏。 看来这把木尺也不全是木头脑么!这不,他还知道替简家保守住这秘密的! 简景明伤的非常严重,五脏六腑俱断不说,还有散魄的征兆。 此时仍处于昏迷中。 简安欣眸眶忍不住酸胀起。 想来,穹渊那一掌杀伤力极大。简景明的长生不老梦是彻底破灭。 穹渊给简景明重造的这具身躯,此时就像一个脱离了发动机,失去动力的废壳。 简安欣将灌输给简景明,为他续着命。 简景明被一股真气震醒,见简安欣在给自己灌输真气摇摇头说:“不管用了!安欣,你听爹说,我们简家………并非盗墓贼,而是……世代守护轩辕剑的守墓人。这轩辕剑,是上古时候……留下的神刃,它能克制……各路妖魔鬼怪和邪气。” “从你太爷爷起,简家为了它……牺牲了很多很多!爹,快不行了,现在……把它交给你,你要……好好看护它。” 简安欣早就猜到这把剑身份不凡,没想到竟是传说中的轩辕剑。 见简景明气息变得微弱,简安欣打断他说:“快别说了爹,先歇会吧!” 简景明却将简安欣推开,不让她继续给自己灌输真气,身子半倚在床头上。 “爹对不起你娘,你……姐姐,还有你!为了……守住家族的秘密,我把你姐姐……送给了阴司王!其实……爹是为了……保护你,你跟别人……不一样……” 简景明没等话说完,头一歪再无气息。 简安欣瞬间泪如泉涌,不断地给简景明灌输真气,却被一次次给弹回来。 简安欣仍觉不死心,将简景明的魂魄又提取出来。 她发现,简景明的魂魄早就支离成了千万片,好在这些支离的魂片尚没有移走的迹象。 简安欣将这些魂片收起,投入三角铜兽炉鼎中,重新凝合。 “爹,是女儿不孝,没能明白爹的苦衷!” 简安欣边流泪,边念口诀,有好次差点出神,被三角铜兽炉鼎的玄气的反噬。 简安欣终于意识到不该拿她老爹的魂魄冒险,集中精力,将简景明的魂魄重新凝合。 简安欣双手托着简景明重新凝合的魂魄,眸底泪意涟涟。 简景明的魂魄很虚弱,简安欣将他养在随身带的荷包里,她打算等魂魄养实了,再送他去地府投胎。 至于简景明的肉躯,此时没有了魂魄的支撑,肉躯就成了一堆烂骨。 这具身体其实并不是简景明原先的那具,而是穹渊重新创造出的。此时魂魄一走,身体迅即开始腐败。 简安欣不得不克制失亲的伤痛,用药草汁将简景明的身体护住。 府中的几位夫人怎么都不相信,才一天功夫,简景明就这样死了。 大夫人抱着简景明的身躯当场哭得晕死过去,其他几位姨娘纷纷跪在简景明身前抽泣着。 等到简景明发丧这日,督军府来了人。 大夫人以为“白滽舒”终于想通了,来接简安欣回府了,忙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冲身旁一脸伤绝的简安欣说:“滽舒唤人来接你,你就回去吧!都闹了几日,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简安欣一脸不为所动。 简安欣即便没有回头也知,冥释今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接她回府的。 一来,她刚刚丧父,有孝期在身,回府不合情理;二来,冥释今大婚当即,这红事碰上白事,红白相冲的,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督军府又不是一般的人家,对这种尤为在意。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接她回去。 “大娘放心,我从未与他怄气!待办满爹的丧事,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简安欣怕大夫人难过,开口道。 大夫人见她终于肯让步,微微松了口气。 第198章 你曾答应过我的 “简夫人、二少奶奶!在下奉大帅之命,来给简会长送行!”赵仲说话间,让身后的士兵将祭礼呈上。 “大帅说,近来营中事务多,抽不出身,特命在下代为前来!” 简安欣早料到,冥释今和白守延不会遣人来接她回去的。为不失礼,简安欣让吴妈将祭礼一一收下。 “赵副官客气了!”简安欣朝赵仲回礼道。 随后让人领赵仲进了灵堂。 赵仲对着简景明的遗体,鞠了三个躬后,匆匆离去。 赵仲没简安欣多提一个字,不过看赵仲一副欲言又止地,简安欣料想,赵仲是想说“白滽舒”这几日忙着呢! 简安欣心里含着股苦水。 “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大夫人按捺不住了,大概是督军府的冷漠让大夫人生怒。 简安欣倒是比她想得开:“我现在回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 简安欣说时,回了灵堂。 待过完丧期,简安欣领着吴妈、李婶回了督军府。 此时离冥释今迎娶王家姐妹花仅仅还有两日。 简安欣一入府,府里的下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发上还戴着白花。不时伸抚了抚,倒是没有拿掉的意思。 她倒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大步回了自己屋中。 尚未歇口气,简安欣就冲吴妈道:“给我收拾几身轻便的衣服,明儿起,我去庵堂住上几日,也算为爹祈个安宁!” “使不得啊!二少爷婚期将至,您这个时候出去,别人还以为您心眼小,容不得王家二位小姐的!” 吴妈好心提醒简安欣。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怎么想?” 这个“他”字,念着都让简安欣舌头生疼。 她抿抿唇,想到这些时日冥释今对她的不闻不问,心口拔凉拔凉的。 这段时间,她老见不着他,她知他有意避着自己,起先她还能忍受着,时日久了,她的耐心也被磨尽。 他真的打算将她抛下不管了吗? 简安欣想堵一把,她要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对她? 如果真想断,那就痛快点。她简安欣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尤其是对待感情。 她虽希望自己爱的人能一心一意爱着自己,但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她还是会放手的。 吴妈见劝不住她,就动手给她收拾衣服。待衣服收拾完,已是掌灯时分。 望着廊外陆续点起的灯笼,吴妈忙将屋里的灯开起。 吴妈想到李婶去上房帮忙了,这个点也不会回来,有些事自己得多担当些。 简安欣自回来后,连个侍伺茶水的人都瞧不见,都这个点了,也没见人给她送饭来,只能亲自跑趟厨房。 冥释今回来时,简安欣正坐在窗边走神。 已入深秋,寒风蚀骨的,她穿得又单薄,加上刚丧至亲,整个人清瘦憔悴许多。 她这会单手支着下巴,望着远处的那片枯荷,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翻涌。 冥释今见她这样,心口寸寸揪紧。 “天凉,小心着感冒!” 冥释今站在屋门口道。 看他的举动,没有进去的意思。 简安欣没有回头,甚至连回应他一声都不愿意,仍将眸光落在那片枯荷上。 秋风拂来,从鼻尖至心口皆是寒森森的凉意,她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这才下意识拾起帕子拭了拭鼻尖,哪里晓得,竟摸到了一片湿意,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冥释今发觉到她的异常。 抬腿朝她走来,却在要靠近她时,她忽然开口道:“不想看到我,还进来做什么?横竖这场婚姻都是个幌子,如今新人要入府,我这旧人自然该退场了。” 冥释今从她言语中听出了酸意,心里越发钝痛的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些事,我没法与你多说,就是说了,你也不会明白,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徒增你的烦恼。天凉,小心点身子。” 冥释今客套的言语,比秋风还要让简安欣心凉。 冷不防间,她转过了身,见他正往门外步去,红唇咬了咬,冲他唤道:“合离吧!” 冥释今原本要迈出门的那只腿瞬间顿住,收回后,幽幽转过身,望着她。 见她眼皮红肿着,几日不见,整个人软蔫的如同一朵霜打过的兰花,半丝颜色都瞧不见了,更不要提精神。 “合离不可能!你曾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还有必要再演戏下去吗?” 简安欣越想越委屈,偏偏满心的酸苦中,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突破的点,她好生气,好难过。 这一气下,心口都阵阵发痛。 冥释今眸色渐渐黯淡下,“别逼我!” 说时,转身,又将脚步抬起。 “打明儿起,我去庵堂住,你若想通了,让人来庵堂找我!” 简安欣不想这样不死不活没有生气地面对他,哪怕是两人好好吵一架,也比这样来得痛快。 冥释今原本就已攥紧的素指,此时捏得咯咯直响。 他已从简安欣的言语中听到了责怪和生怨。 这就是他想要的,只要再坚持一会会,她就会朝他设想的方向进展。 心里的窒痛,让他忍不住想流泪,偏偏他又不是个甘愿退缩的人。 “随便你!” 冥释今撂下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简安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嘴里一阵阵发苦。 吴妈将饭菜一一摆上桌。 见她还傻站着,就催着她上桌吃饭。 吴妈知她这几日胃口不好,专挑了些她爱吃的菜。 简安欣瞧着桌上的饭菜,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捂嘴跑开。 吴妈望着她吐得眼泪直流的,嘻嘻笑起,等她吐痛快回到桌前,吴妈赶紧将茶水给她递上道:“二少奶奶这个月的葵水,是不是没来?” 简安欣记不清上月的月事是什么时候,大致算了算,好像是过了几天。这一想,把她自己吓一跳。 忙给自己把起手脉。 居然摸不出个什么?她现的脉象显得十分怪异。 简安欣被自己的脉象惊出一身冷汗。 “吴妈,你想多了,可能是胃不舒服而已!”简安欣赶紧打消吴妈的念头。 第199章 皆有定数 吴妈见简安欣面色实在差,开口道:“庵堂的伙食偏于清素,真要是怀上了小少爷,还是留在府上养着吧!这可是白家的长孙,大帅一定不会轻视二少奶奶的!” 简安欣明知吴妈是好意,可在这丧亲迎新的节骨眼上,她可没想过要去讨好谁。 “我的孩子,干他们什么事!” 简安欣这番一说,心里却生疼的紧。 翌日,天未亮,简安欣就动身去了庵堂。 冥释今目送着她离去,心里百味陈杂。 吴妈见冥释今站在那,想到简安欣这几日受得委屈,忍不住多嘴起:“二少爷纵是再狠心,也不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吧!”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 “孩子?” 吴妈见他一脸傻愣愣的,知自己说漏了嘴,转身就要走,却被冥释今唤住:“吴妈,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孩子?” “自然是……二少爷您和二少奶奶的孩子!” 吴妈吞吞吐吐回道。 吴妈想,简安欣至今不肯承认怀孕的事,但她是过来人,一看简安欣那症状,就知八九不离十。 冥释今有些欣喜,又有些惶恐,傻笑一番后,驱车追去。 简安欣隐隐觉得身后有车追来,娥眉蹙紧起,冲黄包车师傅道:“师傅,能不能再快点!” 那黄包车师傅原本就赶了个大早,这会又空着肚皮的。从督军府到庵堂有好长一段路要跑,此时刚跑过一半,早累得气喘吁吁,哪里还能快得起来? 简安欣瞧着那车从黄包车身边驶过,继而往前面路中间一横,直挡了黄包车的去路。 简安欣瞥了眼车牌,从包里取出两张纸币塞给黄包车师傅。 她不想让外人瞧见笑话,就将黄包车师傅给打发走了。 冥释今推开车门,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昨夜睡得实在不安宁,此时眼下挂着两团乌青。见冥释今朝自己走来,将行李箱搁在地上。 “二少爷这么早追我来,难不成是想瞧瞧我这箱里,到底装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明知冥释今没有这意思,简安欣仍忍不住拿话酸他。 她现在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气他。 “吴妈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简安欣听闻心口揪起,“连我都不能确定的事,吴妈她又怎么会知道!二少爷多想了,当初你给我喝避子汤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怀孕的。” 简安欣说完,提起行李箱。 这行李箱确实有些沉,她明明可以动用真气的,可她偏偏不用,死扛着力气,一步步朝庵堂走去。 冥释今没有追她,默默地望着她一点点远去的身影,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初他给她吃避子药是为了她好,毕竟她当初的修为还不能为他孕育后代,可是凡事都有例外。而她一次次给了他例外,若真孩子是真的,他还真有些措手不及,看来计划得变动一番。 简安欣走到路尽头,终于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她搁下行李箱,背靠在墙上掩面痛哭。 这里离庵堂已不远,出来打扫的师太,一眼认出简安欣,持着扫帚朝她走来。 “简施主,是你吗?” 简安欣见有人唤自己,忙伸手拭去眼泪。 “是我!敢问师太,静心师太可在庵堂?” “住持师太前日已出关,此时正在‘仁德殿’给弟子们讲课!”那师太回道。 简安欣听说静心师太已出关,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将行李提起道:“那我这就去仁德殿找她。” 那师太见她气色不佳,又提着这么重的一个行李箱,担心她下一秒就栽倒,叹气道:“这行李箱看着挺沉的,要不,一会我让弟子给简施主送到厢房去。” “那就麻烦师太了!”简安欣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将行李箱搁下。 冥释今直到简安欣进了庵堂才打算离开。 他起先没有追来,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不放心,就躲在暗处望着。 不过他没走几步,就见一老尼身着一身素衣,手捏一串佛珠站在不远处等他。 冥释今没想到,自己还未露面,静心师太就知他在这里。 “冥王想作何打算?”静心师太捏着佛珠问他。 “本王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她选择留在庵堂,那就让她好生在此养着!只是老来叨唠您静修,本王实在不好意思。” “冥王何时与贫尼这般客气起!” “本王知您一向慈悲,要不,您也不会在此入世度化那些亡灵。” 静心将佛珠捏了捏:“冥王放心吧,贫尼会好好照顾她的。” “有劳菩萨!”冥释今冲静心恭敬地回道。 静心听闻轻笑起,随即身影一晃,瞬间消失。她这一来一去,相当自如,孰不知此时在仁德殿内,还有个假身在那跟弟子们诵经讲课的。 冥释今想,这地藏王菩萨已入世三千年,纵是这里怨气再深,也该被他度化了,为何他还不愿回地府? 简安欣赶到“仁德殿”时,静心师太已下课,这会正在殿后的禅房里打坐。 简安欣冲殿内的小尼姑们一一行礼后,走入禅房中。这些小尼姑们对简安欣如同家人般,没人出来拦她。 简安欣见静心身旁有个空的蒲团,双腿一盘,坐在蒲团上。 “此回打算住多久?” 刚坐下,就听静心幽幽开口问起。 简安欣见她尚合着眼,含笑说:“我就知道,瞒不过师太您!” 静心缓缓睁开眼,见简安欣眉宇紧锁,料知她心里有事,不时叹道:“万物皆有定数,逆天虽可行,但终是违了天道。修德,修心,再修形,方能悟出真道!” 简安欣听不懂她的一番禅言,只想坐在这,好好听她说教一番。 静心见她一副洗耳静听的,唇角含着丝笑意说:“当年,你母亲怀着你们姐妹俩时,不过你现在这般年纪。你母亲当时,也曾迷茫地问过贫尼,‘怎样才能摆脱痛苦?’贫尼告诉她,只要心中生爱,就不觉是苦。” 简安欣听得出,静心师太是在借她母亲来劝她。 简安欣倏然间心里一片清明,“我明白了,多谢师太的点拨!” 简安欣说时就要起身,忽觉眼前一黑,当即晕倒。 第200章 谛听 静心师太将蒲团身下一移,让简安欣身子靠在了蒲团上,随后,替简安欣把起手脉。 简安欣醒来时,已在厢房的床上。 厢房里点着支烛火,烛光摇曳,让厢房透出一股暖意。 简安欣料知天色已暗。 没想到,居然睡了一个大白天,不时从床上坐起。 这时门由外推开,一位年轻的小师太端着碗汤药,步了进来。 汤药热气腾腾的,小师太捧得很是小心翼翼。不一会,人已步到床前。 “简施主,这是主持师太让我给你熬的,快趁热喝了!” “有劳小师太!”简安欣接过小师太手中的汤碗,用小勺拨了几下汤水,见汤水呈红褐色,丝丝袅袅的往外冒着热气,不时又用勺子拨弄几下,一股浓浓的药香随即拂来。 这药闻着倒是特别,简安欣光闻着都觉舒心。 “敢问小师太,这药是做什么的?闻着味道好奇怪!” “这是用瓣莲心作引子,加入陈皮、乌梅、酸枣还有甘草一起熬的。住持师太说,简施主现在身体非常虚弱,需好好调理一番。” “静心师太真有心,替我向她道谢!” 简安欣说时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后,喝了下。 说是药,其实跟糖水差不多,入口柔和,酸中带甜的滋味,让她味蕾复苏,没一会功夫一碗见底。 简安欣已没了睡意,目送着小师太走后,拾了件外衣起床。 见窗外月色姣好,不时对着月亮双手合一,搁在心口祈祷起。 以前她不相信这种事,自打遇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她相信这世上是有神灵的,只要用心祈祷,神灵一定能听到她的心声。 她在为家人祈祷平安,当然这家人也包括冥释今在内。 简安欣自打知道简安萍是自己的老爹让人推下水的,就觉简安萍其实比她还可怜。 她希望简安萍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去冥界也有好几回,怎就没打听简安萍的魂魄,落在了何处?是投胎往生了,还是堕入地狱,受着刑? 简安欣自然希望是前者。 简安萍死时还那么小,就是做错事,也不过是因为年幼无知。 只不过简安萍的魂魄没有即时入地府,而是被人一直控制着,起先她还以为那人是李宁昆,现在知道,原来是阴司王穹渊。 回想穹渊那日的口气,穹渊误以为简安萍身上有九阴魂的,直至简安萍死后,穹渊才知上了当。 简安欣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老爹。 可她老爹又怎知她有九阴魂? 连穹渊都不能确定的事,她老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简安欣越想越疑惑,不时将轩辕剑持于手中。 此时的轩辕剑已恢复成匕首大小。 这剑自开封后,就一直神光大作,只要它一出剑鞘,方圆百里,都能感受到它的潇潇剑气。 简安欣将轩辕剑握紧着。 忽然,天边一团粉色流光飞现,没一会功夫,那流江落在了简安欣肩头上。 “主人,你怎么把我给撇下了!” 凌凌噘嘴道。 简安欣这回倒不是有意撇下的它的,实在是早上出门的早,见小家伙睡得正香,就没有唤醒它。没想到它倒自己找了来。 “好饿啊!”凌凌抚抚干瘪的蘑菇肚。 简安欣听闻笑着说:“屋里有茶,不过这茶可比不上家里,你将就点喝着千万别挑三拣四!” 凌凌回她个“好咧”,刚要转身,又像是想起什么,将目光落在简安欣手上的轩辕剑上。 “这把剑要哪来的,我好似见过?” 简安欣将轩辕剑持起,“这是爹留给我的!” 凌凌听闻,伸着胖短的蘑菇手抚抚额头,带着一脸疑惑地蹦进了厢房。 秋风瑟瑟中,忽然传来了梵音。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早,静心师太就开始布坛度化亡魂。 她寻着梵音找去。 见那梵音并非来自大殿的广场上,而是来自那条河渠。 简安欣想到,上回来时,河渠已被禁封,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 越靠近河渠,梵音越发的清晰。 简安欣听不懂梵音的意思,但听着让人心宁平静,所有烦恼都随即消去。 简安欣走到河渠边,见河渠的结界又被加固了几道。 静心师太,身披一件红艳似火的袈裟,坐在一只浑身赤黑的猛兽上。 那猛兽,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身形强壮,看似非常威猛。 那猛兽有似在年画上看到过,据说叫谛听。 这一想,简安欣心口一怔。 谛听,可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啊! 静心师太,莫非就是地藏王菩萨! 这一想震惊之余,更有些欢喜。 静心师太驼着谛听悬于河渠上方。 静心师太此时身携一团金色佛光,手持着佛珠,对着那河渠正在念诵着经文。 那梵音之声,便是来自静心师太。 简安欣发现,静心师太与往日大不相同,气场像开了挂似的,瞬间高出好多。她就像一个佛坨降世,在此普度众生。 随着静心师太口中经文的念诵,河渠里原本涌动的潮水渐渐变安静。 简安欣不敢打扰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忽然那安静的河水,又泛起丝丝涟漪,继而潮水翻腾作涌起。 在简安欣尚未回神间,一团赤红色的光珠从河渠中心飞出。 简安欣朝光珠望去,透过光珠,她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睛。 那眼睛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瞧得简安欣心口不时收紧。 简安欣只觉心口疼的厉害。 那双眼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妄图冲破结界。 “快走!”静心师太倏然间睁开眼,指尖一弹,将简安欣送到了安全地方。 “好邪气的东西!”赤魂尺化身为肚兜男孩,将步伐不稳的简安欣扶住。 简安欣抚抚仍在作疼的心口。 她怎么感觉,那东西刚才是在盯着她的心看,她的九阴魂莫非指得就是一颗心脏? 简安欣觉得,太不可思议! 简安欣回到厢房,凌凌已喝得蘑菇肚滚圆,这会腆着个肚子站在屋内。 赤魂尺见了,大笑道:“贪吃鬼,你就知道吃吃吃!主人刚才遇到了危险,也没见你赶过来!” 第201章 独一无二的 凌凌被赤魂尺这么一说,蘑菇小脸红了又红,它垂着脸,压着声音道:“人家,都好几日没吃东西了!” 诉完心里的委屈,忙围着简安欣瞧了起:“主人,那你有没有受伤?” 简安欣朝凌凌摆手。她倒是不怪凌凌。自打回了简家,凌凌就成了放养的。自然没人给小家伙喂食。 小家伙也不来简府找她,竟窝在督军府的梁上睡大觉。等她回到督军府,小家伙居然还在睡着。 简安欣想,小家伙大概是之前消耗能量过大,休眠期自然也长了…… “我想去找夜漓!凌凌,你知道怎么去冥界吗?” 凌凌见简安欣面色当真是差,有似脱了形,极不忍心的道:“冥王设在庵堂的那个入口已被封死,若是强行打开,只会将冥界的浊气释放出来,到时,只怕会害了阳间人。况且,主人现在的体质,实在是不易去那种地方的……” “我可以的!” 简安欣不等凌凌把话说完,就打断它。 凌凌头疼的挠起头。 此回来,冥释今已给它下过死命令,让它好生照顾简安欣和简安欣腹中的孩子。 想到孩子,凌凌心中一乐。蹦着它那两只短小的蘑菇腿,瞬间到了简安欣身前,然后蘑菇身一侧,一只粉色绒绒的耳朵贴在简安欣的小腹上。 那只粉色的耳朵,一头在简安欣小腹上,另一头仍装在凌凌脑门上。 “他在动艾!额,好小!” 凌凌忍不住笑起。 简安欣之前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了身子,此时听凌凌说起,心口捏紧着道:“你能感应到他?” “是的主人,我感应到了小主人,他似乎不想受人打扰,正在向我挥拳!”凌凌边听边说。 简安欣苍白的脸上,漾起一丝母性的笑意。 将凌凌贴在自己腹上的耳朵拿了开,抚了抚小腹道:“都还未成形的!” “一定是个小鬼王!瞧,他这小手小脚蹦跶的跟小哪吒似的!”凌凌找不到合适的比方,就拿哪吒说起。 其实,它也不知哪吒是谁,只是简安欣曾经在无聊时候,跟它提起过,说是,那娃子从小就有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小小年纪就搅了东海龙宫,抽了龙王三太子的龙筋…… 凌凌倒是喜欢这位小英雄,孰不知现在的哪吒,已是天上的战将。 简安欣听闻“小鬼王”三字,娥眉拧了起。 她倒是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摸不到脉相?敢情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自己的体质也变了。 再细一想,冥王令或许并未离开过她,只是受了腹中孩子的原因,冥王令的威力减弱了。 原来是她误会了冥释今! 凌凌见简安欣已不再提去冥界的事,就催着她回房休息。 简安欣感觉自己很疲累,明明睡了一个大白天的,这会一回到床上,没一会间又睡着了。 凌凌与化成肚兜娃子的赤魂尺,一左一右地守在床边。 赤魂尺是名副其实的男孩子脾性,没一会功夫就闲无聊。 “喂,凌凌,你怎么不变个人身出来,你这短小的蘑菇躯,怎么看都觉别扭!小心,哪天主人饿昏了头,直接拿你炖汤喝了。” 凌凌听闻蘑菇脸一横,一道红色电波朝赤魂尺击去。 那红色电波威力不小,直将赤魂尺定住。强大的电波直击得赤魂尺头发根根竖直,连他那件骚包红肚兜,都被电波击成了黑焦色。 赤魂尺彻底炸毛,身形一晃,瞬间恢复成尺身,就着凌凌劈去。 凌凌身周升起一团保护光,将赤魂尺挡在身边。 这一兽一尺,在屋里一追一打,动静还真不小的。 瞬间惊扰到了简安欣,简安欣一睁开眼,就拧起眉头,直瞪着他们道:“赤魂尺,你是堂堂男子汉,嘴巴怎会这么损,要不明儿,我给你转个性!” 赤魂尺像个做错事认错的孩子,顶着那个鸡窝头,立在简安欣床前认错说:“主人我错了!不要将我变成母的!” 简安欣对他的样子哭笑不得。 不过她忍住没笑出声,免得让一旁的凌凌得意。 转头就来训凌凌:“你是我的宠物兽,对自己的队友,要谦和友善点。若你做不到,哪来的回哪去!” 凌凌一听急了。 凌沧星的宠物兽有规定的,宠物兽只能赠送,不能退还,一旦退还,就会损了它的名声,到时它也不要在道上混了。 什么都比不过尊严! “不要啊,主人,我下回再不敢了!”凌凌认错起。 两人被简安欣一番训斥后,顿时无了声音。 简安欣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屋内的烛火这时晃了起,一兽一尺未回神间,一道白光已出现在屋里,落地后,那白光化成一白衣翩翩的男子。 凌凌和赤魂尺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却被冥释今白袖一挥,两人纷纷倒在地上睡去。 冥释今见这两只小东西挡了自己的路,白袖一抡,纷纷上了屋梁。 冥释今瞥了眼屋梁上,睡得死去活来的两货,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冥释今含笑着走到床边,伸手抚了抚简安欣清瘦苍白的脸,幽幽叹起气。 静心师太已跟他说起过,简安欣确实怀了他的孩子,但简安欣现在的体质非常虚弱,怕是等不到孩子落地,自己就先挂了。 冥释今抚了抚简安欣尚未显怀的小腹。 那腹里的生命,与他产生了感应。 那腹里的生命似乎很期盼出世,舞动着两只透明的小手,与冥释今的大手贴在一起:“父君,我会乖乖的,不会折腾娘亲的!” 冥释今听着这声“父君”心口一阵钝痛。 这是他的骨血,他怎忍心不要他! 只是以简安欣现在的体质,很难承受住这个鬼娃。 这个鬼娃正常出世需要三年,这三年内,母体至少要上仙以上的体质,才能保证鬼娃的营养,要不然母体的灵力和养份,都会被鬼娃吸食干尽,导致母体营养不良,无法再供给鬼娃,最后一尸两命。 他们都是他的宝贝,他一个都舍不得,可是两相比起,她才是最最重要的一个。孩子可以再要,她却是独一无二的! 第202章 自然是冥王了 “对不起,孩子,你娘亲她现在很虚弱,为父担心她随时会香消玉殒。” 冥释今叹道。 “父君,你太低估我娘亲了,她并非一般人啊!”那孩子在简安欣腹中咯咯笑起。 冥释今见他不过芝麻粒大小,居然知道的比他还多。 简安欣确实给了他很多次例外,就是这个孩子,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对她很是捉摸不透,但这捉摸不透中,他全然没有想拿她的性命来做赌。 他太怕失去她了! 宁可让她恨着他,也不要看着她离去! 可这毕竟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他知道她很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给了她活力。 他真不想打击她…… “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你娘亲有能在这一个月里将身体恢复,为父只能强行将你取出来。” “不要,父君!”孩子带着哭腔喊道。 简安欣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唤自己。 那声音男女不辨,却在稚声稚气的唤她娘亲。 简安欣被他这声“娘亲”给触动,寻着声音找去。看见一个发着金光的石蛋,那石蛋嵌在一堆乌黑的石头中。表面乌黑一团,若不是有团金光包裹着,倒是不易让人察觉。 石蛋表面布满了条条黑色纹路,那些纹路看起来有些像龙鳞。 简安欣想不出,这只蛋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不是伸手抚了抚。 那蛋看起来表面坚硬无比,手按上去,却是软软的。 蛋里传来男女不辨的孩童声:“娘亲!你一定要尽早恢复,不然,父君就要把我从娘亲腹中给取出!” 简安欣倒是想不出,哪种动物会将蛋生在石头旮旯里? 听闻那只蛋唤自己娘亲,简安欣心口生柔。 “不会的,你父君在吓唬你!”简安欣安慰着小家伙。 “那娘亲你一定要强大起来,等我出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并肩作战,打得那阴司王满地找牙。” “你怎么认识阴司王?” 简安欣越听越觉不对劲。 这蛋难不成就是她的孩子。 这一想,倒是瞬间从梦里醒来。 窗外,月光如练,浅浅地透过纸窗照进来,迷弧了一地。 简安欣料知自己只睡了一小会。 回想刚才的那个梦,她唇角含着丝笑意,下意识地抚起小腹。 明明不腹平平的什么感觉不到,但她潜意识就感觉,那个含着她骨血的小生命,正在冲她笑着。 简安欣走了会神后,才发觉这屋里不正常。 他来过了?屋里有他的气息! 咦,凌凌和赤魂尺呢? 简安欣眸光一撇,见那两货正在梁上呼呼大睡,料知是冥释今所为,唇角扬了扬后,将指尖一弹。 “啪”凌凌和赤魂尺脑门上各挨了一下。 “好疼!”凌凌伸着蘑菇短手,揉着脑门喊道。 赤魂尺一醒来,就化为尺身,一副迎战的姿势,见屋里没外人,才又恢复人身。 “你们两个怎睡着了,要是有坏人进来,怎么办?” 简安欣故作生气地道。 “坏人没有,熟人倒是有一个!”赤魂尺摆着萌萌的肚兜男孩脸道。那一头鸡窝似的头发,已被他理顺,肚兜也恢复成了鲜红色。 “谁啊?”简安欣装作不知。 “还能有谁,自然是冥王了!” 赤魂尺想到冥释今对它使的那招,就牙咬咬。 “他来做什么?”简安欣噘嘴。 “大概是想主人了吧!” 赤魂尺到时懂得顺着简安欣的话逗她开心。 凌凌仍在揉脑门:“是来看少主的吧!” 简安欣身躯一顿。 他居然知道了! 凌凌见简安欣又开始神游,担心她越想心情越糟糕,逗起她道:“兴许,冥王是后悔了呢!对了主人,明天冥王就要迎娶王家两位小姐了,主人当真不回去?” “我回去做什么?去受那些姑奶奶们的白眼啊,她们爱咋咋的!好饿,赤魂尺,你去膳房看看可还有吃的,记住,不许惊扰师太们!” 赤魂尺一得到任务,朝简安欣行了个礼:“遵命!” 没一会间就拿了两个菜包来。 简安欣吃完菜包又睡了下,没想到天还未亮,静心师太让人来跟她说,白铭盛奉白守延之命来接她回府。 简安欣一惊之下,再没了睡意。 她不知这节骨眼上,白铭盛为何要来插一脚。可出于礼数,她还不能对这位夫兄出言不逊。 简安欣洗漱一番,来到堂前。 白铭盛一身藏蓝色军装,映着未撩开的淡青色天幕,倒是显得英姿勃发。 简安欣轻笑。 白家的男人哪个不是美男?也亏得白铭盛至今还是个单身。 “欣儿,我昨日才回的府,简叔叔的事,我已听府里人说起过,实在对不起,前阵子,营里事多,也没能抽身前去送别!” 白铭盛倒是会说洗,挑了个简安欣不头疼的话题。 简安欣知道,白铭盛想说的不是这个,淡笑道:“父亲走得很安宁,有劳大哥挂念,父亲会明白大哥这份心意的!” 白铭盛见她明明心里不开心,仍在强自欢颜着,忍不住握住她一只温凉的纤手道:“父帅说,简叔叔刚过世,你心里定然伤心难过着。不巧的,又是赶上滽舒娶亲!这两种事碰到一起,你心里苦着。偏偏,滽舒这个时候脱不了身,自然也顾及不到你,这不,父帅才让我来接你回去。” 简安欣眉头一拧,当即将手抽了回来,拿帕子拭了拭。 这番举动,让白铭盛眸中生火,却没有表露。 简安欣听得出,白铭盛这些话明里暗里地在挑拨她与冥释今的关系,唇角牵牵说:“父帅的好意,欣儿明白,若我此时回府,反倒是让两位新人不安,与其大家心里都不开心,不如让欣儿一个人呆在这清静几日!” 白铭盛负手走近一步:“大哥知道,你对滽舒很失望!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遇上这种事,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简安欣苦笑。 这话他明里是在为“白滽舒”开脱,实则还是在离间她与“白滽舒”。 正说着,庵堂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白铭盛听闻,眉头蹙起。 堂外传来了皮靴子的声响。没一会,冥释今已出现在殿门外。 冥释今着了身明青色戎装,正一步步地朝简安欣走来。 第203章 花心大萝卜 冥释今这身戎装上挂满了金黄的穗章,这与他往日的穿着截然不同。明显的这身戎装更显得庄重奢华。 简安欣料知,他是打算穿这一身去王家迎亲的,却不知吹得什么风,跑这来了? 简安欣没想到,他们今日要举行一场军式婚礼。倒是别有心裁! 冥释今边走边脱着手上的白手套,看样子,他是自己驱车过来的。 白铭盛望着冥释今,明显一愣起:“这个时候,二弟不去王家迎亲,跑来这里做什么?” 冥释今此时已将手套脱下,捏在左手上,望着一脸纳闷的简安欣,唇角牵牵说:“欣儿是我的发妻,我今日娶妾,怎可冷落了她!” 简安欣倒是意外,他会忽然说起这话。一双水眸微微抬起,与冥释今那双晶亮的墨仁对上。 冥释今瞧出她眸底的不解,更瞧出她眸底的欣喜。 原来,她一直盼着自己来接她! 好在他想通了,半路折了回来,不然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欣儿,我是来接你回府的!今日这种场合,你若不在场,外人定会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徒!”冥释今说时已朝简安欣伸出手。 简安欣原本正在为如何拒绝白铭盛头疼,冥释今的到来倒是解了她的尴尬。 “你该陪着新娘子的,跑来这里做什么?”简安欣抿抿嘴道。 冥释今知她说得言不由衷,轻笑道:“新娘子我已遣人去接,还请夫人随为夫回府!” 简安欣想不通,他怎会突然间态度来了大转弯。 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么? 简安欣眸里溢满了不解,愣愣地望着冥释今。 白铭盛见这两人,你侬我侬,全然当他不存在,面带苦涩地说:“既然二弟亲自过来接弟妹,弟妹就跟他回去吧!” 简安欣当着白铭盛的面不好与冥释今再堵气,就简单收拾一番,随冥释今上了车。 白铭盛的车紧跟在他们后面,那车上简安欣估摸着至少坐了三个人。除了白铭盛外,一个是司机,一个则是白铭盛的心腹。 如果自己上了那车,倒是有种被人劫持的感觉! 毕竟冥释今现在得势,对于白铭盛来说,这少帅之位岌岌可危。白铭盛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以自己来要挟冥释今,完全有这个可能。 简安欣抚抚心口。 她忽然希望,早点脱离白家,这一家子的人都有点不正常。当然除了真正的白滽舒以外。 车子行驶了段路后,简安欣忍不住开口道:“怎么突然改变主意,跟我求和了?” “我何时改变主意过?” 冥释今含笑着反驳道。 简安欣想到这些日子受的气,心里就窝火。 她可不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人。对感情她是那种很小气,很小气的人。说她自私也不为过!她眼里就容不得一点沙子。爱就爱,不爱,就干脆放手! “是因为白铭盛吧!” 冥释今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着。 原本还算欢愉的气氛,因为简安欣的这句话变得压抑。 “王美玲并非是当初封印我的那个人!” 冥释今觉得这事必须要让简安欣知道,免得她再误会下去。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窒。 “这么说,你还没恢复?” 冥释今没有回应,但简安欣能感觉到,他的修为比之前已高了很多。 莫非他动用了其他法子,恢复真身的? “既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迎娶那对姐妹花!” 简安欣越发的不解。 “王美玲她是个鬼胎,纯阴体质,这样的人,纵是不被我所用,他日,也会被阴司王摞了去,与其留着这个后患,倒不如先将其纳下,搁在自己可掌控的范围内。” 简安欣不能理解他行这权益之计,居然纳王美玲为妾。 这公私太不分明了! “那么王香蕴呢,她可不是什么鬼胎?” 简安欣继续问道。 “王美蕴身上有幽姬的半片魂魄,唯有娶了她,才有机会将幽姬的那半片魂魄取出!” 冥释今淡淡说道。 简安欣听闻,忽然感觉,冥释今已惹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还都是在她的眼皮底下的! 当然他与幽姬的那段在她之前,她没机会阻止。 也许相比起幽姬,她到底逊一成,看他现在急着要复活幽姬,是不是等于说中,他终于瞧清,他爱的其实是幽姬? 等幽姬回来,她又算什么? 简安欣越想心口越酸疼。 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而他想的却是如何去救另一个女人! 简安欣觉得自己好可笑。 咬了咬唇皮,带着满嘴的苦涩道:“我忽然很想知道,在你心里属意过谁?” 冥释今被她问得一头雾水,冷不防间来个急刹。 眼看简安欣的头就要撞向车门,袖中的凌凌伸出一只触手,将简安欣整个护住,这才避免简安欣的额头碰伤。 凌凌斜着一双黑豆眼,望着冥释今。 明显的,冥释今与简安欣刚才的对话,凌凌全听了去,它现在是越来越鄙视这位冥王了。 拈*花惹*草、朝三*暮*四,还一只脚踏四只船,这可是典型的花心大萝卜啊!要不得,要不得! “主人,你没事吧!” 凌凌很想上去抽冥释今一顿,可想想,人家现在的功夫可比它高出很多,怕是没有出手,就被人家给修理一顿。它这只外星宠物星,可是很怕疼的。 算了,改天给主人寻了好的! 凌凌想到这,跳上车椅。 简安欣抚了抚额头,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冥释今,唇角噙着丝冷笑说:“忘了告诉你,幽姬的形魄在我体内,什么时候想要告诉我!” 冥释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只听他幽幽叹起气,一言不发地重新发动汽车。这后半程路,两人再无交流。 简安欣心里除了恨,还多了丝怨。 她在怨他,为什么会将她逼到今天的地步? 简安欣难过地闭上眼,肚子里不停地往上泛着酸水。她忽然不想看见他,下意识将眼睛闭了上。 脑子里却仍在想着,他怎么不问问她什么时候去的冥界?又是怎么遇见幽姬的形魄的? 汽车一停在督军府门前,吴妈和李婶就赶紧迎上来。 第204章 何时动手 “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走,咱进府换身衣裳吧!” 吴妈说时,接过简安欣手中的行李箱。 简安欣这一路走来,入目皆是红色。喜庆的灯笼、红色的彩带……直瞧得她双目酸胀。 她不时加快起脚步,惹得吴妈和李婶一个劲地在后面追她。 简安欣现在谁也不想见,谁也不想搭理,径直回了自己的屋,一进屋就将门合上。 吴妈替她挑了件红色的软缎旗袍。 “二少奶奶,这件怎样?” 简安欣瞥了眼旗袍,半晌也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 “我有点困,你俩先出去吧!” 吴妈和李婶见她面色着实不好,算着新娘子进门还有一会的,就不再催她。 吴妈和李婶一走,简安欣眸眶一涩,搂着被褥抽泣起。 临近中午时候,赵仲叔侄将王家姐妹花迎进了府。 府里顿时热闹腾腾,可就在这时,管家眉头蹙紧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只见那管家伏在白守延耳边嘀咕起。 白守延听闻面色大变。 原来府里府外,都找不到冥释今的人。 难怪管家急成这样。 白守延瞧着吉时将至,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点事,他这张老脸快要挂不住了,就遣了管家过来问简安欣。 简安欣这会已哭哑了嗓子,脑穴晕沉沉地,刚合上眼,就被管家给唤醒。 “二少奶奶,您可曾看见二少爷?” 简安欣听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 “他,不是在前院吗!” “二少爷没在前院,新娘子已都到,可满府子都找不到二少爷的人。”管家一脸焦急地在门外诉道。 简安欣轻叹:“你们找不到人,问我又没用,我又没把他给藏起来!” 管家知简安欣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也料知“白滽舒”定是不在这里,没一会就转身走人。 管家一走,木门内穿进一个人。 简安欣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夜漓。 “夜先生!”简安欣赶紧下床相迎。 夜漓摇了摇落羽扇道:“别急,别急!本君此回是专程来看姑娘你的!”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倒是瞬间听出夜漓言语中的暗示。 冥释今怕是去找了夜漓!没想到,他是这般着急的要复活幽姬! 简安欣满嘴皆是苦涩,扯着僵硬的唇皮道:“夜先生打算何时动手?” 夜漓被简安欣问得身躯一顿。 他此回来,是为简安欣看病的,听闻“动手”二字,倒是有点意外? 思磨着,冥王殿下难不成还有事瞒着自己? “不急,不急!待本君瞧了姑娘的身体再说!” 夜漓说时为简安欣把起手脉,见她脉象虚浮,身魂有似不稳的,不时眉头蹙紧道:“姑娘近日可是身子特觉疲乏?” “是的呢!先生可有法子调理?” 夜漓的手从简安欣手脉上移开,转而把起她的另一只手。 如他所想,简安欣的体质确实不易孕育。 可这是冥王殿下的第一个孩子,真要拿掉了,他都有些舍不得! “也不全然没法子!姑娘放心,本君定会保下姑娘和腹中的孩子。” 简安欣没想到弄个半天,夜漓竟是冲着她和孩子来的。 难道冥释今没跟他提幽姬的形魄? 简安欣是越来越不懂冥释今了。 “冥王,他在哪?”简安欣忍不住开口问道。 夜漓愣了愣道:“实不相瞒,冥王殿下这会正冥界闭关疗伤!”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沉。 他当真未恢复的,那今日的婚礼…… 简安欣忙拉回思绪,抬头再望,夜漓已不知所踪?床边搁着两瓶药丸。 简安欣取过来闻了闻。这两瓶药丸一股子的血腥味,只消闻一下,就让她胃液翻腾。 简安欣捂着嘴忍不住干呕起。 这时吴妈跟李婶推门步了进来,见简安欣呕得眼泪汪汪,两人忍不住笑起。 “八成是的了。二少奶奶也算熬过头。一会我就去告诉大帅!”李婶替简安欣抚了抚的背脊。 “不要!胎相还不稳的,再缓缓吧!” 简安欣说时抬起头,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吴妈忙将茶水端给她漱口。 简安欣喝了几口压压胃后说:“二少爷可曾找到?” 简安欣见前院似乎没啥动静,心里着实好奇。 “回来了,这会正和新娘子拜堂着。二少奶奶这会赶去,兴许还能看到。” 简安欣眉头轻敛着。 夜漓刚还说,冥释今在闭关疗伤,这会会功夫他就出现在了婚礼上,着实不太正常,不用想也知,拜堂的那个,定然是假的。 简安欣心里忽然舒坦了许多,唇角噙着丝笑意道:“有什么好瞧的!我饿了,你俩去弄点吃的来!” 吴妈和李婶原本是想劝她过去瞧瞧的,见她一脸的不在意,两人也不好多说。 再者,简安欣刚丧亲,虽然人回府了,但一身丧气未消,她不去前院,白守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足以证明,白守延是不想她去搅了婚场。 这一顿简安欣吃得十分知足,不过她只能食了些清淡的粥菜,倒是少不得加一壶好茶在桌上,这是犒劳凌凌的。 “主人,这茶真的好香!” 凌凌拎起茶壶直接灌入腹中。 简安欣见它这副心急冲冲的,太有暴殄天物之感。 “自然的,这可是特级大红袍,千年老树上出的芽叶!据说,一棵树也出不得一量叶子,这会可全喂了你这小东西!” “主人待我真心好!” 凌凌一脸满足地笑道。 简安欣一脸笑意。 凌凌感觉,主人今天好似太好说话了,反倒让它心生难安。 一壶茶喝完,它再不敢添加第二壶,眨巴着眼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见小家伙一脸忐忑不安的,用指头揉了揉它的蘑菇头道:“别紧张,今天是冥王的大喜日,我们大家都跟着乐呵乐呵!” 赤魂尺听闻,等不及地化身为肚兜男孩,一脸期待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知这根木头会沉不住气,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挂在赤魂尺的脖颈上。 “这是水晶玉,据说,能化解湿寒之气。你魂体属木,这水晶石倒是能滋养你的魂体,让你迅即提高修为。” 赤魂尺抚着颈上的水晶玉,一脸的欢喜。 第205章 傀儡术 凌凌望着赤魂尺颈上的水晶玉,蘑菇嘴张了几下,它感觉自己吃亏了。 为毛主人给了这根木头这么漂亮的东西,却给了它一壶茶。看来,它这吃货,这回吃大亏了!都是这张嘴惹得亏! 不过想想,刚才那茶确实不错!心里又美滋滋的。 “主人,简老爷应该留下不少好东西的吧?改天能不能送我一件?”凌凌性子直,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简安欣望着它道:“爹确实留下不少东西,但那些东西都是上古时候的,若是没猜错,那些东西就是轩辕氏的宝藏!” 凌凌一听宝藏,嘴巴连连张合:“主人,你发大财了!” 没想到,话一出口,就被赤魂尺敲了下蘑菇头:“就你嘴巴大!孰不知,这些东西却加重了主人的责任感。” 赤魂尺说得没错,简家暗室里的那些东西,件件都是稀世珍宝,这种东西万不可露面,不然简家就要遭殃了,轩辕氏留下的宝藏也要完蛋了。 这守墓人哪有这么好当的! 一人一尺一兽正在讨论着轩辕氏的宝藏,外头传来了哭泣声。 简安欣听闻眉头敛起,冲凌凌道:“去瞧瞧呢,那对姐妹花在耍什么幺蛾子?” 凌凌对这种事八卦事尤为有兴趣,何况还是去打探主人的情敌的,这事种它很乐意效力。 “嗖”的一声,它从窗口飞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又从窗口飞回来。 “可打探清楚?” 简安欣问它。 凌凌脸红了起,蘑菇小嘴抿抿说:“是冥王殿下将那对姐妹花给……弄疼了,这会,那小的正坐在院里哭闹的。” 简安欣听闻愣了住。 心里却在想,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只是没想到,冥释今会在大婚第一天就对姐妹花动手。 “走,去瞧瞧!” 凌凌闻声身体一溜,爬进简安欣衣袖中。 赤魂尺也不敢示弱,化身为木尺紧贴着简安欣的腰侧上,外表看来,它就像一个挂在简安腰上的原木香囊。 只不过这香囊造型古怪了些,上面居然刻着棵没有枝杆的树。 简安欣原先倒是没在意这些细节,这会垂头一看,娥眉拧了起。她拍拍赤魂尺道:“变个好看点的,免得她们瞧见了笑话我俗气!” 赤魂尺挠挠脑门,身躯一扭,化成一只木镯扣在简安欣手腕上。 这木镯上刻着朵兰花,倒还显得别致。 凌凌见赤魂尺到了简安欣手腕上,少不得与他瞪眼。 “你个木头,跑上头来做什么?”凌凌咂嘴。 “主人说要我变好看点,除了这镯子,我还真想不出变什么好看?” 赤魂尺倒是老实,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凌凌捂嘴窃笑,却被简安欣警告道:“都给我闭嘴!这么出去,少不得让人起疑!” 说时,将凌凌从袖中拎了出来。 “你不是一直会变身的吗,怎么除了蘑菇就是机械鸟,就没瞧见过,第三种的?” 凌凌被简安欣说得小脸一红,“主人喜欢什么,我就变什么!” 简安欣知道凌凌一向性子傲娇,它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偏偏这回简安欣想搓搓它的傲气,让它往后不要再这般自大,免得坏了她的大事。 “变成一只猫吧!” 凌凌蘑菇头上冒着细汗。 猫是温顺的,哪里有它当蘑菇来得自在。 “主人,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是主人,你得服从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就乱套了!”简安欣非常坚定地对凌凌说。 凌凌嘴一瘪,蘑菇身化成一只粉色的猫。 这粉色倒是靓眼睛,配着它那花猫脸也萌得紧,但这种颜色看着就像个妖物,想不招人眼都难。 低调点吧! “把你这身粉色的皮毛换了!” 简安欣又给它下起指令。 凌凌一脸为难的道:“皮毛变不了的!” “那你变成机械鸟的时候,不是银色的吗?” “那不是变色,只是伪装成了银色!” 简安欣扶额,“那你现在伪装下不就得了!” “我的程序里没有设定猫类的伪装色!”凌凌垂头说。 简安欣被它绕得头大,“罢了,变成小粉猪吧!” 凌凌越发叫苦连天,不过主人的命令它是不能违背的,身躯一晃,可怜兮兮的变成一只萌哒哒的小粉猪。 简安欣见它那猪头猪脑的萌样,唇角弯了起,弯下腰将它抱在怀中。 凌凌原本还为变猪的事生气,见简安欣抱着自己,忽觉变成猪其实很受用! 正当它心里美滋滋的时候,简安欣厉声告诉他们:“一会,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俩都给我闭嘴!” “遵命主人!”赤魂尺与凌凌异口同声道。 凌凌窝在简安欣手肘中,看起来倒像是一只粉色的香香猪。 简安欣抱着凌凌出现在王美玲的屋前。 王美玲与王香蕴的房间紧挨在一块,跟简安欣处于同一个院内,中间隔了两道曲折的长廊,看似挺近,其实也隔了不少路。 这一院三房的,很容易让人想起皇帝的三宫六院。 “白滽舒”这会站在王香蕴屋内。 明青色的戎装已被他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看着倒是芝兰玉树,隽秀不凡。 不过他的表情和眼神过于呆滞,仅一眼,简安欣就知,眼前的不过是个纸人。 只是这纸人比一般的纸人稍显逼真,怕是这纸人的原主在这纸人上加了料,诸如原主的血啊,或者头发什么的。 这种术法,简安欣曾听冥释今提起过,它有种专门的名字叫傀儡术。 眼前的纸人极为生动逼真,但再生动逼真也需人来操控。 傀儡术看似高明,但施术者与傀儡不可相隔太远。冥释今这会断然不会在此,那么操控纸人的只会是夜漓。 难怪夜漓之前走得那般匆忙,原来是有任务在身。 屋内的“白滽舒”刚才定是出手重了些,让王香蕴感到害怕。 王香蕴的衣裳已被撕破,这会衣衫不整地坐在屋前的地上,那被撕开的衣颈间,隐约可见几个清晰的吻痕。 简安欣瞥了眼对面屋檐上那抹翩飞的蓝袍,轻咳一声道:“香蕴妹妹,还是个姑娘家,滽舒啊,你要懂得怜香惜玉,瞧,把妹妹弄得泪眼汪汪的,看着让人心疼!” 第206章 命数已尽 简安欣说时,冲身后一脸瞧着好戏的吴妈递了个眼色。 “去药房取点药,给香蕴妹妹抹上!” 吴妈笑着应她,转身去了药房。 屋内的“白滽舒”这时含笑着朝简安欣走来,越到简安欣身边时,冷不防间一把勾起简安欣的下巴,做了个调戏她的动作。 简安欣眉头敛起,忍着下一秒将这纸人化为灰烬的冲动,含笑道:“滽舒,今天你累了,要不,今晚就回书房歇息吧!” 王香蕴听闻,原本泪意婆娑的眸仁瞬间起了亮光。 她是巴不得“白滽舒”走开,刚才那又啃又咬的势头,着实把她吓住。 王香蕴怎么都想不到,“白滽舒”全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无害:“姐姐说得是呢!” 隔壁的王美玲已在新房等上好一会,久久不见“白滽舒”进屋来,心里很是不悦。 她听见隔壁的哭闹声时,心里除了妒忌之外,竟起了恨意。 可她一向是个能隐忍之人,隔壁的又是她的妹妹,她纵是再生气,也只能强自欢颜。 没想到,王香蕴这一番哭闹,倒把全院子的人都给吸引过来。 王美玲倒是不怕王香蕴会耍什么手段,这个妹妹她是看着长大的,王香蕴想什么,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瞒不过她。 她怕就怕王香蕴会站在简安欣那边,到时她就不好对付。 此时听闻简安欣让“白滽舒”回书房歇息,王美玲顾不得形象地跑了出来。 “等下!要不,今晚,让滽舒宿在我屋里!” 王美玲一改之前的冰山美人形象,倒是让简安欣深感意外。 简安欣瞥了眼王美玲,见她离开玫湫后,性情倒是无之前那般冷了,看来,之前的种种,都是玫湫在作怪,这王美玲骨子里还挺香润的。 这样的女人甩起娇嗔来,才会让简安欣担心的。 简安欣抚了抚怀中凌凌化作的粉色香香猪说:“今日是你们仨的大婚日,住哪里,全凭滽舒说了算。我只是看着有人将喜事弄僵了,好奇着过来瞧瞧。” 简安欣说时又偷偷望了眼对面屋檐上的夜漓,夜漓冲她微微点头,意思是,他也同意让“白滽舒”留下。 简安欣打起哈欠,“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三位休息!” 简安欣抱着凌凌往回走,待走至一半路时,拍了拍凌凌的头道:“一会,你跟赤魂尺,守在王美玲屋外,无论什么人都不许他进屋!” 简安欣说时,将凌凌放下,身影一晃,到了夜漓跟前。 夜漓原本操纵傀儡术已显吃力,见简安欣忽然出现,轻笑道:“简姑娘不会是来找本君算帐的吧!” 简安欣瞪他道:“你这笔帐,自然有人会跟你算,我就不屑动这份心思。到是不知,夜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取了幽姬的魂魄!” 夜漓也不满她。 简安欣唇角含着丝笑意,这笑意浅淡如水,挂在她唇皮上显得很是僵涩。 “夜先生对幽姬姐姐当真是好!不知幽姬姐姐醒来,会不会体量夜先生的这番苦心!” 夜漓见她眉头拧紧着,笑道:“你该不会是吃我师妹的醋吧!不妨告诉你,我师妹她那叫一厢情愿,冥王殿下对她可从无那种心思!” 简安欣轻笑不语,夜漓接着道:“冥王殿下对师妹不过是出于交情,想当年,我与师妹一起辅佐冥王,才有了冥界的千年安宁。可惜啊,后来阴司王叛变,师妹随即不知所踪?” “自打找到师妹的肉躯后,冥王殿下对当年师妹失踪一事,耿耿于怀,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复她。” 夜漓倒是说的中肯,前因后果,还有幽姬与冥释今的交情也道得清楚,他就怕简安欣误会,孰不知,他越说得明白,简安欣心里的担忧越重。 简安欣幽幽启口:“是不是取了王香蕴身上的这一魂,幽姬姐姐的三魂就能已聚齐?” “这一魂归体,还差那缕重要的形魄!只有找到幽姬的形魄,才能让幽姬的魂魄跟肉躯合二为一!” 夜漓实言相告。 简安欣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抿抿嘴道:“如果……永远找不到形魄,是不是幽姬姐姐就醒不来了?” “也非如此!这就要看幽姬师妹的本魂是否足够强大。只要她的本魂足够强大,就会自己齐聚三魂六魄!” 简安欣垂首,万千思绪在心里暗涌。 简安欣知道,就是她现在不交出幽姬的形魄,总有一天,这缕形魄也会主动飞回去的。 她忽然好害怕幽姬醒来,仿若幽姬一醒来,她就会失去一切似的,这一切,在她的潜意识中自然也包括冥释今。 她从来没么自私过,也没有这么惧怕过,可是潜意识中,对幽姬的意识就是这样。 简安欣的心口时时收紧着。 片刻后,她才将思绪转向其他。 “对了夜先生,你可知我姐姐的魂魄今在何处?是投胎了,还是未股胎?” 夜漓听闻眉头蹙起。 素掌一伸,《生死薄》已在手中。夜漓当即将《生死薄》打开。 说来也怪,简安萍的生死,这册上居然无记载。 一个凡人出现这种逆天命数,实属怪异,只有一个可能,要么这人没死,要么这人死后魂魄被人收去了。 这魂魄若是没有回鬼门关报道,《生死薄》上自然就无记载。 “待本君回去问问?” “有劳夜先生!” 简安欣还是希望简安萍下一世能有个好去处。 夜漓这时想起一事:“你爹的命数已尽,为何这么久也不来地府报道?可是你将他的魂魄收了起来?” 不愧是文判,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简安欣听闻,从随身的荷包里,将简景明的魂魄取了出来。 夜漓一看简景明的魂魄当即愣道:“居然是轩辕氏的人!” 简安欣也不瞒他:“父亲说,我简氏一族是轩辕氏的守墓人!父亲是死在阴司王的一掌之下,当时父亲的魂魄已出现不同程度的龟裂,是我用炼魂术给他重新修补的。本想待他养足精神再托于夜先生去投胎,没想到夜先生会来府上。” “轩辕氏的人,死后是不入地府的!”夜漓负手笑道。 简安欣听闻身躯怔住,随即是满脸的不解。 第207章 不入轮回 夜漓给简安欣普及起轩辕氏的知识。 “轩辕氏一族本为神族后裔,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轩辕一族被神主驱离出了神族,但轩辕氏历代都有规定,凡轩辕氏后人,死后皆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那他们会去哪?”简安欣拧紧着眉头追问。 夜漓继续说道:“相传,河洛之下存有另外一个世界,据说,那是轩辕氏后魂魄的安息地。我想,你父亲也许会去那里吧!” 简安欣越听越糊涂,掌心中,简景明的魂魄就在这时动了起。那魂魄像一只清透的彩蝶,从简安欣手中飘向了空中。 “爹!”简安欣大喊着,追了上去,却被夜漓劝住。 “让他去吧!或许,那是他最后的使命!” 简安欣听闻“使命”两字,心口收紧。 简景明的魂魄原本是没有知觉的,此时立在空中,居然冲简安欣招起手来,那模样像在与简安欣作别。 “爹啊!” “安欣,好好活着!”简景明冲简安欣笑道,随后向着天南边飞去。 天南边恰是河洛所在的地方,这更加应实了夜漓的说法。 简安欣眼泪簌簌滑落。 夜漓见她着实难过,也不知怎么安慰她的好?只道:“也许,与你爹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生死由命,眼前的分别,或许是下刻的重逢,也未可知。” “对啊,爹去了河洛,我可以去那里找他!”简安欣忽然寻到了丝安慰,破涕笑起。 夜漓淡笑不语。 那河洛下的世界,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到过,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简安欣不要太过伤心。 忽然,夜漓想起了正事,素指一点,又开始操作起傀儡术。 显然这傀儡术极耗费精力,没一会功夫,他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简安欣瞧出夜漓的不适,毕竟夜漓不是本体,动用这傀儡术极为吃力。 “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不如,直接取了幽姬的魂魄!” 夜漓一边用着傀儡术操控屋中的“白滽舒”,一边朝王香蕴的屋中走去。 之前的种种,夜漓不过是借着傀儡有意激怒王美玲,最后的结果是“白滽舒”仍留在了王香蕴屋中,王美玲独守了空房。 诸事攻心为上,王美玲对“白滽舒”只有付出真心,才能留得住人。 屋内静悄悄的,王香蕴与“白滽舒”已双双睡下。 夜漓蓝袍一挥,将“白滽舒”的纸人当场烧去,继而用迷魂术,从睡梦中将幽姬的那一魂从王香蕴身体里抽了出来。 幽姬的这一魂,虚虚地站在夜漓跟前。 这一魂已有自己的意识,离开王香蕴的身体后,竟朝简安欣步步靠近来。 简安欣怕她发现自己体内的那缕形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夜漓见之,迅即将幽姬的这一魂,召了回去。 可是幽姬的这一魂说什么也不肯走,竟在夜漓手中挣扎起。 夜漓可从没见幽姬的魂魄对自己也起了敌意,不禁动用魂眠术,让这一魂安睡过去。 “本君得赶紧回去,简姑娘若有事,可让丁鑫传话于我。” “丁鑫!”简安欣差不多已快忘了这只小僵尸,笑道:“小鬼头现在可好?” “他很好,这些日子已连升了两级,眼下已是小僵王了!” 夜漓说完,蓝影一晃。 简安欣站在王香蕴床前,望着面色苍白的王香蕴。 想不到活人被抽了魂,会这般伤身体。王香蕴身体算是强健的,况且都如此,若换作是她,岂不是命都难保? 简安欣想想都害怕。 更有,刚才幽姬的那一魂,明显已察觉到那缕形魄在她体内,那一魂想向她靠近来,好在夜漓出手即时,不然她真的好尴尬。 屋外赤魂尺与凌凌守着守着,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哈欠。 简安欣瞧着没出息的两货,从屋里步了出来。 “主人,里面情况如何了?” 这两货刚刚一直在走神,倒是没看见简安欣与夜漓如何进去的?这会见简安欣出来,倒是觉总得有个交待吧!就马屁精似地迎了上来。 简安欣扫了眼两货:“办完了!” 两货听闻幽幽吐气,屁颠屁颠地跟在简安欣身后,朝简安欣的屋子走去。 翌日一早,冥释今出现在简安欣屋中。 简安欣自打怀孕,警惕性明显松懈了许多。 这会窝在床上好睡着。凌凌和尺魂尺,一个睡床下,一个睡在简安欣枕边,这两货的警惕性也退化许多。 冥释今见之,眉头蹙起,不等这两货睁眼,白袖一挥,“扑通”两声,这一兽一尺,转眼已泡在河水中。 一泼凉水,让两货一个激灵醒来。 赤魂尺这会是萌萌的肚兜男孩样,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直想找那个把他甩进河里的无良人理论一番,哪知一看到那角纤尘不染的白袍,当即没了声响。 凌凌可不像赤魂尺心里能装下东西,它是外星宠物兽,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一根筋的。 “冥王殿下,您心情不好,也不用拿我俩出气!我们又没得罪您……” 凌凌的话说至一半,发现自己竟出不了声了。 它不甘心地鼓起蘑菇嘴,随后瘪了瘪。 额,它成了哑巴了! 不用说,一定是冥王搞的鬼。 “你们一个是神器,一个是守护兽,居然这般照顾自己的主人!” 冥释今凉凉地开口道。 赤魂尺和凌凌终于知道,冥王殿下为何一来就炸毛,原来是因为他俩没有好好守护主人。 两货倒是知错,惭愧地垂下头。 简安欣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极舒畅。 她按了按肩头,往枕边望了去,居然没瞧见凌凌,眸光不由一滞。 往常这个时候,这货都在睡梦里的,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再望望地上,也没瞧见赤魂尺。 赤魂尺倒是忠心,只是有时,不免忠心过了头,说白了,赤魂尺就是个老实的木棍。 “醒了!”冥释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床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倒叫简安欣心口一震。 望着眼前眉目如画,一身白袍胜雪,纤尘不染的男人,目光不时落在他的脸上。此时他用的是本貌,倒是气宇轩昂。 身躯顿顿道:“是纸人,还是本体?” 冥释今听闻眉头轻拧起。 第208章 亏你还笑得出来 “什么纸人,本体的?这大清早的,你脑抽了啊!” 冥释今说话间,手已触到简安欣的额头,却被简安欣避开。 简安欣听他这番一说,料知是他本人,赶紧起身,围着他转上一圈。 见他身体无恙,适才宽下心。 冥释今知她在担心什么?唇角噙着丝笑意说:“为夫虽未全部恢复,但也不是个病秧子!” 简安欣见他真的瞧不出哪里不好的?想到之前,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害她担心了好一会,生气地捶了下他的肩头。 冥释今拧起了眉头,随之额上冷汗津津。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手,刚才的力道,她心里有数,不过是挠痒的力,他不该是这种反应的啊? 难不成,他伤势极重,半点外力都碰不得的? 简安欣伸手,欲要解开他的衣服,瞧瞧他到底伤得如何?却被他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握住。 身躯一个倾翻,人已被压在被褥上,男上女下,四目相望,鼻息顿时相缠。 简安欣张张嘴,到口的话却被某人夺去。 “嗯……”简安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 两人越吻越深,有势要将这几日的误会以吻化解。 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同为一怔。 简安欣抹了下唇皮望着门外。 冥释今嘴角处挂着丝戏谑,简安欣知他这大清早的过来定然是来捉弄自己的,就缓缓从床上坐起,冲屋外的人道:“谁?” “姐姐有没有看见滽舒啊?”王美玲站在门外道。 简安欣撇了眼只笑不语的冥释今。 她的意思明显在说,你的计划颇有成效,人家都已找上门来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等下!”简安欣不敢再推冥释今,就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准备一番,随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将门由内打开。 王美玲两只眼下布满了黑眼圈,不用想也知,她昨晚没睡好。 新婚夜,就独守空房,换作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冥释今已恢复成了白滽舒,只不过身形用得是他自己的,比白滽舒要颀长高大些。 这点差距,也惟有简安欣瞧得出。 简安欣冲他望了眼,提醒他不要做得这般明显,会让人起疑的,他却不当回事。 简安欣只好将目光收回。 做为大房,简安欣自然不能在新婚后的第一天就给妾氏甩脸,就牵着王美玲的一只手,将她引进屋。 王美玲见冥释今背着身站在窗前,朝冥释今唤道:“滽舒,一会要给父亲和大夫人他们上茶的,你可愿意陪我同去?” 简安欣闻之,用帕子拭拭鼻尖。她唇角处含着丝笑意。 这王美玲倒是性子大变,变得比那王香蕴还要看着娇气。 冥释今望了眼简安欣,见她还未梳理的,眉头拧拧道:“让安欣陪你去吧!今日营里有事,我一会就得赶去!” 王美玲一副欲哭无泪的。 这时,吴妈与李婶相继步了进来。 这两人,一人手上捧着洗脸水,一人拿着简安欣今日要穿的衣服。见大清早的王美玲就出现在简安欣屋里,两人一脸懵相。 简安欣才无心思陪人去奉茶,再说,她现在怀着身子,还真不愿走动,就冲吴妈和李婶道:“都拿过来吧!” 王美玲见简安欣全然没有表过态,红唇瘪了瘪。 冥释今知简安欣是故意的,不过他对别的女人当真没那心思,她们的死活与他无关,只要简安欣开心就好! “你们聊,我去营里了!” 冥释今撩下话就走。 简安欣知道,他去营里是障限法,回冥界复活幽姬才是真,想到他现在的身体。 简安欣提着梳子的手一顿,将已步至门口的冥释今唤住:“身子吃不消,就不要太勉强自己!” 这一语双关的,冥释今乐得勾起唇角,三两步又折回,伏在她耳边道:“吃不吃得消,夫人晚上就知道。” 两人打情骂俏的,看在王美玲眼里越发的酸胀。 王美玲望着冥释今连多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无,眸里聚起了泪意。 这时,王香蕴也来了。 王香蕴脸色仍显苍白。 王美玲对个妹妹的到来,全然是冷漠。 “妹妹身体欠安,就该多躺着!”王美玲唇角含着丝嘲讽。 简安欣可受不了这对姐妹花,大清早的在她这斗宠,冲两人摆手道:“这个点,大夫人想必已起床,你俩不想被人说,就赶紧打起精神,赶去前院!” 逐客令一下,倒是让姐妹花识趣地转移阵地。 吴妈见这对姐妹花一走,拾起梳子给简安欣梳起头发。 “二少奶奶怎不去前院瞧瞧?”吴妈笑着说。 简安欣叹气,“我这一身丧气的,他们谁愿待见我?不如识相地窝在自己屋里。对了,吴妈,那坛梅子酱快吃完了,再给我弄一坛来。我这几日不知怎的,就想吃酸。” “酸男辣女,二少奶奶这胎怀的定是个小少爷!” “男女都一样,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简安欣抚着肚子感叹。 想到梦里的那个石蛋,唇角浮起一丝母性的笑意。 李婶持着衣服给她罩上,一边整着衣服的下摆,一边说道:“自然是男孩好!大帅和夫人都盼着男孩的。想那大少爷早年丧偶,至今也不续弦,想要个长孙已不可能,二少奶奶这胎若是个男孩,定能让二少爷为大帅重用!” 简安欣可没李婶想得那么多,那么远! 主仆三人说话间,白秀琳已跑了进来。 白秀琳手里端着盒点心,那点心用一个精美的盒子包裹着,时不时地,有似奶糖的香味从那盒子缝里飘出来。 那香味让人鼻间留香。 “三妹妹这是……” “这是爹让我拿过来的!你想吃就吃,不吃,直接扔垃圾筒也行!”白秀琳说完将点心往梳妆桌上一按。 看白秀琳一脸气势冲冲的,简安欣不知她这是发得哪门子火? 白秀琳对简安欣一直有成见,简安欣为此已见怪不怪。 简安欣也从不去招惹这位小姑,两人可谓井水不犯河水的,今日不知哪里犯冲,这位小姑居然大清早的跑她来,还给她脸色看。 简安欣可不是个任她白秀琳能欺负到的人。 第209章 灭门之灾 “这点心看着都好吃,有劳三妹妹这么早亲自送过来!还望三妹妹回头替我捎句话给父亲,说,欣儿很喜欢。” 简安欣不愿跟白秀琳一般见识,台面上的,她还是要摆的,客套话带上一句,也不算失礼。 白秀琳刁蛮惯了,简安欣自然不能同她怄气。 白秀琳没想到简安欣居然坦然授之,原本转过去的身躯幽幽转回。 “简安欣,你当真还能吃得下啊!二哥昨天连娶两房,你就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简安欣搁在点心盒上的手一顿,“着急如何,不着急又如何?敢情,三妹妹是为我抱不平来的!” 白秀琳没好气地回她:“你想多了,我是为二哥不值!” 白秀琳说完,踩着她的高跟鞋远去。 简安欣目光落在桌上的点心上,纤指抚弄着点心盒上的彩色花纹,心思却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中。 白秀琳的反应大的让她不得不起疑。 这该是为人妹妹该有的反应? 这番一想,简安欣倒是觉得白秀琳不会是喜欢上了“白滽舒”吧,这一番一想,把她吓一跳。这白府里的每个人看似都不简单呢! 回想白秀琳那张绝美的脸,居然找不出丁点白守延的影子。 都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白铭盛与白滽舒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两人脸上多少有些白守延的影子,白秀琳却是个意外,说她像三姨太多了些,可又觉得她与三姨太没有过多的相像,顶多就是性子…… 吴妈已给简安欣把头发挽好,见她望着桌上的点心走神,笑道:“这种进口糕点,闻着都让人口水大流。” 简安欣被吴妈的话拉回思绪,当即将糕点拆开,分给了吴妈和李婶。 “我对甜的东西生腻着,你俩拿去尝尝吧!” 吴妈和李婶笑着接过。 简安欣吃过早饭,就在院里晒太阳。 赤魂尺和凌凌完成冥释今交待的事情后,一前一后有气无力地走了来。 两货见简安欣横在软椅上,软软地倒在简安欣脚下。 简安欣瞥了眼两只货,见两货一身的热汗,笑道:“你俩早锻炼去了?” 赤魂尺与凌凌张张嘴想同她诉苦一番,哪里知道,根本就道不出半个字,他们料知是冥王给他们下了禁口令。 两货知不能再这般散漫着,只对将刚才的事藏在心里,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早锻炼的感觉真好!” 简安欣明知这两货没同自己说实话,仍笑得眉眼弯弯。 简安欣知道,自己性子懒散,这两货多少与她有点相近,本来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但他们可是守护他的,这种性子自然要不得的。 简安欣想,有个人好好教教他们,未尝不是件好事。 简安欣睡完午觉,就听吴妈说,街上的叶家着火了,一夜间,一家三十来口人,全命丧于火场,那场景如何的凄惨着。 简安欣觉得无聊,想过去瞧瞧,又不敢说去看人家办丧事,借口说,想喝酸梅茶,扯了吴妈就走。 吴妈不比李婶有那么多的心眼,中途,简安欣借说要看电影,就将吴妈带进了电影院,只可惜只买到一张票。 吴妈倒是识趣,“二少奶奶,你去看吧,我在电影院外等你就是。” 简安欣却将电影票塞给了吴妈:“你去看,我在这等你。” 这是吴妈第二次进电影院,看哪都觉眼鲜,何况今天放的还是她最爱的《牡丹亭》。 “那……二少奶奶你一定要在这等我,我一散场就赶过来!” 简安欣冲她摆手。 直到看不到吴妈的身影,简安欣赶紧招了黄包车往叶家赶去。 简安欣估摸着这场电影会有两个小时,这一来一去,应该来得及。 她之所以出门带上吴妈,为的就是堵住白秀琳的嘴,到时好让吴妈做个眼证,省得白秀琳扯些无中生有的事。 叶家简安欣是知道的一些的。 叶家世代从事茶叶生意,与她父亲一直都有生意往来。 叶家能有今日的成果,靠得是几代人的拼搏努力。在河店,叶家是唯一能与简家相匹的大商贾。 简安欣早听父亲说,叶老爷为人一直很低调,其实叶家的实力早在简家之上,只是叶家人不愿在商场上崭露头角,才让外人摸不准,叶家的真正实力。 叶老爷膝下共有两女一子。独子叶温颂三年前就成为叶氏商行的当家,两女相继嫁给了本镇有头有脸的人家。 据说,昨日是叶老爷的五十八岁大寿。 在河店不作五十,不做六十,要做就做这五十八的寿辰。五十八,我发发! 明明是个极好的兆头,却成了灭门之灾。 昨日叶老爷的女儿女婿,儿子媳妇,偕同三岁的孙子,欢聚一团,府上前所未有的热闹。哪里知道寿宴过半,下人在后院大呼:“着火了!” 叶家人才知后院起火,然而为时已晚,大火早将后院包围。 一家三十多口,从老到少全命丧于火中。 简安欣到场时,火势刚被扑灭。放眼望去,皆是焦黑一片,时不时还有缕缕灰烟从那烧得焦黑的木柱上往外冒。 火势造成叶府多处房屋倒塌,入目皆是断瓦残垣。 陶盛耀身着藏青色警服,正在府外指挥一帮警察,将一个个烧得面目全非的死尸从火场里抬出来。 简安欣对陶慧的死仍心有余悸,自陶慧死后,她都尽量避着陶盛耀。 简安欣此时站在围观的人群中,透过人群望着那一具具被抬出的烧焦尸体。 简安欣发现,每具尸体皆唇瓣微微张翕着,尸体像在临死前说了句什么?又像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每具尸体的唇形一致。 这种怪异的死法,倒是让简安欣起疑。 简安欣随人群涌动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前,趁人不备,暗自启用炼魂术。 她想将死者的魂魄抽出来瞧瞧,哪里知道,这些尸体已是真正的死尸,魂魄居然不知所踪? 简安欣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从目前的迹象来看,起火是假,欲盖弥彰,被吸食了魂魄才是真! 三十多口人啊,是谁这般贪婪,一口气竟吸食了这么多的魂魂?他就不怕撑死! 第210章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简安欣盼着有个魂魄漏网的,这样,她也好找那魂魄问问。 正想着,塌陷的屋子里,飘过一抹虚虚的白影。 那白影飘闪得极快,若不是简安欣目力好,定将她错过。 那鬼魂看样子很是怕人发现,每前行一步,都掩着身影。 这是个女人,看衣着,应该是叶府里的丫环。 简安欣不知那鬼魄在怕什么,不时朝身周望了去,见陶盛耀仍在现场,她疑心,是陶盛耀在搞鬼。 简安欣顺着人群往旮旯里走,待陶盛耀背过身后,迅即溜入叶府。 那鬼魄此时已附在一棵被烧焦的梅树上,也许是因为梅树桩上的焦味,很好的掩盖了她的气息,这会她倒是安定了下来。 鬼魂虽附在梅树上,但脸上的惶恐未消,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肉躯上。 简安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是那鬼魂的肉躯所在的方向。 简安欣想,所有鬼魂对自己的肉躯都有依恋感。 简安欣一点点靠近鬼魂,趁其不备,将她一把攥住。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简安欣冲鬼魂做了个手势,鬼魂被定身在了原地。 鬼魂不甘心地扭动身躯嚷道:“放开我!” “我是来救你的!你再这么嚷着,小心被追捕你的人听见!” 简安欣这句话让鬼魂识相地闭嘴。 鬼魂见简安欣没有恶意,答应跟简安欣走。但她是缕魂魄,自然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简安欣把自己的荷包打开,让那鬼魂附在自己的荷包袋内。 做完这些,简安欣微微松了口气。 恰当她打算离开时,陶盛耀已朝她走来。 “二少奶奶,也来赶热闹?” 简安欣将荷包收好,冲陶盛耀笑道:“听说叶家出了事,就赶来瞧瞧,没想到,陶叔叔居然亲自出场了?” 陶盛耀见简安欣话里有话,毫不掩饰地道:“叶家在河店也是大家族,出了这种灭门案,上头非常重视,我怕那几位探长处理不好,就亲自过来监场。” 陶盛耀的说得冠冕堂皇,简安欣自然不信他。 见陶盛耀周身萦满了黑气,眉心处又是乌黑的,料知叶家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阴司王这回许了陶叔叔什么好处,陶叔叔竟帮他干起汲魂的勾当?” 陶盛耀听闻眼睛眯起。 眼下还是白天,他身上附注的邪气他还能压制住,眸仁一冷,眸光落在简安欣腰侧上的荷包上。 “我干什么勾当,二少奶奶是管不了的!不过,二少奶奶干得却让我好奇!” 陶盛耀说时朝简安欣腰上的荷包抓来。 简安欣一眼看破他的目的,将身躯轻轻撇开,倒是轻易避了开。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里面放的都是女人家的私物,陶叔叔不会是对女人的私物感兴趣吧?” 陶盛耀唇角斜勾起,随着他表情的变冷,身上的黑气越发的凝重。 简安欣见身周阴风加重,料知陶盛耀早被阴司王控制,衣袖一挥,数根银针从袖口掷出。 简安欣本想用银针将陶盛耀的身体定住,哪里知道,陶盛耀狡猾的如同一条泥鳅,见银针刺来,早往边上一移。 银针落在他身侧的石头上,细细密密的如同树上散落的针树叶子。 陶盛耀瞥了眼地上,“二少奶奶好手技!” 说时,又伸手朝简安欣抓来。 简安欣见他指甲乌黑,状如铁钩,料知他中了毒,步伐一闪,当即将陶盛耀伸过来的一只手擒住。 “行尸!” 简安欣没想到,眼前的陶盛耀早成了一具行尸。 行尸,顾名思义,就是没有知觉的尸体。 陶盛耀的知魂早被阴司王拿去,意识全由阴司王控制着。眼下,他不过就是具没有思维的杀人机器,阴司王要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大概是阴司王还未让他对简安欣动杀意,在他脑中还未浮起要杀简安欣的念头。 简安欣想到陶慧的死,心口钝痛。 若不是陶盛耀当初给陶慧服下那颗坠魂丸,陶慧又怎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从而凄惨地死去? 简安欣对陶盛耀满腔的气愤。 其实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相救,可是她是陶慧的父亲,她之前已欠了陶慧孩子一命,此时此刻,她再不伸手,心里的愧疚感越发的深。 她将指尖一弹,一颗丹丸入了陶盛耀口中。 “这是化解尸毒的药丸,看在阿慧的份上,陶叔叔不要一错再错!” 陶盛耀服下丹丸后,身上的黑气在一点点消失。 简安欣顾不得在此多呆,匆忙赶回了电影院。 简安欣到时,电影刚好散场,吴妈正顺着人流走出来。见简安欣果然在原地等她,吴妈一脸兴奋地迎上来。 “这电影真是好看,二少奶奶不去看,当真是可惜了!” 吴妈边走边说。 简安欣全程默默地听她说着。 两人回到督军府,幕色已垂下。 简安欣刚进屋,就见冥释今拉长着脸站在屋内。 简安欣身躯愣住:“你不去陪王家那对姐妹花,忤在我屋里做什么?” 冥释今顶着白滽舒的脸道:“我和夜漓在给幽姬运用复活术时,发现,幽姬的知魂居然在排斥着她的肉躯。” 简安欣听闻两腿生软起。 下一句,冥释今想说什么,她已猜到。 她最惧怕的事,如今看来是逃不过了,这瞬间,她感觉所有的气力都被抽去,软软地扶着桌角,一点点地挪上椅子。 她抖着唇皮道:“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取魂,能不能……” “不能!”冥释今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强行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可这样会伤害到孩子的!” 简安欣带着哀求的口吻道。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这么做。孩子,我们还会有的!”说时,一只手朝简安欣伸来。 简安欣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个什么,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挥打开。 “你要复活幽姬,我不阻拦你,但你若要伤害到我的孩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冥释今知道,她说到做到,以她的脾性,若是因为取魂伤了孩子,她定会找自己拼命的! 冥释今心里酸涩的紧,可现在的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复活幽姬。 第211章 成全他 “可你的身体……” 冥释今被简安欣决绝的话扎得心痛不已。可一想到简安欣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得不提醒她。 “我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 简安欣说完,想起夜漓给她的药,她今天居然忘了服,难怪现在肚子隐隐作痛着。 简安欣忍着腹痛,扶着桌角起身,一步步挪到床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瓷瓶。 那瓷瓶里的药丸呈赤红色,刚打开,浓浓的血腥味随之拂鼻来,即便没有服药,就已让简安欣肠胃翻涌。 “呕!”简安欣捂着嘴蹲在地上。明明什么都呕不出,眸里早已是泪水涟涟。 冥释今知道,她这是正常的孕吐,心里却像被棉花团给堵住,着实的憋闷。 他将简安欣扶坐在椅上,递了杯热茶给她。 简安欣无声地接过茶水,就着茶水将两颗赤红色的药丸吞入腹中。 片刻后,腹痛感减轻。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开口道:“让我将他生下吧!你想什么时候取走幽姬的形魄都行!不过,要等我将孩子生下。” “不行,欣儿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孩子。” 简安欣瞪着他说:“我说行就行!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冥释今,你给我听着,在我生下孩子之前,别想从我身上取走这缕形魄,否则,我定跟你没完!出去!” 简安欣手指着大门。 冥释今见她身躯都在颤抖,搁在白袍边上的素指握了握。 他并不想伤害她,哪怕他与她的缘份将尽,他都还想着保下她,可是这个孩子的出现纯属意外。 当他听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他仍希冀着能出现奇迹,可是他和她的命盘早已开动,他终是护不住她的。 九阴魂的她,注定要为这场堵注做出牺牲! 这就是他此回从混沌世界回来,不愿亲近她的根本原因。 九阴魂能助人提升修为,阴司王必然也早盯上她,她的存在终究是个祸害,他以为是自己将她带入这场灾难中的,便想拼了命的保她,可他错了,她才是操控他命运的人。 冥释今暗自闭眼,饱尝着心里的酸疼。 就在他脚即将迈出屋门的那刻,他忽然收住脚步,冷不防间转过身,走回她身边,一把拥紧她微微发颤的身躯道:“欣儿,我真的已经尽力!”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宣告他们之间已没有退路,他还是要取出幽姬的形魄,致她与孩子不顾。 简安欣心口发凉,明明窝在他怀里,却像是泡在冰水中,她打了个寒噤,将他一把推开。 冥释今默默地望了她一眼,顶着白滽舒的那张脸,朝王美玲的屋中走去。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闷疼起,没一会,喉间泛起腥甜,竟大口吐起血来。 她望着吐在地上的血,伸手抹了抹唇角,隐隐觉得刚才吃的药有问题。 不时将两瓶药丸都拿了出来,各倒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气味还是一样,只是这些药丸里多了味化血的东西。 这味化血的东西她没见过,但这东西的属性,她十分肯守是化血用的。 好是孕妇,这味药无疑会伤到他腹中的孩子! 他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 简安欣忽觉腹间一阵揪心的疼痛,随即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部淌落。 随着热流的淌落,简安欣心里陡然一空,很快意识到,她最宝贵在意的东西没了。 “娘亲,我好疼啊!娘亲,快救救我!”稚气的哭喊声充塞着简安欣的耳鼓。 她捂着疼痛不已的小腹,竟不知怎么去挽回这个小生命。 泪水决堤而下。 简安欣将两只瓷瓶瞬间捏碎,药丸散了一地,瓷瓶的碎片瞬间将她那只手划了无数道伤口,鲜血从她指缝里簌簌滴落,她却未觉半点痛意。 “主人!”赤魂尺与凌凌感应到简安欣的痛苦,不约而同出现在简安欣跟前。 见简安欣一身是血,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紧捏着碎瓷片。 一尺一兽顿觉不妙。 凌凌不懂医术,见简安欣流了这么多的血,就用凌沧星常用的止血法替她止血。 可是这是落胎之象,这种血犹如暴瀑倾泻,根本就止不住。 “不行了,我得去找冥王!” 凌凌惊惶起,哪知简安欣却将凌凌一把唤住:“不准……去!” 简安欣已疼得面色煞白,已为失血,连唇色都成了淡白色。可是她的两只眸仁却成了血红色。凌凌被她的眸光震住,愣在原地,竟挪不开小脚丫。 简安欣唇角泛着丝苦笑,她这一身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万万没想到,她掏心掏肺,全心全意深爱着的一个人,居然让手下在她的保胎药里动了手脚。他就这么希望幽姬复活么?好,她成全他! 简安欣将手上的碎瓷片甩开,带着沾满了血水的手朝自己的要穴击去。 每一击一处穴位,她就口吐大血。 腹痛加身痛,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明明已是痛苦不堪,她竟大笑起,魔魇的笑意,听得凌凌和赤魂尺心口收紧。 终于击完最后一穴,幽姬的形魄从简安欣身体里飞了出来。 这形魄原本还是清白通透的,自打附在简安欣的魂魄上后,居然沾了简安欣的魂气,这缕形魄看起来很是悲愤,连同眸仁也成了血红色。 简安欣无力地倒在地上,唇角处的血水仍在滴落着。她有气无力地将幽姬的形魄托在手上,冲赤魂尺道:“把这缕形魄交给……冥王!” 冥释今找王美玲是想借助她身上的纯阴之气疗伤的,可是自打从简安欣那出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回想着简安欣说得那番决绝的话,他忽然收住脚步。 恰在这时,一道金光飞现。 冥释今一看是赤魂尺,墨仁流转。 赤魂尺从来不会这么慌张过,定然是简安欣出事了! 冥释今顾不得身处何地,直接身躯一移,到了赤魂尺跟前。 “她怎样了?” 赤魂尺落地后化成肚兜男孩。 赤魂尺眸瞒酸胀的紧,想到满身是血的简安欣,他几乎想跟冥释今好好干一架。不过想归想,他知道,自己不是冥释今的对手,所以将气发在幽姬的形魄上。 第212章 无了牵挂 赤魂尺生硬地将幽姬的形魄递给冥释今。 “她要我把缕形魄交给你!” 冥释今听闻赤魂尺对幽姬的形魄好似很不在意,眉头拧拧道:“幽姬才是你的主人,你态度竟这般的随意!” 赤魂尺回道:“幽姬是我曾经的主人!现在我的主人是简安欣!我的主人现在有危险,我得去照顾她。” 赤魂尺言语间对冥释今充满了疏离,这让冥释今越发感觉不对。 冥释今跟着赤魂尺赶到简安欣的住处,见简安欣人已不知所踪,地上留着一滩鲜血,还有一堆碎瓷片和一地的药丸。 那碎瓷片上沾着血,殷红殷红的,灼伤了冥释今的眼睛。 这上面的血与那一滩血的颜色明显的不同。 那碎瓷片上的血呈鲜红色,而这滩血却是暗红色的,里面还有凝状的东西。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冥释今心里萌生。他拾起地上撒落了的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居然闻到了散血龙的味道。 简安欣是孕妇,原本胎相就已不稳,这散血龙是为化血药物中的极品,不要说服下一颗,就是闻上一闻也有可能出现流产征兆。 这种药性极强的药,定然不是夜漓所为。 散血龙又并非阳间之物,冥释今料定是阴司王所为。 冥释今想到这,眉头蹙得紧紧。 赤魂尺见他面色煞白的可怕,料知他是被人给算计了,才让简安欣误以为,是他让夜漓给她下的化血药。 这样的误会连赤魂尺都能看出,以简安欣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可是她还是走了,连它也不要了。 原来刚才她让它将幽姬的那缕形魄送去,竟是为了支开它! “主人!” 赤魂尺像个被遗弃的孩子,鼻翼一嗅,嚎啕大哭起。 冥释今瞧着眼前这一切,心口酸疼的紧。 他一边与夜漓取得联系,确认散血龙不是夜漓所为,一边凝化出水镜,寻找着简安欣。 可是简安欣却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般,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水镜能照出这六界诸物,无论那人活着还是死了,都逃不过水镜的法眼,而简安欣一个半仙,居然避过了水镜。 她又给了他一次例外! 冥释今惊出一身冷汗! 他大觉事情不妙,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人魂飞魄散了,要么,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想到凌凌一直在简安欣身边,冥释今料到,她可能跟凌凌去了另一个世界。 如此一想,绷紧的神经稍稍得以松懈。 也罢,这样总比留下来跟他一起死的好! 孩子没了,他与她断了恩情,她也会无了牵挂! 冥释今忽然觉得老天对他很不公平,他这一生所受的磨难数不胜数,对独独这一回是针对他的感情的。 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爱的女人,居然是九阴魂体。 这种体质的人,很容易招邪,并且是各方争抢的魂食,得九阴魂体者,修为能快速得以提升。自然的,简安欣从没逃过阴司王的抢夺。 这也是他不得不与她疏离的原因。 他不想她误会自己,是冲着九阴魂体才接近她的。直到那个孩子的出现,他以为找到点希望,没想到,她的身体已是那么虚弱…… 等简安欣再回来时,他已不在,到时,就算她是九阴魂,也没人能伤害的了她! 冥释今嘴角泛起苦笑,眸眶酸胀间,眼皮一合,热泪逸眶而出。 简安欣是被痛醒的,身处何地?她已无处去想,下意识伸手抚着空空的小腹,眸仁一涩,又泛起蒙蒙的水雾。 “主人,你的血已止住!但是小主人,却变得更加虚弱了!” 凌凌守在简安欣身边说。 简安欣听闻,眼皮眨了眨,“你刚说什么?” 凌凌缩起脖子,大概是被简安欣焦急的目光给吓着了,“我是说,小主人他更加虚弱了!” 简安欣听闻盈盈笑起,“原来,他还在啊!” 凌凌伸着蘑菇短手挠挠脑门,“主人,你把这碗药喝了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 简安欣听闻眸光转向凌凌递来的那碗蓝晶晶的汤水,眉头敛敛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用凌沧星的还生果核熬的汤!” 简安欣自然没听说“还生果”,瞧着这蓝晶晶的汤水,让她觉得这哪里是什么汤水,不过是碗稀释的蓝墨水。 她砸嘴说:“还生果是什么东西?” 凌凌立马给简安欣演示还生果的药性。 只见它的蘑菇身上显示出还生果的各项数据,其中有一项显示着“此果能强身健体,保胎、祛邪等的功效!” 简安欣看到这项心里总算放心。 可是这汤水的颜色看着着实怪,简安欣几乎是拧紧着眉头喝下的。 只要对孩子有利,就是再难喝,她也会硬着头皮喝。 一碗还生果核汤下腹,简安欣觉小腹暖暖的。 那个受伤的生命,在她体内重新苏醒过来。 简安欣抚了抚小腹,小腹微微动了动,惹得简安欣一阵道不明的惊喜。 是胎动吗?才三个多月,似乎早了点! 简安欣抚着小腹走神。 她还想感受下腹中的生命,可惜只动了那么一下,再无动静。 “凌凌,这是哪里?” 简安欣安抚好心绪,才注意起身周。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 这白茫茫的可不是雪而是沙子。 说这是沙漠吧,又有点牵强,因为不远处就能看到葱翠的树林和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一条湍流不息的河流。 那河流不过一丈来宽,水质清澈见底,时不时地可瞧见水底的鱼儿和其他水生动植物。 河流绕过树林,蜿蜒东去,绵绵长长的,如同一条淡蓝色的锦带,衬着那绿树,和这片沙漠,倒像一副被拼凑着,不合时节的画。 “这是我脑海里构画出来的世界,想来,这世界很适合主人养胎。” 凌凌老实交待说。 简安欣很是哭笑不得。 难怪这里又是沙漠,又是树林的,敢情小家伙,把它在现实世界看到的,它觉得好的东西拼凑到了一块。 这里确实很安静,微风徐徐,阳光灿烂,不冷不热的温度,让你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都觉舒心恰意。 第213章 这个世界还能存在吗 简安欣担心凌凌构想出来的这个世界极不稳定。 简安欣想,凌凌性子活泼,它构想出来的东西,定同它的人一样,没有个定性。 “这个世界可稳定?不会突然冒出个洪水、雷电、地震……这类的自然灾害吧?”简安欣不安地问凌凌。 “主人放心,这是我构想出来的,现实世界里最美好的东西。这里面很安稳的,不会出现主人所说的那类自然灾害!” 简安欣听闻松了口气,“那这个世界能保持稳定性多久?” “大概两年吧!”凌凌老实回道。 简安欣算着,两年后,她腹里的孩子已经出世,到那时,她再出去,倒是也不错。 想到这,她望望身下,适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沙上。 这沙子细细柔柔的,比之软绸缎还要舒服,难怪简安欣一醒来,根本就没在意自己躺在何处? 沙子是很舒服,但她总不能一直露宿在外面,风吹雨露的对皮肤极有害,她还想着要美美的! 简安欣不时望了眼远处的树林,将变成匕首大小的轩辕剑持在手上,欲要起身间,被凌凌拦住:“主人,使不得!你现在的身子还未度过危险期,还生果核的药性要一天一夜才见效,现在是恢复的关键时刻,你在这躺着,想做什么,我来做就!” 凌凌说得十分恳切。 简安欣庆幸身边还有凌凌跟着。 她也是到这会才发现,这只外星宠物兽是能信任的。 可惜了赤魂尺,那也是一根极忠诚的神刃,可惜它是幽姬的神器,幽姬就要回来了,她不能再占着幽姬的东西,所以那日她把赤魂尺支了开…… 虽然这么想的,但心里对赤魂尺还是不舍,到底呆在一起有段时间,有些感情也是自然的。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凌凌粉色的蘑菇头:“砍点树来,我们一起搭个木屋!” “好咧!”凌凌蹦跶着小腿朝树林跑去。没一会功夫,拖着几棵树回来。别看它个子小,身高几乎到了让人无视的地步,但它力气可不小。 没一会,一堆碗口粗的树,搁在了简安欣身前。 简安欣按自己的构想指挥凌凌搭建起。 简安欣之所以没把木屋建在树林里,主要是因为这里的沙子实在太舒服,躺在那沙子上,有种坠入云朵的感觉。 那树林看着环境不错,但比起舒服度,还是这片沙地来得实在。 只要在沙地上遮个顶,就让她有了家的感觉。 这家看似挺简单的,但却简安欣感受到了暖意。 凌凌倒是手脚利落,按简安欣的指示,将木头劈得劈,锯的锯……倒是将木头间的缝隙,用木钉完好的连接起。 望着眼前搭好的木屋,凌凌一双小黑豆眼兴奋不已,“哇,这是我搭得吗,真漂亮!” 简安欣站在木屋前,满意地笑起。 这个世界没有黑夜,风永远轻柔柔的,不冷不热的温度,十分怡人。这里也没有分明的四季,有的只是春秋,倒是将四季中最美最绚丽的两季留了住。 简安欣闲着无事,走进树林。 凌凌站在她肩头上,随时当着保镖。 其实凌凌知道,这个世界是它自己构想出来的,这里是不会出现什么大凶大恶的东西的,但它又不敢保证,自己每回构想出来的东西都是完美无缺的。潜意识里,它仍全身戒备着。 树林里有很多蘑菇,还有鲜红多汁的草莓。 那些草莓看着都觉诱人。简安欣知道这些都是凌凌构想出来的,倒是怀疑这些东西的口味。简安欣弯腰摘下一颗草莓,没想到,草莓还没入口就化成了一团空气。 简安欣望着自己空空的手,一脸的疑惑。 “这是……” 凌凌不好意思地挠起耳朵:“对不起主人,这个世界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简安欣抚额。 她现在是孕妇,怎可能不吃东西的? “什么吃的都没有吗?” 凌凌垂下眼,望着树林旁边的河流说:“兴许,那河里的鱼有些能吃!” 简安欣听出它话里纰漏百出。她可不敢拿到什么就吃,万一有毒呢?她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什么叫有些能吃?”简安欣敛紧着眉头道。 “这河里原先只有一种鱼的,后来不知怎的竟多了其他的品种。那几个品种都不是我构想出来的。我想,那几个品种,大概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游进我的脑海里的吧!” “去看看!”简安欣领着凌凌走到河边。 一人一兽望着水底游来游去的那些鱼,忽然眼睛落在那条受伤的鲫鱼上。 咦,这鱼怎跟那日让吴妈放生的那条鲫鱼一样? 难不成,这鱼成了精,跑凌凌脑海里来了? 简安欣瞅着这鱼,想到那日凌凌与赤魂尺一身湿濡濡的样子,当即认定,凌凌跟赤魂尺那日落进了督军府的景观河中。 至于这鱼是怎么进凌凌脑海里的,暂且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简安欣确定下这鱼是真的,她也舍不得吃,她得将鱼养肥了,让它下鱼仔,这样她每天都能有鱼吃。 “真不行,我就溜出去,给主人带点吃的进来!”凌凌笑盈盈地道。 “你走了,这个世界还能存在吗?” “存在是可以的,但会稍微起变化,比如说有些东西会坍塌。毕竟这是我构想出来的世界,一旦我入了现实世界,这个世界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吧!你跟我说说,这河里哪些鱼不是你构想出来的!” 凌凌望了望水中,指着一条红鱼说,“除了这种红鱼,其余的都不是我构想出来的!” 简安欣算了算,这河里的鱼品种还真不少的,想来,凌凌那日一入水,将景观河里的鱼全带了过来。 不错,这下饿不死了! 冥释今与夜漓将幽姬的那缕形魄,融入幽姬体内。 那形魄入幽姬的身体,只消一会就又飞出来。那形魄好似不认自己的肉躯,虚虚地飘在肉躯上方,带着股怒意地瞪着肉躯。 冥释今与夜漓同为一怔。 两人收回游走在外的真气,将这缕形魄收了回来,搁于专门安放魂魄的容器内。 第214章 小心遭雷劈 赤魂尺蹲在角落里瞧着眼前的这一幕,满脸的不屑。 看它表情,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冥释今对赤魂尺淡漠反常的态度起了疑,冲它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赤魂尺闻声两只短手抱怀,歪着嘴角回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夜漓明显感觉,它没有说实话。 “那你总该记得幽姬是如何被阴司王杀害的吧!要不要,我用术法,直接读了你的记忆!”夜漓带着股威吓说。 赤魂尺慌忙抱住脑门:“夜判,您这么做,有违天道,小心遭雷劈!” “天道尚且还管不到我们,雷劈么,这滋味,他许久没尝过,尝一道也无妨!” 夜漓嘴抽。 当他是铁做的啊,他也怕疼的啊! 冥释今唇角始终挂着丝笑意。他已看出赤魂尺确实有问题。之前他们只一昧地寻找幽姬的魂魄,倒是忽视了这把木尺。 赤魂尺一直不离幽姬身旁,自打幽姬出事后,它就跟幽姬的肉身埋在了地下。这片刻不离身的,中间发生过什么,它又岂会不知? 冥释今说做就做,素指一点,赤魂尺已被一团白光笼住。一幕幕记忆从赤魂尺脑中逸出。 不过它的记忆是呈倒放式的。 记忆里出现了简安欣。 简安欣一身是血,徒手捏碎两只药瓶,愤怒决绝的情景,瞧得冥释今将心揪紧。 夜漓见冥释今气血翻腾的厉害,怕他被自己的术法反噬,忙动用自己的术法将这幕记忆跳过,却被冥释今当场喝住。 “你不觉出现这些很奇怪吗?” 夜漓身躯一顿。 “殿下,这是何义?” “我们明明要的是有关幽姬的记忆,为何赤魂尺的记忆里会出现欣儿?” “难不成……”夜漓唇皮连连抖起。 冥释今也是直到现在才起疑。 难怪赤魂尺自一醒来,就死跟着简安欣,如今幽姬的形魄又排斥起自己的内身,只有一个可能,这具肉躯是假的! 真正的幽姬早将三魂七魄支离成了千万片,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昭告世人,幽姬已死。 “欣儿是不是幽姬的转世,还真不好说的,毕竟她身上没有幽姬的丁点气息,就连魂魄里也探不到丁点跟幽姬有关的。这个怕只有赤魂尺能说得清原因!“ 冥释今幽幽叹起。 赤魂尺却转过身,摆了个遁地而逃的姿势,却被冥释今用术法束住。 “你自己说吧!” 冥释今白袖一挥,一张软椅出现在身前,他懒懒地往椅上一坐,等着赤魂尺细细道来。 赤魂尺一脸苦逼的。 它不时伸长着脖子,望了眼外边青灰的天空。 它在担心天道一个霹雳横来,直将让它化为一块焦炭。 见天空没有动静,它深作呼吸。 “好吧!我说。” “简安欣主人,才是真正的幽姬!当年幽姬主人发现阴司王有叛变之嫌,就只身前去打探,不想,被阴司王察觉。恰巧,那会阴司王正与艾乐商议改造魂魄,摧毁轮回台。幽姬主人,想将这消息告知冥王殿,哪里知道,艾乐起了歪念,竟将改造魂魄的试验打在了幽姬主人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具身体是被艾乐重新改造了的?”夜漓指着池中那具幽姬的肉躯说。 “没错!当年我亲眼看见主人为粉碎阴司王的计划,将肉躯毁去,将魂魄碎成了千万片。您知道的,主人这做,定然是不希望自己被阴司王利用。” 冥释今听闻,眉头蹙得紧紧,“这万片魂魄中,难保没有被阴司王擒住的。” “冥王殿下猜得没错,幽姬主人有部分魂魄被阴司王拘禁了起来,只有很少一部分逃了出来。这逃出来的部分,一份藏在我体内,一份藏在塔古娜的阴法镯上,还有一份,也许是机缘巧合吧,居然去了人间,被简安欣主人养在神识里。” 冥释今听闻摇头:“没这般简单。我之前探过欣儿的魂魄,并没有丁点幽姬的气息。再说,正常人都只有三魂七魄,不会多一魂或者多一魄的,除非这人先天魂魄不完正,要用别人的魂魄去凝补……” 说到这,冥释今到是想起,简安欣体内确实有一魄出现过残裂,而且残裂程度还挺厉害的。若非受过什么酷刑,定然是有人有意将她那一魄捏碎,将幽姬的那片残魄融入其中。如此天衣无缝的手法,就是他这个掌握生死大权的冥王,也做不到。 冥释今倏然间从椅上坐起,看似面色非常不好。 只听他道:“本王忽然想起一个人,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夜漓一听说简安欣有可能就是幽姬,哪里还能坐得住,“属下陪殿下一同前去吧!” 冥释今眉头拧拧。 “那人已归隐多年,并不喜人打扰!你且留在冥界,继续打听欣儿的下落!” 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明他之前一心一意要复活幽姬,为此还疏离了简安欣,没想到弄半天,简安欣才是幽姬,这中间的曲折怕是只有地藏王菩萨能说清。 静心师太似乎料到冥释今会来找自己,这会持着佛珠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上。身周没有安排一个僧尼。 “菩萨已知本王为何而来?”冥释今扫了眼殿堂,开门见山道。 静心师太闻声幽幽睁开眼,望了眼身前的佛像,念道:“阿弥陀佛!该来的总会来!简安欣是幽姬,但却又不完全是幽姬!” 冥释今没想到得到的结论居然会是这样,心口一窒道:“恕本王愚昧,还请菩萨细细解谜。” 静心将佛珠套在左手腕上,双手合一,冲着身前的佛像拜了拜道:“当年,我途经冥界,见幽姬的残魂正被厉鬼穷追着,我便将她救下,养在地府的灵池中。后来,我来阳间这普度众生,便将她带了过来。那会,简姑娘的生母,阿兰施主常随简夫人来庵堂求子,我瞧这阿兰是个会生养的,就跟简夫人建议起。” “后来,阿兰果真怀孕了,巧的是,她居然怀的是双生子。我便将幽姬的那一魄强行融入其中一个孩子体内。巧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是难得的九阴魂。” 说到这,静心师太叹起气。 第215章 带她去河洛 冥释今知道,静心师太是后悔,将幽姬的这半片残魄,养在身为九阴魂的简安欣体内,才会让简安欣命运如此多桀。 在何况简家又不是寻常人家,简安欣一出生,她那九阴魂体质,定会引起阴司王的注意。为了保护简安欣,同时也是为了护住养在简安欣神识中幽姬那半片残魄,静心师太就常约简夫人来庵堂听法。那日,阿兰也带着简安欣来了庵堂。 简景明作为轩辕族的后人,为了护住简安欣这位难得的九阴魂体者,他居然做了个大义灭亲的举动,跟阴司王做了场交易,将简安萍的魂魄献给了阴司王。 只可惜,简安萍并不是真正的九阴魂体,不甘心的阴司王自然不会放过简安欣,便嗖使简安萍接近简安欣,后面的事,冥释今都一一亲身经历。 “难怪一直探不到简安萍的死因,原来她是被阴司王给推下水的!”冥释今淡淡说道。 说时,将简安萍的魂魄取了出来。 简安萍现在的魂魄与以前相比已通透许多,冥释今本打算将她交由简安欣处理的,现下看来,事情有些复杂。 简安萍自然也是轩辕族的人,按轩辕族的规定,她们是不入轮回的。 冥释今将简安萍的魂魄交给静心师太。 没想到静心师太,将手中的佛珠朝简安萍的魂魄抡去。 简安萍的魂魄被佛珠一弹,瞬间一分为二,其中有缕青白色的魂魄。 这缕魂魄并不属于简安萍,倒像是简安欣的。 冥释今心口一沉:“这是……” “当年,贫尼为防阴司王吸走简安欣的九阴魂,特将这九阴中的天阴魄藏在了简安萍体内,这才让阴司王误以为简安萍是九阴魂体质。如今真相大白,这天阴魄也该还给简安欣了。” 冥释今感叹,不愧是地藏王菩萨,这取魄补魂的本事,也就他做得来。 冥释今将简安欣的天阴魂收起,隐隐感觉,这一魄中,幽姬的气息很浓,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是因为这一魄的原因,才让欣儿将本魂的气息掩盖了!” 静心师太只笑不语。 冥释今将简安欣的天阴魄带回冥界。 见夜漓早在冥王殿外等他,将他召入殿中问道:“可有欣儿的消息?” 夜漓摇头。 “她消失的有些古怪,六界内皆无她的踪影!” 冥释今叹道:“只要她还活着就好!没想到我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夜漓自打知道简安欣就是自己的小师妹幽姬时,巴不得立马找到她。他有好多话要对她说的,尽管他知道,说与不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不重要。 现在的她已与冥释今生米已煮成熟饭,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知为何,他竟为她和冥释今担心起。 她现在还未恢复幽姬的那部分记忆,若是哪天恢复了,知以前冥释今对她的那般冷淡,到时不知会有多尴尬的? “听说过轩辕族吧!”冥释今见夜漓一直在神游,当即打断他道。 夜漓倒是不敢瞒他,“早前曾听师父提起过!没想到师妹这世居然成了轩辕族的后人!” “嗯,世事总有难预料的,带她去河洛!顺便,打探下欣儿的下落!”冥释今说时,把装有简安萍魂魄的盒子交给夜漓。 “属下遵命!”夜漓说时托起装有简安萍魂魄的盒子,蓝影一闪,转身离去。 冥释今将简安欣的天阴魂托在掌心上,见这缕魂魄看似非常健康,料知简安欣的主魂应该安好着。 本是件该高兴的事,却让冥释今心里的愁苦又加深了一道。 这时,夜游鬼君来报说:“不好了殿下!” 冥释今闻声将简安欣的天阴魂收起。 “何事,这么慌张?” 夜游气喘吁吁地回道:“属下刚路过夜判府中,听夜判府里的下人道,幽姬的肉躯不见了!” 冥释今听闻心口一窒,想到幽姬的大部分魂魄还都在那具肉躯上,大觉事情不妙。 素掌一伸,一面赤黑色的旌旗在手。 这旌旗有似冥王令,但却是冥王令的复制品,真正的冥王令至今还在简安欣身上的,但他为了行事方便,只能用术法重新凝聚了一个。 “十大阴帅听令!随本王立即前往阴都,讨伐阴司王!” 那十大阴帅除了夜游鬼君在他身前外,其余九人这会都在外地,冥释今手中旌旗一举,那九人极便隔了很远,也能齐齐感应到。 他们冲旌旗回道:“得令!” 夜游鬼君想,此回冥王殿下也算出师有名。阴司王这回可有苦头吃了。回想出当年那仗,夜游鬼君至今恨得牙痒痒。 当年那仗虽然以他们这方胜利结束,但他们损失惨重,死伤无数的鬼卒不说,狡猾的阴司王居然利用一个女人,封印了冥王。这数万年来,冥界沉浸在没有冥王的世界里。 阴司王也算歹毒到了家! 好在夜判机灵,在阳间为冥王修了座冥王墓,又将冥王的两个分身,分别安置在阳间灵气最强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让冥王殿下借着白滽舒的身体复生…… 此回这一仗,冥王定不会放过阴司王,以此洗雪当年的耻辱! 简安欣在凌凌构想出的世界已快一年,每天散散步,吹吹风,钓钓鱼……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自在。今日不知怎的,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常言说左眼是福,右眼是祸,简安欣隐隐感觉有事情发生。 这事情自然不会发生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定然是现实中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唯有冥释今让她牵挂着。不时抚了抚稍稍显怀的小腹。 肚子明明已有十三个月大,却不见丁点生产迹象。她料知可能这孩子同凡间的孩子不一样! 她记得哪吒是三年零六个月出生的,她现在虽是十三个月的肚子,但不过人间三个月大小,照此算来,她也要三年多才会生产。 原本她还不急着孩子啥时落地,毕竟在这里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可现实世界终有她牵挂的那个人,三年后那人是生是死,她时时刻刻都悬紧着心。 第216章 天涯何处无良兽 “是不是你爹有事发生?”简安欣抚着小腹自言自语着。 自打三个月时候,服下还生果核汤后,小腹微微动了动,后面就一直没了动静。以致于简安欣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长没了,好在肚子在一天天大起来。虽然这种大极不显眼,但她自己明显有感觉,她的腰肢在一点点变粗,这才让她找到了安慰。 凌凌也告诉她,孩子在她肚子里很安稳,这才让她彻底放下心。 “凌凌,你可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简安欣朝朝在一旁饮茶的凌凌说。 凌凌闻声用帕子拭了试嘴角。 自打简安欣说,不许它用手背拭嘴角后,它这只蘑菇兽就学会了用帕子,这一板一眼做起来,还真的像个人。只不过,她手臂短,用起帕子来,不免像个孩童在拭鼻涕。 “外面……应该还是老样子吧!”凌凌眉头拧拧。 它说得有些言不由衷,毕竟这几日,它已嗅到大量的怨魂气息。 如果它没猜错,外面应该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至于战况如何?它就不得而知。 凌凌想,主人胎相好不容易才稳定的,它可不愿主人这个时候挺着大肚子出去冒险。 “主人,您还是等小主人平安落地后再出去吧!我已将这个世界加固,三年内不会出现崩塌和扭曲的!”凌凌安慰简安欣说。 简安欣却拧紧着眉头,“那你,可不可以,将外面世界的景象像电影似的,呈现出来,让我瞧瞧?” 凌凌挠挠脑门,这个与它其实不难办。 只是它真不确定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后来一想,冥王纵是跟阴司王打起来,战场也不会设在阳间。况且,它也只能探知阳间的情况,对于冥界它还没这本事。 “好吧!” 凌凌说时,蘑菇肚中伸出一只细长的触角。这只触角就像一根能向四方转动,主动接受信号的天线。 没一会,那根天线已固定好方位,向着东南方向伸延去。 凌凌的蘑菇肚中,显现出一个炮火连绵,战祸不断的世界。 简安欣没想到才一年功夫,外面已是血雨腥风,战乱不断。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想知道冥界是否安好? “这是阳间,冥界的情况呢?” 凌凌摇头说:“不好意思主人,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探到阳间。” 简安欣知她没有骗自己,眉头越发拧得紧。 凌凌安慰她说:“应该没事的吧!毕竟那是掌管亡魂的地方,若说真有事,大概是最近比较忙吧!” 凌凌这个理由,倒是让简安欣相信。 阳间战乱不断,死伤定然不少,前往地府的亡魂也就多了,冥释今一行人必然忙得不可开交。 忙好啊!忙就没时间开战了! 简安欣总算寻到一点安慰自己的理由。 恰在这时,一只白色蝴蝶飞到了跟前。 凌凌跟简安欣同为一怔。 “哪来的蝴蝶?” 凌凌十分肯定它没构想过蝴蝶,以为它不喜欢这种长着同他们凌沧星人相似翅膀的生物。 简安欣却察觉到了异常,手一摊,那蝴蝶主动飞到了她掌心里。 “简姑娘,冥王有危险!”蝴蝶里传来了羽璇的声音。 也难怪,这世上怕只有羽璇还能联系到凌凌。 “凌凌,我们走!”简安欣一听说冥释今有危险等不及的要出去。 却被凌凌拦住:“等等主人!羽璇主人断然不会用这种法子联系我的,这其中一定有诈,弄不好是艾乐那个贩徒使的奸计!” 简安欣心口收紧。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看来她还真是怀孕怀傻了! 羽璇是凌沧星女王,怎会用这种低技能的伎俩来联系凌凌,以依羽璇的能力,要联系凌凌,自然用隔空传音! 想到这,简安欣将手中的轩辕剑朝蝴蝶掷去,同简景明之前所言,这轩辕剑能克制一切邪恶,就连凌浮星的邪恶力量也在其中。 那白色蝴蝶一刀之下,化为粉尘。 凌凌为防艾乐察觉到这里,赶紧将那些粉尘清理干净。 “果然是艾乐搞得鬼!”凌凌气愤地道。 “艾乐就是个老毒妇,长得没羽璇主人漂亮不说,血统还不纯正,羽璇主人后悔当年没将她直接除掉,留着这个后患,搞得凌沧星人人心慌,以致于后来整个凌沧星被毁去。”凌凌絮絮叨叨地继续说。 简安欣眉头蹙紧着道:“艾乐怎知你有构想世界的本事,还能用东西试探你?” “那老毒妇自然是没这本事的,是它的守护兽贝克!” 说到贝克,凌凌蘑菇脸红了起。 这番娇羞的,极像人类少女怀*春的模样。 简安欣料定凌凌定是喜欢上了那只叫贝克的守护兽。 可惜那只守护兽是站在艾乐那边的,两兽不同阵营,相见了,也难免厮杀。 简安欣为凌凌心疼,抚了抚凌凌的头道:“他既然将你的情况透露给了他的主人,你就不要再对他存有半丝幻想,天涯何处无良兽,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只真心对你好,并且肯为你牺牲的良伴。贝克极不适合你,有一天,他主人让他杀了你,我想,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凌凌知道简安欣是为它好,仍忍不住瘪起嘴。 它用表情来表达它心里的难过。 它不会哭,有时看到人类能流眼泪,都让它觉得好羡慕。 “我知道了主人!”凌凌蹦到简安欣肩头上,小脸靠着简安欣的大脸,借此寻找安慰。 三年后的一天,简安欣坐在木屋里用树叶正在编织东西,忽然小腹一阵抽痛,她隐隐感觉,孩子要出世了。 可是这里没有助产士,也没有接生婆,她只能将提前备好的柴火点燃,随后在石头锅里放了火架在火上。 “凌凌,我要生了!你帮帮我!” 简安欣早疼出一身冷汗。 说来也怪,原本晴好的天空,就在她腹痛间,变得电闪雷鸣。 这种天象,让简安欣和凌凌直感不安。 这是凌凌构想出的世界,他们在此已住了三年零六个月,除了晴天以外,这里再没遇到第二种天气。 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到来,居然影响到了天气。 传说,只有神、魔的情绪能影响到天气,这孩子算是半仙与鬼仙的合体,离神、魔差了一大截的,说他的到来影响到了天气,简安欣自然不信。 第217章 人去楼空 雷声越来越大,晴朗的天空上爬满了九龙紫色电龙,那些电龙蜿蜒起伏,盘旋在木屋上方。 简安欣担心雷电会伤到孩子,将轩辕剑紧握在手里说:“轩辕剑,你一定要护住这个孩子!” 轩辕剑“当”的一声冲破剑鞘,化身为一柄冲天大剑,强大的剑气形成一股气团,将简安欣所在的木屋团团护卫住。 那些电龙仍在木屋上方盘旋,却被轩辕剑的剑气震得,再不敢靠近来。 随着婴儿的哭泣声响起,九条电龙在空中交织成一团后,瞬间消失,跟着天上出现一片绚丽的七彩祥云。 “当”轩辕剑被团极强的金光震开。 那金光由木屋内发出,金光中逸着浓浓的莲香。 一个容貌绝美的男婴,躺在一朵金莲花中。 那金莲就像婴儿的胎衣,把男婴护在中间,那一瓣瓣的莲瓣如同一把把竖起的钢刃。男婴在莲花中蹬着手脚,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没一会见,男婴已从金莲中坐起,周身沐浴着金莲中的神光。 男婴一出世,身上就裹了件金色肚兜,那肚兜上用金丝线绣着团祥云。那祥云暗纹流动,栩栩如生,仿若是将天边的云儿硬生生地嵌在布匹上的。 男婴一出生就会笑,眉心处坠着颗黄豆粒大小的朱砂印,当真是再现了哪吒出世。 简安欣忍着生产后的痛苦,伸手想将孩子抱起,然而手还没碰到孩子,那孩子居然同那朵金莲花一直消失了。 简安欣心口一窒,冲着孩子消失的地方连连唤道:“这是怎么回事?” “娘亲,您别急,我只是先去一个地方处理点事,等事情处理完,时机成熟了,我们就会见面的!”明明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不点,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老气横秋的。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又是去处理什么事?”简安欣瞧不见儿子的身影焦急地道。 “那是个……怎么说呢,反正我们还会见面的!我赶时间的,先走了哈!”那声音说完再无了声响。 简安欣摊坐在地上,抚着心口许久回不过神。 她连孩子的名字都没取的,小家伙居然弃她走了。 看来这小家伙比哪吒当年还牛。哪吒是灵珠子转世,她的儿子又是哪路神仙转世的? 简安欣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毕竟她对天上的神仙不了解。 凌凌处理完生产现场,才将注意力转到简安欣身上。 “主人你发现没?” 凌凌屁颠地跑到简安欣跟前。 简安欣见凌凌一副神神叨叨地,当即身躯一顿。 “发现什么?” “小主人是被金莲裹着带出胎的,天上还有九条电龙相护,这是神出世的征兆啊!” 简安欣听闻“噗嗤”笑起:“什么神不神的,他就是比其他孩子看着早熟些,哪有你说得这么神,我只是心疼他刚出生连我的怀抱都没窝暖的,就这样跑了。” “主人别急,小主人不是说了吗,等时机成熟了,你们就会见面的!”凌凌只能借用那小屁孩的话来安慰简安欣。 “旦愿吧!只是不知他这么小,能去干嘛?” 简安欣心里仍是放不开。 不过,她现在生产完,身子陡然一轻,她想,等身体好些,就回现实世界瞧瞧。 她盼着与冥释今见面的那一幕,她要告诉他,她已为他诞下了儿子…… 想到这,简安欣莞尔一笑。 仿若冥释今当年那样的疏离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个月后,简安欣坐完月子,就与凌凌回到了现实世界。 河店看似还是老样,但由于受战火影响,镇上的居民比之前少了许多。这一路走来,简安欣连一个熟人都没遇上。 她没有先回督军府,而是去了简家。 可是到了简家门口,才知大门早已落锁,锁上锈迹斑斑,似乎多年没有开启过了。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家,眸眶一阵酸胀。 她在府门口坐了会,见有人从此路过,忙上前问道:“敢问大叔,简家的人呢?” 那大叔瞧了瞧简安欣,眸眶一亮说:“你是简小姐?” 简安欣点头。 那大叔叹气说:“三年前,河店被日本人侵占,日本人在河店大肆搜刮财物,知简家是商贾,就将简家翻了个底朝天。偏偏他们什么都没捞着,一气之下,就将简家所有的女眷摞了去!” 简安欣一听,纤指不时收紧。 “简家与白家是亲家,发生这种事,大帅就没出面营救吗?” 那大叔叹道:“别提大帅了,三年前,大帅就得了中风,卧床不起,从那以后,督军府的大小事务皆由少帅白铭盛操持着。但少帅年轻气盛,虽也英勇,但用兵之术到底不能跟大帅相比。他与日本人苦战了一个月,连连吃败仗,就撇下府邸走了。” 白铭盛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伪君子,真到用兵时候,这种胆小怕死的人,定然逃之夭夭,可苦了河店的百姓。 “那二少爷白滽舒呢?”简安欣不相信,这三年来,冥释今一次也没督军府。 “二少爷自打简小姐你失踪,二少爷就再没回家过,至今生死不明啊!”那大叔说完摇头走了。 简安欣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督军府门前。 府邸仍在,里面却是人去楼空。 府门前的花坛里杂草丛丛,看似已许久无人打理,就连门前,两座标志性的喷池也失了原样。 池里水黑乌乌的,早无了往日的清澈。几尾生命力强的红锦锂在那污水中不安的游来游去,好像它们游到哪,都寻不到让满意的地方。 简安欣望着这番残景,心情越发的沉痛。 忽然,她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不时幽幽转身,见静心师太身边的明空师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明空师太!” 明空冲简安欣颔首点头:“住持师太已料知简施主会出现在此,特让贫尼前来接简施主去庵堂。” 简安欣真心感觉静心师太的料事如神。 这个时候来接她,倒是解了她的安身处。 明空师太并不像庵堂里的其他尼姑们那样时常出现,在简安欣记忆中,明空很少出现,每回简安欣去庵堂时,明空都被静心差支离开。 第218章 已亡人的身份 简安欣今日才得以见到明空,深觉此人身份不凡。 静心师太的原身是地藏王菩萨,明空的原身却不知是什么? 明空说时领简安欣前往庵堂。 两人并排走着,却没有从正路走。 只见明空徒手在身侧掐了道诀,一扇发着白光的门,豁然间开启。两人先后穿过门,没想到门的那一头,竟是静心师太的禅房。 明空冲正在禅房中打坐的静心师太道:“菩萨,简施主来了!” 静心师太没有回应。 明空料知她已听到,身躯一晃,化作成了谛听。 简安欣这才知道,这明空竟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 难怪之前,不常看到明空,敢情它是去给静心师太打探消息去了。 这谛听以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听人心。 有这么只通灵神兽在身边,地藏王菩萨纵是不出门,也知世界万事,晓知万物之想…… 静心师太此回倒是没回避自己的身份。只见她幽幽睁开眼,冲简安欣道:“一另三年,如今见着,可是觉得有生疏?” “师太,不,菩萨您言重了!菩萨对待安欣一直如同家人!”简安欣不敢再像以前那样称呼静心其名。 静心轻笑:“贫尼倒是觉得你变生疏了,别怕,你同以前一样就行!现在,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皆是战火连连,你此回回来,身责重大!” 简安欣闻声笑起:“我又何德何能,能化解这阴阳两界的战火!” “一切皆由天命!”静心持着佛珠念道。 简安欣知道,静心已在暗示她什么,但她现在仍愚昧着。知静心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多问。 稍一会才道:“我想去找冥王,不知菩萨可知,从哪能进入冥界?” 静心听闻顿了顿,捏了捏手中的佛珠道:“冥河之水早已成滥,你这个时候去,岂不让他手忙脚乱!” “还请菩萨指点个一二!” 简安欣知,冥释今现在忙着,不要说应付阴司王,就是处理那么多的亡魂也够他忙的,她想去冥界帮他,哪怕打个下手也是好的啊! 三年未见,她其实分分秒秒都想他!这种刺骨蚀心之的相思之痛,让她备受煎熬。自然的,此回去,她还想告诉他儿子的事,顺便与他商量着上哪找儿子…… 这是简安欣离开凌凌构想的世界时的打算,可回到现实社会,家人的离散,让她多少顾忌不得。 “你是以未亡人的身份前去,还是以已亡人的身份?” 听听静心问简安欣。 简安欣倒是没想过这层问题。 往常她要么是冥释今带她去的,要么,是她自己通过那条捷经,寻着去的。如今那条通道已封死,要去冥界,她真想不出用什么法子? 对于静心提的这个问题,简安欣难以回答。 如果她以已亡人的身份,那就要与阳间的一切割断,但她对阳间的人还有些许牵挂,她还没有找到大娘他们的。 想到这,简安欣道:“我先去找大娘他们,等找到了我的家人,我再以已亡人的身份去冥界找他!” 静心淡笑不语,持着佛珠念道:“阿弥陀佛!”。 简安欣只在庵堂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离开庵堂打探家人的下落。 凌凌窝在简安欣袖口中,眨着眼,望着袖口外的世界。 昨日,简安欣与静心师太所说的那些话,它全听了去。 说来也怪,静心师太居然能忍受它这只外星宠物兽的存在,自始自终都没有道破它。 按道理,以静心师太的修为,它就是想藏也无处藏,也许是觉得它这只外星宠物兽还有可取之处,静心师太就没有将它拎出来! 凌凌继续回想昨日,简安欣与静心师太的谈话,越来越为简安欣担心。 它感觉,简安欣寻回家人后,就要以已亡人的身份去冥界找冥王,从此便要与阳界的一切割断。 与阳界相比,冥界又阴又冷,别说它这只外星宠物兽不喜欢,以简安欣的性子,定然也不会喜欢那的…… 正在走神间,前面想起了枪声。 简安欣立马蹲下,借着浓密的草丛将自己掩藏起。 没一会间,一群持枪的日本士兵,从她身前走过。 这群日本士兵像是落了伍,行军起来三三两两,看他们的神情也是懒散的很。 简安欣只想找到家人,冷不防间出手,将一个落单的日本士兵拖进草丛,随后用轩辕剑化作的匕首架在那日本士兵的脖子上。 “简家人在哪里?” 那日本士兵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这才想起,他听不懂中国话。 凌凌见之,从简安欣衣袖中探出半个蘑菇脑袋。 这一探,把这个日本士兵吓给半死。他以为遇见了什么小怪物,“咿呀,咿呀!”地叫起。 简安欣嫌他吵,忙拿布团将士兵的嘴堵住。 “主人,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怎么办?” 简安欣愣了愣,稍一会笑道:“不是还有读取记忆一说的!” 说时对着那日本士兵掐了道诀,将有关简家人的记忆,抽了出来。 日本士兵的记忆显示,简家人被带出简府后,就被日本人押送去了日本人的军营,不巧的是,在去军营途中,他们遇见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双方打了一会,后来,那群蒙面黑衣人将简家人全数带走了。 简安欣从那群人的举止上判断出,那是冥释今派来的鬼差。 他到底还是念着自己的啊!不然也不会让手下的鬼差乔装打扮后,来阳间救人! 日本士兵的记忆也在此中断。 简安欣将日本士兵扔在一旁,顺手点了他的晕穴。 刚要起身,见丁鑫站在不远处。 “安欣姐姐,是你吗?”丁鑫站在那喊道。 此时的丁鑫,身形已比以前长高一截,再不是以前那个做事鲁莽口无遮拦的小僵尸。正如夜漓所言,丁鑫已历升为小僵王了。 丁鑫身着一身金红色的袍服,那袍服看起来面料不错,像是冥界特制的那种官袍。 山风一吹,金色的袍服在丁鑫身上翻涌起,如同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海浪,想不惹眼都难。 “真是你啊!几年不见,长高了许多!” 简安欣朝丁鑫走来,夸着他说。 第219章 岂容那些小鬼放肆 丁鑫被简安欣说得红了脸。 简安欣发觉,小鬼头的表情越来越自然。身体灵活不说,连表情也越来越像个活人。 “看来这几年,你跟在冥王身边大有长进!” “那是自然,谁让冥王殿下他教得好呢!”丁鑫非常感恩的说。 简安欣见这四处荒芜人烟,却在这遇见了丁鑫,她不认为是巧遇。 “你怎么会在这?” “不瞒安欣姐姐,我是特意在此等姐姐的!” “等我?” 丁鑫笑着点头:“昨日我回河店时,途经简府,不时嗅到了安欣姐姐你的气息,料知安欣姐姐你回来了,也料知你人在庵堂,就去庵堂外等你。哪里知道,那只虎头怪忽然从庵堂内窜出来,吼了我一声,吓得我转身就逃,最后只能远远地望着。我望着望着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安欣姐姐你已离开庵堂,我只能寻着安欣姐姐你的气息跟到了这里。” “什么虎头怪,那是谛听好不!”简安欣忍不住拍了下丁鑫的肩头。 “原来它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长耳舌啊!不对,它不是一直在地府的吗,怎会出现在庵堂?”丁鑫摸着脑门凝思。 凌凌伏在简安欣衣袖内,瞥了眼这只呆头呆脑的小僵王,忍不住凑来一句:“自然是它的主人在庵堂内了!” “谁在说话?”丁鑫瞧着身周又无旁人,刚才那稚声稚气地女童声,把他着实吓一跳。 简安欣望着丁鑫这副毛毛糙糙的模样,不时叹起气。 小鬼头个子长了,胆也长了,唯独这心眼一点没长! “凌凌,你出来!”简安欣冲凌凌唤道。 凌凌原本还想继续逗逗这只傻蛋小僵王的,听闻简安欣唤自己,只好乖乖从袖中钻出来。 “蘑菇妖!”丁鑫望着凌凌惊叹起。 凌凌瞬间蹦到简安欣肩头上,拱起它那双肥短的胳膊肘说:“什么妖不妖的,我是主人的守护兽好不!” 丁鑫咂舌,“瞧不出,你一个粉色蘑菇会有什么本事,居然当了安欣姐姐的守护兽?” 凌凌听着丁鑫这种鄙视自己的话,心里瞬间炸起毛,“我有什么本事,还真与你说不得,不如,咱们打一架,到时不就全知道了!” 说时一尸一兽,双双炸毛,弄得简安欣身周杂草棵棵东摇西摆起。这气势倒也不小,毕竟丁鑫现在是小僵王,而凌凌则是凌沧星的神兽。 真要开架,能将这座山头夷为平地也不一定! 简安欣知凌凌一向好斗,但敌我不分的性子,着实让简安欣感到头疼,偏偏又遇上丁鑫这个没脑瓜的小鬼头,这两货要是真开架,最后的结果定然是丁鑫吃亏的大。 毕竟凌凌看着身形小,人家可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丁鑫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小鬼头。 “都给我住手!”简安欣冲两货吼起。 这两货闻声,各自站在简安欣的两手边上,相互斜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的。 “凌凌,丁鑫是我的朋友!自然的,也是你的朋友!对待朋友要和善谦让!”简安欣不得不给左手边的凌凌一顿说教。 然后轮到丁鑫。 “几年不见,丁鑫你是长了本事,但心眼却没长一点,你这敌友不分,盲目冲动的,少不得会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丁鑫听简安欣一说,惭愧地垂下头。 他这三年来,跟在冥王身边光学本领,却没跟冥王学修心修性,如今听简安欣这番一说,幡然醒悟。 “安欣姐姐,我错了!” 凌凌见丁鑫开口承认错误,斗心强的她自然不堪落后:“主人,我也错了!” 简安欣见之笑起,将肩上的凌凌放在丁鑫肩头上:“这就对了嘛,以后你俩要好好相处!” 凌凌站在丁鑫肩上,冲丁鑫吐了吐舌头。 丁鑫碍于简安欣在场,只能忍着这只蘑菇妖,在自己身上作怪。 “对了,安欣姐姐,你的赤魂尺呢?” 丁鑫忽然想到,那把木尺一直未露面啊,这不像那把木尺的作风。 简安欣想到三年前自己在那一气之下扔下了赤魂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它终究是不属于我,早晚都要回到它主人身边去的!” 丁鑫倒是怀念赤魂尺。 简安欣想到赤魂尺,身躯一顿。 当初她扔下赤魂尺,赤魂尺一定会随冥释今回了冥界,丁鑫时常跟在冥释今身边,怎就没瞧见赤魂尺? 只有一个可能,赤魂尺已经回到了幽姬身边。幽姬她复活了! 简安欣心口一阵揪痛。 三年多了,她早该想到幽姬已复活的! 丁鑫见简安欣面色青白交替着,料知是因为自己提到赤魂尺,让她想起一件不开心的事? 忙转开话题:“对了,安欣姐姐,你的家人,冥王殿下已让我安顿在前面的村子里。我此回来找姐姐,就是为了带姐姐去见家人!” 简安欣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小鬼头,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冥王殿下交待的事,我哪敢不照办。只是那村子时常闹鬼,倒叫那些日本人不敢进村,这才相安无事的住到今天。” “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到!”简安欣诚心实意地赞美丁鑫一句。 一人一尸一兽向着前面的村庄走去。 那村庄叫桑树村,据说,早前这村里有百来口人,家家户户以植桑养蚕为生,后来,村里来了个生病的外人,那外人将瘟疫带进了村子,没多久,这个村子就大闹起了瘟疫。 桑树村的村民先后死去,政府为防有人将这村里的瘟疫带出来,就在村前竖了块警示碑,禁止外人进入。 百年来,这村里再无人敢进去,一来怕被瘟疫传染;二来,据说那些死去的村民,一直舍不得留下的桑田和屋舍,还时常回村。传言一出,越发无人敢靠近桑树村。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会让丁鑫将自己的家人安排在此。料想,瘟疫应该早已消除,至于闹鬼之说,纯属传言,就算真有鬼,冥王眼皮底下,岂容那些小鬼放肆! 越过山岭,就见一片片绿油油的桑树田。那些桑树田哪怕无人打理,这桑树依天而长,倒也长势旺盛。 恰逢桑椹成熟,那片片绿叶间,爬满了一条条乌紫色的果子虫。 第220章 我也看到鬼了 简安欣伸手摘了几个桑椹,用手抹了抹了桑果后,放进嘴里嚼起。酸酸甜甜的滋味,比甜枣还要上口。 凌凌从没吃过桑椹,见简安欣嚼得香,忍不住甩出一只触手,摘了一大把。它嫌这虫般大小的东西,一个一个吃太麻烦,反正瞧着这东西一把也没几个,就一口子往嘴里塞。 它对这酸甜味,感觉同嚼蜡,没一会就全吐了出来:“真难吃!” 简安欣笑着指指它:“你是因为味觉不够敏锐,才会这样的!” “可我很喜欢喝茶的啊!”凌凌噘嘴。 谁说它味觉不好的! “笨蛋,那是靠得嗅觉!” 简安欣心疼的抚抚凌凌的蘑菇头,安慰起它。 叹,到底是只外星宠物兽,对于地球上的美食,凌凌除了茶以外,其余皆无福享受。 凌凌听简安欣这么一说,苦逼的想,自己怎样才能让味觉变敏锐?味觉不好,定是味蕾不够发达,回头找点东西刺激下味蕾,不就行了。比如说红辣椒! 想到这,凌凌甜嘻嘻地笑起。 简安欣见小家伙傻笑起,到是松了口气。 其实凌凌味觉有问题,简安欣一开始就知道的。当初冥释今说给它一壶茶的时候,简安欣就知道,凌凌品不出滋味。若不是如此,这世上可吃的东西多的是了,为何单挑茶水? 不知不觉,一人一尸和一兽,已走到桑树村村前。 三人站在村前的那块石碑前。 见石碑上用红漆赫然写着“禁止闲人进村,否则,后果自负!” 石碑上的字用得是狂草,倒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历经百年,字上的红漆一点未有脱落。 这石碑就像桑树村的一尊门神。它伫立在此,目望着外面的世界,却背守着身后的村落。 简安欣实在想不出,前朝政府就凭这么块石碑就能让外人对桑树村望而怯步,实在有些夸张。毕竟这村庄,百年前,都是植桑养蚕的,多少有几个钱,眼下屋舍又这般的规整,保存的非常完好,并没有因为岁月而出现没落。 外人就这么放弃这村落,实在让她想不通。 “走吧!”简安欣不想看见那块石碑,总觉看久了,会让她产生目眩感,渐而出现一种难以言说的幻觉。 简安欣往前走了两步,没见丁鑫与凌凌跟上来,忙又折回来。这才发现这两人还在愣了愣地望着石头。 “该走了!”简安欣又唤了二人一遍,见仍无反应,才拍了拍两人的头。 这一拍,才将两人给拍回神。 丁鑫摸着脑门说:“安欣姐姐,这村子确实有古怪。刚才我在这石头上,看到了群鬼出没,敢情,外界传言说此村闹鬼,也不是空虚来风。” 凌凌听闻,一脸同感地挠着它的蘑菇脑道:“主人,我也看到鬼了!不过……他们都被我吞了!” 凌凌抚着自己略显滚圆的肚皮。 这动作,让简安欣意识到并不是幻觉那般简单了! 简安欣料知这块石碑确实有问题。她刚才看这石碑时,就觉头晕目眩,隐约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她往里攥。好在她反应即时,没让那石头里的力量得逞。 “是这石碑在作怪!”简安欣提醒两人。 凌凌不服气地朝石碑望去,却被简安欣用身躯挡住:“不许再看!” 说时攥着两人进了村。 村落保存的完好,街道、屋舍没有一样破败陈旧。 走在青石板街上,很容易让人想象出,当年这村庄是如何的热闹。 隐约间,简安欣觉身后有人,可是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几个反复,把她弄得神经质质。 简夫人和其他五位姨娘住在其中一间大屋里。 这间屋子看起来,与其他屋子有些不一样,屋里空旷旷的,连家舍都难瞧见一个。 五位姨娘这会躺在地上,地上垫有软垫,上面搁着被褥和枕头。一眼就知,这是当床和凳子用了。 仅有的一张木桌上搁着满满的吃食,有包子、烧饼……,还有一些时下上市的水果,那些水果看起来都挺新鲜的,除此还有碗、盆等。 简安欣看到这些,料知这些都早丁鑫去附近的镇上为她们置办的,亏得小鬼头这般用心。 在这里,日子虽然比不上家里头,但在这乱世里,能填饱肚子,能有个能避风遮雨的地方,已算万幸。 简夫人看起来气色不佳,这会背靠在墙上,半坐在软垫上,肩上搭了条软坎肩。见简安欣缓走来,简夫人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简安欣还活。 “安欣,真是你啊!”简夫人朝简安欣伸出手。 简安欣忙将手递去。 简夫人握着简安欣的手啜泣说:“这三年,你去哪了啊?” 简安欣抿嘴,为了不让简夫人担心,决定还是简单回答她。 “我在外地,帮个朋友看铺子,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来,我一直念着大娘和各位姨娘的,只是河店已被日本人侵占,我没法子回来,只好等到现在……” 简夫人见她安好,也不多问她,抚着她的手背道:“能活着就好!咱们简家就靠你了!” 简夫人说时,从怀里摸出一叠用素帕包裹着的东西,递到简安欣手里。 “这是简家仅剩的一点东西!你一定要看好它们!” 简安欣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料知应该是一大串钥匙。就是不知是哪里的钥匙? 简景明临终前,已将家里顶顶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简安欣,现在大夫人也要如此,反倒让简安欣心生不安。 这托付等同于遗言,一种不祥的预兆,让简安欣心堵。 简夫人见简安欣神情哀伤,握紧她的手道:“这是我和你五位姨娘的嫁妆,当年,日本人侵占河店,我们六个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我想,你以后总归用得上的!” 简安欣倒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这是家人的托付,她又不好拒绝,只能暂时收下。 “大娘放心,安欣会好好保管的,不会让它们落到日本人手里!” “对了大娘,这里这么多间屋子,为何非要住这一间,这一间看似太过简单了!” 简安欣拧了拧眉头说。 第221章 鬼火婴 丁鑫自打简安欣一进屋,就躲了起来。 他倒不是怕简夫人她们,保是不想见她们,免得她们总将他当成“善人”弄得他不好意思。 丁鑫每回替简夫人她们置办生活用品,都要将自己装扮的成熟些,毕竟他一张娃娃脸,很难让人信服。 “丁大善人说,这间屋子以前供奉过土地爷,相比其他屋子,要干净些!” 简夫人回道。 简安欣倒是听得明白,大夫人所言的“干净”应该是指不会闹鬼。 现在是白天,简安欣倒是没瞧见什么鬼怪,但一想到刚走在街头,背脊处那沁凉凉阴森森的,让她感觉有人跟着她…… 想到这,简安欣起身。 “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就来接大娘和几位姨娘出去住!这几日,大家就先呆在这吧!” 简安欣怎么都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让大夫人和姨娘们一住就是三年。这地方太简陋不说,还阴暗潮湿,对于简夫人那样的老人,对身体十分不利。 不知冥释今为什么要安排她们住在这里,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他们吗? 简安欣越想,心里的疑惑越重,她打定注意,要去探下桑树村到底有何秘密? 简安欣从简夫人那出来,就见丁鑫站在外面等她。 简安欣拍了下丁鑫的肩头:“这几年辛苦你了!我大娘年纪大,老睡在地上也不行!那里面湿气大,老人家容易得风湿!” 丁鑫回道:“那是冥王殿下安排的,说是那屋子能避邪!” “避什么邪?” 简安欣顺着他的话道。 丁鑫摇头,“冥王让我白天来看她们,最晚,太阳落山前一定离开,倒是真不知这村里到底有没有鬼?不过,刚在石碑上……” “那是幻觉!”简安欣打断丁鑫,说完又觉“幻觉”两字很是牵强。毕竟凌凌在那会会间,可是食饱了肚子,这点又怎么说得过去?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村里的人死后,魂魄都被那块石碑吸了去,可那块石碑是在那些村民死后才有的啊! 简安欣越想越疑惑。 “今晚,我要在这住一晚上!” 简安欣当即决定。 丁鑫吓一跳。 “这里有没有鬼还真不好说,可闹过瘟疫却是事实!” 简安欣没好气地冲丁鑫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人啦,瘟疫怕什么,姐姐我,鬼都不怕,还怕那玩意?” 丁鑫见她执意如此,指了指简夫人她们住的那间屋说:“那里应该还有空位的!” 简安欣摆手:“不,我们住那!” 简安欣指了指对面的木楼。 那木楼看起来像间客栈,临街而设。想来这客栈以前定然人来人往,比起那些民宅,这客栈更加不安全。 何况外界传言瘟疫是由外人带进村的,搞不好那个人当初就在这客栈里住过。 “安欣姐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那客栈阴森森的,我就是瞧上一眼,都觉身子骨生凉!”丁鑫躲在简安欣背后说。 简安欣从没见他这样过,将袖中的凌凌拎出来放在自己肩头:“咱们去瞧瞧那屋里到底有什么?” 凌凌倒是兴奋地拍起手。 丁鑫只好垂着脑门跟在简安欣身后。 简安欣站在客栈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缝,见里面蛛网层层,灰尘厚厚,眉头拧了拧。 大概是后悔没有学会清洁咒,看着这番不邋遢景象,很是反感。 她伸手将客栈虚掩的两扇木门推开,门板震动间,激起万道尘灰,呛得她轻咳起。 客栈内阴暗森森,时不时可见桌下有老鼠在窜动。 简安欣指着老鼠轻笑起:“瞧,还有小生物在这安家的,应该没什么的!走,咱上楼瞧瞧!” 简安欣说时朝楼梯走去。 恰在这时凌凌身后的翅膀张了开,它像只小蜜蜂似的扑扇着翅膀,主动飞到了简安欣身前。 “主人,我嗅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凌凌眨着小眼认真的说。 简安欣听闻将轩辕剑持在手中,转首冲身后的丁鑫说:“你若是害怕,就呆在这里,我跟凌凌上去瞧瞧!” 丁鑫可不想做孬种,好歹他也是这仨人中惟一的男人,硬着头皮回道:“谁说我……怕了!” 简安欣望着他轻笑,握紧轩辕剑,拾级而上。 凌凌在前面打前锋,以它敏锐的嗅觉,没有什么能逃过它的鼻子。 可是凌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像受了蛊惑似的,直领着简安欣往上。 简安欣觉得有些不对劲,冲凌凌唤道:“停下!”凌凌却仍在往前。 简安欣急了,将冥王令掷了出来。 “嗤”的一声,一团碧绿莹莹的鬼火,在简安欣掷出冥王令的那刻间,从空中闪跃而起。 这些鬼火并不是一般的鬼火,只见每团鬼火里面都躺着个闭着眼的婴儿。 瞬间数了数,居然有十多团。 那些婴儿男女不辨,全身光赤着,肚脐上爬着一只掌心大的多脚虫。那虫背部呈红褐色,头和嘴埋在婴儿的肚脐内,像在吸食婴儿体内的营养,又像是在供给婴儿营养。 简安欣猜想,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这些婴儿都是刚出生不久的,身上的皮肤都还未舒开,个个干皱皱的,像一个个小老头。这些婴儿,被制成了鬼火婴,实在蹊跷。 鬼火婴,是一种失传多年的鬼蛊。 鬼蛊不同一般巫蛊,它必须以鬼胎为引,施蛊者用自己的血养着那鬼胎,待鬼胎长到三四岁,让鬼胎好好吃一顿,然后将他扔进长满血吸虫池中,让血吸虫将鬼胎活活吞食。 那鬼胎被血吸虫啃咬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定然怨气满满,施蛊者,将鬼胎的怨气收住,待池中的血吸虫食饱后,从中挑选出最强壮的一只,将鬼胎的怨气喂养它,直至这只血吸虫长出八只腿,才将它放在被施蛊者的肚脐处,让血吸虫不断的啃咬,直至血吸虫将体内的毒气和怨气,都被施蛊者吸,渐而让被施蛊者成为鬼火婴。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怎会一眼看出这是鬼蛊,但她潜意识里就感觉自己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怎么化解鬼蛊。 “看来,这村里的人不是闹瘟疫而死,而是被人下了蛊!”简安欣说时,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鬼火婴双手托起。 第222章 知根知底 鬼火婴一到简安欣手中,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倏然间睁开。 那鬼火婴就像一个刚睡醒的婴儿,带着一脸的慵懒朝着简安欣微笑起。 这一笑之下,身周碧绿莹莹的鬼火喷腾跃起。 “当心!”丁鑫担心鬼火伤了简安欣,伸手朝那鬼火婴拍去,却在离鬼火婴尚有半寸之间,被简安欣将手一把拎住。 “别碰它!否则,你这只手就废了!” 丁鑫吓得收回手,诧异地望着简安欣,“安欣姐姐你怎么不怕?” 简安欣淡笑道:“我就是他们的克星!” 说时,简安欣磕破食指尖,将指尖上的血水喂给那鬼火婴。 那鬼火婴闻着血腥香,呜咽地叫起,这叫声,同正常的婴儿无两样,若不是身周围着团鬼火,看起来与正常的婴儿倒无不同。 没一会功夫,无数只黑色幽魂,从客栈里飘起。这些幽魂神情呆滞,木讷地朝丁鑫和简安欣飘来。 “魂僵!”丁鑫惊叹。 居然还有比他更高级,更邪恶的东西,难怪他刚才只消看这客栈一眼,就觉心口发瘆。 “有人借鬼火婴控制着魂僵!这一局摆得真是高明。”简安欣与丁鑫背靠背说。 “安欣姐姐可有法子?”丁鑫见魂僵又靠近了自己,瑟了瑟脖子说。 “对付魂僵只要控制好鬼火婴就是,鬼火婴的命罩在它腹部的蛊虫上,那蛊虫怕水,尤其是冰水!”简安欣小声对丁鑫说。 也就在这会会间,简安欣终于明白,冥释今为何安排简夫人她们住在那间相对潮湿的屋里。 一来,那屋里供过土地爷,一般怨魂不愿靠近那种沾有神灵之气的地方;二来,那屋里潮湿,鬼火婴不愿去那地方,反倒让那里变得安全。 简安欣估计,鬼火婴并非只有这客栈里有,大概除了简夫人他们住的那间屋子,这村里所有的屋子里都有。 简安欣疑思,冥释今明知这村里有这怪东西,为何不直接去掉他们?是他没那个闲时间,还是不到动他们的时候? 每个鬼火婴里面都有一个婴儿,简安欣刚粗粗瞥了眼,这些婴儿,也并非都死了有百年之久,有的,不过二三年左右。 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这个人的目的不言而语,但这个人懂得鬼蛊,让简安欣很是吃惊。 鬼蛊术早已失传,鬼蛊术一向被称作邪术,为一些江湖门派所不耻,能习得此术的之人,必定医蛊双全,不然被蛊虫反噬,将弄得无法收场。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打哪知道的这些,她还知,一般养蛊的人,皆懂医术,而擅用鬼蛊术者,医术超群。 她开始怀疑自己,她现在居然懂蛊术,是不是说,她以前养过蛊? 这一想,把她自己吓一跳! 那么邪门的东西,她怎会去沾手,一定是她记错了,况且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过蛊术? “安欣姐姐,他们靠近过来了!”丁鑫指着靠近他们的魂僵。 “别怕,对付他们只要用一般的驱鬼术就行!”说时冥王令一挥,一道霹雳红光朝那些魂僵扫去,那些魂僵被扫一地。 简安欣手上的鬼火婴叫得越发的凶,那叫声,如同婴儿啼哭。原本被扫落在地的魂僵,又重新直起身躯。 简安欣终于发现问题的根本,将手上的鬼火婴抛向空中,手中冥王令再次一抡,道:“水!” 一泼赤寒寒的冰水朝鬼火婴泼去。鬼火婴身周的鬼火被瞬间泼灭,鬼火婴趴坐在地上,张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孩童眼,望着简安欣。 若非它不是鬼火婴,简安欣倒想将它抱起来,只不过它是邪物,这卖萌的模样是装出来的,简安欣纵是有想抱它的冲动,也立马打消。 没一会,鬼火婴舌头变长,直接朝简安欣攻来。 那舌头带着毒液,攻到哪,空气就像被泼了灯油似的“滋滋”的冒起星火。 简安欣没想到蛊虫竟是这般的不死不休,眼下看来,只有把蛊虫弄死,才是万策。 简安欣将鬼火婴引至客栈厨房内。 她瞥了眼厨房的水缸,趁鬼火婴伸舌头攻向自己间,身躯一转,瞬间到了鬼火婴身后,趁其不备,一脚将其踢入水缸中。 鬼火婴在水缸里扑腾几下后化为一滩血水,一只背脊呈红褐色的八脚虫,从水缸里爬了出来,简安欣见之用轩辕剑将其刺死。 简安欣抹了把额头,发现自己许久没这般热过身,竟出了一身的热汗。 对付鬼火婴,她已找到窍门,自然不会再像刚刚那般费神。 刚才那只鬼火婴,是她用自己的血给彻底催醒了,剩下的几只,虽闻见了血腥,但还是似醒未似醒的,未防意外,简安欣不给这些鬼火婴半点机会,把丁鑫唤过来,让他提着满满一桶水去泼它们。 没一会,蛊虫见寄主已濒临死亡,纷纷弃主而逃。 简安欣自然不给它们机会,用轩辕剑一只只地将它们干掉。 鬼火婴一除,魂僵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规律地往客栈外飘去。 “安欣姐姐,是萧声!”丁鑫扯扯简安欣的衣袖说。 简安欣静下心听了听。 “那才是幕后的真正黑手!”简安欣欲要前去瞧瞧,忽听楼上“咕咚”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栽下。 “是凌凌!”简安欣这才想起刚被鬼火婴蛊惑的凌凌。 简安欣三两步登上楼,见凌凌晕倒在地上。 简安欣摸了摸凌凌的手脉,见它脉相虚浮无力,料知它是中了毒,当即给它喂了颗化解蛊毒的丹药。 丹药一入口,凌凌就睁开了眼,它拧紧着眉头,摇头说:“肚子……难受!” 外面萧声仍在响着,那萧声有似勾魂曲般,时高时低,时急时缓,凌凌的肚子越发痛得厉害,一张蘑菇脸都变了色。 简安欣忽然明白,外边的萧声是针对凌凌的,拍了拍丁鑫的肩头说:“看好【经,别让它离开客栈,我去那外边的人算帐!” 简安欣想,凌凌是外星宠物兽,像它这样特殊的物种,并不是地球上的东西能控制得了的,而它现在不但中了毒,而且还是毒性很大的那种,只有一个可能,外头那人对凌凌知根知底。 第223章 自己到底是谁 简安欣进一步往下推想着。 那人表面看着是针对凌凌的,其实是针对她来的。 简安欣不用想也知,那人一定是阴司王派来的。 好吧,避了三年,终还是避不过。她这九阴魂体质终究是个祸害!竟然逃不掉,何不坦然面对! 简安欣手持轩辕剑步出了客栈。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卷着丛丛落叶,从街道上簌簌涌过。 风声呼疾,不停地在简安欣耳边响彻。 简安欣一双水目顺着萧声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一黑衣女子。那女子身形窈窕,一头墨发轻垂于腰际处,只勾了几缕,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个凌云髻在头顶。 黑衣女子手握一根短竹萧,此时正横在嘴边吹着。 那呜呜咽咽的萧声,不断地从女子嘴边传来。 简安欣眉头敛起。 明显的,从女子的装束可以看出,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倒像是一个作古的幽魂。只是比幽魂多了些活气,身下铺着一团黑黑的影子。 女子周身气场非常冰冷,纵是没有靠近,也被她一身的杀气震住。 简安欣瞧不清女人的五官,不过她敢断定,这女人并非玫湫。 因为玫湫并不擅于用蛊,可这女人却有着同玫湫一样,甚至比玫湫更甚的杀气,这样的女人,让人心生骇意。 见有人望自己,女子将短竹萧从嘴边挪开,轻轻地持握在手上。 黑影一闪,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 冷艳俏丽的五官,让简安欣心口陡然间收紧。 “幽姬!” 幽姬勾嘴冷笑,一双饱含杀气的美目,直瞪着简安欣:“许久不见,你倒是没丁点长进!” 简安欣眉头拧起。 听幽姬口气,她是认得自己的!而且,许久之前还见过自己!可这些自己为何一点没有印象? 咦,赤魂尺怎么没在她身边? 简安欣自打抛下赤魂尺后,一直心存愧疚。 她以为把赤魂尺还给幽姬,会心安的,这可这三年里,她对赤魂尺却是一直念念不忘着。赤魂尺早就像她的家人一样,让她放下了。 只是她以为赤魂尺是幽姬的,一直在强迫自己,那是别人的东西,不可再窥视! 幽姬将竹萧在手中耍了耍,转眼那竹萧成了一把森冷的利剑。 这把利剑看似锋锐无比,但与赤魂尺相比,却要逊了好几个档次。 毕竟赤魂尺是神刃,哪是这把利剑可以相匹之的。 简安欣觉得不正常。 眼前的女人,极有可能是个冒牌货! 想那幽姬是夜漓的师妹,那么正派的一个人怎会站在阴司王那边?再者,纵是如此,以冥释今之前对幽姬所描述的生平来看,幽姬是个极有骨气的人,虽然她蛊术很厉害,但她从来不屑用蛊害人,更别说会在这养鬼蛊了! “你不是幽姬!”简安欣当即反应过来。 假幽姬唇角勾起说:“我是不是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外星宠物兽快没命了!” 简安欣听闻,纤指收紧。 她虽然已给凌凌服下解蛊丹,但凌凌体内的蛊毒有些特别,她尚没有把握能解了那种蛊毒,她想,眼前的这个假幽姬身上一定会有解药,只要拿下这假幽姬,还怕没法子解了凌凌身上的蛊毒? “碰上我算你倒霉!” 简安欣说时,手持轩辕剑杀了上去,与假幽姬乒乒乓乓的打起。 假幽姬虽然狡猾,但简安欣智勇双全,此时她像开了外挂似的,居然越战越有精神,加上轩辕剑是把抵制一切的神器,没一会,就将假幽姬抵在轩辕剑下。 “解药!”简安欣冲假幽姬伸手。 假幽姬撇开头,“只有艾乐大人有解药!有本事你跟她讨要去!” 简安欣可不想上她的当,笑道:“这么说,留着你已经没有用处!那我现在就解决你,要知道死在轩辕剑下,想做鬼都没机会!” 假幽姬一听,面露惊慌,“我刚醒来不久,并不知道百足蛊的解药。” “刚醒来,就能炼成鬼火婴?”简安欣将手中剑贴近假幽姬颈间。 假幽姬听闻,惊慌说:“这蛊,你自己其实是能解的,不过需要一味药材!” 简安欣还未来得及消化,假幽姬提供的消息,只听假幽姬又道:“就是你的心头血!” 简安欣持着剑的手一顿,“少来糊弄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假幽姬望着简安欣眸光复杂。 “此蛊,必须用九阴魂体的心头血作引子!”假幽姬继续说。 简安欣觉她不像在骗自己,指尖一弹,将一颗丹药弹入假幽姬口中,“这是我的独门密蛊,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活不过下月初!若是我在下月初还不能化解凌凌身上的蛊毒,到时拿你给凌凌陪葬,倒也算划得来!” 假幽姬捂着咽喉想将那丹药吐出来,奈何那丹药一入口便化去,这会会间,早融入她的唾液中。 假幽姬只觉喉间一苦,却并无其他不适,笑道:“就凭你现在的修为,焉还能有当年的蛊术!” 简安欣又被假幽姬的话震住。 简安欣开始怀疑起自己。 原来自己真的懂蛊术,而且还蛊术超强,只是自己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和记忆都不是自己的? 那自己到底是谁? 简安欣脸上现出难得的迷茫。然而仅一会,她又转为一脸的平静。 “不试试,你怎知道我的蛊术有没有退步!你按按左手腋下三寸的地方,是不是一阵阵的刺痛?” 假幽姬当即试了试,那地方像扎了钢针似的刺痛的紧。不过仅这一点,她并不觉有多可怕。 “这算什么!”假幽姬一脸的无所谓。 简安欣倒是料知她会这么说,唇角弯了弯,“那你,再看看右手小指末端,可是出同一条紫色的血线?” 假幽姬将右手抬起,目光落在那右手小指上,见一条清晰的紫线从小指尖一路往上延伸。 同为施蛊者,她知道简安欣并没有诓自己,那紫线并不是什么血线,而是蛊虫凝化的卵。 这足以证明蛊虫已在她体内,一旦引发蛊虫,那蛊虫就会沿着指尖的血管一路往上,直至爬进她的心脏,导致她心力衰竭而亡。 第224章 击即中 这种蛊,看似不痛不痒,可一旦发作起来,就像一颗炸弹被引爆。 假幽姬吓得心口收紧。 “你这一击即中的手法,倒是一点没变!” 假幽姬说时,伸手拿开架在自己颈上的轩辕剑,跌跌撞撞地走了。 简安欣望着假幽姬的身影陷入沉思。 丁鑫见外面的打斗声停了,捧着凌凌从客栈走了出来。 凌凌服了简安欣的丹药后,没一会就陷入昏睡中。 简安欣瞧着小家伙昏睡间仍拧紧着眉头,料知它体内的蛊毒,非常人所能忍受。 简安欣当即决定替凌凌解蛊毒,只是要化解百足蛊,需要一个极安全隐蔽的地方,一旦解蛊模式开启,就受不得人打扰,否则解蛊者会被蛊毒反噬。 桑树村自然是不行的,这村里稀奇古怪的事还真不少的,简安欣可不希望,在给凌凌解蛊的过程中,突然冒出一只鬼魂来…… “这附近可有较隐蔽安全的地方?” 简安欣问一旁的丁鑫。 丁鑫想,比起活人住的屋子,大概只有墓穴算是安全的。 “我知道有个地方!” 丁鑫说时,给简安欣带起路。 两人去了离桑树村不远的一座古墓。 这古墓外边看不过一个小土丘,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应该是个家族的墓葬群。墓中陪葬品不多,却按辈分依次列了墓室。这七七八八的墓室加在一起,倒有数十间,比想皇族的墓室,倒也逊多少。 主墓室内,摆放着十多具棺木。看起来倒是阴暗森森的,但这个家族是医药世家,生前做着救死扶伤之事,死后定然得到安生。 这墓里不但没有半点邪气,还有些许瑞气浮生。 这种地方,鬼魂不愿来滋扰,活人又敬而远之,倒还算是个理想的地方。 简安欣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继而将凌凌托在自己掌心中。 凌凌两眼仍紧闭着,因为痛苦,一张蘑菇小脸已扭作一团。 “丁鑫,你去外边守着,子时之前,无论是人是鬼,都不要让他靠近这里!” 简安欣冲丁鑫说道。 丁鑫有些担心的望着简安欣:“安欣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定不会让外人靠近这里的,只是这种蛊毒来势凶险,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简安欣朝丁鑫颔首。 等丁鑫出去,她才取出轩辕剑,握着轩辕剑她有些许的犹豫,她并怕剜心头血会有多疼,而是怕自己这么做,到底有几分把握能救活凌凌? 恰在这时,一幕幕解蛊手法,在她脑海中翻涌起。 这些记忆对她此刻竟如此的清晰,将预先备好的瓷碗搁在地上,执起轩辕剑刺向自己的心口。 刀进血出,剜心之痛果然苦不堪言。 随着这丝丝痛意,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把暗黑石给我!” 这是冥释今的声音。 他跟自己要暗黑石做什么?那暗黑石又是什么东西? 简安欣痛得连连摇头,随着额上冷汗簌簌滴落,记忆再次被封印。 简安欣在伤口处匆匆抹了些止血药,再也顾不得多想,当即给凌凌化解百足蛊。 简安欣的心头血,有种奇异的清香,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血香给震住。 凌凌体内的蛊虫闻到这血香,从凌凌的眉心处钻了出来。竟是只浑身通红,背脊上带着金属质感,身形像蜈蚣的多脚虫。 这种虫,简安欣从没见过,若她没猜错,这种虫应该是外太空的东西。 虫子没有眼睛,行动全感嗅觉,也因此,这种虫的嗅觉异常灵敏。 这种蛊虫非常难得,也亏得假幽姬舍得拿它放在凌凌身上。当然假幽姬的真正的目以是为了对付她。不过假幽姬太小瞧了她。 心口处的刀伤仍在撕裂作裂,但见蛊虫被引出来,简安欣终是松了口气。 这种蛊虫非常难得,简安欣居然对它来了兴趣,她将这只蛊虫收养了起来。 “你喜欢我的血是吧,我可以每天拿血喂你,但你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出来害人!”简安欣忽然想起夜漓手里的那只冥蝉,居然有些心动。 这只外星蛊虫,同冥蝉一样都属于虫王级别的,剧毒无比。 待她将蛊虫收入瓶中,这才想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反常。 她不但懂蛊,还替人解了蛊,现在又养起蛊虫,她是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跟谁学的? 简安欣越想头越疼。 心口处的刀伤越发疼的厉害。 她颤着手,将衣服揭开,见刚才抹的那些止血药根本没能止住血,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这九阴魂体的命罩就在这心口上,搞不好刚才那一刀就扎在了命罩上。 不时露出一丝苦笑,将衣服搭上。 颤着手,拾起凌凌的小手腕,见它脉象已平稳,适才宽下心。 简安欣心疲力竭地晕倒在地。 昏迷前,她好似看到了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手持一朵黑紫色曼珠沙华,她从那朵曼珠沙华的花蕾中弹出一滴花露。 那花露落在简安欣的心口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菩……萨,我到底是谁?”简安欣开口问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淡笑说:“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谁?” 简安欣反复思磨着静心师太的话,心口一揪,瞬间清醒过来。 见自己仍在那座古墓里,心口处的伤还真已愈合,空气中弥漫着禅香的气息,简安欣料知,刚才的那一幕不是幻觉。 静心师太是真得来过! “丁鑫,刚才,你可有看见什么?” 丁鑫正愁子时已到,还没见简安欣出来,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瞧瞧?没想到简安欣倒唤起他来。 “没有啊!不过我刚听到安欣姐姐你在自言自语的。”丁鑫老老实实地回道。 简安欣想,静心师太明里暗里地一直在照顾她。 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菩萨这番照料着。仅仅是因为她是冥释今的夫人么? 简安欣想得这心口仍在隐隐作痛。但这痛无关刚才的刀伤,而是潜意识里的心痛。 简安欣将凌凌捧在掌心说:“我要带凌凌去个地方。它体内的蛊毒虽然已解了,但此回却伤了它的身体,这一时半会,我看它很难复原,我得带它去找羽璇。” 第225章 并肩作战 “安欣姐姐,我陪你一起去!”丁鑫开口道。 简安欣摇头:“你留下来照顾我大娘她们!还有,刚才客栈里发生的事,半个字都不许对人提!尤其是我大娘,她身体不好,受不了这种刺激!” “知道了安欣姐姐!” 简安欣说完,带着凌凌闻开了古墓。 简安欣回了河店。 此时站在督军府门前,昔日的情景不在,心里漾起无限惆怅,她朝四处张望起,正想着如何进去? 她要去找羽璇,就必须进督军府的那幢白色小楼。 其实她清楚着,那幢白色小楼不过是个多维空间。 那屋子看似普普通通地,里面却很复杂。每回进那屋子,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 也许羽璇用了凌沧星的科技技术,让那屋子成了多维空间。她可以在不同的空间里出现,也可以单独出现在一个空间,真正的她身居何处,谁也说不准? 想到督军府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见羽璇出来,这好似有些不正常,再怎么说,羽璇跟白守延可是生了白滽舒的,看在白滽舒的面上,羽璇多少会帮帮白守延的吧! 可事实是,白守延中风了,只有一个可能,羽璇出事了,顾及不上白家…… 这只是简安欣的猜测,她可不想跟凌凌说,免得打击到它。 简安欣有许久未见羽璇了,正想着怎么进督军府时,凌凌虚弱的开口说:“主人,从侧门进去!” 简安欣没想到凌凌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你知道我要去找羽璇?” “主人,羽璇主人可能不在这里了!我感应不到她的一点脑电波!” 简安欣自然不能理解“脑电波”是什么,不过她知道,这是凌沧星人存在的标志,就像地球人的气息一样。 “别急,进去看看就知道!”简安欣说时带着凌凌去了侧门。 她居然从那侧门一穿而入。 “这门是……”简安欣站在门内侧疑惑不已。 “这门是大帅当初专为羽璇主人设计的,可惜羽璇主人一次都不曾走过!”凌凌虚弱地道。 简安欣见小家伙说话非常吃力,示意它不要说话。 没一会,简安欣已走到白色小楼前。 从这侧门进来,居然无需绕过督军府的后花院,这侧门原来可以直达小楼,亏她当初将督军府逛了个遍,也不知道有这道暗门。 小楼从外表看,与以前倒无区别,自打羽璇康复后,白守延曾遣人来这里照料她,不过羽璇似乎并不待见白守延。 这其中的缘因,让简安欣至今想不通? 简安欣曾推想过一段狗血的剧情。 白守延会不会背着羽璇跟噬越好过,然后,羽璇打哪后就不理白守延了! 对于噬越仍是个未解之迷,还有那个自称是噬越影子的女人…… 简安欣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进了小楼内。 这小楼之前的门都是用东西隔断的,此时却是虚掩着的,简安欣几乎没费力气就拉了开。 楼里的景象与之前一样,只是没了羽璇,这小楼就同普通的房子无了区别。 “羽璇前辈!”简安欣边走边喊,呼喊声回荡在小楼里。 “真的不在这了!”简安欣见外外得不到回应,自言自语起。 凌凌想起两年前,艾乐用白蝴蝶试探它,当即心里犯起咯噔:“莫非两年前,羽璇主人就与艾乐开撕了!” 凌凌无意间一说,简安欣大觉很有这可能。 “你可有法子联系上羽璇?”简安欣问凌凌。 凌凌从简安欣掌心中坐起,虚虚地靠在简安欣的手指上,一根酷似天线的触角,直直地从它蘑菇脑上伸出。 那触角上发着层白光,看样子,那白光像是种信号光,正在往外发射一种无形的电波,没一会凌凌的触角忽然软了下。 凌凌捂着心口道:“不行了主人,有人将我射的信号波给屏蔽了!” 简安欣听闻,另一只纤手指不时间收紧,“艾乐!” 稍一会又说:“除了羽璇,还有谁能帮你恢复元气?” “塔古娜她也能,可塔古娜此时身在另一个时空……”凌凌吞吞吐吐道。 简安欣回想当初去混沌世界的经过,那是在她移魂的状态下,在冥王墓的晶石阵中打开了时空之门……眼下羽璇已不在,能救凌凌的只有塔古娜。 简安欣决定再冒一次险。 明知冥王墓已不存在,但她仍决定去试试。 简安欣租了辆汽车,来到当初冥王墓所在的地方。 那墓三年前就已不存在,留下硕大的一个天坑。那天坑经过三年的风雨,早积满了雨水,眼下成了一方碧池。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碧池,当年来冥王墓的情景犹在眼前。 “凌凌,一会你抓紧我的衣袖,我要潜入池底。” 简安欣提醒凌凌说。 凌凌惭愧道:“对不起主人,是我让你受苦了!” 简安欣抚抚的它头说:“你不仅是我的护身兽,更是我的家人,你现在病了,我有责任带你去看医生!振作点,我还等着你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 凌凌受了简安欣的鼓舞,一张蘑菇脸也比之前长了点生气。 “嗯,同主人一起并肩作战!”凌凌打起精神回道。 简安欣将潜水衣换上,她庆幸此回出来,多带了这么一套防水用具。 她在车上挑挑捡捡,也就挑了几样必须的东西。 毕竟在水下,不比在岸上,活动受阻不说,就是体力也比不上在上面。 待准备工作就序,简安欣带着凌凌纵身跳入池水中。 池水森冷森冷的,明明从上面能一眼望到池底,可真下来了,才觉这池深的可怕。 刚才,那一眼望到池底的景象,这会才叹道,这种假像会坑死很多人的。 好在这地方够隐蔽,平日也没多少人来。 池底光线充足,水下长满了细长的水草。这些水草缠缠绕绕的,像水蛇一样在水波中舞动,时不时地缠在简安欣身上。 简安欣只能一边游,一边挥动轩辕剑将它们斩断。 又往下游了十多米,她看到了一块浮动着的石头。那石头的形状,有点像她当初在冥王墓内看到的石头,不时朝那块石头游去。 第226章 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自己 简安欣游到石头跟前,发现这块石头呈紫黑色,让她不时想起当初冒出冥王令的那根水晶柱,忍不住伸手抚去。 这一抚之下,身周的池水翻涌起,一股强大的吸力,由石头底下横生,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简安欣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等她回神,发现自己一身是水的躺在冥释今的雕像脚下。 简安欣将脸上的水甩去,缓缓从地上爬起。 原来冥王墓没有消失,只不过是用这种“消失”方式,迷惑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她望着冥释今的雕像傻笑。差点连她也被蒙过去。 然仅片刻,她的心口就酸疼起。 她伸手抚了抚冥释今雕像那根往下指的手指,喃喃说道:“释今,我回来了!” 简安欣知道,这雕像与冥释今是有感应的,此刻的冥释今一定能感受到她。 可是这尊雕像却不像之前那样让她觉得有生气,他就像是一座真正的雕像,没有感觉,没有体温,有的只是一副永恒不变,僵硬冰冷的驱壳。 “释今,等我安顿好了家人,我就来冥界找你!我要与你并肩作战,一起对付阴司王……”简安欣紧握着冥释今的那根手指,自语着。 尽管那根手指冰冷僵硬着,她却当成了冥释今本人,久久舍不得放开。 “主人,冥王殿下把自己的这个分身摆在这里,看来,这个分身与他非常重要!”凌凌开口道。 简安欣听凌凌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放开冥释今的那根手指。 她是怕自己太过用力,会损坏冥释今的雕像。 “是啊!这雕像与他很重要的!”简安欣傻笑着。这笑里饱含着一股难言的凄苦。 简安欣自打见到这尊雕像,就鼓了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直到凌凌开口提醒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 简安欣伸手抹了把脸,没想到摸到一脸的水渍。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敢哭出声,免得让凌凌笑话她对着尊雕像也能哭成这样,好没出息的。只好搁在心里闷疼着,其实这样更难受。 “去找晶石阵!”简安欣借话转移自己,免得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凌凌感觉这墓里好似被人翻动过,不得不提醒简安欣说:“主人,这墓里有些不对劲,你且小心些!” 简安欣微微点头,沿着当初进入晶石阵的老路一路走去。 石阶还在,只是这一路来,再看不到一根晶石柱。倒是看到不少塌陷的石块,七七八八地堆在石阶两旁。 这里看似很杂乱,这里像是遭受过了洗劫。 简安欣猜想,难道是出现了盗墓贼? 不过稍一会就被她否定。 这墓并非一般人能进来,这晶石柱看似璀璨不凡,但凡人拿去没多大价值,顶多当观赏石卖了。 一定是阴司王! 那些晶石柱都是能量石,对冥释今来说,这里就是条后路。阴司王一定也想到这点,才下此狠心把能量柱给毁了,借此断了冥释今的后路! 好可恶! 简安欣跌跌撞撞,绕着当初摆晶石柱的地方走上一圈,也没发现一根晶石柱。 恰当她不知所措间,一道绿影闪现。 那绿影站在简安欣头上的石柱上,双手抱怀,居高临下地望着简安欣:“在找晶石柱?” 简安欣闻声朝绿影望去,“噬越姐姐!不,你不是噬越!” 绿影躯一晃,从石柱上落到了简安欣身前:“我是噬越的影子,你可以唤我影子!你找的晶石柱,已全被阴司王取走。” “他要这晶石柱做什么?”简安欣眉头拧起。 “据说,这晶石柱里的力量非常强大,阴司王自然想占为己有。” “为什么要帮告诉我这些?”简安欣对这个影子至今敌友难分。 “因为,阴司王也是我的敌人!”影子眸里透着股冷意。 简安欣虽有不解,但却感觉影子不像在撒谎。 “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一次!我带你去找晶石柱,你替我打开晶石阵。” 简安欣还是担心影子会借此使诈,毕竟那晶石阵的威力不容小觑,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见简安欣犹豫,影子道:“你放心,我只是想借用晶石阵,找回曾经遗失的东西。” “好,我答应你!”简安欣没时间再拖延。 她找不到去冥界的路,自己也没法子去找晶石阵。 何况,阴司王也未必会将晶石阵摆在冥界,她可以等,凌凌却耗不起, “不过,我事先说明,你若借用晶石阵,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能打开它,自然也能将它关闭!” “成交!”影子笑着回道。 简安欣依依不舍地离开冥王墓。 上岸后才知,这影子有御风腾云的本事。这修为哪里是个鬼魂能有的,似魔似妖还真不好说的。 想到尚在混沌世界的噬越,简安欣猜想,这个影子说要去晶石阵中找回“曾经遗失的东西”难不成,她是想找回噬越? 想到这,简安欣心口一阵哆嗦。 毕竟噬越被困于混沌世界,绝非偶然。 恰如简安欣所料,阴司王并未将晶石柱摆在冥界,而是摆在了魔界。 那晶石阵的排列方式倒是一成不变,以阴司白的本事,倒是摆不出这样强大的阵法,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来的。 晶石阵摆在魔界,早引起群魔不安。 毕竟魔界太平了许久,不愿因为这一道石阵,招惹杀生之祸。可魔界新上任的那位魔主,早就不满老魔主的安生养息之策,与阴司王早就暗中勾结。 阴司王将晶石阵摆在魔界,就是向六界昭明,他要联合魔界反抗天庭。 简安欣并不知道大战的事,不过这魔界,她隐约觉得她好似来过。 魔界的獐气浓,还好简安欣早有防备,给自己喂了颗护住身体的丹丸后,又将一把化解獐气的药粉向身前方撒去。 影子瞧着她熟练的化毒手法,唇角牵牵说:“除了这副皮囊,幽姬会的你都会,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自己?” 简安欣可没心情与她在这个时候爽嘴皮,“你不会是说,我是幽姬的附属品吧!” 影子闻声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 第227章 相忘 简安欣全当是影子在同自己说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笑着冲影子道:“我可不愿当谁的附属品!” 影子淡笑不语。 简安欣接着又道:“一会我冲入阵中,开启阵法,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闯进来!” “好!”影子朝简安欣颔首。 简安欣说时,步入晶石阵中。 只见她双手兰指勾起,对着中间一块晶石指尖微微一弹。那块晶石瞬间有规律的向左旋转一圈。 随着它的转动,晶石阵中,发出道道紫光,所有紫光交织成一股力量,以天上和地心发去。 突然,晶石阵上空,出现九道神雷。 这九道神雷,简安欣曾在生产那日见过。 这神雷起先她以为是来伤害她的孩子,后来才知,那神雷是来守护她生产的。如今这神雷再次出现,她却不知是为何? 九道神雷在空中交叉,织成一张紫光熠熠的电网,电网中心出现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那漩涡以顺时针方向旋转,里面有似云雾的东西翻涌。 简安欣以为那漩涡就是通往混沌世界的大门,欲要往里跳,却被神雷织成的电网给挡住。 “娘亲不可!”一声稚嫩的男童声响起。 简安欣闻声心口收紧,跟着脚步也收住。她站在漩涡前,四处搜找儿子的身影。 儿子的声音! “孩子,你在哪啊?”简安欣朝翻涌的漩涡中望去,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一道绿影这时飞来,将简安欣摇晃的身躯扶住:“那地方,你现在去不得!” 影子说时,一掌将简安欣推出晶石阵外,自己却转身跳入漩涡中。 简安欣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再次走入晶石阵中。 恰当她想再次开启晶石阵时,最中间的一根晶石柱上出现了塔古娜的身影。 “塔古娜,是你吗?”简安欣冲那根晶石柱上的塔古娜唤道。 “是我!” 塔古娜持着她的法杖站在晶石柱上道。 “凌凌它……” 简安欣张嘴,不想却被塔古娜打断。 “我都知道了!你把蘑菇兽唤出来,我有法子让它恢复!” 简安欣听闻,立马将凌凌从袖中取出,将凌凌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中。 晶石柱上的塔古娜将法杖一挥,一道紫光透过晶石柱射在凌凌身上。 凌凌的蘑菇身迅即被那团紫光包裹。 那紫光里生出无数双机械小手,那些小手抚弄着凌凌的蘑菇身躯。凌凌直挺挺地悬浮在半空中,它就像一个跑累了,现下在修理店接收检修的汽车。 那些小手各用有处,有些在给凌凌充电,有些在凌凌小腹上检修那个透明的小视屏,有的在凌凌脑袋里修补东西…… 那些小手就像一个个的小机器人,分工分明,技术精湛。 凌凌像一台正接受检修,同时又在进行保养的机器。 片刻后,凌凌的蘑菇肚上的小视屏亮起了红光,凌凌一骨肆从空中跃起,三两下蹦到简安欣肩头上。 简安欣发现它好似升级了,连粉色的外皮也比之前鲜艳透亮。 “主人,我可是变好看了?”凌凌得意地摆动身躯问简安欣。 简安欣抚了抚它的蘑菇脑,冲它道:“多亏了塔古娜巫神,还不谢谢人家。” 凌凌听闻,从简安欣掌肩上蹦下,走到浮有塔古娜身影的那根水晶柱前:“有劳塔古娜巫神,巫神既然帮我升级了,那可不可以把味觉也给我按上。” “味觉!”塔古娜愣了愣。 看起来,塔古娜对外星宠物兽要味觉的事很奇怪。 简安欣这才知,凌凌一直在意着味觉这东西,忙打起哈哈:“小家伙是觉吃东西品不出味道,苦恼着呢!” “它一向只食魂魄,难不成现在改成吃饭了?” 塔古娜好奇,简安欣到底拿什么喂养这只宠物兽的? “没有没有!”简安欣赶紧将凌凌拉过来。 毕竟像凌凌这样的神兽,若是在说它只喝茶,岂不要被塔古娜给损一顿。其实嘛,品茶是件很高雅的事! 只不过对着个外星巫师,简安欣可不想与她争辩。 凌凌不明白这两人在玩什么虚虚,挠了挠脑门,转开了话题:“羽璇陛下不见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塔古娜巫神,你知道她在哪里的吧?” 塔古娜陷入沉思,片刻后才说:“陛下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等我将这边的事安顿好,就回来找你们!” 塔古娜说时就要中断信息,却被简安欣唤住:“噬越姐姐和滽舒,他们都还好的吧?” “噬越很快就会回来,至于少主,简姑娘还是忘了吧!”塔古娜幽幽叹气起。 简安欣被他的叹气声将心提起,“滽舒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附身在一条青鲤鱼身上?” 简安欣终于问出当初来不及问的问题。 塔古娜摇头轻笑道“他与你,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中的人,哪怕我当初强行将你留下,可老天也不给你们机会!倒不如两两相忘的好。” 晶石柱上的塔古娜消失了。 简安欣站在原地走神。 简安欣想,她刚刚明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的人?他到底去了哪里? “凌凌,我刚在开启晶石阵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简安欣想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没有啊主人!”凌凌老实地回道。 简安欣一脸的失望。望着已恢复如初的天空,久久回不了神。 晶石阵的开启,必然惊动魔族,没一会,阵外已站满了大大小小,持着刀剑的魔卒。 简安欣冷冷扫了眼那些魔卒,冲凌凌道:“进入战斗模式!” 凌凌“嗯嗯”应着她。 只见它将蘑菇身躯一晃,一道金光后,化身为一只庞大的金色机械鸟。 这只鸟,光颜就比它以前的银色,看起来更威猛更健壮。 机械鸟的后羽上泛着层层七彩光晕,这样看上去,很像传说中的彩凤。 不过它的身体仍是金属质的,舞动中,充满了金属质感。 简安欣被它这小模样给惊到,“你现在是鸟中之王,凤凰了啊,还是少有的七色的!牛叉!” 简安欣朝凌凌竖起大拇指。 凌凌得意地昴起尖锐的金色凤头,一声凤鸣啸动九霄。 第228章 他想囚禁自己 魔卒们纷纷捂起耳朵,凤鸣声同蚀骨魔音,使他们头疼欲裂,纷纷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 简安欣没想到魔卒如此不堪一击,一声凤鸣就让他们难受成了这样。 身躯一跃,爬上了凌凌背脊上,拍了拍凌凌的头道:“我们走!” 又是一声凤鸣,凌凌扑扇着凤羽飞出了魔族。 简安欣带着凌凌回到简家,拿大夫人给她的钥匙,将简家密室打了开。 密室里当真藏了不少金银珠宝,简安欣数了数有十多箱。说简家富可敌国,好似也不过分。 这些金银珠宝,是大夫人和五位姨娘的嫁妆,还有一些是简安欣老爹花钱买来的。 简安欣觉国难当头,这些东西与她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将他们捐给政府,换些有用的物资,做些利国利民的事,岂不更好。 简安欣与凌凌四处打听,得知白铭盛的部队驻扎在离河店不远的五里库。 五里库,如同其名,那地方有五座水库,每两座水库间相隔五里地。 相传几百年前,那地方闹大旱,导致庄稼颗粒无收。一位农民夜里做了个梦,梦见龙王跟他说,只要在村子四周修五座水库,天就能下雨。 那农民醒来,将这梦告诉村长,村长指挥村民在村子四周修了五座水库,这五座水库刚修好,天就下起了雨。 从那以后,这村里再没有闹过旱,五里库也因此得名,传到后来,就成这这村庄的村名。 白铭盛将部队驻扎在这里,倒是让简安欣有些想不通。 五里库既不依山,也不傍水,真要打起仗来,可是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简安欣决定去看看,毕竟他们都是白滽舒的亲人。 简安欣来到五里库。远远地就看到驻扎营棚上,那杆绣着“白”字的军旗。 两名岗哨都是新任的,都认不得简安欣。 见有人来,老远就将人唤住:“什么人?” 简安欣瞥了两人一眼:“我找白铭盛!” 岗哨们见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立马嘻嘻笑起:“姑娘,跟大帅是旧相识?” 简安欣觉得岗哨话太多,大有被调戏的感觉。心里不时生起气,若不是顾忌着一会见了白铭盛不好收场,她早将这两人甩得远远。 “赶紧进去通报,说是二少夫人找他!” 简安欣不得不报出自己的身份。 两位岗哨没见过简安欣,倒是知道二少爷白滽舒夫妇已失踪了多年,如今听闻“二少夫人”四字,赶紧收起笑意,小跑着去向白铭盛禀报。 没一会,白铭盛领着随赵仲叔侄由营棚走来。 “安欣,真得是你!”白铭盛有些小激动。 此时的他已是白军主帅,身上穿着总帅服,越发显得英姿勃勃,自然的也将他的野心写在了脸上。 赵仲仍是副官,只不过他的主人换了人。倒是他的侄子赵光磊,像是升了官,现下已是参谋长。 “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二少爷人呢?”赵仲仍同从前一样,他倒是个老实忠诚的人。 简安欣抿嘴:“这些年,我也没见过他。” “好不容易回来,就别提那些让人心烦的事。二弟他玩心重,说不定哪天玩够了,就回家了!对了弟妹是如何找到我们的?”白铭盛完全一副当家人的气度。 “不瞒大帅,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不过来瞧瞧,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不知,父亲和大娘她们可好?” 简安欣随便扯起几句家常。 白铭盛敛着眉头道:“父亲卧病在榻已有三年,母亲和三姨娘正轮流照顾着他,倒是二姨太,三年前就病逝了。眼下家里人员正缺,我行军在外,也不能一直照顾他们,恰好弟妹你回来,父亲也多了个人照料!” 简安欣听着唇皮扯扯。 白铭盛这话让简安欣感觉,他想囚禁自己似的。 “不是还有两位王姓妹妹么,怎么,她们没跟你们在一块?”简安欣岂容他说怎样就怎样的。 白铭盛摆手:“这两姐妹,一听说白家出事,就跑回了娘家。而那王巡阅使,见长时间不见滽舒,借口说,这场婚事不合他心意,硬要留这姐妹二人在家住段时日,这一住就是三年。” 简安欣没想到,这王氏姐妹是墙边草,瞧着白家要倒,就跑回了娘亲。还好这场婚事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非把白滽舒给气死不可。 “弟妹这几年是在哪过的?”白铭盛见简安欣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身上也多了些女性的温婉,疑心她跟白滽舒躲在哪快活着,却将白家一堆烂摊子留给了他。 白铭盛想什么,简安欣又岂不知,她若不说个几句,白铭盛这一晚上心里都不会痛快。 “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帮人家打理生意,这不,听说这边战事停了,就赶回来找你们。没想到滽舒他却不在!” 白铭盛见她说得情真意切,料及,她跟白滽舒这三年没在一起,心里才觉舒坦些。 说话间,一行人已走入村中。 白家人住在本村最大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主人,知是白家军,主动将自家主宅让了出来,自己领着家人住到旁边的小屋子里去。 这话是赵光磊说的,简安欣却觉事情不是这样的,定是,他们威迫恐吓了一番,宅主人才不得不将屋子让出来给他们。 李婶正在井边取水,听闻有人说简安欣回来了,忙放下水桶,跑到前院来。 见简安欣与白铭盛正朝这边走来,冲简安欣招手喊道:“二少奶奶!” 简安欣闻声收住脚步。 三年不见,李婶已苍老许多,鬓角处的头发都白了。 简安欣想到,当年离开白府时,也没将李婶和吴妈带出白府,这三年来,这两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婶!”简安欣朝李婶走来。 见李婶除了苍老了些,精神看似还不错的,不时往她身后望了望,并没瞧见吴妈,眉头拧拧说:“吴妈呢?” 李婶瞥了眼白铭盛,搁在衣角处的手将衣角捏紧着。 简安欣瞥了眼李婶的手,料知吴妈出了事,这事指不定还跟白铭盛脱不了干系。 第229章 我是他前世的丈夫 简安欣心口阵阵酸胀起,她攥起李婶的一只手说:“如今我回来了,往后,你就回来伺候我,反正,你是我从简家带来的,旁人也说不得你个什么!” “是,二少奶奶!”李婶哽咽着回道。 简安欣刚才的话是有意说给白铭盛听的,白铭盛是聪明人,知简安欣在责怪他。 “既然弟妹回来了,以前的仆人定然还是跟着弟妹的。” 简安欣听闻,轻笑道:“大帅连府里的大小事也要一一过问,还真是累呢!” 白铭盛唇角噙着丝苦笑。 “谁说不是呢,要不,往后这府里的事全权交由弟妹打理,也好让我专心整治军营!” 白铭盛明理暗理都在暗示着,简安欣故作不知地道:“这种事,一向由大夫人打理,何苦我一回来就要改了规矩。大帅这不是在给我出难题么!” 白铭盛知她会这么说,“母亲年纪大了,而我又一直未续弦,这府上也就弟妹能管事。” “多谢大帅抬举!只不过,我是滽舒的夫人,您的弟媳,若是真帮大帅打理府中事备,少不得惹来闲话,大帅若真为我好,切勿在人前再提此事!” 简安欣毫不留情地回拒了白铭盛。 之后,她去见了白守延和大夫人。 白守延已躺在床上三年多,情绪难免不好,大夫人守在他床边,倒是寸步不离的,可白守延一直拉长着脸,见大夫人将茶递来,挥手就将茶水给打翻。 吓得大夫人一脸战战兢兢。 “滚!”白守延冲大夫人喊道。 简安欣没想到三年不见,白守延性情如此大变。 她开始后悔今天到这来,料知白守延也不会待见自己,就想转身走人。 没想到白守延早就瞧见了门外的她,朝她招手说:“你给我进来!” 简安欣闻声只能乖乖走进去,路过大夫人时,冲大夫人唤了声:“夫人!” 大夫人象征性地冲她点头,全然没了以前的客套。 “想必老爷有话同你说,你就留下吧!”大夫人说完,让下人将地在的碎瓷片清理掉,随后就领着下人走了。 “父亲!”简安欣站在白守延床边唤道。 白守延绷紧的脸皮,得到了松懈,指指一旁的软椅说:“坐下,陪我说会话!” “好!”简安欣应着坐上软椅。 “这几年,有没有见过滽舒?”白守延一双狐狸精,精光大现,半丝不放过简安欣眼里的丁点情绪。 简安欣想,果然是只老狐狸,他这么问,定然是有话要自己带给“白滽舒”。 “没见过么!那孩子的脾气一直很怪,我也摸不透他,也不知随了哪个?反正他母亲对他也不闻不问,眼下我也没几天好活的,就想知道,他可还活着?” 简安欣咬咬唇皮。 对于这个问题,真是复杂的,真正的白滽舒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现在连冥释今这个替身也不在这里,她还真不知怎么回答的。 可是看看白守延一脸的爱子心切,她又不忍心伤他老人家。 “应该……还活着吧!”简安欣再三思虑,决定将戏演到底。 “活就就好,活着我还有盼头!你要等他回来,告诉他,白铭盛那混蛋为了夺权,居然给我下毒。”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白铭盛虽然有些自私,但以他胆小怕事的性子,断然干不出下毒这种事。 三年前的鸡汤事件,简安欣仍记忆犹新,不过那鸡汤里的毒,是“噬越”下的,这个“噬越”是不是影子还真不好说的。 简安欣直到现在都觉是个迷。 “父亲,你认识一个叫噬越的女人吗?” 简安欣干脆直接问出口。 白守延如遭雷劈,愣在那半晌也没有回话。 仅从他的表情,简安欣十分断定,他与噬越确实有那么一段。 不过噬越是阴司王身边的人,是冥界杀手,白守延怎么与她搞在一起? “你怎么想起问阿越,你见过她了?” 噬越又不是人,甚至连鬼魂都谈不上,她只是一个不生不死的鬼魅。 简安欣要说自己见过,白守延定然怀疑她。 只好说:“三年前,大嫂祭日的那晚,曾在荷塘附近见过。” 白守延一听到夏恩梓的祭日,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也许是负罪感太深,这些年都难释怀。毕竟夏恩梓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眼花了吧!阿越,她三十多年前就死了!”白守延扶着酸疼的额头说。 简安欣知道噬越是不死之身,与她谈“死”不是笑话吗?只有一个可能她在诈死。 “父亲同阿越是怎么认识的?”简安欣也不跟他扯这个“死”字,反正噬越是死不了的,便转了话题。 白守延的风流帐看似还真不少的,想必与噬越还真有那么一段。 “我们白家一直有个传说,传说祖上曾救过一只九尾白狐,那只九尾白狐在成仙前,留了簇尾绒下来。它许了我们白家三个愿望。只要对着那簇尾绒许愿,就会实现!前两个愿望,都让家族的长辈用在了光宗耀祖上了。到了我这辈,觉荣华富贵已不缺,就将这最后一个愿望留下。” “那尾绒现在在哪里?”简安欣从没听说过白家有这等奇事。 “那尾绒被供养在白氏祠堂里,我也是在祭祖的那日,在祠堂里遇见了阿越。” 白守延继续说道。 简安欣猜想,噬越定是来盗取狐尾绒的,可惜简安欣想错了,只听白守延说:“你一定认为阿越是来盗取狐尾绒的,当时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她却说,她是来找我的。” “她说,我是他前世的丈夫,原本答应过她与她共赴黄泉的,可她在地府等了我三千年,却迟迟不见我,便重新投胎为人,来阳间寻我。” 简安欣一听就知是噬越的鬼话。 噬越既不是人又不是鬼,在地府不要说呆三千年,就是呆个三百万年也是那副样子。 “父亲信了?”简安欣笑着问白守延。 白守延摇头:“我是军人,自然不相信这种鬼神之说。” “后来,父亲还是信了她,不然,噬越也不会这般恨父亲。”简安欣只是试探性地顺着他的话说,没想到竟道中了白守延的心思。 第230章 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相爱了,后来我才知,阿越是狐狸精!就在我们说好要一起远走高飞的那日,父亲怕我被狐狸精迷了心窍,让下人躲在暗处,那下人趁我不备,朝阿越开了枪。我亲眼看着阿越腹部连中三枪,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 白守延开口道。 简安欣瞬间明白,影子说的“遗失的东西”原来是有关记忆。这记忆里一定有些是关于白守延的。 没想到,影子竟是噬越对白守延的一份执着。 可这份执着却被白守延亲自给打碎。 以前的噬越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而影子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这两人看着是两个人,两副性子,其实影子只是噬越善良的那一部分。 简安欣不时为噬越心疼,为了见心爱的人,她将自己的魂魄凝化在一只狐狸身上,借着狐狸之身来阳间寻找前世的爱人,却没想到,最后竟被心爱之人的家人当成了狐狸精射死。 也许也是受了这份打击,噬越的心彻底的冷了…… 简安欣想到这,不时为噬越叹气。 “父亲可否让我把下手脉?”简安欣还是不相信这毒是影子下的。 白守延想起来,简安欣是学医的,只是从来不知她竟通中医,愣了愣后,将手腕伸了出来。 简安欣为防闲言碎语,拿丝帕垫在白守延手腕上,隔着帕子探了探白守延的手脉。 脉象虚浮无力,下滑之势明显,确实是中毒之兆,不过这种毒不是一般的毒药。这毒是慢慢由肌肤渗入内脏的,再由内脏渗入血管至神经,最后传至大脑,导致全身性的死亡。 “父亲可是觉得胸闷气喘,下肢无力?”简安欣收起丝帕问道。 白守延倒是不瞒她,望着眼前这张同羽璇极相似的脸,眸光忽然黯淡,淡淡开口道:“此外,还时有头晕,时常睡不醒的。” 简安欣倒是能解这毒,不过这毒有些奇特,化解它需要下毒者的一根头发做为药引,只因这毒中夹了蛊,下手人可谓极狠。 那人是想致白守延死地,却又不想他这么快就死。这毒与蛊相加,发作起来,可谓痛不欲生。 就凭这点,简安欣断定这毒不是白铭盛所为。 “对了三妹可在府上?”简安欣陡然间想到了白秀琳。 白守延听闻,摆摆手说:“甭提这丫头了!自打滽舒离家出走后,她就整日窝在屋里,任谁叫也不出来,如今活得跟个鬼似的!” “想来也有许久没见三妹,欣儿这就过去瞧瞧,顺便替父亲好好劝劝她!” 简安欣说时告别了白守延,由李婶陪同着朝白秀琳的屋子走去。 这户人家倒是屋子宽敞,除了门第稍低了些,屋里处处整洁干净,想来原本家里也是富有之人。 白秀琳住在二楼。简安欣沿着外面的木梯登上楼。尚未走近白秀琳的屋里,就见一团邪气从那屋里逸出来。 简安欣料知白秀琳定是受人蛊惑,学了什么邪术,不时收住脚步。 “我同三小姐有些话要说,李婶,你去看看大帅为我安排的那屋子可还缺点什么?”简安欣不想一会吓到李婶,寻着话将李婶支开。 “好的,二少奶奶!”李婶应了简安欣,就转身下楼。 简安欣望着她走远,才拾手敲起白秀琳的屋门。 “谁?”敲门声打断了正在习练邪术的白秀琳。 白秀琳收回游走在外的真气,将摆在面前的虫坛一一收起,藏在床底下。 “三妹,是我!”简安欣本不想管这趟闲事,倒这事关系到白守延的性命,看在白滽舒的面上,这事,她还非管不可。 白秀琳没想到,简安欣回来了,心口一沉。一双布满血丝的瞳仁,浮起冷笑:“来得正好!我这新蛊还没找到寄主的,正好找你练练手!” 白秀琳自以为自己的说话声小,简安欣没听见,实则,早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简安欣耳中。 简安欣倒是镇定,全当作没听见,静等着白秀琳开门。 没一会,门由内打开。 简安欣一瞧白秀琳,目光一顿。 这哪里还是三年前,那个俏丽刁蛮的督军府小姐,这俨然就是个浑身沾满邪气的妖姬。 只见白秀琳一身黑衣,双眸生血,面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唇色紫中带黑,邪恶之气由内至外,遍染传身。 白秀琳明显的着了魔。 “秀琳,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简安欣还是挺心疼白秀琳的。毕竟人家娇惯跋扈,那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可眼下,已不能用人来形容。 “我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咦,我二哥没回来?” 白秀琳什么都变了,对白滽舒的那份心思倒是一点没变。 简安欣知她在岔开话题,冷不防间拎起白秀琳的一只手:“三年前,在我药里加了散血龙的人是你?” 白秀琳听闻身躯一顿,大概是没料到简安欣已怀疑到她。 “是又如何?”白秀琳想将手抽回来,简安欣攥紧着不放。 “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加害我和孩子!” 简安欣双眸含怒。 如果眸光能杀人,白秀琳早被她捅了几刀。 白秀琳被她愤怒的目光震住,见手挣不开,便不再费这力气,任由简安欣攥着,紫黑的唇皮勾了勾说:“你和你的那个孽种,抢走了我二哥,不该死么!” 说时,眸光往简安欣小腹上一瞟,大概是在想,三年了,那孩子应该早就化为一滩血水了吧! 简安欣自然知她在想什么?唇角泛着丝嘲讽。 三年前她的猜测果然没错,白秀琳对“白滽舒”,早超过了兄妹间的感情。 “你们还真没有血缘关系!”简安欣开口道。 白秀琳听闻愣了愣,“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你不知道,你在试探我!” 简安欣确实在试探她,不过看她反应这么大,料知这是事实。 “你不是父亲的孩子,你是三姨娘与外人所生!”简安欣捏住这个话题不放。 她早打定主意,今日非要弄清楚,这白家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231章 真有蛊神 白秀琳忽然脚步来个踉跄,简安欣即时拉她一把,这才没有让她跌倒在地。 白秀琳看着一身邪气森森,其实身体早已透空。她就像一个被人勾走魂魄的泥娃娃,稍稍一碰,就会碎成一堆烂泥。 “三年前你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仅如此,你还从那人手里得到了散血龙,想置我和我的孩子于死地,却不知你自己已中了那人的奸计。出卖灵魂,是要付出代价的!秀琳,不要一错再错了!” 简安欣试着劝白秀琳回头。 白秀琳见阴谋被人揭穿,又羞又恼,拼足了气力,将手从简安欣手中抽回。 “回不去了!简安欣你少来猫哭耗子,我不相信当年我那么对你,你会当作若无其事的原谅我!” “不,我不会原谅你!可你自己得原谅你自己啊!你把魂魄卖给阴司王,他许你的不过是副半死不活的身躯,与其这样行尸走肉,半死不活的活着,倒不如做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父亲一直视你如同亲生,这府里上下谁不知,他一直将你视为掌上明珠,可你呢,居然给他下毒!” 简安欣越想越气愤。 白秀琳被简安欣说得很是心动,但她现在已没有回头路可走,明知这条路是死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视同亲生!你不知道,他为了保主白家,竟要将我许给赵将军那傻儿子,这就是为我好吗?呵呵呵!”白秀琳昴头大笑,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眸仁,妖冶鬼魅的让人不忍直视。 简安欣没想到,白秀琳居然受之遭遇,难怪她会万念俱灰。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这么毒害他啊!毒蛊相合,每回发作,生不如死,他如何能受得住!滽舒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对待养育了你二十多年的人的,该有多心痛啊!” 简安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着白秀琳。 白秀琳面上看似有悔过,但心却由不得她自己。 没有灵魂的人,只能做些被动的事,哪怕自己再不情愿,也已由不得自己。 简安欣却觉白秀琳完全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言行,但白秀琳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恶念控制着自己。 简安欣见她冥顽不灵,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回头终有岸!” 说时,从白秀琳头上揪下一根头发。 白秀琳吃痛的回神,捂着头皮说:“你揪我头发做什么?你想替白守延解蛊!简安欣,你到底是谁,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我的本事大了去的,你慢慢就会明白!”简安欣再不想同她费舌,将头发搁在口袋里,转身就要走,却在门口,被白秀琳唤住。 “等等!你知道我同阴司王之间的交易,那你也知,这交易的结果,就是要取你性命,那就拿命来吧!” 白秀琳说时,两手一比划,无数只毒虫从她身上飞出。 这些毒虫竟是传说中的尸虫。 以身养尸虫,简安欣还是头回遇到。 也难怪白秀琳如此透空,灵魂没了不说,就是这副肉躯还要供养着这么多只尸虫,纵是她是个胖墩子,也耗不起。 简安欣瞥了眼这些尸虫,见尸虫虽有毒,但毒性不及她收的那只外星蛊虫的万分之一。 想到这,简安欣唇角勾勾,将腰上的布袋打开,那只外星蛊虫从布袋里探出脑门。 蛊王一出,尸虫早吓得直颤抖。 毒虫按毒性强弱来分地位,毒性越强的毒虫地位越高。就拿简安欣收养的这只外星蛊虫来说,它的毒性是万毒中的剧毒,站在这些尸虫面前,自带一种威仪。 这只外星蛊虫今天还没喂过食,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一嗅到尸虫的气味,就唾液直流。 “小红,干掉他们!”简安欣给这只外星蛊虫起名叫小红,因它背脊上的红纹而得名。 小红倒是卖力,一口气将身周的尸虫全部吞食,连给尸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你也懂蛊!”白秀琳被这小红这张口痛吃的情景给震到,这才意识到,是她小看了简安欣。人家早比她高了不知几个等级,她还在人家面前耍小样,只好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略懂一二!”简安欣倒是见好就收。 她将布袋打开,让小红钻回袋中。 凌凌窝在简安欣袖子里,有些憋不住气。 它刚升级不久,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偏偏简安欣让它窝在袖子里,它不憋屈才怪的。 “岂止是懂一二,我家主人可以称得上蛊神了!” 白秀琳一听如遭雷劈:“蛊神!” 这世上还真有蛊神! 又觉不对劲,在场明明没有多余的人,这声音也不像是简安欣自己说得。 “谁在说话?” 简安欣没料到凌凌这个大喇叭嘴,会这个时候会奏响,往袖中瞪了眼,对白秀琳道:“你幻听了!” 白秀琳一脸疑惑,再回神,简安欣已下楼。 白秀琳自知自己蛊术不精,气得将藏在床底下的那些蛊坛全部砸碎。 简安欣听着那一声声的碎瓷片声,心口连连发颤。 她将袖中的凌凌给拎了出来:“谁让你多事!这蛊神哪是随便说的,眼下,她把蛊坛全砸了,一会那些害人虫出来伤了人,我唯你是问!” “好吧,主人,我错了,你把小红交给我,我定将那些害人虫处理干净!”凌凌扁扁嘴。 “不行,小红刚才已吃饱,再让它吃非把它肚皮撑爆。这样吧,你把那些虫子,找个东西盛起来!” “不是吧,主人!”凌凌一脸苦逼。 它可是堂堂的外星神兽,居然让它去捉毒虫,这种活是它干得嘛! 它倒不是怕那些东西,只是瞧着那些虫子恶心,又一身是毒的,身上还臭得要死。 它才不要去碰那些恶心的虫子。 可是主人吩咐了,它只能授命!谁让它嘴快的! 凌凌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 祸从口出,要不得,要不得! 凌凌厚着脸皮折回了白秀琳的屋前。 见一只紫色的蜘蛛正从白秀琳屋里爬出来。 这只毒蜘蛛看着不过小指头尖大小,但看它的身上的颜色,已紫的发亮,料知是只上好的毒料。 第232章 以毒攻毒 凌凌忽然脑门一亮,明白了简安欣的意思。 原来主人是想用这些毒虫,给白守延炼药!以毒攻毒,倒是不错! 凌凌身上的机械小触手将那只毒蜘蛛给夹住,扔进了瓷罐里。 没一会又有一条身上长着红蓝白条纹的蛇,游了出来。 凌凌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蛇,不过它知道,越漂亮的蛇,毒性越大。那蛇瞬间游到凌凌身边,朝凌凌吐着腥红的芯子,吓得凌凌蘑菇身一阵哆嗦。 凌凌再不敢多看,当即伸出机械小触手,将这条蛇扔进另一个瓷罐中。 之后,又有银蟾蜍、金蜈蚣、黑蝎子……十多种毒虫,硬将它提前准备的瓷罐给装得满满。 凌凌不敢将这些瓷罐收进蘑菇肚中,担心这些毒物万一从罐里溜出来,咬了自己,就是不会中毒,也会被吓个半死。 凌凌用机械小手,托举着这些瓷罐,去找简安欣。 简安欣已回到白铭盛为她安排的屋子里,此时正在用白秀琳的头发做药引,为白守延炼制解毒丹。 凌凌不敢打扰她,托着那些瓷罐,像条多脚蜈蚣般,摇摇摆摆地托着身躯进了屋。 半个时辰后,简安欣幽幽睁开眼,将身前浮在半空中的三角铜兽炉收起。 简安欣垂头一瞥,见凌凌像条蜈蚣似地趴在自己脚下,一只只机械小触手托举着十多个陶瓷罐,摇头道:“快将这些毒物收起来!” “主人,你不是要拿这些毒物给白守延解毒的吗?” 简安欣有些哭笑不得。 “是要给白守延解毒,但一下子也用不了这么多。这些毒物倒也难寻的,你且将它们收好,万一哪天用到了,也能即时拿出来使。” 凌凌苦逼地只能将这些毒物装进自己的蘑菇肚中。为防这些毒物偷跑出来,它在蘑菇肚里按置了一个警报器。 “化毒丹我已炼好,这就给白守延送去!”简安欣说时将化毒丹托在手中。 凌凌听闻瞬间钻入简安欣袖中。 夜色已暗,宅院里显得格外宁静。 简安欣站在廊道上,从她这里望去,恰好能望见白铭盛的书房。那书房的灯还亮着,想必白铭盛还未睡下的。 身为一军统帅,白铭盛要担负的东西定然不少。 简安欣白日进宅时,观察了下白家军的装备,已比不过三年前。 料知眼下的开销,已让白铭盛吃不消。早前还有河店商会的支持的,现在商会散了,哪里还有财力支援他们。 长此下去,不要说打胜仗,怕是连养活这些士兵都难。 简安欣打算将简家的财物捐出去,也算了了一档心愿。 简安欣想到这,转身朝白守延的屋子走去。 “老爷,咱家现在都成这样了,眼下还要多养活一张嘴,这府里府外,每日都在唤着精减,原来一天可以吃两顿米饭的,一顿肉的,现下连喝碗粥都难,更别说吃顿肉。再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活!” 屋里响起三姨太的声音。 敢情是过不惯这种苦日子,来白守延床边哭诉的。 白守延静静地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从现在的情况看,简安欣估计白延守还不知白秀琳不是他的骨肉,不然依白守延的脾气,哪里还容得三姨太这样。 简安欣不知要不要进去? 踌躇间,大夫人走了来:“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是,夫人!”简安欣垂首回道。 三姨太听闻屋外有说话声,忙拾起帕子拭了拭鼻尖。 大夫人推开屋门,领着简安欣进屋。 简安欣见白守延面色实在是差,也亏得他都这样了,也不喊一声“疼”。 “父亲,我有事同您商量下!” 白守延闻声,缓缓抬起头,冲一旁的大夫人和三姨太道:“你俩先出去!” 三姨太以为简安欣要使什么花招,噘嘴道:“二少奶奶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大姐的面说的!” 简安欣轻笑说:“这事三姨娘还真不能听的,三姨娘若有心,还是多关心关心秀琳妹妹吧!” 听简安欣提到白秀琳,三姨太有些底气不足,抿抿嘴,扭着她的水蛇腰扭头就走。 大夫人倒是识趣,在白守延开口那会就走了。 “说吧,什么事?”白守延扶着床半坐起。 “父亲,你体内的毒毒性很大,怕是这三年来请了无数郎中也无计可施!恰好,我这里有颗祖上传的护命金丹,父亲不妨试下。” 白守延听闻眉头拧了拧,似在怀疑简安欣话里的可信度。 简安欣知道白守延是个不好糊弄的人,果然,白守延将嘴皮牵牵问道:“你到底想袒护谁?” 简安欣见他开口,干脆也不瞒他:“这毒并非大哥所为!至于那下毒之人,父亲你且仔细想想就知,这三年来这府上谁的行踪最可疑,就知谁是凶手。” 白守延瞥了眼简安欣:“三年不见,欣儿倒是长了本事!好吧,把护命金丹拿来!” 简安欣很奇怪,白守延似乎一点就通,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这毒是白秀琳下的,却有意在人前说是白铭盛? 这只老狐狸,还真不好作弄。 简安欣含笑着将手里的丹丸递上去。 白守延接过丹丸含在嘴里,和着水送入腹中。 没一会,肠胃翻涌,对着痰盂大吐。 痰盂里全是黑血,那黑血中爬满了黑色的虫子。 白守延一见那些虫子,瞬间傻眼。 不可思议地望着简安欣:“是蛊!” 简安欣淡笑着点头:“父亲现在可觉好多了?” 白守延伸伸腿,当真觉得身子轻爽许多。 “好怨毒!”白守延很是气愤。 “如今父亲能恢复才是重点!父亲可否答应我几件事?” 白守延见简安欣神情暗伤,料知她有事相托。 “你要去找滽舒?” 简安欣想,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这只老狐狸。 “是!不过在走前,我有事托于父亲!” 白守延摆手:“我一向不喜与你谈交易!” “是,父亲您以前是雄霸一方的督军,自然不需看别人脸色,可如今外面时局大变。父亲您也不得不面对起现实。” 白守延从没想过,简安欣言词会变得这般犀利。 白家军确实已失势,纵是督军的头衔仍在白家,势头再不胜当年。 第234章 被设定好的特定时间 “说吧什么事?” 白守延已让步。 简安欣朝白守延鞠了个躬后,才抬起头说:“这第一件事,是要父亲替欣儿照顾好欣儿的家人!” “这是自然,就凭你简家这颗护命金丹,于情于理,我也要善待你们简家。” “至于这第二件,父亲让人将我大娘他们接来后便可知!” 白守延从未被人如此耍弄过,不时拉下脸道:“有事说事,别学那些场面上的人,阴阴虚虚的!” “父亲放心,这是件大好的事情!定会让父亲欢喜,让白家军振作!”简安欣轻笑道。 白守延见她态度诚恳,冲她摆手道:“罢了!” 简安欣从白守延那出来,心里一片轻松。多日来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处石头,终于有了落处。 她原本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将简夫人她们接过来的,可一想,这乱世上,她纵是找的地方再安宁,也比不过有个依傍的势力。 所以,她决定将简夫人她们托付给白守延。 白守延虽是个枭雄,但为人仗义,倒也能托付,何况她赠了他十多箱的财宝,也足够他重振白家军了。 凌凌从简安欣衣袖中探出半个蘑菇头:“主人,你真打算将简家的财产捐了啊,简夫人和五位姨太要是知道,定会气得吐血!” “都这个时候了,保命才是最紧紧的,没了命什么都干不了,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简安欣笑着回道。 当然,她并未将轩辕氏的东西拿出来,那些东西现在还不能露面。 天一亮,简安欣就赶往桑树村。 简安欣打算与简夫人和五位姨太道别,之后就去找冥释今。 可是赶到桑树村时,见村前的石碑有被动过的痕迹。 简安欣站在那石碑前愣了愣。 因着上回的原因,她不敢正视石碑,用丝帕蒙住眼睛,伸手在石碑各处抚了抚,居然摸到一手的水渍。 “有水!”简安欣自言自语的。 凌凌听闻想出来瞧个究竟,却被简安欣喝住:“呆着那别动!” “主人,我听见石碑里有水声!” 凌凌窝在袖中张张嘴道。 简安欣听闻大觉惊奇,将轩辕剑持在手中,腕中一转,剑尖直指石碑:“破!” “轰”一声,石碑中间出现一条裂缝,一股极强的吸力由石碑中间逸出,像吸力仿若一只力大无穷的手般,将简安欣吸了进去。 简安欣感觉身子半浮半沉的,眼上的丝帕早不知掉在了哪里?她伸手抹了把脸,竟摸到一脸的水。 垂首一望,见自己身处一条小溪里。 这条小溪并不深,她下意识两脚一伸,瞬间从溪水中站起。那水不过才到她膝盖处。 溪水是从不远处的山涧里淌下的,如此绵绵长长的,想必那山涧的水定然挺深。 这地方四面环山,却瞧不见一户人家。 简安欣感觉奇怪,明明之前站在桑树村的那块石碑前的,怎么转眼到了这么个地方? 邪了! “欣儿!”身后传来冥释今的声音。 简安欣闻声望去。 冥释今一身胜雪白衣,翩翩然然地站在她身后。眉目如画,身姿如同芝兰玉树。 三年不见,他看似憔悴了许多,连头发也是白的。那白发同他身上的白袍融为一体,白的耀眼,同时也在灼伤着简安欣的心。 是他又不是他,看得简安欣心口阵阵钝痛。 “释今!”简安欣张张嘴,朝冥释今走去,却在要靠近冥释今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 简安欣愣了愣,以为是凌凌搞得鬼。 “凌凌你干什么?” 凌凌一脸懵逼,“主人,我……什么都没干!” 简安欣知道凌凌一向敢作敢当,没理由刚做过的事就抵赖。娥眉拧了拧,望向不远处的冥释今,隐隐觉得眼前的冥释今不正常。 “释今,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桃花的,现下正值桃花盛开的时候,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简安欣说时再次走近冥释今。 冥释今轻笑起,一头苍发如雪,眉眼未变,只是身上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欣儿,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可好?” 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却带着另一种心境。 简安欣笑着点头,将一只纤手朝冥释今伸去。 冥释今见她伸手,却不急着牵她。 简安欣面露哀伤:“你现在连牵我的手都不愿意牵了?”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递来的这只纤指的酥手,犹豫再三,终于将自己的手伸过来。 只不过他的手还未碰到简安欣,就被简安欣用力一攥,同时间,她另一只手上的轩辕剑,深深刺了过去。 “敢冒充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简安欣厉声喝道。 冥释今从未说要带她去看过桃花,是她说要掐断他身边的所有桃花。刚才的话不过是试探。 眼前的冥释今吃疼地望着简安欣,直到这个时候,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惜简安欣再不给他机会。 被轩辕剑所伤,无论什么鬼怪,皆化为灰烬。 眼前的冥释今转眼化成一堆粉屑,没一会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消失的方向,感觉这幕有些眼熟,心口陡然间一痛,下意识地将手抚在心口处。 “主人!醒醒!”凌凌发现简安欣中了邪,赶紧将她唤醒。 “你刚才可看见了冥王?”简安欣不敢相信,刚刚她竟杀了冥释今。 虽然那个冥释今是假的,但仍让她心生骇意。 这股恐惧感,她好像以前也有过,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啊,主人!我只看到主人挥着轩辕剑在砍杀,那模样像着了魔似的,好吓人!”凌凌回述道。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这是什么地方?” 简安欣终于意识到身边的环境。 “好像是在那块石碑里!主人,我们被困在石碑里了!”凌凌倒是明白过来。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一双灵眸扫视起四方。 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眼前除了这条溪水是流动的,其余都是静止的。 没有风,树叶一动不动,就连头顶处的太阳,也一直保持着那个角度。阳光很暖,但这种暖没有层次,这里仿若是个被设定好的特定时间。 第235章 华佗再世 这块石碑莫不是记载着什么?而这件事关系桑树村! 正想着,前面传来了水牛的嚎叫声。 简安欣寻声望去,见一只水牛从溪水中窜出来,水牛后面跟着个扎着羊角辫的放牛娃。 “阿福,别跑!”那放牛娃一边追着水牛,一边喊道。 可是那水牛却像没听到般,一个劲地往前跑。没一会水牛前面两只蹄脚来了个急刹,昴高着牛头嚎起。 简安欣瞧着这幕,料知那水牛不是自己停下来的,而是被一股力量阻挡了前行。 那股力量极强大,弄疼了水牛,致使水牛昴高着头呼嚎。 “好强的死亡气息!”凌凌站在简安欣肩头自言自语起。 简安欣记得,上回在桑树村的那间客栈,凌凌也是这么说的。 凌凌的嗅觉不会出错的,为防意外,简安欣将凌凌搁回袖中,朝那只水牛走去。 那水牛身前躺着个人,那人趴在地上,背脊上的衣服上有明显的几道抓痕,那抓痕深浅不一,分不清是动物,还是某种酷似动物爪子的兵器给抓的。 地上的人背脊处一片血肉模糊。 “阿福,你怎么了?”那放牛娃也赶了来,竟从简安欣身躯里生生穿过。 简安欣愣了愣。难不成自己又移魂了? 可又觉不像。 她这会身子挺沉的,却不像移魂那般轻盈。只有一个可能,她所看到的事情,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简安欣不用想也知,这地上的人,定是给桑树村带来瘟疫的那个人。 想到这,简安欣蹲下身,瞧了瞧趴在地上的那上人。 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时翻过身来。 简安欣一见那人的脸,怔住了。 叶老爷! 不对,不是叶老爷,应该是叶家的先人。只是这长相跟叶老爷还真一般无二。 简安欣想起三年前,叶家的那场大火,至今她还收留着叶家丫环的魂魄。 简安欣将那丫环的魂魄从荷包里放了出来。 “可认得此人?”简安欣指着地上的人问。 这三年来,这丫环一直呆在简安欣的荷包里,只是一直没找到纵火的凶手,这丫环就不愿回地府投胎。 原本以为那场火是陶盛耀所为,后来从陶盛耀言行中看出,纵火另有其人,陶盛耀顶多是替阴司王去吸魂的。 那纵火之人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要对叶家赶尽杀绝。 “有点像我们家老爷,但比老爷要年轻许多!”叶家丫环老实回道。 “可能是叶家的先人!”简安欣启口道。 叶家丫环忽然指着地上的人道:“他身上有好多虫子!” 简安欣闻声凑上去,见叶家先人身上爬满了虫子,这些虫子,像是从他身体里面钻出来的。当即料底,此人中了蛊,也许是蛊毒发作,无意间跑到桑树村附近来。 “阿福,这人好可怜,我们把他带回村,让村长瞧瞧!”放牛娃说道。 简安欣想阻止这个天真的孩子,偏偏她靠近不得,她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与眼前的世界隔开。 “咦,这人身上怎有凌沧星的气息?难不成,他是个再造人?”凌凌站在袖口处道。 “他应该不是再造人!你看他身体虽然虚弱,但魂体还是很健康的,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简安欣对魂体的判断一向很准。 “这就怪了,他身上怎会有凌沧星的气息?难不成,他刚刚与凌沧星的人在一起!” 凌凌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简安欣。 “这倒有可能!只是这个人身上的毒虫是会传染疾病的,一旦被带回桑树村,就会殃及所有村民。” “这些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我们阻止不了,不如静观其变,也好找出幕后黑手!”凌凌分析道。 简安欣抚了抚凌凌的头。 她发现小家伙变冷静了。 叶家丫环跟在简安欣身后,因她是魂体,这个世界有股力量,似乎是专门对付亡魂的,没一会间,叶家丫环就觉身子骨钻心的疼。 “不行了,简姑娘!”叶家丫环跌倒在地,痛苦不堪地喊起。 简安欣见她魂息变虚弱,赶紧给她喂了颗护魂丹,“回荷包里呆会,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 叶家丫环点头,化成一缕白烟钻进简安欣荷包中。 等简安欣再回神,那放牛娃已将叶家先人搬上了水牛背上,正一步步地朝桑树村赶去。 “我们跟去瞧瞧!”简安欣冲凌凌说。 “主人,你小心点,我总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凌凌不安地说。 其实不但是凌凌有这种感觉,简安欣早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们,或者说,是那人将她带到这里的。 那人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 一人一兽跟着放牛娃进了桑树村。 这是许久前的桑树村,树头的景象,与现在有些相似,却独独少了那块石碑。 简安欣留心观察着摆放石碑的地方,发现那里居然是口水井。 那口水井是桑树村的命脉,家家户户都来这水井中取水饮用。这会水井周围倒是挺热闹的,村民们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取水。 这些村民虽然比不过京城的大户,但衣着却相当得体,大概是靠养蚕纺丝生计的,个个身上都有一件丝质的马甲。 男的着棕色马甲,女的着红色马甲,只有儿童穿着全丝质的衣服,这样奢侈的衣料,就是大户人家也不见得这样给孩子穿。 敢情这桑树村的村民非常疼爱孩子。 一群孩子在村头嬉闹着,笑声时不时传来。 如此欢欣安宁的景象,让简安欣觉得,这里倒是块难得的世外桃源。可惜啊,灾难正在渐渐逼近。 “村长,有人受伤了!”阿福赶着牛过来说。 被称作村长的老人,柱着拐杖闻声走来。 村长一瞧牛背上的人,连连摇头说:“这人已快不行,纵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阿福,你还是哪里领来,送回哪里吧!” 简安欣觉得这村长还是挺有眼光的,如果阿福真照村长说得这么做,按理,灾难是可以避免的。 阿福扁起嘴,一脸的不高兴,不过村长的话就是命令,阿福不敢违背,撅起屁股赶着水牛又将人给送回去。 第236章 原来是个赝货 “对不起,村长说,你病得很严重,怕是救不回来了!”阿福将昏迷中的叶家先人放回之前的地方。 就在阿福打算离开时,叶家的先人忽然睁开眼,一把攥住阿福的手臂说:“告诉村民,快……搬走!” 阿福愣了愣:“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搬走?” 叶家先人望着正在变化着的天空,默默无声地闭上眼。 简安欣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涌起了朵朵乌云。 这乌云被股邪气占据着,没一会间,那乌云底下飞出黑压压的一群东西。 “它们……来了!”叶家先人指着那群东西说。 简安欣朝那群东西望去,竟是黑压压的毒虫。 那群毒虫一边飞行,一边变化着各种行状,有时象鸟,有时象把刀,有时象朵花…… 驱使这群鸟的是个身着黑紫色罗裙的姑娘。 这姑娘不过十六七岁,一眼望去,竟觉不是中原人。 简安欣一看到那姑娘,眸珠颤了颤。 这姑娘身上有种她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简安欣窒息,仿若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虽然这姑娘与现在的简安欣长得一点都不像,但魂魄的气息,让简安欣将心揪起。 “凌凌,她是凌沧星人吗?”简安欣指着那位驱使毒虫的姑娘。 凌凌从袖口中探出半个头,一双黑豆眼望了眼那姑娘,只消一眼,凌凌立马调回头,因为它感觉到那姑娘也在望它。 “主人,那姑娘是地球人与凌沧星人的杂和体!” “那跟白滽舒一样,是地球人与凌沧星人所生的?”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 凌凌摇头,“不全是这样,“、她是地球人的基因,加上凌沧星的技术复制出来的!” “原来是个赝货!”简安欣轻笑起。 凌凌却笑不起来,它感觉这个赝货不简单,似乎有一部分是出自主人简安欣身上。 天,它竟是主人的克隆品! 凌凌被自己这念头吓一跳,差点失足从简安欣袖中栽下。 简安欣从来没见凌凌这般失常过,用手扶了扶它的蘑菇身,“怎么了?” 凌凌怕简安欣受不了这份打击,抿抿嘴说:“没……什么!” 简安欣觉得凌凌表情好怪异。她想,大概是小家伙跟人类呆久了,渐渐地沾染了人类的脾性。 简安欣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的? 眸光再次往天上望去,驱使毒虫的姑娘隔着空气望着下面。 明明没有人,她怎么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那姑娘正在想事,一双紫色的瞳仁妖冶至极。 想到这,那姑娘纤指一点,一条扑扇着翅膀的毒虫向下面飞来。 这只毒虫与地藏王菩萨的谛听一样,探知能力特强,被称作毒虫里的侦察兵。 简安欣见那侦察兵靠近自己,欲要做个什么,想到自己与这世界隔着层东西,这毒虫就算探到她在此,也靠近不得她。 只是让简安欣没想到的是,小红这个时候会从锦袋里爬了出来,对着眼前的这只毒虫,张嘴就是一口。 小红能探到实物!糟了,那姑娘定然以为有人在偷袭她! “谁在哪?快给本姑娘滚出来!”站在毒虫上的姑娘厉声喝道。 简安欣忙将小红收回锦袋里。 那姑娘能驱百虫,定然也会将小红收去,这样简安欣想躲也躲不了。 果然没一会,那姑娘从空中跃下,与简安欣面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手掌位置。 简安欣近得能看那姑娘微微卷翘的细密羽睫。 这姑娘长得还挺不错的,五官精致,单看,组合起来看,都不缺灵气。只是一身的邪气,硬将这一身的灵气给遮了。 颈上爬着只大毒蝎,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纹身的。 两只白嫩的脚踝处,各盘着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紫瞳红发,让她看起来极为异类,但她所有的五官组合一起,竟也十分的耐看。 这姑娘周身萦绕着邪气,加上她一身的毒蛊术,让人极不易亲切。 “敢伤我的小灰灰,真是不要命了!”这姑娘冷声冷气,显然已被惹怒。 小灰灰就是刚被小红一口吞掉的那只侦察兵。 简安欣屏气凝神,她还不想与这位毒虫姑娘交手。 毒虫姑娘在简安欣面前站了会,没发觉有异样,适才身影一晃,又站在那群毒虫背上,继续往桑树村方向赶去。 简安欣这才想起,那个放牛娃和叶家先人已不见了。 “糟了,那个叫阿福的放牛娃又将叶家先人驼回了桑树村!”简安欣赶紧往桑树村赶去。 此时的桑树村已被毒虫侵扰。 那位毒虫姑娘正驱使着成千上万的毒虫侵扰着桑树村的村民。奇怪的是,这位毒虫姑娘只是让毒虫将这些村民一一驱赶到村里的广场上,并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行为。 “都给本姑娘听好,阴司王大人说了,只要你们肯交出金桑叶,就饶你们不死,否则,都给金桑叶赔命!”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原来桑树村里藏着宝贝! “金桑叶是什么东西?”简安欣问凌凌。 凌凌立马在蘑菇肚上的屏幕里搜找。 “是神农氏留下的至宝,据说此物能解百毒。”凌凌照着屏幕念道。 “看来叶家人的死与金桑叶有关!不用想了,那金桑叶定然是被叶家先人从桑树村带了出来。”简安欣推断道。 正说着,见一只水牛,驼着一个满身是虫的人冲出了桑树村。 那人不用想也知是叶家先人。 大概是叶家先人已奄奄一息,所以那毒虫姑娘没有在意他。 叶家先人走后,毒虫姑娘对桑树村的村民进行了“虫屠”,给所有村民都下了听话蛊。村民们中蛊后,失了神智,见什么吃什么,直至爆食而亡。 大人死后,村里的孩子就可怜了,有的刚才出生没几天,没有大人的照顾,“哇哇”的哭个不停。 毒虫姑娘嫌他们吵,就将他们制成了“鬼火婴”…… 简安欣感觉太残忍了,恰在这时,小红再次从锦袋里钻出来,趁简安欣不备,朝毒虫姑娘扑去。 “咝”毒虫姑娘痛得闷哼。 小红在毒虫姑娘左肩头狠狠咬上一口。 第237章 义父要我做什么 毒虫姑娘见是蛊王,面色惊变,随手撒出一把药粉朝小红扔去。 小红并不惧怕药粉,迈着它那似蜈蚣般的小腿朝毒虫姑娘追去。 简安欣见小红对这位毒虫姑娘紧追不舍,大觉奇怪,就走过去瞧瞧。 毒虫姑娘心知蛊王的厉害,当即将肩上的衣服揭开,没想到,那姑娘的左肩头上,竟有一朵同简安欣一模一样的黑紫色曼珠沙华。 简安欣给震住。 “主人,你怎么了?”凌凌见简安欣一脸遭雷劈的,冲简安欣喊道。 简安欣闻声回神:“咳,小红的反应是不是过了头,怎么感觉,它像是找上仇家了!” 凌凌也有同感,于是一人一兽站到了毒虫姑娘身前。 毒虫姑娘瞥了眼小红,怒目相瞪地道:“再近前一步,本姑娘立马让你化成一滩血水!” 小红瑟瑟身躯,看似它还挺怕毒虫姑娘的。 毒虫姑娘见小红不再往前,摸出一把小刀。 那小刀有点像现代的手术刀,轻巧单薄间,却锐利无比。 简安欣以为毒虫姑娘就算本事再大,这伤在肩头她自己并不好处理,哪里知道,毒虫姑娘,居然将头来个180度转弯。 这转头的本事,简安欣下巴惊得掉一地。 只见毒虫姑娘拿小刀在肩头上划了道血口,手法娴熟,对自己下手狠而准。如此干净利落,的刀法,倒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没一会伤口处的毒血被她自己清理干净。 毒虫姑娘抹了点药粉在伤口上,随后从袖里摸出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那药丸简安欣一眼就瞧出成分,居然与她平日常备的护魂强身丹的成分一模一样,这丹丸不但有解毒去痛功效,还能调动身体的各项机能,使其处于最强状态。 看来这姑娘与自己有诸多的相似,真要交起手来,不知自己有几成把握能赢她? 说来也怪,小红居然趴在地上,默默地看着毒虫姑娘解毒,那表情像一只被人主遗弃的狗,忽然间又遇到了自己的主人。 之前那一咬,现在想来,倒像是对主人当初的遗弃而发泄,转身又成了一只忠诚的狗。 毒虫姑娘冲小红招手:“打哪来的?” 小红朝毒虫姑娘爬去,瞬间爬到了毒虫姑娘的掌心上。 “看样子,你好像跟我一样,是被那些人带过来的,罢了,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简安欣有些舍不得,毕竟小红已被她用血养了段时日。纤指伸伸正要做个什么间,凌凌一把将她拦住:“主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小红,可小红与这位毒虫姑娘更有缘!” “有缘吗,我刚还看见小红像对待仇人似的对她,怎么转眼就跟她亲昵上了,这姑娘就是个妖物,小红一定被她蛊惑了!不行,我要拿回小红,我养了它这么久,它都没这么给我亲昵过的!” 简安欣越想越不服气。 凌凌知道,小红是因为简安欣的魂息与毒虫姑娘相同,才会跟着简安欣的,现在毒虫姑娘出现了,小红定然会找她命定的主人。 “主人,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您没办法改变的!只不过小红居然能穿梭于两个不同的时空,这点实在想不通。或许,它是想将主人你的某些信息,捎给毒虫姑娘吧?” 凌凌怕简安欣受不了那毒虫姑娘是因她造出来的,只能委腕地说。 简安欣愣了愣,“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的,这姑娘跟我有关系?” 凌凌伸手捂嘴。 它好似什么都没说,主人就觉察到了。 简安欣瞧出了端倪,将衣袖中的凌凌拎了出来:“你也是凌沧星人,你定知道,这姑娘是怎么造出来的?” 凌凌见事情瞒不过,只好老实说:“主人,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 简安欣将身躯挺得直直,“我,好着呢!” “其实……这姑娘的魂息与主人您的魂息是一样的!你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是,她只是依仗主人您身上的一部分造出来的!” 简安欣瞬间石化。 这凌沧星的技术到底有多可怕? 等等,自己一直是地球人,怎会跟凌沧星扯上关系?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见简安欣面色青白交替,凌凌安慰她道:“你们人类有轮回一说,或许,是主人您的前世,被人从身体里取出了一部分,创造出了这个姑娘!” “前世!”简安欣从没想过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凌凌这么一说,简安欣勉强接受。 “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你背上是红的,说叫你小红吧!”只听毒虫姑娘对小红说。 这口气和言语,居然与简安欣一字不差。 简安欣越来越怀疑,自己这张脸和身体,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 塔古娜曾在说过,她的这张脸长得像羽璇并非是偶然,那么她的身体呢? 简安欣越发讨厌凌沧星的技术,这技术让她觉得心慌和恐惧。 就在简安欣走神间,一道绿光朝毒虫姑娘飞来,落地后,化成一个碧衣女子。 影子,噬越? 应该是噬越! 因为这碧衣女子目光清冷,绝不是影子那般的柔和。 “左使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义父又有什么指示?”毒虫姑娘开口道。 果然是噬越! 义父是谁?难不成是阴司王? 简安欣越想眉头蹙得越紧。 “汐纯,阴司王大人说,要你去替他办一件极重要的事,你愿意吗?”噬越开口道。 简安欣终于知道毒虫姑娘的名字叫汐纯。 这名字给人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可惜用在这姑娘身上,白白糟蹋这两字。 “义父要我做什么?”汐纯眨眨眼道。 看神情她好像很愿意为阴司王卖命,这一口一个义父,听得简安欣心口直哆嗦。 简安欣想不通,阴司王怎就成了汐纯的义父?她不是凌沧星人的造出来的吗? “阴司王大人,让你去封印一个人,你愿意吗?”噬越唇角含着丝冷笑。 汐纯愣了愣:“汐纯自然是愿意的,不知义父让我去封印谁?” “冥王!”噬越脱口而出。 简安欣如遭五雷轰顶。 冥释今竟是汐纯给封印的! 如果汐纯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么汐纯所干的事,等同是她干的! 第238章 有的只是活死人 简安欣身躯颤了起,冲汐纯喊道:“不要!” 汐纯隐约觉得有人在唤自己,当即愣了住:“是谁在叫我!” 简安欣发现,汐纯与她是有感应的。福至心灵,她想告诉汐纯,不要答应阴司王去封印冥王! 汐纯只觉心口一阵钝疼,那个声音似在提醒她“不要封印冥王,不然会后悔的!” 汐纯抚着心口摇头,冲噬越道:“左使可听见有人在说话?” 噬越望了望四处,勾了勾唇角说:“汐纯姑娘想多了!这桑树村有的只是活死人,哪里还有人!” 汐纯揉揉酸疼的眉心,脸上仍挂着疑惑。 片刻后,大概是再没听见什么,才开口道:“我要如何封印冥王?” 噬越唇角扬了扬,凑近汐纯,伏在她耳边小声说起。 他们说话声音太小,简安欣想听个仔细都难。 不过看汐纯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能力起了疑心:“为什么义父要我去封印冥王?左使和右使的修为早在我之上?” “这点你就不要管!反正,你的出现就是针对冥王的!”噬越硬生冷冷的道。 汐纯眉头蹙得紧紧,喃喃念道:“我的出现……” 汐纯想得头疼,因为有好多事,她已不记不清。她只记得自己一醒来,阴司王就站在她身边。 她问阴司王:“你是谁?” 阴司王望着她,阴笑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汐纯老实地点头。 阴司王嘴角勾勾,凑近一脸纯真的汐纯说:“我是你义父!” 汐纯愣了愣:“义父?这么年轻!你确定是我义父?” 阴司王一身紫衣潋滟惊绝,他含笑着甩甩紫袖道:“是啊!为父虽外表看着年轻,但实际年纪比你大了不知多少去。” 汐纯眨眨紫眸,大概是在思考有关“年龄”的事。 “那我叫什么?亲生父母又是谁?”汐纯虽然单纯,但对阴司王有种本能防备。 “你叫……”阴司王大概没想到汐纯一醒来会问这些幼稚的问题,一时间答不上来。 他抚了抚鼻尖,借势给自己寻了点时间。 “汐纯!对了,你叫汐纯,潮汐的汐,纯真的纯!至于你的父母,为父从没见过,你是为父一手养大的!” …… 汐纯就这样想信了阴司王,成了阴司王的义女。 这些记忆,是简安欣从汐纯的脑海里读到的,恰好这时也是汐纯处于回忆中。 汐纯自一醒来,就已有十三四岁,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毒蛊术,阴司王就专让她修习毒蛊。几年后,她的毒蛊术已驰名三界,成了有名的毒女。 汐纯曾多次帮阴司王收服对手,也曾多次与冥释今的手下交过手。有好多次冥释今的手下都被她的毒蛊术控制着,做出了背叛冥释今的事。 眼下,汐纯又帮阴司王征服了桑树村。可惜,她却未能找到阴司王一心想要的金桑叶…… “汐纯,你好好干!干好了这件事,阴司王大人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噬越的声音拉回了神游中汐纯。 “汐纯定不会辜负义父期望,定将冥王封印。”汐纯半躬起身躯应道。 噬越满意地扬起唇角:“本使就此回去向阴司王大人复命,还望姑娘早日成功!” “左使慢走!”汐纯朝噬越行礼。 等噬越走远,汐纯软软地跌坐在地。 简安欣见她好似提不起精神,也不知噬越到底与汐纯说了什么,让汐纯如此一蹶不振。 “小红,你说我该怎么办?也不知那冥王到底长成什么样?是不是黑的只能看见两只白眼珠!” 汐纯将小红搁在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拨弄着小红,自言自语起。 简安欣闻之轻笑起。 简安欣已猜到,噬越是想让汐纯色诱冥释今。 这个主意看似有些新奇,简安欣倒是很想知道,面对这么个呆纯的姑娘,冥释今会有什么反应? 眼前的景象忽然起了变化。 入眼一片鲜红欲燃的曼珠沙华。 简安欣断定,他们已离开了桑树村。现在她的视线是跟随着汐纯走的。 汐纯站在曼珠沙华丛中,她一改往日的黑紫罗裙装束,换了身极淑女的粉色。衣袂翩翩,拽地三尺有余地站在曼朱沙华丛中,倒像一个不染烟尘的九天仙子。 汐纯好似不喜欢这身装束,她站在花丛中,美则美矣,但这美却失了她往日的灵动。 “冥王怎么还不来啊!人家腿都站麻了!”汐纯自言自语起。 她也不知听谁说,今日冥王会从这里经过,特来这里等他。 没一会,一黑脸白袍,身形颀长的男子,领着一蓝袍持扇子男子,由曼珠沙华那关走来。 那黑脸白袍男子,简安欣一眼认出是冥释今,至于冥释今为何要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大约是不想以真面示人。毕竟他的本貌,与冥王一惯给人的形象相去甚远。 蓝袍的是夜漓,他倒是一惯的蓝衫折扇,只是面上也比往常黑了些,估计是不想抢了冥释今的风头。 汐纯被这两个黑碳男给惊到。 “两位大哥,有没有见过冥王?”汐纯拖着拽地的粉裙,美美地站在冥释今和夜漓跟前。 夜漓闻声瞥了眼身旁一脸淡定的冥释今。 冥释今唇角牵牵,“姑娘是专程在此等冥王的?” 汐纯一脸纯真无邪,这样看来还真有几分像简安欣的。 “嗯,我是专程在此等他的!” 冥释今听完,一双墨黑的瞳仁浮起几丝戏谑:“姑娘怕是要白等了,冥王今日约了属下商讨战事,一时间也不会过来!” “这样啊!不过没关系的,我有时间,我等他就是!”汐纯认真地说。 夜漓见冥释今如此戏谑一个傻姑娘,忍不住笑道:“他每日都会从此经过,姑娘只要情义真,总会等到他!” 冥释今听闻黑脸往下一沉,用手肘碰了碰夜漓,责怪夜漓不该透露他的行踪。 夜漓却不以为然的:“姑娘这一身粉色,站在这红艳似火的曼珠沙华丛中,当真别有一番韵道!” 冥释今可不想陪夜漓调戏一个无知的小姑娘,他还要去南边视察战况的,没时间与个小姑娘闲扯。 第239章 以貌取人 冥释今想,这小姑娘出现在他回冥王殿的必经之路上,行径实为可疑,搞不好是阴司王派来的细作,还是远离一些为好。 冥释今完全不为汐纯所动,抬步就走,夜漓屁颠屁颠地追来。 “殿下,你是担心那位姑娘认出您?” 冥释今没好气地扫他一眼,“夜判你是唇欠抽,还是皮作痒的?也罢,本王的离火镜刚刚修补完,尚且没试过威力的,要不,明儿,夜判替本王进去感受下!” 夜漓一脸苦逼。 “那离火镜修不修,里面的三昧真火又不会熄灭,哪里还要找人试的!” 简安欣听闻两人的谈话,轻笑起。 夜漓与冥释今私下里,竟是这样相互捉弄对方的,也许这种捉弄,也是他们感情的一部分。 简安欣自然相信夜漓对冥释今的忠诚。这两人明着是上下级关系,实则情同手足。 简安欣的视线是随着汐纯的,汐纯是站在原地望着冥释今和夜漓的,所以她的目光只能到此处。 汐纯并不知刚才过去的两人是冥王和文判,她在这又等上三天三夜,终于将耐心磨尽,决定亲自去冥王殿找冥王。 简安欣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 汐纯出现在冥王殿前,冥王殿的宦官见她一个小姑娘鬼鬼祟祟地站在冥王殿前,就上来盘问她:“哪里来的?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汐纯并不知冥王殿不是什么鬼都能靠近的。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我找冥王!” 那宦官闻声打量起汐纯,见她美则美矣,但缺了点东西,不像是冥王喜欢的类型。 其实这宦官也不知冥释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像幽姬那类外表清冷,目无凡尘,气质如仙的女人,冥释今不过只将她视作朋友和臂膀。 宫里并不缺女人,仅是宫女就有三千多,更不别各司的女官,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四五千。后宫可谓百花绽放,可惜这位冥王殿下没一个瞧得上的,每日都是独自起宿。这一过就是几万年啊! 这万年老光棍,若是开了窍,连他这个老太监也跟着高兴。 眼前这个姑娘倒是有点与众不同,也许冥王殿下真对人家有那意思呢? 宦官这么一想,居然领着汐纯进了冥王殿。 “殿下正在大殿里与鬼王们议事,姑娘暂且在此等着!”那宦官说时,抡着拂尘走了。 汐纯站在那等了又等,忽然天色有变,眼看就要下雨。 汐纯四处瞧了瞧,这里只有一个凉亭可以避雨,便拾起裙摆走向对面的凉亭,这才发现那亭里有人在下棋,而这下棋的两人,恰是她认识的两人。 “两位大哥也在!”汐纯拾起衣袖拭了拭额上的热珠。 冥释今眼也不抬,注意力全在棋盘上。 夜漓知他故作镇定,将手上的黑子往棋盘一扔,“不来了,每回都是我输!” “谁让你棋艺不精,技不如人!”冥释今将手中的白子搁回棋坛。 汐纯感觉自己被无视,凑近石桌道:“两位大哥,可听到我在说话?” 冥释今冷冷瞥了眼汐纯,很快将目光转向夜漓:“你弄来的?” 夜漓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夜漓说完,摇晃起他的落羽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搁在胸前扇起。 “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夜漓好奇地开口道。 “是位公公带我进来的,说是冥王殿下在大殿议事的,让我在这里等!” 汐纯老老实实地说。 “这个鬼六,还真是吃了豹子胆!”冥释今生气地直起身。 那个叫鬼六的宦官闻声,从亭子后面步来,将手上的拂尘搁在手腕处:“殿下,老奴觉得这姑娘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所以就带了进来!” 汐纯这才知道,眼前这黑脸白袍的男子居然是冥王。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但比想象中要黑的多。模样么,还算俊俏,如果肤色白点,就更耐看了! 冥释今被汐纯打量的目光给震住,见自己身份被揭穿,也不好再瞒她,负手走到汐纯跟前:“说吧,你找本王,到底要做什么?” 汐纯捏捏衣角,正在酝酿着噬越跟她说的那些话怎么开口。 她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这种话真要说出口,还是很羞赧的。 “我想……留在冥王殿下身边……伺候殿下!” 汐纯终于鼓起勇气。 “噗”夜漓忍不住笑出声,却被冥释今一记森冷的眸光给震住,忙拿落羽扇挡脸。 “本王不需要!”冥释今当即回绝。 汐纯好像料到他会这样说,幽幽叹起气道:“其实吧,我也不想留在这,每天对着你这张黑得只能瞧见一对眸仁的人,定然是无聊至极的!” 冥释今身躯一顿。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直白,不时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轻笑起。 “皮相只是表相,外表再美,心若是黑的,再美也是丑!以貌取人,肤浅!”冥释今觉与这么个小丫头纠缠着很是无聊。 夜漓难得看到冥释今千年不变的脸上有了些许情绪,拍了拍汐纯的肩头说:“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汐纯想,她的名字只有阴司王和噬越知道,就算告诉眼前的两人,也没什么的。 “汐纯!潮汐的汐,清纯的纯!”汐纯说道。 “这名字听着不错,却让人觉得傻傻的,倒是符合你的气质!”夜漓一副不逗死人不偿命的。 汐纯被他一说,小嘴噘起。 “那大哥觉得我该叫什么合适?”汐纯忍住了心里的愤怒。 若在平日,谁敢这么说她,定被她放毒虫啃死。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我问你,你为何要留在冥王身边?” 夜漓觉得逗够了,趁机摸摸汐纯的底细。 “我啊……崇拜冥王,所以就想留在冥王身边当个侍女!” 汐纯想,崇拜总是没有错的吧! 夜漓听闻哈哈大笑:“这理由倒是新鲜!只是冥王一向不喜女色,倒不如你跟我回去,做我的侍女。本君一向温柔体贴,怎么都比冥王殿下懂得怜香惜玉!” 冥释今已步出凉亭,听闻夜漓这番一说,幽幽转过身,冲汐纯道:“随本王来!” 汐纯一听嬉笑起。 夜漓却是一脸纳闷。 殿下明知这是阴司王派来的细作,却答应让她留下,他这是在跟自己赌气呢? 第240章 欲拒还迎 “殿下,其实……”夜漓摇着落羽扇赶上来道。 “不必多言,本王心里有数,一个侍女而已,本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冥释今硬生生地打断夜漓的话。 简安欣感觉冥释今是故意的,他是想借汐纯将计就计,反过来对付阴司王。 汐纯跟在冥释今身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冥王给留下。她是又惊喜,又忐忑。 冥释今将汐纯留在身边,让她做些端茶送水的日常小事,大凡有重大事件,就使用各种理由将她支开。 就这样,汐纯在冥释今身边一呆就是三年。 汐纯其实不懂男女间的感情,只是时日一长,对冥释今有了一种连她自己说不清的感觉。 这与她当初想色诱冥释今一番,将其封印起来的计划越行越远。 冥释今倒是日日提防着汐纯,偶尔表现的亲近些,让汐纯会自己出手,哪里知道,汐纯一回都没这么做。 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兮兮。 渐渐地冥释今开始疑惑,这丫头是来引诱自己,还是来被自己引诱的? 冥释今已探过,汐纯魂魄的气息很是古怪,她竟不属人,也不是鬼,更不是什么妖魔,她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偏偏被人硬扯到了这个世界中。 她的本性应该是纯真的,不知为何却被阴司王所用? 冥释今已让夜漓打探过,汐纯就是外界传言的阴司王的义女,也就是那位名扬四方的毒虫姑娘。 一个擅用毒蛊,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亏得她能将自己扮作的这般清纯无辜。 冥释今倒是对她起了兴趣。 “殿下请喝茶!”汐纯打断正在走神的冥释今,将夜漓刚送来的新茶泡好,呈了上来。 冥释今闻声,唇角勾勾,趁汐纯没注意,将她的一只纤手握住。 汐纯一点准备都没有,差点手一哆嗦,差点打翻了茶水,好在她眼疾手快,将茶水搁在一旁。 明明她该兴奋诱惑冥释今成功的,可是她却尴尬地想将手抽回来,偏偏冥释今又不放。 忽然一个转身,冥释今攥着她的那只小手,将她整个人带到了怀里。 汐纯横在冥释今怀里,望着冥释今虽黑,但轮廓分明俊逸不凡的脸,不由双颊泛起红云,欲要推开冥释今,却被冥释今拥得更紧。 “欲拒还迎,你倒是做的不错!”冥释今一把扣住汐纯的下巴轻笑。 汐纯听闻身躯一顿,一双紫眸现出难掩的惊慌。 糟糕,他好像看出来了! “你来本王身边已有三年,本王尚不知你有哪些喜好,比如,喜欢什么类的胭脂水粉的?” 汐纯其实并不喜欢胭脂水粉,往常,她是一惯的素颜,现在不过是因为任务加身,有意将自己弄得朝气了些。 “随便吧!只要是冥王殿下送的,汐纯都喜欢!”汐纯含笑着回道。 冥释今满意的勾起嘴,将汐纯打横抱起,这动作使作的突然,吓得汐纯下意识两手圈住冥释今的颈间。 “本王忽然觉得,这三年冷落了你这个可人儿!要不,今晚本王与你共度良宵!” 汐纯圈在冥释今颈上的两手僵住。 她是想引诱冥王,可从没想过要引诱他上床的。这事在她计划之外,她瞬间乱了分寸。 见她走神,冥释今唇角得意地扬了扬,一把捏住汐纯的下巴,手劲力道之大,半丝不带温柔,直疼得汐纯俏眉紧拧。 “殿下,汐纯今日身子不适,要不,改日吧!”汐纯娇羞地道。 “你说的也对,总要给点时间你准备,那就明天吧,后天是十五,月圆夜,本王想圆了你的梦!” “多谢冥王殿下!” 汐纯忽然有些害怕冥释今,总觉他已将她看透,她忽然好怕明天的到来。 现在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正是抉择两难的。 简安欣有感觉,其实汐纯本性是善良的,这三年与冥释今的朝夕相处,她对冥释今已生感情,只是她并不知这种感情会违背她对阴司王的忠诚,汐纯的内心是矛盾的。 汐纯是阴司王创造出来的,阴司王定然有法子控制她。 阴司王等了三年迟迟不见汐纯有动静,对汐纯起了疑心,让噬越来点拔她。 冥释今一走,汐纯傻傻地坐在椅上。 一旁的宫女朝她走来,“这与你倒是个好机会,切勿再失良机!” 汐纯闻声,望了眼身旁的宫女,“你是左使?” 噬越借着宫女的脸笑道:“阴司王大人让我来提醒你,让你尽快寻机会下手!否则,你体内的噬魂蛊再连续发作一月,你的小命也要玩完了。” 汐纯才想起,自她一醒来,就感觉体内有东西。 她是施毒放蛊的高手,却被别人用蛊操控着,那人竟是她视作亲人的义父,这还真让她想不通。 汐纯其实在阴司王那里根本就没得到过半丝温暖。 阴司王性情古怪,时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不是逼着汐纯施毒放蛊,就是将她放进修罗场里厮杀,任其自生自灭。 同样的三年,阴司王与冥释今让她感受到了天与地的差别。 跟着阴司王的三年,汐纯双手沾满血腥,她四处征战屠杀,从来没将自己当个人看,有的只是阴司王的杀人机器;跟在冥王身边,她有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和娇羞,有了做为女人遇到心仪的男人,该有的情愫。 阴司王说是她的义父,她的亲人,可做出来的竟让她痛不欲生,阴司王居然在她身上安放了噬魂蛊。这种蛊一生无解,只靠特制的止痛药缓解。 每到月初,她都要饱受着噬魂蚀骨之痛,这种痛好比挫骨扬灰,每回都痛得她满地打滚。每回她总要在生与死间徘徊一次。 三年来,月月如此,她开始怀疑,阴司王到底是她的亲人还是她的仇人? 而冥王这三年来什么都没对她做过,有时还对她嘘寒问暖的,让她觉得些许暖意。尽管这嘘寒问暖很作虚,但对她来说,仍觉得被人关心是种极幸福的事。 “在想什么呢?”噬越见汐纯眉头拧得紧紧,开口提醒她。 “没什么,请左使回去禀告义父,汐纯定不辱使命!” 汐纯朝噬越回道。 第241章 念念不忘的女人 简安欣想,汐纯应该是打定主意要与冥释今和盘托出,照此推断,汐纯应该不会去封印冥释今。而事情的结果却是,冥释今确实被人给封印了。 这中间莫非又发生了什么? 简安欣越想越惊慌。 这天晚上,汐纯怎么都睡不着。 她反复回忆着冥释今同她说的话。想到,明日就是月圆夜,脸不时红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冥释今说清楚。 汐纯一骨碌爬起。 冥界此时恰是子时,月色蒙蒙间,汐纯迈着莲步来到冥释今的寝殿。 今日,这寝殿外无宫人守夜,殿门虚掩着,汐纯伸手推开殿门步了进去,见殿内亮着烛火,摇曳的火光融在夜色中犹其唯美。 殿内帐幔垂落,隐约可见帐幔内被褥已打开。 汐纯站在幕帐外垂首唤道:“冥王殿下,汐纯有事前来禀报!” 汐纯等了等没得到回应,眉头拧拧,走上前,将幕帐揭开,见帐内空空的,冥释今居然不在。 这个时候,冥王殿下会去哪? 汐纯从冥释今的寝殿出来,向着霜寒堂方向走去。 这一路走来,她也没遇见一个宫人,料知这个点大家都睡下了,只是往常都有人守夜的,今日似乎很特别。 汐纯忽然听到了水波声,抬头一望,见自己站在霜寒堂外。 霜寒堂是澡堂,往常冥释今也来这里沐浴,不过他每回来时,必有宫人相陪左右,今日堂外也无人站岗,倒有点例外。 汐纯好奇地步进堂内。殿门依旧是虚掩着的。 水声越来越大,她越听越觉有人在那池子里翻腾着。她担心冥释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步向浴池冲去:“冥王殿下!” 水汽氤氲的浴池中露出一长俊逸的脸。那张脸比之明月还皎洁,轮廓分明地让人移不开目。 汐纯从没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恰是她服侍了三年的冥释今。 原来这才是他的本貌! 汐纯傻笑起。 “殿……下!”汐纯紧张的连话也说不连贯。 她发现,眼前的冥释今有点不正常,双颊通红,双眸含血,就是那露出来的半截如玉石般的肌肤也泛着红。 他中毒了! 汐纯很快意识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哪里知道,冥释今会从池子里一跃而起,将她拦腰抱起后,扔入了池中。 池水很快濡湿了汐纯的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勾勒了出,她半浮半沉地在池中调整身位。 冥释今因为体内的毒药,已神智不清,只知眼前的女人能帮他解轻这烈火攻心之痛,双眸含血间,隐隐现出黑龙原身。 他一会是龙,一会是人,瞧着都让人揪心,时不时仰天一啸,那条赤黑的龙尾扫得池水哗啦直响。 这便是汐纯之前所听到的水波声。 汐纯好怕这样的冥释今,居然忘了要逃离,瑟着身躯窝在浴池一角,呆呆地望着化为黑龙的冥释今。 “迷情散!”简安欣当即瞧出冥释今体内所中的毒。 这种毒,毒性并不强,但发作起来却极为痛苦,这种毒也无解药,只有找个女人双合,才能减轻痛苦。 不用想,这毒定是阴司王所为。 只是让简安欣想不通的是,阴司王为什么不借此彻底除去冥释今,而是选为封印?还有,阴司王为什么不亲自封印冥释今,或者让噬越和玫湫代劳,而是选了汐纯? 莫非汐纯体内有克制冥释今的东西? 简安欣瞧着痛苦不堪的冥释今,恨不能上去唤醒他。 她试过,仍旧无法靠近冥释今,每回靠近,都被那层无形的东西给弹了回来。 失去理智的冥释今成了真正的地狱修罗,他疯狂撕扯着汐纯的衣裳,任凭汐纯怎么哭喊都无济于事。 简安欣很是同情汐纯,下意识地将食指尖磕破,将一滴血水朝冥释今脑穴弹去。 “释今,不可以!”冥释今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陡然间清醒。 伸手抚了抚脑穴,竟摸到一滴嫣红。 他将沾着血水的手指放在鼻前嗅了嗅。 这血水芬香无比,忍不住舔了舔。 “好香!”冥释今意犹未尽地望着指尖,不时瞥了眼瑟着身躯的汐纯,“刚才那滴血是你的?” 汐纯已被吓得神智恍惚,愣愣地点头,随后,又摇头。 冥释今将她两只纤手拾起,细细瞧了瞧她的第根手指,并没有看到伤口,俊眉蹙了起。 恰在这时,简安欣只觉身后有双手推了她一把,待她回神,居然进了汐纯身躯内。 简安欣望了望自己的纤手,又将身上的衣裳扯开瞧了瞧,大概是发现自己手变小了,胸也变小了,一脸地大惑不解的。 而她这番大胆,撩*拨的动作,看在冥释今眼里极是挑*逗。 “你到底是谁?刚才指尖上明明没有伤口,怎么转眼,就有了伤口?” 简安欣听闻忙拾起左手,果然见左手食指尖上还在滴血。她顾不得回答冥释今这个问题,用右手捏住左手指尖,想将污血挤掉,然后抹上止血药。 哪里知道,这血液的芬甜,让冥释今忍不住将简安欣的手指拎起,含在了嘴里。 酥麻痒痒的感觉,让简安欣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毕竟两人早有过亲密关系,连儿子都有了,久违的肌肤相贴间的美好,让她吸呼变得急促。 怎么会这样? 简安欣大感自己不太正常,明明中毒的是冥释今,怎么出现病症反倒是她? 简安欣欲要抽回指,冥释今硬是不让,一个倾身,将她顶在池台上。 四目相望,冥释今墨黑的眸仁里,倒映出简安欣纤细慌张的身影。 虽然简安欣现在顶着汐纯的身体,但思维却是她自己的。 这种事,她可比汐纯成熟老练的多,男女之间到了这步,再不喊停,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打住!”简安欣虽然很想与他亲近,但这是几万年前的冥释今,与她来说,陌生的同个外人。 “本王有似感觉,许久未见你的!” 冥释今也不知怎的,明明眼前的人是汐纯,可他就感觉对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让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的女人。偏偏又想不起这女人的样子。 第242章 你比她更有女人味 简安欣眸里浮起了水雾,颤着唇皮道:“你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冥释今抚了抚简安欣俏丽的脸颊,明知这张脸是汐纯的,可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这股感觉让他心伤满满,他忍不住要将怀里的女人抱紧着,直至揉入自己骨中。 “嗯!” 冥释今满嘴的酸涩,却也不知这酸涩打哪来的? “释今!”简安欣鼻翼一酸,一头扑入冥释今怀中,将小脸贴在他铿锵有力,富有节奏的心窝上。 玲珑有致的身体贴近来,冥释今那刚被平息的燥火再次点燃。 简安欣只觉唇上一暖,一股属于冥释今特有的气息袭入唇齿间。 “告诉我,你叫什么?”冥释今倏然间将唇瓣移开,贴在简安欣耳边。 “汐……纯!”简安欣不想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律,以免遭到天遣,吞吞吐吐回道。 冥释今摇头:“不是,你俩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简安欣忽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我们哪里不同?” 冥释今眸仁眯了起,唇角处浮起一丝戏谑,亲吻着她的一只耳贝道:“你比她更有女人味!” 简安欣俏脸火烧,却也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冥释今也不知怎么的,对于怀里的女人有种难以控制的情愫,这股情愫比他体内迷情散的毒性还要强。 刚才他睡至一半间,隐隐觉得体内燥热的紧,不时探了下自己的手脉,料知自己中了毒。至于这毒如何而来,怕是他身边的人所为。 想到,睡前服侍他安寝的宫女,眸色一黯,匆匆吩咐鬼六:“将殿外的宫人全撤了,一会无论听到什么,谁也不许跟来!” 冥释今一路小跑着进了霜寒堂,将全身没在池水中,他想以此让自己清醒过来,偏偏这种痛苦极为难熬,关键时刻,汐纯这傻丫头居然冲了进来。 冥释今明知这是个套,却仍不受控制地撕扯着汐纯的衣裳,没想到中途会加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虽同汐纯一样的外表,但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她的特殊。仿若是等了千万年的恋人忽然出现了,让他莫名的浮起一股心伤。 冥释今吻着简安欣的脸颊一路往下。他吻到哪,火便点到哪。 简安欣的身躯极为敏感,何况两人又分开了三年多,这火一点,不燃才怪的。 不过简安欣清楚,自己现在顶着汐纯的身体,她可不想用别人的身体同他做这种事,就像当年,她不肯让他顶着白滽舒的身体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种煎熬,简安欣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身上,终于明白冥释今当初的痛苦。 “我不属于这里,我该走了!你要小心身边的人!”简安欣伸手推开冥释今。 刚起身,手腕却被他攥住,继而被轻轻一带,整个人又跌回他怀里。 “打哪来的?”冥释今一双墨仁紧盯着简安欣,不放过她眸里的半点情绪。 简安欣抿嘴。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来自几万年后的世界,这样肯定让他的小心脏受不了,两人差得可不仅仅是年纪,而是相差了几个时空。 “另一个世界!”简安欣含糊地回他。 冥释今笑而不语,表情让人看不透。 “嗤”那股莫名的燥火瞬间窜烧。 冥释今的自持力从来没般脆弱过,眼前的女人身上有种夺魂噬骨的魔力,这魔力让他欲罢不能,哪怕下刻死了,他都心甘情愿。 “给我!”冥释今声音变得沙哑,带着某种需要的眸光,赤热滚滚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被他瞧得小心脏砰砰直跳,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的。 她伸手抚抚手臂,发现自己早就衣衫不整,被扯得只剩下个粉色肚兜。白皙的皮肤在水汽的映衬下,越发的白皙水嫩。 简安欣边退边摇头,娇羞楚楚的,别有一种美态。 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不可以让他去碰别人的身体,这样她会很难过的。 “主人,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好红啊?”凌凌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拨开水雾寻找起凌凌,。 “真的是你?”简安欣一脸不敢置信。 凌凌也觉奇怪,自己一觉醒来,就到了地上,还看见主人在浴池里与冥王玩亲亲,它羞得只能钻回衣服中。 又见主人脸蛋红红的,担心她发烧了,不放心地钻出脑门问问。 “哪里来的宠物,好吵!”冥释今说时素手一挥,竟将凌凌甩出了霜寒堂。 简安欣发现,眼前的冥释今修为高不可测,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简安欣开始推想,她顶着汐纯的身体,凌凌却一眼认出了她,这是不是说,她只是换了张脸,身体还是她自己的? 要知道凌凌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想到这,简安欣偷偷将左手腕抬起,见左手腕上有颗红色的痣,这痣很小,外人一般是注意她这地方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想到这红痣还真在。 天!她不是附身,而是成了汐纯! 冥释今见她一会笑,一会又是一脸苦逼,眉头不时蹙起,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简安欣思来想去,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离奇,大觉这像是个陷阱,一个为她和冥释今铺设的陷阱。 汐纯只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阴司王想借汐纯来封印冥释今,而汐纯却将她引了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只有她才能封印冥释今! 简安欣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由此推断,当年封印冥释今的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加上她左肩上黑紫色的曼珠沙华印记,这点与冥释今和夜漓所说的封印人半点不差。 “释今,我不是有意的!”简安欣猜想,自己重回这里,是不是为了寻回这段记忆。 冥释今一脸不解地望着简安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243章 千机石 “不能说,说了你就得离开这!”一行字在简安欣脑海中亮起。 简安欣拧紧着眉头,捂住生疼的脑门:“不要再问了!释今,我会想法子救你的!” 这一喊,汐纯的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属于简安欣的那部分,被震弹了出来。 “主人你还好吗?”凌凌见简安欣走神有了好一会,忍不住问起。 简安欣闻声,望了望自己的手,已恢复成了现在的自己,刚才那一幕仿若是场梦,又像是片刻间的移魂,虽然短暂,但那股温情着实却让她留恋,她伸手想触摸下冥释今,却被那堵无形的力量生生隔开。 “凌凌,刚才我们是不是去了里面的世界?”简安欣问道。 “是进去过,不过只一会会就回来了!我还被冥王嫌弃地扔出了霜寒堂。”凌凌一脸无辜地道。 简安欣抚抚它的脑门,对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 “主人你快看,冥王好像很生气!”凌凌指着眼前的冥释今喊起。 眼前的冥释今正在朝汐纯发脾气:“你不是她,她走了!” 简安欣自然知道这个“她”指得是自己。 汐纯一脸无辜。 刚才好好的,她忽然被股力量给隔绝开,到了一个茫然的世界里,那世界什么都没有,能看到的只是一团混混沌沌雾团。 她在那雾团里找啊找,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条路。 没想到,她一踏上这路,就回过神来,不时对上冥释今一双疑惑愠怒的眼眸。 汐纯被冥释今的眸光吓住,双手抱怀,瑟紧着身躯,听闻冥释今没头没脑的这么抛来一句,惊得下巴连连张翕。 冥释今体内的毒,却奇怪的解了。 简安欣见他面色已恢复正常,瞧着自己的手愣了愣。 适才想到,他吸过自己的血,或许是她的血化清了他体内的毒。 冥释今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整个人像失了魂般。 简安欣瞧着很是心疼,欲要近前去安慰他,就在她的指尖要靠近他时,那双无形的手再次出现。 那双手将她带出石碑。 简安欣不可思议地站在石碑前,刚才经历的幕幕景象,仍在脑中回旋。 为什么会在这关键时刻,让她回来了?她还不知道冥释今到底有没有被汐纯封印? 简安欣心急如焚,偏偏又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在石碑前来回走动。 凌凌感受到简安欣的焦急,从简安欣袖中钻出来,瞬间蹦到简安欣肩头上。 “主人,你快看,石碑上有字!” 简安欣闻声收住脚步,朝石碑望来,见石碑上赫然写着:“一切皆属天意,切勿太过在意!” 简安欣砸舌:“什么天意不天意!那些事都已发生了,谁还能改变!” 那石碑晃了晃,刚才的字瞬间消失,渐而出现另外一行字:“机缘未到!”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石碑,发现这石碑竟抖了起。 这才发觉,这石碑有些反常。 “凌凌,你有没发觉这块石碑有点古怪?”简安欣试着问凌凌。 凌凌可没简安欣那么细心,自打从石碑中出来后,就看到这么一行字,其余它什么都没留意? 想到字,凌凌拍起脑门。 “主人,这石碑上之前可是写着‘禁止闲人进村,否则,后果自负!’怎么这会会间,竟变了两次!真有古怪!”凌凌总结道。 “这石头听得人的心声!”简安欣淡淡说道。 “原来是块成了精的石头!”凌凌说时,伸出一只机械触手往石碑上拍去,哪里知道,它的机械触手还没碰到石碑,那石碑里发出一道白光,直接将凌凌经吸进了石碑中。 简安欣没想到这石碑脾气还不小的,竟不许别人说它。手中轩辕剑一转,剑尖直指石碑道:“放了它,不然,立马将你劈成一堆石块!” 石碑愣了愣,身上白光大现,现出一行黑色小字:“勿躁勿躁!本石只是让那只外星蘑菇兽去别处兜会风,本石有话同你说!” 简安欣懵了,她还是头回见块石头与自己搭话腔,虽然这石头不会说话,但它会写字,将它想说的话全写在了石头上。 “喂,石头精,你到底什么来路,知道的还真不少!”简安欣没想到这块石头连凌凌的来路都知道。 “本石乃天机石,同天道石属一宗。不过这世上,能听懂本石心声的,惟有姑娘你!姑娘确实不是普通人!”天机石神神叨叨地在石头上刷了几行字。 简安欣可不管什么天机石,天道石的,她只想知道,刚才这破石头,将她带到了过去,耍了她一遭,又不肯让她靠近冥释今,害她现在还心伤满满的。 “是你带我去见冥释今的,你是想告诉我,他是我封印的?” 天机石扭动石身,继续刷出一行字:“是也不是!” 简安欣觉与块石头玩禅意没意思,也就不跟它掰扯,直言道:“把凌凌放出来!” 天机石将石头身往后挪了挪。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块石碑底下,竟生着四只粗腿的石头腿。 这石头腿看似僵硬笨拙,但行动起来,极为利索。 天,石头真成精了! 不但能与自己交流心声,还能随意行走,牛啊! 天机石身躯移开后,身下出现一口水井。 那水井,简安欣记得是桑树村村民用来取水的那口井。 原来这井并没有消失,而是被这块石碑给挡住了。 话说,这石头长着脚,还需要人搬来这里吗,难不成是它自己跑来这里的? 简安欣倒是想好好问问这块石碑,等她再抬头,那块石碑已不知所踪? 简安欣愣了愣,脑海里忽然浮出一行字:“想见我,就唤我名字,我随时都会出现!” 简安欣如遭雷劈。 这石头还能在她脑海里刷存在。回想,冥释今问她“你到底是谁”时出现的那行提示字,原来是这石头搞的鬼。 “扑通”身后传来水声。 凌凌在水井里扑通几下,一身是水的从井里爬了出来。 它抖抖身上的水,气喘吁吁地蹦到简安欣脚下。 “主人,我发现一个秘密!” 正在神游的简安欣闻声,好奇地朝它弯下腰,“什么秘密?” “那井底下有东西在发光!”凌凌指着身后的水井。 简安欣愣了住。 难不成,叶家那位先人没将金桑叶带走? 第244章 还有你怕的鬼怪 “下去瞧瞧!”简安欣瞧着天色还早,打算忙完这一茬,就去向简夫人和五位姨娘道别。她将裤管挽了挽,摆作一副准备下井的。 凌凌凑上来,抱住她的一只小腿道:“去不得,下面有好多鬼怪,它们长得实在太可怕!” 简安欣听闻眉头拧起。 能被凌凌说成“可怕”的鬼怪,倒是让她觉得稀奇。 “你是食魂兽,还有你怕的鬼怪?”简安欣逗它道。 “我是食魂兽没错,但也只是食那些比自己本事弱的,碰上本事大的,我也会害怕的!”凌凌瑟着身躯说。 小家伙说着打起喷嚏。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它被鬼怪吓成这样,见它身上还滴着水,忙运用内力将它的小身板烘干。简安欣这烘衣服的本事是现学的,自打上回从冥王墓里出来,她就决定要好好学会这门技巧,免得往后弄湿了身子,只能强忍着,为此,她可没少费功夫,让凌凌为她找了这方面的书,对着书花了三个通宵才学会。 凌凌身上一干爽,人也精神起来。 “主人,你小点,这井底下的鬼,比之我们之前遇见的都要来得可怕。”凌凌提醒简安欣说。 简安欣轻笑:“有点意思!”说时纵身跃入井中。 恰逢夏季,这井水倒是凉得透骨。 简安欣不得不运用内力暖身,好在这井并不深,没一会,她就游到底。 这井从上面看,不过是脸盆粗细,真到下面,却觉空间挺大。 井底碎石不少,有些还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简安欣在井水里翻腾几下后,绕过一块石头,发现那石头后面隐隐有东西在发光。 会不会是凌凌说的那东西? 简安欣掰开石头,见石头后面有个洞,那洞深不见底,却时不时有光发出。那光看着还挺遥远的,如同天幕上闪烁的星辰,很是耀眼。 洞里虽没有水,但因着在井底,里面阴暗潮湿的紧。 为防有蛇类的毒物窜出来伤人,简安欣不得不往洞里撒了几把药粉,随后才摸着进洞。 洞内空间狭小,她只能匍匐前进。借着那点点星光,倒是能隐约瞧清洞壁四周。 这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头,伸手抚抚,石头滑手的紧,上面布满了粘液。 这粘液散发出阵阵腥臭,极像是某种生物的消化液。 简安欣想,这洞里鬼怪应该是没有,只是住着只兽物。这兽物应该跟金桑叶在一起。也许是守护金桑叶的神兽。 越往内,空气越稀薄,恰当简安欣觉得呼吸困难间,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出现在简安欣对面。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在上下移动,看姿势,似在打量着简安欣。 简安欣想直起腰板,将眼前的东西瞧个清楚,偏偏空间窄的连脖子都抬不起。 这金黄色的眼睛上下移了移后,做了个扭动身躯的动作。 这种动作只有蛇类做得出来,简安欣料定眼前的,应该是条长着金黄色眼睛的蛇。看这蛇的身形应该不小。 那蛇是盘着团的,身子中间,隐隐有亮光在闪烁。只是那亮光被它挡住了,一时也瞧不清,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简安欣到不怕蛇,再毒的蛇她也不怕。 知道眼前是条大蛇后,她反倒镇定了许多,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一接触空气,微微晕晕地散发出清冷的光芒,倒是把洞内照个通亮。 简安欣瞧清,眼前的是条长着一对紫色鹿角的大蛇,一身赤红色的鳞片,比之天上的龙还要耀眼。 “蛇兄,你身下压着的是什么东西?”简安欣试着同蛇交流。 那蛇一脸懵态地望着简安欣,金黄色的眼睛转了几下后,露出凶光。 它好像不喜欢人打扰,不过,它却对简安欣手中的夜明珠起了兴趣。 长着鹿角的蛇头往前一拱,蛇头已到了简安欣跟前。 大蛇吐着腥红的蛇芯,欲要抢简安欣手中的夜明珠。 简安欣嘴角勾勾,趁机将夜明珠往身后一扔,夜明珠滚出去十多米。 大蛇身子一拱,朝夜明珠追去,偏偏在离夜明珠还有一步之遥时,身子被定了住。 简安欣这才瞧清,这大蛇不是身下压着东西,而是身体被那东西给困住了。 简安欣朝大蛇爬近,望了望大蛇身下的东西,竟是一棵没有树叶的金树。 那金树不过巴掌大小,树根扎在下面的石头缝里,一大半的金树枝露在外。那金树时不时往外散发着金光,极为璀璨夺目。 只是这金光被蛇身给挡着,硬是减弱了许多。 金桑叶不是片叶子吗,怎会是棵树?管它呢,先取下它再说! 简安欣用手支着地,朝大蛇身下的金树伸手去。 哪里知道,身后刮起一阵飓风。简安欣料知是大蛇的蛇头又转了回来,忙将身躯往边上翻去。 那大蛇含着夜明珠游了回来。庞大的蛇身,引得洞内空气急速窜流,形成一股强风。 那大蛇似乎很在意这颗夜明珠,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仿若那夜明珠是它的宝宝般。 简安欣想,这大蛇不会是刚丧子吧? 简安欣瞥了眼大蛇腹部,果然见大蛇腹部时不时有血水渗出,料知它刚生产不久,却不知什么原因,被金桑叶给定在这里?至于它的蛇宝宝们,定是被这井里的鼠类给吃了。 简安欣想到自己那刚出生就分开的儿子,不时同情起大蛇,摸出一颗丹丸,趁大蛇张嘴间,弹入大蛇嘴中。 大蛇服下简安欣的丹药后,腹痛感减轻,冲着简安欣一阵嘶鸣。这叫声很是怪,像极了鸟声,直震得简安欣耳膜作疼。 “别叫了!这珠子我送你了,但你要把身下的那棵金树给我!”简安欣与大蛇谈起条件。 大蛇口含着眼珠珠,两眼不时垂落,摆作一脸无奈的。 “没事,我有法子,帮你挣脱!你只需配合我!”简安欣说时又朝大蛇靠近。 简安欣发现,金树的一根树枝已伸入大蛇腹中,似乎在不断地汲取大蛇的血肉。 金桑叶竟会吸食活物的血肉! 简安欣被眼前这幕给震到。 看来要取金树,必须斩断大蛇的尾巴。 第245章 千机到 简安欣想,斩尾之疼大蛇定然受不得,好在她身上带着麻药。 趁大蛇玩夜明珠起兴间,手中轩辕剑快速劈去,眨眼将蛇尾斩下。 轩辕剑上摸了麻药,大蛇瞧着自己被斩下的尾巴,居然没感觉到疼,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简安欣。 似乎在说,这是我的吗? 简安欣快速将金桑叶从大蛇身上拔出。 那金桑叶一脱离大蛇,树身在一点点缩小,最后化成一片指尖大小的金色树叶。 简安欣将金桑叶收起,赶紧给大蛇将尾巴接上。 没想到大蛇身上的麻药已过,大蛇吃疼地将身子晃动起。 蛇身带着汩汩作流的血水,将简安欣扫落一旁不说,还甩了简安欣一身的血水。 简安欣眉头紧拧,冲大蛇道:“别动!我帮你把蛇尾接上!” 那大蛇这会才知,那尾巴就是它的。 大蛇睁着两只金黄色的眼睛,泪汪汪地望着简安欣,也许是太疼了,大蛇忍不住仰起蛇头大呼。声如鸟鸣,却是声声扎人耳鼓。 简安欣被这声音叫得头疼欲裂,好在她手法娴熟,三两下将大蛇的蛇尾给接了回去,为让大蛇闭嘴,又在大蛇的伤口处抹了点麻药,终于让大蛇顺利闭嘴。 “这几日,你不要做剧烈运动,伤口很快就能愈合!”简安欣冲大蛇道。 大蛇将尾巴卷起,回首望了眼简安欣,随后蛇身一伏,居然化成一条长着鹿角的蛟龙,向着洞外扬长而去。 大蛇一走,简安欣心里安定下来,正打算离开时,四周的石壁突然变软,无数具干瘦森白的人骨从那石壁里蹦了出来。 这些人骨都是桑树村的村民,也许是被大蛇吞食血肉,成了这井底的冤魂。 这些人骨也许是见不得简安欣将金桑叶带走,齐齐地朝简安欣攻来。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冲他们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们的,只是这金桑叶留在此地,终归不是事,我把它带给地藏王菩萨,免得它落入阴司王手中!” 眼前的人骨,除了骨头,已看不到其他皮肉和组织,但仍能抖动着下颔骨相互交流。 其中一具人骨,瞬间蹦到简安欣跟前,伸着他那对没有皮肉的手骨,指着简安欣说:“这是桑树村的至宝,谁都不能带走!” “村长说得对!”其他人骨跟着呼道。 声音里有男有女,倒像是在看村大会般。 简安欣不时想起,跟放牛娃阿福说话的那位村长。 万万没想到,这位村长竟带着桑树村的村民躲到了井里,最后全部喂了那条大蛇,也正因为如此,借由那条大蛇才护住了金桑叶。 这些都是简安欣根本大蛇与金桑叶的关系推断来的,其实这里面还少不了千机石的功劳。要不是这块石头将井口遮了,这些年来,桑树村哪会这般安生? 桑树村的瘟疫不过是个谎言,这谎言的背后,竟藏着这么个天大秘密。 也许当年汐纯给村民们下蛊时,那村长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汐纯。 按理村民们被大蛇吞食后,魂魄与尸骨也该是分开的,却借着金桑叶的药力,将魂魄锁在了尸骨上,渐而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些村民,一半是人,另一半却有了兽类的思维,变得极其凶残暴虐。难怪连凌凌都怕他们! 面对如此诸多的人骨兽,简安欣并没有多少把握。 可要她拿轩辕剑去伤害他们,她又于心不忍。 这些人,只是借用金桑叶强行将魂魄绑在了尸骨上,若是毁了他们的尸骨,必会伤到他们的魂魄。 他们都是本性纯良的村民,若不是因为阴司王,他们仍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简安欣将轩辕剑持在手中,两眼盯着这些人骨兽,这样被动的局面,让简安欣十分恼怒。 恰在这时,脑海里浮现一行字:“不想打,就跑啊!” “千机石!”简安欣小声念起。 没想到这块石头当真无处不在。 千机石的提意,倒是不错,只是她现在身体直不起来,只能一步步往外爬,偏偏退路都被人骨兽给堵了。 “往哪跑?”简安欣料想,千机石一定有法子,不时问起千机石。 这块石头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刷存在感,绝非一时脑热。 “等下……”千机石又在简安欣脑中刷起。 简安欣持着轩辕剑,步步往后爬,可眼前的人骨兽,却是半步不让。如此局势让简安欣脑门生汗。 忽然简安欣身下的石块变软,她只觉身躯一沉,瞬间融入那块石头中。 这石块自然是千机石了。 简安欣抖抖衣上的尘土直起身。 她此时站在千机石内部,浮在她眼前的竟是一团散不开的白雾,千机石的内部倒像是个没有地域的山谷,四周空空的,隐约可见一座座石头山,山谷里弥漫着白雾,而她此时就站在这山谷里。 “你的身体是空心的?”简安欣惊叹道。 千机石扭扭石身,身周的那些石头山,跟着动起。 “什么空心实心,这只是我创造出来的一个空间点!” 对于“空间点”这个词,简安欣自打跟凌凌在一起,早就见怪不怪。在她看来,这千机石不仅能穿越空间,还能创造出各种机关阵。 与天道石相比,这石头其实挺牛叉的! 天道石也只不过是替天道传输指令,而千机石却能创造无数个空间……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冥王?”简安欣想到了重点,跟千机石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现在的身体不行!” 这话让简安欣不时想起地藏王菩萨的话,“那我看看他总是可以的吧!” 千机石挠头。 这个好像不违天道吧! “可以,你闭上眼!” 简安欣想见冥释今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热烈,听闻千机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立马将眼睛闭上。 “三、二、一!千机到!” 简安欣没想到这千机石,还有咒语。 等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冥王殿前。 冥释今一袭白袍坐在殿内,正在与夜漓和夜游神君等人,商量着对付阴司王的事。 与阴司王一战持续了三年之久,原本以为可以将阴司王彻底消灭的,哪里知道,阴司王在这短短的三年内,利用凌沧星的技术,创造出了如此之多的机械战兽。 第246章 触及不得的 这一仗对冥释今来说,相当吃力。 加上,他那一半修为至今未能恢复,这三年来,硬靠夜漓的药支撑着,整个人都憔悴的脱了骨相。 “释今!”简安欣心口酸胀着朝冥释今走去,却在要靠近冥释今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震开。 简安欣脚步收住,“千机石,你耍我!” “没有没有!我答应带你来见冥王,可没说让你接近他!”千机石在简安欣脑中刷道。 这近在咫尺,却触及不得的,让简安欣抓狂。 她想了想,不甘心地道:“看得见摸不着,千机石,你存心让我难过的么!” 千机石:“……” “你可以亲近他,但他不可亲近你!”片刻后,千机石刷道。 简安欣想,这也算是与冥释今近了一步。 “成交!”简安欣爽快答应。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冥释今消瘦的脸颊。 冥释今虽然看不见简安欣,但自打简安欣出现后,这殿里就多了一股他熟悉的气息。 因着夜漓他们都在场,他不敢将这三年来的相思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想等夜漓他们走后,再与简安欣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简安欣竟在这时伸手抚了他的脸颊。 虽然这种感觉很轻微,就像一阵轻风拂面,但属于她特有的气息,告诉他是她回来了! “今日就到此,本王有点累,剩下的,明日再议!”冥释今抚着酸痛的脑穴道。 夜漓见他气色不佳,近身道:“殿下,思多忧心!凡事顺其自然的好!” 冥释今听闻当即拉下俊脸,摆作一副,“你又知道了”的表情。 冥释今知夜漓对幽姬的心思,但现在幽姬成了简安欣,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会再给夜漓机会,冲夜漓摆手道:“本王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夜漓垂首应了个“是”,可仍不放心地往殿堂四处望了望。 大概他也感觉这殿里还有个人。自打知道简安欣就是自己的师妹幽姬后,夜漓非常想见她。 “殿下,要不,我给您再把把脉!”夜漓说时,就要上来捉冥释今的手,却被冥释今将手挥开。 冥释今感觉,夜漓是有意耗在这的,俊眉蹙紧着,厉声喝道:“文判是觉本王今日未安排任务与你?” 夜漓听冥释今迫不急待地要赶自己走,料定这殿里有人。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告辞,不打扰殿下与故人叙旧!”夜漓垂眸回道,眸里却溢满了笑意。 简安欣自是不知这两人在闹腾什么? 不过他们一向如此相互戏弄,倒也瞧不出什么别扭。 见夜漓走时,唇角含着丝笑意,简安欣有似出神。 “欣儿,是你吗?”冥释今等夜漓走远了才喃喃唤道。 “是我!”简安欣闻声回神,一头钻入冥释今怀中。 简安欣对冥释今是有感觉的,但冥释今对她的感觉,像揽了一缕清风。 冥释今有些不甘心,素手一点,身边的空气被他凝化出一面素色面镜,那面镜里有波光荡漾,瞬间映照出这殿里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几只无聊间窜到这游晃的游魂也被照出,自然的,简安欣也出现在镜中。 简安欣望着镜中的自己,当即一怔。 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无奈。 惊喜的是,她与冥释今终于见上,无奈的是,好像破坏了与千机石的约定。 “真是你欣儿!”冥释今对着面镜,虚虚地将简安欣揽在怀中。 两人虽看见了对方,但却不能交流。 他俩明明是面对面的,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这道屏障不通声,不通形。也惟有千机石才能创造出这样一道怪异的空间。 简安欣见不能与冥释今交流,便试着用传心术与他说话。 “释今,这三年来,你可好?” 冥释今闻声愣了愣,忙用传心术回她:“本王好着的,倒是你,这三年来去了哪里?对了,你的家人我已安排在了桑树村,你可见到?” “嗯,丁金带我去见过了她们!”简安欣一听到桑树村,就想起封印冥释今的汐纯。她想告诉冥释今封印他的是汐纯,可汐纯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若真这么说了,等于是跟冥释今说,封印他的其实是她,害他变成这样的,也是她。 简安欣眸里蓄起了泪意,她却不敢让眼泪流出来。三年的分别,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声“平安”。 “释今,我们……有儿子了!”简安欣尽量寻些高兴的事说。 身为冥王,对于自己的子嗣降世是有感应的。 其实在简安欣生产那日,冥释今就听到天雷的隆隆声,还有那,一向平静无波的冥河水忽然澎湃作涌起,更有,忘川河畔的那片曼珠沙华,竟提前绽放……这一切切景象,都昭示着,他冥释今有了继承人,连冥界的万物都对这位少主的出生有了回应。 只不过这位继承人似乎来头不小,出生时,招来天雷不说,还震动了六界。 冥释今当时就觉奇怪,不知这孩子是哪位大神转世来的? “欣儿辛苦你了!对了,孩子他可好?”冥释今终于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 提到儿子简安欣眸色瞬间黯下,“他……走了,我竟不知要上哪去找他!” 冥释今知她难过,安慰她道:“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有他要担负的东西,等处理完阴司王的事,我就带你去找他,可好?” “嗯,我们一起去找孩子!”简安欣鼻吸音加重。 “时间到!”千机石在简安欣脑海中忽然刷上一句。 简安欣不得不与冥释今告别:“释今,等我将大娘他们安顿好了,我就来冥界找你,等我啊!” 简安欣也不知冥释今有没有听到,就被千机石又拉回了井底。 不过眼前的井底,与她离开时已不一样,似乎换了一个环境。 只见一块块寒冰点缀着四周,一走近,就像进了个被冰封的水晶宫。 水晶宫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其中以一种黑紫色的花居多。 那黑紫色的花,攀枝团簇的生长,一只只花朵缀在枝尖,仿若一只只绽开的小触手。 这种花让简安欣想起,塔古娜阴阳法镯上的花纹。简安欣忍不住朝其中一朵黑紫色的花抚去,没想到,那黑紫色的花里瞬间钻出一条金属质的小虫。 第247章 花酒蛊 简安欣立马意识到,这花里藏着成千上百只蛊虫。 这些蛊虫皆不是地球上的货。它们那金属质的外表,让简安欣立马意识到这是凌沧星的东西。 简安欣猜想,这些蛊虫会不会是汐纯留下来的? 毕竟汐纯是凌沧星的技术造出来的!这里又在桑树村。 正在思磨间,一只背脊长着红纹的百足虫,从一块冰块下面钻了出来。 简安欣定睛一看,是小红。 “小红!过来!”简安欣正为小红的离开感到可惜的,没想到它竟在这里。 小红迈着它那酷似蜈蚣的身躯,朝简安欣爬来。 小红爬到了简安欣掌心上。 简安欣发现小红身下的那一对对的足,皆呈乌紫色。 它是蛊王,能让它中毒,对方的毒性得有多高? 不过小红的出现,却让那些藏在花里的金属小虫闻风而逃。 简安欣将小红翻了个身,用银针刺穿了小红的其中一条腿,随后将沾了血的银针放在鼻前闻了闻。 小红的血里有股怪味,那气味中竟有酒精,又带着花草香。 传说中的花酒蛊! 据说中此蛊者,十分贪恋酒水和花草。 这种特性定然不是小红这只外星蛊虫能有的,一定是它的主人汐纯身上的,毕竟汐纯有一半是人,人有的七情六欲,她都有着。 想到小红与汐纯那般亲近,这花酒蛊极有可能是汐纯身上得来的。 “带我去找她!”简安欣很想知道,汐纯后来是怎么将冥释今给封印的,她也好找出法子救回冥释今。 简安欣将小红放回冰上。 小红虽中了花酒蛊,只要不沾上酒和花粉,它是不会蛊发的。 小红引着简安欣爬到了刚才的那块冰块上。 那冰块下面折射出一道极耀眼的绿光,那绿光如同针芒,很是扎人眼。 简安欣看不得下面,只能扭过头,拿轩辕剑将那块冰块拨开。 这一拨,数道绿光如利箭般袭来。简安欣赶紧将身躯往边上一移。那绿光落在身旁的的冰块上,那冰块瞬间化成一堆粉末。 绿光仍在向四处射去,每射入一处,皆引得冰块“喀拉”直响,没一会,那冰块就化成一堆粉抹。 简安欣觉得这绿光实在怪异,有点凌凌身上发出的带有攻击性的蓝波。 待一阵绿光过去,简安欣才敢往下瞟了眼。 她发现脚下有道冰梯,那冰梯呈螺旋式往下延伸。看延伸趋势似乎直通进了地心。 简安欣沿着冰梯往下,没一会间,就觉赤热炎炎。滚烫的岩浆在冰梯底部澎湃作涌,冰梯已有大部分化成冰水,一层层地往那岩浆中塌陷,直至没入岩浆,与岩浆融为一体。 小红趴在简安欣脚边,望着那翻腾的岩浆,将身体竖了起。 看它的模样,像在说,那岩浆底下有东西。 “这么滚热,我就是想去,也去不成!除非我有冰珠!”简安欣望着那岩浆叹气。 忽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来啊!” 这声音让简安欣立马想到了汐纯。 “汐纯在岩浆底下?”简安欣望着小红说。 小红将头点了又点。 “即便这样,我也去不了,那里面太热太烫了!” 恰当简安欣无措间,岩浆中飞出一只金色的凤凰,那凤凰有点酷似变身后的凌凌,但身形却比凌凌要小。 那只金凤凰羽翎皆是金属质的,一看就知是凌沧星的宠物兽。 那凤凰昴头嘶鸣着,朝简安欣飞来。 一身金黄色的羽翎早被岩浆炙烤的发红。也许是太过赤热的原因,那凤凰的鸣声都变了调,但它仍扑扇着翅膀朝简安欣飞来,没一会就伏在简安欣脚下,趴着背脊,看它的姿势像要驼简安欣过去。 简安欣想,反正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如果不幸被岩浆灼死,她当提前去见冥释今! 简安欣爬在了凤凰背上,小红瞬间钻入简安欣的锦袋中。 一声凤鸣后,凤凰驼着简安欣冲入岩浆中。 一团酷似喷腾烈焰的保护层,在凤凰身周升起,那保护层将简安欣护住。 保护层挡住了岩浆的赤热,简安欣除了露在外的皮肤感到赤热难耐外,其余都还能忍受。 凤凰驼着简安欣在岩浆中扑腾了数十分钟后,到达岩浆底部。 没想到,这底部竟是一座用各色水晶石搭建起来的墓穴。 汐纯一身紫色罗裙,静静地躺在一块硕大的紫水晶石上。 这里明明没有光源,却异常的通亮,大概是这些水晶石中不断的有光逸出。 那只金凤凰一落地,就化成一只金手镯,扣在汐纯的右手腕上。 简安欣没想到,那只凤凰竟是汐纯手镯上的图腾。 汐纯面色栩栩如生,但唇色却是乌紫的,一看就知她中了毒。 空气中弥满了花香和酒香,花酒蛊确实在汐纯身上。 小红从简安欣的锦袋里钻出,三两下蹦到简安欣手上,冲着简安欣一顿手舞足蹈。 “你想让我救她?”简安欣倒是明白小红的意思。 “可是,她是个没有魂魄的人,即便救活了,也不过是个没有魂体的机器!”简安欣无奈地跟小红说。 小红以为简安欣在寻借口不想救汐纯,头一低,抱着简安欣的手指,狠狠啃了一口。 简安欣吃疼地抚着手指,见手指上已出血,眉头拧了拧,将小红挥落在地,赶紧将指上的毒血挤掉,继而在伤口处抹上药粉。 却在挤毒血时,不小心将一滴血水溅到了汐纯身上。 原本躺着的汐纯,倏然间从紫水晶上坐起。 汐纯呆滞无神地望着简安欣:“你终于来了!” 简安欣全当汐纯是部外星机器,揉着疼痛的指头说:“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汐纯没有回话,她就像一部即将耗尽能量的机器,陡然间朝简安欣凑近,后脑勺处,伸出一只金属触手,那触手抵在简安欣脑门上。 记忆像洪水般向简安欣涌来,有属于她的,也有不属于她的。 她看到了汐纯的出生,也看到了幽姬魂魄支离的情景……自然的,她也看到了汐纯用身体封印冥释今的那一幕。 原来汐纯的身体是个鼎器!一个能封印冥释今魂魄的鼎器…… 第248章 百应虫 汐纯源源不断地将记忆灌输给简安欣,直至能量耗尽,直挺挺地倒在紫水晶上化成一团灰雾消散。 “当”汐纯的金手镯落在紫水晶上。 简安欣将其拾起,那金手镯居然自动从简安欣手上飞起,瞬间扣在简安欣左手腕上。 简安欣眉头拧了起。 她一惯不喜欢这种耀眼的东西,忙将它取下搁在锦袋里。 小红望着汐纯消失的地方失神。 简安欣没想到一只蛊虫感情竟如此丰富。 “走吧!”简安欣将小红放入锦袋,哪知小红还没进袋子,就瑟起了身躯。 “怎么了?”简安欣朝锦袋中望去,那只金手镯,转眼变成了一条黄金蛇。 这蛇不过指头粗细,背上长着一对凤翎,头上顶着鲜红的鸡冠,很像传说中的鸡冠蛇,却比鸡冠蛇要漂亮的多。 这种蛇一看就知剧毒无比,难怪小红见了它都瑟紧着身子。 简安欣没想到,汐纯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件稀罕毒物。自打用了毒蛊术后,简安欣越发喜欢上了毒物,对待毒物也像对待宠物一般。 “你这会现出原身,是打算跟我了?”一般蛊虫都有灵性,何况是用汐纯的血肉滋养出的蛊王中的蛊王。 黄金蛇点头,这模样很容易让简安欣连想到赤魂尺。简安欣记得她刚见赤魂尺的时候,赤魂尺也要化成金手镯,被她嫌弃后,才化成匕首…… 想到赤魂尺,简安欣幽幽叹起气。 “小金的名字,不大适合你,因为那名字曾经有人用了,往后就叫你小黄吧!你是蛊王中的蛊王,毒性很强,为了你和大家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往后你不许出来!还有,你和小红要好好相处,你们同为我的蛊虫,要相亲相爱!”简安欣耐着性子同小黄说。 为了让小红安心,简安欣将它放入另一只锦袋中。这只锦袋,她本来是装胭脂水粉的,现在出现两只蛊虫,为防蛊虫相撕相杀,她只能将它们分开。 处理完两只蛊虫,简安欣开始思磨着,她要怎样才能离开这? 正想着,背脊上忽然长出一对金色的翎羽,这翎羽同小黄身上的翅膀一模一样。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小黄应是传说中的百应蛊。 百应蛊,应着其名,有求必应!只要主人想的,它就能替主人做到。 简安欣觉得自己这回赚了,她正愁到现在还无法御风腾云的,现在有了小黄,只要她想飞,就能飞起来。 简安欣抚了抚身后的这对金属质小翅膀,心里美哒哒的。 有了翅膀自然想飞,可这是在岩浆下面,就这么出去,定会被烤糊。不知这百应蛊能不能给她弄个保护罩。 正想着,一层淡黄色的膜在简安欣身周升起。这层保护膜,同之前小黄身上的一样。 简安欣见一切妥当,这才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凌凌守在井口边等简安欣。 它总觉自己这回有些不够义气,让简安欣一个人去冒险,身为护身神兽的职责没有做到,让它心生愧疚。 它决定,往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忽然,井下逸出一道金光。 凌凌以为是井底的鬼怪跑了出来,蘑菇身一抖,瞬间进入到应战模式,没想到,竟见简安欣从井底飞了出来。 “哇,主人你升级哎!咦,主人身上怎有凌沧星生物的气息?”凌凌蹦上简安欣肩头,拧起眉头。 简安欣知瞒不过它,将锦袋中的小黄递给它。 “百应虫!”凌凌惊叹起。 再瞧简安欣身上,明明是从井里出来的,身上居然半滴水未沾,想来这百应蛊已与简安欣心意相通。 只是凌凌有些想不明白,这百应虫在凌沧星也是十分难得的,怎会在井底下? 简安欣知凌凌疑惑,就一边走一边同它说起了汐纯的事。 凌凌听闻大惊,“汐纯居然用身体封印了冥王的魂魄,这汐纯的身体当真了不得的!” 简安欣也是一肚子的不解。 汐纯是凌沧星人与地球人的杂和体,她的身体说白了就是台机器,冥王是神,他的魂魄无形无质,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将其囚住? 偏偏阴司王却创造出了汐纯这种杂和生物,这是偶然,还是特意而为之…… 简安欣越想越迷糊。 “不说这些了,天都快黑了,我找大娘她们!”简安欣说时,进了桑树村。 简夫人和五位姨太还住在那间供奉过土地爷的屋子里,丁鑫守在屋外,大概是怕有东西进来骚扰她们,丁鑫一直在暗中盯着。 丁鑫见简安欣回来了,笑着迎上来。 简安欣冲他道:“辛苦了!” 丁鑫摸着脑门傻笑。 简安欣不得不跟丁鑫说,“我此回前来,是来与大娘她们道别的!” “安欣姐姐,你这是要去找冥王了?”丁鑫问道。 “嗯!冥界已被阴司王搞得乌烟瘴气,我要与冥王携手并战,重整冥界!” “安欣姐姐可否带上我?”丁鑫一脸欢欣。 简安欣愣了住。 毕竟她此回前去不是玩乐,而是去玩命!丁鑫不过一只小僵尸,与阴司王的机械兽战队相比,实力悬差很大。她可不想丁鑫因此丢了性命。 “你留在这里,做我的后方支授!”简安欣决定,还是不让丁鑫参合进来。 说话间,简安欣已走进屋内。 简夫人老远就听到简安欣的嗓音起身相迎,此时简夫人已站在屋门口她。 “安欣,你是在同丁大善人说话吗?”简夫人牵着简安欣的手道。 “嗯!大娘,我跟他道声谢!我想去找滽舒,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你和姨娘们千万要保重身体!” 简夫人听闻简安欣要走,抚了抚简安欣的手道:“现在外面到处兵荒马乱,你一介女流,如何能应付的过,我可真不放心!” “我一找到滽舒就回来找你们。大娘要相信我的能力!对了,大娘,我把你们托付给了白家,过几日,父亲就会遣人来接你们过去,到时,你把这封信给他!” 简安欣将早就写好的书信递给简夫人。 未了嘱咐简夫人一句:“我走后,大娘切记,一切以性命为重!” 简夫人默默地点头,抱着简安欣久久不愿放开。 第249章 你知道我要来的 简安欣离开桑树村,就去了庵堂,她把金桑叶交给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望着金桑叶道:“此物为你所得,自然为你所用!好好收着,终有一天会用上!” “可是,这是桑树村的至宝,这么宝贵的东西搁在我身上,让我心生压力!” 静心师太轻笑:“不瞒你说,此物本该属于你,现下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简安欣愣了。 她从汐纯的记忆中并没有读到,有关金桑叶的。 听静心师太这么一说,简安欣只好将金桑叶留下 。简安欣想,这金桑叶再怎么宝贵神奇,也不过是味药材,或许某一天,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当真用得上! 简安欣告别静心师太,阳间的一切与她来说,算是做了个了断。 简安欣将百应虫小黄托在掌心中,拨了拨小黄的脑门说:“带我去冥界!” 原本简安欣以为,她最后会以死亡的方式去冥界找冥释今,没想到中途竟得了百应虫这个宝贝。 百应虫引着简安欣回到了桑树村。 简安欣疑心,是不是小黄弄错了? 只见小黄在桑树村的一间民宅内刨了个大坑。那大坑约有一丈来深。坑刨好后,小黄直接蹲在那坑底,摆作母鸡孵蛋似的姿势。 凌凌与简安欣站在上面,相互对望着,恰当一人一兽觉得没多大希望时,坑底下发出轰隆声,小黄当着一人一兽的面,直直地坠了下去。 没一会,坑底下就飘出了阴气。简安欣适才知,底下是个通往冥界的通道。 “下去!”简安欣带着凌凌纵身跃了下去。 小黄瞬间回到简安欣身边,摆作一副邀功的神情,却被简安欣给无视。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通道,竟是先前庵堂通往冥界的那段,只不过庵堂的那个入口已被封死,现在这个入口是半路强行打开的。 ,若非有小黄,简安欣怎会想到桑树村竟与冥界相通。 难怪这村里阴气贼重,原来这底下竟有一条通往冥界的通道。 眼前忽然飘来无数只森白的亡魂。 这些亡魂个个两眼无神,向着地府的方向飘去。 简安欣知道这些亡魂是看不见自己的,便壮大胆,从这些亡魂中穿过。哪里知道这些亡魂原本呆滞无神的眼神,忽然亮起红光。 亡魂们一个个变得杀气腾腾,张牙舞爪地朝简安欣抓来。 “主人,小心!”凌凌瞧准这些亡魂不对,蘑菇身一晃,变成一只金色的机械鸟。一身蓝波涌动,向着这些亡魂攻去。 “这些亡魂已被改造!凌凌,你小心点!”简安欣手持轩辕剑,一边斩杀,一边冲凌凌道。 凌凌闻声一对鸟翼一拍,身上的蓝光幻化成一把蓝色大刀,瞬间将眼前的亡魂斩尽。 “看来,这条通道已被破坏,难怪释今要将它封了!若不然,这些害人东西窜出去,阳间的定会遭殃。” 简安欣叹道。 望着一只只消散的亡魂,一人一兽收起心,继续往前赶路。 因着上回迷路,简安欣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过她在路过幽暗森林时,忍不住往下瞥了眼,恰好看见那匹骷髅马正在啃草。 那骷髅马见头上有东西飞过,忍不住昴起头望了望。它一眼认出是简安欣,昴起马头,朝简安欣一阵嘶鸣。 马叫声回响在耳边,凌凌听着大觉振奋。 “主人,那马在向你示好的!”凌凌忍不住开口说。 简安欣轻笑,“上回我给了它点好处,它自然是记得我的!不过,想想,它们也怪可怜,长年被圈禁在此,想往生都难。等处理完阴司王的事,我就跟释今提议,让马族也能顺利轮回转世。” “主人你真好!”凌凌大觉自己跟对了人。 说话间,一人一兽来到冥河河畔。 这冥河凌凌是飞不过去的,一人一兽只好站在河边望着黑得发亮的冥河叹息。 忽然,河对岸飘来一只水瓢。 简安欣认得那水瓢,当年,冥释今带她过冥河时,就是坐的这种酷似瓢子的船。 简安欣望着那只水瓢,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她猜想,冥释今已知道她来了! “凌凌,我们上去!” 那水瓢停靠在岸边,简安欣拎着凌凌登了上去。 水瓢无风自启,向着冥河对岸驶去。 约摸快到河对岸时,简安欣看到了那抹芝兰玉树般的身影。那身影正在翘首以盼。一袭白衣胜雪,一头墨发如瀑,那样的眉眼,让简安欣总觉看不够。 四目相对,万千思绪,在两人心口作涌。 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两人都忍不住住前迈了一大步。 “释今!”简安欣轻唤起,随即眼泪在眸底鼓作起。 这是他俩自三年前分别后,正式见面。 简安欣不等水瓢停稳,就纵身跃下船,一头扑入冥释今怀中。 她将脸贴在冥释今心窝上,感受着他那有铿锵有力,而富有节奏的心跳。 “你知道我要来的?”简安欣还觉得拥得不够紧,一只手臂环勾住冥释今的脖颈,含着丝娇嗔道。 “是你说,要我等你的!那日你走得匆忙,我只来得及听清,你要来找我,却不知你何时过来,又怕你过不了这冥河,便在此处等你!”冥释今凑近简安欣耳边,宠溺地笑道。 简安欣心里暖暖的。 三年前的误会,她虽心底有怨,但此刻想见,她竟半点怨不起。 她下意识握住冥释今的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这一握之下,把她给惊住。他的手沁心的凉,与她的手搭在一起,竟有握住冰块的感觉。 简安欣心口窒痛的紧。 她知道,冥释今那另一部分修为并未恢复,可也不至于让他虚弱成这样的啊! “释今你……”简安欣红唇连连张翕,满嘴的苦味,竟不知如何开口问他? 想到他是被汐纯封印的,而汐纯又是她的一部分,内心的愧疚,堵住了她的心口。 她将纤指收紧,尽量保持着淡定。她知道一定有法子救他,却仍忍不住泪水涟涟。 冥释今没想到一见面,她就哭哭啼啼的,这不像她的作风。 眉头蹙紧着,将手从她手中抽回,继而拿衣袖盖住手腕。 第250章 我没你想的那般脆弱 冥释今拿衣袖盖手腕的动作,没能逃过简安欣的眼睛。 简安欣知他有事瞒着自己,忙将他的手又握住。 冥释今知她是故意的,眸底含着股不易察觉的暗伤:“回冥王殿吧!” 简安欣含笑着点头,心里却难过的紧。她一步步跟着他的脚步往前,几步后,她忽然停下,认真地望向冥释今道:“要救你,一定要是封印你的那个人的心脏吗?” 冥释今望着她极认真的表情,身躯一顿,“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这一路来,累了吧,我送你回宫休息!” 简安欣唇角含着丝苦涩:“释今,若我知道封印你的那个人,你是不是就有救了?” “是谁?”冥释今下意识问道。 见简安欣眸光闪躲,眉头拧得紧紧,表情还带着股痛苦,他觉得自己太过心急的,以致于让她更加担心自己。 其实他已不抱任何希望。 当年封印他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怪物,本以为找到同她背上相同的胎记就能确定她的身份,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想到胎记,冥释今眼睛幽幽眯起。 大概是想到,这个胎记简安欣也有。 他不想再去想了,这三年来,我将所有长有黑紫色曼珠沙华胎记的人都试过,皆不是那个女人。 自然的,那个女人也不能可是简安欣。 倒是简安欣是幽姬一事,倒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随便将她的天阴魂还给她。 当然,天阴魂一还给她,她就会恢复幽姬的记忆…… 原本种种都是好的,该庆架的,可他却暗伤满满。回想以前,他可是拒绝过幽姬的,每回都非常坚决。 他以为此生与幽姬都只可能,也只可以做朋友,没想到,老天终还是同他开了个玩笑,让她以简安欣的身份与他相识相恋。 以前他从不相信命,现在他渐渐信了,也懂了,天意终是难违。 “我没你想的那般脆弱,这不,这三年都挺过来了,我不仍好好的!”冥释今见简安欣情绪不对,赶紧挑开话头。 “我拿到了金桑叶,这个,对你有用吧!”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急盼着自己答复的眼神,心口窒痛的紧。他不想让她失望,唇皮扯扯,轻笑道:“金桑叶乃是神物,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与我大有益处!” 简安欣终于溢出一丝欣慰笑意。 这笑意浅浅淡淡的,却让冥释今那颗日渐失温的心浮起些许暖意。 冥释今将简安欣带回了冥王殿,恰巧夜漓等人还在。 这些人其实一直都未走来,等着冥释今回来商讨征战一事。 夜漓见冥释今将简安欣带了回来,立马迎上去。 “师……简姑娘别来无恙!”夜漓差点唤简安欣师妹,想到简安欣并不知她就是幽姬,赶紧纠回回。 夜游神君等人,纷纷朝简安欣问好。 简安欣此回算是正式与冥释今的部下见面。 简安欣见十大阴帅和各殿鬼王都在场,料知他们都在等冥释今议事,识趣地启口道:“你们继续,我四处走走!” 冥释今见她比以前懂事了许多,心里越发钝痛的紧。 料知这分开的三年,她定经历了不少事,从被自己所伤,到孩子出世,又到孩子离走,她饱受了一次次的创伤和打击,她虽挺了过来,却成长了不少。这种成长是在逆境中磨练成的。 他本该欣慰她的成长的,竟莫名间的心痛。 他到底没好好呵护她,让她一个人一步步地在坚难在成长起来。她甚至连个解释都不问,这样的她让他很是愧疚。 他不知还能陪她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个月,两个月…… 夜漓见冥释今眉头蹙紧着,凑上前道:“殿下今日没有按时服药!” 冥释今身躯顿住。明知夜漓是出于好意,但他却见不惯自己这副病弱弱的身子。 “那药味太重,本王早就喝腻!要不,夜判重新弄个方子!” 夜漓一脸懵逼。 都喝了三年了,怎会突然说腻?难不成是因为简安欣? 也是的,她一回来,冥王殿下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就算腻了,您也不能停药啊!这药若是停了,前期工作等于白做!”夜漓以医者的口气劝道。 “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记得,不许在欣儿面前提起半个字!”冥释今提醒夜漓。 “属下明白!您是不想让简姑娘担心,但这事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简姑娘早晚会知道的!”夜漓继续规劝冥释今。 他的目的是想让冥释今敞开心扉,安心接受治疗。虽然无法除根,但至少可以延续他的性命。如果他有意隐瞒病情,不好好服药,只怕这病会日益加重,说不定哪天就玩完了。 夜漓越想越害怕。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冥释今挥挥白袖,坐回殿堂正中,那张雕有黑龙的椅子上。 简安欣在冥王殿四处走上一走。 其实她是找借口离开,她不想冥释今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她知道他病得很重,哪怕是对她笑着,那笑容也显得凄凉。 她好怕失去他。儿子走了,若她再失去他,她活着还有什么可盼的! 刚才她有意问他,“要救你,一定要是封印你的那个人的心脏吗?”却被冥释今挑开了话题,不过她已知道答案。 简安欣伸手抚向自己的心口。 如果自己这颗心真能救回他,她甘心取出。 简安欣知夜漓清楚冥释今的病情,待到众人散去后,将急于离开的夜漓唤住。 “夜先生请留步!” 夜漓闻声收住脚步,寻声望来,见简安欣正从长廊那头走来。 简安欣已换上冥界的服饰,一身黑紫色的袍服,倒是越发显得有幽姬当年的气魄。大概是她还不习惯这身拽地的袍服,走路间,用手将袍服往上提了提。 “简姑娘!”夜漓朝简安欣抱拳施礼。 冥释今虽还没给简安欣名分,但夜漓知道,她早晚会成为冥后,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夜先生无需多礼!”简安欣虚虚地扶他一把。 两人沿着长廊往花园方向走去。 第251章 冥王可还有救 冥王殿的后花园,看似面积不小,但园中的花只有简单的三色,不是黑、白,就是灰。简安欣只消一眼就将园中的花草看尽。 “简姑娘有事?”夜漓见简安欣兴趣并不在那些花草上,料知她是想问冥释今的病情,有意装作不知。 简安欣知道,直接开口问夜漓,依夜漓的性子,定然问不出个什么。灵机一动,将金桑叶托于掌中:“夜先生可认得此物?” 夜漓抬眸一望,目光直直地定在金桑叶上。 “神农氏留下的金桑叶,传言,此物能解百毒,倒是件稀罕物!” 简安欣知他会这么说,唇角扬扬道:“若将物给体弱气虚之人服用,可能增强体质?” 夜漓听闻,一双乌仁浮起笑意。 夜漓知简安欣绕来绕去,就是想探知这金桑叶对冥释今的身体是否有效? 知她心急,便也不瞒她。 “若是中毒之人服用,倒是能化解身上的毒疼,继而养好身骨。可若是魂魄伤弱者服用,效果未必理想!还是不要浪费神物吧!”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一件神物,居然对冥释今的身体不起作用。担忧的同时,瞬间做了某种决定。 “若是找到封印者之心,冥王可还有救?” 夜漓一双乌仁陡然间亮起。 “你知道是谁封印了冥王殿下?” 夜漓见简安欣神色慌张,似乎有事瞒着自己。见她又将头撇开,此时目光望着别处,直为她担心。 只听她道:“我只是问问!连夜先生都不能确定的事,我又怎么知道!” 夜漓轻叹:“这事说来还挺复杂,当年那女人的来历真是奇怪的!” 简安欣暗叹,汐纯的存在确实是个异数。 简安欣很好奇,前世的自己到底是谁,居然让阴司王相中,借着自己创造出了汐纯这么个奇葩。 “先生只需回答,到底能不能救冥王?”简安欣紧张的掌心连连生出薄汗。 “若是能找到封印者的心,加在冥王身上的诅咒就会彻底解除!”夜漓老实回道。 简安欣绷紧着心弦。夜漓的这番话同一把刀似的捅进了她心里。 冥释今处理完公务,就来找简安欣。见她迎着风坐在窗口前,便向她走去。 木窗开着,窗外时不时有寒风拂进来,纵是冥释今这样的体质都觉得阴寒,何况是半仙体质的简安欣。 眉头拧拧道:“这风还是少吹吹!对了,夜判找过你?” 冥释今说时挪了张椅子坐在简安欣身旁。 简安欣知他靠近过来,却没有急着回头,指了指窗外道:“这冥王殿内就没有第四种颜色了?” 冥释今知她在想什么,揽住她的半边肩头轻笑起:“这是冥界,自然比不过阳间,你若是嫌这里太过单调,等过些时候,我带你去花界,弄些可看的花来!” 简安欣扯了扯唇皮轻笑。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花草,不过是寻着话同他说说。见他心情倒是畅快,幽幽回首,将头靠在他肩头。 他的气息是暖的,就是身上太冷了。 “释今,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简安欣忽然开口。 冥释今不知她好好的怎说起这样的话,眉头敛敛后,唇角泛起一丝苦笑:“自然的,我还没见过儿子,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简安欣鼻翼吸起。 攥起冥释今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他的掌心仍没有温度,透过面颊的皮肤传来的阵阵沁冷,直渗入简安欣心头:“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等儿子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简安欣哽咽起。 冥释今知自己手凉,忙从她面上抽回。 “夜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冥释今见她情绪不对,这一天功夫,他就看她哭了几回。他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他跟我说,这三年来阴司王的势力在逐渐壮大!释今,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简安欣很想为他分担掉点,待平定阴司王后,她一定会救回他。 冥释今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天阴魂还给她,让她恢复成幽姬? “宫人说,你晚膳未动,可是他们做得不合胃口?” 冥释今转移了话题。 阴司王的事确实让他头大,但还不至于让他感到害怕,说到底,两军势利相当,只不过阴司王有了凌沧星的机械兽,目前的战斗力来说,比他稍强些。 这是他的心病,这心病一日不除,他都不放心离去。他原本以为,只要三年就能搞定阴司王,没想到,这三年来,阴司王势力却在徒长,是他低估了阴司王。 “你也未用膳的,我们一起吃!”简安欣拉着冥释今的手站起。 冥释今扯了扯僵硬的唇皮。 自打服用夜漓调制的药后,他已不进五谷。那些药是调动他体内防御系统的,他是个得了绝症的人,到了某种程度,药物已不起作用,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他自然不想死,他舍不得简安欣,舍不得那个未照面的儿子。 “好!”冥释今反手握住简安欣的酥手。 他的手真的很凉。即便简安欣已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却仍忍不住哆嗦。 冥释今尴尬地抽回手,却被简安欣攥住:“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吧?” 简安欣记得上回问他时,他好像不愿过多提及,可现在的她非常在意,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人。 尽管她知道,他的家人早抛弃了他,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知道。 “我父亲是个身份非常高的人,他身边有很多的妻妾,我的母亲只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位,只不过我母亲很得宠。可是,我出生时,天呈异相,我又是口含黑色曼珠沙华而生,父亲说我是妖孽之相,会威胁至他的基业,就将我扔进了忘川,自生自灭。” 冥释今边走边说。他的脚步非常缓慢,走几步,就侧头望望身旁的简安欣。 简安欣知这是他的心伤,心疼地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安慰他。 只听冥释今又道:“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在搅了忘川后,从忘川河里爬了出来。” 第252章 你就是我的冥后 “天无绝人之路,逆境更容易促使人进步!”简安欣感叹道。 “嗯,我从忘川河里出来,就遇见了地藏王菩萨,她告诉我‘上天有好生之德'',她让我留在了冥界。那时候的冥界可不像现在这样,那会大战刚结束,一切处于百废待兴中。也就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夜漓和幽姬,我仨人一起长大,之后我成了冥王,夜漓成了神医,而幽姬……则成了暗黑门的掌门。” 提到幽姬,冥释今忍不住望了眼简安欣。 简安欣原本还羡慕幽姬的,可听冥释今的这番叙说,心情反倒很平静。 “想必幽姬已经醒了吧!”简安欣忍不住问道。 简安欣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希望幽姬能陪伴冥释今。 冥释今收住脚步:“嗯,她醒了!只不过,她已记不得以前的事!”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语里有话。 简安欣却不知他口中的幽姬说得是她。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步至用膳的殿堂前。 负责膳食的宫人,见冥释今前来微微一怔。 “殿下,奴婢没有为您准备膳食,奴婢这就唤人给您去做!” 那宫人说时就要去准备,却被冥释今唤住,“就按简……夫人的,来一份!” 冥释今这才意识到简安欣目前的身份有点尴尬。 他居然不知在宫人面前如何介绍她。 明明他与简安欣在阳间已是夫妻,可是回到冥界,她真正的身份却是幽姬。幽姬是暗黑门的前任掌门,偏偏他又不能提及。 左右想之,唯有称唤她为“简夫人”最为的合适。 “对不起欣儿,等我们完婚后,你就是我的冥后!” 简安欣并不在意这名头,她早有打算,让冥释今这几日好好陪她,然后她去办她和他最忧心又棘手的那件事,她要为他扫去后顾之忧。 “释今,我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只要你心里有我,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道。 这时宫人将吃食端了上来。 冥界的吃饭习惯,与阳间略有不同。这桌上摆的皆是些供菜,除了鱼和肉外,其余都素的,此外还有一把冥香。 这冥香点在餐桌中间,烟熏得简安欣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不过这冥香一点,周围的寒气倒是没那么重了。 简安欣适才知,这冥香大约是供亡魂取暖用的! 桌上的菜看着没有丁点色泽,自然也难让人提起半点食欲。 简安欣为不让冥释今担心,硬逼自己将饭菜吃进去。好在这些饭菜看着不上眼,入口味道却很不错。只不过不能与阳间的大厨相比。 冥释今象征性的尝了尝菜的味道,趁简安欣不注意,将吃进去的东西偷偷吐了出来。 他自认为做得很隐蔽,偏偏却没能逃过简安欣的眼睛。 简安欣见他面色实在差,以为他累着了,让宫人扶他下去休息。 冥释今一走,简安欣将负责膳食的宫人唤到身边:“冥王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那宫人听闻愣了愣。 她不敢隐瞒简安欣,毕竟这是冥王带回宫的第一个女人,搞不好就是未来的冥后,是她得罪不起的。 “殿下已有三年未进食!” 简安欣如遭晴天霹雳。 原本修为到了冥释今这样的境界早就辟谷,但他是冥王,终年在冥界,需要吸食烟火,补充点体力,赶走阴气,可他竟三年不进食,只有一个原因,他的身体不能进食。 “我知道了!此事,不许对外张扬!”简安欣自带一股威严,让这宫人不得不听从于她。 这一夜,简安欣翻来覆去睡不着。 冥界的天色亮的晚,白日永远比黑夜短,这漫漫长夜于她实在难熬,她倒不是因为孤枕难眠,而是担心着冥释今的身体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她好怕明天醒来就看不到他! 凌凌被简安欣的翻身惊醒,趴在简安欣枕头上嘟嘴道:“主人,你要是担心,不妨去问问夜先生,白日,我见他欲言又止地,似乎有话要对你说,可能因为在冥王殿,他便打了住。” 简安欣没想到白日装睡的凌凌,倒是比她瞧得明白。 “怎么不早说!”简安欣一骨碌从床上坐起。 殿外站着两个守夜的宫人,她不想惊扰这两个宫人,渐而惊扰冥释今。她将百应虫小黄取了出来,冲小黄道,“带我去找夜判!” 小黄哈欠连天,它以为自己睡过了头,从简安欣掌心上蹦下,将小脑门往窗外探了探。见天还是黑的,一脸懵逼。 简安欣知道,这只虫是在同她计较天色还没亮,冲它道:“我有急事找夜判!” 小黄闻声,打起精神,探了探寝殿四处,终于在一处墙角处用头拱了拱。 简安欣可不想大半夜当只老鼠,赶紧将小黄喝住。 “别毁了冥王殿,不然,释今又要费心思修补殿堂了,他现在那么虚弱,怎好让他再操心!” 小黄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只见它将趴在枕边打鼾的凌凌拎了出来。 用凌沧星人特有的手语比划着。 片刻后,凌凌背脊上的一只触角紧贴在墙角处,一扇光门出现在墙上。 简安欣没想到小黄还会变换空间,只不过这勇力很耗费它的体力,同时开启空间之门需要凌凌的配合,倒是能理解,它为什么不早用。 简安欣走进光门,几乎一穿进门就到了夜漓的府邸。 简安欣此时站在夜漓家后花院的一棵朱果树下。 望着满树即将成熟的白朱果,忍不住将手伸了去。不过她还未靠近白朱果,却被东西扎了手。 简安欣吃疼地将手收回,定晴一看竟是一只浑身通透的蝉。 这只蝉正趴在那颗白朱果上,看样子是在睡美觉,哪里知道会突然间冒出一只手,将它惊扰。 “冥蝉!”简安欣记得,上回夜漓来替她解梦魇蛊的时候,就带着冥蝉。 她当时就极喜欢这只虫,没想到这只虫竟是只蛊虫。 简安欣将指上的污血挤了出来,没想到那污血的气息,引得小黄、小红和冥蝉全朝她拥来。 三只蛊虫,一只比一只来的毒。 凌凌瞧瞧这只,望望那只,摆作一脸不忍直视的。 第253章 气数将尽 简安欣将三只蛊虫拉开。这三只蛊虫却不甘心地朝简安欣齐齐奔来。 三只蛊虫的模样像是在讨好简安欣。 小红是简安欣用血喂养的,它粘着简安欣倒是能理解;小黄是汐纯喂养的,汐纯是简安欣的一部分,小黄粘上简安欣也还能理解,可是这只冥蝉,它可是夜漓养的。 “何人在此?”不知何时夜漓站在了白朱果树对面。 简安欣闻声将冥蝉拾起,递给夜漓:“是我!” 夜漓见是简安欣身躯一顿,又见冥蝉在她手中,眸光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冥蝉本就是幽姬的养的,冥蝉喜欢简安欣也在情理之中。 难怪上回拿冥蝉给简安欣解梦魇蛊时,冥蝉对简安欣就有一种极特别的感觉,原来它那日就已认出她是幽姬了! 夜漓瞥了眼冥蝉。 这只蛊虫性情高傲的很,这会乖乖地趴在简安欣掌心里,瞧了不瞧自己一眼,也亏得自己养了它这么久,都没能让它转性。 夜漓心寒,但更多的是不舍。他对冥蝉有种超越生物的情感。 小黄和小红是凌沧星的蛊虫,两人虽然毒性强,但比起冥蝉就要稍逊些,何况冥蝉是神虫,一般的虫子对它都起了敬意。 蛊虫一向喜欢相互攻击,相互撕咬,不咬死对方绝不罢手的,但这三只,像是事先有约,自打冥蝉出现后,小红和小黄像是见到了老大,一切都以冥蝉马首是瞻。 简安欣被三只虫子的阵势震住。 冥蝉与简安欣极有默契,见简安欣拧眉,它也拧起眉头。忽然它昴起头,从简安欣掌心里飞起,瞬间飞到了夜漓身上。趁夜漓不主意,咬了他耳贝一口。 这一口极猛,直将夜漓的耳贝咬出血来。 冥蝉的毒性不言而语,简安欣立马喝斥冥蝉:“你怎么可以咬自己的主人?” 冥蝉一脸无辜。 他哪里是我的主人,他不过是收留了我些日子,你才是我的主人啊!我咬他不过是与他解除盟约。 简安欣自然不知道这些。 夜漓抚了抚生疼的耳贝,见已被咬出血,负气地抹了点药粉在耳贝上。 “无妨无妨!看来它又见异思迁地喜欢上了简姑娘!” “什么叫又见异思迁,难道夜先生不是冥蝉的主人?” “冥蝉真正的主人是幽姬,自打幽姬消失后,我就收留了它!”夜漓淡淡说起。 夜漓对冥蝉很是不舍。 这只蝉其实早成了精,夜漓估摸着,它应该离幻化成人不需几日。为了让它能早日修得正果,他将它寄养在白果树上,让它每日都能吸食白果树上的寒露。没想到它会在这关键时候,改投了简安欣。 “幽姬真幸福,竟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跟着她!”简安欣忍不住叹道。 这时一道金光飞现,赤魂尺落地后,化成了肚兜男孩。 “安欣主人!”赤魂尺泪眼汪汪地朝简安欣扑来。 简安欣将扑入自己怀中的赤魂尺一把攥住:“你不是去找幽姬了吗?怎会在这里?” 赤魂尺闻声望了望一旁默不作声的夜漓。眸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夜漓告诉简安欣,她才是幽姬。 不过夜漓好像并不想提及此事。 赤魂尺感觉到,自己会错了意。 “既然这把木尺喜欢粘着你,就让它跟着好了!”夜漓开口道。 简安欣倒是欢喜的紧,只是觉得夜漓有事瞒着自己,便将在桑树村遇见假幽姬的事道了出来。 夜漓一听,面露惊慌:“那假幽姬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简安欣摇头:“她倒是没说什么!莫非,夜先生觉得,她会同我说些什么?” 夜漓摆手:“哪里,本君只是胡乱猜猜!对了,简姑娘深夜来本君府上,可是有事?” 简安欣这才想起正事。 “白日见夜先生欲言又止地,可是有话要同我说?”简安欣知道直接开口定然问不出个什么,倒不如借着他的话说事。 夜漓负手朝简安欣走近,“想必简姑娘已瞧出,冥王殿下如今的身体情况!确实如姑娘所猜,殿下若再不肯配合治疗,不日,将魂魄消尽!” 简安欣如遭晴天霹雳。 想不到,冥释今伤得竟如此之重了。 一般受伤顶多是魂飞魄散,但魂飞魄散还有踪迹可寻,可借用聚魂珠之类的神物重新凝聚修补,可若是消尽了,便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不可以!他不能死!”简安欣吓得连连倒退。 三只蛊虫受了简安欣情绪的影响,纷纷舞动起利爪,朝夜漓伸了伸。 夜漓瞥了眼这三只蛊虫,最后目光落在冥蝉身上。与冥蝉相处多年,他深知冥蝉的脾性。见冥蝉朝他一脸瞪眼,料知它是在为简安欣抱不平。 夜漓张嘴,欲要说点什么安慰下简安欣,没想到简安欣开口道:“请夜先生务必要照顾好之冥王!给我七天时间,我定会为他扫除心腹大患。” 夜漓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把攥住她背转过去的手臂:“你要去找阴司王?” 简安欣目光落在夜漓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阴司王害死了阿慧、我的姐姐和父亲,他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冥王不找他,我也会去找他,我要好好与他清算下这笔帐!” 夜漓听闻心中一跳,“以你现在的实力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有数以万计的机械战兽。” “不就是机械兽吗,我不怕的!” 简安欣握着手中的轩辕剑。 夜漓眉头拧得紧紧:“其实……” “幽姬”两字已被他咬在唇边,只是未敢发声。 “其实……本君有法子让你提升修为!”夜漓淡淡吐道。 就算不能让简安欣恢复幽姬,那让她提升修为总是没错的! 简安欣自然希望自己的修为能上几个台阶,而且是越高越好的! “夜先生有什么药物可使,尽管使吧!”简安欣明知依赖药物提升修为,这后果只会适得其反,可事情紧迫,现在的她也顾不得这些。 “打明日起,简姑娘子时来我府邸,我用药物给简姑娘调理身子,不过这事,还得请简姑娘不要告知冥王殿下。” “夜先生请放心,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夜漓听她说起此话,当即想起以前的幽姬。那时候的幽姬也是这么爽朗着。 夜漓唇角处浮起了些许笑意。 “那就拜托给夜先生了!”简安欣朝夜漓深深一拜,随后带着三只虫和一只兽沿原路返回。赤魂尺屁颠屁颠地跟在简安欣身后,它大概是不愿与那三只虫为物,而凌凌这会又躲在简安欣袖子里呼呼大睡,赤魂尺找不到伴,只好走在最后一个。 夜漓望着简安欣离去的身影,一阵摇头叹气。 师妹啊师妹,为兄真不知该让你忆起以前的好,还是维持着现状? 简安欣回到寝殿,摸上床,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天就亮了。 她记得冥释今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就想赶去瞧瞧,没想到得到的答案是,“冥王一夜未归” 简安欣急得额上直冒冷汗。 难道是他又变虚弱了,怕自己瞧见他那狼狈相,就躲了起来? 简安欣又气又愤。 简安欣让人捎信给夜漓,没一会夜漓骑着一只火红色的鸟赶来。 这只鸟简安欣曾在冥王墓见过,是那只周身冒着火焰的毕方。 简安欣没想到毕方竟是夜漓的坐骑。 夜漓一只脚步连鞋子都未穿,看来是听到消失后,匆匆赶来的,这不连毕方都用上了。 想到毕方自然而然就想起那神兽之首的白泽。 不知那白泽又是谁的坐骑?能让白泽当坐骑的,那人来头定然不小! 简安欣将冥释今失踪的事,简单同夜漓说了说。夜漓听闻眉头蹙紧着,素指一点,将搜魂鸟召了来。 夜漓挑了件冥释今平日用得器物,让搜魂鸟闻了闻后,将搜魂鸟放了出去。 那搜魂鸟飞得极快,没一会就消失在云端上。 简安欣望着搜魂鸟消失的云端出神,片刻后道:“这鸟能找到释今吗?” 简安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她害怕他真的就此彻底消失。 夜漓心里也没底。 冥释今还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过。哪怕是那一年,被汐纯封印,也给他留下了信息。 他与冥释今相处数十万年,从没有这样担惊受怕过。 见简安欣一张俏脸煞白,紧咬着唇瓣,面上的担忧不言而语。 作为一个男人,又是简安欣曾经的大师兄,夜漓瞧得很是心疼。 “再等等吧!” 夜漓叹道。 说话间,一阵鸟鸣在云端上传来。 两人寻声望去,见搜魂鸟站在云端上叫个不停。 简安欣与夜漓深觉那云端上有异,先后朝云端飞去。 冥释今一身是血地晕倒在云端上,身下的云朵已被他的鲜血染红,却因冥界的云朵都是黑灰色的倒是没看出异样。 “放血凝魂!”简安欣大惊。 这种禁术,她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据说,动用此术者,需用自己本体的血来滋养魂魄。 施用此术者,多半是魂魄不齐,或者是魂魄虚弱者。 以血养魂看似强了魂体,实则却是伤了身骨,不过修行人皆以魂为主,身骨视作次之,总以为养好了魂魄,再重聚一副身骨是轻而易举的,实则,却是两两相害。这禁术一启用,既害了身体,又伤了魂体,以至于最后身魂消尽,一命呜呼。 因这种禁术,对身骨和魂体的伤害极重,早早被列入禁术之例。 可冥释今为了护住自己的魂魄,不惜动用此术。 简安欣心疼的如同利刀在绞。 难怪他的体温这么低! 原来他一直依靠这种术法来维持魂体。 难怪会消瘦的这么厉害! 这三年来,他到底动用了多少回这种禁术…… “释今!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一定会救你的,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只要七天,七天后,一定还回一个真正的你!”简安欣泣声道。 夜漓的注意力全在冥释今身上,倒是没细想简安欣言语中的暗示。 夜漓当即给冥释今服下一颗续命丹,将冥释今扶至榻上。 简安欣将冥释今唇角处的血水拭去。却在伸手间,发现冥释的今气息已变微弱。纤指一颤,竟再无勇气看他。 她背过身,两行清泪滚滚滑落。 “夜先生,他等不了了,你现在就把药给我吧!” 简安欣纤指收得紧紧,她在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因为冥释今的气息在变弱,冥界陡然间变得狂风暴雨不断。 这种突如其来的极端天气,仿若在昭告世人,冥王气数将尽! 夜漓见她执意如此,就将冥释今交给两个信得过的宫人看守,自己领着简安欣回了府邸。 “此药共二十一帖,你分七天服用,服完之后,立马运功调息片刻,对你的身体会大有益处!不过话说回来,此药药性极猛,一定要分量服用,否则,会伤及内脏,弄得得不偿失!” “知道了!”简安欣接过药就走。 她走得极匆忙,那身影让夜漓瞧着不安。 夜漓那药自然是背着冥释今偷偷研制的,所以她领简安欣回自己的府邸取用,待他回到冥王殿照顾冥释今时,简安欣已将那二十帖药,全服下。 这药本就有调及身血的作用,简安欣只觉心跳加速,血管膨胀,一股热气孕育于小腹处,像一根被点燃的火苗般,在她小腹处悄然暗生。 她将那股热气调息晕化后,人像脱了骨般的清爽。 但她知道,这股清爽不过是假象。强行运用药物提升修为,内脏定然会受损,何况她还是下了记猛药,将七天的药量并成一天给服用。 简安欣只觉心口窒痛的紧,一股股腥甜不断地往咽喉处浮涌而上。她强迫自己忍着,将那股股腥甜压回腹中后,又继续闭目调息。 约摸一个时辰后,她额上和掌心处皆冒出细密的热汗。那热汗一出,膨胀起的血管总算恢复如初。 简安欣适才微微松了口气。 恰当她要起身时,只觉眼前白影一晃,一缕透净的魂魄出现在她身前。 让她不敢置信的是,这缕魂魄竟是她自己。不同的是,这缕魂魄身周携带着一团七彩光晕,这七彩光晕看上去极为圣洁璀璨,比之她身上的其他魂魄都要来的强。 第254章 我们不合适 眼前的魂魄神智清朗地朝简安欣嫣然一笑,继而与简安欣合二为一。 幽姬的记忆,朝简安欣袭来。 那些记忆大部分非常的痛苦,以致于简安欣感觉自己被人撕成了千万片后,又将每一片碎片碾了一遍。这股股撕扯碾压之痛,让她痛不欲生。 “啊!”她痛苦地放声大喊。 声音刺破空气,冲向天空。 简安欣像一具被抽离了气力的人偶,直直地望着头顶处的天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眼底却源源不断地有泪水往下滴落。 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幽姬! 这一魂是她最重要的天阴魂,她不知这一魂是怎么被抽走的,又是被谁抽走的,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只觉痛的紧,从身到心,又从皮到骨的痛。 她的记忆里除了痛苦之外,就是悲凉。 冥释今对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让她心一阵阵钝痛。 她万万没想到,她之前是那么爱的冥释今,他却一次次地拒绝了她。以致于她那日心灰意冷地,才会遭了阴司王的算计,被阴司王囚禁了魂魄后,成了试验品。 哪怕到了那个时候,她仍想第一时间跑去告诉他阴司王的阴谋,可惜她努力了,却没有成功。 她的魂魄被生生扯离身躯,又重重碾碎,魂魄像粉尘般散在空中。 她以为这样可以逃出去,却没想到,阴司王却拒禁了她最重要的两魂,借着她这两魂创造出了汐纯这个杂合人。 汐纯! 简安欣痛苦地闭上眼!汐纯其实也是爱着冥释今的,她并不想封印她,可最后抵不过体内的蛊痛,做了让她自己后悔的事,她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冥释今的魂魄…… 简安欣没想到,她与冥释今居然有三世情缘,前两世却都被他无视掉,此世他终于爱上了自己。可是,她再不会爱他,因为当年她在魂飞魄散那刻,曾立下誓言,若有来生,定不会再爱他! 爱他太痛苦,她已承受不起。也许就同他自己说的,“你只能是知己和朋友,至于旁的,我们不合适!” 这是那日冥释今对她说的。至今仍在她耳边回响。 是啊,朋友知己,她怎能乱了分寸! 万千思绪在简安欣心头作涌。 凌凌见简安欣想得出神,本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开导她,却被她用术法封了嘴。 有了幽姬的记忆,自然幽姬会的东西,简安欣都会。 她知道冥蝉是她养的蛊虫,她走后,是夜漓收留了这它。她也知道,赤魂尺从开始就已认出她,却没有道破,也许是时机未到。 原本修为提高是该庆贺的,简安欣却觉心口堵得慌。 夜漓见冥释今情况已稳定,适才过来瞧瞧简安欣,哪里知道,简安欣将凌凌和赤魂尺全抛了下,带着三只蛊虫不知所踪? 夜漓担心简安欣中途出现状况,问凌凌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凌凌一向不善撒谎,就老老实实地将简安欣在服完药后出现的变化道了出来。 “七天的药,她竟一次服用了,还身携七彩光晕……”夜漓听闻后瞬间石化 那七彩光晕是幽姬特有的魂光,如此看来,简安欣修为提升的同时,魂魄的力量也提升了,竟将天阴魂给吸引了过来,继而恢复了幽姬。 也许是天意吧! 原本他想等冥释今好些,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天阴魂放回简安欣体内,万万没想到,那天阴魂竟自己跑了去。 “幽姬!”夜漓惊唤着,继而寻找简安欣。 简安欣站在一座山崖上,崖下阴风啸啸。 冥界本就阴气森森,山崖上的阴风就更大。简安欣一身拽地黑袍被风鼓作的如同墨浪起伏。发丝有些凌乱,她却没心思整理。 她的思绪早飘到了九霄云外。 这里是她做为幽姬时最喜欢呆的地方,每回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站在这想事。 自然的,那会的她,多半的不开心是来自冥释今,就是那最后一次,仍是因为冥释今。 她记得那日,他来找她,跟她借暗黑石,却被她一口拒绝。 她什么都能答应他,唯独暗黑石不可以,这是她师父临终前千叮万嘱的。 他责怪她不识大体,她说:“这是师父临终前相托之事,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其实她也没见过暗黑石,只听说那石头是暗黑石的神物,暗黑门也因它得名。 他气愤地离去,她心神暗伤地站在这涯上想了很久。 她在想,为何,她这么努力,都不能进入他的心? 她在崖上坐了三天三夜,也想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的时候,她因为暗黑门有些私事要处理,就打算回暗黑门瞧瞧,哪里知道,会在半道上遇见阴司王。 阴司王似有备而来,身后跟着一大批机械兽。 这阵势似来擒拿她的。 她知道这些机械兽并不属于这个时空,当即猜到阴司王打得什么主意,她想回去告诉冥释今,让他抵防阴司王。 哪里知道,阴司王早与艾乐勾结,将她打伤后给擒了去。 阴司王将她囚在一个极隐蔽的地方,那地方关着好些人,那些人身形奇特,背上都长着一对透明的羽翼。 后来她知道,他们都是凌沧星人。他们是被艾乐拿来做试验的。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见到了艾乐。 艾乐长得很是妩媚妖娆,与羽璇的雍容华贵和端庄相比,两人像是神与魔的区别。 艾乐身上满满是狠绝,哪怕多望她一眼,就被她杀气腾腾的目光给震住。 那时她并不知艾乐与羽璇之间的矛盾,只知眼前的女人是个极狠的凌沧星人。 艾乐一见她,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我不喜欢这张脸,太过端庄,就像那个女人,看着都让我心烦!”艾乐冷声冷气地道。 艾乐的声音带着股金属质的冷,听起来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直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艾乐将她关在一个透明的金属罩中,那金属罩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居然能自由伸缩。罩中生出无数只同材质的触手,那些触手将她四脚紧紧按住。 一股股强大的电流,从那些触手中渗入她皮肤里,硬生生地将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给扯了出来。 她的魂魄与别人不同,自带一股七彩灵光。这让艾乐很是兴奋。 “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九阴魂!就是她了!”艾乐笑道。 她被艾乐的笑声震住,也是在那一刻起,她知道了自己是九阴魂体质。 艾乐的用意很明显,要用她的九阴魂来制造出一个更强大的人。她不想让艾乐的阴谋诡计得逞,她用术法将自己的魂魄支离,想以此逃生。 可惜,艾乐那个基地安全非常精密,纵是一缕残魂都难逃出去。 就在这时一团黑雾将她虚虚地托住。 被关在对面的塔古娜将她的残魂收了去,并将阴法镯赐给她,让她借着阴法镯的力量逃生。 那阴法镯果然神奇,居然避开了艾乐的追踪设备。 她离开艾乐的基地后,就去找冥释今。可惜魂体太过虚弱,以致于幻化成人已无力,她怕自己熬不了几日,又怕不能把消息带出去,便将阴法镯搁在“半步多客栈”里。 她相信冥释今终有一天会顺着阴法镯找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万年。 那时她已虚弱的不行,又不甘心就这么消失,她将这一魂一魄散成好几片,留在了不同的地方,直至自己气息消尽。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转世会找到这里。 自然的,她自己的身体,对这些残魂有吸附力,那残魂便主动附在她的身体上…… 回想这些,简安欣幽幽叹气。 这些都是她记得的事,但她唯一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转世的? “师妹!”身后传来夜漓的声音。 简安欣身躯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夜漓打小与她一起长大,夜漓对她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可惜她只将夜漓视作兄长,便一次次地视作不见。 也许对夜漓来说,她又何尝不是个无情者? 她知道自己欠了夜漓很多,所以在恢复记忆后,不急着与他相认,没想到他竟找了来。 “师兄,可是有事?”简安欣面上一派镇静,心里却在波澜起伏。 夜漓素指收紧,“师妹,你都忆起来了?” 简安欣轻笑:“嗯,这些年让师兄牵挂了!”说时转身,单薄的身影中带着股凄凉。 “要去哪?”夜漓见她急匆匆要走,将她唤住。 简安欣收住脚步,“去做件,我早该做的事!这件事一日不做,我一日心情难安!” 夜漓知她心里难过,垂下眸道:“冥王殿下已醒来,你不去见见他再走么?” 简安欣将纤指攥紧:“他或许并不想见我,我又何苦讨这嫌!” 简安欣说时快步下了上崖。 她现在修为大增,步伐快的连夜漓都跟不上,没一会夜漓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夜漓赶紧跑回去找凌凌和赤魂尺。 发现这一兽一尺已不在殿内,料知是简安欣将他们带走了。 夜漓察觉简安欣此去是要找阴司王拼命的,担心她有危险,赶紧放出搜魂鸟,寻着她的气息找去。 简安欣按照以前的记忆,摸找到艾乐创下的那个基地。 这基地就设在幽暗森林里,借着幽暗森林的诡异气氛,让人不易察觉。 简安欣瞬间找到入口,冲凌凌道:“里面有很多你的同类,你若是下不了手,就呆在这等我!” 凌凌摇头:“它们虽是我的同类,但它们是艾乐的手下,就成了我的敌人!对付敌人,我一向不手软,主人,我要与你同进退!” 凌凌在此表明态度。 简安欣听后很是欣慰。 “主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赤魂尺身躯一晃,化作一把金色木尺。 简安欣抚抚赤魂尺道:“难得这些年你还念着我!可惜,你伤不到那些凌沧星人,你留在这等我,若有需要,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简安欣不希望赤魂尺去送死。 毕竟艾乐那台仪器,对魂体的伤杀力十分强大,赤魂尺若是被伤了,怕是连本体都毁了。 赤魂尺见简安欣这么说,点头应道:“那主人小心点,需要我做什么,传音给我就是!” 简安欣点头,将轩辕剑持在手中,一步步往前。 简安欣见入口有两只凌沧星的机械兽在把守,不过这两只机械兽的等级并不高,朝凌凌递了个眼色后,凌凌翅膀一振,当场撂倒一只,凌凌得意地向简安欣邀功,哪里知道,简安欣早不动声色地将另一只除去。 凌凌被简安欣的身法给震到。 主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夜先生的药果然神,回头自己也跟夜先生讨要些,也好让自己再升个几级! 凌凌考虑起升级的事。 简安欣见凌凌在发呆,拍了拍它小蘑菇头,“该走了!” 一人一兽继续往前。 越往前机械兽越多,简安欣和凌凌分开作战,打乱了机械兽的阵脚。 简安欣自然不将这些机械兽看在眼里,她此回来的目的,是要捣毁艾乐的设备的,继而破坏司王的阴谋。 艾乐的设备藏在基地中心。这基地设计地很是复杂,里面七拐八绕,进出只有一个口子。人一旦进了这基地,就像钻入套子中。 这种情势,一旦被发现,就有成千上万的机械战兽杀过来。 简安欣已让凌凌引开那些机械战兽,她自己趁机摸进基地中心,又怕凌凌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些机械战兽,又将小红和小黄放了出来。 “你俩去帮凌凌!无需与那些机械战兽死拼,只消拖住他们就好!记住,打不过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这是简安欣头回给两只蛊毒虫下任务,两只蛊虫欣然接受。 冥蝉见它们都有了任务,不时眨眨眼睛,它知道简安欣留它在身边,定然还有别的用处。 果然没一会眼前出现成千上万只毒虫。 这些毒虫是艾乐训养出来的,毒性虽不及小黄和小红,但被扎一下,还是会要人命的。 “去把它们赶走!”简安欣将冥蝉放了出来。 冥蝉振动着它那对透明的羽翼,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那声响听起来像蜜蜂叫,其实是种兽语。 那些毒虫万万没想到神虫会在此,吓得面露惊慌,扭头就跑。 第255章 你也很可怜 眼前的障碍被一一清除,简安欣仍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艾乐疑心病极重。 当年艾乐创造出汐纯时,就没忘记给汐纯下蛊。 那蛊表面看是阴司王所为,简安欣清楚,以阴司王的性子,他倒不喜欢这么操控人,艾乐就说不准了。 那蛊种在汐纯的魂魄里。对于自己创造出的机器,艾乐都给做了标记,就如之前那个假幽姬,她体内就有同汐纯一样的蛊,只不过这蛊不易让人察觉,中蛊者,直至死亡也未必察觉,除非她中途背叛主人,让体内的蛊提前发作。 而汐纯就属于后者。汐纯到后来已决定放弃封印冥释今,继而饱受蛊毒之苦。 简安欣猜想,艾乐定是个用蛊施毒的高手。 简安欣觉自己遇上了对手。 上回,她落在艾乐手里,是处于没有防备的状态下,现在,她可不希望再犯上回的错误。 简安欣一步步接近艾乐的设备。 那设备上,一排排的红绿灯亮着,目前处于工作状态中,想来不知哪个倒霉鬼,又被艾乐盯上。 几万年过去,这设备仍完好如初。 简安欣终于明白,凌沧星人出现在地球,可不是一天两天,如今从人界到冥界,到处都是凌沧星人的踪影,这阵势明显的是想占据地球啊! 简安欣握紧手中的轩辕剑,冲着眼前的设备,甩出两剑。 轩辕剑削铁如泥,瞬间将眼前的设备削成一堆碎铁片。 不过这设备有自我警示,轩辕剑碰到它的那刻,它已拉响警报,没一会紫影一闪,阴司王穹渊领着他的机械战兽赶了来。 “你好大胆子!”穹渊万万没想到,简安欣居然独闯基地。 简安欣唇角勾勾,想到自己被眼前的人害了两世,加上阿慧、姐姐和父亲的性命,让她恨不能将穹渊挫骨扬灰。 她此回赶来,就没想过要回去,阴司王不除,她死不足惜。 她之所以要毁了这设备,就是为了引出阴司王。当然的,她也不会放过艾乐,那个幕后的操控者。 简安欣将手中的轩辕剑一扬:“是你害死我的姐姐和父亲,这笔帐我总归要跟你清算的!” 简安欣不急于暴露自己是幽姬的身份,为的是先将眼前的帐算了,至于之前的旧帐,她会一笔笔的与他算清。 轩辕剑剑峰一转,剑尖直指穹渊。 穹渊感到眼前的简安欣与之前大不一样,她身上萦绕着一圈七彩光晕,这圈七彩光晕,让他不时想起幽姬。 汐纯是幽姬体内的一部分,穹渊是知道的,至于简安欣的来历,穹渊一直不解。 当年幽姬的魂魄已被他囚禁,纵是后来碎成了千万片,他已将那些碎片收住,不可能出现逃离转世的事。 当他探知简安欣是九阴魂体时,就特意探了探简安欣的魂魄,他从简安欣身上并没找到幽姬的半点踪影,可是眼前的简安欣,魂魄似乎起了变化。 变强不说,还越来越像幽姬。 不可能的!幽姬的身体至今还被媚灵用着,至于那个汐纯,当年她用身体封印冥释今后,就被艾乐藏在岩浆底下的水晶阵中。 就算汐纯的魂魄能从水晶阵中逃脱,也得越过那赤热的岩浆才行,那岩浆为灭魂浆,表面看与普通的岩浆无区别,实则里面被艾乐加了料,只要一沾到那岩浆,魂魄即刻化为灰烬…… 也许,是简安欣的体质特殊,吸收了幽姬的能量。 简安欣趁穹渊走神间,一剑刺入其心膛。 她出手狠绝,招招直攻穹渊心脉,这一剑她用了十成的力量,她不相信这一剑下去,阴司王不觉能站起来。 穹渊从未见过简安欣使出的招数,她所使的招数中含有幽姬常用的部分,但绝大多数是他未见过的。 不出几招,穹渊已招持不住,出现步步倒退之势。 简安欣自然不给他机会,趁其不备,将冥蝉放出。 那冥蝉许久不曾这么战斗过,一对透明羽翼一挥,刚才被它驱走的万千只蛊虫,齐齐朝穹渊咬来。 穹渊这才知,眼前的是幽姬,而且是个被提升了的全新的幽姬! “真是你!”穹渊吃痛地望着简安欣。 虽然简安欣现在未换回幽姬的脸,但幽姬的气场早就开扬在外。 “这是你欠我的!”说时轩辕剑朝穹渊心口右边三寸地狠狠刺去。 这地方据说那是阴司王穹渊的命罩。 “这一剑,是替我姐姐还的!你推她入河,让她自挖心脏,这种痛如今也该让你尝尝!”简安欣冷笑道。 一剑之后,她又将剑拔出,继而刺下第二剑。 “这一剑,是替阿慧,你让赵柽找到她,让她想起前世,从此痛苦不堪,在她怀了鬼胎后,又想借着鬼胎利用她,让她从痛苦到绝望!”简安欣心窒痛的紧。陶慧临死前,那种恨绝,在她心里插上一刀。今日她将这种痛,还给了穹渊。 简安欣克制住情绪,朝半死不活的穹渊甩出一掌。 “这是替我父亲还的!你那一掌,原本是用来对付我的,却打在了父亲身上,他因你那一掌而毙命,这一掌之仇,我今日要替他向你讨回!” 简安欣这一掌刚劲狠烈,震得穹渊五脏俱裂。 穹渊唇角上挂着缕血水,简安欣出手狠绝不说,身法和修为,已大到让他震惊。 他趴在地上拭了拭嘴角上的血水,一身潋滟的紫袍上早就沾满了血水和土灰,他此生从无如此狼狈不堪过。 他望了望自己的衣上,朝简安欣轻笑起:“你果然是最优秀的那个!” 简安欣没心思去想,他言语里的暗示,她只想杀了他,一解心头之恨。 “唰唰唰”轩辕剑又甩出三剑,这三剑挑断了穹渊手脚上的经络。 穹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摊倒在地。他已是个废人,就算简安欣不杀他,他也没脸活下去。 毕竟他的仇人太多,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不过是因为惧怕他的功夫,才臣服于他,那些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若知他成了现在这样,那些人定会齐齐反叛,置他于死地。 穹渊望着简安欣的眸色有些复杂,只听他笑道:“其实你也很可怜!想你,千方百计想让那个人爱上你,可惜呢,那人每回都将你伤得彻底!” “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艾乐在哪?”简安欣这会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冥释今,这种爱不成,恨不了的感觉,让她的心很是抓狂。 轩辕剑剑尖直对着穹渊咽喉。 穹渊望着颈前的剑尖,勾勾唇角。明明是个将死之人,他却表现的相当淡定。 这淡定让简安欣疑心有诈,果然没一会功夫,穹渊在她面前自爆。 血肉横飞,连骨头都碎成了粉末,风一扬,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正的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 穹渊消失的地方,却出现一只透明的蛊虫。 明显的,穹渊也被人下蛊控控了,能控制穹渊的人除了艾乐再无第二个! 那蛊没有了依附,快速向一旁爬去。 简安欣眼疾手快,将轩辕剑朝它掷去,那蛊虫被定在轩辕剑下,虫身像沾了硫酸般,在一点点腐化,直至化成一滩黄色的水。 简安欣原本是想将这只蛊虫拿回去研究的,万万没想到,它一沾上轩辕剑就化了。 想来,轩辕剑是它的克星。 简安欣将轩辕剑拾起,一抹红影闪现。 那红影却是团光,直将简安欣整个人笼住。 “就凭你也想杀我!”红光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简安欣听出是艾乐。 “艾乐,我知道是你,别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就现身出来!”简安欣握紧轩辕剑道。 “呵呵!本公主终于见到自己的杰作!”艾乐得意地笑道。 她一笑,围绕在简安欣身周的红光,亮度在变化。 简安欣隐隐察觉哪里不对? 艾乐话里话外,都像在针对她。 莫非她是艾乐创造出来的? 简安欣想到自己这张同羽璇相似的脸,不时伸手抚了抚面颊:“羽璇在哪?” 艾乐大笑起:“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艾乐似乎并不急于对付简安欣,嬉笑一番后,那红光朝基地上方飞去,待红光消失,基地上方出现了塌陷。 简安欣知道这基地已被艾乐舍弃,忙找到凌凌他们,带着大伙出了基地。 赤魂尺见基地在一点点往下沉,急得直搓手。它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进去?没想到简安欣领着凌凌和那三只蛊虫跑了出来。 “主人,你还好吧!”赤魂尺见简安欣面色不佳,担心她道。 “我没事,这里要塌了,我们赶紧离开!” 凌凌听闻,立马化成机械鸟,简安欣虚虚地爬上它的背脊,大觉这会身子乏的紧。 也许是体内的药力过猛,待药力过后,身体出现严重的虚透。 “主人,你要挺住!我带你去找夜先生!”凌凌感应到,简安欣的呼吸在变微弱。 “不……要,去……暗黑门!”简安欣无力地吐道。 凌凌并不知暗黑门在哪? 赤魂尺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三只蛊虫这会乖乖地呆在简安欣的锦袋里,它们仨知道简安欣现在很虚弱,不能再打扰她。 凌凌跟在赤魂尺身后,飞入一座用巨石堆积出来的大殿里。 那大殿里摆着十多座石像,每座石像身形高大,面相慈祥,却都是闭着眼的。 凌凌将简安欣轻轻放下,简安欣一下地,就朝其中一座石像爬去。 她爬得十分艰难,凌凌和赤魂尺瞧着都替她担心,几次想帮她,却被她拒绝,“你们,去殿外等我!” 凌凌与赤魂尺不知她要干什么,却又不想惹她生气,乖乖地站在了殿外。 简安欣终于爬到那座石像下,双膝着地,跪在石像前喊道:“师父,幽儿回来了!” 那石像上有白光闪烁,没一会,石像上出现一个虚虚的白衣老人。 那老人一头白发如瀑,白须一寸多长,头顶处顶着半轮月轮,身周携有一圈白光,看起来老人修为极高,如同佛祖似地让人肃然起敬。 老人虚虚地凑近简安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回来便好!” “师父,幽儿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简安欣哽咽起。 说时心口一阵窒痛,没一会就有血水从她唇角处滴落。 那石像上的老人不过是道虚影,这虚影不过是老人临终前,留给后人的一丝安慰。 对着这点安慰,简安欣心口酸胀的紧。 断断续续地冲着老人的虚像又说上几句,直至心力耗尽,晕倒在石像下。 凌凌和赤魂尺站在殿外,见殿内忽然没了声响,大觉不妙,凌凌往殿内探了探头,见简安欣趴在其中一座石像下一动不动的,赶紧冲进殿。 “主人醒醒!”凌凌蹦着蘑菇腿焦急地喊道。 简安欣却没能回应它。 凌凌忙将赤魂尺唤来:“木头,你在这守着主人,我去请夜先生!” 赤魂尺虽然不喜欢别人称唤它“木头”但在这紧要关头,也懒得同凌凌计较,挥手道:“快去快回!” 凌凌身躯一晃,化成机械鸟飞去。 简安欣梦见一块赤黑色的石头,在地狱的烈焰中赤烤着,没一会又被扔进寒冰地狱。这一冷一热交替受之,那石头冒出了一身身的冷汗,此时瑟紧着身躯缩在角落里。 忽然有双温暖的手朝石头伸来,石头感受着那双手的温暖,朝那双手朝近了去。 简安欣发现,那块石头竟是个少女,那少女长得极是漂亮,眉眼弯弯,皮肤白皙,只是生就一股子倔劲,眼下似乎犯了什么错,被师父惩罚了。 “师兄!我到底还要在这呆上多久?”那少女仰起头问那蓝衫男子。刚才的那双手就是蓝衫男子伸来的,此时少女仍握着蓝衫男子的手。 那蓝衫男子揉了揉少女的额头,带着股宠溺道:“师父说了,你与常人不同,需在这冰与火中磨砺一番,方能定性。” 少女虽很生气,但听蓝衫男子这么一说,嘟起嘴道:“好吧!” 简安欣恍恍惚惚间睁开眼,迎面对上夜漓浅笑盈盈的双眸。 “幽儿,你醒了!”夜漓唤着她的小名。 简安欣神智仍恍惚着,竟分不清这会是梦还是现实。 刚刚同她说话的那人,与眼前的这人是同一个人吧? 第256章 谁家的孩子 简安欣想,那梦里的少女,不会是她自己吧? 夜漓见简安欣思绪游走,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幽儿,自打你离开后,这暗黑门一直无人打理着。为兄虽代为掌门,但你知道的,为兄不是那料,没几年就将暗黑门给解散了,你不会责怪为兄吧!”夜漓叹道。 简安欣这才想起,自己在晕倒前来到了暗黑门,抱着师父的雕像说了会话,之后就不知道了。想来是晕过去,凌凌担心她,就将夜漓请了来。 “散了也好,如今这里很是清静,往后,我就住在这里!”简安欣回道。 夜漓听闻身躯一顿。 她说这话,表明着要同冥释今划清界线。 夜漓不得不为两人捏把汗。 “这里有颗丹丸,你拿去给他服下!”简安欣说时,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 她不愿提及冥释今三字,用了个“他”,夜漓岂不明白,她心里的感受。 简安欣原本是想等除掉艾乐后再给冥释今的,可如今她的身体已虚弱不堪,她不知自己还能挨到几时,到不如提前做个顺水人情。 此生一了,她也走得释然。 夜漓疑惑地望着她递过来的锦盒。 幽姬的医术一惯不如自己,但毒蛊术却是六界无人可匹。 这毒蛊一向不是正道人所为,夜漓虽是她师兄,但此事关系到冥释今乃至整个冥界的安危,夜漓不得不将锦盒打开。 见盒内摆着颗鲜红欲滴的丹丸。那丹丸血腥味十足,夜漓料定是用人的心头血炼制成的。 夜漓只消一眼就明白了过来:“你……” 简安欣料到夜漓会被惊到。 “如师兄所想,我想,此药也唯有师兄交给他最为合适!”简安欣淡淡启口道。 夜漓感觉手上的药丸千斤重。 “师妹不打算再见殿下一面?” 夜漓心有不安。 “我有点累,此事就拜托给师兄!”简安欣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借口说自己累,急着赶夜漓走。 夜漓很是怀疑地望着简安欣。 他刚在她睡着时替她摸过脉。 她的脉象很怪异,时有时无,竟连他都摸不出来。 见简安欣面色苍白的紧,夜漓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 “这是本门的九转回魂丹,若是……”夜漓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不过简安欣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简安欣没有接,“以我现在的状况,岂是九转回魂丹能护得了的。师兄的好意,幽儿心领了。幽儿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下!” 简安欣终于将夜漓赶走。 夜漓持着锦盒去找冥释今,途中仍在回想刚才与简安欣的谈话,他这会是越想越起疑。 他已探过,这盒里的丹丸是用汐纯的心头血炼制而成的,冥释今只要一服下,就能解开加注于他身上的封印。 本是好事,却让夜漓将心提紧。 幽姬会不会就是汐纯,或者是,汐纯是幽姬的一部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和冥王…… 难怪师妹不愿多提及冥王,敢情这事让她很是纠结痛苦。 这是师妹与冥王之间迈不过的一道心坎,至于师妹怎么成了汐纯,还真是想不通? 不好,丹丸若真是师妹的心头血炼制而成,那师妹定然命在旦夕,毕竟要炼制这么一颗丹丸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血,也有可能将心脏陶空。 难怪她的脉相凌乱地探不出什么,难怪她要急着赶自己走…… 夜漓持着锦盒往回赶,却在暗黑门的大殿前,看到一束七彩光冲向天空,那七彩光中虚虚地笼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魂飞魄散中的简安欣。 “师妹!”夜漓惊呼着,朝那七彩光飞去。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魂飞魄散,更没想到,夜漓会折回来。 让夜漓亲眼看到她魂飞魄散,而他又束手无策,这对夜漓来说,心会有多痛,可想而知。 “对不起,师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简安欣的声音回响在夜漓耳边,身影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于七彩光中。 “不,幽儿!”夜漓伸手朝七彩光中探去。 他想抓住简安欣的魂魄,然后给她重塑肉躯,偏偏这七彩光光芒凌冽,扎得他指尖生麻,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简安欣的半片魂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安欣的魂魄,从他指间一点点消散。 “主人!”凌凌没想到,它就离开一小会,简安欣竟出现了魄飞魄散。 凌凌吓得一身粉色皮毛都竖直。它将蘑菇身一晃,化成一只金色机械鸟,向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飞去,继而张开大嘴。 凌凌曾是简安欣用心头血救回的,它与简安欣有着某种感应,它此时正用它特有的聚魂法,收集简安欣正在消散的魂片。 忽然凌凌身上亮起了七彩光晕,那七彩光晕在一点点凝聚,最后居然凝化成了一块七彩石头。 那石头有小孩的拳头大小,石上光溜溜的看不出什么纹路,石中间却发出一圈七彩亮光。 凌凌瞬间懵逼。 它以为自己没能聚集简安欣的魂魄,却凝化出了一块七彩石。 不过这七彩石里有简安欣的气息,凌凌舍不得扔掉,口含着这块七彩石,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凌凌潜意识中对这块石头抱有期望,它不想让别人碰它,它要找个极隐蔽的地方将这石头藏起来。 夜漓失魂落魄地站在云端上,一身蓝袍被风鼓作着,如同海浪在起伏。 夜漓呆呆地持着锦盒,许久后才理清思绪。 或许,这与简安欣来说是种解脱。 “主人!”一道金光闪现,赤魂尺载着个白衣女娃从空中飞下。 那白衣女娃长得十分漂亮。一双灵眸清透的,如同一泓秋水,一张粉嫩的小脸,充满了少女的稚气。女娃白衣胜雪,坐在赤魂尺尺背上,如同菩萨座下的仙童。 那女娃不过五六岁,粉脸的脸上,挂着极老成的笑意。 “谁家的孩子?”夜漓忍不住问道。 赤魂尺全副心事都在简安欣身上,没空理会夜漓这个问题。它将身上的女娃抖落后,向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飞去。 第257章 她终是恨上了我 夜漓从没见过赤魂尺会这般淡漠的对自己,料知它以为是自己害了它家主人。 要真是这样反倒好了,他就没这么痛苦的,偏偏那个害了简安欣的人,到现在还不知简安欣已魂飞魄散。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早点干嘛去了?”白衣女娃开口道。 口气生硬,哪里像是个孩子该有的语气。 夜漓愣了愣,诧异地望向女娃。 女娃拂拂被风吹乱的头发,抓起一缕绕在指尖上把玩。 “你连我也认不得了?” 女娃朝夜漓眨眼。 夜漓揉眼再揉眼,适才发现女娃身上的阴寒之气森重,如挨当头一棒:“冥……蝉!” 冥蝉将指上的头发松开,甩向脑后,含笑着蹦到夜漓跟前,仰起一张天真的娃娃脸望着夜漓:“惊到你了!” 夜漓点头:“你什么时候幻化成人的?” 冥蝉回道:“一个时辰前。赤魂尺带我去暗黑门的幻化池,我不小心沾了幻化池的池水,就幻化成了这个样子。我……好看吗?” 冥蝉朝夜漓眨起萌眼。一张娃娃脸相当的萌,只是这张脸与她那颗早成熟的心很是不符。 夜漓抚抚额头。 人小,心不小!敢情她这幻化有点不理想,她就应该幻化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这样才对得上她的心理年纪。当然,她真正的年纪,应该也有三万岁了,只不过她是神虫,这个岁数,只相当于人类十四五岁的少女。 夜漓不想打击她,抚了抚她的额头道:“好看!你跟本君回府吧!” 冥蝉听闻,小脸泛起红云。 她是蝉身的时候,每回夜漓靠近她,她的一颗小心脏就扑通直跳,现在她已幻化成人,那颗心越发跳得厉害。 “好!”冥蝉含羞地应道。 没一会又道:“对了,夜判,我家主人可是出了什么事?”冥蝉终于想起重点。 一提到简安欣,夜漓眼神瞬间黯淡。 “她……刚魂飞魄散了!” 冥蝉没想到才跟简安欣团聚,转眼又分开,鼻翼一酸,立马抽泣起。 夜漓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竟不知怎么安慰她的好?扔了块帕子给她道:“人已去,你哭也没用!把眼泪擦干净,打起精神,努力活下去!我想,你家主人要是在,也会这么说!” 冥蝉接过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那帕子上有夜漓独有的味道,她舍不得弄脏,用手揉了揉眼睛后将帕子收起。 夜漓把冥蝉安置在自己的府上,随后就赶去找冥释今。 冥释今此时横在寝殿的软榻上。 他今日眼皮一直跳着,总感觉有事发生,他问过身边的人,夜漓去了哪?简安欣又去了哪?竟无人知晓,直至宫人进来向他禀告说,“殿下,夜判来了!”冥释今这才提起精神。 未等夜漓开口,冥释今抢先开口道:“她人呢?” 这个“她”除了简安欣再无第二人。 夜漓望了望手中的锦盒,眸底浮起一股酸胀。好一会,他将这股酸胀压制住,没让它鼓作出来,才开口道:“她……在给您配制丹药!这是她刚炼制出来的,还请殿下赶紧服下,以免过了药性,毁了她的一片好意。” 冥释今见夜漓说话时,一直垂低着头,摆作不敢看自己的,冷冷瞥了眼他递来的锦盒。 “她怎知这丹药对本王一定有用?” 夜漓就知冥释今不好糊弄,继续垂首说道:“她自然不知,是属下告诉她的,只不过这种丹药,炼制法特殊,只有她能炼出,所以属于就将药方告诉她,委托她来炼。这丹药得之不易,还请殿下收下。” 夜漓恭敬地冲冥释今鞠了个躬。 冥释今想想也是,说起炼丹术,简安欣自是不输夜漓,夜漓委托她来炼制丹药,倒也没什么稀奇。 冥释今欣然接过锦盒,继而打了开。 这一打开,那颗鲜红欲滴的丹丸,竟从锦盒中飞了起。 那丹丸上有红光涌动,上面居然浮现出了汐纯的身影。只是那身影没过多久,就换成了简安欣。 “居然是她!”冥释今身躯陡然间一个踉跄,手中的锦盒顿时滚落在地。 “她在哪?”这个消息对冥释今的打击虽然很大,但相比起来,简安欣的性命更重要。 “她……”夜漓咬紧着舌尖,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冥释今? 冥释今见他欲言又止地,眉头蹙紧起,脚步一迈,瞬间到了夜漓跟前,一把揪住夜漓胸前的衣襟,怒目盯着夜漓,“这丹药我是不会服的!” 冥释今说完放开了夜漓。 夜漓故不得整理夜袍。 冥释今刚才的眼神已是怒不可遏,他不敢再多说,可又不想简安欣白白牺牲。硬着头皮跪在冥释今跟前道:“她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还请殿下不要浪费她的一片苦心。” 冥释今望着那悬浮于空中的丹丸,心口钝痛的紧,喉间一酸,一口鲜血喷出。 “殿下!”夜漓惊唤起,大步走去,将冥释今扶住。 冥释今唇角含血,一双墨仁里满满的暗伤。他攥紧着夜漓的一只手臂道:“她恢复了记忆?” 夜漓无声地点头。 冥释今心口再次揪痛,喉间的那股腥甜,仍在持续往上作涌。 “哈哈!她终是恨上了我!” 万念俱灰的痛意,让冥释今痛不欲生。他挥开夜漓,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素指一伸,将浮在半空中的那颗丹丸收下。 这丹丸是她用心头血炼制成的,只要有这颗丹丸在,他就一定能找到她!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消失了,他们说好要去找儿子的! 这时,日夜神君跑来道,“殿下,刚得到消息,说阴司王已死!” 冥释今没有半点惊喜,阴司王的死,就算夜漓不说,他已猜到,简安欣在恢复幽姬记忆的那刻,就抱了要与阴司王同归于尽的决心。 这颗丹丸,是她在去找阴司王之前炼制的。 她在找阴司王时,就已身负重伤,怎么可能除去阴司王? 冥释今眸光一转,落到了夜漓身上。 他踉跄着脚步走到夜漓身前,厉声斥道:“本王不是说过,暂且不要把天阴魂还给她的吗?你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夜漓垂首,明知自己没有这么做,但简安欣的死,确实是他间接所为。 第258章 以众生苦为苦 夜漓被冥释今训斥得满心愧疚。 夜漓想,若不是他将那提升修为的药给简安欣,简安欣又怎会在功力大增后,让天阴魂自动飞回,继而恢复了幽姬的记忆,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属下知错,还请殿下责罚!”夜漓垂首甘心认错。 冥释今望着垂首认错的夜漓,仰头大笑:“本王罚了你,她也回不来!罢了,夜漓,从今往后,你无需再跟着本王!” 冥释今说完踉跄着步伐,朝殿外步去。 夜漓大觉冥释今是要舍弃冥界,三两步追上去道:“阴司王刚除,冥界百废待兴,还请冥王殿下以大局为重,重整冥界。” 冥释今没有回头,嘴里满满是苦涩:“本王以众生乐为乐,以众生苦为苦!可到最后,本王只求能护她周全,结果,却是她来护本王。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的冥王,有何用!” 冥释今的声音消失在冥王殿。 夜漓和其他几位鬼君,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他们都在盼着冥释今能回心转意,可惜啊,冥释今抛弃了他们,没一会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冥释今带着简安欣用心头血炼制的丹丸来找静心师太。 “菩萨可知她去了哪?可有法子再让她回来?”冥释今跪在静心师太身前。 静心师太手持佛珠,大念“阿弥陀佛!” “你俩缘份已尽,冥王又何必拿着不放!” 静心师太坐在蒲团上开口道。 “本王还没给她一个婚礼,也没同她一起找到儿子,怎说缘份已尽!菩萨,您一向慈悲为怀,还请您给本王指条明路!” 冥释今磕头道。 静心师太望了眼跪在自己身前的冥释今,“把那丹丸给贫尼!” 冥释今听闻,将丹丸双手奉上。 静心师太将丹丸托于掌心,对着丹丸念了番咒语后,没一会间,那丹丸上升出几丝清白的气息。 静心师太将那气息凝固于掌心,制成了一枚鸡心形的玉坠。 这玉坠不过半个指头大小,里面含着简安欣的一数气息。 “她已超脱六界,你将此物带在身边,待接近她时,这玉坠就会发出警示。”静心师太将玉坠递给冥释今。 冥释今双手接过,“多谢菩萨!” 对于静心师太刚所说的,“超脱六界”冥释今大惑不解。 “超脱六界可是六界之外的世界?” 静心师太轻笑:“不可说,不可说!所看所听所闻便能所见!” 静心师太说完阖目继续诵经。 冥释今不敢再打扰她,朝她拜了几拜后,欲要起身离开,不想静心师太却在这时开口道:“那丹丸是她用命炼制,冥王还是不要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冥释今点头应道:“多谢菩萨提醒。” 原本冥释今已不打算服下这丹丸恢复另一半修为,如今听闻简安欣还活着,为了找回她,他的命就变得有意义了。 “欣儿,等我!”冥释今说时将丹丸服下。 那丹丸一入腹,加在冥释今身上的诅咒被瞬间解开,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凌凌小心翼翼地护着那块七彩石。说来也怪,那块七彩石似有长大的趋势,每天都见它像长大的一点。 凌凌疑心这块七彩石,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石蛋?可看看石头的形状,竟不是常规的蛋形。 这块石头有棱有角,倒像一个正六棱柱。 六棱柱中心时不时有七彩光逸出,起初那七彩光还挺亮盛的,这几日却突然变得暗淡。 凌凌想,这石头不会是营养不良吧! 它是外星宠物兽,不知怎么养石蛋,不过它想,水是生命之源,把它放进水里总该没错。 于是凌凌将七彩石放入水中。 七彩石立马哆嗦起。 凌凌适才想到,这里是冥界,水质不是特别好,敢情这石蛋是不喜欢这里的水。 凌凌赶紧拾起石蛋,将石蛋搁在自己腹中,像母亲护小鸡似的将石蛋护住。 凌凌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个灵气充沛,水质纯净的地方。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地方俱备这条件,那就是仙界的灵池。 凌凌只听说过这地方,这地方具体在哪?怎么走?却是一头雾水。不过为了这只石蛋,它决定试试。 凌凌潜意识感觉,这只石蛋,应该就是它的主人简安欣。 凌凌将蘑菇身一晃,化成一只金色的机械鸟,向着九天冲去。 让凌凌没想到的是,它这一冲之下,瞬间冲出了地球,眼前星河耀耀,倒是没瞧见所谓的仙界。 莫非那仙界要用特殊的法子才能进去? 凌凌想,这事想必谛听知道? 凌凌浮在外太空上,鸟瞰着地球,不时背脊处伸出一只细长的触手,那触手直直地伸着,像根天线似地竖起。 凌凌是在用电波同谛听联系。 谛听这会正在打盹,被“滋滋”的电波声吵醒。 它昴起头,冲着那电波的方向高喝一声。 “谁在叫我?” 凌凌终于与谛听联系上。 “是我,凌凌!” 谛听想了想,终于想到是谁:“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怎么去仙界吧?”凌凌开门见山道。 谛听每日都会听到不同的声音,自然的,这声音中也有来自仙界的。可它只知仙界的存在,却没去过仙界,更不知云仙界的路怎么走? “不知道!”谛听老实回道。 凌凌一脸沮丧。 连谛听都不知道的事,又有谁知道? 忽然凌凌蘑菇肚上出现一行字:“我知道!” 凌凌垂首望了望自己的肚子,瞬间懵了。 艾玛,中邪了! 肚上出现一行符号:“……”对方表示被它的表情吓到。 片刻后,又出现一行字:“这世上,没有我千机石不知道的!” “千机石!”凌凌抚抚脑门。 表示从没听说过。 千机石见这只外星宠物兽,如此冥顽不化,继续在它的肚子上刷字:“我与你家主人早就相识,只可惜,这世上除了你家主人,再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心声。所以,我才主动来找你。” 凌凌望望身侧,除了飞逝而过的流星再没有旁的,感觉这千机石诡异的紧。 “那你出来让我瞧瞧?”凌凌担心上当,开口道。 千机石继续用字证明自己的存在:“我无处不在,却也无处可寻!你只要感受到我就行!” “好深的禅机!你可不可说得明白点!”凌凌感觉大脑不够用。 “这么说吧,你家主人已钝化,需要找个地方重新孵化,仙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送她去那里最为合适。”千机石继续刷道。 “那我怎么去仙界?”凌凌继续说道。 “仙界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不过你是个例外。你只需去天山找雪樱树,顺着雪樱树往上爬就能登上仙界。不过,那雪樱树一直有神兽把守,你要小心点!”千机石好心提心凌凌。 “几只大虫有什么可怕的!”凌凌胸有成竹地道。 千机石没想到这只外星神兽如此忠义,破例道:“我看你家主人已虚弱的不行,你必须尽快去天山找雪樱树,进入仙界。为嘉奖你的忠义,本石为你开了条快捷通道,你快去吧!” 凌凌对千机石的话仍存疑虑,见身前出现一道闪亮的光门,它想,这块不见形的石头,应该不会这般无聊地跑来耍弄自己吧! 凌凌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带着七彩石飞进了光门。 门内是道甬长的通道。 通道里风雪不断。 那风雪迎面拂来,凌凌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意识往前。 不过遇到风雪,证明那块怪石没有骗自己,天山一年四季雨雪不断,眼前的天气倒是应证这条通道,确实是通往天山的。 约摸走了两个时辰,风雪渐渐变小。凌凌睁开眼,入眼一片苍芒。 凌凌扑扇着金属翅膀出现在天山顶上。 山顶上看似非常平静,这种静却有点不太寻常。 想到千机石说,雪樱树有神兽把守,凌凌不得不提高警惕。 凌凌从空中俯视着整座天山,并没瞧见所谓的雪樱树。 凌凌想,这雪樱树莫非被隐藏了? 想到这,它朝山顶飞去,眼看就要靠近山顶,皑皑白雪中,忽然窜出一群白色的鹏鸟。 这些鹏鸟,周身通白,身形巨大,唇如火钩,眼神锐利,脚爪锋利。 每只的身形都有凌凌的机械鸟身大,如此居多的鹏鸟相聚,直将凌凌围在中间。 这些鹏鸟身上没有仙气,凌凌猜想,它们不过是居住在天山上的山普通鸟。 鹏鸟凶猛,似鹏又似鹰,极有攻击性。 它们喜欢群居,更喜欢一起围堵猎物。眼前的阵势,显然它们已将凌凌视作猎物。 凌凌计算着鹏鸟的攻击力,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大把握将它们全拿下。 它只能锁定一只做为攻击目标。 凌凌眸光落在那只领头的鹏鸟身上。 瞧准目标,凌凌周身蓝波作涌。 这些鹏鸟大概从没见过会发蓝光的鸟,好奇中,凶形毕露,它们嘶鸣着,扑扇着如铁般的羽翼向凌凌攻来。 凌凌鸟身一掠,越过攻来的鹏鸟群,向着领头的鹏鸟,一道蓝波劈去。 那鹏鸟没想到,这只蓝鸟会在这个时候反过来攻击自己,一声哀鸣后,重重地坠入山下。众鹏鸟见自家老大被偷袭了,纷纷朝天山下飞去。 凌凌终于摆脱了鹏鸟,找了个平稳的地方落脚。 为防再遇到鹏鸟这样的兽物,它瞬间恢复成了细小的蘑菇身。 蚂蚁能撼动大象想来也是有原因的,身小不易察觉,行动起来就相对方便的多。 凌凌在天山四处找了找并没有瞧见雪樱树,恰当它觉得没希望时,脚下的雪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一棵浑身透明的草儿,从厚厚冰雪中破土而出,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往上伸长。没一会,那草已有一人来高,却仍在不停的往上长。 约摸二米后,这草的身形已同树一般无二,没一会,那草已高耸云霄,成了棵苍天大树。 更诡异的是,这草入了云霄后,枝头上,从上往下开起朵朵花儿。 那花儿花色清白,却是寒光赤赤的冰花,那冰花的花形极似樱花。 “雪樱树!”凌凌惊呼。 没想到这雪樱树竟是瞬间长成的。料知这树定然也不会呆得太久。 雪樱树上的冰花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如同彩虹一般绚丽。 冰花引来了无数只冰虫。 那些冰虫都有指头粗细,周身通明,形体与家蚕差不多。大概是被冰花的光芒吸引了,一只只没命地往冰花里钻,没一会,就被雪樱树吞食。 原来,这雪樱树是以冰花捕食,想必等它吃饱后,就会钻回积雪中。 凌凌抬头望了望雪樱树。雪樱树已高耸入云,树桩上光洁的紧,连个桩眼儿都没有,真要依着它爬上去,当真不容易的。 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凌凌朝雪樱树靠近。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兽鸣。 凌凌回首一望,一只身形如同雪狮的兽物,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这兽物,头上长着对犄角,周身通白,一条白尾挂在身后不停地甩着。一张嘴,就能让身周风雪大涌。 雪樱树大概是听到了雪狮兽的声音,正在一点点往回收身子。 凌凌自然不能让雪樱树就这么跑了。 蘑菇身一晃,瞬间跃上了雪樱树,惹得那雪狮兽在树下不甘心的狂嚎。 说来也怪,凌凌上了雪樱树后,那雪樱树居然不动了,仿若在瞬间成了棵真正的参天大树。 凌凌越想越奇怪,不过时间紧迫,它也没心思细想。 凌凌一口气爬到雪樱树顶端,终于瞧见了隐在云雾深处的亭台楼阁。 那里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凌凌兴奋地望着那些隐在云雾中的建筑。 继而将蘑菇腿迈上树上方的一朵白云。 这朵白云仙界放在此处载人的,只不过这雪樱树的习性让人捉磨不透,已有几万年未有人爬上白云。 白云见爬在自己身上的是只粉色的蘑菇,当即一愣。 “喂,你是打哪来的妖精?”白云好奇地问。 凌凌拭了拭额上的热汗,“什么妖精,俺是外星球来的神兽!” “外星球神兽是什么?”白云脑门上挂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样吧,你送我去仙界,我告诉你外星球神兽是什么?”凌凌可没时间同这朵傻白云叨唠,半催半哄地回它。 第259章 有什么男女之分 白云觉得今天倒是遇见个新鲜生物,爽快地应了凌凌。 云身一起,载着凌凌向仙界飞去。 凌凌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比坐飞船还要爽的飞行。 这一路上,凌凌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来历,把白云哄得服服帖帖。 白云将凌凌送到仙界大门前,临别时不忘提醒凌凌说:“这上面的神仙分为三六九等,碰到穿金色袍服的,身份都是极尊贵的,千万不要招惹他们,否则,呵呵,下场会很惨!” 凌凌想,它来这里只是给石蛋找个养身的地方,管它什么金袍银袍的,只要它不去招惹他们,他们能拿它怎么着? “对了白云,你知道灵池在什么地方?”凌凌不忘此行目的。 白云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说过什么灵池,要不,你找个神仙问下!我还有事的,就不陪你了!” 白云说完“嗖”的一声飞走了。 凌凌愣在原地。 “哇,好可爱的蘑菇!”一抹淡蓝色的俏影朝凌凌走来。 凌凌闻声,朝那俏影望去。 这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仙娥。一身仙气涣涣,声音甜甜的,让人听来十分舒服。 “呀,还会动的!”女仙被凌凌的模样吓到。 凌凌凑近这位女仙,用它自己的方式,测了测这位女仙的修为等级。 没一会,它的蘑菇肚上就对眼前的女仙做出了评估。 “九等仙,修为指数10,战斗力0。” 九等仙应该是仙界最低级的,以修为指数100为参照,她这种修为只有10的,可谓弱爆了。或许她只是刚得仙骨,战斗力这东西是跟修为挂钩的,战斗力为零,呵呵,它一拳就能撂倒。 想来是个打杂的仙娥! 凌凌汗了把。 不过有人搭讪,总比无人理睬好:“敢问仙子姐姐,这附近可有灵池?” 女仙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眼前的蘑菇丁会说话,而且还是说得人类语言。 嘻嘻一笑,用指头拨了拨凌凌的蘑菇头:“你是哪家的灵兽啊,怎么变成了蘑菇丁,模样倒是可爱,可这也太不养眼了。对了你说的灵池,帝君府到是有,可惜那里一向禁严着,外人是进不去的。不过,你运气好,碰上了本仙子,本仙子正巧要给帝君送酒去的。” 凌凌没想到这位女仙这么呱噪,道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 “那仙子姐姐带上我吧!”凌凌说时往女仙肩上一蹦。 由于凌凌身上有七彩石,这石头眼下正处于虚脱状态,一碰见灵气就拼命地吸附。 这女仙只觉身骨一阵酸痛,随后无声地倒在地上。 凌凌吓一跳,蹦到女仙跟前,推了推女仙肩头:“仙子姐姐!” 女仙虚弱地吐出口气道:“你身上的那东西很怪异,它……吸走了我的精气!” 凌凌听闻吓一跳。 忙将七彩石护住。 刚才那幕发生的突然,凌凌来不及做出回应。好在,这里四处无人,这女仙只是虚弱了点,并无性命之忧,凌凌从女仙身上摸走腰牌。 它想多样东西在手,日后总归有用。 凌凌并不知帝君府在哪?茫然地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一双碧绿幽幽的眼睛盯上了它。 凌凌抬首一望,是只身形奇大的兽物,料知是某位仙人的坐骑,此时这坐骑正处于散发中。凌凌惊出一身汗。 这只兽物仗着自己身形大,不敢凌凌当回事,两爪一蹬,朝凌凌扑上来。 凌凌只能逃跑,偏偏它又不敢变成机械鸟,以免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那只兽物越追越快,凌凌只能东躲西藏。 恰在这时,一顶软轿出现在对面。 那软轿看着非常豪华,轿顶上搁着颗不小的夜明珠,轿上鲛纱涌动,珠帘闪闪。单就这轿子,凌凌就知这轿里的人非富极贵。 凌凌瞬间溜到轿子底下。 那只兽物见软轿过来,立马乖乖地趴在地上。 凌凌松了口气,以为危险就此过去。 没想到,一只素手会在这时,朝它伸来:“出来!” 凌凌闻声愣了住。 大约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不时昴头望去,竟是个身着金袍的美男,待瞧清美男的五官,越发震惊。 金袍!冥王! 凌凌抚抚脑门,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只是让它没想到的是,这美男居然是穿着金袍的冥王。 可又想想不对。 冥王在冥界的不会出现在这里。 又细细望了眼金袍男。 这才发现,这金袍男只是神似冥王,五官却比冥王要柔美一些,若是他不开口,很容易让人将他认作女人。 原来是个娘炮! 凌凌一向极鄙视这种男人,明明是男人,偏偏要把自己弄成女人!男不男女不女的,瞧着跌眼镜! 凌凌三两下蹦到金袍男身旁。 金袍男瞥了眼凌凌,眸光清冷,竟瞧不出丁点情绪。 这样的人反倒让凌凌害怕。 凌凌意识到对方是个极有洞察力的人,欲要估算下对方的战斗力,没想到,它发现自己竟动不了。 “你腹里的是什么?”金袍男开口道。 声音清冷,却极富震慑力。 好强大的气场!比起冥王半丝不逊! “我腹里能有什么,自然是一圈肠子!”凌凌与金袍男打哈哈。 金袍男眉头微敛,继而素指一勾,凌凌被股无形的力量提着,带到金袍男跟前。 凌凌从没这般受制于人过,怒火冲冲地瞪着金袍男道:“别碰我!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你一只蘑菇,有什么男女之分!拿来?”金袍男勾嘴笑道。 凌凌哆嗦起,“拿什么?” “那东西!”金袍男倒是有耐心与它细说。 凌凌自然不会给他。‘ 金袍男一眼瞧穿它的心思,含笑道:“它都快被你捂死了,赶紧拿出来透透气吧!” 凌凌听闻身躯顿住。 好像是捂了许久! 正想着七彩石忽然从凌凌腹中飞了出来。 凌凌没想到,这金袍男居然会凌沧星的开舱探物之术。 思磨着,这金袍男到底什么来头?却见金袍男已将七彩石托于掌心中。 七彩石忽然闪起亮光。 金袍男眉头蹙起。 看他表情好似有些痛苦。 凌凌这才想到七彩石一遇到灵气,就会吸取,显然,它正在吸取金袍男身上的灵气。 凌凌大叫痛快。 第260章 你认识我家主人 可惜没一会,金袍男就将素指一点。一块似云般的布帕,将七彩石裹住。 “它很虚弱,暂由本座收着!”只听金袍男道。 “不行不行!”凌凌连连吐道。 那金袍男全当凌凌不存在,冲着软轿外的人道:“回府!” 凌凌感觉自己惹了个不该惹的人,又担心这金袍男会把石蛋给吃了。 这是它家主人留下的石蛋,虽然不知这石蛋里面是什么,但凌凌感觉,这石蛋应该与它家主人有关。 凌凌见自己被无视,只能使出绝招,周身蓝波一晃,瞬间变成一只金色的机械鸟。 一身金色金属质翎羽闪闪灼灼,“砰”一声,软轿被它的鸟身撑爆。 金袍男瞬间从软轿里滚落。不过,人家早有防备,只稍踉了下身形,转眼就稳了住。 “殿下,要不要……”金袍男身边的银甲仙将,朝金袍男道。 一声“殿下”倒是让凌凌耳根子抽起。 这金袍男,莫非是仙界的皇子?就是不知他与帝君是什么关系? “小蘑菇,你毁了本座的轿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是想给本座当坐骑么!”金袍男勾嘴笑起。 “呸!想得美!”凌凌火冒三丈。 他把它整成这样,还想骑它,看它不撕烂他的嘴。 凌凌一身金色翎羽根根炸起。 金袍男嘴角扬扬,笑道:“脾气倒是不小!不过本座今日心情好,不想同你只蘑菇兽计较。卫风,这只蘑菇兽就交由你了!” 卫风就是刚才向金袍男说话的那位天将。 “末将领命!”卫风双手抱拳道。 卫风说时长剑一晃,剑光亮得灼伤了凌凌的眼。 金袍男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道:“教训教训就行了,别玩真的!”金袍男说时,捧着七彩石再未回头。 “主人!”凌凌惊慌地冲七彩石唤起。 金袍男闻声收住脚步,望了眼凌凌,伸手抚了抚被裹在云帕里的七彩石。 凌凌见那金袍男越走越远,心急如焚,见卫风纠缠不清,决定速战速决。 凌凌将自己的战斗力迅速提升两级,身上的翎羽一一竖直着,朝着对面的卫风狠狠撞去。 卫风没想到这只蘑菇兽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时没防备,被凌凌撞到在地。 凌凌终于摆脱了卫风,朝金袍男快速追来。 “还我石头!”凌凌边追边喊。它本就在气愤中,身上的战斗力又被激发了几分。蓝影一晃,瞬间到了金袍男跟前,用身躯挡住金袍男的去路。 金袍男对它这一招始料未及,饶有兴趣地望着凌凌。,指一伸,欲要做个什么,却见七彩石忽然彩光闪闪,虚虚地飘来一句:“别伤害它!” 是主人的声音! 凌凌听到简安欣的声音,兴奋地朝七彩石朝近来。 金袍男早被七彩石里的声音震住,将伸起的素指缓缓放下。 “看来她是念着你的,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吧!”金袍男终于退了一步。 凌凌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跟在金袍男身后,可是没走几步,金袍男又朝它道:“恢复你的原身,不然后果自负!” 凌凌虽对金袍男多有怨言,但知他这么说,是为了它好,这里毕竟是仙界,有的是珍禽异兽,搞不好被哪知兽物盯上,死追着不放,就像刚才那只碧眼兽,若不是这顶软轿经过,那只碧眼兽定要与它厮打一番。 还是低调点稳妥! 凌凌瞬间变回蘑菇丁。 金袍男似乎对它仍不满意,弯下腰冲它道:“上来!” 凌凌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警惕地望着他,等了等没见他没有动静,这才意识到,他是嫌自己走得太慢。 好吧,趴在他肩头上的感觉,应该很爽! 凌凌三两下蹦上金袍男的手臂,继而向着金袍男宽厚坚实的肩头蹦去。可惜它还没靠近肩头,一团黑影笼来,凌凌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凌凌气得擦拳磨掌。 可恶啊!居然耍它! 凌凌在黑暗里蹦跳了一番,却没能跳出去,它不死心的用电波和光波连续劈了劈,居然破不开这层黑幕。这层黑幕其实挺单薄,触感像层布。 凌凌料想,应该是个被施了法的布袋。 这金袍男居然拿布袋装它,真当是兽物啊,它可是神兽! 凌凌直为自己打抱不平。 忙活一阵后,凌凌累得缩在角落里,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等它再醒来,眼前七彩光闪闪。 凌凌一脸欢喜地蹦着它的两只蘑菇腿,朝七彩光的方向走去。 七彩石浸在池中。那池水清澈见底,时不时有灵气从水里逸出,那灵气形成的一只只水泡,只要一浮出水面,就被七彩石立马吸去。 “灵池!”凌凌惊喜地叹道。 “主人,你有救了!”凌凌蹲在池边,望着七彩石道。 七彩石彩光莹莹,但却没有声响,看似体形,比先前大了些。先前不过拳头大小,现在已有足球般大。 见七彩石没有回应,凌凌担心简安欣有异样,不时伸出一只机械触手朝七彩石探去,却在要靠近七彩石间,被团金光震开。 “不可!”金袍男不知何时出现在凌凌身后。 凌凌的机械触手,被金袍男的金光震得一阵酸麻。 凌凌揉了揉触手,噘嘴道:“有什么不可的!” 金袍男摆作不同它这只兽类一般见识地,朝灵池步来。 “她现在需好好静养,你若在此打扰她,她孵化不成功,到时就难幻化成人!” 金袍男破天荒地同凌凌解释起。 凌凌这才发现,这金袍男除了嘴损了些,其实心眼不坏。 好吧,为了主人,它忍了! 凌凌蹲下蘑菇身:“你早说就是了!对了,你认识我家主人?” 金袍男眉头拧起,他似乎不喜欢听别人在他面前,一口一个你,一口一个我的。 不过,凌凌的话,仍让他身躯顿了顿。 想丐那个身着黑紫色罗裙,在曼珠沙华丛中翩翩起舞的少女,嘴角扬了起,“不认识!” 凌凌得了个没趣,不过它一向不计较这些,继续吐着它心里的疑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帝临天!”金袍男脱口道。 “好霸气的名字!莫非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帝君?”凌凌终于想起那位蓝衫女仙的话。 第261章 天帝的长子 帝临天嘴角勾勾,负手往回踱去。 凌凌见简安欣现在打扰不得,一时也觉无聊的紧,就追着帝临天去。 “你跟着本座做什么?”帝临天朝身后跑来的凌凌道。 “不做什么,就觉你很无聊,想找你说会话。”凌凌用帝临天的语气对帝临天说。 “不愧是她的宠物兽,连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像她。”帝临天唇角扬扬。 “咦,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家主人的嘛,我怎么感觉,你们不但认识,交情还不浅着。”凌凌挠挠蘑菇脑门。原来它这只外星宠物兽,脑门一根筋。 帝临天察觉自己的心思被只蘑菇兽给洞穿,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 “有没兴趣,陪本座喝两杯?”帝临天淡淡开口道。 “好啊,久逢知己千杯少,两杯哪里够,起码要来个三壶!” 凌凌把“酒”理解成了“久”,自然的,在它脑里,以为帝临天是在邀它喝茶。 帝临天身躯一顿,“好!” 帝临天说时朝一座八角凉亭走去。 这仙界的花园,处处玉树琼枝,到哪都是一片姹紫嫣红,就连身边的仙娥,都让人移不开目。环肥燕瘦的,直将世上的美人全摞到了这。 凌凌身形小,走在道上,全程被人无视。 那些路过的仙娥,远远瞧见帝临天就双颊酡红起,蒲柳似的腰肢那么盈盈一倾:“见过帝君!” 帝临天瞧也不瞧她们,抬高着下巴,象征地哼了哼,道:“取些酒来!” 凌凌这才知,帝临天是要邀它喝酒。 完了,它没有味觉,这酒与它只能当作水喝,它又是个肚里能装千百杯的,这下不醉死才怪。 一定要控制住,不能贪杯! 凌凌一边提醒自己,一边跟着帝临天登上了八角凉亭。 这八角凉亭处于帝君府的中心,坐在这赏景格外来得舒畅。何况这园里时不时有仙娥路过,当真是景怡人,人胜景,瞧得人移不开目。 没一会仙娥们将酒水送来。 凌凌所说的三壶,成了三大坛。 那三个酒坛连泥封都未解开,眼下被排成一条直线,摆列在石桌上。 “你先来,还是本座先来?”帝临天唇角含着丝戏谑道。 凌凌身形小,瞬间蹦上石桌,仰起蘑菇头,扫了眼三坛酒,“喝就喝,谁怕谁!” 说时,背脊处的触角一伸,一坛酒被它托起,拔了泥封后,“咕咚咕咚”仰头灌起。 酒到底不是茶,只消一口,凌凌就开始眼花缭乱。 帝临天见它如此不胜酒力,刚还那么大言不惭的,摇头轻笑着,拾起酒坛,一掌拍掉泥封后,大口喝起。 凌凌两眼迷离地望着帝临天,晃了晃脑门后,发现帝临天出现了三个,它摇摇头,指着帝临天说:“怎么瞬间弄出来这么多个,我到底该找哪个啊?” 帝临天知它喝醉了,拿开它手里的酒坛,冲它道:“明明酒力不胜,还硬要撑胖子,这酒后劲不小的,没酒力的,只消一口,就够他睡个三天三夜。你这小东西,现下喝了三口,不睡个大半年才怪的!不过,你可别睡死了,本座还有话要问你的。” 帝临天说时,指尖一弹,喂了凌凌一颗解酒丸。 凌凌晃了晃脑门,虽然眼还花着,但神智却是极清醒的。 “想问什么?”凌凌咂嘴道。 “你家主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凌凌打了个酒咯,冲帝临天笑道:“为情所伤呗!看你一脸正经严肃的,想来也不知情为何物的!” 凌凌无意间的一语,刺痛了帝临天。帝临天面色一沉,“她不是暗黑门的掌门吗,谁有本事,能将她伤成这样?” 凌凌想把知道的都给说出来,但理智提醒它,眼前的人底细不详,还是不要生事,免得主人哪天回来了,怪它多嘴。 “好困!”凌凌打了个哈欠后,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帝临天没想到被个蘑菇兽给摆了道。 不过他想知道的事,有的是法子。 只见他素指一点,一道金光印在凌凌的蘑菇门上。 那金光不用说,有读取人记忆的功能,只是帝临天估算错了一点,这金光对人和仙是有用的,独独对凌凌这只外星宠物兽不起作用。 帝临天试了几下,那金光在凌凌的脑门前回旋一番后,自动消失了。 “倒是个异类!看来本座得用别的法子!”帝临天说时从怀里摸出一把铁勺,这把铁勺,是万通真人送给天帝的。 天帝见这铁勺实为普通,拿它吃饭,又觉造型不够精致,实在拿不出手,要是搁在哪里,又觉无处安放,就将它赐给了帝临天。 帝临天得到铁勺后发现,这是一把用外来物质凝造的神器,能读人思绪,自然的也包括人的记忆。 帝临天将铁勺贴近凌凌脑门,没一会功夫,凌凌脑中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帝临天没想到幽姬居然饱受了这么多痛苦,更没想到冥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居然没向天庭求过一兵一卒。 震惊外,为天帝感到心凉。 看来兄长还在生父王的气! 帝临天将铁勺收好,搁了块丝帕在凌凌身上,随后金袍一拂,望着远处萦绕着紫色瑞光的殿堂,暗自做了某种决定。 天帝正在批阅奏章,听闻天官来报说:“陛下,帝君求见!” 天帝愣了愣:“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让他进来!” 那天官得到应允,小跑着朝帝临天赶来:“帝君请进!” 帝临天朝天官微微颔首,“有劳天官!” 那天官对帝临天倒是毕恭毕敬地相迎着,毕竟帝临天可是未来的天帝,他必须小心伺候着。 “儿臣,拜见父王!”帝临天朝殿上的天帝行起君臣之礼。 天帝闻声搁下奏章道:“天儿,此时前来可是有事?” “回父王。儿臣是来为兄长求情的!” 天帝一向忌讳旁人在他面前提起冥释今,立马拉下脸。 这么多年来,这天庭上无人敢提冥释今,渐渐地众人都忘了,这世上还有冥释今这么个人。 仿若此人与天族和天庭皆无关系,孰不知他竟是天帝的长子。 第262章 谁也护不了他 “啪!”天帝将奏章拍在案上。 “你提他做什么?” 帝临天垂首道:“儿臣只觉兄长这些年该吃的苦已吃,父王何必再与兄长僵持着。再说兄长这些年统管冥界,没向父王要个一兵一卒,可见兄长治理冥界有功。” 天帝愣了愣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提起他,说吧,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帝临天见天帝终于态度缓和,便将凌凌脑中读到的有关冥释今的事道了出来。 天帝听闻身躯僵了住。 没想到那个儿子这些年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天帝承认,当年一气之下将冥释今扔下忘川是他的错,剥夺冥释今的“帝”姓也是他所为,但他是天帝,六界之首,对于这个身携黑暗之气出生的儿子,他惟能如此。要不让,怎让六界众生臣服他的天威。 “冥界出了阴司王这样的叛徒,也是他治理不慎所致,如今阴司王已除,他也算将功抵过,往后如何,全看他自己,谁也护不了他!” 帝临天没想到天帝如此不顾及父子之情。 他想,兄长又不是什么大恶大邪之徒,仅是因为出生时,墨云沉沉,又口含黑色曼珠沙华,就被天机仙长称为“身携死亡之气而生”,冠上了不祥的头衔。 也许天机仙长只是凭天象随口说说,没想到说着无意听着有心,这话一经传到天帝耳中,就成了大邪大恶之徒降世之兆。天帝狠心之下,将刚出生的兄长扔入忘川河中,还颁布天令,夺了兄长的“帝”姓…… 帝临天直为冥释今抱不平,所以曾多次偷偷去冥界探望他。当然了,每回去,帝临天都不与冥释今照面,就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冥释今,见他安好,他才回天上。 冥释今比帝临天要整整大一万岁,两人其实是同一天生日。 说来也怪,冥释今出生时墨云沉沉,而帝临天出生时,却是霞光万丈,紫气盈盈之象。故而,帝临天一出生,便被天帝赐于“帝君”封号,预示着他是未来的天帝人选。 帝临天原本每隔五百年就要去冥界探望冥释今一次,可自打五万年前,他的师父元一圣君羽化后,圣元宫一直无人打理,他不得不留在圣元宫打理事务,这一忙就是二万年。待圣元宫有了新宫主,他方能脱身。 待他再去冥界,幽姬已不知所踪?他问了暗黑门的弟子,他们皆不知幽姬的下落。 他在冥界又多留了一年,这一年里,他四处打听幽姬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 没几日,天庭有人传言于他,说是天帝有事召他商议。 他只能将此事搁下,赶回天庭,之后就被天帝派往羽雀国,西舒平定叛乱…… 没想到,他从西舒回来没多久,竟遇到了化为七彩石的幽姬。 起初他只是对凌凌这只蘑菇兽感了兴趣。 他觉得这只蘑菇兽,与那些神兽大有不同,哪里知道,会透过凌凌嗅到了幽姬的气息。他的原身是只九尾白狐,嗅觉高于其他动物。 嗅到幽姬气息后,他大为一怔,又见含有幽姬气息的石头在那只蘑菇兽体内,就更吃惊…… 他探知到,幽姬伤得很重,几乎每一魂每魄上都有大小不一的裂纹。她的魂魄像是被人生生扯下撕开过,又重新一片片的凝合成的。 虽然那人的凝合术极好,但魂魄上的裂纹仍旧无法抹去。 那人不用想,除了阴司王再无旁人。 只是让帝临天想不通的是,幽姬与自己的兄长冥释今居然有段情缘。从凌凌的记忆里,帝临天已得知,幽姬已为冥释今诞下一个儿子。 更让帝临天没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的身份异常的尊贵,就是他的父王天帝见到那孩子,也得行叩拜之礼。 帝临天的思绪像匹奔腾的马,一旦跃起马蹄,就开始驰骋千里。 天帝见帝临天忤在这,半天不说话的,冲他摆手道:“时候不早,你且回去歇息吧!” 帝临天方才回神,朝天帝拂完礼后回了帝君府。 冥释今带着静心师太给他的,那枚含有简安欣气息的鸡心玉坠,四处寻找简安欣。 这一找就是五年。这五年来,冥释今除了仙界以外,其他五界已找遍,偏偏这玉坠就像死了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冥释今站在屋檐上,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若有所思。 她会不会去了仙界? 她虽是鬼仙,但修得却是正道之气,仙界与她倒也是适合的。要不,去那找找看? 想到这,冥释今唇角逸出一丝欣慰。 恰在这时,一缕白影从他身侧闪过。 那白影身形极快,若不是冥释今感应高于常人,根本就觉察不到。 这里是魔界,为六界最混乱的一界,也是各路妖魔鬼怪汇聚一团议事闹事的地方,他来此前,已将自己的气息和身形做了遮掩。眼下的他看上去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普通游魂。 刚才那缕白影,却让他提高了警惕。 那白影身上的狐味很重,他料定是青丘狐族之人。 可是青丘狐族是神族,世世代代居于青丘,怎会出现在魔界? 冥释今寻着狐味跟去。 见那白影落地后,化成一位俊俏的公子,可是看他身形窈窕,料想原身应该是个女子。 女扮男扮的白狐出现在魔界,倒是有点意思! 冥释今虽不过问仙界之事,但骨子里却仍是念着亲情的。到底血浓于血。天帝可以不认他这个儿子,但他还是念着天帝的父子之情的。 青丘一向以神族自诩,不将天帝放在眼里,而魔界虽表面已臣服,但骨子里早有叛逆之心。如今青丘狐人出现在魔界,不得不让冥释今思量,青丘是不是想与魔族联手,推翻天帝? 白狐警惕心极高,每走几步,都回头张望,确定无人跟踪自己,这才进了一家客栈。 那店小二远远就看到了她,与她打了个眼后,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三楼,海棠雅阁!” 白狐唇角扬了扬,继而攀着木梯上了三楼。 冥释今虽未听清店小二同白狐说了什么,但从他的唇形,已大致猜到内容。 第263章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冥释今步进客栈后,直奔楼上,却在楼梯口处被那店小二挡住。 冥释今借说:“我找刚才那位公子!” 那店小二听闻,细细打量起冥释今,见他肤白秀美,以为他也来自青丘,忙给他让路。 冥释今上了楼,立马化成店小二的模样,随手化出茶壶,提着茶壶进了海棠雅阁。 阁里时不时有说话声传出。 “白护法此番孤身前来,就是想告诉本座这些?”说话的是个男子,听声音很像魔界新上任的魔主辰兆。 冥释今不持着茶壶的手紧了紧。 青丘白狐,为青丘最尊贵的一族,与九尾狐一族是近亲。 白狐一族,历代有女子在朝中为官,就当今的狐后也是出于白狐一族。 如此尊贵的身份,白狐怎会有反心? 这位白护法,名唤白韵,想来在青丘身份不低,青丘有四大护法,分黑、白、红和金,其中以白为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想到,这位白护法,居然在此与辰兆密谋,想来目的不简单。 “狐王最近会上天庭,参加天帝的寿宴,望魔主早日做准备,到时,你我来个里应外合,也好将那帮自以为是的仙人一网打尽!”白狐开口道。 “白护法倒是想得简单,那天庭守卫森严,怕是没有进南天门,就被人给围剿了。”辰兆搁下手中的茶杯。 冥释今终于弄明白,眼前的两人是在密谋拉天帝下位。指尖一抖,不时弄出点声音,惊扰了阁内的两人。 “谁在外面!”两人异口同声道。 冥释今顶着店小二的脸,端着茶水进去:“是小的!打扰仙姑和魔主了!” 冥释今学着店小二的语气,将茶水搁在桌上,欲要转身离开时,却被辰兆唤住:“楼下可有可疑之人?” 冥释今轻笑:“没有!小的一直替您盯着的。” 冥释今早听闻辰兆疑心病极,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老魔主膝下有十四子三女,可谓子嗣众多。 辰兆不过是妾氏所生,早前在老魔主众多子女中辰兆表现并不突出,还时有被老魔主的其他子女打压欺负着,也不知辰兆最后是仗着什么,让老魔主传位给了他? 据说辰兆登上魔主宝座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的九个哥哥和四个弟弟,只留下三个对他没有威胁的姐妹在世。 这样不念手足和亲情的人,行事起来非常容易走极端,恰也因为此,遭来魔界众生不瞒,明里暗里总有些想要推翻辰兆的统治…… 辰兆总觉眼前的店小二气场不对,却没瞧出哪里有异样? 辰兆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一向不看重,挥手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先下去。” 冥释今还想多听些,没想到辰兆这个疑心病狂,却下了逐客令,只好提着茶壶走开。 冥释今出门后恢复了之前的装扮,没想到遇见慌慌张张跑上楼的店小二。 “出了何事?”冥释今见店小二欲要进阁间,忙将其拦住。 那店小二见冥释今是从里面出来的,当即认定他同那白韵是一伙的,垂首道:“仙人,有刺客杀来了,属下是来通知魔主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冥释今将店小二赶走。 冥秋难忘料知那所谓的“刺客”不过是反对辰兆统治的那些人。 看来辰兆这个魔主当的并不轻松! 冥释今又化作店小二的样子,进阁里通报,恰巧听到辰兆与白韵在商议“媚眼蛊”。 冥释今心口一顿。 媚眼蛊毒性非常强,蛊惑人心不说,还能让中蛊者成为施蛊者的杀人利器,直至杀掉施蛊者要他杀的最后一个人。 辰兆能想出这样阴狠毒辣,下三滥的伎俩,不足为奇,可白韵是神族,居然也有此想法,实在龌蹉至极。 可惜冥释今不知这两人想对谁下媚眼蛊? 正想着,里间辰兆已起身,大约是商讨的差不多,打算离开,见冥释今化作的小二愣在这,辰兆眉头拧紧着道:“何事?” “魔主大人,有……刺客杀进客栈来了,你快些走吧!”冥释今故作惊慌地道。 辰兆整整身上的袍服,不紧不慢道:“几个毛贼,有什么好怕的,本座正想找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走,随本座下去瞧瞧。” 冥释今垂首。 他自然是不会跟着辰兆下楼的,不然就露馅了。 见白韵一副也要离开的,走近白韵道:“我先送送仙姑吧!” 辰兆没有回避,以为“店小二”是被白韵的美貌给吸引,含笑着朝楼梯步去。 冥释今跟着白韵往相反方向走去,等看不到辰兆时,冥释今指弹一弹,将没有防备的白韵给打晕。 渐而化作成白韵的模样下了楼。 白韵到底出自神族,冥释今只能仿得其表,却仿不得其神。好在白韵现在是女扮男装,要不然,要他扮女人还真有点勉为其难。 冥释今将晕眩过去的白韵收在自己的虚囊中。再出去时,辰兆已与刺客厮打成一团。 冥释今双臂抱怀,一脸瞧好戏的。 那店小二,早知白韵是女人,被她的美貌吸引着。只不过白韵身性清冷,让人不易亲近。每回来客栈,只是消消坐会,与魔主谈话完就走。 店小二一直没机会好好瞧瞧这位青丘狐族的大美人,今日得此近看,店小二哈喇子大流。 冥释今被店小二瞧得浑身不自在,欲要转身离开时,却被辰兆给唤住:“难得你今日有心留下来看本座训人,也罢,就随本座回魔宫吧!” 冥释今唇角溢出一丝轻笑。 知辰兆是在拭探自己,以白韵清寡淡漠的性子,定然不会去魔宫。 “不了!就此告辞!”说时白影一闪,化作一团轻雾消失。 凌凌陡然间醒来,见自己正泡在一缸水里,吓得“哇哇”直叫。 看守它的仙娥,连连解释说:“蘑菇大仙,您别怕,奴婢奉了帝君之命在此给您醒酒!” 凌凌这才想起,与帝临天饮酒一事。 看情景它是百分之百的喝醉过,对于那天的情景它是半点忆不起来,只是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连一身金属骨都快生锈。 第264章 主人心里只能有冥王 “那我睡了多久?” 凌凌伸了个懒腰,朝身旁的仙子问道。 这位仙子刚被凌凌的惊叫声给吓住,这会再不敢多说,竖起三根纤指比划着。 “三天?” 仙子摇头。 “三个月?” 仙子继续摇头。 “不会是三年吧!”凌凌摸摸脑门,一脸懵逼。 仙子终于点了头。 “不是吧,就那点酒,竟让我睡了三年。额,这里是天上,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按此算来,我岂不是睡了一千多年!” 仙子眨巴起眼。对凌凌这套换算法,她表示不能理解。 其实这里的时辰是相对应某个特定的地下的,并非适用于所有地下。 凌凌自然不知这些,继续掰着着它的蘑菇爪走着神。 身旁的仙子以为它是给吓坏了,好心提醒它道。 “您其实挺幸运的,帝君当时就给您喂了醒酒丸,之后又让奴婢给您在此醒酒,这要是换作常人,说不定会睡个大半年的。” “叹,多谢仙子姐姐安慰!想来是我自己酒量不行。若是我有味觉,哪里要经受这番折磨。” 凌凌单手支着蘑菇头叹气。 身旁的仙子嘻嘻笑道:“您也不要太难过!有味觉也未必见得好,病了吃个药,苦得没法子入口,最后还得捏着鼻子往腹里灌,活受罪的!” 凌凌想,这倒也是。 想当喝药跟喝水似的,自然的,它一般很难生病,顶多是中了回蛊…… 想到中蛊的事,凌凌心头暖暖的。 它将手从蘑菇头上拿开,搁在膝盖上掇了掇。 “对了,仙子姐姐,我家主人可曾醒来?”凌凌终于想到了简安欣。 这位仙子一脸不解,“莫非还有一只大点的蘑菇仙?” “噗”凌凌差点要唾这仙子一脸的口水,好在它即时捂住嘴。 “我家主人可不是什么蘑菇,她是……”凌凌道不出简安欣现在的模样。 简安欣现在连蘑菇都不如吧! “不说了,我得去看看我家主人!”凌凌说时蹦着蘑菇腿,朝灵池走去。 灵池是禁地,这位仙子跟了它几步再不敢往前。 凌凌站在灵池边,垂着蘑菇头,把个灵池瞧了又瞧,连石蛋的影子都没有。 凌凌抚抚脑门,一脸不解的:“主人这是孵化成人了?还是孵化失败,成了块顽石?” 正想着一声清脆稚嫩的女童声响起:“在找什么?” 凌凌寻声望去,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姑娘正朝它走来。 那小姑娘不过四五岁模样,长得粉粉嫩嫩,加上周身祥光涣涣,越发显得仙气勃勃。小姑娘,周身气场异常强大,行走间,云雾相绕,竟有步步生花之姿。 小姑娘身携一团七彩光,这七彩光让凌凌不时想起简安欣。 眸眶一热,心口一阵作酸。 可惜它没有眼泪,这一刻它是多么希望能尝尝泪水的滋味,做回真正的人。 “主人,是你吗?”凌凌一头扑进小姑娘怀里。 简安欣望着怀中的蘑菇丁,愣了愣,眨着一双灵眸道:“你是谁?你家主人又是谁?” 凌凌闻声,瞬间石化。 不是吧,它家主人返老还童也就算了,还连带失忆! “我是凌凌啊!你是我的主人简安欣小姐!”凌凌带着哭腔诉道。 这一刻,它急盼着简安欣能想起点什么? 简安欣摇摇头,噘嘴道:“不记得了!” “不过,我不讨厌你,你愿意认我为主吗?”简安欣一脸笑颜如花的。 “当然愿意!我们神兽一族是有骨气的,一生不择二主,除非主人不要我,才能重新择主!”凌凌哼哼鼻子,心口酸胀的紧,眸里了隐隐觉得有湿意,却蓄不起泪珠。 简安欣伸手抚抚凌凌的蘑菇头。 这动作让简安欣感觉像是做过了无数次。心里越发肯定凌凌没有说谎。 “那你同我说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简安欣越发好奇以前的自己。 凌凌想,那些不快乐的事忘记了也没什么不好。 大约在她恢复幽姬之前,虽然有些小碰小伤,但她都咬着牙挺过去了,直到她恢复了幽姬的记,所有的痛苦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凌凌挑了些简安欣在人间的事说起,自然的,凌凌没有提起冥释今。不是它不愿提及,只是它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何时帝临天出现在两人身后,一人一兽用怪异地目光望着身形高大的帝临天,仿若在说,听人墙角这等事,不是您帝君该做的吧? 帝临天被这一人一兽的目光给惊到。 简安欣其实是半年前孵化成人的,一落地就是这副粉嫩女娃样。 那日,他恰好下朝归来,见灵池这里彩光夺目,不由自主地朝灵池走来,恰好赶上正在孵化成人的简安欣。 那时的简安欣一身粉衣,眉目清秀绝伦,一瞧见他就唤他:“哥哥!” 帝临天原本就被她的小模样给雷到,这一声“哥哥”他更是不敢当。 幽姬只比他大二百岁,让她反过来唤自己“哥哥”他哪里受得住。 他告诉她,唤他“临天”,她却学作其他人唤他“临天帝君”。 他不愿为了个称唤与她计较,就默许了她。 他唤她“幽姬”,她一听到这名字,眉头紧蹙起,将头摇得同拨浪鼓般:“不许唤我幽姬,唤我安欣吧!” 安欣,安然欢欣!倒是衬得她现在的心境! “安欣,今日本座为你备了些书籍,你可要好好学****临天大步上来牵住简安欣的一只手道。 凌凌觉得这幕极是碍眼。 这位帝君,分明是趁它家主人返璞归真,什么都不懂时,趁虚而入。 不行,主人心里只能有冥王,况且她与冥王连小主人都有了,怎能让帝君再来横插一脚? 凌凌一只触手搭在简安欣被帝临天攥住的手腕上,一波强大的电流让帝临天指尖生麻。 他下意识地放开简安欣,瞥了眼直瞪着自己的凌凌,““你家主人,现在修为为零,要想她好好的,必须让她重新修行!本座想,她天姿聪慧,灵根又好,不如就收她做徒弟吧!” 凌凌蘑菇手捏紧着,知道帝临天是有意在气它的。 它家主人才不会认他做师父的!它家主人一向无师自通,哪里需要什么师父?虽然她作为幽姬时有过师父,但成了简安欣后,一切都是她自学来的! 第265章 夜神医来了 说话间,帝君府的侍卫来报说:“帝君,夜神医来了!” 凌凌一听“夜神医”立马想到了夜漓,三两下蹦上帝临天的肩头道:“侍卫口中的这位夜神医,可是夜漓?” 帝临天倒也不瞒它,“正是!” 凌凌喜得两眼眯起。 帝临天请夜漓来是给自己的母妃白泞看病的。 白泞自打生下帝临天后,就心痛不已。此心痛,每回发作皆痛得白泞夜不能寝。 此病每月都会发作,并且次月发作定比上月来得凶猛。 这病,这一晃就是几十万年,白泞因这心痛病早就不得天帝之心,被冷落在天宫几十万年,这其中的苦水只有白泞自己清楚。 自打帝临天去过冥界,认识夜漓后,每月就请夜漓来天上给白泞瞧瞧。 夜漓虽配了药,但却难除白泞的病根。并非他医术不精,而是此病乃白泞的心病,所谓心病需心药医,夜漓不过是配了些止痛安神的药,减轻她的痛苦。 白泞是青丘狐族的长公主,来自神族,却为了爱情甘心成为天帝的妾氏。 这心病听来也就好懂,定是多年不得恩宠,落下的病因。 可夜漓却知心知白泞中的是种让人不能爱也不能恨的蛊,此蛊名为“无心”。 施蛊者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要白泞饱受这么重的痛苦? 又因无心蛊,蛊毒发作时无声无形,一般医者探不出其病因,故而夜漓就对外说是心病。 凌凌等不及的要去见夜漓,就跟着帝临天一起。 夜漓仍是一身如海波般的蓝袍,落羽扇这会搁在他心口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身姿挺拔,风流倜傥。几年没见,风度依旧翩翩。 只是脸上多了丝落寞,大约冥释今离开后,他过得并不开心。 凌凌一瞧见夜漓,下意识将蘑菇头缩了缩。 夜漓倒是一眼认出它,见它在此,想到消失的幽姬,一双眸仁逸出期待许久的光亮,只是碍于帝临天在场,他没能开口。 “夜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 帝临天好似并不知夜漓其实就是夜判。这也难怪他不知,眼前的夜漓皮肤白皙,俊逸不凡,与那个黑得只能看见两只眼珠的夜判相比,当真是判若二人。 凌凌听到这话捂嘴轻笑。 帝临天瞥了凌凌一眼。 却以为凌凌一惯如此,况且又与夜漓是认识的。夜漓是幽姬的师兄,凌凌认识夜漓也没什么。 夜漓将落羽扇折在手中,朝帝临天作揖道:“有劳帝君,亲自过来相迎!” “无妨,无妨!”帝临天说时在前面引路,直将夜漓往白泞所居的芷云殿走去。 忽然,夜漓衣袖里滚落出一只透明的冰蝉。 那冰蝉大概是嫌衣漓的衣袖里太闷,想溜出来透气,没想到,衣袖太滑,一时没抓牢,给滑了下。 冰蝉落地后,化成一个萌萌的女娃。 凌凌饶有兴趣地凑到女娃身上嗅了嗅,“冥蝉,是你吗?” 冥蝉这才瞧清眼前站着的蘑菇丁。 “凌凌!”冥蝉起身,攥起凌凌。由于用力过猛,甩得凌凌脑门直昏眩。 凌凌好不容易稳往蘑菇身,指指一旁的夜漓说:“你跟夜先生……” 冥蝉小脸一红,“我跟他没什么的!对了,凌凌你在这里,那主人呢?” 正说着,简安欣拔接着一对小腿追了来。 冥蝉一看化作女娃的简安欣,惊地下巴掉一地。 夜漓望着萌娃的简安欣若有所思。 简安欣顺着夜漓的眸光望来,只消一眼,就让她从夜漓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 冥蝉知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女娃,竟是自己的主人,再不敢造次,乖乖地跟在简安欣身后当起仆人。 简安欣奇怪地望着冥蝉,“刚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欢,怎我一到,都不说话了?” 凌凌怕冥蝉忍不住将以前的事抖出来,将冥蝉扯到一边,小声说:“主人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暂且不要对她提起。” 冥蝉乖乖应下。 由于芷云殿属内宫禁地,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帝临天让身边的仙娥领着凌凌、冥蝉和简安欣先回帝君府,自己则引着夜漓去了芷云殿。 两人尚未踏入白泞的寝殿,就听见寝殿里传来痛苦的呵斥声,继而是仙娥们的求饶声。 帝临天知道,自己的母妃每回心痛病发作,痛苦难忍间,就会拿身边的仙娥出气,每月都有仙娥被打成重伤的…… 此回想来也不例外。 帝临天快步进了殿,恰巧看到因痛苦不堪,双目赤红的白泞正在殴打一位仙娥。 “住手!”帝临天大声喝道。 白泞气喘吁吁地收回手,冲横在地上,一脸痛苦不堪的仙娥道:“滚!” 那仙娥身上青紫一片,一看就知是给拧出来的。可见这心痛发作时,白泞有多痛苦。 也许是痛到了极点,迫使白泞心生恶念,让别人也要尝受这番痛苦,故而拿仙娥解气。 “母妃,夜神医来了!”帝临天没有过多斥责白泞,而是将夜漓道了出来。 白泞闻声,拢拢拽地的袍服以,嘴边逸出一丝释然。 “快请他进来!”白泞整整衣裳坐回软椅上。 夜漓被天官引入殿中,当着帝临天的面,给白泞探起手脉。 白泞体内的蛊又加重了几分。 夜漓不敢掉心轻心,此回来,他有心将冥蝉带来,为的就是给白泞解除蛊痛。 便跟帝临天道:“还请帝君,将冥蝉接来此处!” 帝临天听闻身躯一顿。 冥蝉是蛊虫的身份,帝临天刚才就已知晓,此时听闻夜漓说要把冥蝉接来,眸仁微微眯起。 “夜先生,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帝君。” 帝临天唯恐两人的谈话被白泞听到,将夜漓唤至殿外。 “夜先生请说。”帝临天一颗心提得紧紧。 其实这些年来,每回见白泞因心痛发作痛苦不堪,偏偏天上的医官个个束手无策,帝临天也曾怀疑,自己的母妃是不是中了蛊毒? 可天上的医官医术是不错,但对蛊却知之不多。 如今听夜漓提到冥蝉,他硬给惊到,料知自己猜对了。 第266章 自求多福 “是蛊!”帝临天开口道。 夜漓望着他,无声地点头。 帝临天素指倏然间收紧着。 “是谁这么大胆,敢给母妃下蛊?” “此蛊名为无心,得此蛊者,对身边的人再不能用心用情,否则,蛊毒攻心,痛苦不堪。泞妃娘娘来自青丘神族,能给她下蛊者,一定与她相熟相知。”夜漓娓娓述道。 说话间,冥蝉已被天官领了过来。 冥蝉一接近白泞,就面露惊惶,继而往殿外跑。 夜漓从没见冥蝉有此大的反应,一把将冥蝉攥住。 “怎么了?”夜漓蹙紧着眉头道。 “好厉害的对手!怕是,只有我家主人能解!”冥蝉惶恐不安地道。 夜漓眉头拧成了“川”。 料知,冥蝉是遇到了对手! 可是简安欣现在是个娃娃,如何让她来解蛊? 正在一筹莫展时,白泞从软榻上直身。 大约是听到了冥蝉与夜漓的谈话,心里惴惴不安着。 “夜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夜漓将冥蝉放开,望了眼一旁的帝临天,见帝临天暗自点了头,这才开口道:“敢问泞妃娘娘,在青丘时可有相熟的人?” 白泞一听到相熟的人,自然就想到自己那同胞妹妹白韵。 白泞面露惊慌,摇头道:“没有!” 夜漓知她没有说实话,但此蛊若不找出施蛊者,就永远解不开。 “如此,在下也无计可施,还望娘娘自求多福!”夜漓说时转身朝殿外步去。 帝临天望着神绪不宁的母亲,眉头拧得紧紧,转身追着夜漓而去。 “夜先生是想找出施蛊者,逼她交出解药!” 帝临天开口道。 夜漓收住脚步,“帝君明鉴!泞妃娘娘执意隐瞒,后果不堪设想。此蛊若再发三个周辰,必然攻心而亡。” 帝临天听闻,朝夜漓抱拳作揖道:“请先生一定要救救母妃!” 夜漓摇了摇落羽扇,含笑道:“成与不成,还不在帝君一句话!” 帝临天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明白夜漓的意思。 “先生放心,本座一定找出那个施蛊者!” 夜漓出了芷云殿,就去找简安欣。 简安欣这会正在帝君府的书房看书。别看她人小,那股认真劲堪比人间的文学大师。 帝临天知夜漓与简安欣师兄妹情深,将夜漓引到书房外后,就托口离开。 夜漓站在窗外静静地望着简安欣。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简安欣粉嫩的侧脸。 简安欣这会看书在概是入了迷,是不时做着拧眉头的表情。 夜漓唇角含着丝笑意。 回想起幽姬小时候,其实她是不太爱看书学习的那种。 当时,他们的师父没法子,就将幽姬关进了铜人书屋。那铜人书屋里没有一本书,所有内容都刻在铜人身上。 那屋里总共有一百个铜人,每个铜人皆代表着一部医药圣典,只有打败铜人,才能走出那书屋。 这种决斗,除了要用尽毕身所学的修为外,还要找出铜人身上所含的隐疾。 惟有找到隐疾,对症下药,方能让铜人药到病除,铜人才算被打败。 幽姬医术不精,为了走出书屋,借用了蛊毒之术,打败了铜人。 当时他们的师父被惊到。 也是从那时起,才知,幽姬有一生与生俱来的蛊毒术。那蛊毒术诡异莫测,偏偏无人可匹。哪里知道,她那样傲娇的一个人,却在认识冥释今后竟被伤得那么重…… “师妹!”夜漓忍不住唤起。 简安欣听闻有人说话,闻声朝夜漓望来。 见是之前见到的那位蓝袍帅哥,不时搁下手中的书,托着下巴笑起:“蓝袍哥哥,可是想看书?” 夜漓听她唤自己“哥哥”,心口阵阵生暖。明知她失去了记忆,但还能这么和气地对待自己,料定自己在她心里还不算太差。 “嗯!”夜漓应着,步进书房。 随手捞起简安欣折在案上的那本,见是本有着养心术的书,不时摇头轻笑道:“你现在爱看这个了?” 简安欣挠了挠脑门,“只是无聊间拿它打发时间!听他们说,蓝袍哥哥是神医,想来蓝袍哥哥医术了得。那,能不能帮我看看?” 夜漓听闻愣了住。 自打再见到简安欣,她好似与以前有似不同。 虽然人变小了,但身周的气场却比以前强大了。 夜漓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给她服的那些药,还有残留的药渣在她体内? 榻到这,他将落羽扇折起,搁至书案上,替简安欣摸起手脉。 简安欣现在的脉象十分有力,身体状况比之以前都要见得好,只是她身上却无半点修为。 夜漓吃惊之余,更是担忧,不时望了眼简安欣,摆作一副无奈地。 “安欣,我为你请位师父可好?” 简安欣闻声惊住。 今日是怎么了,凡见过她的人,都要为她请师父? 不是她不愿学,而是她对师父这个人物,没有丁点意向。 凌凌说,以她的聪慧不需要请师父,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临天帝君却执意要为她请位师父,说是那位师父修为了得,还是师从普贤真人的,不但知识渊博,连法术在仙界也是一等一的。 她当时并没多少心动,现在听夜漓又提起这事,她倒是好奇着,夜漓想介绍谁来给她当师父? “蓝袍哥哥,想请谁当我师父?” 夜漓脑中浮现出冥释今的身影。 当年冥释今因为简安欣的离去,放弃了冥界,如今简安欣回来了,他想,冥释今也该振作起来! “过些时日,我将那人带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夜漓离走前,不忘安慰简安欣一番。 与帝临天介绍的人相比,简安欣好似更期待夜漓口中的人。 冥释今顶着白韵的身份在魔界又呆上几日。 转眼到了辰兆与白韵相约着前往仙界给天帝贺寿的日子。 冥释今为防辰兆临时起变,借口说,要回狐族取寿礼,以免狐王对她起疑。 辰兆没多想,只说在仙界再见。 冥释今离开魔界后,直奔天庭,自然的他仍是女扮男装的白韵。却在快到达南天门时,忽然想起,自己这样进去,无疑是在让人起疑? 无奈下,只能幻化成女装的白韵。 第267章 她果然在这里 冥释今化作的白韵一出现在南天门,引得那些驻守南天门的将士,纷纷跪地唤道:“拜见泞妃娘娘!” 冥释今当即愣住,不过,只消片刻,他就明白过来。忙纠正那些将士道:“本神君乃是白韵!” 众将士面面相觑。 这一幕恰好被来南天门巡查的帝临天撞见。 听闻“白韵”二字,帝临天心口生颤。 帝临天望着“白韵”渐渐远去的身影,隐隐觉得白韵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只是那股气息很轻浅,若不用心闻,根本觉察不到。 帝临天并没见过白韵本人,只听说,白韵是他母妃的孪生妹妹。 自打白泞嫁给天帝,就没再回青丘,以致于帝临天都这么大了,还未见过这位姨母。 冥释今顶着白韵的脸一路往宴池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觉身后一道冷芒,扎得他背脊生疼。 他察觉到有人在关注自己,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那人,见那人一身绣满四爪龙的金袍,头顶小冠。 当即认定,是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仙界现任帝君。 对于这位弟弟,冥释今全听夜漓口述,没想到头回来天庭,竟与他撞了面。 冥释今从夜漓口中得知,自己这位弟弟倒是有点建树,文武双全,被称为“天庭第一勇士”。又因他长年统兵在外,倒是帮天帝荡平了好几个叛乱的小国,早就名冠六界。 夜漓还说,他这位弟弟一身的正气,倒是位君子。还说,有机会要帮他们兄弟俩搭线,让他们好好续续旧。 冥释今想到这,唇角扬了扬。 帝临天跟着,也扬起唇角。 也许是血缘关系,两人显得极有默契。 “想必这位就是青丘的白护法!”帝临天见冥释今已发现自己,干脆朝他大步走来。 冥释今闻声相迎。 兄弟俩一照面,冥释今大觉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帝临天竟与自己这么相像,好在现在自己顶着白韵的模样,他倒是没能瞧出,不然,定会同他一样吃惊。 “白韵在此见过帝君!” 冥释今用白韵的语气说。 帝临天知眼前的是自己的姨母,自然不好太过,虚虚扶了他一把:“姨母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了!” 冥释今听闻微微一愣。 约是才知白韵竟是泞妃的妹妹。可惜他对仙庭之事一向不来兴趣,若非此回寻着简安欣而来,他都不屑再来这地方。 见帝临天提到此事,只能迎和他:“狐王授命,本神君哪敢不从!” 帝临天轻笑:“寿宴时辰还早,要不,姨母先去芷云殿与母妃叙会旧。” 冥释今自然是不想搭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借口道:“狐王所托之物,自是非常重要,本神君不敢有半丝怠慢,待见过了天帝,托交了寿礼,再去不迟。” 帝临天见他一直推脱,也不强求,指了指宴池的方向:“那边就是宴池,姨母请慢走!” 冥释今朝帝临天颔首,随后朝宴池方向走去。 快到宴池时,冥释今身上的玉坠忽然发出红光。 冥释今见之大喜。 她果然在这里!欣儿,我来了! 简安欣和凌凌跟着帝君府的仙娥来到宴池,原本是来瞧瞧那些被人传得沸佛扬扬,如何了得的神仙们,到底长成啥样?没想到来早了。 除了来回在忙碌的仙官和仙娥,一个神仙都没瞧见。 简安欣大觉扫兴,正欲回去间,见一抹俏丽的白影,从宴池那边的琼树丛中钻了出来。 那身影手里持着东西,那东西红光闪闪,也不知是什么? 简安欣傻愣愣地望着那抹白影,心口莫名间生疼。 “凌凌,我的心口……好疼!”简安欣敛紧着眉头道。 凌凌伸出一只金属小手,替简安欣瞧了瞧,倒是没瞧出异样,“大概是出来久了,累着了,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待寿宴开始了,再来!” “也好!” 简安欣瞥了眼那抹东张西望的白影,带着凌凌往回走。 冥释今手持着玉坠,四处在寻人。 刚出树丛时,玉坠红光变得极盛,他欣喜的紧,以为可以很快见到简安欣了,没想到,没一会间,那红光陡然间消失。 冥释今一脸纳闷,持着玉坠朝宴池走来。 因白韵的面貌与白泞太过相像,众天官和仙娥分不清,众人都以为是白泞来了,齐齐跪了一地。 冥释今没心思同她们解释,只道:“除了你们,刚还有谁在此?” 众人刚刚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哪里有闲功夫注意身边是谁,一个个地摇起头。 冥释今幽幽叹气。 不过可喜的是,这玉坠终于在这里有了反应,可见简安欣就在这附近。 冥释今见问不出个什么,就沿着石板小路往前。 不知不觉走到了内宫,内宫有重兵把守,纵是冥释今顶着白韵的脸被人认成了白泞,因为没有特定的腰牌,还是进不得。 恰当他一筹莫展中,手中的玉坠又亮了起。 冥释今心口燎燃,欲要强行而入,不想芷云宫的仙娥恰好寻他来。 “泞妃娘娘请白韵神君前往芷云殿一聚。” 冥释今抚额,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白泞又来插上一脚。 罢了,先进宫再说! “请仙子带路!”冥释今朝那位仙娥微微倾首。 两人朝芷云殿方向走去。 冥释今一边走,一边留意着玉坠的反应,见玉坠的光在变淡,料知是走了相反方向。 便问身边的仙娥,“那边是谁的府邸?” 仙娥当她是白泞的妹妹,颇有礼地回道:“那边是帝君府!” 冥释今听闻唇角牵了牵。 指尖一动,身边的仙娥当即晕了过去。 冥释今将仙娥拖入花丛,十多分钟后,这位仙娥身上的晕眩会自动解开。 冥释今忙过这些,转身朝帝君府走去。 越接近帝君府,玉坠的红光越盛。 为避免刚才的尴尬,他干脆将自己幻作成了帝临天。 他与帝临天本就是亲兄弟,两人身形外貌皆相像,只要稍稍变化下,外人就很难认出来。 冥释今站在帝君府门前,守门的侍卫吃惊地望着他:“您刚走没多久,怎又折回来了?” 冥释今倒是淡定,“这是本座的府邸,本座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这番话顺利让侍卫闭口。 第268章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不过这位侍卫脸上仍挂着抹惊色。 侍卫想,他们这位帝君平日显少用这种语气同他们说话,除非遇事不顺的时候,偶尔语气会重点,可是今早上,他明明见他老人家一脸笑嘻嘻的啊…… 那侍卫尚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冥释今已步进帝君府。 帝君府内楼宇巍峨重重,九曲长廊绵延至远方,长廊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一路沿伸着,直通至后花园。 楼宇豪华,装饰奢美,殿内的物件更是考究的紧。 口消一眼,冥释今就知,天帝极看重帝临天,想将天底下最好,最美,最尊贵的都给帝临天。 冥释今心口一阵酸苦。 他没法计较这些,也不想去计较,只是看到这些,心里忍不住的难受。 这天宫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极陌生的。他是一个长年缺少亲情的人,陡然间回家,看见了亲人,却只能远远观望而不能接近。 他的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当年他从忘川河里爬出来时,就想回天宫看看他的母妃,哪里知道,天帝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本尊的儿子,天宫的一切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再姓帝,至于你的母妃,本尊会让她好好活着的。” 回想天帝那绝情的话,冥释今心口酸痛的紧。 这些年,他连自己的母妃都不敢来见,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每回夜漓来天宫,他都会让夜漓去打听,可至今都无他母妃的消息…… “主人,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啦?”说话声打断了冥释今的思绪。 冥释今对这声音在熟悉不过。 “凌凌!”冥释今唤了起。 凌凌耳尖,见有人唤自己,忙蹦了出来。 它睁着特有的那双黑豆眼望着冥释今,随后揉起了眼睛,摆作一副不可置信地,欲要唤他“冥王”却见冥释今将一根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它别出声。 凌凌愣了愣。 不过小家伙在天上呆久了,多少也知道天上的人情世故。 凌凌三两下蹦上冥释今肩头。 “您什么时候来的?”凌凌忍不住问。 冥释今唇角扬了扬:“一个时辰前!这些年你们一直在这?” 本来是个极简单的问题。 可是这两人是因为误会才分开的,凌凌倒是思量着要怎么回答他? 若是说了实话,冥释今肯定会怪它知情不报,若是不说实话,又觉对不起他。 “先不说这个!您是来找主人的吧,我带您过去,不过,我得先提醒您,您一定要承受住。” 凌凌灵机一动,寻了个冥释今最感兴趣的话题。 果然冥释今对这个话题更有兴趣。 “走吧!” 凌凌勾嘴窃笑。 没一会就进了简安欣的卧室。 简安欣此时四脚仰天地横在榻上,见有人进来,下意识朝门处望来。 见进来的人是“帝临天”,眸光一滞,“你不是刚走吗,怎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了带什么?” 冥释今望着横在榻上的小姑娘,只消一眼就知她是简安欣。 眸眶酸胀着,隐隐有泪意在眸底作涌。 他垂首望了眼手上的玉坠,果然见玉坠红光大放。 简安欣见“帝临天”没有回话,一骨碌从榻上坐起。 “临天帝君,你怎么不说话?” 冥释今扯扯唇皮:“本王是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瞧瞧!” 简安欣一双灵眸一转,大约是发现“帝临天”有点不正常。 他不是一向自称“本座”的吗,怎突然改了自称? 像他这么自大的人,要他一下子改自称很难,除非眼前的不是他? 可这身形和面貌,分明就是嘛! 简安欣看着看着,倏然间下了榻。迈着两条小腿走到了冥释今跟前,仰着脖子望着他道:“不对,不对!” 冥释今被她的萌样逗笑,“什么不对?” “你不是临天帝君!” 冥释今身躯一顿,下意识四处望了望。好在帝君府除了守在大门处的两名侍卫外,其余人都去了宴池。 冥释今确定无人,弯下腰,与简安欣四目相对。 明明对着的是张粉嫩的娃娃脸,冥释今仍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冷不防间攥住简安欣的一只小手:“欣儿,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你不是临天帝君!”简安欣不知为何就觉眼前人不是帝临天。她的心痛感却在这时越发加重,没一会,呼气都艰难。 凌凌见简安欣面色不对,赶紧从冥释今肩头上蹦下,“主人,你还是回榻上躺着吧!” 简安欣摇头,怒瞪着冥释今。 “你到底是谁?” “我是……”冥释今张嘴,欲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廊外传来了匆忙地脚步声:“宫里发现了外客,天后娘娘有令,每宫都要细查。” 冥释今听闻将简安欣一把抱起:“欣儿,我们回家!” 简安欣愣了愣,望着眼前的“帝临天”不知怎的,只要一靠近眼前的这个“帝临天”,她心口就像插了把刀似的痛得极厉害。 没一会她的小脸煞白到几近透明,额上还有虚虚的冷汗。 冥释今被吓一跳,“为何会这样?” 凌凌不忍再瞒他:“可能主人,重生后,对自己使了什么咒术,让自己不要再爱上您吧!” 凌凌的话如把利刀捅进冥释今心口,那刀在寸寸收紧,直将他的心刺穿。 他捂着心口,忍着翻涌而起的腥甜,脚步踉了踉,欲要转身离开间,见门外站满了天兵天将。 领头的天将是天后的侄子乌旻。 乌旻的原身是只长生鸟。此人一向好大喜功,可惜本事不足,在天庭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内宫统领。 乌旻一见“帝临天”微微一怔。 潜意识里,乌旻还是怕帝临天的。可是想到,刚在芷云殿他刚见过帝临天的,怎这么会会功夫,又到了帝君府? 帝临天纵是本事再大,也不会无事弄个分身出来捉弄他吧? 一定有一个是假的! 乌旻想到这,手中长剑一挥,剑尖直指冥释今。 “末将奉天后娘娘之命,来各宫搜找外客,还请帝君见谅,请帝君量出天齐剑,以证身份!” 天齐剑是天帝赐给帝凌天的,此剑为上古神刃,据说此剑融注了盘古大神的一滴心头血,故尔能与天长齐。 第269章 哪里来的妖孽 天齐剑有不生不灭,不挠不折,不腐不败的特点。传说,此剑一出,一切邪魔皆被斩除。 乌旻倒是聪明了一回。 他以为帝临天可以被冒充,但天齐剑却是万万冒充不得的。 可惜啊,他高估了自己,对于能幻化一切物品的凌沧星神兽凌凌来说,还没有它变不出来的。 乌旻来时,并没瞧见凌凌,更不知这屋里还有一只外星宠物兽。 凌凌从暗地里钻出,身躯一晃,当即幻化成了天齐剑。 剑光一闪,天开云破,剑气潇潇间,狂风四起。 乌旻当即吓一跳,乖乖跪倒在地喊道:“末将有眼无珠,还请帝君责罚!” 冥释今本就不愿与仙界的人扯上关系,遇上这档事,他其实已想好对策,只是没想到,凌凌会幻化成天齐剑帮他解围。 当然了,凌凌所化的天齐剑,不过是图有虚表,对于见识不多的乌旻却是绰绰有余。 乌旻碰了一鼻子的灰,领着一帮天将灰溜溜地离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摸着脑门回想。 帝临天没事搞什么虚虚?害得自己差点把人给得罪! 正想着,迎面出现一个身着金袍的人。 乌旻定睛一望,是帝临天。 想到帝君府的那个,乌旻怒不打一处来,指着对面的帝临天道:“哪里来的妖孽,胆敢来内宫捣乱!” 帝临天闻之,眉头拧了起。 “乌将军这话何意?”帝临天这会刚从芷云殿过来,正想赶往宴池,没想到,会瞧见从自己府里出来的乌旻。 乌旻两手叉腰,颇有阵势地道:“少糊弄本将军!” 帝临天知这乌旻一向心高气傲,本事却没多少,若非仗着天后,这天庭哪里有他的容身处? 看乌旻的样子,莫非是在自己府里吃了苦头? 帝临天想,简安欣目前没有修为,纵是有心想捉弄这只恶鸟,也提不起心情,可凌凌就不好说。 别看那只蘑菇丁身形小,爆发力却很强。 “乌将军在本座府里吃了亏?” 乌旻越来越觉,眼前的更像是帝临天。 不时两眼一瞄,目光落在帝临天腰上的天齐剑上。 这天齐剑按理应该是挂在帝临天的腰际上的,可刚才…… “糟糕,上当了!”乌旻终于想明白,冲帝临天拱手作揖:“末将,奉天后之命前云缉拿外客,没想到,在帝君府上碰到了个假帝君,还被其给戏弄,末将这就去将他拿下。” 帝临天听闻自己府上出现一个“假帝君”,一双乌仁不时眯起。 想到那个形色匆匆的姨母白韵,帝临天当即做了个决定。 “既然那人在本座府中,就是本座的家事,本座自会处理!”帝临天其实瞧不惯乌旻急于邀功的心里。再者,他自己对那个“假帝君”什么好奇。 帝临天抛下话后,朝帝君府走去。 帝临天进屋时,简安欣正坐在软榻上。两眼空洞无神,明显处于游神中。 凌凌坐在木桌上,木桌上摆着张小凳,小家伙正在开怀大饮,当然了,它喝得是茶水。 小家伙这会有滋有味,一边喝一边不忘点评几句,倒是颇有人间文人雅士的风度。 见帝临天来了,凌凌搁下手中的瓷杯,三两下蹦到帝临天肩头上。 凌凌一瞧帝临天拧紧着眉头,就知他是来问那个假帝临天的。 “他走了!”凌凌不等帝临天开口,直接说道。 帝临天愣了愣,隐隐觉得这不像凌凌对外客的态度。 “你们认识?” 凌凌没想到,这个帝君心思如此敏锐,倒是一拨就透。 “算是认识吧!” 凌凌怕帝临天找人缉拿冥释今,只好承认。 “他到底是谁?” 其实帝临天早就怀疑这个假帝临天的身份。 自打白韵进宫,帝临天就感觉白韵身上的气息熟悉的紧。当时他没多想,眼下那人能幻化成他的模样,而且还骗过了乌旻,想来只有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冥释今。 见凌凌不回答,帝临天心里已了然。 “是冥王吧!” 凌凌与简安欣同为一怔。 凌凌是为帝临天这么快就猜着,感到吃惊。 简安欣则是被“冥王”这两个字,给震到,心里钝痛的紧。 恰在这时,天官来报说:“帝君,宴席开始了!” 帝临天应道:“好!” 凌凌见帝临天眉头蹙紧着,以为他会遣人前去擒拿冥释今,忙说:“其实,他不是坏人!” 帝临天身躯顿了顿,不时回头,望了眼仍在走神中的简安欣。 “放心,本座没想过要他的命!”帝临天说时,头也不回的走了。 冥释今料知自己的身份已败露。现在他无论是化作白韵还是帝临天,都会引人怀疑,他干脆现了真身。 他对宴席并不感兴趣,一个长年没有亲情呵护滋养的人,其实内心里是极渴望亲情的。 冥释今想那人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今日是他的寿辰,就远远望一眼吧! 冥释今身影一晃,化作成一只蜻蜓落在宴池的睡莲上。 宴池四方围坐着五湖四海的神仙。那些神仙个个面带笑意,向着宝座上的天帝敬酒。 天帝头戴帝王珠冕,身着绣满祥云和六爪金龙的明黄色袍服,坐于宝座之上,倒是仪态万千,威严勃勃,大有睥睨天地之势。 在天帝的左右手边,各自坐着帝临天和天后。 帝临天是未来的天帝人选,地位自是高人一等。至于那位满脸笑意,看似凤威赫赫的天后,冥释今眉头不时拧了起。 据他所知,天后出于鸟族,原身是只紫色九尾凤,偏偏自己的母妃也是出于鸟族,原身是只五彩凤凰。 凤族也是神族,从古至今,以羽色论身份。天后虽是九尾,但只是只紫凤,而她的母妃身份则远远高于天后,也不知为何,天帝最后选了紫凤为天后,而没有立他的母妃? 也许是他母妃不懂得迎合天帝,或者是天后手段了得…… 只可惜,天后至今没能诞下一位皇子,致使帝君之位,落于帝临天之身。 帝临天的母妃白泞,出自身份尊贵的青丘。青丘也是神族,论起来,白泞的身份也比天后要高。 可到最后,白泞也输了,而且被冷落了多年。 让冥释今不解的是,这种场合,竟没瞧见白泞的身影。 第270章 父子相刃 “不是说,青丘的白左使来了吗,本尊怎就没瞧见她?”酒过三巡,天帝开口道。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大约是没想到,天帝竟会如此在意白韵。 想到白韵与白泞相似的长相,冥释今料想,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帝临天听闻,立马起身道:“启禀父王,姨母这会正在芷云殿陪着母妃,要不,儿臣这就请人将姨母接过来。” 天帝听闻白韵在芷云殿,挥手道:“罢了!”说时拾起案前的金樽仰头饮起。 天后见他眉头拧了起,显然是在喝闷酒,嘴角勾勾道:“本宫听说,白韵神君与泞妃是孪生姐妹,两人长得很是相像,本宫想,这二人要是在一块,还能分得清谁是谁!” 天帝持着酒樽的手一顿,知天后话里有话,不时瞪了天后一眼。 “好好地,扯这些做什么!” 天帝生气地将酒樽搁回案上。 天后眸里逸出一股哀怨。 这时,驻守南天门的将士,慌慌张张地跑来道:“不好了陛下,乌旻将军与魔族的人在南天门打了起!乌旻将军说,有外客私闯天宫,一定是那外客与魔族之人,里应外合。那外客说不定现下就藏在这宴池中!” 天帝听闻,扫了眼手下的大将,“尔等可有法子探出那人?” 冥释今本以为这趟天宫之行算是告一段落,没想到,却被个无名小人给搅混。 那个叫乌旻的将军想来就是无耻之辈,想借由此事,博得天帝的好感。孰不知,他一旦现身,只会让天帝更为震怒。 冥释今见众人皆在商量缉拿自己之事,趁机扑扇着翅膀飞起。 哪里知道,太白真君会在这时,朝他扔来一个束魂圈。 冥释今迫于无奈只能现出真身。 一袭白袍胜雪,眉目如画,身形挺拔,俊如芝兰玉树。与帝临天相比,冥释今竟比他气场还要强大。 众仙暗叹:不愧是五彩凤之子! 虽然众仙没见过冥释今,但一瞧冥释今的五官和气场,早猜到他的身份。 更让众仙不解的是,如此气场强大的皇子,竟在多年前被认成了妖邪之徒! 天帝如挨当头一棒,直直地跌坐在宝座上。 天后更是震惊,指着冥释今道:“大胆狂徒!这里是天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来啊,给本宫拿下!” 冥释今冷冷扫了眼天后,继而望了眼一言不发的天帝,含笑着启口道:“我来此,只为寻个人。放心,我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 天帝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与冥释今相见,哪怕是偶尔听到一些有关冥释今的消息,都摆作不屑一顾的。 没想到,父子俩竟会以这样的场面,再次相见。 天帝心口微微发颤。 “放肆!私闯天宫,就是大罪!”天帝拍案喝道。 他明明不想对冥释今发火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仙家的面,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拿出天帝的威严。 这个儿子就是个妖孽,他原本就不该生下,当年,他念着父子之情,留了他一命,没想到,他不知悔改,硬来天宫生事。 “拿下!”天帝明黄色的袍袖一挥,身边的天兵天将,持着各种神刃,将冥释今团团围住。 冥释今望着这个所谓的“父亲”,满嘴的苦涩。 亲情两字,与他是何等之难。他将唇皮牵牵,笑道:“你们说私闯就私闯吧!其实,我此回来,除了寻人,还有一事。” 冥释今说时,白袍一挥,将白韵扔在了地上。 白韵被点了晕穴,此时处于昏迷中。 天帝望着地上的白韵,忍不住要下去扶她,却被天后给喝住:“陛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天帝全当没听见,一步步走到白韵身边,将白韵扶起。 帝临天明显感觉到天帝的反常。 冥释今望着如此惊慌的天帝,直摇头:“没想到天帝会如此在意白韵神君,却不知,白韵神君早与辰兆勾结……” “住口!”天帝不等冥释今把话说完,就打断冥释今的话。 冥释今心里早一片了然。 这位铁心肠的天帝,敢情是真心对白韵的,才会不管场合,将白韵抱在怀里。可惜啊,天帝最终娶得却是白泞。 冥释今想,这三人早年定然有故事,不过他今日可没心情听他们仨的故事。眼下,他该做的已做,不该管的闲事也已管,是时候走了。 冥释今说时白影一闪,欲要离去,一道金影追了上来。 “大哥,请留步!”帝临天喊道。 冥释今身躯顿了住。 不时瞥了眼正朝自己追来的帝临天,“本王早非帝家人,帝君,不要喊错了人!” “本座知道,大哥对当年之事仍心存介蒂,小弟在这里,替父王向大哥赔个不是。” “帝君之礼,本王受之不起!本王还有事,就此告辞。”冥释今说时身影一闪,已不知去向。 帝临天站在原地愣了起。 大约是在想,他好不容易找到简安欣,为何不把人带走? 待帝临天再回神,眼前多了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袍,颈上围着条黑色的狐狸围脖。 辰兆! 帝临天没想到,辰兆居然会在这! 身为魔主,突然出现在天宫,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看来,仙魔一战在所难免! 帝临天不得不提防辰兆。 只见他将素手一伸,天齐剑瞬间在手。剑面一闪,寒光四射,剑气直冲云端。 辰兆被天齐剑的剑气给震住,不得不暗自叹道:不愧是上古神刃!只消望一眼,那剑气,就能削弱自己身上的魔气。 辰兆知道自己不是帝临天的对手。自然的,他也不会跟帝临天硬磕。 此回他其实是借着冥释今而来。多亏他当初留了一着,知白韵这人靠不住,便暗自在白韵身上放了影子粉。 此粉无形无状,被粘上者无论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探到。 当他得知白韵被冥释今给摞去,就知冥释今一定会来仙界。果不其然,冥释今不但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没想到,冥释今居然是天帝的大儿子。 比起媚眼蛊,这兄弟相残,父子相刃的戏码,让他觉得更有看头。 第271章 本座眼花了 辰兆想,天帝老儿一直对冥释今不闻不问,冥释今对天帝老儿定然心生怨意,若是能借此利用冥释今来对付天帝,事情就简单的多。 只不过冥释今一向心思难磨,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惟今之计,只有借用帝临天,让他俩兄弟相残。 刚才帝临天追着冥释今的那一幕,辰兆瞧得一清二楚。 这位帝君显然对冥王很敬重,可冥王对帝临天仍是冷冰冰的。 所以自己才赶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个时候,天宫早已大乱,帝临天必然会疑心自己与冥王的关系? 果不其然,帝临天二话不说,亮出了天齐剑,摆作一副开杀的。 “帝君就不想想,本座为何能如此顺利的来此?”辰兆用话诱导帝临天,想将帝临天往兄弟相残的路上带。 帝临天带兵征战多年,如果连辰兆这点小心思都看不破,就白带了这么多年的兵。 帝临天轻笑:“你不就是想让本座误会自己的兄长,借而好让你拾个便宜,让我兄弟二人相残!” 辰兆身躯顿住。 身为魔,他极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是被人剥开了面皮,他也要将里面的芯子护好。 “帝君与冥王兄弟感情深厚的,实在让本座感动!不过本座知道,若不是当年天后让天机仙长说冥王是妖孽,今日这帝君之位,落谁之手,还不好说的。” 帝临天心口一怔。 他自认为,这帝君之位,是他自己多年来统兵征战,用血汗和赫赫战果换来的,哪里知道,辰兆会用一句无稽之言给否定,而且他这句话,若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定然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天后与天机仙长合谋暗算自己的兄长,倒无不可能。但天象一说,如何做得了假? 帝临天知道,辰兆是不蛊惑自己不死心的。 “少说废话!看剑!”帝临天早无耐心与这魔头耗着,天齐剑一扬,剑尖朝辰兆刺来。 辰兆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这帝临天仍是铁打的一根柱子,一点都无拧意。 唇角逸出一丝冷笑说:“帝君不知道的事还多了,就是你的母妃,所患心病多年,也是旁人所为。” 原本帝临天还想给辰兆条活路,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辰兆虽是魔,但修行至今也不容易。如今听他提到了自己的母妃,还特指他母妃的心痛病,眸里顿时起了杀意。 天齐剑强大的剑气瞬间震破辰兆身上的护身气团,剑尖倏然间刺向辰兆喉间。 辰兆用内力抵挡着天齐剑,面露骇色。 他清楚,只要被天齐剑所伤,一身修为消尽。想他这一身修为本就得来不易,是从他老爹、兄弟还有属下身上一点点吸来的,若这么被废去,他就成了个废人! “帝君,若伤了本座,定会后悔的!” 帝临天冷笑:“本座今日还非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魔头!”说时天齐剑一转,瞬间没入辰兆心口处。 辰兆望着插入自己心口的天齐剑,不可思议地望着帝临天,忽然他眸色含血,死死地盯着帝临天。 帝临天只觉他目光极是特别,却也没多想。 辰兆望着眼前的帝临天唇角扬了扬,“帝临天,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说时,辰兆化成一团红雾消散。 帝临天觉自己身子陡然间沉得紧,却说不出哪里不适? 帝临天提着剑赶去南天门,与魔卒打成一片。 简安欣听凌凌说,有魔兵杀进天宫,出于好奇赶到了南天门。不想看到双眼赤红的帝临天。 帝临天虽还是以前的样子,但那双噬血淋淋,杀戮重重的模样,直瞧得简安欣揪心。 简安欣感觉帝临天像是中了邪,朝凌凌道:“临天帝君,好似不正常。” 凌凌闻声朝帝临天望去,除了那双含血生怒的眼睛,它倒是瞧不出帝临天有哪里不一样? 恰在这时,夜漓带着冥蝉赶了来。 大约是被天帝请上来医治白韵的。 冥蝉看似个头长高了些,眼下已有十一二岁人间小姑娘的模样。 冥蝉一看见简安欣,就朝简安欣跑来。 “主人!”冥蝉瞬间跑到简安欣跟前,甜甜的喊道。 其实冥蝉上回与简安欣相见后就不打算走的,是夜漓硬攥着她,说什么,她家主人需要静养,她在这与凌凌会吵到主人的。 冥蝉一脸委屈,分开这么久,都没好好同主人说说话。 简安欣仰起头,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小姑娘,人小,气场却不小:“你们怎么来了?” 冥蝉攥住简安欣的一角衣袖,道:“天帝请夜先生上来给人看病,我一听说就跟来了!主人,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主人的。” 夜漓瞥了眼冥蝉。 大觉自己被遗忘,摇头叹道:“安欣自己都还是个小鬼头,如何再来照顾你。你还是跟着我吧,至少,我能保证你顿顿有肉吃。” 凌凌一听冥蝉顿顿要吃肉,哈哈大笑:“难怪,你越来越有肉相,敢情是肉吃多了!” 冥蝉知凌凌在取笑自己,伸手就要打凌凌,两人你追我打地闹了开。 简安欣没心思管她们,冲夜漓道:“蓝袍哥哥,我知道你医术很高,你快替临天帝君瞧瞧!” 夜漓闻声朝帝临天望去。 帝临天此时已将最后一个魔卒除去。 天齐剑上腥红一片,时不时有血水从剑刃上滴落。 帝临天将天齐剑插在地上,胸膛不受控制地在急剧起伏。看他样子,像似杀意未去。 夜漓也觉帝临天有问题。俊眉拧了拧,朝帝临天走去。 “帝君!” 哪知一阵刺面劲风拂来。那劲风杀气实足,待夜漓回神,地上的天齐剑已被帝临天拔起,此时剑尖直指着他的要害处。 夜漓吓了一跳,欲要做个什么时,帝临天忽将天齐剑放下。 “原来是夜先生!对不起,刚本座眼花了,将夜先生视作成了魔卒!”帝临天扶着额头解释道。 夜漓见他一身戾气,双手作揖道:“帝君,可有哪里不舒服?” 帝临天摆手:“本座只是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大约是酒劲上来了,回府休息下吧!” 夜漓张嘴欲要说替他把下脉瞧瞧,帝临天却已转身离去。 第272章 你身上有东西 简安欣走至夜漓身旁嘟起小嘴道:“临天帝君是不是被妖魔上了身?” 简安欣的话将思绪游走在千里之外的夜漓给唤回:“不好说!我还有事,一会再去帝君府找你们!” “好!”简安欣点头应他,随后领着凌凌和冥蝉回了帝君府。 冥蝉贪睡,没走几步路就困得不行,简安欣只好将她送回房。 帝君府的仙娥见简安欣回来了,仿若看到了救星般,个个双眸晶亮。 “连翘仙子,何事这么惊慌?” 简安欣问离自己最近的仙娥道。 连翘指了指帝临天的寝室:“帝君他……刚才好可怕!” 简安欣听闻,眉头拧了拧。 果然如她所料! 想到,帝临天对她和凌凌一直都很好,如今他被邪物附体,简安欣觉得自己她得去瞧瞧。一会夜漓会过来,也好将帝临天的病状说给夜漓听听。 “去瞧瞧!”简安欣迈着小腿,朝帝临天的寝室走去。 凌凌从简安欣袖中钻了出来,眨眨眼道:“莫非真的出事了?主人,你得有个心里准备!” 简安欣轻笑:“不是有你吗?” 凌凌难得被简安欣如此看重,双颊一红,摆作一副不好意思的。 “其实主人你应该学会变强!毕竟主人以前是很厉害的!”凌凌忍不住说道。 “如何个厉害法?”简安欣好奇道。 凌凌便将简安欣之前的优点道了出来,为了讨好简安欣,不免又添油加醋了些。 说着说着,将简安欣毒蛊无双的事说了出来。 简安欣眸光一亮,像是点通了沉闷多时的心。 “打明起,我就专攻毒蛊术!凌凌,你得为我准备好此类的书!” 凌凌之前还为简安欣学什么犯愁的,如今听她说想学毒蛊,心里大觉安慰。 不知不觉,一人一兽来到了帝临天的寝室外。 “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 简安欣以为帝临天出了意外,大呼:“冲进去!” 凌凌早就做好准备,在简安欣一声令下,蘑菇身一晃,一道粉色电波将殿门给劈开。 屋内的帝临天墨发轻垂至腰际,双含生血,眼神迷离地站在寝室中间。 此时的他,只着了亵衣亵裤,比起一惯的金袍,倒是显得清爽,只是一身的邪气,不得不让人心口收紧。 在帝临天脚下,缺胳膊少腿的家舍铺满了一地。原本整洁的寝室,已变得狼藉。 刚才那声巨响,简安欣料想,是某个家舍被帝临天一掌劈断发出来的。 “临天帝君!”简安欣惊唤道。 凌凌为防帝临天忽然出手伤害简安欣,早就蹦到了简安欣肩头上,一双蘑菇手比划起,“不许伤害我家主人!” 帝临天望着简安欣轻笑:“吓到你了!” 简安欣摇头,继而走到帝临天跟前,牵住他的一只手道:“你身上有东西,一会让夜先生瞧瞧!” 帝临天一碰到简安欣的手,像被蝎子扎了般,疼得他直拧眉,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简安欣见他好似痛苦的,不时瞧瞧自己的手。见自己两只小手粉嫩嫩的,什么都没有,一脸纳闷。 “临天帝君体内是不是有蛊虫?”对于帝临天的反常反应,凌凌忽然间想到。 简安欣是个用蛊高手,即便现在没了记忆,没了修为,但她本体的意识还是存在的。 “主人,原来你在这啊!”冥蝉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刚才简安欣领着凌凌走开时,冥蝉还在屋里睡觉。 自打冥蝉修成人形,就特能吃能睡。 夜漓说这是她身为虫子的特性,只有能吃能睡,才会长得快。 冥蝉不懂,夜漓为何巴望着她长大? 冥蝉一觉醒来,没瞧见简安欣和凌凌,就寻着她们来,没想到她们竟在帝临天的寝室里。 “啊!”冥蝉惊叫起。 身为神虫,对于同类的感应极强。 冥蝉的反应更证实了简安欣的猜测。 帝临天单手支着额头:“本座有点累,你们都出去吧!” 简安欣觉得帝临天是在有意回避,趁其不备,攥住他的一只手,冲凌凌道:“用光波激他!” 帝临天没想到简安欣不死不休,非要激化他体内的蛊。 是的,他中了蛊。初时没啥感觉,时日长了,他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他发现自己脾气越发的难控制,常常莫名其妙地发火不说,每回发火,大有摧毁一切不罢休的势头。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脑海里住着一只魔鬼,那只魔鬼控制着他的神经和身体,要将他一点点变得同它一样的暴戾杀戮。 帝临天本以为凭自己的意志力可以控制的,偏偏这蛊发作的极频繁,只要稍有一顺,就会激发。 此时因为简安欣的举动,帝临天双眸越发显得红艳。 从简安欣手上传来的蜇痛感,已让帝临天发狂。 他怒吼一声,欲要甩开简安欣的手,不想凌凌一道光波劈来。 那光波震得帝临天身躯哆嗦,神经瞬间出现休眠。 借着凌凌的光波,隐约可见一条鲜红的蛊虫,蛰伏在帝临天的左眼眶中。 那条蛊虫极是细微,若不是借着凌凌身上的光波,肉眼几乎瞧不见。 “媚眼蛊!”冥蝉惊叹道。 简安欣隐隐觉得这蛊名字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说过? “可有解?”简安欣问冥蝉。 冥蝉将头摇了摇,“此蛊来自青丘,怕是只有青丘的人才知解法!” 凌凌见电得差不多,倏然间放开帝临天。 帝临天已被凌凌的光波电晕,这会光波一收,他高大如山的身躯,直直栽下。 夜漓赶到时,刚好瞧见帝临天被电倒的这一幕。 夜漓将帝临天搬回榻上,随后,仔仔细细地替帝临天把了会脉。 恰如冥蝉所言,帝临天中了媚眼蛊。 “真是奇怪,青丘一向以神族自居,怎会一个两个的都玩起了蛊?” 夜漓想到白韵和白泞,不时连连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中出了叛徒!”不知何时一白衣人出现在寝室外。 夜漓闻声望去,见冥释今白衣胜雪地站在那,挺拔的身躯,隽秀的容颜,让夜漓眸眶连颤。 “殿下!”夜漓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自打那日分别后,他同冥释今已有几年没见。 第273章 上神该醒醒了 夜漓想到,与冥释今分别的那一日,心里仍酸胀着。 冥释今倒是一脸淡然。 他望着夜漓点头道:“这里不是冥界,还是唤我名字吧!” 简安欣早在冥释今出现的那一刻就给震住。此时,她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指着殿外的冥释今,“为什么又是你?一定是你给临天帝君下的蛊!” 夜漓听闻一脸震惊。 自然的,冥释今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何况帝临天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的。 “安欣,你误会冥王了,他跟临天帝君其实是……” 夜漓想为冥释今辩解,却被冥释今打断:“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此蛊可还有解?” 冥释今见简安欣对自己成见很大,心虽痛,但面上却是笑盈盈的。 也许对他来说,痛也是一种感觉,总比让他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好。 冥释今拧了拧眉,他并不想解释。 “要解此蛊,必须去趟青丘!”夜漓淡淡启口道。 “他是帝君,又是天庭的第一勇士,要带他离开,何其容易?”简安欣分析道。 “这不,还有你们么!”夜漓指指简安欣和凌凌。 简安欣自是没有法子,她现在后悔自己为何不早点学术法,不时望了眼凌凌:“你可有法子?” 凌凌挠起脑门:“弄个假人让他去闭关,不就得了,或者,让冥王再扮一次帝君!” 冥释今俊脸一沉。 假扮他人的事,他绝不会再干! “救人要紧,还是先带他去青丘吧!”简安欣直言。 于是,由夜漓出面,禀告天帝,说是帝临天病重,要静心休养个十天半个月,这十天半个月里,不能让外人打扰。 天帝虽起了疑心,但对夜漓的医术没有丁点质疑。毕竟白韵已醒,天帝的心思全搁在白韵那,对谁都相对松了心。 冥释今与夜漓将帝临天乔装成普通天官,顺利弄出了天庭。 简安欣不放心,带着凌凌和冥蝉跟了去。 简安欣听闻青丘有个地方叫“十里桃林”,据说那里种了数万株桃树,每逢桃花盛开的时候,林里落英纷飞,美得让人忍不住遐往。 简安欣就想去看下那“十里桃林”的桃花,是不是比瑶池的桃林还要美。 夜漓倒是无意见。反正简安欣又不是天庭的人,她早晚都要离开天庭的,只是简安欣目前没有丁点修为,这青丘看似神族之地,但神族里不乏有伪神仙。 夜漓嘱咐凌凌和冥蝉,一定要跟紧着简安欣。 冥释今对帝临天的事很是上心,真正原因是,他也想知道,青丘内部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至于帝临天体内的媚眼蛊,虽是白韵从青丘带出来的,但能调制此蛊的人,必定是个不寻常之人。 一行人沿着基山往东,飞了三百里,终于看到传说中的“青丘山”。 此山,据书上记载,出现于洪荒时代。 那时天地初始,各路神仙妖魔争抢地盘。 九尾狐一族,见青丘山灵气涣涣,山上物产丰盛,就选在那定居。 为防外人滋扰狐族,九尾狐的祖先,在青丘山附近设了结界。 “十里桃林”落在青丘山外。一行人,远远地就瞧见挂在桃树上的木牌。 正值桃花盛开的时候,简安欣坐在凌凌背,望着底下如云似霞的桃花,心情颇好。忍不住拍拍凌凌的头,喊道:“下去瞧瞧!” 夜漓与冥释今有要事在身,就没有跟下去。 冥释今同简安欣道:“青丘狐族一向重礼仪,切不可任性胡闹。有事就唤我。” 简安欣噘嘴:“为何一定要唤你,我唤夜漓先生不行嘛!” 冥释今听闻眉头拧起。 知简安欣是在使小性子。 夜漓知这两人闹着别扭,忙替二人打圆场:“唤我也行!只是我可没有冥王令,你就是喊破嗓子,我也是听不到的,倒不如冥王殿下赶到的及时。” 冥王令,是个什么东西? 简安欣眉头敛起,却没有开口问。 凌凌听着这三人的说话,见简安欣身躯僵直着,料知她这会在想什么? 不过让它奇怪的是,简安欣都重生了,那冥王令还会在她体内吗? 想着想着,一人一兽一虫到了“十里桃林”前。 冥蝉依旧是十来岁的少女,简安欣则是五六岁的萌娃,凌凌仍是蘑菇丁。一行人出现在桃林前,可把看守桃林的老狐狸给震住。 “哟,哪来的孩子?瞧瞧,一个个粉嫩嫩的,身上又没狐狸味,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仙妖怪?”老狐狸已化成白发老翁,此时瞄着一双狐狸眼,直瞅着简安欣她们。 “老人家,你就当我们是人吧!我们仨慕名来此,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让我们进桃林赏赏桃花。”简安欣颇有礼貌的道。 老翁凑到简安欣身前打量起。 这一瞧老翁身躯一僵,直呼:“哎呦!是小的有眼无主,这明明是上神回来了啊!” 简安欣自是不知他口中的上神是谁,全当他是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上神请进!”老翁给简安欣一行人让路。 简安欣望着一树树的桃花,甜甜笑起。 那老翁见她人小,气场却半丝不弱,提着刚取出的桃花酿道:“上神可还记得这酒?” 简安欣愣了愣。 觉得没必要再让他误会,“老人家,您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的上神。” “没错,没错!老朽在这里已有一千七百万年,当年老朽植下这桃林时,上神还来帮我浇过水,只可惜大战后,上神不知了去向?”老翁说到这,咂起嘴,继而提起桃花酿抿了口。 简安欣全当是在听故事,不知不觉倚着身旁桃树睡着了。 梦里,简安欣感觉自己好似已长大。此时横仰在一棵桃树桩上,手里提起一坛刚取了泥封的桃花酿,仰头灌起。 酒水的香醇,肆意潇洒的举止,让简安欣大觉尽兴。 忽然她所倚的桃树上,出现无数张人脸。 那些脸,有男有女,有她感觉熟悉的亲人,也有她不熟悉的陌生人。 那些人不停地朝她伸手,喊道:“上神,该醒醒了!” 凌凌没想到,简安欣梦魇了。 这梦来得有些奇怪,居然让她的魂魄在不知不觉间游走了。 第274章 怎能说走就走 凌凌知道,简安欣天生会移魂。可以前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遇到了危险,要么是迫于无奈,要用移魂逃生。 可眼下这桃林相当的安逸,既没有危险,又没有人强迫她,难不成是因为达过安逸,才让她出现移魂的? 凌凌越想越迷糊,支着它的短下巴,望着一脸无精打采的冥蝉说:“你说主人她会不会有事?” 冥蝉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感觉这里灵气特充沛!吸一口,全身的筋骨都有了劲!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树上食点桃露!” 冥蝉说时,身影一晃,化成一只透明的冰蝉,扑扇着翅膀,朝一棵桃树飞去。 “贪吃鬼,小心吃多了撑爆死你!” 凌凌朝冥蝉喊道。 凌凌守着简安欣。 自打有了前几回半途离开,被简安欣教训后,凌凌总算明白同甘共苦的意思,这会它寸步不离地守着,连眼皮都难得眨下。 它生怕眨下眼,简安欣就此消失,到时,冥释今定会找它拼命。 简安欣望着眼前形形色色的人,眉头蹙紧着道:“你们口中的上神是谁?” 那些人望着她大笑,齐齐地用手指了指她。 “我!不可能,我身上可是一点修为都无呢!”简安欣摆手。 众人又指指桃林东边。那恰是青丘山的地方。 “你们是要我去青丘吗?” 简安欣仍是一脸不解。 身后忽然刮起一股飓风,简安欣身形不受控制的从桃树上飞离,继而朝青丘飞去。 凌凌忽然感觉,简安欣的魂息已变弱,不得不伸出触手探探简安欣的身体,这一探,让它两只蘑菇眼大睁。 “主人,你怎能说走就走!” 凌凌急得团团转。 看守桃林的老翁捋着他的白胡须轻笑道:“她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凌凌觉得眼前的这只老狐狸不简单,他好似知道点什么。三两下蹦到老翁脚下,又怕自己身形小,说话失了气场压不住这只老狐狸,又往老翁身旁的桃树蹦了去,最后落在老翁头顶处的桃树桩上。 “老人家,我家主人到底去了哪?” 凌凌居高临下地道。 老翁指了指东边:“青丘!” 凌凌一听,赶紧将背脊处的触手伸起,将贴在树上吸食桃露的冥蝉给揪了来。 “冥蝉,主人的魂魄去了青丘,我得去那里找她。你留在这,好好看着主人的肉躯,要是把主人的肉躯弄丢了,回头夜先生定会怪你!” 凌凌不知说冥蝉什么好,只能拿夜漓来说事。 事实上,冥蝉对夜漓有种超脱种族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很微妙,冥蝉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 冥蝉打了饱嗝,“那你要小心,我听说青丘狐狸很多的,可千万别让他们拿你炖了蘑菇汤。” “切!你以为人家是你啊,整天想着吃!”凌凌没好气地回道。 说时,蘑菇身一挺,像根离弦的箭般,冲出了“十里桃林”。 简安欣被身后的那股力量推着往前,等她回神时,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 一群狐狸娃正在草地上玩蹴鞠,忽然蹴鞠朝她头顶处砸来。简安欣身形一移,轻易避开,手一抬将那只惹事的踧踖给擒在手上。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一切并非是梦。 倒有点像传说中的移魂。 她居然脱离了肉躯。 说来也怪,她的魂魄并不是娃娃,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此外,她不但有修为,而且修为了得。更有,她的魂魄有实质感,居然能触到身旁的东西。 简安欣想,只是不知这群狐狸娃是不是能看到自己? 想到这,简安欣拾起蹴鞠朝狐狸娃走去。 那群狐狸娃刚学会幻化人,此时一个个,睁着萌萌的眼睛瞅着眼前,这只凌空而起的蹴鞠。 红狐狸娃揉眼再揉眼:“妈个咪咪!闹鬼了啊!” 黑狐狸娃把狐狸头凑近蹴鞠,就是没敢伸手抚了一抚:“怪耶!” 花狐狸早吓得掉头跑远,唯有那只瘦弱的白狐狸,睁大着两眼,望着手拿蹴鞠一脸笑意的简安欣。 显然,这只白狐狸看到简安欣了。 果然,白狐更有灵性! 简安欣轻笑着,将蹴鞠扔给白狐狸。 其他小狐狸这才觉得有点怪,纷纷跑到白狐狸身边,问道:“小白,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这个名叫小白的狐狸,好一会才说:“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 其他小狐狸听闻,哈哈大笑。 “女鬼啊!”大家笑着跑了开。 简安欣笑着摇头。 这时传来了呜咽的箫声。 小狐狸娃们,一个个化成狐狸原身,寻着那箫声跑去。 简安欣想,这箫声大概是青丘族的召集信号。 简安欣跟在小狐狸后面,穿过一片茂密的青雘树林。 这青雘初时为草,长到一米高后,枝杆就变粗,直至成为一棵苍天大树。 青雘的汁液,可以用来做涂料,不过这种涂料只限于黑白两色。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打哪来的知识,反正看到青雘树,脑中忽然间就生有了。 青雘树林后面,出现大小不一的狐狸洞。 青丘虽是神族,但民风纯朴。狐狸们早已幻化成人,却仍喜欢居于洞**。 这大小不一的狐狸洞紧贴着山崖,远远望去,像是千百只翕开的大眼,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那吹箫的是位年长的女狐狸,看她身形,已该是九尾狐一族,不过她的原身并不是九尾,而是六尾。 简安欣瞥了眼女狐狸手中的长箫,见那箫尾处,挂着缕金色的流苏,流苏中间串着个明黄色的珠子。 料知此女身份不简单,料知,她是狐族的某位女官。 女狐狸此时手持长箫,站于高处,俯视着底下的大小狐狸。 “诸位,本神君奉狐王之命,前来告知大家,近日有不明身份之人闯入我青丘境内,还望各位留心些,若有情况,请及时向本神君汇报。” 底下的小狐狸听闻,窃窃私语起。 简安欣料知这帮小家伙,是想将她拱出来。便想做个什么,哪知小白忽然调头转身走了。 简安欣觉得这只小白狐狸性子很是孤僻,不时跟在他身后,继而进了他的狐狸洞。 第275章 你在跟谁说话 虽是白狐狸,但小白的狐狸洞显得极简单,这很不像白狐狸在青丘受到的待遇。 小白进了狐狸洞,才朝简安欣道:“姐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保护不了你,又怕他们伤害到你,所以将你带到家里。” 简安欣这才知,小白是有意将她引到家里来的,不时感激地抚抚小白的额头。 这一抚下,简安欣发现小白体内有封印。 “小白,你在跟谁说话?”狐狸洞外传来女人的声音,没一会,一只红狐狸,提着刚洗干净的蘑菇,从洞外步了进来。 一看到蘑菇,简安欣下意识愣了愣,大概是想起了凌凌。 “娘,我没有同谁说话啊!”小白挡在简安欣身前,深怕红狐狸会看到简安欣。 简安欣一眼瞧出,红狐狸的修为并不高。不时蹙起眉。 小白的娘是红狐狸,他的父亲纵是最纯种的白色九尾狐,生下的后代,也只可能是白中带红的杂色狐狸。 因为九尾狐的后代,必须是父母血统都纯正才能延续血脉。 可小白的血统相当纯正。 简安欣试探过,小白身上的封印非常强大,那封印封住了小白的根源,让他掩藏了自己的身形和实力。 若是简安欣没估错,小白的原身应该是只九尾白狐。这在青丘身份是极尊贵的,却不知他为何会委身在这种地方? 红狐狸自然是瞧不见简安欣的,她将蘑菇搁在屋里后,就又步了出去。临走前,嘱咐小白说:“小白乖啦,不要到处乱跑,刚刚林妍神君说了,有外人进了青丘,外面的人很野蛮的,说不定就剥了你的狐狸皮,拿你做袄子!” 小白听红狐狸这么一说,立马瑟起身躯,面露惊慌。 红狐狸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当娘的疼爱自己孩子的模样,反倒让简安欣觉得,红狐狸对小白并不好。 简安欣疑心红狐狸并非小白的亲娘。 等红狐狸一走,简安欣安慰小白道:“其实外面人也没你娘说得那么可怕。外面也有好人和坏人之分。” 小白点头:“我想也是的,像姐姐这样的,就是好人!” 简安欣笑着牵着小白的手。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娃子。 简安欣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小白,就特容易激发体内的母性。 简安欣发现小白的手温比常人要凉,料知可能与他体内的封印有关。 “刚才那只狐狸是你亲娘吗?”简安欣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小白摇头:“不知道!自我醒来时,就在这狐狸洞里,红狐狸说,她以后就是我娘,我在这已经住了三百年。” “那你阿爹呢?” 小白垂头,“娘说,阿爹早就病死了!” 可怜的娃儿! 简安欣心疼地抚抚小白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这时洞外传来匆忙地脚步声,随即有人喊道:“有外客进村了!” 小白害怕地缩在简安欣怀里。 简安欣拍拍他肩头说:“别怕,姐姐出去看看!” 小白愣了愣地点头,待简安欣快出狐狸洞时,小白朝简安欣喊道:“姐姐小心点!” 简安欣朝他轻笑:“放心吧!” 一团绿影从简安欣眼前闪过。 简安欣瞧着这绿影熟悉的紧,不时身影一闪跟了上去。 眼下简安欣的修为大的,连她自己都震惊,这一闪,瞬间到了绿影跟前,直挡了绿影的去路。 简安欣愣了住,“影子!” 绿影收住脚步。 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眸扫视着身前。 明明身前什么都没有,绿影人就感觉身前站着个人,而且还是个修为高得可怕的女人。 “是谁?” 绿影人眯着一双绿色的狐狸眼道。 简安欣想,这人应该不是影子,在她的印象中影子极温柔,不像眼前这个,一身的杀气。 噬越! 简安欣不知为何,自打移魂后,总能忆起点事,可是关于她和冥释今的,她却丁点记不起,也许是她自己不想记起吧! 噬越愣了住。 大约是听到了简安欣的声音,但却辨别不出说话的人是谁? “难得还有人认得我!”噬越冷笑道。 简安欣记得噬越去了另一个世界,后来影子进了时空漩涡里,说是去找回记忆的,没想到把噬越给带了回来。 简安欣想到这,蹙起眉头,那回自己去晶石阵做什么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要稍想下,头却疼的紧。算了,不想了! 这么说来,塔古娜也该回来了? “你来青丘做什么?”简安欣问噬越。 噬越唇角扬扬,“自然是有事!” 说时绿影一闪,欲要离去,却被简安欣给揪住一条手臂。 噬越那条手臂如同被山压住,致使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好强的隐魂术!” 简安欣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拖住噬越。 一群身着白色铠甲的青丘勇士,赶了来。领头的是之前那个吹箫的六尾狐狸,也是红狐狸口中的林妍神君。 林妍见是噬越,眸光一滞。 简安欣明显感到,这两人认识。 “林妍这么多年过去,怎就没见你再长一尾出来?”噬越唇角勾勾讥笑道。 林妍瞥了眼噬越:“你这个叛徒,为了个男人竟背叛了族长,背叛了青丘,可到最后,还不是被那男人给甩了!” 这是噬越心里的伤疤,她一向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今日却被林妍给抖了出来,气得唇皮微微发颤。 她与白守延的事,是她一生的耻辱。 噬越两手一比划,一股强大的内力,将没有防备的简安欣给震开。 “这么多年没见,你不也一样,成了个老女人。怎么,你心爱的白骁世子没娶你啊!” 林妍听闻,眸里逸出难掩的暗伤。 “不许提他!”林妍手中长箫一扬,直指噬越。 噬越见林妍动怒,得意地勾起唇角。 简安欣没想到这两只狐狸明明同病相怜,却在此相互中伤,不得不替她们摇头。 “谁,在这?”林妍隐隐觉得耳边风动,料知身周应该还有个人,偏偏以她的修为,探查不到那人的位置。 身为青丘统领,林妍自然不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胡作非为,手中长箫一转化成一柄锋利长剑,向着身前简安欣大致所在的位置刺来。 简安欣身躯一转,轻易避开。 林妍见没刺中,又接连往身旁刺了几剑,皆没刺中。 第276章 不是吃素的 噬越见林妍转移了注意力,想借机逃走,没想到简安欣早料到她会动此念,施法把她给定住。 这时,狐王的侍从跑来道:“狐王有旨,宣,林妍神君进宫议事。” 林妍闻声收起剑,冲那侍从道:“林妍领旨。” 噬越见之嗤笑道:“刚还说不许提他的,想不到转眼功夫,人家就急着要召见你!我看你俩根本就是藕断丝连!” 林妍怒瞪噬越:“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该如何向族长和族人诉清罪过!带走!” 噬越被林妍的人推了推肩头,不服气地道:“要不是那个隐魂人,我又怎会落到你手上。林妍,你先别得意,我一定会没事的!” 林妍轻笑:“刑罚堂的长老们,一向不是吃素的!” 噬越听闻,背脊处冷汗津津。她自知争不过林妍,便不敢在多言。 林妍望着噬越远去的身影,扫了扫身旁,道:“不管你是谁,若敢伤害我青丘百姓,本神君,定不放过你!” 林妍说时跟着狐王的侍从朝皇宫走去。 简安欣倒是对林妍神君起了兴趣,可又不想不告而别,只能折回去跟小白道了声。 简安欣怕林妍起疑,只能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林妍似有察觉,走不了几步,就收住脚步,回首张望。 这样走走停停地,让简安欣很不自在。 简安欣想,林妍她倒是有耐心,明明瞧不见自己,还摆作这么在意?她不怕弄出神经,自己反倒被她搞得紧张兮兮。 见林妍总算进了皇宫,简安欣立马跟上。 哪知,迎面走来了一白一蓝两人。 简安欣一望,那两人是冥释今和夜漓。 简安欣立马闪身躲起。 冥释今感觉眼前白影一晃,不时收住脚步问夜漓:“刚可看到一个白衣女人?” 夜漓摇着落羽扇轻笑:“这里是青丘,不是殿下您的冥界!” 冥释今没好气地瞪他,“眼拙!” 夜漓愣了愣,手中的落羽扇收起,往暗处瞥了眼,见一角白色的云袍露在外面,唇角不时牵牵道:“是,属下眼拙!可这皇宫里,不乏穿白衣的女子,殿下想多了。” 冥释今想想也是。 眼下这皇宫里穿素色衣服的女子当真是不少的,他怎会偏偏想到她?何况她一惯不穿白色衣裙,一定是他想多了! 冥释今摇头,不时眸光往简安欣掩身的地方望来。 夜漓虽然对简安欣又出现移魂,并且忽然长大的事很是好奇,但他知道,简安欣现在定是不想被冥释今瞧见。便将身影一移,直挡住了冥释今的视线。 “殿下,大殿在那边的!”夜漓指指前面,那座黛色琉璃瓦的大殿道。 冥释今俊眉拧了拧,“本王知道!” 说时抬步走去。 简安欣等这两人走远,才闪身出来。 好险,差点就被那人瞧见!话说,他们俩怎会看到自己? 简安欣正在纳闷不解中,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简安欣回首一望,冥释今白衣翩翩地站在她身后,此时正摆作双手抱怀,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冥释今眸里充满了探究,大约是在想,她怎么眨眼功夫就长大了?吃了激素? 简安欣被他的目光瞧得生火,轻咳一声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躲哪里,干你何事?” 冥释今眉头拧了拧。 本以为简安欣恢复原样后,脾性会收敛点,哪里知道,她这是在变要加厉,不过这样的她越显得越发可爱。 冥释今唇角扬了扬,逸出一丝笑意。 “移魂了?”冥释今见她身躯虚浮不定地,启口道。 “大概是吧!对了,夜漓呢?”简安欣自打重生后,与夜漓倒是走得近,这让冥释今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在殿内同狐王商讨解蛊之事!”冥释今也不瞒她。 简安欣听闻解蛊,想到林妍也在殿内,就想进去瞧瞧。 简安欣想,反正那殿里,又没几个人看到她! 简安欣大摇大摆地进了殿。 大殿里人还真不少的。形形色色聚满了各色狐狸,有红、黑、蓝、白…… 简安欣数了数,约有十多种。 那狐王白骁头戴白玉冠冕,坐于一只九尾狐形的宝座上。 殿堂下,坐满了狐族的大臣。 这些大臣修为不一,不过多数都不是九尾,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七尾。 林妍坐在狐王右手下的第三张椅子上,看来,她在这群大臣中地位还是挺高的。 坐着议事的方式,倒是与人间不同,可见青丘的民风还是比较纯朴的。 夜漓身为外族人,却因神医的身份,被狐族视为上宾,此时坐于殿中的木椅上,与殿上的狐王白骁面对着面。 简安欣扫了眼众人的修为,料知除了夜漓无人能瞧见她,有恃无恐地走到夜漓身旁。 “你来做什么?”夜漓用传音术问简安欣。 “自然是好奇,进来瞧瞧啰!咦,这狐王像一个人,不对,是那孩子长得像狐王!”简安欣望着殿上的狐王自言自语起。 夜漓被她没头没脑的话给懵了。 “什么孩子?”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欲要走上殿,细细瞧瞧那狐王,却被夜漓喝住:“不得无礼!” 狐王白骁望着简安欣的举动轻笑不已,直到简安欣走到他跟前,他知眼前的姑娘实在胆大妄为,若不证明身份,怕是下一刻,就要被她揪下宝座。 白骁朝简安欣眨起眼。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狐王原来早就看到她了,居然没有当面识破,耐心可嘉! “这才是正宗的九尾白狐,果然厉害!”简安欣朝白骁竖起大拇指。 “姑娘既然来了,就是我青丘的客人,来人,赐座!”白骁冲身旁的侍从道。 那侍从领了命,立马搬来一张木椅,搁在夜漓身旁。 简安欣知不好再闹下去,乖乖坐到夜漓身边的木椅上。 “刚说到帝君体内的媚眼蛊,在座的卿家,有谁知道解蛊之法?”白骁望着殿下形形色色的狐狸大臣道。 夜漓见简安欣一副若有所思地,用手肘碰碰她后,传音给她道:“你刚叨念的孩子在哪?” 夜漓以为简安欣找到了她与冥释今的孩子,心里直为他们高兴。 第277章 薄情寡义之徒 简安欣听闻夜漓传音过来,忙回他说:“你是说那只小狐狸啊,自然是在狐狸洞里!” 简安欣不但忘了冥释今,连同她与冥释今生的那个孩子也忘了。 夜漓眉头拧了起,心里直为冥释今和那个孩子难过。 简安欣忽然想到一个极现实的问题,“这狐王瞧着与白韵、白泞,有几分相像,他们可是亲兄妹?” “是亲兄妹,不过是同父异母的。白骁是先狐后的独子,白韵与白泞乃妾妃所生。”夜漓耐心给她讲解道。 “原来青丘也流行三妻四妾啊,不得了,不得了,这世上的男人,敢情个个都是薄情寡义之徒!”简安欣吐口道。 冥释今一进殿,就听到简安欣劈头来的一句,身躯不时顿住。 简安欣知自己言语重了,忙捂嘴。可细一想,她这话用得是传音术,为毛还是被这家伙听了去? 可反之一想,听到就听到呗,她又不是说得他! 冥释今面色极不好,默默无声地走了来。 殿里的狐狸们瞧着殿中间,那张空空的木椅一脸惊奇。 林妍倒是淡定的很。 刚刚,她已与简安欣交过面,只是没能正式见面,此时见白骁如此厚待这位隐魂者,料知此人身份不凡。 冥释今走入殿中,狐王起身相迎:“冥王亲临青丘,让我青丘蓬荜生辉!冥王请上坐!” 冥释今轻笑起,拂了拂一身如云般的白袍道:“今日你是主,本王是客,客随主便吧!” 冥释今说时往简安欣身旁的木椅坐来。 那张木椅是白骁的侍从刚刚端来的。 冥释今倒觉这侍丛甚合他的心意,唇角不是扬了起。。 简安欣自然不愿与冥释今挨得这么近,可是白骁在此,她若因为一张座位闹别扭,岂不是太见外。 林妍见众位狐狸大臣皆不语,之前谈到的蛊毒之事,也没个底了。 起身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此回进宫前,曾与噬越在宫外不期而遇,幸得有这位隐魂仙子相助,臣才将噬越拿下。如今噬越已被臣押至刑罚堂,还请陛下和各位长老择日提审。” “噬越罪大恶极,不处以极刑,难以平民怨。但她是白丽姑姑唯一的后人,还是留她一命吧!” 白骁叹道。 “白丽是谁?”简安欣传音给夜漓。 “白丽乃是青丘圣女,传言白丽出生时,自携一身紫气,是青丘为数不多的女君人选。可惜,在她历渡神劫时,爱上了一个凡间男子,为了那位凡间男子,她自愿舍弃女君身份,为还青丘神恩,自毁魂魄,说是要愿与那凡人男子,共赴黄泉,共度来生。” “噬越是白丽一手带大的,先狐王和先狐后在白丽死后,就将噬越接进了皇宫,可惜啊,噬越最终走了白丽的后路,也爱上了一个凡人。” 夜漓娓娓述道。 简安欣轻叹,“也许是天意吧!” 简安欣回想起,白守延曾经跟她讲过的那个故事。 白守延说,白家祖上救过一只九尾白狐,那九尾白狐成仙后,留了一撮尾绒给白家,说是要帮白家完成三个心愿…… 如此想来,那只九尾白狐定是白丽。 看来白家当年救了白丽不假,只不过白丽后来却爱上了白家的先人。那撮尾绒也许是白丽用毕生修为融注,为得是保护白家的后人。 噬越可能是听说了白丽的事,就去人间找白丽,哪里知道,她会遇上白家的后人,也就是白守延的前世。 噬越与白守延的前世结为了夫妇,噬越为此背叛的青丘,以致被整个狐族追杀。 后来,白守延的前世死了,噬越在地府等了白守延的前世三千年,却未能等到他,噬越不得不去人间寻找。 此世的白守延早无了前世的记忆,虽然对噬越有那么点好感,但在得知她是狐狸精时,毅然放弃了这段感情…… 噬越的心被伤得极痛,也许在地府等待的三千年中,她无意间投靠了阴司王,成了阴司王的左使,为阴司王干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 后来,噬越得知白守延爱上了凌沧星女王羽璇,便起了刺杀羽璇的心,哪知羽璇身边有塔古娜,塔古娜将噬越送去了混沌世界。 噬越也许是出于不甘心,在最后关头,偷偷将自己的影子留了下…… 这些都是简安欣之前的记忆,此时她回想起来,倒是将噬越与白家的恩怨给理清。 可让简安欣奇怪的是,噬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回青丘? 难不成阴司王不在了,她想通了,想重新回到青丘,过段安定的生活?可从她刚才同林妍说话的口气来看,明显的,她并没有投靠青丘的意思。 莫非阴司王走后,她又改投了艾乐! 想到这,简安欣忍不住起身。 夜漓和冥释今被简安欣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 “安欣,你这是做什么?” 夜漓不放心地道。 简安欣没有回话给夜漓,冲殿上的白骁道:“噬越一定知道临天帝君身上的蛊打何而来?陛下不如审下噬越,或许能找到幕后的黑手。” 夜漓和冥释今相互对望起。 冥释今眸里情绪难辨,有惊喜,也有焦虑。 喜的是,简安欣似乎什么都忆起来了,焦虑的是,她是不是也想起,了两人之间那段极不快乐的过往…… 可惜,冥释今想多了,简安欣的记忆里,独独对他一片空白。 简安欣明明感觉自己去混沌世界是找个人的,却忆不起那人是谁?明明知道,她为了那个人用尽法子除掉了阴司王,却仍忆不起那个人是谁…… 她自己都觉奇怪,那个人明明那么重要,为何,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忆不起。 她不甘心的继续想,头却疼的紧。 她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让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这个提议,不妨试试!”白骁赞许道。 林妍见白骁目光时不时朝自己望来,纤指揪紧着一角衣袖。 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要镇定些,现下的自己与殿上的那个人,只是君臣。 待众人散去,白骁将林妍唤住:“林统领,请留步!” 林妍闻声,朝白骁俯首,“陛下有事?” 白骁见她对自己这般疏离,心里极不是滋味。 第278章 情深缘浅 白骁见林妍对自己这般疏离,心里极不是滋味。 白骁想,若不是他继任狐王之位,林妍早就成了他的妻子。 身为狐王看似身份尊耀,然而,对于自己的终生大事,他却身不由己。 九尾狐一族早有规定,非九尾族本族女子不得婚娶,身为狐王,就更不能肆意妄为。 他必须娶九尾狐本族的女子,而且必须是九尾白狐。而林妍虽属九尾狐一族,但血统不够纯正。 他的父亲是九尾白狐,母亲却是棕狐,林妍间于白狐与棕狐之间,又是只六尾狐,自然无资格成为他的狐后。 但纳她为妃,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林妍生性高傲,只想一夫一妻,这样的承诺他自然给不了她。 自打他继任狐王之位后,林妍就断了同他的往来。 偏偏林妍父亲在他继任狐王的那年病逝,他想,这统领一职关系到青丘的安危,与其给了别人,倒不如寻个可信的人,于是,他做了个大胆决定,让林妍继任统领一职。 林妍入朝为官,这样他也好常常看到她。 而林妍却避他远远,除非朝中有事,不然绝不见他。 白骁想到这,幽幽叹起气。 “无事就不能同你说会话!” 林妍垂首,抱拳作揖:“臣还有要事,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先告辞!” “林妍,朕确实有事同你说!”白骁见林妍急于要走,忙将她唤住。 林妍收住脚步,却没有再回首。 白骁三两步走到她身前,道:“朕对你的心思,从未改变过!若你愿意,朕明日就迎娶你入宫为妃!” 林妍听闻身躯一顿:“陛下您现在是狐王,你的一言一先都将关系到青丘子民的安危!臣,身为统领,臣的职责是保护陛下和百姓们平安。还请陛下自重!臣先行告退!” 林妍说时大步离去。 她走得极干脆,其实每走一步,心都像踩在刀刃上,刀刀带血,痛得她脚底心抽搐。 简安欣与冥释今、夜漓三人见林妍一脸决绝的离去,不时拧起眉。 “白骁对林妍仍不死心!”简安欣摇头叹道。 “他们这叫情深缘浅!”夜漓补上一句。 说时,瞥了眼身旁一语不发的冥释今,不想招来冥释今的一记白眼。 夜漓识趣地摇头走开,将空间留给冥释今和简安欣。 简安欣仍在想着林妍与白骁的事,对于夜漓何时走的,她一概不知,待回神,身旁只有冥释今一人。 简安欣立马拉下脸:“夜漓呢?” “走了!”冥释今倒也回她的干脆。 “那你怎么不走!”简安欣没好气地道。 “自是留下来陪你!”冥释今明知她讨厌着自己,却想讨好她。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去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呆去!”简安欣朝冥释今摆手。 冥释今摇头,“淘气!” 简安欣噘嘴:“看到你头就大!”说时,转身跑了开。 她跑得极快,转眼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冥释今愣在原地。 她现在的修为高深莫测,明明什么都没学,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若不是穿心符还在她体内,他都探知不到她。 简安欣离开皇宫后,就想去看看小白。 没想到经过青雘树林时,见林中站着抹纤影。 那纤影背着身,背脊一抽一抽地,极像是在抽泣。 简安欣朝那纤影走去,见是林妍。 林妍自认为掩在青雘树丛里无人发现,没想到却被简安欣给瞧见了。 林妍一双眼睛早已哭红,全然无了在狐王殿的那般坚决。 “‘情’字果然害人不浅!”简安欣脱口道。 没想到她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被林妍听了去。 “谁在这,出来!” 林妍抹了把眼下的泪珠。 梨花带雨的,可比她平日多了丝女人味。 其实林妍长得挺耐看的,性子又豪爽,这种女人虽缺了柔媚,但对感情绝对忠贞,不凡是位良人。 “是我!”简安欣回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林妍已听出简安欣的声音,知她不是坏人,稍稍松了口气。 “别误会,我可没这闲心情跟踪你!不过是恰好路过,见你一脸想不开的,就过来瞧瞧。”简安欣知林妍是那种面上要强的人,不想打击她。 “谁想不开了!”林妍手腕一转,将长箫持在手中。 简安欣盯着那箫上的明黄珠子,见珠上面刻着个繁体的“骁”字,唇角牵牵。 “嘴上喊着要与他决断,心里却时时刻刻想着人家,这种口是心非的,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了!”简安欣打趣她道。 论口才林妍自然说不过简安欣,她自知被人瞧破心思,心虚地将长箫收起。 简安欣凑近她笑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如果真想与他一刀两断,就将他送你的东西都收起来,别挂在显眼的地方,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瞧去,毁了你的英名!” 林妍身躯一顿,忽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冲简安欣拱手作揖道:“多谢仙子提醒!不知仙子可否现真身让我瞧瞧!” “叹,我倒是想,可惜我那身子……罢了,不提这事!我还有事的,就此告辞!”简安欣见安抚的差不多,摆手走人。 简安欣远远就见小白,坐在自家的狐狸洞口。 小家伙睁着一双狐狸眼张望着四处。看他一脸焦急地,大概是在等简安欣回来。 简安欣见他这样,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有意绕绕到他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嗨!” 小白被她惊得身躯直哆嗦。 简安欣发现小狐狸好似不经吓,忙拍拍他的背脊,将他拥在怀里。 “是我!瞧,姐姐给你带了吃的!” 简安欣说时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小白。 纸袋里包着一只烧鹅。 这是简安欣经过御膳房时,顺手捞来的。她是被这烧鹅的香味吸引过去的,当时就觉得小白应该会喜欢。 果然,小白一见烧鹅,立马嗅起鼻子道:“好香!我给吃吗?” 简安欣点头,“吃吧!姐姐特意为你准备的!” 小白笑着点头,起初掰了个鹅腿小口啃着,后来越吃越香,终于忍不住将整只鹅提起。 原本简安欣以为,这么大的一只烧鹅,小家人肯定吃不完的,没想到,小家伙特能吃。这大概是狐狸一族,与生俱来对禽类的反应。 第279章 更有女神味 很快一只烧鹅只剩下一堆骨头。 小白满足地腆了腆小肚。 简安欣发现小白的瞳仁有些许变化。原本乌黑的眸仁,忽然间变成了冰蓝色。 这双眸仁与白骁的明显不同。 难不成,他不是白骁的孩子? 在简安欣已知的九尾狐中,显少有冰蓝色的瞳孔。 那些九尾狐的瞳仁多数是金黄色、棕黑色、金红色还有金绿色。 小白不仅瞳孔变了样,就连身体也有些许变化,眨眼功夫,小白身后竟出现了九条白绒绒的尾巴。 简安欣被吓一跳。 一只烧鹅竟让小白现出了原身。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红狐狸还没走到狐狸洞口,就惊慌地叫起。 这一顿,小白吃得很满足,此时满嘴的烧鹅味,仍让他忍不住舔着唇皮。 红狐狸凑近他道:“你吃了烧鹅!” “娘,烧鹅真得很好吃!”小白笑道。 “是谁给你的?”红狐狸一边扶着小白进狐狸洞,一边质问他。 小白望了眼身旁的简安欣,摇头道:“没人给我,是我……拣来的!” 到底是个孩子,让他撒个谎,感觉很为难。 红狐狸一听,气得揪起小白,在他小屁股上拍了几下:“谁让你这般淘气的!那烧鹅是你能吃的吗?赶紧的,给我到榻上去!我去吴婆婆那,弄点桂花蜜来!” 简安欣明显感觉,红狐狸对小白现出九尾狐真身很是惶恐。 红狐狸拿被褥将小白的身体遮住,直至看不见他的九条狐尾。 红狐狸走后,简安欣坐到小白身边问他:“以前可出现过这种情况?” 小白摇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只普通的白狐,直到今日我才知,我竟是九尾狐,而且是最尊贵的九尾白狐。姐姐,我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白似乎也意识到红狐狸并不是他的生母。 “好,姐姐帮你!不过,在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之前,你得把自己是九尾白狐的事放在心里,对谁都不许提!我想,你娘这么做,肯定也是为了你好!” 简安欣安慰起小白。 “知道了!” 小白乖乖应道。 没一会,红狐狸取来了桂花蜜。 简安欣自然知道,这蜜是用来解酒的,想来小白之所以现出原身,不是因为那烧鹅,而是因为烧鹅中的酒。 红狐狸将桂花蜜调成糖水,让小白服了下,没一会小白又恢复成了一只普通的白狐。 也许是吃饱喝足的原因,小白没一会就睡着了。 简安欣替他掖好被角才离开。 没想到一出狐狸洞,就见冥释今站在洞外,看他样子,像是来了有一会。 简安欣刚才对小白所做的那些,冥释今都看在眼里。 回想到自己那个素面谋生的儿子,冥释今心里蛰疼起。 “欣儿,等解了临天身上的蛊,我带你去个地方!” 简安欣大概是被他温和又夹带着些许暗伤的眸光感染,居然没有拒绝他。 “好!” 简安欣抿抿唇皮回道。 却被他一声“欣儿”唤得心口暖暖。 她似乎很喜欢听他这么唤自己,却弄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讨厌的一个人,为何他这么唤自己,自己反倒不讨厌,还有些许的欣喜?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狐皇宫。 白骁早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只是简安欣没有实实的身体,这住处与她算是可有可无。 休息前,简安欣去看了下帝临天。 帝临天被夜漓点了昏穴,往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像个布偶似的任由人摆弄着。 帝临天乖乖地横在榻上。从他的五官中看出,与白骁还是有些相似的,不愧是外甥与舅父,隔了一代这血亲仍这么近。 只不过九尾狐是神族,即便相隔一代,两人看上去,年龄竟差不了几岁。 简安欣想到这轻笑起。 夜漓正在给帝临天把脉,听到简安欣的笑声,将帝临天的手搁回被中道:“笑什么?” “我在想,临天帝君见了白骁会不会喊她一声舅父?” “那是自然!狐王辈分在那的!”夜漓整整身上的蓝袍道。 “对了,九尾狐中可有冰狐?”简安欣仍在为小白的事纠结。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小白可能是九尾狐与冰狐的后代。 “你怎会忽然问起这个?”夜漓身躯顿顿说。 简安欣不想太多人知道小白的存在,与夜漓打起哈哈道:“你要是知道就说嘛!” 一旁默不作声的冥释今,这个时候轻咳起:“早在十万年前,冰狐一族就被魔族屠杀尽。你今天见的那个孩子,未必是冰狐的后代!” 简安欣没想到,这人当真知她在想什么?一二句话,把她想问的全道了出来。 简安欣有些气恼,同时对他也来了兴趣,凑近他道:“那你说说,那孩子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打何时起,简安欣的心痛毛病消失了。 夜漓见之摇头轻笑。 总算让她释怀!殿下也算熬过头! 冥释今唇角弯了弯,不时拾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红泥茶壶,往手边搁好的三只茶杯里,各倒了些茶水,随后取了两杯依次递给简安欣和夜漓。 夜漓沾了简安欣的光,头回喝到冥释今为他倒的茶水,真是感激的热泪盈盈。 夜漓想说句感动某人的话,没想到却遭到冥释今的一记寒眸,他识相地闭起嘴,默默地喝起手中的茶。 简安欣倒是不知这两人在这片刻间,已对上。她接过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见茶水幽香,不时叹道,“好茶!” 简安欣抿了口后,想起了凌凌。 她想,这种幽香郁郁的茶水,那只外星宠物兽一定喜欢。 “主人!” 凌凌嗅着鼻尖,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简安欣持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开口道:“你倒是来得及时!”又见它睡眼惺忪的,着实惊了把。 夜漓终于找到能开口的机会。 他搁下茶杯道:“它下午时候就来了,见到处找不到你,急得像只没头苍蝇。是我让它呆在这等你的。没想到,它一安心,就睡着了。想来,是这茶香把它给诱醒了。” “对不起主人,是我没看好你,才让你又出现了移魂。不过主人,你长大了耶,容貌虽然还有以前的影子,但比以前更精致漂亮,也更有女神味了。”凌凌蹦到简安欣肩头赞叹道。 第280章 相思病 简安欣听凌凌这么一说,对自己瞬间起了兴趣。 简安欣起身走到镜子前,望着镜中白衣翩翩,五官精致绝美的难描难画的自己,惊得小嘴直张翕。 这是她吗?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 她的五官虽还有做为简安欣的模样,但更多的却趋于了仙化。五官精致了不说,就连皮肤都美得清透无暇。她感觉自己美的已不像是凡尘中人。 难怪那只看守桃林的老狐狸一见自己就唤“上神”。 可那时自己还是个萌娃啊! 想到这,简安欣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 上神这两字,她是当不起的。可这一身涣涣的仙气却是盖不了的!难怪连白骁都称她为仙子。 简安欣满意的轻笑起。 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 想不到,在那“十里桃林”中一睡,居然让她魂魄脱离了身躯,直接成了缕仙魂,这是不是叫因祸得福? 简安欣深感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好奇。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仨扭着头在看她。 见她对着镜子一会拧眉,一会摇头,一会又是傻笑,那仨跟着摆起表情。 凌凌见脖子瞅着简安欣有一会了,酸疼的紧,忙将头收回,捧过简安欣刚喝过的杯子,想尝一口,却被一只修长的素手抢走了杯子。 不用想,这个人除了冥释今再无别人。 “喝这杯!”冥释今重新给了杯凌凌。 凌凌虽然有些生气,但冥王今日态度不错,它就不跟他计较,事实上,它也计较不来,它是打不过冥王的。从前打不过,现在人家已恢复了全部修为,它就更打不过。 算了,谁让冥王生来是那么小气的人。不就是不想让它沾上它家主人的口水,来个间接亲吻嘛,事实上,它是母的,性取向很正常,何况它早有喜欢的人了。 叹,贝克那家伙也不知在哪里?好久不见,倒还真有点想他! 凌凌这忽然间想起了贝克,一股难以言说的忧愁涌上心头,不时捧着身前的茶杯猛灌起。看它的架式,大有将茶当酒喝的。 简安欣大概是察觉到了凌凌的异常,朝凌凌步了来,抚了抚它的蘑菇头道:“怎么了?” “主人,我忽然好想见个人,不知这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相思病?” 简安欣刚拾起茶杯,一口水含在口里瞬间喷了出来。 “咳咳!”简安欣接连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在想贝克?” 简安欣拿绢子将嘴角边的茶水拭去。 凌凌没有人类那么多的顾虑,它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说出来,何况它一向直肠子,有心事从不藏在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嗯,好久不久,确实有点想它!”凌凌再起仰起头喝茶。 冥释今与夜漓听闻后直摇头。 夜漓将他的骚包扇子倏然间打开,搁在胸前轻扇几下道:“春天不是还没到吗,怎连你这只蘑菇丁都提前思起春来?” 凌凌知夜漓在取笑自己,嘟嘴道:“我终于知道,夜先生为什么这么讨人嫌了!原来你是个对感情极不认真的人!” 夜漓被凌凌惹怒,将落羽扇折在掌心里,道:“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我哪里不认真的?从前,我对你家主人,那可是百依百顺,明明是你家主人嫌弃我好不!” 夜漓一脸委屈地吐槽起。 简安欣全当夜漓是在说笑,拍了下夜漓的肩头说:“你怎跟凌凌较起真来!” 冥释今知夜漓是半带玩笑,半认真地向简安欣表白,眉头不时拧起,倏然间起身,一句话不说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开门声,引来了简安欣的注意,指了指冥释今的背影:“他这是怎么了?” 夜漓唇角弯弯:“吃味!” “吃味!吃谁的味?”简安欣一脸不解的。 夜漓见闹腾的差不多,催着简安欣和凌凌早些回房休息,他则替帝临天施针调养身体。 简安欣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路过冥释今的屋子时,忍不住收住脚步。 想到冥释今刚才一言不发的表情,好奇地拾手敲起门。 门开了,简安欣正欲说句什么,腕中一紧,人已被人攥进门,继而抵在门板上。 简安欣睁大眼,惊慌无措地望着冥释今,“你……要做什么?” 冥释今凑近她,两人鼻息相绕,一种面红心跳的感觉,让简安欣忍不住将背脊挺直着。 “你……唔!” 到口的话,被倾覆而来的吻吞没。 简安欣惊得两眼圆瞪,居然忘了要推开冥释今。 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吻,相反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太蛊惑人心,让她隐隐尝到了一种久违的酸痛感。 那股酸痛如根扎在肉中的利刺,在一寸寸地刺向她的心口,直刺将她心口刺穿。 她不知那根利刺打何而来?此时从心口处传来的窒痛,让她痛得气喘。她感觉嘴里皆是苦咸味,不时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冥释今被咸苦的味道给惊醒,见她满脸的泪痛,倏然间放开她。 “对不起,我……” 冥释今欲言又止。他没想过要伤害她,不知为何,她会这么难受? 简安欣捂着心口,推开门转身跑开。 凌凌早回到简安欣屋中,见简安欣明明先回来的,却没看见个人,正在想着她时,她到回来了。见她一脸泪痕的,又是匆匆跑回来的,蘑菇身一顿。 “主人,你怎么了?”凌凌蹦到简安欣肩头上。 简安欣闻声摸了把脸,见脸上全是泪水,咬咬唇皮苦笑道:“没什么,就是心里难过的紧!” 简安欣将凌凌从肩头上放下。 凌凌见简安欣情绪不对头,也就不多问,它蹦到床上,将被褥铺好,不时坐在枕头上打起哈欠。 它习惯睡在简安欣的枕头边,不过平日里都是简安欣睡下后,它才睡的,今日简安欣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而它又困的紧,眼皮忍不住打起架,连看人都睁迷迷糊糊的。 “先睡吧!”简安欣不想让它等自己,冲它道。 “那主人也早点睡。”凌凌得到简安欣的许可,将蘑菇身往枕头里边一横。 这枕头上香香的,也不知是用什么花熏得?这一躺上去,立马让它想到林中的野花。 凌凌几乎一沾上枕头就睡着。 第281章 你是冰狐族的 简安欣一夜无眠,不知不觉在椅上坐了一夜。 天明后,白骁遣人来通知他们仨道:“陛下让小的领三位前去刑罚堂听审。” 那人说着是请他们三位,其实来人根本瞧不见简安欣,不过上头这么交待他,他哪怕装腔作势,也得对着眼前的空屋子说个“请”字。 冥释今和夜漓对噬越的事很感兴趣,回了那下人道:“请公公在前面带路!” 简安欣待冥释今他们走远,才将凌凌唤醒。 “走,我们也去瞧瞧,兴许,能从中听到一些有用的!” 凌凌是被简安欣催着起床的。 凌凌从来没这么贪睡过,揉着眼睛道:“这枕上的花香有安眠作用,我怎么觉得睡不醒的。” 简安欣听闻,朝枕头凑来。 “是安神草,大约是狐族人的习惯。狐族人警觉性高,因为这个原因,兴许睡眠不佳,需要借助药草来安神。”简安欣解释说。 凌凌打着哈欠点头。 一人一兽赶到刑罚堂时,刑罚堂里里外外已被围得个水泄不通。 白骁坐在刑罚堂堂上,冥释今与夜漓坐在听审的位置上,四大长老及族长依次坐在主审位上,其中以族长为首。 族长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冲着堂下双膝被扣着锁魂链的噬越道:“大胆噬越,还不将你这些年来的恶行一一招供。” 噬越倒是一脸淡定,一双绿色的眼眸忽闪忽闪,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简安欣站在人群中,回首一望,见林妍也在人群中。 林妍自是瞧不见简安欣的,此时她正盯着堂上的噬越,手里持着那根长箫,不过箫上的明黄珠子已被取下。想来,她是将简安欣之前的告诫听了进去。 冥释今透过人群朝简安欣望来,见她仍隐着魂,担心人多挤了她。 夜漓见冥释今目光始终落在某处,跟着望过来。随后扬起落羽扇笑道:“放心吧,没人能伤到她!” 冥释今这会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总觉人群中,潜着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凌凌似乎也探知到,窜到简安欣肩头上道:“主人,我闻到了凌沧星人的气息。” 简安欣点头。 堂上的噬越轻笑起:“有什么可招的,我的事,你们不都知道了?” “放肆!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本族长若不对你施行族规,何以正我狐族律法!来人,施极刑!”族长怒不可恕地道。 四大长老皆颔首点头,他们认同了族长的看法,一致同意对噬越施以极刑。 没一会,执刑的狐人,拿着一根鞭子过来。 那鞭子周身通红,简安欣一望,竟是用烛龙筋所铸。 烛龙通阴阳,能呼风唤雨,被称为钟山之神,以他筋骨所铸成之物,极威严刚正。 这一鞭子下去,定让噬越魂魄俱裂,偏偏身躯仍是完好的,这种痛外人就感知不到,实为阴毒。 噬越一见烛龙鞭,绿色的瞳仁微微紧缩起。 “你们不能伤我!我是白丽的养女,白丽可是你们青丘的神!你们对我不尊,就是对白丽不尊!”噬越死到临头,仍想搏一搏。 她若不提白丽还好,一提白丽,族长及四位长老皆气不打一处来。 大长老道:“白丽早已脱离了青丘,何来青丘神之说。你不要拿她来说事,你所犯下的,都是不可饶恕的!”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那就怨不得我!”噬越想,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跟他们拼了。 只见噬越周身气流涌动,身旁的执法狐人,手中的烛龙鞭尚未靠近她,已被她身上的气流震倒。 好强大的内力! 在场所有人都被噬越的举动给震住。 族长和四大长老,见噬越起了反抗,各自摸出法器,将噬越团团围住。 恰在这时,一道白光闪现,小白被人从空中抛下。 简安欣惊了住。 小白的身份一直是个不解之迷,如今他被人带到这种场合,明显的,小白是噬越的孩子。 噬越望着突然出现的小白惊了住。 白骁一见小白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如遭雷劈。 “孩子!”噬越朝小白唤起。 小白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噬越,又望望身周的人。 简安欣觉得那幕后黑手,实在可恶,居然利用小白,想让狐族人自相残杀。这用心不是一般的歹毒。 简安欣不想小白受到伤害。身躯一移,将小白瞬间带离现场。 夜漓和冥释今被简安欣的举动震住,自然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站在简安欣这边。 简安欣终于明白,噬越此回回来的目的,是来找小白的。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居然是噬越与白骁所生,实在是不可思议。 “原来,你是冰狐族的!”族长终于发现噬越的身份。 噬越唇角牵牵,露出一丝苦笑。 “世人都以为我冰狐族死于魔族人之手,却不知这是你们九尾狐族勾结魔族陷害所致。我是冰狐族唯一的存活者,我隐姓埋名在青丘多年,为得就是有一日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噬越见身份已被揭穿,一双绿眸渐渐变成了冰蓝色。 冥释今轻叹,“她这是何苦呢?” 简安欣瞪着冥释今,“原来你早就知道!” “也不算早,大概就在昨天,见了这孩子后!” 冥释今原本以为噬越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收手的,没想到她会因为孩子的出现,不顾生死了。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噬越爱的一直是白守延,怎会跟白骁弄出个孩子? 白骁自打见过小白后,思绪久久回不来。 只消一眼,白骁就知小白是他的骨肉。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会跟噬越有个孩子? 白骁在人群中搜找林妍的身影,而林妍早已跑了开。 白骁知林妍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不时叹起气。 “且慢!”白骁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有些事,他必须问清噬越,这是他身为狐王的职责。 噬越望着白骁轻笑。 “很奇怪吗,我怎会生下你的孩子?”噬越唇角逸出一丝得意,可那双冰蓝色的眸仁里却暗涌着暗伤。 众人皆不说话,噬越仍望着小白,以致身边的危险都以顾及不得。 小白此时窝在简安欣怀里,只不过噬越看不见简安欣。 第282章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噬越见小白瑟紧着脖子。他那种极需依靠,极需呵护,而又惶恐不安的眼神,瞧得噬越心口作痛。 对于小白来说中,这个突然间出现的母亲,在带给他惊喜的同时,又让他觉得害怕。毕竟噬越这个名字,是青丘的耻辱。 这一刻的小白心里渴望与噬越相认,偏偏噬越的身份让他接近不得,他只能瑟着身躯怯怯地望着噬越。 让小白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居然是青丘最尊贵的人——狐王。 相对于别人,小白此时所受的打击最大。 双亲明明就在身边,他却一个都认不得。 简安欣将小白的情绪瞧在眼里,心里直为小白难过。 刚才将小白扔下来的那个人,已被狐王的人控制,那人并非是狐族之人,倒像是阴司王造出来的再生人。 很明显,有人想拿小白要挟噬越,那个人除了艾乐,简安欣想不出还有谁? 想到这,简安欣拍拍凌凌的蘑菇头,“去那再生人身上找找,可有什么其他线索?” 凌凌点了下蘑菇头,三两下蹦到再生人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再生人一一检查了遍。 在再生人身上,凌凌嗅到了贝克的气息。 一双蘑菇眼眯了起。 “主人,我闻到了贝克的气息!想来,艾乐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 “果然,那媚眼蛊是艾乐所为!”简安欣轻叹道。 “艾乐那老巫婆,又在搞什么鬼?”凌凌双手抱怀,噘起嘴道。 “现在还不好说的。你留意点身边,以防艾乐突然跑来抢这孩子!” 简安欣到底不放心小白,又怕自己一会不留神小艾乐钻了空子,不得不让凌凌盯着点。 凌凌倒是明白。 刑堂上,噬越早被狐族人的团团包围。 噬越望着白骁道:“那日我奉白丽圣女之命,给狐王送东西去,在御花园里遇见了林妍。那日,林妍看上去情绪十分的不好。我料知她是与你吵了架,就劝了她几句。之后,我为了行事方便,干脆幻化她的模样去见了狐王。” “哪里知道,狐王并不在殿内。我把东西搁下后,打算走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你会突然出现你那日喝了好多酒,把我错当成了林妍。之后的事,就不要我多说了。” 白骁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原来那日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林妍的。想必,林妍之所以避着我,也是因为你!” “事到如今,随你怎么说!”噬越一副豁出去的。 “那你为何要将孩子藏着,你是想利用他报仇?”白骁不依不饶地。 “我想多了。这个孩子的出现,全属意外。当时我已有离开青丘的打算,没想到那时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外面的世界其实并不安全,我把他生下后,就在他体内下了封印,随后把他交给了红萼。我告诉红萼,千万别让他碰酒。没想到他的身份还是败露了。” 噬越说到这,又望了眼小白。 小白怯怯地回望着她,好一会才说:“我娘死了,就在刚刚!是那个人杀了我娘!” 小白指了指那个再生人。 噬越暗自闭目。对于红萼的死,她表现的非常难过。 “对不起红萼姐姐,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伤害到你的好活。” 噬越说时,绿影一晃,瞬间到了那个再生人跟前,在众人未回神间,当即拧断再生人的脖颈。 那再生人失了脖颈,身体躺在地上抽搐,没一会,从他身体里飞出一只长着绿色翅膀的虫子。 凌凌见之,机械触手一伸,将那只虫子逮住。 简安欣检查了下这只虫子。 发现这居然是只蛊虫。只不过这只蛊虫毒性并不大,只是是用来监视寄主的。想来,寄主死后,它是想飞回去,向它的主人报信的。 简安欣忽然手作痒。在这只蛊虫上做了些手脚,随后将蛊虫放了回去。 冥释今知她想将计就将,将艾乐引出来。 恰在这时,简安欣怀中的小白,忽然身躯不安生的左右摇晃起,没一会就露出了九尾狐原身。 只见他通身皮毛白如雪,九条白尾挂在身后,像九把毛掸般在不停地甩动。锋锐的利牙露了出来,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如同幽灵之火一般在闪跃。 冰狐与九尾白狐相比,除了瞳仁颜色不一样,四只利爪也比九尾狐来得锋税。他们原本生活在冰原上,多年的猎食生涯,让他们有了一双可比利刃的铁爪。 只不过冰狐身形娇小,外观看起来,没有九尾白狐那么高大贵气。 小白却结合了冰狐与九尾白狐的特性,虽然还未成年,身形已有成年九尾狐那么高大。 小白怒目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中也包括简安欣和他的亲生父母。 他好像谁也不认识了般,心里唯一想做的,就是杀掉在场的每一个人,以此解轻自己心里的痛苦。 小白龇着尖尖的利牙,背脊挺直着,摆作欲要出击的模子。 简安欣刚只顾着探那只蛊虫,没想到小白体内也有蛊。 小白的蛊绝对是刚刚才有的,昨日她还跟小白在一起的,当时她替他摸过脉,他身上除了有封印,其余都好着的。 想来是那个再生人在抓他时,奉命给他放的。 可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噬越大概没想到,艾乐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蛊,身影一晃,立马现出原身。 噬越的原身是只九尾冰狐。体型大如小牛,一双蓝幽幽的眸仁,带着股沁冷之色,望之让人鸡皮疙瘩大起。 简安欣没想到,平日杀气森森的噬越,也有尽显母爱的时刻。 噬越嘶吼着,有冰狐的身体护着小白,吓得其他狐人步步后退。 小白体内的蛊催使着小白变得越发躁动。 只见小白两腿一蹬,朝一旁的白骁扑去,却在离白骁仅有半寸间,被噬越用身体拦住。 小白锋锐的爪子,瞬间没入噬越心膛,鲜血从噬越如雪的皮毛中喷溅而出。 红白相间,格外的醒目 小白惊了,在场的众人也惊了。 白骁眉头蹙紧起,趁小白走神间,他将手指一弹,点了小白的昏穴。 “哈哈哈!好精彩的一场亲子戏!噬越,你不是说要对本公主尽忠的吗?那么,本公主现在要你杀了白骁!” 艾乐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第283章 她是你的了 简安欣闻声纤指收紧,欲要做个什么,却被冥释今将手攥住。 “再等等!”冥释今传音给她。 简安欣身躯一顿,望了他一眼:“等什么?” “还有个人!”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 没一会,眼前出现了两个红衣女人。 其中一个妖艳无双,正是凌沧星公主艾乐,另一个虽面无表情,但气质非常高贵,正是失踪多时的凌沧星女王羽璇。 简安欣给惊住。 看羽璇现在的表情,明显是被艾乐控制了住。 原来冥释今阻止她出手,是怕她伤到羽璇! 艾乐与羽璇两人身形相仿,此时两人穿了一模一样的红色衣服,这倒是有些滑稽。能让羽璇这般乖顺,不用想,艾乐定是给羽璇下了蛊。 “羽璇陛下!”凌凌惊叫起。 对于曾经的主人,凌凌对她仍是有感情的。 羽璇神情呆滞,根本听不见凌凌在唤她。 简安欣想起,艾乐曾经说过,自己是她的杰作。 简安欣下意识伸手抚抚自己的脸。这张脸虽还有以前的影子,但却比之前精致了许多。以前的脸与羽璇有些许相似,现在却比羽璇还要惊绝。 简安欣纤紧不时收紧。 上回是艾乐算计了她,这回,她倒想见识下艾乐到底要拿她怎样? 不等冥释今开口,简安欣身影一闪,瞬间到了艾乐对面。 简安欣此时的移魂术,比以前又强了许多。何况她现在只是一具没有实体的魂魄,艾乐想杀她也没那般容易。 艾乐隐隐感觉面上一阵冷风拂过,眸仁迅即眯起。 “你以为本公主瞧不见你,就可以伤到本公主了,可笑!”艾乐讥笑起。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已近妖化。 只指艾乐指尖一弹,羽璇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变得红艳滴血。 羽璇双手一合,朝简安欣所在的地方杀过来。 简安欣感觉到,羽璇她能感应到自己。 她并不想伤害到羽璇,毕竟她是白滽舒的母亲。 想到这,简安欣心口莫名间一热。 原来她一直忆不起的那个人是白滽舒! 简安欣愣住,眼前不时飘过白滽舒的身影,有笑的,有生气的…… “滽舒!”简安欣只觉头疼欲裂,忍不住轻唤起。 冥释今闻之身躯一颤。 料知简安欣受羽璇影响,陡然间想起了白滽舒。 唇角逸出一丝苦涩。 自己给她的感觉,终是抵不过一个白滽舒! 可惜白滽舒已不存在,他无从计较。 眼下,简安欣明显是受了某种东西的蛊惑,活在自己编撰的幻境里。 羽璇却从未停手过,杀过来的招术,招招狠辣,誓要取简安欣性命的。 冥释今不能再坐以待毙,将身躯一移,攥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艾乐终于知道,那隐身人是谁? “还真是你!果然如本公主所料,九阴魂是杀不死的!也罢,本公主布控了多年,终于能派上了用途!羽璇,她是你的了!” 艾乐一声令下,羽璇身上的杀气越发凝重。 羽璇不断地朝简安欣杀过来,却被冥释今避开。 夜漓瞧着势头不对,欲要过来帮冥释今,却被艾乐用光束控制。 凌凌见简安欣和羽璇打了起来,搓着手在边上着急。此时的它也不知该帮谁?这两人与它来说都很重要,它只好帮着夜漓一起对付艾乐。 艾乐自然不将凌凌这只宠物兽放在眼里,凌凌一靠近,就被她用红袍甩开。 冥释今一直带着简安欣逃离羽璇的攻击,始终没有还手。 简安欣仍沉浸在幻境中。 冥释今想,这样下去总归不是法子,他与简安欣早在多年前,魂魄就相拴一起,不时将自己的人魂融进简安欣的幻境中。 幻境里的简安欣此时依偎在白滽舒怀里,两人坐在一只小船上,那小船处于一片荷塘丛中。那荷塘不是别处的,正是庵堂后面的那片。 “滽舒,你会像今天这样,一直陪着我的吧?”简安欣带着股娇羞望着白滽舒道。 幻境是按着简安欣以前的思维进行的。 这个白滽舒自然是简安欣潜意识中想象出来的。 冥释今见了直摇头,身影一晃,进了白滽舒的身体。 虽然他早就决定不再做附身之事,可为了简安欣他仍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自然!”冥释今顶着白滽舒的脸回道。 “这河渠我像是来过,可又忆不起什么时候来过的?”简安欣拧着眉头道。 冥释今知道,她此回重生,早将之前不愉快的事全忘了,这里面也包括简安萍落水的事。 她倒是痛快,可惜所有的痛苦需他来饱尝。也罢,谁让他欠了她。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冥释今拥紧着她道。 为了转移她的思维,冥释今伸手折了枝荷花给她,“瞧,这荷花多好看!” 简安欣笑着接过,忽然,一双眸仁圆睁,指着眼前的荷花丛说:“那不是姐姐吗?她怎会在水里?” 简安欣挥开冥释今,摆作要下水的,冥释今赶紧将她拦住道:“看错了,不过是几只鸭在戏水!” 简安欣愣了住,望着那几只相互追逐的鸭*子失神。 忽然,其中一只鸭*子变成了只黑色的水鬼。 那水鬼张牙舞爪地朝简安欣招手:“过来,到我这来!” 简安欣欲要过去,冥释今拦腰将她抱紧:“这是幻境,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你千万别被他们迷惑。!” “那么你呢,别告诉我说,你也是假的!”不知何时,简安欣的目光转到了“白滽舒”身上。“我……”冥释今不知怎么同她解释,只希望她能尽快清醒,不然,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 “你也是假的吧!”简安欣勾嘴冷笑,继而两手往冥释今心膛一推,将冥释今整个推下船。 冥释今在水里扑腾几下。他在这用的是人魂,动用不了法术,不河里的水沁凉透骨,说不出的难受。 他料知不能呆得太久,就往船的方向游去,哪里知道,一群水鬼嗅到了活人的气息,齐齐朝他抓来。 他是冥王,掌控着所有亡魂的生死去向,自然有些亡魂对他不满,眼下见他落水,那些对他怀恨在心的水鬼,朝他啃咬了来。 第284章 二代进化来的 水鬼的每一口都给冥释今带来钻心之痛。 冥释今的血肉有滋补之效,水鬼们争先恐后地争抢啃食,很快身周的水已变红,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引来了更多的水鬼。 冥释今忍受着水鬼们的啃食,巨大的痛苦,让他失去了挣扎,他的气息变得虚弱。 就在他意识要消失间。 他拼足力气朝简安欣喊道:“欣……儿,救我!”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一阵钝疼。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让她瞬间清醒。 见自己被冥释今护在身后,而冥释今身上明明没有伤,面色却煞白的紧。她从来没见他这么虚弱过,却还在为她抵挡着羽璇的进攻。 简安欣心间一暖,不时与冥释今换了个身位,将冥释今护在身后,纤掌一伸,将羽璇击落在地。 简安欣这掌极有爆发力,她只想速战速决。 简安欣这一掌打在羽璇的右心口处,羽璇伏在地上大口吐血。 这一掌要不了羽璇的命,却能让羽璇恢复自我意识。果然羽璇体内的蛊虫因为这一掌,被震出了体外。 简安欣一瞧,竟是只金色的蝴蝶形虫子。 自然的,这只蛊虫来自凌沧星。 此蛊能让中蛊者失去失记忆,失去心智,渐而沦为他人的仆从。 艾乐明知羽璇是凌沧星女王,居然用这种蛊来羞辱羽璇,足可见她对羽璇有多恨。 羽璇渐渐有了自我意识,她捂着右心口,望着一身红衣似火的艾乐,嘴角逸出一丝轻笑。 到底是女王,只要意识一恢复,立马有了反攻之意。 只见羽璇身躯一晃,一身红衣瞬间消失,渐而出现一身酷似凤凰翎羽的七彩战甲。 羽璇手持法杖,她将法杖一指,一束七彩光由法杖中间逸出,将艾乐整个罩住。 那七彩光有吸附能力,艾乐全身动弹不得。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羽璇:“怎么可能?” “艾乐,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还一次次做出伤害我,伤害凌沧星子民的事。我不会杀你的,你也不值得我动手,从今往后你也绝无好活!” 笼罩在艾乐身上的七彩光越发浓烈,没一会功夫,艾乐在众人眼前消失。 凌凌惊叹起:“女王陛下,是将那老巫婆送到万劫星球上去了!” 羽璇持着法杖轻笑:“这是她犯下的错,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羽璇说时,大口吐起血。 简安欣见她实在痛苦的紧,取了颗药丸给她服下。 羽璇服下药丸后,气色渐渐有了缓和。 她望了眼简安欣,又望了眼冥释今,最后将目光停在简安欣身上。 “你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简安欣扶住她颤微微的身躯,道:“羽璇前辈,算起来,我其实已死过二回,此回算是第三次重生。” “那你的肉躯?” 简安欣才想到那个实质性的问题。 她那副童稚的身体还留在“十里桃林”。 其实她倒不觉当个孩子有什么不妥? “没事!过一阵子,我就回到肉躯里去。” 羽璇望着简安欣苍白无力地摇头。身为长辈,她是疼爱简安欣的。 “其实,你体内有我的一部分。当年,他们在创造出你的时候,就把我的些许基因融进了你的身体里!你是二代进化来的,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来得高级……” 简安欣完全消化不了羽璇的话,她还想知道的更多些,可惜羽璇已晕了过去。 凌凌立马化成机械鸟,将羽璇扶住。 “主人,羽璇女王现在很虚弱,我得把她送回去!” “嗯,她是滽舒的母亲,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简安欣感叹道。 凌凌在简安欣的允许下,带着羽璇飞走了。 简安欣这才想起,还没问媚眼蛊的事。 “糟了,媚眼蛊的解药!”简安欣叹起。 夜漓摇着落羽扇道:“施蛊者艾乐已除,想来,那蛊在帝临天体内也呆不了多久,我们只需将蛊虫引出来就是!” 简安欣微微颔首。 这时身旁的冥释今忽然“扑通”一声栽倒。 简安欣和夜漓给吓一跳。 两人不约而同将冥释今扶住。这才发现冥释今身上全是血口。 那些血口渗出的血,早将冥释今的衣袍染红。 简安欣想到,刚才他还好好的,料知他是用术法强行盖住了伤口,这会,大概是体内的毒攻发了,让他没法子再用术法遮掩,所以血口一一露了出来。 简安欣回想在幻境里看到的。 原本以为,那些只是幻觉,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附身在白滽舒的身上,被水鬼啃食了。 简安欣颤着手,掀开冥释今的一只衣袖。见他手腕以上,只剩一截森白的骨头,骨上的血肉早被水鬼啃食干净。 那触目惊心的伤,让简安欣忍不住眸眶酸疼。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向很厉害的吗?几只水鬼,怎可能伤到你?”简安欣眸里涌动着泪水。 夜漓为冥释今这番玩命劲摇头。 好在冥释今是冥王,对鬼魂与生俱来有免疫力。 水鬼留在他体内的毒素,调起了他体内的防御系统。 “不打紧,让他好好养几日就没事!”夜漓安慰起简安欣。 恰在这时,冥蝉背着简安欣的肉躯赶了来。 大概是在“十里桃林”等得无聊,就想来青丘瞧瞧。 众狐人被这两个突然出现的萌娃给震住。 冥蝉将简安欣的肉躯放下。 简安欣望着粉嫩嘟嘟的自己,居然有些惯不好意思的。毕竟她早已成年,之前变成萌娃是迫不得已,现在她已恢复正常身样,再要她回到萌娃的身体里,自然让她有些不适应。 夜漓给冥释今服了几颗调养身体的药丸后,冲走神中的简安欣道:“顺其自然吧!既然这是你现在的身体,你就暂且接收她,待日后慢慢调养,让她变成你想要的样!” 其实夜漓不能理解,为何简安欣的身体不见长? 他之前已替简安欣检查过,简安欣的身体没有问题,大概是她自己潜意识里在排斥着某些东西? 听夜漓这么一说,简安欣当即释怀,欣然回到了肉躯。 众狐人见冥蝉身上的萌娃忽然间醒了过来,皆被她的萌样和气场惊倒。 第285章 你唤我大叔 简安欣望着自己一双短胳膊短腿,虽觉这副身躯与自己的实际年龄不协调,但这是长在她自己身上的,她只能默默的接受。 白骁着实没想到,那么仙气凌凌的仙子,居然来自一个萌娃,让他瞬间大跌眼镜。 因着帝临天和冥释今的伤势,简安欣和夜漓跟着白骁回到了狐皇宫。 冥释今的伤势恢复的极快,才一天功夫,身上的血肉已重新长出。只是因为先前失血过多,面色仍苍白的紧。 夜漓正在研究帝临天体内的蛊。借用了各种方法,想将帝临天体内的那只蛊虫引出来。 偏偏那只蛊虫狡猾的紧,无论夜漓使什么方法,它就是不出来。 夜漓一阵摇头叹气。 他想,这辈子,没什么疑难病症能难到过他,唯有这蛊毒让他着实头疼的紧。 正当他不知所措间,简安欣迈着一双小腿走到了他身边。 简安欣见他一脸无措,不知伸手抚了抚帝临天的额头。 只见她将食指在帝临天眉心处点了点,没一会功夫,一只全身长满眼睛的青褐色虫子,从帝临天的眉心处钻了出来。 简安欣唇角牵了牵,将掌心一摊,那只蛊虫乖乖爬到她掌心里。 简安欣当即将蛊虫收起。 夜漓望着她娴熟的手法,轻笑道:“还同以前一样,喜欢收养毒虫。” “这可是外来物种,先收着,哪天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处!” 这点,夜漓倒是不反驳。 其实蛊毒与医术相反,有时候,医术解决不了的疑难病症,用毒蛊术,反倒容易解决。 冥蝉正在捧着一碟果子大吃,听闻简安欣又开始收养蛊虫,担心自己神虫地位不保,立马搁下果碟,跑到简安欣跟前。 “主人,我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啊?”冥蝉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问简安欣。 简安欣记得冥蝉以前的性子非常傲娇,除了花草甘露,她是什么都不肯吃的,也不知打何时起,变得这么贪吃? 不时瞪了眼夜漓,“冥蝉的性子可是越来越像你!” 夜漓闻之,身躯一怔:“我又不是母蝉,她怎么可能像我!” 简安欣淡笑不语。 这时,隔壁传来了声响。 夜漓与简安欣相互对望一眼。 隔壁住着冥释今,刚才的声响,想来是他给弄出来的。 夜漓起身道:“我过去瞧瞧!” 简安欣将他拦住:“还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有事问他!” 夜漓望着简安欣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人自打重逢后,显少单独相处过,也罢,就让他们好好聊聊。 冥释今一觉醒来,很是口渴,伸手够了够桌上的茶壶,偏偏身上的伤口疼的紧,稍动一下,就让他出尽一身冷汗。 他将手伸了伸,没想到茶壶没够着,反倒打翻手边的杯子,弄得一地的水。 冥释今幽幽叹气。 自己几时这般无用过了?不就是被水鬼啃几口,这些水鬼又只是些普通的,比起忘川河里的,差了不止一截。 恰当他叹气时,一杯热茶摆在他面前。 “渴了?” 简安欣眨着一双灵眸,朝冥释今甜糯糯地笑道。 冥释今一双墨仁落在她递来的茶杯上,继而顺着茶杯往上,看到了简安欣那张粉嫩嘟嘟的笑脸,身躯顿时僵住。 “又变回来了?” 简安欣望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对着一脸失望的冥释今笑道:“这才是我该有的模样!只不过之前,是冥王你看走了眼,竟对我这副萌娃身板也感兴趣,还动了老牛吃嫩草的念头,这若传出去,不知有多损你的英明。” 冥释今知她在损自己,轻咳几声:“你不喜欢我这只老牛?” 简安欣大约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毕竟像他这样循规蹈矩,做事有章法的人,哪会说出这种不上梁子的话。 “咳!太老了,我怕我的牙没将你的皮啃下,反倒把牙齿给磨伤了!”简安欣没好气地回他,说时将茶杯搁在桌上,欲要抽手时,冷不防,小胖手被一双大手给包住。 “你……”简安欣眨动着灵眸,似嗔似怒地望他。 冥释今见她一脸警惕,唇角扬扬道:“你都没啃过,怎知我这只老牛的皮不好啃?” 简安欣没想到,这位冥王如此没有节操,连这种没下眼的话都说得出口。 她还是个娃娃,对着这样的她,亏得他也说得出这种话! 简安欣将脸撇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来这里,是有话要问你。” 冥释今见她转开了话题,笑着放开了她的小胖手。 简安欣为了避免再出现刚才的尴尬,识趣地往后退了三步,随后爬上了木椅。借着木椅的高度,缩短了冥释今身高带给她的压力。 “为什么要附身在白滽舒身上?”简安欣道出搁在心里多时的疑惑。 冥释今知道,她忆起了白滽舒,却不知以前的白滽舒其实都是他啊! “我喜欢附身,不可以么?”冥释今挑了个让简安欣捉磨不透的话题。 简安欣对他的这个回答,莫名的生气。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就是很生气。 嘴一噘:“真让我反感!” 说时,欲从木椅上跃下,没想到这一跃,瞬间跃进了某人怀中。 两只小腿一拉,被人固定在膝盖处,与某人面对面相视。 四目相望,万千思绪,在两人心口作涌。 简安欣有那么一会,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只不过这感觉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又不想去细细捕捉。 唇角弯弯说:“大叔,你这样欺负我一个女娃子,觉得有意思么!” 冥释今知她是故意的。 她此时已回到肉躯上,修为几乎为零,他光凭力气就让她无法反抗,她心里定是感觉不痛快,只能用言语酸他。 冥释今唇角逸出一丝轻笑:“你唤我大叔,是不是在暗示,有点喜欢上了我!” 简安欣抚额。 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他啦,不讨厌就已是不错! 打住!怎么绕来绕去又被他给绕回来了! 夜漓见简安欣去冥释今那里有了一会,不知道这两人谈得如何?怎么听着屋内没啥动静,这似乎跟两人的性子不相符? 夜漓带着疑惑推门而入,没想到看到眼前这么一幕。 第286章 有你这么对待朋友的 夜漓怎么看,都觉眼前的画面很不协调。 冥释今虽然依旧俊美无俦,但简安欣现在毕竟还是个萌娃子。 冥释今纵是情难自控,对着这么个娃娃,他也不该…… “咳咳,我说殿下……”夜漓干咳两声,打断二人。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一团白袖朝他挥来,随即一阵飓风将他强行甩出门外。 “嘭”门已合上。 夜漓即时稳住身躯,这才没有摔个狗啃地。 夜漓感觉冥释今这回很生气。 夜漓后悔不该就这么进去的,若是先敲个门什么的,兴许就不会这样。 简安欣被关门声给震住。 刚才见夜漓进来,她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松驰。哪里知道高兴劲未去,夜漓就被某人甩出门外。 “有你这么对待朋友的?”简安欣用话酸冥释今。 冥释今听闻,轻笑起。 一双墨仁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明亮。墨仁里倒映着两个简安欣。 简安欣瞧着瞧着,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忽然,鼻尖拂来一团热气,等简安欣发现时,小嘴已搭在冥释今的唇角上。 简安欣羞得无地自容。 怎会被他的美貌给吸引了?是她不够矜持,还是他太迷惑力太强?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了! 好吧,她承认,他的外貌足够吸引她。自打她醒来,他是第一个走进她心头的男人。 可是她却没法接近他,不知为什么,她一靠近他,就徒生起另一种情绪? 冥释今对她的举动满意地勾起唇角。 “你迷惑了我?”简安欣生气地伸手捶打冥释今的胸膛。 虽然她没用多少劲,但依旧让冥释今疼出一身冷汗。 等简安欣发觉,冥释今刚愈合的伤口处又渗出血水。简安欣吓得立马停手。 见冥释今衣袍上血迹斑斑,不时担心他的伤口恶化。两只小手一伸,将冥释今的外袍给扒了下。 一堵光滑如玉的胸膛露了出来。 简安欣羞得忙拿他的外袍挡住脸。 她原本以为他里面还有衣裳的,哪里知道,人家就只穿一条袍子。 上身如此,那下身呢? 简安欣的眸光往下挪去,见某人那地方早撑起了小帐篷。一张小脸滚烫得快自燃。 “下流!”简安欣生气地将外袍扔给他。 随后趁他接袍子时,从他腿上瞬间跃下,头也不回地夺门而逃。 冥释今望着她逃似的身影,摇了摇头。 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他对她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只不过她现在是萌娃的身体,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是原来的,他一靠近她就有了反应,虽然中间他极力压抑过,但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冥释今轻叹一气,见门外站着道颀长蓝影,不时冲那道蓝影道:“瞧够了吧,还不来给本王上药!” 夜漓终于等到冥释今的许可,摇着落羽扇步了进来。 一进屋见冥释今光露着上身,身躯顿住。 有了之前的教训,夜漓忙拿扇子挡住脸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别装了,她早走了!”冥释今说时,将身躯往榻上一横,身上的血口因他这番动作,又往外渗出血水。 夜漓拧起眉头:“您这是何苦呢?她还是个孩子!” “你见过几个孩子生孩子的?” 冥释今手枕着后脑勺道。 夜漓被他一句话给噎住。 简安欣是人小心不小,再说,她早跟冥释今有过一个孩子,若不是因为服了他的那些药,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从生到死,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冥释今定然很是珍惜。 冥释今虽嘴上没怪罪过他,但心里终是在意的。 “她现在这具身体很是怪异,属下正在研究让她长大的法子!”夜漓扯了个冥释今最想听的话题。 “这还差不多!”冥释今终于听到一句有良心的话。 简安欣从冥释今的屋子出来,心仍大跳不止。 回想刚才的那幕,一张小脸粉红的都要赛过胭脂了。 简安欣幽幽叹起:“真是冤孽!” “简姑娘!”白骁恰好过来,见她站在这走神,三两步走来,与她打起招呼。 简安欣见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那两个随从手上各自托着一只金盘,盘里搁着一个宝瓶。那两个瓶子看上去很是精致。 料想,瓶里定是装了某种灵丹妙药。 “狐王陛下,这是要去探望临天帝君?” 白骁轻笑:“临天帝君有夜神医陪着,倒是不劳朕费心。朕是想来看看冥王的,若不是他一心护着小儿,小儿定被妖人所害。这两瓶丹药,是本族的圣物,对伤势极有效,还请简姑娘代为转之。” 白骁说时,让人将药转交给简安欣。 他也不管简安欣答不答应,两瓶药先后搁到了简安欣手上。 这两瓶药托在手上,把简安欣的小身板都给压下一大截。 简安欣不乐意地噘嘴道:“既是送给冥王的,陛下何不亲自送去?” “不瞒简姑娘,本族与冥王素来不交好,若非此回因为临天帝君,冥王断然也不会来此,出于颜面关系,朕就不亲自过去。”白骁解释道。 简安欣没想到白骁如此死要面子。 可是,她刚从冥释今那出来,这会再折回去,他会不会看轻她? 简安欣思来想去,把冥蝉给唤了来,把白骁的药托冥蝉送去。 之后,简安欣偷偷去看了小白。 小白已被白骁安置在皇宫,此时仍处于昏迷中。 噬越的伤势极重,除了被小白伤到了罩门外,连修为都被艾乐夺走,原本只是内伤,因她修为尽失,伤势急剧在恶化。 没有修为的噬越连维持人形都难,此时仍是冰狐的模样,奄奄一息地倒在榻上。 就在噬越命悬一线间,小白忽然醒了过来。 小白是被一个梦给惊醒的。他梦到了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小白哭闹着要去找噬越。 简安欣见他这副样子,很是心疼,偏偏她现在是个萌娃样,不好意思去安慰小白。 简安欣站在角落里望着小白。 噬越终还是走了,不过她走得十分安宁,大约在临死前,听到了小白唤她的那声“娘亲”。小白哭得很伤心,守在噬越身边许久不愿离开。 小白不喜与人亲近,自打到了狐皇宫,更是刻意避着身边的人。唯有等到无人时候,他才敢对着空气喃喃唤道:“姐姐,你在哪里?” 第287章 医者无敌 简安欣听到小白的呼声,心口揪起。 简安欣很想见小白,翩翩她这副小身板的,看起来比小白还要小,她怕见了小白,没能安慰到他,反倒吓了他。 小白的哭声引来了白骁。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白骁只觉亏欠他许多。白骁下定决心,要好好凝补他。 小白起先还不愿亲近白骁,时日久了,倒也慢慢接受。 三日后,帝临天醒了过来。对于自己忽然出现在青丘,帝临天不觉一怔。 回想自己中蛊一事,帝临天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帝临天想当面谢谢冥释今,哪里知道冥释今已不知所踪,连同简安欣和夜漓也不知去向? 简安欣是在睡梦里,被冥释今给抱走的。 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云端上,只不过身下除了片片白云外,还有某人的一堵坚实胸膛。 简安欣揉揉眼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冥释今唇角牵牵说:“去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简安欣倒是想不出,自己想去哪里? 不过她记得,之前有听冥释今好像对她说过,说是等帝临天身上的蛊解了,就带她去个地方。 “夜漓呢?” 简安欣望望冥释今身后,并没瞧见夜漓这个跟班。 “回老家了!”冥释今倒也回答的干脆。 简安欣对夜漓虽有两世记忆,但她还真不知夜漓的老家在哪? 夜漓是由人修成鬼仙的,按理他的老家应该在人间,可是他都活了这么久,他老家哪里还有人? “他的老家在哪?”简安欣继续问道。 “洞庭湖!”冥释今回她。 简安欣闻之一怔。 “他是水鬼?” 冥释今轻笑:“不然,你以为呢?” 冥释今唇角带着丝戏谑,这戏谑让简安欣意识到,他在耍自己。 夜漓怎么可能是水鬼? “我想以夜漓的翩然风度,最起码也该是个世家公子哥吧!” “算是答对一半!” 冥释今夸她。 “其实,他是洞庭水君的小儿子。因他的母亲是凡人,他一生下来,就继承了人的特性,所以他没有身为水君之子的优势,一直被其他兄弟姐妹嘲笑。” “洞庭水君膝下子女又颇多,却独独对夜漓甚是疼爱。老水君让其他子女都学武,唯独让夜漓学医术,你知道为什么?” 简安欣挠挠脑门,望着眼前飘去的云朵,回道:“医者无敌!老水君是希望他好好活着!不要参与兄弟姐妹的争斗中去。” “嗯!可惜夜漓却违背了老水君的意愿,最后拜在了暗黑门门下!” “暗黑门有什么不好,我师父不仅医术无敌,而且法术高不可测,只不过暗黑门从来都是独属一门,这让鬼族和神族忌讳罢了!”简安欣脱口道。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你吧!”冥释今接着简安欣的话道。说话间,他望了眼怀中的小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简安欣不服气地噘嘴。 眼下,她正被人拐弄着,她一无帮手,二无修为,可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激怒眼前人。 可偏偏眼前这个人,一脸的欠楱,两人说不到几句,就耍起嘴腔。 冥释今望着她道:“你从没想过自己的出处?” “我有什么出处!我就是师父从路上捡来,后来放在暗黑门里养大的!”简安欣眨眨眼道。 冥释今轻叹。 原本他也没想过简安欣的身世,自打她魂飞魄散后,被凌凌用凌沧星特有的聚魂术,聚成一块五彩石后,冥释今开始怀疑她的身世。 不过这仅限于怀疑,毕竟谁的魂魄都不可能是块石头。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简安欣见冥释今忽然沉默起,用手肘碰了下他,哪知她这无意间的一触,碰到了他的伤口上。直疼得冥释今冷汗涔涔,手臂一懈,简安欣整个人从云端上坠落。 “啊!”简安欣八爪鱼似地在空中又抓又叫,却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 这些云刚还载着人,这会她一抓,立马变成一滩水。 呜,好衰! 简安欣后悔让凌凌这个时候离开自己,更后悔将冥蝉托付给了夜漓。 冥释今闻声惊了惊,欲要伸手去捞她。 倏然间,他收住了手。 她老这样依靠别人,是永远长不大的,他必须激发她体内的生存本能,继而让她一点点恢复正常。 她在移魂时,他已感受到,她的修为非常强大,大到,他与夜漓联手都未必能拿下她。为什么她一回到身体,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是这具身体对她有束缚,还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不想变强,只想永远躲在这具躯壳里当乌龟? 冥释今为了应证自己的想法,将伸出的素指收回。 简安欣明明看到他已朝自己伸手,绷紧的心弦得以缓懈,哪里知道,他又突然收了回去。 这个冷心冷面的冥王,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要换作是临天帝君,他定第一时间来救自己。 简安欣想到帝临天,眼眸一红,一副欲要抽泣的。 眼看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简安欣小脸被掠过的风擦得生痛,她一边惊呼,一边痛骂道:“冥释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是死了,定去冥界,拆了你的冥王殿!” 冥释今听闻笑道:“本王已无聊许久,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不错你个头啊!亏你活了几十万年,还不知道爱护幼小,难怪你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活该没女人看上你!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当光棍!哪个女人看上你,她定是瞎了狗眼……” 简安欣骂着骂着,心里痛快了,眼睛却忽然生疼。她奇怪这诅咒这么快就应验,可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吧! 哼,她才不会看上他! 简安欣骂得极起劲,这一骂,倒是忘了害怕。 眼看就要坠到地。 简安欣难过的闭闭眼,抱着摔成一堆肉泥的心,哪里知道,在她离地面仅有一寸间,身躯一软,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简安欣庆贺自己的大难不死,哪里知道,一抬首,对上冥释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这里除了本王,再无旁人!”冥释今得意地扬起唇角。 第288章 还真蜇啊 试验以失败告终。 高空坠,明显没能激发简安欣体内的求生力量,反倒让她变得更为毒舌。 冥释今只能暂且放弃。 简安欣见已安全着地,自然不会再让冥释今靠近自己。 对于冥释今刚才的见死不救,她早已耿耿于怀。 她伸手将他推开:“多谢冥王搭手之恩,此恩有朝一日,本人定会双手奉还!” 明明是句感谢话,却被她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冥释今听得心口微凉,唇角处却仍挂着丝笑意。 只听她又道:“如今,我们各自安好着,不如,就此别过!” 简安欣说时,迈起她那双小短腿往前跑起。 没想到,没跑几步,就瞧见一群绿莹莹的眼睛。 这些眼睛皆发着绿色的冷光,光瞧着都让她不寒而栗。 简安欣不用想也知自己遇到了兽群。 简安欣识趣地往后退了退。她知自己现在无修为,只要再迈前一步,定会成为兽物的腹中餐,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冥释今双手抱怀,饶有兴趣地望着进退两难的她,笑道:“他们早就饿昏了眼,你这副小身板,虽不能喂饱他们,但让他们打打牙祭倒也不错。我想,他们不会嫌弃的!” “不嫌弃,你去啊!你比我身躯高大,又长得强壮,怎么着肉都比我多,一定更合他们的胃口。”简安欣不依不饶地回他。 冥释今知她嘴巴不饶人,嗤笑说:“那我真去了啊!不过,他们吃完了我,回头定会来找你。这洪原的兽物,凶残是出了名的,他们几百年都未必能找到个人,想来,对人肉一定很好奇!” 洪原!传说中居满了恶兽的世界。 这是一个隐在青丘附近的世界,这世界不大,却与世隔绝。这里荒芜人烟,物产稀少,食物更是贫乏。 居住在这里的兽物,皆是出了名的恶兽。它们被放逐在此,相互厮杀,继而相互遏制着繁衍生息,能活下来的,定然是最凶恶的。 简安欣光想着,都觉背脊发凉。 没想到她竟掉落到了这种鬼地方!真是天要亡她,无处可遁!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活着的好,于是迈着小脚窜到冥释今身旁。 “是你把我扔下的,你得负责我的安全!” 冥释今听闻,单手支着额头道:“这地方就一个出口,下来容易,再上去就难了。” 简安欣仰着脖子,望望天上。她发现这里的天,与在天上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这里的天空是赤红色的,那赤红色不是云,而是密密层层的闪电。那些闪电相互相交叉,形成一道道密密匝匝的电光网。 简安欣汗颜! 她半点修为都没有,呆在俨然是死路一条! 不行,她正值青春,可不想刚来这世界没几日就这么给挂了! 简安欣一着急,将那只青褐色的蛊虫给取了出来。 这是她身上唯一的护身物,其实比起凌凌和冥蝉来,也是最弱爆的一个。 没法子,紧急关头,生命最可贵,纵是弱爆了也是一毒物!能毒死人就行! 简安欣用指头拨拨蛊虫的脑门道:“小青,一会有人欺负我,你就飞过去,死命蜇他!” 冥释今知道,她这是说给他听的,摇头笑道:“你不相信是吧!” 说时白影一闪,瞬间到了简安欣身旁。又一晃,带着尚未回神的简安欣飞上了天。 简安欣觉这御风而起的感觉特爽时,“嘭”两人生生撞在一道红网上。 那红网发出“滋滋”的电光声,没一会,两人被电光击中,双双坠落。 不过这回,冥释今没有放开她。 落地时,简安欣拿冥释今当了回肉垫,倒是没怎么摔着。 冥释今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电光网比他想象中的厉害。他刚才飞得有些急,下落时,又没能控制好角度,这会还真摔得不轻。 “喂,你还好吧?”简安欣见冥释今横在地上,半天不起身,蹲在他身边道。 “嘘!”冥释今将食指按在唇上,随后缓缓坐起:“它们来了!” 简安欣隐隐感觉,耳边风声恶疾,不用回首,也知是那些群绿眼兽物来了。 “怎么办?”简安欣小声问冥释今。 冥释今想,是不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激发她体内的力量。 冥释今决定搏上一搏。 简安欣见冥释今没有回应,一回首,见他人已不在,吓得额上冷汗津津。 这个时候,这家伙居然抛下她走了!可恶啊! 简安欣越想心里越害怕,不时扫视着越来越近的绿眼兽物。 这些兽物个个肚皮干瘪,皆张着血喷大口。 口水早淌了一地,腥嗅味满天飞,熏得她欲要作呕。 跑,好像已不可能! 这么多的绿眼兽,早就围在一起,就是堵,都能将她堵死。 额,怎么办? 简安欣忽然好想有个炸弹,只要丢一颗,就让这群绿眼兽统统见鬼去! 遁地吧! 好像记得有这么一招,当时师父是怎么说来着! 屏气凝神,手脚蜷缩…… 简安欣暗自背起口诀。 没一会口诀背了一大段,可人仍站在原地。 显然的,她并没有遁地而逃。 绿眼兽又离她近了几分,口水都快喷到她脸上。 简安欣终于忍无可忍,对小青道:“蜇我吧!反正横竖是死!若是我中了毒,也是具毒尸,到时,他们食了我,也会一一中毒而亡,我也算死得值得!” 冥释今听到简安欣这话,大为摇头。 没出息! 其实冥释今一直没走,只不过隐了身,他想看看简安欣面对危险时的反应。 刚才见简安欣念起遁地术的口诀时,直为她叫好,哪里知道,她只会口诀,却没有实质的肢体运动。 她这副小身躯,该不会是个术法禁区吧! 小青已被简安欣养了几日,对简安欣已有所了解,见简安欣这么一说,还真在简安欣指上蜇了一下。 简安欣疼的大呼:“还真蜇啊!完了,我没带解……药!” 说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绿眼兽见眼前的小人,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只惊得连口水都收了住。 冥释今担心简安欣真成了兽物的口中餐,当即身影一晃,将身周的兽物甩开,抱着晕死过去的简安欣离去。 第289章 对她下剂猛药 简安欣醒来时,浑身痛得紧。这种痛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想到之前的中毒,微微愣了愣。 她望望四周,见自己在一座山洞里。洞里架着个火堆,火堆上搁着只铁锅,那铁锅正“咕咚咕咚”响着,锅里不知煮了什么,时不时间有肉香味从锅里飘出来,惹得她小腹咕噜直鸣。 洞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她疑惑地望着铁锅,想不出是谁在这摆个锅炖东西? 带着好奇,她捂着干瘪的小腹,将锅盖拾起,见锅里炖着一只长相奇特的鸟。 那鸟已被拔干了羽毛,陶空了内脏,这会横在锅底,同平日炖的鸡鸭倒是无区别。只见那鸟的眼睛却是睁着的,摆着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简安欣凑近瞧了瞧,见那鸟长着根鹅颈,肚子圆呼呼,像个被鼓足了气的气球,骨头赤黑色的,连同炖出来的烫水出是黑的。 乌鸟吗? 不过这鸟炖出来的肉却是奇香无比。 简安欣在天宫呆的那段时日,帝临天每日让人做着不同的美味给她,早把她的嘴给养高。对于美味,简安欣极有品鉴能力。 这鸟一看就是个鸟中极品,不但肉美,而且还大补着。 简安欣饿得紧,伸手就要拔根鸟腿下来,却被进洞的冥释今给喝住:“才七成熟,小心有毒!” 简安欣闻声,收起小手,嗅着眼前的肉味香,暗自咽着口水。 她没想到,这鸟会是冥释今炖的。 感觉有些怪怪的,这人不是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吗?难道是特意为她炖的? 想到这,嘻嘻笑起。 “有没有毒,我会不知道?你不就是不想给我吃么?哪来这么多理由!”简安欣对冥释今的小心思早看穿。 冥释今唇角扬扬:“那你怎会被自己养的虫子给毒晕!” 简安欣这才想起,自己为了逃生,让小青蜇了自己,没想到,那只小青虫还真的蜇了,之后的事她就不晓得了,想来,是某人良心发现,折回来救了她。 可他明明走了啊,怎么又折了回来?难不成,觉得没耍够? “那……只是个例外!别瞧不起人好不,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简安欣想,即便自己现在处于弱势,也要把面子给撑住,没得,被人瞧扁了。 冥释今对于她的话一笑置之,将锅盖拾起后,将锅里的鸟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肉香味越发浓郁。 简安欣的小腹一阵咕噜直响。 简安欣极是不好意思,却死撑着那点薄面,她将小脸撇了开,眼睛望着别处,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的。大不了,我自己出去打点!”她说时捂着干瘪的肚子,欲要跑出洞,却被冥释今给喝住。 “回来!”说时扔了个白色果子给她。 简安欣下意识接住,一瞧竟是夜漓家的白朱果。 白朱果的珍贵,简安欣是知道的,她手里的白朱果果皮已现红,想来是十成十的成熟品。这样品相的果子就更为难得,吃了大能提升修为。 可对于她这个无修为者,等同暴殄天物。 简安欣瞧了瞧白朱果,三两口拿它垫了肚子。 “感觉如何?”冥释今说时,又将锅里的鸟翻了面,肉香腾腾,明摆着他是故意的。 “这么小的果子,怎么填饱我的大胃?”简安欣咂嘴道。 冥释今倒是没问她吃饱没有,他是在想,她吃了白果后,体内多少会有些东西吧,哪里知道,她依旧照常。 不过想想也是的,若是一颗白朱果能对她起作用,她在天宫呆了这么久,想来仙果仙丹早就吃了不不计其数,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看来,得对她下剂猛药! 冥释今将锅里的鸟拎了出来,待鸟身上的汁水滤干后,才用刀划成了一片片的肉片。 他随身带着调料,拾弄起来,手法相当娴熟,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碗碟,瞬间摆起。 这架式让简安欣觉得两人不像是落难于此,倒像是来这野炊度假的。 简安欣饿得神经迷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摆在碟里的鸟肉。 冥释今用刀割了个大腿递给她,“吃吧,这是灵鸢,凤凰的近亲!也就只有这里有!” 简安欣听说过灵鸢这种鸟。 据说此鸟外表酷似凤凰,只不过体形比凤凰要小些。再者,凤凰是祥鸟,而此鸟却是凶禽。此鸟叫声如猿,专喜人眼和人血,能喷火和水,一般人和兽不易靠近。 没想到冥释今一到这里就将灵鸢给活炖了,本事不小啊!她倒是沾了他的光!据说灵鸢肉能补身魂。 “灵鸢习火又喜水,倒是与你体质相合,所谓吃啥补啥,旦愿对你身体有好处。”冥释今见她吃得香,淡淡开口道。 简安欣才不管什么补不补的,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填饱她的胃庙。 简安欣吃了大半只灵鸢,实在撑不下了,才罢手。她舔了舔唇皮,摆作一副意犹未尽的。 冥释今见她唇上沾着油,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简安欣总觉这幕怪怪的,戒备地望着他:“怎么忽然间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从我这捞个什么好处吧?对了,我体内的毒,你是怎么化解的?” 简安欣吃饱了,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一下子迸出好几个问题。 冥释今望着她的这张萌娃脸笑道:“我对你好,是应该的。至于你体内的毒,我一时半会找不到解药,不得已,只能帮你吸出来!” “用嘴啊!”简安欣吓得身躯一顿。 片刻后,小身板站起,往后退了几步。 冥释今不知她又在紧张什么? 说来也真是的,明明是个成年人,她却偏偏把自己弄成一副萌娃样,纵是他被她气得,想打她屁屁,对着她这张萌娃脸,都觉不好意思。 “过来!”冥释今朝她招手。 简安欣身躯瑟紧着,摇头。 “就当是亲了一下好了,之前又不是没亲过!”冥释今笑道。 回想在青丘时的那个吻,简安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她是成年人的身体,被他强行亲了,她都没找他算帐,现在对着她这个萌娃,他居然也会生起这种心思,她想想都觉害怕。 第290章 便宜师父 简安欣朝洞口迈去,还没到洞口,就听见兽物的嚎叫声。 简安欣赶紧收住脚步。 她可没那么傻的,出去给野兽当食物! 冥释今见她停住了脚步,微微松了口气。 这会,他不敢追她,怕她真的出去,到时他还得费番神将她给弄回来。他现在累得紧,旧伤未愈,刚又打了只灵鸢。 灵鸢是这里的灵禽,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他与灵鸢搏斗了好一会,才将它制伏。在与灵鸢搏斗中,身上多处被灵鸢抓伤,若非用术法遮住伤口,定会吓坏简安欣。 他这会坐着不动,是担心自己连站的力气都无。 简安欣隐约感觉身后的人面色不对,刚才还面色红润的,此时煞白的紧,只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滴落。 简安欣也是学过医的,看人面色就知对方受伤程度。 冥释今此时的伤势绝对不小。 “你怎么了?”简安欣三两步步到冥释今跟前。 冥释今见她关心起自己,心口一暖,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直直地倒在地上。 冥释今一倒下,用术法遮住的伤口,顿时鲜血大涌。 简安欣想到之前他曾被水鬼啃咬过,不时将他衣袖拉开,看到那刚长出的皮肉上,全是利爪抓过的痕迹。 那抓痕明显是鸟爪留下的。 简安欣当即想到灵鸢,不时鼻翼作酸。 他知道他身上一定有药,就将手伸进他的袖中,将那些瓶瓶罐罐全拿了出来。 好在,她还能分辨各种药的特性,闻了闻后,取出其中两瓶敷在他的伤口上。 这些药都是极好的,一部分是夜漓为他配制的,另一部分是白骁赠的,伤口处的血很快止住。 简安欣扯了些碎布条替他包扎了一番。 洞外时不时传来兽物的嚎叫声。 简安欣听得心里一抽抽的。她后悔自己没有半点修为,若是那些兽物真闯进来,她当真是无半点回手之力。 唯今之计,她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不时拿出凌凌之前给她找的几本毒蛊类的书,随后将小青放了出来,“小青乖,一会你出去,替我找几味药材来。” 随后简安欣将自己需要的几味药材告诉了小青,小青扑扇着翅膀飞出了洞外。 这里资源贫乏,小青找了许外,还将那几味药材收齐。 简安欣拿这些药材捣碎后,取了汁水,然后和在其他药材中,用火熬干,直至成了粉末。 她将这些药粉收在了瓶里。 没错,她弄了几瓶毒粉。 刚才小青取来的那几味药材皆剧毒无比。 简安欣想,只要那些兽物冲进来,她就拿毒粉喷他们的眼睛,她就不相信毒不死他们。 其实,她是白操了这心。 洞口早被冥释今设了结界,眼下这洞只能出不能进的。 只不过那些兽物有些不死心,守着洞口嚎叫不停。 简安欣捣腾完毒药,又觉无聊。 不时从冥释今的衣兜里,摸出几本内功心法类的书,翻看起。 这是她刚在替他找药时无意间发现的。 她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爱学习,居然身上还带着书。 其实这是冥释今特意为她准备的! 简安欣以前对此类书不屑一顾,现在处于非常时刻,她开始逼着自己去学。 简安欣阖目打坐起,小青守在洞口,摆作一副为她护法的。 简安欣隐隐感觉自己小腹处有股气流在作涌,只是这股气流像是被股力量给阻了,刚刚有作涌的迹象,转眼就消失。 完了,这副身体当真不能修行术法! 简安欣有点生自己的气。 “慢慢来,只要你有心,就一定会成功!”不知何时冥释今醒了过来,此时靠着洞壁静静地望着她。 伤口处的伤仍作痛着,面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喂,你不要紧吧?”简安欣见他开口说话,迈着小腿走到他跟前。 冥释今轻笑:“死不了!不过,在我死之前,你还是要学点护身的本事!” “这个还用你说,我早有准备。” 简安欣得意地扬了扬手上的毒粉。 “洞外有几十只的,这点毒粉哪里够用。不如,我教你几招防身用,可好?” 简安欣愣了愣。 好是好,可这话她怎么觉得,他是在变相地逼她拜他为师呢? 罢了,事急从权,就让他当回这便宜师父吧! “可以!你说,我照着做!若是做得不对,你帮我纠正。”简安欣态度十分诚恳地道。 冥释今欣慰地笑起。 “坐近些!” 冥释今指指自己身旁。 简安欣身躯一顿。 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在装病?这个时候,还不忘趁机调戏自己? 不过细想想,自己这副小身板,也没什么好看头的,要看也是她看他啊? 人家无论是这张面皮还是身躯,都挺有料的。这番一想,她反倒觉得是自己沾了他的光。 她乖乖坐到他身旁。 “闭上眼!”只听冥释今道。 简安欣照做。 “气至丹田,抱守元一……” 冥释今继续念道。 简安欣都一一照做着,忽觉背脊处一暖,一双大掌搁在她背脊处,由下往上抚弄起。 原本凌乱的经络,被他这么一抚弄,一一归整。 他的手所到的地方,一股玄气浮起。 片刻间,简安欣觉得自己这副小身板像是活了过来,先前那股在丹田里作涌的气流,再次涌动起。 简安欣运作了一个小周天后,才缓缓睁开眼。 再起身,身形已变轻盈。 一股气流包裹着她。 她料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力。 “你这副身子确实很特别,我刚替你洗了髓,之后就要看你自己的!”冥释今说完再次晕倒过去。 这回他是真晕过去了。 之前他都是咬紧牙关死撑着的,为的就是要保她的安全,如今见她体内已有些许灵力,只要她自己好好运用,灵力就会像被凿开的泉眼,源源不断地顺着洞口往外渗。 冥释今晕倒后,洞口的结界变得脆弱,没一会就被两只兽物用尖角顶破。 这两只兽物不同以前的绿眼兽。 这两只兽物通体洁白,身形细长,头顶处,长着一对酷似水牛的尖角。 这两只兽物像是某种蛇,只不过他们身上没有蛇鳞,行动起来挺直着身躯,头昴得老高,一条尾巴在后面“唰唰”直甩。 第291章 你不是他 两只兽物攻破结界后,将仰起的头伏下,欲要钻进洞来间,简安欣眼疾手快,当即拿刀砍了其中一只的头。 至于这把刀打哪里来,简安欣愣了住。 其实她刚才的出手,全凭下意识,没想到沉寂多时的轩辕剑居然主动到了她手里。 简安欣大觉痛快。 原来轩辕剑一直都跟随着她,只是她之前体内没有修为,轩辕剑感应不到她,故而没有现身,眼下她体内有了些许灵力,轩辕剑感到她有危险就主动现了身。 那只被砍了头的兽物,细长庞大的身躯“咚”一声压在身旁的那只兽物身上。 两条细长的身体,像缠绕一起的麻绳,弄得另外那只兽物极是不舒服。它扭动着身躯,嚎叫不已,弄得洞口尘土漫天。 简安欣自然不会给它机会挣脱,手中轩辕剑一挥,另一只兽物,头已滚落在地。 其他兽物闻到血腥味,朝洞口蜂拥而来。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 一两只她尚能应付,这么多的群攻而至,她再是强大也耗不起。情急中,她撒了几把毒粉,随后跑回洞内,用藤萝绑着冥释今的腰际就拖。 冥释今对于她的小身板来说,自然沉得紧。没一会就累得她气喘吁吁:“哎,你怎么这么沉?” 简安欣回首望着一动不动的冥释今叹气道。 她实在拖不动他,又怕那些兽物从后面攻来,就将小青放在冥释今身上。 “要是那些东西追上来,你就蜇它。”刚说完,又觉没跟小青说清楚,便再说了一遍:“我是说,让你它蜇那些兽物,不是让你蜇他啊!” 小青愣了愣,随后点点头。 奇怪的是,那些兽物再没有追来。简安欣拖着冥释今进了山洞深处。 没想到的是,这山洞外表看似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 里面山洞纵横交错,像开了口眼般,每一个洞都无限延伸,不知通往何处? 简安欣挑了个比较干燥的走。因为洞里太过潮湿,容易滋生蛇类。相对来说干燥的地方,危险要小些。 眼前的这个洞,里面布满了蛛网,没走几步冥释今就被蛛网缠住。 简安欣不得不放下他,用手扒开他身上的蛛网。 大概是洞里太沉闷,,冥释今呼吸变得急促,昏昏沉沉间,居然醒了过来。 他见自己此时身处蛛丝洞内,身上布满了蛛网不说,一只只毒蛛还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冥释今极不喜欢这些毒物,当即指尖一点,一团火朝攻去。 那些毒蛛立马向四处散去。 一张乌黑的小脸,在冥释今身旁露了出来。 冥释今见之一愣,待看清来人是简安欣时,眉头敛了敛:“怎把自己弄成这样?” 简安欣抚抚红肿的额头。 她刚替他扒蛛网的时候,不小心磕了额头,晕了过去,哪里知道醒来时,会对上冥释今一张吃惊的脸。 “疼!”简安欣终于恢复了意识。 冥释今无耐摇头,见自己身上绑着藤萝,料知她是因为自己。心疼地抚抚她的额头。 他的掌心很温暖,所到之处,原本红肿的地方立马消肿。 简安欣仰起小脸,带着丝委屈地望着他。 恰在这时一只红色的毒蛛爬上了简安欣的肩头,那毒珠似乎很喜欢食人血,偏偏简安欣的血又极香。 毒蛛准备大肆啃咬间,被小青一口咬碎头。 简安欣赞赏地望着小青。 关键时刻,这小东西还算能靠得住! 冥释今此时已恢复了些许体力,他靠着洞壁缓缓爬起。 忽然眸光落在对面的洞壁上。 那洞壁上结了厚厚的蛛网,只是在那蛛网下,隐约有东西突露在外。 冥释今扒开蛛网,看到蛛网下躺着具森白的尸骨。 从那尸骨的形态看,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男子身上的皮肉早已不见,头颅微微抬着,神情像是在看着洞顶。 冥释今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见洞顶处嵌着一柄长剑。 那长剑有八尺来长,一端镶在石头中,一端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发着森冷的剑光。 冥释今跃上洞顶,将那柄剑取了下。 剑一离开洞顶,立马引起一阵地动山摇,继而是万兽的鸣嚎声。 “好怪异的剑?” 冥释今惊叹道。 正说着,轩辕剑忽然从简安欣手中飞了起。 冥释今手中的剑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剑中飞出一只金色的凤凰。 那只凤凰身携传说中的红莲业火,所到之处,烈焰丛丛。 “战神剑!” 冥释今望着那剑惊叹。 “传言,此剑乃上神霄月之物,此剑很早以前就消迹于六界,没想到,它居然在这里。” 简安欣闻声凑了上来。 “可此人不像是霄月啊?”简安欣顺口道。 “怎么说?”冥释今知她定是发现了什么? 简安欣人虽小,但气场一直不小。 只见她三两步步至尸骨旁,指着骨架道:”此人,心口处有两根肋骨已断,显然是受外力致命而亡,致命点恰是这心口两寸点,想来这里就是此人的命罩处。” 冥释今赞许的点头。 简安欣轻笑着继续道:“再看他肋骨断裂的深度,料想他是被刀剑等利物刺伤。有此推断,此人绝非霄月。哪有人拿刀捅自己心口,却扎在了肋骨上的。” “据说霄月当年爱上了魔神,为天地所不容,霄月在魔神消迹后,自毁修为,坠入轮回。没想到,他的战神剑尽藏在此。如此想来,霄月的消失不是偶然,当年他定是被人追杀至此。”冥释今补充道。 “那这里定是霄月消迹的地方!”简安欣总结起。 冥释今愣了愣道:“也许吧!” “洞口已被兽物堵死,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另一个出口?” 简安欣倒是对这个霄月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想的,是赶紧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山洞。 洞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让简安欣手上的小青深感不安。看小青的表情像是遇到了强大对手。 简安欣将轩辕剑召回,持着轩辕剑道:“小心点!不知什么毒物正在向我们靠近?” 冥释今隐隐感觉,她比之前大有进步,至少遇到危险时不再选择跑路。 冥释今赞许地扬起唇角:“你也小心些!” 一只如小牛般大的红蜘蛛,嘴里吐着白色的蛛丝,朝两人靠近来。 这只红蜘蛛一看就知巨毒无比。 怪就怪在,这只红蜘蛛织出的蛛网有迷惑人神经的作用,纵是没感近蛛网,只要是被蛛网罩住,没一会就出现了幻觉。 简安欣感觉自己回到了河店的家里。父亲简景明这会坐在书房里看书,姐姐简安萍在屋里做着女红。她们的母亲拿着把美人团扇,正在为瞌睡中的她驱赶蚊子。 这样的一家四口,看似极温馨。 简安欣记得,明明不是这样的。 父亲简景明有六房夫人,除了大夫人外,还有五房姨太。而她的母亲一直未能进简家的门,死后,还是她求情将母亲的骨灰安置在了得家祠堂。 姐姐简安萍很早以前就死了,至于她是怎么死的,简安欣想不起来。 而眼前的,家人个个却都好好的,一切仿若照着她希望的生活着。父母恩爱,她与简安萍姐妹情深,偶尔她向简安萍撒会娇,简安萍也会让着她,宠着她。 简安欣被幸福和温馨包围,一度沉溺其中。 一个声音忽然贯入她耳中。 “欣儿,快醒来!”那声音好遥远,却让她觉得熟悉的紧。 她想听得再清楚些,眼前的母亲朝她笑道:“睡了这么久,早该起来吃点东西?” 她将那声音给屏蔽,朝母亲回道:“可我不饿啊!” 母亲笑着将她最爱吃的莲子银耳羹递给她。她接过汤,持着调羹拨弄着碗里的汤水,银耳的清香随即扑鼻而来。 她甜甜一笑,心里像灌了蜜般的甜。 就在她要将汤水送入口中时,一道白光劈来,那白光打碎了她手中的碗。 她愣了愣,想骂是谁这般的过份,垂首一瞧,见那碗里爬满了白色蛆虫。 简安欣瞬间清醒,知自己被幻象迷惑,当即抡起轩辕剑,朝身周劈去。 眼前的简景明忽然双目流血,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僵尸,蹦跳着身躯朝她杀来。 姐姐简安萍一身水渍,满身的腐臭。 她的母亲口吐血水,没走一步,口中的血水如泉水般外往喷涌着。 简安欣想起,母亲是病死的,死时口吐鲜血。 这幻象能读取她的记忆,继而根据她的记忆,编排出一些景象迷惑她。 眼前的这三具亡魂,连冥王令也奈何不了他们。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朝他们刺了去。 眼前的三人,相继化成一滩血水,他们在化作血水时,对着简安欣又哭又嚎,大骂简安欣无情无义。 简安欣看着他们痛苦不堪的样子,不安地捂住耳朵,直至那声音消失。 “欣儿!”冥释今朝简安欣走了来。 这个时候的冥释今对于简安欣来说,等同于救星。 简安欣眸眶一涩,朝冥释今扑了去,却在要靠近冥释今时,眉头拧了起。 冥释今唇角牵了牵,哪里知道,他的笑容还没绽放开,轩辕剑已没入他心口。 “欣儿你……” 冥释今口吐鲜血,望着简安欣道。 “少装蒜!你不是他!”简安欣将轩辕剑从冥释今身体里拔出。 眼前的冥释今瞬间化为片片灰烬,没一会眼前的幻象消失。 简安欣见自己仍站在之前的地方,身周全是那只大蜘蛛留下的蛛网,只不过蛛网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简安欣想,这火定是冥释今放出的,而身周却瞧不见冥释今的身影? 简安欣怀着股不安继续往前。 几步后,眼前陡然一黑,她不时收住脚步,一双灵眸在黑暗中探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血腥味她熟悉着,这是冥释今的气息。想到刚才的那一剑,她心里不时惶恐起,大概是在当心自己真误伤了他。 “冥释今!”简安欣摸索边走边喊。 冥释今刚将那只大毒蛛除去,此时一身是血地半跪在地,听到简安欣的呼声,他持着冥王剑站了起。 “我在这!” 简安欣三两步走到他对面,望着眼前一身是血的人,脚步略有迟疑,大概是在辨认对方是不是真的。 片刻后,她快速朝冥释今奔去。 “不要命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放血!”简安欣想到刚才那声贯入耳中的“欣儿”,料知,是冥释今用特殊的法子在唤醒她,没想到这法子,居然是以自身血为代价。 他本就失血,此时再一放血,整个人俨然已虚脱。 简安欣不知他还能撑多久?用弱小的身躯扶住他道:“撑住,我带你离开这里!” 两人算是经历了几回生死,对彼此的了解在步步加深。 简安欣自是扶不动他的,冥释今知难为了她,不时睁眼道:“我想睡会!” 说完,他的身躯在一点点缩小,直至缩成一条小黑蛇。 只不过这条小黑蛇头上有一对触角,唇下有细长的胡须。 简安欣愣了愣,这哪里是蛇,分明是龙么? 简安欣只觉这幕很是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冥释今化成小黑龙后,简安欣将他放入衣袖中。无了身体上的负担,行动起来轻便许多。 身周仍有毒蜘蛛攻来,皆被她和小青一一消灭。 一段路后,对面隐隐有风拂来,简安欣心中一喜,料知洞口应该就在不远处。 简安欣寻着那风口,一口气冲出洞口,没想到山洞的另一头,竟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海波粼粼地如同坠落的星子,随着海风一波接一波地涌动着,耳边时不时传来浪击石的声响。 天别样的蓝,日光也极基的温暖,海风柔柔间,时不时带来缕缕的咸腥味。 简安欣正愁着怎么越过眼前的大海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简安欣寻声望去,见那波光粼粼的海水中,一碧衣蓝发少女,半浮半沉地站在海水中,拨弄着一把竖琴。 那悠扬的琴声,便是从那少女手中传出。 鲛人! 简安欣叹起。 那少女大概是听到了简安欣的声音,手停在琴弦上,抬首朝简安欣望来。 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如同海妖一般的鬼魅,却让人无法拒绝她的注视。 第292章 还是唤我简姑娘吧 简安欣然愣愣地望着那少女,一道黄莺般的靓音响起:“打哪来的?” 简安欣闻声,将小手叉在腰上,一双灵眸盯着那少女。 “青丘!” 少女咯咯笑起,“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难怪姥姥让我在此恭迎!小妹妹请随我来!” 简安欣听她唤自己小妹妹,身躯不觉一顿。 简安欣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她一向人小,心不小,自然容不得别人这般看轻自己。何况她的实际年龄比这少女年长了不知多少去的,怎可以容许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人唤自己“小妹妹”。 鲛人最多活五千岁,眼前的少女顶多一千来岁。 “还是唤我简姑娘吧!”简安欣纠正少女道。 少女闻之身躯一顿,渐而摆出一副不解的。 简安欣忽略少女的表情,倒是对少女口中的姥姥很感兴趣。 “想来,姑娘口中的姥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简安欣脱口道。 少女闻声,摆动起她的那条绿尾,不时拨弄着水波,朝简安欣游了来。 少女一靠近,简安欣才知,那少女头上的蓝发,竟是一条条盘踞一团的小蛇。那些蛇时不时往外吐着腥红的芯子,让简安欣不由想起,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杜莎。 传说,只要看到美杜莎眼睛的男人,皆会变为石头。 眼前这位少女长着一双碧绿莹莹的眼睛,她的眼睛极美,美得像那种极致的绿宝石。美丽而奢侈的光芒,让人难以回避它的魔力。 简安欣提醒自己,不要看少女的眼睛。 “姥姥是我鲛人族的长老,早在一个月前,姥姥就算到会有人会从那石洞中出来,姥姥让我在此等候贵人,没想到竟是简姑娘你。” 少女娓娓述道。 简安欣自然不会被她的话迷惑,可要离开这地方就必须找到突破口,况且冥释今现在极虚弱着,她必须找个地方让他静养。 也许跟着少女走一遭也不错!全当逛了趟鲛人国! 传言鲛人国美女帅哥如云,眼前这位少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简安欣想想,饱个眼福,倒也不虚此行。 “如此,还请姑娘在前面领路!”简安欣朝少女道。 少女嫣然一笑,一双绿眸不时逸出一道亮光,那亮光晶亮着,见了让人心底作毛。 简安欣下意识握紧轩辕剑。以防对方起了杀意,也好即时做出应对。 “简姑娘袖中的是什么?” 少女忽然开口道。一双纤手带着滴滴下落的水珠,指指简安欣左边的衣袖。 冥释今此时正在她的这只衣袖中。 简安欣下意识拢拢衣袖:“没什么,不过是本姑娘养的一只虫子。” 简安欣说时将小青从袖中取出。 其实小青原本不在这只袖中,只是简安欣手快,将小青从另一只衣袖移到这只衣袖里,这动作快的,连小青自己都产生错觉,自己到底是呆在哪边的? 小青被简安欣托在掌心中。 那少女一见是只蛊虫,瞬间变了脸色。 其实这少女长得很美的,只是因为那头蓝色的蛇发,让她的五官大大打了折扣。 “没想到简姑娘年纪轻轻,居然养起蛊虫!” 简安欣听不得她说自己年纪轻:“本姑娘年纪倒是不轻的,至于养蛊么,纯属个人爱好。姑娘若有兴趣,改日本姑娘送你几只,不知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蛊虫?” 那少女看到小青时,面色大变,如今听闻简安欣说要送她几只蛊虫,下意识瑟起肩头。 怕蛊!有点意思! 经简安欣这么一吓,少女立马变老实。 只见少女将一只纤手在水波中一晃,万倾碧波瞬间向两边掀去,没一会露出一座热闹的街市。 这街市同人间大同小异。 街道两旁楼宇鳞次栉比,临街设满了各式各样的商铺。只不过这些商铺里焦卖的却不是人间所见的那些。 商铺里卖的居然是各种各样的石头。 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大的有大西瓜那么大,小的酷似米粒。每块石头皆晶亮亮的,时不时从石头中心逸出各种颜色的光芒。 光芒越甚的石头价值越高,所有颜色中,又以带七彩光芒的石头最为上品。 简安欣这一眼望去,倒是没瞧见一块带七彩光芒的,想来是极品,都被店家视为镇店之宝,压在了箱底。 街道用一块块光滑的青玉石铺砌,简安欣猜想,这鲛人族大概是盛产各种石头,如此一比较,这青玉石不会发光,就显得极为低廉。 简安欣跟在少女身后。 那少女一落地,那条绿尾就化成两只纤秀的小腿。一身鱼鳞,化成青色的罗裙。这番穿着倒是合衬她的体貌。 那罗裙只到她膝盖之上,将少女下半截白皙的小腿给展露了出来,越发显得小腿纤秀。唯一未变的是少女那头蓝色蛇发。 少女一出现在街头,路过的行人,皆朝少女恭敬地行礼。 “青苒姑姑!”只听路人朝少女唤道。 简安欣这才知这少女来头不小,居然被人尊为“姑姑”。 在仙界能被称为姑姑的,要么年长,要么地位至高,再有的,就是修为了得。 这位青苒姑娘,排除年龄和修为,就只有地位够得上。 “青苒公主!”果然没一会,有人在身后唤道。 那人身穿玄色铠甲,腰佩着大刀,正快步朝这里走来。 来人站在青苒对面,朝青苒恭敬地抱拳道:“末将,拜见公主!” 青苒撇了眼对面的人,一双绿眸垂下道:“此处不是皇宫,宫将军不必如此!” 简安欣感觉青苒对这位宫将军态度极是冷淡。 看两人,一冷一热的,应该是对在闹情绪的小情侣。 这位宫将军,见青苒爱理不理,不时顾视起左右。目光落在青苒身边的简安欣身上。 “莫非这位就是姥姥所说的贵人?” 简安欣见这位宫将军对自己很是不屑一顾,一双水眸眨了眨后道:“将军不服气?” 简安欣不过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别以强凌弱,看着自己身形小,就可以轻视自己。 青苒闻声瞪了这位宫将军一眼,“姥姥的事,你也敢质疑?” 这位宫将军立马垂首:“末将不敢,公主请便!” 青苒哼了哼,领着简安欣进了座庙堂。 第293章 白天黑夜和死亡 庙堂的格局,让简安欣不时想起静心师太所呆的庵堂,有那么一会,简安欣误以为自己回到了河店。 不过细看下,庙堂与庵堂还是存在区别的。 这庙堂供奉的不是别人,竟是一座酷似白滽舒的雕像。 那雕像被摆在庙堂中间,雕像前摆着八只大鼎,鼎里装满了祭物,有牛、羊、猪……此外还有粮食和水果。 一个身披黑布衣的老巫婆,手持一枚鱼骨杖,坐在大鼎前的蒲团上。 那老巫婆双眼紧合,脸上画着一种怪异的图纹。那图纹有点像太阳,又有点像某种动物的脸。图纹上沾着三种颜色,分别是黑、白和红。 简安欣一看到这三色,第一时间想到,三个名词“白天、黑夜和死亡”。 不时鸡皮疙瘩直起。 那老巫婆在简安欣走进庙堂时,倏然间睁开眼,继而朝简安欣望来。 又是一双碧绿色的眸仁,只不过这双眼睛比起青苒的明显带着股杀气。 简安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老巫婆用鱼骨杖给定住。 “终于来了!” 老巫婆说时,拄着鱼骨杖朝简安欣走来。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简安欣心口上。那鱼骨杖上挂着的条条森白鱼骨,就像一把把被挂起,等候时机进攻的匕首。 “你找我做什么?”简安欣见身躯动弹不得,开口道。 老巫婆仰头大笑,冷不防一把扯住简安欣的左手,将简安欣袖中的冥释今给扯了下。 简安欣心口收紧,适才意识到,老巫婆要找的人是冥释今。 简安欣望着雕像前的八只大鼎,眸光最后落在最中间的那只大鼎上。她发现那只大鼎里面是空的,很明显,那只大鼎是为冥释今准备的。 此刻的冥释今仍处于昏睡中,化成小蛇的他,已将身体盘踞成了一团。为了安心休眠,不知何时,他体内的护身结界已自动开启,此时身周被团金光笼着,越发有神龙的模样。 老巫婆有些得意,冲青苒道:“我们鲛人族等了三百万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有了神龙血,我们最伟大的蛊神就能复活。” 弄半天,原来是想借用冥释今的血完成某种复活仪式。 蛊神,这个名字听来新鲜! 只是简安欣想不通的,她在仙界那么久,就没听别人说起过有这么号人,敢情这人是仙家所不齿的。 既然是仙家不齿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好,冥释今有危险! 简安欣一双灵眸转了又转,目光落在袖中的小青身上。 对于小青简安欣不能寄望太多,毕竟它是一只最低级的外星蛊虫,虽然毒性很强,但却未修到冥蝉的级别,能与她心意相通,让小青这个时候去救冥释今,显然不可能。 如此,简安欣只能再走趟老路,她想让小青蜇她晕穴,让她魂魄移体,继而借着魂魄的力量,救出冥释今。 可惜简安欣想是一回事,小青做是另一回事。 小青之前的行为,都是靠简安欣口头传达命令的,现在简安欣已被老巫婆禁言,只能用眼神传达。 小青望着简安欣转来转去的眼珠,就是不知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急得简安欣直挪唇皮,大骂小青“你个大蠢虫!蜇我啊!” 小青想,主人好像从没这么生气过,莫不是,她想让自己蜇这老巫婆! 小青自以为领会了简安欣的意思,三两下,蹦到老巫婆身上,对着老巫婆的手臂狠狠蜇去。 它是蛊虫,被它蜇一下,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老巫婆万万没想到,会被一只蛊虫所伤,偏偏她又伤不得这只蛊虫,因为她一直相信,蛊虫是蛊神的使者。一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蛊神,蛊神这才放蛊虫来蜇她。 简安欣没想到,小青误打误撞的,居然切中了老巫婆的要害。 心中一喜,又朝小青递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她以前朝小青做过,小青一见,立马领会,三两下蹦回简安欣肩头上,对着老巫婆一阵指手划脚。 老巫婆对着小青,态度相当诚恳,片刻后,加在简安欣身上的术法解除了。 简安欣一得到自由,立马抡起轩辕剑,朝老巫婆劈去。 老巫婆防不及防地用鱼骨杖抵挡,却被窜上身的小青,狠狠咬住了手臂。 老巫婆吃痛地放开了冥释今。 老巫婆这才发现,小青根本不是什么“蛊神使者”,而是简安欣喂养的毒虫。 青苒在看到老巫婆对小青卑躬屈膝的那一幕,当即起了疑心。 老巫婆在鲛人族一直被视为神一般的人物,鲛人皇亲还封了她神巫的称号,也将鲛人族最尊贵美丽的公主青苒拜在她门下。 青苒原本不是这副模样,自打跟了老巫婆后,那头海藻般的蓝发,倾刻间变成了一条条蓝色小蛇。 为此青苒痛苦不堪,却不知如何摆脱这种痛苦。 老巫婆告诉青苒,这是蛊神对她的惩罚,她必须守在这座庙里好好供奉蛊神。 简安欣不知怎的,忽然间读取到了青苒的记忆。 不时伸手一望,见小青正盘在她掌心处,这才意识到,她读到的只是老巫婆脑中的记忆。 老巫婆中了小青的毒,小青借此读取了老巫婆的部分记忆,随后传给了简安欣。 简安欣这才知,青苒一直被老巫婆的巫术给控制着。 简安欣最见不得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手中轩辕剑一挥,将眼前的八只大鼎一剑扫落。 老巫婆见八大只大鼎已被打碎,气得将手中的鱼骨杖朝简安欣掷来。 那鱼骨杖初时还是根拐杖,待靠近简安欣时,立马化成一只被剥去鱼皮的人鱼。 那人鱼全身光露着,一头蓝藻般的长发垂至脚踝,因着没有鱼皮,那人鱼满身的淤青,有的地方凝布着一团团细小的血丝,那些血丝像团化不开的小蛇,瞧一眼让人心生骇意。 人鱼表情凄楚,没有鱼皮,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却唯有一张脸还有人模,从五官看,这位人鱼男子,长相相当俊美。 “阿哥!”青苒冲那人鱼男子唤起。 那人鱼男愣了愣,面上的表情越发变得痛苦,他嘶吼一声后,光露的身躯里,伸出一根根细密的紫色毒刺,朝简安欣刺来。 第294章 你不会想杀我吧 简安欣没想到,老巫婆居然炼成了人鱼蛊。两只眼睛不时紧盯着那条人鱼。 简安欣唯恐被人鱼咬到或抓到,到时全身皮肤溃烂,骨节一只只脱落,直至化成一具酷似人鱼的白骨。 好歹毒的术法! 简安欣越发肯定,蛊神不是什么好人! 罢了,先解决这个老巫婆,再找蛊神理论! 简安欣拿轩辕剑抵挡眼前的人鱼。忽然一道青光闪来,眼前的人鱼被那团青光给罩住。 “阿哥,你快醒醒!”青苒冲人鱼唤道。 刚才的青光是青苒所为,大概她也发现老巫婆的阴谋,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再受折磨。 “青苒,你这是在做什么?背叛蛊神,就是死路一条!”老巫婆冲青苒吼道。 青苒半丝不畏惧,将青光中的人鱼护至身后:“姥姥,你究竟对阿哥做了什么?他怎会变成这样?” 老巫婆见事已至此,到也不瞒她,“他是蛊神选中的侍者,一生都是蛊神的奴仆,你把他藏起来,就是对蛊神不敬!” 老巫婆说时口念咒语,青苒头上的蓝蛇在头上涌动起。 青苒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东西给支配着,完全由不得她自己的意愿。 她不甘心地想反抗,偏偏找不到突破口。 青光中的人鱼,看着青苒如此痛苦不堪,俊眉蹙了起。 只听他一声怒吼,青光被他瞬间震破。 人鱼龇着牙,朝老巫婆杀过来。 简安欣瞧着眼前的战势,料知老巫婆撑不了多久,将冥释今放入衣袖中后,对着眼前的“蛊神”像劈去。 蛊神像轰然间倒理,老巫婆惊叫起。 “蛊神,救我!” 老巫婆被人鱼一爪插入心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看似已结束,其实是在酝酿着更大的危险。 原本倒在地上的蛊神像,缓缓直立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青苒、人鱼和简安欣吸了过去。 “什么鬼?”简安欣手脚挣了挣,却未能挣脱开。那股吸力将她整个人绑缚着。 情急中,她将冥释今抛了开。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不想你陪着我一起死!”简安欣冲冥释今喊道。 冥释今被简安欣抛向空中,身周的金光越发强盛,大概是他的护身结界预感到了危险。 小青在下面昴着青色的头,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小家伙一脸的不解。 不过它见冥释今被抛下,倒是知道,要将他接住。 可惜冥释今即便化成一条小蛇,也比小青的虫身来得大。 小青当了冥释今的垫被,虫身都给压扁了。 冥释今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微微睁开眼,不想这一眼,刚好与空中的简安欣对上。 简安欣见冥释今醒了,冲他喊道:“救我!” 冥释今这才正视眼前的雕像,这一瞧,把他给吓一跳。 眼前的人,分明是就是白滽舒! 只是眼前的白滽舒有些奇怪,除了那张脸一点未变,其余都不像是他自己的。身周邪呼呼的不说,两脚下爬满了蛇和蛊虫,显然的,眼前的是个酷似白滽舒的怪物。 冥释今气息羸弱,可他不能看着简安欣去送死。 只见他将头尾相连,盘作一团,没一会,龙上金光变成了红光。那红光中,跃出一团火焰。 那火焰所到之处,皆被燃为灰烬。 红莲业火! 简安欣惊叹起。 可一想到,冥释今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想到,红莲业火是极耗费功力的,他这样等于是在玩命!她知他撑不了多久,不想他再出意外。 手中轩辕剑一转,剑锋深深扎入石像心口处。 那石像望着心口的轩辕剑,不甘地挥出一掌。 强大的掌风将简安欣弱小的身躯甩了出去。 简安欣只觉后脑勺一痛,随即眼前一黑。 可是她的神识,不许她这么晕死过去,魂魄瞬间脱体而出。 此回也不知什么原因,魂魄居然自动凝合,成了一具完完整整的实体。 只见她白衣翩翩,一身仙气涣涣,那仙气中时不时有五彩光逸出,直瞧得青苒与人鱼目瞪口呆。 简安欣望了眼晕倒在地的肉躯,觉得那肉躯真是弱爆了,她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毕竟现在这副身躯,才是真正的她。 简安欣朝冥释今走来,她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神魂点燃红莲业火。 真是不要命了! 纤指一勾,原本插在石像中的轩辕剑瞬间回到她手中。 她手持轩辕剑,冲着石像喝道:“住手!” 那石像愣了愣,巨大的身躯一晃,竟化成了身着黑袍的白滽舒。 冥释今身上的红莲业火跟着熄灭。此时的他已被抽去所有气力,软软地倒在地上。 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简安欣,尽管眼前的她看似很强大,但他知道,眼前的是白滽舒,不免让她下手有些犹豫。 青苒与人鱼在石像化成白滽舒后,被甩在地上。人鱼一身是血,青苒哭着朝他爬去,随后扶着他靠在角落里。 眼前的白滽舒完全不是简安欣记忆中的翩翩世家公子,他身上萦满了邪恶之气,让简安欣不得不提防他。 “安欣,你不会想杀我吧?”白滽舒抖抖袍上的尘土。那动作看似潇洒,实在他是在引开简安欣的注意。 脚下的毒蛇和蛊虫蠢蠢欲动。 简安欣倒是不怕这些毒物,下意识指尖一点,手中的轩辕剑化成一把短玉箫。那玉箫下面挂着一撮金色的流苏,那流苏简安欣只觉熟悉的紧,却想不起,这东西打哪来? 冥释今目光落在那撮流苏上,目光定了定。 简安欣将玉箫手中一转道:“你几时成了蛊神?我好似没听说过,有你这么号人?你到底是谁?” “安欣,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夫君啊!可惜啊,我英年早逝,让你受寡!现在我回来了,你不答应吗?” 白滽舒淡笑道。 一双红艳含血的眼眸紧盯着简安欣。 “不要相信他!”冥释今见简安欣眉头拧紧,忙提醒她道。 简安欣自是不相信这个白滽舒。 她虽然遗失了部分记忆,但她明显感觉,她与那人生活了一段时间,而眼前的人却说他早死了,分明是在蛊惑自己。 第296章 我与你不熟 “你是蛊神,想来蛊术了得,不如与我比试一番,如何?”简安欣忽然起了个念头。 白滽舒唇角扬了扬,腥红的薄唇笑起来十分诡异:“夫人,若想与本座一争高下,本座乐意奉陪,可惜这是本座与夫人的家事,何必在此做给外人看?倒不如,我们回去后再比试呢!” “谁是你夫人!”简安欣灵眸一寒,厉声喝道。 不知为何听白滽舒称呼自己夫人,让她鸡皮疙瘩直起。 简安欣下意识朝冥释今处望来,见他龙头低垂,唇角微微张翕,似在说:“不要相信他!” 简安欣投给冥释今一个放心眼神,纤指一勾,“小青,你过来!” 小青抖抖被压扁的身躯,朝简安欣爬过来。 白滽舒望了眼小青,知它不是一般蛊虫,红眸一垂,将自己左脚腕上的一只红蝎召了出来。 “如此,本座就让小黑代劳,若是不幸伤了夫人的蛊虫,还请夫人见谅。” 简安欣听不得他这么称唤自己,娥眉拧紧着。 “谁死谁伤还不一定的!我与你不熟,这声夫人叫得我好是心烦!”简安欣纠正道。 说时将小青抛出去,嘱咐它道:“老伙计,好好干!” 小青磨起它那两排细密的虫牙。 它是凌沧星的蛊虫,怎么着都会比那只红蝎来得高级。如今主人给机会让它大显身手,它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红蝎一步步朝小青爬来,一条将长尾早早竖起,尾上的毒针,蓄意待发的。两只钳子被它舞动的“嘎嘎”直响。 小青将头昴得高高,向着那只红蝎冲了过去。 小青这副雄赳赳气昴昴的势头,倒是让简安欣不时想起凌凌。 看来,凌沧星的生物个个都是热血战士。 两只毒虫相互撕咬一团,终是小青的细牙更厉害些,直接咬断了红蝎的尾巴,气得那红蝎,不停地舞动两只大钳,将小青的虫身给夹住。 简安欣双手抱怀地望着相互撕咬的两只毒虫,她分析着,小青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没想到,白滽舒会趁她走神间,掌风一扬,脚下无数只毒虫齐唰唰朝小青攻去。 简安欣被毒虫的声音惊到,垂首一看,顿时惊倒。 白滽舒竟趁她走神间,玩起了偷袭。手中玉箫一搁,搁在唇边幽幽吹起。 她这一吹,所有毒虫皆排成队列,然后齐唰唰地朝白滽舒攻去。 白滽舒见自己的毒虫,已被简安欣控制,甩出一团黑烟阻挡毒虫后,使出杀手锏。只见他将左手腕上的银圈一扔,那银圈落地后,化成一只银色毒虫。 这只毒虫,外形酷似金属,身躯看着坚不可摧的。它一边飞一边往外喷着毒液。那毒液所到之处,皆像喷了硫磺般,东西被腐蚀的干净。 好毒的虫子!这应该是他的至宝了,正好,自己身边就缺这么一只战斗力强的货,不如将它挪为己用! 想到这,简安欣玉箫的曲调起了变化。 原本雀跃而起的毒虫群,忽然变得安静。唯有那只银色的毒虫,扑扇着银色羽翼,它似在寻找攻击目标。 简安欣见之,唇角弯了弯。 箫声拔了个高调,那银色毒虫不受控制地朝白滽舒攻去。 它攻得极猛,出手就是一大泼似硫酸的毒液。 白滽舒用术法挡着那股毒液,不可思议地望着简安欣。 看来,是他太过轻敌!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白滽舒望着简安欣,眸里的玩味劲越发浓烈。 罢了,今日就到此吧! 白滽舒黑袍一拂欲要逃走。 简安欣见之将玉箫一转,那玉箫恢复成了轩辕剑。 简安欣欲将轩辕剑朝白滽舒掷去,却被冥释今给喊住:“莫追!” 简安欣闻声将轩辕剑握住,望着逃之夭夭的白滽舒极是不甘心。 “你认得他?” 简安欣走至冥释今身旁。 冥释今将龙头昴起道:“他身上有白滽舒的魂魄!你杀不得他!” 简安欣愣了住。 “难怪他身上的气息很是熟悉!” 简安欣自言自语起。 冥释今说完这话,气力终于耗尽,软软地倒在地上。 简安欣将他放回衣袖里。 转首,望着自己那副横在地上的小身躯,纤指一点,将那副小身躯放在了自己的虚囊中。 这虚囊是她用术法凝结出的,里面的空间无限之大,摆具小身躯自然不成问题。 青苒扶着一身是血的人鱼,朝简安欣道:“是青苒有眼无珠,得罪了上神,还请上神恕罪!” 又是一个称唤她“上神”的! 简安欣身躯一顿。 见青苒头上的巫术已解除,一头蓝蛇发恢复成了海藻发,五官也变得更为精致。被她唤作“阿哥”的人鱼,神智仍是不清,此时虚虚软软地靠在她肩头。。 简安欣一眼瞧出,这人鱼体内有蛊。 “他看似病得不轻,不如寻个安静的地方,我帮他解了体内的蛊毒!”简安欣道。 青苒万分感激地望着简安欣。 “上神请随我来!” 青苒说时在前面带路,没想到,那位宫将军会在这时,领着一干鲛人士卒赶了来。 宫将军见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三两步走到青苒跟前。 “公主,可有受伤?” 宫将军一脸焦急地道。 青苒摆作一副不爱睬他的,撇过头道:“大皇子受了重伤,快扶他回宫休养!” 宫将军这才发现青苒挽扶着的人竟是本族的大皇子驰骛,拱手道:“末将遵命!” 简安欣只想找个地方给冥释今养伤,便跟在青苒一行人身后。 这位宫将军心思全在青苒那里,并没在意简安欣的存在。 简安欣不想场面变尴尬,轻咳一声道:“待本尊替大皇子解了体内的蛊后,便离开!” 宫将军闻声朝简安欣望来,一见简安欣的脸,一双蓝色眸仁惊得直在眼眶里颤动。 “上神!” 简安欣闻声拂袖捂嘴。 大约是受不得这些鲛人这么称唤自己。 她承认,她现在的修为是比以前要高了许多,但还不到上神的境界,他们如此称呼她,实在是让她受之不起。 一行人进了鲛人皇宫。 鲛人皇听青苒诉说了“姥姥”的罪证,当即拉下脸道:“没想到,朕竟受那妖孽蛊惑了这么久,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儿女,朕真是瞎了心眼!” 第297章 管住身体先管住嘴 青苒顺道将简安欣出手相救的事道了出来。 鲛人皇对简安欣十分的客气,以贵宾之礼相待她。当他瞧清简安欣的面容后,惊得从宝座上站起。 简安欣知道,又是一个将自己认作成“上神”的。 鲛人皇给简安欣安排了一座极舒适安静的殿堂。 这座殿堂前后都有花园,环境幽静,当真不错。简安欣想着冥释今在这养伤极为合适,倒是没有拒绝。 简安欣将冥释今放在软榻上,随后告诉身边的侍从,让他们没事不要进殿,她不喜欢人打扰。 如此一来,那些侍从没有简安欣的吩咐,他们谁都不敢进殿。 驰骛身上的蛊已被简安欣化解,只是目前身躯还虚弱的紧,仍不能下榻行走。 青苒对驰鹜倒是极特别,若非早知他们是兄妹,定会误会他们是对恋人。 不过说真的驰鹜当真是长得好看,之前因为身上的鱼皮被剥去,一身是血的让人不忍直视,如今他已重新长出鱼皮来,这居然是一个面貌极为阴美的鲛人男,明明是男子,面相却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鲛人皇对简安欣很是敬重,除了简安欣救了他的子女,更多的却是因为简安欣酷似鲛人口中的“上神”这层原因。 简安欣对鲛人皇的敬重深感不安。因为鲛人皇每回看她的眼神,除了敬重之外,还糅杂了些许爱慕。 简安欣鸡皮疙瘩直起。 这鲛人皇虽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但面貌仍看似年轻,年纪,不过人间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模样。 加上鲛人本就面相俊美,这鲛人皇与简安欣站一块,到是不显老。 简安欣对鲛人皇自然不感兴趣,自打知道了鲛人皇对自己有那层心思,她避他不及。 简安欣想,不知这鲛人皇,要是知道,她的肉躯是个四五岁的萌娃,会会给雷到? 为了避开鲛人皇,简安欣每日将自己锁在殿里,一则为了照顾冥释今,二则她开始修行冥释今那本书上的各种内功术法。 炼丹术和炼魂术,都被她拿出来兜使,这会运用起来,皆很得心应手。 冥释今的气色看似好了很多,这其间,简安欣给他喂了不少自己独创的灵丹妙药。加上鲛人族本就灵气充盈,几日来的调养,倒是日渐起色。 只是他气色好归好,就是不见醒来,此时身形仍是条小黑龙,身周的护体金光已撤去,直露出,一身黑呦呦的龙身。 简安欣忍不住,伸手摸去,见他这龙身细软滑手,倒是越摸越上瘾。 冥释今迷迷糊迷的,被她这只小酥手给撩得心痒痒。 他现在正在闭识调养中,神智处于朦胧中,对于这只手的主人,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龙嘴逸出一丝轻笑。 简安欣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练功,一旦得以静下,大觉疲劳的紧。 她将身子往榻上一横,直接横在冥释今身旁。 她望了眼,仍闭着眼的小黑龙,唇角弯了弯,伸手抚了抚他的一对绒绒的龙角:“哎,你什么时候醒啊?我怎么感觉你在冬眠!” 她一边说,手里一边抚弄着,见没有回应,又接着说。 “可你是龙啊,又不是蛇,再说现在是夏天,冬眠有点可笑吧!” 说时,她将头往枕上一靠,一阵阵困意袭来,眼皮不停使唤地垂落下。 简安欣睡着后,身旁的小黑龙动了动,一双乌亮的墨仁盯着身旁的简安欣。随后龙头高高昴起。 小黑龙身上金光万丈,没一会小黑龙躯变大,张嘴呼啸一声,冲入天际。 一条身如山峦般大的黑龙,身躯在云朵中起伏,身躯时不时卷起片片云霞,没一会没入云霞中。 简安欣伸了个懒腰,刚才她隐约听到了龙鸣声,不时往身旁一望,见身边空荡荡的,忙一骨碌坐起。 “冥释今!” 简安欣以为他醒来后,跑出去溜达了,便四处寻找,终于她在花院里发现一张带有鳞片的蜕皮。 这张蜕皮有大树桩那么宽,倒是比冥释今的小龙身要大上许多。 简安欣想,他大概是真恢复了,下意识将蜕皮搁在自己的虚囊里。 她不知为何要将他的蜕皮收起来,大约是他的东西吧! 只是简安欣心里难免有些落寞,对冥释今这样的不告而别,她很生气。 以前她是萌娃的时候,他寻着理由逗弄她,现在她终于用魂魄凝结出了与年龄相符的身躯,他却不生不响地抛下她走了。 “冥释今,我再也不理你了!”简安欣生气地噘嘴道。 这时殿外响起了敲门声。 简安欣愣了愣,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 三两步走到殿门前道:“谁?” “简姑娘,陛下让奴婢给您送来养生汤!陛下说,简姑娘日夜呆在殿里练功实在辛苦,这养生汤能帮姑娘恢复体力的。”殿门外一宫婢回道。 简安欣倒还真有点饿的。 自打凝结出这副身躯后,她的饭量是以前的三倍,她就感觉自己像个饿死鬼似的,这不,这个点,还真饿了。 不过饿归饿,简安欣可不是什么都吃的。 管住身体,先管住嘴。那鲛人皇看着倒是体贴,这个点,还差人给她送宵夜,这表面看着是在关心她,可无事献殷勤,目的绝不简单。 “搁门外吧!本姑娘这会不饿!”简安欣抚抚干瘪的肚皮回道。 “陛下说,此汤一定要趁热喝才见效!”那宫婢又道。 简安欣原本心情就不太好,见这奴婢有完没完的,干脆将殿门打开,见那宫婢垂首站在殿下,一脸的忐忑不安,不时瞥了眼她手中的养生汤。 见汤水色泽纯净,时不时往外散发出阵阵药香。 那汤里的药材,简安欣一闻,就知其中的成分。 大多数确实有养生滋补之效,只不过有一味……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 “本姑娘瞧着你也挺辛苦的,要不,就将这汤赏了你。” 那宫婢垂首,“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这是我赏你的。来,外头冷,进殿来喝!” 简安欣将那宫女领进殿。 鲛人皇算着那宫婢送汤有了一会,料知这会简安欣该药力发作,便笑盈盈地朝简安欣的寝宫走来。 第298章 做你的鬼梦 “上神在吗?”鲛人皇见殿门虚掩着,冲殿内喊道。 此回鲛人皇身边没带一个宫人,想来他此行是为了掩人耳目。 毕竟给人下药这种的事,实为不光彩,他认为,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他与这位酷似上神的简姑娘生米煮成熟饭,就将她册为鲛人皇后,到时,他的万千子民一定会感激他将“上神”留了下。有上神在,他鲛人族一定会万世平安…… 殿内没有回应,鲛人皇以为,简安欣可能承受不了药力,早早睡下了。也是的,他让人下足了药量,就是一头母象也会经受不住,何况是个娇柔的可人儿。 鲛人皇越想越兴奋,唇角牵牵后,朝软榻方向走来。 见榻前帐帘已垂下,心里越发美滋滋,欲要伸手掀开帐幕间,一只酥软的纤手从帐幕内伸了出来。 鲛人皇立马将那只纤手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 “上神,你好香!”鲛人皇握着那只纤手道。 殿内的烛火忽然熄灭。 鲛人皇并没在意。 他此行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没有灯光岂不是更好? 那只纤手稍一带力,将鲛人皇带入榻上。 简安欣领着小青见那鲛人皇进了殿内,这才溜出殿,临走时,她将殿门给反锁了上。 “想算计本姑娘,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你的鬼梦!” 小青愣了愣地听着,不时朝简安欣眨眨眼。 它大概在想,那鲛人皇一觉醒来,定会后悔不堪。 想这鲛人皇嘴里称唤它家主人“上神”,背地里却做着辱没上神名节的事,它家主人若不好好教训这个人面兽心的鲛人皇,哪对得起“上神”这名号? 简安欣可没小青想得这么复杂。简安欣想,这鲛人皇一定是孤独太久了,想找个伴,可惜他物色错了对象,更不该给自己下药。她平生最讨厌别人算计自己,一旦被她发现,绝不会手软。 简安欣瞅着这位送汤的婢女貌相体态都很不错,算得上一个美人胚子。又见这婢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料定这婢女是知情的,却不敢同自己说实话。 两两相较,简安欣心里打定了主意。 就将此汤赏给了这位婢女,没想到这位婢女摆作一副欣然接受的。 简安欣料定,这婢女暗恋这位鲛人皇有段时间。此举,也算成人之美,只是这鲛人皇醒来后,会是什么情况,简安欣只求这婢女自求多福。 “小青,我们该走了!” 简安欣带着小青,百无聊赖地走在鲛人族的大街上。 简安欣记得这大街的另一头就是出口。 从那出口出去,就会回到那个山洞口…… 夜幕下的大街,显得格外安静。 街上已看不到行人,但街道两旁的店铺依旧在开门营生。 简安欣想,大约是这的民风如此,也或许是,这些店铺从来就不打烊。 这些店铺都卖着各色晶亮的石头。 简安欣上回听青苒说起过鲛人族以七彩、五彩石为上品。倒是很想见识下这七彩、五彩石是什么样的? 这几日她呆在鲛人皇宫,倒是敛收了不少珠宝,此回出来,虚囊里早被她装得满满。她就想拿这些珠宝,换几块石头瞧瞧。 简安欣唯恐小青的出现,吓坏那些鲛人,就将小青装进腰上的锦袋里。 简安欣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鲛人族的人似乎都怕蛊虫,排除老巫婆弄虚作假,供奉那个伪蛊神的原因,这里面定还有其他不知情的? 简安欣走入对面的一家店铺。 一进店,就见铺子的木窗里摆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那些石头一一发着光,红、黄、蓝、绿……在这暗黑的夜里,极为璀璨夺目。 当然这些石头全是单色的。 简安欣一眼扫过这些石头,三两步走到掌柜跟前,将一大把珠宝搁在柜台上道:“给我来块五色的!” 那掌柜瞥了眼柜上的珠宝,眸光一定。 大约是觉这些珠宝件件都是精品,让他着实开了眼界。 不过却也因为这些都是精品,掌柜的又担心遇上了贼。 若是眼前人是名江洋大盗,他可是要背负窝赃逃犯的罪名。 掌柜的摆手道:“没有,没有!” 掌柜的不但没拿出什么五色石,还将简安欣给轰出了店。 简安欣望着手里的珠宝,稍一会就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珠宝上都刻有“御用”二字,外人一看就知宫里的东西。 这宫里的东西流落在外,确实不妥,这掉脑袋的东西,看看还行,真要变现,很是困难。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好的东西,只能过过眼线。无奈将珠宝收了起。 她倒不是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好,只是人在江湖走,钱财万万不能少。何况她看似修为高深,至今却未辟谷,一日三餐,她得按时吃饭。 这人要吃饭,就少不了要花钱。 简安欣想了想,将小青掏了出来:“这回,看你的!” 小青一张虫脸,瞬间变成青灰色。 简安欣又走进一家铺子。 一进门,就将小青往柜上一搁,掇着柜面道:“掌柜的,来两块五色石!” 那掌柜的起先不想搭理她,可一看到柜台上的小青,吓得身躯直哆嗦。 掌柜的摆作一副转身欲逃的,却被简安欣提着衣襟给拎住。 “我是来做生意的,你逃什么?” 掌柜的抖抖瑟瑟地说:“我这没有……五色石!” “这样啊,那来块三色或者四色的也行!”简安欣想想道。 毕竟五色石是稀罕物,没有也正常。 掌柜的摇头:“姑娘有所不知,双色以上的石头,都被那位富商高价收去,如今市面上显少看到二色以上的石头。” “原是这样!那富商姓啥名啥,家又住在哪?” 简安欣唯恐店掌柜耍自己,尽量问得详细些。 那掌柜愣了愣,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简安欣朝小青递了个眼色,小青误以为简安欣在暗示它咬人,立马将虫嘴一张,两排细密的牙齿露了出来。 店掌柜一见,当即吓晕过去。 简安欣没想到这店掌柜如此不经吓,掐了下店掌柜的人中。 掌柜舒了口气,幽幽醒来。 见简安欣朝自己瞪着眼,愣了愣后,老老实实地将那富商的情况道了出来。 第299章 女娲补天 掌柜说,这位富商名叫罗膺,本是魔界中人,因得罪了魔主辰兆,被其驱逐至此。 此人喜欢收集石头,尤其是这种发着奇光异彩的石头。自打罗膺来到鲛人族,两色以上的石头皆被其高价收走。 简安欣想,这个罗膺的要么是赌石上了瘾,要么是拿这些石头派什么用途。 想到这,简安欣问店掌柜:“本族的彩石到底是什么来路?” 掌柜的见简安欣一身仙气涣涣,极不像本族人,小声道:“据说,本族的彩石与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同宗。” 简安欣心口一怔。 同宗作用未必相同! 这些石头自然不能同补天石相比。 不过这些石头确实奇怪,若是没什么特色,那罗膺收集它就无意义? 简安欣拾起柜台上的一块发着红光的石头,拿在手里垫了垫。 简安欣发现,这块石头到了她手里,时不时有股能量在她掌心中运化。那股力量很清纯,居然被她吸收了。 手里的石头瞬间失了红光,变得极为普通。 掌柜被吓一跳。 “姑娘这是使得什么术法?”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简安欣来不及细想,自然也无法回答掌柜。 她将手里的石头搁下,又拎起一块发着紫光的石头。 这块石头,让简安欣从中看到一幕景象。 这景象是同鲛人族有关。 景象里有位鲛人少女,那少女与现在的鲛人不同,长着一头金色的头发,那少女被困于焦石上,焦石下烈焰滚滚,少女的脸被烈焰烤红,身上的鱼鳞也被烈焰烤得一片片脱落。 少女身旁滚落着一颗颗蓝色的水珍珠,大概是她的眼泪凝化出的。少女在向上苍祈求,终于迎来了一场及时雨…… 同样的这块石头的景象被简安欣读取后,也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简安欣吓得再不敢拾起第三块。 简安欣发现这些石头中皆蕴藏着一股极强的能量。 试想下,如果把所有石头集中,然后汲取里面的能量,那这人的修为可不是大了一点半点。这些还只是单色的石头,如果是两色以上的,那些石头的能量应该更强些。 罗膺收集这些石头,目的显然不简单。 不过好像也不是谁都能吸取这些石头里的能量的吧? 比如这店掌柜,刚见他一脸震惊的,明显他是不知情的。 而这个罗膺的体质,也许跟自己一样,发现了这些石头的秘密,所以大肆罗列。 简安欣决定去会会罗膺。 抬首一望,见店掌柜像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忙扔了十多块金币给他。 简安欣按那店掌柜说的地址,找到了罗膺家。 眼前的不过是间普通豪宅,除了占地规模大了些,其余倒是瞧不出异样。 简安欣想到罗膺之前在魔界呆过,魔族人对自己的住处一向十分警慎。 这宅院四处定然设有结界和机关。 简安欣绕着宅子走上一圈,果然发现了结界。 不过这些结界,都是极普通的。 简安欣选择北边的侧门,因为从风水上说,北为水,只守不防,倒是易攻破。 果然北门的结界,相当脆弱,几乎一启咒,就像一层玻璃膜似的被震开。 简安欣带着小青顺利进入院中。 到了院里,才知这宅里别有洞天,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宅中央摆有五行八卦阵,此阵的阵门设在天上,若要入宅,必需打开天门。 简安欣倒是不觉入天门有多难,只是这样堂而皇之地入天门,势必会引起宅主人的注意。 她此行只想摸摸罗膺的老底,没想过要与他正面交锋。 简安欣扫视着宅院,料知这宅里险相环生,宅主人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 为不打草惊蛇,简安欣绕到了南门。 那南门的结界比北门要稍强些,只不过要进入宅中,仍要破了中间的五行八卦阵。 南为火,对着五行八卦阵中的巳、午两位。 天门为乾,地为坤、南为离,北为艮,东为震,西为巽,东南为坎,西北为兑。 此阵上下为阴,东西为阳,倒是与寻常以天为阳的阵法大为不同。 简安欣从坎门进了阵中。 坎为水,一进去就是一片汪洋大泽。 她无处落脚,只能借着轩辕剑御剑而行。 脚底下的汪洋澎湃作涌,每每掀起的浪头,都有数十米高。 何况天上还下着暴雨,她一进阵,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天明显像被捅了个窟般,不断地往下灌水。 简安欣一度怀疑,这阵法是不是按照上古时候的事件排的,如果真是这样,那第一幕应该是“开天辟地”,可这里却是“女娲补天”。 阵法里的皆是幻象,自然不会真的出现“女娲补天”。 简安欣迎着瓢泼大雨,像那窟窿中的天幕飞去。 见那天幕里现出一块开裂的五彩石,所有的雨水皆是从那五彩石的缝隙中不断往下灌的。 简安欣飞到那五彩石附近,那五彩石忽然彩光大现,在简安欣未瞧清那些裂缝前,女娲补天的那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 简安欣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将虚囊中的肉躯取了出来。 说来也怪,那肉躯从虚囊中取出时,再不是一具萌娃身体,而是一块闪着五色光的石头。 简安欣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石头融入破裂的补天石中。 “轰”一声巨响,五道彩光亮灼了天幕。 天幕一点点愈合,大雨倾刻而至。 简安欣望着凝合的天幕笑起,隐隐地她看到了补天石中的女娲。 女娲一身五色彩衣,半浮半沉地站在补天石中,冲着她盈盈一笑。 这一笑,让简安欣从空中坠落。 简安欣揉揉酸疼的肉臀,见自己仍站在那五行八卦阵前,不同的是,坎门中的火已熄灭。 简安欣瞬间明白,原来坎门是进不了天门的。 不得不打起精神,手持轩辕剑,改从离门而入。 离为火,一进去就是熊熊燃烧的天火。 那天火烧红了天幕,望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火中出现一只七彩凤凰,那凤凰口吐火球,火球所到之处皆是一簇簇喷跃而起的火焰。 简安欣将轩辕剑腕中一转,没想到,轩辕剑会在这时化成一条金龙。 那金龙头一昴,对着赤红的天幕鸣了起。 第300章 孩子的爹是谁 一时间,龙吟声四起。 七彩凤凰像是受了什么启示?卷起它的七彩凤尾,窜入身后的云中。 那红云立马变成了紫红色。 简安欣望着那紫红色的云朵,大觉有紫气东来之象,身影一闪,跟着那只凤凰钻入紫云中。紫云深处,祥光阵阵,简安欣料知那定是天门的入口。 简安欣持着轩辕剑飞入天门中。 天门内,云浪滚滚,里面虚虚地坐着个紫衣人。 那人两腿盘膝,呈佛坐莲花式,身上金光大现,一声声梵声,由那人身上逸出。 那人身姿挺拔,面容隽秀,一袭紫衣潋滟夺目。明明是闭着眼,却让人感知他在望着你,让你无法无视他的存在。 此人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简安欣瞧不清这人的五官,但觉此人十分亲切,忍不住想靠近些,将眼前人瞧清,那里知道,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人始终与她相隔遥遥。 那人就像天幕上的一颗恒星,明明看见它闪亮灼灼,像是在眼前,实则却相隔了几十万光年。 “你是谁?”简安欣见追不上那人,开口问道。 那人不语。 忽然间,那人睁开了眼,竟是一双极为犀利明艳的墨仁。 明显的,此人是个年轻男子。 简安欣对着那双墨仁,心口莫名间生疼,忍不住朝那人伸手,想抓住他:“你是……” “娘亲,我们就快要见面了!”耳边不时传来稚嫩的童声。 简安欣听闻,心口收紧。 大约是被这声童声给震住。 “娘亲”是在唤自己吗? 自己几时有过孩子了? 孩子的爹是谁…… 简安欣被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等她理清思路时,再看眼前的男子,哪里还有身影,眼前有的,不过是朵朵瑞气森森的紫云。 天门内流光万丈,没一会眼前出现一道刺亮的光芒,那光芒让简安欣下意识用轩辕剑挡住眼,待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站在那宅院的后花园内。身旁花木扶疏,暗香习习。 花木丛间,有座凉亭。 那凉亭中有东西在闪烁。那东西发出的光竟是七彩色的。 简安欣大喜,料知这便是她要找的七彩石。 简安欣大步朝凉亭走去。 凉亭里有石桌、石凳和石榻。翠色的琉璃屋顶,配着四根朱红的大圆柱,红白绿间,到是悦目。 此亭融浸在这花木丛中,倒像是一艘行驶在绿波中的船。站在这凉亭上,赏着身边的风景,嗅着晚风拂来的阵阵暗香,极为恰意舒畅。 简安欣忍不做深作呼吸,让心肺吸入更多的氧气。 她大步登上凉亭。 待走近时,才发现,石榻上躺着个人。那人头朝内,脚朝外,一双黑面白底的羊皮靴相互搭着,翘起了二郎腿。 那人手里握着一块鹅卵大小的石头。那七彩光便是由他手中的石头发出来的。 简安欣觉得此人太诡异,料知定是知她闯过了阵,特意在此等她。 她感觉自己入了别人设下的套,转身欲走,那榻上的人忽然间起了身。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陪本座聊聊!” 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感觉此人说话的语气有些娘,听着让人极不舒服。冷不防间转过身,见一红袍男肆意潇洒地半坐在石榻上。 一双套着羊皮靴的长腿,搁在石榻上晃荡悠悠。 此男长相妖艳,尤其是那双含血的瞳仁,更是妖魅无比。 “你是罗膺?”简安欣问道。 罗膺将搭落在肩头的长发撩至脑后,这东西极是骚*情,越发显得他阴柔妖魅:“本座正是罗膺,敢问姑娘,深夜前来本人府邸何干?” 简安欣想,此人身上气场不小。即便是她这样的修为,居然瞧不出他的原身? 此人看着像人,但身周的魔气强盛。 这股魔气中还隐隐夹杂着股妖气,若她没猜错,此人原身定是个妖物,后来不知为何落入魔道,将自己弄得这半魔半妖的? 罗膺五官阴柔美艳,笑起来更是美艳绝伦,即便是简安欣这样的大美女站在他面前,仍却被他的美艳给比下去。 罗膺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周身萦满了阴寒气。 简安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与罗膺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距离,无论是进还是退,都对简安欣十分有利。 “误会,误会!本姑娘见这府邸景致好,就想过来瞧瞧,哪知惊扰了宅主人,本姑娘这就告辞。”简安欣托口道,说时转身要走。 “等下!”罗膺将简安欣唤住,红影一闪,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 一双噬血眸仁死死地盯着简安欣,欲要将简安欣身躯盯出个窟窿似的。 这双眸仁让简安欣不时想起美人蛟。 据说美人蛟,乃是蛇与龙的杂合体,有着龙的身体,蛇的五官…… 想到这,简安欣暗自动用术法,想探探他的真身,没想到,纤指刚抬起,就被对方给握住。 突如其来的沁凉感,让简安欣下意识收回手。 不过这样一来,她已知,站在她眼前的是个极阴险狡猾的妖魔。 罗膺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身手如此了得,破了他的五行八卦天罡阵不说,还摆作一副误进人家后院瞧风景的,这女人倒是淡定,不知她到底什么来头? 不过,瞧她小模样,倒是比府中的几位妾氏好看许多,他一见,居然就喜欢上了。可惜,眼前的女人性子有些泼辣,好像不容易讨好,不过没关系,凡是被他看上的,还从没失过手的。 简安欣见罗膺一双红仁贼兮兮地望着自己,料知他不怀好意,眸光一撇,落到他手中的七彩石上,红唇弯弯道:“这块石头倒是极特别,可否借我瞧瞧?” 简安欣想,只要能接触到七彩石,就能探知这石头里的秘密。 罗膺望着手中的七彩石犹豫起。 “不就是块石头嘛,有什么可看的,要不,本座给你看些更好看的。”罗膺说时红袍一拂,石桌上顿时出现一堆璀璨夺目的晶玉。 这些晶玉在人间叫水晶石,外形通透,里头亮光灼灼,这种晶晶亮亮的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 第301章 本座就是白滽舒 水晶石好看归好看,就是少了些许灵气。相比起来,简安欣更喜欢七彩石。 简安欣想,她冒夜来此,可不是来看水晶石的,她早打定主意,今晚势必要看到七彩石,这样才不枉她破关闯阵,一路赶来所费的这番艰辛。 只见她将纤指一弹,罗膺手背被东西扎了道血口。 罗膺极心疼地将自己的手抬起。见手背上被东西扎了道血口,忙放下七彩石,检查起伤口。 “哎呀,流血了!”罗膺那娘腔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唇角扬了扬。 她刚用沾了毒液的针扎了他一下,这毒比起小青身上的,有过之而不及,修为不高的人,一经沾染,没一会就会毒发身亡。 简安欣倒是想瞧瞧,这个罗膺到底修为有多高? 偏偏罗膺只是喊痛,并未出现中毒之象。简安欣料知她是遇上高手中的高手。 此人说不定就是个用毒高手。 摸不透对方的实力时,就以走为上策。 简安欣趁罗膺看书时,拾起一旁的七彩石后,立马闪人。 说来也怪,那七彩石到了她手里,七彩光越发变得强盛。 没一会功夫,简安欣全身都被七彩光笼罩,手中的七彩石越变越小,原本有鹅卵般大,眼下只有黄豆般大,没一会,就成了芝麻粒,再一会,就没了踪影。 “鬼丫头,你居然吞了本座的神石!看本座怎么收拾你!”罗膺顾不得手疼,朝简安欣伸手抓来。 简安欣吸取七彩石里的能量后,修为迅即提升了许多。 稍一出手,就是雷霆攻势,震得罗膺同木鸡般地站在那,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你当真很特别,本座等了几十万年,终于等到你出现!”只听罗膺道述起。 简安欣才不去管他等多久。 这七彩石,罗膺定是没能攻破,没想到被自己拾了个便宜,他自然不甘心,找自己拼命也是理所当然。 简安欣见七彩石已到手,带着小青闪影走人。 她这一阵,身周七彩祥光阵阵,罗膺望着她的身影并没有追。 简安欣带着小青跑了段路,忽觉身上火烧般的难受,这股火像是从丹田处涌来的。 想到刚被她吞噬的七彩石,简安欣拍了拍脑门。 敢情这东西吸收后要是打坐运化的,她刚只顾着跑路,倒把这档事给忘了。 打坐这种事,自然要寻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她对鲛人族不熟,未保安全,身影一闪,去了老巫婆的蛊神庙。 自打老巫婆死后,这庙里已无人打理,几日功夫庙里就爬满了蛛网,看上去盛是破败。 那校正蛊神像早已消失,想来,那尊神像原本就是妖孽所化,只不过借着老巫婆日夜在此受供,趁机汲取着天地灵气。 想到那位伪蛊神,简安欣耳朵边响起冥释今的声音:“那人身上有白滽舒的魂魄!” 简安欣心生疑惑,在她记忆里,白滽舒不是一直在河店活得好好的吗?魂魄怎会跑到那伪蛊神身上去? 带着这疑问,不知不觉走进蛊神庙。她找了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将小青放下道:“替我护法,我要打坐运化!” 小青愣了愣地点头。 简安欣说时双腿盘膝,闭目打坐运化。 随着她的运功调息,七彩石的能量,一点点融入她身体中。 简安欣大觉身骨舒畅。这股力量结合她本体的力量,大大滋长了她的修为。 约摸一个周天后,她才睁开眼。 精神大振间,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裙,不知何时变成了七彩色。 简安欣愣了愣,再看看自己的一双纤手,发现皮肤越发晶莹透亮。 她又变美了许多,高兴之余,幻化出一面镜子,她极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这一瞧,把她自己给吓住。 镜子里的人美得难描难画,眉如远黛,目如星辰,脸似银盘,肤同冰雪……眉心处一枚赤红色的火焰形朱砂痣,让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那朱砂痣上赤热热的,像是刚从她皮肤里钻出来的。 这颗朱砂痣时不时发着团七彩光,倒是给简安欣的气场大大加分。 身披七彩衣,头顶七彩光,她这是成神的征兆啊! 想到这,她忍不住往天上望去,还好,没有所谓的上古神雷。 没想到这颗七彩石倒是便宜了她,让她不用遭受雷劫,就修成上神! 简安欣得意地卷起七彩衣袖,这一拂,彩光熠熠,让她大觉当上神的感觉当真不错。 她开始思考,鲛人们口中的“上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想着,身后有黑雾浮动。 简安欣星目一滞,一道星光弹去,那黑雾被星光震住,立马化为黑衣的伪蛊神。 伪蛊神仍顶着白滽舒的脸。 这张脸让简安欣瞧着极不舒服,有那么一会,她极想将他这张面皮给扯下。 “恭喜夫人,这么快就修得上神!”伪蛊神朝简安欣笑道。 “住口!再唤一声‘夫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简安欣怒不可遏地道。 伪蛊神被她的气场震住,倒是识趣地管住了嘴。 不过仍厚着脸皮朝她贴近来,却在靠近她时,被她身影一晃,给定在原地。 她现在的身形和手法,远远高的让他害怕。 这便是上神与普通上仙的区别。 “别以为我不杀你,就可以任你胡来!识相点,把白滽舒的魂魄交出来!” 简安欣瞪着伪蛊神道。 “本座就是白滽舒,你让本座如何交出魂魄?”伪蛊神一脸委屈的。 简安欣听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怎么会是他?” 简安欣边说,边用术法探视伪蛊神的魂魄。 她发现,伪蛊神的本魂还真的是白滽舒。 怎么会这样? 简安欣如遭雷劈,将伪蛊神扔至一旁后,愣了愣地步了出去。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她明明记得跟白滽舒生活了一段时日,那段时日的情景,她虽已记不太清,但却觉得那是段异常温心甜蜜的时光。 怎么会是这个妖孽? 简安欣说什么都不相信,伪蛊神是白滽舒。 想到白滽舒有一半是凌沧星人,而她自己体内又有一部分来自羽璇,他们之间必定有相同的部分基因…… 简安欣冷不防间转身,将一旁被伪蛊神迷晕的小青拎起。 纤指一弹,一记彩光打在小青脑门上。 第302章 不想解又如何 小青揉揉青色的虫头,一脸的不知所措。又见简安欣瞪着自己,料知出了事。 两只虫手比划一番,大约在说,“主人,我不是有意偷赖的!” 简安欣没时间同它计较,毕竟它还是只灵智未开化的蛊虫。 “小青,帮我个忙,瞧瞧这家伙体内的是不是有部分基因同我一样?” 小青点点头。 这种验血事,对于它来说小菜一碟。 它们凌沧星的蛊虫有个通病,就是对同血缘的很敏感。 小青已被简安欣用血喂养了有些时日,对简安欣血液的成份知根知底。 简安欣身影一晃,出现在伪蛊神身旁,趁伪蛊神未回神间,一把拾起他的一只手。 伪蛊神只觉指尖一痛,血水喷溅而出。 “小青!”简安欣冲小青唤道。 小青闻声,蹦着两只虫腿蹦上来,随后趴在伪蛊神的血口处嗅了嗅血水的气味。 只见小青眼睛一亮,将虫头一伏,对着伪蛊神的伤口大口吸起。 伪蛊神不知简安欣想做什么?不过见这只青色的蛊神趴在自己伤口上大肆吸血,眉头蹙紧着道:“本座说过,本座就是白滽舒!何需再检验!” 简安欣轻笑,“你也敢妄称白滽舒!”说时纤指一屈,朝着伪蛊神一掌劈去。 小青正吸得起劲,哪里知道简安欣会忽然间甩来一掌。 这一掌将伪蛊神给甩了出去,自然它也没能幸免。 小青一脸的苦逼。 主人,你这脾气发的太无兆头了!好歹让我将这伪神的血吸干了,再出手嘛! 简安欣怎不知小青的打算,她就是见不得它吸得这么嗨,它越嗨,就越证明这家伙就是白滽舒。可她偏偏就不希望他是白滽舒。 伪蛊神没想到简安欣会对自己出手,瞬间冲破穴位,黑影一晃,到了简安欣身后:“本座不想与你过不去,咱们后悔有期!” 简安欣没想到伪蛊神识趣地走了。 简安欣生气地不理小青,害得小青垂着脑门直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虫在庙里挨到天明。 “上神在吗?”门外传来了青苒的声音。 简安欣身躯一顿。 她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为鲛人皇来的? 想来,那鲛人皇这会已醒,一见身边的婢女,表情一定很有趣! 简安欣想到这,唇角勾了勾,道:“何事?” “上神,父皇昨夜忽得疫病,还请上神回宫替父皇诊治!”青苒站在门外恭敬地回道。 疫病! 不会吧,昨晚离开时,那鲛全皇神气的很呢,难不成是那药物过猛,一夜风流,弄成了肾气透支? 呵呵,有点意思! “好!过去瞧瞧!” 简安欣将小青拾回袖中后,推开殿门。 青苒见简安欣模样大变,越发的像传说中的上神,忙双膝着地:“上神恕罪,父皇只是想留住上神,所以……还请上神大人大量,不要责怪父皇。” “呵,都敢给本神下药了,胆子不小的!”简安欣冷笑起。 青苒垂首,知简安欣生怒。 换作是谁遇上这事都会生怒。 父皇这会是作死了。可到底是自己的父皇,为人子女怎忍心看着他这般受苦? 想来,母后过世已有千年,这千年来,父皇一直迟迟没有立后,如今见了上神,倒是起了这心思。 原本这事没什么,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哪里知道他会给上神下药…… 今早宫人来报,她就预感简安欣定是生气,所以第一时间领人四处寻找,没想到简安欣会在蛊神庙里。 “青苒愿替父皇受罪!”青苒回道。 简安欣望着她摇头:“你倒是知孝!罢了,你先起来,待本神瞧过了再说。” 于是,简安欣跟着青苒一行人回到了鲛人皇宫。 那鲛人皇挺在榻上,这会处于昏迷中,一张俊脸上长满了粉色疹子,那疹子已遍及全身,想来病情十分危及。 疹子有针孔那么大,每个里面皆起着水泡,那水泡里有黑黑的东西在里面动,那东西极像某种虫子。 看来疹子是假,中蛊才是真。 不用想,这蛊定是那伪蛊神所为。 没想到伪蛊神倒是替她出了口恶气。 看来昨夜春光并不长! 这疹子出来时,身上如烈焰焚身,这鲛人皇能熬过一夜,也算是命大。 “要解此蛊,需找到下蛊者!”简安欣决定给这鲛人皇吃点苦头。 这蛊,要不了人命,只是又痒又痛的,很是难受,加上脸上也有,平日出行,定然不便。何况人家是一族之皇,每日都要上朝与臣子议事,这颜面成了这样,自然没脸见人。 “上神是没法子,还是不想解?”青苒攥紧着纤指问道。 “没法子如何,不想解又如何?你是在质问本神?”简安欣回她说。 “青苒不敢!青苒这就遣人打听蛊神的下落。”青苒道,说时朝简安欣拱手作揖,却被简安欣唤住。 “你们为何如此怕蛊虫?” 青苒望了眼榻上的鲛人皇,摆作一副欲言又止的。 见鲛人皇没有清醒之象,这才开口道:“传说,上古时候,先祖为拯救受难中的子民,曾许诺要永生永世供养那位上神,可惜后人忘了先祖的遗训,因此惹怒了那位上神,遭到那位上神的诅咒。凡我族人,历代皆受虫毒所困。” “所以,你们建了那座蛊神庙,供养着那位蛊神!” 简安欣终于弄明白这伪蛊神的来历。 “嗯!不仅如此,每月还按时向蛊神进贡神物。” 青苒继续吐道。 “现下可是蛊神发怒,惩罚你们了?”简安欣笑道。 “还请上神救我族于水火之中!我族定世代供养上神!”青苒双膝着地,跪倒在简安欣身前。 “你一直称唤我为上神,想来,之前是见过我的,可否告诉我,你何时见过我?” 简安欣终于道出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 “上神请随我来!” 青苒说时领着简安欣进了一座供奉鲛人先祖的大殿。 这大殿摆放着历代鲛人皇的骨灰,殿中央摆着尊女神石像。 那石像上的女神,彩衣翩翩,面容秀美,尤其是那眉心处,那颗火焰形朱砂痣,让简安欣忍不住伸手抚向自己的额头。 朱砂痣已与皮肉相融合,再没有之前那般灼手,摸起来也是平平的。 第303章 当不得真 简安欣想,难怪鲛人们一看到自己就上神,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得不相信,自己就是这位上神。 雕像上的女子双足光赤,站在一朵硕大的黑紫色曼珠沙华上。 曼珠沙华在冥界是死亡的接迎者,没想到,这位上神会喜爱此花。 简安欣下意识抚向自己的左肩头,她记得那里有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简安欣抚着肩头走神。 “别想了,你不是她!”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听着清晰,但却相隔遥远。 “谁?”简安欣顺着声音找起。 隐约瞧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在眼前飘过。 那身影她曾在罗膺的五行八卦阵里见过。 她记得,那身影的主人气场异常强大。 简安欣疑心那人应该是是个极牛叉的神,比如创世之神或者天道之主的。 “娘亲,只是尊雕像而已,当不得真!”紫衣人不见,耳边传来稚嫩的男童声。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又是那个孩子! “你是谁?为何要唤我娘亲?你不知道认错人是很没礼貌的吗?”简安欣传音给那孩子。 “咯咯,没有认错啦!你就是我的娘亲!” 那声音仍在简安欣耳边响着。 简安欣寻着声音找人,依下瞧不见那身影。 一个孩子,隐身术如此了得? 简安欣跟那孩子玩起了捉迷藏,找着找着一股怒火窜起。 “你给我出来!” 简安欣生怒道。 这一喊,当真喊出口。 青苒听闻一愣,冲简安欣喊道:“上神,你还好吧?” 简安欣这才发觉自己魂魇了。 好厉害的小家伙,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给牵住了元神。 简安欣收回神,冲青苒道:“想来这位上神,原本并无此恶意,定是那些别有用心之徒,借着她的名义招摇撞骗罢了!” 简安欣跟青苒约定,待解了鲛人皇身上的蛊,就离开鲛人族。此间,鲛人族不得以任何理由约束她的自由。 青苒皆一一应下。 驰鹜痊愈后,特来拜访简安欣。 相比鲛人皇,驰鹜更是年轻有为。 若不是当年鲛人皇信听谗言,将年幼的驰鹜做为祭品送给伪蛊神,驰鹜哪里要吃这种苦头。 如今驰鹜醒来,对于鲛人皇的一些荒诞之举,身为皇子的他,一一将其拨乱反正,让子民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 驰鹜代鲛人皇重修女神庙,将女神奉为鲛人族的守护神,并以皇子身份起誓,“鲛人族将世代供奉女神。” 简安欣大感,这才是明君所为。 等鲛人皇醒来,怕是要闹翻了天,子民们自然会拥戴驰鹜为新皇。额,这位鲛人皇可谓得不偿失。 由于一直没有伪蛊神的消息,简安欣算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鲛人皇的折磨也受得差不多,打算明日就替鲛人皇解蛊。 哪里知道,这天夜里,狂风大作,不一会雷声轰隆,暴雨哗哗而下。 青苒惊慌地跑来道:“上神,天怒了!是不是我们又犯了什么大忌,惹得上苍动怒?” 简安欣望着天上盘旋涌动的九条紫色闪电,道:“有神在此度劫,与尔等无关!” 说时,将小青交给青苒,身躯一晃,飞上云霄。 简安欣挥开云雾,见云雾深出现一抹白影。 那白影呈打坐式,一头墨发轻垂于腰际,白袍被风鼓作着,如起伏的海浪。 “冥释今!” 简安欣没想到,消失了几日的冥释今会在这云朵上。 此时的冥释今已恢复人身,身周被团金光包笼着。那道道涌动的闪电在他身周蠕动。闪电忽闪不止,时不时可见强大的紫光和电流穿过他身周。 那紫光每闪一下,冥释今身躯忍不住一阵哆嗦。 冥释今此时背过着身,简安欣瞧不见他的表情,不过能想象出,他此时很痛苦。那白袍已紧贴着他的身躯,隐隐感觉,冷汗早濡湿的袍子。 冥释今没料到,简安欣会在他历劫的时候出现。 他不想让她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硬是忍着这雷霆之痛不出声。 “冥释今!”简安欣以为他没听见,又唤他一声,说时朝他走近来,却被萦绕在他身周的紫雷给挡住。 “别……过来!”冥释今终于开口。 听口气,好像很虚弱。 那紫雷半刻不消地在他身上鞭笞涌动,忽然拂来一皮肉烧焦的气味。 简安欣知道,这历劫之雷,势不可挡,想到冥释今身上旧伤未愈,她担心他就这么羽化了,纤指一屈,朝紫雷攻来。 哪里知道,这历劫的紫雷是锁定了冥释今的,若是遇到外力,反倒激发它的威力。 紫雷中的冥释今身躯颤了又颤,没一会头一昴,身躯化成一条山峦般大的黑龙。 黑龙在那紫雷中起伏着身躯,皮开肉绽间,血水直流。 简安欣瞧着惊心,却不知怎么才能帮到他? 一声龙啸声后,黑龙身周的紫雷消失了。 黑龙伏在云端上,极为虚弱地望着简安欣,没一会间,身躯陡然往下坠起。 简安欣见之追了去。 简安欣已将飞行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却仍追不到那黑龙。 黑龙越坠越快,最后只剩下黑黑的小点。 “不!” 简安欣吓得惊呼。 隐隐感觉,心口某处被东西瞬间刺穿,鲜血正一滴滴地滑落。 简安欣捂着钝痛不已的心口,朝黑龙下坠的地方寻去。 底下是片浩瀚无垠的汪洋,因刚下过雨,海面上的空气充满了潮湿味。 简安欣明明可以腾云而行的,却偏偏选择了在海波上行走。 她已是上神之身,在海波上行走如同平路。只是这海波时不时涌动着,不免让人担心,若是一波海潮掀起,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卷入海底。 “冥释今你在哪?你出来好不,我答应你,不再生你的气?”简安欣边找边喊,声音混着哭腔,听起来像在哽咽。 身周没有回应,只有海浪的澎湃声作响。 简安欣终于找累了,坐在一块岩石上歇脚。 适才发现不知何时,彩裙上沾满了海草。 这些海草都有毒,上面长满了密齿般的尖刺,这些海草极喜欢上神的血肉,一根根的尖刺早扎入她的皮肉中。 好在她已百毒不侵,只将海草挑开,却未记得给受伤的腿上药。 第304章 返老还童 那被海草扎破的小腿肚,明不时有血水往外渗着,简安欣早已顾及不到。 “咳咳!”身后传来了咳嗽声。 简安欣眉头拧起,寻声望去,见一黑袍男娃躺在身下的岩石上。 那男娃长相极俊,一张稚嫩的脸竟比明月都要靓,轮廓分明不的,像是年画中走出来的神童。只稍一眼,就让简安欣移不开目。 简安欣不知打何时起,对男童有种极特殊的感情。 在青丘时候,她一见到小白,母性的慈爱忍不住大涨。 听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唤她“娘亲”,她虽有些奇怪,但潜意识里却怀着股难掩的喜悦。 她这是怎么了? 简安欣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孩子。 那孩子面色极不好,像是大伤未愈的,却瞧不出他伤在哪? 叹,不知哪个狠心的女人,将自家的孩子遗落在此? 不过这男娃身上倒是没有丁点鲛人的影子。 男娃的头发这会披散着,发质亮丽如绸,虽显得有些凌乱,但却未影响他的气质。 明显的,男娃并不是鲛人惯有的蓝发和绿发。 再有,男娃的那双乌黑晶亮如星的墨仁,比之天上的星子还要来得璀璨。有那么一会,简安欣看他久,竟要沉溺其中。 总觉这双眼眸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符。 简安欣抚头,大概是她多想了,这孩子看起来,一点修为都无呢! 一身黑袍瞧不出用什么材质做的,软腻滑滑的,如云似雾地紧贴在他的小身板上,越发衬得他身形矫健挺拔。 男娃像是刚刚醒来,眸仁中带着股惺忪,此时正望着自己一双白胖的小手,居然失神了。 简安欣以为他是睡懵了,凑近他道:“小鬼,你是睡傻了啊,连自己的手都不认识了?” 冥释今一双墨黑的乌仁闻声望向简安欣,随后悲催的垂下。 他度神劫失败,居然返老还童了。 连他自己都被这副小胳膊小腿的模样给吓一跳,自然的,他不会告诉简安欣他就是冥释今。 刚刚他以龙身往下坠的时候,听到她惊惶的声音,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 他是从神雷中挺了过来,哪里知道,竟成了这副模样。 这小模样也就算了,更糟糕的是,他居然修为都无。老天同他开了个玩笑,居然要他重修。 好在,鲛人族是个极特殊的地方,这里灵气充沛,倒是可以在此呆上一段时日。只是以他目前的能力是保护不了简安欣的,相反,他需要她来保护他。 他的童身身份需要保密,不然,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会对他很不利。 想到这,冥释今眼眸弯弯,小嘴一张道:“你唤我小鬼,往后你就是我的老大。你瞧我多可怜啊,被人遗弃在这荒石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遇到个妖怪,定是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博同情,这一招,冥释今先用上。 都说女人心软,这一招用在简安欣身上尤为灵验。 冥释今说时摆作一副欲要哭泣的。 简安欣平日最讨厌见人哭,何况还是面对着一个如此漂亮萌萌的娃娃,见他伤心,她心都酸疼着。 她伸手捏捏冥释今软嫩滑滑的脸道:“在找到你的父母前,你就跟着我吧!虽然不能保证你顿顿有肉吃,但护你性命是绰绰有余。” 简安欣虽然答应他,但心里还是疑心这孩子来历不正常。 这里是鲛人族,忽然出现一个无任何鲛人特征的孩子本就奇怪,何况这孩子还长得如此亮眼,就更不正常。 这孩子是魔还是妖? 奇怪她居然探不到他的原魂。 是她功力退步了,还是这小鬼头道法深厚? “老大,你的腿在流血!”冥释今用童声指着简安欣的小腿肚道。 简安欣闻声,望向自己的小腿,殷红艳艳的鲜血,染满了两条小腿,着实有些刺目。 为防伤口恶化,简安欣赶紧将裤管卷起。 那些海草虽已被她挑开,但细密的刺仍留在她的皮肉中,致使她白皙粉嫩的一双小腿,血痕累累。 冥释今知道,她是为了寻他才弄得如此。 心痛的同时,更是于心不忍,随手扔了两瓶上好的药给她。 “用这个!包你不留丁点疤痕!” 简安欣身上其实也有药。不过那些药都是她以前无事时候提炼出来的,现在算起来,已是许久未用,药效自然不是太好。 简安欣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药瓶持在手中愣了愣。 为毛她觉得这药是夜漓提炼出来的? 这小鬼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让夜漓为他配药? “喂,小鬼,你家在哪?” 简安欣见小家伙正在闭目打坐,时不时有金光在他身周回旋。 身上带金光,定然不是什么妖魔,难不成是哪位神仙的孩子? 冥释今本想运化一个周天,好恢复点修为,哪里知道简安欣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今日他要是不给她个明确点的答复,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唤我阿释吧!” “阿石啊,好拗口,还是唤你石头吧!”简安欣唇角扬扬笑道。 “石头!”冥释今愣了愣,笑道:“也行!” “小石头,你还没说你家在哪的?”简安欣觉得眼前的小家伙,心思灵敏,差点就让他将话绕开。 “唤我石头可以,但不许加个‘小’字,我已不小,你若再加个小字,让我极为不自在。”冥释今拧着眉头吐道。 “你一个小屁孩,居然这么计较名字!算了,姐姐我,不同你计较,快说,你家人呢?” 冥释今望望天上,叹气道:“我被家人遗弃了!” “额,好可怜的娃!”简安欣心疼地将他搂进怀中。 冥释今没想到她会忽然间抱住自己。 将头埋在她心口处,软绵绵,弹性实足的质感,让他十分受用。只是他现在的身体让他显得很是尴尬。 明明是自己的妻子,他居然摸不得。好憋气! 闻着简安欣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冥释今气血变得浮躁。 该死,他除了身体成了孩童样,其他都未变。男人有的反应,他全有。 第305章 娘亲你是在想我吗 简安欣见怀里的石头身躯绷紧着,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勒坏了他,忙将他放开,却被他伸手圈住脖颈。 “别动!”冥释今极力控制着体内的那股躁动。 简安欣惊得垂下头,见怀里的石头双颊起了红潮,愣愣道:“发烧了?” 冥释今哭笑不得。 他确实是“发烧”,再这样烧下去,他都快把持不住。可一想到,这副小身板,让他实在无计可施。 冥释今倏然间伸手推开简安欣。 明明是副小身板,使出的力气倒是不小,这一伸手,就将简安欣给推开。 “扑通”冥释今纵身跃入海中。 简安欣这才隐约想到那种事。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道:“怎会干出这种猥琐事,他还是个孩子啊!” 简安欣直为自己恶寒一把。 望望那平静的海面,没想到石头一跃下去,居然没激起半点波纹,料想那小鬼的水性应该不差,于是放心地鞠起一捧海水洗起脸。 再回头看时,石头已站在她身后。 一身黑袍被海风吹拽得如浪般涌动,袍上不沾半滴海水,墨发已被他束成小冠,只用一只白玉簪挽在头顶。 这小鬼头正经起来,气场倒是不小!这么小,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的男子气,将来长大了,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 额,对着个孩子,她竟想了那么多! 简安欣算是服了自己。 “过来,我们该走了!”简安欣朝冥释今招手。 冥释今别扭地不敢看她。 他体内的火刚熄灭,这会可不想再与她亲近,让那股火再一窜而起。 他愣在原地道:“我有腿自己会走!” 简安欣望着自己伸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 “人小,心思倒是不小,要不是看你得好看,姐姐我才赖得理你!”简安欣忍不住咂起嘴。 冥释今两手往背后一搁,摆作一副昴首挺胸的跟在简安欣身后,倒是显得神气实足。 简安欣带着冥释今回了鲛人皇宫。 小青早在殿里等她,见她回来了,忙狗腿地迎了上来。 小青就怕简安欣抛下它,之前简安欣将它扔给青苒时,它就一脸悲屈,关键时刻,主人还是舍弃了它。 这也让它下定决心要变强,好与主人并肩作战。 小青一见简安欣身后的冥释今,两只眼睛睁得圆圆。 凌沧星的蛊虫都有识人气息的本事,冥释今能瞒过简安欣却瞒不过小青。 冥释今瞧出小青的异样,趁简安欣不注意,冲小青做了个禁言手势。 小青努嘴:凭什么要它帮他瞒着?要它对主人不忠,它办不到! 正想着,冥释今徒手将小青捞了起来。 这动作快的让简安欣咂舌。 明明这小鬼身上一点修为都没有,为毛身手如此了得。看他身法,倒是有些熟悉…… 简安欣以为石头不喜欢蛊虫,开口道:“它已被我驯化,早与其它蛊虫不同!” 冥释今唇角弯弯,眸光直瞪着小青,吓得小青瑟紧着脖子,随后识趣地捂起虫嘴。 简安欣从没见小青如此乖巧过,从冥释今手里夺过它,从怀里摸出个陶瓶,将小青装入瓶中。 冥释今见没了威胁,懒洋洋地往榻上步去。 自打度完劫,他身上极是疲乏,可惜当时的处境不许他停歇,他硬是拼足了精神扛到现在,眼下终于找到了安逸,小身板往榻上一横,居然睡着了。 简安欣不想同个孩子计较,见他占了自己的床,就让下人搬了张软榻搁在床边。 你喜欢睡,姐姐我就让给你!谁让你没事找得这么靓,靓得姐姐我都不忍心说你! 掌灯时候,青苒过来道:“上神,已打听到蛊神的消息!” 简安欣听闻,彩衣一拂道:“立马将他擒来!” 榻上的冥释今在青苒进殿时,就已醒来,听闻简安欣要去擒拿“白滽舒”眉头不时蹙起着。 “我随你同去!”冥释今从榻上一骨碌坐起。 青苒这才发现,这殿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孩子。 这孩子长得极美,美得不像是尘世中人,不由开口赞道:“上神的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简安欣听闻轻咳起,扭头望了眼榻上一脸淡定的冥释今:“他,的确与众不同!” 这么小,就通男女之情,还能将他视作孩子么? 这娃子将来必定是个人精,在没搞清他的来路之前,还是将他带在身边较为妥当,既然他想跟去,那就带他去吧! 冥释今见简安欣应下了,瞬间从榻上起身。 青苒给简安欣安排了一只海龙做为坐骑。 海龙背上架有软轿,轿里搁有软椅,倒是坐得极舒服。 这海龙身形巨大,行走起来,身形如同起伏的山峦。这让简安欣不由想起冥释今的黑龙原身。 简安欣想,冥释今会不会坠到鲛人国外面的世界去了?因为这一带她都寻遍,就是没有他的踪影。也罢,待处理了鲛人皇的事,就去外头找他…… 这一路行来,贼是无聊,简安欣伏在海龙背上的软椅上想着想着,居然昏昏欲睡起。而身旁的冥释今早已睡着,此时呼吸均匀着。 简安欣打了个哈欠,逗弄起身旁的冥释今。 “石头!”简安欣唤了他一声,想到白日他那傲娇的小模样,简安欣忍不住摇头。 能生出这样的孩子,那对父母一定不得了! 光这小模样就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简安欣见没得到冥释今的回应,趁机捏了把他的小脸。 吹弹可破的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这一上手,手感极好,简安欣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不时轻叹,造物主的偏心,怎造出如此俊美不凡的可人儿? 其实他的小模样男女难辨,莫非他开口说话,简安欣当真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不过他长得俊归俊,身上却无半点的娘娘气,不像那个罗膺,一看就是个伪娘。 要是她将来的孩子,有石头一半漂亮就好了! 刚想到孩子,耳边传来“咯咯“的嘻笑声。 “娘亲,你是在想我吗?” 那声音离她极近,近得她都能感受到吐气声,以及睫毛眨动时,带动的空气流动声。 简安欣正正身躯,打算不理这小鬼。她倒想看看这小鬼到底想怎样?反正她又看不到他的。 第306章 我知道你在这的 冥释今在这孩子一出现时,就已睁开眼。只不过他没有起身,大约是怕惊到简安欣。 “不许惊扰你娘亲!”冥释今传音给那孩子。 那孩子愣了愣,随后将清透缥缈如纱的身躯,朝冥释今虚虚的笼来。 冥释今望着眼前的孩子叹道:“身为人子,怎可如此对待自己的父母!” 那孩子被训得垂下首:“父君,您别生气,孩儿我只是不放心你们,才放出神识追随你们。” “为父和你娘亲都安好的,你且放心回去吧!”冥释今安慰孩子道。 那孩子有些不甘心:“安好么?我怎么瞧着父君身上的修为几乎为零了啊!” 冥释今面带尴尬,不过在儿子面前不想失了人父的尊严:“为父这是暂时的,过几日就会恢复,倒是你,也该回来了,再这样放逐神识,小心被妖物吞食了。” “谁有这胆,让他放马过来试试!” 孩子口气狂傲地道。 冥释今抚额。 他的儿子说话怎这么狂傲?来日一定好好管束,免得他走上歪路。 父子俩说话间,一股飓风由车外袭来。 那孩子惊恐道:“糟糕!有妖孽出来作乱了!孩儿先告辞,父君请多保重!” 那孩子说时身躯一移,已移至车外。 简安欣隐隐感觉那孩子走了,心里像缺了块什么,不时暗自叹气起。 “别难过,你们很快就会见面!”冥释今单手支着额头,小身板懒懒地靠在椅上。 他这副慵懒自得的样,让简安欣有那么一会疑心是缩小版的冥王。 可细瞧瞧,石头除了气场酷似冥释今,五官竟无一处与冥释今相像的。 简安欣立马打消这念头。却不知男大十八变,越变越无先前样。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唇角挂着一丝笑意。 简安欣感觉他笑得有些怪异,不时伸手抚向脸道:“笑什么?” “笑老大你好看啊!” 冥释今真心赞道。 几日不见,简安欣修为大增不说,连同外表也越发显得精致。她很像传说中的那位女神,但也只是形似而已…… 身下的海龙突然不安地昴起头,没一会,身子往地上一伏,居然不动了,软骄歪倒在海龙的身上,摇摇欲坠的。 简安欣与冥释今大觉车外有异样,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身躯一移,瞬间到了车外。 如他们所想,海龙中了机关,这会大半个龙头被一张密匝的黑网笼着。 海龙有些不甘心,龙头一直在黑网里挣扎,此时它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导致整个龙身都失了控,直直地贴在地上。 青苒从另一头海龙身上跃下。 与她同行的,还有鲛人族的一帮精英,这些精英骑着海马,他们看上去个个身手了得。 “上神可好?”青苒朝简安欣问道。 “本神无妨!”说时彩衣一挥,瞬间移到了海龙身旁。腕中轩辕剑一挥,将那黑网斩断。 海龙重新直起身子,忽然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变得鲜红。 简安欣只消一眼就知它中了蛊毒。 那蛊毒是沾在黑网上的,刚海龙被黑网套住时,在网中挣扎了一番,皮肤与黑网时不时发生过摩擦,将黑网上的毒融进了体内。 达蛊毒有迷惑神智的作用,此时的海龙,看着谁都像敌人,所以对谁都无好感,摆作一副欲要攻击的。 海龙睁着那双噬血淋淋的眼睛,望着简安欣等人,没一会血口大张。 这海龙是青苒特意为简安欣挑的,之前一直性情温和,哪里知道,它会突然转了性子,吓得青苒面色青灰一片。 “大家退后!”简安欣冲众人喝道。 海龙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龙,但庞大的身躯若是倒下,也会砸伤人的。 众人被简安欣一喝,快速退到安全地方。 冥释今站在众人身前,他人虽小,但身周的气场却不小,比起青苒和那些勇士,他面上一派镇定。 他一眼瞧出海龙被人下了蛊毒,导致神智失常。不时从腰上摸出一根白玉箫,放在唇边幽幽吹起。 他吹的曲子,轻浅悠扬,像一缕温暖的阳光,融入人心田,让人神经舒畅,所有筋骨都松懈下。 此曲有安魂作用,没一会海龙就眼皮一合,“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简安欣没想到小石头,还有驱兽的本事。对他更为的欣赏起。 只不过,这安魂曲的效果只能保持一柱香时间,没一会海龙就又睁开眼。 简安欣纤指一点,数枚银针刺去。 那些银针深深地扎入海龙的要穴中,倒是很好的抑制了它体的蛊毒。 简安欣知道,海龙身上的蛊毒,同伪蛊神脱不了干系,那家伙一定就在附近,此时说不定就躲在哪偷偷瞧好戏着。 想到这,她将身躯往云端上一移,居高临下地喊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这的!” “哈哈!本座就知,你同本座是有心理感应的!” 简安欣哼了哼。 去你的心里感应!本姑娘是来要你命的! 简安欣纤指连屈,朝着那声音方向弹出数道彩光,那彩光“噼啪”一声,像是震到了什么东西,没一会,那地方浮出一团黑雾。 那黑雾一点点凝化,不时凝化出一个黑袍男。 伪蛊神顶着白滽舒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冥释今一瞧见这张脸,两手紧握成拳。 他其实很想告诉简安欣,当年那个陪伴她的人是他。只不过他当时失了半身修为,只能附身在白滽舒身上。 可这么一说,定会让简安欣想起封印自己的事,前世今生的痛,会随即接踵而至。 他不愿看她再痛苦下去,所以他打算,暂时瞒着她。 这个伪蛊神,不过是吸食了白滽舒的魂魄,渐而有了白滽舒的记忆。其中有部分还是他附身在白滽舒身体上的,只因那时,他自己的本魂非常虚弱,不得已借了白滽舒的身体。 没想到,这些会被这妖孽利用了…… 这妖孽借着拥有白滽舒的记忆,以为可以蛊惑简安欣,却不知有部分记忆是被他强加进去的,对于失忆的简安欣来说,早就无了感觉。 冥释今小身板一移,瞬间落在简安欣身旁的云端上。 简安欣见石头跟了来,身躯一顿,传音给他道:“这个妖孽极不好对付,你不要参合进来!” 第307章 请君入瓮 “老大说得是呢!我自然不是那妖孽的对手,我这是来为老大助兴的!”冥释今怕简安欣赶自己走,寻借口道。 简安欣魂魄虽是个古人,但此世出生于民国,比起古人那些思想,她还是开明的,遇上掐架这种事,怎少得了人助兴! “那你乖乖呆在这里,老大我去会会那妖孽!”简安欣说时手持轩辕剑朝伪蛊神杀过去。 有了上回被伪蛊神伺机逃跑的教训,此回简安欣在出手前,早布好了阵法,此阵名为“请君入瓮”,倒是极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伪蛊神顶着白滽舒的一张脸笑道:“夫人,这是等不及地,想投入本座怀里呢!” 简安欣唇角牵牵道:“是啊,本神很想呢!”想个屁,本姑娘让你有来无回! 说话间,轩辕剑在她空中划出一段剑弧。 剑弧发出的剑气,恰好是开启阵法的结印。 伪蛊神对简安欣的反常举动虽有怀疑,但他不相信,简安欣对着自己的夫君白滽舒会下得了手。 伪蛊神在赌,简安欣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可他却不知,简安欣虽记得白滽舒,但对白滽舒却无深到骨子里的那股情意。 简安欣一直笑脸相迎,这笑容潜藏的东西太多,让伪蛊神瞧着鸡皮疙瘩直起。 等他发觉,简安欣布下的阵法时,已身陷阵中。 “请君入瓮,这倒阵是很衬合你!”简安欣见伪蛊神已入阵,冷笑起。说时腕中轩辕剑向空中一掷。 强大的剑气,牵动阵法。 伪蛊神这才发觉上当。 这阵法,,据说是父神所创,当年父神与魔神大战几百个来回,都没能将魔神囚住,后来父神灵机一动,发明了这个“请君入瓮”的阵法。 魔神被困于此阵,最后成了降下囚。 此阵已失传多年,没想到,简安欣居然学会了。 伪蛊神料知自己今日难逃此劫,不甘心地道:“我可是你的夫君,你想谋杀亲夫?” “本神何时有过夫君?再说了,你也不瞅瞅自己的德性,以为占了白滽舒的魂魄,就成了他,做梦!”简安欣说时,口中咒语大念。 轩辕剑在空中不停地转动,随着它的转动,万束金光由剑中发出,齐齐刺入阵法中。 阵中心瞬间出现剑阵,那剑阵中的剑,每把都带着罡气。万剑齐发间,让伪蛊神无处可逃,瞬间被刺成马蜂窝。 伪蛊神死得极不甘心,魂飞魄散间,欲要捏碎白滽舒的一魂一魄,却被冥释今出手阻止。 只见冥释今将玉箫幽幽吹起。 白滽舒的魂魄随着箫声,从伪蛊神身体里飞出。 简安欣一瞧,这一魂一魄,恰是白滽舒的人魂和神魄。 难怪这伪蛊神能将白滽舒扮得如此生动。 人魂主领身躯,神魄主领意识。常人若是失了这一魂一魄,非变成白痴不可。 简安欣将白滽舒这一魂一魄收起。 这才意识到,小石头吹得这首曲子很特别 若没猜错,是“魂归曲”。此曲又名“召魂音”。 她隐约记得夜漓提过,但却没有真正听过,没想到今日有机会开了眼界。 没想到石头小小年纪,居然懂此术法,果然人不可貌相,术法不论年龄。 冥释今吹完“魂归曲”,心口揪痛的紧,此时唇角处挂着缕血水。 他刚动用了魂气,伤了魂根,好在他本魂强大,只需稍稍休息下便能恢复。 简安欣一把将他扶住:“你还好的吧?” 冥释今半倚在她身上,朝她摆手道:“无妨!” 伪蛊神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棵黑紫色的花。 简安欣这才知道,伪蛊神的原身竟是紫鸢花。 啧啧,一朵花竟能吞食人魂,这也太诡异了吧! 简安欣将这朵紫鸢花拾了起,打算以它为引,给鲛人皇解蛊。 经过伪蛊神事件后,鲛人们对简安欣越发的崇拜。 简安欣心念着冥释今,替鲛人皇解完蛊后,就向青苒辞行。 鲛人皇醒后,见鲛人族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子民们纷纷拥戴驰鹜为新皇,鲛人皇不得不顺了天意民心,做出让位。 青苒将告诉简安欣,还没有人能从鲛人族出去过,据说,当年那位女上神,为防鲛人私自出去,在鲛人族四处设了道结界。 那结界经历了数百万年,至今无人能破。 鲛人族明显成了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简安欣不时叹道:“原来那位女上神才是他摆阵高手,早在数百万年前,就摆好了这道‘请君入瓮’的阵法。” 冥释今自打发现伪蛊神吞了白滽舒的一魂一魄后,已不想再呆在鲛人族。 一来,鲛人族虽有灵气,但这里的灵气并不纯净,不利他吸收调养;二来,鲛人族新皇刚登基,一切皆百废待新,这个时候鲛人族内部定然是最混乱的,简安欣呆在这极不安全,说不定又会从中冒出个什么妖怪…… 一番思量后中,冥释今跟着简安欣来到阵法前。 这阵法设在茫茫的大海上方,以天为幕,地为席,可谓笼控着四方,摆作一副,上天入地皆无门的阵势。 这阵法看似无从可破,却没能阻止简安欣离开此处的决心。 简安欣飞到云端上,伸手触了触那阵法,果然触到一层极有弹性的膜。 这膜看似无形,却威力实足。 简安欣不知那位女上神为何要禁止鲛人外出?不过她想,女上神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可如今情势所逼,她不得不违背女上神的意愿,破开此阵。只见她将轩辕剑抛出,借着轩辕剑强大的剑气,想冲破结界,没想到全被结界给弹了回来。 那剑气回流的威力,她来不及抵挡,一个不慎被剑气所伤。心口处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在那结界上。 说来也怪,原本无形的结界,被她喷过血的地方,居然发出了七彩光。 那七彩光中浮现出一只虚虚的手掌。 简安欣瞧着那手掌与自己差不多,下意识将自己的一只手贴了上去。 两手一合,结界中开了道虚虚的门。 简安欣没想到,这结界竟如此诡异。她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带着带着冥释今步入虚门中。 第308章 你是我弟弟 虚门内白雾绕绕。 云雾绕绕间,厚厚叠叠的,像被扯开的一团团棉絮。 简安欣拨开眼前的云雾道:“什么鬼地方?空气窒息的紧,比之在地底下都要来得压抑。”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吆喝声:“卖糖葫芦哟!” 简安欣听闻心中一喜,牵着冥释今的小手寻声找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云雾尽处,竟是一方美得如诗如画的世界。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条宽阔干净的街道。 那街道呈南北走向,此时街上人来人往,像赶集似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最主要的是,这里售卖的都是人类社会的东西,从吃的到喝的,再从喝的到用的,皆是常规的。 不像鲛人族卖的那些发光的石头,虽能提高修为,但却不能糊饱肚子。 这才是个正常的世界嘛! 简安欣以为自己回到了人间,拉着冥释今下了云端。 这一下来,才发现她想错了。 这里的人个个灵术高超,却无一个是真正的人。 换言之,眼前的这些人,皆是由不同种的生物修炼而成的。 他们中有狼、兔、猫……却独独少了狐狸和鱼,自然的,他们中也没有龙和凤凰。 简安欣想,看来老天还挺公平的,给了九尾狐和人鱼各自一方世界,却在这里给其他物种安排了个安身处。 这些生物修成的人,身上居然没有半丝妖气,相反的,他们身上仙气充足,看起来个个修为不小的。 简安欣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惊扰她们,用术法掩了自己和冥释今的原魂。在外人眼里,他们不过是两只鸡精修成的人。 冥释今极不喜欢这身份,他原身是龙,说什么也是万物之灵,让他憋屈地当鸡精,他当然有意见。 简安欣才不知他心里的想法,怕他生事,这一路走来,皆是牵着他的小手。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像一对母子。 冥释今回瞪着那些望他们的人,眸里充满了杀气,吓得那些人不敢再看他们。 “你别朝他们凶,顶多不理会他们就是了!”简安欣怕他忍不住跳起来,只能用言语安慰他。 冥释今生气地甩开她的手:“我自己能走!” “哟,真生气了!好吧,他们若再说我们是母子,我就跟他们解释说,你是我弟弟!” 冥释今唇角扬扬:“什么年代了,还姐姐弟弟的!说成情侣岂不是更好!” 简安欣被他说得身躯一顿。 灵眸一撇,“啧啧,才多大啊,就动起这番心思!” “这里是修灵族,不要以外表视人,说不定眼前的一个小孩,都比你身份来得高!” 冥释今提醒她道。 正说着,前面有人抬着轿子过来。 那轿子里也不知坐了什么人,自一出现,街上就已炸开锅,人群迅即往两旁移开,硬是给那行人腾出了地方。 自然的,这些人的忽然出现,也有来不及闪躲的。 这不,有个小男孩就没来得及闪躲,硬生生地站在街道中间,将那行人的路给堵住。 “什么人,胆敢挡了世子爷的道!”轿夫喝道。 那小男孩一脸悠哉,全然当作没听到,兀自站在路中间。 这小男孩看似身形小,脸蛋也稚嫩嫩的,但身周的气场却不小,十步之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场。 轿夫大约是头回遇到个不识趣的,欲要给那男孩点教训,却被轿里的人喝住:“朋友远道而来,不妨去王府小坐!” 男孩轻笑:“世子爷客气!” 男孩笑着挪步走人,中间再没多一个字,这种傲娇不屑的样,让轿中的某王世子失尽颜面。 “爷,这小东西目中无人,待小的过去,给他点颜色瞧瞧!”轿夫马屁地站在轿外道。 “混账东西!你可知他是谁?” 世子的声音从轿中飘出,听起来这位世子很生气。 轿夫愣了愣,一脸不解的。 “他可是本族的大祭司元茂!” 一听“大祭司”三字,那轿夫傻了。 大祭司可是神的使者,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的,他当真是有眼无珠的,居然想给大祭司点颜瞧瞧,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小的知错!”轿夫终于服软。 一行人,默默地从街上走过。 简安欣终于实际体验了一把“人不可貌相”这五字的意思。 倏然间转首,望着一旁不语的冥释今道:“石头,刚才那位小鬼比你大不了多少的,人家已经是大祭司了,你不会也是什么祭司吧?” 冥释今抚额。 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他没擢破她。 修灵族以灵术论年纪和地位,刚才那位大祭司虽是童子身,但修为早已高不可测,实际年龄可比人间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如果自己修为恢复,以自己的修为,足可以当这位大祭司的祖宗的祖宗。 然而这却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记得这修灵族有一口“唤灵井”,那井里有种汇聚天地灵气的灵泉,名为“唤灵水”,若能饮个一二碗,极有助于他恢复功力。 可是唤灵井一直由这位大祭司把守,若想得到“唤灵水”必须接近这位大祭司。 “这么说也无不可!”冥释今回她道。 说时小身板一闪,居然瞬间不见身影。 简安欣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愣了片刻。 这小东西大约是找到了家人,不要她了,心里涌起一股失落。 简安欣百无聊赖地走在街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竟没有一个想要买的。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豪宅前,见那豪宅的大门前贴着张告示,上面写着:“大祭司广招弟子,有意者前来宅内报道!” 简安欣想到刚才那个牛逼叉叉的大祭司,忽然灵机一动。 这位大祭司在修灵族看似极有地位,若是通过他来找人,自然要容易些,不如先混入其门中,再守候时机再行动。 想到这,她走入人群中,将那告示揭下。 简安欣被人带入宅内。 刚在街头出现的那个男孩,这会已换了身装束,只见他身着一身黑灰色的道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可惜,被他那张娃娃脸硬给损去了几分。 这道袍套在他身上,极像小孩穿大衣,上台演戏的节奏。 第309章 你来做什么 简安欣想不通,明明这位大祭司可以整得再高大上些,偏偏要弄成这副童子样。 不得不让她怀疑,修灵族是不是流行童子相? 可刚在街头,也没瞧见几个童子啊? 这一想,身躯一顿。 石头! 对了,石头是童子样的,如此看来石头身份果然不凡! “为何想当本祭司的弟子?”童脸的元茂往软榻上一横,不时翘起他的那双短腿,模样倒是极为慵懒。 不过从简安欣的角度望去,这榻上横着的明显是个侏儒症,哪有一点大祭司风度? “久闻大祭司神威,想跟大祭司学个一二。”简安欣垂脸道。 此时她已掩去本貌,还将年纪化小了四五岁,在元茂看来,她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本祭司一向不收女徒,你走吧!”元茂朝简安欣摆手。 简安欣瞬间呆住。 正要说句什么讨好他,见元茂身后出现一抹黑色的小身影。 明显的,这抹小身影是元茂得意的门徒。 石头! 简安欣小嘴张了张。 又觉此人,与石头稍有不同。 石头比这眼前的娃子五官更为立体,而这娃子脸蛋虽也好看,但却比不过石头来的那般精致。 “师父,我看她天资不错,要不,师父将她赏于了我!反正弟子修行至今,还没收过一名徒弟的!”那童子双手抱拳,朝元茂道。 这童子看似小,但一举一动,与他这位不着际的师父颇为相通。明显的是个打着童子脸的“高人”。 元茂听闻,眉头拧起,大概是在纠结“不收女徒”这事。 他是大祭司不能出尔反尔,刚已回拒了这位姑娘,眼下再让他改口,极损他的尊严。 可是吉田难得想收徒弟,他又怎好拂了他的意? 简安欣倒是摸准了元茂的心思,将告示摊开,指指上面道:“这告示上可是从头到尾,没有一条说中,不收女弟子的,大祭司莫不是在推脱?” 元茂听闻打量起简安欣。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精明的紧,只是本魂潜质是差了些,修个千年也难成凤凰。 “师父,您这告示上确实没说不收女弟子的啊!”黑衣小徒道。 元茂瞪了他一眼。 明显的这一眼,是在告诫他,别自家人给自家人脸上抹黑,不就是个女弟子嘛,你想收,为师准了你就是! “吉田居然想收她,那她便留下吧!” 简安欣这才知这位小徒名唤吉田。 好俗气的名字! “徒儿谢过师父!”吉田朝元茂鞠了个躬。 见简安欣傻愣着,吉田轻咳一声道:“还不谢过师祖!” 简安欣望着这座上座下的一对小人,忍俊不止地道:“谢过师祖,谢过师父!” 元茂摆手,随后卷着他那身黑色道袍走人。 元茂一走,吉田一把攥住简安欣的手道:“你来做什么?”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人真是石头。 “自然是……找你来的!”简安欣回他道。 “会幻化了?” 简安欣盯着他又道。 冥释今摇头:“不会!” 简安欣闻声,围着冥释今转上一圈,这才发现,他用得是易容术。只不过这种易容术比普通的更为精妙。 这种术法,她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可惜她那时只对蛊毒感兴趣,其余的一概未涉及,没想到,石头小小年纪倒是懂得不少。 “你不会真是那只童子鸡的徒弟吧?” 冥释今身躯一怔,“你说呢?” “看你们默契实足,极像一对童子基!” 冥释今眉峰蹙起,大约对“童子基”的称呼很反感。 “元茂不简单的,你且小心着,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否则会有大难!”冥释今提醒她道。 简安欣听他直呼元茂名讳,料知,他定不是元茂的徒弟。 哪有徒弟直呼师父名讳的,这是大不敬啊! 不过,不知他扮成吉田,跟在童子鸡身边,意欲何为? 两人说话间,有弟子跑来道:“师兄,师父唤你过去!” 这位弟子倒是个正常人身形,模样应该有十六七岁,与大多数弟子一样,着了身黑色袍服。 简安欣瞧着他这身袍服与石头身上的略有不同。 石头身上的那身,虽短小,但料子极为滑腻,是为上好的绸布所制。 只不过这身绸布与他之前身上的黑袍相比,又差了好几个档次。 眼前这位弟子身上的袍服,用得是普通的棉布,穿在身上极没有飘逸感。 简安欣不时猜想,吉田在元茂眼里如此不同,除了童子基的可能性外,他们会不会是父子? 这一想,唇角弯了弯。 冥释今知简安欣生性活泼,怕她无中生事,便朝身前的这位弟子道:“这是为兄刚收的女徒,她初来乍到,对本门门规尚不熟,烦劳师弟领她熟识下各处,顺便让她熟悉下门规!” 简安欣听闻,朝冥释今暗自伸拳。 丫的!这小屁孩,还来真的!就不怕姐姐我向那童子鸡告密,说你是个冒牌货。 冥释今见简安欣握紧的粉拳,料知她早腹诽了自己一番,冷不防间,扣住她的一只手,将她攥到墙角。 他身形小,但身周的气场却让简安欣心口收紧。 这种感觉,让她不时想起冥释今。 “为师去去就来,徒儿若有什么疑问,可请教园田师叔,或者,等为师回来!” 他说话的声音虽带着童声,但语气却是个实足的成年男子。 简安欣静静地听着,居然忘记反驳他。 园田这时垂下头道:“不知师侄如何称呼?”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扣住自己的那只手,灵眸眨了眨,眸里夹着丝不解。 这真的是个小屁孩? 她怎么感觉,他伪报了年龄和身形。 “唤我心然好了!” “心然师侄请随我来!”园田望着“吉田”反常的举动,替简安欣打圆场。 简安欣觉得园田真够义气,关键时刻帮她解了围。 “心然这就来!”简安欣说时,将冥释今的手甩开,跟在园田身后,往宅院深处走去。 这宅里的布设当真很特别。 光庭院就有六处。 那六处庭院像相扣一起的六环,硬将宅院给团团包护着。院里植满了常青树,一年四季绿意葱笼,这些树,很多都是说不上名的。 宅内整体来说,布设又有点像道观,只不过这观里不供任何尊神。 第310章 倒是会想象 园田每到一处,都为简安欣细细讲解一番。 简安欣表面认真听着,心里却在感叹:这元茂到底什么来头? 简安欣打底主意,下回要有机会,一定探探元茂的真身? 正想着,两人走进最深的那一个院中。 简安欣见那院门上落着锁,眸光不时在那锁上停顿一会。 什么锁,上面居然还贴着符咒? 这符咒上面的咒语,让她看着像是用来驱鬼的! 难不成那院里有鬼? 简安欣脚步收住:“师叔,那院里有鬼么?” 园田身躯一顿,扫了眼那院子道:“师父是大祭司,在他眼皮子底下怎可能有鬼怪!” “那锁上的符咒,是怎么回事?” 简安欣是不弄明白不死心的。 “那院里有口井,名为‘唤灵’,用它之水,可以唤醒沉睡的灵魂。因而此井之水,堪比灵泉,一直是各界窥视之物。师父为保‘唤灵’,特在那院里贴满了符咒。”园田解释道。 原是口井啊! 听名字倒是新奇!有机会进去瞧瞧! 简安欣想到这,甜甜一笑。 之后,园田又领着她去了伙食房和杂物房瞧了瞧,最后才将她领进一间厢房内。 “这是专门为入门弟子准备的厢房,师侄若累了,可以在此歇息!” 简安欣感觉园田人倒是挺和气,见他一副要走的,一把揪住他的半只衣袖道:“师叔且慢!” 园田闻声,回首望她。 大约是显少见女孩,这一回首刚好迎上简安欣笑脸盈盈的俏脸,眸光一滞,落在简安欣揪住她衣袖的纤手上。 简安欣虽掩了本貌,但此时的相貌仍漂亮的紧。加上这宅里只有她一个女弟子,身为女性的光环魅力显而易见。 园田唰的红起脸,再不敢与简安欣正视,撇开眼道:“师侄请讲?” 简安欣见他倒是个本份人。 唇角扬了扬。 这种人往往脑子一根筋,不时卷了缕秀发绕在食指尖上绞绞:“我师父的原身是什么?不会同我一样是只**!” 园田“噗嗤”笑起:“师兄的原身乃是只黑鹤,比鸡可要威风多了!” “哦!那师祖呢?”简安欣有意诱导园田。 没想到他这个老实人,一提到自己的师父,当即缄口。 “师父的原身,不是你我能私下议论的!本门规矩森严,一旦触犯门规,定按律法处置!还请师侄谨言慎行,静下心来,将门规和戒律一一记牢!” 园田倒是唐僧体质,说完垂首走人,大约走前,有似念了句,“无量寿佛!”。 简安欣推开门,步进厢房。 房间不大,里面倒是收拾的极干净整齐。 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摆着被褥和枕头。 简安欣抚着下巴,将床上的被褥子掀开,身子一横,躺在了床上。 她刚躺下,门由外被人推开。 一抹黑影步了进来。 简安欣斜着眼珠,望了眼推门而入的冥释今。 “石头,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 冥释今身躯一顿,“说来听听!” 简安欣难得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一骨碌从床上坐起,“你是为那口唤灵井来的!” 冥释今唇角挂着丝笑意:“何以见得?” “你受了重伤,不得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是想用唤灵水恢复修为!” 冥释今没想到,她随口一说,就道破了他的心思。 即便如此,当着她的面,他还不能承认。 毕竟那唤灵井被元茂看得极紧,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无。若是在简安欣面前承认此事,就等于承认他就是冥释今。 如此就坏了他的计划。 “呵呵!倒是会想象!不去当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 冥释今轻笑道。 “什么说书先生,本姑娘是在就事论事!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咦,我怎么越看你,觉得你越像某个人呢?”简安欣说着,一只手支着下巴,凑近冥释今。 冥释今怕她看出端倪,下意识撇开脸。 “怎么,不好意思?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接近本姑娘?” 简安欣冷不防一把揪住冥释今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 他现在身形小,比起气势,简安欣轻易就能盖过他。 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两人眸中作涌。 只不过冥释今想得是如何让她放弃猜测?而简安欣却在想,要将之前受的气从冥释今身上讨回。 “好吧,我承认,我来这里确实是因为唤灵井,不过,我可不是因为恢复什么修为,我只是怀疑,唤灵井中藏着不干净的东西,想一探究竟。” 简安欣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还真信了他几分。 没一会摸着脑门说:“你可知,那童子鸡的原身是什么?” “他并不属于这里,若我没猜错,他是被重造出来的。” 冥释今将元茂的情况道了出来。 他是凌沧星人! 凌沧星人也不会是他这副德性!据她认识的凌沧星人,要么长相极美,像羽璇那样的;要么身形虽小,但变化起来极威风,像凌凌那样的…… 既然跟凌沧星有关,就得好好查查。 两人说话间,一抹黑影出现在门外。 冥释今在黑影靠近时就已察觉至,他将食指放在嘴上,朝简安欣打个禁言的动作。 简安欣朝那黑影瞥去,唇角挂着丝道不明的笑意。只见她拾起案上的门规念道:“师父,这条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食过往之食?” 简安欣有意将身躯贴近冥释今,在外人看来,两人姿势很是暧昧。 简安欣是想瞧瞧,门外那人到底做何反应? 果然,门外的人有些站立不住,他轻咳一声,站在门外道:“吉田,你出来一下!” 冥释今知简安欣是有意的。 不过简安欣猜得没错,元茂与吉田表面看是师徒,背地里却有暗来。刚元茂将他唤去,竟想趁机非礼他。 幸亏他借说身子不适,避开了侵扰,没想到元茂居然找到这来。 简安欣见元茂的反应有点过大,当即认定,这只童子鸡是只名副其实的基男,更没想到,他还是只外星童子基。 简安欣还想瞧把好戏,没想到元茂开口道:“为师忽然想喝唤灵水,不如你去唤灵井,替为师取点来!” 简安欣与冥释今同为一怔。 这可是个好机会! 可这机会来得太过快,不会是童子基在诈他们吧? 第311章 无脸僵尸 简安欣朝冥释今递去个眼色。 冥释今会意地将唇角扬了扬。 他倒是懂她的意思,朝元茂道:“徒儿谨遵师命!只是,那院里早被师父挂了符子,徒儿就是有心去,也是靠近不得的!” 元茂听闻哈哈大笑,“无妨!你且拿着这个进去,那些符咒伤不到你。” 元茂说时,递给冥释今一道红符。 冥释今接过,打开一看,见那红符上画了个黑色的“止”字。 简安欣凑近嗅了嗅,发现这字,竟是用黑狗血写的。 心下一愣。莫不是那井里有粽子? 简安欣忙朝冥释今又望来,这次她用了传音术,这传音术被她设定,只有他俩听得见。 “小心啊,那井里说不定有只大粽子!” 冥释今回了她一个微笑,像是在说:“无妨!” “徒儿这就替师父取水去!” 简安欣瞧着他的小身板,担心他应付不了那只粽子,忙朝元茂道:“师祖,我想跟去瞧瞧!” 元茂身躯顿了顿,没一会眯着道:“也罢!吉田他一向心思毛糙,你去帮他打个下手也好!” “多谢师祖!”得到元茂的首肯,简安欣追着冥释今来。 元茂望着简安欣若有所思。 这丫头的气息很是古怪,看着是只普通的鸡精,怎么感觉她的身骨有些怪,像是有意掩盖了什么? 冥释今没走几步,简安欣就追了上来。 冥释今放缓脚步,冲她道:“你不该跟来的!” 简安欣知他是在担心元茂在有意试探他们,笑道:“那童子鸡想试探,那就给他个满意答复!免得他整日疑神疑鬼。” 冥释今摇头。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那所院子前。 冥释今用元茂给他的红符化去了锁上的符咒,那锁居然不用钥匙,自动打开。两人推门而入。 一入院,才觉这院里邪气森森,与邪气相对的,这院里的灵气也极是充沛。 两人都觉身上的细胞全部张开,正在不断地汲取空气中的灵气。 越往院深处,灵气越发充盈。 那灵气的源点,出自一口脸盆大小的石井。 石井口泛着蓝莹莹的灵光,那些灵气像水泡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从井口中窜出,随后往院子的四方散开。 那灵气散开时,有部分与邪气相冲,瞬间破裂。 那感觉就像一只充盈的气球,被人徒手给捏爆。 “果然是个宝贝!只要在这吸上一个月,任谁都能成仙!倒是条通往仙路的捷径!”简安欣叹道。 冥释今闻言轻笑,一双灵眸却在不停地观视着四方。 这院里四处都贴满了符咒,唯独唤灵井上一张符咒都没有,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借着唤灵水在此修炼。 那人要么是被元茂囚禁在此的,要么就是元茂用唤灵水养着这人,待这人修为达到一定高度,元茂再吸收这人的修为,来提升自身。 “小心着!那东西可能就在井底!”冥释今传音给简安欣。 简安欣听闻愣住。 这小东西,居然也会传音术? 他到底掩藏了多少修为? 简安欣断定石头不简单,说不定是个修为极高的人物。 两人一步步靠近唤灵井。 冥释今手中的红符,忽然间亮起。 随着红符的亮起,唤灵井中,传来了“咕咚”的水声,没一会,就有涓涓水柱往井外喷溅。 简安欣从那外喷的井水中,嗅到了大邪之气。纤指一紧,欲要做个什么?却被冥释今一把将纤手攥住。 “不可!小心中计!”冥释今传音她道。 简安欣将攥紧的纤指松开,见井旁有吊桶,挣脱冥释今,三两步跑去将吊桶拾起,扔入井中。 她出手极快,那吊桶落井时,砸到了某个东西。 那东西“哼呀”一声,带着几波水柱从井里飞了出来。 竟是具没有脸的僵尸! 这僵尸身形魁梧高大,身着一身红袍,袍上涌动几团云路,看那袍子质地,应该身份不低。只是这僵尸没有五官,整张脸就像一张厚实的白鞋面。 简安欣没想到,这无脸僵会被元茂养在唤灵井中。 无脸僵吸食了唤灵井中的灵气,按理身上不该再有邪气的,偏偏他身上仍萦满了邪气,并且那团邪气还不小的。时不时与身周的灵气“掐架“,发出类似小鞭炮的声响。 无脸僵尸顶着他那扁平的脸门,朝简安欣走来。 随着他的走近,传来“哐当”的铁链声。 简安欣垂首一望,见无脸僵四肢上皆扣有一条玄铁链。 那玄铁链每根都有手腕粗细,四根相扣,就是头烛龙也会被困死在此。 这货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要用手腕粗的玄铁链扣他? 简安欣知元茂一定在暗中观察着他们,术法自然不能用,为了自身安全,她只能见机行事。 简安欣往后退了一大步,冲无脸僵摇手道:“大仙饶命,我师徒二人只是想取点井水孝敬师祖,没想到惊扰了大仙。” 简安欣说时,将手里的水桶朝无脸僵砸过去。 这一招倒是合得时宜。 那水桶刚被她提上来,桶里盛满了水,此时她又是被逼急了,保命间,自然拿桶砸人。 那无脸僵没想到,她会来这招,硬被泼了一脸水。 他愣在原地,伸手将脸上的水抹去。 “糟了!师祖要的水没了!师父,我再去打一桶来!” 简安欣说时,蹲下身,提起被无脸僵扔在一旁的水桶。 无脸僵自然不会让她这么顺当,一只鬼手朝她抓来,她忙用水桶去挡。 那木质的水桶,哪里经得起无脸僵的铁爪,当场被抓了个稀烂。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了,是师祖命我俩来取水的,现在好了,水桶都被你抓烂了,你赔给我啊!” 简安欣觉得这无脸僵还不算太僵,刚才从他那抹水动作看,他还是有些许知觉的。 无脸僵被简安欣这么一说,又愣住。 似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丫头? 简安欣瞧准时机,一把拖住无脸僵脚上的一根玄铁链:“师父,快去取水,徒儿我快坚持不住了!” 冥释今知她有意做给元茂看的。唇角勾了勾,小手一伸,重新化出一只吊桶,朝唤灵井走去。 第312章 幽冥之火 唤灵井不断地往外窜出灵气。 那些灵气对冥释今来说中,就像生命之泉,他就像一棵濒临枯萎的大树,极需这些灵气来滋润,让他渐渐恢复生命力。 冥释今将吊桶投入井中,忽然脚步趔趄,瞬间栽入井中。 “师父!”简安欣没想到石头会趁机泡起灵水澡,只能故作惊慌地叫起。 躲在暗中的元茂闻声,身影一闪,到了唤灵井旁。 那无面僵尸嗅到了元茂的气息,拖着沉重的铁链朝元茂杀过来。 元茂全然没将无面僵尸当回事。他这会正为“吉田”揪着心。 元茂指尖连动,一边施法打捞“吉田”,一边阻止,朝他杀来的无面僵尸。 那无面僵尸被玄铁链拴着,行动起来极为不便,没走几步就被链子拖住。 简安欣灵机一动,朝那无面僵尸跑去,脚步一个不稳,被无面僵尸脚步的铁链绊倒,恰也因为她这一绊,无面僵尸身形重重朝元茂栽去。 等元茂反应过来,简安欣已不知去向?而无面僵尸却在这时挣脱玄铁链,比划着两只铁手,朝元茂再次抓来。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诡异,元茂被惊到。 这四根玄铁链,都是用万年玄铁铸造,他担心玄铁不够牢固,从中加了点,凌沧星特有的金属元素。 这样的四根铁链,一般法器根本砍不断,更别说挣脱。而现在这四根铁链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斩断的。 元茂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能将玄铁链当豆腐砍的法器? 就在元茂走神间,无面僵尸朝他伸来一爪。 好在他闪避及时,没让僵尸抓着。 他没功夫应付这只僵尸,他要去救他心爱的徒儿吉田。 元茂摸出一把符咒,朝无面僵尸掷去。 那些符咒在空中化开,继而化成一根发着红光的绳索,那绳索将无面僵尸绑了个严实。 “本座要去救徒儿,没闲功夫与你在此耗虚。”元茂说时朝唤灵井飞去。 说来也怪,他刚使过打捞术,将唤灵井搅了个底朝天,居然连吉田的半片衣角都没捞着。 说到吉田,元茂不得不替他担心。 吉田是他收得第一个弟子,在门中吉田顶着大师兄的头衔,可资历却不及其他弟子。可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吉田。 这种感情不似亲人,却有些像恋人。 他不喜欢女人,所以门中一直未收女弟子。没想到,刚收了一个,这吉田就变了样? 他见吉田执意要收那位女弟子,当时就多了个心眼。 他让人将吉田唤去,是想与吉田亲近些,哪里知道吉田一改常态,对他十分冷漠不说,还对他心生厌恶。 他心绪不宁地跟着吉田,见吉田匆匆忙忙地跑去见那位女弟子,心里酸酸的,就想给吉田点教训,这才有了来唤灵井取水之事。 都是他的错,他快害死吉田! 这么些年来,吉田修为不进,全靠他每月度修为给他,才让吉田有了今日的成就。 他又想到,吉田一惯不习水性,这一落下去,说不定就溺了! “吉田,为师来救你了!”元茂说时,纵身跃入唤灵井中。 简安欣没想到,这唤灵井井底别有洞天,底下居然是地下泉的出口。 而这地下泉的源头绵绵细长,竟不知来于何处?偏偏这涓涓而来的细流,皆灵气盛盛。 简安欣在井底这儿摸摸,那儿瞧瞧,倒是耍得不亦乐乎。 她刚趁那无脸僵尸倒地间,瞬间摸出轩辕合斩断玄铁链。 在她斩断玄铁链的刹那,那无脸僵尸明显身躯顿了住,居然不再攻击她,她便趁机身影一闪,溜进井中,寻着石头来。 这井下的灵气像喷涌的爆瀑,她稍稍将身体放松些,灵气就源源不断地朝她灌输而来。 这些灵气极为纯正,比鲛人族的好了不知一点半点。 这口井就是一汪灵池! 难怪修灵族的人个个修为不凡,敢情都是托了这唤灵井的福。 简安欣在井底又摸找了一圈,并没找到石头,恰当她想回上面时,水中的光线陡然间暗下。 她料知是元茂下井了。 没想到这只童子鸡对“吉田”这个徒弟,还真是不一样! 自打知元茂将无脸僵尸养在唤灵井中,简安欣就料定元茂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倒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只见她身影一闪,抓了把淤泥朝那黑影扔去。 元茂正在全神贯注地寻找吉田,哪里想到会忽然飞来一只“大虫”。 这“大虫”满身的臭泥味,他刚下来时,没注意,这只“大虫”差点飞入他口中,好在他手脚快,一把捏住这只大虫,没想到“大虫”瞬间就变成一摊臭气哄哄的污泥,弄得他一手的臭味。 元茂当即将脸拉下。 知有人暗算了自己,不时朝井中扔出一把符咒。 那些符咒一沾水,瞬间变成朵朵莹白的莲花。 简安欣隐在暗处,望着那朵朵遇水而放的白色莲花,唇角弯了弯。 刚在上面,被他一直监视着,她一直没机会下手,着实不痛快,现在终于有机会教训这只童子鸡,她不会多错过。 简安欣纤指捏作兰花,一道七彩光由她指尖溢出,那七彩光闪了闪后,化成一群飞虫。 这些飞虫朝着那些白莲花飞去,身上的彩光瞬间化成一簇簇幽蓝色的火焰。 那些白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没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安欣唇角逸出一丝得意。 她这幽冥之火,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符咒化作的东西。 那些白色莲花,看似栩栩如生,却是靠施符者的灵气而生,一般人若是碰到这些白色莲花,定会被它吸取血肉,继而化成一堆白骨。 元茂使出这阴招,对付旁人还行,遇上简安欣他不栽才怪的。 元茂从没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他是修灵族的大祭司,连修灵王都忌惮他三分,整个修灵族以他为尊,将他视作神的使者。 没想到,这个不露形的人,身法如此了得。 元茂稍一想,就想到,这人定是那个叫心然的女徒,气得直拍大腿。 “臭丫头,快给本座滚出来!” 简安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身影一闪,瞬间到了他跟前。 “师祖,您是在叫徒孙吗?” 第313章 蚩尤箭 元茂望着眼前白衣翩翩的简安欣,身躯一怔。 这哪是什么鸡精,这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啊! 元茂吓得腿脚生软,没等简安欣开口,调着屁股就逃。 简安欣望着他逃似的身影,咂嘴道:“自己不过是露了本貌,就将他吓成了这样!没想到,这大祭司竟是这么个沉不住气的一个人,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元茂一口气窜出唤灵井,身躯尚未冲稳,守在井口的无面僵尸就朝他伸手抓来。 这一爪,元茂防不胜防,被无面僵尸当了个正着,手臂上鲜血汩汩。 元茂望了望伤口,立马陶出一张符,用魂气点燃后,搓成灰抹在伤口上。 他这么做是为避免感染尸气。 这无面僵尸浑身是毒,当初他将这只怪物藏弄在此时,可是费了好大一番的气力,一边借着唤灵水的灵气将这怪物镇住,一边铸了四根玄铁链,才免强困住这怪物。 如今这怪物冲破束缚,修灵族大难临头。 元茂越想越心慌,不得不使出看家本事。 只见他将身躯一晃,瞬间化成一只金属质,身形如大象般大的狼。 简安欣一出井口,就看到一只金刚狼在与一只红袍无面僵决斗。 她将身影一移,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两货。 怪不得瞧不出元茂的原魂,原来他的本体也是只外来物种! 金刚狼啊,瞧瞧他那双锋利的金属利爪,只消一下,就能将人心膛刺成下马蜂窝。 不过那无面僵尸也不甘示弱。 无面僵尸自打挣脱了玄铁链后,行动变得非常敏捷。 有那么一刻,已让简安欣后悔就这么将这怪物给放了。 元茂与无面僵尸扭打成一团,一个凭着刀剑不入的身躯,抵挡着对方的进攻,一个以身法敏捷,轻易避开对方的攻击,两货可以说不分上下。 可是这两货在撕打间,闹出的动静倒是不小,打着打着,就出了院子。 元茂直到出了院子才发觉不对,惊呼道:“糟糕,尸王出穴,修灵族必然迎来灭顶之灾!” 简安欣跟了上去。 可惜那无面僵尸狡猾的紧,一旦冲破院子的符咒,就潜身逃去。 元茂木讷地站在院外,身形一点点变回童子。 “蠢货!你既知他会给修灵族带来灭顶之灾,还将他引出这院子,你这是有意而为!身为本族大祭司,你已严重失职!”简安欣不依不饶地冲元茂喝道。 元茂对简安欣的话并没反驳,他只是恨自己的鲁莽,道:“叹!本座这就进宫向圣上阐明一切!” 事到如今,简安欣也理由。若不是她斩断玄铁链,这无面僵尸也没机会逃出这院子。这无面僵尸若真在外生事,她难逃责任。 简安欣跟着元茂同去。只不过她用得是隐身术,元茂半丝没察觉她在身后。 元茂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向皇宫阐述了无面僵尸出穴一事。当然了,出于私心,他将自己私自囚禁无面僵尸一事,隐瞒了下来。 老皇帝一听,急得从座宝上起身,“这可如何是好?” 简安欣隐身走到老皇帝面前。 她发现,这皇帝的身形和背影与那无面僵尸十分相像,不得猜测,这两人会不会是亲兄弟? 不时构想一段兄弟为争龙椅,手足相残的戏码。 最终老皇帝羸了,而他那位落败的兄弟,便被他活活赐死。 那位兄弟死得极不甘心,死后怨气极深,在机缘巧合下成了僵尸,还是个极厉害的僵王……至于他的那张脸,也许是他在生前就被人夺去。 一个连脸都没有的人,试想下,他有多自卑和不甘,这样的人死后即便不成僵尸,魂魄也会化作厉鬼。 简安欣不得不替老皇帝担心,原是冤家上门讨债!常言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老皇帝如此心虚,怕是亏心事做了不少。 难怪看那无面僵尸身上的红袍质地上好,袍上还绣着几团云路,那云路绣工精美,如今想来,那无面僵尸的身份定是皇帝兄弟无疑。 “归海司宴他是不进棺材不落泪!大祭司可有法子应付?”老皇帝三两步走至元茂跟前。 老皇帝本就身形高大,与元茂站在一块,成了大人国和小人国中的两代表。 元茂看似身形小,但身为大祭司的他,气场还是有的,他站在老皇帝面前,半丝不畏惧,小身板挺挺道:“本座想跟陛下借一物!” 老皇帝听闻,身躯一顿。 简安欣瞧着这老皇帝虚虚的神情,料知这一物,老皇帝很在意着。 见老皇帝犹豫不绝,元茂跟着又道:“如今僵王已出穴,要对付它,除了那蚩尤箭,本座再想不出其他法子!” 简安欣听闻“蚩尤箭”,下意识望了望腰上的轩辕剑。 传言,黄帝大战蚩尤时,不能力敌,故请了天神助其破之,于是天神将神剑赐给了黄帝,这便是现在的轩辕剑。 蚩尤死后,血骨化为枫林,据说得蚩尤血骨者,神力无穷。 这蚩尤箭,光闻字面上的意思,就知乃蚩尤血骨所铸。 若真是如此,这轩辕剑倒是遇上了劲敌。 简安欣隐隐觉得事情没这般的简单。 元茂是凌沧星的再造人,他在修灵族,本身就让人想不通。 修灵族与其他种族不一样,这里,虽不属于六界中的任何一族,但这里民风还是挺淳朴的。 眼前的这位老皇帝,原身是只梅花鹿,在万兽中原身并不怎么威严,若他不是政绩傲人,那就是手段高人一等,唯有如此的人,才能成为这一族之尊。 简安欣料想,轩辕剑此回遇上了劲敌! 回想从青丘一路到此,这一路走来,很不顺当。她隐隐感觉自己被人设计了,走进了一个专为她摆好的棋局中。 这个棋局,一方面磨练了她,另一方面,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身为上神的荣誉。 那个幕后人到底是谁? 谁又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会不会是天帝? 这一想,立马被她否定。 天帝身为仙族之长,对六族以外的种群虽有所忌惮,但以他的能力,还没本事能布下这么大的一盘棋。 更何况青丘是神族,早脱离了仙族掌控。 鲛人族,虽不在仙、神两族之列,但一直安守本分,不沾染世事,唯有这修灵族里鱼龙混杂。 第314章 冤有头债有主 简安欣想,那幕后之人一步步地将她引来这里,不会是想借她引出蚩尤箭吧? 此番一想,惊出一身冷汗。 老皇帝思磨了片刻,对元茂道:“此箭乃是神箭,还请大祭司小心使用!” 元茂见老皇帝已应允,笑着回道:“本座一定谨慎使用,待降服了尸王,定将蚩尤箭归还。” 老皇帝点头,“明日一早,朕随大祭司去天坛取箭!” “多谢陛下!”元茂眸里逸满了得意。 简安欣见元茂走时,唇角明显勾了起,他笑得很是得意,不由心中一跳。 恰在这时,有宫人来报说:“陛下,出大事了!城中的百姓,接连遭僵尸伏击,眼下已有数百人命丧于僵尸爪下。” 简安欣没想到无脸僵尸这么快就闹事,一得知他在城中,身形一闪,寻人去了。 无脸僵尸一路徒步而行。明明没有五官,那张平得像白鞋底面般的脸,却给人一种在看自己的错觉。 他的两只鬼爪上沾满了鲜血,这一路走来,鲜血淌了一地。 他一边舔着手上的血水,一边徒步前行。 他的脚上仍扣着半段玄铁链,每走一步,玄铁链就发出一声“哐当”。 简安欣知他这一路走来,定然杀了不少人,身影一晃,瞬间到了他跟前。 为不惊扰他人,简安欣仍是隐着身形。 说来也怪,这无脸僵尸,在简安欣靠近他时,下意识止了步。 简安欣断定,他能感应到自己,也就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杀人也得寻个该杀的,何必拿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滋事!如今你犯了杀孽,我断然不能留你!” 简安欣说时兰指一屈,欲要出手间,一白衣少年,出现在无脸僵尸对面。 简安欣抬眸一望,见来人正是消失多日的冥释今。 简安欣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 她望着他,眸里隐隐有晶莹涌动。 她没出息的承认,再次见到他,竟有些小激动。 她虽是隐身的,却瞒不过冥释今。 冥释今自打进了唤灵井,在井底打坐了两个周天,修为不仅得到恢复,还提升了不少。那些灵气将他在度劫中受过的内伤,一一调养了过来。 他觉得那唤灵井底下很玄奇,就在里面转了转,哪里知道,这一转,竟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秘密居然与简安欣有关。 他知道简安欣定会寻他而来,便不敢多逗留,待修为一恢复就出来。 哪知他出来后,见玄铁链已被斩断,元茂和那无脸僵尸,还有简安欣都不知了去向? 他根据院中留下的打斗痕迹,和玄铁链上的刀印,料知玄铁链是被轩辕剑所斩,而那些抓痕,则是无脸僵尸和一种不知名的兽物打斗时留下的。 若他没猜错,这不知名的兽物应该就是元茂的原身。 冥释今料定,那无脸僵尸出穴后必然会祸及修灵族百姓,便一路寻着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简安欣。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两人只消对上一眼,就知各自的心思。 冥释今满意地扬起唇角,手中白玉箫一横,将无脸僵尸的去路挡住。 无脸僵尸被迫夹在简安欣和冥释中间,很是犯堵。 他大概察觉到了,身边的这对男女身份都不简单,还未出手就被两人的气场给震倒。 冥释今可是冥王,这无脸僵尸见到他,无形中就被他周身的气势给震慑。 无脸僵尸自知自己打不过这对男女,所以他识相地选择以静制动,想等候时机再跑路。 哪里知道,元茂会领着一帮弟子赶了来。 无脸僵尸之前同元茂已有数次交手,对于元茂的那些手法,他早了如指掌,只是眼下这对男女在场,他出手极为棘手。 无脸僵尸思来想去,身形一窜,瞬间窜到对面的屋顶上,随后沿着屋顶快速逃离。 冥释今没有去追,元茂忽然出现的白衣少年,微微一怔。 这少年年纪轻轻,道法竟如此高深,不得不让我辈忌惮! “师父,要不要追?”园田见元茂走神,提醒他道。 元茂瞥了眼冥释今,“那妖孽今日杀了这么多人,眼下也该疲惫了,想来,不会再出来生事,尔等先回府吧!” 简安欣就知元茂会这么说。依无脸僵尸的脾性,这会准会溜进皇宫,找老皇帝寻仇,那老皇帝怕是凶多吉少,摊上元茂这个不靠谱的大祭司,性命堪忧! 园田见元茂这么说,便领着门下众弟子退回府去。 简安欣朝冥释今递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身影先后一闪,从元茂眼前消失。 元茂望着冥释今消失的地方,傻愣了许久。他大概意识到,此回遇上了个极强的对手,搞不好他这大祭司的饭碗都会不保! 简安欣再出现时,冥释今已站在她身侧。 她明明心里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他,可脸上却摆作一副极不受见的。她斜起眸仁,瞥向他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冥释今知她是寻话打头,唇角处挂着丝笑意道:“大路在前,各走一边,这,不算跟吧!” 简安欣听了心里莫名生气。 她发现与他在一起,特能斗嘴,而且两人是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的,越斗越过瘾,越斗越上瘾,“你又怎知我要去皇宫?” 冥释今对她的无理取闹,头疼地挠起脑门:“巧了,本王正要去宫里会个旧人!哪知会与你同路!” 会旧人,这么快就有了相好? 简安欣想到这,心里莫名间泛起股酸意。 想到从鲛人族一路寻他而来,这一路,她倒是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他在这过得有滋有味不说,还这么快就有了相好。 “哼,你去会你的旧人吧,我走那边就是了!”简安欣说时身影往边上一挪。 冥释今知她别扭什么,不近不远的追着她的脚步。 简安欣没走几步就回头望他,见冥释今持着他那根白玉箫一脸的悠哉,心里极是不甘。 凭什么她心里这么难受,那人活得那么自在? 倏然间,她一个急转身,额头不时与冥释今的下巴撞上,疼得她直拧眉。 “故意的!” 简安欣指着冥释今道。 第315章 尸王噬月 “你是说,本王故意拿下巴撞了你?还是说,你在有意贴近本王?” 冥释今唇角含着丝戏谑。 “你……脸皮厚比铜墙,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还在这卖乖!” 简安欣气得想痛扁他一顿,偏偏寻不到个合适理由,毕竟刚才是她不小心撞了人家,她理屈的很是憋气。 忽然腕上一紧,在她尚未回神间,小嘴已被人用手掌捂住。 “唔”简安欣恼怒地朝某人瞪眼。 “嘘!”冥释今做了个禁言手势,随后将简安欣拉到暗处,两人不约而同蹲下身。 简安欣望着搁在自己唇上的这只手掌,感受着他时不时传来的掌温,面颊不由浮起红云。 恰在这时,冥释今放开了她,一双墨仁直盯着前方。 简安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无脸僵尸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随后,快速朝一座宫殿奔去。 那宫殿,深处后宫,应该是老皇帝某位妃子的寝宫。 简安欣脑海中不时编撰出,双龙夺凤的一出戏码。 “去瞧瞧!”冥释今见她走神,攥住她的一只纤手道。 简安欣还没从幻想中走出,等她发现,冥释今已攥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 她尴尬地抽回手,搁在衣上抹了又抹道:“又占我便宜!” 冥释今轻笑:“占都占了,顶多让你再占回去!”说时,将脸朝简安欣凑上来。 简安欣瞧他那番欠扁的模样,嘴一噘,立马避开他,拔开着小腿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座宫殿。 那宫殿里住着俞贵妃。 这俞贵妃虽人至中年,但从她那秀气的眉眼中,仍能想象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倾城绝色。 俞贵妃此时眉头紧敛着,看神情,似乎心事重重的,以致于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济的。 她此时坐在院里的秋千上,那秋千缓缓晃着,眼看就要停下。 虽然身为贵妃,仅在皇后一人之下,但她这宫里显得很是冷清,连伺候的宫人,也就两三个。 简安欣断定,这位俞贵妃定然不受宠。 宫娥见起风了,拾了件斗篷过来给俞贵妃搭在肩头。 俞贵妃神情悲悯,攥了攥肩上的斗篷,喃喃自语起:“宴哥哥走了已有十年,今日又逢他的祭日,本宫却不能去他坟前祭拜下,阿蛮,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这个叫阿蛮的宫娥,是俞贵妃的心腹,跟着俞贵妃有些年头,听闻俞贵妃又开始自责,忙相劝道:“娘娘对宴王情深意重,若不是当年发生那事,娘娘与宴王早就比翼双飞。况且娘娘自宫多年,一直洁身自爱,未沾君露,宴王若泉下有知,定会心疼娘娘!” 原来是对被折散的情侣。 听这宫婢口气,这俞贵妃原本应该与那位宴王是对璧人,可惜被老皇帝横刀夺爱。这俞贵妃人在深宫,却一直为宴王守身,倒是个刚烈的女子。 只听俞贵妃轻叹:“你不是他,怎知他不会怪我!” 正说着,简安欣眼前闪过一道红影。 简安欣知那红影是无面僵尸,不得不掩去身形跟上去。她不敢跟得太近,无面僵尸虽然没有脸,但感官十分灵敏。 无面僵尸从屋檐上跃下后,出现在院中,他背过身站在俞贵妃对面。 俞贵妃倏然间从秋千上起身。 “宴哥哥!” 阿蛮顺着俞贵妃的呼声望去,见一红袍男站在不远处。 “宴……王!” 阿蛮看上去比俞贵妃要冷静,唤出一声后,当即拦住俞贵妃。 “娘娘冷静些!宴王已经死了!他不是宴王!” 俞贵妃自然听不进,挥开阿蛮,朝无面僵尸走来。 “宴哥哥,我知道是你!”俞贵妃边走边说。 眼看她就要走到无面僵尸身前,无面僵尸忽然转过身。 一张没有五官,形似白鞋面的脸,吓得俞贵妃花容失色,脚步连连倒退。 阿蛮更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没有脸的人。 阿蛮想起宫里的传言。 传闻,陛下一直妒忌宴王的才华和长相,那场政变失败后,陛下将宴王囚禁了起来,对其百般羞辱不说,还挖了宴王的双眼,割了他的鼻子,缝了他的唇……自那以后,宴王成了一个没有无官的怪物。 也许是宴王失去五官后太过恐怖,陛下又让大祭司施法,让宴王变成了一个没有脸的人…… 眼前这人是宴王无疑,可又觉眼前人的气场不对。 眼前这人气场很冷,俨然一缕没有温度的幽魂。 阿蛮担心眼前人会伤害俞贵妃,将身躯直直地挡在俞贵妃身前:“不管你是不是宴王,请你放过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这些年来,活得实在是辛苦!” 无面僵尸被阿蛮的话震住。 晃着他那张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的头,对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呜咽”起。 “不好,尸王噬月,群鬼出穴!”冥释今惊呼起。 简安欣这才发觉,天上的那轮月亮,已被乌云遮掩,身周不知何起了风。这风阴凉森森的,刮在人脸上,透心骨的刺痛,这与往日的凉风截然不同。 阴风四起! 随着阴风而起,天上出现数万只幽蓝色的怨灵。 那些怨魂皆是修灵族死去的战士,他们个个身怀怨气,死得极不安宁。 简安欣断定,这些战士是无面僵尸身前的旧部,没想到,他们竟成了一只只怨灵。 这老皇帝是造了多大的孽,才弄出这么多的怨灵? 冥释今自然是不许怨灵伤人的。只是事情现在还没弄清楚,他只能静观其变。 那些怨灵,像一只只萤火虫般,飞到无面僵尸身上,没一会就被无面僵尸一只只吸入体中。那无面僵尸吸了这么多部下的能量,越发变得强大。 只见他一身红袍如地狱烈火般飘跃起,原本没有五官的一张脸皮,忽然破裂开,没一会,那脸现出了眉毛、眼睛、鼻子…… 这是一张,绝对妖魅绝艳的脸,这张脸足可以让女人为之倾倒。 这还只是张没有血色的脸,如果这位王爷还活着,这张脸足能让天地失色。 俞贵妃与阿蛮,被眼前的归海司宴给震到。 归海司宴伸手抚了抚自己新长出的脸,看他表情似乎很满意。 第316章 本王替你吹吹 简安欣发现,归海司宴虽是具僵尸,但身形非常灵活。 大约除了他这具身体失了温度,其余的对他来说都未变过。 他依然是十年前的模样,而俞贵妃已见衰老,两人站在一起,再不像一对璧人。 归海司宴红影一闪,将俞贵妃一只手腕握住。 “跟我走!” 归海司宴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森冷的同他现在的人一样。 阿蛮早被归海司宴的变化吓住,见他要带走俞贵妃,死活不肯放手。 归海司宴被逼急了,欲要对阿蛮动手,被俞贵妃抱住手臂道:“不许伤害她!” 归海司宴眸中有流光闪烁,没一会就将抬起的手放下。 俞贵妃对阿蛮道:“我的首饰盒里有封信,我走后,你拿着那封书信,出宫吧!” “娘娘!” 阿蛮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自家主子早就为她想好了后路。 阿蛮又是不舍,又是感激的。 简安欣也被这对主仆间的情谊感动。 归海司宴带着俞贵妃跃上了对面的屋顶,两人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归海司宴吸取怨灵之事,必然会惊动元茂。没一会,元茂就带人追来。 简安欣见元茂此行只带了三名弟子,料知,他是做给老皇帝看的。好在归海司宴,并不是冲着老皇帝来的,不然以元茂那三脚猫的功夫,怎应付得了?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没想到,老皇帝在得知俞贵妃被归海司宴带走后,要元茂无论如何都要将俞贵妃夺回来。 “他是朕的贵妃,怎可落入他人之手!”老皇帝气得一掌击在案上。 元茂道:“请陛下放心,本座一定将俞贵妃给您找回来!” 随后,元茂又与老皇帝提起蚩尤箭,老皇帝这回倒是应得爽快。 可惜那天坛的日晷符,只有白时才能开启,老皇帝就是用心想给,也要等到天亮。 元茂只能暂时打消念头。 简安欣知道,元茂找回俞贵妃是假,想得到蚩尤箭才是真。冲冥释今招招手道:“要不,去天坛瞧瞧?” 冥释今唇角扬扬道:“本王也未见过蚩尤箭,瞧下也无妨!” 两人说去就去,身影一闪,先后到了天坛前。 那天坛是皇家祭天的场所,气势宏伟,整个建筑呈坛域圆形,南为方形,象征着天圆地方之说。 天坛前摆着条硕大的石质长方形供台,供台上摆满了果品和食物,此外还有美酒等。 坛的正大门前,摆了对神兽,一只是白泽,另一只是应龙。 白泽是神话传说中最崇敬的神兽,一直有神兽之王之称;而应龙则帮黄帝大败过蚩尤。也许因为此,才将它选作成了其中一只镇殿兽。 两只神兽面对面相望着,明明是两只石头兽,却显得极有气场。 若有人走到祭坛前,就觉这两只神兽正在望着自己,胆小的人,还真不敢再向前行了。 简安欣早已见过白泽,至于怎么见的,什么时候见的,她是真忆不起来。至于应龙,曾是黄帝的部下,身为轩辕氏后人,那应龙对于她自然构不成威胁。 简安欣身影一晃,瞬间进了天坛内。 到了坛内,才发现冥释今没跟来。 简安欣料想,大概是那两只神兽将他堵在了坛外,唇角弯弯后,直奔坛顶。 坛顶摆着个石质的日晷。 那晷中的晷针时不时将影子投在晷面上,这便形成了最古老的计时法。只是这只日晷除了计时之用外,还是一个被打上封印的法晷。 蚩尤箭就玄挂在法晷的晷针中间,时不时发出一道绯色的红光。 简安欣手中的轩辕剑忽然脱离剑鞘,朝坛顶上的法晷飞去。 轩辕剑一出剑鞘,龙吟声四起。没一会就化作成一条硕大的金龙,昴着龙头,朝法晷上的蚩尤箭飞去。 蚩尤箭“啪啪”的在法晷中抖动,绯光也比刚才变得鲜艳。那架式似要冲破法晷的封印,脱壳而出。 简安欣隐约瞧见一个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腋下,虎齿人爪的怪物,欲要挣脱而出。 简安欣大觉,这一切太过诡异。 不是说蚩尤箭乃是蚩尤血骨所化,她怎么觉得,这蚩尤箭就是蚩尤本人,或者说,蚩尤被封印在这把箭中。 简安欣有种中计之感。 料想那个幕后黑手,引她来此,不会是想借她手中的轩辕剑,放出蚩尤吧! 简安欣后知后觉,身形一晃,追着轩辕剑去。 轩辕剑从没像现在这般失控过,它像受了某种蛊惑,没命地朝蚩尤箭冲去,看它的架式似要引出蚩尤箭,随后将它一举消灭的。 简安欣连连掐诀,也未能将轩辕剑召回。 情急中,一道白影,以快如闪电的身影,骑在轩辕剑化作的金龙身上。 冥释今一听见坛内的龙吟龙,就飞身而入。此时他正骑在轩辕剑化作的金龙身上,两手扳住两只龙角,嘴里不时念起清心咒,这才让轩辕剑平静下来。 简安欣一见轩辕化作的金龙不再闹腾,指尖一弹,一滴血珠朝轩辕剑弹去,失控的轩辕剑吸了血珠后,渐渐化为剑身,继而退回剑鞘中。 “快走!”冥释今攥住简安欣的手,将她带离天坛。 在远离天坛数里后,冥释今才放开她。 简安欣揉了揉被他捏红的手腕道:“真是个大粗人,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些的嘛!” 冥释今刚才是过于心急的,他担心身法不稳,又像上回那样,被她挣脱后,从云端上坠下。可惜,他想多了,简安欣再不是那个无修为的萌娃,她现在已是上神之身,论修为,还在他之上的。 冥释今尴尬地揉揉酸疼的额头,“拿来!” “什么?”简安欣被他忽然间的举动惊到。 “手啊!你不是说手疼的紧的,本王替你吹吹就是!”冥释今唇角含着丝笑意。他笑得人畜无害,简安欣听得鸡皮疙瘩直起。 “吹,就算了,搞不好,又被你占了便宜去!”简安欣冲他摆手。 欲要与他保持段安全距离间,被他“劈咚”,按在了云端上。 简安欣被他如此之快的身法惊到。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这云端上还真是软,软的让她忍不住想起,帝君府的那张云榻…… 第317章 她失忆了 简安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眸光往边上一撇。 哪还有什么云朵?摆在眼前的,是一间被布置的同喜房般的寝宫。 入目,一片鲜红。那大红的帐幕轻垂在榻前,一条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被,被叠得整整齐齐,此时正搁在她身侧。绣着戏水鸳鸯的一对大红枕头,其中一只正被她压在脑门下…… 简安欣惊得两眼圆睁。望着一脸瞧好戏地冥释今,唇皮咬咬道:“这是……几个意思?” “你猜?”冥释今唇角挂着丝笑意。 简安欣见他压着自己,又凑得这么近,别扭地动动身躯。她唯恐他再贴近自己一寸,她连呼吸都不能。 可她这么一动,某人越发难受的紧。 “别动!再动一下,本王很难保证,不对你做点什么!” 冥释今呼吸变得急促,呼出的热气,有一泼没一泼地挠着她发烫的耳根。 酥酥麻麻的感觉,使简安欣心里涌起一股道不明的情愫。那情愫在她心底浮腾。她这颗心小心脏,就像被猫挠过了似的,越疼越要挠。 简安欣别扭的紧,将身躯下意识往边上抽离,哪知这一抽,某人低呼一声。那声音沙哑,充满着欢愉,又像是病愈中的人,呼吸来得不畅的。 简安欣料知某人现在处于何种状态?红唇一咬道:“你,流*氓!” 冥释今有苦说不出,暗自调息,将体内的那股火强压下,随后手往边上一撑,将身躯从简安欣身上挪开。 一得到自由,简安欣一骨碌从榻上跳起。 她生气地瞪了眼冥释今,见他正在闭目调息,极鄙视他刚才的不雅之举。 简安欣无聊地打量起这间寝室,隐约觉得这里熟悉的紧。 难不成,自己结过婚? 再想到那个唤自己“娘亲”的孩子。简安欣眉头拧得紧紧。 “这寝室倒是布置的极有特色,你打哪弄来的?” 冥释今扶额轻笑,“随手化出来的!”他只说了一半实话。 其实这是他为她设在冥王殿的新房,一直没机会告诉她的,这会借她累着,就随手化了出来。 看她的样子,倒是很满意,唇角不时扬了扬。 “啧啧,想不到冥王如此有情调。想,来你后宫的那些女人很受用吧!” “本王只有一位夫人!”冥释今立马纠正她道。 “哦,倒是很专情!”简安欣红唇扬扬。 不知不觉走到那对红烛前,那红烛未曾点过,不时让她猜想,他和那位夫人,兴许还没拜过堂。心里莫名间有些高兴。 望着眼前一抹又一抹的鲜红,她忽然来了兴致,极想知道,他的那位夫人是怎样一个人? 三两步走回榻边,冲着榻上的冥释今道:“跟我说说你的那位夫人吧!” 冥释今身躯一僵,倏然间睁开眼,一双乌亮的眸仁不时与简安欣对上。 简安欣被他瞧得浑身不自主,立马将眸光移开。 她见榻前雕有一条黑龙,那条黑龙嘴里,还含着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 这榻用得是古木,至于属于什么木质,倒是瞧不出,但榻上的黑龙刻得栩栩如生,倒是与他的原身很接近。 至于黑龙嘴里的那朵曼珠沙华,简安欣想,大约是象征着他冥界之主的身份吧! 冥释今见她盯着榻上的黑龙出神,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拍拍身侧道:“坐下来,本王与你细说。” 简安欣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刚与他说了,有关他夫人的事。 “好!”她没有拒绝,乖乖坐到了他身旁。 榻上其实很软,与帝君府的云榻相比,不仅大了许多,连舒适感也比那云榻强了很多。 入眼的一切,皆华美轻奢。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那条锦被,那锦被柔软轻盈,触感同云朵一般,料知这便是传说中云被。被上的龙凤呈祥花纹,绣功考究,连龙和凤各自身上的鳞片及羽翎都绣得极为细致……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挂在榻顶。 朦胧清冽的光泽如同明月一般,让人如梦似幻的分不清梦和现实。 简安欣瞧着瞧着,羡慕起那位夫人,这就更激发她想了解那位夫人的情况。 冥释今见她难得有心情想听故事,便将以前的简安欣道了出来,只不过,在他的叙述中,没有直呼简安欣的全名,对于幽姬两字,他也避免提及。 “你这位夫人真的好特别,不愧是女中豪杰。如此,你更该好好珍惜才是!” 简安欣说到这,心里酸溜溜的。 “可惜,她失忆了,本王只能让她重新爱上自己!”说此话时,冥释今特意观察了下简安欣的表情。 见她羽睫垂落,心情似乎不佳,不时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道:“欣儿,你说她会重新爱上本王吗?”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见他一双墨仁晶亮的如同星子,眸里溢满了一股期盼,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丰神俊逸,是个女人都会爱上你。” “这些女人中可包括欣儿?”冥释今不依不饶地问。 简安欣听闻双颊烧起,逃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她望向他处道:“自然,不包括我在内!你是个有妇之夫,我怎么能插入你们之中,对吧!” 冥释今眸中含着股失落,颀长的身躯往后一横,双手枕在其中一只红枕上。 简安欣这才发觉自己听着听着,不知何时靠在了红枕上,如此一来,居然与人同床同枕了。 一想到,这个人还是个有妇之夫,心口一抖,一个激灵间欲要起身,却被冥释今唤道:“累了就睡会吧!全当是场梦,梦醒后什么都没发生。” 他声音柔柔的,像是首催眠曲,事实上他确实动用了催眠术,只不过简安欣心思不在这,倒是没发觉他的异样。 简安欣并不是个十全十的古人,她性子豪爽,不拘小节,对于男女之事,也比古人看得开。 不就是睡一宿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床够宽够大,他睡那边,自己睡这里,中间搁着“楚河汉界,两人不越界就是。 简安欣说做就做。她将一个红枕头往床里边扔去,随后将那红被扯在中间,指指红被道:“不许越过它!” 冥释今摇头轻笑起:“本王从来不做趁人之危之事!” 简安欣见他看着像个君子,神经一松懈,就打起了哈欠。 第318章 瞧你睡觉有多不老实 简安欣几乎一靠上枕头就睡着。 自打她来到修灵族,神经无时无刻不紧绷着。她极担心着冥释今,就掩了身份潜入元茂的府中,与元茂一番周旋,又怕元茂发现她的身份,可谓每日如同行在刀尖上。 简安欣这会找到了久违的安逸感,不仅睡着了,还打起小鼾。 冥释今听着她的鼾声,唇角弯了弯,扯了扯,被她压在腿下的被褥给她盖上。她一向睡觉极不规矩,睡着了,更是像个八爪鱼,显然的这被褥明明是用来当“楚河汉界”的,早被她压得没了线。 冥释今自然不会同她较真,替她盖好被后,轻拥住她的小蛮腰闭上了眼。 他也许久没睡过一顿安稳觉,此时拥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困意阵阵袭来。他眼皮颤了颤后,很快入睡。 简安欣梦到自己站在一片冰原上。 那冰原处处是尖锐的冰棱。那冰棱根根拔地而起,像一把把倒插在地上的尖刃。 这冰原很是荒芜,除了冰棱,什么都没有。 这些冰棱寒得透骨,一眼望去就像是冰做的刀山,丛丛簇簇,让人无法伸脚。 这个世界十分凄冷,冷得日月失华,实际上,这里根本就看不到日月,有的只是黑沉沉的云朵。 那云朵厚厚叠叠地笼着一方天际,看久了,不免让人生出一股压抑感。 “这是破什么地方?空气闷的快让人窒息!”简安欣自言自语起。 一根根冰棱中倒映出她孤寂单薄的身影。 她的话被风吹走,回答她的只有风的呼啸声。 她觉得这里很奇怪,有种比地狱还恐怖的凄凉劲。 地狱里至少还有鬼魂,可这里除上这些冰梭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往前走上一步,哪知刚一挪动脚,那插在她脚边的冰棱倏然间伸长。锋锐的冰尖比之利刀还要尖锐,差点就刺伤了她的脚尖。 她觉得自己的身躯特别沉,似乎有某种吸附力,控制着她,让她行动起来非常吃力。 她极不喜欢这种手脚动弹不得的感觉,兰指一点,轩辕剑已在手,对着身周的冰棱狠狠砍去。 一剑之下,那些冰棱化作颗颗冰渣。脚步四周没了阻碍,身躯立马变得轻盈。 她嫌走路不方便,就选择御风飞行。 这里的风还是比较大的,稍一动,就带着她飞起。 只是这风的风向有点怪,似乎一直在变来变去,没有特定的方向。 冰原上没有参照物,要想弄清楚方向还真是难的。 她确定不了自己的方位,也不知该往何处?只能打着走一步算一步。 从空中望去,这冰原原来也是有尽头的。 那尽头处是座茫茫的雪山。 那雪山连绵起伏,如条横卧的玉龙蹲在冰原的一角。雪山上山峰诸多,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矗立着一座尖形的古堡。 那古堡不像任何一座古建筑,倒像是西方的城堡。 城堡顶处有人在走动,看情景大约是看见了天上的她,那人开始朝她朝手:“下来坐会吧!” 简安欣垂首一望,居然是个长相温柔的女人,那女人让她觉得面熟,下一刻,她就抚起了自己的脸。 天,竟是另一个自己! 简安欣本以为这梦可以继续的,没想到一阵凉风拂颈来,她忍不住打起寒颤,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孤零零地躺在云端上。 哪有什么女人? 就连冥释今随手化出来的新房也没了影。 简安欣揉着酸疼的手胸襟,发现袖上沾着未化去的冰渣,这才想到,那不是梦,而她移魂了。 她回想,那个极特别的地方很,那里与她见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还有那个同她长得一般无二的女人…… 简安欣傻愣愣地坐在云端上走神,冥释今站在不远处看了她好一会。 原本他俩都睡得极沉,可在睡梦中,他忽然察觉到一股凌人的寒气。他立马醒来,见自己设的结界没有被人破坏的痕迹,当即认定是简安欣又出现了移魂。 若他没猜错,她此回移魂去了个极陌生遥远的地方。 那地方似乎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担心她有事,就撤掉结界和新房,施法激醒她的身躯,将她的魂魄强行拉回。 此时,见她看着手上的冰渣走神,步过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从冰云中捞了一把冰晶么,瞧你,睡觉有多不老实!” 简安欣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将手中的冰渣扔掉。 孰不知那冰渣一脱离她的手,就化成一条冰蓝色的虫。 那只虫看似普通,却是一条蛊话虫。这只虫能读懂人的思维,更能趁人熟睡间,控纵人的意识,简安欣之所以移魂去那地方,八成是这只蛊虫所为。 冥释今一眼瞧出,这只蛊虫同小青一样,属于外来物种,不同的是,这种蛊虫比小青要高明许多,就连简安欣这个生来识蛊的人,都被它瞒了过去。 若不是他刚才一直盯着它,险些也被它骗过。 为了不让这只蛊虫的主人再伤到简安欣,冥释今决定将计就计。于是,他偷偷将这只蛊虫留了下。 从简安欣的角度望去,只看到他蹲下了身,并没瞧见他手中的蛊虫。 这一觉,简安欣睡得腰酸背疼,很不舒服。她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头,有气无力地从云端上站起。 “好累!得找个地方好好补上一觉!” 简安欣说时,往云端下一撇,见云下是座规模不小的庄园。 这座庄园不像民国时期,融和了中西方文化,造得非中非西的,这庄园除了花草树木多了些,其余都是中规中矩,充满了中国元素。 “哇,谁家的宅子弄得同苏州园林似的!” 简安欣边说边下了云端。 冥释今朝云端下瞥了眼,见那庄园上空萦绕着团紫红色的雾气,料知归海司宴定然藏在这庄园内。 此时天已亮,他料定元茂定会去天坛取来蚩尤箭。 蚩尤箭一出,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 看昨晚轩辕剑的动静,那箭分明就是个邪物! 想到这,冥释今不得为简安欣担忧。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针对轩辕剑而来,实则却像是针对简安欣的。 冥释今一个闪身追了上来。 第319章 我们两不合适 简安欣见冥释今跟了来,回首望向他道:“你不会是,要去那园里找人吧?” “还是欣儿最懂本王!”冥释今冲她笑道。 屁,她才不懂他的!她连他家底都不知道的!有机会还真得好好问问。 她被自己这忽如其来的念头给吓到。 他什么家底,干她什么事?他又不是她的谁?她这是操得哪门子的心? 简安欣知他是借口,不时将飞行速度提升。‘ 冥释今见她加快了速度,也将速度提快。 两人一前一后的追着,偏偏后面的那人还追得一脸坦荡。 简安欣没了法子,不得不将速度降下。 她这速度缓的突然,冥释今来不及减速,这一飞来就将她抱了满怀不说,还嘴对嘴的给亲了上。 简安欣秀目圆睁,直盯着冥释今。 冥释今也给惊倒,一双墨仁里流光闪烁。 他下意识圈住简安欣的小蛮腰,两人嘴对嘴,眼睛对眼睛,居然忘了两人是在下落中。 简安欣只觉耳边风声疾速,等她反应过来,已离地面不过几米。 她吓得闭眼。 以这种直线角度下去,她就等着摔成肉饼吧! 哪里知道,在临近地面时,冥释今一把扶住她的纤腰,两人迅即换了个姿势。 “嘭”两人同时落地。 只不过冥释今当了她的肉盾。 简安欣被震得额头生疼,这会直挺挺地趴在冥释今身上,大口喘气。 “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简安欣说时就要起身。忽然,腰上一紧,已被冥释今重新拉回怀中。 “就算如此,你亲了本王是事实吧?”冥释今一双乌仁溢满了戏谑。 “哼,那也能算是亲吗?那顶多是……” 后面的话她还含在嗓子眼,小嘴已被人用嘴堵住,“唔!” 冥释今趁她檀口张开间,开始攻城掠地。 他不放过她唇里的丁点甜蜜,霸道中带着股久违的渴望,狂烈的气息从他鼻中时不时逸出,一拂又一拂地袭向简安欣的心口。 简安欣被禁锢在他怀里,忽然他抱着她,又来一个翻滚。两人瞬间又换了姿势。 男上女下,他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这种姿势让她心生压力,她伸手推了推他,却未能撼动他那钢铁般的胸膛半寸。 她知道,这个男人定是疯了,可她却很喜欢他带给自己的这种疯狂。 他的吻技不赖,居然让她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 这股愉悦,从她心里一点点蔓延至她的四肢百穴,片刻间,让她软得同软团揉不起丝的棉花,就那么轻轻落落地坠落在地。 她不甘心处于下风,任他为所欲为。她要反驳一次,也要占回上风。 只见她秀眉扬了扬。 那股玩皮劲,让冥释今身躯一顿。 尚未想到她想做什么时?人家一双纤手已圈住他的脖颈。 她的手细滑柔软,带着她温热的体温,他仿若又回到了从前,两人在简家后花园滚草地的那一幕。心里像尝了蜜饯似的甜。 冥释今大约是猜到她的不甘心,眸中溢满了笑意,正等着她反扑间,人家忽然在这个时候松了手。 “打住!”简安欣终于意识到,在这里行这种事很不合时宜。 冥释今一脸失落地放开她,唇角处的笑意却仍未消失。 简安欣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想到他已有夫人,吃味的道:“这算啥?” 冥释今知她在别扭什么,凑上来道:“算本王在追求你不行么!” 简安欣冲他摆手:“不行!你早有了夫人,而我也有夫婿,我们两不合适的!” 冥释今听闻,揉揉酸疼的眉心。 他的夫人可不就是她么! 多糟心的解释,他却说不出口。 知她所说的夫婿指得是白滽舒。心里涌起一股苦涩。 白滽舒早就不存在,若真要说到这个人,除了已有的一魂一魄外,还得找到白滽舒的形魂,如此才能让白滽舒,重新投胎为人。 真要这样,那是白滽舒也只是个娃娃。她总不会要嫁给一个娃娃吧,或者等那娃娃长大了…… 这番一想,甚觉荒唐。 她脑海里念的那个“白滽舒”从头到尾都是他,他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夫人让给别人? “我那夫人已是过去式,你那夫婿至今又下落不明的,不知我们凑成一对,如何?”冥释今吐道。 简安欣正想回他一句,忽见天上墨云沉沉。 原本晴好的天空,陡然间变得阴暗森森。 天生异象,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冥释今见她忽然不语,正伸长着脖子望着天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不时蹙起。 “元茂杀来了!”说时拉着简安欣的一只纤手,快速闪了身影。 “就算那童子基手上有蚩尤箭,我俩联手,还打不过他么?”简安欣见冥释今牵自己的手像吃家常饭似的,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然晓得,依冥释今的性子,定然不怕元茂,只怕这元茂背后,还有个更强大的幕后黑手,那幕后黑手才是他俩的真正对手。 耳边阴风啸疾,转眼,元茂手持蚩尤箭,从一朵黑云上落下。 蚩尤箭此时绯光潋滟,映得元茂身周的空气都呈绯红色的。 元茂身后跟着三名弟子,园田也在那三人中。 园田大概是察觉到元茂的异常,不放心地走近元茂劝他道:“师父,徒儿知您一心想为大师兄报仇,但这箭,徒儿委实觉得它邪气。” “你懂什么!”元茂冲园田喝到。 园田被他喝住,乖乖闭上嘴,退至身后。 元茂将手里的蚩尤箭扬了扬道:“对付尸王,自然用不到此箭!本座拿它另有用场!一会,本座搭弓拉箭时,你仨都闪到一边去,免得被这箭气所伤!” 园田与其他两名师弟,老实应道:“徒儿谨遵师命!” 简安欣与冥释今,此时就站在元茂附近,只不过两人隐了身形和气息。以元茂的修为倒是瞧不见他们。 可他们瞒过了元茂,却瞒不过蚩尤箭。 蚩尤箭生来就是轩辕剑的死敌,自然的,它能感应到轩辕剑的存在。 蚩尤箭忽然绯光大现,在元茂手里不安分的“啪啪”作响,没一会,主动脱离元茂之手,看架式,等不及地要杀过去。 第320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蚩尤箭箭头直指简安欣。 简安欣瞥了眼蚩尤箭道:“童子基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冥释今攥紧着她的手:“切勿着了他人的道!元茂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他,那人才是我们要对付的!” 简安欣朝冥释今点头。这一点,冥释今与她想到一块了。 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简安欣抚额,都这个时候了,她怎想起这事?果然是受了冥释今的毒害! “蚩尤箭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想必那幕后之人定然也在附近,不如,我们将计就将,来个引蛇出洞,如何?” 简安欣说时俏影一闪,已与冥释今背贴背。 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让冥释今大感回到了从前,心间一暖,笑着应道:“好!” 不过他仍不忘提醒她,“小心着!” 简安欣投给他一个放心眼神,随后将手中的轩辕剑抛向空中。 蚩尤箭一遇上轩辕剑,箭光越发艳丽。 没一会,那只箭上的绯光,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个羊身人面的怪物,从箭口中蹦了出来。 那怪物出来时,周身萦绕着一团火焰。那火焰触到之处,皆被燃成灰。 简安欣被这怪物惊到。 没想到这怪物身上的,居然传说中的红莲业火! 简安欣很是为轩辕剑担心。这红莲业火若是烧了轩辕剑,往后,她上哪找如此趁手,又牛叉的神器。 不过她的担心多余的。 轩辕剑不甘示弱地将剑身一晃,幻成一条身形同山峦般大小的八爪金龙。 金龙周身金光灼灼,嘴含一颗冰蓝色的珠子。 那珠子简安欣从未见过,极像传说中的寒蜃珠。 寒蜃珠能召来暴雨和风雪,恰是对付红莲业火的利器。 “老伙计,好好干!”简安欣知轩辕剑能克制蚩尤箭,顿时宽了心。 料及它们有番好拼,这个时候,正是她找元茂,清算旧帐的时候。 想到落入唤灵井中生死不明的石头,简安欣心疼的紧。 毕竟石头是那么萌,那么可爱的一个娃子。虽然他有些人小鬼大,但两人一路从鲛人族结伴来到这,早就成了对生死与共的战友。 如今石头下落不明,简安欣早将这一切归咎于元茂这只童子基。 若不是这只童子基借着取水之名,让石头去取水,石头也不会失足落入唤灵井内…… 想到这,简安欣身形一闪,朝着失神中的元茂横出一掌。 眼看简安欣的手掌就要靠近元茂,一团红雾忽然出现。 那红雾中伸出一只纤手,挡在了元茂身前。 那只纤手与简安欣的手掌在空中对上。 简安欣望着横空出手的一只纤手,眸光一滞。 这只纤手居然很像她自己的。 不时,想到她移魂中,看到的另一个自己,挥出去的手掌微微颤了颤。 冥释今没想到,这个幕后之人居然是个女人。 虽然这女人身形掩在那团红雾中,五官半点不露的,但看她露出来的这只纤手,纤细盈润,断定这是个女人。 只是这只伸出来的纤指,与简安欣的太过相像。 冥释今大呼不妙。 简安欣八成也是发现了这个,正在纠结着这事。 她一旦分心,必然会中了这女人的奸计。 若没猜错,这女人应该是缕没有实质的魂魄,她这么千方百计地将简安欣引来这,又借蚩尤箭来拖住轩辕剑…… 冥释今越想越担心,忙传音给简安欣:“集中精力,你可以的!” 简安欣被冥释今的声音唤回思绪。 就算是另一个自己,也是邪物所化!她要替天行道,消灭邪物! 简安欣双手兰指相叠,一道暗诀掐起,指尖一点,一道白光在她掌心中,凝化出一把酷似长尺的法器。 冥释今一望,正是她身为幽姬时的神器赤魂尺。 看来,她虽失了赤魂尺,但潜意识中仍记得这把尺。刚才凝化的手法,全是她潜意识所为。 没想到,被她幻化出来的赤魂尺威力却不小。 简安欣手持赤魂尺,尺身一个翻转,瞬间斩断那女人的手。 那女人疼的哆嗦起,带着那团红雾一起颤起。 那女人似乎意识到不宜再战,红影一闪,化成一道红光消失。 那女人一消失,元茂成了失了魂的木偶。 看情景,元茂的魂气全被那女人吸了去,眼下的他,只剩下一具没有魂的行尸走肉。 望着元茂那呆愣木讷样,简安欣再懒得动手。 蚩尤箭已失去控制,与轩辕剑撕打了几个来回后,双方打成了平手。 蚩尤箭得意间,将那只怪物又收回箭中。 恰在这时,一道红影朝蚩尤箭飞来。 那红影身法极快,待简安欣意识到,蚩尤箭已到了归海司宴手中。 归海司宴看上去神智比昨日清醒了许多,也许是爱情的力量,重新唤醒了他的理智。 归海司宴手持蚩尤箭,忽然蚩尤箭绯光变成了红光,归海司宴那张苍白的脸上浮出几丝惊诧。 归海一族世代镇守着蚩尤箭,没想到到了他皇兄归海司牧手里,居然将蚩尤箭借给外人。 真是族门不幸! 原本他以为归海司牧贪图皇权,不念及手足也就罢,如今才知,归海司牧早与黑暗势力为伍。 大祭司元茂表面看似对归海司牧忠心耿耿,实则早就将归海司牧当成棋子。元茂接近归海司牧的目的,其心可诛。 这人分明是冲着蚩尤箭来的! 好在,元茂并不知蚩尤箭的真正威力,不然以刚才之势,定酿成大错。 归海司宴抚了抚蚩尤箭,将蚩尤箭收回箭筒中。 不愧是归海氏的后人,这蚩尤箭一到他手里,立马变安静。 众人见事情已收场,没想到,归海司牧会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羽林军,约摸有百来人。 这阵势一看就知是来擒拿人的,而这个人除了归海司宴,再想不到第二个。 归海司牧走在羽林军前面,身侧跟着羽林军统帅。 归海司牧一改往日的帝王装束,着了身金色的盔甲。 “将蚩尤箭留下!”只听归海司牧道。 归海司宴闻声身躯一顿,望了望着手上的蚩尤箭。 似在思考,要不要归还? 他倒是不在意这把箭,只是没想到,归海司牧会私自将此箭借给元茂,犯了归海一族的族规。 第321章 你把她藏起来了 归海司宴对归海司牧已彻底失望。 蚩尤箭内,封印着一只用蚩尤血凝化的上古妖兽,那妖兽一旦放出,不要说修灵族,就是整个六界都难逃劫难。 这蚩尤箭里的秘密,只有父神和他归海氏的子孙知道。 此妖兽威力无穷,传说据有毁天灭地的本事。为了六界众生安宁,归海司宴决定在与归海司牧较回真。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与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较真。 以前,都是归海司牧说什么,他做什么。因为他一直尊他是兄长,是君王,可归海司牧呢,何曾视他为兄弟过? 归海司赠不仅夺了他的皇位,还抢走了他的女人,最后连他的命都被归海司牧给夺去。 他恨呐! 归海司牧已夺走了他的全部,就连最后的一张脸,归海司牧都不放过。 他成了没有尊严的怪物,活在黑暗中,被元茂没日没夜地囚禁在唤灵井中。 也许是老天开眼,就在元茂将他拴在唤灵井中时,他居然吸收了唤灵水的灵气,渐而一点点排除体内的邪气。 可惜啊,这些灵气只能让他恢复知觉,却不能增长他的法力。 他需要一个强大的自己,他还要去找阿俞的,他答应过阿俞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他不是个失信之人,哪怕成了怪物,仍记得对阿俞的承诺。 所以他暗自修行起一种暗术,就是将那些怨灵召唤来,继而吸收怨灵的能量。 元茂大概是发现他的异常,找来了四根玄铁链将他锁住,又在唤灵井所在的院子,贴满了符咒。 他被迫停止吸收怨灵的能量。 元茂将他养在这井中,本身目的就不纯。 每个月元茂都要吸收他的功力,灌输给吉田。这一来二去,他身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修为,几乎被元茂吸尽。 他不甘心,没想到,有一天元茂会让吉田来唤灵井取水。 他想着,只要弄死吉田,就断了元茂吸收自己功力的念想。这无疑是报复元茂最好的法子。 哪里知道,与吉田同行的小姑娘,看似身形笨拙,实则是个不露身手的高人。 那小姑娘居然能感应到,他是有意识的。 他便与这小姑娘配合,没想到小姑娘十分机灵,在与元茂打斗中,居然能魂不知鬼不觉地斩断玄铁链。 他知道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便在与元茂的厮打中,将元茂引至院外,再趁元茂走神间溜之大吉。 他一出去就去找阿俞。 可惜,事过境迁,阿俞早成了归海司牧的贵妃。 他很生气很生气。 沿路杀了好多人。他明知杀戮是不对的,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杀人,想噬血。 那一刻,他恨极了自己,恨自己明明是个怪物,怎还再奢望阿俞会等自己? 他下决心要让自己变强,然后夺回阿俞。 他将那些旧部的灵魂召了过来。 这些旧部生前曾与他同生共死过,可惜在他死后,归海司牧没有善待他们,竟以叛逆罪将他们一一赐死。 他们都是忠痛之士,一心想报答国家,没想到没战死沙场,最后死在宫斗的阴谋中。他们自然不甘心,死后成了一只只怨灵。 他吸收了这些怨灵的能量,功力大增间,五官和知觉一点点的恢复。 他一恢复,就去找阿俞。他知道是自己错怪了阿俞。 阿俞从头到尾都是被迫的,她虽是归海司牧的贵妃,但一直拒绝侍寝,她为他守身如玉多年,过着极凄苦的生活。 他当即决定带阿俞离开,没想到,归海司牧仍不死心,居然追了来。 好在现在他已恢复五官,再没必要被人视作怪物,也能坦然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 归海司牧见归海司宴站在那,身躯微微一怔。 归海司宴不仅恢复了五官,还比以前更为来的俊美。而他早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更可恨的是,归海司宴居然带走了阿俞! 他、归海司宴和阿俞,三人一起长大,阿俞打小就喜欢归海司宴,将他的好视而不见,对于归海司宴他早就怀恨在心。 那日,他有意在父皇面前挑唆归海司宴,当时归海司宴打了胜仗回来,父皇一高兴就将兵符交给了归海司宴,他心里十分不服借说归海司宴有谋逆之心。 他父皇听了,勃然大怒,不日就夺了归海司宴的兵符,将归海司宴禁足宫中。 他终于解了气,却归海司宴被禁足期间与自己是个绝好机会,他断然不能错失良机。 他得知父皇一直有暗疾,宫里却没几个人知道,他买通了给父皇看病的太医,才得此消失,之后,暗中在他父皇的养生汤中加了味当归。 当归有活血化淤之效,寻常人吃了能养身护体,但对他父皇这个一直有暗疾之人来说,却成了一味致命的毒药。 他父皇在饮下那碗养生汤后,没一会就口喷大血而亡。 他父皇一死,他顺利登基称帝。 归海司宴虽对他起了疑,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乖乖伏首称臣。 起初,他念着兄弟之情,打算放过归海司宴,哪里知道归海司宴不但不知悔改,还暗中与阿俞往来。 那时他早放出消失要册阿俞为贵妃,不日就迎娶她进宫。 他一气之下,对归海司宴起了杀心。 兄弟相残,身为君王的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三皇子。 最后归海司宴败了,被他囚禁在天牢。 他去看过他,一想到他那张俊脸,朝执刑的掌事说:“毁了他那张脸吧,免得某人每日记挂着!” 后来归海司宴因为毁脸,每日在天牢里狂叫。 他去见了归海司宴最后一面,对归海司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尤为深刻,为了不让这张脸吓到自己,他让大祭司元茂施法夺去了归海司宴的那张脸,让他从此成了个没有脸的怪物…… “阿俞在哪?”归海司牧拉回思绪,朝归海司宴问道。 归海司宴望了眼远处那座黛青色的大殿,道:“她,谁也不见!” “你把她藏起来了!”归海司牧眸里跳跃着两簇怒火。 从前他输给了归海司宴,那是因为他的母妃比归海司宴的生母身份低,可现在,他早是九王至尊,阿俞为何还不多看他一眼,他到底哪里比不过归海司宴? 第322章 昏君该杀 归海司牧心里极不平衡。 这些年,他之所以囚着阿俞,就是希望有一天,阿俞能明白,他比归海司宴更爱她。 可阿俞,每回都以死威胁他,拒绝他的侍寝,他没有法子,只能将她禁足在内宫里。没想到这一禁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啊,人生有几个这样的年华? 三百年后的今天他们都老了。可他对阿俞的感情却半丝未减,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尤其是在归海司宴面前。 他早想过了,哪怕她死了,他也要将她囚在身边! “把阿俞还给朕!这皇帝,朕不当了,朕只要阿俞!”归海司牧此言一出,把在场的人都给惊了。 简安欣瞥了眼归海司牧。 她感觉,这老皇帝亏心事定是做了不少,要不,这些年,俞贵妃也不可能这么冷心冷面对他。纵是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笑颜相迎,但也不会不睬他吧? “你就死了这条心,阿俞是不会跟你走的!”归海司宴怒声喝道。 蚩尤箭在他手里绯光大现。 归海司牧这才意识到,蚩尤箭还在他手中。 “把蚩尤箭还给朕!”归海司牧终于想到了重点。 这蚩尤箭是归海一族身份的象征,身为归海氏的子孙他有责任守护蚩尤箭,何况他还是修灵族最尊贵的皇帝。 “凭什么?你都将它给了外人,与我还谈什么归还?是你背叛祖训在前,如今也怨不得我!” 归海司宴开口道。 归海司牧被归海司宴的话震怒,冲身侧的羽林军统领道:“都愣着做什么,快将他拿下!” 那羽林军统领闻声,手一挥,身后的羽林军将士,纷纷拔刀相向。 简安欣觉得老皇帝太过分了。这人不但卑鄙,还很无耻自大。 他以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违了他的意,立马就要弄死对方!这是什么天理,纵是天帝也不敢这样吧! 何况,他自己有错在先的!昏君,该杀! 简安欣不知归海司宴有几分把握能赢,双臂一环,斜斜地倚在冥释今身侧。 冥释今传音给她道:“你不会是想呆在这瞧好戏吧!这老皇帝铁定不是无面僵尸的对手!” 简安欣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无面僵尸身上的尸气,是不是你给他抹掉的?” 冥释今就知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本王只是瞧着,这对有情人被迫分开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团聚,却要因为一个是尸王再次分开,本王心一软,就给了这无面僵尸一个机会。只要他改过自新,本王就还了他一个人身。” “看不出,冥王你还有这菩萨心肠!对了,你什么时候见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简安欣想着,昨晚他明明跟自己在一起的。 “在你睡着之后!本王听到了他的心声!” 冥释今笑着道。她当然不知了,睡得跟个小猪似的。也亏得他中途醒来,不然她的魂魄移了那么远,回不来才惨的。 归海司宴与羽林军打成一团。 归海司宴虽出了手,但却没有要那些羽林军的命,每招他都留有分寸,仅仅是将围攻上来的羽林军撂倒在地。 只是这些羽林军像是领了军令状,不拿下归海司宴不死心的。他们一个个像打不怕的小强,撂倒一次又爬起,如此反复来回,瞧得简安欣哈欠连连。 “没意思!照这么个打法,什么时候结束?咦,那殿里怎会有红光?” 简安欣指着那座黛青色的殿宇道。 简安欣的呼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老皇帝这才发现,还有两个陌生人。 这对陌生人,男的俊巧,女的靓绝,纵观整个修灵族也未必再能找出这么一对璧人。 老皇帝对眼前的人身份起了疑。 当然了,简安欣与冥释今为了掩饰身份,都施法掩了本貌。 归海司宴认得简安欣,听闻简安欣的声音,就朝那大殿望去。 当他看到大殿上空的红光时,如遭雷劈,也不顾身侧的羽林军拿刀砍他,一步步地朝大殿走去。 没一会归海司宴就连重了数刀,鲜血一路喷溅,着实触目惊心。 “阿俞!”归海司宴悲泣地唤起。几步之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红袍一扬,一股强大的内力,将身侧的羽林军甩了出去。 简安欣从归海司宴的表情中,已猜到俞贵妃出了事,扯着冥释今身影一闪,到了那殿前。 这座大殿居然是座佛堂,不同的时,这堂里供的不是菩萨,而是一位女神。 俞贵妃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一把利刀,横穿了她的心窝,明显的,她是自杀的。 离俞贵妃三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座女神石像。 简安欣一进殿,就与石像上的女神对上眼。 简安欣越看石像,越像自己。 简安欣知道,这肯定不是她,只能说,是一位肖似她的女神。 这么说有点抬高她,应该说是她沾了那位女上神的光。 这位女神与鲛人族的那位女上神,应该是同一人。 在简安欣还在想着女上神时,耳边传来了哭喊声。 “阿俞,你怎么这么傻!” 归海司宴抱起地上的俞贵妃痛哭起。 声音悲泣,让人听了心绪酸胀起。 “放开她!”归海司牧没想到俞贵妃竟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与他兄弟二人的念想。 归海司宴自然没将归海司牧的话当回事。 归海司牧不甘心地拔出剑,剑尖直指归海司宴。 “她是朕的贵妃!她就是死了,也是朕的人!” 归海司宴只他没听听见,将俞贵妃的尸首抱紧着,一双素指恨不能将俞贵妃揉进自己体内。 “阿俞我说过,不会让你为难,如今你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归海司宴说时,红影一闪,欲要抱着俞贵妃离开,却被归海司牧拿剑指着:“放下她!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归海司宴一双冷眸杀气四溢,“都死过一回了,还怕再死一次么!” 归海司宴半丝不为所动,胸膛一挺,居然迎着归海司牧的剑而前,直至将归海司牧的剑,整根插入胸膛。 归海司牧被归海司宴的气场给惊到,慌忙松了手。 第323章 居然殉情了 也许是多年的执念,最后却以这种方式宣告结束,归海司牧深受打击的同时,也幡然醒悟。 归海司牧明白,俞贵妃并不爱他,这些年的种种,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怜他的阿俞,宁可选择死亡,也不让归海司宴为难,她这是有多爱归海司宴,才会以这种方式让他们兄弟俩放下执念。 “快看,俞贵妃身上有紫光!” 一个眼尖的羽林军将士喊了起。 众人闻声望去,见归海司宴怀里的俞贵妃,身上正不断地往外逸出紫光,没一会那紫光,在空中聚集,出现了一朵待放的紫牡丹。 跟着,那紫牡丹花瓣簌簌抖动着,没一会全然绽放。 只见那紫牡丹中间,站着个闭着眼的紫衣仙子。 那紫衣仙子,五官与年轻时候的俞贵妃一般无二,却比俞贵妃气场强了许多。 牡丹仙子倏然间睁开眼,一双美冷清冷地望着云下的众人。 目无凡尘,大概就是这位仙子现在的境界。 在她的眼里,再无情爱,所有人与她皆已陌生。 归海司牧惊叹起:“原来阿俞是牡丹仙子转世!” 归海司宴自打受了归海司牧那剑,似乎对生命彻底放弃,没一会身躯出现不同程度的龟裂,直至碎成千万片。 “啧啧!居然殉情了!”简安欣咂嘴。 现实版的“梁祝”瞧得她眼眸子生酸。 只是梁祝最后是化蝶成双,眼下俞贵妃成了牡丹仙子,那归海司宴…… 空中银光大亮,一位雪发墨衣的上仙,手持蚩尤箭站到了牡丹仙子身旁。 这位墨衣上仙,简安欣觉得眼熟悉的紧,不时想起驻守瑶池的那位史严将军。 简安欣当时还在想的,怎突然不见了史严将军了?原来人家跑下面来历劫了。 简安欣再细细一想,也就几日没见而已,怎到了这里,像是过了五百年都不止的? 或许,是这里与天界的时差关系所至。 没想到,这位史将军与牡丹仙子下界来,历的居然是情劫!眼下看来,两人已功德圆满,该返回天庭了! 史严望了眼身旁的牡丹仙子,朝她深深鞠了个躬,全然没了做为归海司宴的那份热情。 简安欣瞧着史严,咂嘴:“难怪天上的神仙个个都是大冰块和老木棍!这才一会功夫,就成了陌生人!” 史严一恢复身份,立马恢复了清心寡欲的上仙。 他没认出简安欣,却能感知到简安欣和冥释今的身份不简单。身影一晃,瞬间到了冥释今跟前。 “烦劳先生,将此箭送回天坛!” 冥释今望着史严递来的蚩尤箭,唇角扬了起,“将军居然如此信得过我?” 史严笑道:“我看先生一身仙气,绝非俗类,此物交由先生,本将军放心!如今,我与牡丹仙子功德圆满,再无机会留在这里,此事只能托于先生!他日,先生来天庭,再与先生好好叙之!” 冥释今听闻轻笑起。 天帝手下倒是有几个能人! 这位将军一看就是个忠义之士,罢了,反正他暂时也没打算离开,就辛苦一趟吧! 冥释今接过蚩尤箭。 史严这才发觉简安欣一直望着自己。 “这位仙子,很是眼熟,本将军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简安欣想到,自己认识他时,还是个萌娃,才几日功夫,她就像吃了增长激素似的瞬间长大,这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她又怕史信心里纠结此事,笑道:“在帝君府,曾与史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史严自打下来历劫,与上界再无关联,没想到,竟还有人知道他姓史。 忙朝简安欣作揖道:“仙子原是帝君府的人,失敬,失敬!” 说时,一团祥光朝史严笼来,史严不得不与冥释今与简安欣作别,与牡丹仙子一起,返回了天庭。 归海司牧经过此事,再无心治理朝政,没几日就传位给了大儿子,当起了太上皇。 冥释今将蚩尤箭送回天坛后,新君倒是个精明之人,见冥释今法术高深,居然要封冥释今为国师。 冥释今正想着要不要拒绝,简安欣倒替他接了新君的圣旨。 “这是何意?” 冥释今眉头敛敛道。 简安欣扬了扬手中的圣旨。 “难得有机会让你当回臣子,看你被人指手划脚,本姑娘感觉极爽!本姑娘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肯定会悔青肠子的!” 冥释今见她笑得很是得意,唇角扬扬道:“既然是欣儿的意思,本王授之就是!不过,本王这国师,身旁无一弟子,要喝个茶水什么的,都要亲力亲为,不免酸苦了些。欣儿若不介意,就给本王当回徒儿吧!” 简安欣笑容僵在脸上。 “你怎么每回都想着占我便宜?” 冥释今轻笑:“是欣儿占了本王便宜吧!你想啊,本王若是当了这国师,欣儿就是国师的大弟子,往后,欣儿在修为族,想干什么都行,岂不特爽!” “切,说来说去,又绕回了原点!算了,先这样吧,等我找到了小石头,咱就走人!” 冥释今没想到,她至今还念记着“石头”。 眸里浮起一丝笑意。 石头自然再不会出现,为了让简安欣解开这个心结,他打算带简安欣去唤灵井底下瞧瞧。 冥释今将元茂的豪宅改为了国师府,只是他不喜欢元茂的那套装修风格,画了几张手图后,让人重新整修了番。 简安欣进国师府时,大觉像是回到了河店的督军府。 那院,那长廊,还有那方荷塘……让她高兴的同时,眸眶忍不住微微酸疼。 她脑海中的白滽舒,像是披了层纱,老让她想得不真切。 她明明记得有同白滽舒一起赏荷过,此时站在荷塘前,细想与白滽舒相处的情景,脑穴如针扎般的痛。 她只好放弃了去想,望着眼前的景物傻笑起。 “你也不用这般讨好我吧!想要那口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冥释今料到她会这么说,冷不防间牵住她的一只素手,将她带到了唤灵井旁:“可还想找石头?” 简安欣没想到,他竟是因为石头,眸里不时逸出几许感激,“当然……想了!” “一起下去!”冥释今唇角弯了弯道。 “好!” 说时,两人身影一晃,瞬间到了唤灵井井底。 第324章 灵母树 这井底简安欣上回已来过,当时她只觉这井底有些古怪,却没瞧出怪在哪里?此回跟着冥释今一路前行着,所看到的却与上回截然不同。没一会,两人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个灵气浑厚,极为纯净的世界。 两人一边吸收着灵气,一边继续前行。 起先耳边还有潺潺的水声,约摸十多分钟后,水声消失了,眼前变得豁然开朗。 无数根白色树根,像头发似的在空中飘荡。 这些树根里面都是空心的,树根一头连着一棵只有部分露在外的大树,另一部分连着空气,连着空气的那部分,在不断地往外输送着灵气。 这些灵气一旦脱离了这些树根,像一个个气球似地,飘荡片刻后,落入岩石中的水中,继而顺水流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就是唤灵水的来源! 想来,并非是那些水有灵气,而是这些树根在不断地向水里灌输着灵气。 这到底是棵什么树?居然含有这么强盛的灵气? “这是灵母树!这六界中所有的灵气,皆由灵母树提供!” 一个声音在简安欣耳边响起。 简安欣听闻一怔,望望身旁的冥释今,明显的,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之口。 “谁?”简安欣问道。 她等了会,没等到回应,反倒惊扰了身旁的冥释今。 “你听到了什么?”冥释今问道。 “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他告诉我说,这是灵母树!你没听到?” 冥释今摇头。 同他猜测的一样,简安欣与这里是有感应的。 对于灵母树他知道一些。 传说,天地伊始,为了让天地各处生态平衡。 天道之主在六界之中的某处,植下一棵灵母树。 灵母树一边吸收着天地灵气,一边又在不停地释放灵气,周而复始,形成了它独有的循环系统。 让六界生灵有了各自的生存法门。 六界众生都依附灵母树而生,自然的,也加重了灵母树的负担。 一旦灵母树倒下,六界众生将面临着大难。 冥释今感叹,没想到天道之主竟将灵母树植在修灵族地底下! 可惜,这灵母树的上方是口井,长此下去,早晚会被人发觉。 冥释今不得不忧心起。 两人朝灵母树的树根走去,他们想顺着树根爬上树,想瞧瞧这灵母树到底长什么样? 没想到尚未靠近灵母树,那些像头发般的树枝,像蛇般的涌来。 这些树根看似空心,表面生满了丰富的感观系统,一旦有东西靠近,就会激起灵母树的自我保护意识。 成千上万根树根涌来,群蛇作舞般的气势,这威力当真不小,即便修为至上神,也难抵挡这阵势。 并不是因为这树根有多厉害,而是这树根一旦成了攻击模式,它们会瞬间吸干那人的修为和血肉,让其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白骨。 不愧是天道之主创造出来的东西,诡异中带着股神秘,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两人知道爬上树已是不可能,只能暂时打消念头。 那声音又在简安欣耳边响起:“它已经很脆弱了,还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准!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它的主人,才能让六界免于灾难。” “它的主人是谁?”简安欣用腹语问道。 那声音轻笑:“你猜?” “猜你个球啊!这世上有这么多人,我哪知它的主人是谁?”简安欣没好气地道。 那声音笑得越发轻狂。 冥释今见简安欣傻愣愣地站在那,神情怪怪的,又是拧眉,又是咬唇的,笑着摇起头。 “喂,你到底是谁?装什么圣人,出来让我瞧瞧吧!”简安欣见那声音没了回应,开口道。 “我乃天机石!”那声音再次响起。 “天机石,好熟悉的名字!你与千机石什么关系?” “那顽石乃是吾的一个分身!” “分身啊!真牛叉!”简安欣大笑起。 她还是头回听说,石头还有分身的。不过也是的,人家是天机石嘛,想来是石头中的至尊,不过,它弄个分身也还是块石头。 她记得千机石是有实体的,这天机石应该也不例外吧? “那个天机石啊,你应该也是块石头吧,不如出来让我瞧瞧,省得我对着团空气,好没意思?” “吾没有实体,吾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在!” 简安欣抚额。 这个天机石比千机石看似牛叉的多,说话文绉绉的不说,还卖弄神秘感。 简安欣越发对它来了兴趣:“敢问你有几个分身?每个分身分别又是什么?” 天机石被简安欣问得身躯一怔。 简安欣隐约感觉,周围的空气停顿了片刻。 这感觉像是一个思考中的人,因思绪接不上,稍稍作了休整。 “吾有千千万万个分身,每个分身的身份都不尽相同,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天机石有些沉不住气。 “这样子的啊,那你同我说说,你比较牛叉的几个分身吧!” 天机石再次被惊到。 叹,它怎会找这么个能扯的小姑娘闲扯!偏偏除了那位主子,只有这小姑娘能听懂它的话。 天机石只好耐着性子吐道:“补天石听说过吧!” “那是女娲娘娘炼造出来的,莫非,那个也是你的一个分身?”简安欣怀疑道。 你就吹吧,我就不信,人造出来的东西,也有你一份。 果然天机石被噎住,半晌才道:“补天石不是吾的分身,它是吾的克隆品!” “克隆!好新鲜的词!敢情那陨石也是你的克隆品?” 简安欣继续与它扯。 天机石感觉扯远了,再样这样下去,马上要地球、月亮了,干脆不回答。 简安欣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以为那石头走了,哪里知道,那石头安静了片刻后,幽幽叹道:“冥顽不灵啊!” 简安欣以为天机石发牢骚,没将它的话当回事。 冥释今见简安欣难得这么安静,以为她在这底下憋闷坏了,攥住她的纤手道:“累了吧,去那边坐会!” 简安欣望着他点头,眸光却落在他牵着自己的手上。 她发现,自己似乎已习惯被他牵手了。这番一想,面颊浮起了红云。 走了几步,又担心天机石再来找她,用腹声道:“你不出声,我当你已经走了哦!” 第325章 传言有虚 天机石没有出声,出于好奇,它在空气中凝化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清透透的,还带着一股惺忪劲。 事实上,它确实刚醒来。 它奉天道之主之命在此守护着灵母树,没想到守着守着,竟打起了瞌睡,这一觉醒来,才发觉灵母树有异样,它不敢隐瞒,第一时间联系天道之主。 没想到,天道之主消失了,它刚想去找,见一男一女朝此走来。 那女的身上有种极特殊的亲和力。出于本能,它当即断定,这女的身份不简单。 天机石望了眼简安欣,这一瞧,一双透灵的眼睛顿时圆睁。 太像了!会是她么? 简安欣刚要找个地方歇脚,就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暗中偷看她。 从脸上的火辣程度来看,那人的目光还挺灼热的。 “再看,挖了你的眼珠!”简安欣用腹语道。 天机石被她的气场震住,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一双透灵的眼睛瞬间消失。 简安欣觉得这天机石实在是古怪,与冥释今闲聊道:“听说过天机石吗?” 冥释今闻之一顿。 这种只在上古传说中存在的东西,他也只在古籍上见过。 “古籍中有记载,乃是天道的守护者!”冥释今回道。 “那你可相信,它真的存在?”简安欣继续问他。 冥释今摇头,“不知道!欣儿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简安欣咬咬唇皮,想说,刚还跟天机石聊天着,没想到,天机石传音给她道:“不得透露吾的行踪,否则,你们必受天谴!” 简安欣被它吓了住。 原本她还是无所谓的。听闻冥释今说,这破石头还真是天道的守护者,这样,她就更得罪不起。再说,受天谴她一人还好说的,何必拉冥释今进来? 简安欣压住舌头,将到口的话全压回腹中。 “哎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简安欣从冥释今身边站起,伸手抚了抚身后的岩石。 此时两人正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前。 那岩石竖立着,约摸有十多米高,岩石底下布满了高低不一的石头。 简安欣发现,这块岩石手感软软的,没一会,那岩石上居然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这张脸,她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她自己么! 岩石上的女人越发的清晰,没一会整个身形都现了出来。 女人双目紧闭,一手托着朵莲花,另一只手托着块石头。 那石头黑不溜秋的,同块煤炭似的,实在不显眼。 女人不仅五官与简安欣相像,就连眉心处的那颗火焰形朱砂痣,也是一模一样。 女人虚虚地站在岩石中,身上的彩裙,如同海波般在身侧微微涌动。 简安欣瞧得呆了,忍不住朝女人伸手去,没想到女人倏然间睁开眼。一双晶亮的乌仁直盯着简安欣。 这双乌仁极有震慑力,只消片刻,就让简安欣心生起敬意,再不敢肆意胡来。 女人自睁开眼后,身周笼着团彩光,那彩光很是圣洁,连同女人手上的莲花都成发出七彩光。 “终于来了!”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简安欣望着女人,见她朝自己微笑起起。 眉目亲切,简安欣有似感觉,看到了亲人一般。 女人手中的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忽然从女人掌心中飞出。 那石头围着简安欣打转一番,随后往下一沉,融入简安欣体内。 简安欣慌了,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女人,惊惶地道:“上神息怒,小仙无意冒犯上神,一切,皆属巧合!” 女人轻笑起:“该来的总会来的!” 说时又缓缓闭上眼。 再看时,那岩石上哪里还有女人? 冥释今明显感觉,简安欣刚才移魂了。他唤了她许久,都没能唤回她。不同的是,此回她移魂的地方,就在附近。 冥释今不时瞥了眼眼前的岩石。上回来时,这岩石上明明刻着副女神像的,此回,这女神像却不见了,这里确实很奇怪。 “欣儿,你怎么样?” 冥释今担心地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心口一颤,倏然间清醒。 “刚才,有块黑色的石头,飞入了我体内!”简安欣喃喃自语道。 冥释今听闻,眉头蹙了起,当即为她把脉。 她的脉相十分平稳,身体并无什么不适。 冥释今见她身体无碍,瞬间放下心。 他不瞒她道:“上回来这里时,见这石上刻着尊女神像,如今,女神像没了,是不是有点怪异?” “那女神像可是左手托着朵莲花,右手托着块黑色的石头?” “你见过?”冥释今追问道。 “嗯,就在刚刚这块石头上!”简安欣指指面前的岩石。 冥释今眉头拧得紧紧。 简安欣的身份一直是个迷,如今频频遇见一尊与她长得十分相像的女神像,不知她与这位女神到底是何关系? 他查过了,这位女神属于上古时候,却无一人能说出她的名字,就连古籍上对她也无丁点记载。 这位女神的存在就是个迷,明明来过这个世界,却硬生生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迹,连同世人的记忆也一同被他抹了去。 冥释今大胆猜测,简安欣会不会是这位女神的转世? 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唯一能说得上的只有简安欣的这张脸。 想到简安欣体内忽然多了块石头,若他没猜错,那块石头,就是传说中的暗黑石。 六界一直传言,暗黑石在暗黑门,如今看来传言有虚。 冥释今带着股探究的目光望着简安欣。 他刚替简安欣探过,那石头在她体内相当的平和,好像原本就属于她似的! 简安欣却从冥释今的言语中,猜到了他可能就是石头,纤指一握,捶了下他肩头道:“你在耍我!” 冥释今知她心思灵敏,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让她猜到了他就是石头。 这一路来,他熟门熟路的,若不是来过,她定然不信。而简安欣从头到尾都没说,石头坠入唤灵井,他一来就带她来唤灵井找人,她其实早就有察觉,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一直未提。 眼下,见他自己开了口,她自然不会再忍。 第326章 堂堂冥王还真会演戏 “阿释,阿石,呵呵,你堂堂冥王还真会演戏!”简安欣嘴角处挂着丝冷笑。 她最讨厌别人骗她。想到这一路走来,她日日为他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的,他明明就在她身边,他随时随地都有机会跟她说,他不但不说,还捉弄她。 他将她当成了什么?三岁娃娃么,是啊,在他眼里,她可不就是个三岁娃娃! 简安欣决然地将身躯往外一移,与冥释今保持一段距离,随后身影一晃,没了身影。 冥释今呆愣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又惹恼了她。 可他也是出于无奈啊,他以为这样可以为她减少麻烦的,哪里知道还是伤到了她! 对不起,欣儿,本王不想这样的!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素指攥得紧紧。 简安欣用了半天时间,将修灵族逛了个遍,却没找到离开修灵族的法子。 修灵族同鲛人族一样,被设了结界,不同的是修为族这结界,比鲛人族还要强。 这结界从天到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所有方位都被堵死, 修灵族就像一座,被套在一个巨型透明罩中的孤岛。 鲛人族只在天上设有结界,只许人进,不许人出,而修灵族是彻底与外界阻断。 她想,她之所以能进来,也许是刚好找到了结界的裂缝,从裂缝里钻进来的。 她又回到当出下来的云端,可无论怎么找,再找不到那条裂缝。 简安欣只能暂时打消离开的念头。 可要继续呆在修灵族,她自然不能以真容见人,于是身影一晃,幻化成一个五十开外的老翁。 她之所以变幻成这样,完全是为了避开冥释今。 冥释今现在是修灵族的国师,他若想寻个人,比皇帝的命令还要管用,她可不想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简安欣不想太过招摇,化成的老翁,白胡子白发,身上的衣袍也是极普通的料子。她这样走在大街上,再普通不过。 简安欣进了家小客栈,今晚她打算住在这家客栈里。 这客栈也不起眼,小的连大门都难找到。 简安欣摸出一颗金珠扔给掌柜,“给老朽准备间舒适的屋子!老朽腰腿不好,床要软点!” 那掌柜地瞧了瞧金珠,有鸽子蛋那么大,拿在手里实沉沉的,不时放在嘴里咬了咬,笑道:“老人家,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安排。” 看样子掌柜对这颗金珠非常满意,要知道,他可是许久没遇到,这么阔绰的客人。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下巴上的白须,“快点,老朽我乏的紧呢!” 那掌柜有一点了声,吩咐小二上楼收拾了一番,没一会那店小二拿着干净的被褥和枕头,领着简安欣上了楼。 “老人家,你是打外地来的吧?”店二小无聊间问道。 简安欣应了声:“是的呢,我是来走亲的,没想到亲戚早搬家了!” “这年头,朝局不稳啊!这不,新皇刚登基,一切百废待兴,很多青壮年都被官府摞去,谁家有青壮年还呆在这啊,你亲戚家一定是早得到了风声,提前走了!” 简安欣觉得这店小二还真能扯,也不拂他,点头应道:“谁说不是!”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厢房前。 店小二将门打开后,将被褥和枕头搁在床上。 简安欣扫了眼厢房。这间已是最好的一间,没想到里面也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这床还是木板的,桌子老得桌面上都开了几条裂缝,免强能搁个茶杯而已。 简安欣不习惯睡硬床,指着床道:“再加条垫被吧,我这把老骨头怕搁!” 店小二早得了掌柜吩咐,要好生招待这位客人,听闻简安欣这么一说,又取了条褥子垫上。 待店小二一走,简安欣合上门,懒懒地往床上一横。 回想之前的种种,心里乱糟糟的,偏偏又找不到个突破口,让她着实的窝心! 忽然,楼下传来了说话声。 听声音像是官府人的人。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一位官爷穿着的男子,拿着一张画像询问道。 店掌柜与小二望了望画像,皆摇起头。 那官爷又道:“此人乃是国师的弟子,听闻昨日失踪了,本官奉国师之命全城搜人,若有见过此人的同,第一时间通知本官!若是知情不报者,后果自负!”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真当她是弟子了,她这一走,他居然仗着自己的国师身份,派人全城寻她。 简安欣唇角逸出一丝讥诮。 他要找,她拦不住!她只要保护好自己,不暴露就行! 本以为那官府的人宣读完了官文就走人,哪里知道那人又突然开口道:“国师说了,那名弟子偷走了国师的宝物,那宝物与国师非常重要,若能提供消息者,国师可为其赐福三年!” 冥释今自打被新皇封为国师后,为修灵族做了好几桩法事,这几桩法事让修灵族子民对这位新国师非常的认可。 冥释今因此在修灵族子民心中可比天神。 什么宝物?那家伙分明是信口雌黄!她怎不记得拿了他什么宝物? 简安欣不屑地嘟起嘴。 为防自己胡思乱想,她将小青放了出来。 小青已有许久没出来露面,此时再出来,身形已长大了一截。 简安欣抚着小青的青色脑门说:“看到你,就想起凌凌!说起来,凌凌送羽璇前辈也该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它?” 小青比划着自己的一对青色触角。 它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见主人情绪低落,就用肢体跟简安欣对聊着。 “你是说,凌凌找不到我?” 小青点头。 简安欣这才细细思考这个问题。 修灵族是不是真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她尝试着感应凌凌的,居然一点感应都没有。凌凌那边,就像一部没有信号的电话,号码拔了连个“嘟声”都没有。 这些日子简安欣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这会静下心来,才觉修灵族确实古怪,用凌凌的话来说,这是个磁场极特别的地方,完全超出了凌凌的磁感应范围。 “没想到你比主人我看得真切!”说时扔给小青一颗血豆。 第327章 无人可替代 这血豆是用简安欣的血凝化出的。 简安欣认为,光给小青喂血珠,只会将它养成一只吸血虫,这样对它没有丁点好处。若是哪天离开了自己,小青就得饿死。 于是简安欣在自己的血珠里加了点料,制成了血豆。 小青嗅了嗅血豆,见血豆里除了主人的血外,还有它喜欢的几类药材,这些药材都能助长它的修为,乐得它两眼大放星光。 一颗血豆下腹,小青打起了饱嗝,揉揉眼睛,打算睡个美美的觉时,被简安欣拎起一只虫腿:“不许睡!把这血豆运化了!” 小青只好服从命令。 简安欣看着小家伙乖巧的模样,唇角逸出一丝欣慰。 只要小家再勤奋些,修个灵虫还是有可能的。 恰当她想得出神间,窗外漫出一团红雾。 简安欣极强的自我防范意识,强迫她瞬间拉回思绪,朝窗外望去。 那团红雾邪气极重,极像那日攻击她的那个,不时多了个心眼。身影一晃,到了门外。 那红雾只在简安欣的屋外呆了片刻,迅即往客栈外飘去,看样子,像是在寻找目标。 简安欣却感觉,那东西是有意引她上钩的。 那东西几次三番地要接近她,让简安欣不得不提高警惕。 对付这种东西,就该快刀斩乱麻。 她正觉无处寻它的,没想到,它会自己送上门,她自然不会再给它机会。 为防那东西再伤害无辜,这一路来,她早设下了陷阱。不过那东西也狡猾的紧,走走停停间,似乎在观察简安欣的动静。 没一会那东西终于停了步,红雾中凝化成一个红衣女人。 那女人一身的邪气,面遮轻纱。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仍让简安欣相信,这女人与她很相像。 想到那个梦,掌心里沁出一层薄汗。 手中轩辕剑一转,未等女人开口,剑尖已刺向女人喉间。 她出手极快,快得让那女人来不及眨眼。等女人发现时,已被简安欣刺破咽喉。 女人眉头紧蹙,鲜血喘着颈间喷溅而出,即便这样了,这女人依旧活着。 果然是个妖孽! 简安欣一把取下女人的面纱。 如她所想,这个女人有着同她一般无二的容貌,这容貌的相似程度,比之她那双胞胎姐姐简安萍还要相像。 简安欣想,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纵是有些相像也不会是这般的。这个女人一定是克隆出来的。 又是个凌沧星人弄出来的怪物! 这女人容貌虽与简安欣一模一样,但身形却比简安欣来得妖娆丰满。女人眉心处也有一朵火焰型朱砂,只不过女人的这颗朱砂痣像是画上去的,没简安欣的那般立体。 除此,女人左肩上,也无那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女人肌肤胜雪,比简安欣看起来更为的完美。就连简安欣自己,望着一个外表胜过自己的人,连她自己都震惊不已。 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 简安欣秀目一寒,周身杀气横溢。 恰当她要一剑结束这个克隆人性命间,一团妖冶的红光打在轩辕剑上。 轩辕剑发出“当”的一声,简安欣愣了愣,为防自己被剑气反噬,忙将轩辕剑挥向另一旁。 简安欣瞥了眼,那红光中的红袍男子。 看那男子的身形极像罗膺。 罗膺不是在鲛人族么,他怎跑到这来? 如此说来,能来修灵族的可不止自己和冥释今?鲛人族与修灵族一定有相通的路?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再回首,发现那克隆女已不见,跟着那个身形像罗膺的男子也不见了。 简安欣持剑立在那。 她想,罗膺是个商人,他为何要如此拼命地护着这个克隆女人?还有,他一个商人收集那么多的彩石,又不售卖,到底是为了什么? 纵是想吸收彩石中的能量,也要身体装得下啊! 难不成,他们背后还有个大家伙,那人才是真正的阴谋者?或者说,那人身体极虚,虚到需要很多彩石来帮他恢复? 简安欣越想心神越不宁。 那克隆女已被她刺伤,她想就算对方逃得再快,也不可能不留下丁点线索。 简安欣沿路寻找血迹。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这一路行来,对方已用土掩盖了血迹,却没瞒过简安欣。 血迹在皇宫附近消失了。 简安欣站在宫墙前,料知那两人一定藏在深宫内院里。 那深宫内院,看似守卫森严,实则,却为那些妖邪之物寻得了庇护之所。不然殷商后宫里,又怎会出现妲己那样的狐媚? 知他们藏在皇宫,简安欣不得不从长计议。 毕竟那种地方,寻常人是进去不得的,弄不好,没将妖孽除去,反倒促怒了皇权。 简安欣打算回客栈好好想想,一抹颀长的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简安欣现在虽不是老翁模样,但仍掩了本貌,她现在是个极普通的老妇人,穿着极普通的粗布蓝衫,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一副普通的村姑装束。 见身后有人,她忙蹲下身,将早就准备好的布兜扔在地上。 那布兜里搁着几个干馒头,让她看起来显得极为潦倒落迫。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万一遇上了冥释今,就用这招对付他,没想到还真用上。 “我的馍馍!”简安欣惊呼一声,蹲在地上捡散落的干馒头。 她一边捡,一边勾着唇角。 她以为冥释今不会注意,她这么个小村姑的,哪里知道,当她捡起最后一个干馒头,准备跑路时,一双黑色的锦靴走到了她跟前。 简安欣心里犯起疙瘩。 她故意不去瞧那锦靴的主人。 没想到一双修长的素手摆在了她眼前,看样子,那手的主人,是想要拉她起来。 她嫌弃地移开脸。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皇宫外,倒是让本座觉得很意外!” 冥释今开口道。 他这语气看似随意聊天,实则里面充满了很多信息。而这些恰恰是简安欣所忽略的。 简安欣知自己身份已暴露,为了掩饰心虚,她抱着打死不承认的决心,拍了拍馒头上的灰后,捧着馒头啃起。 这馒头又干又硬,实在难吃,但为了让身旁的人相信,她硬着头皮啃了几口,满嘴的咸苦味不说,鼻翼还酸胀的紧。 第328章 羊入虎口 这家伙怎还不走? 简安欣暗自咂嘴。 冥释今不走,她就只能闷头继续啃干馒头,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她一边啃,一边极不满地瞥了眼冥释今,见他唇角弯了个弧度,贝齿咬了起。 一杯热茶,忽然递到了她眼前:“喝点水吧!” 简安欣忙将水眸垂下。 他确实懂她,这会她已被干馒头噎得透不回气,极需一口茶水润润口。她一边咬着唇皮,一边又望着他递过来的茶水,自己跟自己较劲着。 最后,她决定死扛到底,将嘴里的馒头咽入腹中,咽咽口水道:“国师大人,这么晚还在这里,倒是让民妇大觉意外!” 简安欣用他刚才的口气回他。 “本座刚从宫里出来,见你在此,便过来瞧瞧!” 冥释今终于见她开口,心情顿时转好。 他刚才其实是追着一红衣妖孽而来,没想到,那妖孽消失在了这附近,他本想继续找的,没想到见一妇人站在宫墙前。 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出现一个穿着如此普通,气场却又十分强大的妇人,让他着实一怔。只消片刻,他就知道,这妇人是简安欣幻化出来的。 虽然她的幻化术,足能以假乱真,可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出现这么一号人,不让人起疑才怪的? 又见她站的地方,有血腥味,心口一揪,眨眼到了她跟前。 简安欣尚未回神,手已被人攥住。 “你受伤了?” 简安欣望着被她攥住的手,身躯一怔。 她没有受伤,受伤的是那克隆女。 不过冥释今这么问,让她有种被捉弄。 冷不防抽回手道:“国师多心了,民妇好的很!若无其他事,民妇告辞!” 简安欣知再这样下去,定会露出破绽,不如溜之大吉。 冥释今没有阻拦她,在她转身间,眸光在她身上定了定。 他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这个时候,将她带回去,她定然会反抗,以她的脾气动手都是有可能的。 她现在的修为已高出他很多,真要动起手来,他奈何不了她。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居然没道破她的身份。 是她的伪装术太高明,还是他的眼力退化了? 她开始纠结这个问题,可纠结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她捶捶酸疼的脑穴,横倒在床上。 一靠上枕,阵阵睡意袭来。 她刚合上眼,一道白光闪现,冥释今站在了床前。 简安欣隐约感觉有双眼睛在望着自己,她想睁开眼,偏偏眼皮沉得紧。 冥释今见她睡得不安宁,一副想醒来的,素指一点,原本睡得不踏实的简安欣,呼吸变得轻浅均匀。 冥释今坐到了她身边,见小青龇牙咧嘴地对着自己,白袖一拂,小青这只呆头虫被甩下了床。 简安欣即便睡着了,也是一副戒备,这样的她,让冥释今很是心疼。 他想抱她,又怕他这一伸手,会惊醒她,他望着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幽幽叹气道:“本王不是有意骗你的!” 冥释今直到天明时才走。 简安欣难得一夜无梦,这一觉醒来,精神大好。 她伸了个懒腰,扭头一看,并没瞧见小青,忙四处找了起。 她发现,小青四脚朝天的昏睡在床下,看样子,它睡得极熟。 眉头敛了起,料知它是被人点了昏穴,指尖一弹,小青才醒来。 小青一醒来,就对着简安欣比划一番。看它那惊慌无措样,似在向简安欣诉苦。 简安欣与它相处长了,倒是明白它的意思。 昨晚有人来过,不时瞥了眼床内侧,见枕头上有根头发。 那头发乌亮亮的,发质极好,却绝不是她的。 他来过!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会这般厚脸无耻,居然不声不响地睡了她一夜。好在,她身上衣裳整齐,身下也无那股不适。不然,她非拿刀去杀他不可! 简安欣退了房。 这里她已不能再呆,再呆下去,等于羊入虎口。 客栈不能住,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不如,去皇宫找个地方歇脚,反正宫里那么多的房子,总有几间是空的吧! 这一想,眸光一亮。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兴许这一去,还能找到离开修灵族的法子! 简安欣思来想去,决定去皇宫碰碰运气。 她将自己扮成小太监,混在那一堆的太监中,当真不显眼。再说后宫这么大,她又是挑的极冷清的后宫。 没想到,她刚在后宫安顿下来,那内务总管就宣她去丹霞殿。 内务总管说是国师大人今晚要留宿宫中,替陛下和各宫娘娘祈福,丹霞殿人手不够,调她过去帮忙。 简安欣抚额,怎么到哪,都少不了那个人的踪影? 简安欣只能跟在内务总管身后,进了丹霞殿。 丹霞殿内,烟雾萦绕,冥释今一身灰色袍服,额前抹着同色的抹额,额上一颗狐狸眼形的蓝宝石,越发显得仙风道骨,风姿卓绝,与他这国师身分十分匹配。 纵是如此,他这身装束,仍忍得宫里的女人,忍不住将目光留在他身上。 简安欣轻笑,就知道他是一只高功率的灯泡,到哪都亮程程的。 冥释今身前,跪着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帝王冠的皇帝,皇帝身后跟着各宫的妃婉。 环肥燕瘦,花开万千,这些女人看得人眼花缭乱。 简安欣一路垂首,被那内务总管领到了冥释今身侧。 冥释今原本还是合着眼,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待简安欣近身,他倏然间睁开眼。 一双墨仁盈满了笑意,“过来!”只听他启口道。 声音清亮,语气平和,倒是瞧不出他什么情绪? 简安欣即便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想生事。乖乖上前一步道:“国师有何吩咐?” “嗯,把本座的金砂盂取来!” 冥释今望着她,唇角弯弯道。 简安欣继续垂首,尽量避开他的目光。见他说要金砂盂,转身朝祭台走去,将祭台上,那只盛满红色水的金砂盂,双手托着,递给了冥释今。 冥释今笑着伸手接过金砂盂,有意无意地与她指尖相触。 简安欣指尖颤了颤,一股怒火在她心间燎燃。 第329章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 简安欣早打定主意,冥释今若敢再调戏她,她就拿金砂盂砸他脑门上。 好在,冥释今之后再没有过分行为。 他接过金砂盂后,拿杨柳枝沾着砂盂里的红色水,在皇帝和各位妃嫔们脸上洒了洒。 简安欣这才注意到,这红色水中参杂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驱邪用的,其中一味居然是尸血。 这尸血取之万年尸王的心头血,一般妖邪物,只要闻到尸王的气息,都逃得远远,更不要说靠近。 把尸王血抹在脸上,若是变成了黑色,证明此人已被邪物附身。 简安欣瞬间想到,冥释今是不是早就怀疑宫里有邪物? 正想着,突然有宫人喊道:“快看,淑妃娘娘脸上有好多虫子?” 众人闻声,朝孟淑妃望去。 孟淑妃自己都吓一跳。一张俏似桃花的脸上,大半张脸爬满了黑压压的虫子。 这些虫子长相丑恶,背上长着一对黑色的小翅膀,细长的吸管嘴,此时嗡嗡嘤嘤的,在孟淑妃脸上啃来啃去。 这些虫子,每只都有苍蝇那么大,这么多只聚在一集,瞧着都觉恶心。 简安欣没想到,那东西居然附在孟淑妃身上。 欲要做个什么,冥释今步伐一移,挡在她身前。 “孟淑妃留下,其余人退离!”冥释今卷起袍服道。 皇帝见自己的爱妃成了这样,早吓得连连后退,听冥释今说退离,连多问一声都不愿,卷了龙袍就走人。 皇帝一走,其他妃嫔跟着陆续退出大殿。 其他宫人见自己家主子走了,纷纷跟在主子身后。 惟有孟淑妃身边的两个宫女,还在殿内。 这两个宫女刚被孟淑妃的样子吓一跳,可想着孟淑妃平日待她们不错,她们相信,自家主子是被冤枉的。 纷纷跪在冥释今跟前道:“国师大人,救救我家主子吧!主子不是妖邪之物,主子是被妖物给附体了!” 冥释今瞥了这两宫女一眼:“是不是,本国师自有定夺,尔等先出去!” 那两宫女见冥释今发了话,再不敢逗留。 简安欣见众人都走了,好像这里也没她什么事,脑门一垂,跟在那两宫女身后,往宫门走去。 “等下!” 声后传来冥释今的声音。 那两宫女闻声回头,以为国师改变了主意,没想到国师朝她们摆手,却指着她们身前的公公:“那位公公留下!”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他唤得是自己。 这个时候,她不想与他扛上。垂首走回来道:“国师,还有何吩咐?” “过来,帮我打下手!”他用得是“我”字,简安欣当即料知,自己的身份再次暴露。 干脆跟他摊牌。 她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到底想怎样?” 冥释今见她小脸都气着,知她心里怨自己,轻笑说:“如你看到的,帮这位娘娘驱邪!” 简安欣扫了眼地上的孟淑妃。 自打得知自己脸上爬满了虫子,孟淑妃当场吓晕。 这些虫子并无毒,只是模样恶心了点,这些虫子不过是被刚才的红色水招来的尸虫。 简安欣担心的是,孟淑妃体内的那邪物…… 简安欣想了想道:“我可以留下,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帮这位娘娘驱邪!”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冥释今唇角牵了起。 简安欣见他诚意实足,倒是信了他。毕竟身为正道人士,惩恶扬善也是义不容辞的。 简安欣爽快答应,与冥释今两人配合起,将孟淑妃扶到坛中央的那个蒲团上。 冥释今传音给简安欣道:“这位娘娘体内的邪物十分强大,一会,我把那邪物引出来,你用轩辕剑引她,将她收进金砂盂里。” “为何不直接除去?”简安欣不明所以地道。 “留着她有用!” 冥释今回她道。说时,手中掐起法诀。 随着他法诀的开启,孟淑妃在地上连连抽搐,没一会就口吐白沫。 简安欣知这些都不是孟淑妃的本能,怕她伤到自己,指尖一弹,将一颗枣儿大小的参果,扔入她口中。 冥释今瞧着那参果,很是心疼。 这参果有万年来头,寻常求一颗都难得。 那会简安欣还是萌娃时,他天天盼着她能长大,就将身上带的那些灵丹妙药全给了她,其中也包话这万年参果,没想到她,她尽将这参果给了别人。 他倒是不心疼这颗参果,只是心疼她将他的心给扔了。 参果含在孟淑妃口中,一方面防止孟淑妃出现咬舌自尽的现象,另一方面,这参果能吊住孟淑妃的魂气。 若是中途那妖物还想占据孟淑妃的身躯,但只要孟淑妃主官意识够强,那妖物就不能控制孟淑妃。 这一举两得的好处,冥释今自然也看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心疼简安欣将他的万年参果给扔了。 他心疼归心疼,手中的法诀半刻不敢松懈。 没一会,地上的孟淑妃停止了抽搐,只见她将身躯直挺着,两眼睁得如同铜铃般大。一双瞳仁却在一点点溃散。 简安欣没想到,那妖物如此狡猾,居然动用了噬魂术,在体内就将孟淑妃的魂魄给吞了。 当即扬起轩辕剑,一剑刺在孟淑妃心口上。 这孟淑妃忽然从地上直起身,一把握住没入自己心口中的轩辕剑,朝简安欣道:“你会后悔的!” 说时一团红雾朝简安欣漫来,却在那红雾要接近简安欣时,简安欣袖中的小青,张嘴就是一口毒液喷去。 那红雾中的女人当场懵了。 简安欣趁那女人没有回神间,又给了她一剑,这一剑刺在女人的罩门上,女人惊呼一声,化成一滩红色血水。 简安欣立马拾起冥释今的金砂盂,将那血水一滴不剩地接住。 冥释今又在那金砂盂上面画了道符印,随后将金砂盂搁在祭台上。 “只是个分身!看来原主受了重伤,想借别人魂气来疗伤!”冥释今淡淡吐道。 简安欣已从这邪物的身形看出,原主应该就是那个克隆女,便把自己在宫门前遇到的事道了出来。 冥释今听闻心口一窒,不由自主地攥住她的一只手道:“你且小心着,若没猜错,他们是针对你来的!” 第330章 心口寸寸发凉 “我身上又没什么特别的!况且,那女的身材、样貌都比我好……” 简安欣抽回自己的手道。 “你有的,别人未必有!不然,他们何必要费尽心思的得到你!”冥释今回道。 “不会是因为我这具身体吧!”简安欣被冥释今说得心中一跳。 想她这具身体是她根据她自己的意愿,用魂魄凝化出来,若是换个魂魄,这具身体未必能撑得起来。 “咳咳”地上的孟淑妃幽幽醒来。 简安欣与冥释今当即打住话题。 冥释今朝殿外的人道:“来人,将淑妃娘娘送回宫!” 殿外的宫人,闻声推门进来,见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却瞧不出是谁受了伤? 那宫人望望淑妃,见淑妃除了面色苍白些,其余都好着,连同那脸上的黑虫都不见,那宫人这才放心地靠近淑妃:“娘娘,奴才这就送您回宫!” 两人望着淑妃与那宫人出了殿门。 简安欣这才想到,这里已不需要自己,自己傻愣愣地留在这做什么?转身就要走,却被冥释今唤住。 “这个分身的主人,定然还会再来找你,你不如守在这,我们也好相互照应!”冥释今淡淡启口。 简安欣扫了眼坛上的金砂盂,当即明白冥释今留下那个分身的意思。 “也好!” 毕竟那女人是冲着她来的,她若不反击,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 “今晚子时,那妖物的本尊定然会来!”冥释今又道。 简安欣半信半疑,不过他是冥王,经过的大小事情不少,这么说极有根据。 简安欣坐在冥释今对面的蒲团上打坐,殿里除了二人,再无旁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简安欣望着那祭台上闪跃的烛火,再瞧瞧窗外的月轮。见月轮已跃至头顶处,料知子时已至。 正想着,一团红雾从门缝里漫了进来。 那红雾进了殿后,凝化出红衣的“简安欣”,隐着身影一步步朝两人靠近来。 那个“简安欣”肤如凝脂,身姿妖娆,就是简安欣本人见了,都忍不住咂舌:这可比她本人有料多了,要胸有胸,有脸有脸,关键时,比她本人妩媚妖娆,这可是简安欣学都学不来的。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种女人吧! 简安欣忽然很想知道,冥释今的想法。 不时朝对面蒲团上的冥释今望去。见他一脸老生定定的,根本没将眼前的美人当回事,那表情与那《西游记》中的唐长老有的一拼。 简安欣此时掩了本貌,在克隆女眼里,她就是个小太监。 克隆女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非常有自信,她扭着、纤腰朝冥释今步来,继而将一条藕臂搭在冥释今肩头上。 如此煽情暧昧的姿势,让简安欣大开眼界。 面对这样一个热情洋溢的“自己”,简安欣很想知道,冥释今还能淡定多外?。唇角不时勾了起。 “国师大人,奴才想去如厕!”简安欣不想打扰他们,借口道。 冥释今身躯一僵,这个时候,她居然打起退堂鼓! 头也不抬地道:“就在殿外解决吧!” 简安欣唇角抽了抽。 他明知她是个姑娘家,居然这样寒她,岂有此理的! “奴才怕黑!”简安欣又道。 冥释今没有回应,这个时候,他正全神专注地对付这个搭在自己身上的妖孽。 克隆女一只手,已从冥释今肩头转至背背上。 那克隆女虽隐身,但这傲然身姿,即便隐着身也极富诱惑。 冥释今念着清心咒,全当这克隆女不存在,阖目盘膝坐在蒲团上。 克隆女以为冥释今毫不知情,越发肆意妄为。 忽然,克隆女纤指一转,手里出现一把锋锐的利器。这把利器呈弯月形,刀面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简安欣心里起了咯噔。 没想到这克隆女竟是条美女蛇!她的美丽和妖娆,只是为了更好的迷惑敌人。眼下时机成熟,美女蛇自然要出击。 面对这样一个自己,简安欣想知道,冥释今下步会怎么做? 眼看克隆手中的弯刀,正在一寸寸地靠近冥释今,简安欣整颗心都提得紧紧。 忽然,冥释今起了身,袍服随意一挥,居然将克隆女给甩至祭台前。 他这看似无意间的动作,其实含有深意。等克隆女发觉,那祭台四周,陆续升起朵朵黑色曼珠沙华。 那些黑色曼珠沙华,起先还是花,片刻后,花瓣从花蕊中纷纷飞落,化成一柄柄锋锐的利刃。那利刃齐整整地竖在克隆女脚边,在克隆女脚边围了个圈,那阵势让克隆女无处可退。 克隆女顿时醒悟:“你看得到我!” 冥释今唇角弯弯道:“本座本想给你条生路,却被你自己给毁了,如此,怨不得本座!” 冥释今说时,口中咒语大起,那些利刃齐齐地朝克隆女脚心刺去。 “啊!”克隆女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没一会,克隆女体内飞出一缕灰色魂魄。 简安欣一眼看出,那竟是缕怨魂。 怪异的是,这缕怨魂中,竟有她自己的气息。 简安欣望着怨魂,从那怨魂眼里,她看到了自己身为幽姬时与冥释今的过往。 冥释今当年伤她的那些话,让简安欣心口寸寸发凉。 “若有来生,再不爱你!” “你,只能是知己和朋友,至于旁的,我们不合适!” …… 一句是她自己魂飞魄散时立下的誓言,一句是冥释今当年对她说过的话。 两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她头痛欲裂,抱着头,不停地喊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怨魂“咯咯”笑起,趁简安欣一个不留神,窜入她体内。 冥释今将克隆女制伏后,封于金砂盂内。 忙完这些,他幽幽松了口气。再望简安欣,竟晕倒在地上。 冥释今快步上来,将简安欣打横抱起。 冥释今摸了摸简安欣的手脉,见她脉相很是不稳,却看不出哪里不适? 简安欣窝在冥释今怀里,忽然睁开眼。 她的眸仁,半黑半红,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 她目无焦距地望着冥释今,袖服一挥,轻易挣脱冥释今的怀抱。 她这一记力量惊人,差点让冥释今摔倒。 第331章 四面首 冥释今望着空空的怀抱,顿感失落。 冥释今知简安欣还在生自己的气,讨好她的道:“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乱动!” 简安欣唇角挂着丝冷嘲,冷冷瞥了他一眼后,一声不响地走到窗边。随后袖服一挥,木窗大开,只见她身影一跃,从那木窗中飞了出去。 冥释今这才感到简安欣的反常。 她一向极要面子,纵是再生气,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人。刚才这番举动,显然很反常。 回想刚才那克隆女死时,唇角处挂着的那丝得意。冥释今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个大跟头。 他中计了!那克隆女明显是冲着简安欣来的,他怎忽略了这个,一心一意对付了克隆女,却忘了要保护简安欣! 冥释今感觉天塌了。 “欣儿!”冥释今心都快从胸膛里蹦出。身影一晃,追了过去。 他将蛊话虫托在掌心。 那蛊话虫臭着简安欣的气息,一路寻来。却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山洞前,迷了路。 冥释今猜想,那气息一定是简安欣自己抹去的。 她不想让他找到她,她想彻底了断了两人的关系。 冥释今越想越害怕。 情急中,他磕破食指,在空中画了一道血符。那血符一点点在空中凝结,最后居然凝化成了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 冥释今将自己用血凝成的曼珠沙华血符抛向空中,没一会,这山洞东面开满了红色曼珠沙华。 冥释今望着那红艳如火的花,微微松了口气。 简安欣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 这宫殿极为阴寒,寒气沁冷刺骨不说,耳边时不时能听见鬼魂的啼哭声。这里,比之地狱都要来得森然。 简安欣瞥了眼暗处,道:“出来!” 眼前红影一闪,罗膺出现在简安欣跟前。 简安欣一双黑中带红的眸仁里,涌动着寒意,“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为何?” 她言语冰冷,字字含着杀气。 罗膺不得不小心应对,生怕她一出手,将他直接拧灭:“姑娘想多了,本座就是想与姑娘你谈笔大买卖。” “凭你?”简安欣不屑地望着他道。 “本座自然无资格与姑娘做这买卖,是本座的主人!” 罗膺老实回道。 简安欣唇角勾了起,“想来你家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黑手谈不上,主人只是觉得姑娘你可怜,才想与姑娘你一起做场大买卖!”罗膺以生意人的口吻道。 简安欣虽被自己的怨魂占着身体,但理智却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恨冥释今是真,但这种恨,还不到让她杀人泄愤的地步! 罗膺倒是以为她上了钩,她便将计就将,将那幕后黑手引出来,随后给他致命一击。 这事,她自然不会与冥释今细说,以致于走得匆忙,反倒这样一来,更让罗膺信以为真,她已迷失心智。 “你家主人就这点诚意?想谈生意,就自己过来,否则,一切免谈!”简安欣说时白袖一拂,欲要离开。 那些隐在暗中的怨魂,早就嗅到了生人的气息,蠢蠢欲动中,见简安欣要走,瞬间将她围在中间。 简安欣将这些怨魂一一扫过。 这些怨魂个个六神无主,明显的,他们生前被人吞食了主魂,死后肉躯又得不到妥善安置,那些尚未消失的魂魄,慢慢地就成了一只只怨魂。 如她之前猜测的一样。 罗膺一直在为那个幕后黑手卖命。那些彩石和这些怨魂,都是那罗膺为那幕后黑手准备的。 至于那个克隆女,也是罗膺造出来的,目的是引诱自己上钩。 之前,她还怀疑的,那克隆女怎与她这么相像?原来她身上有自己的一缕怨魂。 这缕怨魂,是她做为幽姬时,对冥释今生出的一股怨恨凝化。 当时她只是一念之想,没想到,就是这一念之想,凝化成了一缕怨魂。 也是这缕怨魂,让她恢复了幽姬时的记忆。 她无法再面对冥释今,她觉得自己不欠他什么,所以,决然地转身离去。 这缕怨魂,也激发了简安欣体内的某种黑暗力量。 这股力量无穷之大,这便是罗膺的主人渴望得到的。 简安欣已察觉到了这股力量,她想,这股力量大概是来自那块黑色的石头。 她用理智控制着那石头的力量,希望在她理智消失前,能除掉那个幕后黑手。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幕后黑手就是想得到这股力量。 所以,才有让克隆女来接近她,为得就是她的这副身体,可惜啊,那克隆女不是她的对手,不得已,那幕后黑手才走了险招,牺牲了克隆女。 简安欣这番推测,倒是将事情摸得清清楚楚。 简安欣衣袖一拂,一道七彩色的光拂去,围绕在她身边的怨魂发出一声声惊叫,陆续化成一团团黑雾。 罗膺没想到,简安欣居然将七彩石的力量,与那股神秘力量融为了一体。 这两股力量,一边是神力,一边是魔力,两力相啧,谁还是她的对手? 罗膺吓得面色煞白,再不敢多说半字,红影一闪,去跟他的主人商量去了。 简安欣隐隐感觉,罗膺应该走得不远,若不然,他不会不打招呼就走。 简安欣在地宫里转了转。 这地宫很像艾乐当年建的那个地下基地,只不过这个基地,比以前的那个看起来还要牢固。 想到,艾乐已被羽璇送走,这个基地应该不是艾乐所为。 也许是,那三个叛变巫神中的其中一个。 经过这么久,总算要与这个诡异的巫神面对面,简安欣幽幽叹起。 她伸手抚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已比羽璇更为得精致。 想到人都是追求完美的,这位巫神不会是想用她的身躯囚禁羽璇吧? 记得羽璇说过,自己体内有她的部分基因,照这个说法,自己应该也有凌沧星皇室的血统。 简安欣觉得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在向她靠近。 忽然,背后阴风呼啸。 简安欣猛然间转首,一道妖冶的紫光正朝她这边飞来。 没一会,那紫光落地。紫光中凝化出一个四面首的人来。 第332章 安上一个更好的控制系统 简安欣望着其中一张面孔,发现竟是死去的阴司王。 其余三面,是三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这三个女人,五官不同,但表情一致。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这三位巫神会同时出现,并且是以融合一体的方式出场。 四张脸,共用着一具身躯,俨然一个超级怪物。 这四张脸中,只有阴司王看起来精神不济。 很明显,这个阴司王是这三位巫神重造出来的。当年的阴司王,早就炸得连魂渣子都不剩下。 如今阴司王又出现在这里,只能说,凌沧星的黑科技让人实在难想象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们造不出来的? 阴司王被放在这四人中,他当的是个替代角色,如果将他换成塔古娜,这四面首就变得十分完美。 四大巫神合体,谁人可匹! 偏偏塔古娜就不与这仨合伍,弄得这仨找阴司王来当替身,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面对这样一个怪物,简安欣面上一派的镇定。 中间那个胖点的巫神开口道:“罗膺刚已经跟你说过,不知你考虑的怎样?” 简安欣听闻轻笑起:“何需考虑,先说说你们的条件?” 胖巫神旁边的尖嘴巫神张嘴说:“倒是爽快!你就不怕我们坑你?” “哎呦,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怕了!”简安欣三两步走到四面首前,随后围着相融一起的四人转上一圈。 她在找攻击点。 这三位巫神都不是善类,能想出将四人融为一体的想法,定然是这三人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来相信对方,便将三人融为一体,抱着生与共,死同穴,倒是有些悲壮,只可惜,他们这回成不了英雄。 简安欣料定,若想击败他们,便要从阴司王入手。 想到这,简安欣唇角弯了弯。 瘦巫神察觉到,简安欣看他们的目光,带着些许敌意,提醒其他三人说:“小心有诈!” 其他两位巫神,立马笑话瘦巫神:“她能诈我们什么?只有与我们一起谋大事,她才能创造更大的利益!” 三位巫神为此争吵起来。 阴司王见这三人吵嘴,阴赤赤地笑起。 他是四人中唯一的男性。想他一醒来,就见自己与三个老巫婆融合到了一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叫他如何能甘心?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脱离这仨。可以他目前的实力,不是这三个老巫婆的对手。所以,他一直忍着。 相比起那仨,阴司王就冷静的多。 简安欣一眼瞧出,阴司王眸中的不甘。 如此看来,这四人各怀心思,若真打起来,这四人就是四条心,不需她太费力,就能从内部攻破他们。 “我们要你的身体?”胖巫神直言道。 简安欣虽然早有想过这身,但亲耳听他们说起,还是给惊到。 “我这身体有什么好的?”简安欣故作不知地道。 三位巫神你望我,我望你,三人脸上逸出得意之色。 明显的,这三人当简安欣是傻子! 阴司王唇角扬了扬。 他与幽姬打了两世交道,每世从幽姬那都没沾到便宜,他清楚幽姬是不好惹的。这三个老巫婆,定是被她的天真外表给迷惑了。 得意,呵,看你们仨还能得意多久! “你这身体好着呢!”尖嘴巫神跟着笑道。 “瞧,又年轻,又漂亮,关键是……面上,胶原蛋白多!哪像我们,早就成了一张皱皮哄哄的老树皮!” 尖嘴巫神说得倒是很贴实情。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胶原蛋白多,这点她相信,年轻嘛,自然皮肤弹性实足! 可这就是她们想要自己身体的理由?骗鬼吧! “我把身体给了你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简安欣继续与仨闲叨。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难得的有默契。 胖巫神说:“我们给你制造一具,比这更健康漂亮的身躯如何?” 简安欣摇头。 “你仨当我的身体是台机器呢,随随便便就要更换控制系统?” 瘦巫神见简安欣不乐意,抢先道:“真聪明,这么快就想通了,我们就是要给你的身体,安上一个更好的控制系统。” 瘦巫神的话遭来其他两位巫神的鄙视。明显的瘦巫神说了不该说的。 若不是四人共用一双手,瘦巫神定被这二人痛扁一番。 “可若是,我不答应呢?” 简安欣脚步一移,单手叉起小蛮腰。 只有他们凌沧星的人才会这般无聊,一天到晚,想将人改造成机器,随随便便在人身躯里更换灵魂。若是更换了灵魂,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吗? 答案显而易见。 她才不要的!她还要回河店找白滽舒的! 尽管白滽舒在她记忆里已显糊涂,但她感觉,他应该还在河店等着她的…… 三位巫神已动怒,仨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简安欣走近一步,随后手一扬,一只挂满铁环的法杖持在了手中。 这法杖不像羽璇的那么漂亮拉风,也不像塔古娜的那么轻便。这法杖融了他们仨的力量,自然沉得紧。 阴司王没有表态权,他是四人中是弱的一个,他的意见也往往不重要,他被这仨一路拖着走,完全没有自己的立场。 不过这一会,他忽然觉得这仨蠢得紧,疑心,艾乐那么精明的人,怎会将这仨蠢材留在身边? 那法杖上,其中一个铁环闪了起,一道紫色光束朝简安欣攻来。 那紫色光束赤热无比,还没靠近,就让简安欣觉得皮肤刺痛。 简安欣将轩辕剑持在手中,借着轩辕剑强大的剑气,将那团紫色光束给挡了回去。 那紫光陡然间一个回旋,三位巫神慌了手脚。 他们谁都不愿挨受紫光的赤热。 三人各自将面一转,那紫光最后打在了阴司王脸上。 阴司王面上炙痛的紧,皮肤瞬间被烤焦,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仨,算算年纪,个人都不小的,居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晚辈,臊不臊啊?” 三位巫神可不管地球人这套。他们是凌沧星人,信奉的是自由和平安。 为了他们心中的自由和平安,他们万里迢迢的,飞越茫茫星海,最后来到了地球。 第335章 如虎添翼 凌沧星人已在地球上呆了多年,终于让他们找到能让他们可以永远得到自由和平安的法子,那就是借用神的身躯得到永恒。 简安欣是个极特殊的个体,她有着神的身躯,魔的力量,更有的,她这神的身体里,还含有凌沧星皇室的基因,这样一副完美的身躯,是三位巫神追求的极限。 简安欣可不知这三位凌沧星巫神心里的小九九。不管怎样,她是不允许别人打她肉身主意的。 身体是她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将它让给别人! 想打架,好,本姑娘正愁找不到人撒气的! 简安欣将轩辕剑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剑身在抛出时,与空气发生摩擦,发出一道耀眼的火花,那火花让三位巫神看傻了眼。 他们仨以为,地球上没有武器能伤到他们,因为他们仨周身很热,所有金属只要一靠近他们皆化为铁水。 可是他们仨算错了,这把轩辕剑,并非是真正的轩辕剑,而是简安欣用术法凝化出来的,这只不过是简安欣的声东击西。 恰当仨得意间,简安欣从另一边出现。轩辕剑快而准地朝巫神中间劈去。 剑落下间,四人瞬间分成两组。 胖巫神与尖嘴巫神为一组,瘦巫神与阴司王粘在一起。两组人,各占着半边身躯。 阴司王见场上的情势有变化,嘴角勾了起。 显然眼前的形式与他大有利,只要再等等,他一定有机会,冲破束缚。 三位巫神可没阴司王这般淡定。 这仨做梦都没想过,会被轩辕剑给生生劈开。这仨再不敢轻敌。 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将三张脸一移。 看架式是要重新合为一体的,偏偏阴司王不想如她们所愿,趁机夺回半边身躯的主动权,拖着瘦巫神不放。 胖巫神与尖嘴巫神见阴司王临阵倒戈,相继出手对付阴司王。 阴司王趁机将半边身躯一转,胖巫神和尖嘴巫神的招术全打在瘦巫神身上。 瘦巫神吃疼中,朝胖巫神和尖嘴巫神反击。场面瞬间成了三位巫神的战场。 简安欣站在一旁静观。 简安欣感觉,阴司王比以前聪明多了,三位巫神相互出手,无疑对阴司王有利。若她没猜错,阴司王早就不想与仨绑在一起。 果然三位巫神打成一团间,阴司王用他修攒多时的嗜魂大法,将瘦巫神给吞了。 胖巫神和尖嘴巫神一看苗头不对,欲要替瘦巫神报仇,就在这会会间,阴司王已恢复自由,没一会就重新凝化出了身躯。 阴司王一身紫衣潋滟地站在两位连体巫神前,勾嘴笑道:“本座终于重获自由!这还得感谢三位巫神的大恩,你仨不但给了本王重生的机会,还让本王修为大增,本王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阴司王说此话时,如同他的人一样,阴寒寒的。听得两位巫神眼皮大跳。 胖巫神和尖嘴巫神没想到,他们居然为阴司王做了嫁衣,不但牺牲了瘦巫神,还为自己增添了一个劲敌。 这阴司王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万万留不得。 胖巫神告诉尖嘴巫神,“此人留不得!” 尖嘴巫神也有同感。 两位巫神不惜牺牲半边身躯,将法杖打在两人心口上,将两人瞬间拆开。 简安欣瞧着有场好戏,便找了个舒坦点的地方看着。 阴司王扫了两位巫神一眼:“想杀本座,还得看看你们有无本事!” 阴司王说时,手中大刀一扬。 那大刀融合了瘦巫神的法杖,这大刀的威力明显增加了百倍。 不仅如此,这大刀还有了不惧水火的特征。 三人打成一团,以一对二的模式正在进行中。 简安欣分析着场上的行势,估摸着,不出一会,两位巫神定会败落。 她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出手帮她们? 毕竟现在的阴司王比起以前更为来得凶险。如今他又得到瘦巫神的力量,可为如虎添翼。若是两大巫神输了,接下来阴司王肯定会对付她。 想到这,简安欣握紧轩辕剑,准备加入三比一的打斗中,哪里知道,一道白光飞现,冥释今出现在了她眼前。 “走!”冥释今冲她喊道。 简安欣知他是为自己好,可她心里炸毛着,他越是要她走,她还偏不走的。 身影一横,飞到了阴司王跟前。 阴司王瞥了眼,忽然出现的简安欣,道:“你还想要本座死?” “是啊,我很想你这大坏蛋死翘翘!”简安欣握紧手中的轩辕剑。 阴司王闻声,嘴角挂着丝冷笑。 手中大刀一扬,朝简安欣砍来。 这大刀真够沉的。 简安欣立马拿轩辕剑挡抵,手被大刀的千斤之力震得生疼。 恰当简安欣与阴司王招持不下时,简安欣背脊一麻,随即一股强大的电流,由她背部涌向她的四肢百穴。 这股电流让简安欣身躯动弹不得。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那两位巫神根本不值得她同情,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她,想驱逐她的魂魄,夺下她的肉身。 简安欣知道自己看走了神,以为凌沧星的人个个都是凌凌,个个都是羽璇,再不济,也会是个讲理的,就像塔古娜那样,然而她想错了。 这两位巫神,根本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具身躯是她用魂魄凝结出的,这身躯就相当于她的魂魄,若是她将身躯给了丢了,定会魂飞魄散。 简安欣面色煞白如纸,那电流流到哪,就是万蚁啃食的痛。 冥释今一见情况不妙就杀了过来,此时正与两位巫神打作一团。 简安欣浑身痛得虚脱。 阴司王为报两世之仇,趁机又在简安欣心口上补上一刀。 这一刀,无疑是在简安欣的痛苦上火上加油。 鲜血从阴司王的大刀上滴落,瞬间灼痛了冥释今的眼睛。 “欣儿!” 冥释今将手中的冥王剑掷出,强大的剑气,将阴司王手中的大刀震落。 简安欣血液里那特有的芳香,引来了无数只蛊虫。 这些蛊虫结成一群,时刻变化着队形。它们一会是老虎,一会是狮子…… 简安欣望着那些蛊虫,知道它们是小青召唤来的,带着一丝安慰,虚弱地倒在地上。 第336章 你还不能死 冥释今此回出手,皆是雷霆攻势。 他已被彻底激怒。他从没想过,凌沧星的巫神会是这般的卑鄙无耻,居然暗中联手伤害简安欣。 他对凌沧星人再无半点好感,也下定决心不给他们好看。 他现在使出的每招,都融合了毕生所学,不给两位巫神半点还手之力。 冥王剑一出,瞬间刺入两大巫神心口。 两大巫神望着冥王剑,面面相觑。 她们到现在都想不通,眼前的这把剑和简安欣手里的那把剑,到底是用什么材质铸成,居然不惧她们身上的赤热。 两位巫神已受重伤。 冥释今量她们也翻不出什么,便将冥王剑召回,快速走到简安欣身边,将简安欣打横抱起。 简安欣身体已非常虚弱,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面色苍白的已近透明,身躯更是轻的如同一片鸿羽。 她这种随时要归去的,让冥释今心口作痛。 冥释今瞥了眼被蛊虫缠身的阴司王,一双墨仁中,溢满了杀气。只见他单手结了道法印。 冥王剑“嗖”的一声,朝阴司王劈去,剑光一闪间,已在阴司王心口狠狠刺上两剑。 “这是你欠她的,本王要替她拿回!若她此回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会放过你!”冥释今扔下一句话后,抱着简安欣快步离去。 阴司王望着心口处的两处剑伤,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冥释今,你就等着给那女人收尸吧!本王这一剑,毒着呢!哈哈哈!” 小青听闻简安欣中了毒,狠狠在阴司王肩头啃上一口。 阴司王痛呼起,身上的护体之光将小青震了出去。 小青知这阴司王不好对付,见已差不多,赶紧追着简安欣去。 两位巫神知阴司王已不受控制,想趁他走神间走人,却被阴司王察觉。 阴司王大笑着走到两位巫神跟前,素手一伸,一股无形的力量,勒住了两位巫神的脖颈。 两位巫神被冥王剑的剑气所伤,五脏六腑俱裂,两人此时根本不是阴司王的对手。 不过她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真到玩命关头,两人也会豁出性命来反抗。 两人使出了凌沧星的黑暗巫术,巫术一启,这地宫中,成千上万只怨灵,像飞虫般地飞来。 阴司王却不将她们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紫影一晃,一手一个,将两大巫神的魂魄瞬间给吸了去。 有了三大巫神的力量,阴司王心口处的剑伤瞬间愈合。 阴司王冲着胖巫神和尖嘴巫神的尸体,唇角勾了勾,紫袖一扬,两位巫神的尸体立马化为粉屑。 身周的怨灵吓得瑟起身躯,哪里还敢对阴司王不利,纷纷跪地道:“阴司王大人万岁!” 阴司王得意地将紫袍一卷,“自今日起,本座就是这地宫的主人!谁敢不从,本座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怨灵吓得发抖。 阴司王瞥了眼地上的怨灵,眸里饱含着杀气:“去将罗膺找来,本座有事问他?” 众怨灵得令,立马将罗膺叫了来。 罗膺已知三位巫神已死,识相地跪在阴司王跟前道:“罗膺见过阴司王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阴司王打量起罗膺,知罗膺这人不简单。 明明是魔族中人,却能在鲛人族和修灵族间行走无阻。看着是个生意人,实则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与三位巫神在一起的时候,阴司王隐约得知,三位巫神想利用简安欣的身躯得到一股力量,据说那股力量非常强大。 阴司王一直想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得到? 可是三位巫神却从不当着他的面说起,每回,他们仨谈到这事,都是用密语交流着,如今三位巫神已死,这个秘密就只有罗膺知道。 阴司王见罗膺还有这点用处,虚虚地扶了罗膺一把:“若不嫌弃,就留在本座身边当个护法吧!” 罗膺是个识相人,面对如今的情势,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多谢阴司王大人抬举,小的,定以阴司王大人马首是瞻!” “好好!本座就知罗护法有眼光,本座定不会亏待罗护法!那三位巫婆给你什么好处,本座加倍给你就是!” “小的谢阴司王大人!”罗膺拱手回道。 阴司王见罗膺态度诚恳,干脆将心里的疑问抛出:“不知罗护法可知,简安欣体内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罗膺听闻身躯一顿。 他是个聪明人,知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阴司王是什么脾性,别人不知,他行走六界多年,道听途说听得也不少。他清楚,一旦他将这秘密说出口,就是他的死期。 罗膺立马垂首:“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只知那股力量非常强大,是三位巫神一心想得到的。” 阴司王呵呵大笑。 这个傻子都知道,还用得着他罗膺开口! 阴司王知罗膺在诓自己,为了不与他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含笑道:“叹,这三个老巫婆,死了也不肯说出秘密,这不,只能带着秘密去阴曹地府了!” 罗膺知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口阵阵生凉,跟着,额上也冷汗涔涔。 简安欣窝在冥释今怀里,望着一路红艳的曼珠沙华,仿佛又回到了冥界的忘川河畔。望着那一片如烈火般的曼珠沙华,纵是情绪再低迷,也陡然转好。 她喜欢曼珠沙华,常常在无人时候站在那花丛中翩舞。 那样的静谧时光总是匆匆而过。 想到这,她的眼皮酸胀的紧,也越发显得沉,可是心里却在提醒自己不能睡!她不能睡在这个人的怀里! 她将纤指收紧起,攒足着一丝气力,抬首望着冥释今:“放……下我!” 冥释今抱着她的手一顿,步伐却半点未停。 他知她在别扭什么,她是不想欠他这个恩情。 唇角泛着丝丝苦涩道:“你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简安欣煞白的脸上漾起笑意:“不……关……你的事!” 冥释今见她这样,心痛的紧。 她已下定决心,就是死都不想死在他怀里! 这是怎样的恨绝? 他悲泣地好像打她小屁屁,可惜她现在脆弱的就像一团凝聚的空气,稍稍一动,这空气就会散去。 冥释今心口酸苦的紧,他将素指收紧着道:“你还不能死,到现在,你还没见过他的!” 第337章 父君他挺可怜的 他是谁? 简安欣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冥释今。 纵是她不开口,冥释今也知她想问什么? 可惜啊,简安欣只恢复了幽姬的记忆,做为简安欣时的部分记忆,至今仍未恢复。 冥释今心口酸痛的起。 他很想告诉她,那个他,是他俩的儿子,可是她现在伤势这么重,若是他说出来,只会徒增她的痛苦。 冥释今暗自闭闭眼,决定再瞒她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了再同她说。 简安欣等了等,没等到冥释今的回复,耳边却传来稚嫩的童声:“娘亲,你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简安欣愣了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细听着,那声音就在耳边。 那孩子不仅唤她“娘亲”还给她唱起歌来,唱得居然是那首《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我的心也碎我的事都不能做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反正肠已断我就只能去闯祸 我不管天多么高 更不管地多么厚 只要有你伴着我 我的命就为你而活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你快靠近我一起建立新生活……” 这是李香兰的歌,这歌的调子也就只有民国才有。 简安欣秀眉拧了起,她开始疑心,她是不是跟白滽舒有了孩子? 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忆不起来? 简安欣表情痛苦,那孩子突然间不唱了,伏在她耳边说:“其实,父君他挺可怜的,如果可以,娘亲你就原谅他吧!” “原谅……谁?”简安欣忍不住开口。 她忽然间的开口,把冥释今吓一跳,以为她又受到了什么惊吓?不时探探身周,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为了让简安欣不在劳心劳神,冥释今素指点在她脑穴上,简安欣终于闭上眼。 冥释今见她安静,将腾云速度提到了极限。 他要带简安欣去医治,偏偏这修灵族的出口,在那灵母树上。 冥释今决定闯一闯。 冥释今一回到国师府,府中的门人见他终于回来,众人皆欣慰起,又见他怀里抱着个小太监,众人面面相觑。 国师不会是喜欢男童吧!这小太监倒是长得俊,可再好也只是个男人,呸,连男人也不是! 众人都在揣测冥释今的喜好,他们眼中的想法,冥释今只消一眼就读懂。 冥释今不与众人多说,淡淡启道:“本座需要闭关几日,府中之事,待本座出关后再行定夺!” 众不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纷纷拱手道:“谨遵国师之命!” 冥释今带着简安欣进了后院的暗室,为掩人耳目,他已命人将唤灵井井口封了,却在这暗室里留了道通往唤灵井的小门。 冥释今带着简安欣进入灵井中,随后直奔灵母树。 冥释今将简安欣背在身上,拿腰子将她绑在自己身上。 他这样做,是为了一会行动起来方便。毕竟这云母树可不是那么好攀的。 他早分析过,这云母树是六界灵气之源,只要越过云母树,定能找到离开修灵族的方法,无论去哪都行,只要能离开修灵族。 他要去找夜漓给简安欣看病,可这修灵族,居然隔断了他与夜漓的联系。 冥释今背着简安欣,跃上了灵母树。 原本安静的灵母树,瞬间将那万万千千如同蛇般的树枝,朝冥释今挥打来。 冥释今一边避开这些树枝的攻击,一边护着背上的简安欣。 说来也怪,这些树枝原本还攻势挺凶的,约摸上了二十多米后,这些树枝攻势渐渐减弱。 树顶上方,浮现出一片七彩云朵,七彩云呈莲花似,云中梵音袅袅,让人不得不心生,那是通往西天佛境之路? 冥释今看到了希望,越发攀的快。 哪里想到,那梵音忽然变成了蚀骨魔音,不但刺痛了他的耳骨,还让他浑身动弹不得。 这才意识到,这梵音有迷惑人神经的作用。 他感到再这样下去,他和简安欣都会死在这灵母树上。 他用心念祭出冥王剑,让冥王剑割断绑束的腰带,将简安欣放在冥王剑上,“带她上去!本王一会就来!” 冥王剑剑身“啪啪”作响,似乎有些不甘心,在这个时候离开主人。 但主人的命令它又不敢违抗。冥王剑剑身一闪,带着简安欣冲破那层七彩云飞了出去。 冥释今见简安欣冲破彩云层,唇角逸出一丝欣慰。 运功将全身内力集中在一只手上,终于让手指动起。 只见他将指尖一弹,一滴血珠落在灵母树上,那血珠所到的地方,瞬间开起鲜艳的曼珠沙华。 那些曼珠沙华一路往上,直涌进彩云中。 彩云中现出一座紫气森森的殿宇。 冥释今望着那殿宇身躯一顿,正是天帝的凌云殿。 原来这云母树的出口在凌云殿,难怪上天入地都难寻! 也不知,那天道之主当初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损招的?那人明摆着是在拿整个天族作掩饰。 或许这事,连天帝都不知。 他天天坐在凌云殿上,与众神议事,孰不知在他那宝座底下,早被天道之主摆了东西。 冥王剑带着简安欣冲破彩云层后,浮在云层上方等着冥释今。 见冥释今踏着朵朵曼珠沙华而来,忙迎了上去。 “小冥辛苦了!”冥释今朝冥王剑道,随后,打横抱起剑身上的简安欣。 冥释今刚现身,就被一金甲天将喝住:“什么人?” 冥释今知与这金甲天将说不清,启口道:“快去,通知帝临天!” 那金甲天将身躯一顿。 大约是除了天帝以还,这人是第一个敢在天上唤帝君名讳的。 金甲天将常年驻守凌云殿,还是头回见有人从那彩云阵中出来。据说上回,从那出来的那人,是战神霄月…… 金甲天将将冥释今打量一番,半天不见动静。 冥释今知这天上的人,个个都是死脑筋,也就不再多话,抱着简安欣往帝君府去。 那金甲天将这才想到,天上多了个外入者,赶紧前往凌云殿禀告天帝。 天帝听闻金甲天将所言,差点从金龙宝座上栽下。 那彩云阵乃天地罡气凝化,一千万年来没人敢靠近,更不要说,从那里面走出个人来? 天帝原本与众仙正在商议征伐魔界之事,听闻金甲天将这么一说,立马将征代表魔界之事缓下,领着一帮臣子往帝君府而来。 第338章 油尽灯枯 冥释今刚想喘口气,就见天帝领着众仙赶了过来。 父子相对,天帝惊了又惊。 天帝这才意识到,那金甲天将刚所说之人居然是冥释今。大惊之余,更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天帝毕竟是天帝,纵是天塌下来,他也能面不改色。 众仙几日前已见过冥释今,虽然对冥释今的身份已起疑,但他们知道,这是天帝的家事,天帝不发话,他们也不好多嘴。 对于冥释今这个特殊的外来人,众仙只能看着天帝的眼色行事。 “你来做什么?”天帝开口质问起。 冥释今不屑睬他,朝帝君府的守卫道:“帝君可在府内?” 那守卫自是不想搭理个外人,望望天帝,犹豫着该不该说?见天帝点了头,才开口道:“帝君尚在闭关中!” 冥释今眉头蹙了起。 帝临天居然闭关了,还真是巧的! 冥释今望了眼怀里的简安欣,她此时仍正于昏睡中,即便是昏睡中,她的脸仍苍白的紧。 冥释今知她很痛苦,恨不能替她尝受。 抱着她的素指紧了紧,转身对天帝道:“她是帝君府的人,还请陛下找个人来给她瞧瞧!” 天帝瞥了眼简安欣。 见简安欣魂息微弱,随时都有支离的可能。 又见冥释今前所未有的惊慌。料知,这女人对儿子非常重要。 刚那句话,冥释今其实是在变相地向天帝服软,天帝是聪明人,知儿子已向自己服软,这个人情他还是要给儿子的。 冲身边的天官道:“去将天医唤来,给这姑娘瞧瞧!” 冥释今知哪些天医有多少斤两?连个蛊术都解不了的,还奢望他们来救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人? 见天帝已让步,他不妨大胆地再求个情:“此病唯有夜漓能治,还请天帝将夜漓召来!” 天帝正在考虑要不要唤人去请夜漓?那驻守南天门的天将跑来道:“夜神医在天门外求见!” 冥释今听闻微微舒了口气。 料知,是凌凌感应到了简安欣的魂息正在变弱,却联系不上简安欣,只能跑去找了夜漓。 大约他与夜漓有了心里感应,他会在这紧要关头,找到了天上。 天帝瞥了眼走神中的冥释今。 虽然他不待见这个儿子,但儿子今天的举动让他大吃一惊。如今夜漓已登门,他再不答应就太不近人情。 罢了,给他这个人情吧! “快请!”天帝开口道。 没一会夜漓摇着他的落羽扇,到了众人跟前。 冥释今与夜漓对上一眼,夜漓便已了然。 夜漓提起简安欣的一只手腕,心口突突直跳。 “如何?”冥释今从未见夜漓如此惊惶过,心提得紧紧道。 夜漓摇头轻叹:“寻个灵气充盈的地方,将她放下!” 说到灵气充盈的地方,自然没有比灵母树灵气更充盈的,但那灵母树的存在是个秘密,否则会有更多别有用心之人去找灵母树,六界倾刻发生动乱,这后果不堪设想。 “去寻云阁吧!”天帝再次开口道。 冥释今身躯僵起。 寻云阁是他母妃曾经的寝宫,每每听到“寻云阁”三字,都让他心绪沉重。 冥释今轻叹一声,抱着简安欣朝寻云阁步去,夜漓快步跟在他身边。 夜漓心里有众多疑惑,但见冥释今全部心思都在简安欣身上,便识相地闭了口。 天帝望着冥释今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不时眯起了眼睛。 这个儿子越来越有他当年的范,从儿子身上他居然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姑娘也许就是儿子的意中人吧! 天帝唇角弯了弯,冲身旁的天官道:“去瞧瞧,要是缺个什么,就顺着他的意,拿给他!” 那天官一时未反应过来,天帝所说的“他”指得谁?傻愣在那。 天帝也被自己的言语震到,轻咳一声道:“朕说得是夜神医!” 天官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去。 一进寻云阁,冥释今心口寸寸生凉。 寻云阁内早已人去楼空,这些年来,他曾多次设想再回到这个地方,想象着他母妃还在这等着他,他给母妃请个安什么的,哪里知道,他回来,但他的母妃已不知去向? 冥释今心口酸凉,一张菱唇抿得紧紧。 寻云阁虽长时间没住人,但阁内却是纤尘不染的,看得出,这里一直定期有人过来打扫。这让冥释今心里稍稍好过了些,至少他感受,天帝也不全然那么忘情。 冥释今将简安欣放在软榻上,这刚放下,躲在夜漓袖中的凌凌就窜了出来。 “主人中了胖巫神的破魂极光,难怪魂息这么脆弱!”凌凌迈着它的一双蘑菇腿,蹦到了简安欣身前。 破魂极光是凌沧星的巫术,夜漓其实也无几分把握。 “可有救?”冥释今只想知道到底还能不能救回。 凌凌一张蘑菇脸拉了下,从未有过的严肃,让冥释今瞧着越发惊慌。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回她!”冥释今握住简安欣冰凉的纤手道。 殿内的两人一兽,正在为如何治疗简安欣纠结着,那天官奉天帝之命已到了殿外,“夜神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奴才唤人取来!” 夜漓知这是天帝的恩惠,不时望了眼冥释今,幽幽叹道:“去将老君的八卦炉取来!” 那天官身躯一怔。 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可是从不外借的!夜神医尽给他出难题。 冥释今知夜漓这么说,定有原因,见那天官不语,身影一晃到了殿外,“烦劳天官给本王带路!” 那天官见冥释今亲自去取,倒是替他解了困围,相比起来,带个路可是轻便的多。天官立马应下。 那天官一走,夜漓耳根顿时变清静。 夜漓此回使出他的毕生医术,在简安欣的各处要穴上,扎上了金针。 “下面就看你的!”夜漓将最后一根金针扎完对凌凌道。 凌凌并不懂医术,不过她知道,活马当死马医的道理。眼下的简安欣,看似还吊着一口气,其实早已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出现灭灯之兆。 凌凌便用凌沧星常用的微光术,将简安欣体内的毒从金针孔中排出来。 这毒呈灰褐色。 凌凌一瞧,这并不是凌沧星的毒物,料知,这毒不是巫神所为,稍稍放了心。 第339章 我是娘亲跟父君的孩子 凌凌继续用微光,给简安欣清扫体内的毒素。 那微光所到之处,简安欣的器官会发出高低不同的回声,这些回声在遇到毒素后,又以波的方式传给凌凌。 凌凌一遍遍地听着,一遍遍地清扫,直至将自己体内的微光全部释放,终于将简安欣器官里的毒素全部清除。 干完这些,凌凌虚脱地倒在简安欣身旁。 它就像一只被放尽能量的电池,极需要依靠充电来补充电力,而这所谓的充电,就是让它好好睡上一觉。 夜漓知凌凌辛苦了,将它小心翼翼地搁在一旁,他则继续为简安欣诊治。 冥释今与太上老君磨了好一会嘴皮,终于将八卦炉借来。 八卦炉能重铸一切仙源,夜漓希望简安欣能借助八卦炉的灵气,将那些碎裂的魂魄重新凝合。 八卦炉必须用三昧真火开启,而这三昧真火得用真元点燃。 真元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极其珍贵,若没了真元修为就成了零。而这三昧真火又极耗真元,夜漓本打算自己来点燃,却被冥释今给抢先了。 “这火我来点,后续工作,你来做!” 冥释今说时,素指一捏,对着八卦炉念起咒语。 随着咒语的开启,一簇火苗在他指尖跳跃起。他将那火苗投向八卦炉,没一会火苗在空中窜动,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炉底下跃起。 随着大火跃起,冥释今额上虚汗涔涔。 夜漓不想让冥释今过度耗虚真元,半点都不敢耽搁,素指一点,将简安欣投入八卦炉中。 简安欣感觉自己像在走火焰山,每走一步,地下不停地往上冒火。 那火与平日里的火不太一样。那火焰居然是呈火莲形的,明明是火,跃出来的竟是朵朵莲花。 这三昧真火真够辣劲的,居然烧到了这里,难怪这里连块石头都不见。 简安欣一边抚着额头,一边继续往前赶路。 她明明觉得身上赤热难抑,却无一滴汗珠。 她瞧了瞧自己,一脸懵相。 莫不是又魂移了?还移到了火焰山下!想来火焰山离这也不远吧! 不对,她要去火焰山做什么? 她明明记得窝在冥释今怀里的啊! 简安欣发现不对,就往回走,可脚落到哪,那地下的火焰就“噌噌”往上窜。没一会她走过的地方,皆开满了火莲。 她干脆忤在原地不走。 望着遍地的火莲,她居然觉得它们出奇的好看。 伸手勾上一朵,才感觉自己身体虚浮着。 以前她魂移,魂魄也是有实质感,像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头回出现。 她疑心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她现在不痛不痒的,好似比以前还要来得轻盈。 不对,她听说,人要是魂魄散尽了,身体就会达到最轻盈的状态,直至化成粉尘归回大地。 她不会是魂飞魄散了吧! 这番一想,把她自己吓住。 为了证实自己想多了,她开始集中意念,伸手托起眼前的火莲。 那火莲在她的手上举起,一点点往上,只不过每回都没完全托起,又从她指尖滚落。 简安欣不甘心地又试了多回,终于将火莲托了起。 那火莲在她掌心中闪烁着,她居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娘亲!”那火莲中忽然冒出一张精致的男娃脸。 那男娃五官美得像是画出来的,晶莹剔透,跟个水晶球似的。一双乌黑的眸仁,比之天上的星子还要夺目。 这是简安欣头回瞧清这个孩子,只消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孩子。 她伸手抚了抚男娃的脸,虽然那男娃只有一张脸映在火莲上,但简安欣却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一直唤我娘亲,你到底是谁?” 男娃脸映在火莲上咯咯笑道:“我是娘亲跟父君的孩子啊!” 这么小就这么能绕,这脑子转得可真够快! 很好,她就喜欢机灵的小孩。 “那你父君是谁?” 简安欣自然不会让个娃娃给绕过去。 “父君啊……娘亲你见过的啊!”男娃说时朝简安欣眨眨眼,调皮欠扁的直叫简安欣心头作痒,想将他拎出来打屁屁。 可惜这男娃只有一张脸,看样子他不过四五岁的。 简安欣知这孩子滑溜的紧,不时盯着他的小脸瞧,这眉这眼,跟石头有几分相像? 难不成它就是石头? 可一想,石头根本就是冥释今化出来捉弄她的,赶紧打消这念头,轻咳一声道:“敢不敢出来,让我瞧瞧?” 男娃摇头:“还不到时候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简安欣一句句地追问,她就不相信摸不透这娃子的老底。 “等那魔头再出现的时候,孩儿我就会出来!”男娃看似人小,思维却相当清晰,说话滴水不漏间,又把简安欣给绕了进去。 简安欣发现同这孩子说话非常吃力,这脑子转得让她实在头大。 这娃子也不知是谁生的,小小年纪,脑瓜子里竟已装下六界众生。不错不错,将来必有番大作为。 想这,简安欣不时,想起那个在星汉中出现的紫衣美男,心口没来由的一怔。 “你是创世神,还是天道之主?” 男娃身躯一顿,不愧是他的娘亲,这么快就猜到了。 “我出来有一会,我得走了!娘亲,你把这些火莲花灭了,就能醒过来!” 男娃说完,脸从火莲中消失。摆在简安欣手里不过是朵摇曳着火花的火莲。 这世上能灭三昧真火的,惟有三昧冰火!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手,发现手已有了实质感。心中一喜,便继续集中意念,一股冰寒气从她丹田处涌出。 那股寒气像游走于她四肢百穴中的蛇,不停地在啃食着她的经络。 那寒气所到之处,经络瞬间被冻住,原本被集中的意念,再次被驱散。 简安欣不得不将手中的火莲扔掉,就地盘腿打坐。 也许是福至心灵,她居然借且了那位女神的打坐姿势,一手托着火莲,一手托着被她驱出体外的黑色石头。 刚才那股森然的寒气,便是由这石头释放出来的。 冰与火的较量,在火莲与黑色的石头中进行。 第340 趁人之危 忽然,那黑色石头在简安欣掌心中跳跃而起。 安欣托着黑色石头的那只手,兰指勾了勾,只见一簇冰蓝色的火焰,在她指尖点燃。 那火冰蓝色火焰窜至空中,向火莲涌去。 “啪”冰与火相触瞬间,八卦炉内发出一声巨响。 冥释今与夜漓同为一怔。 冥释今仍在用真元催使着三昧真火,却没想到他这三昧真火却被一股力量给吞了,火势越来越弱,没一会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苗。 冥释今担心,这八卦炉会将简安欣炼化成妖怪。走神间,最后一丝火线熄灭。 冥释今不得不收回真元。 恰在这时,八卦炉炉顶自动打了开,简安欣从八卦炉中飞了出来。 冥释今下意识将她接住。 此时的简安欣仍处于昏迷中,但身周已与之前大为不同。 只见她身周被团七彩光萦绕,那七彩光外已度了层金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神气。眉心处的那颗火焰型朱砂痣,颜色越发得鲜艳。 身上彩衣舞跃,长发翩扬,轻垂至脚踝。 她竟是赤着双脚的,两只脚踝上,各攀着枝连枝带花的黑紫色的曼珠沙华。那曼珠沙华已完全绽放式,花朵恰当好处地落在她的两只脚背上。 黑白相映,越发显得两只脚丫秀气可爱。 这样的简安欣,让冥释今不得不联想到那位无名女神。 同样,夜漓见到这样的简安欣也给惊到。 冥释今将简安欣搁回榻上,见她面上有了血色,却还是闭着眼的,催着夜漓道:“快过来瞧瞧,她到底是怎么了?” 夜漓这才收回神,三两步步至榻前,给简安欣摸起脉。 脉相显示简安欣魂魄已凝合,只是不知为何还未见醒? 夜漓眉头蹙起道:“大约是她留恋于某处,不愿回来吧!” 冥释今听闻,心里犯起咯噔。 她这刚凝合魂魄,就又移魂去了别处,当真是不省心的。 “可有法子将她魂魄唤回?”冥释今问夜漓。 往常简安欣魂移,冥释今还能施法探到她的去向,可现在她的修为已在他之上,这魂移又是随她心愿的,他自然无法探到她的去向。 夜漓想了想,他还真想到了一招,只不过一招对冥释今来说有点损。 冥释今见夜漓一副欲言又止地,拉下脸道:“有话你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夜漓这才伏在冥释今耳边低语起。 冥释今一听,瞪着夜漓道:“胡闹!这不等于让本王趁人之危么!” 夜漓摊起手:“这法子虽然损了殿下你的清誉,却是最快,最有效的!” 冥释今左右衡之,决定抛弃自己的名声救人。 “那你去准备着,本王先去泡个澡!” 夜漓听闻咂舌:“刚还不情愿的,现在比谁都跑得勤快!” 冥释今对着夜漓笑道:“她是本王的夫人,这种事也唯有本王能做!” 夜漓轻笑:“她还是我的小师妹的,做为师兄,咳,照顾她,也是我的份内事!” 冥释今立马拉下脸道:“那你得看好两只手,是本王的剑长,还是你的手长!” 夜漓望着自己的一双手,一脸的苦逼。 他就知道,这腹黑殿下,翻下脸就不认人。 好吧,看在小师妹的份上,不同他计较! 夜漓让人搬来了一个大木桶,随后在那木桶里搁了许多碎冰块。 据说,人在寒冷状态下,会激发身体寻找热源的本能。这热源嘛,自然是冥释今了。 夜漓刚忙完这些,冥释今已洗完澡过来。 大约是洗得匆忙,此时他身上只着了亵衣亵裤。 夜漓哪里见过冥释今穿得如此随便过,不时眼目一亮。 这殿下平日衣冠楚楚的,没想到碰上这种事,竟也如此猴急! 夜漓瞥不住笑出了声,遭来冥释今的一记警告,“夜判,本王刚在想,那离火镜的威力是不是减弱了,要不要让你进去试试?” 夜漓立马摆手:“别!属下刚替殿下救完人,这会累得紧,殿下想试,改天找别人吧!” 说完,逃似地走了。 冥释今唇角扬了扬。 简安欣原本还觉得身上热的紧,转眼似乎到了雪原上,偏偏她眼前看不到一片雪花和一块冰块。 在她眼前是片芳草地。 绿油油的草,红彤彤的花,头顶处,一片瓦蓝的天空,那天空上云彩朵朵,阳光透过云朵,暖暖的照着大地。 这里安静地像是传说中的天堂,从身到心都说不出的安逸。 简安欣伸了个懒腰,往草地上一躺。 咦,怎忽然变得这么冷?这感觉像是一脚踏入了冰窖啊! 简安欣疑心,是不是自己体内的那股寒气又反流了? 赶紧就地打坐。她用内窥法,探寻起自己的身体。 见体内的那股寒气已被那块黑色石头镇住,那石头此时,乖乖地呆在她身体的某个角落里,像个安睡中的婴儿。 简安欣这才放下心。 可是身上还是觉得冷。 她搓起手,调动体内的真气也驱不走这股寒冷。 她干脆起身,这才发现,那股寒冷是从地底下涌起的。 她疑心底下是个大冰窖?再次蹲下身,抚起地面。 哪知指尖刚触到地面,一股吸力,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越往下应该越冷,可她却觉越往下反倒越温暖。 她开始贪恋这股温暖。 这温暖中夹杂着花草的清香,山泉的甘甜……全是她喜欢的自然味道,她心里乐开了花,忍心不住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这股感觉。 没想到她还真抱到了东西。 这东西温温热热的,她定晴一看是尊石像,一尊身形像真人的白玉石像。 这石像的石料,细腻滑润,她想,应该是上乘的羊脂白玉。这么大的一尊石像,得用多少羊脂白玉?忍不住多摸两把。 她越摸石像越热。 她干脆将石像抱在怀里,指尖抚弄着石像的五官。 这石像上的人,五官极为精致,和着身上的白衣,仙气凌凌,却是男女不辨的。 不过,无论他是男是女都是极好看的。 简安欣想到这,唇角逸出一丝笑意。 冥释今瞧着她唇角的笑意,大觉不妙。 果然没一会,一只酥手朝他身下探来。 第341章 灭你个大头鬼 冥释今没想到,简安欣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身体绷得紧紧不说,额上还大汗淋淋。 冥释今想,他现在是在唤醒她,纵是两人相拥着坐在冰桶中,他也不敢多想一分。可简安欣突然来这么一招,他着实没了抵抗力。 男人的本能,让他有了反应。 简安欣手一触到那东西,哈哈笑起:“男的!” 冥释今一脸苦逼相。 忍不住做了个夹腿动作。好在她得到她想要的收起了手。 冥释今一口气未收回,又听简安欣叹道:“真是可惜了这张美人脸,若是女子,定然美得倾国倾城!不过么,再怎么好看,也只是个石人。” 简安欣说时,一双灵眸往石人上身一瞥,那双不安分的手,已触到冥释今胸前。 汗,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冥释今额上热汗簌簌直落。 他快被她臊死! 没想到简安欣猛起来,连他都感到眼红。 好在她也只是对他这样! 冥释今舒了口气。 她是他的妻,只要她开心,随便她吧! 忽然,他胸前一凉,亵衣已被一双小手扒开。 那小手抚了抚“石人”的胸膛,见腹肌突出,线条坚硬流畅,不得不赞叹,这身材好的让她忍不住想多摸不把。 她做就做的,当真伸手在两点茱萸间捏了把。 冥释今纵是自持力再好,仍忍不住哼出声。 该死! 若非她现在是这种状态,他定然让她明日下不了床! 冥释今用理智控制起被点燃的那股无名火,他暗自闭起眼。血管里的热度却半丝未减,他忍受不住哆嗦起,额上热汗一滴接一滴地滚落。 这石人身上越来越热,还流汗耶! 简安欣抚抚额头,盯着眼前的石人细瞧,不知她哪来的胆,看着看着,竟朝石人的唇凑近来。 她越看这唇,越发觉得性感撩人,忍不住将嘴贴了上去。 温热甜甜,带着一股似药非药,似花非花的气息。 她居然很喜欢这气息,贴着就不想放开。 冥释今的自持力彻底崩溃。 他顺着简安欣的魂息,找到了简安欣。 简安欣原本只想亲下走人,没想到,这石人活了起来。 一双乌黑的墨仁盯着她,那眸里溢满了笑意,她刚想离开,后脑勺一紧,一个倾翻,人已被那“石人”抵在身下,吻势瞬间加深。 石人的轮廓一点点变鲜活。 简安欣怎么都没想到,这石人居然是冥释今。 想到这人曾多次欺负她,娥眉拧着,伸手反抗。 冥释今将她那双不安分的纤手攥住,唇角弯弯道:“居然点了火,就要想着怎么灭掉!” “灭你个大头鬼!”简安欣用力将手抽回。 冥释今知她想退缩了,伸手将她手脚困住。 简安欣瞬间动弹不得。 大口喘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已被冥释今呼出来的热气,熏得心口阵阵发软。 一股久违的莫名的渴望,像把火似的在她心头点燃。 这人一定不是冥释今,只是个酷似冥释今的石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简安欣安慰自己道。 哼,只是个石人而已,谁怕谁呢!难不成他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冥释今的脸越来越近。 简安欣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所为,便以撒气为由,两手勾住她的脖子,一个倾翻,骑在了他身上。随后三两下将他剥了个精光。 冥释今身上已没有任何遮羞物,白玉无暇的身躯,光润的如同一朵初绽的白莲。 简安欣伸手捏了他一把,比之刚才的还要来得煽情。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间不知如何入手? 冥释今见她束手无措的,握住她的一只纤手,一个倾翻,两人又换回了位置。 “来,让本王教你!” 简安欣鬼使神差地居然顺了他。 原本两人还在地底下,转眼在一间新房的大床上。 这新房简安欣见过,据说是冥释今为她那位夫人准备的。 简安欣心口酸酸的。 想到自己做为幽姬时,他那样冷心冷面的对自己,心一横,有了想毁了这新房的想法。 新房么,正好,本姑娘就先睡他一回。 一夜春宵胜千金。 简安欣从没想过女人的第一次会这么痛,痛得她直龇牙,心里将冥释今家的兄弟给痛骂一顿。 冥释今虽然已是很轻柔,但重生的她又恢复了处子之身,初时难免有些疼痛。他心疼之余,越发的怜爱她。 简安欣醒来时,浑身酥软的紧。 回想那个春梦,面上潮红不断。 她终于在梦里,终于吃了那混蛋,她心里得意地咯咯笑起。 夜漓见她醒了,推门而入,见她脸上泛着潮红,轻咳一声道:“刚醒,不要做剧烈运动!” “师兄,我好着呢!”简安欣又唤回以前的称呼。 夜漓听闻身躯一顿。 她肯唤他师兄,证明,她已不记恨他。 “来,把药喝了,你这伤,容不得半点马虎!” 夜漓嘱咐她道。 简安欣笑着说:“师兄还像以前那样婆婆妈妈!” 夜漓发现,简安欣性子开朗了许多。料想,她与冥释今是不是解开了心结? 说到冥释今,夜漓这才想起,那位殿下怎忽然不见了人影? “这是哪?”简安欣接过夜漓手中的汤药,嫌烫没入口,反手搁在案上,反倒伸长着脖子,打量起四周。 “寻云阁!”夜漓回道。 简安欣没想到又回到了天上。 心里一乐,她终于离开了修灵族,这么说,她以后可以不用见冥释今了? 她有些乐,又有些许失落。 不过仅一会,她就转移了思绪。 她要去找帝临天问点事。 “这药太烫,搁着冷会吧!”简安欣说时下了榻。 夜漓拦也拦不住,望着简安欣步出了殿门。 简安欣上回来天庭时,寻云阁还是禁封的,没想到,才几日功夫,居然说解了封。 这寻云阁是所有宫殿中灵气最充盈的地方,据说这里,住着天帝最得宠的天妃凤鸣歌。 凤鸣歌本是凤族公主,她是一只少有的五彩凤凰。传言,凤鸣歌在凤族身份极高,一度被视为未来的凤王人选。 可惜凤鸣歌最后为了天帝舍弃女君,做了天帝的天妃。 天帝独宠凤鸣歌多年,却在凤鸣歌诞下那位妖孽皇子后,被天帝囚禁,至今生死不明。 第342章 我们也去瞧瞧 凤鸣歌的事,简安欣也是听旁人说的。 那日,她也像今日这般无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寻云阁前。 见寻云阁殿门上贴着封条,就问身边的天官:“这大殿为何禁封着?” 那天官瞅着左右无人,就与简安欣捞起了话长。 今日也不知怎的,简安欣看到阁中的一景一物,就想起了凤鸣歌。 其实,寻云阁内的景致极好,只是阁内的装饰显得素雅低调了些。 阁里的每件家舍,除了白就是黑,唯一能惹人注意的,只有院中的几株红梅。 恰逢红梅绽放,空气中时不时浮着阵阵暗香。 简安欣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红梅树前。 这些红梅树,每棵都有脸盆口粗,想来年头已久。 红梅傲雪,那是人间才有的景致。 这九天上,虽也有红梅,但雪却不常见。这里四季如春,能在这里开出红梅也算一桩奇事。 简安欣顺手折了枝红梅捏在手里,耳边不时传来呜咽的箫声。 寻声望去,见不远处的阁楼上,一人长身玉立,站在一根金黄的大圆柱旁,吹着玉箫。 那玉箫上有细细络络一绺黄色流苏,那流苏被风吹着,在吹箫人手中飘荡着。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绺流苏上。 他怎么会在这? 简安欣大好的心情,陡然间沉下。 她开始回想,那日与阴司王相战时,好似受了重伤……前后联系起来,她料知,那日,她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冥释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带她离开了修灵族,让夜漓治好了她的伤。 这么说,是她欠了他! 简安欣小嘴抿了抿。 箫声由冥释今嘴里发出,顺着风飘至四方。不时召来一群五颜六色的仙鸟。 那些仙鸟停在阁楼的屋檐上,个个垂首,极有默契地蹲着,仿若在听一个人倾诉心声。 简安欣见那些鸟,竟是传说中的重明鸟,小嘴微微张翕起。 此鸟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故而叫重明。 重明鸟与凤凰是近亲,除了眼珠上的区别,外形基别与凤凰相近。 简安欣只知冥释今能驱兽,却没想到,他还能驱使飞禽。 他站在那,白衣翩舞,一头墨发轻垂至腰际,长眉微蹙,似乎含着股化不开的愁绪。一双眸子黑如深潭,看久了,极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此时他薄唇轻轻地贴在箫上,当真眉眼鲜明的如同画中之人。而在他身后的这层层宫阙和琼楼,皆一一成了他的陪衬。 这人,当真美的天地失色! 这让简安欣不得不想到那个梦,双颊一红,赶紧移开眼。 毕竟那梦让她遐想太多,她哪里还有勇气望他。 冥释今吹出的曲调很是忧伤,听久了,让简安欣心绪沉重。 她从来不知,他会吹出这么忧伤的曲调,他这人平日老爱捉弄人,不像是个有心事的,这样反掌的举动,极让人疑惑。 这曲调明显是在思念一个人,那呜呜咽咽,时上时下的调子,就像一个孤独之人的叹气声。 简安欣感觉,他思念的那人一定是个女人。 这曲子除了忧伤外,其实还挺动听的。调子清新雅致,倒也让人听得入心。 简安欣忍心不住地,羡慕起那个被他思念的女人。 一曲毕,冥释今将箫持于手中,站在阁楼上望着简安欣。 屋檐上停歇的那群重明鸟,在他一曲尽时,纷纷拍打着翅膀,在空中舞动起。 世人只见过凤凰之舞,却没见过重明鸟的舞姿。 这群重明鸟今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在空中舞了起。 它们一只只地拍打着翅膀,身上自携的流溢彩光,让它们看起来,像一朵朵绽开的烟花,美丽绚烂间,不时让天空变得五彩缤纷。 简安欣被惊艳倒,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 她不知,冥释今是何时到了她身旁? “惊到你了!”冥释今望着看得入迷的人道。 简安欣不敢看他,摇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你继续好了!” 冥释今难得见她这般好说话,唇角挂着丝笑意。又见她手里持着梅枝,伸手从那枝上折了朵梅花,扣在她的发髻上。 简安欣被他贴近的热气熏红了脸,伸手抚了抚发髻上的梅花,羞赧的扭头就跑。 冥释今从没见她这般害羞过,就是昨晚两人行那事时,她那大方劲,让他都忍不住脸红。 冥释今嘴角勾了勾。 忽然,有人在阁外唤道:“帝君请简姑娘前往帝君府一聚。软轿已备好,还请简姑娘上轿。” 简安欣没想到帝临天会同她想到一块去了,这会遣人来接她,她自是不能推却,应了那天官一声,上了软轿。 冥释今望着那离去的软轿,素指掩在袍中攥得紧紧。 帝临天对简安欣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 夜漓又将药热了两遍,也没见简安欣回来,他刚想去寻人,就听闻帝君府的人过来接人,他就过过来瞧瞧,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冥释今。 看冥释今的面色,似乎极不甘心,夜漓心中已了然。 “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夜漓摇着他的落羽扇道。 冥释今唇角扬起:“本王恰有此意!” 帝临天一出关,就听手下道,简安欣受了重伤,被冥释今抱去寻云阁养伤了。 他本想亲自去寻云阁找简安欣,可想到天帝早下过旨,不许外人前往那里,只能拜托天官打探消息。 今日得吞简安欣已醒来,赶紧遣人来接她。 简安欣见帝临天亲自站在府外等她,心里美滋滋的,想将这些日子堆积的问题,恨不能一口气问完。 帝临天望着眉目已长开的简安欣,暗藏在心里多年的情愫,一触即燃。 “听闻你受了重伤,现在可好些?”帝临天欲伸手扶简安欣下轿,手指还没触到,就被一双素净的手给抢先了。 “好不好,帝君不是看到了么!”夜漓为防这兄弟二人打起来,只好自己出手。 他是幽姬的师兄,又是医生,此事他来做,帝临天不会多想。 帝临天见是夜漓,将落空的手收了回来,轻笑道:“夜神医也来了!” 夜漓望了眼,一旁阴寒着脸的冥释今。 明显的,帝临天有意将冥释今给无视,赶紧补上一句:“冥王殿下也在此!” 第343章 人多力量大 简安欣瞅着眼前的三个男人。 一个满脸堆满着笑容,这会子,笑得几分真来几分假;一个阴寒着脸,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另一个,唇皮连抽,看似一脸的不情愿。 满脸笑容的自然是夜漓,阴寒着脸的除了冥释今再无旁人。 帝临天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兄长,似乎不太欢迎,不过稍一会,他就知道冥释今的来意。 夜漓见这兄弟俩已扛上,用手肘捅了下下简安欣的手臂:“我看他俩有话要说,要不,咱师兄妹去找点别的乐子。” 冥释今听闻夜漓一说,原本阴沉的一张脸,浮起了笑意:“夜神医说得极是,本王与帝君确实有话要说!” 简安欣咂嘴,“师兄,你怎这个时候搅我事!” 简安欣有些不情愿,她原本打算问帝临天修灵族的事,没想到被冥释今从中搅乱。 简安欣感觉,冥释今是故意,他好像不喜欢她跟帝临天在一起。 哼,她跟谁在一起,干他什么事?他有又不是她的谁,管得这么紧做什么? 简安欣几乎是被夜漓推着背脊走的。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寻云阁。 凌凌一觉恰好醒来,这会正揉着蘑菇眼望着简安欣。 简安欣见它虚弱的紧,连蘑菇脸的都颜色变淡了许多,料知自己体内的毒之所以驱除的这么彻底,多半有它的功劳。为了犒劳小家伙,简安欣将天帝赐的御茶给凌凌满上。 “喝吧!”简安欣将茶水递给凌凌。 凌凌不客气地接过。 它有许久没这么好好看着自己家主人了,感觉自家主人又美了许多,比之羽璇女王都要美。上回它将羽璇女王送到安全地方后,就立马返回。 它按原路去了青丘,可青丘的小白狐狸说,简安欣他们早就走了。 凌凌不甘心,寻着简安欣的气息,四处寻找,忽然,它探到了一片极古怪的云。 那云外表看似普通,实则是面被换了形的八卦镜。 那云能根据不同的人,不同时辰,构幻出千万个不同的世界。 凌凌觉得这很像它们凌沧星人说的时空中间站。 中间站就是两个时空间的交叉点。 站在那云上,轻轻一跃,就能跳到另一个世界。 这个中间站所连通的世界,包括过去及未来。 凌凌望着那云迷糊了。 它不敢乱跳,若是跳错了时空,就永远找不到简安欣,连它自己也未必能回来。 好在简安欣虽没有联系它,但它能感应它的主人正在一点点变强。 于是凌凌守在那云上,等着简安欣再从这里出来。可惜它太低估了这云。 这个时空中间站只能进不能出的。 凌凌只能另寻法子。 就在这时,它发现与简安欣的感应越来越微弱,直至感应消失。 凌凌料知,简安欣去的那个地方,一定有东西隔断了他们的联系。凌凌大觉事情不妙,简安欣他们一定是被困在了那里。 凌凌动用了身上的各种波,有短波、中波、长波……皆没有探到简安欣的信息。 恰当它以为没希望时,那长波有了反馈,长波的波段呈锯齿形的,有一段波段有信息显示。那信息显示,它们去了个叫修灵族的地方。 长波带回的信息里含有浓浓的凌沧星生物气息,凌凌料想,气息一定是小青身上的。 凌凌便试着与小青时常联系,可惜这样也没能坚持多久,小青就向它发出求救信号,也就在这时,它感受到了,简安欣的魂息正在变弱。 凌凌料知简安欣受了重伤,赶紧回地府找夜漓。巧的是,夜漓也在找冥王。凌凌便将自己探知的情况告诉夜漓。 夜漓二话不说,带着它来到了天上。 凌增回想夜漓那日的神情,八成是来找天帝的…… 可在夜漓见到冥释今后,好像什么都没说。 凌凌觉得这夜判举动有些反常,此时无外人,凌凌一边饮着茶,一边问起夜漓。 “夜先生,可是原本来找天帝的?” 夜漓持着杯子的手一顿。 这只外星宠物兽越发的心思细腻,还真是跟谁像谁的! 简安欣正在想,冥释今与帝临天这两人亦敌亦友,这两人除了性子不同外,其余有七八分相像,比如身形,再比如五官…… 这一想,一念头在心里滋生。 她握紧着杯沿:“师兄可是知道点什么?” 夜漓望望凌凌,又望望简安欣。 这一人一兽还真能察言观色,他今日要是不说出点什么,这一人一兽肯定会起疑。 偏偏这个秘密冥释今不让他说。 夜漓一脸的苦逼。 “咳!为兄当初找不到你们,只好来找天帝求救,没想到冥王在天上,所以嘛,就没必要再向天帝开口!”夜漓说时,朝凌凌递了个眼色。 凌凌抿了口茶道:“我怎么觉得,夜先生那日不是这个意思!” 夜漓有些发急。 这只外星宠物兽这么多事,它家主人都未发话的,它这是白担了这心。 “嗯,凌凌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不是师兄的本意。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冥王与帝君很像亲兄弟呢?” 夜漓一口茶水瞬间喷了出来。 他显少这么失态过,他一向没心没肺,我行我素,潇洒惯了。没想到会对这件事起这么大反应。 失常,太失常了! 简安欣料定自己猜对了。 再细想,这寻云阁早被禁封多年,怎会在这个时候解禁?明显的,天帝念起了旧情。这旧情的对象,肯定不是她和夜漓,而是冥释今。 这一想,越发觉得冥释今与这天帝老儿很像,嘿,她怎么现在才瞧出来? 简安欣抿嘴轻笑,继续她的大胆推测。 如此看来,天帝对凤鸣歌也不全然是无情的。 若冥释今真是凤鸣歌的儿子,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妖孽皇子! 这番一想,简安欣当即将茶杯搁在案上。 “我去找他们!”简安欣忽然间起身。 夜漓大觉这事瞒不过去,跟上简安欣的步伐道:“我随你一同去吧!” 简安欣望了眼夜漓。眸中含着笑意。 那两兄弟真若打起来,夜漓倒是有劝架的资本。他是神医嘛,医术高,发言权就大! 凌凌见这两人要走了,立马搁下茶杯:“主人,你又要抛下我了么!” 简安欣望着凌凌一副娇嗔地,冲它招手道:“你也来吧!人多力量大!” 第344章 全看你的了 两人一兽,来到帝君府。 还没进府,就听见府内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简安欣与夜漓相互对望一眼。 简安欣的意思很明确,她在向夜漓暗示说:全看你的了! 夜漓嘻嘻一笑,摇着他的落羽扇,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地步入府中。 夜漓想,自己这会是真栽了!回头,冥释今肯定会来找他算帐。 帝君府的后花园,一白一黄两道身影各自持着法器,在花木丛中舞刀弄剑。看架式,目前两人不分上下,不过也因为此,这架看似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天庭战神,一个是冥界至尊。 这两人都有长年征战经验,对于打架这种事,两人好似十分热衷,何况这两人这会要争的事,可是都关系到自身的后半生幸福。 两人一经扛上,那架式越打越乐,越打越有精神的。 夜漓将落羽扇折在一只手中,持着落羽扇,指了指打斗中的二人道:“看此情景,目前无人受伤!要不,师妹你找张椅子坐下,好好在此瞧着,直至这二人分出胜负如何?” 简安欣摆手:“这干看着多没意思,不如让人端壶好茶来,品上一品,再摆上几碟上口的果子,如此,你我才看得有味。” 凌凌一听,有好茶喝,拍手道:“主人,这主意不错!我好想喝帝君府的酸梅汤。” 凌凌这番说,把简安欣给愣住:“小东西,你有味觉了?” 凌凌摸摸舌头,“主人所说的味觉,指得是酸梅汤?” 简安欣抚额,看来是她多想了,小东西顶多只是喜欢酸梅汤而已。 这三人正讨论着如何观战,那在打斗中的两人,忽然各自收起法器,一场战斗就此结束。 虽然战火已熄,但这二人,谁也不服气谁,相互瞪视着对方,持着法器,朝简安欣他们走来。 简安欣唇角挂着丝笑意。 没想到,这架会劝得这么容易! “你来做什么?”冥释今一见简安欣,蹙紧着眉问道。 他这样子,极像是丈夫在质问妻子,全然不在乎旁人什么想法? 简安欣懒得搭理他。 除了欠他一个救命之恩外,她好像跟他早算清了关系。 冥释今被简安欣的无视给噎了,心里极不是滋味。 帝临天唇角挂着丝得意。 “听侍卫说,欣儿姑娘找我有事?” 冥释今听帝临天唤简安欣“欣儿”,耳根抽了抽。 冷不防间,攥住一旁只笑不语的夜漓道:“本王记得,简姑娘今日的药还没服下吧!” 夜漓这才想起,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持着落羽扇拍着自己的脑门道:“师妹,是为兄糊涂了,那药早就给你煎好,为兄却忘了让你服下。你现在是养病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断了药。” 简安欣瞥了夜漓一眼。 告诫似地传音给夜漓道:“师兄啥时候与冥王同出一气?今日我还偏不随你们呢!” 简安欣唇角扬了扬,纤指一伸,不时挽住帝临天的一条手臂道:“临天帝君,那药一会再喝,我现在有事要请教。” 帝临天早看出夜漓与冥释今在一唱一喝,听简安欣这么一说,伸手握住简安欣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纤手。 冥释今瞥了眼两人搭在一起的手,一张俊脸寒起,冲夜漓道:“既然人家不领情,你我再呆在这也是多余的!” 说时,持着冥王剑走人。 夜漓朝冥释今喊了几声,随后追了去。 冥释今一走,简安欣立马抽回自己的手。 帝临天望着自己空空的手臂,身躯僵了僵。 聪明如他,怎不知简安欣刚是有意做给冥释今看的? 帝临天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全程只有凌凌是旁观者。 这会凌凌是最有发言权的。 刚那四人都在演戏,只有它这个旁观者瞧得明白。 它家主人自然是心仪冥王的,只是主人自打恢复了幽姬的记忆后,就有意与冥王疏离,可能在主人的意识里,还是不肯原谅冥王吧!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或许就是这种境界! 临天帝君看似也很喜欢自家主人,可主人的心只有一颗,自然再不可能分给临天帝君。临天帝君顶多是个备用胎,它还是希望自家主人与冥王合好!然后一起找回小主人,他们一家仨大团圆的。 “都走了啊!我是不是该回去继续睡觉呢?”凌凌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 它这一声,倒是打破了简安欣与帝临天间的尴尬。 “你敢!主人我在哪,你就在哪!”简安欣拉下脸道。 凌凌知简安欣是在寻路下坡,笑道:“好吧,我陪着主人就是了!” 帝临天扫了眼凌凌。 他自然是不希望与简安欣相处的时候,有个小灯泡照着他们。不过想归想,他也没说出来。 “自打青丘一别,已有几日未见,我也有话要对你说的!”帝临天开口道。 简安欣见他这么一说,便想到自己此回来的目的。 “安欣此回来,确实有事想请教帝君!” 帝临天颔首,笑着将她迎至凉亭,随后唤了仙娥将茶水和果品送来。 简安欣见仙娥端了两壶茶上来,其中有一壶恰是凌凌喜欢的酸梅汤。不时拾起杯盏替凌凌倒上一杯酸梅汤。 心里却在想,这位帝君果然心细,这笼络人心的本事也没得谁了。 凌凌喝着醒梅汤,识相地闭起嘴,大约在它的脑海里,正在分析这酸梅汤与味觉的关系。 简安欣见它喝了一杯又一杯,料知小东西压根就没有味觉,不然的话,只需三杯,就让它舌头酸麻,哪里还能这么大喝的? 在简安欣走神间,帝临天已为简安欣满上茶。 “不知欣儿姑娘想问什么?” 简安欣望着杯中,被沸水冲荡的晃着圈圈涟漪的几片叶尖,道:“帝君可曾听说过修灵族?” 帝临天持着茶壶的手一顿。 修灵族是下方世界里的一族,虽然在六界之列,但却夹于仙魔妖三族之间,此族与鲛人族一样,一向不受天庭管束。 “为何问起这个?”帝临天拾起茶杯,轻啜着一口茶水道。 “我此回是在修灵族受得伤,故而想知道些修灵族的事,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还打算给它弄个回马枪的!” 第345章 被神遗弃 帝临天知道简安欣此回受伤极为严重,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跟冥释今去过修灵族。 帝临天身躯顿顿道:“修灵族自诞生起,就与外界隔断。不知欣儿姑娘是如何进去,又是如何出来的?” 简安欣觉帝临天说话不够爽快,说了半天,他好像什么都没同她说,却想着用话来套她。 “误进,误出!最后,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的伤,您说可不可气!”简安欣用一句话打消了帝临天的念头。 帝临天哈哈笑道:“原是巧合!想来也是的,那地方,据说已被神遗弃。” 简安欣来了兴致:“帝君可知那位上神的名字?” 帝临天摇头:“古籍上只记载那地方被神遗弃,却未指明是哪位上神!” 简安欣无趣地拾个果子捏在手中。 大约是被帝临天的不痛快,给惹烦了。 简安欣想,帝临天如此小心翼翼地试探她,难不成修灵族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帝君可曾听说过蚩尤箭?” 帝临天身躯一怔,“你见过那东西?” 这个简安欣倒是不瞒他:“远远瞧过一眼,据说那是修灵族的圣物。” 帝临天搁在案上的手掇了起。 看他神情,像在思考着什么? 简安欣觉得与他谈话,颇为费神,不痛快不说,还要提防他会随时拿话套你。 帝君不愧是帝君,这天家人的心思,总是让人难揣测。 简安欣已无继续与他相谈的兴致,一把拎起,捧着酸梅汤喝得正嗨的凌凌道:“走了!” 凌凌这才爱不释手地搁下杯子。 简安欣回到寻云阁,并没瞧见冥释今,听夜漓说,被天帝唤了去。 简安欣笑起。 天帝不会是见这儿子不但没妖气,还修得一身正气,忽然改变主意想认回儿子了吧! 想着冥释今因为认亲,而苦逼着的那张脸,简安欣得意地扬起唇角。 掌灯时候,冥释今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看样子,天帝特意为他设了宴席。 简安欣走到他对面,用手捂了捂鼻尖:“好重的酒味,想来,天帝是要认你了!” 冥释今听闻将脸拉下:“本王才不稀罕!”说时白袍一拂,进了旁边的屋子。 简安欣望着那屋子撇嘴,“做帝子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洗脱妖孽的身份!” 简安欣见他没回应,继续道:“还能娶好几个女人,岂不乐哉!” 简安欣正在暗自偷着乐。她还想说句什么,眼前白影一闪,一只素手朝她陡然间伸来,在她未回神间,将她攥进屋中。 “啪”门在两人身后合上。 简安欣被冥释今抵在门板上,两人四目相对,气息相交缠一团。 简安欣不时想起,那个让她面红心跳的梦,咽起了口水。 这家伙怎就不像梦里那般的好应付? 冥释今见她走神,唇角弯了弯说:“你很希望本王娶别的女人?” 简安欣身躯一怔:“你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冥释今心口发凉,眸仁一寒,朝着简安欣那张红唇咬来。 “嘶!属狗的啊!”简安欣疼得娥眉紧蹙,一边骂,一边伸手抚着唇瓣。见唇皮已被咬破,秀目一瞪。 “你堂堂冥王,就只会欺负我!别以为救了我一命,我就什么都欠了你,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你就是!” “我不要你的命!”冥释今倏然间放开简安欣,身躯踉跄几步后,栽在了榻下。 简安欣被他这举动吓一跳,顾不得唇上滴落的血水,朝冥释今走来。 “喂,你还好吧!”简安欣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发现他额上烫得紧。 “发烧了!我去找师兄!” 简安欣将冥释扶在榻上,转身欲走间,被冥释今将一只纤手攥住。 “别走!我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只要你啊!”他这半梦半醉的话,让简安欣心间一暖。 可一想到,他已经有了夫人,想来这话也是对别人说的,鼻翼吸了吸,将他的手拿了开。 简安欣跑去找夜漓。 见夜漓屋内点着火,此时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打坐。 “师兄,冥王看似不舒服,你快过去瞧瞧吧!” 夜漓听闻一骨碌从榻上站起。 他那以魂唤魂的法子,虽然有效,但却给冥释今留下了后遗症。 冥释今体内多了股阴寒之气。那股阴寒之气很是奇怪,他用了药性最热的药,都压不住。 想到这,夜漓望了眼简安欣,素手一伸,握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腕,替她把起脉。 果然,如他所想,冥释今将简安欣体内的那股寒气吸进了体内。难怪简安欣会醒得这么早,原来是冥释今动用了禁术!那家伙,真是不要命的! 夜漓放开简安欣,大步朝冥释今走去。 “到底怎么样?”简安欣见夜漓一直蹙紧着眉头,料想冥释今情况不太乐观。 “不太好,但也不太坏!”夜漓将冥释今的手搁在被中道。 “什么好坏的,他到底可还有救?” 简安欣听不得夜漓这般虚言,直言起。 “有救!不过……这药方子有些尴尬。” 夜漓说时,瞥了眼简安欣。 “不会是要食人魂魄吧!” 简安欣想,冥释今是鬼王,鬼王虚弱的时候食几个鬼魂不就完事。可想想食人魂魄这事,有些不太人道,不时瑟起脖子。 “那倒不必,只需给殿下找个女人。”夜漓别有用意地望着简安欣。 冥释今体内的阴寒气是因为简安欣,如今要救他,必须找个女人重新与他双修双合,只是这女人么……他不太好意思开口。 “女人呐,这还不好办,这天上有的就是啊!” 简安欣直言说。 简安欣的叫声,惊扰了榻上的冥释今。 冥释今有气无力地翕开眼,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同那双如星子般的墨仁也起了红血丝。 “出去!”冥释今生硬地道。 虽然他没有气力,但这两字还是极有震慑力的。 简安欣识趣地步了出去。她这一出去,恰好遇见梵莲仙子。 这梵莲仙子可是如来的徒孙,传言梵莲出生时,佛光熠熠,一直被视同九天之上最圣洁的女仙。 简安欣知这梵莲仙子在天上身份极为尊贵,不过再尊贵也不及帝子。 简安欣忽然心里起了个主意,一把将梵莲拦住。 第346章 缺一个女人 “仙子请留步!”简安欣将梵莲拦下。 梵莲一身水墨色的裙服,当真衬得人如墨莲。 只见她,冰肌玉骨,纤腰素素,步履如莲,摇曳生花,即便是站在那,也同墨莲一般的养眼。 梵莲倒是不认得简安欣,不过见简安欣是从寻云阁而来,当即想到,眼前这位姑娘言语直爽,不似一般仙家,定是不日前,被冥王抱着上天求治的那位简姑娘。 “简姑娘有事?” 梵莲刚从莲池那边过来,她原身是朵墨莲,极需莲池的灵气来滋养原身,便有每日去莲池打坐调息的习惯。 今日她一时间打坐过了头,才会误了时间,弄得这么晚。 简安欣闻言笑起:“仙子打坐了一天,想来累得紧,不如进阁中,喝杯清茶消消乏!” 梵莲倒是个识趣人,望了眼“寻云阁”上那块匾额,摇头道:“小仙就不进去了,免得被人落下话柄。” 梵莲说完,朝简安欣颔首离去。 简安欣望着梵莲的、远去的身影,觉得这梵莲仙子倒是识得进退,这样蕙质兰心的可人儿,倒是衬得冥释今,可惜这样的人,心不受拒束惯了,也是最难拿捏的。 梵莲没走上几步,就遇上了帝临天。 大约帝临天见简安欣走得匆忙,瞧着就寝时间还早,就过来瞧瞧。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梵莲。 梵莲一见帝临天,一张俏脸立马浮起红云。 简安欣一瞧她这怂样,就知她心怡帝临天。 如此看来,梵莲已不合适! 简安欣按按酸疼的脑门,继续想着,怎么给冥释今找个女人。 “见过帝君!”不远处传来梵莲的声音。 声音清亮如歌,当真是个妙人。 帝临天应了梵莲一声,负手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两肩头斜倚在寻云阁的殿门上,思绪则飘到了千里之外。 帝临天知她一向爱走神,咳了咳道:“在等人?” 简安欣被他唤回神,冲他打起哈哈:“是啊,在等人,这不,把帝君你给等来了!” “有事?”帝临天见她敛着眉,料定她心里有事。 简安欣点头,不时望了眼仍驻在那傻望着这边的梵莲,开口说:“缺一个女人!” 帝临天听闻身躯一顿,知她有时说话有些不着边,不过她就是这样,他就喜欢她这副直爽的性子,比起那些忸怩的仙娥要真实的多。 无论她是以前的幽姬,还是现在的简安欣,都让他动心。 “难不成,简姑娘是想找个女人伺候?”帝临天顺着她的话道。 简安欣摆手:“错,不是我,是你那兄弟!” 帝临天听闻身躯一震。 他可是从没同人说起过,冥释今是他的兄弟。 眼睛眯了起:“你是如何知道的?” 简安欣见事情已成这样,这位帝君还死撑着脸皮,摆作一副打死不承认的,轻笑说:“这不明摆着的事嘛,天帝刚都独自召见了冥王,帝君纵是不想认那位兄长,也得认!” 帝临天若有所思。 若是父皇真认回了兄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他总觉这里面有些别的…… “冥王,他现在可好?”帝临天问简安欣。 “别提了!听师兄说,他这会病得不轻的,说是要给他找个女的,这不,我才站在这替他物色着!” 帝临天听闻望了眼不远处的梵莲,瞬间明白过来,不时哈哈大笑。 “冥王娶后,是大事,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入得他的眼。这事就交由我。我有一堂妹,名唤霏霞,乃玉山真人门下弟子,修为、身份倒也衬得冥王,改日她来天上,我将她带过来就是。” 简安欣轻唤着“霏霞”二字,心里莫名的有些别扭。 帝临天与简安欣说了一番话后,进了寻云阁,探望冥释今。 简安欣仍站在寻云阁外,只因冥释今说了句让她”滚”,她心里憋着气,干脆站在这里继续想事。 梵莲直至看不到帝临天的身影,才重新迈开莲步。 简安欣望着梵莲秀气的身影,身影一晃,瞬间到了梵莲跟前。 “这天上,我也认不得几个人,难得同梵莲仙子一见如故,不如仙子陪我说会话。” 梵莲见简安欣到底是从下面上来的,性子比那些仙子来得爽快。这样的人,不会耍小心思,倒是值得交上这朋友。 梵莲道:“简姑娘若不嫌弃,来我的墨莲斋一坐。” 简安欣听闻一喜,总算找到个志趣相投的人。 梵莲看似外表温婉谦逊,实则性子很是刚烈。刚看她对帝临天那副痴迷样,若不是少女情愫暗生,她绝不会那样失态。 简安欣跟着梵莲来到她的墨莲斋。 望着门框上的“墨莲斋”三字,大觉字体绢秀,一眼认出,这字体该是梵莲自己的手笔。 不时赞道:“字如其人!敢情仙子的墨宝,在这天上也值上几个钱?” 梵莲拂袖笑说:“不过是随便写写,比不得帝君那样的遒劲,也不及碧媛上仙那般的缥缈。” 帝临天的字,简安欣倒是见过,当真是遒劲有力,有破竹而出的势头。至于那位碧媛仙子,据说写得一手极美的梅花小楷,只是碧媛为人低调,显少在众人面前露手。 今日听梵莲这番一说,简安欣打定主意,要去会会这位碧媛仙子。 梵莲的府邸,与她的人一样清简淡雅。住处不大,家舍倒是一应俱全,府内上下被收拾的纤尘不染,几个家丁在府中忙碌着,见有客人来,忙笑着相迎。 梵莲唤人取来茶水,与简安欣面对面坐于案前。 两人以茶代酒,边喝边聊,聊得多的,还是佛法禅经。 不愧是如来的徒孙,说起佛法经文来,倒是一句又一句的,简安欣自然不及她。 简安欣腹里的那几句,不过是在下面时候,从静心师太那听来的。她一向记性好,听过一遍就记住了,此时到是用了上。 两人聊得正欢间,帝临天的侍卫跑来道:“简姑娘原在此呢,帝君正四处找姑娘,说是有急事!” 简安欣觉屁股刚坐热,很是舍不得身下的凳子,冲那侍卫道:“既是急事,想必挨不过明天,要不,你去把帝君请到梵莲仙子这来,有什么事也能当面说清。” 那侍卫一怔。 第347章 没事想犯事 帝临天让这侍卫来请简安欣,早就招呼过侍卫,一定要把简安欣请去帝君府。 “这……”侍卫犹豫着。 简安欣就知帝临天打着虚幌。 什么急事,他压根就是没事想犯事。她才不会这么傻,送上门去给他吃的。 一个冥释今就够她受的,何必再加上一个,让她心里添堵。 简安欣纹丝不动,冲那侍卫摆手道:“你就照本姑娘的话直言,本姑娘保证,帝君他不会为难你。” 那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侍卫一走,梵莲心里却紧张起。 帝临天从未来过梵莲府上,一会若真来了,梵莲必定是想给帝临天留个好印象。 “简姑娘,你且坐着,小仙再去备些茶水。” 梵莲不等简安欣回应,转身忙碌去了。 简安欣倒是懂她,拾着茶杯抿嘴偷笑。 没一会,帝临天还真的来了。 那金袍一出现,梵莲面上如同火烧。 简安欣知她紧张什么,看到心上人的姑娘,这种羞答答的样,她也有过。那会她对冥释今也曾这样,可惜回回人家都给他冷面孔。 简安欣想到那会心口酸的难受,拾起杯盏一口灌下。 感情之事,还需两厢情愿,强拧的瓜不甜。有道理啊!她就是最好的见证! 为了让梵莲不要沉迷其中,简安欣搁下茶盏拍拍她肩头道:“他是来找我的!” 梵莲尴尬地笑起,朝帝临天屈膝道:“梵莲,恭迎帝君大驾!” 帝临天颔首,越过梵莲朝简安欣望来。 见简安欣优哉游哉地捧着杯盏喝茶,唇角勾勾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寻乐子?” 简安欣摆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指尖抚着杯口道:“这不,天塌下来,有帝君你去顶么,我自然是闲得自在。” 帝临天也不知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装不在意。 “本座刚听闻,父皇给冥王指了门亲事!” “噗”简安欣一口茶水喷出。 帝临天就知她在演戏。 见她下巴沾着茶水,递了块帕子给他。 那帕子是他专用的,上面有用金线绣着的一只九尾狐。 简安欣瞥了眼那帕上的九尾狐,品相栩栩如生,只是模样没龙那么威风。 想来帝临天还是很在意他这九尾狐原身的,也就只敢在帕上绣着,平日里,他穿的袍子皆是四爪金龙。 如此看来,他这人还特心虚的。明明是狐狸,硬要把自己扮成龙。 也是的,古往今来的天帝,好像都是龙身! 这一想,简安欣抚了抚脑门。 冥释今的原身倒是条黑龙,如果天帝认回这个儿子,帝临天会不会感到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简安欣没有去接帕子,而是下意识从袖中摸出一块。 这帕子上绣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一看就知是冥界之物,只是这朵曼珠沙华旁边,还绣着条黑龙。 帝临天只消一眼,就知这帕子是冥释今之物,一张俊脸拉了下。 简安欣瞧着手中的帕子,忆不起什么时候,多了条这样的帕子?赶紧又放回袖中。 “帝君刚是说,天帝给冥王指了门亲!好事嘛,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简安欣将思绪拉回。 “凤族公主,凤蓝音!”帝临天望着简安欣道,眸里带着丝探究,他是想看看简安欣可还坐得住。 算起来,这凤蓝音与冥释今算是表兄妹。凤蓝音是凤鸣歌弟弟的女儿。这两人若是结合,也算亲上加亲。 简安欣已坐不住,耳边忽然浮响起冥释今的那句话:“你很希望本王娶别的女人!” 原来他喝醉是因为天帝要他娶凤族公主!他是拒绝了,还是没拒绝…… 简安欣想着气不打一处来。 将杯盏掷在案上道:“我刚想起还有事,先行一步!” 帝临天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 他刚只是在试探,这一试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简安欣对冥释今的感情比他想的要深。 梵莲自始自终当了个旁观者。 见简安欣气冲冲地走了,这才提着茶壶,替帝临天满上。 刚简安欣在,全然没有她说话的份,现在简安欣走了,她想与帝临天走得近些,可哪里知道,帝临天连正眼都未瞧过她。 帝临天眸光明明落在眼前的杯上,思绪却早飞到了简安欣那了。不等梵莲开口,金袍一拂,起身走人。 简安欣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史严。 史严这会正带着群天兵在瑶池巡逻。度劫归来后,史严恢复了之前的身份,对于下界之事,他已不记得。 与牡丹仙子的那段感情,回到天庭后,定然已放下。 不过他潜意识里,仍对牡丹仙子有情。这不,经过牡丹丛中时,仍忍不住那丛中瞧了瞧。 万株牡丹丛中,有个紫衣女人正在花丛中打坐。 简安欣收住脚步,望了眼这两人。明显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牡丹仙子根本就不将史严放在心上,至始至终像尊佛像般,一脸的无动于衷。 见有人站在这观望,史严朝简安欣望来。 他对简安欣虽有印象,但却忆不起来,出于天礼,朝简安欣抱拳行礼道:“这里是瑶池重地,没有天后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简安欣知他天职所在,也就不难为他。况且她也没打算去瑶池。 不过看他对牡丹仙子仍情意深深的,不忍心他单相思一场,凑近他耳边道:“或许,她未必像外表看的这么冰冷!” 一语点醒梦中人,史严身躯一顿。 他早听说,这位简姑娘言语大胆,今日一见,果然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多谢姑娘提醒!”对于这种事,史严不敢太过张扬,毕竟天上是禁止仙人谈恋爱的,即便有暗恋的,也只能摆在心里。 史严朝简安欣深深鞠了个躬。 简安欣回到寻云阁时,夜漓正在屋内负手踱步,一阵叹气声随即响起。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他这么愁眉不展的。 人家娶妻,他愁什么?况且,人家也没说不愿意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简安欣刚想推门,劝说夜漓一番,屋内却响起冥释今的声音。 “他这是强人所难,本王绝不会如他所愿!” 这个他,简安欣听出指得是天帝。 听冥释今的口气,似乎对这联姻不满意。 第348章 咱来点实际些的 简安欣听闻冥释今这番一说,心情陡然间转好。 “可,那是唯一前往凤族,寻找你母妃下落的机会?”夜漓的声音传了来。 简安欣这才想起凤鸣歌。 难不成凤鸣歌在凤族?也是的,人家本来就是凤族之人,这天上呆不了,自然回娘家去了! “此事,本王会另想法子。本王断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做赌注!况且本王心里早有了欣儿,别的女人再好,也入不了本王之眼!” 冥释今这厢表白,让简安欣心中小鹿直窜。跟着,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 这一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在门外?”夜漓瞥了眼门外的俏影道。 简安欣知听人墙脚不礼貌,可她又不是有心的,只是刚好遇上嘛! 为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她挺挺腰板步进屋。 “冥王,这么快就酒醒了?” 简安欣寻了句话,打开头。 冥释今酒虽醒,但体内的寒气却未去,这会不过是硬挺着身子,在与夜漓商议联姻之事,没想到被简安欣听去。也罢,她自己听到的,总比他开口的好。 “醒了,脑子也清醒了!”冥释今淡淡吐口道。 简安欣寻了张椅子坐下。 看架式,她是想听听冥释今到底要做何打算?可惜,冥释今似乎不想再议这事。 夜漓朝冥释今拱手道:“那您好好休息,属下先告退。” 夜漓走时,不忘扯了下简安欣的衣袖。 简安欣知夜漓是在唤她走,可她还不想走,她有话要对冥释今说,便将夜漓的手拿开道:“师兄你先走!” 夜漓望了望冥释今,见冥释今点了头,这才转身离去。 夜漓一走,屋里陡然间变安静。 简安欣与冥释今单独相处过无数次,却唯有这回觉得这屋里静得憋气。 “那个……”两人异口同声道。 尴尬地对视一眼后,相继笑起。 “你先说吧!”冥释今朝简安欣伸手。 简安欣抿抿嘴:“刚才说得的那话,可是真的?” 冥释今愣了愣,“本王刚才说了什么?本王怎么想不起来!” “冥释今,你故意的是不!”简安欣自打听到他的告白,决定要与他重修旧好,哪里知道这人根本就是说给夜漓听的。 冥释今唇角挂着丝笑意,三两步走到她身侧,“不知欣儿说得是哪句话?” 简安欣望着他贝齿咬了咬。 那种话她哪里说得出口,她若是说了,反倒成了她在向他告白,她才不会这么傻,这么快就向他低头,明明有错的是他嘛! “那话是你说得的,我哪里记得!”简安欣将话推开。 “哦,本王想起来了,本王似乎说过要同凤蓝音联姻的,欣儿是同意本王迎娶凤蓝音了?” “不许你娶她!”简安欣忍不住叫起。 冥释今唇角勾勾,“可,这是天帝的旨意,本王哪能违背?” “我才不信的,你会怕天帝!”简安欣说时步到冥释今身前,仰着头望着冥释今,见他一双墨仁晶亮灼灼,不由心跳加速。 “那欣儿的意思是,本王不能娶别人,可本王这病……” “没事,有我呢!”简安欣不假思索地道,说完才觉自己入了套。 可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回。 某人得意地牵起唇角,一只素掌瞬间圈住简安欣的纤腰。 “那么现在,欣儿是打算给本王治病?”冥释今一步步欺近来,等简安欣回神,两人已坐在榻上。 咔!她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病,自然是要治,可我今日身子不舒服,要不,明天,后天也行!”简安欣与他打哈哈。 冥释今摇头,“本王却想将身体早点养好,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找个人!” “我知道,是你母妃嘛!” 简安欣接着他的话。 冥释今轻笑。 他其实想说,是他俩的孩子,偏偏简安欣脑海里已没有丁点那孩子的记忆。 冥释今心里微微叹气。 不过不打紧,他有耐心等她,只是眼下,得先应付过天帝。 他的婚事关系到整个冥界的安宁,天帝这么做,明着是笼络他,实则,天帝是想掌控冥界,他可不想随了天帝老儿的意。 他打小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滋味,如今横加于他,他反而一点不稀罕。 “要不,欣儿明日去跟天帝说,你我二人早已两情相悦,想来,天帝定会取消联姻。”冥释今连说带拐的。 简安欣明知他在引自己入套,却没戳破他。 就顺他一回,谁叫自己欠他一条命的! “就按你说的,明日我找天帝老儿说去!”简安欣爽快应下。 说时起了身,却因为起身太快,一脚踏在垂落的床幔上,身躯来个趔趄,直朝冥释今扑来。 冥释今下意识抱住她,两人直挺挺地倒在榻上,女上男下的姿势,让简安欣忍不住想起那个梦,面颊一红,居然伸手揪住了冥释今的腰带。 冥释今望着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身躯顿住,稍一会,又笑了起。 “你这是在邀请本王!” “没有,没有!”简安欣惊惶地松开手,哪知心里一紧张,指尖抖了抖,竟将冥释今的腰带整个给扯下。 没了腰带的束缚,冥释今的白袍瞬间敞开。一截白玉般的胸膛,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 简安欣真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咦,他那两点茱萸上怎有爪印? 简安欣拧紧着眉头,将冥释今那虚虚搭在一块的袍服揭开。 这爪印还挺新,说明相隔没多久? 简安欣瞧着瞧着,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这一按,两眼大睁。 这爪印怎像是她所为? 她什么时候挠的? 简安欣一双灵眸在那爪印上定了定,脑海里却在回想,那场春意盎然的梦。 俏脸瞬间烧起。 不会是真的吧! “光看哪够,要不,咱来点实际些的!” 冥释今眸仁含笑,一副请君入怀的。 简安欣却已大彻大悟,一把揪住冥释今的衣襟,将他抵在床上道:“跟我说实话,我们有没有那个?” “不知欣儿说得是哪个?”冥释今眨眨眼,一脸不知所措的。 简安欣瞧着他那张无辜的脸,就想扁他。 这家伙,分明是吃饱了不认账。 第349章 照实说 “就是那个嘛!”简安欣心里发急。 那种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冥释今看着她着急,唇角扬扬说:“好像有吧!要不,欣儿你怎会这么快就醒来?” 冥释今意有所指的。 简安欣自然知道,他是用了夜漓说的那种特殊的唤醒方式,这种唤醒方式,她也曾在医书上见过。 书上说用这种唤醒方式,必须以魂唤魂,唤醒者与被唤醒者,需坦诚相待…… 简安欣知那是为了救她,也怪不得他。 至于他有没有趁机占她便宜,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她醒来时,并没有那地方的不适,孰不知,某人事后替她处理过。再者,她当时是移魂状态,就是疼得死去活来,醒来后感觉就没那么明显。 “那你这爪印怎么来的?”简安欣对这爪印,仍心生怀疑。 冥释今瞥了眼自己胸前,回想昨晚这丫头在自己身上又抓又啃的,唇角含着丝无奈道:“自己抓的!” 简安欣被他给雷到。 敢情这家伙还有自我安慰的习惯! 简安欣终于将事情弄清楚,松了口气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骑在某人身上。 两人身躯紧密贴合,姿势亲密的让她面红心跳。 “冥王殿下身体尚虚着,还是早些休息吧!”简安欣说完,从冥释今身上爬下。 冥释今身体是虚着,但并不代表,他那方面不行,见简安欣面臊着,再不敢逗她。他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望着简安欣落荒而逃般的身影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的!” 简安欣按在门把上的纤手一顿。 她想起来,刚才好像答应过冥释今,要帮他去天帝那退婚的,纤手收紧着道:“自然不会忘!” 说时拉开殿门跑了出去。 简安欣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屋,还没进屋,就被夜漓唤住。 “师妹!” 简安欣闻声一阵哆嗦。 夜漓见她一脸心虚作态的,不时打量起她的衣着。见她衣带松垮,鬓发凌乱,一看这样子,就知刚从榻上爬下。 夜漓一阵轻叹。 这两人还真不让他省心!要亲热也得等病好了啊! 他俩,一个重病刚愈,目前,尚处于调理期中;另一个处于病危中,随时都有可能倒下。这两人再这么一胡来,纵是他有如来般的本事,也护不得他们周全。 “师……兄!”简安欣吞吞吐吐地应道。 她料知夜漓在这等了她一会。 又见夜漓一双眸仁在她身上打转,忙扯扯衣裙:“别误会,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夜漓轻笑:“量你们也做不出个什么!” 简安欣被夜漓的话给惊到。 听师兄的口声,明显是在笑话她!都怪那个冥释今,说话就说话,扯她手做什么,这一扯就将她扯到榻上去! “师兄有话请说!”简安欣打了个哈欠。 跑了一天,她是真累了。 夜漓道:“冥王联姻之事,想必,师妹你已知道。为兄的意思是,希望师妹能助冥王一臂之力!” “可冥王亲口说对凤蓝音不满意的啊!”简安欣拧紧着眉头说。 夜漓自然知道冥释今是因为自家师妹才拒绝联姻,但这是冥释今唯一进入凤族的机会。夜漓不想他错过。 夜漓知道冥释今一直在寻找凤鸣歌,若是失去这个机会,就再没有机会见到凤鸣歌。 这事,夜漓与简安欣说不清,只能简单地劝说简安欣。 “容我好好想想!”简安欣又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困的紧,偏偏夜漓这话就像催眠曲,她自是听不进去,推口一说,进了屋。 夜漓望着简安欣合起的殿门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简安欣就去凌云殿见天帝。 简安欣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通,还是依了夜漓吧,或许,这与冥释今来说是好事,自己与冥释今的那段情,早该放下。 没想到,她还未进殿,就见冥释今从凌云殿步了出来。 今日的他,着了身绣满祥云的白袍,头上束着白玉小冠,纤尘不染的,如同天山圣雪,让她看得两眼发直。 这人本来就长得极好看,这一整齐起来,越发的耐看。 冥释今见她站在那,傻望着自己,朝她招手道:“过来!” 简安欣面颊一红,居然乖乖朝他走来。 冥释今嘴角含着丝笑意道:“一会见了天帝,他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说。” 简安欣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跟着他进了殿。 天帝坐在殿中央的金龙宝座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殿堂下的二人。 今日这二人皆着了白色云纹裙袍,男才女貌,十分养眼登对。 只是这姑娘的身份,配儿子稍稍欠了些。 虽说这姑娘以前是暗黑门门主,但暗黑门不过是冥界的一大江湖门派,与他儿子的身份相比,自然逊色许多。还是那位凤族公主来得尊贵…… 天帝越想眉头越拧得紧。 儿子虽然到现在还不肯认他,但他知道,儿子肯留在寻云阁,证明儿子心里是有他的。 他想借此与儿子修好关系,听闻儿子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个女人双修方能调养好,他便想到了联姻。 儿子现在是冥王,与他身份相配的,自然是一族的公主郡主,他思来想去,觉得那凤族公主凤蓝音与儿子十分合适。 这两人原本就是表兄妹,这桩婚事若是成了,便是亲上加亲。他相信,儿子的母亲也一定会答应的…… 可惜,他想错了,儿子今日一大早跑来说,他早有了喜欢的人。 于是他让儿子把那女人带来瞧瞧,没想到,竟是这位简姑娘。 这位简姑娘人倒是长得极美,修为也不差,就是身份欠了点,帮不到儿子什么忙…… 天帝越想越摇头。 冥释今知天帝在意简安欣的身份,开口道:“我与简姑娘两情相悦,还请天帝不要拆散我们!” 冥释今到现在也未改口,但心里已算认了这个父亲。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刚要说句什么,天帝开口说:“你先别说话,朕还没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嫁你的。” 冥释今望着简安然,传音给她道:“就照昨晚我们说的。” “简姑娘,冥王说,与你早有肌肤之亲,可属实?” 天帝厉声问道。 声音轰亮如雷,直让简安欣如同五雷轰顶。 第350章 哪来的冒牌货 简安欣面上红云翻涌不止。 这种极隐私尴尬的问题,她当真不知怎么回答了? 如果亲一下算肌肤之亲的话,照此算来,她跟冥释今已亲了不止十下,这肌肤之亲的关系,早是铁钉钉的。 天帝见简安欣羞红着脸,不时朝身旁的天官递了个眼色。 那天官立马会意,睁着一双金色眸仁望了简安欣一眼后,朝天帝点头。 天帝闭闭眼,朝殿下的两人挥手道:“也罢!让冥王娶你作妾如何?” 简安欣立马急了:“不行!本姑娘不同人共侍一夫!” 冥释今见她这么说,嘴角弯了弯。 天帝微微叹气:“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们说,让朕如何是好?” 冥释今见天帝单手支起了额头,一副头疼不已地,开口道:“要不,问问母妃的意思?” 天帝听闻身躯一顿。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回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凤鸣歌,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是他的大儿子。 天帝一脸暗伤,仿若凤鸣歌是他心底,那块触及不得伤疤。 “此事,延后再议!”天帝终于不再坚持。 简安欣从凌云殿出来,已是一身虚汗。 她倒不是怕天帝,而是担心自己与冥释今的事,会被天帝扯出来,一直绷紧着心弦,大气不敢喘的。 没想到,天帝只消让身旁的天官瞧上一眼,就知她与冥释今的关系。这是什么功夫?竟比照妖镜还要灵验? “你慢点!”冥释今一边追着她的脚步,一边唤道。 简安欣大觉冥释今有事瞒着自己。回想刚才,他那一副偷腥狐狸样,她就知道着了他的道。 怕是这肌肤相亲还有另一层意思的。 不行,这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简安欣急匆匆地赶回寻云阁,见夜漓正在殿内煎药。 这种事,他原本可以让仙娥代手,可他偏偏不让人代劳,非要亲力亲为。这药不用说,是为冥释今准备的。 简安欣不得不叹,她这师兄对冥王当真是好,好的就是像是心跟肺的关系,谁都离不开谁的。 简安欣就想,她这师兄真是投错了胎,若是个女的,冥释今肯定会收了他。 不过想归想,这种话,她没敢在夜漓面前说起,否则依夜漓的脾气肯定与她翻脸。 火炉上搁着个药罐,那罐子正“突突”的往外冒着热气,弄得一室烟雾缭绕,药香沉沉。 “师兄,我有事问你!” 简安欣说时步进殿中。 夜漓持着扇子的手一顿,转首望了简安欣一眼。见她小脸气鼓鼓的,料知是来找他秋后算帐的,心里咯噔起。 “为兄正在煎药,师妹有事,一会再说。”夜漓来个能推就推。 简安欣才不信他,嘴一噘说:“师兄,你跟我说实话,我跟冥王是不是已经,那个了!”简安欣对那种事说不出口,就用两手拍拍比划着。 夜漓知瞒不过她,点了头。 “可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这副身子变了样,还是我感官出了问题?” 简安欣大惑不解的。 “你没有问题,那是因为你俩是在魂魄出窍的状态下,把人生大事给办了。” 简安欣一个激灵上来,直瞪着夜漓。 想她前世被冥释今耍得团团转,这一世,她刚打算放弃,居然被他在离魂状态下给办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她原还想回河店找白滽舒的,没想到竟将身体给了别人,她觉得很对不起白滽舒, 心情陡然间变沉重。 冥释今已将她与夜漓间的话听了去,怕她想不开,直言道:“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想让我做小,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想都别想!” 简安欣朝冥释今伸起拳头。 “共侍一夫,这是何意?”夜漓听着这二人的斗气话,不时插上来一句。 冥释今摆作一副不愿提及地,“这个,绝非本王之意!” 简安欣懒得同他们多说。 她觉得这二人就是联和起来耍她的。 她觉得自己已很无面子,跑回自己的屋,唤醒睡梦中的凌凌,欲要离开天宫。 凌凌半梦半醒的,见简安欣气冲冲地跑进屋,不时扫了眼冥释今和夜漓。 这二人摆全一副老神定定地,一个都不出声,凌凌不得不开口说:“主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哪里知道它这无心的一句话,居然惹到了简安欣气头上。要知道,简安欣这这会最怕开口说话。 若非要开口,她就会放枪骂人。 “今日你若不跟我走,往后,就别再跟着我!”简安欣甩下一句话就走。 凌凌这才觉得事情闹大。往常简安欣纵是再生气,也不会对它说出这种话。 凌凌它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家主人不要它。 凌凌屁颠屁屁颠地跟了上去。 它不懂人类对感情会有超出理性的反应,但做为一只守护兽,它的责任是守护好自己的主人。 “主人,我跟你走就是了!”凌凌身子一晃,化成一只金色的机械鸟。 它已有许久不曾化成机械鸟,这会变化起来,把它自己都给惊到,大约感官有些麻痹。 凌凌很快追上了简安欣,驼着她向南天门飞去。 一人一兽快到南天门时,见一只蓝凤凰,从南天门方向飞来。 那蓝凤凰身周携着一圈五彩光晕,落地后化成一身姿窈窕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孔雀蓝短裙,脚上蹬着一双金色长靴,腰束上绣着一只硕大的蓝凤凰。 这样奇特的装束,在这长裙飘飘的天宫里,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少女身后眼着两位驻守南天门的天将,看架式,是这少女闯了南天门,让两位天将给拦堵了。 那少女见简安欣骑着凌凌而来,不时瞥了眼凌凌,惊道:“哪来的冒牌货?” 凌凌听闻身躯一顿。 它才不是冒牌货,它是货真价实的守护神兽! 咦,这只小破鸟看着倒像是只凤凰。啧啧,这蓝幽幽的衣裳,还真挺好看的! 凌凌朝简安欣眨眨眼,它在等着简安欣的发号施令,哪里晓得,简安欣这会正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深海中。 蓝裙少女讨了个没趣,身影一闪,立马恢复起凤凰原身,与凌凌比翼而飞。 第351章 试试看才知道 少女的蓝凤凰原身,还是很漂亮的。 只见她一身雀蓝色翎羽光亮如缎,头上的蓝色小冠上,镶着颗稀有的凤血珠。 蓝红相映,越发衬得少女五官秀丽。 凤血珠发着火色的光,远远望去,像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火球。此球乃凤凰之血凝化,而能凝化凤血珠的凤凰唯有七彩凤凰。 这世界五彩凤凰就已稀少,更别说七彩凤凰了,由此可见这凤血珠十分难得。 简安欣倒是认得这凤血珠,不为别的,这凤血珠是味极好的药材,据说服下者,能避一切生火。体寒之人服下,能让身体迅速回暖。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凤血珠上。 想到冥释今体内的那股寒气因自己而起,这凤血珠虽不能彻底化解他身上的寒气,但以火攻寒的方式,定然可以压制些。效果也一定比夜漓的那些药来得强。 简安欣眸仁幽幽眯起,倏然间从凌凌背上站起,在蓝凤凰未回神间,白影一闪,已将蓝凤凰冠上的凤血珠给取下。 蓝凤凰失了凤血珠,立马追了来。 “还给我!” 简安欣瞥了眼手中的凤血珠。 这珠子还真够烫手的,只消一会就灼伤了她的掌心。她忍着剧疼,把凤血珠交给凌凌:“我来拖住这只蓝鸟,你把这珠子拿去给冥王!” 凌凌愣了愣,一口含住凤血珠,突如其来的滚烫,还是让凌凌有些不适应,不过它很快就适应了这温度,扑扇着一对金色翅膀飞了走。 “把珠子还给我!”蓝凤凰追着凌凌,却被简安欣给挡下。 “那珠子,我拿去救人,我这里有很多珠子,你随便挑吧!”简安欣摆作一副,不想占人好处的,随手扔了一袋珠子给蓝凤凰。 那些珠子都是简安欣游历鲛人族和修灵族时,收集来的,其中有两颗还是极稀有的鲛珠。 蓝凤凰接过袋子瞥了眼,就将袋子扔给简安欣:“不稀罕呢,我只要凤血珠!” 简安欣没想到这只蓝鸟这么不知好歹,她也就不浪费这些珠子,将袋子直接收回袖中。 “凤血珠没了,但这人情我要还你!你喜欢什么,只管开口,我一定满足你。”简安欣决定豁出去。 “我只要凤血珠!”蓝凤凰死咬着凤血珠不放。 简安欣觉得这有些难办,真不行,只能动手同她打一架。 “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要不,咱打一架,若是你输了,可不许再跟我讨要珠子!” 蓝凤凰小嘴一撇,一脸地不服气:“若是你输了呢?” 简安欣轻笑,她怎么可能会输。 不过这只蓝鸟这么天真,姑且说些让她安心的话。 “本姑娘若是输了,就将凤血珠还给你,此外,这一袋珠子也归了你,如何?” 蓝凤凰听了很满意。 刚才她瞧过了那袋里的珠子,颗颗都是珍品,若不是因为凤血珠是凤族的圣物,她当场就点了头。 “一言为定!”蓝凤凰道。 “一言为定!”简安欣跟着说道。 眼前蓝眼一晃,蓝凤凰恢复成袅袅婷婷的少女。 简安欣瞧着她一脸稚气未脱的,料定是个不常出门的大小姐。对付这种白莲花,哪里需要动什么真格。 蓝凤凰纤指一伸,火烈剑到了手中。 简安欣瞥了眼她手中的剑。这剑四周皆有五彩光闪着,看来倒是把好厉器,可惜这使剑之人,内功不足,并不能将此剑的威力真正发挥出来。 如此,她也不用轩辕剑对付她,兰指一点,瞬间凝化出一把冰剑。 蓝凤凰瞥了眼简安欣的冰剑道:“我这把剑可是神器,你就不怕被我砍得没有还手之力。” 简安欣将冰剑腕中一转,冰剑泛出一道刺目的霓虹。 “试试看才知道!” 两人持剑相向。 那两位追着蓝凤凰而来的天将,这会只能充当起看客。 这两位天将是认得简安欣的,知简安欣是冥王带来的贵客,只是他俩从未见过简安欣的功夫,没想到简安欣这会使出来的剑法,可比九天玄女剑,直让两位天将连连称赞。 恰当这两位天将在赌谁会赢时?一白一金两道身影先后赶至。 白影见简安欣与蓝凤凰打得不亦乐乎,俊眉拧得紧紧。 白影一晃,到了两人中间。 “住手!”冥释今一手一握住一把剑,将两人喊停。 冰与火的较量,瞬间在他体内冲撞。 简安欣赶紧将冰剑撤回。 同时间,蓝凤凰也将火烈剑收回。 “表哥!”蓝凤凰持着火烈剑朝冥释今喊道。 简安欣这才知,蓝凤凰就是凤蓝音。 不由想着,是她多管了闲事,说不定,人家就是得知冥释今病了,特意跑天上来给他送药的! 简安欣找起凌凌,见凌凌正站在冥释今肩上。 帝临天也没想到凤蓝音会来天庭。 不得不凝思,是谁向凤族放出的消息? 冥释今并不认领凤蓝音这位表妹,从凌凌手中接过凤血珠后,递给凤蓝音道:“收好了!” 凤蓝音望着冥释今递过来的凤血珠笑起:“这凤血珠原本就是来送给表哥的,没想到,已在表哥手上。” 冥释今望了眼不发一言的简安欣。 见简安欣额上起了层细密的汗珠,白影一晃,瞬间到了简安欣跟前,在简安欣未回神间,一把拾起简安欣的纤手。 “受伤了!” 简安欣愣了愣地望着他,这才想起,刚才掌心好似被凤血珠给灼了。 冥释今将简安欣握紧的掌心摊开,见她掌心中间,已被灼出一道血口,那血口往外渗着血,周边起着大小不一的水泡。 冥释今心疼地拾起那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说起来也怪,原本还灼痛的掌心,经他这么一吹,居然没那么疼了。 “走,上药去!”冥释今攥着简安欣就要走。 凤蓝音望着眼前的两人,快步追来道:“被凤血珠灼伤是很难好的,我这有药!” 凤蓝音说时,从蓝袖中摸出一个青色瓷瓶,递过来。 冥释今刚想伸手去接,简安欣开口道:“这种药,我自己能调!” 冥释今愣了愣,随后微微颔首。 他知道简安欣性子要强。在她在得知对方是凤蓝音后,定然不会接受凤蓝音的恩惠。 第352章 还不是怕你吃醋 冥释今知道,凤蓝音说得没错,被凤血珠所伤很难愈合。冥释今不得不为简安欣担心。 帝临天望着那相携而去的两人,眸中神色难辨。见凤蓝音傻傻地站在那,做为天界太子,帝临天自然要询问她一番。 “蓝音公主是从何得知消息的?” 凤蓝音这才正视起这位穿金袍的男子 见这男子五官与冥释今有几分相似,又是身着金袍,戴着金冠的,料及眼前之人定是天界太子帝临天是也。 “见过帝君!”凤蓝音朝帝临天颔首行礼。 帝临天手虚虚一抬:“蓝音公主免礼!公主还未回答本座的话!” 凤蓝音抿嘴。 自然是有人捎信给她父王的。可她若说出那人,岂不是承认她父王在天界放了眼线。 一直以来,凤族与天界互不干涉。如果因为这事,让两族起了干戈,她如何向父王和族人交待。 凤族乃神族之后,真要算起来,身份比天族还要来得高贵。只是凤族这百万年来,未能出一只七彩凤凰,神族的称讳一度被大打折扣。 这百万年来,天族持续在强大,早让凤族和九尾狐一族,面临压力。 如今天族征战到了六界各方,天帝的天威让五湖四海臣服。 凤族与九尾狐一族虽有不满,但这两族一直守着各自的领地,倒也挑不出一根刺,可面临如此大的威胁,这两族必然会有防备。 凤族与九尾狐皆安排了与天族联姻,先有鸣歌姑姑,后又紫莘姑姑,也就是现在的天后娘娘。而九尾狐一族,也将他们最尊贵的狐族公主送到天上联姻。 现在这命运轮到她身上。 她一听到要联姻,就忍不住跑上来见见这位表哥…… “蓝音此回是瞒着父王跑出来的!蓝音听闻表哥回来了,便过来瞧瞧。”凤蓝音托口道。 “原来蓝音公主是私自跑出来的,想来,老凤王还在四处寻找公主吧!”帝临天听出凤蓝音言语中的不实,却并未挑破。 凤蓝音知道,帝临天一向精明,没有事能瞒得过他。她只好小心应付。 “蓝音还有事,就与帝君就此别过!” 凤蓝音说时追着冥释今而去。 帝临天望着凤蓝音匆忙的身影,朝一旁默不作声的两名天将道:“去给本座查查,这几日有谁离开过天庭!” 那两名天将双手作揖道:“末将遵命!” 冥释今将简安欣带回寻云阁,一进阁就唤起夜漓。 夜漓从未见冥释今如此失态过,匆匆跑过来,见冥释今身后牵着简安欣,不时唇角弯了起。 “别看啊,赶紧给她瞧瞧!” 冥释今料知夜漓被他二人的举动给惊到,不过当务之急是给简安欣治手伤。 夜漓将简安欣那只手拾起,眸光顿时滞住:“凤血珠?” 简安欣点头。 夜漓一阵轻叹:“那凤血珠呢?” “还给人家了!”简安欣也不瞒他。 “还好!”夜漓松了口气。 简安欣疑惑起。 怎听师兄的口气,那凤血珠冥释今用不了似的? 夜漓也不瞒她,娓娓述道:“冥王体内的寒气属于虚寒,凤血珠的火是实火,你用实火去攻虚寒,只怕寒气未攻下,却让他染上了热火症。这一冷一热的两股气若在他体内,岂不要了他的命。” 简安欣吓出一身冷汗。 这时阁外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像是凤蓝音的。凤蓝音好像被驻守在阁外的天兵给挡了路,正在与天兵理论着。 “寻云阁是禁地,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那天兵耐着性子跟凤蓝音解释说。 “让开,我找表哥有急事!”凤蓝音嚷道。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道:“我看蓝音公主也没什么恶意,你且让她进来好了!” 冥释今原本不想睬凤蓝音的,听简安欣开了口,这才冲夜漓道:“你替本王去见她!” 说完,牵着简安欣进了内殿。 冥释今其实这么做是有打算的。冥释今知道,简安欣的手需要尽快诊治,不过看夜漓刚才的神色,似乎没有十全把握,依夜漓的性子,定然会向凤蓝音讨要解药,如此一来,反倒替他解了困。 “你怎不亲自去见她,人家指明了,要见的人是你!”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在给自己掌心敷药说。 冥释今头也不抬道:“还不是怕你吃醋。” “我有这般小气么!” 简安欣噘起嘴。 “你若不小气,何必一声不响地走人?”冥释今在简安欣掌心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可还是弄疼了简安欣。 “哎呦!轻点!”简安欣疼的直唏哗。因为太疼,一张俏脸都现了白。她这会心里被这疼痛给撩毛,觉得不反驳冥释今几句,很不痛快。 “还不是被你和师兄给气的!你俩若不连通一气地来算计我,我能走嘛?尤其是你,你居然……居然对我做了那种事,我恨不得……咬你一口。” 简安欣边说边龇牙,其实她并不见得有多恨冥释今,只因为这凤血珠的伤,疼的她心里撩毛,管不住地做了个这个咬牙切齿的动作。 冥释今知她痛苦不堪,拾起她的那只掌心,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简安欣这才发现,冥释今的心口寒冷如冰。 简安欣那只手忍不住地哆嗦起。 他的心脏虽还跳动着,但从他心窝里出来的再无暖意,而是源源不断的寒气。如果这股寒气灌输他的全身,他定然被冻成个冰人。 简安欣眸瞒酸涩起。 他都成的这样了,居然还能这般镇定。 夜漓取了药过来,见这两人是这种姿势的,轻咳一声后,将药扔给了冥释今。 “给她敷上吧,这烈火攻心之痛,不死也会疼个半死!”夜漓启口道。 简安欣见夜漓要走,忙将他唤住:“冥王还有多少时间?” 夜漓闻声,望了眼冥释今,见冥释今耷拉着脑门,似乎不想谈这个事。夜漓忍不住地道:“多则一个月,快则三天!” 简安欣心口沉到了谷底。 难怪他这般急着要自己答应他的要求,敢情他是知道,他将命不久已的! 罢了,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他救回的,顶多是还给他! “如果……现在两同修,可还来得及?”简安欣颤着唇皮道。 夜漓叹道:“现在做,还来得及,不过,时间紧迫,等他体内的寒气运贯了周身,可就真晚了!” 第353章 现在反悔晚了 简安欣垂眸道:“烦劳师兄,替我们安排一番!” 夜漓见简安欣终于松了口,唇角逸出一丝释然。 “好,为兄这就为你二人准备去!” 夜漓说时蓝影一闪,片刻后,让人来请简安欣和冥释今过去。 简安欣见殿中央摆着个超大号的木桶,木桶里盛着温水,水雾蒙蒙间,可见水上飘着层花瓣。 那花瓣鲜红色,却瞧不出是什么花。 屋内花香暗浮,不时让人浮想联翩。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只大木桶上,疑惑地道:“莫不是要来场鸳鸯逐水?” 夜漓颔首:“跟那差不多!具体冥王知道怎么做?” 冥释今被夜漓说得面颊火烧。 用得着说得这么明白么! 夜漓还想关照二人几句,没想到,冥释今白袖一挥,直将他扔出殿外。 殿门“嘭”的一声,在夜漓身后合上。 夜漓被那殿门声,给吓一跳。 “这么猴急!”夜漓摸着自己的脑门,就怕冥释今会听到,下一秒,定是一刻白光打在他脑门上。 不过还好,冥释今似乎不想将力气花在他身上。 其实他是想提醒二人,不可借此贪乐,如今看来,某人不让他多嘴。 好吧,他去为二人准备后续调养的药。 简安欣在殿门合上那刻,脸上一片火臊。 这种事让她不知如何着手。她望着木桶,对冥释今道:“你先下去吧!” 冥释今唇角扬了扬,爽快应道:“好!”说时步入桶中。 简安欣还未下桶,已感受到了那桶里的温度,脸上的火热程度只增无减。 “水温刚好,下来吧!”冥释今伸手泼了泼水道。 哗哗的水声,在殿内回响,每一声都击在简安欣心口上。 “好!” 简安欣纤指紧紧道。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反正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紧张个毛! 可一想,上回是在移魂状态下的,她虽记不得具体的细节,但感觉还很激烈。那种感觉很微妙…… 简安欣越想越紧张,脸也越红。两只手紧紧的攥住衣襟,面上摆作一副要下油锅的表情。 下去吧,闭上眼就是了,反正又不要她出力。 简安欣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有了勇气。 她颤着手将衣衫解开,只着了肚兜,抖抖瑟瑟地朝木桶走来。 边走边抱着两只手臂,就怕那肚兜带子不牢靠,随时会掉下似的。 好不容易走到木桶边,她又觉没了下去的勇气,身躯一转,想要逃离,却被冥释今攥住一只手腕,拖进桶中。 “现在反悔晚了!” 简安欣吃了一大口水,这水也不知用什么药泡得,苦得她舌头都发麻。 她一边往外吐水,一边伸手抚了抚脸上的水珠,这才发现,冥释今居然穿着衣袍的。 是她想多了! 这种同修,其实是借着这种特制的药水,将两人体内的真气进行交汇。 简安欣终于放下心。 早知道,她就不脱衣服了。还好,身上还有件肚兜。可即便这样,她那露在外的颈部和背脊,仍让冥释今忍不住咽起口水。 为不让自己走神,冥释今不得不拿出块布条,把自己眼睛蒙住。 两人以打坐式,背贴背坐于桶中。 只听冥释今道:“同修间,切不可走神!” 简安欣应道:“好!” “心沉丹田,抱守元一!”冥释今轻念一声,带着简安欣进入同修中。 两人双手虚合,隔着水,将各自的内力输了出来。 两股内力在桶中形成两条水龙。、 两条水龙在空中交汇后,又回到各自的体中,如此反复进行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殿内的两人仍在进行内力交汇中。 凤蓝音等得不耐烦,朝正在熬药的夜漓道:“夜神医,你这法子到底可不可行?” 夜漓轻笑说:“等他们出来,不就知道!” 凤蓝音大觉这法子,有点损人。明摆着他表哥要被人占了便宜,不时提醒夜漓道:“表哥他们不会擦枪走火吧!” 这一说,把夜漓给惊到。 回想上回,夜漓还真担心两人会擦枪走火。 毕竟两人对各自身体已熟悉,又贴得那么近,难免会做出点什么? 想到这,夜漓眉头蹙起,轻咳一声说:“你在这守着药炉,本神医去瞧瞧!” 凤蓝音听闻嘻嘻笑起。 夜漓快步离去,没一会,站在了简安欣和冥释今所呆的殿门外。 他这样进去,定然会惊扰到里面的两人,到时,弄得他们走火入魔可不好。 夜漓深深思虑一番,决定传音提醒冥释今。 没想到,传音术居然被冥释今给屏蔽。 夜漓急得揉起脑穴。 看来,这位殿下看来是不想让人打扰。 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他担心。 夜漓思来想去,决定冒险进言一次。 只见他端来盆清水,用布蒙着自己的眼睛后,对着清水念起咒语。 冥释今感觉有人在挠自己。 那人的手指粗糙,绝不是简安欣的酥软的小手。 冷不防间,拾起那只手道:“何事?” 夜漓知冥释今用得分身,开口道:“刚才忘记同殿下您说了,此回同修不比上回,弄不好你俩都有生命之危。” 冥释今觉得夜漓当真是无聊的紧。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他怎可能乱来! 白袖一挥,将夜漓那只手甩了出去。 夜漓魂魄瞬间回身,同时被泼了一脸的水。 他一边抹着脸,一边傻笑。 看来,那位殿下生气了! 凌凌等了简安欣有一会,没等到她回来,就去找夜漓,没想到夜漓也不在殿里。 凌凌见凤蓝音正拿着扇子看药炉,三两下蹦过去。 “蓝鸟,想不到你对冥王这么上心,不过,我要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冥王他是我家主人的!” 凤蓝音并不知凌凌就是之前那只“金凤凰”,瞅了眼凌凌的蘑菇小身板道:“哪来的变异植物?” 凌凌最讨厌别人说它“变异植物”,一双胖短的小手叉在腰上道:“我是神兽,不是什么变异植物。” 凤蓝音听闻咯咯大笑,一双凤眼溢满了嘲讽:“一棵蘑菇都敢自称神兽,那我们凤凰岂不能称是天道之主了!” “你不要瞧不起我这蘑菇身,要不,咱们打一架试试。” 凌凌被凤蓝音彻底激怒。 第354章 什么神族 凌凌被凤蓝音彻底激怒。 身为凌沧星的守护神兽,凌凌它从来不怕死,也不怕流血,它最怕的是被人否定和瞧扁。这是它做为守护神兽的耻辱。 凌凌将蘑菇身一晃,化成一只金色的机械鸟。 凤蓝音这才知,凌凌居然是那只冒牌凤凰。 作为一只血统纯正的凤凰,凤蓝音怎容得下一只冒牌货在自己面前显威。 “打就打,谁怕谁!”凤蓝音将手中扇子一扔,现出蓝凤原身。 凌凌瞧着这只傲娇的蓝凤凰,唇角勾勾道:“出去打,免得你毁了主人的药!” 凤蓝音也正有此意。 两人先后飞出殿。 夜漓刚步至殿门,就见一蓝一金,两道光飞了出去。 夜漓不得不替凤蓝音担心。 凌凌可是凌沧星的守护神兽,它就像一个钢铁战士,打起架来一向不要命。凤蓝音纵是有火烈剑这样的神器在手,也难抵凌凌的强猛光波。 夜漓想,凤蓝音性子虽娇惯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在刚才,她还主动把治疗凤血珠伤势的药给了自己,可见这姑娘心地不坏。 夜漓怕凤蓝音吃亏,赶紧跟去观战。 凤蓝音与凌凌越打越上瘾。 两人从寻云阁内打到了阁外,战场还在一点点曼延。 凤蓝音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发挥了出来,却没沾到半点上风。 她不得不怀疑,这只冒牌凤凰,打哪学来的这些诡异功夫? 一会是电,一会是光的,弄得她几乎无还手之力。 它这猛打的劲,比起它那主人简安欣有过之而不及。 凤蓝音不想吃这亏,瞧准不远处就是天后的凤瑶殿,蓝影一闪,朝凤瑶殿飞去。 凌凌正打得欢,见凤蓝音抽身想跑,忙追了来。 凤蓝音眼看凌凌就要追上,凤头一昴,瞬间凤鸣声四起。 天后凤紫莘正在凤瑶殿中休息,听到凤鸣声后,料知有族人在附近,身影一晃,到了凤瑶殿外。 “金凤!”凤紫莘一身紫衣翩翩,不时眯起眼。 在凤族的记载中,似乎没有金凤这一种类,这只凤凰倒是另类。 见那只金凤正在追着一只蓝凤,那蓝凤,凤紫莘一眼瞧出是凤蓝音,眉头不时敛了起。 这丫头怎会在这里?之前怎没听人说起过? “紫莘姑姑,救我!”凤蓝音一见凤紫莘,惊唤起。 凤紫莘听闻,凤袍一挥,一道极强的紫光将凌凌给隔开。 这道紫光像是一面强盾,阻挠了凌凌的前行。 凌凌伸伸爪子,欲要用波光冲破这面强盾,却被赶来的夜漓叫停。 “快住手,这是天后娘娘!”夜漓朝凌凌唤道。 凌凌闻声收起波光。 哪里知道,那强盾的反弹力极大,这一反弹,之前凌凌挥出的光把凌凌自己给震伤。 凌凌抚了抚被震伤的金属翎羽,怒瞪着天后。 天后何时受过这等威胁的目光,这分明是在挑战她的凤威。她今日若不给这只冒牌凤凰点颜色瞧瞧,就对不起她头上的这顶天后冠。 “乌旻!快把这只冒牌货拿下!”凤紫莘怒声喝道。 乌旻闻声屁颠屁颠地跑上来,欲要拿下凌凌,没想到凌凌起了反抗,一记红色光波劈来,乌旻被电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抖抖瑟瑟地在地上抽搐。 “没有的东西!”凤紫莘瞥了眼乌旻,让人将乌旻抬了下去。 “姑姑小心,这只冒牌货有两下的!”凤蓝音躲在凤紫莘身后道。 凤紫莘听闻,对凌凌起了杀意。 只见她将凤袍一扬,指尖点燃了红莲业火。 夜漓赶紧替凌凌开口说情:“天后息怒!它是小仙从下界带上来生物,尚不懂天规,无意间冒犯了天后,还请天后大人大量,不要同它一只兽物计较!” 凤紫莘看在夜漓面上,将红莲业火收起。 “此事本宫可以不计较,但它假冒凤凰就是死罪!凤族乃神族,岂是它这种低等生物能玷污的!” “呸,什么神族,我看是群乌合之众!”凌凌早已炸毛。这会它身上还疼着的,全拜天后的那只盾所赐。 若它刚才那一波光击出去,哪里会受这等苦。 凌凌不愿受此亏,它一向没有吃亏往肚子咽的习惯。 夜漓被凌凌的话给惊到。 这只外星宠物兽,性子当真是越来越像简安欣了! “凌凌,我们快向天后娘娘陪个不是!”夜漓向凌凌递了个眼色。 凌凌却将鼻孔往天上一掀:“哼,我又没做错什么,我要向谁陪不是?真要陪不是的,是那只蓝鸟,她自己打不过我,跑来这里搬救兵也就算,还反过来倒打我一耙!这是什么道理?” 凤蓝音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她刚刚是怕被凌凌经打惨,就急中生智地往凤瑶殿飞来,全然没想过,天后会这么生气。 “姑姑,要不,就算了!是我将它引来这的。”凤蓝音扁扁嘴道。 凤紫莘瞥了眼凤蓝音:“你的事,本宫一会再来同你算!来人,将这只冒牌凤凰拿下!” 凤紫莘一声令下,身后的天将,纷纷持着刀剑朝凌凌攻来。 夜漓见情况不妙,欲要出手帮忙,却被天兵天将给制止。 夜漓极担心凌凌。 这只外星宠物兽何时吃过这等亏,依它的脾气,没一会定拆了这凤瑶殿。 果然凌凌被惹毛。 只见它,身上红光变成蓝光。 一对金翅一拍,那蓝光像一波波的海浪般向着身周的天兵击去。 凌凌发出的蓝光,极有杀伤力,没一会那些天兵一个个捂着心口,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凤紫莘见之,紫袍一挥,一触紫蓝色的火焰,在她指尖点燃后,朝凌凌攻去。 这种紫蓝色的红莲业火,凌凌还是头回见过。 它不知这红莲业火的威力有几级?就用体内的侦测系统分析下,没想到,走神间被红莲业火击中。 凌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它只觉浑身疼的难受,有种被烈火溶解的感觉。 正在与冥释今同修中的简安欣,隐约间听到凌凌的哭喊声,心口不由寸寸收紧。 凌凌平日一直很乖的,除非被人激化,才会与人打架。 不管怎样,在她看来,凌凌早是她的亲人,如今凌凌有危险,她自然坐立不住。 已至收功时候,简安欣不等冥释今把最后一点内力收回,就卷了衣裙,朝凤瑶殿飞去。 第355章 一念成魔 在简安欣眼里,没有特定的尊贵与卑贱。凌凌是她的亲人,谁要是伤了她的亲人,她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替它讨回个公道。 简安欣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凤瑶殿外。 因她刚完成同修出来,一头乌发披散着搭在肩后,发上还在滴着水珠,身上的衣裙也是一团皱巴巴的,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场。 她眉心处的那颗火焰形朱砂痣,像簇烈焰般熊熊燃烧起。 凤紫莘是知道简安欣这个人的,只是从未正面见过简安欣。如今简安欣出现在她面前,让凤紫莘不时面露惊色。 简安欣太像一个人,一个从古籍上消失的上古女神。 凤紫莘也是偶然间,在凤族的密室中瞧见过这位女神的画像,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个人。 凤紫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 简安欣扫了众人一眼,将全身被烈焰包围的凌凌抱住。 凌凌身上的烈焰明明烫得紧,简安欣却感觉不到半点烫,她在用九昧幽火扑灭凌凌身上的火。 这九昧幽火属极阴之火,刚好能克制红莲业火,只是这九昧幽火一经点着,极耗虚功力。何况简安欣刚同冥释今同修出来,体内真气浮躁不稳,明显让她体力不济。 眼看凌凌身上的红莲业火一点点熄灭,简安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红莲业火熄灭间,凌凌却已化成了一颗粉色的豆子。 简安欣将那颗粉色豆子拾起,瞬间红了眼。 她将这颗豆子攥紧在手中,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凤紫莘跟前。 “是你杀了它!”简安欣直瞪着天后,一双含血灵眸,恨不得将天后剥皮抽筋。她丝毫没有身份上的原因,有半丝怯意。 夜漓担心简安欣犯大错,提醒她道:“师妹,你冷静些!” 简安欣闻声唇角勾了勾。 “凌凌它是我的家人,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欺负它,伤害它,今日我若不替它讨回公道,这世上就无了天理二字!” 简安欣素手一伸,轩辕剑持在手。 剑身一折,万道森冷金光逸出。 凤紫莘有些惊慌,可一想,她是天后,纵是简安欣真是那位上古女神,可这会也是在这九天之上,自己的地盘,岂容她这般放肆。更何况,看简安欣现在的样子,明显体力不济着,瞧她那张俏脸上几乎是不含血色。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大胆!本宫面前,岂容你这卑贱的小仙放肆!”凤紫莘厉声喝起。 简安欣闻声哈哈大笑:“我一直尊你是天后,所以敬着你,可这并不代表我怕了你。这九天之上一直是有天规的,我想问问,凌凌它是烧了你的凤瑶殿,还是拔了你的凤凰翎,让你随随便随就将它置死?” 凤紫莘被简安欣的话给噎住。 不过她是天后,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今日怎甘心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凤紫莘将身后的凤蓝音攥了出来:“蓝音,你同她说说,那只妖兽是如何攻击本宫的!” 凤蓝音自打凌凌出事后,就怕得要死,如今又被天后强迫着站出来,她真觉无动自容。 其实,凌凌顶多对天后犯了个大不敬之罪,是天后硬要小题大做,让人将它拿下,这才激起凌凌的反抗。 “那个……”凤蓝音心虚地不敢看简安欣含血的眸仁。努了半天的嘴,只道出两字。 简安欣轻笑,凤蓝音还算有点良知,不想说出那些违背良心的话。 腕中轩辕剑剑尖直指凤紫莘:“杀人偿命的道理,想必天后是懂的,纵是凌凌有罪,依照天规,也要司法真君审定之后,才能依法执刑。天后分明是私自动刑,草菅了人命,视天法如虚设,害死了一个无辜生命!” 简安欣说时,轩辕剑朝凤紫莘刺去。 她出手极狠,招招呈夺命之势。 夜漓惊了,欲要出手阻止,却被身边的天将给制止。 凤紫莘明白,简安欣这么一闹定然会弄得众仙对她起疑,为了她天后的威严,她不得不将简安欣就地正法。 凤紫莘见简安欣杀来,指尖一弹,一波紫色的光镜将轩辕剑给抵住。 不愧是天后,纵是原身不是最尊贵的凤凰,但使出的招数,却是凤族的绝学。 “凤啸九天!”凤蓝音吐口道。 众天将微微一怔。 这凤啸九天早已失传,就连老凤王都不会此招。看来天后这招极有门路。 众天将很是兴奋。 简安欣抵挡的有些吃力,没一会心口如针般的刺痛起,一股腥甜翻涌而上,几欲要冲破喉间。 简安欣将那股腥甜强压下,忍住身上的不适,将内力不断地灌输给轩辕剑。 可惜凤紫莘对她起了杀意。从凤紫莘指尖发出的道道紫光,将简安欣全身包围。 简安欣心口一震,一口鲜血喷出。 “师妹!”夜漓惊唤道,说时,素手一挥,掷出落羽扇朝凤紫莘掷出的紫光打去。 “嗤”一声,落羽扇烧了起。 夜漓一急,忙将落羽扇召回,可惜落羽扇还是被烧毁。 夜漓心疼落羽扇的同时,更心疼简安欣。 简安欣捂着心口。 面色煞白如纸的她,心里恨意如海。 这种上天下地无门的感觉,让她心口阵阵悲凉。 她没想到,世人一向遵循的天规法度,到了这最神圣的九天之上,居然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所谓的天规,不过是像天后这种势力小人,仗着自己的权威,束缚他人的伎俩。而他们自己则,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 可恨,她今日若不搅了这九天,她就不叫简安欣! 简安欣望了眼被众天将制住的夜漓,用目光告诉夜漓:“若是我死了,请将我的骨灰带回河店!” 夜漓摇头:“不要啊,师妹!” 简安欣唇角溢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只见她将轩辕剑掷在地上,双腿盘膝,以佛坐莲花式打坐起。 不知她嘴里念起什么咒语,一道道黑紫色的光,从她心口处逸出,随着那黑紫色光的变盛,简安欣身周开起了一朵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众人皆给惊住。 上古云:步步生莲者为神,遍地开起曼珠沙华者为魔! 一念成魔! 夜漓惊出一身冷汗。 第356章 不成神便成魔 “冥王殿下,您在哪?”夜漓用传音术寻呼冥释今。 偏偏冥释今这会真气刚收回,神智尚未醒,目前仍处于昏迷中。 夜漓好不容易挣脱身边的天将,朝简安欣跑来,却在离简安欣还有一步之遥间,被简安欣身上那团黑紫色的光给挡住。 “师兄,我心意已决!” 只听简安欣传音给他道。 “师妹啊,你我出自同门,暗黑门虽然从不被正道认可,但暗黑门从来都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师妹若是做了对不起师门之事,师兄我可怎么向师父交待!” “暗黑门已不存在,师兄无需自责。再说了,师父在世时,最痛恨这种草芥人命之徒,今日我若不与这鬼天后叫真,怕也无颜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简安欣话毕,指间一弹,一股飓风将夜漓瞬间卷出老远。 简安欣一头乌发随风飘扬,周身发出的黑紫色光,如同条涌动的黑蛇,直让众人心口发悚。简安欣将她那双泣血双眸眯了起,脚步一移,人已站在曼珠沙华上。 顿时乌云聚合,天地瞬间变阴暗沉沉,死亡的气息笼盖于天地间。 阴风呼啸中,无数游魂在天地间长啸。 天雷滚滚,万股阴寒之气充塞于天地。 黑紫色的曼珠沙华,开遍了天庭的各个角落,直让这云雾萦绕的天界,成了白云中的地狱。 就连天帝的凌云殿外,也开满了黑紫色曼珠沙华。 天帝闻之震怒,明袖一挥,领着众仙家赶至凤瑶殿。 “快给朕住手!”天帝冲简安欣喝道。 简安欣恍若未闻。 这时帝临天骑着他的照夜狮子赶来。 帝临天说什么也不相信,这种毁天灭地的阵式,居然是简安欣弄出来的。 出了什么事? 帝临天刚还在佛堂听文尊菩萨诵经,没想到一场经会听至一半,就见天雷翻滚,随即耳边阴风啸啸,再一看,佛堂外面居然开满了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这些曼珠沙华朵朵含着杀气。 帝临天给震住。 这九天之上的,哪来的曼珠沙华? 他仍下经书跑出佛堂,却从这些曼珠沙华中嗅到了简安欣的气息,料知是出事了,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凌凌呢? 帝临天知道,凌凌是从不离开简安欣半步的,除非简安欣不跟着,而此时,简安欣处以这种极度疯狂的状态中,随时都有挂断的可能。 这种生死攸关间,凌凌是绝不会离开简安欣的,而现在这里,只有简安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凌凌出事了! 帝临天脚步踉跄起。 凌凌跟简安欣的感情,看着像主仆,实则这两人好的像是对母女。 是啊,一个失了孩子的母亲怎不会发狂! 帝临天瞥了眼凤紫莘,再看看一脸惶恐不安的凤蓝音,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这凤蓝音当真是不省心的,打架就打架,为何要将凌凌引至凤瑶殿来。 这天后平日看着端庄贤淑,实则是个心胸狭窄,手段卑劣的小人。 依凌凌的脾性定然不会顺着天后…… 帝临天一番推想,倒是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可眼下,简安欣有入魔的趋势,一经入魔,就是天族的敌人,纵是他想帮她都难。 帝临天用密术传音给简安欣:“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简安欣那双含血的双眸里,只有滔天的怒恨,“彼岸花开在此,这里就是海岸!” 简安欣说时朝凤紫莘杀过去。 凤紫莘吓得花容失色。 恰当简安欣的手要触到凤紫莘时,帝临天身影一闪,挡在凤紫莘身前。 “欣儿回头是岸!” 简安欣呵呵大笑:“今日若不给我个公道,我就将这里变成血海!” 简安欣放声大笑中,白袍渐渐变成黑紫色的长袍。 她周身魔气森森,让人瞧着都心口发怵。 “挡我者,死!”只听她高呼道。随即长袍一挥,将帝临天重重甩了出去。纤指直朝凤紫莘抓来。 凤紫莘早被简安欣的气势给吓到,连还手都忘了。 不成神,便成魔! 这是凤紫莘从那本古籍上看到的一句话。 那句话用红笔写着,却是简安欣现在的写照。 凤紫莘一个念头未回,心口陡然间一阵揪痛。 她垂首一看,见简安欣一只纤指已穿破她的心口,徒手陶出她的凤心后,继而捏碎。 “啊!”凤紫莘不敢置信地望着简安欣。 众人皆被这一幕震惊。 天帝再也坐立不住,让天兵天将将简安欣团团围住。 夜漓急得眼泪在眸中打转,可惜他刚被简安欣的真气震伤,这会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要啊师妹!” 夜漓两手扣在地上喊道。 天帝自然容不得一个妖孽在天宫上横行。 这妖孽虽是大儿子的心上人,但眼下她伤了天后,无论是为了天族的颜面,还是他自己的威仪,简安欣都必须死。 天帝此时已将多位战将召来。 这些人个个身经百战,一出手就是致命招数。 简安欣气力在一点点减弱,没一会,嘴角不停地滴着血水。 简安欣之前受了凤紫莘那一掌,内脏俱裂不说,心口还同烈焰焚烧一般的疼。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望着手中的那颗粉色豆子,唇角溢出一丝欣慰。 她用仅有的一点气力,凝化出一颗红色气泡,对那气泡念了段咒语后,让那气泡带着这颗粉色豆子飞了出去。 简安欣望着那豆子一点点远去,唇角逸出一股释然。 飞得远些,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落地生根! “嗤!”一根金色箭羽从她身后刺入心口中。 随后又有第二根、第三根…… 没一会就将她扎成了一只刺猬。 简安欣满身是血,偏偏这身黑紫色的衣袍,让人看不出她哪里受了伤。 她的脸白到透明,脚步虚浮,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她踉跄着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天帝他们。唇角的血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那些血水,居然相继化成了朵朵红莲。 “欣儿!”一道白影,身携着七彩之光飞来。 在简安欣意识即将消失前,那白影将她一把扶住。 “我来晚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冥释今双眸含血,抱着简安欣,直瞪着天帝以及天帝身后的那些天兵天将。 第357章 何人无辜 一个简安欣已让天帝头疼不已,若再加上一个冥释今,天帝担心,这天宫怕是要塌了。 天帝惊出一身的冷汗。 想到冥释今出生时的天象,天帝想起,曾有人预言说,冥释今将是毁灭天族的那个人! “释今,你听朕说!”天帝的心揪成一团,忍不住开口劝说冥释今。 冥释今眸光森寒,素指一伸,冥王剑已在手中。 此回得与简安欣同修,不但驱散了体内的那股阴寒气,还让他修为跃上了一个大台阶。 这得归功于简安欣体内的七彩石,居然一跃成了上神。 他所使出来的招数,皆带着上神的力量。 眼前的这些天兵天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就被他全数撂倒在地。 帝临天望着一地的天兵天将,惊得唇皮连连张翕。 他担心冥释今因为简安欣会杀灭天族,金袍一挥,挡住了冥释今。 冥释今抱着简安欣,见帝临天这番举动,身躯不由顿了顿。 “你想同他们一样?” 帝临天垂首:“本座没有伤害你们的想法,本座只是想劝你不要滥杀无辜。” “何人无辜?”冥释今直瞪着帝临天。 帝临天在冥释今目光瞪视下,居然心虚的抬不起眼。 是啊,在场的人,除了夜漓和自己,谁没有对简安欣出手过! 帝临天惊出一身冷汗。但他是天族太子,又是天界第一战神,若他不出手阻止,这天庭八成要塌。 帝临天见劝说无用,将手中的神刃紧了紧,“父皇必会依照天规处治天后,定会给简姑娘一个交待,但简姑娘扰乱天族,此等大罪,足以将其当即处死!” 窝在冥释今怀中的简安欣,听到帝临天这番说词,拧紧着眉头,幽幽睁开眼。 她气息已非常虚弱,她原本不想再理会这些人,反正凌凌的仇她已报。 天后的凤凰心已被她徒手捏碎。一只凤凰没了心脏,纵是她修为再高,也难修成神。这对天后来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如此大快人心的做法,正是简安欣要的。 她要让天后悔不当初,要让她多年的修行,毁于一旦,这样的人也想成神,做他的鬼梦! 可让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帝临天会说出这种话来。 是她眼瞎了,一直拿他当朋友,当兄弟,还曾不顾一切地为他解了身上的蛊毒,凌凌也视他为朋友,现在凌凌死了,他不但没有半点难过,还说出如此冷心冷面的话。 简安欣心口透凉。 纤指收指着,欲要攒足一分力气,与帝临天论道一番,却被冥释今制止:“好好歇着,一切有我的!” 简短的一句话,给简安欣透凉的心带来些许暖意。 她揪住冥释今的一角衣袖道:“辛苦……你了!”苍白的脸上逸出一丝笑意,却比身周的白云还要轻浅。 冥释今心痛地拥紧她道:“我会替你和凌凌讨回公道的!” 冥释今说时,在简安欣额头上吻了吻,“等我!”说时素指一弹,一滴鲜血在空中晕开,没一会那鲜血所在的地方,绽放出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 这朵曼珠沙华将简安欣紧紧包裹住,简安欣只觉背脊软软地,忍不住闭上眼。 她太累了,就小睡会吧! 耳边响起了打斗声,白影与金影相叠,车轮似地在空中翻滚。两人皆使出自己的绝杀技,只不过冥释今修为飞跃的太快,瞬间成神的他,让帝临天震惊之余,还手十分吃力。 没一会,帝临天就败下阵来,重重地跌倒在天帝跟前。 天帝望着眼前的两个儿子。 第一次体验到了同室相戈,手足相残的痛心。 “放他们走!”天帝终于不想面对这样残酷的场面,朝地上的帝临天道。 帝临天身躯一僵。 天帝头回因为冥释今破例。 帝临天心里涌起一阵惊慌。 在他父皇心里,是不是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如此冥释今已飞跃成上神,这可是百万年来第一个飞跃成神的人。此等荣耀已让天帝刮目相看。 简安欣能制造出毁天灭地的阵式,冥释今不费吹灰之力一跃成神,这两人若结合,这六界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帝临天握着神刃的手渐渐苍白。 “父皇,简安欣可是伤了天后娘娘,若真这么放过了她,我们天族的颜面何在?您的天威又何在?” 天帝万万没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帝临天,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仙家的面说出这等话。 他这明摆着是让他这个父亲难堪。 冥释今终于瞧清了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嘴脸。勾嘴冷笑说:“想治她的罪,那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冥释今说时将冥王剑腕中转了转。 简安欣处于昏睡中,不知外面的气氛已十分紧张。 不知是哪位仙家,趁冥释今不注意,持着法器,朝曼珠沙华中的简安欣杀来。 可惜,那仙家还未靠近简安欣,那曼珠沙华一颤,已将那仙家给吸进去,没一会吐出一堆白骨。 那位仙家已修至金仙,没想到竟被这朵曼珠沙华吞食的一点血肉不剩。 众仙家见之,个个面露惊骇。 “冥王居然用此等妖法,护着一妖孽,分明是对我天族的挑衅!”终于有仙家心向着帝临天,忍不住开口道。 这仙家一说,其余仙家也跟着开口:“铲除妖孽!” 面对这样的场面,天帝知,今日若不拿下简安欣,他这天帝定然失了威仪。 为了顾全大局,天帝指着冥释今道:“放下那妖孽,朕对你既往不咎!” 冥释今望了眼曼珠沙华中沉睡的简安欣:“她是我的妻子,你让我如何放弃她?你们若想要她的命,就先取走我的命!” 众仙家知冥释今是彻底反了,纷纷拿着神器对着冥释今,却又不敢靠近,双方处于僵持中。 夜漓终于找到一点气力,用掌心撑着地面,传音给冥释今道:“别跟他们虚耗,快带师妹走!” 冥释今这才想起,夜漓还在这里。看眼下的情景,他若一走,夜漓势必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一起走!”冥释今传音给夜漓。 夜漓摇头:“我筋骨俱断,暂走不了的!不要管我!我是神医,量他们也不会拿我怎样?” 冥释今迟疑片刻后道:“那你多保重! 第358章 以心补心 冥释今说时,将两指搁于嘴中,打了个口哨。 一声哨响下,一只浑身通白的神兽,身携一身彩光,出现在云中。 “白泽!”众仙家一眼认出,这是传说中的神兽之首白泽。 天帝眯起眼。 白泽曾是父神的坐骑,非一般人能驯化。冥释今居然降服了白泽,这再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儿子的认知。 冥释今抱着简安欣朝白泽跃去。两人一兽瞬间消失在云端上。 帝临天望着冥释今消失的地方,素指紧了又紧。 夜漓终于松了口气,颤着手,从衣袖中摸出一颗药丸吞下。 他这药丸还未融化,一把明晃晃的神器已抵至在他颈间。 “听闻夜神医一向与冥王感情交好,简安欣又是夜神医的师妹,如今他二人公然与天族作对,想来夜神医已决定与那二人断绝关系了!” 说话的是神武真君。 在这天上,除了帝临天以外,就数神武真君最善打。而此回神武真君却败在了冥释今剑下,心里自然憋着气。想来这位将军是想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想拿他说事。 对于这种小人,夜漓干脆置之不理。 神武真君见夜漓不说话,又道:“难不成,夜神医是觉本将军说得不够明确?” 夜漓见他没完没了,若不表个态,他还真当是软柿子好捏。 夜漓打了个哈欠道:“本神医好困,神武将军若有事,明日再说不迟!” 夜漓这番不在意的样子,气得神武真君直瞪眼。 天帝刚从冥释今身上拉回思绪,见夜漓急着要走的,忙将他唤道:“夜神医留步!” 夜漓闻声收住脚步,隐在袖中的手紧了起。 夜漓在想,天帝是不是想将他囚禁? 不时心生冷汗! “陛下可是有事?” 天帝望了眼半死不活的凤紫莘,“天后身受重伤,不知夜神医可有法子救她?” 夜漓见是这事,适才幽幽转过身,恢复他一惯的神医风度。 天后是被简安欣徒手捏碎了凤心。简安欣虽出手狠了些,但相比凌凌所遭受的,天后这点罪,算不得什么。 真要算起来,简安欣还是仁慈了,若是换作旁人,早一刀结束天后的性命。 凤紫莘明显是自作自受,可他若说不救,等于不给天帝面子。 夜漓唇皮扯扯道:“天后是失了贩心所致,若要治好她,必须以心补心。” 夜漓如此一说,众人齐齐地望向凤蓝音,凤蓝音吓得身躯连连抖颤。 这场厮杀确实因她而起,天后也因她受伤,按理,她是该受点惩罚,可要她把自己的凤心挖出来给天后,等于要了她的命。 她这人胆小,又惜命,忙将头摇得同拨浪鼓。 “我只是只蓝凤,我的心怎可与天后娘娘的凤心相比,就算要以心补心,我凤族有的是资质比我强百脱的凤凰。” 夜漓没想到,这凤蓝音脑子转得倒是挺快,轻笑说:“蓝音公主所说不无道理。陛下不妨让人捎信给凤王,让凤王在凤族中寻找一颗合适的凤心。不过,这凤心,一旦找到,必须是鲜活的,否则等同废料!” 天帝眉头拧着,似乎在思考夜漓的提议。 凤紫莘虽不是他此生最爱,但却是他的原配,凤紫莘此回俨然是失了凤仪,但这却不代表他失了尊严,为了一振天威,他还得出手医治凤紫莘,这样才能重建天族的威严。 “回头朕就就书信给凤王!”天帝开口道。 夜漓见此事已定下,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凤紫莘一日未痊愈,天帝就一日不会杀他,他现在只盼着,寻找凤心的事,能拖得久些。 冥释今抱紧着简安欣,坐在白泽背上。 冥释今刚已度了些真气给简安欣,但作用甚微。 白泽开口道:“属下倒是知道个地方,不如带简姑娘去那里养伤。” “姑且说说!” “凤族领地!那里灵气充盈,简姑娘又是受凤凰之火所伤,想来也只有凤族的东西能医治此症。” “就按你说的!”冥释今想,眼下只能去凤族碰碰运气。 况且凤族是他母妃的母族,去那里,也可顺便打听下母妃的下落。 白泽得到冥释今的首肯后,白翅大张,向着凤族快速飞去。 简安欣浑身火烧的厉害,偏偏这股火毒,又与她体内那块黑石的力量相抗衡着,让她一度处于冰与火相对的顶峰中煎熬着。 “好热!”简安欣扯了扯衣带。这些只是她的下意识动作。 她身上的箭伤已被冥释今处理。那些箭虽要不了她的命,但却伤得她体无完肤,真要让简安欣伤得重的是凤紫莘的凤凰火。 “再坚持会,就到凤族了,我会想法子,解了你体中的凤凰火毒!” 冥释今恨不能替简安欣受之。 简安欣好似听到了他的话,哼了几声后,又沉沉睡去,不过她只安静了一会,又冷得缩成一团。 冥释今在与简安欣同修时,就已感知,她体内有股极阴寒的力量。那股力量非常强大,他猜想,那股力量会不会来自暗黑石? 他曾试着要将她体内的暗黑石取出来,可惜,那暗黑石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若是贸然取出,只会伤了她的魂根。 白泽穿破朵朵云层,终于看到一棵硕大的梧桐树,耸立在云泽之上。 凤凰非梧桐不栖! 那棵硕大的梧桐树,恰是凤族的标志物。 此树,头顶天,根扎于茫茫云泽中。 远远望去金光灿灿,像一棵挂满金叶子的金钱树。 那梧桐树上的叶子与叶子间,形成一道道极有规律的缝隙,那缝隙间冒着一簇簇凤凰之火。 此火分为九簇。 一为明火,只可点燃取暖;二为阴火,可取暖,也可焚烧;三为天火,有似天雷一般的力量,一触即燃的,它跃到哪便烧到哪;四为离火,此火为双焰头,像一对同烛而起的双胞胎,偏偏取了个与形象相背的名字;五为业火,能烧毁一切,也被世人称作红莲业火;六为三昧真火;七为六昧阴火;八为九阴魂火;九为十味阳火。 眼前的这棵梧桐树上,层次分明的摆着九簇火焰,越往上火焰越密集。 如此阵式,可想而知,外人要想进入凤族,必须熬过这九簇火焰的炙烤 第359章 无上虚梦 白泽是神兽,早在上古时候,它曾随父神来过凤族,自然的,他也知怎样避开这九簇火焰。 只见白泽的兽身上升起了一层云雾帐。 那云雾帐像个用透明塑料膜搭成的棚子,棚子升起间,隔断了外面的火焰。 白泽飞近梧桐树时,身上逸出的寒雾,削减了那九簇火焰的威力,没一会就穿过了梧桐树。 梧桐树后面,是面硕大的五彩池。 传说,所有凤凰族子民,从外面世界返回凤族时,皆要跃入这五彩池中,洗涤一身凡尘。 白泽不是凤凰,自然没必要遵从凤族的礼仪,它带着冥释今和简安欣越过五彩池,朝远处的梧桐林飞去。 这片梧桐林里皆是普通的梧桐树,上面栖满了凤族的子民。而血统尊贵的凤凰,皆栖在由金色梧桐树搭建成的凤宫内。 白泽不想惊忧凤族的人,便隐了身形,越过梧桐林后,朝凤族的圣山飞去。 白泽记得凤族的圣山里有个山洞。当年父神被魔界逆徒重伤后,曾在那洞里呆过一段时间。当时他就陪在父神身边,那洞里灵气充盈,关键是,那洞里极阴寒,能抑制简安欣体内的火毒。 白泽悄无声息地靠近圣山,可没想到,它刚靠近圣山,圣山上就发出一道红色的光。 显然,这圣山被设了结界。 冥释今见之,将冥王剑掷了出去。 冥王剑在空中转了几转后,剑尖直稳稳扎入结界中。 “噗”的一声,结界出现一道裂缝,白泽趁机,从那裂缝中钻了进去。 白泽带着冥释今和简安欣顺利进入山洞中。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山洞却还同以前一样,就连父神当年毒火攻心时,吐的那口血,血迹仍留在石头上。 白泽望着那石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寻了个平稳地方,将冥释今和简安欣放下。 白泽将兽身一晃,化作一俊俏少年。只见他白衣翩翩,身姿玉立地站在冥释今身前。 “主人,就是这里!”白泽向冥释今开口道。 “辛苦你了!”冥释今说时扶着简安欣,靠着石头坐下。 简安欣此时像一个气力耗尽的木偶,整个人都软软塌塌的。 白泽料知冥释今要给简安欣运功疗伤,此时不易打扰,便识相地退至洞外。 冥释今随手化出两个蒲团,将简安欣扶上其中一个。 他现在要将简安欣体内的火毒,集中到一个部位,等找到化解之法,再替她解了火毒。 可惜这火毒是从她心口处攻入的,他在替她疗伤间,不得不触及她的一些敏感部位。 冥释今幽幽叹气,她早是他的妻子,他若再念着男女授受不亲,就显的有些娇做。 冥释今自嘲起。 不知为何,每回他面对简安欣时,就像一个刚涉入情网的懵懂少年。他承认在认识简安欣之前不知情为何物,哪怕简安欣做为幽姬时,明里暗里对他暗示,他也能视作不见。 也许是天意弄人,上一世,他负了她,这一世,他在一点点偿还她。 冥释今将简安欣身体扶正,眼一翕,将手伸向简安欣,随后在她胸前某处点了点。 一股炙热的热流,顺着他的手被引到了简安欣的左腿上。 简安欣是被腿上的炙痛给惊醒的。她凭着感觉一看自己的左腿,见整个都是赤黑色的,吓出一身冷汗。 她是女人,对自己的身体十分爱惜,见自己成了这副鬼样,不惊才怪的。 她试着动了动那条腿,发现那条腿僵硬的同石头一般,根本没啥知觉,连弯下腿都不能。 这条腿明显是废了! 简安欣望着身周的山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见洞底处摆放着一颗夜明珠,清白如纱的光芒,照得四通一片通亮。 这颗夜明珠她看着熟悉,不时伸手摸向袖中,见自己的袖袋不见了,又是惊了惊。 白泽听闻洞内有动静,跑进来告诉她说:“简姑娘,你的东西在主人那,主人说,待你病好了,再还你。” 简安欣闻声打量起白泽,觉得这个俊俏的小子十分面生,回想晕倒前,好像看见了白泽,指着白泽道:“你是白泽!” 白泽点头:“正是本神兽!” “你怎么成了冥王的坐骑?” 简安欣拧眉。 “此事说来话长,是冥王偶然间进了无上虚梦救了本神兽,本神兽无以为报,甘愿做冥王的坐骑。” “无上虚梦那是什么,怎么听起来,虚无缥缈的!”简安欣喃喃自语起。 白泽不想简安欣为这种小事费神,简单地回答她道:“那是父神设下的一个地方,唯有有缘之人才到到达。” “喔!”简安欣像是明白过来,看来冥释今偶然间,梦游去了无上虚梦,从而救下了被困在无上虚梦中的白泽。 白泽为感恩,就做了冥释今的坐骑。 听起来,这故事倒是新奇,不过像白泽这么厉害的神兽,都甘心当冥释今的坐骑,敢情冥释今现在的身份很强大了。 想到这,她才想起,自她醒来后,就没见过冥释今,不时问起:“冥王呢?” “主人去给姑娘找解药去了!大概要会功夫!”白泽如实答道。 简安欣舒了口气,想到在天宫冥释今说得那些话,心口暖暖的。 关键时刻,还是这家伙靠得住! 也是的,之前他救了自己,自己帮他同修,如今他又救了自己,算起来,还是自己欠了他! 简安欣算着,她与冥释今之间,到底谁欠了谁?经她细细一算,还是她欠了人家。一张俏脸立马拉下。 “冥王不会是去凤族找解药了吧?”简安欣终于想到问题的重点。 白泽不敢相瞒:“姑娘所中的火毒,惟有凤族能解。” 简安欣想起那个道貌岸然,手段卑劣的天后就来火。 如今看来,她这条腿八成是被火毒所致。 额,她可怜的腿啊! 冥释今混入凤族皇宫内,他打算去凤族的丹药房,寻找化解火毒的解药。 简安欣体内的火毒已非常严重,他虽用功将火毒压至她的左腿上,但那只能解一时燃眉,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解药,那火毒还是会顺着经络反贯她的全身。 第360章 现学现卖 “听说没有,蓝音公主此回在天宫闯了大祸!听说,她害得天后娘娘被个妖孽挖去了凤心,现下,陛下正在为天后娘娘四处寻找合适的凤心,你我可要小心些,一旦被选上,你我这一身修为可就要毁于一旦。” 说话的是位婢女。 那婢女正在与另一位婢女交谈。 冥释今看这两人的资历,修为应该不上千年。 这两婢女手里都端着药盘,料想,应该是负责丹药房的宫婢。 想到这,冥释今身影一晃,幻化成一名掌事宫女,出现在这两婢女身后。 “两位妹妹可知,化解火毒的丹药在哪?” 那两婢女闻声朝冥释今幻化的宫女望来,见眼前的宫女面生着,不过看她装束,像是凤王殿的人,立马面生敬意。 “姐姐可是凤王殿的?”其中一名婢女问道。 冥释今愣了愣,不过一会就听明白,笑道:“我是凤王殿新来的宫女,姑姑让我来取火毒丹!” 两位婢女你望我,我望你,随后不约而同地“扑哧”笑道:“哪有什么火毒丹!” 冥释今愣了愣。 “那平日里你们被凤凰火伤了以后,用什么化解火毒的?” “我们都是凤凰,自然不怕凤凰之火,说真的,姐姐要火毒丹做什么?看姐姐样子,不像是中了火毒的!” “自然不是我了,是陛下新带回宫的贵人。”冥释今早打听过,凤王一月前,瞧中了一只孔雀精,这孔雀精受不了凤族的火热,常需火毒丹化解体热。 “原是孔贵人啊!你等下,我这就替姐姐去取药!”其中一位婢女笑着开口道。 那婢女说时进了丹药房,另一位婢女对冥释今道:“孔贵人用的不是火毒丹,是凉血丹。孔贵人出自雀族,到了我们凤族以后,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每日需靠这凉血丹维持,到是苦不堪言。” 冥释今这才意识到,火毒丹似乎并不这么容易得到。 “那火毒丹又是什么?”冥释今一脸不解的。 “火毒丹乃用凤王之血炼制出的药丹,可解一切火毒之症!”那位取药的婢女从丹药房走出来道。此时她手里正持着凉血丹。 “原是这样!多谢两位妹妹!”冥释今从那婢女手中接过凉血丹,转身走人。 冥释今没想到竟白忙乎了一场,弄了半天,弄了颗凉血丹。 凉血丹药性微弱,对于简安欣体内的火毒自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恰当他不知如何是好间,不远处传来了凤蓝音的声音。 “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去大殿,接受检测!”凤蓝音指着一大群宫女道。 冥释今刚想移步,却被凤蓝音给唤住:“还有你!” 冥释今闻声收住脚步。 他本不想睬凤蓝音的,如今被她撞见,倒是不得不面对。 他忽然想到了个法子。 身影一移,趁凤蓝音未回神间,将她摞了走。 待凤蓝音回神,已是头脚倒立,倒挂在一棵树上。 “你,好大胆子,尽敢对本公主无礼!”凤蓝音扯着嗓门叫嚣道。 冥释今依旧顶着宫娥的模样,手里这会持着把匕首,他拿匕首对着凤蓝音说:“再嚷,小心我刮花你的脸!” 说时,将匕首贴在凤蓝音脸上。 从匕首上传来的沁凉,让凤蓝音面露惊慌。 冥释今知道,他这表妹十分在意这张脸,这便是他想要的,“快说,火毒丹在哪?” 冥释今将匕首在凤蓝音眼前比划起。 森寒的刃光刺得凤蓝音额上直冒冷汗。 “什么……火毒丹?” 凤蓝音吞吞吐吐道,边说边瞅着匕首,唯恐下一秒那匕首就划在她脸上。 “不知道么,那我可就要取了你的凤血,自己炼制?你说,我该从哪动手,是从脸呢,还是从你的脖子上划个血口!” 冥释今继续恐吓凤蓝音。 凤蓝音额上冷汗簌簌直落,不经吓地道:“我知道那里有!” “哪里?若敢骗我,明日就让你成为最丑的凤凰!” 冥释今知凤蓝音已上钩,唇角扬扬继续道。 “我父王那有!不过,你也拿不到,那丹药一向不多制的!” 凤蓝音顶着满头的冷汗回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冥释今料想,凤蓝音应该说得不假,现下看来,不得不去找那位素面谋生的舅父。 指尖一弹,将凤蓝音打晕。 凤炎祈正在凤王殿内翻看折子。 今日他已收到天帝的书信,知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凤紫莘凤,已被人捏碎凤心,素指不时紧了紧。 凤紫莘虽骄傲狂妄,但如今已贵为天后,却没想到,她仍不知收敛脾性,闯下这么大的祸不说,还将凤心给毁了,真是不要命的。 做为兄长,他不得不为凤紫莘操心,没了凤心,凤紫莘在天宫该如何立足?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还是得扶她一把。 眼下最紧要的是找到合适的凤心,给凤紫莘换上。 可惜啊,凤紫莘是少有的九尾紫凤,要找颗与她匹配的凤心,当真不容易的…… 凤炎祈想到这,将折子一合,敛紧着眉头,负手在殿里踱起步。 忽然,殿外一身影闪过,凤炎祈收住脚步,冲那身影道:“这么晚了,还未休息么?” 冥释今化作的凤蓝音闻声迈入殿中。 “父王,蓝音是担心紫莘姑姑嘛,便过来听听父王的意思。若真找不到合适的凤心,他们就要拿我开刀!我可不想失了凤心,成为一只一无是处的凤凰。” 冥释今学凤蓝音学得有模有样,就连凤蓝音特有的撒娇卖乖,他都现学现卖。 凤炎祈极疼这个女儿,虽天质不高,但却是凤后用命生下的。这不,他将凤族至宝凤血珠都给了凤蓝音。 凤炎祈瞥了眼“凤蓝音”发冠上,见凤血珠光芒暗淡无光,不时拾起凤蓝音的一只手道:“蓝音可是哪里不舒服?” 冥释今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凤血珠给疏忽了。 这凤血珠自幼戴在凤蓝音头上,将凤蓝音的身体状况显现出来,而他不过是现学现卖,自然做不到那么真切。 这破绽倒是逃不出凤炎祈的眼睛,想来凤炎祈对他已起疑。 第361章 前功尽弃 冥释今料定,他这舅父精明的紧,一眼就瞧出,他不是凤蓝音。 “蓝音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赶路有点累!”冥释今见对方没有点破,就继续与他演戏。 凤炎祈轻笑起,伸手欲要攥“凤蓝音”,冥释今察觉凤炎祈是想逼他现身,蓝影一移,到了凤炎祈对面。 “舅父好眼力,释今不过是想与舅父开个玩笑,就被舅父察觉!”冥释今见戏演不下去,干脆现了身。 凤炎祈打量起冥释今,见他周身彩光熠熠,唇角逸出一丝欣慰道:“不愧是阿姐的孩子,这么快就升至上神。” 冥释今淡笑:“那舅父一定知道,释今此行的目的?” 凤炎祈早从凤蓝音口中得知,冥释今为了简安欣那个妖女,在天宫大打出手。 凤炎祈捋了捋长须:“若是本王不答应,释今也想对舅父出手?” 冥释今没想到,自己这舅父如此是非不分。 简安欣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凤蓝音。 “释今本无此意,若舅父执意如此,释今不能保证,不对舅父出手!” “混账东西!你阿娘若是知道你变成这样,定被气个半死!”凤炎祈痛口骂道。 凤炎祈不提凤鸣歌还好,一提凤鸣歌,冥释今当真要与他较真一番。 “阿娘一向通情达理,相信她一定会喜欢欣儿这个媳妇的!” 凤炎祈知冥释今是拐着弯的骂他老顽固,一张老脸拉得比驴还长。 凤炎祈想,这是阿姐唯一的孩子,自打出生就被扔于冥界忘川,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如今人家不但没有走歪,还修炼成了上神,比起他这个舅父来,修为也不逞让多少,这可是难得的人才。 这孩子是棵好苗子,若他为了那个妖女走上邪路,只会糟蹋了他这一身修为。 “本王可以答应你,但你需答应本王一件事!”凤炎祈想想道。 冥释今预感知,凤炎祈所要说的条件有点难办,但目前除了答应他,别无他法。 冥释今掩在袖中的素指紧了紧。 “舅父请说!” 凤炎祈微微颔首:“蓝音是本王的么女,当年,你舅母生她时,九死一生,差点一失两命。这孩子心肠不坏,就是性子淘气了些。舅父想将她托付于你,你可愿意娶她?”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怔。 他对凤蓝音根本谈不上感情,充其量只拿她当妹妹,凤蓝音来天宫找他,他连话都不屑同她说。若要逼他娶她,等于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蓝音妹妹性子活泼,释今想,他日定能遇上她自己的良人。冥界生活凄苦,只怕会耽误了蓝音妹妹。” 凤炎祈料知他会拒绝,凤袍一卷,背过身道:“这是本王唯一的条件,你若答应,本王立马将火毒丹取来给你!” 冥释今望着窗外渐渐漫下的夜色,料知简安欣还在等着他拿解药回去,两手拳头握紧着道:“释今答应就是!” 凤炎祈捋着长须幽幽转过身。 只见他将手一伸,一只四四方方的锦盒已在手中。 “火毒丹十分难得,本王花了千年也就炼出这两颗,拿去吧,分两次给那姑娘服下,三日后,那姑娘便可痊愈。” 冥释今双手接过锦盒,欲要转身走人时,又听凤炎祈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的!” 冥释今收住脚步,“舅父请放心!” 简安欣见放色漫下,却仍未见冥释今回来,忍着左腿上的火烧之痛,朝白泽道:“去洞外瞧瞧,冥王可是回来了?” 白泽正要去,见一白影已步至洞口。 “释今!”简安欣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等得漫长。 短短大半日,她像是等了他一个世纪之久。 不等冥释今走近,她单脚跳着朝他跑来。 “怎会这么久?他们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有你嘛,顶多你背着我走就是!再说了,那火毒丹,我现在是不知配方,等我知道了,自己也能配制出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简安欣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倒叫冥释今无法开口。 冥释今知她能配制出火毒丹,只是她现在的体质,等不到那时候。 冥释今一把扶住她道:“身体不好,还跑出来做什么,快进去歇着。” 白泽见这二人有话要说,识趣地退至洞外。 简安欣笑着应了冥释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任由他扶着自己,在石头上坐下。 她从没这么乖顺过,这会的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后,极需要人安慰呵护的小猫,她已将平日的利爪全部收起,等着他抚平她一身凌乱的毛发。 “释今,你不用替我担心的,我这条腿就算没了,也还能按个假肢,顶多上难看点!” 简安欣见他自出现后就表情沉重,不时将脸往他身上蹭了蹭。 明显的,她在讨好他。 冥释今心情越发变得沉重,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难处,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说:“本王出面,还有办不到的事?” 说时将那锦盒陶了出来。 简安欣望着那锦盒,愣了愣。 这锦盒光从外表看,就知价格不菲。这不,盒盖顶上还镶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那红宝石鸽血红的质地,鲜艳夺目的红光,瞧着都养眼。 “打开瞧瞧!”冥释今见她盯着个盒盖瞧得认真,笑着说。 简安欣见他终于笑了,心情也跟着舒朗起。 简安欣打开锦盒,见盒子里搁着两颗粉色的丹丸。那丹丸不过弹丸大小,丸药表面泛着层粉色的光晕。 “火毒丹!”简安欣只消瞧上一眼,就认出是火毒丹。 说完,她却将娥眉蹙紧起。只见她将锦盒合上,塞回冥释今手中说:“还回去,我用不上!” “淘气!你这是要让我这一整日都白忙乎?乖,先服下一颗!”冥释今说时,拾起一颗火毒丹递到简安欣唇边。 简安欣闻着那火毒丹浓浓的药香,心口不时酸胀的紧:“这东西光看药材就知不易得到,你到底答应了他们什么?他们才会这么爽快的将丹药给你!” 冥释今知道,她一向心思灵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要装作的自然,不能让她瞧出端倪,否则他就前功尽弃。 第362章 这帕子是你的 冥释今想,简安欣现在处于病危中,若不即时解了体内的火毒,当真会出现性命之危。 于是,他将唇皮牵牵道:“本王能答应他什么?这本就是本王母妃族中之物,再珍贵,也要看对待什么人!” 简安欣见他说得认真,嘻笑起:“听起来像那么回事!那么,这两颗火毒丹我先收下。不过,我这人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苍白的笑颜,满嘴的酸苦。 不,他不能告诉她,依她的脾气,若是知道了,定不会服下这火毒丹!什么都比不过她的性命重要! “自然是让你答应嫁给我了!”冥释今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地道。 简安欣苍白的脸上起了几片红云,“等我……痊愈了再说!不过这几日,我会全听你的!” 冥释今等了许久才等到她这句话,可此时此刻,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相反的,他心疼的如刀在钝。 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他将按照约定迎娶凤蓝音。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一向言出必行。也罢,这三天就好好陪陪简安欣,随后让白泽送她走! 第二日,简安欣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冥释今告诉她说:“我知道凤族有个极美的地方,走,我带你去兜兜风!” 简安欣望了望自己的左腿,尴尬地摇头,哪里知道,冥释今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二人没有唤上白泽,一前一后坐在冥王剑上飞了出去。 凤族到底是神族,四处灵气充盈,随便吸上一口,就让人精神大振。 两人在云层中穿梭了一会,随后落在一座开满凤凰花的林中。 满林子的凤凰花,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人眼目一鲜。 简安欣一看到那凤凰花,就想起凤凰火,眸光不时瑟起。 冥释今这才意识到,她对火心存忌讳,只能带她离开。 两人又飞了一个时辰,最后来到一座小岛上。 这小岛四面环海,岛上长着一种说不出名的花,此花有五片花瓣,每片花瓣颜色皆不相同。 此外,每朵花的颜色也不相同。 更奇怪的是,这花有五色,花瓣发出的光居然是七色的。 这五色与七色交相辉映,比雨后的彩虹还要绚丽。 这岛上除了几棵普通的梧桐树外,就是这种花。 这花成片成片地长着,像一圈圈的彩虹般,将这小岛围上了一圈。 远远望去,这座小岛就是被五色花和七彩光包裹着的。 简安欣一看到这种花,不时想起五色石。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朵,搁在手中把玩。 那花居然“叮叮吟吟”地传来了乐声。 乐声很悦耳,可惜音量很低,需要把花搁在耳边才能听清。 简安欣听着那音乐,嫣然笑道:“真像美人指尖上流逸出的婉转琴声,可惜了,只能听上这么一小段。” “没关系,我可以把剩下的那一段,给它吹奏出来。”冥释今说时,摸出腰上的玉箫,靠在唇边幽幽吹起。 他吹得极认真,曲子也很优美,只是简安欣听得莫名的心塞。 她记得,第一次看他吹箫,是在他的墓里。 那时她陷入墓中,被一群神兽攻击,他吹箫赶走了那些神兽。 第二次,他成了小石头,为了对付中蛊的涨龙,他幽幽吹起箫。 第三次,是在寻云阁。 那日,他站在层楼上吹箫,屋檐上趴满了重明鸟,它们静静地听他吹箫,她则站在楼下静静地听着。 当时他的箫声也是今日这样的曲调…… 简安欣忍不住眸眶一阵酸胀。 不知打何时起,她的泪腺变得如此发达,动不动就想哭的? 她以为自己恢复幽姬的记忆后,可以不再爱他,可她发现,她仍是无可救药地爱着他。 也许,此世他是爱她的,不然,他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仙家的面,说自己是他的妻子。 妻子,好温馨亲呢的称呼! 简安欣真希望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原来只要与他在一起,不管在哪,她都觉很知足。 一曲毕,简安欣已哭得稀里哗啦。 冥释今拿帕子给她拭泪,她看到他递过来的帕子上,绣着朵曼珠沙华,不时从袖中摸出一块同样的帕子。 “这帕子是你的?” “嗯,上回见你额上有汗,就拿出来替你擦拭,哪里知道,你一翻身,就将帕子给压住。我怕惊醒到你,就没取回帕子。” “上回是什么时候?”简安欣将大半个身躯倚在冥释今怀中。 冥释今拥住她的纤腰,两人坐在五色花花海中。 五色花成了他们的陪衬物,他俩身上都携着团彩光,当真是人比花更夺目耀眼。 “就是你被阴司王重伤的那日。” 简安欣有许久不曾这样安静地同他说话,这会倒是静心下,将之前的疑问一一吐出。 简安欣正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修灵族晕倒的,怎醒来时又到了天宫?不是说修灵族没有出口吗?那他是怎么找到的? “你找到了修灵族的出口!”简安欣十分肯定地道。 冥释今便将他沿着灵母树,爬上天宫的事道了出来。 简安欣听闻吓一跳,“敢情天帝老儿要是知道,他那金龙宝座下就是灵母树,定会吓个半死!” “量他也不会知道!那灵母树有彩云阵护着,非一般人能进去的!”冥释今叹道。 简安欣笑着说:“你似乎还没打算认回天帝老儿!” “我跟他,永远站不到一起!何况,他又那样对你,如今母妃又下落不明!” 简安欣十分同情地望着冥释今:“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来凤族一趟不容易,就顺道多打听下鸣歌前辈的下落!” 冥释今知她最懂自己,唇皮扯扯,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那是自然!” 简安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眨了眨眼,忽然,揪着他胸前的一角衣襟道:“对了,这回你我同修,你是怎么修成上神的?还有,你又是怎么去的那个无上虚梦?” 冥释今知她小脑瓜里问题多,要是不给她说个明白,她怕是要几日都睡不安宁。 第363章 如约而至 冥释今继续向简安欣解释:“我之所以能修成上神,还是沾了你体内那块七彩石的光!至于那个无上虚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日,我无意间打坐,居然魂魄离窍,不知怎的,就去了无上虚梦。见到了被父神困在无上虚梦中的白泽。我把白泽从无上虚梦中带了出来,自那以后,白泽就认我为主,自愿当了我的坐骑。只是,我念着他是父神的坐骑,不敢看轻他,直至万不得已时,才将他唤出。” “那无上虚梦听起来好缥缈,若有机会,我也想进去瞧瞧,不知能不能带回一只像白泽那样的坐骑的?” 冥释今听闻,哈哈大笑起:“傻瓜!那无上虚梦是父神用意念幻化出来的,里面极奇凶险,你最好不要进去,若是进去找不到出路,岂不是很危险!” 简安欣觉他说得在理,眼下她都成这样了,还经得起几回折腾? 两人直至太阳下山,才回山洞。 白泽已摆好碗筷。 经白泽随手幻化出来的石桌、石椅……件件雕工精美的堪称艺术品。 石桌上摆着几样菜肴,有荤有素,全是简安欣平日爱吃的。 简安欣料知,这些都是冥释今吩咐白泽做的。 简安欣许久没有这样好好吃顿饭,自打她习了辟谷术后,就没有饥饿的感觉。不过她一向贪嘴,纵是不饿也要往嘴里嚼点东西。 可今日这情景,居然让她忍不住的心涩。 这饭让她想起人间的团圆饭。 这刻大伙坐在一起吃得欢畅,下一秒,就各奔东西。团圆饭,成了散伙饭,让人不得不心伤。 简安欣有种极不好的预感,未等冥释今将筷子递到她手上,一把抱住冥释今的胳膊说:“我不饿,要不,我们再说会话!” 冥释今身躯僵住。 半晌才说:“都说了一天的话,你不口干舌燥么!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特意吩咐白泽弄来的,不想尝尝?” 简安欣望着他,见他脸上一惯的平静,连眉眼弯弯,浅笑盈盈,对她是一脸的宠溺,哪里瞧出是心里有事的样。 小嘴抿抿说:“没有!我只是许久没吃五谷杂粮,有些不太适应。” 冥释今颔首轻笑,将筷子递到她手里,随后夹了个鸡腿搁在她碗里。 白泽早已退去。 这山洞不知打何时起,温馨的像是回到了冥王殿。 只见,夜明珠在洞顶上晕晕静静地照着,莹白的光芒,照得洞内如梦似纱。 简安欣望着碗里的鸡腿走神,她想起,在河店每回一家人吃饭,父亲总要为她夹个鸡腿。 可惜父亲已不在…… 简安欣鼻翼发酸,她忽然好想回家! 上一世,她没有亲人,是师父一手带大的,这一世,她有父母,有姐姐,还有一堆的朋友,她的人生没有缺憾,可她总觉除了这些,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她想着想着,头疼地蹙得眉。 见她蹙眉,冥释今心里越发的难受。 可是他不能表露,扯了扯唇皮笑道:“不合胃口?” 简安欣摇头,为不扰了冥释今吃饭的心情,她拾起鸡腿啃了起。 鸡腿很香,比她平日吃的用料还要足,可她就是觉得难上口。 冥释今见她一副如同嚼蜡般的,一把夺下她手时的鸡腿:“这么难咽,别吃了!我们来喝酒!” 冥释今不知从哪取来酒壶和酒杯,为两人满上。 两人各自怀着思绪,这酒一沾口,居然都喝醉。 冥释今酒力比简安欣要好很多,见她喝醉就将她抱至软榻上。这软榻是他临时为她安置的,软榻下面搁着块千年寒冰,配着洞内的寒气,倒是有利于她的伤势。 简安欣睡得十分安宁,冥释今守了她一会,替她掖好被角后,起身朝洞外走去。 “主人,您真打算迎娶蓝音公主?”白泽见冥释今心情不佳,想劝劝他。 冥释今轻叹道:“我在酒里放了安神散,她要睡上好一会,明日,你带她回河店吧!” “可是……”白泽欲言又止,却被冥释今挥手打断。 “好好照顾她!”冥释今抛下一句话后,白影一闪。 简安欣其实并未睡着。 她早察觉到冥释今的不对劲,便提前做了思想准备。 刚白泽与冥释今的对话,她听得极清楚。 如她所猜,冥释今为了那两颗火毒丹,答应迎娶凤蓝音。 简安欣唇角泛起苦笑。 她将两颗火毒丹取了出来,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傻瓜,我的命大着呢,又不是非这火毒丹不可! 她并没有服下这两颗火毒丹,而是暗自驱动了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将火毒压制,可在冥释今眼里,却以为她将火毒丹服下,病情有转好的趋势。 更何况,如今她已知火毒丹的配方,断然不可能再服下! 想到,凤蓝音害死了凌凌,现在又逼着冥释今娶她,这世上的便宜可都让凤蓝音占尽,这是什么世道! 她简安欣不服! 简安欣望了眼榻顶,暗自运功起。 一股森寒的真气,顺着她的丹田一点点地漫至全身。 随着那真气的贯入,简安欣的左腿上的黑斑瞬间消失。 简安欣周身萦绕着一团黑紫色的气,那黑紫的气看似邪气森森,却隐约地发出一团七彩光。 神与魔的结合体,让简安欣看起来气场异常强大。 没一会,她整个人都变了样。 只见她一件黑紫袍裹身,袍上涌动着数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那曼珠沙华黑中透红,随便瞧上一眼,如同看到了死神的眼睛。 白泽听到动静,朝洞内走来,没想到,刚步至洞口,被简安欣指尖一弹,打晕在地。 简安欣瞧着自己的掌心,见那块黑色的石头,赫然跃在她的掌心上。 她料知,自己已完全掌控这块石头。 “暗黑石的力量果然强大,难怪师父当年千叮万嘱,不让我将暗黑石给别人!原来这石中蕴藏着一股极强的黑暗力量!”简安欣望着暗黑石叹道。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暗黑石明明是那位无名女神给她的,可她却感觉,这石头原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冥释今站在凤王殿外,深作呼吸后,踏入殿中。 凤炎祈见他深夜来此,料知他已有决定,起身迎道:“不愧是冥王,如约而至。” 第36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炎祈见冥释今深夜来此,料知他已有决定,起身迎道:“不愧是冥王,如约而至。” 冥释今轻笑:“多谢舅父夸奖!不过,释今今夜前来,不是听舅父夸奖的,释今有事要同舅父说。” 凤炎祈以为冥释今是来同他商议婚事的,凤袍卷卷,走近他身旁:“婚礼的事,本王早已安排。本王嫁女,自然要弄得热闹些。” “看来舅父执意如此!释今只怕明日会让舅父失望!”冥释今还想劝凤炎祈收回成命。 凤炎祈有自己的打算,再者,他是凤王,一向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自然不会再回来。 “你同蓝音结合,便是亲上加亲,哪日你若继承天帝之位,蓝音就是天后。这与凤族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冥释今就料到凤炎祈联姻目的不简单。可惜,凤炎祈多想了。他可是从来都不稀罕什么天帝之位,也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天帝。他还是喜欢当这逍遥自在的冥王。 “如此看来舅父是心意已定,释今就不多说什么!”冥释今见劝不动凤炎祈,拱手作揖后,转身走人。 第二日,凤王宫里处处张灯结彩,一眼望去,皆是喜气的红色。 凤蓝音坐在铜镜前,任由宫里的嬷嬷们给她梳妆打扮,可是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凤蓝音瞧着镜中的自己,美则美矣,可一同简安欣相比,她这张脸的美,就这显得暗淡许多。 简安欣就像一颗光彩熠熠的明珠,美得大方,美得让人移不开目。 凤蓝音涌起一股自卑感。 她是喜欢冥释今,但她也知冥释今喜欢的是简安欣。冥释今为了简安欣同众仙大打出手,甚至忤逆天帝。 凤蓝音觉得自己这婚结得甚是悲凉,也不知她父王是用得什么法子,逼迫冥释今答应娶她的? 正想着,妆已化好,嬷嬷拿红盖子将她头盖上。 凤蓝音刚蒙上红盖,就觉眼前黑影一闪,身边的嬷嬷先后倒在地上。 凤蓝音惊得一把揪下红盖,见简安欣黑袍烈烈地站在她跟前。身周萦绕着一团邪气,她那袍上的黑紫色曼珠沙华,如同盘结一起的黑蛇,只消看上一眼,就让她心口发怵。 凤蓝音吓得心拧成一团:“简姐姐,你听我说……” 简安欣瞅着凤蓝音身上的霞帔,质地光滑柔软,一看就知是用凤凰翎织成的。 这嫁衣做工精美,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一件嫁衣就是要消耗数万根凤凰羽。 凤王为了女儿,果然肯下血本。 凤蓝音发冠上的凤血珠越发红艳夺目。 不知为何,简安欣看到这颗凤血珠就想起凌凌死时的悲泣,身影一晃,一把揪下凤蓝音冠上的凤血珠。 简安欣记得上回这珠子还灼伤过手,此时到了她手里,这珠子就像一只温热的茶杯,半丝不觉得烫,反倒让她觉得暖了手。 “这珠子看似不错!”简安欣忽然改变了主意,撩下一句话后,拿着凤血珠走了。 凤蓝音扒了扒被扯乱的发髻,重新拾起梳子理了理。 没一会吉时就到,凤蓝音将晕倒的几个嬷嬷唤醒,等宫人一进殿,就让嬷嬷们领着她出去。 冥释今站在王宫外,到现在,仍是一身平日的白袍。 这样显眼的颜色,让他成为凤族的焦点。 公主出嫁,自然引来不少子民围观。 凤族的子民早知冥释今风姿卓越,可这大喜日的,身为新郎官的他,不仅没换上喜袍,还阴寒着脸,子民们感觉,这位冥王不像是在迎亲,倒像是在办丧事的,纷纷为凤蓝音叹息。 简安欣站在人群中间,此时她掩了气息和身形,是个极普通的老大爷。 她想赶赶这场热闹,想看看冥释今是怎么迎娶凤蓝音的? 其实她心里有诸多的不甘,想来搅局,没想到,冥释今是这副哭丧着脸样,把她给惊一跳。 “吉时已到,请新郎官将新娘迎入轿中!”司仪扯高着嗓门喊道。 冥释今半丝不为所动,同根木柱般忤在那,神绪也不知游到了几万里外? 简安欣想,他不会是想反悔吧! 正想着,凤炎祈的驾仪由远而来。 简安欣望着那驾仪,两眼眯起。 她倒很想会会这位凤王,看看他是如何逼迫冥释今的? 没一会,那驾仪已驶到冥释今跟前。 凤炎祈撩起水晶帘道:“这是在闹什么?大喜日也不换身衣裳!” 冥释今闻声拉回思绪,看他不慌不忙,幽然自得的表情,似乎早有心里准备。只见他轻笑道:“释今是曾答应过舅父,可也只是答应舅父照顾蓝音,释今可是从头到尾,都未说过要娶蓝音为妻。” “你……”凤炎祈气得撩下珠帘,居然不知怎么应对冥释今。 想他凤王嫁女,五湖四海都收到了请帖,如今冥释今这么一闹,倒像是他在强买强卖,硬将女儿塞给人家似的。 凤炎祈勃然大怒。 传音给冥释今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想那位姑娘平安,就与蓝音好好成婚!” 冥释今身躯一顿,似乎没想到这位舅父居然是这种卑劣小人,居然以简安欣的安危相要挟。 素指紧握成拳。 简安欣已将这两人的谈话,用密术探知。 简安欣直为冥释今难过,她刚想传音给冥释今,告诉他,自己好着呢,没想到,天帝居然遣使者来贺喜。 这位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帝临天。 自打那日,帝临天说出那些让她心口透凉的话后,简安欣对他就再无半点好感。 说到底,帝临天同天帝一样,都是善做表面文章的伪君子。 帝临天此时骑在他的照夜狮子上,因为是来贺喜,那照夜狮子的颈间,戴了一串彩珠,这倒让原本浑身通白的照夜狮子看起来有些古怪。 帝临天金袍金冠,坐在那照夜狮子身上,一身金光灼灼。 不愧是天族太子,光看行头,就知是暴发户。 帝临天骑着照夜狮子踱到凤炎祈的驾仪前,双手作揖道:“本座奉天帝之命前来给凤王、冥王道喜。此行,天帝特让本王送来千年寿丹一瓶,避火战袍一件,还有万年寿桃两只,以此恭贺冥王新婚。” 冥释今瞥了眼自己这个面善心虚的弟弟,忽然感觉,他这弟弟倒是与自己那位表妹配得来。 第365章 情投意合 冥释今瞥了眼自己这个面善心虚的弟弟,忽然感觉,他这弟弟倒是与自己那位表妹配得来。 想到这,冥释今唇角勾了起。 冥释今感觉人群中有他熟悉的人,可一转身,就没了那人的身影。 是他看错了? 冥释今担心简安欣出什么事,赶紧联系白泽。 可等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复。恰当他要做点什么间,眼前白影闪现,白泽出现在了他面前。 “主人,简姑娘她……走了!”白泽面色苍白,说话也气喘着。 其实他是强行冲破穴位赶过来的。 简安欣见白泽忽然出现,不得不佩服这只神兽的毅力。要知道,她在白泽身上点了至少十处昏穴。原本以为他至少要三个时辰后才醒来,没想到这才一个时辰,他就醒了。 简安欣知自己早晚会暴露行踪,有意将头垂下,打算走人,没想到,身边有人攥了她一把。 那只手挺有力的,瞬间将她给攥出人群。 简安欣挣了挣,没能挣开,欲要施法,却感知对方气息熟悉,赶紧收手。 夜漓将简安欣拖离人群后,找了个隐蔽地方才放开手。 “冥王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要再生事了。这会,四海八荒的那些闲棍们都聚在一块,真要搞点事出来,他们连起手来,伤得可是你自己。走,师兄送你出去!” 夜漓苦口婆心劝道。 简安欣努嘴。 她都化成这样,也亏得他还能认出自己。 “多谢师兄好意。这事,我心里有数的。对了,上回我打了你一掌,你没事吧!”简安欣满心愧疚地道。 “师兄是神医,那点小伤,自然算不得什么!” 夜漓边说边抽嘴角。 那哪是什么小伤,害他连连服了三四瓶治内伤的神药。 这丫头那日出手还真是重的,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夜漓顿顿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的伤如何了?为兄怎么觉得,你体内真气很是浮躁。”夜漓蹙紧着眉头。 简安欣知道,他刚在攥自己时,定是给自己把过脉。 “我能有什么事,别忘了,我们是同一个师父,我医术虽不行,但自救没问题的!”简安欣决定将暗黑石的事先瞒着。 夜漓叹起气:“难得冥王为你劳心劳神,如今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你且在此候着,我去帮他解了这围!” 夜漓说时,蓝影一闪。 简安欣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隐了身跟去。 夜漓已走到人群中,他一边走,一边扒开人群,直朝冥释今走来。 落羽扇在上回已被毁,可他拿扇子的习惯未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玉骨扇,这会搁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看似倒是悠哉自闲。 “所谓强拧的瓜不甜,凤王陛下,何苦为难人家!” 夜漓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着的两人。 冥释今见是夜漓,朝他微微颔首。 夜漓传音给冥释今道:“差不多,你就走吧,那丫头还在等着你的,你可千万别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听闻夜漓这么一说,冥释今断定,刚才那个人影定是简安欣。 素指攥紧着道:“对不起舅父,释今不能迎娶蓝音!如果舅父因那两颗火毒丹的恩情,释今自愿断臂谢恩!” 众人被冥释今的话给震住。 这么俊俏的冥王若是残了,真是极大的缺憾。 凤炎祈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仿若他就是个逼人寻短见的刽子手。凤炎祈压力山大。 他万万大约是没想到,冥释今宁可断臂也不肯娶自己的女儿。 珠帘一卷,竟从驾仪上步了下来。 因着今日是大喜之日,凤炎祈着了一身代表身份的正袍。 只见他头戴帝王冠冕,身着绣满金凤的袍服。 一身金光闪闪,与帝临天形成两种不同程度的光亮。 帝临天毕竟只是天族太子,而凤炎祈是凤族的皇帝,气场一比,帝临天明显逊色许多。 凤炎祈将凤袍卷至身后,步到半丝不为所动的冥释今身旁,轻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这么做了,阿姐她会有多伤心?” 凤炎祈动之以情,仍再相劝冥释今。 冥释今知他心不死,“释今自然知道,不过,阿娘若知舅父逼我娶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想,阿娘她会原谅我这么做的!” “够了!阿姐是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生了你这么个顽固孩子!真是家门不幸!” 凤炎祈越听越恼火,偏偏他又一向尊重凤鸣歌,再重的话他也道不出口。 凤炎祈望着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山脉,一双凤眼幽幽眯起,“不瞒你说,这婚事,其实是你阿娘定下的!” 冥释今原本平静的眼眸泛起了涟漪。 脑门一眩,如同被一道闪雷劈中。 这事太过突然,可又觉凤炎祈不像是在开玩笑。 只听凤炎祈又道:“还记得那颗凤血珠吧!那东西原本就是你阿娘的,如今那东西在蓝音那,你可知是为何?” 冥释今身躯踉跄起。 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这种束缚的,原来他也逃脱不得! 简安欣从冥释今脸上读到了惊慌,料知确有其事。可若凤血珠是定亲信物的话,那冥释今手里定然也有一件信物。 恰当简安欣疑惑间,冥释今开口道:“敢问凤王,你们的信物又是什么?” “一块刻有凤凰图案的玉佩!那玉佩背面写着‘情投意合’四字!” 冥释今细细想了想。他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一块玉佩,不过凤炎祈能如此言词凿凿,想来这事多半是真的。 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没见过这玉佩,若是说了,就等于承认他母妃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恰当他踌躇间,帝临天开口道:“那玉佩本座见过,确如凤王描述的。只不过,那玉佩冥王应该没见过。” 帝临天这话一出,众人皆望向他。 众人疑惑,不知这位天族太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怎么听来,他不像是来贺喜的,反倒像是来搅场的。 简安欣对帝临天着实看不透。 这人一会六亲不认,一会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了自己的兄长。 他究竟想干什么? 简安欣步子一移,到了帝临天跟前。 第366章 要走一起走 帝临天倒是瞧不见简安欣,只是他身下的那只照夜狮子,感觉身周多了股陌生气息,而且那股气息还带着股邪气,瞬间变得狂躁。 照夜狮子昴头一阵狂啸。 它是仙兽,这一啸,带动一股劲风,这劲风一刮,将帝临天从背上甩下。 帝临天被照夜狮子的举动给吓倒,好在他身法好,瞬间稳住身形,适、这才没有出洋相。 帝临天知照夜狮子虽然好斗,但在这种大场合,它还不敢造次,除非身周有邪物靠近。 想到这,帝临天将手中神刃掷出来。 那神刃剑气强大,没一会,把简安欣给震出形。 “欣儿!”冥释今惊唤起。 简安欣见躲不掉,干脆现身面对众人。 她此时一身黑紫色的袍服,身上时不时涌动着黑紫色的光,那光充满了邪气。她一出现,把在场人都给惊住。 夜漓大觉不妙,第一时间跃到简安欣身边,传音给她道:“不是让你别出来的么,这下闹大了!” “师兄莫慌,我有法子让冥王脱身!”简安欣传音给夜漓。 夜漓正在迟疑间,见简安欣将一锦盒陶了出来。 凤炎祈一见那锦盒,眸眶眯了眯。 这妖女服了自己的火毒丹,不知感恩的,居然还出来闹事!妖女就是妖女,竟干些忘恩负义之事。这样的人,杀她个千万刀也难解其恨! 冥释今在简安欣取出锦盒间,眸光瞬间垂落。 冥释今感觉,简安欣此行定有目的。 只是那火毒丹,她为何不服,是担心欠自己这个人情? 可是看她身形,好像火毒已解,难不成是她调动了体内的暗黑石? 冥释今这一想,背脊生汗。 简安欣已将锦盒打开,两颗泛着粉色光晕的火毒丹,完好无损地搁在锦盒中。 凤炎祈见之,身躯一顿,不可思议地望着简安欣。 要知道中了凤紫莘的凤凰业火,没有火毒丹,不出几日定烈焰焚身而亡。除非她练了一种克制凤凰业火的邪术! 凤炎祈又将眸光往简安欣身上扫了扫。 见简安欣身上邪气重重,料知自己猜对了。 简安欣见凤炎祈一脸蒙逼,大觉痛快。只见她将袍袖一挥,将火毒丹连同锦盒,还给了凤炎祈。 “火毒丹已物归原主,冥王已不欠你什么,你也别攥着人家不放!” 只听简安欣清清亮亮地道。 她的声音不向,像在向现场所有人申明。 凤炎祈掩在凤袍中的素手,早已握成拳。 他堂堂凤王,居然要受一妖女奚落,岂有此理啊! 冥释今见凤炎祈面上一片死灰,料知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传音给简安欣道:“不许胡闹,你先走,本王一会就来!” 简安欣传音回道:“要走,一起走!难不成,你当真是想娶那只蓝鸟?” 冥释今轻叹:“没有的事!” 简安欣知他没骗自己,不然他今日也不会是一脸哭丧样。 唇角弯弯道:“我有法子,定叫凤炎祈无言反驳!” 在冥释今尚未回神间,简安欣将手中的凤血珠扬了扬道:“凤王所说的定亲之事,有些言过其实。这凤血珠一直都在我身上,怎会成了定亲信物?除非蓝音公主那颗是假的!” 简安欣这么一说,众人皆对凤蓝音的凤血珠起疑,闹着要当场验证凤血珠的真假。 传言凤血珠能召唤出凤神,可千百万年来,这一直只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凤神。 今日这般大好时机,凤族的子民自然不想错过,他们纷纷嚷着要目睹凤神的风采。 简安欣将凤血珠托在掌心,瞥了眼一脸死气的凤炎祈,粉唇翕了翕说:“若是本姑娘召来了凤神,凤王做何说法?” 凤炎祈不愧是凤王,眼下的场面都这样,他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 凤炎祈知道,这凤血珠唯有凤凰之血能开启,他就不信,这妖女能瞬间化身为凤凰! 凤炎祈想到这,唇皮牵牵道:“若你真能召来凤神,冥王与小女的婚事就此作罢!本王也不会再为难冥王!” “一言为定!在场的都可以给本姑娘作证!” 简安欣望着众人道。 她这一呼,场上的凤族子民,纷纷应和起。 凤炎祈耐着性子,看着简安欣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凤王,你可要睁大眼了!” 简安欣轻笑一声,将凤血珠抛向空,随后指尖一弹,一滴鲜血落在凤血珠上。 那凤血珠原本发着红艳的光晕,在遇到那滴血后,立马变得光彩夺目。红光越来越亮,表面也越来越热,直至变成一团熊熊跃起的火球。 那火球在空中跃了几跃后,化成一只身形巨大的金凤。 那金凤身携彩光,所到之处,瑞气深深。 凤族的子民头回见凤神显灵,纷纷跪倒在地上,向着金凤磕头。 那金凤在云层中飞了几圈后,嘴一张,吐出一簇金色的火焰,那火焰便是传说中的十昧阳火,此火聚了六方之气,金色的火焰中,带着抹诡异的紫。 火焰所到之处,连云都被烧成了金紫色。 凤炎祈傻了眼,望着金凤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简安欣见耍弄的差不多,纤指一伸,欲将凤血珠召回。 只见那凤血珠在云中跃了几跃后,又恢复成珠子,回到了简安欣掌心中。 “凤王可还有质疑?”简安欣唇角带着丝得意。 凤炎祈纵是有疑,也不敢再问,毕竟刚才那一幕,简安欣可是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的。 他是凤王,金凤是凤神的化身,刚才凤神已显身,他若说不相信,等于是对凤神不敬,这可是要遭子民唾弃的。 凤炎祈心里憋着口老血,朝冥释今道:“你走吧,是蓝音自己没这福分!” 冥释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朝凤炎祈道:“舅父英名!” 凤炎祈不敢再看冥释今,怕自己一看到他,立马又改变主意。 毕竟所有人中,他是最满意冥释今的,可惜这场婚事,居然被这个妖女给搅了。 妖女一日不出,一日难消心头之恨! 冥释今三两步步至简安欣跟前,握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腕道:“走了!” 简安欣望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嫣然笑起。 恰当两人准备离开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凤族长老开了口:“二位且慢!” 第367章 降魔天罡阵 简安欣闻声身躯顿了住。 转首望了眼那位长老,见此人手持一根金色梧桐枝,料知眼前这位应该是凤族的悟存长老。 简安欣在帝君府时,就听人说起过,凤族有六位长老,分别是悟能、悟生、悟存、悟天、悟时和悟有。 这位悟存长老在这六人中,是脾性最耿直的一个,也是这六人中的主心骨。 简安欣料知悟存长老在此,其他五位定然也场。 这六位长老,都是岁数过十万的老人,对于凤族来说,他们六个是顶梁柱。大凡族里有什么大事,这六位必定齐齐出场。 简安欣心咯噔起。 碰上这六个,料知麻烦来了。 冥释今见她身躯僵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传音给她道:“别怕!” 简安欣望了眼冥释今,唇角弯了起。 她倒不是怕这六个,而是怕一不小心,又要得罪更多的人。 凤炎祈见悟存长老出了面,原本死灰一片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 “悟存长老有事请直言!”凤炎祈见有人替自己出面,自然乐得紧。 悟存长老瞥了眼简安欣,手中梧桐枝一扬,一道彩光直朝简安欣袭来。 “凤血珠,乃我凤族圣物,岂能落入你个外人之手!还请姑娘留下凤血珠!”悟存长老厉声喝道。 虽然他是在用言语开导简安欣,但这言语中,字字含着杀气。 不愧是凤族长老,一开口就直击要害。倒是比凤炎祈攥着冥释今这个女婿要强。 简安欣将凤血珠托在掌心,“凤血珠是凤族圣物没错,可她却是鸣歌前辈赠于我的信物,长老的提议,实在让我为难!” 凤炎祈原本见凤血珠在简安欣手里就很气愤。 他料想,这凤血珠定是简安欣这妖女从蓝音手中抢来的! 想到这,他心生一计。 只要将凤蓝音叫过来问问,不就一切知晓。 凤炎祈不动声色地遣了亲信去请凤蓝音,那亲信快步跑进凤王宫,没一会回来道:“陛下,公主她不见了!” 凤炎祈一听身躯踉跄起。 他正愁寻不到理由杀简安欣,如今凤蓝音不见了,简安欣的嫌疑最大。 “妖女,快把蓝音交出来!” 在场的人听闻,皆是一怔。 简安欣与冥释今相互望了对方一眼。 两人极有默契地认为,一定有人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俩身上时,偷偷将凤蓝音给摞走。 凤族公主在大婚日失踪,如今新郎又公然在此退婚,这对凤炎祈来说,打击固然不小。 “众将士听令,拿下妖女!”凤炎祈凤袍一卷,厉声喝起。 简安欣纤指收紧。 这凤王还真是糊涂。她若真摞走凤蓝音,何必留在这送死? 冥释今将简安欣拉至身后,朝凤炎祈道:“舅父请冷静。欣儿若摞走蓝音,她又何必呆在这与您对峙?” 凤炎祈鼻子哼哼,“反正她的嫌疑最大!如今凤血珠又在她手里,难保她不会因为凤血珠而伤了蓝音。” 简安欣大觉与这凤王讲不通,反正冥释今的婚事已告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释今,我们走!” 简安欣传音给冥释今。 冥释今点头,两人先后向空中飞去。 哪里知道,悟存长老见他们要逃,瞬间将手里的梧桐枝掷了出来。 那梧桐枝在空中,化成一根赤红色的索链,直勾住两人的腿,将他们从空中拉下。 简安欣与冥释今脚步踉跄几步后,稳住身形。 此时二人已被凤族士兵团团围困,两人背靠背站着。 “小心,这六位牛鼻子长老,可是修至上神的人物!”冥释今提醒简安欣。 “嗯,你也小心!”简安欣回道。 两人知有番硬战要打,各自量出神刃。 夜漓在圈外为两人干着急。 怎么好好的,凤蓝音那丫头就不见了? 摆明着是有人趁虚而入,嫁祸给师妹的啊! 这个凤炎祈,连这点都看不破,也亏得他是一族之王的,我看他就是个糊涂蛋! 还有这六根老神柱,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找人,非要咬着师妹手中的凤血珠。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师妹用凤血珠召唤凤神那一幕,他到现在都瞧不出个所以…… 夜漓正想的出神,简安欣向他传来一声:“师兄别愣在这了,快去现场瞧瞧,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夜漓这才如梦初醒。 还是师妹想得周到。眼下这帮人都乱了心智,孰不知他们越闹得凶,越着了那幕后黑手的道。 夜漓朝简安欣颔首,随即蓝影一闪。 帝临天见夜漓忽然闪了人,料知,他是去现场查看了。 眼下,这里虽拼得你死我活,但他个局外人插不上手,也不好插手,毕竟这事与他无关,思来想去,决定去凤王宫瞧瞧。 悟存长老的梧桐枝,已被简安欣的轩辕剑给斩断。 悟存长老心疼的同时,越发地气愤。 想他修炼多年,修为已步列上神,怎甘心败在一个丫头手里,更何况这丫头耍得还是一手邪道。 简安欣在悟存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妖女。 这妖女修为倒是不弱,若不将其消灭,他日必定是个祸害! 悟存长老用秘术传音给其他五位长老。 “此妖女今日必除之,否则,后患无穷!唯今之计,只能我们六个开启降魔天罡阵!” 其余五位长老,皆有此意。 这六人相互对视一番,纷纷跃至简安欣身周,从六个不同方位,各自挥出一掌。 随着他们掌风刮起,一道道带有凤凰光印的彩光,从六个方位升起。 简安欣被困中间,那六道彩光就像六根铁柱,将她团团围困。 没一会,她就与冥释今隔开。 “欣儿!”冥释今惊唤起。 他一看到六大长老出手时,第一时间越过相缠的凤族士兵,朝降魔天罡阵飞来,却不想,被阵外的结界给震开。 此阵是凤族最高级别的阵法,传说能克制一切邪恶力量,自此阵创始起,还没人能破解开过。 阵内风火雷电……俱全,比之入地狱还要严酷。 冥释今担心简安欣熬不过这等酷刑,牙齿咬了咬后,将手中的冥王剑朝阵中掷去,随后手掌一抬,将真气源源不断地灌输给冥王剑。 第368章 你才是那个有缘之人 冥王剑一次次被阵法外的结界给弹出来,又一次次地冲上去。 冥释今随着体内真气的流走,面色渐渐变苍白。 为了稳住真气,极早破阵,他将双腿盘起,两手捏作兰花式,交叠着搁于膝上打坐。 就在他入定间,身上萦绕着的那团七彩光,越发变得清晰。 没一会,一条黑龙,从他头顶处跃出。 凤炎祈见冥释今竟以魂祭身的方式来破阵,直为他捏了把汗。 这小子彻底疯了!为了个妖女,居然连命都不要的! 一声龙啸声传入简安欣耳中。 简安欣知道,冥释今一定在想办法为她破阵,可她不想让他为自己这般拼命。 其实,这阵法看似凶险,却也未必能要了她的命,她现在一切都好着,只是苦于没找到破阵的门路。 阵中风火雷电肆行,时不时从简安欣头顶处掠过。雷声轰性,暴雨不歇,风声恶疾间,地火像红莲般地绽放起。 简安欣顶着那轰隆的雷声,撑起护身结界。 结界像气球般,避闪着眼前的凶险,四处寻找破阵之门。 忽然,她脚下的大地出现一条裂缝。 那裂缝并不大,只开了浅浅的一条。 裂缝深不见底,时不时有紫色的地气往外逸出。 那股地气并非什么邪力,相反灵气还挺充盈。 简安欣疑心,这底下,不会又是一棵灵母树吧! 想到这,她将身影一横,朝裂缝中钻去。 那裂缝窄,恰好能容下她的腰身。越往下,空气变得越稀薄,光线也随之变得暗淡。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那风声中夹带着股似有似无的叹息,细听下,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简安欣心弦绷紧。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出现女鬼吧! 不过一想,这降魔天罡阵原本就是来诛灭妖邪的,从古至今也不知多少妖孽死于此阵,有个一两个鬼魅也正常。 为防意外,简安欣将轩辕剑紧握手中。 那股叹息声越来越清晰,没一会,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简安欣眼前。 那女人长得极美,五官精致的难描难画,若真要细数这六界的美人,这女人大约可以排第一。 只见女人一身红衣似火,身周萦绕着一团五彩光,眉心处有着枚缩小的凤凰印记,这枚印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仙气凌凌,神采奕奕。 女人浮在半空中,她的出现,让原本黑暗的空间陡然间变亮。 那些亮光皆来自女人身上的彩光。 未等简安欣开口,女人素手一伸,原本藏在简安欣袖袋中的凤血珠,瞬间飞了出来。 那凤血珠一跃向空中,就传出一声凤鸣声,一只浑身发着金光的凤凰,出现在简安欣眼前。 那凤凰昴头又叫了几声,随后围着红衣女人打转,看它那兴奋样,像是见到了久别的朋友一般。 凤神! 不对,凤神不是那只金凤凰吗? 可眼前的女人居然能驱使金凤,她到底是谁? 就在简安欣大惑不解间,女人领着金凤到了简安欣跟前。 “原来你才是那个有缘之人!”只听女人轻叹起。 “前辈何出此言?” 简安欣原本想唤她一声“姐姐”的,可一想,对方虽然看似年纪,但这一身的成熟味,明显与她不在一个年龄层,为不让自己显得唐突无礼,干脆唤她前辈。 “这金凤只有见到命定的主人,才会苏醒!”女人启口道。 简安欣想起之前为戏弄凤炎祈使的那些小伎俩,尴尬地挠起额头,“那个……只是我的雕虫小技!” 女人闻声摇头轻笑。 “往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女人说时,让金凤回到简安欣身边。 金凤昴起凤头一阵嘶鸣,原本裂开的大地,震了三震。 阵外的人,皆以为是地震了,个个面露惊惶。 简安欣倒是不嫌弃这只金凤,她刚失去凌凌,正缺一只骑兽。 金凤是凤神,气场上一点也不输白泽。 简安欣满意的嘻笑起,然而她只笑了一会就打住,“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女人笑道:“凤凰之鸣,歌声如吟!” “凤鸣歌!”简安欣身躯一震。 天,她居然见到了冥释今的母亲。 简安欣忽然显得浑身不自在,一种丑媳妇难见公婆的,让她局促不安起。 “原是凤鸣歌前辈,失敬失敬!”好一会,简安欣才开口唤起。 凤鸣歌嫣然一笑后,红袖一挥,眼前又恢得了原样。 幻觉! 简安欣意识到,刚刚所见的是幻觉。 可金凤却是实实在在地陪在她身边的! 简安欣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她不敢多想,只想快点找到离开的法子。只见她将身影一闪,瞬间骑在金凤背上。 金凤是货真价实的凤凰,身上的每根翎羽皆是金灿灿的,光看着,都觉气场不小。 简安欣心里美滋滋的。 金凤似乎懂得简安欣,凤头一伏,陡然间来了个伏冲。 一人一凤,继续往下飞,越往下,空间变得越大。 简安欣在黑暗中飞了一会,眼前渐渐有了星星点点,没一会,那些星点涌动起来。 简安欣这才发觉自己飞离了地球,跃到了太空上。 那些涌动的星点,正是相隔极远的各色星球。 骑着金凤遨游太空的感觉,让简安欣觉得无比拉风,这一会简安欣像是忘了,自己是被困在降魔天罡阵中的。 金凤驼着她向着一颗大的星球飞去。 简安欣发现,那颗星球发着幽蓝色的光,估摸着那星球上一定很冷。而她是最怕冷的,不时抚了抚金凤的头说:“去别的地方!” 金凤鸣了几声,并没有回头。 简安欣只觉眼前一团云雾浮来,再看时,已是苍茫一片。 金凤身周发出“呼哧”的空气摩擦声,没一会,身周变得极冷,好在金凤早就替她升起了保护罩,阻断了身周的寒气侵入。 金凤驼着简安欣飞了一会,最后落在一块平坦的冰面上。 这星球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放眼望去,一片死气沉沉。 那冰面正中,伫立着一块冰碑,冰碑上赫然写着“幽衿星”三字。 那三字是刻在冰碑上的,字体遒劲有力,字形却让她觉得像是冥释今的手笔。 不可能,冥释今怎会来这里! 正想着,冰碑上蓝光跃动,没一会,蓝光中出现一个男人。 这男人与冥释今一模一样,尤其是身着白袍时的俊俏无束样。 第369章 他比你年轻 简安欣望着蓝光中的男人。 这男人与冥释今一模一样,尤其是身着白袍潇洒无束的。 只是这男人比冥释今看起来要成熟一些。如果说,现在的冥释今是个少年郎,那眼前的男人,就是三十岁左右的冥释今。 男人站在蓝光里,望着简安欣,眸光赤热,瞧得简安欣浑身透骨的凉。 这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去了衣裳,光露露地横在这里,从里到外被人看得真切。 她的一颗小心脏扑通直跳,忍不住双手环臂,抱紧自己。 男人的目光似乎有某种蛊惑力,简安欣与男人对视一会后,竟不由自主地朝那蓝光伸手去。 “欣儿,不要!”就在简安欣指尖要触到蓝光那瞬间,冥释今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男的给癔症,赶忙收回手。 “你不是他,别用这些没用伎俩误导我!” 简安欣生气地道。 男人唇角弯弯,“你如何确定我不是他?” 男人声音清亮,听起来,比冥释今还要来得性感。 简安欣心里犯抽。 这家伙竟连声音都学得这么像!还真让她难以分辨的。 “他……比你年轻!”简安欣噘起嘴。 男人听闻身躯顿住。脸上摆作一副懵逼样。 “你的意思是,本尊老了?” 简安欣总算听出点不一样。 这人自称“本尊”,而冥释今从来不自称“本尊”,顶多来个“本王”。 能自称本尊的,多数是那些牛逼叉叉的大人物,比如天帝,他有时就自称“本尊”。 这位到底什么来头? 除了天帝与凤王,还有那位,看得不太真切的紫衣美男外,简安欣再未见过一个超级牛叉的人物。 “不老,不老,顶多算作成熟!”简安欣摸不透这人的心思,又怕得罪人,给自己惹来麻烦,就与他打起哈哈。 “成熟,倒是个新鲜词!敢情你这些年学了不少新鲜词汇的!”男人轻飘飘地道。 这些年? 这家伙怎么听起来,像是与自己很熟似的,可自己对他完全无印象。 “我们那都是这么说的!”简安欣继续与他打哈哈。 说话间,简安欣抚了抚金凤的头,意思在说:“你怎还不走,这人一看就是个惹不起的主!别瞅着那张脸好看,说不定,是个极难搞的妖孽!” 金凤眨着一对金色的眼睛,无辜地望着简安欣。 像在说,主人啊,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是我的翅膀忽然间张不开了。 简安欣终到察觉到了金凤的不对劲。 想到眼前这个成熟型的“冥释今”,有可能是悟存和那五位长老搞出来迷惑自己的。 手中轩辕剑一转,剑尖直指男人。 “快说,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男人瞥了眼简安欣手中的轩辕剑,唇角挂着丝笑意说:“这么好的剑,你怎能拿来对付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简安欣立马纠正他的称唤。 “别生气!本尊也不知出路在哪,若是知道,本尊哪里需要这样出来见你!” 男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简安欣。 这人自打一出现,就被一层虚虚的蓝光裹着,似鬼魅,又似幽灵的,却看不到他的实体。 想来,他应该是被困在这阵里的幽魂,可他为何要幻化成冥释今的模样?难不成他能透视自己的内心。 这番一想,简安欣额上冷汗涔涔! 一个心思暴露的人,随时都处于危险中! 简安欣让自己不要去想冥释今,避开男人的直视。 手中轩辕剑再次一转,朝蓝光刺去。 那蓝光在碰到轩辕剑后,化成一缕蓝色轻烟。 “切,原来这么不经打!还装大神吓唬人!”简安欣见男人消失了,有点出乎意料。 不过,她没得意多久,男人伴着蓝光,出现在她身后。 “原来你是这般舍不得本尊!如此,本尊更要将你留在身边!”男人唇角牵牵说。 说实在的,这厮笑起来与冥释今还真是一般无二! 简安欣有些傻眼,等她回神时,男人已朝她走近。 男人身上极冷,冷得比身周的冰块还要透心凉。 简安欣忍不住打起寒颤,轩辕剑一剑刺去。 男人似乎料到她会如此,用两根手指将轩辕剑夹住。 轩辕剑是上古神器,一般妖孽不要说靠近,就是看到它,也会吓破胆。 眼前的男人半丝没有惧意,反倒带着股似笑非笑的模样望着简安欣。他那笑容里充满了调侃更充满了挑衅。 简安欣想,这男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定然不简单,不能着了他的道! 身躯一个快闪,带着轩辕剑瞬间抽离,趁男人未回神间,一剑由男人背后刺去。 她出手快而准,轩辕眨眼,由背后深深扎入男人心口处。 可眼前的男人却没有出现消失,甚至连滴血水都未流出。 男人望着心口处的剑,唇角勾了勾。随后,有恃无恐地将轩辕剑从自己心口处拔出。 轩辕剑被男人随后掷在脚边的冰层上,剑尖深深扎入冰层中,锋锐的剑刃,瞬间让周围的冰层开裂。 简安欣望着插在冰层中的轩辕剑,眸光定了定。 她知道自己,这回遇到了个空前强大的妖孽,这妖孽比阴司王要强百倍不止! 她没有半点胜算把握! 想到这,她极不甘心地攥紧纤紧。 这妖孽说不定也是被困于降魔天罡阵中的,不由轻笑起:“你是不知道出路?还是无法脱身?” 男人身躯一顿。 明显地被简安欣道破了心事。 “本尊一定有办法脱身的!到时,本尊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切,我才不稀罕的!你有法子,还等到现在!”简安欣回他说。 “那是因为,机缘还不成熟!” 男人忽然背过身去。 那股萧瑟哀怨的神情,当真与冥释今一个模样。 简安欣怕自己再次被他蛊惑,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 “喂,反正我们都被困在这,不如一起想法子离开这!” 简安欣决定先稳住此人,倒寻得机会,再设法脱身。 “嗯,终于想通了!”男人幽幽转过身。颀长的身影,因为度了层幽蓝色的光,越发显得隽秀颀长。 “你叫什么名字?”简安欣还是希望,他别跟冥释今扯上关系。 第370章 心安理得 “名字?”男人愣了住。 只见他两只眼睛眯了眯,似乎在思考“名字”那是个什么玩意? 简安欣等了半天,没见他回答。 料想,眼前这人,该是个没名字的妖孽! “就叫无名吧!” 简安欣随口替他取上一个。 “嗯,倒是衬得本尊!无名无姓,倒也潇洒自在,纵是仇家找上门,也不知找谁!好,本尊就叫无名!那你叫什么?” 简安欣发现了他的一点破绽。 此人虽能探知自己的心思,却未能读取自己的过往,嗤笑道:“心安!” 简安欣将自己名字倒过来念,意思是,为求心安理得。 无名轻笑起,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现在,外头什么情况?”无名忽然间抛出一句。 “还能有什么情况,自然是那六只老凤凰正在驱动降魔天罡阵,想将你我二人,化成两滩血水!” 简安欣边说边弯腰,将轩辕剑从冰层中拔出。 啧啧,手劲真大,就刚才那一会,轩辕剑的剑刃明显瘪了个坑。 敢情,他若再使一分的力,定然将轩辕剑生生折断。 这家伙隐藏的还真够深,自己居然探不出他的气息是属于魔,还是妖? 简安欣想,这么厉害的人若是逃出此阵,定然将六界搅得天翻地覆! 看来,这降魔天罡阵还是有点用处的,居然能将这只恶货困守在此! 想到这,简安欣朝无名瞟上一眼,随后将眸光落在无名身前的那块冰碑上,盯着“幽衿星”三字直瞧。 如果一个人的外表和举止容易模仿,但能将字,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的人,倒是不多见。 这人简直就是冥释今的复制品。 可想着,复制品就是一对一的复制,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年龄差距! “这碑上的字,你写的?”简安欣指着冰碑道。 无名闻声朝冰碑望来,“何以这么说?” 这家伙总绕来绕去,光他这番心思就觉得此人深藏不露。 “当然是感觉了!这里,除了你我二人再无旁人,不是你,难不成是我?” 简安欣说完,瞥了金凤,见金凤一脸苦逼地望着自己,抱以同情地回望它。 你还不是人的,顶多算只珍禽! 无名唇角扬了扬:“也许,是本尊写的!” 也许,切,也许的事可多了去的! 咦,她怎么感觉,这家伙像是得了失忆症! “无名啊,我们明明是初次见面,我怎么感觉跟你很熟似的!” 简安欣试探起无名。 “说明我们有缘呐!”无名脱口说。 有个毛缘!谁愿意呆在这种鬼地方,陪着个来路不明的人! 简安欣心里咒骂道。 简安欣见从无名那里套不出什么,眸光开始转向四周。 既然打不过,逃总可以的吧! 只要不让她面对着这家伙,保个命,还是没问题的! 简安欣见四周全是厚厚的冰层,那些冰层皆晶莹剔透,她想找个藏身地都难的。 简安欣见逃路都无望,伸手挠挠酸疼的脑门。 她开始回想刚才。在她朝无名伸手间,好似听到了冥释今的声音。 起先,她以为是幻听,可后来想想,又不像。 心口一亮,难不成,无名同冥释今有着某种关联?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又将手伸向无名。 她这一伸,像是触到了未开化的冰层中,冰得她牙门直咬。原本打坐中的冥释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攥进阵中。 众人皆被这幕给震到。 凤族的六位长老,个个蹙起眉头。 悟存传音给其他五位长老,道:“阵里似乎有东西!那东西看起去很是强大,待老夫祭出元神,去打探他一番!尔等皆留在此,看守降魔天罡阵,莫让阵中的妖孽,趁机逃窜!” 其余五位长老,用传音术异口同声道:“你且小心!” 冥释今在降魔天罡阵中,转了转,并未找到简安欣。 他不得不用中在简安欣体内的冥王令,感应简安欣的方位。 从冥王令的感应显示,简安欣应该就在这附近,可他仍探知不到她的具体方位?。 莫非,她被阵中的妖物给吞进了腹中? 冥释今又在四处转了转,依旧没有简安欣的身影。 但简安欣用轩辕剑破阵时留下来的刀印,却留在了石头上。 冥释今抚着那些石头上的印痕,若有所思。恰当他不知所措间,悟存到了他身旁。 “冥王可有何发现?” 悟存开口问他。 “她,好像已离开了这里!” 悟存捋捋白须,“此阵,乃上古之神所创,一旦开启,至今为此,还没有人能逃脱出去!至于那位姑娘……” “本王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冥释今直接打断悟存后面要说的话。 冥释今说时,将食指磕破,在空中画起一道血符。 那血符在空中飘起,没一会向着一个地方飞去。 冥释今与悟存见之,。不约而同追着血符去。 血符飞了一段时间后,陷入一团黑雾中,没一会就在黑雾中化为灰烬。 冥释今见血符已毁,不敢再往前。与悟存两人站在黑雾前。 “长老可知这是什么?” 悟存望着这团邪气森森的黑雾,却瞧不出它的来处。 降魔天罡阵中,何时有了这么团邪气黑雾? “该是什么妖物所化!”悟存轻叹道。 冥释今听闻,心提紧着。 他在担心简安欣会有危险。 这黑雾,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血符化了,可想而知,那操纵黑雾的妖孽,修为有多可怕。 这六界中给融化他血符的,几乎没有,除非这邪物是上古时候留下的妖孽! 冥释今越想越担心,背脊处不时沁出丝丝冷汗。 悟存大约也感知,阵里出了不知名的妖物,随手使出他的看家术。只见他将手中的金色梧桐枝掷了出去。 这梧桐枝,已被简安欣的轩辕剑斩成两段,呈了头尾分开之势。悟存现在掷出的正是梧桐枝的上部分。 那梧桐枝在空中化成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这梧桐树上挂满了金叶,每片金叶上映出一张男人脸。 冥释今与悟存一见,梧桐树叶上的无名,皆目瞪口呆。 另一个冥王! 悟存不可思议地望着冥释今。 冥释今也没想到,这妖孽居然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 好在,他现在跟悟存长老呆在一起,要不然,肯定被人认成了那妖孽! 第371章 莫名心慌 冥释今被梧桐叶上浮现出的男人给惊到。 对于这个化作成自己模样的妖孽,冥释今感到非常头大。 这妖孽化成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化成自己的模样? 见自己的脸被人占了,冥释今心里极为不爽。 他终于体验了一把,被人占去五官的耻辱!回想当年,他占了白滽舒的脸和身体多年,满心是愧疚。 回想刚才,他是被一般无形的力量给攥进阵里的。那股力量带有极强的吸附力,让他反抗不得,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股力量中,居然有简安欣的气息。 冥释今将心收紧着。 莫非那妖孽要找的人是自己?就借用了自己与简安欣之间的感应力,将自己拉进阵中? 这妖孽到底想做什么? 冥释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心里没底过。 这种感觉,就像一波十多米高的巨浪,被飓风卷着,瞬间朝他扑涌来。 “我去通知其他长老!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法子,除掉这妖孽!”悟存开口道。 恰当悟存打算闪人间,一只幽蓝色的冰手,将悟存肩头攥住:“往哪去?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如留下来陪本尊说会话!” 无名的声音响起。 悟存吃疼地望着冰手,想反抗,发觉自己竟被定在那,动弹不得。 冥释今挥起冥王剑朝那只冰手砍去。 “噗嗤”一声,冰手碎成冰沫。 悟存跌坐在地。 右肩头上的衣衫已被揪破,露出黑紫色的皮肉。 显然的,那只冰手有毒。 “要不要紧?”冥释今扶住悟存问道。 悟存瞥了眼自己的肩头:“这妖孽看似不好对付,我如今中了他的寒毒,需尽快运功,将毒逼出来!” “好,本王为长老护法!” 悟存默默颔首,说时,两腿一盘,就地打坐。 悟存运功将毒从指甲里,逼了出来。 从悟存指甲中流出的血,皆呈黑紫色。 无名攥着简安欣站在云层上方。从他们这个角度望去,能将云下的情况瞧得一清二楚,而云下的两人,却浑然不知,在他们上方,正有人盯着他们。 对于无名刚才的行为,简安欣很是讨厌。 虽然悟存长老有些固执,但无论怎么说,人家是正派人,代表的是正义,无名刚才毫无征兆的出手伤人,摆明着是偷袭,明显不是正派人所为。 何况,他还刚利用自己,将冥释今给带了进来! 简安欣感觉,无名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若还跟在这个定时炸弹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炸弹引爆,把自己给炸没了! 不行,她得离开这妖孽! “哎呦!肚子好疼!”简安欣捂着小腹喊道。 装病这一招,无论何时何地都管用! 这简安欣自闯荡以来,得出的经验。 无名将眉头敛了敛,冷不防间拾起简安欣的一只手腕。 一股透心骨的凉意,顺着简安欣手腕上的经络,传遍传身。 这妖孽比死人还要冷! 简安欣心里咒骂起。 偏偏她这时候不能反抗。 这妖孽实在太强大,在没摸清楚对方的弱点前,贸然出手,只会白白搭上小命。 她对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很爱惜的,她还要留着这条命回河店的。所以,她不能脑抽,冷静冷静! 咳,真是冷啊! 简安欣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用力将手腕抽回:“离我远点!你身上太冷了!我只是想……方便下,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无名听闻身躯顿住。 大约是被简安欣这番解释给雷到。 无名放开了简安欣,指着对面的云朵说:“去哪吧!” 说来也怪,原本这里还是寒冰层层的,也不知这家伙从哪弄来这么多的云雾? 云雾萦绕,如梦似幻,倒是弄得同个仙境般的,可简安欣却没心情欣赏这雾景,她感觉无名这妖孽是在借雾隐藏身形。 简安欣好不容易得以脱身,直朝对面的云雾钻去。 这云雾还真够深远的,里面的空间又宽又大。 简安欣一入云中,撒腿就跑。 无名以为她是害羞,耐着性子等她,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无名朝云雾中唤道:“好了没?” 他等了等没等到简安欣的回复,这才意识到简安欣定是逃走了。 无名望着对面的云雾,唇角勾了勾。 想到那只金凤凰还被自己定在冰层上,身影一晃,回到了当初的冰层上。 冰层上空空的,哪里还有金凤的影子?不但如此,就连那块伫立在冰层上的冰碑,也被人拿剑给削得只剩下一点轮廓。 冰碑上的字,早变得模糊不清。 无名怒了,因为这冰碑上“幽衿星”三字对他极为重要。 当初,他刚醒来,神智尚恍惚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块冰碑,以及这冰碑上刻着的“幽衿星”三字。 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困在了这里。冰碑上的三个字,一定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伸手抚了抚冰碑上的字,隐隐感觉,这字就是他自己刻上的。 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实体,他日夜勤修,终于将身形修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件怪事。 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修不出实体,他的身形永远都是虚浮着的。 他不得不用术法,探视起自己,发现自己居然只是缕知魂。 一股强念,驱使着他要找到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恢复。 他每日都在这里打转,可这里除了雷声、雨声、风声,以及那永不熄灭的红莲业火外,再看不到别的。 他每日都在孤独中度过,也在孤独中让自己一点点强大。 他生性喜冷,却也不惧火,倒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进来了个姑娘。 他瞧着这姑娘面熟的紧,却忆不起她是谁?却下意识感觉要对她好些,不要惹她生气! 可这姑娘一见他,开口说,他不是那个人。 他隐隐感觉,这姑娘可能认识他要找的那个人,于是他就将计就计,借着这姑娘身上的感应力,将那男人拉入阵中。 果然,这男人就是他要找的。 “心安,等着我!”无名瞥了眼,被轩辕剑震裂的冰层,喃喃念起。 冥释今感觉身周陡然间寒气逼人。 他是冥王,一向不惧寒冷,可是这股寒气,却让他莫名觉得心慌。 第372章 本尊听你的 冥释今用术法打探起周围。 从术法中,他并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阵里干净的连缕怨魂渣子都瞧不见,若真有个妖物,想来那妖物已经足够强大到,将所有怨魂吞噬。 想到这,他眉头蹙紧着。 “释今!”云层中传来简安欣的呼声。 冥释今寻声望去,见头顶处的那片云,正往外发着耀眼的金光。 那金光一闪闪的,亮度时强时弱,感觉像有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拼命往下冲撞。 “欣儿!” 冥释今料定,简安欣是被困在那云层里了。 冥释今将冥王剑掷向空中。 冥王剑与轩辕剑形成两面夹击,终于将云层给捅破。简安欣骑着金凤从云层中跃下。 悟存见简安欣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惊了惊,又见她骑着凤神而来,对她越发的起疑。 连凤神都甘愿当她的坐骑,她应该不是妖孽! 这凤神看起来,比之前简安欣用凤血珠召唤出的那只,更加有灵气。 简安欣将悟存吃惊的表情给无视,跃下金凤,朝冥释今走来。 就在简安欣快要走近冥释今瞬间,一缕幽蓝色的光,将简安欣定在了冥释今跟前。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冥释今,唇皮翕了翕,却发不出声。 她料知无名就在自己身周,只能传音给冥释今道:“小心身后!” 冥释今不动声色地持着冥王剑,朝自己身后刺去。 那缕幽蓝色的光,在遇到冥王剑时,颤了几颤,没一会蓝光中浮现出无名的身影。 冥释今望着同自己一般无二的无名,身躯一顿。 无名将冥释今的吃惊看在眼里,唇角扬了扬,朝简安欣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简安欣发不出声,只能怒瞪着无名。心里早将无名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 冥释今瞧出简安欣的异常,传音给她,想问下无名的来路,哪里知道他居然传音不了,明显的,他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妖孽给控制。 简安欣见冥释今额上沁着丝丝冷汗,料知冥释今遇到了个强劲对手,心里为他捏了把汗! 简安欣不想自己变得如此被动,暗自催动体内的暗黑石。 一股森寒之气,顺着经络,涌向全身,寒气所到之处,穴位自动解开。 简安欣一解开穴位,忙用秘术传音给冥释今说:“这妖孽要得是你,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冥释今回复不了简安欣,只能用目光回应她。 简安欣纤指一点,将锦袋中的小青,放了出来。 小青自打离开修灵族后,就一直呆在简安欣的锦袋里。 为了让自己变强,它每日勤修苦练,它的修为已比之前强了许多。 小青早就想一展身手,只可惜,简安欣不给它机会,从天庭到凤族,都将它藏着。 现在它终于能出来露脸,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小青将自己青色的虫身一摇,扑扇着一对小翅膀,朝着无名飞去。 它瞅准了无名的脖子,打算狠狠蜇他一下。 可惜,它尚未碰到无名,就被无名用两指夹住。 小青只觉身骨断了般,疼得它直拧头。 “放了它!”简安欣不忍心小青受此罪,厉声喝道。 无名唇角挂着丝笑意,他瞥了眼小青,又瞥了眼身前的冥释今:“你到底要我放了哪一个?” 小青昴高着头,望着简安欣,两只小眼可怜兮兮地眨了眨。很明显,它是希望,简安欣能先救它。 可是它想错了,简安欣指着冥释今说:“他!” 无名唇角勾了勾:“好,本尊听你的!” 说时,素指一点,当真放了冥释今。 冥释今见身躯恢复知觉,欲要做点什么时,见简安欣持着轩辕剑朝无名刺了来。 有了上回的教训,简安欣这回,特意在剑上抹了几种厉害的蛊毒。 她就不信,这样还伤不到这妖孽! “嗤”轩辕剑没入无名腹中。 依旧没有血流出。 简安欣心口灌入一缕凉风。 这妖孽果然刀枪不入! 恰当她以为此回又失败时,无名眉头敛了起。 简安欣唇角弯了弯。 哼,我就不信,这样,还杀不死你! 简安欣料知,剑上的蛊毒攻入无名体内。 这几种蛊,是她新培育出来的,它们都结合了凌沧星的蛊术,加上她特有毒方,一旦入体,神智会被蛊毒一点点地吞噬,魂飞烟灭。 这种蛊毒因为毒性太强,她之前一直没敢用,其实她是觉得太过残忍了,也没打算用。就连连解药懒得去配,没想到,在这危机关头上,这几种蛊毒能用来对付这个大魔头。 “你……”无名指着简安欣。 他的身形和意识,已被体内的蛊毒给吞噬,没一会只剩下一缕黑雾。 那黑雾看似在一点点消散,却在不知不觉中朝冥释今拂来。 冥释今只觉鼻尖处一凉,感觉像是冷风拂了面。 冥释今伸手抚了抚鼻尖,却没有细想。三两步至简安欣跟前:“没事吧!” 简安欣回道:“我没事!” 悟存对简安欣的感觉,大有改善:“简姑娘,是老夫误会了你,此回你降魔有功,老夫向你赔个不是!” 简安欣朝悟存摆手:“赔不是就算了,还是放我们出阵吧!” 悟存颔首轻笑,立马传音给其他五位长老,让那五人,朝降魔天罡阵的东南方向,各自发出一掌。 没一会,阵法的东南方向出现一道白色的门。 三人朝那门中飞去。 孰不知在三人进入门中时,一缕轻淡的黑雾跟了进来。 三人陆续出了降魔天罡阵。 悟存将阵里的情况,跟其余五位长老道述了一番。 那五人一向听悟存的,见悟存对简安欣已改变看法,他们也就不追究凤血珠一事。 凤炎祈没想到,再出来时,凤血珠已成了只活生生的金凤凰。凤神重现,整个凤族都为之欢腾。 没有人再敢质疑简安欣,她才是凤血珠命定的主人! 只是众人仍想不通一点:一个身上没有半点凤凰血的姑娘,居然成了凤神的主人? 这事别说是他们,就连简安欣自己也不知为何? 反正她现在正缺一只坐骑,这凤神与她来说,出现的恰是时候! 第373章 痛心疾首 简安欣与冥释今来到凤蓝音的寝殿。 夜漓与帝临天已细细查看了现场,此时二人正站在殿堂前,商讨着什么? “师兄可有什么发现?”简安欣朝夜漓走来。 夜漓闻声,摇头道:“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极像是阴司王所为!” 简安欣与冥释今同为一怔。 阴司王的魔爪都伸进了凤族,这才几日啊,阴司王的势力越发膨胀。 冥释今传音给简安欣道:“本王得回趟修灵族!” 简安欣回道:“我随你同去!”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当着夜漓和帝临天的面瞬间消失。 夜漓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一脸懵相。 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的?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闪人! 看架式,这两人定是去找阴司王了,可惜啊,自己赶不上这场热闹! 他们这冥界三人组,现在变成了二人组,不对,是夫妻档。明显的,他成了多余的一个! 夜漓心里极是不爽。可不爽也无法改变这现实。 那两人明显打得正欢,他若跟去,就成了一盏高亮度的灯泡。 算了,还是乖乖留在凤族,给凤紫莘找到合适的凤心吧! 黑暗的地下宫殿,凤蓝音四肢被铁链束着,挂在一尊铜质的兽物上。 那兽物极为高大,兽头离地面有二三米高。那铜兽嘴巴张着,嘴里不断地有血水向下方的血池中喷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直熏得凤蓝音肠胃痉挛。 凤蓝音忍住胃里的不适,朝下方望来。 腥红的血池,瞧得她鸡皮疙瘩直起。 她害怕地动了动身躯,铁链铜兽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这声音打破了宫殿的宁静,却吓得凤蓝音额上冷汗簌簌。 因为她惊扰了底下,正在幽幽品茶的紫衣男人。 男人听到声音,狭长凤眸一眯,朝凤蓝音望过来。 “放开我!我是凤族公主,你若敢伤害我,就是公然与凤族为敌!” 阴司王穹渊闻声,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为敌又如何?本座许久没尝过凤凰肉,你说,本座该弄个什么样的吃法好?是清蒸还是炖了?或者是,直接啃了!” 阴司王轻飘飘的言语,像是在与人谈天气,可这言语中的杀气,让凤蓝音毛骨悚然。 凤蓝音意识到,自己落在一个妖孽手里。 这妖孽趁着众人在对付冥释今和简安欣时,将她摞到了这里。 “大胆妖孽,你还敢吃我!信不信我让父王……”凤蓝音只觉喉间一麻,后面的话她只能咽回腹中。 穹渊幽幽拾起茶杯,抚着细腻的杯口道:“好吵!信不信,本座现在就吃了你!” 穹渊说时,紫影一闪,凌空出现在凤蓝音跟前。 “凤凰乃神鸟,你说,本座若是吃了你,会增加多少修为?” 穹渊说时,朝凤蓝音颈间嗅了嗅。 属于少女的清香,让穹渊忍不住咽起口水。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吃她,他需要用她的凤凰血养着池中的小东西。 一旦那小东西长大,统一六界也就不远了! 为了他的千秋大业,就让这丫头多活几天。 凤蓝音吓出一身冷汗,她喊不出声,只能望着穹渊拼命摇头。 穹渊见她怕成这样,嗤笑说:“你们凤族,一向都是不怕死的硬骨头,怎会出了你这么只胆小鬼!” 说时,他将手中匕首一转,在凤蓝音手腕上开了两道血口。 血水源源不断地往底下的血池中滴落。 凤蓝音一见自己的手流血,两眼一闭,当即晕了过去。 “废物!本座还没怎么着的就晕了!” 穹渊嗤笑着,将匕首收起。欲要做个什么间,感觉身周两道劲风拂面来。 这两道劲风里的气息,让他感觉很熟悉。 看来,是他那两个死对头来了! “出来吧!我们又不是头回见面,玩什么神秘感?” 简安欣与冥释今闻声,不约而同现身。 穹渊打量起二人,见几日不见,这两人好似修为增进不少,不得不怀疑,两人是靠同修增长了修为。 没想到,冥王也会玩起同修! 想到这,穹渊唇角浮起一丝讥讽。 简安欣瞥了穹渊一眼。 几日不见,这家伙越发的自以为是! 他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切,一会打得他成土鳖! 简安欣眸光越过穹渊,落在铜兽上的凤蓝音那里。 见凤蓝音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微微松了口气。 让简安欣想不通的是,穹渊一向只食魂,怎会突然改作吸食血肉了? 这番一想,不时瞥了眼血池。 见那血池里有东西在涌动,当即料定,穹渊定是在用神族人之血,养着一群毒性强超的蛊虫。 这些蛊虫不用想也知,是凌沧星的产物。 至于来历,定是那三位巫神的杰作。 看来那三位巫神,倒是丢了不少烂摊子给他们! 简安欣瞧着那血池里的蛊虫,料知蛊虫定是还未成型,眼下,恰是毁掉它们的绝好时机。 忙传音给冥释今道:“你来拖着他,我去救人!” “小心!”冥释今回她说。 简安欣抛给他一个放心眼神。 冥释今将冥王剑指着穹渊:“本王与你,有许久没痛快地打一架,还真是让本王觉得手痒。” 做为曾经的部下,冥释今对穹渊的背叛,真是痛心疾首。 “有何不敢!”穹渊说时,素手凝化出一把发着紫光的剑。那剑邪气森森,却不是地球上的元素锻造出来的。 简安欣瞥了眼穹渊手中的剑,传音给冥释今道:“别用水火!” 冥释今料定简安欣定是瞧出了什么,朝她点头。 冥释今持着冥王剑朝穹渊杀过去,恰当两人拼得正兴间,简安欣身影一跃,到了凤蓝音身旁。 简安欣用轩辕剑,斩断凤蓝音身上的铁链,将凤蓝音扶到安全地方。 又见凤蓝音血腕在流血,简安欣喂了颗止血丹给她。 “喂,醒醒!”简安欣拍了拍凤蓝音的脸。 凤蓝音幽幽醒来。 见简安欣手上持着剑,以为简安欣是来为凌凌报仇的,吓得蜷缩成一团。 “别杀我,别杀我!” 简安欣才没时间与她磨耗,将轩辕剑搁在背后,递了根白色树枝给她:“跟着它走!” 第374章 好戏就要开始 凤蓝音傻愣愣地接过树枝,简安欣立马将衣袖一挥,凤蓝音被白树枝带着,朝地下宫殿的出口飞去。 那树枝是刚从云母树上折下来的,简安欣原本是打算,留着这树枝,为自己逃身时找不到方向做准备的,哪里知道,这会却便宜了凤蓝音。 旦愿,凤蓝音别把这根树枝弄丢! 简安欣见凤蓝音已走远,持着轩辕剑赶到冥释今与穹渊交手的地方。 此时那两人,像车轮似的在空中翻滚。两人身法极快,从简安欣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一白一紫的两个小点。 不过看情景,这两人似乎打了个平局。 简安欣估摸着,这两人还有一番好打。 她想观战,但还有比观战更重要事要她去办。 骨子里,她希望冥释今能赢。像穹渊这种背信弃义的妖孽,不除去难以消恨。 简安欣趁那两人打得正欢时,走到血池前。 只见她从袖中摸出几颗黑色药丸。 那药丸每颗都有糖丸那么大,简安欣抓了一把,扔进血池。 这药丸是她用特殊药材炼化出的,这是专门用来对付蛊虫的。 这药丸能改变蛊虫体内的毒性,在不知不觉中,让蛊虫变成无毒无害的普通虫,而不是直接让它们消失。 简安欣这么做,是不想打草惊蛇。 穹渊一向狡诈多疑,若直接将蛊虫消灭,只会让他有所察觉,反倒不利于对付他,倒不如借着蛊虫反过来对付他,来得妙。 简安欣望着血池中浮腾起的蛊虫,唇角弯了弯。 好戏就要开始! 恰当她得意间,一个白点从空中飘落。 简安欣定晴一看是冥释今,身影一晃,到了冥释今跟前:“怎么了?” 冥释今朝她摆手。 简安欣见他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总感觉他与之前有点不太一样。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简安欣不放心地拾起冥释今的一只手腕,见他脉象平稳,并未出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 “还真是感情深厚的!”穹渊从空中飘下。 穹渊面色煞白,看起来比冥释今还要狼狈。他那紫袍上印有斑斑水渍,一看就知那是血迹。明显的,这一架,穹渊输了。 简安欣大呼痛快,欲要给穹渊再补一刀,却被冥释今攥住:“罢了,他今日伤得不减,接连中了我三剑,如今也只剩下下半条命!” 简安欣将轩辕剑紧了紧,以表她的不甘心。 不过见冥释今想留他一命,只能就此作罢。 简安欣带着冥释今闪身离去。 简安欣与冥释今一走,一团黑雾浮现在穹渊身前。 “用不了多久,本尊就能重生!”无名冷笑道。 穹渊望着黑雾中的无名,眸眶瑟瑟。 此人与冥释今到底是何关系? 刚才他在与冥释今拼杀中,若不是这人暗自出手伤了自己,冥释今哪会赢得这般轻松? “阁下到底是谁?” 穹渊将剑扎在地上,手握着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无名望着穹渊笑道:“凭你也配知道本尊的名讳?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条背弃主人的狗!” 穹渊听闻心中一阵哆嗦。 那隐在黑雾中的怪物,好似对他了如指掌! 穹渊素指紧紧说:“在下愿为阁下效劳!” 无名听闻哈哈笑起:“本尊才不稀罕一条狗的!不过,本尊对你这副身子倒很感兴趣!若本尊没猜错的话,你这副身体,是用特殊之法,重新创造出的!” 穹渊心口寸寸收紧:“阁下神通,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无名瞥了穹渊一眼:“这种马屁话就别说了!你若真想投靠本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尊现在要你去办件事!” “阁下请说!”穹渊见无名终于开口,表示,对方暂时不会杀他,暗自窃喜起。 “把刚才那位姑娘给找来!”无名清清亮亮地道。 穹渊身躯一顿。 没想到这黑雾里的怪物,居然看中了简安欣那丫头! 可那丫头实在不好惹的,他与那丫头打了无数次交道,每回都没讨到好果子吃。他现在已是尽量不招惹那丫头了! 这回是为了喂养蛊虫,才不得不与那丫头交锋…… “你不愿意?”无名再次开口道,声音清冷,如同中身周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一阵刺骨的寒意朝穹渊袭来。 那股寒意在穹渊身周流窜,像蛇一样缠住穹渊的神经。 没一会,穹渊就觉呼吸困难。 对此,穹渊居然无半点还手之力。 这还只是个虚浮的人影,若是让他凝化出实体来,这六界之中,怕是无人能杀得死他。 穹渊吓得身躯直哆嗦。 他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这么强大的邪物,纵是凌沧星那四位巫神联起手来,他也从未将那四人放在眼里,可眼前人,只消说句话,就能让他莫名地心颤。 “属下愿为阁下……效犬马之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无名倏然间放开穹渊,带着他那虚浮的身影,消失在穹渊眼前。 简安欣将冥释今送回国师府。 冥释今看似身上无伤,但面色却显得异常苍白。 简安欣担心他中了穹渊的邪术,将他放上榻后,再次执起他的手腕。 见他脉象依旧平稳,幽幽叹起气来。 冥释今见她这会会间,替自己把了两次脉,轻笑说:“我没事,可能是打架打累了,触到了旧伤上,休息一下就好!” 简安欣替他掖好被角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时起身要走,不想,被冥释今攥住一只手腕:“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 简安欣望着被他攥住的手腕,笑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回房间休息了!” 冥释今唇角浮起笑意,将身躯往榻里边挪了挪,用嘴指指身旁:“睡这吧!我有话同你说的!” 简安欣望着他嫣然一笑:“你现在是修灵族的国师,却要与弟子同榻而眠,这若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你的英名!” “何人敢笑!本国师定让他后半生开不了口!”冥释今一本正经道。 “没个正经的!说吧,到底什么事?”简安欣见他面色实在苍白的紧,不想让他再为这点小事劳心伤神,搬了张凳子,坐在榻边。 第375章 一心二用 冥释今见简安欣一脸认真地,嗤笑着说:“你这样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会害羞的!” “你会害羞?不是吧,你不是早就没了脸皮子了吗!”简安欣立马反驳。 “谁说的,瞧,脸皮子不是还长在我脸上吗,不信,你捏捏看!” 冥释今说时,将简安欣的手按在自己脸上。 简安欣纤指一碰到他那滑腻的肌肤,脸上立马起了红云,收回手道:“别闹,快说正事!” 冥释今见她忽然忸怩起,抿紧着嘴,摆作一副不高兴样。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他闹起孩子脾气,身子一横,乖乖躺在他身侧。 冥释今满意地勾起唇角,侧过身,望着她说:“你可是在那血池里放了东西?” 简安欣身躯一顿。 她是在他与穹渊打得正欢时候,放了药丸,她已做得这般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 “一心二用!难怪面色会这般苍白,敢情你在走神间,已被那妖孽占去了便宜!” “那倒没有!不过,我确实觉得奇怪。原本我与阴司王交得好好的,突然一股极强的真气,顺着我的左手腕逸出。那真气很古怪,我觉得自己的左手,像被控制了一般,居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简安欣听到这,心里犯起咯噔,“难不成是无名附在了你体内?” 想到无名那个妖孽,简安欣与冥释今不约而同地提起心。 “不行,我得找师兄过来给你瞧瞧!”简安欣说时一骨碌坐起。 “要去,也得等天亮后!”冥释今一条胳膊一横,又将简安欣拉回榻上。 简安欣侧过身,望着冥释今眨眨眼。忽然觉得这种同床共枕的感觉很温馨。又隐隐感觉这温馨中,似乎缺了点什么? “对了,我在降魔天罡阵中见到了鸣歌前辈,金凤还是她赠于我的!”简安欣想了想,还是将凤鸣歌的事告诉冥释今。 冥释今轻叹:“难怪上天入地都寻不到她,原来她是躲进了降魔天罡阵里!” “哎,你母亲很漂亮,这天上地下,像她这么漂亮的也没几个,也亏得天帝老儿对着这么个美人,还能如此狠心!”简安欣调侃说。 冥释今将身躯翻了过去,显然,一提到凤鸣歌,冥释今心里酸胀的紧。 简安欣见他忽然不说话,握住他的一只手道:“你不会是想,再去趟降魔天罡阵找她吧!” “傻瓜,那降魔天罡阵又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冥释今正过身,揉揉简安欣的额头。 简安欣这才放下心。 毕竟那降魔天罡阵里凶险的紧。 “还有,我在那阵里,还看到一座冰碑,那冰碑上刻着‘幽衿星’三字,起初我以为那字是你留下的呢!” 简安欣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将自己在阵中看到的告诉冥释今,让他早做心里准备。毕竟那个无名与他长得实在相像。 他俩就像同一个人,因某种原因,被分成了两半。一个代表正义,一个代表着邪恶。 冥释今轻念着“幽衿星”三字,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才开口道:“若是有一天,我堕落成魔,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简安欣闻之心口收紧,“好好的,怎说起这个!无名也就与你长得相像些,你又不是他!” 冥释今却觉这个无名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他估摸着,自己的大限将至。 那日他与简安欣同修中,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唤他:“吾将醒来,汝等定将不复存在!” 那声音非常生冷魅惑,比之幽魂的叫嚣声还让人心怵。 他一醒来,就给自己算上一卦。 见自己的本命星已现弱势,不时心惊了惊。也恰在这时,他发现自己修为陡然间大增,居然跃至成了上神。 这一喜一忧相交汇,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恰当他无措间,感知简安欣有难,他便放下这事,赶去救她…… 想到这,冥释今反握住简安欣的手,“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到我们的孩子,将他抚养成人!” 冥释今等了等,未得到简安欣的回应,侧首一望,见她呼吸轻浅,早已睡着。 冥释今唇角逸出一丝苦笑,将被褥提了提,盖在简安欣身上。 简安欣一觉醒来,见天还是淡青色的,料知时间还早着。 可瞧瞧屋内的摆饰,陌生的紧,不是她一惯喜欢的,记忆一点点回聚,才想起,自己是在冥释今屋里。 “咦!人呢?”简安欣望望身侧,并没瞧见冥释今。 赶紧拾了鞋,出门找人。 天色还早,国师府的下人尚未起床,整个国师府一片死寂沉沉的。 简安欣将冥释今可能会去的地方,都一一找了个遍,皆未瞧见他的身影。 会去哪了? 简安欣站在院里发呆。 忽然,她想到了唤灵井,一路小跑着朝唤灵井奔去。 唤灵井的井口虽已被冥释今给封了,但在底下留了个门。 那门设在国师府的密室里。 那密室也就冥释今和她知道。 此回两人回来,却不是从密室出来的,他们是被灵母树直接送到穹渊那的。 这灵母树很神奇,似乎六界之内,没有它到不了的地方。 简安欣进了密室,见密室的石门关着,壁上的烛台也灭着,料定冥释今应该不在这里。为防自己错过,她决定还是进去瞧瞧。 简安欣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打开石门后,步入密室。 恰如她想的,冥释今并不在密室。 简安欣一脸失望,打算去别去找找,,却在这时听到了天道石的声音:“汝将醒来,日月换新天!” 简安欣想不通这块破石头,怎就突然间冒出来? “什么晴天不晴天的,我不管,我现在正急着找人的!” 简安欣转身要走,却见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灵母树前。 灵母树中心,发着一团红艳的光。那红光一闪一闪的,就像人胸膛里,那颗极有节奏搏动的心脏。 那红光忽明忽暗,细看下,红光周围,被团黑色雾气萦绕着,那红光随时都有熄灭消失的可能。 这种现象,在灵母树上是从未见过的。 简安欣望着灵母树,面露惊慌。 莫非是天兆! 第376章 心疼又无奈 天道石听到了简安欣的心声,应道:“没错!大凡有大邪大恶之物出现,灵母树都会提前警示,只不过,这回的警示更为明显了些。” 无名! 天道石愣了愣,大约它是不确定谁是“无名”。 “天意如此,你且好自为之!”只听天道石叹道。 “就算真有邪物,跟我有什么关系?”简安欣吐道。。 说完,她却心慌起。 回想冥释今昨夜的种种不寻常,越发的为他担心。 释今! 不会的,不可能是他!要是,也是无名那妖孽!释今他可是冥王,他怎会是大邪大恶的妖孽? 简安欣等了等,未等到天道石的回应,扫了眼身周说:“喂,你还在的吧?” 天道石正在思考,简安欣刚才的话。 其实简安欣说的没错,现在的冥王不会成为妖孽,但以后,就很难说。 如今出现此等天兆,那大恶大凶之物,定然上已经出世。 “在!”天道石拉回思绪应道。 它好不容易跟简安欣聊上,自然不想这么快闪人。 这世上,也就只有简安欣与天道之主能与它聊上,其余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之前说,天道之主不见了,可知他去了哪里?”简安欣忽然很想知道,那位天道之主的去向? 在她潜意识里,那东西似乎只有天道之主能对付得了。 “不知道!”天道石叹道。 “那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简安欣还是想知道的更多些。 “看缘份吧!兴许,你们早就见过也不一定!”天道石感到,简安欣身上有股它熟悉的感觉。 早见过?不可能吧! 简安欣思绪定住。 不时想起坐在云中,那位紫衣美男! 除了那些紫衣不讨喜外,那美男的气场和仪态,都像是天道之主。 可惜,那回她只是瞥了眼,连人家的样貌都未能瞧清。 早知他就是天道之主,一定好好巴结巴结,兴许人家一高兴,立马传授几招降魔神术。 简安欣好不容易拉回思绪,还想问几句关于天道之主的事,发现天道之石已无了回应。 这怪石,来无影去无踪,当真让人捉磨不透! 简安欣念道一番后,打算返回密室,继续寻找冥释今。 忽见不远处,有白光闪现。 那白光看似有点弱,像是一层即将被剥离的蛋膜,软弱弱地附在某个东西上。 简安欣见之,身躯一怔,快步朝那白光走去。 一段路后,眼前皆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那曼珠沙华成片成片的,像是点燃了地狱烈火。 “这是……” 简安欣将心提得越发的紧。 这种红色的曼珠沙华,一般只会出现在忘川河畔,再有,就是冥释今有需要时,会用他自己的血将凝化出来。 可像这么成片成片的出现,很是不正常。 这里并非忘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冥释今就在附近,他可能受了重伤。 “释今!” 简安欣惊呼起,随后沿着曼珠沙华花丛,往前走了几步,见冥释今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那石头棱角处,隐隐有血珠往下滴落。那血珠滴落的地方,立马变成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冥释今此时就坐在曼珠沙华花丛中。 他那张煞白的脸,与曼珠沙华的鲜艳形成鲜明的比照。 “到底哪里受了伤?不要瞒我了好不?”简安欣拾起冥释今的两只手,见他除了手节苍白了些,却未瞧见丁点伤口,甚至连个被蚊子蜇的口子都没有。 简安欣不死心地,又拾起他的一条腿。 这一扯,直接将他按在石头上。 女上男下的姿势,原本应该很尴尬的,很脸红的,简安欣这会却已顾及不上。 她将冥释今的靴子脱了,将他两只亵裤管卷起,仍然没瞧到半点伤口。 难不成是在身上? 想到这,纤手瞬间落在冥释今的衣襟上。 冥释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这只纤手:“今日怎会这般心急?” “急,当然急!”简安欣来不及过大脑地应道。 说完,才意识到,人家指得是什么? 一张俏脸立马火烧起。 “还不是担心你!”简安欣咬着唇瓣,解释说。 冥释今听完,眸里浮起了笑意,整整白袍道:“起来!” 简安欣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是喜欢被自己扑倒的吗,今日怎变得矜持了? 是自己大胆直接的样子,吓坏了他?还是他虚弱的,已经不起自己折腾…… 简安欣脑中,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筛着,却半天筛不出个什么。 冥释今见她在走神,轻咳一声说:“你压痛我了!” 简安欣听闻,俏红又红了红,识相地从他身上爬下。 冥释今将被扯开的白袍重新扣好,“我只是觉得这里清静,就想在这打会坐,没想到,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简安欣摆手,“先不说这个!” 简安欣见他除了面色苍白了些,还真瞧不出异样。 只是眼前这丛丛的曼珠沙华怎么解释? “这些花……” “这些花,不过是本王觉得这太过枯燥,随手捏化出来的,好看吧!” 冥释今淡笑说。 他笑得极清浅,像一朵即将枯萎洒向泥中的花朵,让人觉得心疼,又无奈。 简安欣瞧着鼻口生酸,却没有开口打断他。 其实,冥释今昨晚想了一夜。 他在想,他若真死了,或者,变成了恶魔,对简安欣来说都很痛苦。 他不想让她痛苦,打算在他归寂前,让她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走,带你赏花去!”冥释今说时就要起身,可刚站起,一阵天旋地转,让他不时又跌回。 简安欣若再瞧不出,他有不适,就是眼睛有问题。 简安欣知道,他定是不想让她知道,才躲在这里,暗自疗伤。 这些曼珠沙华,每朵都含着他的气息,不用想也知,都是他的精血凝化出的。 如此之多的曼珠沙华,该要耗费他多少精血? 简安欣鼻口苦涩的紧。她强忍住不让自己落泪,可眸中的暗伤,却逃不过冥释今的眼睛。 冥释今暗叹,他千防万防,仍防不过她的眼睛。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简安欣扶住冥释今的一条手臂道:“赏花,又不是非要走,坐着看,也一样啊!” 说时将脑门贴在冥释今心口处。她怕弄疼他,动作放的格外的轻。 第377章 你好我才能好 简安欣自然是故意这么做的。她的目的是,探听下冥释今的心跳。 心跳,尚还有力! 好现象! 简安欣微微吐了口气。 纤手瞬间握住冥释今的一只手腕,指着眼前的曼珠沙华说:“那朵,开得真大!” 脉象稍有起伏,却没有大症之象! 这个也不能证实什么! 他到底伤在了哪? 简安欣从里到外地将冥释今检查了一遍,就连冥释今的手指甲缝仙,她也细细瞧过,却仍找瞧不出他的病症。 她面上笑意融融,实则心里愁绪绵绵。 她忽然忆起,昨晚他似乎跟她提起过“孩子”,当时她睡意大起,就没睬他,全当他是没事与她闲聊。 她虽没搭理他,但却放在了心上。 “这些曼珠沙华都是你的精血所化,它们对你来说,就像是你的孩子!”简安欣有意加重“孩子”二字。 冥释今轻笑说:“它们再好,也不及你我,共同孕育的生命!” 简安欣羞赧地撇开脸。 他俩连婚都没结,却在这肆无忌惮地闲聊孩子,她还要脸不要脸? 简安欣想到那个一直唤她娘亲的孩子,心口蓦然一疼。 这一会,她居然很想那个孩子! 不时思磨着,她跟冥释今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眼睛像他,嘴巴像自己?还是,嘴巴像他,眼睛像自己…… 简安欣想着想着,忽然傻笑起。 冥释今见她笑得像个傻子,用手肘触了她胳膊一下:“笑什么?” 简安欣摇头,孩子与她来说,似乎有点过早! “在想我们的孩子了!”冥释今用了肯定句补上一句。 冥释今知道,她虽然未全部恢复记忆,但潜意识里对那个孩子是有感觉的。 简安欣愣了愣。 双颊一红,垂头道:“哪……有!” “想就想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王的孩子自然不会差。无论是样貌,还是功夫,必定是佼佼者!” “这么自信,说得好像你见过他似的!”简安欣好似来了兴趣,单手托着腮帮说。 尽量扯点高兴的事,好让他忘了身上的伤痛。 冥释今叹道:“算是见过吧!” 简安欣立马接过话,“那你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样?” 冥释今唇角挂着一丝笑意。难得她这么静下心来,与他聊孩子。 可那娃子实在太过强大,连他到现在,也仅是瞥见个模糊的轮廓。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不在了,儿子若能替自己陪伴简安欣,或许,她就不会太痛苦。 可怜,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太少,少得他来不及将欠她的还给她,就要离开她。 他好恨自己,更恨老天的不公! 他舍不得她们母子啊! 可这是他的命宿,他掌管着万物生死,却掌管不住自己的生死!想想都悲哀! 其实,他也替简安欣算过一卦。 卦象显示,她会嫁给一个与自己长得相像的人。 他看到这卦象时,好生的妒忌,他疑心是老天捉弄了他,让那个无名在这个时候出现,分明就是老天派无名来替代他的! 他不甘心! 这无名若是正派人士还好说,可偏偏他是个邪孽!这样的人如何配得起他的欣儿? 想到这,冥释今素指紧攥。 他基本上已肯定,无名中了简安欣的蛊毒后,身形虽然消散了,但元神却附在了自己身上,跟着自己逃出了降魔天罡阵。 无名这是将计就计。 无名真正要的,是想消灭自己,继而取而代之。 所以他趁自己与穹渊交手时,借自己之手中伤穹渊,也趁自己走神间,对自己下毒。 这种毒无色无形,毒性却十分强烈。 此毒能让人耗尽所有精血,让魂魄变得虚弱。无名就是要看到自己魂魄变虚弱,他好趁虚而入。 冥释今对自己的身体倒是不在意,若是真到那天,他同无名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可是他若真毁了这具肉身,简安欣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冥释今难过地闭闭眼。 唯今之计,是在他消失前,找到他和简安欣的孩子,让简安欣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是个男孩!面容长得像你,身形像我!他喜欢穿一身紫衣……”冥释今才说一半,喉间一股腥甜涌起。 他强忍着,将那股腥甜压回腹中,偏偏这会,体内真气凌乱,他越打压,气血翻腾的越厉害。 “你流血了!” 简安欣终于知道,他伤在了哪? 魂魄! 好阴毒的功夫! 难怪她探来探去,探不到他的症结,原来是伤在魂魄里! 如此…… 简安欣快速点了冥释今的昏穴,冥释今无声倒下。 他果然虚弱的紧,自己这么近距离的出手,他居然一点都未察觉。 简安欣鼻口的酸涩一片,将冥释今靠在自己膝间后,用炼魂术,想将冥释今的魂魄提出来瞧瞧。 可不知为何,他的魂魄像是散了架般,不要说提了,就是碰一下,都怕他就此消散。 什么毒,居然会化嗜魂魄? 炼魂术能修补魂魄,可对冥释今这种内伤,却半点不起作用。 简安欣不断地为冥释今灌输真气,像用真气来稳住冥释今的魂魄。可冥释今却像是个绝缘体般,不但不吸收真气,还排斥起简安欣的真气。 如此一来,反倒让简安欣被自己的真气所伤。 “噗”简安欣一口鲜血喷在石头上。 她知这招行不通,赶紧收回真气。 她料知冥释今此回有性命之忧,指尖一弹,将金凤唤了来。 “凤儿,快去告诉师兄:冥王病危,让他速速前来!” 金凤得到指令后,扑扇着翅膀,朝灵母树的方向飞去。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金凤是上古神兽,它原来早就知道修灵族的出口在灵母树上。 金凤一走,简安欣终因真气耗虚太大,晕倒在冥释今身旁。 冥释今的护体真气,没一会就解开了穴位。 见简安欣晕倒在自己身侧,料知她是过度消耗真气所致,忙将她身躯扶正,将自己的真气输给她。 简安欣感觉一股纯厚的气体,让她虚弱的身体渐渐有了劲,料知是冥释今所为,睁开眼道:“不可!” “乖,你好,我才能好啊!”冥释今料知简安欣会抗拒,提前点了她的穴位。 “冥释今,你若真死了,我立马找人嫁了!”简安欣见自己动不了,开口道。 话说完,简安欣眸底蓄满了泪意。 第378章 本王命硬着呢 简安欣眸底蓄满了泪意。 没一会,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冥释今手背上。 冥释今望着手背上的泪珠,心痛涩的紧。 他明知简安欣是在说气话,可还是放在了心上。 他不要她嫁给别人,她是他的妻啊! 这句话,其实,每回在他面对简安欣时,都忍不住浮在了嘴边,可每回,他都没开口。他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尤其是到了他命劫的时候。 “想得美!本王命硬着呢,哪这么容易就挂了!别人想娶你,还得问问本王点不点头。” 听着他霸气强势的言词,简安欣沁冷的心口有了些许回暖。 这才是他一惯的样子,他是冥王,掌管着六界生灵的轮回大权,他一定不会死的,顶多是找个最好的人家投胎重生! 一定是这样的! 简安欣给自己打气。与其相信他消失,不如想着,他是投胎重生! 可想归想,眸里的泪意却半点未消。 一声凤啸声响起,没一会功夫,金凤驼着夜漓赶了来。 夜漓一见石头上的两人,面色惊变。 这两人,一看就知没一个是正常的。尤其是冥释今,刚才金凤已同他表述过。 金凤虽不会说人话,但却会用文字表述,他也是看到金凤在空中结化的文字后,才知冥释今出了事。 “师兄,快替他瞧瞧!”简安欣朝夜漓唤道。 夜漓从金凤身上跃下,三两步,步至冥释今身前。 欲要拾起冥释今的手腕,替他把脉,却被冥释今阻止:“还是先替她瞧瞧吧!” 夜漓眉头拧了起。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再相互推让! 夜漓收回手,转而,指尖一弹,解了简安欣身上的穴位。 简安欣见自己终于能动,哪里容得夜漓替她来把脉,一把攥住夜漓的手臂,指着冥释今说:“快给他瞧瞧!” 夜漓站在这二人中间,眉头越发蹙得紧。 冥释今知简安欣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死揪着自己不放,偏偏她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这才火急火燎地让金凤将夜漓寻来。 冥释今朝夜漓递了个眼色道:“你给本王配的养生丹,早就没了,什么时候再给本王备一些。” 夜漓身躯一顿时。稍一会明白了过来。 冥释今是想借他支开简安欣。 想来,他已知道自己病情的。 “尚还缺个几味药材!”夜漓应道。 简安欣一听“养生丹”,以为对冥释今身上的伤有好处,道:“什么药材,我去取来!” 夜漓随口说了几味难得的药材。 简安欣将每味药材都记在心里,未等夜漓回神,带着金凤已消失。 夜漓望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叹道:“何苦呢?” “阿漓,若是本王哪日不在了,你定要替本王好好照顾欣儿!” 冥释今已许久不曾这么唤夜漓。他常唤夜漓为夜判,或者夜神医、夜先生的,“阿漓”这两字,还是他们初见时的称唤。 那会冥释今还是个娃子,夜漓长冥释今二百岁,他俩在忘川河畔相遇,一起四处征伐…… 冥释今唤他“阿漓”,他则唤冥释今,“阿释”。两人既是兄弟,又是主仆。 回想当年,已过云几十万年。 夜漓今日再次听冥释今这么称唤自己,满嘴是苦涩。 他怎么听着,像是遗言,眸眶一涩道:“你自己的女人,自己去照顾!我事多,哪里忙得过来!” 冥释今心口一钝,拍了拍夜漓的肩头说:“此回与以往不同,我可能真的在劫难逃!” “什么在劫,能左右你的生死?”夜漓仍是一脸质疑。 冥释今轻叹起,随即将无名的事道了出来。 夜漓听闻开口说:“真是这样,不如我现在就去除了那妖孽!哪怕是逆天改命,我也要救回你!” “阿漓,这是天意,也是我的宿命!我不怕死,只是有一事不放心,若是有一天,欣儿要嫁于一个同我相像的人,请务必阻止她!” 夜漓将嘴里的苦水咽了咽:“既然放不下她,为何不与她一起对抗到底!你知道我那师妹的性子,若是离你,怕也活不成!” 冥释今哪里还敢看夜漓。 夜漓所说的字字如刀,钝他心口鲜血直流。 简安欣的性子,他也清楚。 那是爱就爱到底,不爱就坚决放手的女人!她一惯外表要强,实质骨子里比谁都脆弱。 以往,他总是迁就着她,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可是这回他不能了,他能再耽误她,到了他必须放手的时候! 简安欣骑着金凤快速收齐几味药材,到太阳落山前,尚缺一味水麒麟之血。 麒麟是神兽,要取它的血,自然没这么容易。 偏偏这味血,还是少之又少的水麒麟。 火麒麟已是难遇,水麒麟就更稀少。 简安欣抱着碰碰运气的心里,问了很多人,才得知,水麒麟住在冰火岛上。 简安欣不认得去冰火岛的路,好在金凤认得那地方。 一人一兽,一路往南飞,直至天上飘起扯絮般的雪花,才停下脚步。 原本以来,下雪的地方,定是一片苍茫,可是他们脚下的大地,却是一片烈火融融。 这种怪异的现象,倒是应了“冰火岛”这个名字。 简安欣让金凤飞得低些,免得错失了水麒麟。偏偏这岛上火麒麟倒不少,水麒麟却一只没瞧见。 岛上的那些火,皆出自火麒麟之口。那些火是棕红色的,有一簇,没一簇地在冰缝中燃着,看起来极为怪异。 这些神兽,呆在一起时就喜欢打斗。 有为地盘,有为了食物,更有的为了对象…… 这里随时随地,都能听到麒麟的叫声。 简安欣不想与这些好斗的货扛上,一见是火麒麟,立马让金凤飞高些,直接越过它们。 忽然,岛的北方,升起一团冰蓝色的火球。 那火球在空中跃了跃,后坠入一座冰山中。 原本打闹的火麒麟,一见那火球,立马停止打斗,蹦拉着四条腿,朝那火球方向跑去。 “是水麒麟!凤儿,跟上去瞧瞧!” 金凤立马调整身位,朝冰山飞去。 岛的北面,全然不像刚才看到的处处是火,相反,这里冰封万里,冰山林立。 一只只火麒麟安静地趴在冰山脚下,它们那副俯首称臣的样子,让简安欣很快意识到,那只水麒麟竟是它们的首领。 第379章 你今日一定没看黄历 简安欣料知,要取水麒麟之血非常难。 眼下,只要她稍有动静,就会惊扰到这些火麒麟。 这些火麒麟为了护主,难保不会对她实行攻击。 简安欣望了望即将消失的太阳,知自己已出来一天,若是天黑之前还未能赶回去,冥释今病怕是又要加重。 想到这,简安欣握紧轩辕剑。 “凤儿,放开嗓门唤几声!” 金凤知简安欣打算主动出击,便放开嗓门叫了起。 一时间,冰火岛上空凤鸣声四起。 原本趴在冰山脚下歇息的火麒麟,听到凤鸣声后,一个个半伏起身,摆作一副大敌当前的。 简安欣站在金凤背上,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恰好将整座冰火岛望收眼中。 见冰山旁,露出白融融的一角,料知那就是水麒麟。想来,那货刚刚是想美美睡上一觉,又怕遭人伏袭,便将所有火麒麟都召过来。 水麒麟大约也听到了凤鸣声,料知有外敌侵入,顾不得睡意,从冰山后面窜了出来。 好大的家伙! 身躯居然有半座冰山之大,一身白色皮毛,比之貂绒还要来得光亮。最吸引人的,还不是它的皮毛,而是它那双冰蓝色的的眼珠。 每颗眼珠,就像一只清透的水晶球,这清透中,透着股杀气。 远远望去,那双眼珠就像,熊熊跃起的幽蓝色火球。 简安欣感知,水麒麟已生怒。 只见它将一张大嘴开敞,对着天空“呜呜”地嚷起。声音如同蒙雷,听起来像是在发号施令。 一声叫唤后,所有火麒麟皆昴头唤起。 简安欣知,这知水麒麟对她已下了死令,看来她会有番好拼,可惜她没空与这帮货浪费时间。 拍了拍金凤的背说:“凤儿,你往东边飞,我来截住这只暴君!” 金凤又鸣了几声,金羽一振,朝岛东边飞去。 那些火麒麟以为简安欣要逃,纷纷追起金凤。 这些火麒麟尚未学会腾云,只能在地上扑腾,不过它们身姿敏锐。一跃之下竟有数十米高。加上它们有双锋锐无比的利爪,反倒是金凤要防着点它们,一不当心,就会被它们的利爪穿膛。 这些火麒麟一边扑腾,还一边不忘往外吐出火球。 一个个的棕红色火球,一跃即燃,没一会冰火岛东边皆是棕红色的火焰。 简安欣见那些火麒麟已被金凤引走,身影一闪,到了冰山脚下。 简安欣刚歇下脚,抬首就对上两簇冰蓝色的火焰。 水麒麟就站在简安欣身前,此时直盯着简安欣。 “小姑娘,你很聪明,想必,你的脑髓味道不错!” 简安欣愣住。大约是没想到这只货会说人话。 唇角勾勾说:“那你今日一定没看黄历!” 水麒麟被简安欣的气场给震住。 食脑髓还要看黄历? 在它眼里,简安欣小的就像一只蝼蚁,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身上暴发出的力量居然让它心生骇意。 水麒麟一双幽蓝色的眸子,转了转说:“本王一相惜才,看得出,你是个人才,只要立马带着你那只鸟走人,本王可以不治你擅闯之罪。” “若我说不呢,你是不是还打算吸我的脑髓!” 水麒麟倒是舍不得放弃这顿大餐。 这世界的美味,它早已尝遍,独独喜欢上了人的脑髓。说来也怪,自打它食了人的脑髓后,居然开了神窍,说起了人话。 从此往后,它越发不可收拾。可惜这冰火岛地处荒原,几年都瞧不见个人影,今日却被撞上一个。 虽然身形单薄了些,但脑容量应该不少,还能让它打下牙祭! 水麒麟口水直流。 它本就身形高大,这口水一流,像瀑布般的倾泻而下。 腥粘的口液,熏得简安欣胃里直翻腾。 简安欣赶紧捂住鼻子,恨不能给这货戴上全口罩封口。 “我说,你这口臭毛病这么重,咋就不找人来瞧瞧?你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 水麒麟身躯一顿。 回想自己,到现在连个兽妃都没有,难不成真像这小姑娘说的,是因为口臭? 水麒麟整个人都傻了。 简安欣没想到这货,身形不小,脑子却瘪得像只扁豆,还整天嚷着要食人脑髓,依她看啊,它就是脑髓吃多了,才将自己吃得这般蠢! “想不想治口臭?”简安欣朝水麒麟勾勾手指。 她现在是能不动武就不动武,毕竟她耗虚了不少真气,真要打起来,定有一番苦拼。 水麒麟知自己口臭,不敢再开口,改作成了点头。 简安欣感觉这货尚有自知之明,真若杀了它,倒是有点不仁。 罢了,诓它点血来! “我这有种药,你用了之后,包管让你口气香喷喷,想找几个对象都没问题!” 水麒麟一双幽蓝色的眸子直盯着简安欣,看样子像是在探简安欣说得有几分是真? 还是个疑心病狂! 简安欣窃笑。 “喏!药在这,不过,这东西从不乱售,你若真想要,得拿东西来换!” 水麒麟瞧着简安欣手中的瓷瓶,用爪子挠挠脑门。 “行,本王给你一百两黄金如何?” “太廉价的东西,想必虚的紧,我这药,可是夜神医的独门治口臭神方!”简安欣无奈只能将夜漓搬出来,谁让他名声大。 水麒麟一听是夜漓所配,爪子一举:“五百两?” 简安欣摇头。 “一万两,外加两滴,你的血!少了一个,都不成!” 简安欣难得见这么好宰的货,让她不宰白不宰,再说,一只麒麟留着那么多的黄金有屁用,倒不如给了她,拿去换点实用的东西。 水麒麟想了一番,点起了头。 简安欣怕它使诈,先在它嘴里抹了点药后,趁它不备,拿银针,快速在它爪上取了两滴血。 至于那一万两黄金,简安欣现在没时间理会:“至于那一万两黄金,暂且搁你这,他日,我再来取,到时,再将简剩下的药给你!” 水麒麟虽对简安欣生疑,不过她刚往它嘴里抹的那药当真是清香怡人的紧。 水麒麟笑盈盈地应了简安欣。 简安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取到了水麒麟血,眼下,她得赶紧回去。 简安欣不知金凤那边怎样?身形一移,赶去瞧瞧。 见冰原上躺满了火麒麟尸体,娥眉不时蹙起。 第380章 好狗不挡道 简安欣一看这些火麒麟的伤势,皆是被凌沧星的蓝波给击中。这种杀人招术,属一招毙命之术,她曾见凌凌使过,眼下凌凌已不在,这种手法除了阴司王穹渊,再无第二人! 穹渊! 简安欣身躯一顿。 穹渊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 他是冲自己来的,答案显而易见。 简安欣可没空搭理他,找到金凤后,瞬间跃在金凤背上。 一人一兽刚打算离开,眼前紫影闪动。 穹渊双手抱臂,硬生生地截断简安欣的路。 “这么急,赶哪去?喔,你这是要赶去见冥释今吧!也是的,他现在应该病得不轻,半死不活的,也就这几天功夫了!” 简安欣知穹渊这妖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狠狠瞪着他道:“好狗不挡道,快闪开!” “哎呦,我说幽姬,你么些年了,这副泼性子怎就一点没变,难怪冥释今还不肯娶你,敢情是受不了这你泼劲!”穹渊冷笑道。 “娶不娶,那是我跟他的事,与你这外人何干?让开,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中的轩辕剑,对你不客气!” 简安欣心急如焚,偏偏穹渊这条赖狗,挡着她的道。 她感觉,穹渊有意在跟她磨蹭。 “省省吧!你就算赶去了,也救不回他!倒是有个人,一心念着你,那人还让本座带你去见他!” 穹渊唇角得意地扬了扬。 无名! 他不找她,她还想找他的! 想他把冥释今害成这样,千刀万剐都难以消恨! 可是与冥释今的性命相比,杀无名的事只能暂且延后。 简安欣将轩辕剑腕中一转,欲要朝穹渊刺去。 哪里知道,恰当她运剑时,心口蓦然间一痛,她捂着心口,持剑的手颤颤。下意识抬起右手一瞧,见右手指上的红线正在一点点消失。 她预感,冥释今出了事。 “凤儿,快走!” 金凤感知简安欣的焦急,金翅一振,身周燃起了凤凰业火。 那凤凰业火燃得身周的云朵发红。不要说靠近,就是瞧上一眼,也会被业火灼伤眼睛。 穹渊自然是没法子再拦他们。 不过他也没去追,而是望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勾嘴冷笑起:“这回,冥王死定了!” 简安欣感觉右手指的红线已基本瞧不见,她急红了眼睛,一次次催促着金凤加快速度。 金凤原本就飞了一天,刚刚又与火麒麟周旋一番,体能本就弱了许多,这会就算是疾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从心。 简安欣等不及地,将轩辕剑掷在云端上,身影一移,两脚踏在剑上,御剑而去。 简安欣一口气赶回国师府。 见府内人员消寂。才半天功夫,国师府就成了一座无人之宅。 简安欣两腿生软,只要往里走进一步,她的心就痛上一寸。这种步步凌迟之感,让她实为难受。 “释今,我回来了!”简安欣跑进密室。 见密室的机关门已合上,吁了口气。 门合着,代表,他还在里面! 简安欣找到机关,打开石门后,将里面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冥释今。 她站在冥释今打坐的那块石头前。 此时,身周的曼珠沙华早已枯萎,留下蔫蔫拉拉的一坨粉白。 石棱上仍有冥释今留下的血迹。 看似,这血迹好似比她走之前面积大了许多。 心口瞬间透凉。 他又吐血了! 师兄不是陪着他的吗,他怎么还吐血?而且还吐了这么多的? 莫不是师兄的医术退化了? 想到这。立马摇头。 夜漓的医术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来是冥释今的伤势太重,重的让夜漓束手无策! 简安欣联系不上冥释今,只能联系夜漓,偏偏夜漓也没有回应。 她感觉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漫头的翻涌作腾的海潮,一波波地直将她吞没。 她两腿生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无。 可她对冥释今的心念,却一刻搁不下! 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现在药材齐了,只要师兄将药方告诉她,她也能炼出养生丹。 她在空中又结了道法印。 一道清水色的光圈在空中晕开,没一会光圈就消失。这代表着她要联系的夜漓没有回应,若是有回应,那光圈会像水波般,一圈圈地荡起涟漪。 都怪那个无名,若不是他,冥释今怎要受这等苦? 简安欣贝齿一含,再次御剑离去。 无名没想到,简安欣会不请自来。 他没有实质的身体,只能用一件黑袍裹住虚无的身体。 那衣袍里,不过就是一团黑雾。 那黑雾五官不齐,惟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可辨。 他这副鬼样,还真让简安欣难以接受。 比起之前,他那白衣楚楚的虚伪样,现在的他,倒像一缕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幽魂。 无名此时虚虚地坐在地下宫殿的宝座上,阴司王与罗膺各站在他左右手边。 罗膺见到简安欣微微一怔。 对于这个体质特殊的女人,罗膺感觉她不简单。而她又是这位无身主人指定要的人。 罗膺猜测,这个无身形的怪物,可能是冲着女人体内的神秘力量而来的。 “冥王在哪?”简安欣不等无名开口,直接质问他。 无名扶在宝座上的那只虚手,顿了住:“冥王,没瞧见啊?” “装蒜!若不是你给他下毒,他何苦至于如此?我告诉你,今日你若不交出他,我就拆了你这巢穴!” 无名听了,虚无的身躯愣了愣,不时瞥了眼一旁的阴司王穹渊,“谁跟她说,冥王在本尊这里的?” 穹渊自然打死不会承认。 反正这怪物是要简安欣,如今他已把人引过来,已算完成任务,至于旁的,他才懒得理会。 “属下不知!”穹渊回道。 罗膺更是一脸不知所措。 无名从二人身上收回目光,虚影一笼,瞬间站到简安欣面前。 即便没了身形,无名那逼人的气场,仍令在场人心颤。 “你我好不容易再相见,为何不聊点高兴的事?” 无名虚虚地围着简安欣转上一圈,从他嘴里吐出的气,瞬间让身周的空气降了几度。 黑袍比白袍更衬得他现在的气质。 这人天生是魔,黑袍才是他真实写照。 简安欣知自己杀不死他,但杀不死,不代表她会死心,她一定要杀了这恶魔! 第381章 你不可能成为他 “嗖”一阵刚厉的剑风直攻向无名。 刹那之间,轩辕剑已刺入黑袍中。 无名愣了愣。 他那没有实质的身躯,将轩辕剑卷住。 “你已杀我两次,这第三次,你以为还能这般顺利?” 无名握住轩辕剑的剑端,冷笑起。 随着他的笑声,万股寒气像冰剑般,从周直攻入简安欣心口 简安欣只觉气血浮动的厉害。她极力克制浮腾的气血,反被作涌的真气逆浮攻心,一口鲜血喷在轩辕剑上。 说来也怪,这一口鲜血吐出后,简安欣反倒没那么难受。 她伸手拭了拭嘴角处的鲜血,唇瓣殷红殷红,如同抹了大红色的唇膏,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妖艳。 暗黑石已被她彻底唤醒,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丹田处曼至全身。 她的眸仁,一点点被血红色浸注,转眼成了一双嗜血红眸。 待众人回神,她已是一身黑紫色衣袍,墨发如瀑,直垂至脚踝。 一朵黑紫色曼珠沙华,被她拾于指尖,她肆意地伸手,甩了甩落下的长发,扯下一片花瓣,那曼珠沙华的花瓣落地后,立马化成一大片。 她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赤足踏在黑紫色的曼珠沙华上。 一身妖气灼灼,却又让人不能无视她的惊艳。 在场的人惊得说不出话。 简安欣的气质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气场也像开了挂。 她就像一颗被迫爆炸的星辰,用最直接,也最让人害怕的燃烧自己的力量,使自己瞬间变得最强。 她丝毫不将无名放在眼里地道:“第三次不行,不是还有第四次、第五次……你以为你是谁?当真死不发么,不信,试试!” 她说出的话轻飘如羽,每一个字,都像在撩拔着人的心弦,却让人闻之透心凉骨。 只见她步伐一移,眨眼到了无名身侧。 无名将虚虚的身影往后退了退。 他发现,自己已不能左右到她。 “安欣!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他就永远回不来!” 无名含着丝骇意道。 简安欣愣了愣,他居然唤她“安欣”,看来,他已知道她的真名! 他刚说什么…… 不,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你以为,我会相信?”简安欣大笑起。 笑声回荡在黑紫色的曼珠沙华丛中。 冥释今是被无名这妖孽下毒害死的,她要为他报仇! 无名被她森冷坚决地气场给吓住:“因为……我跟他,原本就是一体!” 简安欣脚步顿住。 释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 简安欣面露痛苦。 无名趁机要做个什么,却被简安欣有所察觉。她将纤指一捏,一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如利刀般飞入无名心口。 看似不痛不痒的动作,没一会间,这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花瓣变成了鲜红色,无数只红色的骷髅甲虫,像涌出巢穴的蚁群,钻入无名虚虚的体内。 无名知简安欣在为冥释今报仇,显然的,这些骷髅甲虫毒性非常强,这种虫什么都吃,可以说遇魂食魂,遇血嗜血……偏偏它们,却不会一下子弄死他。 这种蛊,让无名觉得似曾相识,突然开口唤道:“天残蛊!” “算你有见识!此蛊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它会一点点摧毁你的意志,直至,逼着你,求我杀了你哈哈哈!” 简安欣大笑。 其实她笑得很苍白,笑得很无奈。 可是她恨啊! “安欣,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跟他是一体的,如今,不过是让他回到我的身体里,你若毁了我的身体,就等于在毁了他!” 无名不死心地道。 “他是他,你是你!你再怎样,你也不可能成为他!” 简安欣听不得无名再借冥释今来阻止她,她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稍有不顺,就会做出挫骨扬灰的举动。 穹渊与罗膺抱着自求多福的心理,欲要逃之夭夭,却被简安欣给唤住。 “我不想杀你们,我只想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他与冥释今到底是何种关系?” 穹渊知简安欣一心要救冥释今,偏偏这个无形怪物,还自称与冥释今是一体,刚好撞在简安欣的枪口上。 “我也是刚认识他久!他让我找姑娘你来,却未说,找你做什么?” 穹渊知简安欣性情大变,不敢再瞒她。 简安欣勾嘴轻笑,望着一点点变虚弱的无名,眸底的杀气越发凝重。 “欣儿!” 忽然,简安欣听到了冥释今的唤声。 简安欣寻着声音望去,发现那声音居然是来自无名身上。 “他怎么会在你体内?你把他吃了?” 简安欣摇晃着无名虚浮的身子,恨不能将他这具身体,用刀子挑开,看看他把冥释今到底藏在哪? 可惜啊,他这身体除了那双诡异的眼睛,就是一团浓黑的雾团。 简安欣不死心,伸手往雾团里捞了捞,除了黑雾什么都没有? 简安欣难过地,单手支起额头。 冥释今的声音又响起:“欣儿,你要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找孩子!” 孩子! 简安欣心口蓦然一痛,倏然间放下手。 她感觉冥释今有事瞒着自己,怕是这事,她师兄夜漓也知情。 她要去找夜漓问个清楚。 又怕她这一走,无名会趁机逃走。 不时指尖一弹,一滴鲜血落地,随后化成一朵红莲。 简安欣感觉留着无名或许有用。 若真像无名所说,冥释今与他是一体的,那么冥释今的死,就意味着无名的复生,反之,无名的死,是不是意味着冥释今的重生? 她要赌一赌,不惜一切代价的赌一把! 想到这,她将衣袖一拂,将无名囚于红莲中,随后将红莲持于掌心,身影一晃,原地消失。 简安欣回到阔别多时的冥界。 忘川河畔,曼珠沙华已凋谢,留下残败不堪的花枝。 忘川河中,腥红的河水澎湃不息,时不时可听见,河中冤魂的哀嚎。 冥界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灰雾,这让原本阴暗森冷的冥界,越发显得死寂沉沉。 冥界虽不像阳间那样,能享受阳光的温暖,但像这样处处衰潦,无生气的,还是很少出现的。冥界的百姓,也同人家的百姓一样,他们都有更自的生活,白日劳作,晚上回宅安休。 第382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冥界自诞生起,一直由冥王之气支撑着,如今冥释今陷入病危中,冥界就像一根大天柱被硬生生折断。此时的冥界已是摇摇欲坠。 细听之,鬼魂的哀鸣不绝于耳。 如果找不到新的冥王之气,冥界很快会出现崩裂甚至塌陷。 那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妖魔鬼怪,很快就会出来作祟。 冥界一毁,其余几界也难得安生。 简安欣并不将那些妖魔鬼怪放在眼里,但那十八层地狱,倾注着冥释今一生的心血,她不想让它毁于一旦。 简安欣以为,夜漓会将冥释今的尸体带回冥王殿的密室内,可那密室里根本无人。 那密室,不仅无人,还像许久未打开过的,里面灰尘满满。 简安欣只在密室匆匆瞥一眼就走人。 迎面遇见熟悉的鬼差,她来不及与他们招呼,转身赶去夜漓的府邸。 听夜漓府中的鬼奴道,夜漓已许久未回府。 简安欣有种上天入地皆无门的感觉。 那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 她不死心地又在冥界各处找了找。 她十分肯定,夜漓会将冥释今的肉躯带回冥界,毕竟这是冥释今的帝国,他只有安身在此,才是最安心踏实的。 可惜,她想错了,她将整个冥界翻遍,连旮旯缝里都翻了翻,也未看到那两人。 简安欣像个游魂般地走在冥界的街头上,从她身边路过的鬼魂,闻到她身上的血香,不时朝她靠近来,却在要靠近她时,被她的护身真气给震得远远。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未处理身上的血腥味。 在冥界,是不能出现活人之血的,否则会引起鬼魂的躁动,她差点犯了大忌。 简安欣立马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理了理凌乱的长发,用一根黑紫色的曼珠沙华花枝扣在头顶。 这番一整理,整个人变得清爽精神了许多。 她想,他们没回冥界,那会去哪? 难不成是凤族? 凤族,毕竟是冥释今的母族。 夜漓将冥释今带回凤族也不是不可能,兴许,夜漓是想联合凤族的力量,救回冥释今? 简安欣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凤族。 凤蓝音的伤刚好没几日,这会正躺在自己寝宫的榻上,手里拿着简安欣给她的那根灵母树枝把玩着。 回想简安欣那日救她的经过,凤蓝音感觉,简安欣应该算个好人!就是醋意大了些,可能她爱惨了表哥,才会生自己的气吧! 想到这,凤蓝音咯咯笑起。 然而,她的笑容立马就僵在脸上,因为她看到简安欣就站在她跟前。 一身黑紫色的袍服,妖艳无双的容颜,和那双红得欲沁出血的双眸,吓得凤蓝音攥住被褥将头蒙上。 “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凤蓝音隔着被褥道。 简安欣瞥了她一眼,知她一向没骨气。 “这几日可曾见过夜神医?”简安欣明明想问的是冥释今,可一想,冥王生死素来都是大事,岂是能随便道出口的,就改作成了夜漓。 凤蓝音懵住,好一会才回道:“几日前,他曾去过天庭,给紫莘姑姑换过凤心。” “几日前,是几日前?” 简安欣眉头蹙紧,一把扯下凤蓝音脸上的被褥。 凤蓝音一看到她,吓得缩成一团,“大概,三四天前吧……” 凤蓝音刚说完,就不见了简安欣。 “简姐姐今日好古怪,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凤蓝音自言自语道。 “你在同谁说话?”凤炎祈处理完政务,就转至凤蓝殿,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凤蓝音在殿里嘀咕。 不过她说得极轻,他倒是没听清她在叨念什么? 凤蓝音被吓一跳,将被褥整整道:“没谁啦,我在同自己说话,父王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凤炎祈轻笑着,推开殿门步了进来:“为父还不是担心你!你如今被退亲,凤血珠也被你遗失,你在凤主哪还有地位?” 见凤炎祈眉头蹙得紧紧,凤蓝音抱住凤炎祈的一条手臂,撒娇道:“我是父王的女儿,谁敢看轻我!” “口气倒是狂妄!可你若不拿出点实质的东西,怕是难以服众!为父细细想过,打明日起,你就搬去凤阙山住吧!那里藏放着我凤族历朝历代的武功绝学,希望你能好好参悟,再出来时,能让为父刮目相看!” 一听说要禁闭她,凤蓝音一脸苦逼相。 她最怕练功,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渐渐地明白,纵是贵为凤族公主,若是没有点真本事,也会被人瞧轻的。 那日,若不是她功夫不行,哪会跑去找紫莘姑姑求助,继而害死了凌凌…… 对于凌凌的死,凤蓝音心里一直后悔不已,好在简安欣已不追究她的责任,不然,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给凌凌。 “是,女儿明日就搬过去!”凤蓝音怯怯回道。 凤炎祈颔首点头,恰当他要走时,见凤蓝音榻下有朵黑紫色的曼珠沙华。 凤炎祈愣了愣,弯下腰将那朵曼珠沙华拾起,“简安欣来找过你?” 凤蓝音见瞒不过去,只好点头,“她是来打听夜神医下落的,看她样子,很是焦急。” 凤炎祈听闻眉头蹙起。 近几日,冥界看似不太平,隔着千万里,还时不时听见鬼魂的哀嚎声! 这种现象极不正常,难不成是释今出了事? 凤炎祈想到这,身躯顿住。 “早点歇着!”凤炎祈朝凤蓝音嘱咐一番后,转身离去。 凤炎祈总觉自己这凤王当得言不正名不顺,让他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的。 其实他这凤王是姐姐凤鸣歌拱手让给他的。 为此,凤炎祈对凤鸣歌一直心存愧疚。 冥释今做为凤鸣歌唯一的孩子,真若出了事,凤鸣歌定很难过…… 从凤蓝音那出来后,凤炎祈并未直接回宫,而是绕道去了座废殿。 他在那废殿的墙上抚了几番后,摸到了机关,打开机关后,进了密道。 那密道一直往前沿伸,他这一路走来,石壁上的灯火,极有节奏地“噌噌噌”自动亮起。 凤炎祈走了漫长一段路后,终于从一处山坡上,走了出来。 这山坡上植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色梧桐树,此处属于凤王宫的后山,一向是凤族的禁地。 在这些茂密丛丛的梧桐树中,竖着一尊女人的石像。 第383章 释今有危险 凤炎祈走到石像前,对着石像唤道:“阿姐,释今有危险!” 那石像原本还是块普通石头,在凤炎祈一声呼唤后,石像动了协,眨眼变成一个鲜活的红衣女人。 隐在梧桐林中的简安欣,被眼前这幕惊住。 原来凤鸣歌将身躯藏在这尊石像里,而元神却跑到了降魔天罡阵中! 简安欣从凤蓝音那出来后,本是想去天庭找夜漓的,可细一想,凤蓝音所说的三四天前,正是她与冥释今在斗穹渊的时间。 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为不让自己盲目寻找,她打算留在凤族多打听会。 她不想让人打扰,就寻了个安静偏僻的地方歇脚,没想到,刚落脚,就瞧见眼前这一幕。 明显的,凤炎祈与凤鸣歌一直有联系。 看来,凤炎祈与凤鸣歌是早有过协议,难怪凤炎祈对冥释今会这么器重,非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冥释今! 原来他是早有打算的。 “细细说来!”凤鸣歌倒是一脸淡定,听见她将一身拽地红裙拢至身侧。 她身上带着团凤火,那凤火中含着团五彩火,一看就知,原身是只五彩火凤。 凤鸣歌的性子一惯的清冷,与凤紫莘完全不是一个气质。若这两人非要比出个高下,凤鸣歌就像一朵白莲,凤此莘就是朵鲜艳带刺的玫瑰。 即便隔着这么几步,凤鸣歌身上流溢出来的气质,让简安欣心生敬意。 凤炎祈将简安欣留下的,那朵黑紫色曼珠沙华,递给凤鸣歌。 简安欣见之,伸手抚抚头顶,见头发早已披散,那朵扣住头发的曼珠沙华早已不见。 不时唇角扬了扬。 凤炎祈倒是精明的紧,光凭一朵花就能猜到是自己。不愧是凤王,眼力果然高于常人。 凤鸣歌瞥了眼曼珠沙华,“就凭一朵花,如何断定?” “阿姐可知,这朵花的主人是简安欣!释今与这位简安欣姑娘,从来都是成双结对的,如今这位姑娘深夜孤身来我凤族,还以找人为名,定然是释今出了事!” 凤鸣歌眉心处的凤凰印,越发变得清晰,只见她美目一合,不知在掐算什么? 片刻后,她睁开眼,道:“我去看看!” 说时,红影一闪,跃上云端。 简安欣见她是朝天庭方向赶去的,慌忙追了去。 又怕她发现自己,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凤鸣歌朝身后望来:“既然来了,就一同前往!” 简安欣立马现身。 “前辈,可知释今身在何处?” 凤鸣歌摇头:“我探不到他的魂息,便想去找天帝帮忙!” 简安欣没想到,凤鸣歌原是去找天帝的。 一想到,自己之前已与天帝结下了梁子,跟着凤鸣歌,只会给她使绊,她倒不想让凤鸣歌为难。 凤鸣歌见简安欣一脸局促不安,问道:“不想跟着,也无妨!只要能打听到释儿的下落,我连自尊都可不要!” “不是的前辈!我只是担心,天帝因为我会为难前辈!”、 “罢了!我自己去!”凤鸣歌说时加快飞行速度。 简安欣自然也想去天庭瞧瞧,见凤鸣歌走远,这才身影一晃,幻化成夜漓。 那看守南天门的天将,早与夜漓好成了兄弟。见夜漓来了,上来招呼道:“夜神医近来真是勤快,隔三岔五地往天上跑,是不是看上哪位仙子了?” 简安欣一听就知这天将,吃饱撑坏了脑门,竟扯这些有的没的。 夜漓这会正为冥释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咦,这天将好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极可靠的消息。 凑近天将道:“本神医怎就不记得,上回啥时来过?” 那天将,怕他不信,搬来记事薄,当着他的面翻开道:“五日前,未时三分,夜神医带助手一同来过!” 简安欣回想两日前,恰是冥释今病发的那日。 至于助手? 简安欣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夜漓出门行医,从不带助手,不用说,那助手定是冥释今所化。 真在这里! 简安欣欣喜不已。 朝这位天将拱手拂礼道:“多谢将军提醒!本神医还要给天后娘娘行诊,就不与将军叨唠!” 简安欣告别天将后,朝天宫走来。 没走几步,就见帝临天脚步匆匆地朝凌云殿方向赶去。 简安欣知道,定是凤鸣歌已在凌云殿,眼下正与天帝商讨,兴许这对老夫妻,闹得不怎么愉快,才会兴师动众地将帝临天引去。 简安欣可不想去凑这热闹,好在帝临天一门心思在凌云殿,没注意身后的她。 等帝临天一行人走远,简安欣总觉化成夜漓容易暴露身份,干脆化成帝临天府中的普通仙娥。 简安欣顶着天娥的模样,溜进了寻云阁。 见阁中空无一人,连同器物也像许久未开动过。 料知夜漓他们并未在此。 简安欣随后又悄悄去了几个天官府中,皆没探到那两人。 恰当她不知所措间,听闻云中有打斗声。 定睛一望,见凤鸣歌手持一把冒着火焰的长剑,正与一群天兵天将打成一团。 简安欣料定,凤鸣歌定是说不动天帝那个老顽固,于是动了气。 想天帝那般死要面子,冥释今上回又因为她,当着那么多仙官的面,与天帝对峙,天帝怎肯为了冥释今放下身段。 简安欣担心凤鸣歌有危险,从衣上扯了块布料遮在面上,随后飞到凤鸣歌背后,与凤鸣歌背贴背。 “前辈!”简安欣朝凤鸣歌唤道。 凤鸣歌愣了愣,没一会就认出是简安欣。 “释儿可能在彩云阵里,你快去找他!”凤鸣歌焦急地道。 “彩云阵在哪?”简安欣听着一头雾水。 “凌云殿旁边的那片云团就是!”凤鸣歌道。 简安欣这才想起,凌云殿旁边,一直有团厚重的彩云。那彩云与别处不同,据说里面是个极深的空间。 一般人不要说走进,就是靠近,也会被它吸进去。 那里一直是天庭禁地。 简安欣记得,冥释今曾跟她说过。 当初她受伤时,他曾沿着灵母树进了天宫,后来才知,彩云阵与灵母树是相通的! “前辈保重!”简安欣朝凤鸣歌应了声,随后,身影一闪,朝凌云殿飞去。 第384章 天道总算要出手了 众仙家见有人直朝凌云殿靠近来,纷纷抡出手中的法器,朝简安欣掷来。 简安欣懒得跟这些牛鼻子们费舌。兰指一勾,没一会,云雾中开满了黑紫色曼珠沙华。 “是那妖女!”凤紫莘一见黑紫色曼珠沙华,惊叫起。 简安欣眸光一撇,直瞪着凤紫莘道:“老巫婆,咱们的帐,来日再同你算!现在,本姑娘有要事在身,若是不想死的,统统靠边站!” 简安欣这么一喝,身周的曼珠沙华像蛇般涌起起。凤紫莘身边的天兵天将,早见过了简安欣然的手段,还真没敢靠近。 天帝的心思全在凤鸣歌那,哪还管凌云殿这边。 倒是帝临天知简安欣在此,一把拦住简安欣道:“别生事!” 简安欣自打认清帝临天的伪善后,早对他刮目相看,嗤笑道:“不劳帝君费心!” 说时,越过帝临天,一步步靠近彩云阵。 突然,十条紫雷出现在天际,没一会,云端上方,雷声轰隆。 这种成团出现的紫雷,众仙家还是头回见到。 这种雷传说只有上神历劫时才会出现,不过也就出现一两条,顶多不超过六条,像这样成团出现的倒是极少数;再要么就是出现大邪大恶之物时,天道会让神雷来度化妖孽。 众仙家多数认为属后者,因为在他们眼里,简安欣就是那个大邪大恶的妖孽。 众仙家乐得哈哈,指着紫雷道:“天道总算要出手了!” 简安欣扫了眼,这帮牛鼻子。 什么天道不天道的,还不都是他们这帮牛鼻子仙家说得算啊! 简安欣瞧清天雷是朝彩云阵方向涌去的。 不知阵中出了什么情况? 简安欣再不敢耽搁,身影一闪,朝彩云阵中飞去。 众人这才知简安欣是冲着彩云阵来的,个个目瞪口呆,再出手时,早不见简安欣的身影。 紫雷仍在彩云阵上方轰隆不止。 简安欣一边探路,一边寻找冥释今和夜漓两人。 越往阵中,云中的罡气越深。紫雷交织成网,欲要套住什么一般。 简安欣扒开雾团,见那网中有道白影,那白影正在被紫雷拖着往上方飞去。 在那白影下方,一抹蓝影正在施法拖住白影。那蓝影已竭尽所力,却仍攥不住白影。 “师兄!” 简安欣惊呼一声,跃至夜漓身旁,与夜漓一起施法攥住冥释今。 此时的冥释今早无了知觉,他就像一个被抽去了魂魄的木偶,直挺挺地飘荡在空中。 “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里!” 夜漓没想到,简安欣这么快就找来。 夜漓答应过冥释今,在冥释今走后,将冥释今的身躯藏在彩云阵中。借着彩云阵里的罡气,让那些别有用心之徒,不能接近冥释今。 这彩云阵极耗费修为,他每日只能在里面维持一个时辰,之后就必须离开,待第二日再进阵中,否则会被罡气压得身魂俱裂。 原本他以为,只要坚持住头七天,就能稳住冥释今的身躯,哪里知道,这才第五天,就出现了异象。 他已耗费极大的修为来挽住冥释今,却仍留不住。 那紫雷团像是来带走冥释今的,好似冥释今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夜漓早急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个时候,简安欣会赶来。 “师兄,你先拖住他,我飞进云层中试试!” 简安欣说时,跃进紫雷团里。 紫雷的每道光,都像一条厉鞭,被它劈一下,皮骨俱裂。 简安欣刚在跃入紫雷中时,手腕上已开了道血口,时不时有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她顾不得痛,咬紧牙齿往云中深处钻,眼看就要碰到冥释今的一角衣袖,简安欣眸光涩了起。 释今,我来了!再坚持一会! 又一道紫雷朝她劈来。 这次劈在她的左肩头上。 肩骨碎裂的痛苦,让她一张俏脸煞白到了透明。 她身躯瑟紧着,却没有因此退缩。 她终于勾到了冥释今的一角衣袖,心口舒然起,却没想到,她这口气未舒下,眼前的冥释今瞬间碎成了千万片,最后连那些碎片也消失在紫雷团中。 “不!释今,你不能这么抛下我!” 简安欣泣不成声地喊道。 心口陡然间一揪,一口鲜血喷在紫雷团中,那些紫雷颤了颤,没一会就消失。 简安欣两眼发黑,连脚步都变得虚浮无力,她踉跄着身躯,朝冥释今消失的地方走去,却一脚踏空,直接滚下了云端。 “师妹!”夜漓惊魂未定地将简安欣接住。 简安欣唇角挂着丝血线,双眸渗满了红血丝,望着夜漓道:“他走了,他抛下我,走了!” 夜漓见简安欣面色煞白到了透明,担心他同冥释今一样,中了那妖孽的毒,忙拾手给她把脉。 见她没有中毒,这才放下心。 简安欣眸里盈满了泪意,她颤了颤唇皮,揪住夜漓的衣襟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夜漓身躯一顿。 他瞒她,自然是为了她好。如今冥释今的肉躯已消散,他担心简安欣对生已无望。 “我也不想的,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去找那个孩子吧,那是他唯一的血脉!” 简安欣心口,早被密密麻麻的钢针,扎成了马蜂窝,那里除了痛还是痛,她不想哭,因为哭也于事无补,她现在最紧要地是振作起来,可是泪水仍止不尽地往下滴落。 她又吐了口血。这一口血,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量大。 夜漓瞧见,她吐出来的血里,含着细小的肉点,瞬间震住。 她居然给她自己下了忘情蛊! 难怪她大部分记忆早已恢复,却独独忆不起,她跟冥释今在河店时的那一段。 “幽姬,你要坚强起来!”夜漓握住简安欣的手道。 简安欣许久没听夜漓这般唤自己。 她不喜欢“幽姬”这个名字,因为不喜欢,她刻意忘记了这个名字,以及有关这个名字的事情,可忘记不代表可以抹去,她是幽姬的事实。 简安欣满嘴都是血腥味,连同流出的眼泪,都夹着股血幽香。 夜漓知她再这样下去,没一会就会精血耗尽,走上冥释今的路。 不行,他已经失去了冥释今,不能连她也失去! 夜漓一掌劈晕简安欣,抱着简安欣离开彩云阵。 却不想,在他抱起简安欣那瞬间,一朵红莲,从简安欣掌心中坠落。 第385章 她从来都不属于你 那朵红莲一落地,莲瓣中漫出一团黑雾。 那黑雾没一会就飘向空中,像片叶子似地,拢住了某个东西。眨眼间,一个透明的身影,从黑雾中凝聚,又被黑雾强行拉入红莲里。 那透明身影在进入红莲前,往远处望了望,似在期盼着什么? “别看了,再看,她也瞧不见你!”红莲里传出无名的声音。 无名虚浮的黑影,飘到了透明人身前。 “这下,你满意了!”透明人心有不甘地道。 无名叹道:“你我都不是实体,何来满意一说?” 透明人愣了愣:“原来,我们都只是那个人的一缕残识!” 无名笑道:“你比我幸运,还修到了一副肉躯,可惜好景不长,看来那个人真要醒了!” 透明人将素指紧攥:“好不甘心!” “放不下她吧!她从来都不属于你,你们原本就无缘,何苦呢!”无名劝他道。 “住口!连天道都不能奈何我!我会怕他么!我们,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下!” 透明人想同无名联手。 “痴人说梦,那个人很厉害的,就是你我联起手来,也未必斗得过他!还是乖乖等他醒来,回到他的身体里去吧!” 无名说时,带着透明人钻入红莲中。 简安欣觉得自己,掉进了一望无垠的冰海里,浑身冷得透骨,却找不到离开方法。 身周皆是冰与水的混合体,她拼劲全力,将冰下的身体一点点往冰面上爬,终于带着一身冰水爬上了冰面。 眼前,一片苍茫!天上,时不时飘着鹅毛大雪。 她站在被冰封的海平面上,往哪望,都是一望无际的冰海。诡异的死气和寂静,让她心生一股不安。 “有人吗?”她哈着手,喊起。 她发现,内力什么的,到了这里全然无了。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普通人。 身周寒风凌厉,加上刚从冰海里出来,一身湿淋淋,风一吹,衣裙全冻成了冰团。 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暖意,她一个寒颤接一个寒颤地打着。 她等了会,没等到回应,双手抱着团,跑了起。 她不想冻死在这,唯有让自己动起来,让失温的身体暖起来。 她不知该往哪走? 其实往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冰海。 她下意识往东边跑。她感觉,东是个祥瑞的方位。 跑了一圈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因为她又看到了,她刚爬出来的那个冰窟窿。 “请问,有没有人啊?”她不死心地又喊了声。 说来也怪,原本雾气蒙蒙的天空,忽然变得清朗。仿若有个人,在听到她的呼声后,伸手将那层雾气给扒了开。 “好吵!”一声清亮地声音响起。 简安欣辨认了下声音的方向。 发现,那声音是从冰海底下传来的。 尽管觉得诡异,但有人总比无人强,至少她知道,这里并非只有她一个人。 “喂,你还在吗?” 简安欣希望那人露个脸,也好让她心里踏实点。 “在!不用这么扯高嗓门,本尊耳力好着呢!” “切,又是一个自称本尊的家伙!”简安欣噘嘴笑起。 “又是?难不成,还有人比本尊厉害?”那声音已近到了简安欣耳边,让简安欣感觉,那人就站在她身侧,可惜她却瞧不见他。 这人的气息并不冷,相反,还让她觉得温暖亲切。 这种感觉,像是面对自己的家人。 一想到家人,简安欣心口一阵窒痛,跟着,鼻翼也酸了起。 “哟,瞧你这副伤心欲绝的,难不成刚死了亲人啊!”那声音又道。 简安欣抹了抹眼睛,竟摸到了一手水渍。 见她不说话,那人料知自己说对了,劝她说:“死了就死了!这年头,死个人很正常!所谓,旧得不去,新的不来!再说,万物皆有轮回,说不定,你眼前的亲人没了,却在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活得好好的。” 简安欣愣了住:“好新颖的想法,你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神吧!’ “神?”那声音顿了顿。 片刻后又道:“大概是吧!” “那你,帮帮我,让我再见见他吧!我有好多话,没来得及问他的。” 简安欣伤心的眼眸中,燃起了希望。 “这……”那声音又顿了住。 “不行吗?”简安欣急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做,有背天道!身为神,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为所欲为的。容我再想想!” 那声音说完,消失了。 简安欣顶着寒风,在原地等他。 身周的寒气像开了阀似的,朝她一阵阵袭来。 她一边哈手,一边原地小跑,就怕自己一个不慎,被冻成一团冰坨。 “这样吧,我们交换个条件!我帮你找到那个人,你也帮我个忙!如此,我们也扯平。” 简安欣原本想点头的。 可一想,这人不是自称神吗,神不是无所不能的么,为毛,他要她来帮忙? 小心有诈! 说不定,这货是个冒牌的! “说说你的条件!”简安欣决定先探探他的口风。 “从那个冰窟窿里进去,往下游两百米,你会看到一座石山。你往那石山上敲三下,就会看到一件东西,你把那件东西带出来就行!” “听起来,倒是不难!可你得告诉我,那是件什么东西?”简安欣认为,为防上当,还是问得细致些为好。 “这个,本尊记不清了,你见到了,就知道!” 简安欣还在想,这个冒牌货的可信度到底有几成? 一股力量,将她瞬推进了冰窟窿中。 简安欣吃了几口冰水,满嘴是冰渣子,连舌头都冻麻。 气得她直将那冒牌神痛骂起:“推我做什么,我有脚,自己能走的!” 那声音,愣了愣。 大约是没想过对方会这般不情愿,其实,他是想帮她的,见她两脚冻住,担心她挪不开步,哪里知道,她会这么不领情! “你要说话算话啊,若有违背,就让你永远恢复不了身形!” 那声音:“……” 这小姑娘当真说到了他的痛处。他现在就是个没有实形的魂魄。 “你放心,本尊一向一言九鼎,天地为证,日月作鉴!” 简安欣听惯了这种大言,也就不与他计较。反正这会她人已在冰海中,反倒没在上面那般的冷,身体很快适应了冰水的温度。 她将头往冰水里一钻,向海底游去。 第386章 正是织魂箫 简安欣很快找到那座石山。 用手掌在石山上敲了三下后,那石山晃动起,没一会,石中出现一扇石门。“轰”的一声,石门往一旁拉开。 简安欣划着海水,朝石门内游去。 石门内是座庙,确切说,是座供奉神灵的庙。 外面冰水暗涌,石门内却是干的。 一进石门,她整个身体都暖了回来。 庙堂中央供着尊神像。 看神像模样是个年轻男子,轮廓分明,五官立体,表情极为严肃。 神像是站姿,显得身形颀长玉立。 简安欣看着看着,眸眶热起。 她是怎么看,都觉石像是冥释今。 眼泪如雨点般哗哗直下。 “愣着干嘛,赶紧找那东西啊!”那声音催促她道。 简安欣拭了拭眼睛,这才打量起身周,开始搜找东西。 偏偏那人又不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一时间,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在这庙里东西实在不多,除了这尊石像,大约就只剩下一些祭物。 所谓祭物,无非就是些青铜类的器物。 这些器物上的神兽,深深吸引了简安欣。 简安欣数了数,这类的青铜鼎共有十二只,上面分别刻有十二只不同的神兽。 这十二只神兽以白泽为首,围着石像恰好站一圈。 这看上去,极像是十二地支。 只不过十二地支对应的是十二生肖,而这里却是十二只神兽。 简安欣想,这大约是另一种记时方式吧! 她感觉应从白泽入手。 就下意识拨动了,那只刻有白泽的青铜鼎。 那鼎一移,身周的十一只青铜鼎,皆有规律地依次移开,没一会就排成梅花型。 那梅花的中间,恰好是那尊神像。 现在看来,那神像像是从梅中而生一般。 简安欣感觉石像下面好像有东西,不时朝石像凑近去。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石像往上托起的那只手上。 两只手一合,那石像的眼睛眨了眨,没一会,石像身后弹出一具石棺来。 这一幕,让简安欣不时想起冥王墓。 当初,冥释今的肉身就藏在一具石棺中。 只不过眼前的石棺,与冥释今所躺的那具月牙形石棺造型不同。 这具石棺造型极标准,棺盖上刻着一段异形文字。那文字闪着金光,像在提醒人,“不要随意打开”。 简安欣搁在棺盖上的手顿了住。 那声音又道:“打开啊,东西就在里面!” 简安欣担心,里面会不会躺着个大魔头?若真是这样,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声音察觉到她的犹豫,笑道:“怕什么,里面又没有鬼!” “说得轻巧,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鬼?” “感觉嘛!”那声音好似不耐烦了。 简安欣仍觉这人不太可靠。 为防开棺后遭遇不测,她拾了块石头在手上。 若是棺里的魔头想袭击她,给他一石头也不错! 简安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将棺盖开了条小缝。 她眯着眼,直盯着棺底,时刻防备着,棺里的东西跳出来偷袭她。 一道白光从棺底逸出,没一会,一只白玉箫从棺中飞了出来。 那白玉箫离开石棺后,竟“呜呜”地发出鸣声,极像是一个啼哭的婴儿,在寻找他的乳母。 “当”简安欣手中的石头掉在地上。 她越看这只白玉箫,越像冥释今的那只。这不,就连箫上的黄色流苏也是一模一样。 简安欣当即决定,要把这只白玉箫留下。 想做就做,纤手一勾,将白玉箫攥在了手中。 “就是它,把它带出去!”那声音兴奋起。 简安欣自然打算将白玉箫带走,但她绝不会将这白玉箫交给那人,她已认定这是冥释今的东西。 简安欣将白玉箫别在腰上,沿着原路返回。 就在她离开石门那会,身后的神像,瞬间化为灰烬。 出了石门后,她没有沿原路游离冰海,而是选定了一个方向,拼命往前游。 她想过了,上面已被人动了手脚,她根本就走不出去,但这海地下,定是有某种力量支撑着,让那人进不来,所以那人才会托她来找玉箫。 “回来!”那声音焦急在简安欣耳边喊道。 简安欣全当未听见,带着白玉箫越游越远,直至那声音完全消失…… “师妹!” 简安欣脑门一热,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也恰在这时,她听到了夜漓的呼声。 原来是个梦! 简安欣支着床,半坐起。 手指不时碰到一根冰凉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那根白玉箫。 那箫上的流苏还是湿的,这让简安欣很快意识到,那并非是梦,而是她又魂移了。 “师妹,你醒了啊!”夜漓一进门,就见简安欣坐在榻上发呆,怕吓着她,又道了一句。 简安欣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回神,仍手持着白玉箫,这里看看,那里望望。 “真是那支!” 夜漓搁下汤药,见她拿着白玉箫发愣,开口道:“这不是冥王的织魂箫嘛!” “师兄确定是冥王的那只?” 夜漓接过白玉箫,四周望了望,随后指着箫中间的“释”字说:“没错,正是织魂箫!咦,它不是随冥王消失了吗?怎会在你这?” 夜漓眉头敛了起。 又见白玉箫的流苏湿濡濡的,当即料定,简安欣刚魂移了。 “师妹你这是打哪找到的?” 夜漓心里萌生了希望。 这只织魂箫乃是冥释今一根手骨所化,这织魂箫上有冥释今的气息,如今织魂箫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冥释今也会回来? 简安欣却怎么都回想不起那地方。 只知那里非常非常的冷,比之地狱还要冷。 “对不起师兄,我真得想不起来!” 简安欣抱歉道。 夜漓见她昏睡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醒来,他却追着她回答这个问题,真是难为了她。 “没关系,等你想起来了再说。来,把药喝了!” 夜漓说时,将搁在一旁的药递给她。 简安欣一瞧那药,黑哟哟,苦丝丝的,眉头一拧,说:“我又没病,药就算了吧!” 夜漓知她是怕苦,找得借口。 那忘情蛊的毒虽解了,但她身体却还虚着,非得用点汤药才能补回来。 “加过糖的,赶紧喝!” 夜漓像哄孩子似的道。 简安欣刚要拾起碗,只听夜游和日游两位鬼君,急冲冲地跑来道:“夜老鬼,出事了!” 第387章 他得了失心疯 简安欣刚要拾起碗,只听夜游和日游两位鬼君急冲冲地跑来道:“夜老鬼,出事了!” 夜漓听闻身躯顿住。 他知这两位鬼君想说什么?但这会简安欣在场,忙将脸拉下道:“多大点事啊,让你哥俩急成这样!” 夜游和日游适才意识到,简安欣醒了。 哥俩相互对望一眼,识趣地道:“我俩去厅外候着!” 简安欣从未见这两位鬼君如此慌张过,叫住刚要出去的夜漓:“出了什么事?” 夜漓一只脚已迈在门外,听到简安欣唤自己,忙收住脚步,转过身来道:“没什么,就是有几个鬼魂在闹事,为兄去去就回!” 未等简安欣回应,夜漓已匆忙走开。 简安欣大觉,这事并不像夜漓说得那般简单。 冥释今不在了,冥界自然会出现各种异状。若真是鬼魂闹事,倒还好应付,怕就怕是地狱那边出了状况。 简安欣哪里还能坐得住。 瞥了眼碗里的药,觉得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振作起来。 眉头一拧,将汤药一口灌入腹中。 “好苦!师兄你又诓了我!”简安欣苦得舌头连连打结,赶紧找了碗清茶来漱口。 那碗药下腹后,丹田里暖暖的,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简安欣将白玉箫带在身上,打算去冥界四处打探下,顺便找下自己和冥释今的孩子。 那孩子如今是冥界的希望,冥界需要那孩子的气息来支撑。 简安欣抚了抚白玉箫道:“释今,我们一起去找儿子!” 简安欣没从正门走。 因为夜漓怕她擅自离开,早遣人守着她。 她刚往门外瞟了眼,见几个鬼奴正守在门外,这几个鬼奴倒是好打发,关键是,白泽也在门外。 冥释今一走,白泽俨然成了她的贴身护卫。 依着白泽死心眼的性子,她不要说离开这里,就是离开房间都不行。 简安欣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被人这般护着,反倒让她极不自在。 夜漓与夜游、日游两位鬼君商议完事情,想过来与简安欣招呼声,发现简安欣已不在。 夜漓赶紧将白泽唤来道:“师妹走,你,赶紧去寻她,务必要护她安全!” 白泽早得冥释今相托,如今听闻简安欣不见了,白影一闪,立马寻人去。 简安欣坐在金凤背上,向着冥界飞去。 金凤经过这半年多的修养,体力已完全恢复,此时精神焕焕,斗劲十足。 简安欣总觉自己少了件什么东西?不时将囊中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她一件件数着,发现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件不少。 她又将东西一件件拾回囊中。 这些东西多数是冥释今送给她的,如今成了她对他的念想,她定然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简安欣细细回想,终于发现,少了那朵红莲。 糟了!无名会不会就此逃走? 简安欣觉得寻找无名要紧,毕竟无名与冥释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安欣细细回想,应该是她在离开彩云阵时,遗失的。 简安欣决定再去彩云阵中找找。 有了上回化作夜漓的经验,此回信手捏来。 金凤被她化成一只雕有凤凰图案的药箱,被她提在手上。 这番模样,倒是与夜漓寻常一般无二。 只是让简安欣奇怪的是,南天门似乎刚经过一场洗礼,放眼望去,到处殷红一片。 简安欣绷紧着心弦,往前走几步后,见之前与他打过招呼的那位将军,正晕死在不远处。 简安欣拍了拍这位将军的脸:“喂,醒醒,出了何事?” “快……走!天帝,他……得了失心疯!”这位将军口含着血道。 “天帝?” 简安欣眉头拧起着。 一股掌风由她身后拂来。 简安欣快速将身影一移,轻易避开了那一掌。 扭头一望,见天帝手持长剑,双目赤红,一脸狂怒地正朝她走来。 那长剑上,时不时有鲜血滴落。 想来,天帝这一路走来,早杀红了眼。 简安欣感觉天帝的不正常。 她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就凭天帝对冥释今的那般冷漠,他如今成这样,也算自作自受。 可她一眼瞧出,天帝像是中了邪。 “快拦住陛下!” 帝临天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与帝临天不时对上一眼。 帝临天只消一眼,就知她不是夜漓,是简安欣。 帝临天身后跟着一群天兵天将,人人手持神器,看样子是来截拦天帝的。 “小心!”恰当简安欣走神间,身旁的天帝已朝简安欣抡起剑,吓得帝临天惊呼起。 简安欣正要做个什么间,帝临天已一掌挥来,那一掌正中天帝心口处。 天帝捂着心口,大口吐起血。 虚弱不甘的样子,让他直瞪着帝临天。 “逆子!” 只听天帝含糊不清地唤道。 帝临天眉头蹙起,手一挥,身后的手下已将天帝扶走。 “怎么回事?”简安欣惊魂未定地道。 帝临天将剑收起,三两步走至简安欣身旁。 “此事,说来话长!咦,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帝临天好似不想多提天帝,瞬间转移了话题。 天帝病痒,帝临天俨然成了代天帝。 简安欣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来找东西的,只道:“上回来时,梵莲托我带点红心莲子于她,我一直忘了这事,今日忽然忆了起来,就赶了过来。” 简安欣说时,将手中的莲子,递给帝临天瞧了瞧。 帝临天明知她在撒谎,却没有当面戳穿,“既然如此,快去快回!” 简安欣朝他拱手作揖。 这个帝临天心思当真让人难以捉磨。 他明明对自己早起了杀心,不知为何,却几次三番地放过自己? 简安欣依旧顶着夜漓的模样,帝临天似乎已默许了她。 简安欣从梵莲府里绕了一圈后,见无人跟踪,这才朝凌云殿走去。 凌云殿旁边的彩云阵,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那里怎有红光?难道是红莲? 简安欣想时,身影一闪,入了彩云阵中。 阵中的罡气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冒着身魂被压碎的危险,步步前行,直至入了阵中心。 见一朵红莲一闪一闪地,伏在地上,那红光正是从红莲里发出来的。 这朵红莲,是简安欣用自己的血凝化出的。 “无名呢?”简安欣拾起红莲,却没探到无名的气息,里面反倒多了抹她熟悉的气息。 腰上的白玉箫,也在这时,自己飞了出来。 第388章 父君的小名 白玉箫无人而吹响起,不时发出几声呜鸣来。 那声音如同人在叹息,听着让人心涩。 “释今!” 简安欣有种强烈感觉,冥释今就在红莲里。 可能是他的魂息太虚弱,以致于他没了自我意识。 白玉箫不断地靠近红莲,那呜鸣声越来响亮。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彩云阵,还不快快滚出来!”阵外有人喝道。 简安欣细辨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史严。 简安欣没想到,史严这么快就被调至凌云殿。 料知,帝临天已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她怎么感觉像是预谋好的。 见是史严,简安欣反倒没那么惊慌。 她与史严,还有那么点交情,于是冲阵外回道:“史将军见谅,我进来寻点东西,马上就走!” 史严听是简安欣,叹道:“彩云阵里罡气极重,姑娘还是尽早出来为妙,免得被罡气所伤,毁了一身修为!” “多谢将军提醒!” 简安欣说时将红莲搁入袖中,打算走人,哪知阵里,忽然出现一朵七彩云。 那七彩云像是有自我意识般,不生不响地,伏在简安欣脚下,没一会就驼着简安欣,往阵上方飞去。 阵上方也是彩云滚滚,这么多的彩云,让简安欣感觉,像是坠入了万花筒里,那些色彩暗花,一圈圈地在她眼前晃荡,直瞧得她两眼生眩。 简安欣揉揉眉心,让自己提点神。 她以为自己中了邪,欲要掐个法诀,迫使彩云停下,却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且慢!” “谁?”简安欣确定那是个男子,听声音还挺年轻的。 “见了便知!”那声音倒也不回避。 隔着云朵,简安欣好似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紫衣潋滟的男子。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就是她之前,见到的那个,气场超强大的紫衣美男么! 简安欣有些激动。 想到上回,只是远远撇了眼,连人家的模样都未瞧清,眼下再相见,她说什么都要与他多扯上几句,顺便求他救救冥释今。 简安欣嫌脚下的七彩云飞得不够快,将金凤唤出来,哪里知道,金凤尚未张翅,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立马变回了凤血珠。 凤血珠一滚,乖乖落在简安欣衣袖中。 那男人仍不远不近地站在简安欣身前。 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已让简安欣感觉,此人定是无所不能的神。 简安欣见自己追不上那人,干脆打消了追他的念头,开口道:“我们也算熟人,报个名字不过份吧!” 男人轻笑:“名字只是个称呼,何足挂齿!” 连名字都不肯说,有什么诚意! “那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无上虚梦!” 简安欣听闻,两眼圆睁。 那可是父神用一缕意识创造出来的世界。 那世界里的情况谁也说不清。上回冥释今也只是碰巧进去了,想不到,眼前这人对那里如此熟知。 好吧,去瞧下也不错。 上回听冥释今提及时,她就有过这想法,只是冥释今提醒她,无上虚梦非常凶险,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脚下的彩云飞得悠哉。片刻后,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雄伟的宫阙伫立于紫云中。 那宫阙瑞气盈盈,一块白玉石碑,伫立在那宫阙大门前。 石碑上赫然刻有“无上虚梦”四个金光大字。 那白玉石碑时不时向外发着白光,白光光泽清练,比之月光还要温润皎洁。 几只神兽石像,静静地矗立在石碑两旁,看起来,像是无上虚梦的侍卫。 这些神兽,有像虎的,有像蛇的,还有像仙鹤的…… 简安欣数了数,共有十一只。 只是最中间的神兽位上却是空的,这让简安欣不时想起白泽。 想来,这里应该是白泽的位置。 自打白泽跟着冥释今离开无上虚梦后,这中间的位置自然空了。 十二神兽,十二地支! 简安欣脑中忽然迸出这么个念头。 她感觉,自己一定曾在哪里见过? 简安欣望着这十一只神兽出神。 好一会,她才收回思绪,却已不见刚才的紫衣男。 “喂,你可以出来了吧!”简安欣喊道。 回答她的,除了寂静,再无别的。 那人将她引来这里究竟是为何?难不成也要她带只神兽走? 简安欣拧起了眉,百无聊赖地伸手抚了抚十一只神兽。 她发现,没一只是她想要的,她还是觉得金凤更适合自己。毕竟这些神兽可是曾经陪伴着父神的,他们看起来个个阳刚,应该都是公的! 公的好斗,她没把握能降得住他们! 这十一只神兽,经简安欣这么一抚,依次活了过来。 他们身形庞大,神态威猛,以原身视人,还是挺吓人的。 不过他们只现了会原身,就立马化成一个个俊巧的少年郎。 十一名少年朝简安欣拱手作揖道:“主人!” 简安欣被这阵式吓住,朝他们连连摆手。 她怎敢妄自当他们的主人,岂不是要与父神平级了! “呵呵!娘亲,你可来了!”一声稚嫩的童声,从无上虚梦大殿内传来。 没一会,那殿门无风自启。 一个穿着金色肚兜,双脚赤足的男孩,从殿门内,蹦蹦哒哒地朝她跑来。 “石头!”简安欣一见男孩,忍不住唤起。 可细一想,石头就是缩小了的冥释今,如今冥释今已不在,眼前的这个孩子…… 简安欣眸眶酸胀的紧。 男孩一头扑进简安欣怀中。 他那粉嫩扑扑,带着稚气的脸,贴着简安欣的脸颊说:“娘亲,石头,可是我的名字?” 简安欣听到唤自己娘亲,心都要软化了。 这孩子与当初冥释今所化的石头一模一样,让她不相信这不是冥释今的孩子都难。 这孩子唤她娘亲,他是她的孩子啊! 简安欣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格外的疼惜。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将他抱得紧紧。 孩子身上馨香满满,他像是刚洗过花草浴,浑身上下都逸满着花草清香。 这点与冥释今格外相像。 “那是你父君的小名!你的名字,娘亲暂时还没想好!”简安欣难掩心中的激动,又怕孩子生气,只好照实说。 “没事,名字只是个称呼,娘亲想怎么唤我都行!” 孩子爽朗地笑起。 第389章 非一般人 简安欣觉这句话特耳熟。 好似刚刚那位紫衣男,也这么说过!可转眼功夫,那人就不见了……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孩子,总觉这孩子出现的突然。 “名字可不是乱取的!它代表碰上父母对你的期望,意义大着呢。等娘亲好好想想,再告诉你。就暂且唤你念今吧!” “念经?我又不是和尚,我不要念经!”儿子噘嘴道。 “是今天的今!”简安欣想不到儿子人小,心思倒是不少,一个名字也能让他想那么多。 “念今!释今!娘亲不会是,不想忘记父君吧,好吧,就叫念今!”念今蹦跶着两只白嫩的短腿,朝那十一位少年郎蹦去。 那十一位少年郎,一见他,齐声声唤道:“恭迎少主!” 简安欣望着念今的背影,脸上浮起了久违的笑意。 念今到了那十一位少年郎身前,全然不像对简安欣这般的客气。 这孩子自带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让人莫名起敬,这让简安欣不得不疑心,自己这儿子不会就是那紫衣男吧! 大约是被简安欣的目光瞧得不自在,念今忽然转过头来,朝简安欣道:“娘亲,孩儿身上有花么?” 简安欣这才想到,这娃子还是一身肚兜装。虽然那肚兜,恰当好地将他那地方给遮掩,但他毕竟还光膀露腿的,这样衣衫不整的,总是不妥的。 “过来!”简安欣朝念今招手。 念今乖乖地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记得自己的虚囊里还有套备用的男装。衣服虽然大了些,但只要将裤子改短点,儿子应该还能穿。 简安欣说做就做,从虚囊中取出衣服。 念今一瞧那衣服,眉头拧了起。 那模样好像很嫌弃。 “不麻烦娘亲了,孩儿有衣服的!”说时身影一晃,转眼肚兜已不见,换成一身洁白如云的小袍。 那袍上有阵阵暗纹涌动,却瞧不清那暗纹到底是什么? 简安欣觉得自家儿子真是神了,这衣袍的料子,就算她游历各界,也是第一回瞧见。 “要不,孩儿将袍子脱下,给娘亲细细瞧瞧!”念今大概是觉得自家娘亲,看上了他的袍子,忍不住开起口。 简安欣被他的萌样逗乐,“噗嗤”笑道:“是为娘的唐突了!好好穿着!” 简安欣虽然对念今有好多疑惑,但细想想,眼下也不是说事的时候,还是先带儿子回冥界才是重点。 毕竟冥界离不开冥王之气,她必须尽快让儿子登上冥王之位,才能稳住冥界。 念今似乎已瞧出简安欣的心思,牵住简安欣的一只手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回家了?” 简安欣笑着点头,说时将凤血珠取出。 念今一见凤血珠,一双墨仁眯了起。 “这珠子好漂亮!”说时,从简安欣手中抢过凤血珠。 那凤血珠一到念今手里,金凤立马苏醒过来。 金凤抖抖身躯。 刚才它被那紫衣男被迫化成凤血珠后,意识陷入沉睡中,没想到再醒来,竟到了传说中的无上虚梦。 咦,这孩子身上的气息好古怪!同那紫衣男如出一辙,他们是同个人吧? 金凤直盯着念今,那模样带着深深的探究。 念今被这只火鸡瞧得炸起毛。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被只火鸡这样瞧着,他的小脏会受不了的! “再看,挖掉你的鸡眼!”念今咂起嘴道。 他身上自带一种气场。这种气场迫使金凤不敢忤逆他,吓得躲在简安欣身后。 “凤儿不怕,这是念今,我的儿子!从今往后,也是你的小主人!” 简安欣抚了抚金凤安慰说。 金凤仍只敢怯怯地望着念今。 简安欣瞧着时候不早,纵身跃在金凤背上。她有意在身前留了段空位,朝念今道:“上来!” 念今瞥了眼金凤,两只胖手臂一抱,带着股鄙视道:“不用,孩儿我有坐骑!” 说时,朝那十一个少年郎中的一个,勾勾手指,“你,跟我走,其余人,留在此看家!” “属下遵命!”众少年齐声声地道。 简安欣被念今的阵势惊道。 这小鬼,人小,气场却不小!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简安欣疑心,是不是那紫衣男变小了,特意来捉弄她的? 决定寻个机会,好好试探下。 那个被念今选中的少年,当即现出原身,竟是条青色的应龙。 应龙也是上古神兽,地位仅在白泽之下。 应龙在念今趴下身,模样恭敬地,让简安欣越发起疑。 母子俩各自骑着神兽朝冥界赶去。 途中,简安欣寻机问念今:“念今啊,你怎会在无上虚梦?” 念今唇角勾勾。 娘亲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还担心她再不开口,会瞥坏肚子。 “其实,孩儿也不知道。孩儿一觉醒来,就在那了。然后就听到娘亲在说话,于是,孩儿我就跑了出来!”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硬生生地断了简安欣对他的猜测。 这孩子太聪明了,心思敏锐不说,小小年纪还懂得察言观色,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简安欣心里很是自豪,面上没有表露。 “那你可曾见过一位紫衣少年?” 其实简安欣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个少年。反正她感觉,应该很年轻。 “没有啊,那里只有孩儿跟那十一只石兽!娘亲为何这么问?” 这娃子,说话滴水不漏,还将问题抛给了她。 对着这样一个,人小心思不小的儿子,简安欣瞬间犯难。 这孩子太聪明了,她都不知往后怎么教他? 好在,他还算听自己的话! “为娘也只是问问而已!毕竟无上虚梦这种地方,一般人进不去的嘛!” “娘亲不是进来了!一般人进不来,进来的自然非一般人!”念今立马回道。 这娃子脑子绕得可不是一般的快。 简安欣发现同儿子说话,比对旁人说话要她烧脑子,才几句话,她就有些扛不住,她打算回冥王殿后,与夜漓商量一番,给儿子找个好老师。 这样的天才,一定要好好引导,将来才能有番大作为! 念今唇角露出一丝得意。 没一会,母子俩到了冥界。 冥界从上到下,皆是一片晦暗。 站在空中,就能听到鬼魂的哀嚎声。 第390章 一气化三清 没有冥王之气的冥界,像经历了一次十多级的大地震,好多地方出现严重的塌陷和开裂,弄得鬼魂们无处安家,只能四处游窜,硬将冥界弄得乌烟瘴气。 简安欣眉头拧成“川”字。 对念今道:“走,去冥王殿!” 念今瞧着身周窜来窜去的鬼魂,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但本能告诉他,这将是他的子民。 念今耐着性子,跟在简安欣身后。 夜漓与几位鬼君,正在冥王殿内,商议着安顿鬼魂之事,没想到简安欣会从天而降。 夜漓与几他几位鬼君忙终止谈话,纷纷朝简安欣望来。 见简安欣身后,跟着位缩小版的冥释今,众人皆面露惊喜,纷纷朝念今唤道:“小殿下!” 念今望着这些,脸黑得跟一块块焦碳似的叔叔伯伯们,眉头拧了起。 好丑! 念今带着股鄙疑开口道:“你们几个,有多久没洗脸了?” 这一说,几位鬼君不约而同垂下脸。 黑无常更是羞得一阵挠头。 这里除了夜漓就数他黑得拔了尖,偏偏夜漓这会已露出了原貌。哪里知道,这位夜判,不但不黑,还白得闪光。 如今这位小殿下一开口,就摆明着不喜欢他这黑脸。叹,原本以黑为美的冥界,看来审美观要改了! 简安欣知念今的话让黑无常无地自容,忙开口道:“念今年幼,刚只是跟各位开个玩笑,让各位放松下心情,各位不必放心上!” 念今知娘亲是不想让他,初来就与各位鬼君扛上,可不给点下马威,难振雄风,往后行起事来,谁还服他! 可想想,威风以振,该放软还得放软。 他识趣地拱手作揖起:“念今刚多有得罪,还请叔叔伯伯们不要见怪!念今往后,有哪里做得不对,叔叔伯伯全当是教育自家孩子,一定要直言相告!” 念今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向各位鬼君道歉,实则他是在提醒他们,往后对他不能有藏着掖着的。 在场的鬼君,被这位小殿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给四两拨千斤了,谁还敢小瞧这位小殿下。 众人以夜漓为首,纷纷朝念今唤道:“属下定誓死忠于小殿下!” 初次见面,念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些鬼君俯首臣服,这份聪智也没得谁了。 简安欣原本还担心,这娃子要花多少时间来说服这些鬼君,没想到,这孩子只消几句话,就说服了这些鬼君。 看来,她是白操了这份心。 这孩子果然是个鬼精! 简安欣与冥释今一直未成婚,冥界的人却都知道,冥释今与简安欣的关系。 如今冥释今已不在,简安欣虽没有名分,但念今是铁钉钉的继承人,谁还敢怀疑简安欣,等于是自己找事。 简安欣吩咐宫人将主殿收拾了一番,让念今住下。 夜漓亲自派了两位亲信,过来服侍念今。 念今却不习惯鬼奴靠近自己,朝夜漓道:“夜伯伯的好意,念今心领。念今身边有应龙,就不劳烦夜伯伯了!” 夜漓知应龙是神兽,同属于父神那个时代,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弄来的? 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骄傲自大了些,难免将来不会碰钉子。 想这孩子一出生就离开了父母,脾性不免桀骜孤掷些,要想成为一个合格优秀的君王,光耍小聪明是不够的,就他那副性子,首先就得好好磨磨。 夜漓暂且应了他,“那就随小殿下的意思!夜深了,小殿下好生休息!” 夜漓将鬼奴撤下后,退出殿。 简安欣站在殿外,见夜漓灰头灰脸地步了出来,迎上前道:“可是念今让师兄头疼了?” 夜漓摇头轻叹,“这孩子需好好引导才是!不知师妹有何打算?” “师兄与我想到一块了,我也正愁着给他找位老师,不知师兄可愿收他为徒?”简安欣开口道。 “为兄不才,像念今这般聪慧的孩子,得要请个德高望重的老师才是。” 夜漓。他自认为,自己收不起念今这个徒弟。这种事,他还是不要接手的好,免得将来,会闹得不可开交。 “鸿钧真人!” 没一会,简安欣与夜漓异口同声道。 两人见之,相视笑起。 “鸿钧真人与师父是同门师兄弟,修为和才华远高于师父,若是念今能得他相授,那是最好的!”夜漓说起。 “师兄说得极是!只是鸿钧师伯,性子寡薄,一向不问世事,就是师父过世那会,他也不过是遣了名弟子过来问候下,算是尽了师兄弟的情份。真要他收了念今,怕是要费一番子口舌!”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 “娘亲别担心!只需遣人送封书信于他,还怕他不收孩儿么?” 不知何时念今跑了出来。 大约是听到简安欣和夜漓的对话,小家伙忍不住插上一句。 “那这书信要如何写?”简安欣一头雾水。 鸿钧真人是出了名的冷性子,一向谁的帐也不买,就凭一封书信想要说服他,好似不太可能。 “娘亲只消写,‘一气化三清’便可!” 念今说完嘻笑说。 一气化三清! 对于这番高深的话,简安欣想半天也不知念今在卖什么虚? 夜漓摇头轻笑道:“属下这就按殿下意思去办!” 简安欣追上夜漓的脚步:“师兄可知一气化三清是何意?” 夜漓道:“念今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第二日,夜漓就遣人给鸿钧真人送信去。 接下来几日,简安欣与各位鬼君一起,将冥界各处修整一番,冥界渐渐恢复往日的安宁。 有念今在冥界坐镇,冥界很快恢复正常。 简安欣每日守着那朵红莲,希望冥释今的魂识能苏醒过来。 可惜,那红莲却像是熬干了养份般,不但没有了红光,连同红艳的莲瓣,也在日益消退,直至变得苍白。 眼看红莲即将枯萎,简安欣心急如焚。 恰在这时,夜漓过来告诉她,鸿钧真人已答应收下念今这个徒弟,不日就送念今去元阳山拜师学艺。 简安欣面上,在听着夜漓说话,心里却在想:红莲已出现枯萎,冥释今还能不能回来? 夜漓见她不为所动,料知她刚才走了神,步近她道:“师妹近来清瘦的厉害,可是哪里不舒服?” 第391章 惊天秘密 简安欣怕夜漓担心,告诉他道:“师兄多心了!我好着呢!对了,师兄何时送念今去元阳山?” “三日后吧!” 夜漓知她又在想冥释今,轻叹起。 “那我吩咐人为他打点下!” 简安欣说时,快步离开。 夜漓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感觉她在躲着自己,心里着实不安。 夜漓感觉简安欣有心事,这事八成跟冥释今有关。 夜漓眉头拧了起。 自打冥释今过世后,他成了冥界的主心骨。 原本在念今回来后,他应该可以放手的,可简安欣却说,念今年幼,让他再多担当些。 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转得跟个陀螺一般。 想到,白泽出去有段时间,如今简安欣与念今都回来了,却独独不见白泽? 夜漓伸手掐了道诀,当即联系白泽。 暗诀启动后,他明明感应到了白泽,不知为何,却与白泽说不上话? 莫不是白泽遇上了什么麻烦? 白泽曾是父神的随从,相比起来,修为比他高了不知几个等级,能困住白泽这样的高手的,对方一定十分强大。 六界何时出现这么强的对手? 最近六界好似不太平!传言,天帝疯了,帝临天不日将继承天帝之位。‘ 算起来,帝临天也是实至名归,夜漓却觉事情没这般简单。 他听简安欣说,天帝好似中了什么邪术。 不时轻叹:身在天家,多数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帝临天真为了天帝之位,干出弑父篡位之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夜漓想得出神,一道蓝光忽然出现在他身侧。 夜漓转首一望,见是凤蓝音,身躯顿住道:“蓝音公主不在凤族好好呆着,跑来冥界做甚?” 凤蓝音摆摆手:“甭提了!父王让我搬去凤阙山静修,我每日都对着,一大堆的古籍法典,头大的紧,这不跑出来透透气!” 夜漓早听说凤族的凤阙山,乃是六界藏书最多最全的地方。 里面不仅有时下诸界的记载,更有上古时候的留下来的古籍。能去凤阙山一饱其书,是多少修行者的愿望。 这丫头居然不识好歹! 看来她是不明白凤炎祈的良苦用心。 “那蓝音公主可有收获?”夜漓不过无事,随便与她闲扯。 凤蓝音还真来了劲,扯住夜漓的一条手臂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夜漓显少与女子拉扯,当然除了简安欣之外。见凤蓝音扯着自己的手臂,俊眉一拧,将她的小手拿开。 “公主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吧!” 夜漓接下她的话。 “不愧是神医,一猜就中!”凤晓音笑得两眼眯成一线。 其实凤蓝音除了胆小怕事外,俏皮可爱的,同简安欣还有几分相似。 夜漓唇角弯弯道:“凤阙山里的书,多数是上古时候留下的,从中发现一两个秘密,也没什么稀奇的!” 凤蓝音见夜漓一副不为所动的,纤影一移,站到了他身前,与他正眼相对,“这个与其他的不一样!我在古籍上看到了简姐姐!” 夜漓听闻身躯一僵。 与师妹有关,这事定然不同寻常。 夜漓知凤蓝音心思简单,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事的孩子,怕她到处乱说,若是传到简安欣耳中,少不得要整出事来,便将她唤入殿中道:“进殿细说!” 凤蓝音总算见他不再对自己摆着张臭脸,嘻笑着,跟在他身后进了殿。 这是夜漓在冥王殿安置的办公地,平日他若不回府,就住在这。 这殿,一半用来办公,一半是他的寝室。 此时两人坐在前一半,也就是夜漓办公的地方。 殿中摆着张书案,案上堆满了各种文件。 有些文件还翻卷着,硬将个书案给铺满。 看起来,他好似比冥王都要忙。 事实上,他确实比冥王要忙。 何况,现在冥释今又不在,他是一个人顶十个人! 凤蓝音只知夜漓是神医,如今瞧着这案上的文件,她再笨也知夜漓的身份。 想不到夜神医居然是冥界的文判! 凤蓝音对他越发崇拜,俏脸一红,瞅着一身蓝袍的夜漓,当即觉得两人连衣服颜色都一样,料知两人兴致定然相投,心里欢喜的很。 凤蓝音自打在天宫遇见夜漓后,就对夜漓心生好感。 可惜,凤炎祈告诉她,她要嫁的人是冥释今,所以她只好奔着冥释今去。哪里知道,冥释今就是个千年不化的大冰块。不但摆脸色给她看,还当面退了亲。 她原本心里很难过,可想想,人家早有了心上人,她若真与他结了婚,反倒永远让人瞧不起。常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拆散一桩婚,这道理,她懂,当是为自己积点福德。 几番思量后,她也看开了。 思来想去,倒是觉得这位夜神医,更适合自己。 这不,她被凤炎祈关进凤阙山才十多天,就熬不住偷偷溜了出来。 这种事,她以前常干过。 她知道凤炎祈不会将她怎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奔冥界来。 她原身是只蓝凤,凤凰喜火,冥界属阴寒之地,对她的凤凰体有伤害,她却硬撑着被浊气所伤的危险,一路打听着寻到了冥王殿…… 夜漓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给她。 “公主请用茶!” 凤蓝音难得见他放下身段,欣然接过茶杯。 “公主刚说,在古籍上见过我师妹,且说来听听!” 凤蓝音拾起茶杯呷了口水,道:“那古籍上记载着,一位没有姓名的上古之神,还说那位女神,为了个男人,自甘坠落。在她魂飞烟灭时,留下一枚暗黑石在冥界。最主要的是,那女神长得同简姐姐一模一样,连同眉心处的火焰印记都是一样的!” 夜漓如遭雷劈。 暗黑石原来一直在简安欣体内! 难怪师父临终前,把师妹唤去,千叮万嘱,让她不能将暗黑石给别人。 想来,这暗黑石里藏着股极强的力量…… 想到这,夜漓恨不能把那古籍拾起来,细细钻研一番。 “书可带来?” 夜漓越想越着急。 凤蓝音惊了惊,“不是我想带能带出的!” 夜漓吁了口气。 凤阙山的那些书,是凤族的至宝,凤炎祈自然不会轻易外借。 第392章 当我什么都没说 凤蓝音以为夜漓不相信自己,拍拍胸脯道:“下回,我带你进去瞧瞧就是了!” 夜漓倒是没想到凤蓝音会这么说。 不过这本古籍对简安欣来说太重要了,为了简安欣,夜漓只能借用凤蓝音一回。 “那就有劳蓝音公主!” 凤蓝音见他一口“公主”的唤着自己,听着着实别扭,纤指一伸,抱住他搁在案上的一只手臂道:“唤我蓝音吧!这又不是凤族,唤什么公主!” 夜漓愣了愣,居然应了她。 “此事万不可张扬,尤其是我师妹那里!”夜漓嘱咐凤蓝音道。 “放心放心!我躲简姐姐都来不及的,哪里还敢同她多说话!” 凤蓝音摆摆手道。 夜漓眉头蹙紧着,一脸的愁绪未展。 凤蓝音在冥界一住就是两日。 除了夜漓,只有两个鬼奴知道她在这。 简安欣已帮念今收拾好东西,打算与夜漓交代一番,就去寻找复活冥释今的法子。 没想到,听到夜漓殿内有女人的嘻笑声。细辨下,像是凤蓝音的声音。 “谁在里面?”简安欣厉声喝起。 凤蓝音吓得躲在桌子底下。 那两个鬼奴知简安欣不好惹,乖乖跑出来回道:“回姑娘,是蓝音公主!” 简安欣想不出,夜漓为何要将凤蓝音藏在这里? 这里是冥界,凤蓝音呆在这,只会有损修为。 步子一移,进了殿中。 “出来!”简安欣瞥了眼桌下,喊道。 凤蓝音一边挠头,一边搓手地走到简安欣身前:“简姐姐!” 简安欣一看到她就想起凌凌,自然没好脸色给她。 “你在这做什么?” “我……只是无聊,想在这呆几日,夜神医他已答应我了!” 凤蓝音只能将夜漓搬出来。 简安欣倒是不知夜漓把这只鸟留下来做什么?还嫌这只鸟不够生事么? 不过这种事,她也懒得细问,“冥界不同你凤族,你可别到处生事!” “蓝音不敢,蓝音等夜神医处理完手中的事就走!” 凤蓝音脱口回道。 简安欣隐约听出,凤蓝音言语里有暗示。 她要走就走好了,何必要等到夜漓把手里的事处理完,难不成,是要夜漓送她回去? 简安欣想想也是,这只蓝鸟可是个到处生事的主,夜漓若不看紧着她,少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 看着简安欣终于走了,凤蓝音抚着心口大口喘气。 “好险!明明长得那么好看,为何总要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不知表哥喜欢上她哪里?对了来冥界这么久,怎没瞧见表哥?” 原谅凤蓝音的孤陋寡闻,她只是呆在室里的花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知道,外面一朝风雨后,早就改换天地。 凤蓝音把两个鬼奴唤到身前,“问你们点事,释今表哥去了哪里?” 两个鬼奴,你看我,我看你。 一提起冥王,两人皆红起眼眶。 大冥界,冥释今可是大众情人。 他的离去,自然让诸多爱慕他的鬼妹、鬼婢、鬼姬们伤心欲绝。 凤蓝音一瞧,就知不正常。 难怪这冥界一片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原来表哥他走了! “呜呜,可怜的表哥!”凤蓝音鼻子一酸,抽泣起。 夜漓刚与几位鬼君办完事回来,就被简安欣唤住。 自打回到冥王殿,简安欣显少主动接触夜漓,今日也不知吹了什么风,倒让夜漓心中一喜。 “师妹有事?” 简安欣见他一脸疲态,料知这段时间辛苦了。 也亏得冥界有他在,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一切恢复正常。 “许久未同师兄喝上一杯,不知师兄晚上可有空?” 夜漓一向不贪酒,但简安欣不一样,她心里一有事,就会拿酒来消愁。 在她还是幽姬的时候,夜漓不知道将醉酒的她背回家多少回的。 “难得师妹有心,为兄再忙也会抽出空来!” 夜漓笑着说。 “那我让人做几样小菜,等师兄过来,畅饮一番!”简安欣回道。 凤蓝音坐在木窗前,望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却未瞧见夜漓的身影。 这两日她倒是习惯了,这种等他回来的生活,这种感觉,像个守门的妻子,在等着夫君回家一般。 想到这,凤蓝音面上一红,傻傻地笑起。 两个鬼奴将殿内的烛火点上。温温晕晕的烛光,瞬间揉满一室。 凤蓝音算着时辰,这个点,夜漓早该回来了。 她担心他有事,就唤了个鬼奴出去打听。 那鬼奴早得了凤蓝音的好处,见凤蓝音一吩咐,脚生风似的,办得极走心,没一会就跑来道:“主子在简姑娘那里,想来,两人有要事商议吧!” 凤蓝音一听急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的,都这么晚了,谁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在一起,会干些什么?” 凤蓝音只是图一时口舌,哪里知道,话一出口,就知自己过了头,立马伸手捂嘴。 在冥界,谁敢说简安欣的坏话,是要割舌头的。无论是冥释今在时,还是现在,这条规定一直未废。 凤蓝音可不想,因为一时嘴快,被割了舌头。 “当我什么都没说!”凤蓝音警告两位鬼奴。 “奴婢们什么都没听到!公主要还不放心,就去给他们送酒好了!”其中一个鬼奴道。 凤蓝音一听,眼睛亮起,“倒是个法子,怎不早说!” 凤蓝音催着鬼奴去取酒,随后朝简安欣的寝宫走去。 眼看就快到简安欣的寝宫,路上突然蹦出个孩子。 那孩子穿着,一身质地考究的白袍,墨发琉璃冠,外加一张粉嫩的小脸,软糯糍糍的,如同观音座下的莲花童子。 “好可爱的孩子!”凤蓝音忍不住伸手要捏孩子的脸,没想到手还没靠近,就被一只胖嘟嘟的小手给捏住。 这只手虽小,但发出的力量却是千斤之重。 凤蓝音从指尖麻到手臂,大半个身体动弹不得。 当她瞧清,这只小手来自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当即懵了 “哪来的野*鸡?”念今瞟了眼凤蓝音,只消一眼,就瞧出这是只蓝凤凰。 身为凤凰的骄傲,让凤蓝音很快为自己申辩起:“什么野*鸡,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好不!” 念今听闻龇起牙,眸里皆是鄙视。 第393章 小鬼好大的口气 念今放开凤蓝音道:“这里是冥界,你怎么会在这里?” 念今不日将继任冥王之位。做为一界之主,他怎能见自己地盘上出现这么个异族者,这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大挑战了他的权威。 他今日若不拿这只凤凰开刀,他日如何震住那帮鬼君? 凤蓝音被念今强大的气场震住。 “你这小鬼,管得也太多了吧!”凤蓝音不服气地,单手叉腰。 念今见她一只手里持着酒坛,想到自己那位娘亲,这会正在椒芳殿,与夜漓畅饮着,心里倒是有了底。 “你认识夜伯伯?” 凤蓝音听他唤夜漓一声“伯伯”,料及这孩子身份不低。 再细一瞧,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的表哥! 心咯噔着,指着念今说:“你是表哥的孩子?” 念今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姑,半丝无好感,小手一摆:“什么表哥不表哥,少同我扯亲戚!擅闯冥界,就是死罪!按律法,是要剁去四肢后,扔入忘川喂冤魂的!” 凤蓝音被吓一跳。 这小鬼好大的口气! 比他老爹还狂妄! 不是吧,表哥他明明还没结婚啊,哪来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凤蓝音一双凤凰眼,不停地在念今身上瞟。 “喂,小鬼头,你娘是简姐姐吗?”凤蓝音忍不住问起。 念今瞥了眼椒芳殿,“是又如何?” “原来表哥跟简姐姐连儿子都有了,瞧我,差点干了什么缺德事!”凤蓝音喃喃自语道。 念今一瞧她这怂样,就知这位便宜姑姑,之前肯定干过拆散他爹娘的勾当,对凤蓝音也就越发无好感。 小手一挥,冲身后一帮鬼卒唤道,“带她下去!” 鬼卒们闻声,就来攥凤蓝音。 凤蓝音急了,将酒坛搁在地上,双手叉腰道:“小鬼,别太过份!按理,你得唤我声姑姑!” 念今哈哈大笑:“我爹从未与我提起过有任何姐妹,大胆,敢冒充我姑姑,罪加一等!” 凤蓝音被念今一喝之下,吓得两脚直哆嗦。 哎呦,真是谁的儿子像谁! 这小鬼头与简姐姐简直一个脾性,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她今日冲了什么霉头,被这对母子耍弄得团团转。 凤蓝音为不让自己吃亏,只能扯高嗓门喊道:“简姐姐,救我!” 简安欣一口酒水含在嘴中,被凤蓝音这么一唤,差点把她呛死。 简安欣好不容易将酒水咽下,伸手拭去嘴角处逸出的酒水,朝不动声色地夜漓道:“师兄是不是看上了那只蓝凤凰?” 夜漓持着酒水的手一顿,“哪有的事!为兄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想这事!” 简安欣转着手里的酒杯轻笑,“刚才,好似听到凤蓝音的声音,我看师兄也像坐不住的,不如赶去瞧瞧!” 夜漓自然早听到凤蓝音的声音,只是凤蓝音刚唤得是简安欣,他若赶去,等于是应了简安欣刚才的猜测。 简安欣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笑着说:“念今那孩子随了我,性急起来,说不定就整惨了那只凤凰,到时,师兄可有的忙了!” 夜漓一听念今在殿外,来不及与简安欣多说,搁下酒杯就走人。 简安欣望着夜漓渐行渐远的背影,直摇头。 简安欣拾起身边的酒坛,想往杯里再加些酒水,拾起后才发现,酒坛已空。 一坛酒,几乎全是她喝的,夜漓不过是象征性地陪着她,他喝得不多,看似是等着她说醉话的。 简安欣这会醉意阵阵袭来,头晕眩的厉害。可不知为何,头晕归头晕,思绪反倒越发的清晰。 她拾起另一个酒坛,一掌拍开泥封,抱起酒坛,跌跌撞撞地从椒芳殿后门走了。 简安欣来到忘川河畔,挑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 忘川河底的冤魂,见岸上有人,纷纷钻出河面,可惜被河里的结界给挡了。这种看到,吃不到的感觉,让那些冤魂很不甘心。 简安欣瞥了眼河中的冤魂,唇角勾了勾。 她听夜漓说过,冥释今一出生就天呈异相,被说成是灾星。天帝一狠心,将冥释今扔入忘川河中。 简安欣不敢想象,那么小的孩子,他是如何从忘川河中爬出来的? 就是现在的她,也毫无把握独自下忘川。 简安欣眸眶一涩,两行清泪无声而落。 她拾起酒坛,对着忘川河道:“释今,你是从冤魂丛中爬出来的,我不相信,你就这样消失了!你一定要回来,我跟念今都等着你的!” 简安欣说完,昴头灌了几口酒水。 酒液顺着坛口流下,弄得她衣领上一片湿哒哒的,她却全然不顾。 忘川河两岸,原本开满了红艳的曼珠沙华。可自打冥释今走后,这些花全蔫蔫耷耷的,这地府里唯一的颜色也就此消失。 放眼望去,忘川河岸上,一片死寂的黑灰色。 加上这本就阴森凄凉,怎么看都让人心口酸胀。 简安欣心口酸苦的紧,她看不得这副死气沉沉的,她喜欢热热闹闹,欢欢腾腾的气氛。 因为她坚信冥释今会回来的。 她将唇角翕了翕,不时指尖一弹,一滴滴血珠滚落在脚边,没一会,脚边开满了朵朵红莲。 有些血珠,不慎落入忘川河中。 血水的芬甜,让那河中沉睡的一个个上古冤魂,似被什么东西给唤醒了般,从河底一窜而起。 原本平静的忘川河,顿时血浪滔滔。 那血浪有好几回都已涌到简安欣脚边,像只八爪鱼似的,想勾住简安欣的脚,将她往河里拖。 好在简安欣用血凝化出的红莲,朵朵红光如焰,这鲜红赤目的,让河里的冤魂不敢贸然再上前。 牛头马面,刚去人间拉了个鬼魂回来,两人路过忘川河畔时,见那里红光熠熠。 哥俩以为是天火烧到了忘川河畔,忙拖着那鬼魂走来。 哥俩见河岸上做个白衣女人,墨发白袍,清练的如同画中人。 哥俩幽幽叹气,料知简安欣定是想起了冥释今,心里难过着,才躲在这喝闷酒。 哥俩不知怎么劝她? “简姑娘,小殿下刚回宫,暂且离不开您,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牛头站在简安欣身后道。 他不敢唤简安欣“幽姬”,他们知道,她不喜欢那名字,冥释今也早就不许人提“幽姬”二字。 第394章 半人半鬼之身 简安欣没有回头,此时的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怕一回头,这副样子,会让这兄弟俩更加担心自己。 冥释今已不在,念今尚年幼,冥界此时,正需要几位鬼君联手治理。而她恰是冥界的支柱,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整个冥界。简安欣不想再增加鬼君们的心里负担。 忍住心里的伤楚道:“嗯!二位辛苦了,忙完公务,早些回府休息吧!” 牛头与马面颔首道:“好!” 恰当哥俩打算走人间,被他们押送的鬼魂,突然唇皮颤微微地朝简安欣唤起:“大小姐,是你吗?” 简安欣身躯一顿。 顾不得形象地回头望来。 见唐季一身素衣的站在牛头马面中间,两手两脚各戴着索魂链。 唐季身骨嶙峋,双目生白,简安欣一看,就知,唐季在死前,饱受过一番病痛。 这是世人皆要经历的生亡过程,原本无可厚非。 可简安欣却觉自己欠了唐季一个人情。 毕竟唐季为简家付出不少,对她视同亲生,简安欣原本打算好好孝敬他一番的,临走前,还给他留了点钱,想来,在日本人抄家那会,那钱也没了。 简家没落后,唐季一定过得不好…… “唐管家!”简安欣朝唐季唤道。 牛头马面,见是简安欣在阳间的故人,识趣地退至一旁。 “你这是……” 唐季望着一身仙气涣涣的简安欣,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大小姐。 唐季激动地抬手拭眼睛,可手上的索魂链让他动弹不得。 简安欣朝一旁的兄弟俩递了个眼色,道:“这是我在阳间府里的管家,也算是我的长辈,如今他寿终正寝来此,还请两位鬼君,替我好生照顾下。” 牛头马面明白简安欣的意思,当即解了唐季手脚上的索魂链。 “既是姑娘的故人,想必你们有番话要说,眼下离酆都城关城门,还有好一会,你俩慢慢聊,我哥俩去前面亭子里,找孟娘讨碗水喝!” 孟娘便是世人说得孟婆。 只不过这里的孟娘除了要给鬼魂喂孟婆汤外,还得给归返的鬼差备下茶水。 孟娘是半人半鬼之身。 听夜漓说,冥界初建时,很多地方不完善,导致鬼魂们投胎后,带着前生的记忆,恩怨情愁,一世接一世的纠缠着,扰得人间不得安宁。 为了斩断鬼魂们的这些记忆,后来冥释今与夜漓商议,研究出了一种忘忧水。 恰巧那时,孟娘在阳寿未尽时,被鬼差误拉到了冥界。 一番审讯后,夜漓发现,孟娘明明阳寿未尽,却失了二魂四魄,属名副其实的半人半鬼。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只是个活死人。 孟娘说,她不想回阳间,她要这里等一个人,只有见到那个人,她才会魂魄完整,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于是孟娘就留在了冥界。 冥界从来不养闲人,冥释今便将给鬼魂灌忘忧水的差事交给了孟娘,时日一长,忘忧水就被鬼魂唤成了“孟婆汤”。 又因为孟娘是半人半鬼之身,在鬼魂眼里,她是人,而在人眼里,她就是个鬼。 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让她终日羞得见人,便在面上蒙上黑纱,坐在奈何桥上的凉亭里,给来往的鬼魂灌汤。 简安欣瞧着牛头马面朝奈何桥走去,没一会,哥俩就拾起,孟娘为他们盛好的茶水喝起。 简安欣收回目光,对唐季道:“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唐管家。这些年,你受苦了。安欣在这给管家叔叔陪个不是!” “大小姐请起!唐季我死不足惜,只是可怜河店的那些无辜父老乡亲。镇上闹起瘟疫,死了许多人。若不是这场瘟疫,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来地府报到!” 原是非正常死亡! 倒要好好查查! 瘟疫这种事,听起来玄乎,其实就是病毒和细菌所致,不排除人为可能! 简安欣打算回河店查查,非揪出那个幕后黑手不可! 待牛头马面再回来时,简安欣附在兄弟俩耳边,小声低咕几句。 兄弟俩听闻,异口同声道:“姑娘放心,我哥俩一定将姑娘的话告知夜判!” 简安欣经这么一闹,酒意已去,刚想拾步走人。 一直不曾说话的孟娘,突然将她唤住:“姑娘可是要去阳间?” 这是孟娘第一次主动同简安欣说话。 简安欣身躯顿住,三两步登上奈何桥。 这么多年,简安欣还从未见过孟娘的面容,隔着黑纱,只能瞧见半边清瘦的侧面。 那侧面,轮廓柔和,想来长相应该不差。 “有事?”简安欣挺挺身躯道。 “我想托姑娘带件东西给个人!” 孟娘说时,从袖中取出一块刻有“孟瑶”字样的玉佩。 简安欣这才知,孟娘原名叫孟瑶。因叫惯了孟娘,反倒忘了她这本名。 “给谁?” 简安欣瞥了眼玉佩,质地柔润,虽称不得极品,但也能过过眼。 “秋正!” 孟瑶回道。 “好!可有话捎于他?” 简安欣一听就知,秋正一定是孟瑶心念多年的那个人。 没想到,孟瑶在地府等了秋正这么多年,那人终还是投胎去了。 “没有!” 孟瑶说完,又坐回木凳,垂头捣鼓着手中的孟婆汤。 简安欣将玉佩放进虚囊,随后白影一跃,骑着金凤出了冥界。 简安欣却不知,在她离开瞬间,孟瑶望着她的身影,唇角勾了起。 简安欣记不得有多久没回人间了?按人间与冥界的时差,人间应该比冥界过得慢些。 她大致算了算,此时回去,离她离开人间时,应该刚过一年。 简安欣想好了,一到河店,先去找静心师太,她想问问静心师太,可有法子救回冥释今? 随后,再去看看大娘他们,毕竟那是她在阳间的亲人…… 哪知才飞到一半,金凤身躯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般,直直地往下坠。 金凤是凤神,这种日常飞行,按理没什么能困住它的,而眼下,它的身躯像被什么冻住了般,一对翅膀扑扇不起。 简安欣瞥了眼冥界下方,见底下是幽暗森林,眸光眯了起。 幽暗森林对简安欣来说,记忆相当深刻。 见森林上方凝满着浓重的黑雾,比之以前,越发显得阴暗恐怖。 第395章 你等的人来了 简安欣曾两次进过幽暗森林,深知幽暗森林有多诡异。 上一世,她还将命赔在了这片破林里,这一次,她自然要小心翼翼地。 见金凤直往幽暗森林里坠去,当即掏出轩辕剑,以轩辕剑强大的剑气,克制幽暗森林的阴气。 那些缠着金凤的诡异之气消失了,金凤重新扑扇起翅膀,调整身位。 金凤重获自由,不甘心地朝幽暗森林里喷出一团金色火球。 此火乃十昧阳火,威力相等于一百万倍的红莲业火,所到之处,没有烧不尽的。 幽暗森林瞬间一片火海。躲在林里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怨魂,一个个鬼哭狼嚎起。 简安欣居高临下地望着熊熊燃烧的幽暗森林,终于明白,凤凰之火是能克制幽暗森林的,早知这样,她当初就该借助凤凰之火了! 这幽暗森林本就不该存在,冥释今当初在创建地狱时,被阴司王从中动了手脚,地狱创成后,却多出了这片诡异的林子。 冥释今知这是阴司王留的后路,一直想拔掉这根刺,苦于无计。 他们曾想过许多的法子,却没有一种法子有效的。 原来只需一把凤火就能将这森林屠尽!简安欣大觉快哉。 幽暗森林窜天起的火焰,很快引起关注。 夜漓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一种火能烧毁那鬼地方的! 快哉的同时,又怕幽暗森林里的那些魑魅魍魉窜出来害人,赶紧纠集各位鬼君,第一时间赶到幽暗森林。 自然的,夜漓他们到时,简安欣早已走远。 望着渐渐烧成灰的幽暗森林,夜漓大约已想到,这火是金凤所为。 “简姑娘在哪?”夜漓问身边的鬼奴。 那鬼奴听闻,立马垂下头。 牛头与马面刚将唐季的事处理完,见夜漓提起简安欣,便将两人在望川河畔遇见简安欣的事道了出来,未了,将简安欣托付的事也道了出。 “唐季是师妹在阳间的管家,于情于理,这个面,本君也要卖给她。只是两位鬼君可知,师妹离开冥界兹事之大,切勿在小殿下门前提及,免得影响他的学业。” 牛头马面觉得夜漓说得在理,异口同声道:“我兄弟俩记住了!” 念今在椒芳殿外等了许久,也没得到简安欣回应。 念今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惹娘亲生气了?就乖乖站在殿外,等候简安欣传唤他。 直至天色暗下,仍听不见简安欣的声音。 念今才觉不正常,一把推开殿门步进殿中,见酒水坛子还在案上,就是不见了他娘亲的身影,忙将椒芳殿的鬼奴唤来训话。 “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们好生服司娘亲的么,你们怎将个人看没了!” 明明他的声音是童声,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含冰。 鬼奴们光听他说话就吓个半死,哪里还敢回嘴。 纵是再委屈,也只能憋在心底。 其实简安欣早将他们一个个赶至殿外,说要与夜漓喝个痛快。 他们守在殿外,听着两人在殿内说笑,连大气都不敢出,直至见夜漓敛着眉头出来,才敢进殿收拾。 可这一进殿,哪里还有那位主子的人影? 他们从头到尾都被主子支开着,连主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些话,他们只敢在腹里叨唠,不敢在念今面前提起。 这位小殿下,人虽小,但震慑力比他老爹还要狠。 鬼奴们早吓得面面相觑。 夜漓刚步至自己的寝宫,就见殿内的木榻上横着个小人。 那小人一身白袍,头戴墨绿色琉璃冠,不是念今还有谁? “小殿下!”夜漓身躯顿顿道。 夜漓知他这小鬼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八成是为了简安欣而来的。 又见殿内的鬼奴,个个垂头不语,料知这小鬼是知道简安欣走了,过来质问他的。 “夜伯伯,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念今见夜漓眉头敛紧着,也就不跟他兜圈。 夜漓轻笑说:“念今今日得了什么乐子?” 夜漓故意不接他的话。 念今鼻子哼哼,小身板从木榻上直起,瞬间蹬到了地上,“娘亲可是去找父君了?” 夜漓知这孩子太敏感,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就算是这回事,他也不能顺着这娃子的意思,毕竟这娃子明日就要去元阳山,要真弄出点事,岂不扰了他前途。 “这个,不好说,或许你娘想着,你明日要去元阳山,提前给你打点去了!” 夜漓安慰他道。 念今想,他那老娘,心思比别人一向多,提前给他打点,倒无不可能! 心稍稍放宽了一些。 “打扰夜伯伯了,念今告辞!” 夜漓望着这小鬼头的身影,背脊处微微透汗。 这小鬼比他老子还要难应付,为了让他相信,他可是事事俱细,不能让他寻到一点纰漏。 师妹这回走得突然,她这一走,就将冥界和这个小鬼全扔给了他。 夜漓忍不住一阵摇头。 回想简安欣,那似醉半醉的话,夜漓揉揉眉心。 原来她早有了离开的念头! 简安欣骑着金凤伫立在河店上空。 身周云雾萦绕,倒是很好地挡了她和金凤的身影。 从空中看,河店一切照旧,只是持续的瘟疫,让这座小镇变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场。 瘟疫让人们时时刻刻陷于死亡的恐慌中。 昔日热闹的街道,如今静的连条狗的影子都瞧不见。 人们要么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要么就是这户人家,人已死光,只剩下空荡的屋舍。 浓重的尸臭味弥漫在空气里。 刚死的、尚有一口气的,以及那些救不回来的,身上皆被蒙上了白布,他们被人抬起,直接扔到处理点烧了。 望着尸身遍地的河店,简安欣娥眉蹙得紧紧。 “去庵堂瞧瞧!”简安欣拍拍金凤的头,让它调了个身位。 庵堂大门开敞着,时不时有百姓从庵堂里进出。 那些百姓,人人手中端着一只碗,碗里时不时往外冒着丝丝热气。 一看便知,那碗里装着汤药。 简安欣料知,瘟疫发生后,静心师太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些汤药一看就知,是化解疫病的良药。只是这药,明显未能对症,不然这瘟疫也不会持续这么久。 简安欣寻了个偏僻地方落地,随后化成民国时的装束,步进庵堂。 庵堂里的师太们都在忙着照顾病人,倒是没人注意到简安欣。 简安欣在一众师太里寻找静心师太的身影,最后在庵堂大殿前的广场上,看到了静心师太。 简安欣唇角弯了弯,朝广场走去。 可是尚未到广场,却被一层结界给挡住。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结界,身躯一顿。 这才瞧清,这广场上,除了静心师太,还有很多亡魂。 这些亡魂按理,白日是不会出来的,除非他们被什么东西驱使着。 静心师太正坐在广场中央的一个蒲团上,手里持着串佛珠,正在阖目诵经,操度亡魂。 大约是怕亡魂窜出来害人,静心师太就设了这道结界,将他们隔离开。 “你来了!” 简安欣听到了静心师太的声音。寻声望去,结界中的静心师太仍处于盘腿打坐中,显然,用得是传音术。 “打扰菩萨修德,安欣前来,有事相求!” 简安欣用传音术回道。 静心轻叹:“你所求之事,贫尼已知晓!万物皆有始终,不知你是求始,还是想求终?” 简安欣不明其中的禅意。 她与冥释今要的是生生世世在一起,这算是始,又算是终,左右一想,反倒叫她不知如何开口。 “弟子两个都求,还请菩萨指点迷津!” 简安欣只好如实述道。 “叹!你俩本已缘尽,却不想有人为了你,擅自逆天改命,后续如何?谁也说不准!还是顺求自然吧!” “顺求自然!”简安欣听着有些难过,但总算让她一颗迷茫了多日的心,有了个明确方向。 “弟子知道怎么做了,多谢菩萨指点!” 简安欣朝静心师太道谢。 静心师太却在这时睁开眼,眼前一帮亡魂瞬间消失,结界跟着也撤消。 静心从蒲团上起身,抡着佛尘,朝简安欣走来。 静心细细打量起简安欣,见她半身是神,半身是魔的,眉头拧拧道:“执念会让人成魔,放下未尝不可!” 简安欣以为他说得是冥释今的事,噘嘴道:“他是我儿子的爹,我哪里还能放得下!” 静心轻笑不语,领着简安欣朝那些病重的百姓走去。 只消一眼,简安欣就知这些百姓中的不是一般的瘟疫,而是一种消失许久的蛊。 这种蛊,属外来物种。一旦入体,会很快让人没有力气,渐而生疫病。 这种疫病会一个传染一个,没一会,在人群中大面积暴发。 这种蛊,死亡率极高。 蛊虫一旦入体,每时每刻都在吞食人的血肉。快则三日,短则一日之内,人的内脏、血液皆被吸食的干干净净。 很明显,这种蛊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为的是,扰乱人间,让瘟疫遍布四入,从而制造出更多的亡魂出来。 简安欣纤指收紧。 这幕后之人,心思好歹毒!真要寻不到解蛊之放,人间就成了炼狱! “可有解?”静心见她眉头拧起,问她说。 简安欣想想道:“这种蛊,我以前见过,具体的解法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以试着调配出来!” 静心颔首点头,吩咐师太们让病人排成队,让简安欣挨个给他们瞧瞧。 简安欣一连瞧了十多个百姓,见他们的病情,并不相同。但病理却是一样的,都是中了那种蛊所致。 由于各体蛊毒发作时间不同,对身体的毁坏程度不同,所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尽相同。 简安欣在确定了蛊的特性后,开始执手写下药方。 静心瞧着她娴熟的手法,微微颔首:果然是操蛊高手!这蛊到了她手里自然是解了! 静心让师太们,按简安欣开得方子去煎药,随后将药分给百姓们服用。 一天后,服过药的百姓,病情出现了好转。简安欣微微松了口气。 却不想,简安欣的此举,惊扰了操持蛊毒的那帮人。 “听说,庵堂里来了个小娘们,耍得一手医术,居然将圣君的蛊毒给解了!”一个面色赤黑的男人,伏在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座下道。 “是她!她来了!”白面书生,好似不为所动,喃喃吐口道。 “主子,收不到亡魂,圣君会惩罚我们的!”面色赤黑的男人见自家主子不为所动的,替他着急起。 白面书生听闻,从座上幽幽站起。 一身绿色袍服,如清水般搁在他身侧。 “同她比起来,亡魂算个什么!派人去盯着那姑娘,记住,不可伤她,本座要活的!” “属下这就去办!” 那手下说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白面书生,走下座,不时转动起手中的金色令牌。 那令牌正面刻着个黑色的“幽”字。 只见令牌上的字一闪。 白面书生转眼站在一片红艳的血海中。 “圣君,你等的人来了!” 白面书生朝血海中唤道。 血海中出现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是没睡醒般,带着股慵懒劲:“知道了!” 一声清亮的声音从血海中传来。 白面书生没想到,圣君居色如此沉得住气。料知圣君定是早就料知此事,不敢再拿此邀功,垂首道:“属下已吩咐人去办,定将那姑娘擒来,送给圣君!” “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血海里的声音道。 “属下定不遗余力地为圣君效命!” 白面书生恭敬地说。 血海翻腾起,那飞溅的血液,像是张翅而起的凤凰翼,浓重的血腥味,随即扑鼻而来。 “再过七日,本尊就能凝化出身躯,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出纰漏!” “属下定会小心翼翼,直至圣君出关!” “嗯,本尊今日有点累,你先退下!子时,再送七个童女过来!”那血海中的声音又道。 白面书生听闻身躯顿住。 眼下,整个河店已是空城,他要上哪去弄七个童女? 只是这话,他只敢在腹里叨叨,不敢当圣君面说。 “属下,定准时将童女送来!” 白面书生握了握手里的金牌,眼下的血海瞬间消失。 他依旧站在自己座前的阶梯上,仿若从未挪过脚步。 第396章 缘份未尽 简安欣照顾完最后一个病人,伸了个懒腰,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尚未走到客房,见屋檐上有道黑影,顿时收住脚步。 料定地人是冲自己来的。唇角不时弯了弯。 她正愁寻不到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已自己送上门来! 简安欣装作未瞧见的,推开客房的门,懒懒地往床上靠去。 这间客房是她临时租下的,她打算在这小住几天,待揪出放蛊的幕后黑手后,就去找大娘他们,再之后,她就正式踏上征途,寻找法子救回冥释今。 虽然静心师太已劝过她,要她顺其自然,但她还是不甘心。 回想那个逆天改命的人,她对那人心里充满了感激。 如果真像静心师太所说,她跟冥释今原本缘份已尽,如今却被那人逆天改命一番,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俩缘份未尽? 想到这,简安欣甜甜一笑。 简安欣刚躺下,那黑影已从屋檐上跃至地上,随后快速朝她房间这边摸走过来。 简安欣瞥了眼那黑影,卷着被子假寐起。 她倒要瞧瞧,这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那人蹲在窗外环顾一番,再三确定无人后,从窗缝里扔入一个迷魂弹。 那迷魂弹的药性还是挺强的,若不是简安欣提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闭识了鼻识,倒还真会着了道。 这药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发明出来的,居然比她见过的所有迷魂散,药性足足强了十倍。 黑影大概是对自己的药十分有把握,放开脚步,朝简安欣走来。 来人一身夜行装,面上蒙着黑布,一副行动有序,训练有素的。简安欣料定,这应该是个组织,幕后黑手一定不简单。 她原本想擒住这黑影,将他训问一番,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 那人将“晕睡”过去的简安欣扛在肩头后,纵身跃上屋顶,快速朝河店西边跑去。 简安欣头挂在那人后背上,身体呈倒立式。这姿势,还真让她觉得不舒服。 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她打算忍着。 简安欣眼睛扫视着四方。 回想镇西边,那里一直是块无人居住的乱坟岗。 听镇上的长辈说,前清时候,那一块地方就是清政府指定的执刑场,专门用来处死犯人的。 那里阴气森森,小时候常听人说,那里时常闹鬼。 简安欣曾与陶慧去过几回,鬼没见到,倒是见着几个扒人坟墓,倒卖尸体的。 想到这,简安欣愣了住。 莫非有什么大邪大凶大恶之物,藏身在那? 听夜漓说,近日六界出了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就连天上的几位仙君,都不是那人的对手。 此人会不会就是夜漓所说的那个人? 简安欣一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而扛她的人却浑然不知。 没一会,那人扛着简安欣来到了乱坟岗上。 简安欣以为,他会将自己随意往地上一扔,哪里知道,那人一刻也没歇下脚步。 越过几个土包后,扛着简安欣进了一座石头墓。 这座石头墓,外表用一块块石块堆成的大石堡,掩在这一群石头堡、土包中,很是不显眼。 那人在石头堡上按动机关,一道往下延伸的石梯,出现在石头墓下。 那人扛着简安欣,沿着一级级的石阶,直往墓底下走去。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不起眼的墓里,别有洞天,里面竟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 只是这宫殿造型不太规整,形状像是条被搁了浅,翻着肚腹的大鲸鱼。 鲸鱼嘴巴张翕着,看起来,那人下了石阶后中,扛着简安欣从鲸鱼嘴里走了进去。 其实这鲸鱼嘴巴,就是一个标准的控制室,里面摆满了各种红色、绿色的仪表。 有几个还在“嘟嘟”响着。 简安欣很快认定,这鲸鱼与羽璇的飞船十分相似。 简安欣曾进过羽璇的飞船,知道飞船内部的大至情况。 里面有轨道舱、返回舱和推进舱,而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却多了好几个舱室。 原来是外来物种! 简安欣再一次同外星人打交道,心弦绷得紧紧! 以前,身边还有凌凌,与外星人动手时,凌凌总是冲在她前面,为她一路扫平障碍,如今凌凌不在,她得自己独干! 简安欣越发地思念凌凌。 不知那只小蘑菇兽,会不会重新生长? 简安欣回想,凌凌临走前,化成了一颗粉色的小豆,那小豆像是颗种子。不是纤紧握紧。 既是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条件,一定会重新发芽长根,然后长成蘑菇的。 凌凌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主人我等着你的! 简安欣鼻翼酸胀起。 扛她的人,大概是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动,不时收住脚步。 简安欣赶紧继续装晕。 那人见她仍晕睡着,这才继续扛着她往前。 又走了好几个舱室,最后将简安欣搁在一个充足了气的圆形软椅上。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背下,见那东西软软的,有点像坐上了沙发椅。 看似待遇不错,没将她直接扔地上! “主子,人已带到!”那人扔下简安欣后,朝航室的透明玻璃屏唤道。 没一会,那透明玻璃屏中,亮起一团黄光。 一个穿着绿袍的俊秀男子,身携黄光,从那玻璃屏中走出。 简安欣试着探了探这绿袍男的气息,发现他居然是个被改造过的人。 那绿袍男瞥了眼软椅上的简安欣道:“别装了,本座知道你没晕!” 简安欣听闻,一骨碌坐起。 “你以为我想啊!哎,瞧你长得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怎会干出这种缺德事?” 绿袍男将身上的袍服往身侧一卷,饶有兴趣地凑近简安欣道:“果然是圣君看中的女人,这一出口果然够大但!” 圣君! 称呼倒是符合那幕后黑手的身份,听起来十分高大,想来不好对付! “这么说,我是圣君请来的客人了!” 简安欣尽量多套点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绿袍男轻笑:“难得姑娘死到临头,还能如此镇定!只是不知,姑娘见过圣君后,可还能这般?” “听你一说,杀气腾腾的,难不成,你们圣君是想吃了我?”简安欣瑟起脖子装起可怜。 第397章 高估了这女人 “吃你!哈哈!能被圣君吃了,是你的福分!”绿袍男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得意。 明明长着张书生脸,说出来的话,却是个标准的杀手腔,这副伪善样,很容易让人蒙蔽。 简安欣耐着性子与绿袍男闲扯。 想吃她,还得看他牙齿够不够硬! 简安欣粉拳紧握,若不是要揪出这位圣君,她早痛扁了这个伪面书生! “这么说,这位圣君是个吃人的妖怪!”简安欣吐口道。 绿袍男浅笑盈盈地望着简安欣,回想,圣君之前的提醒,说是这位姑娘不好对付。可他现在还不是把人给弄来了?想来,是圣君高估了这女人! 绿袍男很满意自己的成就,冲一旁的属下道:“此回你立了大功,回头,本座定向圣君禀明,赏你黄金百两!” 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到哪都能惹人心痒! “什么时辰了?”绿袍男忽然想起童女的事。 “回主子,已近子时!” 那属下老实回道。 绿袍男听闻,眉头拧紧着,“都这个时候了,初六和初七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这初六初七一听就知是人的名字。 这伪面书生看似喜欢用时间给人起名。不知眼前这位属下又叫初几? “初五,你去催催呢,耽误圣君的大事,本座也护不了你们!” 只听绿袍男开口说。 简安欣终于知道,扛她来的那人叫初五,名字真是俗得要命。 走神间,初五已离开。 简安欣不知他们何事这么惊慌? 正想着,一道声音响起,“本尊要的童女在哪?” 那声音如同一股寒意森森的冰水,一响起,就让身周的温暖直线下降。 这感觉让简安欣似曾相识。 忽然腰上的白玉箫飞起。 呜呜咽咽的箫声,让在场的两人皆为一怔。 简安欣没想到,白玉箫会在这时候自己飞出来。 坏了,这背后的家伙,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没一会,那白玉箫像被什么东西钉死了一般,直挺挺地回到简安欣手中。 “是你!” 简安欣只觉一股凉风拂面,那声音居然是贴近她说的。 可惜她瞧不见那人。 这人到底修得哪门子邪功,居然藏得这么深? 简安欣忽然想起,这人像她在魂移时候见过的那人。 当时那人,也没有露出身形,声音清亮,就是气息没现在这么冷。对了,那人好像要她找一只白玉箫…… 这片刻间,简安欣记忆陡然间恢复,那些原本忆不起来的事,被她瞬间想起。 简安欣觉得这只白玉箫可能是她救回冥释今的关键,握紧白玉箫道:“是个人,就出来露个脸!” 那声音顿了顿,轻笑说:“再过几日,本尊定然给你个惊喜!时候不早,想必你也累了,找个地方歇息吧!” 简安欣想,这幕后的家伙对她居然这么客气,这中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秋正,带她去客房休息!”只听那声音喊道。 等等,他刚唤的可是秋正? 简安欣不确定地挖挖耳朵,指着绿袍男道:“你叫秋正?” 绿袍男没想到简安欣会这么问他,身躯一顿道:“回姑娘,小的正是秋正。” 口气倒是弯得快,刚还一口一个“本座”地唤着,敢情,当着老大的面不敢装逼个。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孟瑶要她找的人,居然就是这个伪面书生。 难怪孟瑶会心死如灰,光看秋正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会让孟瑶失望。 简安欣有话要对秋正说,可现在这种场合,明显不合适。 她打了哈欠,道:“你别说,我还真困的紧!” “哈哈,本尊一向最懂你,去歇息吧!”那声音再次拂过简安欣面颊。 此回倒是没刚才那么冷,温温的,让简安欣感觉刚被人撩面调戏了。 不时又羞又恼。 她真想将这家伙揪出来痛扁一顿,让他装神秘,打得他神毙。 秋正这是头回见圣君如此客气地对待女人,料知眼前的女人身份特殊。再不敢向之前那么口出狂言。 秋正将简安欣领至客房。 客房是个封闭的舱室,里面搁着一张软得同海绵一样的床,床上铺着冰蓝色的被褥和枕头。 也不知那被褥和枕巾,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表面居然有蓝光闪烁。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了被面,见被面滑腻轻薄的如同一泓水波,着实惊了惊。 云被已经算是轻软的了,没想到,这水波褥子比云被手感还要好。 “时候不早,姑娘早些安歇吧!”秋正客气地道。 在秋正转身间,简安欣将他唤住,随手将孟瑶付给她的玉佩,扔给秋正。 “这是孟瑶托我带给你的!” 秋正望着玉佩上的“孟瑶”两字,眉头敛紧着,随后一声不响地拿着玉佩走人。 简安欣见他走得匆忙,连路都忘了看,差点一头撞在舱门上,疑心他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 正想着,身后一道凉风拂来,在简安欣未回神间,舱门“嘭”一声合上。 简安欣拉回思绪。 又觉刚才那阵凉风出现的怪异,不时将舱室内扫视一番。 明明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瞧见,可她就感觉,舱室里多了个人。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做,不怕被你的属下笑话么?”简安欣对舱室开口道。 “哈哈,本尊只是不放心你,便过来瞧瞧,怎么样,本尊为你安置的床可舒服?” 简安欣恶寒一把。 怎么听起来,自己像被他给禁养了? 心弦绷得紧紧。 她瞧不见这人,动起手来,十分的被动。 简安欣朝舱门退去,没一会,脚后跟紧贴在舱门前。 她用手指抠了抠舱门,发现舱门已被锁死,不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恰在这时,身前一股幽香拂来,紧接着,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劫持着,身躯定在了舱门上。简安欣只觉,面颊上有微微细风挠面。 她十分肯定,那人正用脸贴着她的脸,这距离,若是能看见的话,大约能数清他的睫毛了。 简安欣将纤指一屈,瞬间凝化出一把匕首,快速由身后刺来。 可惜那匕首被瞬间定住,没一会被挥向一旁,掉落在地上。 “想杀我!”那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也是的,任谁被人拿刀子对着,都不会高兴。 第398章 纵火自焚 简安欣才不管眼前这人高兴不高兴。 简安欣认为,既然这人就是幕后黑手,杀他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不时思量着,该从哪下手? “因为你该死啊!”简安欣打量了一圈,也没找到下手地,气得贝齿咬得紧紧。 “哈哈,本尊可不这么认为!你应该比谁都希望本尊活着!”那声音自信满满地大笑起。 简安欣感觉,那人又靠近了自己一些。 忽然唇上一柔,像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 “你……”简安欣勃然大怒。 明显的,她被人给强吻了。 好在那人只吻了她一下,就瞬间放开,看他匆忙无措地,大概是怕把她给逼急了,又拿刀子捅他。 “你好香,本尊喜欢!”那声音声调变得沙哑,细听下,竟带着某种需要和喜悦,瞬间从简安欣耳边拂过。 简安欣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舱门打了开,一股凉风从舱门内拂过,“好生休息,本尊明日再过来看你!” 随着那声音的消失,舱门再次合上。 简安欣拾起枕头,朝舱门扔去。 “别让姑娘我再逮到,否则,定打得你满地找牙!”简安欣纤手握紧着拳头嚷道。 她嫌弃地用手背擦拭唇瓣,只想将那怪物留在她唇上的气息抹去。 直至唇瓣出血,她才收手。 简安欣自然不会真呆在这里睡觉。她是来杀那怪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简安欣伸手掰了掰舱门,也不知这门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厚重的,连条缝隙都挪不出。 她以为,像这种门都有个开关,伸手在舱门上抚了抚。可这舱门上光光的,连个猫眼都没留下。 被囚禁了! 简安欣背靠在舱门上,极是不甘。 纤指捏了捏,将轩辕剑召了出来,“给我劈开它!” 轩辕剑得到命令,冲着舱门一顿横冲直撞,却丝毫撼动不了这门。 简安欣瞧着轩辕剑劈得极辛苦,连刀口都有了齿印,忙将它召回,改将金凤唤了出来,“用火烧试试!” 金凤嘴一张,吐出个赤紫色的大火球。 这应该是红莲业火。 这门半丝不动不说,还将火球给弹了回来。 那火球所到之处,迅即燃起,没一会那张床也着了。大火熊熊的,熏得她够呛。 她料知,这门是避火避刀的,赶紧喝住金凤。 好在这红莲业火,能用三昧冰火来灭,若是金凤刚才吐出来的是十昧阳火,她定被活活烧死在这里。 简安欣用三昧冰火快速灭了红莲业火。 这番一折腾,让她身上虚汗淋淋。 她甩甩耷下的刘海,见刘海如同抹了水般。 简安欣幽幽吐出一气,眸光朝身周望去。 除了这扇舱门,舱室内的东西,皆已燃成灰烬。 简安欣揉揉酸疼的脑门,盯着这扇比玄铁还牢固的舱门,正在想,怎样才能从中戳出道口子? 这时舱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简安欣见有人经过,拍打着舱门喊道:“着火啦!” 脚步声顿了住,没一会,朝她这边走来。 “打开!”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秋正。 秋正像在跟门外的看守说话。 简安欣这才发现,那怪物有多变态,弄了扇刀火不惧的门不说,还在门外安置了看守。 他这么怕她逃走么? 简安欣唇角扬了起。 在没除掉这个怪物前,她还没到算要走的! 简安欣见门外没了动静,扯高嗓门又喊道:“着火啦,你们是要燃死我吗?” 一边说,又一边示意金凤再喷个火球。 这回金凤喷得是一般的火,这种火燃烧值不高,但虚张声势的效果却不错。 有了刚才被红莲业火烧过的痕迹,这会弄个普通的火球出来,外边的人怎么看,都是大火熊熊的。 “嘭”舱门由外打开。 简安欣一溜烟地窜出门,身后火光闪烁,大火早将整个舱室包围。 “混账!这么大的火都没瞧见,你是死人么!”秋正冲着那守卫喝道。 “属下知错!”那侍卫垂首着。 心里却觉很无辜。 都怪这扇门,阻断了一切东西,还好秋护法赶来的及时,不然真出了事,他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给这位姑娘的。 不过这着火的原因…… 那侍卫想着,抬首瞥了眼简安欣。 见她一脸黑灰,倒是不像纵火自焚。 简安欣摆作一脸惶恐不安地,问秋正道:“这门到底是什么做的啊?这么大的火,居然半丝无损!” 秋正感激简安欣将孟瑶的玉佩带回,态度也比之前有了缓和:“这是一种外太空的材料,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简安欣唇形微张,摆了个:“o”字。 也不知,她信了,还是没信? 反正外太空的东西实在诡异,地球人弄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见秋正一脸疲态,简安欣想起刚才他那匆忙的脚步,不时问道:“这么晚了,怎还不休息?” 秋正身躯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望着前方,朝简安欣道:“属下还有事,这间屋子被烧成这样,不能再住人,姑娘请到别处暂住一宿!” 秋正说时,朝身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那侍卫立马领着简安欣往另一间房间走去。 简安欣跟在那侍卫身后,走几步就回首瞧瞧。 忽然,她听见了女孩的哭泣声:“放开我,你这个妖怪!” 声音是从她身后方向传来的,那个位置,恰是之前那怪物出现的地方。 简安欣知那怪物又开始害人。 兰指一点,将身边的侍卫给弄晕,随后将侍卫拖进舱室内,扒下侍卫的衣物换上,再将自己幻化成侍卫的模样,朝前面走去。 一段路后,她来到一个极宽大的舱室。 见舱室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几具女性干尸。这些干尸都已石化,身上的血早被吸干。 在这些干尸中,还有一个少女伏在地上,大约是没来得及吸食。 那少女早被眼前的阵式吓傻了眼,居然不知要逃,此时伏在地上,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 没一会那少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悬吊在半空中。 少女这才如梦初醒,张嘴求救。 就在少女嘴巴张翕间,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源源不断地朝空中涌去。 第399章 快睁开眼瞧瞧 这些少女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她们的血极阴极纯,一直都是妖孽们用来提高修为的助生剂。 很明显,这只怪物是在吸食人血提高修为。 眼看那半空中的少女,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一根木桩,简安欣兰指一弹,数枚银针朝空中掷去。 简安欣知道,这怪物很狡猾,一直隐着身形,让她无处下手。 她只能改变进攻方式。 这些银针早被她处理过,针头上都抹着她特制的红色粉末,一旦被银针刺中,就会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迹。 果然没一会,空中出现一道,被红色粉末涂出的身影。 这身影,像团轻雾般在空中蔓着,看似身体轻薄地如阵风。 简安欣这才知,这怪物倒不是有意要隐身,而是他还没能修成实形。 怪物好似还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他刚吸食完血,正计划着找地方运功消化。 简安欣借着粉末留下痕迹,已能瞧见对方的身形。 可看到眼前的身影,她犹豫了。 这怪物的身形,怎么看都像冥释今。 简安欣望着在空中飘动的怪物发起愣。待她再回神,怪物居然闪了影。 简安欣错失了时机,心里久久难平! 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耳边响起怪物之前说得那句话:“你应该比谁都希望本尊活着!” 他真的是释今吗? 不会的,释今是天帝之子,再怎样,也不会变成嗜血怪物! 虽然这么想的,但心里仍酸凉凉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侵扰着简安欣。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清场!”秋正手下的人喝起。 简安欣赶紧收起思绪,拖起地上的干尸。 可怜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转眼就变成一具具木桩。 简安欣将干尸扔进一个指定的尸体处理器中。 那处理器的红灯闪了几下后,发出一阵警报似的怪声,转眼,那些干尸瞬间化成粉末。 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身体都是父母给的,看着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简安欣两手拳头紧攥。 “若是有一天,我堕落成魔,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冥释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简安欣鼻口生苦,眼泪在眸底幽幽转起。 不是他!只是身形相似而已! 就像之前的无名,几乎成了冥释今的影子,可无名到底不是冥释今啊! 简安欣继续安慰自己。 “圣君刚运完功,这会有点渴,你给他送点水去,记住,不能靠近血池半步,否则,本座也救不了你!”秋正突然站在简安欣身后道。 他倒是没瞧出,眼前的侍卫是简安欣假扮的,直将简安欣当成了自己的手下使唤起。 “是!”简安欣将头垂下道。 对她来说,又是个接近怪物的机会,自然不会再错过。 简安欣提着水壶,秋正用胸前的令牌在一面墙上一指,平整的墙面上,陡然间变得一片殷红。简安欣眸光眯起,一步步地朝那殷红走去。 没一会,从鼻到口,皆被浓重的血腥味侵蚀。 大约是感应到有人靠近,那血池起了圈圈水纹。 简安欣瞧着那血池,感觉池里有东西在动。 那东西像条大鱼,又像是个沉睡的人。 那东西半浮半载地飘荡在血池中间,一撮毛发样的东西,被整个撩在了池面上,定晴一看,竟是一撮头发。 简安欣想,莫非这就是那怪物的本体? “圣君,您要的水来了!”简安欣站在血池外道。 水纹越发晃动的厉动,转眼血浪由池中间卷起。 一个一身漫着血水的人,从那血池中间走了来。 那人的身体呈透明色,身周因为沾了简安欣的红粉,现出了清晰完整的身形。 那人之前还是飘在空中的,这会却是从血池中走出来的。 那人没一会就走了岸,他每走一步,地上皆留下一串沾满着血水的脚印。 那脚印有四十来大码,倒是跟冥释今的脚差不多。 简安欣持着水壶的手心,薄汗津津! 那脚印一步步靠近她来,没一会到了她跟前。 简安欣恭敬地将水壶递上。 那人瞥了眼她递来的水壶,一双透明的眸子,落在她的手上,眸光瞬间起了些许变化。片刻后,那目光从她手上,转到了她身上。 那人虚无实质的唇角微微勾起:“你就这么迫不急待地要见本尊?” 简安欣心咯噔起。 料知这人已察觉到了她,也就不跟他兜圈,将水壶一扔,持着轩辕剑杀过去。 那人身形一移,腾出一手,虚虚地握住轩辕剑,力量之大,倒是让简安欣进退两难。 恰在简安欣犯难中,那人却反手将她带处自己怀中。 熟悉的花草清香迎面拂来,简安欣瞬间石化。 那人见她如此反应,似乎有些得意,腕中一带力,一把夺下轩辕剑,掷在她脚边。 简安欣失了轩辕剑的支撑,身躯一个踉跄,直往血池中倒去。 满鼻口的血水,呛得她肠胃一阵翻腾。 简安欣这才如梦初醒。 糟糕! 秋正早提醒过,不能靠近血池的,想来这怪物是真会吃人! 简安欣被沾了一身的血腥,腥粘的感觉,让她眉头紧蹙。 她知局势让自己变得被动,赶紧往岸上走。哪里知道,两只腿却不受控制地往血池中间走去。 “既然你这么想见本尊,本尊就满足了你的心愿!” 那声音清凉凉地道。 简安欣从来没这么被动过,可在这血池中,她居然半点修为使不出。 她真担心自己真成了对方的口中食,望着被扔在岸上的轩辕剑,居然连剑光都无了。明显的,轩辕剑被催眠。 眼前离池中间越来越近,简安欣知轩辕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将金凤唤出来,偏偏金凤也无回应。 她就像被人瞬间隔离了般,明明人还站在这里,魂魄却像被带到了另一个时空。 简安欣难过地闭上眼。 就在她闭上眼的刹那间,一波波血浪翻涌着,向她身后退去。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懒懒地横在一张古色古香的软榻上。 那男子见简安欣一副授死之态,嗤笑道:“傻瓜,本尊怎舍得让你死,快睁开眼瞧瞧!” 简安欣才不信他的。 第400章 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简安欣怕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这会让她忍不住肠胃翻腾,吐个稀里哗啦,与其这样,她宁愿闭着眼。 那人见她不但没睁眼,还用两只手捂起眼睛,单手支起额头,饶有兴趣地望着她。见她一动不动地,唇皮牵了牵,随后将一双冰凉沁骨的素手朝她伸来。 简安欣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白袍墨发,还有她熟悉的那比之明月还要惊艳的容颜,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么!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冥释今。 发现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可是给她的感觉却跟以前不太一样。仿若他是个被人置换了灵魂的人。 “不认识本尊了?”冥释今唇角处挂着丝轻笑。 简安欣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可是……他的表情却带了股浓重的邪味,这与之前那个浑身充满正义感的冥释今判若两人。 简安欣连连倒退。 她每退一步,心汗涔涔。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场恶梦,一场让她绝不能相信,也极不甘心的恶梦! 这恶梦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一边摇头,一边道:“错了,你不是他!你怎么会是他呢?” 冥释今听闻,身躯一顿,不时打量起自己的衣着。 只见他一双墨黑的瞳仁,扫视着自己,好像是在找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简安欣这会宁可被眼前这个冥释今给活吞了,也不愿相信,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简安欣被眼前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嘴里满口的酸苦味。她又倒退了两步后,忽然转身小跑。 可惜没跑几步,她又收住脚步。 这才发觉,身周的环境已发生变化。 血池不见了,连同来时的那条路也不见了! 她愣在那里,一颗心七上八下,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 冥释今知她无处可逃,懒懒地横在软榻上道:“本尊早说过,本尊就是你要找的人,换言之,本尊就是你要找的夫君!” 简安欣背过身,泪如雨下。 她没有勇气再回头,望身后的冥释今,连同认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绝望一点点地向她心口蔓来。 她就像一个跌入冰潭,被冰水瞬间覆盖了头顶的孩子,绝望和害怕,压的她连求救都不会呼喊了。 “若是有一天,我堕落成魔,你一定要亲手杀了我!”冥释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简安欣咬紧唇皮,两只紧握成拳的手瑟瑟发抖着。 她终于体验到了一把,一语成谶的滋味。 现在的她,处于“杀与不杀他”的艰难抉择里。 当然她并无十分的把握,能杀得了他。 现在的冥释今俨然是个,人人口中的魔头,一个强大到,连上古神都心生骇意的魔头。 他双手沾满了血腥,也不知他这双手还要沾多少血腥? 若是不除掉他,六界定再无安宁之日。 可一想到,静心师太所说的“顺其自然”,简安欣凉苦的心,揪起。 静心师太所说的“顺其自然”,当然不是任由他胡作非为。 佛门一向以慈悲为怀,度人为目的,若是能改化他,度化他,岂不是功德一件! 再说,他对别人来说是魔,可对她来说,仍是她爱的那个人,她儿子的爹,她对他终是下不了手的。 杀他,也只能是无计可施,最后之举选择。 可眼下,他还未大开杀戒,只要她度化,改化他,让他迷途知返,他还是她爱的那个人男人啊! 简安欣伸手拭干眼泪后,倏然间转过身,冲榻上的冥释念道:“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冥释今见她哭红了眼睛,心口蓦然一痛,不由自主地从榻上坐起,“过来!” 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连周身上的魔气也少了许多。 这点更像平日同她说话的他。 简安欣迈开两腿,朝他走来。 冥释今指了指身侧:“坐下,本尊有好多话要对你说的!” 简安欣摸了摸自己沁凉的鼻尖,坐到了冥释今身侧。 “傻瓜,哭什么啊!”冥释今说时,将一方帕子递了来。 那帕子如同以前一样,上面绣着朵红艳的曼珠沙华。 简安欣鼻口越发酸苦的紧。 从前的种种,像电影胶片一样,在她脑海里不停地翻涌。 她没有去接帕子,而是将冥释今持帕子的手握了住。 他的手冰凉刺骨,仿若一块没有丁点温度的冰块。 他的脉相也是静止的,她摸了好一会什么都探不到。 他除了这张脸,和这身熟悉的气息,她还是无法确认,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再过几日,本尊就能恢复正常!”只听冥释今淡淡开口道。 简安欣想起那些被吸成木桩的少女,心起咯噔。 “要血吗,吸我的吧!放过那些无辜的人!”简安欣说时,将自己的手腕递上。 望着眼前递来的纤白玉腕,冥释今感受到了那玉腕上微微突出的血管中,血液流过的温暖。 他咽起口水。 他承认,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鲜血,这不单是为了提高修为,更多的是,血能带给他温暖,让这具冰冷的身体恢复些许知觉。 他已嗅到血液的芬芳,尤其是这种血还带着一种让他不能拒绝的诱惑。 墨黑的乌仁,一点点被血色侵入,俊美的五官变得扭曲。 “啊!”简安欣只觉腕上扎心的痛,随即血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失。 因为失血,简安欣的面色瞬间变苍白,呼吸也跟着变浅弱。 冥释今沉浸在这琼液般的芬甜里不可自拔。 忽然有道声音冲他喊道:“快住手!不然你会后悔终身!” 冥释今似是意识到什么? 倏然间松口。见简安欣面色煞白,如同一个被吸尽精血的瓷娃娃般,随时都会出现迸裂。 “欣儿,别吓我! 冥释今心疼的紧,一把将简安欣抱在怀里,可是他身上太冷。简安欣这会失血太多,本就惧寒,哪里经得起他这么的一靠。 简安欣将身体缩成一团,牙齿冷得咯咯作响。 冥释今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好在他清醒的及时,要不然,等他吸干了她的血,她哪里还有命活。 这一刻,他好痛恨自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冥释今懊恼地捶打起自己。 他将简安欣放在软榻上,取了好几条褥子给她盖上。 第401章 他还有救 简安欣冷得直颤抖。 “好……冷!释今,抱……抱我!”简安欣脑子犯起了迷糊,下意识地开口道。 望着这样的简安欣,冥释今手伸到了她身前,又一点点收回。 不行,他不能再伤害她! 冥释今将素指收紧,朝榻上的瑟成一团的人儿道:“对不起,欣儿!” 冥释今唤人取来了暖炉,还命人熬了补血汤。 简安欣望着他焦急匆忙的身影,苍白的唇角逸出一丝欣慰。 他还有救! 简安欣吁出一口气后,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大殿里。 这殿里的摆饰,让简安欣觉得眼熟,仿若又回到了冥王殿,冥释今的寝宫。 简安欣望着身周出神,许久才拉回思绪。 “姑娘你醒了!”床边的少女唤道。 这少女身上既无妖气,也无邪气,瞧着像个人类。 少女见简安欣一醒来,就傻愣了愣地,见她似要坐起的,忙上来扶她。 “这是哪?” 简安欣终于发现这里与冥王殿有什么不一样? 原来这里没有冥界那般死寂,还能时不时闻见花草的清香。 是梅花! 简安欣愣了住。 “这是幽衿宫啊!”少女笑道。 “幽衿宫!幽衿星!”简安欣念叨起。 蓦然间,她像明白了什么,攥住少女的一条手臂道:“他在哪?” 少女愣了愣,稍一会就明白过来,简安欣口中的“他”指得谁,“宫主他正在闭关,宫主让奴婢好生侍候姑娘!” 宫主?难道他还有别的身份? 可他是冥王啊,他不能放任冥界众生不顾的!念今还小的,很多事情念今处理不来。 “带我去找他!”简安欣揭了被子就要下榻。 那少女见之,跪在地上道:“姑娘万万不可!否则,宫主知道了,会责怪奴婢照顾不周,会处死奴婢的!” 若是以前的冥释今,简安欣才不会顾及这些。可是现在的冥释今,从里到外都像换了个人,难保他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简安欣不想累及无辜,坐在床边叹道:“那他什么时候出关?” “这个,奴婢不知道!” 说话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少女闻之,跑去开门。 “秋护法!”少女朝门外的人唤道。 简安欣见来人是秋正,开口道:“你来得正好!带我去见他!” 秋正手里正端着碗滚热的汤药。 那汤药闻起来,血腥味浓重,一看就知是补血用的。 “圣君正在闭关中,姑娘还是耐心等待几日!这汤药是圣君让小的拿来给姑娘的,姑娘还是趁热喝下吧!” 秋正说时,将汤药交给那少女:“帘芝,把药递给姑娘!” 帘芝的接到命令,将汤药递到简安欣跟前。 简安欣瞥了眼帘芝手中的汤药,只消一眼,她就瞧出,汤药里有人血。 “嘭!”简安欣衣袖一挥,将汤药打翻在地。 汤碗落地的声音,吓得帘芝心口一颤,赶紧蹲下身将汤碗拾起。 “别拿我跟你们比!”简安欣生气地道。 秋正瞥了眼被打翻的汤药,唇角勾勾道:“不是说,吃啥补啥的吗,姑娘你失了那么多的,,自然要用别的血补回来!” “什么狗屁逻辑!秋正我警告你,别拿这种话来诓吓我,我是不会喝的!” 简安欣说着说着,心口作疼起。 她觉浑身虚软,暗自运功一探,发现自己修为竟被人给封了。 简安欣冷眼瞪着秋正。 她对秋正的半丝无好感,若不是因为孟瑶的原因,在刚见面那会,她就打算教训他一番。 不过这事,简安欣感觉,不像是秋正所为。 以秋正的修为,尚无这本事,能封印她。此番一推想,只有冥释今。 简安欣大觉自己被软禁。 她扶着软榻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殿外走去。 殿外,是座大花园,恰逢花季,园里花朵竟相争妍,芳芬漫漫,倒是春景洋溢。 她瞧着眼前这些花,不时想起督军府的后花园。 这些花居然跟督军府花园里的一模一样。 她这是回到了督军府?还是督军府被改造成了幽衿宫? 秋正见简安欣思绪游移,走近她道:“这里是魔界,除了幽衿宫,你哪都不能去!” 秋正说过多话转身走人。 简安欣感觉,刚才的话,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他在向她暗示,这里是魔界,她被封了修为,除了呆在幽衿宫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简安欣纤指紧握成拳,望着身旁的帘芝,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帘芝闻声,眼眶一涩道:“奴婢是被秋护法的手下从人间摞来的!原本秋护法是想将奴婢献给宫主的,可是不知为何,宫主看到奴婢后,居然将奴婢赶了出来,之后,奴婢就被安排过来伺候姑娘!” 简安欣细细听着帘芝的话。 听起来,帘芝像是秋正为冥释今准备的血源,好在冥释今因为自己对血已失了兴趣,就将帘芝安排过来伺候自己。 这话听起来有头有尾,像是没有问题,可简安欣总感觉,这个帘芝不简单。 可惜了,她现在修为被封印,倒是不能探知帘芝的原身,到底是人还是魔,或者是别的什么? 魔界的气候说变就变,刚还是晴好的天空,转眼,乌云密聚,下起了暴雨。 雨水如豆粒子般,砸在园中的花朵上,硬将那些花儿,压折了枝头,一朵朵娇滴滴的花儿,倾刻间,全耷拉着脑门,像一个个被拧断了头的小人儿。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些蔫蔫花朵上,久久难回神。 “姑娘,门外冷,咱们回屋吧!”帘芝提醒简安欣道。 简安欣任由帘芝扶着自己进屋。 屋里弥满了血腥味。刚才那碗汤药洒落后,还未来得及清理。 帘芝见简安欣眉头蹙紧着,赶紧回道:“奴婢这就清理!” 其实简安欣蹙眉倒不是因为这血腥味,她仍在思讨着,冥释今为何要封了她的修为?是怕她跑了,还是担心她会再杀他? 简安欣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这几日她滴水未进,人越发显得清瘦憔悴。 帘芝见她这样,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你多少吃点吧!不然,宫主知道了,以为奴婢伺候姑娘不周,定会责罚奴婢的!” 第402章 红颜祸水 简安欣瞥了眼桌上的饭菜。 三荤三素,外加两个高营养的热汤,倒是配当的周全。 可惜,她已不是以前的简安欣,唇皮扯扯道:“我已辟谷多时,早就不需要这些东西,还是撤了吧!” 帘芝听闻抿了抿嘴,摆作一副,要说点什么,又不敢说的。 恰当帘芝打算将桌上的饭菜撤掉时,殿外出现一道颀长白影。 帘芝见到来人,眉眼弯了弯,脸上浮起一丝喜色,赶紧冲来人垂首,恰在她要招呼来人间,对方却朝她摆起手。 简安欣背对着他们,一双眸仁定在墙上。 那墙上挂着副水墨山水画。 淡雅的笔墨,连绵起伏的高山傍着潺潺的溪水,溪水如条银练,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流去。 这副画的意境,简安欣一直看不懂,可是此时她却觉别有深意,那山那水相傍相依,却终有山穷水尽,分道扬镳的时候。 这副画与她爹简景明书房中的那副一模一样。 触景生情的感觉,简安欣心里涩苦起。 “怎么了?”冥释今见她眸眶红肿着,朝她走来道。 简安欣伸手揉了揉眼睛,将心里的酸痛压下。 “我有话同你说!”简安欣背着身道。 冥释今身躯顿了顿,朝一旁的帘芝道:“你先出去!” 帘芝垂首朝殿门步去,就在她要掩上殿门的那会,两只纤手忽然捏得紧紧。 她真瞧不出,简安欣有什么好的?宫主居然如此对她百依百顺的? 她真担心,他们的计划就此泡汤! 帘芝不甘心地站在殿门外。 冥释今察觉到了殿外的身影,不时朝殿外瞥了眼。 帘芝怕冥释今生怒,识相地走了开。 简安欣早将这两人互动瞧得一清二楚,料定这帘芝绝不简单,说不定是魔族或是妖族派来的细作。 她现在没心情分析帘芝,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带冥释今离开这里。 只要他还呆在魔界,就会助长他身上的魔气,时间拖得越久,他心里的魔症只会越发的厉害。 “我想回家!”只听简安欣淡淡开口道。 冥释今愣了愣。 不知她说得“家”指得哪个? 眸光不时,往墙上的水墨画上一撇,瞬间明白过来。 “好,本尊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用,就我们俩!”简安欣望着冥释今道。 冥释今眉头拧了拧。 他已向过去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做了告别,现在的他,只要勾勾手指,跺上一脚,这六界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如今魔界和妖界已被他完全掌控,之后,他打算征服人界和仙界。听闻简安欣说要回河店,他自然要好好计划着如何拿下人界? “难得回去,总要备点东西的吧!”冥释今借口说。 简安欣知道,他在寻借口,轻笑说:“家里什么都有,不缺那点东西!” 冥释今见她情绪异常的平静,这很不像她的性子,何况她的修为已被自己封印,又是这么多天才见到自己,她居然没有当面发飙。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阿释,你还记得我们常去的那家点心铺吧!” 简安欣显少这么称唤他,冥释今心口一暖。 他倒是记得那间铺子,可是他实在想不出,那间铺子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人的? 他不想给她泼冷水,吐口道:“记得,他们家的桂花酥做得不错!” 简安欣眸光酸涩。 她以为他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候,他是附身在白滽舒身上的。而现在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他,却让她觉得陌生的紧。 简安欣咽咽咸苦的口液:“我想吃桂花酥,你陪我去买好吗?” 冥释今一双墨仁定了定,总觉她今天奇怪的紧。 “那你先吃点东西,瞧,饭菜都凉了!” 冥释今说时,拾起桌上的筷子递给她。 简安欣扶着桌角幽幽起身,完全没有接筷子的意思。 她走到木窗前,望着窗外初绽的花朵,嘴角逸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念今很想念你的!” 冥释今对这个儿子,居然生不起一丝感觉,为了应和简安欣,道“哦!那我们见过家人后,就去看看那小鬼!” 简安欣听闻回首望了他一眼,“你觉得念今这名字怎样?要不,你给他重新取一个吧!” 冥释今刚出关,满脑子想的全是如何称霸六界?对于这种小事,他才不会摆在心上。 不耐烦地道:“这个,以后再说!” 简安欣难过地闭上眼,重重地吸起鼻子。 他真的变了!那个重情重义的冥释今,已不复存在! “圣君,属下有要事禀告!”殿外响起秋正的声音。 冥释今瞥了眼,一脸悲怜的简安欣,道:“本尊去去就来!” 也不等简安欣回应,卷着白袍出了殿。 简安欣望着他匆忙的身影,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何事,这般焦急!”冥释今一到正殿,就问秋正。 “属下听闻,新天帝明日登基,属下是想,天帝登基一向是大事,这五湖四海的神仙定然齐聚于天宫。若是我们借此,将他们齐齐拿下,统一六界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秋正一边说,一边瞧着冥释今的脸色。 见冥释今唇角漾着丝笑意,料知自己已说动了他。 “可属实?”冥释今问道。 “属下亲耳听木真仙君所言。再者,天帝早在一个月前就向六界发了帖子,属下这里还有一封给妖王的。” 秋正说时将烫金的帖子递上。 冥释今接过帖子,瞥了眼帖上的日期,正是明日。 “妖王的帖子怎会在你这?”冥释今将帖子扔回给秋正问道。 “这是被属下截下的,要不是这张帖子,属下还不知这事的。” 秋正垂首道。 “妖王现在可是我们的盟友,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到他,闹内讧么?” “圣君放心,属下已让人捎了封备帖给妖王,妖王应该不会起疑。” 冥释今唇角扬了扬,“你办事,本尊放心,只是,明日本尊好似抽不出身呐!” 秋正一听就知,简安欣拖住他们的圣君。 暗叹道:红颜祸水! “圣君放心,简姑娘那里,属下会替圣君解释清楚的!” “你果然最懂得本尊!也罢,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冥释今大笑道。 孰不知两人的谈话,让躲在砖缝里的小青听了去。 第403章 一错再错 自打简安欣发现自己修为被封印后,就将小青放了出来。 简安欣让小青四处打探,顺道监视秋正的一举一动。 小青今日是来大殿找轩辕剑的,没想到会听到秋正与冥释今间的谈话。 小青知冥释今明日要杀入天庭,吓得一对虫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虫屁股一撅,赶紧跑去找简安欣。 小青将自己听到的朝简安欣比划起。 简安欣从小青的手势中,猜知要出事了,而且这事关系到六界众生安危,不时娥眉蹙得紧紧。 一定要阻止他!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简安欣让小青钻进自己袖中,随后带着小青去找冥释今。 这几日简安欣已将幽衿宫四处摸熟,为的,就是为今后做打算。 她没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她现在留在这,不过是在等候时机。如今出了这种事,她只能提前行动。 没一会,她就来到冥释今的寝殿外。 这座寝殿与冥王殿的那间布局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里多了些花草,看起来没似乎有生气了些。 冥释今并不在殿里,却听到殿内有人在说话。 “听说没有,妖王给宫主送来了八个美人!” 说话的是冥释今身边的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简安欣之前有见过,却不知她们的名字。 这两位侍女大约是觉此时无人,就放开胆开聊起。 “那宫里的那位,可要受冷落了!” “咱宫主长得这么好看,哪个姑娘见了不喜欢?宫主何必将热烫烫的脸,贴给那女人!” 简安欣没想到,她们竟将矛头指向自己。 看来,她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哟!你俩是不是闲得太慌!” 恰当简安欣走神间,帘芝出现在殿门外,简安欣赶紧往暗处挪了挪。 帘芝手里端着碗东西,看起来像是碗大补汤。 帘芝对冥释今的心思,是个人都瞧得出来。这汤,肯定是为了讨好冥释今准备的。 大概听到了两个侍女在议着简安欣,帘芝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打断了二人。 “帘芝姑娘!”那两个侍女怯怯地朝帘芝招呼起。 简安欣已瞧出苗头不对。 按理,帘芝也不过是个侍女,身份与眼前的侍女并无两样,可这两个侍女似乎很怕帘芝,并足以证明,帘芝身份不简单。 “你俩皮痒痒了是不?”帘芝将汤碗搁在案上,训起两人。 “帘芝姑娘息怒,我俩只是为姑娘你抱不平呢!”其中一个侍女灵机一动,将话题转给帘芝。 帘芝似乎很受益,“你俩刚在说,我哥送了八个美人过来!” 原来帘芝是妖族公主!藏得还真够深的,差点就被她蒙了眼! 简安欣想,帘芝原来这么的不甘心。如今看来,定是一副兴灾乐祸的心思,想看她的笑话。 “我们也是听秋护法的手下说的!”其中一名侍女回道。 帘芝唇角含丝笑意,让人感觉她心情很好似的,“宫主呢?” “回姑娘,宫主跟秋护法出去了!” 侍女如实交待。 出去了! 简安欣听了半天墙角,终于听到一句可行的话! 冥释今出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与部下谋划明天的行动。 简安欣心急如焚。这个时候若找不到冥释今,就阻拦不了他。 不时灵机一动,从暗处走了出来。 原本说话的三人,见简安欣是从暗处走出来的,料知她定是听了不少他们仨的谈话。 三人尴尬地对望起。 那两名侍女倒是识相,朝简安欣拂拂身后退了下,留下帘芝和简安欣二人,相互观望着。 简安欣已察觉到帘芝眸里的恨意,唇角呛着丝笑意道:“阿释可知你是妖族公主?” 帘芝听闻笑着说:“宫主他还不知吧,我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那可直是委屈你了。想来,妖王把你放在阿释身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简安欣有意戳破帘芝心里的暗疮。 帘芝身躯一顿,“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是想告诉宫主?” “你说呢!”简安欣带着丝得意转身,摆作一副找人告状的。 帘芝早瞧不怪简安欣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纤指一掌,掌风四起。 简安欣感觉到身后的掌风,唇角弯了起。 “噗!”那一掌打在简安欣背脊上,简安欣伏在地上大口吐起血。 “你敢伤我,你这是以下犯上!”简安欣觉得这样还不够,还得给这位妖族公主加剂猛料。 帘芝朝简安欣走来,笑着说:“若不是因为宫主,我才不会给你当使唤丫头!” 帘芝一想到,简安欣每日对她呼来唤去的,就恨得牙痒痒。 瞧着左右无人,一把提起简安欣的下巴,用力捏住道:“我哥一向很喜欢仙子,若是把你送给我哥,我想,我哥一定会很高兴!” 简安欣望着帘芝,纤指暗自勾了勾。 那一掌后,她体内隐隐有了些许真气,只是那一掌的威力不大,未能彻底激醒她体内的暗黑石。 简安欣唇角扬了扬,说:“你敢!你就不怕阿释知道后,将你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哈哈,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才是未来的宫主夫人!而你,不过是个过去式,很快就会被宫主遗忘!想跟我抢,做梦!” 帘芝体内的妖性已被激发,只见她一双乌仁,已变成绿眸。 简安欣一瞧,原是槐树精。 这种小妖,她以前根本不摆在眼里。可是今日,她得借着这小妖,冲破体内的封印。 帘芝现出槐树原身。 那翠绿荫荫的身体,像一条堆聚一起的绿蛇,要多丑有多丑。 “就你这种货色,也敢肖想起自己的主子!”简安欣冷笑道。 帘芝被简安欣眸中的鄙视给震怒,两根绿枝一扬,将简安欣绑住拖起。 绿枝像蛇般在简安欣身体上蠕动,每蠕动一下,简安欣身骨被勒得痛出一身冷汗。 简安欣借着这般疼痛,暗自运功,将体内不太流畅的真气,一点点的融通。 一股暖流,由她丹田里融生,简安欣感觉真气已开始浮腾,暗黑石被彻底催醒。 “啪”缠在简安欣身上的绿枝被挣断。 这两根绿枝是帘芝的触手,触手一断,等于斩断了帘芝的手足。 帘芝望着一身黑紫袍,妖艳不可方物的简安欣,吓得连连倒退。 第404章 谁不喜欢 简安欣不屑与帘芝这小妖磨耗,伸手掐了道诀,将帘芝定在殿门上。 帘芝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简安欣的当,居然在无意间解了简安欣体内的封印。 帘芝清楚,冥释今回来一定饶不了自己。最重要的是,简安欣一恢复修为,就拍拍屁股走人,真让她出糗到了极点。 帘芝急得要喊人,发现自己半个字都吐不出。显然她中了简安欣的禁声咒。 偏偏这会,这里又无人经过,她只能哑巴吃黄莲,不能动,不能说,望着天空默默地忏悔。 简安欣顺利溜出幽衿宫。 魔界獐气浓重,她一刻不敢多逗留,找到出口后,就赶去仙界。 为避免与冥释今正面冲突,她将自己乔装成了普通地仙。此时的她,一副小老头模样,白花苍苍不说,背驼得跟座小土包似的,手里拄着根拐杖,走起路来,慢呼腾腾的。 这副模样,可是将她的形象,颠覆到了极点。 连她自己都被自己样子雷到。 丑是丑了点,不过安全最重要。 眼看南天门就在眼前,简安欣正庆幸,这一路走来,如此的顺利,不料见夜漓领着念今腾云驾雾而来。 此时那两人正站在她身后,看起来,像是前后脚的事。 简安欣惊得背脊生汗。 这也太巧合了! 念今依旧穿着他的小白袍,只不过赶上喜事,那白袍的边缘,用红丝打了边,白中带红,配着他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怎么看都可爱。 夜漓一惯的蓝袍,只是没了落羽扇在手,倒是让他怎么看,都觉少了副肆意潇洒样。 简安欣打定主意,改日要给夜漓重新打造一副羽扇,这材料么,自然是凤凰羽最好! 不时考虑起,要拔哪只凤凰的翎羽? 念今是被夜漓从元阳山攥回来的,原因自然是来给帝临天贺喜的。 念今原本不愿意来的,夜漓好说歹说才将他唤来。 算起来,这是念今头回来天庭,可他这一路上,竟是熟门熟路地,看起来比夜漓还要熟悉。 夜漓早知念今不是一般的孩子,对他的行为只是一笑了之。 简安欣知自己这儿子眼毒,怕他认出自己,赶紧将头垂低了些。 夜漓领着念今从她身边走过,她大气不敢出的,故做着整理衣袍,哪知越紧张越乱,一颗夜明珠,从袖中滚了出来。 夜明珠耀眼的光芒吸引了众人。 简安欣尴尬地笑起,弯腰要拾起夜明珠,没想到一只小手抢先她一步。 “老伯伯,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玩意!” 简安欣唇角连抽。 这话听起来,像是儿子在试探她。 “嗯!闪亮灼灼的,谁不喜欢!”简安欣压低着声调道。 念今暗自轻笑。 他这老娘扮成这样也就算,怎连他也不认了,还摆作一副陌路人的,他真搞不明,她明明长得明艳不可方物,今日为何要整成这副模样? 转念一想,难不成,是自己那老爹不要他老娘了? 叹,这大人间的事,按道理,不是他一个孩子管得了的,可想到,自打老爹走后,老娘每日泪流不止,那副伤心欲绝样,真瞧得他心疼! 夜伯伯昨日告诉他,说他老爹回来了,运气好的话,今日就能遇上,所以他才告别师尊来天庭走一遭。 夜伯伯还说,这新天帝是他的亲叔父,今日叔父登基,他不能失了礼节,硬是塞了一件硬邦邦的物件,搁在他的虚囊里,那东西一路梗得他手臂都疼。 眼看就要到南天门,他正想着,要不要把那东西取出来,掂在手上?哪里知道,眸光一撇,就瞧见这个怪老头。 这老头的衣着其实跟一般的地仙没啥区别,怪就怪在,这老头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像是他老娘。 他原本以为,他老娘是不好意思认他,于是跟着夜伯伯从他老娘身边走过。 他老娘居然没有丁点要认他的意思,还摆作一副心虚样,这一乱,把兜里的夜明珠给迸了出来。 他老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务实了点,到哪都会在身上捎上几件宝贝。大约是之前穷怕了,怕没钱吃饭,备个几样在身,以备急需。 后来,他老娘大约是觉那些东西太俗气,就将那些宝贝,改成了夜明珠。 按他老娘的话说来,这叫高雅,更能轻装上阵。 要知道,在这世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就顶得过十万两黄金。他老娘只消带上两颗,就够她吃的。 念今见简安欣不肯认自己,生气地不想将夜明珠还给她。 小嘴一翕道:“既然是大家都喜欢的东西,就送我吧!” 简安欣嘴角再次抽起。 这混小子,没事拆她的台做啥? 不就是没认他么,她又不是故意不认他的,这会情势所逼,她也是应急之计啊! 再说了,这颗夜明珠,已被她改造成了烟雾弹,一会趁那帮人打架时,准备用来打掩护用的。如今被这混小子拿去,她一会拿什么做掩护? 他这是要逼她,与他老爹硬扛啊!他不知道,他那老爹,现在已是六亲不认,好在还认得她,她心存这唯一的侥幸,想改化他。 “还我!”简安欣恨不能将这小鬼捞起来打屁屁。 可一想,这小鬼现在已是冥王,算起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她总不能让儿子当众出丑吧! 撇撇嘴道:“这颗不行,老朽拿另一颗跟你换!” 简安欣说时又从虚囊里取出一颗。 念今一双眼珠转了转,“不要!” 简安欣瞧了瞧手中的珠子,以为这小子是嫌小,又从虚囊里取出颗大的。 念今依旧摆作不吃她这套的。 简安欣火了,将虚囊里的珠子全扔给了他,“这里面的珠子全是你的,老朽只要你手中的那颗!” 念今接过装珠子的袋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眉飞色舞地将袋子打开。 好家伙,居然有三十多颗! 他老娘,又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 老娘啊,你这是在赎买珠子啊,这东西再好,也没有你儿子好啊!你为了颗珠子,连儿子都不认,真让儿子我伤心的! 念今倒是不知简安欣心里的打算,生气地将那袋珠子全盘收下后,抱住夜漓的一条手臂道:“夜伯伯,我拿了这位老伯伯这么多的珠子,总要拿件东西还人家吧!” 第405章 自己看着办 夜漓只知念今与个地仙扛了上,却不知这地仙是简安欣装扮的。 为了给念今点教训,让他以后不要这么自以为事,夜漓拉下脸道:“自己看着办!” 念今没想到,一向最疼他的夜伯伯也跟他甩起脸,生气地将小嘴一噘,继而将虚囊里那件梗手的物件扔给简安欣。 简安欣接过那东西一看,瞬间给惊到,竟是金刚杵。 金刚杵四面刻满了梵文,顶部是把金色的短剑,底部为金色的莲花台。 那短剑的剑刃有些陈旧,莲花台越程亮亮的。 莲花台上除了有梵文外,带刻着副天女降魔图。 画上的天女,羽衫飞舞,脚踏一朵祥云,一手捏作兰花,一手持着金刚杵。 虽是天女降魔图,但图上没有出现魔物。 如此反倒容易让人臆测,那魔物长什么样? 杵上的梵文皆呈金字,每个都有蝌蚪般大小,一笔一画遒长有力,似要破杵而出的。 简安欣被这金刚杵给震到。 料想,夜漓此行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的来给帝临天贺喜,他可能带着任务而来。 师兄见过了静心师太!那么,释今的事,他定然已知道。 简安欣将金刚杵转了个面,倒是没瞧出这杵子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这种佛门法器,一般是用来克制大邪大恶之的物,而且这种法器从不外借。 简安欣不知夜漓是如何借到的? 莫非这金刚杵是用来克制释今的魔性的! 简安欣越想越有可能,想找夜漓问清楚些,回首望去,夜漓带着念今已走远。 简安欣不敢再耽搁,将金刚杵搁于袖中,追了去。 帝临天的登基喜宴设在瑶池。 今日的帝临天从头到脚,一身金光闪闪。那双被掩在珠帘内的乌眸,时不时扫视着前来贺喜的仙家。 帝临天面上含笑,实则心里却已犯了好几个嘀咕。 他并无表面看起来这般高兴。 今日一早,他就眼皮跳个不停,大觉今日会有事发生。为防登基宴上出事,已命手下加强防守。 即便这样,他仍觉心里不安,对着前来道喜的仙家,多留了个心眼。 瑶池仙雾萦绕,仙乐绕耳,美酒佳肴早在案上摆得满满。 众仙家按等级依次入席。 简安欣此回扮得是个不出名的地仙,只能坐在最后面的一排。 坐她对面的全是陌生的面孔。 简安欣感觉,这些陌生的面孔中隐隐有邪气逸出,眉头不时敛起。 不用想,这些人中,定然有冥释今的人。 简安欣疑心,这天庭里是不是早被冥释今安插了眼线? 按理这些妖孽要进南天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天门有面有水灵镜,只要妖物一靠近,那镜中就会生出一道寒光,将那妖物当场打回原形。 除非这妖物修为够深,能避开水灵镜。 不会是冥释今自己吧! 这念头一起,立马被她否决。 冥释今还不到与帝临天正面相对的时候! 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秋正! 若这人就是秋正就好解释。 秋正是个再生人,不属于六界中的任何一类,他要避开水灵镜是轻而易举的。 而秋正的修为虽不是最强的,但要他扮个什么地仙,掩去气息,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简安欣料定,秋正在此,冥释今定在附近。 这两人里应外合,到是想得绝妙! 简安欣讨厌秋正,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秋正替冥释今出的馊主意,若能把秋正这个老鼠屎清除,冥释今改善起来就容易的多。 简安欣将小青偷偷放了出来,“找下秋正!” 小青从桌子底下爬了出去。 它是识得秋正气息的,没一会就趴在一个地仙的靴子上。 简安欣瞧准那人,持着酒杯和酒壶朝那人走去。 “老朽敬仙长一杯!”简安欣站在秋正跟前,往秋正的酒杯里倒起酒水。 秋正不想自己表现的太过生硬,拾起酒杯回敬简安欣扮作的地仙。 简安欣见他将酒水喝得丁点不剩,心里松了口气,不用想,她已在酒水里放了药,这药无色无味,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内功。 不过这药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这对于想搞事的秋正来说,是逼着他打消计划。 “仙长慢喝,老朽再去敬敬其他同僚!”简安欣说时提着酒壶往前。 没想到,没走几步,手腕被人给攥住。 攥她的,竟是出了名的风流剑仙吕淳沣。 吕淳沣外表温雅,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加上人长得俊秀,在天庭硬是迷倒了一大票的仙女妹妹。 简安欣不知这吕淳沣今日抽得什么风,竟拉着她这个“糟老头”不放。 “吕仙长拉着老朽做甚?”简安欣拧紧着眉头道。 吕淳沣轻笑:“贺老,小仙见你今日身上好香,硬将你当成了哪位仙女妹妹!” 简安欣听闻一脸黑线。 这个风流鬼,还真能扯! 简安欣一把甩开他,指着自己这张布满皱子的脸道:“吕仙长可瞧清楚了,我老贺哪里像女人?” 简安欣这话一出口,把自己吓一跳。 怎么感觉,对方像是已瞧出她是个冒牌货。 打算闪人时,吕淳沣又缠了上来。 这回,吕淳沣将一只手圈在了简安欣的腰上。 两人这副姿势,瞧在其他人眼里,俨然成了个乐子,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大约是他俩这副样子太过养眼,终于引来夜漓和念今的关注。 念今见有人调戏他老娘,起身杀了过来。 “吕仙长,什么时候改喜男风了?也是的,你就是这样,也得挑个长得像样点的!你瞧本王如何?虽然水嫩了些,但可比你怀里的这位老伯有味道!” 念今说时朝简安欣眨眨眼。 那样子,似在说,您儿子还够义气吧! 简安欣暗自竖起拇指。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能为老娘挺身而出! 吕淳沣瞥了眼这个不到他脐眼的小娃子,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懂,本仙长,今日偏偏喜欢啃老树根!” 念今捂嘴哈哈大笑,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根桃木根,递给吕淳沣:“喏,这根桃木根有万年以上,一定更合仙长你的意!” 吕淳沣一长脸终于挂持不住,瞬间放开简安欣,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406章 谁教他的 经过这么一闹,简安欣已无兴趣呆在这里。 念今见自家老娘想溜窜,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道:“本王想跟仙长老伯喝一杯,不知仙长老伯可愿赏脸?” 简安欣听闻,一双眸子都快要暴出眼眶。 这个小鬼,什么不好学,居然学人家喝酒,谁教他的?回头一定要好好管教。 简安欣咂嘴,刚想说句什么,见夜漓已站在自己身后,赶紧闭嘴。 “不可无礼!” 念今这才识相地放开简安欣。 简安欣见这粘人的小鬼,终于被夜漓扯走,掷下酒杯立马闪人。 简安欣朝瑶池四周望了望。 她是在打探,这附近可有可疑之人? 她想,秋正要想跟冥释今理应外合,少不得一个通风报信的。 果然没一会,就见一个仙娥,急冲冲地朝南天门方向跑去。 那仙娥走路间,腰肢软得同柳条一样,没有半点走路的样,倒像是蛇类的动物爬行般。 简安欣一看就知是个不常走路的货。 这货一看就知是蛇精。 简安欣料想,这样的小妖,要进出南天门,除非有什么过人之术? 那“仙娥”到了南天门后,认准了其中一位将军,朝那将军撒娇一番后,送了些吃食给那将军。 那将军原本是拒绝的,可一瞧,那些吃食都是下界的东西,瞬间改变了主意。 简安欣猜测,这位将军大概是从下界上来的,对下界还十分念旧。 那将军收了“仙娥”的东西,就给那“仙娥”行了通方便。 那“仙娥”笑盈盈地甩屁股走人。 简安欣拄着拐杖跟了上来,不想被一把长刀挡下。 “酒宴还未结束,仙长这是要往哪去?” 说话的正是刚才被收买的那位将军。 简安欣没好气地瞪了这人一眼,“老朽肚子不舒服,想回去焐炕头!” 那将军没有多想,立马给简安欣放行。 简安欣望着这位将军直摇头,想想,如今天庭大难在即,若再不给他提点醒,只怕帝临天这天帝之椅还未坐热,就被这群蠢蛋手下给扯下。 “将军对下界之事似乎很上心,要不,老朽替将军向天帝美言几句,让天帝给将军安个巡视人间的美差!” 驻守南天门都是天上顶呱呱,响当当的人物,巡视使算个屁,看着悠闲,实则是个没有丁点权力的芝麻官。 这位将军还是能衡量清的,当即拉下脸道:“不劳仙长!” “那将军好自为之,老朽告辞!” 简安欣说时,身影一闪,追着那位“仙娥”去。 那“仙娥”一路往西。 那地方恰是魔界与冥界的交汇处,也是仙气最薄弱的地方。 简安欣没想到,冥释今会将魔界大军安扎在那里。 想着,简安欣忽然收住脚步。 身周的云朵,忽然像被浸染了血般,一点点红艳起来,没一会,那些云上开起了朵朵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一直是简安欣最喜欢的花,可现在瞅着,让她想起殷红的鲜血。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简安欣扫视起身周。 “哈哈!本尊才刚离开一小会,你就迫不急待地追来,是不是很想本尊!”冥释今一改往日的白袍,着了件红袍,站在简安欣对面的曼珠沙华丛中。 他人长得好看,其实穿什么颜色的袍服都很养眼。可是这身红袍,竟将他一身嗜血之气给映衬了出来。 妖艳无双,恰是冥释今现在的写照。 冥释今一脸得意。 “它们本该长在冥界,何必要将它们弄到天上来!”简安欣知他已认出自己,也不瞒他。 冥释今三两步走到简安欣跟前。 见她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眉头敛敛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简安欣十分干脆地回道。 “好吧,为了你,本尊暂且放过他们!”冥释今素指一点,身周的曼珠沙华立马消失。 简安欣心弦却仍绷得紧紧。 秋正虽已中了她的药,这会可能已被药撂倒,冥释今若这会杀入天庭,只能单枪匹马,她又担心起他寡不敌众,心口揪紧着道:“他毕竟是你的兄弟!” “本尊没有兄弟!”冥释今知简安欣想说什么,打断她道。 “圣君,秋护法还在等着我们,可是要按计划继续进行?” 云雾下,传来冥释今手下的声音。 那是位魔族将军,原是辰兆的手下,辰兆死后,这位将军原本想一统魔界的,没想到,冥释今会在这个时候,将妖魔两界一举拿下。 这位魔族将军只能屈从冥释今,成了冥释今的左膀右臂。 简安欣一瞧这种人,就知这人有多么的不甘心? 冥释今望了眼简安欣,素指掩在袖中紧了紧,道:“撤!” 那位魔族将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如今这箭都在弦上了,主子却因外人一句话,改变了主意,分明是戏弄了他们的一片热心。 这位魔族将军原本一片雄心壮志,想一举拿下天庭,如今被冥释今这么一说,心里的不甘,越发深重。 冥释今见他忤在这里半天不动,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说:“怎么,你有意见?” 那魔族将军立马垂首:“属下不敢!属下这就按圣君的意思去办!” 那魔族将军说时一溜烟地走了,简安欣看他走得匆忙,料知应该是去撤兵了吧! “本尊今日的表现,可还满意?” 冥释今说时牵住简安欣的一只手。 简安欣吓得赶紧缩回。 她现在一副鹤发鸡皮的,与俊朗的他站到一块,谁见了都会以为自己是他老爹的。 简安欣见她身躯绷紧着,袖管一拂,眼前的简安欣,已恢复成一枚美少女。 简安欣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见自己粘在脸上的那些东西全不见了,不得不佩服冥释今的本事。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她幻化出来的,而是她用特殊材料仿成的人皮,然后一块块地粘在脸上的。 这种易容术,是她在暗黑门时,闲着无聊背着师父偷偷学的,这种术法,连夜漓都瞧不出的。 “走吧!”冥释今见她神游不回地,攥着她的小手道。 “去……哪?”简安欣以为他要带自己杀回去,吓得舌头打起结。 冥释今见她一副惶恐不安地,轻笑说:“回家!” 简安欣这才想起,昨日有跟他提过回河店的事。面颊一红,垂首不语。 第407章 他是谁 简安欣望着冥释今红艳艳的袍服,觉这袍子的颜色红得扎眼,扯住他的衣袖道:“把这身衣袍换了吧!又不是结婚日,穿什么红的!” 后面的话国,她说得很轻,唯恐惹怒了冥释今。 没想到,冥释今轻笑说:“本尊听你的!” 只见他身影一晃,换回往日的白袍。 冥释今望着身上的白袍,眉头蹙了起,含着丝疑惑道:“本尊,以前常穿白袍么?”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顿。 “你不记得了?” “白袍太素,哪有红袍看得舒服!” 简安欣听着,心口一片苍凉。 她所认识的冥释今,几万年不变的白袍,今日已被颠覆。 他真的是冥释今吗? 想到这,简安欣不时望了眼身旁的冥释今,眼里的迷茫越发生浓。 冥释今觉察到她那异样的目光,身躯顿顿道:“可是累了?” 简安欣怕他怀疑自己,慌忙摇头。 “娘亲!” 恰当两人打算动身回河店时,身后传来了念今的声音。 简安欣心里一喜,正愁怎么将冥释今带回冥界的,不想念今突然来了。 简安欣寻声望去,见念今一人站在云朵上,一身白中带红的小袍,越发越得他雪肌玉骨,粉嫩的面颊,比那面粉团子捏出来的还要可爱。 简安欣料定,这小鬼长大后,不知要祸害多少女人?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孩子竟是自己的儿子,简安欣又生出一股自豪感。 简安欣高兴归高兴,可一想,这小鬼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眉头不时拧紧。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念今就知简安欣会训自己,小嘴一抿,指着冥释今道:“他是谁?” 冥释今望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鬼,生不出一丝做为人父的感觉。 “他是你父君啊!”简安欣朝念今走来道。 念今上下打量起冥释今,咯咯笑道:“像倒是挺像的,可再像,也只是个仿货!” 冥释今见自己被个小鬼说成仿货,立马拉下脸:“放肆!有你这样跟大人说话的!” 冥释今明显动怒。 他一怒,身周的云雾像受了惊吓似的,向四周快速散去。 念今却无半丝惧怕样。仗着自己老娘在场,他想好好飙显下自己。 再说,他父君不再,他要替父君好好守着娘亲。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以为这张脸像父君就真是父君了么!” 简安欣也不知儿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出现,就跟冥释今扛上。 她承认冥释今是跟以前不太一样,可这也不能说明,他不是他吧! “念今不得无礼!他真得是你父君!” 简安欣扯扯儿子的手臂说。 念今望着简安欣小嘴一扁:“娘亲,你是打算不要父君和念今了么?” 简安欣真不知这小鬼在别扭个什么? “傻孩子,娘亲怎可能不要你们!乖,快向父君认个错!”简安欣牵着念今的手走向冥释今。 冥释今眉头始终蹙紧着。 这小鬼对他有敌意! 这真是他的儿子么?为何对他生不出一点感觉? 冥释今没有半分要认念今的样子,念今也没有打算认冥释今。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弄得简安欣一阵手忙脚乱,不知劝哪个好? “臭小子!为父今日有事,暂且不同你计较!” 冥释今见简安欣一脸为难,终于松了口。 念今却仍是一副不买帐的。 “我父君身上可没这么重的邪气,你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我倒想问问你,接扮作我父君,接近我娘亲,到底是何目的?” 冥释今被念今一番言词给噎住。 他接近简安欣全凭本能,至于这小鬼,他对这小鬼的感觉很奇怪,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到底何感觉。 不过这小鬼的大胆和无礼,着实让他惊上一惊。 暂且不说,他是不是这小鬼的生父?就当面对着个普通人,这小鬼也不该用这各质问的口气问他吧! 没家教! 简安欣也被念今的言词给惊到。 她知道儿子一向很能说,却没想到,他敢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当着冥释今的面给吐出来。 见冥释今黑着脸,赶紧将念今拉至身后道:“不许再说,不然,为娘真要生气了!” 念今这才不甘心地合上嘴。 “欣儿,我们走!”冥释今的好心情,硬被这个小鬼搅得荡然无存。 简安欣这才想到两人说好要回河店的。 如今儿子来了,简安欣便心血来潮地牵住念今的小手道:“随为娘一起回河店!你还没见过姥姥的!” 念今想着,反正师尊闭关也要一段时间,他原先打算赶完喜宴就回元阳山的,如今遇见娘亲,跟这个“伪父君”在一块,他自然要跟着,以防自己的娘亲真被这个“伪父君”给骗了。 念今十分肯定,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父君。只是他现在还找不出证据,不过他想,只要走得近些,跟得紧些,证据早晚会有的。 可他瞧着,自己这娘亲对这个人又这么上心,完全将这人当成父君的,,他又不想伤了老娘的心。 可若是这人顶着他父君的脸,有意接近他老娘的,他绝不会做事不管。 “好啊!”念今爽快应道。 冥释今唇角连抽。 有这小鬼在,他想亲近简安欣都难! 见简安欣开心,冥释今不想扫了简安欣的兴,他与简安欣中间隔着念今,“一家三口”朝河店赶去。 他们仨刚走,夜漓火急火燎地赶了来。 夜漓是寻着念今来的。 刚才在酒宴上,那小鬼之前一直好好的,自打那位姓贺的仙长一走,念今就再也坐立不住。 念今借口说想出去透会气,他便没放在心上,等他三杯酒水入腹,还没见那小鬼回来,这才起身过来寻。 他问过驻守南天门的天将,说是往天西方向去的,便一路寻过来。 夜漓站在念今刚刚站立的云端上。 这云端上除了念今的气息外,还有两个人的气息。 一个是他师妹简安欣的,另一个的气息,有点像冥释今,却又不完全是。 夜漓不是细细回想。 念今是因为那位姓贺的仙长才出走的,这里却出现了简安欣的气息,不时拍了下额头,明白过来。 那姓贺的仙长居然是师妹假扮的! 啧啧,连他都被蒙过去,亏得念今那小鬼还能认出她!那小鬼果然不一般! 第408章 这是孩子他爹 夜漓一想到念今,就惊喜地轻笑。 再一想到,金刚杵还在简安欣那,心里竟莫名的惊慌起。 那东西是他从静心师太那借来,以防不时之需的,如今是个多事之秋,他不得不早做防备。 可那东西到了简安欣那,总觉有些不妥。 夜漓不知那“一家三口”去了哪?不时放出搜魂鸟,让搜魂鸟寻着简安欣的气息在前面带路。 简安欣一回河店,就牵着念今,进了河店最有名的那间点心铺。 冥释今全程跟在娘俩身后,看着这娘俩嘴里含着桂花酥,手里拿着栗子酥,一副完全停不下来的,冥释今一脸苦逼地坐在娘俩对面,喝着清茶。 他对这间点心铺并不陌生,只是感觉,这些记忆不像是他的,倒像是从别人那借来的。 这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此回醒来,他总觉自己怪怪的? 就拿念今来说,他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却对这孩子生不出感觉。 他不知自己这身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咦,那不是简小姐吗?” 恰在这一家三口静心品茶吃点心的时候,对面桌上的客人惊叫起。 自打瘟疫结束后,河店已恢复安宁。 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到处一片热热闹闹,瞧着让人欢喜。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也都相继回家。 这间点心铺一边卖点心,一边供茶水,比起一般的茶铺,生意红到火爆。每日午时后,这铺里就挤满了人前来嗑唠的人,此时也不例外。 整间铺子从上到下坐无缺席。 邻旧的那位客人一呼,十多双眼睛朝简安欣齐齐望来。 简安欣此时已换回民国装束,她着了身比较素雅的淡蓝色旗袍,念今坐在她左手边。 小鬼头也换成一身得体的小西服,成了名漂亮的民国小正太。 “娘亲,他们是在说你吗?”念今嘴里含着桂花酥,含糊不清地道。 简安欣拾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他:“好像是吧!” “嘿嘿,他们怎不提父君,敢情眼前这家伙是个冒牌货!” 冥释今坐在娘俩对面,听念今这么损自己,持着茶杯的手一抖。 他也换了身藏青色的西服,看上去风度儒雅,一看就是个世家子弟。 冥释今对着这身行头,已别扭半天。 他真搞不清,是谁发明的这种中不中,西不西的衣服。 原本他就为衣服的事挠心着,现在被念今这么一说,俊脸瞬间黑下。 简安欣知这两人又扛上,赶紧打圆场道:“你爹之前不是这张脸,那些人是认不得他的!” 冥释今听闻,脸皮舒了开。 对于念今的不友好,他已是忍无可忍,极想给这小鬼头点教训。 “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 “自然是没有,你又不是我老子,你紧张什么!” 两人一个不让一个,互相顶着。 弄得简安欣无心情再吃东西,唤来店小二,将剩下的点心打包后,催着两人走路。 见这一家三口要离开,那些喝着茶,尝着点心的客人,又嗑起了话料:“白家那位二少爷,都失踪了四五年,没想到,简家小姐终是熬不住爬了墙,哎呦,现在连娃子都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呢!简老板一走,简家就散了!简夫人和那几位姨娘,无儿无女的,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怕是连棺材本都花光了!” “我昨日还瞧见简夫人和三姨太,在东门口乞讨来着!作孽啊,那简家原本富可敌国,想不到,简景明一死,简家人居然伦落到了街头!” …… 那些人还在私下谈论着,简安欣早已纤指收紧。 她记得临走前,给大娘他们留了些钱。那些钱虽不能同以前的简家相比,但大娘他们计划好了花,是足够用的。此外,她还拜托白守延照顾她们。 她是打点好了,才离开的。 如今想来,她给大娘他们留的那些钱,想必是被人盗了,或者抢了,毕竟外头兵荒马乱的,碰到这种倒霉事也不奇怪。 再者就是,白守延没有遵守承诺,不然大娘他们就算钱财没了,也不至于伦落街头? 简安欣越想越气愤。 若不是看在白滽舒的面子上,她一定要去找白守延好好问问。 可现在她无暇顾及到白家的人。 简安欣走得匆忙,念今与冥释今紧跟在她身后。两人知她心情不好,这会谁都不出声。 三人,一前一后地来东门口。 东门口是河店有名的贫困区,住在这的都是一日三顿没着落的流浪汉和乞讨者。 以前,简安欣她老爹简景明在时,每月都会从商会里,拨出点钱来救济这些人。自打她老爹一走,简氏商会也散了,这东门口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活人墓场。 这里每天都有人饿死,却又有新的流浪汉和乞讨者涌来。 简安欣每走一步,心同刀剜。 简家以前在河店是何等的富庶,若不是她任性地将那些财宝全捐给了白守延,大娘他们也不必伦落至此。 简安欣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想她大娘和其他几位姨娘,年纪都不小了,她们都无儿无女,身边若没有点钱,日子可想而知。 简安欣望着眼前一座座破败不堪的屋舍,眸眶酸涩起。 “大姐,你好些了没有?” 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像是简府的三姨娘。 简安欣闻声朝那边跑去,见三姨娘正抱着简夫人半坐在地上。 眼下正值深秋,地上寒湿湿的,这两人却坐在湿重的地上,身上衣衫也单薄的紧,风一吹,这两人不约而周地磨起牙齿。 简夫人病得很重,原本肥圆富态的身体,如今清瘦的只剩下一副轮廓。 “咳咳!”简夫人重重咳了几声。 粗喘急促的呼吸,让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阿燕!我快不行了,若是,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还年轻,再找个人……过日子!” 简夫人边说边流泪。 阿燕,是三姨太的小名。 以前在府里,简夫人总觉“阿燕”这名字听起来,像在喊花楼的姑娘,一直不许家人这么唤三姨娘。 也许是日久见人心,简夫人终于明白,三姨太除了家事差了点,其实是个实诚的人。两人相依为命这么久,简夫人终于道出心底话。 简安欣不知其他几位姨太哪去了? “大姐!快别这么说,明儿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等安欣回来的!”三姨太握着简夫人的手抽泣道。 简夫人摇头:“外头……这么乱,安欣她……要是还活着,早该回来了!咳!” 简夫人说时又重重咳起。 三姨太见她咳得实在难受,递了碗热水给她。 简夫人望了眼三姨太递过来的水,将头撇开道:“听我的阿燕,找个好人……嫁了吧!老爷泉下有知,会体谅你的!” “大姐,阿燕不怕吃苦,阿燕生是简家的人,死是简家的鬼!” 三姨太越说越激动,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断往下涌。 简安欣越听越伤心,就在她想要上前时,被冥释今给制止。 “你就这么过去,让他们怎么看你?” 简安欣这才想到冥释今现在已不是白滽舒,他的出现,只会让她大娘和三姨太起疑。 简安欣咽咽口水道:“我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好了!” “那我呢?娘亲不会想跟姥姥说,我是你半路捡来的孩子吧!”念今指着自己说。 简安欣听闻,给他一个暴栗。 念今摸摸自己作痛的头顶心,牵住简安欣的一只手,摇晃道:“好吧,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念今绝不会生气!” 简安欣被念今的萌样逗笑,替他把那歪在一边的蝴蝶领结扳回中间,随后牵着他,朝简夫人和三姨太走去。 三姨太只觉身后一团黑影笼来,呛着泪的眼眸愣愣了往身后望来。这一望,让她唇皮连连颤起:“大姐,你快看,谁来了!” 简夫人努力睁大着眼睛。 见眼前站着个年轻女人,那女人怎么瞧,都像他们家安欣。 女人身旁,站着个漂亮的像从年画中走出来的男孩。 那男孩正眨着一双灵动地眼眸,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安……欣!”简夫人鼻口一阵酸苦,朝简安欣伸起手。 “大娘,三娘,我回来了!” 简安欣握住大夫人的手道。 原本病得提不起半点精神的简夫人,在见到简安欣后,精神陡然好了许多。 简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瞅着简安欣和念今。 “这是……”简夫人带着丝疑惑,指着念今说。 “念今,快叫姥姥!”简安欣推了推念今的肩头。 念今脆亮声声地朝简夫人和三姨太唤道:“姥姥!” 简夫人和三姨太乐得合不拢嘴,早忘了身上的潦倒。 简夫人瞅着念今,“白家的孩子?” 简安欣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简夫人和三姨太被简安欣给弄糊涂了,直接问她:“滽舒没同你一起回来?” 简安欣点头。 简夫人叹气道:“真是难为你的,一个人带着个孩子!” “大娘,我不是一个人,我有……”简安欣想将冥释今引荐给他们,可一瞧身后,那人已不知去向? 念今朝简安欣翻起白眼,意思在说,娘啊,我早就说过,那人靠不住的! 简安欣来不及多想,见这里环境实在是差,扶起简夫人道:“大娘,三娘,我带你们去酒店,待找到安身地方,咱们再一起搬过去!” 简夫人却摆起手:“不麻烦了,我也不知还能活几天,何必让你破费!” 简安欣听着这话,鼻口酸苦。 总觉简夫人是在责怪她,当初的脑热和任性。 她刚替简夫人把过脉,发现简夫人得了肺痨。 这种病是会传染的,不时捞起三姨太的手腕。 见三姨太脉相虽然虚浮无力,但好在身体底子好,暂时没发现有感染症状。 “大娘,你这病需要尽快诊治!” 说话间,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简安欣朝汽车望去,见冥释今坐在副驾驶位上。 不时疑惑,这家伙不声不响地溜走,莫不是找车去了? 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念今却将嘴噘起。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叫个车吗?我也会啊! “这是,孩子他爹?” 简夫人果然眼厉,瞧着简安欣与冥释今眉来眼去的,就知这两人的关系。再一瞧,念今这张小脸蛋,竟与眼前的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眉头瞬间拧紧。 简安欣知简夫人生气了,扶住简夫人的一条手臂说:“大娘,等你病好了,再训我也不迟!” 简夫人一个劲地摇头。 “我有什么资格训你!” 简安欣听着简夫人凉酸酸的话,心里极不是滋味。 简安欣知道简夫人在气什么? 她是在说,为什么这个孩子不是白滽舒的? 这个问题,还真让简安欣一言难尽! 三姨太全程陪在简夫人身边,知这娘俩较起真,不知怎么劝说他们? “桃林街19号!”冥释今朝身旁的司机道。 这司机是冥释今花钱雇来的。 对这种四个轮子的东西,他还没勇气上去摸一把。 简安欣一听地址,愣了住。 桃林街那边是富人区,那一带没有一家酒店。她疑心,冥释今是租了房子。不得不赞叹,这办事效率还真够高的。 司机很快将他们送到桃林街19号。 让简安欣不敢置信地是,眼前竟是一幢豪华别墅。 这别墅简安欣以前从未见过,不过,看别墅的砖瓦,倒像有些年头。 这屋子给她的感觉,像是忽然拔地而起的。 别墅四周,皆是清一色的小楼,再没有一幢小楼,能比得过眼前这幢的。 简安欣知冥释今本事大,可弄这么一大幢别墅,这也太高调了,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此回回来,简安欣一直保持着低调,连衣着都选得极普通的,也行也是走路,看起来就是个中资阶级。 可被冥释今这么一闹,明日冥释今就上了《河店日报》的头版头条。 简安欣想想都头疼,可当着简夫人和三姨太的面,又不好质问他,只能将话憋在心底。 汽车一停稳,就有一行人出来相迎。 “老太太,您小心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在车外,替他们打开后车门。 第409章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简安欣一眼瞧出,这中年男子身上有妖气,料知是冥释今的部下。 简安欣担心,这中年男子会伤到简夫人,见他朝简夫人伸出手,赶紧将中年男子喝住:“我们自己来!” 简安欣说时扶着简夫人进了别墅。 下人们见插不上手,一个个面色灰怯地望着冥释今。 其实这群下人里,除了管家是非人类以外,其余的都是真正的人。 只是简安欣见不得妖物在此,就将这些下人全给喝退。 “别一个个的傻愣着,去给夫人搭把手!”冥释今倒是一脸镇定。 下人们经他这么一说,小跑着朝简安欣他们赶来。 念今自打进了这幢别墅,就睁大两只眼睛,这里望望,那里瞧瞧。 在他看来,这屋子好似有点古怪? 这也难怪了,他是第一次来人间,对什么都带着股新鲜劲。 简安欣给简夫人服了颗自己炼制的丹药。那药物除了能治病外,还有安神作用。简夫人服下药,没一会就睡着。 简安欣让三姨太留下来照顾简夫人,自己则去找冥释今去了。 “不跟我解释下?” 简安欣劈头盖脸地问冥释今。 冥释今摊摊手:“想让我解释什么?” “这房子怎么弄来的?还有那个管家?我不希望在大娘身边,有个妖物,要是吓着她怎么办?赶紧把人给撤了!”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不觉得本尊安置的这幢房子,很像督军府么!” 冥释今得意地扬起唇角。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简安欣整张俏脸都黑了。 难怪她觉得这别墅熟悉的紧,却一直没敢往督军府那想,眼下看来,冥释今是将督军府的房子整幢搬了来。 “你……”简安欣此回来河店,已打算与白家撇清关系,冥释今这么一闹,少不得她明日走在大街上要受人指指点点。 “好了,别生气了!本尊也是瞧着这镇上也就这幢屋子还像样些,再说,你大娘身体病着,不找个舒适点的屋子怎么行?” 冥释今由身后圈住简安欣。 简安欣今日着了淡蓝色的旗袍,比起她之前那身素白的罗裙,越发显得窈窕。这不盈一握的柳腰,让冥释今抱着很有感觉。 他将下巴枕在她肩头上道:“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安歇了?” 明显的,他在向她发出邀请。 简安欣这才发觉,夜色已深。 望着身后的大床,她将眸仁定了定。 很明显,这张床正是她当年在督军府时,摆在白滽舒服屋里的那张。 可惜了这张床,自大婚后,她与冥释今从来未躺过。 “什么……意思?”他叫自己安歇,却只有一张床,难不成要她与他同床共枕? 简安欣跟着冥释今这么久,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虽然爱他,但这种事,做为女人的她还是觉得羞赧,该矜持的地方,她还是要保持矜持。 冥释今将她肩头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我们是夫妻,为何要分房睡?” 简安欣眸底泛起泪意,想起以前的种种,心口仍酸凉着,抿抿唇道:“不是,还没成婚吗?” 冥释今心口瑟了瑟后,大笑起:“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好,本尊一定给你办个超级盛大的婚礼!” 简安欣却觉他诚意不够,连场像样的求婚仪式都没有,她太亏了。 鼻翼翕翕道:“念今还在外面的,我去看看他。” 说时快步离开。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在别扭什么?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在意那些虚的! 再一想,简安欣这一世,是从凡人过来的。自然的,凡人那些世俗礼义,她可能比较看重些。既然她有这想法,顺着他就是了! 简安欣一出房间,就见念今两手抱怀,倚在门前的楼梯口等她。 看样子,儿子似乎已听到她和冥释今的谈话,不时脸上一烧,“听墙角,很不礼貌的!” 念今噘嘴道:“人家担心你被外人给欺负了!” “那是外人么,那是你的父君!”简安欣强调说。 念今头摇了摇,拧着眉头,攥住简安欣的衣袖道:“娘亲,他不是我父君,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简安欣只当他在说气话,揉揉他的额头道:“时候不早,去歇着吧!” 念今知自己的老娘仍不相信自己,心里一阵哀叹。 简安欣把念今领到二楼的儿童房。 这间房,那会她在督军府时,就想留给将来的孩子住的,可惜一直没能用上。 如今儿子回来了,这屋子的布置总算没有白费。 也亏得过了这么久,这屋里的东西还能这么新。 简安欣将被褥整整,哄着念今上床休息。 见念今渐渐有了睡意,替他掖好被角打算走人间,手腕一紧,被念今给攥住。 “娘亲,我好怕!” 简安欣被他给雷到。 这小鬼天不怕,地不怕的,怎在这个时候说怕? 怕啥,怕黑,还是鬼? 怕黑,肯定不可能,这屋里明明点着灯? 怕鬼么? 那就更不可能,他自己都是冥王,名副其实的鬼王,所有鬼魂见到他都要唤他一声“冥王殿下”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儿子在向她撒娇。 “别闹,为娘也累了,明儿还得给姥姥看病的!”简安欣把念今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放下。 念今却将鼻翼一酸,抽泣起。 他这鼻涕眼泪一大坨一大坨地流着,简安欣瞧着都心疼。 算了,再怎样,他也还是个孩子。这若换成凡间的孩子,不是才刚学会走路么? 简安欣只能隔着被褥继续哄念今。 念今将头窝在简安欣怀里,暗自偷笑起。 门外的冥释今瞧着屋内的这一幕,气得素指捏得咯咯直响。 第一夜,小鬼头赢了!他只能独自一人裹冷被。 简安欣哄着哄着,睡意阵阵袭来,干脆跟儿子挤在了一块。 下半夜,她听到一阵乌鸦叫,不时睁开眼。 乌鸦一直被成为凶鸟,它的叫声,听着让人心神不宁。 简安欣望了望窗外,隐约觉得有抹白影飘过,忙拾起外衣,匆匆出门。 那白影一看就知是缕游魂。 简安欣不时拧起眉,念今如今已是冥王,这游魂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在冥王的眼皮底下肆意游串,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410章 翠绿色的陨石 简安欣将衣上扣子扣好,追着白影而去。 那白影一直往南边游走。 简安欣一瞧,那方向是通往庵堂的。 想到,静心师太一直在超度亡魂,这游魂往那去,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怪就怪在,这游魂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 “秀琳!”简安欣朝游魂唤了起。 白秀琳轻雾般的身躯顿住。 一张煞白的脸,透过浓深的夜色,朝简安欣望来。 “真的是你!” 简安欣身子一移,瞬间到了白秀琳跟前。 白秀琳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 “简安欣,你把我二哥弄哪去了?” 白秀琳开口就问。 简安欣没想到,相隔这么久,白秀琳对白滽舒仍是不死心。 白秀琳见简安欣不回答,气得牙齿紧咬,伸手就要来掐简安欣。可惜,手还没触到简安欣颈间,就被简安欣身上的护体真气给震到三步之外。 “你是冥界之人!”白秀琳惊诧道。 简安欣知她已知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反驳:“秀琳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下,早点去投个好人家!” “收起你的假心假意!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 白秀琳一脸恨愤。 她最瞧不惯简安欣这副对谁都好的样子,这会让人觉得是个好人,实则骨子里坏透了顶! 她二哥当年就被简安欣这副德性给迷惑,此外,还有白督军、督军夫人和二姨太他们,一个个都念着简安欣的好,反倒将她这个打小在身边长大的女儿给冷落。 她好恨他们,所以,她要让这些对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 简安欣只知白秀琳有些刁蛮任性,后来白秀琳居然偷偷习了蛊术。 这蛊术,习好了是门技术,若是学不好,反会被蛊毒所伤,成了害人害己的祸事。 不过白秀琳的样子,倒不像是是中蛊而亡,反倒像是被人给活活闷死的。 是谁杀了她? 看样子,是她亲近的人!梅茹还是白铭盛? 简安欣眉拧起:“被人害死的!” 白秀琳见自己的底细被简安欣揭出,心虚地撇开脸:“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告诉我,我二哥他在哪?” 简安欣没想到白秀琳如此执着。 或许,白秀琳在知道,跟白滽舒没有丁点血缘关系后,对白滽舒的爱意越发的深。 可白秀琳哪里知道,真正的白滽舒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连魂魄渣子都找不到的。 “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白秀琳一副不死不休地。 简安欣担心白秀琳仍放不下,直言说:“滽舒,他很早以前就过世了,你所见到的那个滽舒,并不是真正的滽舒!” “编吧,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的!你们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他若真死了,为何没去地府?”白秀琳已带着哭腔,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简安欣愣了愣,“你去过地府!那你定见过了冥王!” 白秀琳摇头,“没见过!我去时冥王不在那,是他手下的一名判官处理的。那判官说,我活着时候做了很多任性自私之事,要将我打入拔舌地狱受刑!我想,我如何不要紧,可在我受刑之前,我要找到二哥!” “所以你从地府逃了出来,躲在这里,过着这种游魂日子!” 简安欣稍一推想,就将白秀琳的经历道了出来。 白秀琳承认,她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过得极辛苦。 活着时,知她不是白守延的亲生女儿,连府里的下人都来欺负她,更可恨的是,她那视作兄长的白铭盛,居然要将她嫁给赵光磊。 她一直视赵光磊为白家的狗,试问下,她怎可以嫁给一条狗! 白秀琳一想起生前所过的日子,两只虚虚的纤指攥得紧紧。 简安欣知她心里有怨,轻叹说:“想来,河店的这次瘟疫,是你所为吧!” 白秀琳面带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秀琳,看在滽舒的面上,我真不想为难你,,可若你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就别怪我替知行道!” 简安欣警告起白秀琳。 白秀琳见简安欣开始翻脸,也就不跟她在闲扯家常,纤指一点,一团黑呼呼的东西,到了她手中。 那黑呼呼的东西,简安欣一眼看出,是鬼蛊。 这种蛊,据说是用亡魂的魂血养成的,比之一般的蛊要厉害十倍不止。 一旦被咬,就会成为鬼蛊的食物。 它们只吃死人的魂魄,渐而让自身变强大。 白秀琳手中的这只鬼蛊,至少食了万只魂魄,也算是鬼蛊中的翘楚。 望着眼前黑呼呼,胖嘟嘟的鬼蛊,简安欣轻叹说:“放下执念,回头是岸吧!” 这句话,静心师太曾用来劝过简安欣,如今简安欣照搬着规劲白秀琳。 白秀琳这会正脑热中,哪里听得进去? “就算你是冥界中人,口要被我的蛊虫咬上一口,就是冥王他也救不了你!”白秀琳得意洋洋地道。 “秀琳!我实话跟你说了。滽舒他,不是一般人,所以……在他死后,并没有魂魄一说!” “当我是三岁小孩!没有魂魄,能称作人么?” 白秀琳大笑起,仿佛听到了天下底最讽刺可笑的话。 简安欣抿抿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信,你可以去问白督军!” 白秀琳隐约察觉到简安欣不像在说谎,可惜白守延,早就喂了她的蛊虫,她现在找谁去问啊? 万分的不甘,让白秀琳心里怒火“噌噌”直燃。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他若是肯说,早就说了!” 白秀琳将手中的蛊虫朝简安欣掷来。 那蛊虫一脱离白秀琳的手,立马化成一条千万只触手的鬼球。 那鬼球中间黑得同个皮球,身上却是无数只透明的触手。 这模样有点像水母,却比水母看起来恶心。 这些触手,没有实质性,其实就是亡魂的手。有胖的,有瘦的,有黑的,有白的…… 忽然,简安欣在一只触手上,看到一只翡翠戒指。 简安欣记得,白守延左手食指上一直戴着只翡翠戒指。 原本像白守延这样的身份,戴着只翡翠戒指也没什么的,怪就怪在,那只翡翠戒指,并不是常见的翡翠石制成,而是一块翠绿色的陨石。 第411章 超度失败 陨石底部刻着“羽璇”两字,一看就知是白守延与羽璇的定情之物。 简安欣瞅着眼前的翡翠戒指,眼睛眯起。 好狠心的白秀琳,再怎么说,白守延也养了她十几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养育之恩总是摆在那里的。白秀琳怎忍心下得了这手? 简安欣知白秀琳是无药可救。 连养育恩人都能下得了手,就更不要说,那些与她沾不上关系的普通百姓。 简安欣决定收了这只鬼蛊,以免白秀琳再出来作祟害人。 对付鬼蛊,简安欣根本不用亲自出马,只将小青唤了出来。 “青儿,这只丑八怪就交由你了!” 小青正愁没机会舒展手脚,望着眼前的鬼球,它将一对绿色触角伸了出来。 这些日子小青跟着简安欣,本事增涨了不少,早就是蛊王中的蛊王,与冥蝉相比已不在话下。 小青那对触角里喷出来的毒液能腐蚀所有东西,没一会,鬼球身体上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口子里,不断有毒液往外倾泻。 那毒液泻到哪,哪就出现一只怨魂。转眼,成千上百只怨魂,将简安欣和小青团团围住。 白秀琳瞧着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却不知这些都在简安欣的意料之中。 “束手就擒吧!”白秀琳大笑道。 简安欣料知白秀琳是打算顽固到底,若不给白秀琳点苦头尝尝,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简安欣兰指一屈,一串幽蓝色的火焰朝身周的怨灵击去。 “三昧冰火!”白秀琳惊叫起。 那些怨灵在三昧冰火中挣扎起,忽然有一只怨灵不甘心地在火中跳跃起。 简安欣一瞧,那只怨灵正是白守延。 简安欣刚才只知要烧了这些怨灵,却忽略了白守延,赶紧将白守延从三昧冰火中攥出。 白守延的三魂七魄,现在只剩下一魂三魄,难得的是,现在的他还有自我意识。 简安欣望着虚弱的白守延,冷眼瞪着白秀琳道:“看看你干得好事,你口口声声地说爱滽舒,却对他的父亲,做了这些天理不容的事,滽舒若是知道,会怎么想你?” 白秀琳听闻抱头鬼哭起。 同时间,小青已将那只鬼蛊干掉。 白秀琳知自己斗不过简安欣,再耗下去,只会对她越发不利,趁简安欣望向小青时,一溜烟地逃了。 小青蹦跳着小腿,回到简安欣手上。由于吃得太饱,蹦跳时,让它显得非常吃力。 那只鬼蛊太肥大了,它已把鬼蛊分成几分,才吞进腹中。没想到,还是给撑了。 小青尴尬地望着简安欣,希望自家主子,别嫌它贪嘴。 简安欣才没心思顾它,这会心思全在白守延这里。 白守延的一魂三魄还有毒性,搞不好就会变成一只怨灵。简安欣想,得找个地方,炼化白守延这一魂三魄才是。 简安欣望着不远处的庵堂,打算去那里炼化白守延的魂魄。 简安欣从庵堂门缝里钻了进去。 她知这样进来有些冒昧,但这个点,除了静心师太,其他师太都已睡下,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突然来访,打扰师太们休息。 静心师太依旧坐在广场上超度亡魂。 简安欣知道,眼前的静心师太只是缕魂魄,为避开堂里的师太,静心师太一直用的是离魂出窍之术。 简安欣不想打扰静心师太,毕竟这场上的亡魂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这个时候,是不能受打扰的。 简安欣快速走过广场,进了广场后面的一间大殿。 白守延的一魂三魄隐隐有毒发之相,简安欣半刻也不敢停顿,执手取出三角铜兽炉鼎,将白守延的魂魄搁于鼎中。 那炉鼎在简安欣身前转起,随着炉鼎的转动,简安欣嘴里咒语念起。 片刻后,鼎口自动弹开,一缕纯净的魂魄从鼎中飞了出来。 “安欣,谢谢你救了我!” 白守延站在简安欣跟前道。 简安欣抹了把虚汗淋淋的额头。 此回给白守延炼魂,她耗费了不少真气,一张小脸也比平日看起来苍白。 “督军大人不必客气!”简安欣还是习惯唤他督军。 白守延叹气说:“你托付我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只是铭盛那孩子,太不争气,让亲家母受了苦!” 简安欣自打知道白守延已死的消息,就已猜到,简夫人他们之所以沦落在外,并非是白守延不守信,而是白守延已过世,白铭盛定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只能让简夫人他们自生自灭。 要怪只能怪白铭盛和白秀琳。这两人一个自私,为谋权利不折手段;一个心狠手辣,动起手来半丝不念旧情。 “不说这些了!我送督军大人回地府吧!”简安欣觉得让白守延呆在这,总归不妥,毕竟他魂魄不齐,随时都可能被恶灵食掉。 白守延点头,却将手上的陨石戒指脱了下来,“帮我把这个交给羽璇!告诉她,我从来没忘记同她的约定!” 简安欣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回河店后并没瞧见羽璇。 她还疑心羽璇回凌沧星了? 细细想想,她同羽璇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青丘,那日,羽璇受了重伤,是凌凌将羽璇送走的,之后就再也没见面。 简安欣接过陨石戒指:“安欣一定替督军大人,转交给羽璇前辈!” 简安欣担心冥界的阴风会将白守延的魂魄吹散,让白守延呆在自己的袖袋里。 刚想动身,广场那边传来鬼泣声。 随即,阴风呼啸,门窗皆被吹得“啪啪”直响。 佛门净地,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超度失败,那些亡魂开始反抗了。 “菩萨!”简安欣惊呼一声,朝广场跑去。 果不其然,静心师太身周围满了亡魂。 这些亡魂全然不是之前那般安静,他们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副要找静心师太报仇的。 静心师太身周已起佛光,一个硕大的佛印,在静心师太额前闪烁不停,梵音声声,似唱似诉,身周的亡魂受不得那梵音扰神,一个个捂着耳朵鬼泣着。 简安欣仔细查看广场四处,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反倒是庵堂后面的那片荷塘有些怪异,那荷塘处,隐隐有绯光闪现。 第412章 阿释真的是你吗 简安欣朝那片荷塘走去。 那绯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越发显得鲜艳。 简安欣只觉有道声音在呼唤自己,那声音让她变得躁动不安,两只脚不受控制地变快起。恰在简安欣要接近荷塘时,被一层结界给挡住。 简安欣如梦清醒的,这才想起,这荷塘其实早就被禁封了。 早前她就听说,这荷塘里有妖物出来作祟,可她一回都没瞧见,到底是何方妖物? 简安欣见已近不得前,伸手按了按身前的结界。 那结界对她的手似乎有感应。 简安欣感觉结界微微颤了颤。 “住手!”不知何时静心师太出现在简安欣身后。 简安欣吓得收回手。见结界完好着,方才松口气。 静心师太朝简安欣走来。 难得的是,静心师太这回在臂腕上搭了件拂尘,配着她那身灰色的禅衫,越发显佛法高深。 “这么晚了,施主可是有事?”眼前的静心师太顶着肉躯,在她底下留下黑长的一抹身影。 “菩萨,这荷塘里到底藏了个什么妖物?为何连天空都呈了绯红色?” 简安欣将心底的疑问道了出来。 静心师太望着简安欣道:“只要是妖物,就不问出处!时候不早,施主早点回去休息吧!” 简安欣从未见静心师太如此惊慌过。 简安欣明显感觉静心师太,似在隐瞒什么? 简安欣清楚记得,她曾先后两次被挡在荷塘的结界外,这两回,荷塘都出现了异样。 简安欣疑心,莫非这荷塘里的妖物与她有关系? 这一想,冷汗津津。 刚才她明明感应到,体内的暗黑石有躁动…… “菩萨,安欣愚钝。安欣刚才感应到了一股极强的召唤力,那股召唤力让安欣莫名的心慌,还请菩萨受教!” 静心师太拧起眉头,在简安欣未回神间,伸手扣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腕,探了探简安欣体内的暗黑石。 见那暗黑石果然有躁动之迹,眉头敛得越发的紧。 “施主,请随贫尼前来!” 静心师太将简安欣引至禅房。让简安欣阖目坐在蒲团上,继而对着简安欣诵起经文。 一段经文后,简安欣情绪缓和许多,但她仍坚信,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 “走吧,没有特别的事,别来这里!”静心师太对简安欣下起逐客令,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简安欣不敢违背她的命令,只能离开庵堂。 简安欣心里还是疑惑,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头上,回想刚才的种种。 “师妹!” 身后传来夜漓的呼声。 转首一望,见夜漓顶着月光正朝她走来。 他一身蓝袍沐浴着月光,蓝幽幽的,如同月下那晃动着的层层鳞波。 夜漓左肩头上站着搜魂鸟,想来,是被那鸟引到这里来的。 “师兄何事这么惊慌?” 简安欣知夜漓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搜魂鸟,除非事情非常紧急。 “念今可是同师妹在一块?”夜漓见简安欣独自一人在此,问道。 “念今与我在一起的,师兄不必担心!” 夜漓松了口气,“念今可是有东西放师妹这?” 简安欣这才想起金刚杵,“确实有件东西!莫非师兄是来取那东西的?” 夜漓颔首:“师妹可曾带在身上?” 简安欣摇头。 她原本已睡下,却在睡梦中,被白秀琳的鬼影给引了出来,自然没将那么大的一件东西带身上。 “我带师兄回去取就是!” 简安欣不好意思地道。 夜漓一脸若用所思:“阿释与你在一块?” 简安欣身躯一怔,料知,冥释今复生之事,夜漓已知道。 可惜,这个冥释今与之前的那个冥释今,差别大的很,她都不知怎么开口同夜漓说的? 夜漓见她眉头一直蹙紧着,叹道:“阿释与之前不一样了!” 简安欣就知瞒不过他,垂首点头。 夜漓素指紧攥着。 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冥释今临走前,嘱咐过他,一定要阻止简安欣嫁给一个同冥释今长得相像的人,如今看来,冥释今的预言已成真。 “带我去见他!”夜漓想确认下,这个冥释今到底与以前的冥释今有哪里不同? 简安欣慌起。 她还没来得及改化冥释今,这个时候带夜漓去见他。 这两人脾性相差这么大,不打起来才怪! “都这么晚了,他可能休息!要不,明日再去!” 夜漓已探到简安欣眸底的惊慌,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迫不及急待地要见这个冥释今。 “明日为兄有事,就现在吧!” 夜漓说时抬起步子。 简安欣知拦不住他了,取出袖袋,将白守延的魂魄交给夜漓道:“我有一事拜托师兄!这是白督军的魂魄。能不能将他放在地府先养着,待他魂魄齐聚后,再送他去投胎!” 夜漓瞥了眼白守延的魂魄,笑着点头。 简安欣见夜漓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只能苦逼的在前面带路。 两人很快出现在别墅前。 夜漓瞧着眼前的别墅,大觉妖气森重。 随手扔出一把符咒。 没一会,那些躲在别墅暗处的大大小小的妖怪,全现了身。 简安欣之前的心思全放在简夫人那里,以为除了那位管家外,其余的下人都是正常人,哪里知道,这别墅里到处是妖怪。 这些妖怪被夜漓的符咒逼出原身。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摆作一副要攻击的模样。 “现在的他果然不一样!”夜漓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妖怪,叹起。 简安欣知这个“他”指得是冥释今。 “文判这话是何意?本尊哪里不一样?” 冥释今笑着从别墅正门走了出来,已换回白袍的他,越发显得身姿俊秀挺拔。 夜漓打量着冥释今。 他的感觉同简安欣一样。 眼前的冥释今,人还是那个人,可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外壳未变,里面的东西却被更换的彻底。 “阿释!真的是你吗?”夜漓朝冥释今唤道。 冥释今好似不喜欢夜漓的这声称呼。眉头拧紧着道:“文判深夜到访,到底为了何事?” 夜漓见他如此不耐烦,轻笑说:“路过,便来看看师妹。听闻你回来了,便过来瞧瞧!” “那你可是瞧好了!”冥释今唇皮牵了起。 “瞧好了!”夜漓言语中,饱含着失望。 第413章 恭喜你得偿所愿 冥释今朝一旁默不作声地简安欣道:“这么晚,上哪去了?那小鬼在屋里哭闹不止的!” 简安欣张张嘴,想说句什么,可一听念今在哭闹,顾不得与夜漓多说,闪进了别墅。 夜漓知冥释今是有意支开简安欣的,对冥释今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俩,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扮作阿释?” 冥释今将俊脸拉下:“本尊就是冥释今,何来扮作一说!” 夜漓见他说得认真,不像在撒谎。 可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与以前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夜漓步子一移,瞬间到了冥释今身侧,伸手就想探探冥释今的脉相,却被冥释今给甩开。 “莫非,夜判喜好男风!”冥释今调侃说。 夜漓身躯一顿。 他才没这癖好的!他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一直遇到那个有缘人罢了! 这是对夜漓人格的攻击,让他非常不爽。 以前的冥释今也常同他说笑,但绝不是这种拒人千里,还带着股讽刺挖苦的。即便有,他们互损起来,也是十分轻松愉快的,哪里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的? 他一定不是阿释! 夜漓掩在袖中的素指紧了紧。 “是啊,本君就好阿释你这样的男风!阿释你忘了?” 冥释今一张俊脸,已快黑成炭。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没同夜漓有这般亲近过。他们顶多为了公务,凑在一块议事…… “以前是以前,本尊不想再这样!毕竟本尊觉那样十分不雅,再说了,夜判年纪也不轻,早该到了娶妻的年纪。” 夜漓没想到,他还真能扯的。 他娶不娶亲,跟他好不好男风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了,这世上也没说男人不许娶男人的! “阿释你真变了!”夜漓叹道。 简安欣三两步进了念今房间。见小家伙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不说,连表情也是安逸的,压根就没有哭闹一说。 简安欣这才知,冥释今是为了支开自己。 简安欣担心冥释今与夜漓会动起手,赶紧将金刚杵塞入袖中。 简安欣前脚刚走,念今就睁开眼。 念今竖直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见屋外劲风呼啸。 料知夜漓与冥释今已经打了起来。 若是这位假父君真敢对夜伯伯动手,他想,他的娘亲定会起疑。 夜伯伯与父君可是生死至交,父君再如何,也不会对夜伯伯动手的。 念今一早看准了这个,所以他干脆装睡,为了就是看这场好戏,借此揭发这个冒牌货。 “师兄,我回……” 简安欣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见那两人已不知所踪? 简安欣定定神,见耳边风声呼疾,那风声中隐约夹杂着打斗声。 她往天上一望,见那一白一蓝的两人,正在云端上交手。 夜漓医术已高到无人可匹,但功夫和修为,却不及冥释今的一半。 何况眼前这个冥释今像中了邪似的,招招狠绝夺命,简安欣直为夜漓捏把汗。 简安欣想起,夜漓的落羽扇早已毁,一般法器他又使不惯,不时抚了抚袖中的金刚杵。 简安欣想,夜漓一直惦记着这金刚杵,想来,这东西与他是有点用处的。 简安欣将金刚杵取了出来,“师兄,接着!” 一道耀眼的佛光,划破夜空。 那佛光盈照之处,一切皆被净化。 夜漓与冥释今同为怔。 冥释今眸里逸出一股惊骇。 让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要死在自己深爱的女人手里! 那金刚杵能克制一切邪物。 冥释今早被彻底魔化,哪里经得起金刚杵的这般洗涤。 一串串金色的佛咒,像链条一样绑在冥释今身上,从身到骨,又从骨到魂,一番番的洗涤,就像在剜他的血肉,拆他的筋骨。 他痛得冷汗如雨,却做不出半点反抗。 这些佛咒,就是之前刻在金刚杵上的经文。 冥释今全身动弹不得不说,身上的魔气还在一点点消失,随着魔气的消失,他的修为也在消失。 冥释今望着简安欣绝望地大笑起,“很好!你居然帮着他来伤我!” 简安欣着实没想过,情况会变成这样。 她将头摇得同拨浪鼓般,“不是的,释今你听我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你不是一直想杀我的,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冥释今满眼是讥讽和伤绝。 冥释今说这话时,眸眶红红的。 也就在这一刻,夜漓发现,他的气息已恢复如前。 他是阿释!只不过是个被魔化的阿释! 自己怎会没想到这点呢? “阿释!”夜漓朝冥释今呼道。 冥释今的身体被佛咒一点点净化得干净,最后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 冥释今望着泪痕满面的简安欣道:“欣儿,你可知,为了回来见你,我投进了幽衿星的魔岩浆里。你一直以为我是个冒牌货,可是你哪里知道,凡是从魔岩浆出来的,要么成魔,要么没有丁点记忆。我宁愿选择成魔,也不想忘了你啊!可是你……叹!” 冥释今一声叹气,说话间,眸角逸出了泪珠。 简安欣早已泣不成声,“释今,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我和念今等了你这么久,你忍心抛下我们么!” 一直当旁观的念今,在看到冥释今被金刚杵所伤后,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 “父君,念今知错了,念今以后再不与你顶嘴!父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念今求父君不要走!” 冥释今苍白无力地笑起,早知这样,他宁愿选择忘记她的,或许,他们都不会这么痛苦了! 冥释今带着最后一丝叹息,化成片片粉屑。 “释今!”简安欣对着冥释今消失的地方,捶胸痛哭。 金刚杵在冥释今消失后,恢复成之前的模样,朝简安欣飞来。 简安欣却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半点都不敢去接。 她居然用这东西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是这世上最可狠毒辣的女人!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她? 眼泪如雨点般砸在一旁的金刚杵上。 那金刚杵上刹那间绽放起朵朵娇小的白莲,可惜简安欣的思绪不在金刚杵上,没看到金刚杵上变化。 第414章 我要进降魔天罡阵 简安欣一步一挨地往前走着。 念今唤了她好几声,也没见她有回应。急得念今朝她跑去,抱住她的两条腿喊道:“娘亲,你这是要去哪啊?你不要念今了吗?” 简安欣依旧没有回应。 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而眼里早无了焦距。 她就遗失魂魄的行尸,身躯虽在,但魂魄仍停在冥释今消失的那一刻里。 简安欣像根木柱子一般,任由念今抱着自己。 念今哭得稀里哗啦,也不见她开口安慰。 夜漓实在瞧不过去,朝简安欣走来道:“师妹,你要恨就恨我吧!这金刚杵是我借来的!你不要责怪自己好吗?” 简安欣眼皮眨了眨,好似听到了夜漓的声音。 忽然,她掰开念今的手,继续往前走起。 夜漓知她这回是真伤了心,将她一把拦住道:“师妹,你到底要去哪?” 简安欣愣愣地回首望了眼夜漓,哽咽说:“去找释今!” 夜漓想出手阻拦,但简安欣早已有防备,不等夜漓出手,就已将夜漓制止。 她这回谁也不相信了,只相信自己的心,其实她连心都不敢去相信。 她若是相信自己心里的那个冥释今,又为何一直在怀疑他? “娘亲!”望着简安欣渐行渐远的身影,念今再次哭唤起。 “师兄我不怪你,带念今回冥界吧!他是冥王,不能老呆在阳间!” 念今的哭喊声,终于让简安欣收住脚步,用传音术,告诉夜漓。 “师妹……”夜漓想跟简安欣多说几句,可惜简安欣已无了身影。 简安欣不知自己要去哪?脑海里全是冥释今那恨绝的话。 她除了伤心绝望外,再透不出别的。 不知不觉,她居然来到了凤族,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到凤王宫前。 凤族的士卒,之前见过她,知她收服了凤神,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士卒们不敢真与她叫板。 见她步步靠近凤王宫,只能持着兵器,与她针锋相对着。 “简姑娘,您到底要找谁?”其中一个士卒怕她出手伤人,开口问道。 简安欣依旧没有表情,见众人拿兵器对着自己,她居然没有回避的意思。 她已不知痛是什么滋味? 一脸坦然地从这些士卒中走过,直奔凤王殿。 凤炎祈没想到,简安欣会再回来。 “你来做什么,凤血珠还不能满足你么!” 一提到凤血珠,凤炎祈就来火。 “打开降魔天罡阵!” 只听简安欣开口道。 凤炎祈不知她要干什么?不过瞧她一脸伤楚的,想来这事同冥释今有关。 “释今他……” 凤炎祈的话开刚口,就被简安欣打断,“我要进降魔天罡阵!” 凤炎祈带着股不解地望着她。 上回她是被迫进阵的,这回她受了什么刺激? 这降魔天罡阵又不是集市,哪是说进就能进的? “你是打开,还是不打开?”简安欣步子一移,瞬间到了凤炎祈跟前。 她双眸含血,眸里水汪汪的,早分不清那是血还是泪。 “这个……”凤炎祈犹豫着。 降魔天罡阵是凤族用来降伏妖孽的终极法宝,此阵极耗费功力,自上回打开后,六位长老依次进入闭关状态,直到现在,还有几个没出关的。 “今日你若不打开,我就拆了你的凤凰殿!” 凤炎祈一听,吓得取出“凤王令”。 凤王令一出,那六位长老陆续出现。 “陛下出了何事?”六位长老异口同声地问道。 凤炎祈望了眼简安欣,意思是说,是她找你们。 “你怎么又来了!”悟存终于瞧清站在凤炎祈身边的简安欣,眉头拧紧着说。 简安欣知这六个老顽固,是不肯轻易打开降魔天罡阵的,素手凝化出一把酷似轩辕剑的长剑。 对着悟存刺去。 悟存见简安欣朝自己杀来,喝道:“你疯了!” 简安欣一脸不置可否地。 众长老也不知简安欣今日抽得什么风,居然又跑来凤族撒野,各自亮出手中的神刃,与简安欣乒乒乓乓地打起来。 简安欣一出手就是狠招,加上她这回情绪悲伤,拼得越发的狠。 六位长老难以招持,不得以只能再次打开降魔天罡阵。 简安欣有了上次入阵的经验,找到阵门就变得容易。 她很快进入阵中。 与上回不同的时,这阵里的景象已与上回不一样,很多地方似乎已做了改动。 她一个个地方地找着,为得就是能找到那块刻有“幽衿星”字样的冰碑。 她总觉得那块冰碑古怪的紧。 上回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细瞧,这回她忽然福至心灵,觉得那冰碑里应该藏着东西。 “无名!你还在吗?”简安欣唤道 无名与冥释今是一体的。 简安欣想,如果无名还在,是不是意味着冥释今还有希望? 可惜,无名也没了踪影。 简安欣带着丝绝望,抬头望了望天际。 明明是白天,天幕上却群星满满。 满天的星子中,她快速搜寻着那颗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星子。 忽然有颗星子,从天际上坠落,火红色的光芒,瞬间染红天际。 简安欣唯恐那颗坠落的星子,就是她要找的,快速朝那星子飞去。 她没有将金凤唤出来,像在惩罚自己似的,所有的行动都亲历亲为。她不辞辛苦地跑东距西,反是能用脚走的,绝不御风飞行。这是想让自己变得辛苦疲累些,好向冥释今赎罪。 这颗星子,原本体积有篮球场般大,在坠落间,与空气发生摩擦后,体积被燃得,只剩下鸡蛋大小的黑色陨石。 那陨石坠落在地,将周边的草木全数点燃。 简安欣丝毫不顾及身周燃烧着的熊熊大火,她拾起比烙铁还烫手的陨石,找着石上的的痕迹。 她发现这颗星子,内部含金量极高,并不像她看到的“幽衿星”,内核是水或者冰。 恰在简安欣拾起这颗星子间,群星中,浮现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那张脸望着底下的简安欣,眉头拧了起,没一会就消失在天际间。 简安欣放下陨石,掌心早被陨石的高温灼出好几个水泡,她顾不得水泡,继续在天际中搜找。 “幽衿星”一颗迷一般的星子,在这千万万的星子中,要找到它,如同大海捞针? 简安欣明知希望渺茫,却没有因此退缩。 第415章 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简安欣瞧见,一颗被北斗七星掩盖住的星子。 那颗星子,大概是被北斗七星高亮度的光芒掩盖了自身的光芒,变得十分的暗淡。 简安欣朝那颗星子凑近了些。发现,那星子居然发着幽蓝色的光。 简安欣心里升起了希望,决定上去瞧瞧。 锁定目标后,她朝那颗星子快速飞去。 在她尚未靠近那颗星子时,被一层蓝光给挡住。 那蓝光一闪一闪的,像晃动的层层鳞波。那鳞波一层又一层,直将整颗星球裹了个严实。 简安欣总觉这蓝光有她熟悉的气息,不时伸手触了触。 蓝光晃了起,没一会居然像水波般地晃起圈圈涟漪。 简安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吸进去,待她回神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雪山上。 雪山四周,皆是高可入云的雪山。一座雪山连着一认雪山,连绵不断地延伸至远方。 放眼望去,苍茫一片,如银龙般蜿蜒起伏。 眼前的景象,让简安欣感觉仿若来过。 却记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魂移的情况下? 只记得,其中一座雪山上住着个人,那人还曾请她喝过茶的。 简安欣在雪山中寻找人的踪迹,又怕自己被这茫茫白雪给错过,不时飞入云端,居高临下又望了一遍。 可惜,除了绵延不断的雪山,连个鬼影都没有。 简安欣站在最高的一座雪山顶上,望着自己的两只手掌。 冥王令消失了,冥释今种在她掌心里的那根锁魂线也不见了。 她与他,除了念今这个孩子以外,什么牵联都没了。 他这回走得算是彻底,好像要与她撇得干净般。 简安欣吸了吸鼻子。 她的掌心里全是水泡,那水泡这会遇到强冷的空气,一个瘪了下去,却在她掌心里留下凹凸不平的伤痕。 原本纤嫩白皙的一双手,因为这些水泡,变得触目惊心。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两手,思绪却游移到了千里之外。 从心口到鼻口,皆浮着酸苦味。她抿紧着嘴,将这股酸苦往心口压去,却丝毫没发现身周的危险。 白茫茫的雪地里,忽然冒出一只身形高大的雪猿。 那雪猿,身形似小山,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大概是刚从雪窝中出来,忍不住捶了捶胸膛后,伸了个懒腰。 雪猿打算出去觅食,没想到,会遇到个送上门的傻瓜。 这姑娘看起来倒是鲜嫩可人,可惜没有几两肉,拉回去给几个小崽子尝尝鲜还是可以的。 雪猿周身通白,与身周的的白雪很快融为一体,若不是它身形高大,倒真不易察觉。 简安欣本能的危机意识,提醒她危险正在靠近。 一个急转身,与雪猿面对着面。 雪猿在瞧清简安欣的脸后,瞬间倒退起,随后捶打着心胸口仰天呼啸。 听着雪猿那兴奋又吃惊的声音,简安欣眉头敛起。 那雪猿一阵呼啸后,数百只雪猿不约而击地从雪地里钻了出来。 简安欣这才发觉,这雪山底下,居然生活了这么多只的雪猿。 刚才那只雪猿并没有走开,它这会站在简安欣对面,像一个首领般地指挥着他的臣民。 简安欣下意识朝雪猿走近:“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 雪猿望着简安欣若有所思。 他不会说人类的言语,但他却能听懂,只因,他有位无所不能,精通各星球语言的主人,时间久了,它也受了主人的影响。 主人已消失很久,昨日却突然回来了。 它和臣民们欢喜的紧,弄了好多美食,庆贺主人回来,没想到主人心情不佳,将他们全挡在了洞外。 说到那位无所不能的主人,雪猿有些得意。 主人是无所不能的神,却不知什么原因,几百万年前,带着一身伤痕,来到他们这个荒芜冰冷的星球上。 那时,他还是只小雪猿,无意间落入冰河中,被正在垂钓的主人给救起,自那以后,它就成了主人的宠物。 主人不怎么爱说话,多数时间,他只喜欢对着个冰雕望啊望的。 那冰雕上刻得是个女人,一个眉目同眼前女人十分相像的女人。 它最后一次见主人望着那冰雕是在三百万前,也就打那日后,主人就不见了。 如今想来,主人是去找冰雕上的女人了。 雪猿乐地手舞足蹈,引着简安欣朝一个山洞走去。 那山洞洞口有扇半月形的石门,石门上方刻着一朵鲜红色的曼珠沙华,门下边,是朵半绽半含的白莲。上红下白,倒是极形象的应了那句“悲欢离合”。 红白相间,让这扇石门变得极为醒目。 简安欣没想到,这星球上居然有如此保真的涂料,竟将曼珠沙华和白莲涂抹的栩栩如生。 雪猿站在石门前,磨着爪子挠耳朵。 它大约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主人? 没想到石门内飘来男子的声音:“带她走!” 这声音像是用术法处理过,居然听不出说话者的年龄,不过听语气,那人似乎不想受人打扰。 简安欣好不容易碰见个人,自然不会轻易退缩。 她站在石门外道:“敢问先生,这里可是幽衿星?” 石门内,一身白袍如云,墨发如瀑的男子,身躯顿了住。 好一会,才开口道:“是不是已不重要!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男子这拒人千里的态度,让简安欣多了个心。 简安欣感觉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纤指紧紧说:“先生知道我?” 对方愣了愣,微抿的薄唇,往一旁扯了扯。 看表情,他似在苦笑,鼻口一酸间,一股酸苦味,涌进心口。 男子饱尝了一番煎熬,才幽幽启口道:“你想多了!白魅,带她走!” 白魅是那只雪猿的名字。 白魅有些不解主人的做法。 不甘心地冲着石门内的人,大嚎起。 白魅是在告诉他家主人:这姑娘就是主人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啊!主人,你可千万别错过! 石门内的人,没想到一向惟命是从的白魅,会违抗自己的命令。 “你若不带她走,往后别再来找我!”石门内的男子语气越发的冰冷。 白魅委屈地嘀咕几声,扯了扯简安欣的衣袖,将简安欣领出山洞。 简安欣只白魅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满心歉意地冲它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受骂了!可能你家主人,今日心情不好吧!” 第416章 别得寸进尺 白魅叽叽咕咕地嚷了几句,算是赞同了简安欣的说法。 一人一猿没走上几步,天就扬起了雪花。 这个星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冰冷。尤其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持续下一百天的大雪。 白魅见简安欣衣衫单薄,一颗猿心被冻住。 白魅将简安欣引到另一个山洞。 这座山洞与刚才那男子呆的山洞,原本是相通着的,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洞口,已用石头堵死。 白魅见雪越下越大,猿身一拱,将洞口的那些石头抛了开,没一会就露出深远的山洞。 那山洞里摆着张床榻,还有一个不大小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书架前的桌案上搁着一把七弦琴。 那七弦琴是木黑色的,看似有些年头。 不过那本根琴弦,蓝光熠熠,依旧崭新如初。 洞里被收拾的很整洁,无论是七弦琴,还是那书架上的书,都是纤尘不染的。想来,这把琴的主人,生活简洁而有条理。 白魅朝简安欣指了指,随后抱着猿头走了。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没一会,洞口就被厚厚的积雪给堵住。 反射而入的雪光,照得洞内莹亮亮的。 简安欣望了眼洞外的风雪,幽幽叹起气,不时朝洞里走去。 洞里很温暖,全然没有洞外那般寒得刺骨。 简安欣打量着洞内,忽然目光落在那架七弦琴上。 这琴尾刻着个“幽”字,让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难不成这位琴主人姓“幽”? 正想着,洞里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寻着水声找去,见一尊晶莹剔透的女性雕像,耸立在那溪水中央。 那溪水的源头,应该是雪山底下的暗河。 外面冰天雪地,这洞里溪水潺潺,想来,那暗河的水流量还不小。 那溪水到了这里,被引至到地底下,所以在洞口,并不知这洞里有条小溪。 雕像伫立在小溪中间,正不断地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凑近一看才知,那雕像是用冰雕成的。大约是洞里的温度高了些,那冰雕已呈现融化。 致使五官变得有些糊涂,但大体仍能看出,这是一具女性雕像。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雕像,这雕像给她的感觉十分亲切。 “不许碰她!”一道清亮森冷的声音隔空传来。 简安欣搁在雕像上的手僵了住。 她开始细辨声音的来处。 她断定,这声音的主人定是石门内的那位男子。 “没想到阁下有偷窥嗜好!” 白袍男望着水镜中,正在四处张望着的那道小身影,素指收紧起:“你有什么值得本尊偷看的!” 简安欣听到那声熟悉的自称,心瞬间窜到了嗓子眼。 是他么? 一个念头忽然萌生。 她发觉,那人十分在意这座冰雕,若是她毁了这座冰雕,是不是会引出那人? 想着,简安欣凝化出一把匕首,对着眼前的冰雕划去。 没想到匕首还未沾到冰雕,那溪水中凝化出一只清透的素手,将她的纤手给握住。 那人的手寒凉透骨,即便如此,仍让简安欣觉得熟悉。 “释今,是你吗?”简安欣对着这只用水凝化出的手,唤道。 那只手颤了颤,随后化成一波清水,消失不见。 简安欣的心弦已被触动。 她已十分肯定,那人在躲她。 纤指一点,一道白光朝冰雕劈去。 冰雕“咔嚓”一声,瞬间掉下一只手臂。 白袍男望着水镜,眉头蹙得紧紧:“别得寸进尺!” 那声音变得愠怒。 “得寸进尺又如何,这东西又不是你家的!”简安欣反驳说。 白袍男终于忍无可忍。 这冰雕是他最后的希冀,他原本已打算将她封了,以为可以不用再想她,没想到,还是被她给扒了出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虚虚地箍住简安欣的颈间。 这股力量非常强大,简安欣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 她被那股力量拖攥着,背脊紧贴在冰雕上。 森冷的感觉,从冰雕上一阵阵地袭来。 简安欣忍不住打起冷颤,却没有半丝求饶的意思 她感觉,那人应该是来了,因为她已嗅到了淡幽的清香,可惜这股清香与冥释今身上的完全不同。 这股清香的主人,气质非常高冷,哪怕没有开口,人已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剑刃直逼着你的咽喉。 简安欣料定,这人的修为已高的无法言说,比起那些上古神来,有过之而不及。 简安欣被那人箍得脑门晕沉,连同思绪也变得断断续续。 那人见她呼吸变浅薄,倏然间放开了她。 哪里知道,简安欣未顾及吸口气,扬手挥出一把粉末。 那粉末里含有萤光粉,很快就将那人的身形给映了出来。 白袍、墨发,还有那张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绝世容颜,除了那个人再无旁人。 “释今!” 简安欣朝白袍男唤起。 白袍男瞧着沾在自己衣袍上的粉末,唇角逸出一丝冷嘲:“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尊面前撒野!” 男人身上的白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转眼,他已换了身新袍。 依旧是身白袍,只不过这身白袍上流纹暗涌,上面绣满了大大小小的星子。那些星子像是从星空里,被他拾来镶在了袍上般,每颗都发出最真实,也最璀璨的光芒。 “幽衿星不欢迎你!”白袍男的这身袍服,越发衬得他清冷不可亵渎。 简安欣见他终于说出“幽衿星”三字,心里浮起一丝欣喜。 “释今,对不起,我错了!跟我回去好不?”简安欣鼻口仍然酸苦着。这几字,在她开口前,早在她心口浮腾了几遍,才被道出口。 男人背过身,似乎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半晌凉凉地道:“本尊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简安欣摇头,“别自欺欺人了好不,你若不是他,为何要把这冰雕雕成我的模样?” 男人身躯一顿,唇角扬扬说:“自作多情!怎么确定是你?” 男人的话冷如刀,字字扎入简安欣心口中。心如凌迟的感觉,让简安欣呼吸都变得艰难。 简安欣抿了抿嘴,指着冰雕眉心处的那颗朱砂痣说:“这颗痣,跟我一模一样!” 男人大笑起:“一颗痣而已!这是本尊随便弄上去的,再说了,这冰雕是按幽冉的模样雕出来的!” 第417章 生气也是需要体力的 简安欣瞬间石化。 她开始疑惑:到底是自己长得像幽冉,还是幽冉长得像自己?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反复翻涌着,让她思绪纷乱。待她回神时,眼前的冰雕和那个人都已不见。 简安欣无力地跌坐在地。 这洞里原本还觉得有些暖和,不知打何时起,洞里变得冷得同个冰窖。 简安欣冷得直哆嗦。 连日来的赶路,让她气力耗虚的厉害,加上她又与凤族的六位长老火拼了一场,这会静下来,感觉骨头都是酥软的。 她吃力地摸到榻边,靠着榻睡起。 即便是睡着了,她的两眼下仍挂着湿意。 那白影在她睡着后再次出现。 白袖一挥,将靠在榻上的简安欣放倒在榻上。却在那人起身间,碰到了简安欣的手。这本是他无意间的动作,却疼得简安欣眉头紧拧。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她居然没有醒来。 那白影眸光定在她的手上,见她两手紧攥着,不时将她两手掰开,看到了两只血肉模糊的掌心。 白影眸光一涩,一股酸苦在他心口暗涌。 白影望着简安欣一阵叹息。 简安欣是被白魅的吼声给惊醒的。 白魅顶着它那宠大的身躯站在洞外,手里握着用树叶裹着的果子,看样子是来给简安欣送吃食的。 简安欣单手扶着额头,没睡到自然醒,头晕沉的紧。 她扶了头后,大约是觉掌心里清凉凉地甚是舒服,不时垂首望起手。 见两只掌心里的水泡都已不见,连同手上那黑呼呼的泥也不见了。 明显的,她的手被人清理过,伤口也处理过,这会,干净的连指甲缝都泛着红润的光泽。 简安欣愣了愣,想不出,是谁在她睡着后,给她上了药? 她望了望洞外的白魅。 那雪猿在没得到她的许可后,居然一直呆在洞外。 简安欣瞧着白魅那笨重的身形,怎么想都觉不会是它? 释今! 心窜到了嗓子口。 这两字,却只能卡在她的喉间,那人似乎有意疏离她。 鼻翼一吸,朝洞外的白魅说:“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白魅得到简安欣的许可后,持着果子走进洞中。 它身形太过高大,这山洞只能勉强容下它,这还得它全程垂着头。 白魅朝简安欣眨眨眼,将手里用树叶裹着的果子,递给简安欣,随后呜呜地嚷起,像在说:“吃点吧!生气也是需要体力的!” 简安欣望了眼果子,那果子,水润润翠绿绿的,个头有樱桃般大,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简安欣想,这里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真不知这果子打哪来的?看样子还挺新鲜的,连上面的露珠都未去的。 “我不饿!问你件事,幽冉是谁?” 白魅挠挠猿头,摆作一副思考的模样。 其实它也不知这个幽冉到底是谁?不过曾听主人唤过。 那回主人喝了好多的酒,半梦半醒间,就唤起“幽冉”这两字。 起先它以为这是个东西,打算替主人去弄来。 第二日,却见主人去河里取来了冰,开始雕刻冰人,它这才知,原来这幽冉是那冰人的名字。 可是,那冰人不就是眼前的姑娘吗? 白魅一脸迷惑地指了指身后,又指指简安欣。 在它记忆里,那冰人就搁在身后的溪水中的,可是,那冰人呢? 白魅傻了眼,不过会会功夫,它又张着它那河马似的嘴大笑起。 简安欣见它望着身后傻笑,娥眉蹙紧着。 顺着白魅的视线望去,那地方,正是摆放冰雕的地方。 简安欣终于明白,这只雪猿在傻笑什么? 它是将那冰人当成了自己! 刚才的问题等于白问! 白魅见她好像不开心,想到自己那位主子好像也不开心。白魅就想,这两人莫不是闹上别扭了? 这样下去总不好,总得一方先让步才行! 主子性子冷傲,不过,这姑娘瞧着也是个看得开的人。 白魅心里有了主意,扯了扯简安欣的衣袖,指指洞外。 “你要带我出去?” 白魅点点头。 简安欣瞧着外面风雪不止的,她就算有一身修为,也难顶这透骨的冰寒。可她却很想知道,那个幽冉到底是谁? “等下!” 简安欣从自己的虚囊中摸出几套衣裳。 可惜,她处的那个世界,根本就没遇到过这种冰寒刺骨的天气,囊里的衣裳皆是轻薄型的,她就是全裹在身上,也不顶一件棉袄来得暖和。 白魅瞧懂了简安欣的顾虑,比划一番后朝洞外跑去,没一会,扯了张虎斑纹的兽皮来。 那兽皮正往下滴着血,看样子像是刚从猎物身上剥下的。 简安欣被白魅这举动吓一跳。 她怕兽皮上的血水将山洞弄脏,赶紧说:“站在那别动!” 白魅当真持着兽皮,像石像一般。 简安欣拿东西兜着兽皮,拿到溪水里洗了洗,随后用术法将兽皮烘干,最后拿出随身带的针线,按自己的身形,将兽皮这里裁裁,那里剪剪,制成了一件小马甲。 白魅没想到,一张兽皮居然被这姑娘穿得如此有新意,打定主意,回去让它那帮兽妻们学着做。 有了兽皮在身,简安欣已不怕寒冷,跟着白魅在冰天雪地里行走。 约摸走了半个小时后,来到一池温泉旁。 因着这池温泉,两旁的树林绿意葱葱,那林里多数是果树,树上挂满了白魅给简安欣带的那种不知名的果子。 这里成了幽衿星唯一有绿意的地方。 除了树外,这池附近还有各色的野花野草,全是简安欣叫不出名字的。 简安欣以为白魅是带自己来洗温泉的,摇头说:“我不想洗澡!” 白魅指了指一边的树林。 简安欣跟着望去,见那林里有座八角凉亭。 那凉亭的造型,与她在无上虚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简安欣心口陡然间热起。她越发肯定,那人就是冥释今! 简安欣朝凉亭走去,见亭中搁着张书案,案上摆有笔墨纸砚。 亭里搁着张书案,书案上搁着女人的画。 那画上的女人,着了身民国时期的学生服,一对麻花长辫搁于肩头,说不出的青春阳光。 简安欣眸里起了湿眼。 这分明就是自己嘛! 他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简安欣拾起画,想再细细瞧下,却发现,那画底下写着:“幽冉”两字。 第418章 神荼衿御 简安欣指尖一抖,一个不慎,打翻了手边的墨,弄得那画上尽是一团团的墨汁。 “在干什么!” 一声冷喝声传来。 隔着几步的距离都能穿破简安欣的耳膜,让她心口生凉。 “我……”简安欣下意识将画藏置身后。因为过度紧张,她一张小脸透白起。 白衣人瞥了眼她手上的画:“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简安欣见他已发现,便将画搁在案上道:“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以为本尊画得是你!告诉你,这纸上的人是幽冉!还有,本尊也不叫什么冥释今,本尊是神荼衿御!” 简安欣听闻脑门一轰,差点栽倒。 好在她一只手按在案上,这才稳主摇晃的身躯。 她兀自控制着情绪,知他是有意这么说的。握着案上的那只手,根根骨节生白。 “那你,昨晚为何要替我敷药?”简安欣垂着首,心底的憋屈,让她眼眸都抬不起。 “哪只眼睛瞧见本尊替你敷过药?”神荼衿御瞥了眼简安欣道。 简安欣抿了抿唇,“那个……倒是没有!” “所以,别再自作多情!早点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神荼衿御说时,手一伸,那张沾了墨汁的画,当着简安欣的面化为灰烬。 他出手的非常干脆,几乎没有犹豫,可见他对这画上的人,也并非那么在意。 简安欣感觉自己一颗心,被生生扯成了几瓣。一股股鲜血顺着心瓣滴落。 她感觉心口很痛,痛得眉头都拧成了结! 她将头摇了摇,将这股痛苦再次强压住,下巴一仰,摆作一副不死心地。 “你为什么老是要赶我走?是怕我发现什么?还是,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痛到一定程度,反倒麻木。她也不在乎这人再伤她几分。 “不可理喻!” 神荼衿御白袍一卷,瞬间消失。 留下简安欣一人,望着那被重新收拾整齐的桌案出神。 幽衿星,幽冉,神荼衿御,呵呵,原来这星球的名字,是从这两人的名字中得来的! 简安欣十分肯定,幽冉确有其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失落,占据着她的心膛。可越是这样,她反而越不想走。 神荼衿御没想到,简安欣会出现在石门外,寒着脸道:“你又再打什么主意?” 简安欣扯动着略显僵硬的唇皮,挤出一丝笑意说:“能不能同我说说那个幽冉!如果她真不是我,不用你说,我肯定不会再赖着你!不然,全当是你用来躲避我的借口!” 神荼衿御浮起一丝冷笑:“自以为是!” 神荼衿御背过身,留给简安欣一道萧瑟孤傲的背影。 这个山洞,比简安欣之前住的那个要大许多,但格局却相同。洞里没几样家舍,但件件都是纤尘不染的。 简安欣好奇着,神荼衿御修为这么高,为何甘居于洞? 虽然这山洞很坚实,很抗风,但总归不抵屋子来得舒适啊! 神荼衿御见她思绪游移,懒得再搭理她。 从书柜上拾了本书,横在榻上翻看起。 那肆意慵懒的姿势,同冥释今一模一样。 简安欣望着榻上的人,叹起气。 见桌上搁着茶壶茶杯,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虽然这茶壶茶杯不是冥释今一惯用的那套,但壶上的纹路却与冥释今用过的那套相同。 一个人的性子可以随环境改变,但爱好却是骨子里横生的,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就改变。 她知冥释今一惯喜欢喝淡茶,就拾起桌上的茶壶,就着炉上的水泡了茶。 “神荼衿御大神,喝杯热茶暖暖身!”简安欣小心翼翼地讨好他道。 神荼衿御头也不抬,依旧翻着手上的书。 简安欣讨了个没趣,就将茶搁在他手边。 见柜上书多,就随便挑了本。 这书里的文字,居然是她认识的,可是书里的内容与她极为陌生。 那书里说得是神与星体间的关系。每一章都细细地讲解着一个星体。 从它们的特征,到存在年限,直至毁灭时间…… 这本书,简直就是星体类的大百科。 简安欣对天文一向不感兴趣,持起书随便翻了几页,没想到,居然翻到了凌沧星。 简安欣眸光定在“凌沧星”三字上。 书上说:凌沧星诞生于神化时代。至于神化时代是什么意思,书里没有明确的解释。只说,神与外星球生命融和到了一体,诞生了一种临界于神和人之间的特殊生命。 这种生命,拥有着高智慧,能创造出超时代的东西,他们制造出的武器,杀伤力和破坏力极强。 凌沧星人因为母星球资源耗尽,不得不向其他星球迁移。很大一部分凌沧星人,在很多年前就去了其他星球,唯有洛沧桑氏的子孙留在了母星,并一直延续至母星灭亡。 简安欣想起,羽璇和艾乐都姓洛沧桑氏,一个叫洛沧桑氏雅.羽璇,一个叫洛沧桑氏琪.艾乐。倒是与书上说得完全符合。 这书里还讲了,凌沧星选举继承人的方法,还有守护凌沧星女王的四大巫神…… 简安欣原本只是随意翻翻,没想到,看着看着,居然迷上了。 神荼衿御下意识地将手往桌上摸去,这一摸就摸到了简安欣为他准备的那杯茶上。 神荼衿御摸着茶杯,思绪仍停留在手里的书上,待他拾起茶杯,轻啜一口茶水,眉头瞬间拧起:“什么茶,这么难喝!” 这一呼,将简安欣的注意力,从书中拉回。 见榻上的人眉头蹙紧着,表情苦逼的像喝了苦药似的,“扑哧”笑起。 “笨蛋,连个茶都泡不好!” 神荼衿御这会动起了嘴,却没再给简安欣摆脸色。 洞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简安欣这才想起,那泡茶的水,好似并没有往外冒气泡,拍了拍额头说:“不好意思,是水没选好,我马上给你重泡一壶!” 简安欣说时,搁下手里的书,重新泡了壶茶。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回她是耐着性子,等水沸了以后才放的茶叶。 哪知,原本碧绿茵茵的茶叶,在沸水里晃上几圈以后,变成了几片黄叶。 那颜色啊,立马让人想起,被霜盐焗过的青草。 简安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第419章 你现在就去砍棵试试 简安欣以前喝茶,要么是下人泡好了给她,要么是冥释今或者夜漓泡好了搁在桌上,她拎起来就喝个痛快。哪里知道,这泡茶实则大有讲究! 神荼衿御望着杯中飘浮的几根黄叶,摇摇头,搁下手里的书,自顾自地拎起茶壶茶杯捣腾起。 看他那一眼一板的姿势,极像在摆弄件艺术品。 简安欣这才明白,这茶艺,茶道,里面当真有学问的,早知这样,她应该学个两手。 简安欣全程眼都不眨,她将神荼衿御泡茶的每一步都记在心里,以备下回再出手能泡出一杯好茶。 可她哪里知道,这泡茶需多次实践方能见功夫! 神荼衿御的功夫茶终于大功告成,他拾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顿时洞内茶香四溢。光是闻着,就觉是种享受。 “好香!”简安欣忍不住开口赞道。 时下才明白,为何凌凌没有嗅觉,却喜欢饮茶,敢情这茶香是真的荤素全开。 神荼衿御扫了她一眼:“想喝,就自己倒!” 简安欣难得见他这么大方,自然要顺着杆子爬上一爬。 她拾起茶壶为自己满上一杯,又见神荼衿御杯里已见底,顺手也给他满上。 神荼衿御幽幽拾起杯子,眸光已回到手里的书上。 忽然,白魅在洞外大叫起。 这叫声,听着极是焦躁,感觉像是大敌临近的。 神荼衿御眉头敛起,随即白袍一卷,一阵风似的到了洞外。 “何事?” 神荼衿御望着一脸焦急的白魅。 白魅指着西边,一阵比划,神荼衿听闻,身影一闪,朝西边飞去。 简安欣感觉是出事了,立马跟了去。 西边的果林外,来了一群披着兽皮的“人”。 其实这些人也只是看着像人,其实个个人面兽身。 他们身体像狮子和豹,体形高大魁梧,却长着一张粗犷的男人脸。 这些人,虽长着人脸,但个个嘴里都有尖尖的獠牙。他们手里持着森白的骨头刀。面貌凶恶,就是瞧着,也让人心口收紧。 简安欣没想到,这个星球上除了雪猿,还有这人面兽身的生物。 这种生物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我说,你们何时搬离这里?”领头的生物道。 简安欣没想到,他们还能说人话,倒是比白猿要先进一步。 神荼衿御轻笑说:“本尊记得,三百万年前,你们的祖先,还只生活在平原上,不知打何时起,你们一个个都跑山上来了!” 那领头的并不认识神荼衿御,他今日领着一帮属下来此,是来跟白魅叫板的。 只因白魅和族人居住的这片雪山,是整个星球最富饶的地方。 这里除了有成片的果林外,还有那池怡人的温泉。对于长期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生物来说,这里无疑是最理想的生活地。 让这领头万万没想到的是,白魅居然找来了帮手。看模样,这人像是传说中的人类。 身形倒是没他们大,可这人身上有种让人不欺近,不可亵渎的气质,光是瞧一眼,就让他心口颤抖。 这人还扯起三百万年,切,三百万年前,他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的? “祖先的事,谁又说得准!老子现在就想住这里,限你们两日类搬离此外,否则……” “否则如何?”神荼衿御轻笑起。 看他样子,像是等着这领头把话说完。 那领头觉得这人态度好的反常,反倒不敢继续说。咽了咽口水,指着不远处的果树林说:“老子砍光这的果树!” “不必等两日,你现在就去砍棵试试!” 神荼衿御依旧一副无关紧要的。 那领头搓着手,对手边的兄弟说:“你去砍棵树给他瞧瞧!” 简安欣知,这领头是想找个人试探下,没想到,那人还没靠近果树林,就被定在了果树林里。那人两只腿一点点木化,直至化成一堆白骨。 那领头见之,惊呼起:“你使诈!居然用妖术!” “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尊动过手?” 简安欣想,神荼衿御若真要动手,这些人岂还能站在这里大呼小叫? 不用说,那果树林有自我防护意识,一旦察觉到有外敌靠近,那果树林就会变成一棵棵的嗜人树。 那领头摸着脑门,问身边的属下:“刚可看到他出手?” 属下们一致摇头,“没看到!” 那领头知自己遇上了个硬柿子,不能直接啃,打算回去再细细谋划下。便说:“今日先到此,老子过两日再来!” 神荼衿御唇皮牵牵道:“本尊何时说过,你可以离开了!” 那领头闻身,身躯一顿,未等回神过来,一团轻雾朝他笼来,没一会就被那团轻雾缠住。 那轻雾里是个微小的世界,只有指定的人才能打开和关闭,人一旦进去,终生都没机会再出来。 明显的,那轻雾像一座牢狱,一座没有时限的牢狱。 那轻雾越缩越小,最后化成一颗豆子,被神荼衿御指尖一弹,不知了去向? 剩下的兽人皆吓得四处逃窜。 他们想不通的,这个神一般的人,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 神荼衿御瞥了眼掩在果树林里的简安欣:“出来!” 简安欣知这人脾性捉磨不透,暂时不想捋他的老虎毛,乖乖从果树林里走了出来。 途经刚才那堆白骨时,垂首望了眼。 她是用蛊高手,这一瞧,让她瞧出了端倪。 这果树上居然寄生着蛊虫。 这种蛊虫与果树相互依附而生。蛊虫靠吸食果树上的寒露而生存,却从另一方面成了果树的守护者。 一旦有人破坏果树,这林里的蛊虫就会集聚一团,攻击入侵者。 刚才那位兽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或许他还以为,这果树成了精,实则另有蹊跷。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站在那兽人骨头前走神,道:“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简安欣赶紧摆手:“这个,就算了!” 神荼衿御袍服一扬,领着白魅往回走。 简安欣却却来了兴趣,想养只树蛊跟小青作伴。哪里知道,手还未靠近果树,就被人当众拾起。 “想死,可以换个方式!”神荼衿御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 简安欣见他攥着自己的手,以为他终于敞开心扉,不由望着他唤道:“释今,你肯原谅我了!” 第420章 帮你把袍子脱了吧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当即甩开简安欣的手。 神荼衿御放手地极快,让简安欣大脑来不及做出回应。 身躯一个踉跄,直直地朝一棵果树上倒去。 她用这种全身扑的姿势倒去,定会受到蛊虫的攻击。 神荼衿御瞬间傻了眼,在简安欣靠近果树前一刻,身影一横。 简安欣一个缓冲朝他身上倒去,随后两人一起向果树栽去。不同的是,简安欣倒在神荼衿御怀里,而神荼衿御则背撞向了果树。 两个人的力量都不小,那果树被撞得东摇西摆,树下的果子纷纷砸了下。 好在那果子个头小,倒是没伤着两人,若是换成苹果或梨,滋味就不受。 神荼衿御哼了一声,眉头随即蹙起。 简安欣听到他的哼声,仰起脸。 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她出于自保,下意识地揪紧着神荼衿御胸前的衣袍。 那极有质感的触感,以及那股熟悉的馨香,让神荼衿御心里起了异样。 两人无意间对上一眼。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双颊酡红,一股久违的情愫在心里挠起,“起来!” 简安欣这才想起,自己还窝在他怀里,双颊越发的滚烫。 简安欣闻声将手放开,可是她这身姿角度不好,这一起身,指不定又要摔个大跟头,她若再摔跟头,俨然成了娇情。 她伸手朝身边的果树摸去,想借助果树稳住身形,可手还没碰到果树,就被人攥住。 “怎么说你好!这果树浑身是毒,刚才要不是本尊,你这小命就赔在了这里!” 神荼衿御说时,从果树上站起。 他起身时,身形有些不稳。 简安欣朝他背上望去,见他背上血迹斑斑,还有几条鲜红色的虫子在他背上钻来钻去。 简安欣没想到,这种蛊虫居然吸食血肉,才会会功夫,神荼衿御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那模糊的血肉间,还能看到几根森白的脊椎骨。 简安欣难以想象,刚才若不是他护着自己,遭罪的就是自己。 心疼的同时,满心的愧疚。 好在这蛊毒并不难解,只消将蛊虫引出体内,再将它们的皮肉捣碎了敷在背上,服几颗化蛊丹就能化解。 简安欣想着,将手朝神荼衿御背上伸去。 “能解?”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道。 简安欣闻声,点起头。 神荼衿御想,这果林不太安生,很不适合疗伤,指指那边的八角凉亭:“去那!” 简安欣应了声,扶着他朝八角凉亭走去。 简安欣闻着他身上的幽香,想着,这气息与冥释今虽不一样,但给她的感觉,他是有意用别的气息掩盖了自身的气息。 他还是不肯原谅她啊! 小嘴抿了抿,扶着神荼衿御登上凉亭。 这凉亭与无上虚梦里的那座是一模一样的。可无上虚梦里的那座,外表是凉亭,实则亭的四面皆设有隐室。 简安欣将神荼衿御扶上凉亭,愁着该找哪安置他? 神荼衿御指指亭中间的桌案,“左边下方,五根手指地方!” 他说得极简单,简安欣却已听明白。 伸手朝桌案左边抚去。 一扇朝下的石门被开启。 那暗门里石阶层层,一路延伸往下,显得十分幽深。 “下去!”神荼衿御道。 简安欣全程听他指挥,扶着他踩着一阶阶的石阶往下。 底下很深远,格局有点像山洞,又有点像纵横交错的墓道。 想到墓道,简安欣鼻翼发酸。 这让她想起,去冥王墓的情景。 “往右直走!”神荼衿御见她走了神,不时提醒她。 简安欣这才发现,这里头路口很多,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 不时疑心,他弄这么多条路出来做什么?为逃身准备? 可一想,他修为这么高,在这星球上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别走岔,看好路!”神荼衿御的声音再次响起。 简安欣赶紧拉回思绪。 没一会,来人来到一个设有星座图符的地坛上。 那地坛上按四季标着四个星座,又将十二生肖分成四格,每一格,依次对应着一个梵文字体。 那梵文字简安欣识不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小的人儿在摆弄着四种姿势。忽然脑门一热脱口道:“生、死、轮、回!” 神荼衿御眸里漾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赞许也有些许遗憾。 “扶我到坛中间!” 简安欣依旧乖乖照做。 那坛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蒲团。 神荼衿御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解蛊!” 简安欣得到他的应可,手朝他背上的白袍伸去。 那蛊虫看上去又食了他许多血肉,这一会背脊上露出了一大片白骨,让她不忍直视。 血沾着白袍,让简安欣极不好下手。 “帮你把袍子脱了吧!”简安欣说时,俏脸生红。 因为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神荼衿御微微颔首,摆作一副,我把自己交给你了的感觉。 简安欣瞧着他一副任由君采撷的模样,扑哧笑起,哪里知道,她这一笑,没考虑到手力,手力稍重了些,疼得神荼衿御眉头拧成了结。 “对不起!” “毛手毛脚!”神荼衿御没好气地道。 他生气归生气,唇角却微微扬了起。 简安欣屏气凝神地帮他处理伤口,一阵忙碌后,她自己被折腾出一身的热汗。 她伸手拭了拭额上的热汗。 感觉她给那么多的人解过蛊,头回有了走钢丝的感觉。 “给!”简安欣取出自己炼制的化蛊丹,递给神荼衿御。 神荼衿御瞥了眼她递过来的两颗小小丹丸,怎么都觉像两块石头子,当即拉下脸道:“取点热水来!” 简安欣没想到,他吃颗药也这么多事。 她这药是入舌就化的,哪里需要什么热水?再说了,她一时半会又上哪去找热水给他服药? “这药不需水服,入口就能化的!” 神荼衿御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说:“是你要服,还是本尊服?” “当然是大神你服!”简安欣感觉他在跟她耍孩子脾气,只能耐着性子哄他。 “那,还不快去!” 神荼衿御见她忤在原地,催起她。他这会背上疼的紧,说话都觉嘴疼的。 又想起,她并不认识这的路,指了指前面:“往前走三十步,有个小灶房!” 第421章 没你想得那么多事 简安欣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着一探究竟的心,一路数着步子往前。 没一会,她还真看到一扇月洞小门。 她推开那门,步了进去。 见里面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应俱全。 简安欣瞬间糊涂了。 修为到了神荼衿御这种大神级别,一日三餐,还得依附五谷杂粮,倒是个新鲜事! 瞧着水缸里有水,她用瓢舀了几勺,搁在锅里煮起。 简安欣待水开了以后,盛了一碗,一边吹着,一边朝星坛走去。 可是星坛上已空无一人,连同坛上的两个蒲团也不见了。 简安欣拧起眉头自语道:“会去哪了?” 她将盛水的碗搁至一旁,不时向星坛对着的一个山洞走去。 那洞里十分幽暗,没走几步,就能听见呼哧的如兽般嚎叫的风声。 越往深处,越发黑的能吞噬人的神智。 这感觉就像走进了宇宙黑洞,不同的是,那宇宙黑洞是时刻运作着的,而眼前的这个黑洞却是静止的。 “回来!” 恰当简安欣打算走到头瞧瞧时,耳边传来了神荼衿御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的还有哗哗的水声。 简安欣立马想到,他在洗澡! 想着,他背上有伤,伤口又才处理过的,这个时候是不宜沾水的,赶紧沿原路返回。 简安欣靠着记忆,走出了这个绵长曲折的地下空间。 站在八角凉亭里四处张望起。 她决定去温泉那瞧瞧。 简安欣不敢太过靠近温泉,毕竟偷窥这种事,她不太做得来。 她躲在温泉旁边的石头上,朝温泉瞥了眼,见温泉里水气弥漫,什么都瞧不清。 抚着心口叹道:“原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确定温泉里到底有没有人,她还是壮大胆走近了些。 见池里除了水,还是水,连个鬼影都没有,幽幽舒了口气,打算再往别处找找,哪里知道,刚转身,池里掀起一波大浪,没一会一个人从池水里钻了出来。 那人墨发轻垂至腰际,上身露着,挺拔颀长的身躯,被水雾衬得如同一条浴水而出的美人鱼,当然这条美人鱼是公的。 简安欣视线直盯着这条美人鱼,或许是眼光太过火热,让对方有些不自在。 “本尊居然不知,你还有偷窥的嗜好!” 这话简安欣曾用来取笑过他,如今他原话还给了她。 简安欣一张俏脸红得已快自燃。 她跟冥释今是过几次亲密接触,但这事相隔的太久,对冥释今的身体印象已现模糊,如今再瞧见,那模糊的记忆瞬间苏醒过来。 她开始分析着他的肌肤,是那种白皙的如同美玉型的。 身形,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绝对的性感撩人。 头发,乌亮如绸,让她忍不住地抬手想拭摸下,是不是真比绸缎来得光滑? …… 会会功夫,简安欣已将神荼衿御全身上下分析个遍,当然人家那私密地方,她是不敢瞧,也不敢想的。 简安欣对自己的评价十分满意,忽然想起,人家刚还在嘲笑她。 “顶多,我们俩算扯平!”简安欣心虚地道。 神荼衿御将身躯沉入水中,只余下巴以上浮在水面上,“对本尊的身材,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简安欣压根就不知,人家说这话是在捉弄她,下意识地接了口,等话一出口,后悔地想咬舌头。 神荼衿御听闻大笑起,朝她勾勾手指道:“过来!” 简安欣瞧了瞧四周,这里没有通向温泉中心的桥,连个垫脚的木桩也没有。真要过去,只能下水,可她这会当真不想下水的。 毕竟那人现在什么都没有裹一件,她可不想惹火上身。 见她愣在那不动,神荼衿御道:“没你想得那么多事!本尊背上痒得紧,你过来给本尊挠挠!” 简安欣又给惊住。 见他开始给机会她接近,自然很高兴。可是他并没有承认他就是冥释今,万一真认错了人,除了尴尬外,还有损两人的名节! 再说,男女有别,算起来,她与他相处不过才几日,这么快就近距离相处,未免让人觉得她轻浮。 “男女有别,还是替你唤别人吧!” 简安欣说时背过身去,摆作一副要找人的。 神荼衿御不知她抽得什么风,关键时刻当起了缩头龟。 “这星球,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类,你想找谁?” 神荼衿御用手拨了拨池水道。 简安欣被他的话给噎住。 收住脚步,想了想,灵机一动道:“不是还有幽冉吗?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去把她唤来!” 神荼衿御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只见他素指一点,一波池水,如海浪般翻卷起,弄得简安欣一身是水不说,人也被浪头卷入池中。 简安欣没想到一提起幽冉,神荼衿御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伸手抚了抚脸上的水,再看池中,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走了!还是一声不响地! 简安欣半浮半沉地站在池中。 其实这温泉不过一人多深,池下铺设着厚厚一层软沙,那软沙有按摩作用,踏上去软绵绵的,却在不知不觉中按摩了脚下的穴位,极是舒服。 简安欣伸手划了划身侧的池水,这才在温泉另一端瞧见神荼衿御。 那人已穿戴整齐,一惯的星纹白袍,衬得人如芝兰玉树。他这会正站在岸上望着她。 眸里逸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情绪含着股兴奋,像是对某件事起了兴趣,又像是含着矛盾。 简安欣顺着他的目光,垂首一望,见自己衣衫湿尽后,曲线已外现,忙用手遮住心口。 “不许看!” 神荼衿御唇皮扯扯道:“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时,白袍一卷走人。 简安欣确定他已走远,这才从池里爬起。 一上岸,她的问题来了。 她没计划过要来这洗温泉,自然也没带备用的衣服。 就这身上的衣服,已是她全部的家当,如今全湿了,她只能被活活冻死。 简安欣环视四周,见神荼衿御刚才站的地方有红色的东西飘着,走近一看,竟是身干爽的女氏衣裙。 衣裙下,压着同色的内衬,尺码是她一惯穿的。 这让她羞得不知将脸搁哪? 第422章 何方神圣 衣裙是大红色的,除了没有龙凤呈祥那类的喜庆图案,整个就是件喜袍。 简安欣抚了抚衣料。质地滑腻的打手,红色中时不时有流光逸出。那流光带着七彩色,像一颗颗被缩小的星子。 即便瞧着,也觉星光满天,更不用说披在身上,如同披上了璀璨的天幕。 这衣裙同神荼衿御的那件,带着星座图案的袍服,怎么看都像是情侣装。 简安欣愣了住,不知神荼衿御为何送她一件这样的喜袍?是可怜她没有衣服可换?还是说,有着别的深意? 简安欣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纠结这种事,眼下她实在没衣服可换,除了换上这件,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法子? 不过,她没胆子站在这里换,抱着喜袍躲到了岩石后面,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的红艳。 连那略带苍白的脸,也被这身红艳的衣裙,衬得鲜活明艳。 这喜袍的料子,明明轻薄软腻的如同绸缎,可上身后,竟比她那件虎皮马甲还要来得暖和。 喜袍很衬她的身形,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这样反倒让简安欣心神不宁。 神荼衿御望着温池边,那个傻愣的人儿,眉头拧了起。 该拿她怎么办?丢也丢不下,杀又杀不得…… 简安欣大约是察觉到有人在望自己,不由朝那个方向望来。见那里草叶动得厉害,料定神荼衿御刚才一定在这! 回想,自己看到这衣裙那副喜滋滋的样,双颊又烫上几分。 自打简安欣走后,冥界的大小事务全落在夜漓一个身上。 念今几日前就回了元阳山,说是过年时会回冥界。 夜漓没天没夜地忙碌着,也许是对于冥释今的事,他一直不能释怀,便想用公务来赎罪。 凤蓝音偷偷跑来看他。见他这么晚了,还在挑灯处理公务,开口道:“这些事,不该你管的,何苦全揽在自己身上!” 夜漓头也不回地道:“蓝音公主,可是忘了上回的教训?” 一想起上回,凤蓝音就气得牙痒痒。 念今那小鬼还真能折腾人,居然让人将她关进了地牢。 冥界的地牢哪里是人呆的。原本就是个鬼窝,你想想看,这地牢里会是些什么货色? 凤蓝音还没到地牢的,就被地牢里那些剥皮抽筋、填油锅……吓得晕过去! 后来,夜漓赶到,才将她带离地牢。 她对夜漓除了爱慕,又了丝感恩。回到凤族,她吃饭想着夜漓,睡觉也想着他,昨日,她听说,父王要闭关几日,便寻着机会溜了出来。 她又怕念今那个磨人的侄儿在,多方打听后,得知念今去了元阳山,连同简安欣都不在。凤蓝音这才放心大胆地来找夜漓。 “那小鬼不是不在么!” 夜漓知凤蓝音心存侥幸。 “小殿下人虽不在宫,但冥界的律法时时刻刻都在,蓝音公主还是不要为难本君。” 夜漓耐心劝她说。 “别吓唬我嘛!人家是想你,才过来看你的!” 这话一出口,夜漓如同被蜜蜂蜇了手背,整个人都哆嗦起。 “胡闹!本君这就给凤王捎封信去,让他将公主带走!” 夜漓生气地起身道。 “别嘛!父王他不知我来这的!” 凤蓝音揪住夜漓的衣袖,那模样像个极力讨好大人的孩子,又是眨眼,又是噘嘴的。 “如此,就让本君亲自送公主回去!” 夜漓总觉这凤蓝音老往冥界跑不是个事啊。 一来,她是凤凰,像冥界这种阴寒森冷的地方,她久了,有伤她的凤凰本体;二来,近来六界不安宁,随时都会出现,神族的人失踪,这一月已发生了十多起,就连白泽都难幸免,更别提修为不深的凤蓝音。 凤蓝音听闻两眼大放光彩,大觉这主意不错! “好啊好啊!顺便我带先生在凤族四处逛逛。我们凤族啊,随便一个角落,都比你们冥界强!” 夜漓不想与她扯辩,一阵摇头轻笑。 夜漓将手头的事做了安排,这才打算将凤蓝音送回凤族。 途经阳间时,见一团绯色红光冲天而起。 那红光出现的地方,恰是静心师太的庵堂。 夜漓不知庵堂出了什么事? 这绯光瞧着妖气十足,一看就知,有大邪大恶的东西在那里。 想到,庵堂处在的位置是冥界的大门,这位置十分特殊,身为地藏王菩萨的静心师太,多年来一直留在那庵堂里,日夜操度着来往的亡魂。 可是近日来,那些亡魂忽然变得焦躁不安,想来是与这绯光有关。 夜漓决定下去瞧瞧,见凤蓝音还跟着自己,冲凤蓝音道:“本君去去就回!” 凤蓝音不知出了何事?下意识朝云端下的庵堂望来。 见那座庵堂被团绯光笼着,身为凤凰的她,本能的以为,那绯光像是凤火。 凤蓝音朝夜漓追了来,边追边说:“先生小心了,那东西可能吸取了凤凰之火!” 夜漓原本还生气凤蓝音不该跟来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瞬间醒悟。 素指一点,将凤蓝音用束魂索给束缚住:“呆在这,哪都别去!” 凤蓝音憋屈地挣扎几番,可这束魂索越挣扎,收得越紧,直把她的两条手臂勒得作疼。 夜漓隐身来到庵堂,随后找到了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依旧是离魂状态,身躯在禅房,魂魄却在那荷塘那边。 夜漓赶到荷塘,见静心师太唇角挂着缕血线,立马闪到她身后,将自身的真气灌输给她。 “贫尼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底下的东西,一旦脱离控制,所有生灵都会遭受一场空前的灾难!”静心师太传音给夜漓道。 “这底下的到底是何东西?” 夜漓不解地问她。 “一个,上古时候留下的妖孽!” 夜漓听闻心中一跳。 忽然明白静心师太为何一直呆在河店,敢情是在镇守着这妖孽。可不知为何,这妖孽会突然间苏醒? “可有什么法子降伏它?” 夜漓想,若是连地藏王菩萨都应付不了的,敢情也没人能治得了这妖孽了? “神荼衿御!”静心师太轻吐道。 夜漓细细想了想,好似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就是当年的神父也不叫这名字? 这个神荼衿御,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423章 他是创世神 过了好一会,静心师太终于将结界修复好。 绯光消失了,静心师太松了口气。此时的她,真气耗虚过度,早是一身虚汗淋淋。 夜漓扶静心师太回到禅房。 夜漓想知道更多些神荼衿御的事情,可惜静心师太元气大伤,已处于入定中。 夜漓知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她,只能将话压下。 他将金刚杵搁在禅房桌上,回头就来找凤蓝音。 见凤蓝音横在云端上睡着了,赶紧将她唤醒。 “蓝音公主,可听说过神荼衿御这个人?”夜漓开口问道。 凤蓝音挠挠脑门,回想说:“这人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光听名字就觉牛叉,想来是个大神级的人物!” 夜漓可没闲功夫与她扯掰,见她也答不出个什么,赶紧领着她赶路。 眼看凤族就在眼前,凤蓝音瞧着那棵金色梧桐树,忽然就不想挪步了。 “要不,咱去别处再溜一圈?” 凤蓝音站在原才,不情愿地道。 夜漓瞧出她的心思,这丫头玩心大起啊,真不知她这点修为,在外晃荡着,到底会让多少人担心? “蓝音公主想去,下回可以自己去!不过前提是,得跟你父王吱一声,免得出了什么事,累及无辜!” 凤蓝音知夜漓这回是真生气了,凑近来揽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好嘛,你说什么就什么!可是,我一回来,父王就要将我关进凤阙山,读那些烦人的古籍和秘术!” 夜漓原本还在为神荼衿御的事头疼,听闻凤蓝音一说,忽然心里浮起个念头。 “蓝音公主可否帮本君一个忙?” 凤蓝音见夜漓态度变恭敬,料知他想说的事定是不易办到的。不过能讨好到这人,她是万死不辞。 “先生请说,只要蓝音能办到,定然全力帮先生!” “本君想借凤族的古籍翻看一番,不知蓝音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凤蓝音细细想了想,眼下,她父王正在闭关中,那六位长老,不知为了何事?一个个老神淡定地坐在凤王宫前的地上,摆着一种怪异的姿势,他们这样都好几天了。 “这事包在蓝音身上,不过,要先委屈下先生!” 凤蓝音说时,眸光含笑。 夜漓倒是明白她的意思:“要本君扮成侍女?” “先生果然聪慧!蓝音恰有此意!” 夜漓虽觉有些憋屈,毕竟他是堂堂七尺男儿,要他扮作女人,有点对不住父母给他的这副身躯。可一想到,六界大难在即,牺牲一下他的尊颜又有何妨? 夜漓说时,身影一晃,已换上侍女装。不过他的面容和身形却未变化,与一般的女人比起,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好在女装的他,面容很秀气,瞧得凤蓝音捂嘴哈哈大笑。 夜漓被她笑得极不自在,可事已如此,只能暂且忍着。 凤蓝音领着夜漓穿过梧桐树,又怕夜漓的气息,会惹来梧桐树上的十昧之火,只能现出凤凰原身,挡在夜漓身前。 夜漓头回有种被人呵护的感觉,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凤蓝音。 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凤蓝音引着夜漓飞过金色的梧桐树后,直朝凤阙山而去。 守护凤阙山的凤族守卫,见凤蓝音终于回来,一颗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又见凤蓝音身边跟着个秀美的侍女,又是个面生的,守卫们不时起了疑。 “公主可以进去,侍女就留下!” 凤蓝音听闻恼了,“本公主在此,何时轮到你们说话!,再说了,那里面枯燥的紧,若是连个端水送饭的人都没有,你让本公主怎么在里面生活?” 凤蓝音一番恳切的言词,倒是说动了守卫。 “那公主请进!” 守卫们给凤蓝音和凤漓放了行。 这凤阙山说是书院,实则是个大山洞,这山洞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 书分门别类别依次分开,从古至今,凡是六界有名着和古籍,这里都能找得到,凡是六界没有的书和古籍,这里也能找到。 这里就是书海,也是书的坟墓。 却不知是凤族的哪位先人,用心修筑了这么一个大书院? 夜漓迅即在古籍中翻找,可惜书太多,他寻了半天连一个书洞都未翻完。而凤阙山有这上万个这样的书洞,照此算来,等到找到了那本书,六界也玩完了。 夜漓一脸苦逼,不得不问凤蓝音道:“上回公主看得那本书在哪?” 凤蓝音这才想起,上回看得那本古籍被她当成枕头,搁在了榻上,不时指了指榻上。 夜漓朝榻上望去,见榻上一片狼藉。 榻上除了瓜皮果壳,就是被翻了面,随手扔在被褥上的书。 夜漓来不及数落凤蓝音的随心所欲,将榻上的书一本本拾起翻了翻,最后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本。 “《神氏语论》!”夜漓念道。 拾着书坐在榻上翻看起。 这书前半部分讲了六界的诞生,还有那场大战的细节。后半部分谈到了暗黑石。 书上说,大战期间,神为了镇压魔界逆徒,将暗黑石留在了冥界。 夜漓看到这,心中一跳。 这暗黑石与简安欣可是息息相关的。 他继续往下翻看。 书上记载着,这位无名女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女神爱上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男神,可惜那男神对女神没有感觉,或者说,男神没有表露出来。那女神受了刺激,从此开始坠落。女神制造出了很多强大的妖兽,差点毁了男神一手创造的世界。 夜漓手指在“男神”的地方,掇了掇。 这个男神到底是谁? 他能一手创造出世界,莫非他是创世神? 夜漓眉头蹙得紧紧。 继续往下翻看。 男神不知用什么法子,终于说服了女神,那女神决定不在恨男神,降伏了所有妖兽后,将自己留在这世界的所有记忆和气息都抹了去,却独独将暗黑石留在了冥界。 这些还真能跟简安欣的存在对上号。 毕竟简安欣也就是幽姬,她就诞生于冥界,谁也不知她的出处?就连他们的师父也好奇她的存在…… 夜漓越想越觉不可思议。 书上说:暗黑石,带着外星球生命的力量,那力量足能摧毁世界,用得好,能守护世界,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夺了去,就会借着暗黑石的力量来摧毁这个世界。 第424章 她已经不在了 夜漓持着书的手紧了紧。 他很想知道,这位女神的名字。直至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简安欣”的图像,目光不时停滞在了那图像上。 这图像上的女人,五官与简安欣非常相像,恰好应实了凤蓝音之前所说的。 不过,夜漓十分肯定,图像上的女人不是他的师妹,应该是那位女神。 图上的女神,一手捏着黑色的曼珠沙华,一手持着朵红莲,亦正亦邪的感觉,让人为她拧眉。图像旁边,附着一句话:“不成神,便成魔!” 夜漓瞧着那行字,眼皮大跳。 难怪师妹那日在天庭会突然变得那么反常,原来她是…… 夜漓心口揪紧起。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这个事实。 他又将这本古籍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看看能否找到这位女神的名字。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书的首页右下角,他看到了比芝麻还微小的两个字“幽冉”。 这两个字,并不像写书人写上去的,倒像是被强行加进去的,由于字体大小,几乎让人无视,所以一直未有人发现。 夜漓觉自己这份尊颜换来的收获还真不小。 他将这本古籍搁至一旁,看看还能不能再找一本,有关男神的古籍。 忽然,洞里起了风。 原本搁在夜漓身旁的《神氏语论》,被风吹得页面翻飞如雪。 那些翻飞的书页,截面一张张地排列着,居然出现了一个星座标记。 那标记与“幽冉”两字一样,字体小的让人不易察觉,若不是这阵风,当真不容易发现。 那些星座每页都有一个,所有的标记连起来,居然是北斗七星。 夜漓持着书跑出洞外,望着北斗七星的方向若有所思。 眼下是白天,那七颗星子被太阳掩去了星光,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难不成,是有人在向后人暗示着什么? 简安欣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感觉让她寝食难安,她隐隐感觉,是她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她打算,再呆几日,就回去瞧瞧,毕竟念今和夜漓在那,那世界真要出了事,她得赶去帮他们。 她已将那身红裙换下洗干净,打算找个机会还给神荼衿御。毕竟那么艳的衣裙,不太适合她。 这两日神荼衿御都没有露面,她去他的洞外几次,都见石门关着。料知,大概是伤势过重,闭关养伤了。 不过说来也怪,神荼衿御为何会怕蛊? 其实那日,他即使不出手,那些树蛊也伤不到她,只是这种话她不能当着神荼衿御的面说,否测他定视她为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简安欣想,这树蛊或许就是神荼衿御的克星,是人都有缺点,神也不例外。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没碰到,焉知自己是最强的? 第三日,白魅跑过来扯着她的一只衣袖,将她拉到了神荼衿御所在的石门外,指着石门一阵叽叽咕咕。 简安欣猜不出,这只雪猿想表达什么? 不过看它着急的表情,大概是在担心它家主人吧! 简安欣想安慰白魅几句,让它不要打扰神荼衿御时,石门开了。 神荼衿御从洞内走了出来。 看上去精神不错,好似并没有闭关静养,而出现的那种精神萎靡,反倒比以前面色越发显得有光泽了。 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简安欣怀疑他遇到了什么好事? “咳!那个……白魅它担心你,就拉我过来瞧瞧!现在看来大神无碍,这下我们就放心了!”简安欣不让自己显得尴尬,轻咳一声,指着白魅道。 神荼衿御瞥了眼白魅,那眼神满满是在说,就你小子多事! 瞅得白魅当即垂下他那张铁饼脸。 “跟我来!”神荼衿御转身道。 白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才走一步,神荼衿御忽然收住脚步,转首望着傻愣在那的简安欣:“本尊要你过来!” 简安欣听出神荼衿御语气有变,刚还用“我”字自称的,她以为只有对白魅才会这么亲切,原来他偶尔也能这么亲切地对自己。 “喔!”简安欣含笑着,立马跟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山洞,却将白魅扔在了洞外。 石门在两人身后“轰然”关上。 简安欣望着合上的石门,再望着背过身,面对自己的神荼衿御,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起。 “过来!”神荼衿御再次开口说。 简安欣有了上回被他看光光的经历,哪敢再正眼望他。她站在离他三步远的距离,据说这个距离比较安全,攻和守都容易,这是她大娘教她的,与她终生受用,尤其是男女单独相处的时候。 神荼衿御不知在摆弄什么?手里拿着根笔杆,在张上涂涂抹抹。 忙做一番后,转首见简安欣站得那么远,眉头拧了拧道:“再过来些,站那么远怎么看?” 简安欣面上火烧。 “有事就快说,别逗我了,我的小心脏受不了的!” 神荼衿御闻声将手里的笔杆搁在一旁,拾起他刚画好的画递给简安欣。 简安欣一看,画上的女人红衣妙曼,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目,关键是,这女子所站的背景中,居然有温泉。 脑门一热。 他在画她! “如何?”神荼衿御含笑着问她。 那表情带着股讨好的神情,让简安欣不时产生一种错觉,他在逗她。 唇皮抿了抿道:“笔墨传神!只可惜,画上的女人,让人久闻不如一见,不如你将她请出来,让我瞧瞧真人!”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冷冷地抛下一句:“她已经不在了!” 说时,负手朝山洞深处走去,没一会就失了身影。 简安欣察觉到他的背影有些落寞萧瑟,知自己已触动他心里的伤疤。 可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幽冉到底是谁? 简安欣有种自己跟自己硬扛的感觉。 大约是不放心神荼衿御,以为他刚才离开时的背影,让她心口莫名的疼。 简安欣快步追上去。 这才发现,这个山洞十分深远。她无论哪里走,都像走进一个无底黑洞。 这种感觉让简安欣涌起一股不安。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岔道,山洞被分成了数十个小山洞,这让她想起,凉亭的隐室。 简安欣断定,这些山洞一定相通着。 第425章 你是个例外 简安欣没想到神荼衿御这么喜欢洞居生活。山洞造得比狡兔还要来得复杂,人家狡兔也只有三窟,而这位大神却有百窟百穴。 简安欣选中其中一个山洞往前。 洞内风声呼疾,极度的黑暗,让人有种溺入水中喘不过气又挣扎不得的感觉。 简安欣捏紧着心继续往前,一段路后,她看到了满天璀璨的星光。 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乘坐一叶弯月形飞舟,驶于浩瀚璀璨的星空上。 那男子左手持着星座命盘,右手拨弄着身周的星子。 那星座命盘发着七彩之光,时不时地变化着图案。随着命盘图案的变化,男子拨弄起星子。 那些星子被他一番拨弄,又重新回到轨道上,与身周的星子组成一个新的星宿。 同时间,那些在新星宿出现前的星子,在天幕上划出一道赤热红光后,消失不见。 简安欣没想到,这洞的出口会是一片星海。 她大胆设想趣,是不是每个洞外的星海都不一样? 幽衿星这个外表不显眼的星球,俨然像是通往其他星系的桥梁。 正想着,一股力量从她脚底升起,托着她朝那叶飞舟飞去。 那飞舟上的男子已将星座命盘收起,此时双手环臂,斜依着桅杆,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男子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他站在那晨,身后的万点星海成了他的陪衬,越发衬得他身姿隽秀挺拔,一身淡墨如画的的气质,翩然如九天神祗。 圣洁如白莲般的出尘气质,让人心生膜感之情,偏又这番气质中,从魂到骨的逸出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 刚才他那拨弄星座命盘的样子,仿若瞬间赐于了那些星子新的使命。 如果身边有画笔,简安欣定将眼前的这一幕拿笔画下。 恍神间,简安欣已落在飞舟上,心绪不宁的她,落地时,身躯趔趄,神荼衿御出手扶她一把。 她出于自我保护,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上。 两人姿势像极了在跳探戈。 简安欣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挣了挣没能挣开,反倒一个回旋,与他四目相对。 简安欣仰起一张受惊不小的小脸,望着神荼衿御。 神荼衿御墨黑的眸仁里溢满了笑意,仿若之前的那股不快根本不存在。 从他身上浮起的那股幽香,似莲花,又似一种特制的药草。 这种药草,简安欣前两日曾见白魅去雪山上挖过,她一时好奇,便跟着去,发现这是一种树的根。 这种树的根有青草香,却是化解树蛊的良方。 简安欣这才知,神荼衿御没服她的化蛊丸,是因为他已找到化解树蛊的方法。 她有些生气,明明他可以自己处理蛊毒的,偏偏要让她帮忙,这不明白着捉弄她吗? “让我瞧瞧你背上的伤,可好些?” 简安欣望着神荼衿御,试探道。 她不想一直这么被动,认为,该出手时还得主动出击。直至他肯承认他就是冥释今为止! “真的想瞧?”神荼衿御眸里含着股戏谑。这股戏谑,让简安欣莫名的紧张。 飞舟穿过万点星河。忽然一颗明亮的星子,从星河对岸一掠而过。 那颗星子坠落时,尾部发出的极夺目星光,神荼衿御眉头轻敛起。 倏然间,放开了简安欣,整整衣袍道:“该回去了!” 简安欣见他没头没尾地忽然来这么一句,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她已看出,他之所以神色变化的这么快,一定是刚刚坠落的那颗星子,就是不知他从那星子上发现了什么? “可是,我那个世界出了事?” 简安欣刚瞧见那颗星子时,心口明显是揪紧着的。她肯定,那星子肯定跟某个大人物的消失有关。 神荼衿御听闻,眸光转向依旧璀璨耀眼的星河,墨黑的眸仁,在那群星点点搜找,似乎在搜找可替他那颗星子的新星。 终于,他看到了,那掩于星河边上的小星,那颗星虽不够亮,连同发出的光芒也是微弱的,但它本体的能量非常充足,终有一天,这颗小星星将成为星河里的新秀。 只听他淡淡启口道:“每一颗星子,都代表着一个生命,越亮的星子,生命力越强。可惜无论是强是弱,最终都难以摆脱坠落消失的一天!” “那这么多的星子中,哪一颗是大神你?” 简安欣昴头望着满天星光,顺着神荼衿御的话道。 飞舟穿梭于星云之中,继续破云前行,舟身越过一颗又一颗的星辰。 “你说呢?” 简安欣望了望眼前的星子,目不暇接中,让她心底一片茫然,摇头道:“不知道!” 神荼衿御道:“本尊若说,这里的每颗星子都代表着本尊,你可信?” 简安欣咂舌:“不会吧!再神通广大,你一个人也不能代表所有人吧!” “本尊自然代表不了所有人,但他们的生与终都在本尊的掌控中!” 简安欣忽然觉得身边这人高大到,她得把脖子伸直了看,或许,这样都未必能仰望到他。 若他真是宇宙主宰,那她就是一颗极不起眼的星子,与他相比,她简直脆弱的如尘埃。 她指着一颗十分不起眼的星子问他:“照大神这么说,我该就是那颗星子了!” 神荼衿御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星子恰是一颗新生的星子,虽然目前光芒微弱,但日后,终将发出比太阳还要强百倍的光。 “你,是个例外!” 只听神荼衿御叹道。 不知不觉飞舟已驶出星河,星子渐变稀疏,但星空依旧璀璨灿烂。 起风了,风吹得飞舟晃荡起,桅杆上的白帆“呼哧呼哧”地响着。星光闪烁,如一只只明亮清澈的眼睛在眨着。 简安欣觉风刺骨的冷,瑟起身躯,望着正面一颗被蒙着灰雾,已完全褪去光芒的蔚蓝色星球。 简安欣眸光变得灼热。、 那是她所处的地球! 地球自己不会发光,借着太阳的光,然后有了白天黑夜和分明的四季。像地球这种不起眼的星子,在浩瀚的宇宙中有千千万万。 却唯有它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的。 简安欣这一刻真的很想家,想念河店的家人,想念今、夜漓,还有那些与她有关又无关系的人类,毕竟幽衿星上太寂寞了。 “走吧!”神荼衿御解下自己的外袍搭在简安欣肩头上。 突如其一的温暖,让简安欣心里却燃起一股勇气。 她想,在离开幽衿星之前,一定要确定,他是不是冥释今? 她必须更近更近地接近他。 简安欣眼眸一眯,在神荼衿御未回神间,纤指一伸,瞬间扒开神荼衿御的衣领。 简安欣记得冥释谁敢右肩头上有颗红痣。上回在温泉,她虽瞧清了神荼衿御的身形,但肩头那地方,却被他用头发掩住了,导致她那会没机会瞧清。 大概是她用力过稳,直接将他人压在了舟上。 神荼衿御躺在飞舟上,借着满天星光,浅笑盈盈地望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 而那人,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右肩头上,压根没瞧见神荼衿御眸底的笑意。 “怎会没有!” 简安欣望着那白皙无暇的肩头,自言自语道。 “找什么?”神荼衿御一只手肘撑在飞舟上,白袍的衣领已被简安欣拉散,白皙的颈间透着敞开的衣领,大胆地呈现在空气中。 嗜骨的慵懒,让神荼衿御原本冰冷的外表,染上些许柔和。 “没……什么!”简安欣心虚地回道,却将失望摆在了脸上。 简安欣心口酸胀碰上。 她疑心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这人也只是长得同冥释今相像罢了! 五官像,身形像,连同他耍酷和无赖的样子都像,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冥释今啊! 她一边是这么想的,一边还是忍不住,掰开他的两只手,从骨节到指缝都瞧了瞧。 她记得冥释今的左尾指有点弯,据说是小时候练功折伤了骨头,他一直没去管它,后来就成截弯骨。 而眼前人的一双手,修长白皙厚实,十根手指完美笔直地像一根根拔地而起的秀竹。 简安欣面上的失望感又加重几分。 好吧,只剩下最后一个心结! “大神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哪怕是那个人已不在,你仍会时常想起她?” 简安欣说这话时,鼻口酸苦着。 这话是她在第一次见到神荼衿御时就想好了的,可一直没敢问他,她一直心存侥幸,她与幽冉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是现在看来,幽冉就是幽冉,而她,顶多算是个替身,好在这位大神尚有良知,没直将将她这替身引入歧途。 神荼衿御身躯顿住,不知简安欣为何要这么问自己? 不过他还是实言相诉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人,在本尊还没确定喜不喜欢她时,她就死了。本尊一直对她怀有愧疚,也时常会想起她!” 简安欣心里一片悲凉。 她不需要再问他幽冉是谁,就知幽冉就是他口中说得那个女人。 飞舟已驶出天幕,停靠在之前,简安欣站的那个山洞口处。 简安欣未等飞舟停稳,就从舟上跃了下。 她跃得焦急,差点一脚踏空,纵落星河中,好在神荼衿御扶她一把。 “多谢大神!这些日子多有叨唠,还望大神别往心里去!” 简安欣鼻音有些生重,说完,将肩上的外袍塞进他怀里,转身跑了开。 神荼衿御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心瞬间成空。 他是不是又错了? 简安欣回到自己的山洞,着手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真要有,就是她养的那只树蛊。 这只树蛊已被她训化,现在与小青打成一片。两只蛊虫在她离开后,在坛里切磋着。见简安欣回来了,两只虫,立马变得呆呆的,各自呆在坛的一边。 简安欣望着坛里的树蛊,不知这树蛊若在她的世界里,是不是还能成活?毕竟幽衿星是个极冰冷的星球,气候与地球不同。 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特定的生存环境,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毁了这么一个小生命。 简安欣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将树蛊放回果树林。 那树蛊对她已有了依存感,居然赖在坛底不肯回去。 “回去吧,我去的地方未必适合你!” 简安欣见树蛊不肯出来,伸手将它从坛里捞了出来。 它现在有一个月的蚕宝宝那么大,周身通白莹润,比一般的树蛊身形大了好几倍。 树蛊委屈地扁起虫嘴。 简安欣只当没看到,将它放在了果树上就走人。 简安欣处理完树蛊,就去看白魅。 毕竟这些日子多亏有白魅在照顾她,她早将白魅当成了朋友。 白魅的妻妾刚生了只小雪猿,雪猿妈妈正在洞里哺育未来的继承人,一窝子的雪猿全聚在一起,守着这位雪猿人王子好不热闹。 简安欣的到来,让白魅很是意外。 不过它还是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女主人的,它将简安欣引到自己的洞里,把自己那刚出生的孩子抱出来炫耀。 那刚出来的小雪猿胖嘟嘟的,一身皮毛雪亮滑腻,模样憨憨的同只小笨熊,好不可爱。 简安欣抱了抱小雪猿,对白魅说:“恭喜啊!” 刚荣升为父亲的白魅一脸喜滋滋。 简安欣将自己前几日赶制出来的兽衣交给白魅:“这个,全当是给你儿子的见面礼!” 白魅瞧着简安欣递来的,那件可爱的小衣服,高兴的这里扯扯,那里拉拉。可惜它手劲太大,一不小心“咔嚓,将衣服扯坏。 简安欣无奈地摇头轻笑,取出针线,又重新将衣服缝了一遍。 从白魅那回来,已是下半夜。 简安欣经过神荼衿御的山洞时,停顿了会,望着那扇石门走了会神,随后头也不会地离去。 第二日,白魅来看简安欣,发现洞里无人。 洞里各处被收拾的极为整洁,榻上摆着件叠好的衣裙,那衣裙上搁着封书信。 白魅瞧着眼前的情景,像极了它家主人当年离开时的,不过它家主人给它的书信,是一张画,它记得,主人的画上,画了几个果子,还有一根长木棍。 意思是,嘱咐它,好生吃饭,看好家门。 白魅以为简安欣也留了这样的书信,拆开一看,竟是一片“蚂蚁”。 第426章 衿御娶我吧 白魅一张猿脸挂满了黑线。 简安欣给它留得这一封书信,让它着实想不通啊! 白魅用手扒扒脑门,提着书信去找神荼衿御。 神荼衿御正在作画。这是他闲下无聊时,做喜欢做的事。 眼下提着笔杆正勾画。 见白魅急冲冲地跑来,还是在未得到他的许可就进了山洞的,头也不抬地道:“何事这么慌张?” 白魅将手上的书信递给他。 神荼衿御持笔的手一顿,继而将笔搁置在一旁。 取过书信一看,有种瞬间跌入深渊的感觉。 未等白魅想清什么情况?人已如风般地走了。 白魅这才知道,那是简安欣写给它家主人的。猿嘴一扁,嚎啕大哭起。 神荼衿御自以为,自己掌控着所有生物的生死,却独独控制不了个简安欣。 他一直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他真的发现了,因为简安欣身上承载着他对幽冉的愧疚。正是因为这股愧疚让他几三次三番,对她失了掌控。 神荼衿御以为,自己做回神荼衿御就可以忘记与简安欣的点点滴滴,他是宇宙之神,掌控着全宇宙生物的生死轮回。 因为对幽冉的愧疚,他将自己的元神一分为二,一部分,去了那个叫地球的星球,成了冥释今,另一部分承载着他身为宇宙之主的记忆和修为,他却这部分封印了起来。 直到简安欣进了伏魔天罡阵,误打误撞中唤醒了他身为宇宙之主的记忆。 清醒后的他,其实对简安欣仍怀着情份,但他清楚,他只是将她视作成了幽冉的替身。 他一直告诫自己,冥释今已不存在,他借用了简安欣的手,让冥释今死了,虽然这有些残忍心,但只有冥释今死了,才能让他和她解脱。 他原本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悔恨一辈子,没想到,她竟一路寻了来,直至找到幽衿星。 在与她相处的这短短几日,他发现,她与幽冉有众多的相似之处,却偏偏不是幽冉…… 他有些释然,终于找到个理由疏远她,没想她越挫越勇,将他身为冥释今的那部分记忆和感情重新唤醒。 他终于发现,他对幽冉仅仅只是愧疚,但对她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或许这就是人类说的爱。 在他发现,自己爱的一直是简安欣时,简安欣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这次,她是真得不要他了。用她的话来说,她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她在信上说:“释今,不,应该唤你大神,对不起,我又将你认作成了他,我太想念他了,想念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大神你与他真的太像了,像得我都怀疑那个释今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虽不知幽冉姑娘与大神发生过什么,但我真心希望大神能与幽冉姑娘在一起!因为与相爱的人分开,是极痛苦的!我走了,这里本就不属于我,而属于我的他,也已不存在!落款:欣儿”。 神荼衿御心口收紧着,食指抚着“欣儿”两字。 这个称呼只有冥释今那么称唤过简安欣,其实简安欣直到走,仍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却心酸的以为,神荼衿御只是将她当成了幽冉的替身。 她不愿做替身,既然不爱了,那就放手吧!洒脱点对谁都好不是?她还有念今、大娘、三娘和夜漓师兄,她并不孤独的啊! 虽然她已想得清楚明白,但在写这封信时,仍泪流不止。这不,这纸上泪渍斑斑,连字都糊了一大片。 在神荼衿御的记忆里,无论她是幽姬还是河店的那个简安欣,她从不会受情绪左右,她一直很坚强很勇敢。 她从不轻言放弃一件事,若她下安决定放度一件事,那便是彻底的放弃。 “对不起,欣儿!”神荼衿御颤着唇皮唤道。 他生来就是个孤家寡人。 他从宇宙大爆炸中诞生,那时所有生命都处于萌生状态,他守着这万万千千亿亿的星球,制定律法,平衡资源,让这些星球上的生命和平、安逸地的生活。 他高高在上,却高处不胜寒。他早习惯了孤独寂寞,以为没有什么能走进他心里,更别说是个女人。 自至幽冉的出现。 幽冉她的出现是个例外,当年凌沧星受了星团之灾,凌沧星上的生命,处于危难之中。他用自己的一滴血,救了个奄奄一息的女娃。 那女娃得到他的神血之后,居然修成了女神。 幽冉四处找他,而他却避他不及,幽冉不知从哪里得知,他去了地球,就去地球找他。 那时地球上已诞生出自己的神,天道之主和父神,前者制定律法,后者成了律法的守护者与维护者。 他们相互辅助多年,让地球成为全宇宙最太平安逸的星球。 直至幽冉的出现,大约是幽冉找不到自己,就想出了激将法,幽冉制造出了许多破坏力极强的妖兽,那些妖兽毁了地球上的安逸,天道之主与父神连手也只能能免强应付。 自己本想袖手旁观,瞧瞧这两位上古神的实力,没想到他们已是弹尽力竭,没多久父神就羽化。 天道之主只能求自己出手。 在自己的劝说下,幽冉幡然醒悟,将那些妖兽一一消灭,而幽冉也在那次大战中伤势过重,没多久就魂飞魄散。 自己知欠了幽冉的一份情,入世成了冥释今,没想到,与幽冉相像的简安欣相遇相爱。 他以为,在他恢复这至尊至上的身份后,就能与简安欣撇个干净,哪里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 他对她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要深。 简安欣信上那句“属于我的他已不存在!”,已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她终于肯放手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高兴的,终于以恢复以前的清静,可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胸膛里某个地方,骤然间空了,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心。 神荼衿御望着被搁放在榻上的红色衣裙,这身衣裙曾是幽冉临死前穿得那身。 那日,幽冉大概是算到离魂飞魄散日不远,就着了身喜气的红色衣裙来找他。 那时的幽冉面色已苍白的紧,说话也显微弱,却还是笑颜如花地对他说:“衿御,娶我吧!” 他被幽冉的话给惊到。 第427章 最后一丝念想 神荼衿御被幽冉的话给惊到。 那时的神荼衿御并不知爱情是什么?为了不让幽冉难过,他对幽冉说:“我吩咐下人安排一番。” 等他再回来时,幽冉已魂飞魄散,只留下这一身红艳的喜服在榻上。 他因为心里有愧疚,一直收着这身喜服。 可惜,这身喜服因为年代原因,有些地方有些破损,他用星魂之术重新修复了它。 那日,简安欣穿上这身喜服,果然明**人。 看到简安欣的那一刻,他心里漾起了圈圈涟漪。他承认,他已被她给惊艳到,满心的欢喜。没想到她居然不喜欢红色,只穿了一会就换了下。 也是的,她一惯不喜欢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件遮身衣服,她也不肖去想。 神荼衿御将衣裙攥紧在手,刚一提起,见衣裙下搁着支白玉箫。 此箫名为织魂,是他为幽冉而铸。 那是在幽冉魂飞魄散之后,他因为愧疚,用星魂之术打造出了这支织魂箫,又将幽冉亲手编的黄色流苏系在织魂箫上。 没想到,织魂箫会辗转到了简安欣手中。 织魂箫里有一缕他的本魂,这只箫与他本体的感应非常强,如此看来,简安欣俨然已知他就是冥释今,她如此干脆地把织魂箫还给他,是在了断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念想。 神荼衿御忽然变得害怕,握紧织魂箫追着简安欣去。 可是简安欣下定决心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她明知在幽衿星,只要他不肯放她走,她就没办法离开。 可她却已拿出豁出性命的本事,用来逃离他。 身后的星云团一个比一个追得快。 这些星云团,她曾见神荼衿御用来对付过兽人,她明白一旦被星云团笼住,就再也出不来。 她不是他的囚徒,也不希望成为他的囚徒。她知,以她目前的修为,无法摆脱星云团的,不时将食指磕破,用血解之术,将修为提至几百倍。 暗黑石在她体内快速运转,源源不断地将石里的能量输给她。 她像打了鸡血般,浑身冲满了力量,借着这股力量冲破了星云团,等神荼衿御赶到时,她已逃出幽衿星。 只不过她逃得十分狼狈,逃走时浑身是血,毕竟星云团,可不是那么好破的,纵是不死,也会被星云的力量击得体无完肤。 神荼衿御望着满地带着她气息的红莲,素指捏得紧紧。身影一晃,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简安欣气力已至极限,眼看就要落地,却见身后劲风拂动。 她知道,是他追来了。 红唇一咬,将那刚压下的气血再次提起,朝伏魔天罡阵挥出一掌。伏魔天罡阵像破裂的玻璃球,从里面龟裂起,晃了几晃后,威力渐渐变小。 她趁着阵里罡气变弱时,从那龟裂的地方冲出阵,却因气力虚耗过大,倒在凤王宫前。 凤族的六位长老,见简安欣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皆被吓一跳。 这六人已同简安欣交过两回手,知简安欣的修为早在他们六人之上。现下,见简安欣一身是血地倒在这里,却又瞧不出她到底伤在哪? 六人皆蹙紧着眉头。 不过与简安欣的伤势相比,这六人更在意的是,究竟是何人有此功夫,能将简安欣伤成这样? 简安欣趴在地上休息了会。 她太累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无。 她倒不在意这六位长老怎么看待自己?此时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她深作呼吸,用手掌撑着地想爬起,接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眼看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她知他已到,难过地闭上眼。 “师妹!” 夜漓没想到刚从凤阙山出来,就瞧见一身是血的简安欣倒在这里。 简安欣听到夜漓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 “师兄,快带……我走!” 夜漓愣了愣,不时瞥了眼,那隐在云中的白影。 那人身上罡气厚重,他从来没见过修为这么高的人。 夜漓一瞧那人的气势,再看简安欣,已明白简安欣惹怒了那个人。 夜漓疑心,那人会不会就是地藏王菩萨口中的神荼衿御? 可是现下,他无暇细问,抱起虚弱的如团软泥的简安欣,正欲带简安欣回去疗伤时那道白影虚虚地云上走了下。 “把她放下!” 神荼衿御站在半空中道。声音宏亮,带着股让人难以违抗的旨意,这感觉就像帝王在向臣子下圣令。 那人身上沐浴着团团彩光,哪怕是没有现真身,那强大的气场,已让下面的人心生膜拜。 六大长老从未见过这样的绝顶高手,他们只知这人是寻着简安欣而来的,而简安欣是从伏魔天罡阵里出来的? 按理这人也该从伏魔天罡阵里出来,可事实是,这人是从天而来。 夜漓犹豫着,毕竟眼前的人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怕自己多说一个字,都会惹怒这人。 简安欣一直努力睁大眼,她窝在夜漓怀中,望着高高在上的神荼衿御。 那人墨发黑袍,隽秀孤世的容颜,美得让群星失色,可惜偏就生了颗冷得让人打颤的心。 “师兄,我们……走!” 简安欣望着神荼衿御,咬紧着唇瓣道。 “好!”简安欣的声音拉回夜漓游走的思绪。 夜漓在应她一声后,抱着简安欣往前走了一步,却在他要迈上第二步时,神荼衿御再次开口道:“本尊再说一遍,放下她!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夜漓的脚步被冻住。 望着怀中苍白发颤的简安欣。 夜漓疑心,这个神荼衿御可能就是冥释今,也只有冥释今才能影响简安欣的情绪。 夜漓抱着简安欣的手紧了紧。 “本君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神荼衿御没想到,夜漓会因为简安欣与自己叫起板。 如轻雾一般的身躯飘至夜漓身前。 “你是打算与本尊作对?”神荼衿御的身影,随着他说话声,一点点变清晰。 众人望着眼前神光环耀的冥王,皆被惊闪了眼。 “本君从不与冥王作对,但你不是冥王!”夜漓已感知神荼衿御与冥释今的不同。 神荼衿御听闻身躯一顿,眉头敛敛道:“废话真多!” 说时,指尖一点,简安欣已脱离夜漓的怀抱。 第428章 这么做有意思么 简安欣瞧着把自己笼起来的星云团,不甘心地道:“神荼衿御,你何必如此的,我与你之间本就无啥瓜葛,你想找人出气,也该去找那幽冉啊!” 夜漓听闻“幽冉”两字,耳朵竖得直直。 夜漓料知,简安欣已经知道了幽冉这个人,至于她知道多少尚不知。 六界大劫在即,不管神荼衿御是不是冥释今,他们都需要这么个人来帮助他们。 “师妹,你伤得重,为兄这就回府取药!”夜漓说完遁影走人。 简安欣被夜漓弄得一头雾水。 刚还口气挺硬的,现下怎么说走就走? 神荼衿御很满意夜漓的识相,笑眯眯地将笼在星云团里的简安欣托在掌心。 “我要回家!”简安欣说时,伸手碰了碰星云团,那星云团四周放着高压电荷,她手一靠近,就有一股被电流击穿的感觉。 神荼衿御望了望凤族东边,那里是人类居住的世界,而那里即将出现一场空前的劫难,若他没猜错,这场劫难还与他掌心里的人儿有关。 “好!”神荼衿御应道。 简安欣对逃跑已不生希望,这星云团内部比外部看起来更难攻破,她试了几下终于死心。双手抱臂,面埋于膝盖间睡着了。 神荼衿御将她带到河店的那幢别墅,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冥释今的模样,只是一身强大的气场,难于掩饰。 那些他曾经的部下,见他回来了,个个像见了鬼般。 神荼衿御瞅着这帮人,人不人,鬼不鬼人的,也不知他当处抽得什么风,竟将这一帮喽啰带在了身边。 自打冥释今走后,秋正已成了新一任魔界之主,这让秋正妄图征服六界的心越发不可一世。 天帝老儿已被帝临天囚禁多时,帝临天继任天帝之位后,原本以为他会重整六界,没想到的是,他继任后的第一天,就拿冥界开刀,这一月来,已数次向冥界征伐,搞得冥界不得安生。 夜漓已与帝临天多次交涉,但帝临天以冥释今是兄长为由,说是冥界是他兄长的,本该归天族管治。 夜漓自然不信他。 夜漓受冥释今相托,定然拼死也要守住冥界。如今念今又小,他只能一边督促念今好生学习,一边率领鬼君们与天兵对抗。 好在他跟着冥释今在外打仗多年,对用兵之术已熟知,倒也没让帝临天讨到便宜。 秋正瞧准时机,一心只想坐收渔翁之利。他趁天族与冥兵交战时,分别从背后攻击了天族和冥界。 “一帮蠢货!”神荼衿御得知消息后,直瞪着座下的秋正。 秋正不敢正视神荼衿御,他对之前自己的行为感到心虚,再加上他早起了叛逆之心,正想着如何扳倒座上的这位主子? 神荼衿御一眼瞧出他动机不良,对于这种小魔,他根本不屑出手。不如让他去找阴司王,让他们狗咬狗去。 说起阴司王穹渊,神荼衿御这会倒是挺想念这位旧部的,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穹渊可是一日也没闲过。 不知穹渊打哪知道了幽冉的事,竟一次次地在各处制造异相,逼他现身? 就连那庵堂荷塘里的妖孽之所以觉醒,多半是穹渊所为。 这些他早已心知,可那庵堂里的那只妖孽还真能让他头疼的。 那只妖孽乃幽冉一气所化,当年幽冉将所有的妖兽都消灭,却独独错过了那只。是他和地藏王菩萨用佛咒和星云咒,才将妖兽封印在那荷塘底下的。 地藏王菩萨又亲自在那上面盖了庵堂,每日对着那荷塘诵经念法,没想到,这妖兽还是觉醒了。 穹渊真是胆大包天,若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这宇宙之主的名号就是虚担得。 “你,带几个人去,打探下阴司王现在干什么?”神荼衿御对秋正下令道。 明明还是冥释今的口气,但听在秋正耳中,却成了定在他心里和头上的紧箍咒。 秋正感知到现在的这个冥释今已与之前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冥释今还能受他蛊惑几分,现在的冥释今是半丝惑动不了的,不但如此,若是惹怒了他,以他现在的雷霆万怒脾性,弄个求生不得求死不有的刑罚极有可能。 反正这人现在根本就不在意魔界之主之位,自己又何必撸他不开心,不如先顺着他,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不迟。 秋正识趣地收起异心。 “属下,这就去办!”秋正灰溜溜地领着一帮魔卒走了。 简安欣一醒来,见简夫人和三姨太正守在她床边,鼻翼一酸,唤道:“大娘,三娘!” 现在的她,极有种离开家人太久,如今再见到家人,想大诉大哭一番的感觉。 简夫人和三姨太各自拥住她的一条手臂,拍拍她的背道:“不怕,大娘和三娘为你做主!告诉我们,是不是那个男的欺负你了?” 简安欣鼻口酸涩的紧,正要说句什么,水眸一抬,见门外站着道颀长身影,咬住唇皮摇头。 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的大娘说得话,他全听见了? 不行,这人脾性难以捉摸,鸡毛蒜皮的事,他都会抖出来发威,何况大娘刚说得那句话,对他有浓浓的责备意味,他不会要拿大娘和三娘出气吧? “我没事,大娘、三娘,我饿了,给我弄点吃得吧!” 简安欣寻个借口,将简夫人和三姨太支开。 简夫人和三姨太以为她真是饿了,两人先后步出了房间。 这两人一走,神荼衿御这才进屋。 现下的他,已换上一身白西装,长发也变成了三七分的短发,人倒是清爽精神,可身上的那唯我独尊的气场,仍让人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可好些?”神荼衿御倒了杯茶水给简安欣。 简安欣眸光落在他递过来的茶杯上,稍一会,眸光又移到他那葱白修长的手指上。 见他是有意无意的将小指翘了起。 简安欣眸光定了定,见那小指骨明显有点弯。心里起了异样,但面上依旧一派镇定。 这么做有意思么? 她爱的那个冥释今已经不存在了!而他爱得一直是幽冉。自己又不是幽冉,他把自己禁锢在此,是想让自己继续当幽冉的替身吗?做梦! 第429章 是我眼拙 简安欣生气地将脸撇开。 “还在生气!”神荼衿御见她不肯搭理自己,将茶杯搁在床边的桌案上,随后坐到了她身侧。 简安欣感觉床板往下沉了沉,心也跟着沉起。 “我不是幽冉!你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一向无所不能,一定有法子能让她回来,何苦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简安欣决定跟神荼衿说好好谈谈,免得他再认错人。 她没有当人替身的嗜好,既然他爱得不是自己,那就再提醒他一次。 “你是这么想的,很让本尊感觉你在吃醋!” “我没吃醋!是我眼拙,认错了人,我早已向你道过歉!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简安欣压制着肺里膨胀而起的情绪说。 “呵呵,你扰了本尊的心境,如今却要打这退堂鼓,你把本尊当成什么了?” 神荼衿御说此话时,明明唇角洋着笑意,但他这笑意却让人感受不到温暖,反倒冷得紧,瞧得简安欣心口瑟紧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简安欣知道,自己又惹怒了这个人。 纤指攥紧着一角被褥道:“我大娘和三娘胆子小,你会吓着她们的。” 神荼衿御听闻笑起:“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本尊不会对她们怎么样!” 简安欣大觉与他是讲不清了。 想到,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算着,顶多再忍一天,就能离开。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必须将大娘和三娘送到个安全地方。 “我不放心她们,还是送她们回简府吧!”简安欣开口说。 神荼衿御不知她在别扭什么?见她执意如此,道:“那本尊让人将简府收拾下,送她们过去!” “有劳大神!” 简安欣微微松了口气,朝神荼衿御垂首叩谢道。 神荼衿御感觉她对自己越发的客套,这感觉让他极为不爽。 心里一气,猝不及防地挑起简安欣垂下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 自打进这屋后,他还没好好瞧过她,自然的,她也没给他机会瞧。 他是真生气,非要拿点威仪出来逼她就范。 才几天功夫,她这张小脸,已清瘦得只剩下轮廓,原本圆润的面颊,此时抚着都有棱角了。 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一股不爽心。 简安欣对他的触碰十分恼怒,她将头挪了挪未能挪开,改作成了怒瞪。 “在埋怨本尊?” “你想多了,我哪有……” “资格”两字还含在嘴里,唇瓣已被人快速夺去。 他的吻来得猛烈而热情,仿若要将这些天的分离之痛,用这种方式吐泄而出。他擒获着她的双唇,在她口中肆意汲取着芳甜。 简安欣像溺了水般,居然沉浸在他带给她的美好中。 两唇相贴,一阵阵属于冥释今特有的幽香,不时拂入鼻口。 简安欣脑袋一懵,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伸手推开神荼衿御后,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极响,直打得神荼衿御半边面颊生红。 简安欣望着自己颤抖着掌心。 大约是没想到,自己打到了他。 神荼衿御抚了抚那半边被打的生红面颊,将简安欣那只仍在颤抖着的掌心,放在唇边吹了吹,“疼不疼?” 简安欣望着他浅笑盈盈地,眼泪不争气地哗哗直落。 她到现在还放下这个男人!她真是没用! 他虽然已做回冥释今,可是,只要他一天不承认他是冥释今,她都不会原谅他。 她生气地将手抽回,指着屋门口道:“你走!” 神荼衿御见她情绪不宁,扯了扯唇皮道:“那你好好休息,本尊晚点时候再来看你!” 简安欣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前,赶紧起身,将门由内锁上。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跟他怄气,而是养好身体。 没想到,再一回首,见轩辕剑竟搁在桌案上。 她愣了愣。 这人发了善心。 简安欣抚了抚轩辕剑,指尖刚触到轩辕剑,那剑立马飞出剑鞘,围着她转了一圈。 那感觉像是离开主人多时的宠物,又回到了主人身边,而在急着寻找安慰。 简安欣握着轩辕剑,在屋里耍上几招。 分开这么久,她确实挺想它的。 没有轩辕剑在身边,她感觉,她的功夫都弱了许多。 简安欣将轩辕剑细细瞧了瞧,发现它变新。 原本剑头上有好几个凹凸不平的钝口,现在那钝口不见了,明显的,这剑被人修复过。 能修复神器的,大概除了神荼衿御再无第二人。 轩辕剑,就像刚从剑鼎里出来的一样,哪都是程新的。 简安欣持着它又耍了好一会,直弄得一身热汗。 掌灯时候,简安欣并未看见简夫人和三姨太,问下人,说是,下午时候,已被神荼衿御给送回简家了。 简安欣松了口气,开始计划着,如何离开这里? 她分析着,这别墅是以前督军府的那幢,出口应该没变,只是里外看守多了些,她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着沉重,凌乱,并不是神荼衿御惯有的。 简安欣细想着,能靠近这里的人,必然是神荼衿御信得过的。 秋正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站在简安欣屋外道:“简姑娘可是想离开这里?” 简安欣听是秋正的声音,将心提了起。 秋正一向心术不正,这种人,事事带有目的,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帮她。 “秋护法有何妙招?” 简安欣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至于旁的,她来及不细想。 反正秋正从她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顶多拿她来要挟神荼衿御。 想到要挟,简安欣心瑟起。 上回她拿金刚杵伤了冥释今,如果不是她那会太自以为是,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她不想一错再错。 毕竟神荼衿御他不是坏人。她若与秋正为伍,岂不成了叛徒。 “只要姑娘想走,神尊他不会为难姑娘的!” 秋正继续说道。 简安欣左思右想,决定不能上了秋正的当。她是要离开,离开的法子有很多种,她犯不着欠这种人一个不必要的恩情。 奇怪,神荼衿御不是说晚点来看自己的么,怎么大半天不见人? 他显少这么耍约过,除非外面出了大事,把他给拖住了! 第430章 神荼衿御是不是阿释 “容我想想!”简安欣回秋正说。 秋正有点摸不清简安欣到底在想什么?眼下不走,待神荼衿御一回来,定然是走不掉的,这样,就会影响他的计划。 “神尊不在,姑娘若真想走,还是趁早吧!”秋正的声音又传来。 简安欣瞥了眼案上的轩辕剑,蓦然间明白了过来。 神荼衿御不会无缘无故将轩辕剑还给她,定是预知到要发生什么事,把轩辕剑还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简安欣将纤紧收紧着:“我说了,今日有些累,不想再走动!秋护法还是请回吧!” 简安欣说时往床上一横,双手枕在后脑勺,想起事。 秋正等了等,没得到回应,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简安欣等外边没了声响,将小青放了出来,“青儿,去瞧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青点点头,随后从窗缝里爬了出去。 没一会小青就回来。 对着简安欣,一双虫爪指着窗外一阵比划。 简安欣看它一张虫脸惊魂不定地,比划间,两只虫眼都闭了起。这感觉像是面临着死亡一般。 真出事了,而且还是出人命的大事! “青儿,我们离开这里!一会,你带着这个,从正门出去,帮我引开那些守卫,我从窗子里出去。我们至外面汇合!此去,你得小心点啊,别被外头那只鸟精给吞了!” 简安欣说时,将装有幻影粉的袋子挂在小青的虫背上,抚了抚小青的虫头。 小青竖起虫身,朝简安欣龇牙笑起。 它笑得有点发瘆,被简安欣当即训起:“别摆谱了,外面那群妖孽个个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秋正!” 小青这才将自己的一张虫嘴合上。 小青从正门爬了出去,在幻影粉的作用下,它隐去了虫身,在外人看来,它成了只身形十分庞大的怪物。而且还是六只眼睛,九条腿的那种,加上它一身青褐色的虫皮,怎么瞧着都吓人。 外面骚动起,他们开始追打着小青。 小青只顾将他们引开,好为简安欣腾出时间。 简安欣瞧准着守卫已松懈,从木窗里纵身跃下。 只可惜,她身上的星云团伤尚未痊愈,被风一拂,身上的皮肉片片翻卷着,痛得直哆嗦。 她忍着这股痛,持着轩辕剑躲在暗处。等眼前的守卫走开时,又持着剑往前。如此一伏一动,倒也顺利逃离。 等秋正发现时,她早逃出他们的守卫地。 不过秋正还是很得意,他要的就是简安欣此时离开,然后把这消息告诉他的那位主子,那位主子定然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到时,他再让阴司王劫持简安欣…… 这计划,他早就构想了多遍,就是担心简安欣不肯离开,让他无处可伸手。眼下机会来了,他自然要抓紧机会。 “快去告诉神尊,简姑娘逃走了!”秋正对手下的人道。 秋正的手下绝大多数都是再生人,身体比正常的人要强壮许多,若是跟他们硬磕,倒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简安欣现在身上痛得紧,她也不想给自己再寻苦头。 “是,护法大人!”只听其中一个再生人回道。 这一切,皆被躲在暗处的简安欣听到。 简安欣抚着怦怦之跳的心口。庆幸自己没有着秋正的道。 没一会,小青跑了回来,一人一虫,朝庵堂方向赶去。 就在简安欣快要靠近庵堂时,夜漓忽然出现,将简安欣拉至一旁道:“跟我走!” 看夜漓的表情非常惊慌。 简安欣不时朝庵堂望去,见庵堂上空红光漫天,比之那火烧云还要艳丽,几乎同血一般了,光时瞧着都让人心生不安。 在红光之中,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呈打坐式,并排坐着。那两人口中正念念有词,像在诵着什么? 简安欣定晴一看,灰影是静心师太,白影则是神荼衿御。 能让神荼衿御在这逗留这么久,只能说明,这庵堂里的妖物已快出穴。 “师兄,你早知道了!”简安欣见夜漓眉头蹙紧着。 夜漓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为兄先带你离开这里!” 说时攥着简安欣朝冥界飞去。 神荼衿御刚还担心简安欣若再靠近庵堂一步,他和地藏王菩萨这半天的口水就白流了。 简安欣体内的那块破石头,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看来,幽冉从未真正忏悔过。 当初她把暗黑石留在冥界,是不是就预知,有一天,会有人替她来杀自己。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是简安欣。 神荼衿御轻叹,幽冉原来这般恨他! 这最后一只妖兽,是被简安欣体内的暗黑石给催醒的。不用想也知,幽冉是想借简安欣和这只妖兽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心思歹毒,亏他还觉欠愧疚了这个女人! 神荼衿御素指收得紧紧。 见红光已变黯淡,他方才起身。 地藏王菩萨本就元气大伤,这半天的经文诵念下来,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带她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再不成,就用你的法子将她囚禁起来!” 地藏王菩萨叹道。 “只怕现在由不得我们!”神荼衿御叹道。 “奉劝神尊,以苍生为重!” 地藏王菩萨大约也没想到,简安欣会是那个催醒妖兽的人。 老天与他们开了个玩笑,谁都没想过,简安欣有一天会成为毁灭这个世界的妖孽。 夜漓将简安欣带到冥界,与她说起了幽冉的事,并告诉她,幽冉留下的这颗暗黑石,并不是什么善物,弄不好会给六界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那妖兽已觉醒,地藏王菩萨已难抵挡它,说不定哪天,那妖兽就会突然蹦出来害人。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会对简安欣不利,正派的人要追杀她,邪门歪道的人想利用她。 “师妹,听为兄的,找个地方躲起来!” 夜漓劝简安欣说。 简安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成为威胁众生生命的一颗定时炸弹。 这颗暗黑石,居然是幽冉留下的,而暗黑石现在又在她体内,她不用想也知,她就是那颗暗黑石,也就是唤醒那妖兽的钥匙。 幽冉原来是这么痛恨神荼衿御的,不惜要毁掉他一手创造出来的世界来报复他,更可恨的是,幽冉竟将她也算计进去了! 这些,神荼衿御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经绝后患? 简安欣想着,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不想神荼衿御为难,以为她不像幽冉那般自私,爱不成,就用恨来泄愤。 简安欣拭了拭眼角,摸到一手的水渍。 “送我去火山地狱!”简安欣忽然开口道。 暗黑石喜欢阴寒之所,只有找个烈焰焚烧不止的地方,才能抑制它的威力。 夜漓听闻身躯一顿,“暗黑石已与你融为一体,它若真败了,你怕是连命都难保。” “若真有这么一天,师兄你要替我照顾好念今,别告诉他我死了,就说……我去找他爹了。” 简安欣说这话时,唇皮抖瑟起。 对于念今这个孩子,好只觉亏欠他太多,她不是一个好母亲,生下来没照顾他,现在他回来了,她依旧要抛下他。 夜漓知简安欣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他不能跟着她犯傻,攥住简安欣一只冰凉的小手说:“神荼衿御是不是阿释?” 简安欣鼻口皆是酸苦味,“师兄你就别再问了,阿释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傻师妹,你这样只会苦了自己!” “我不后悔!师兄,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所有人!” 简安欣早已泪流满面。 夜漓见她执意如此,只能打开火山地狱的门,将简安欣送了进去。 孰不知两人番举动,被孟瑶看了去。 孟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潜伏,终于熬到了头。她背着夜漓放出一只黑鹰,那只黑鹰飞离冥界后,就去找了阴司王穹渊。 穹渊得知,简安欣进了火山地狱,着实惊了惊。 他自然不想让简安欣就这么死掉。她若死了,妖兽就无法苏醒,他也无法完成霸业。 穹渊让人将消息放了出去,目的是想让神荼衿御知道,简安欣进了火山地狱。 穹渊料定,神荼衿御一定会赶去救简安欣的。 果然,神荼衿御一得至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冥界。 “她在哪?”神荼衿御质问夜漓。 夜漓正在为自己不但救不了简安欣,还亲手送她去赴死,而自责不已,见神荼衿御匆忙赶来,夜漓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深,望着眼前同冥释今一般无二的人,冷笑说:“神尊何时在意起她了?” 神荼衿说见夜漓说话含枪带棍地,面色一沉道:“连你也想置她死地?” 夜漓苦笑起:“我送她去死,总比某些人看着她被人伤得体无完肤的强!” 神荼衿御听闻,一把攥住夜漓的衣襟:“本尊没时间同你废话,打开火山地狱的门!” 夜漓望着神荼衿御眸中跳跃的两簇怒火,大笑道:“神尊这是在以冥王的口气,命令属下,还是在以神尊之威,责问本君?” 神荼衿御没想到,一向知他懂他的夜漓,也会蠢得无可救药。 他没时间同夜漓辩解,拖得越久,对简安欣的伤害越大。 火山地狱不同别的地狱,一旦开启就没有出来的可能,直至在地狱中饱受烈焰之刑,将魂魄燃为片片灰烬。 这种烈焰之刑,当初在创建时,神荼衿御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多,为防那些怨魂受不了苦刑中途逃窜,他特设了一旦开启就没有回头的程式。 程式按理可以改,但地狱的构造流程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这就像一部机器,由于设计者的疏忽,一旦开启,就只能让它运作完所有程序,而不能中途暂停,除非将这部机器全部拆毁。 神荼衿御其实已有了毁掉火山地狱的想法,但这想法代价太大,毕竟创建一个地狱十分不易。这不仅是时间问题,更主要的是有比创建地狱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他耗不起,也等不起。 想来,只有一个法子。 夜漓只觉眼前红光一闪,神荼衿御已飞入火山地狱中。 这火山地狱不同寒冰地狱,时不时还能看到几缕飘浮在空中的亡魂,这里到处是赤红色的烈焰。 那些进来的亡魂,被一簇簇烈焰包裹着,直至在火焰中化为片片灰烬。 简安欣自打进来,就没抱过希望。 她没有刻意避开这些烈焰,身上已有多处被烈焰灼伤,恰也因为此,体内的暗黑石为了护住她,不断地将能量灌输给她。 她身上的灼伤,一次次被暗黑石修复好,又一次次地被烈焰灼伤…… 她想,这样也好,等暗黑石的力量耗尽了,她也就不担心自己还能再害人。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 她有些累,这一天,她不知走了多少路? 却又觉依旧停留在原处。 这里没有时间与空间上的感觉,时间在这里就是静止的,至于空间,放眼就是一望无垠的血约色沙海,站在那,看到都只是沙。 这些血沙,都是亡魂尸骨被燃烬后留下的残渣,日积月累间,这里就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沙漠。 血沙滚烫难抑,每走一步,都觉像踏在火焰尖上。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时不时有风浪。 一旦起风,血沙就像涌动的火球,又会形成一簇簇熊熊跃起的火焰。 简安欣又累又渴,却找不到一处歇脚的地方。 不得已,她只能将轩辕剑唤出来,继而坐在轩辕剑上。 说来也怪,轩辕剑上居然冰凉凉地。简安欣这才发现,这剑居然不惧火。不时疑惑,那它当初是怎么铸造出来的? 小青很怕热,一进入火山地狱时,它就热得受不了,没命地往简安欣衣袖深处钻。 简安欣进了火山地狱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这只虫蛊。她应该在进火山地狱前,就将它放走的,免得它跟着自己受苦。 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她只能将小青人袖中取出,将它放在轩辕剑上,让它借着轩辕剑上的凉意缓一缓身。 简安欣大累了,这一坐下就打起盹。 轩辕剑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将剑身瞬间变大,直至大得如张小床为止。 可惜,身旁的火焰还在不断喷发着,时不时都有火焰朝他们涌来。 轩辕剑只能用自身的剑气罩着简安欣,但剑气不能避火,根本挡不住火焰的攻势。 第431章 再坚持一会 恰在这时,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从简安欣的锦袋里飞了出来。 金凤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在火山地狱。 它是火鸟,天性不畏火,也恰是这些火催醒了它。 金凤见简安欣已睡着,那只小青虫跟着简安欣然趴在轩辕剑上,轩辕剑依靠自身避火的金属特性,免强支撑着,但却不能抑制身周的火势,搞不好一个火球涌来,这剑上的一人一虫瞬间化为灰烬。 金凤当即将身躯变大,驼起这仨。 金凤能随身周的温度改变体温,再加上她有避火的天性,那些火在离它三步之远就止了步。 简安欣这一觉睡得十分安心。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在云雾中走了很长一段路。 那云雾带着电荷,时不时可看到电荷相撞间发出的星星火光,听到那持续不断地“噼啪”声。 云雾带着她朝一个地方涌去,没一会,身周的云雾消失了。 简安欣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 这个星球好像刚刚诞生的一般,天是墨蓝色的,清澈的像琉璃玉片一般。一个个半圆形、圆形的星球倒挂在天空上。 它们给简安欣的感觉,就像在地球上看到的太阳和月亮一样,不同的是,这些星球自身不会发光,但这星球上此时却是亮堂堂的,就连温度也冷暖时宜着。 天空上除了星球的影子,还飘着几朵云朵。那云朵厚厚松松的,像极了刚出炉的。 此外,这个星球的资源显得十分贫瘠,放眼望去,皆是红黄色的土山,土山上光光的,难得看到一两棵绿色植物。 一群长着精灵翅膀的人,从那土山处走来,没一会,那些人就到了简安欣眼前。 这些人个个身姿瘦细,五官却精致绝美。多数人身形比正常的人类要矮些。 这些人身边都跟着一只宠物兽,有草莓、苹果、桃子…… 简安欣将目光停在一只粉色的蘑菇兽丁上。 那只蘑菇兽丁不过巴掌大小,撑着粉色的菌盖,菌盖下面是一张粉色的小脸。 一双乌黑的豆眼,正在那张粉色小脸上滴溜溜地转着。 简安欣的心窜到了嗓子口。 这只蘑菇兽丁与凌凌太像了,她差点以为就是凌凌。 可细看下,这只蘑菇兽丁与凌凌还是有区别的。这只蘑菇兽丁的腿是黑色的,而凌凌则是粉色的。 那只蘑菇兽丁大概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扯了扯主人的衣裙。 它的主人被它那么一扯,垂首望它道:“什么事?” 简安欣也在这时,看清了蘑菇兽丁身边的小姑娘,却被小脸的五官给惊到。 这位小姑娘同五六岁时候的简安欣简直一模一样。 要说有什么不同,仅是这小姑娘长着一头天然的卷发,而她的头发则要直些。 蘑菇兽丁往前蹦了几蹦,小姑娘跟着蘑菇兽往前走,忽然她看到一团巨大的星云团正朝他们的星球涌来。 小姑娘朝身周的人高喊:“风暴来了,大家快进山洞!” 那星云团比简安欣看见神荼衿御弄出来的那个,要大万倍不止。 眼前的星云团,里面夹杂着轰隆不止的雷声。从外面看,里面是个被云雾遮掩着的空洞,空洞看似虚虚的,却是在高速旋转着的。 星云团所经过的地方,皆被它挪为平地。 它就像一辆庞大的铲土车,轰隆隆地从空中驶来,带着雷霆之势地要将这个星球挪为平地。 无数人和他们的宠物兽被吸进星云团中,随后消失在星云团里。 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喊,但终究比不过星云团前行的速度,眼看星云团就要将她吸进去,身周的蘑菇丁兽,身躯一晃变成一只银色的机械兽。 “主人,我带你离开这里!” 蘑菇兽丁朝小姑娘说。 小姑娘望望身周的人,红唇一咬,“带他们先走,我能应付得了!” 蘑菇兽丁只能服从小姑娘的命令,驼了几个人向附近的山洞飞去。 小姑娘望着像只巨大章鱼般的星云团,知自己想离开已不可能,灵机一动改成了爬。 她避开了星云团的攻击,可是那些躲进山洞的人和她的那只蘑菇兽丁却没能逃过。 等星云团一走,整个星球已被挪为平地。 这次星云团风暴中,只有小姑娘一人活了下来。 小姑娘坐在地上抽泣起。 这个星球并不像看到的这么平静,星云团风暴刚过去,地面时不时地出现崩塌。 小姑娘被脚下的土层坠落到了地下,满身是伤的她,这会气力已耗尽。 简安欣感觉,自己像在看一部外星球的灾难电影,只可惜的是,她所看到场景,皆是这位小姑娘所看到的。 简安欣有种感觉,这位小姑娘可能就是幽冉? 正想着,耳边传来了她熟悉的呼声,“幽冉,你是好样的,再坚持一会!” 真是幽冉! 简安欣纤指收紧着。 寻着声音望去,见一身白袍的神荼衿御已将奄奄一息的幽冉抱起。 那时的神荼衿御浑身上下带着股生人勿进的气魄,即便瞧一人,都觉在亵渎他。 他身上的白袍上映着星云纹,那些星云纹一闪闪的,像天幕上的星子般,每闪一下,就换成另一副图案。 这样的他,让简安欣感觉,他像是踏着星辰而来。 神荼衿御望了望昏迷中幽冉,唇角浮出一丝怜惜的笑意,随后指尖一磕,喂了滴神血给她。 原本呼吸浅弱的幽冉,倏然间睁开眼,她看到了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宇宙之主。小嘴张翕着喊道:“神尊,是你救了我?” 幽冉望着神荼衿御的眸光满满是惊喜。 这眼神简安欣一瞧就知,除了敬仰外还含着浓浓的爱意。可能因为幽冉当时年纪小,这种感觉被神荼衿御给无视。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神荼衿御淡淡启口道。 一身白袍在他身衬鼓吹,如星浪般涌动不息,越发衬得他清俊夺目的如夜幕中的星子。 也许是简安欣的目光太过专注,神荼衿御竟下意识朝简安欣所站的地方望来。 简安欣愣了住。 莫非他能看到自己? 正想着,神荼衿御已走到简安欣跟前。一只修长的素手在空中抚了抚,竟抚到了一朵红艳的花。 曼珠沙华! 简安欣惊了惊,这花到底哪来的? 不时抚了抚自己脸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难不成,那曼珠沙华是自己的眼泪所化? 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这些事是在她出现之前就发生过的,也许只是巧合吧! 神荼衿御将手上的曼珠沙华递给幽冉,幽冉持着曼珠沙华欢喜地笑起。 幽冉将曼珠沙华种在土里。 这花一落地后长得极快,没几日就成了一大片。红艳如火中,成了星球上唯一的色彩。 幽冉喜欢在曼珠沙华中跳舞,其实她更多的是希望神荼衿御能来看她,可是她等了许多年却未见他再出现过。 幽冉决定好好修行,然后去找神荼衿御。 她体内有了神荼衿御的一滴神血,修行起来得心应手,她不但修成了不死之身,还练就一身改造之术。 这种本事,比女娲捏土造人还要来得厉害。她用星云的力量,将那些已死去的人一一重造了出来。 这些人,成了凌沧星最初的生命。 幽冉念念着自己的蘑菇兽丁,顺道也造了一只出来。 可她觉得这蘑菇兽丁是她的守护兽,若被旁人拿去,反倒让她有些舍不得,便从星云里汲取一股特殊的力量,创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这个被幽冉创造出来的女人,自然没有幽冉这么神通广大,这个女人也仅是外表同幽冉相像点。 这个女人,简安欣断定,可能就是羽璇的先祖。 幽冉封这个女人为凌沧星女王,待安排完凌沧星的事后,幽冉开始四处寻找神荼衿御。 由于神荼衿御是宇宙之主,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幽冉刚还得知他在木塔星的,等她赶到时,神荼衿御已离开。 幽冉只能寻着神荼衿御的足迹继续寻找。 这日,幽冉来到一个叫贝姆星的星球上。 这个星球以盛产珍珠而得名。 贝姆星上的男男女皆长得极漂亮,加上他们懂得保养,哪怕七老八十了,走在大街上,仍像三十出头的模子。 幽冉在贝姆星住了段时日,因为她听说,神荼衿御正在教这个星球上的人将珍珠制成工艺品,以此提高他们的审美观。 幽冉已打听清楚,明日一早,神荼衿御将在突吾儿山讲课。 第二日,幽拒一大早就起来,她想早点赶到突吾儿山,好找个临近神荼衿御的位子。可是没想到的是,她赶到突吾儿山时,早是人山人海。 幽冉无奈,只能站在人海中,她知道,神荼衿御定是看不到她的,为了引起神荼衿御的关注,她有意在他讲课时,制造出声响。 结果,她成功了,可惜她却被他关进了贝姆星特制的监狱里。 按贝姆星的律法,扰乱神尊讲课要判三年牢刑。 幽冉很不甘心,凭她现在的修为,只要她想走,没人能阻挡得住她。 何况贝姆星上的人,皆不会术法,幽冉很快逃出监牢,她又去找神荼衿御,却得知神荼衿御去了星河。 星河里千亿颗星球,她想在这么多的星球中找到神荼衿御,如同大海捞针。 幽冉陷入无底洞中,但她仍不死心。 每日都在星河上空飞来飞去,为得就是能瞧见神荼衿御的身影。 终于,她看见神荼衿御在一个名叫地球的不起眼星球上。 幽冉来到地球时,地球上已有了自己的神。天道之主和父神早在百万年前就已存在,他们两人各司其职,治理着地球。但这两人对神荼衿御非常尊敬,这三人亦师亦友,常聚在一集议事。 神荼衿御此回来地球,是应父神邀请,来无上虚梦同父神下棋来的。 没想到,神荼衿御与父神一盘子下来,就没了时间。 幽冉在地球上找了神荼衿御五年,连他一个鬼影都没瞧见。 她以为神荼衿御是在有意躲避她,便时不时在地球上制造点麻烦事,好在她制造出的这点麻烦,都被天道之主给摆平。 幽冉大约是被天道之主的能力给震到,不甘心地,制造出了三只极强大的妖兽。 这三只妖兽夹带着凌沧星人的特征,是兽也是机械,它们身形大如山,刀枪不入不说,攻击力和破坏力超高。 人类自然不是它们的对手。 因为这三只妖兽,地球变得不再安宁,人类开始祷告,祈求天道之主和父神出手。 父神收起棋盘亲自下界收服妖兽,可惜父神年事已高,收服完这三只妖兽,父神就羽化。 神荼衿御对父神的过世很是痛心,不得不亲自出马。 此时的幽冉已变本加厉,她觉得三只妖兽不够,又制造出了数以万计的妖兽。天道之主联合其他神族与这些妖兽对战,这一战下,众神皆受了重伤。 幽冉的行为终于惹怒神荼衿御,他将幽冉囚禁在星云团里。 这个时候的幽冉与单初纯恋着神荼衿御的幽冉判若两人,她知神荼衿御是被自己逼迫出来的,越发的肆意妄为。 幽冉跟神荼衿御说,只要他肯娶了自己,她就放过人类。 神荼衿御自然不会应她,打算用雷霆手法收拾了幽冉。没想到,幽拒居然主动服降,将兽妖消灭。 在消灭妖兽的战斗中,幽冉受了重伤。 神荼衿御念她本性不坏,更何况她现在已修成神,出于怜惜,他打算好好引导她。 接下来的时间,幽冉好似有所改善,不但将妖兽消灭,还将属于她在地球上的那些痕迹全数抹掉,看起来她像在做个全新的自己,孰不知这些都是她在为以后铺设。 神荼衿御这个时候,已将幽冉带在了身边。 幽冉敛去了以前的坏脾气,变得温柔体贴,见神荼衿御在吹箫,就为他编了撮金黄的流苏。见神荼衿御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她就将茶水泡好给他递上。 可惜,幽冉与地球上的神族结怨太深,她虽然她抹去了自己在地球上的痕迹,但凤族与九尾狐族的人仍不想放过她。 凤族的人打听到,神荼衿御在跟天道之主商量事情,就与九尾狐族联手刺杀幽冉。 幽冉原本旧伤未愈,这一仗下来,已是命悬一线。 第43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神荼衿御赶回时,幽冉已奄奄一息。 神荼衿御将自己的真气灌输给幽冉,免强吊住了幽冉的一口气。 幽冉却借着这口气,将自己收拾整齐,换上早备好的那身喜服来找神荼衿御:“衿御,你娶了我吧!” 神荼衿御见她面色着实苍白的紧,担心她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他没忍心拒绝她,只道:“本尊吩咐下人安排下!” 幽冉对神荼衿御满不在意的态度很是绝望,待神荼衿御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掌刺向自己心窝。 她将自己的心脏陶了出来,用力一捏,心脏碎成千万片,血水从她指缝里流过,她不但未感到痛,却觉十分过瘾。 心脏里出现一颗暗黑色的石头。 那石头不过食指尖头大小,时不时发着黑紫色的光。 这一看,便知,是幽冉修成的魔核,她将毕生的修为全倾注在这颗暗黑石中。 幽冉望着暗黑石唇角含着丝笑意,一缕缕的血水,从她唇角处滴落,她却半丝不在意。 她对着暗黑石道:“神荼衿御,我不相信你真的无情无欲!” 后来,幽冉将那颗暗黑色的石头留在了冥界。 自打冥界有了暗黑石,妖孽们再没出来闹腾过。 地球又恢复了平静。 神荼衿御交待完婚事回来,幽冉已魂飞烟灭,只留一身红艳的喜服在榻上。 神荼衿御望着那身喜服,满心的愧疚。 神荼衿御持着幽冉留下来的喜服,久久不能回神。 简安欣感觉,这一刻的神荼衿御内心充满着自责,但她对幽冉的感情应该算不上爱。他其实是孤独久了,想找个人陪陪。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他有点关系的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大神!”简安欣不忍心看神荼衿御这般自责,不时朝神荼衿御唤道。 神荼衿御缓缓抬起头,在空中搜寻起,忽然,他看到了一颗发着白光的水珠。这感觉就像他当处在空中看到曼珠沙华一样。 神荼衿御将手向简安欣伸来,眼看他就要握住简安欣的手时,一股力量,将简安欣迅即拖走。 “欣儿,醒醒!” 火山地狱里,身周烈火炎炎,神荼衿御火急火燎地赶来时,见简安欣睡在金凤身上,此时的她已入了梦。神荼衿御接连唤了她几声,也没将她唤醒。 不得已,神荼衿御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让她头贴着自己的额头,两人掌心相对。 神荼衿御一来就发现简安欣不对,若是一般的梦也就算,可这梦有极强的勾魂作用,换言之,有人在另一个时空,操纵着简安欣的魂魄,若是简安欣的魂魄回不来,就会永远成为一个活死人。 这个人,神荼衿御一度怀疑是幽冉。 或许幽冉并没有死,而是将神识封印了起来。 一旦条件成熟,幽冉就会借着暗黑石的力量,重新醒来。 “欣儿!” 简安欣感觉眼前的神荼衿御身影在一点点变清晰,没一会真的出现在她身后。 简安欣愣了住,眼前的神荼衿御与刚刚她看到的那个神荼衿御像是两个人,眼前的这个好像更真实些。 神荼衿御见她望着自己出神,攥住她微凉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安欣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可笑,回他说:“一个梦而已!” 神荼衿御却知,是因为她对幽冉的执念反复在脑海里浮腾,才给了暗黑石有机可趁。 神荼衿御感觉,必须跟她说清楚。 “本尊对幽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这样,反倒让自己落入幽冉的套圈中!” 简安欣望着翩然如玉般的神荼衿御,一时不知所措。 神荼衿御望望身周,发现,这是一个用意念构想出来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充满了幽冉的气息,料知简安欣定是被幽冉引到了这里,继而看到了,他与幽冉的过往。 神荼衿御素指握紧着。 还好他进来的及时,再迟一点,幽冉指不定会对简安欣做什么的? “我们离开这里!”神荼衿御攥紧着简安欣的手道。他比任何时刻都怕她消失。 毕竟这里是幽冉构想出来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和简安欣的行为,都会受到幽冉的控制。 果然,简安欣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这潮红一看就知中了毒。 神荼衿御扫视着空中,料知幽冉定躲在某处看着他们。 “这里好热!”简安欣下意识扯起衣领。可是这样做也未能让她好受多少?反倒让她一动之下,越发激起了体内的毒素。 “哈哈哈!神荼衿御,你不是一惯无情无欲么,我倒要看看,你是救她,还是看着她,情难自控,喷血死!”幽冉的声音响起。 神荼衿御瞥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传音给简安欣道:“快念清心咒!” 简安欣这会脑子混沌沌的,听闻“清心咒”三字,居然忆不起咒语。她将头摇摇说:“不记得了!” 神荼衿御轻叹,这丫头怎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倒是不反对与她双修,可这样会着了幽冉的道。他可不想自己与简安欣在行夫妻之礼时,还被人盯着。 这个幽冉心里阴暗几乎到了变态,神荼衿御可不愿受她摆布,况且也没人能摆布的了他。只见他指尖一弹,一道似银针般纤细的星光,射向那声音传来的地向。 幽冉只觉眼前一黑,继而什么都看不到。 只消瞬间,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进了宇宙黑洞。 只剩下一缕神识的她,想要冲破黑洞绝不是易事。 “神荼衿御,原来你也有情,也有欲!真好,这样,我就能借她杀了你,只要你一死,我也能解脱!哈哈哈!” 幽冉不甘心地在宇宙黑洞里叫嚣起。 简安欣记得前脚还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后脚就到了幽衿星神荼衿御的山洞里。 简安欣这才知道,幽衿星本身是没有实质的,内部是团冰蓝色的气团。没想到,神荼衿御却在这里安了家。 那些冰蓝色的气团被神荼衿御那么一拨弄,软得如同棉絮,简安欣站在那棉絮似的气团里,体内那股浮躁感觉,因受到气团里的冷气作用,已渐渐平息。 简安欣舒了口气,刚想转身,就对上一堵光滑结实的胸膛。 “你……”简安欣怎么都没想到,神荼衿御居然就站在自己身后,而且还是光赤着的。 她适才想起什么,垂首看自己,也跟他一样真空着。 两人原本是背贴背的站着,神荼衿御借此,将体内的能量灌给她,以帮她平复体内的浮躁。现在,她忽然间转身,一个不防,从身后抱住他。 原本已她压下的那股浮躁,又“蹭蹭”升起。 羞得简安欣想挖个地洞埋了自己。 她不记得自己怎就成这了这副模样,只听神荼衿御道:“转过身去!若不然,本尊不能保证,不对你做点什么?” 他说这话时,声音明显沙哑着,早滚过床单的简安欣,很自然的感受到,他的言语里夹带着某种需要。 简安欣赶紧转回身,哪知转身过猛,身躯一个趔趄,朝神荼衿御倒了来。 神荼衿御出于本能,将她圈住,这一样一来,两人只能坦诚相待。 简安欣脸红得已快自燃。 自打神荼衿御恢复宇宙之主的身份,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坦诚相处。 简安欣羞赧地想推开他,可对方已不让。 她本就是他的妻,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她?他为了她已逆天改命,只希望能陪她的长久些,原本他并没有打算与她这样亲近,他一直再克制着自己,可现在…… 他的自持力已彻底崩溃。他不想放手了! “欣儿,我是阿释,你的阿释啊!” 简安欣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承认了身份,高兴的同时,又有点生气。毕竟他现在承认他是冥释今,摆明了他在向她请求某种需要。 “阿释,他死了!”简安欣抿抿唇道。 “没死,他只是换了个身份。”神荼衿御知她心里别扭,冷不防间拾起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听,它还跳动着呢!” 简安欣脸红到了耳根,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她体内的毒越发快的发作起。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涌向她的四肢百穴,酥麻嗜骨的滋味,让简安欣不能自已。 “释今,阿释!”只听她望着神荼衿御反复念叨起。 她柔和温暖的声音,让神荼衿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简安欣被灼热惑乱的感觉,充塞了心膛,直至身子疲软的化成一汪春水,才沉沉睡去。 神荼衿御望着怀里热汗淋淋的可人儿,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差点就对她放手了,他怎么这么傻! 忽然,怀里的简安欣动了动,原本乌黑清澈的眸仁,瞬间变成了黑紫色。 未等神荼衿御回神,简安欣拾起轩辕剑朝他心口刺来。 他对她没有提防,这一剑实实地刺在他心口处。鲜血顺着轩辕剑滴落,瞬间染红了他纤尘不染的衣袍。 色字头上一把刀,神荼衿御终于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欣儿,你冷静点!”神荼衿御万万没想到,幽冉通过暗黑石控制了简安欣。 可这暗黑石是简安欣的命石,若是毁了暗黑石,简安欣也就不存在。 “简安欣”勾嘴冷笑:“神荼衿御,死在心爱的女人手里滋味如何?” 神荼衿御没想到,幽冉不仅仅是控制了简安欣,还占了她的身躯。 “哈哈,你把她累着了,她怕是要睡上好一会的,她的这副身体我很喜欢,若你不建议,我也能一直陪着你!” 幽冉无耻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袍,一身黑暗气息叫人咂舌。 神荼衿御伸手将轩辕剑从心口拔出来,掷在地上道:“幽冉,本尊不想你一错再错!你是代替不了她的!纵是你脱光了站在本尊面前,本尊也不肖多看你一眼!” 神荼衿御的话彻底激怒了幽冉,她原本是爱不成才成恨的,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没想到竟遭神荼衿御这般对待,想杀神荼衿御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再不成,杀了她也行!哈哈哈!” 幽冉肆意狂笑着。 神荼衿御趁幽冉得意时,一团星云团朝她笼去。 简安欣伴着烈焰焚身的感觉醒来,见自己躺在神荼衿御怀里,而神荼衿御则一身是血的晕睡在金凤背上。 简安欣对梦里的事还是记得几分的。 两人在梦中双修的感觉,让简安欣忍不住面上一红。 她没想到,双修会让神荼衿御受此重伤,不时细瞧起他的伤口,见是剑伤。 这一剑虽刺在他的心口上,但却没有刺中要害,只消上点药止住血就行。 轩辕剑极无辜地望着简安欣,真怕简安欣为了神尊不要它。 好在简安欣没多想,将神荼衿御带血的袍子扒开后,往他伤口处敷起药。 神荼衿御觉得这一剑挨得值得,居然将简安欣从幽冉构想的世界里带了回来。 “你……还好吧!”神荼衿御望着正在给自己包扎的简安欣。 简安欣面颊滚烫,听闻他这么一说,越发的不敢望他。 她除了那个地方有些不适,其余倒是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我没事,你这伤……” 简安欣猜想,这伤是不是两人在双修时,自己拿剑刺他的?可看神荼衿御似笑非笑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当场又被否定。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神荼衿御安慰她道。 简安欣身上到是带了不少药,她尽量挑好的给他用,没一会,神荼衿御的伤口就已愈合。 简安欣问神荼衿御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本尊是来火山地狱烤火呢!”神荼衿御望着她那,像抹过胭脂的小脸道。 简安欣来火山地狱就是不想拖累神荼衿御的,可如今人家已跟来,她若再有寻死的想法,感觉很对不起人家。 她要活着,而且要好好地活着! 她开始寻思着怎么离开这里? “释今,这地狱是你一手创建的,你一定知道出口吧!”自打两人和好后,简安欣又唤回他以前的称呼。 神荼衿御眉头拧了起:“当初创建这火山地狱时,只考虑到,囚住那些亡魂,为防他们中途逃脱,倒是未设个出口。” 简安欣满脸的黑线。 第433章 神尊一言九鼎 简安欣认为,火山地狱的设计明显存在问题,必须重新改造。万一判错了人,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那我们,岂不是要等燃成灰了才能离开!” “严格意义上说,确实如此!” 神荼衿御点头含笑道。 都化灰了,还能离开么! 简安欣生气地道,“都这样了,亏你还笑得出来,难不成你想烧成一把神灰!” 神荼衿御唇角扬了扬,“有你相伴,烧成神灰的感觉也不错!” 简安欣没好气地回他:“想哪去了,你想死,我还不想陪你死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的命金贵着呢!” 神荼衿御见她终于活过来,牵起她的一只手道:“放心,这火烧不死本尊,本尊定会为你打开一道出口!” “神尊一言九鼎!”简安欣立马接上他的话。 “夫人说什么,本尊就做什么!” 简安欣有点受宠若惊,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啥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神荼衿御望着她微微张翕的红唇,覆上去吻个一通才道:“是夫人教会了本尊!本尊往后都听夫人你的!” 他一口一个夫人的唤着,简安欣倒是没听出反感,心里暖暖的,窝在他怀里窃笑着。 她算着,反正两人暂时出不去,不如将以前搁在心里的那些疑问一并问了他。 “那个幽冉……” 简安欣刚启口,就被神荼衿御用食指压住唇瓣:“嘘!不许提她!” 神荼衿御说时望了望四周,他疑心幽冉的一缕神智很可能就藏在火山地狱里要不然简安欣也不会在睡梦中受幽冉蛊惑。 “好,不提她!那我们来谈谈念今吧!” 提到儿子,神荼衿御唇角浮起笑意:“夫人想说什么?” “给他起个正式的名字吧,你不能老这么冷淡他,他一天天长大,你这样,会伤到他的自尊的!” 简安欣把头又向神荼衿御怀里靠了靠。 “念今,这名字挺好的,就是太柔了些,我神荼衿御的儿子,自然要霸气一些,不过,他长大后,还是要回到他那个地方的,就叫他玖天吧!” “玖天,神荼玖天!”简安欣念着,大笑起。显然这名字足够霸气,衬得上念今。 神荼衿御却纠正道:“是神玖天!” “为何,不让他跟你姓?”简安欣疑惑不解地道。 神荼衿御其实有难言之瘾。 这个儿子,其实是天道之主转世,等神玖天恢复记忆,发现自己成了他神荼衿御的儿子定会难接受,神荼衿御为防以后大家见面尴尬,便将他本来的名字还给他。 简安欣觉得“神玖天”这名字好是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头疼的挠挠脑门道:“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还是太过霸气,让我觉得耳熟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小名叫念今,等他大了,就将神玖天三字还给他吧!” “还给他!他不是我们的儿子吗?”简安欣怎么感觉神荼衿御话里有话。 神荼衿御自然不会道破这番天机。 神玖天此回是下世历劫来的!至于他的劫,神荼衿御掐指一算,不时唇皮扯扯,他居然算出神玖天的历得是“情劫”。 想到那个紫衣飘飘,无情无欲,又骄傲自大的天道之主,神荼衿御简直要捧腹大笑。 神玖天一向不信情欲,没想到,他偏偏给自己截了这么一道劫。有意思! 就是不知他将去祸害哪个姑娘? 简安欣感觉身旁的人笑得讥滑,用手肘捅了他肩头一下道:“笑什么,笑得这么抽风欠扁。” “没什么,本尊在想,念今定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神荼衿御回想当年与神玖天、父神,三人在一起下赌的情景,忍心不住又大笑起。 如今,他和神玖天都历过了劫,可是父神又去了哪里? 神羽化后,神识并不会消失,只要等到机会,神识苏醒过来,就会下世重修。 神荼衿御忍不住也替父神算了一卦,发现父神的神识还在沉睡中。 简安欣可不知神荼衿御正在想那些打不着边的事,她想到了荷塘的那只妖兽,启口说:“那妖兽似乎因为我体内的暗黑石苏醒的,若是连你也镇不住它,那可怎么办?” “夫人对本尊这般没信心!” 简安欣垂首搓起掌心。 她倒不是对他没信心,她是担心她体内的暗黑石催醒那只妖兽,到时又伤及无辜。她担不起这个责。 说到妖兽便要扯到幽冉,可神荼衿御已提醒过她不许再提幽冉,她只能抿紧着嘴。 “有什么好法子?”简安欣还是相信神荼衿御有办法的。 “办法倒是有,不知夫人可会配合本尊。” 神荼衿御将“配合”两字有意加重语气。 在简安欣听来这“配合”带了某种黄黄的意味,生气地捶他一下道:“亏你还是堂堂神尊,三言两语不离个色。” “食色性也!何况本尊对夫人你完全没有免疫力!” 神荼衿御无聊地打趣起简安欣。 简安欣又羞又恼。 这里虽只有他们两人,但身旁还有轩辕剑、小青和金凤的。除去轩辕剑这根铁棍,小青和金凤可是明白人伦风俗的。 他俩在此秽言碎语,真怕污了那两只神虫的耳朵。好在金凤早就闭了耳识,而小青睡得跟块石头一样,唯有轩辕剑金光灼灼地守在两人身侧。 简安欣决定换个话题。 “轩辕剑是你修复的?” 神荼衿御一脸不置可否的,“夫人对本尊的技术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 简安欣说完,愣了愣,不时抬首望着浅笑盈盈的某人,见某人正在朝她眨眼,小嘴立马噘起。 简安欣发现,这话到了他口里,就变味,生气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她认为,聊天看来是聊不出什么名头了,只会被他带着食色,到不如让他耗些力气,免得浪费精力。 神荼衿御将她不自在的神情看在眼里,见她起身,跟着站起。 “走,本尊带夫人去打探下这地狱,顺道看看哪里比较薄弱些,也好打开一条道口!” 这话说到简安欣心上,简安欣欣然点头。 两人起身时,神荼衿御朝金凤头上抚了抚。 简安欣这才发现,金凤是被他动了手脚的,难怪这只凤凰会这么乖巧的。 为保持金凤的体力,简安欣让它回到凤血珠里,随后提着轩辕剑出发。 火山地狱的火势,以每日午时最为炽热,而每日的子时,恰是它火焰温度最底的时候,若真要出去,唯有选择子时动身。 时间确定了,剩下的就是地点。 火山地狱其实是个无形地狱。一眼望去,是一望无垠的血沙海,其实它是无形胜有形。只要有风,就会助长地狱的火势,让它从无形变得有形。 风,是空气流动形成的产物,但在火山地狱里,空气非常稀薄,地表上方形成风的机率十分微小。 排除地表,只有地底下。 但火山地狱是由一层层血沙组成,这些血沙乃亡魂魂魄燃尽时留下的残渣。 如此看来,这火山地狱并非没有实质。 只是因为地表被血沙覆盖着,让它失了本貌。 两人转了一周,终于找到了适合打开通道的地方。 两人决定,三日后,等神荼衿御伤势愈合,按由上往下的方式,打开通道。 至于这通道是否真能打通,两人心里都没底,只能试过了才知道。 念今这几日心里一直不安,隐隐感觉下界出了事。 他几次想进玄隽殿跟师父鸿钧真人说,想回家瞧瞧,却被鸿钧真人身旁的童子告知:“师尊交待,念今师弟一日学业不成,就不许下山!” 念今只能苦逼地呆在元阳山上,继续修炼。 可是他心里念着简安欣,这几日时常梦到简安欣。这便是他要离开元阳山的首要原因。 忽然有个人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主人,终于找到你了!” 那声音从念今身周某处传来,却探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谁?” 天道石只能苦逼地在空中凝化出一道虚虚的身影,念今瞧这东西没有实形,却口口声声唤自己“主人”着实让他感到好笑。 天道石怎么都没想到,自家主人一转眼,竟成了个娃娃。 若不是简安欣带念今去河店,它刚好在河店停步,嗅到了它家主人的气息,这才一路找来。 看来主人已完全忆不起自己是谁?不过不打紧,它会守着主人的。 天道石知识渊博,有它陪着念今,念今很快将鸿钧真人交待的课业全部修完。 下山前,鸿钧真人特意测试了念今一番。 鸿钧真人发现,他的这名关门弟子,有天授之资,当年他花了万年参悟的东西,这孩子竟花了三天。 造物弄人啊,这么聪慧的孩子,他大觉无东西再授,只能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几本上古秘笈赠给了念今。 念今顺利通过测试,带着鸿钧真人相赠的秘笈回到冥界。 夜漓尚在处理公务,听属下说,念今回来了,持笔的手一顿。 夜漓真不知怎么同这孩子说,他的父母双双入了火山地狱。 那火山地狱古往今来还没人能逃出来过。 好在这孩子一回来,跟他招呼了一声后,就去了河店。 夜漓担心他人小,出去被人欺负,便让两位鬼侍跟着,哪里知道,还没出冥界的,这两位鬼侍就被念今给甩了。 夜漓只能亲自来找他。 夜漓发现,念今竟是朝庵堂方向去,着实吓一跳。 妖兽已被神荼衿御和地藏王菩萨重新封印,若念今再激怒妖兽,后果不堪设想。 夜漓将念今一把抱住:“念今乖,跟夜伯伯回去,夜伯伯给你弄了好多稀奇的玩意。” 本以为念今会受动,哪里知道,他根本不为所动,当着他的面,纵身跃下荷塘。 原本平静的荷塘,顿时白浪滔滔。 念今没入那白浪中心后,就没了身影。 夜漓吓得摊倒在地。 他居然把小冥王给弄丢了,回头怎么跟简安欣和神荼衿御交待? 夜漓自责不已,恰在这时,耳边传来了念今的声音:“夜伯伯不必担心,念今只是下去探探可否找到火山地狱的出口!” 夜漓这才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方才松了口气。 睡梦中的简安欣被一阵唤声给叫醒,都说母子连心,简安欣隐约间听到了念今的呼声,她握紧神荼衿御的手道:“听到没,念今在唤我们!” 神荼衿御细细听了听,周围除了风声,就是鬼魂的哀鸣声。 他不想让简安欣难过,拥紧她道:“是你太想他了!快睡吧,明儿,咱们还得花十分的气力,去打开通道的。” 简安欣点点头,将头枕在神荼衿御肩头。 念今的声音仍在她耳边响着。 简安欣听着念今的唤声,心提得紧紧。 她在想,自打念今出生,她跟神荼衿御从未好好陪过他,此番出去,一定要好好跟儿子聚聚。儿子虽然看着坚强,但他终归只是个孩子,对父母一定有很重的依附感。 简安欣记得,当时她无意拿金刚杵捅伤冥释今时,念今哭得是那么的伤心。 想到这,简安欣心口酸胀的紧,挽住神荼衿御的一条胳膊说:“释今,出去后,一定要好好陪陪儿子!” 神荼衿御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是自然!本尊还会亲自教授他课业!” 神荼衿御自认为,这世上没人比他懂得更多,鸿钧真人虽然道法高强,但与他比起来差了一大截。 没人比他这个父亲更适合教那小子! 神荼衿御设想着教神玖天课业的情景,唇角含着丝笑意。 这时,身周的风忽然变大,血沙被风吹得翻涌碰上,一簇簇窜天跃起的火焰将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团团包围。 简安欣感觉这风大的异常,仿若有东西在地下催动了般。 神荼衿御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攥紧着简安欣的手道:“呆在这,本尊过去看看!” 简安欣担心他,将凤血珠塞到他手里:“让金凤随你一同去!” 神荼衿御将凤血珠握在手中,纤指一点,在简安欣身周设起一道避火墙。 这避火墙外面像涂了层磨砂,从里往外看,只能看到神荼衿御模糊不清的轮廓。 简安欣不知神荼衿御这么做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但她能感觉到,他有事瞒着自己。 第434章 本尊从未当她是替身 神荼衿御入身火焰中,一身白袍在火焰中翻飞作舞,袍上万点星光,却半点星火不沾。 “哈哈哈!”幽冉化成一簇赤红色的火焰,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那火焰带着截长长的火尾,极像一颗在坠落间与空气发生摩擦而燃烧起的星辰。 “星辰诀!”神荼衿御不敢置信地道。 当年他写在贝姆星上的秘术,居然被幽冉学会了。 当时他一股脑热,感觉自己太孤独,便将星辰诀的口诀刻在了突吾儿山的石洞里。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人能看出其中的奥秘,只因这口诀,已用星座做掩饰。 “神尊一定很吃惊吧!除了神尊,我也会星云之术,只可惜,我还没有实体,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复活。”火焰中出现一张明艳的不可方物的脸。 幽冉在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朝简安欣的方向望去,“她一定还不知道,她不过是我的一个傀儡,只要神尊想,我随时都能取代她陪伴神尊。” 幽冉将脸贴向神荼衿御,那模样带足了调戏味。 神荼衿御两只素手掩在袖口里,早是紧握成拳。 忍吧,这个时候,不易激怒她! “神尊,您别这么怒不可遏的。我知道神尊喜欢那丫头,是因为那丫头长得像我!”幽冉的唇瓣已贴近神荼衿御,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吻上,没想到这时神荼衿御身躯一移,已站到幽冉对面。 扑了个空的幽冉明显的不甘心。 简安欣原本以为会什么都看不到的,没想到这磨沙避火罩会突然间变清晰,火焰圈的情景她瞧得一清二楚,此外,连同幽冉与神荼衿御的谈话她也听得一字不落。 简安欣忽然很讨厌自己的这张脸,她甚至开始怀疑,神荼衿御看上她,是不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 简安欣在等着神荼衿御的回答,只听神荼衿御道:“本尊从未当她是替身,你也永远取代不了她在本尊心里的地位!” 幽冉气得嘴角连抽,不时朝避火罩里的简安欣扫视来。 她这有意无意的动作,让简安欣心口发怵。 简安欣明显感觉到,幽冉眸里的恨意和杀气。 火焰中忽然出现一只细长的纤手,那只纤手朝简安欣伸来。 “嘭”的一声,避火罩瞬间碎裂。 一只冰冷沁骨的手,瞬间箍住简安欣的脖子,朝简安欣朝火焰圈的方向拢来。 神荼衿御身躯踉跄起,大约是察觉到自己已失了十万年修为。 中计了! 幽冉不仅给简安欣下了毒,还借此夺走了他的修为。 让他庆幸的是,这夺走他修为的是简安欣。 只是简安欣自己尚未察觉到,自己体内平白多了十万年修为。 简安欣被幽冉箍得已快窒息,就在这紧要关头,一股纯厚的内力,由她丹田升起。 这股内力比这她体内的暗黑石的力量还要来得强大,直接将暗黑石给刷闭。 这股力量非常刚正,无意间,居然让她感觉到,身体里还有一股柔软的气流在浮动。 “心沉丹田,抱守元一……”神荼衿御传音给她。 简安欣瞬间明白,这股内力是来自神荼衿御的,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难怪他看上去虚弱了许多,原来他早将内力传给了自己。 简安欣不想辜负他的好意,立马按他传述的心法做起,待她将体内的那么内力瞬间转为自己的。 简安欣一掌挥向幽冉,这一掌刚烈而厚重,发出来的力量让幽冉心骇。 “怎么可能!”幽冉重重受了简安欣这一掌,原本的火焰身躯在渐渐熄灭,直接化成一个星点消失。 这只是幽冉神识的一个分身,只有消灭真正的神识,才能杀死幽冉。 简安欣瞧着自己挥出的这一掌,唇角逸出一丝释然。 她终于不用再怕那个妖孽了! 简安欣朝神荼衿御跑来,见他一身虚汗淋淋,十分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 神荼衿御望向她道:“夫人别担心,本尊只是失了十万年修为,身子陡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休息下便好。” 简安欣没有多做想,只道:“要不,我把修为还给你!” “傻瓜,我的就是你的,谈什么还不还的,只是让本尊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这么快就能将本尊十万年的修为消化了,加以几日,你的修为定在本尊之上。” “别笑话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你可是宇宙之主,我若在你之上,岂不成了宇宙之母了!” 神荼衿御这回没有笑,攥住简安欣微凉的一只手道:“原本本尊以为,本尊是这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如今看来,冥冥之中,似乎早就有了定数。” 简安欣以为他失了修为,脑子也犯糊始胡言乱语了,并未接他的话。 神荼衿御又叹道:“你还真是特别!” 简安欣以为他在夸自己,高兴的同时,就免不了将心里的事说出来。 “刚刚我在运化内力时,发现这股内力居然阻挡了暗黑石的力量,同时,我又发现,体内的另一股力量也开始复苏。” “欣儿,你还记得吧,本尊当初是如何发现曼珠沙华的?”神荼衿御含笑道。明明面色已苍白的紧,可是因为这个忽然间发现的惊喜,两只墨仁仍同星子般晶亮有神。 简安欣细细回想,当初神荼衿御是见幽冉伤心,凭空拾起了一朵曼珠沙华。 当时他是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可那时的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缕空气啊! 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怎么回答的! “你的体内一直沉睡着一缕强大的神识,这缕神识在遇到本尊的神力后,居然醒了过来。” “那这与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简安欣可不管什么神识不神识,她只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住暗黑石? “尚未可知!不过,从你刚才的举动来看,这缕神识对你非常有利。” 神荼衿御道。 简安欣可被他绕糊了脑儿。 她明明是幽冉留下的暗黑石所化,现在神荼衿御又说,自己体内住着一缕强大的神识。 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神荼衿御见她一脸懵逼的,让她扶自己坐下,跟她继续说道:“我们每个人,这其中包括神、妖、魔……只要是宇宙中有生命的,都会有自己的几缕意识。意识可分为很多种,但主导我们行为的却只有一条。这一条会让你成神,也能让你成魔。” 简安欣觉得他说得好是深奥,与地藏王菩萨说得禅言佛语到也不差几分,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神荼衿御难得出现话唠体质,只听他又道:“本尊自宇宙大爆炸中诞生,最初的时候,本尊也不过是缕神识,大约经过了几十亿万年,本尊的神识才渐渐苏醒,又过了几十亿年,这缕神识才有了自我意识。” 简安欣听得一愣愣地。 不过她还是听出来了,神荼衿御是在提醒她什么? “那你是说,我体内的这缕神识,与你一样是在宇宙大爆炸中诞生,只是它一直处于沉睡中罢了?” “也可以这么说!”神荼衿御别有深意地望着她笑道。 “我体内又有暗黑石,又装着这缕神识,这副身躯八成是个鼎器!” 简安欣自嘲道。 “什么鼎器不鼎器的,只是巧合罢了,你不必担心!之后怎么做,本尊会细细引导你!”神荼衿御安慰她道。 简安欣笑着点头。 她现在体内有了他十万年的修为,除了感激之外,就是好好利用它,不辜负他的期望。能与他这宇宙之主平起平做,她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 原本定于三日后,两人打开通道的,由于神荼衿御突然受伤,计划暂时延缓。 接下来几日,神荼衿御似乎再不提及离开的事,而是没日没夜地督促简安欣修炼,他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催着简安欣修炼。 有时,简安欣恼了,毕竟她是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这无休无止的修炼,时而会与他绊上几句嘴。 神荼衿御每回见她这样,干脆就直接用吻来堵她的嘴,这吻着吻着,两人难免就滚缠上。 简安欣掰着手指数了下,除了梦里的那回,两人在此已前前后后滚缠了十多回。 咳,他一向清高无欲的,几时变得这么无节制。难不成还想让她再生一个小念今? 这一想,简安欣乐得大笑。 神荼衿御没好气地弹了下她额头,“傻姑娘,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贼虚?” 简安欣抚抚发疼的额头,朝他道:“你三天两天的与我粘一块,到底图个啥?” 神荼衿御将袖中的茶壶茶杯取出来,搁在用术法搭出来的石桌上捣腾着,听简安欣这么一说,持着茶杯的手一顿道:“这不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么!” 简安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而且会说得这么露骨,脸烫得都可以烙饼了。 又羞又怒地回他道:“没个正经!”说完,小跑开了。 神荼衿御望着她跑开的身影,眉头蹙紧起。 他是在用这种特殊方式,将一身修为传给她。她将会变得无比强大,将来有一天会取代他。 而他已得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毕竟他这个宇宙之主当得太久太久,他着实累了。放下担子未必是什么坏事。 就是不知他这退下,会不会像天道之主和神主那样,重新轮回来过,还是说永远的消失? 他自然希望是前者,唯有前者,他才能跟简安欣再续前缘,若是后者…… 神荼衿御持着茶杯的指节变得苍白。 望着天空的某处,轻叹起。 到今日他才明白,这宇宙之主也不是永恒无限期的,自他诞生时,就有了个备胎,而这个备胎他原本没有在意他的存在,直至他发现这个备胎居然在简安欣体内…… 神荼衿御幽幽为自己续上一杯,茶水是温热的,可进了他口中,立马变成沁冷的冰水。 他的修为在一点点减弱,他只想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陪伴他心爱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上天安排来取缔他的,他也甘之接受。 也只有她才能让他心甘如此,换作旁人,他可能会杀了那个人! 简安欣走了一段路后,发现神荼衿御没有跟过来。心里有些失落。 回想神荼衿御最近的举动,简安欣发觉他好似很怕动。 除了督促她练功以外,就是喝茶和斗嘴,再有,就是同她做那种事。 火山地狱里没有一道能过眼的风景,这里连星空都没有,白天底下一片火光耀耀,到了晚上火势虽然减弱了些,但荒凉孤寂感随即涌来。 简安欣有一脚没一脚地踩在滚烫的血沙上,身体的本能已在她身周升起保护罩。 不知不觉中,她已不拒这些火焰,反倒是这些火焰在开始避她。 她可以无顾忌地在血沙上自由行走,这里扒扒,哪里挖挖的。 忽然,一颗极耀眼的星子出现在天幕上,那星子看似很大,在这没有丁点景物的火山地狱,成了唯一的一道风景线。 简安欣抬首望着那颗星子,发现这颗星子发出的光居然是七色的,与她看到的所有星子都不同,一时来了兴致,提着裙摆跑回来找神荼衿御。 简安欣见石桌还在,桌上的茶壶、茶杯也在,却独独不见了那个人。 简安欣的心捏得紧紧。 “释今你在哪?你不会又抛下我走了吧,你答应过我要带我离开这的,你还没兑现承诺的啊!” 简安欣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忽然,脚下的血沙动了动。 简安欣赶紧蹲下身,伸手将血沙扒开,见神荼衿御一身是泥地蹲在沙下,在身下是个一人多深的地洞。 简安欣瞬间石化,一头扑进他怀里,“还好,还好!” 她又是哭又笑,眼泪鼻涕却止都止不住。 神荼衿御拍着她的肩头轻笑说:“傻姑娘,我不是好好的嘛,瞧,我挖了个地洞,这样我们就不用饱受烈焰之熬。” 他说得轻松,可简安欣却感觉出,他像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他一向纤尘不染,圣洁的如同天山雪莲,可眼前的他,居然一身泥巴,连同脸上和头发上都有,她赶紧从他怀里钻出,将他从洞里拉出来。 她急于将他拉出来,不免用力重了些,神荼衿御身躯一个不稳,重重栽倒在地,痛得他一阵苦哼。 第435章 已是个普通人 简安欣发现神荼衿御的不对劲 趁神荼衿御未回神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继而摸起他的手脉。 脉象平稳,可是内力却探不到丁点。 简安欣一向心思灵慧,稍一想就知道了问题的根源。 她给神荼衿御施了道清洁术,让恢复整洁。 往常这种小术法他都是自己弄的,现在他连清洁术都使不出,可见他已虚弱到极点。 “释今,我把修为还给你吧!”简安欣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神荼衿御知瞒不过去了,叹道:“此乃天意,你无需自责,更无需担心我!” “可是你……”简安欣说着说着鼻口酸起。 “我好的很!正好,可以借此卸下担子!往后,你就有得忙了!” 神荼衿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他笑得轻松,实则言语里充满了无奈。 “我怕你又离开我!还是把修为还给你吧,这样我才能安心。”简安欣说时,将体内的真气灌输给神荼衿御,可神荼衿御的身体却像块开缝的石头一般,丁点内力都不吸利,不但如此,还将内力给反弹了出来,差点伤了简安欣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简安欣惊慌无措地道。 看着一脸惊慌的简安欣,神荼衿御将她拥入怀中道:“别瞎忙乎,我已是个普通人,你不会嫌弃我吧!” 简安欣瞬间石化。 那么强大,高高在上的宇宙之主,居然成了个普通人!她这一时半会当真不能接受。 “普通人会死,你还是想离开我?”简安欣的眼泪像雨点般砸落。 “只要食些长生不老的丹药,还是能延长寿命的!”神荼衿御继续安慰她。 简安欣含在眸中的睛泪收住,将虚囊中的那些药丸全拿了出来。 她的药丸很多,却没一种能延长寿命。瞧着一堆子的药丸,她急红了眼:“我这就去采药,给你炼上几颗!” “傻瓜,不急这一时半会!看到那颗星子了吗?”神荼衿御打断她道。 简安欣这才想起,那颗诡异的星子。 见简安欣朝那星子望去,神荼衿御起身说:“走,我带你上去转转!” 说时,一团星云浮来,载着两人朝那星子飞去。 简安欣望着脚下的星云,眉头敛敛道:“你不是没了修为了么?” “嗯,这个跟修为没有关系,这是身体的本能!”神荼衿御随口答道。 两人入了空中。 简安欣这才知,这天上一直有星空,只是被那层厚重灰褐褐的云雾给遮了,半点星光透不过来。 现在飞到天上,才觉星光灿烂,同外面的世界似乎别无二样。 满天星斗中,唯有那颗发着七彩光的星子最为夺目。 可惜的是,那颗星子虽然夺目,却已有摇摇欲坠之势。 不知为何简安欣看到那颗星子,心里极为不安,她攥紧着神荼衿御的一角衣袍道:“那颗星子为何发出的是七彩光?” 神荼衿御将她轻拥入怀中,道:“一般星子只有五行中的一类元素,而这颗星子却占全了七种!” “金木水火土风和雷!”简安欣启口念道。 神荼衿御颔首,看来有些东西,他只稍点拨,她就能瞬间领悟。 他心里欣慰了许多,同时又浮起一股苦涩味。 眼看就要到达那颗星子,神荼衿御忽然改变了星云飞行的方向,两人居然向着银河之外的地方飞去。 银河之外,千万亿亿颗星子,编排成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星座。 满天的星光中,谁都探不出这些星座将要承载的命数。 神荼衿御将星座命盘放在简安欣手中,指着身周那些已脱入轨迹的星子道:“你来替我做!” 简安欣瞧着那星座命盘里万道灼灼的星光,有那么刹那眼睛都睁不开。 星座命盘外表看着像罗盘,同巴掌般大小,却蕴藏万千种玄机。 那星命盘上的星座与身周的星座并不一样,看样子,星座命盘上的才是这些星辰本来的轨迹。 简安欣体量神荼衿御体虚,欣然接过星座命盘道:“好!” 纤指一点将手边的星辰拨回原来的地方。 原本她以为,要花好多气力,没想到,这些星辰拨弄起来,就像棋盘上的棋子,只消消动一动,它们就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与身周的星子组成一个新的星座。。 随后,简安欣又照着此番拨弄了几个,可在她做最后一个星子时,星座命盘上却没有出现参照的星座图案。 简安欣以为是星座命盘出了错。 “释今,这个是怎么回事?” 可是回头,神荼衿御已不知去向? 简安欣握着星座命盘掌心微微沁汗。 身周星光灿烂,映照出她苍白无措的小脸。 他又抛下她走了? 简安欣鼻口浮起阵阵酸苦。 “不许走神!你必须自己完成,才能走出这片星海!”耳边传来神荼衿御的声音。 简安欣死寂的心又浮起希望。 还好,他还在这! “我知道了!”简安欣朝星空唤道。 这最后一道星座图案,简安欣必须用自己的神识打开。 神荼衿御此时站在那颗发着七彩星光的星子上,望着简安欣,默默念着,他知道她一定可以的。 简安欣敲了敲星座命盘,仍未见里面有参照的星座图案出现,可是她又不敢开口问神荼衿御,只能望着星空发神。 见身周的星座,东边是龙,西边是虎,南为朱雀,西为玄武,倒是应征了传说中的四方神位。而这四神兽座所驻守的地方恰是她要拨正的这个星座。 这颗星座主星也是发着少有的七彩光,不同的是,光芒相比她看到的那颗异星微弱了许多。这颗星座并未出现在星运盘上,由此看来,它是意外诞生的。 简安欣不时望了眼与这个星座主星遥遥相对的那颗星子,恰是神荼衿御要带她去的那颗发着七彩光的星子。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王星与神后星? 如今看来神王星已摇摇欲坠,这神后星摆明着是来替代它的? 简安欣眉头拧结成了“川”字。 她开始后悔,当初没好好跟师父学星象,如今面对这些星子浑然不知所措。 攥着星座命盘的手紧了又紧,也不知摸到了什么,指尖一痛,一滴鲜血滴入星座命盘中,那星座命盘里红光大现,没一会浮现出一个全新的星座。 就在星座命盘逸出红光的同时,神荼衿御心口一震,不时口吐鲜血。 她成功了! 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所站的地方,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简安欣按星座命盘上的星座格局,将那颗发出七彩光的星辰拨正后,发现这颗星座显示的模样居然是朵曼珠沙华。 简安欣望着这颗新生的曼珠沙华星座,久久回不过神。 “累了吧,过来喝口水!”神荼衿御的声音传了来。 简安欣寻声望去,见他坐在那颗发着七彩光的星子里,此刻正摆弄着他的惯用的茶壶。看他那行云流水充满了诗意的茶道手法,极为赏心悦目。 简安欣笑着朝他走去。 她这会用得不是腾飞术,也没有驾着星云,而是凭空走过去的。 这点让她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 简安欣边走边傻笑起。 在进入那颗星子时,身周浮着团团的云团。 那云团像是那颗星子的大气层,起先对简安欣这个外客有一番阻拦,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力量驱使,那些云团瞬间消散。 简安欣走到石桌前,这才发现,这颗星子没有实质体,整个星球内部就是团轻雾。 神荼衿御这会人和桌子,都是飘浮在半空中的。好在他那桌子对杯壶有牵引作用,倒是没让杯壶飘起来。 “吃下去!”恰当简安欣走神间,一杯晶亮清透的茶水递到她手边。 简安欣确实有点渴,也没瞧杯中的东西,拾起来,一口灌下。待她喝完,才觉茶水的味道有点怪。 “味道如何?” 神荼衿御斜倚在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带着蚀骨的魅惑。 简安欣有好几日不曾见他这般放松过,这样的他,让她感觉,他像是刚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般。 “不好喝!”简安欣老实回答。 往常喝得茶水要么是香甜的,要么是酸甜的,可刚才喝的味道咸淡不说,还带着股浓稠的感觉。不像是茶水,倒像是什么汁液。 “星露的滋味就是这样,你要慢慢的习惯!” 只听神荼衿御叹道。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种茶水可饮,我为何要习惯这种古怪的东西?”简安欣隐约觉察出问题,用话驳他。 “嗯,别人能喝茶水,而你却要饮着星露,虽是孤寂无聊了些,但能在这星空之中饮着星露,是件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差不是?” 简安欣明显感觉,他话里有话,打断他道:“如此,倒不如与人一起品茶来的好!你想,赏着万道星光,品着杯中佳茗,不也是一种极有趣的事!星露再好,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品味悬差太大,未必适合自己!” 神荼衿御持着杯盏的手一顿。 是他低估了她! “带你参观下这颗星子!” 神荼衿御说时,素手一伸,摆在眼前的石桌和杯盏瞬间消失。 他牵着简安欣的手,带着她一点点往下走。 明明没有脚踏一物,两人却像走在往下沿伸的层层台阶上。 越往下,温度越发的寒冷。 这让简安欣不由想起幽衿星来,这颗星子明显比幽衿星的质量要大上百倍。 况且幽衿星里主要是水,而这颗星子却有七种元素,里面应该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虚空。 没一会,就听见轰隆的雷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星球地下居然是空的,那七种物质居然是七个单独编排的小球。那七个小球按顺序排列在半空中,形成一股强大的七元素阵,也恰是这阵,极好地平衡住了这个星球。 由于这七种物质长年累月的燃烧释放,此时发出的光已趋向灭尽。 简安欣不知神荼衿御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莫非是要向她演示星辰的诞生和灭亡? 这几日他的行为越发的古怪,往常只是逼她练功,现在居然让她干起他的活…… 简安欣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 脚步一移,挡在神荼衿御身前:“你到底还要交待多少事情?” 她说这话时,声音都是发颤的。神荼衿御身躯一僵,含笑道:“夫人是在怪我苛责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释今,你跟我坦白说了吧,咱有病就治病,你若像以前那样瞒着我,撇下我一走了之,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神荼衿御咽结滚动了几下,他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扯着简安欣的一只手来到那七元素底下。 “这七类元素的力量不可小瞧,你将它们的方位记住,终有一天会用上!” 神荼衿御全当简安欣刚才的话没说,依旧自说自道。 简安欣生气地捂起耳朵:“我不听,这是你的事,跟我扯它们做什么!” 简安欣说完,生气地跑开,可是她跑得太急,一个踉跄,滚落身旁的星云团中。 神荼衿御瞬间急红了眼。瞥了眼即将灭迹的七元素阵,眉头拧得紧紧。 这个星云团自他诞生起,就一直在此守着七元素阵。 星云团看似平静,里面却别有洞天,若他猜得没错,里面应该是个被折射出的棱形星体,说白了那棱形星体,记载着神王星的所有事情,自然的也包括他的事情。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星云团会活过来,而且直接摞走了简安欣。 神荼衿御感觉,简安欣可能有危险,星云团为了保护他,会杀了简安欣的。 他必须阻止星云团! 可他修为丧失,要进星云团唯有利用七元素的力量,这样一来必定加快他的灭亡。 顾不得了,救人要紧! 神荼衿御口启咒语,白袍上浮现出各种星座图案,原本驻守四方的四大星座,不时出现在他头顶处。 这四大星座其实是守护他的,他将它们召来,借着它们的力量,吸取了七元素的能量。 神荼衿御体内又有了内力,这股内力虽比不过他之前的修为,但带他进入星云团已经足够。 简安欣在在星云团里摸走了好长一段路。 明明外表是团星云,里面却实质质的是个白雾萦绕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边界,也有分界,天与地融为一体,四面八方也是相融一起,只在中间留了些许空隙,供她走动。 第436章 我不能带头乱了规矩 简安欣感觉自己被星云团给囚禁了。 偏偏这个星云团与之前她所见过的所有星云团都不一样,它居然是活的,换言之,这个星云团有自我意识。 “离开神尊!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星云团里浮现一行金色小字。 那字个个立体的像一把把竖起的尖刀,外往发出森冷的金光,杀气腾腾的样子,让简安欣为之一怔。 这字,龙飞凤舞极像神荼衿御的手笔,但简安欣知道,绝不是神荼衿御所为。 这星云团真活了,居然模仿起神荼衿御的口气和字迹! 简安欣伸手碰了碰那些字,那些字原本都是笔直朝上的,她的手一碰,立马齐齐地横倒过来,将尖头指向她,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他还有多少时间?”简安欣已感知到,星云团是因为神荼衿御的原因。 “没有你,他可以无限期的活下去!可是,你终究还是出现了!他顶多活两年!”星云团里又浮现一行金色小字。 “两年!他只能活两年!”简安欣心口揪痛的紧。 之前的预感是真的。 难怪他要这么逼着她没日没夜的修炼,难怪他要把他会的东西全数教给她,难怪他……一个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却是个她最不愿也不能授受的答案。 她不要他死,他也不能死!她受够了与他分离的那些痛苦日子,他真若真死了,她绝不独活! “他不是宇宙之主吗,他若不在了,谁来接替他!” 简安欣还是不敢相信,神荼衿御会死。 此时的她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那一波波汹涌作起的大浪,溺得她透不过气,只想快点探出水面好喘口气。 “你!” 星云团倒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接说出了答案。 “我,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普通人,连上神都算不上,我怎么能接替他,你不要吓唬我。” 简安欣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 星云团见她眼眸含泪,感受到,身前的这个女人跟神尊的感情很深,可越是这样,这个女人就越不能留。 原本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神尊,自打遇上这个女人后就完全坠落了,若不是这个女人,神尊也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再这样下去,神尊必定没命! 它要阻止! “给你看样东西!” 星云团沉默片刻后,又继续刷字。 倾刻间,星云团里浮现出一面像电影银幕般的白色东西。 只不过这东西不是布,而是块玄冰。 那冰清透透的,时不时,从里面透出白色的光芒。 那感觉就像放映机的探照光,没一会,冰上浮现出宇宙大爆炸的情景。 只见,一团熊熊燃烧着的天火中,浮现出一朵硕大的红莲,没一会,那红莲在那天火中悄然绽放。 一个穿着星纹图案肚兜的男娃,从那红莲中蹦了出来。 那男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眨眼功夫,他已从男娃长成了少年,又成少年长成了翩翩玉立的顶天男子。 白袍如浪,衬着他让天地失色的容颜。 自然的,冰上的成长只是瞬间,实则却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男子长大后,那朵孕育着他生命的红莲就已枯萎。 男子念及红莲的养育之恩,用术法将红莲保护起来,却没想到,那红莲在枯萎前,滴出了一滴血红色的泪珠,那泪珠闪了几番后,向星空中飞去。 简安欣的目光落在那滴血红色的泪珠上。 恰巧玄冰也在这时暂停。 简安欣知星云团是有意让她看到这些的,她便凑近细瞧。她用手拨了拨那滴血红色的泪珠,那泪珠瞬间被放大。 那滴泪珠里,含着粒鲜红色的种子,那种子周身通红,细看下,竟是朵微小的红色曼珠沙华。 简安欣心口一颤。 神荼衿御是从红莲中而生,至于这朵缩小的曼珠沙华,可能就是她体内那缕沉睡的神识的本体。 “不,我不可能替代他!你别骗我,那缕神识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简安欣将头摇得同拨浪鼓。 星云团沉默片刻后,将神荼衿御从空中提取曼珠沙华的镜头又在冰上重现了一遍。 简安欣这才瞧清,那滴晶亮的泪珠中,含着抹影子,只不过那影子与她现在的模样不一样。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我!” 星云团不死心,又将那滴载有女人的泪珠图像放大。 简安欣看到了一个阖目打坐中的少女。 那少女轮廓虽然很模糊,但周身的气场却十分强大。 星云团又将简安欣体内的那缕沉睡的神识提了出来,放在玄冰上。 那缕神识的轮廓与已现清晰,与那泪滴中的身影相重叠,以此证明,这的确是同一个人。 简安欣吓得连连倒退。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他活着!”简安欣不希望体内的那缕神识醒来,可是看情景,那缕神识已开始变强。而且已强大到,将暗黑石给镇压住。 “你死了,神尊才能活下去!” 星云团刷出一行字,那字变成了鲜红色,极有警示作用。 不仅如此,星云团还在字旁,凝化出一把锋锐的利刀。 简安欣明白星云团的意思,它是希望她能自我了断。 简安欣颤着手持起利刀。 她其实心里还是很依恋这个世界的,她知道,她若死了,神荼衿御同样会痛苦。念今还小,对他来说,失去任何一个亲人,都会让他痛苦不堪。 “等等,可有法子帮我剔除那缕神识!只要她离开我的身躯,就不会威胁到释今!” 星云团愣了愣,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这缕神识是寄生在暗黑石上的,而这个女人已与暗黑石融为了一体,真要剔除这缕神识,除非打碎暗黑石。 可这样一来,这个女人必定会死! 这个问题当真是棘手!反正这个女人横竖是要死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等到神王星坠落,就是你死一百回也救不回神尊!” 星云团继续刷起小字。 “神王星可是那朵枯萎的红莲所化?”简安欣忽然想到问题的关键。 星云团愣住。 这是个秘密,只有神尊自己知道,它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 简安欣见星云团没有回应,料知自己猜对了。 想到神荼衿御跟她说的七元素阵,她忽然觉得,那七元素阵一定蕴藏着再生的力量,可惜,她当时太过心急,没听神荼衿御把话说完。 星云团已感知有股极强大的力量正朝它冲来,那股力量正在想方设法攻入它的内部,却被它给挡住。 不用想也知,那股力量正是来自神荼衿御的。 可怜的神尊,都虚弱成了这样,还要为了这个女人杀进来! 不行,这个女人必须死,而且现在就得死! 星云团料知再不动手就无机会,瞬间凝化出数把金刀,朝简安欣刺来。 这些金刀,都是用玄铁铸造,避火防雷,威力十足,还没有什么东西是金刀刺不破的。 简安欣感觉星云团已翻脸,料知神荼衿御定是赶了来。 她有些不甘心死,可若她不死,神荼衿御就会死。 面对这些金刀,她半丝没有抵抗地将眼睛合上。 星云团见她一副坦然的,叹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副神,它定会祝福她和神尊,可惜的是,她居然是副神,神尊的代替者,为了神尊,所以她必须死。 星云团一挥手,金刀齐齐朝简安欣刺来。就在金刀即将刺入简安欣时,简安欣体内的那缕神识忽然清醒。 一道极强的七彩光逸出,那些金刀被那七彩光挥之一旁,随后跌落在地。 星云团惊住。 再看简安欣面貌已大变样。 只见她一身黑袍翩飞,一手捏着朵红莲,一手持着曼珠沙华,眉心处的火焰胎记,越发清晰的似要破骨而出。 除了衣着变了,简安欣的五官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她的五官越发的绝美精致,她就像美术师笔下精心构画出的美人。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眼睛、鼻子、嘴巴……无不是最美的。 简安欣瞧着这样的自己,惊奇的同时,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随手化出一面镜子,瞧着镜中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 她其实也只是脸和修为变美变强了,至于其他的,她还是她自己。 她倒怀疑,以前的她到底是被暗黑石控制了,还是被体内的神识驱使着? 她的五官已与那缕神识一般无二,相比起来,她好像更喜欢现在的自己,不仅因为现在的她越发的精致,更主要的是,她终于不用再顶着那张酷似幽冉的脸。 “欣儿!”神荼衿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星云团吓得一阵哆嗦。 它知道自己再无机会动手,不但如此,它还为此惹怒了神尊,等待它的将会驱散。 它会被化成千滴没有知觉和意识的水滴,飘浮在太空中,不知要等多少年,它才会渐渐恢复意识。 神荼衿御被简安欣的变化给惊到,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星云团不但杀不了简安欣,还成功激醒了简安欣体内的那缕神识。 神荼衿御忍不住大笑起,他笑得释然,笑声却让星云团瑟瑟发抖。 好在神荼衿御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简安欣身上,还未转到星云团。 星云团识相地装死,把空间让给这二人。 对于简安欣突如其来的变化,神荼衿御并未出现意外,反倒越发的心喜。 是个男人都爱美女,何况眼前的美女,美得让他移不开目。 “干嘛一直望着我,不认识了?”简安欣被他瞧得怪不好意思地,不时逗起他道。 “傻瓜,你好看呗!”神荼衿御回她道。 “让你失望了?”简安欣凑近他说。 “我要失望什么?” “你再也不能当我是幽冉的替身!” 神荼衿御听闻生气地弹了下她的眉心:“你从来不是她的替身!这才是你的本貌,我自然要细细瞧着,好将你的新模样印在心里。” 神荼衿御后面的话含着股难抑的酸涩,听得简安欣心口阵阵发苦。 “释今,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救好你?”简安欣握住他微凉的手道。 从他失去修为那刻起,体温持续下降。明明火山地狱里处处是火焰,可是他的身体却怎么都暖不过来。 神荼衿御见她刚还有心情与他逗乐着,转眼就上了情绪,心绪往下一沉。 他是极不愿提及这事的,他只想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好好陪着她,陪着他们的儿子,至于将来如何,他已不想多想。 “不急嘛!回去我再同你细说!” 简安欣纤指收得紧紧。 难道除了让她死,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不,她一定要试试! 简安欣将心里的酸苦压下,抿抿唇道:“那我们回家吧!” 神荼衿御颔首,他让简安欣走在前头,在他即将离开星云团时,朝星云团望来,眸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他用星术传音给星云团道:“你已触犯星云律法,是自己动手消去身形,还是本尊替你来做?” 星云团瑟紧着身躯,刷出一行字道:“我自己来,神尊请多保重!” 星云团说完,从内部燃出一团气团后,消失在星空中。 简安欣全程隐忍着,知神荼衿御这么做全是为了她,但这星云团能修到这一步,着实的不易,何况它忠心耿耿,一心护着神荼衿御的。这样的忠勇的守护,怎能让它就此消失。 简安欣趁神荼衿御没留神间,收集一滴水汽,只要运用星云术,还是能复活星云团的。 两人没有回神王星,直接沿原路回了火山地狱。 简安欣十分不解地问神荼衿御:“为何不直接回家?” 神荼衿御道:“我不能带头乱了规矩,自然的,你也不能乱了规矩,我们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两人回到火山地狱后,就开始动手挖地道。 简安欣不想神荼衿御累着,让他在一旁做指挥,花力气的活,她来干。 之前,神荼衿御已挖了几个洞,只是那洞挖至一人深后,就再难往下,因为地洞的一头,被什么东西给挡了,不得已,只能往其他方向开挖。 一连换了十多个地方,挖了上百个洞,终于找到一个能往下开挖的。 简安欣带着神荼衿御从地洞里爬了出来,为防其它鬼魂跟着溜出来,简安欣特在地洞出口设了道特紧实的结界。 第437章 这才是她的本貌 夜漓望着一身是泥的两人,着实不敢相信,这两人真是从火山地狱出来的? 又见神荼衿御面色苍白的紧,神医的本能让他想为神荼衿御把下脉,却被神荼衿御给拒绝。 “欣儿,我们回家!”神荼衿御挥开夜漓伸向自己的那只手道。 神荼衿御还在为夜漓将简安欣投进火山地狱的事生气,看样子,他是不想搭理夜漓。 简安欣忙给二人打圆场,“师兄别介意,释今他,今日心情不好,过几天就没事了!” 夜漓这才发现,简安欣已大变样。 “你的脸?” 夜漓以为简安欣用了易容术,可细瞧下,这张脸美得无可挑剔,不像是易容术能做到的。 刚刚他的注意力全在神荼衿御身上,这会才细瞧起简安欣。 “这才是她的本貌!”神荼衿御没好气地回夜漓说。 夜漓听闻拍手叫好。 却被神荼衿御给鄙视。 夜漓与他早已习惯,倒是不在意。听闻两人要回河店,赶紧将念今去庵堂的事道了出来。 简安欣这才知,之前那声声呼唤并非幻觉,扯着神荼衿御就走。 神荼衿御站在简安欣身旁,两人一路腾云而行。 神荼衿御回想刚才夜漓那吃瘪的表情,忽然大笑起,只听他道:“其实,阿漓是最合适的冥王人选!只可惜,阿漓一向性子逍遥懒散,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其实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如今把冥界的事撂给了他,他不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简安欣越听心越沉的紧。 她知道,神荼衿御明着是在夸夜漓,实际上是在交待后事,她不敢插嘴,只怕说多了,反倒让神荼衿御难过。 这一路来,只有神荼衿御一人在说话,简安欣全程当了个听众。 两人赶到庵堂时,见荷塘上空的结界并无破损痕迹,各自松了口气。两人在庵堂附近找了找,并没瞧见念今。 神荼衿御料想,那孩子该是回去了吧!于是带着简安欣去拜见静心师太。 静心师太被简安欣现在的模样给惊到,不过稍一会,她就明白了过来。 只要暗黑石不在作怪,荷塘底下的那只妖兽不会出来生事,这六界也算太平了。 静心师太瞧着神简衿御精神不太好,对简安欣道:“要不,简施主回厢房休息片刻,贫尼有几句话想与神尊说。” 简安欣心里清楚,神荼衿御定然是有话交待地藏王菩萨,她不想让他为难,便向静心师太垂首拂礼一番。 出了禅房,简安欣还是觉得不放心,就没有急着走开。 她用术法掩了身影和气息,只听神荼衿御在禅房内道:“菩萨勿怪,本尊此举也是顺了天意。只是本尊有些不放心,若是本尊就此走了,欣儿她要撑起神尊这个身份,以她目前的姿历,修为是足够的,但却难保那些星外之众肯臣服她,所以,本尊请菩萨到时出面扶她一把。” “既是老天选出来的继任者,必有她特有的过人之处,神尊倒是不必担此心。贫尼倒是不怕简施主能力有问题,怕就怕在神尊这一走,简施主会追随神尊而去。” 地藏王菩萨的话字字说进简安欣心里,她确实已下决心,要追随神荼衿御而去。 她不想独活在世,除非老天肯开眼,让她找到拯救神荼衿御的方法? 她不相信,若神主与副神全全灭迹,老天会由着他们! 他已为她逆天而行,这回,她也要为他逆回天! “这恰是本尊最担忧的!所以本尊特来与菩萨商议。” 神荼衿御说此话时,不时往门外望望。 这一眼之后,他与地藏王菩萨说了什么,简安欣一个字都未能听见,明显的,他已知她在外面,屏闭了谈话。 简安欣心伤郁郁地回到厢房,一盏茶的功夫后,神荼衿御过来找她。 “回家了!” 神荼衿御将个“家”字说得犹为重,直听得简安欣鼻尖酸涩着。 “好!”简安欣见他精神好着,不敢再扰乱他的心境。 若这是他的选择,她便遵从了他。 两人回到别墅并未瞧见念今,问过下人才知,念今回来过一趟后又走了。 如今六界纷乱不止,简安欣担心念今会有危险,自回来后,眉头一直紧拧着。 神荼衿御告诉她说:“孩子大了,终有一天会脱离我们的怀抱,既然他想飞,何不放手让他去飞。” 简安欣听闻拭起眼角,“说得也是!” 简安欣亲自下厨为神荼衿御做了几样小菜。 她其实厨艺并不怎样,但两人分分合合百来回的,却没过一天的正常夫妻生活,如今回到从前住的屋子,满满的尘世烟火味,让她只想为他洗菜做羹。 简安欣将菜一一端上桌,有荤有素,大大小小摆了十七八碟。 神荼衿御瞧着这一桌子菜,眸眶一涩。 家的感觉,让他这个漂泊了一生的人,有了深深的留恋。 他从来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可自打遇见她后,他为她一次次的破例,一次次的改变,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对她动了情的原因。 情到深处本该甜得发腻,而他却尝到了苦味。 他好舍不得她! “来,吃个鸡腿!”神荼衿御拾起筷子为简安欣夹了个鸡腿在碗里。 简安欣含笑点头,瞧着眼前的鱼,拾起筷子替神荼衿御也夹了一块。 这一来二往,两人碗里堆满了鱼肉,却没见谁先动筷。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望着碗里高高叠起的的菜出神。 这时,门由外推开,念今出现在了门外。 再次看到自己的父母,念今鼻翼一酸,快步朝两人奔来,随后一手揽着一个,抱着他们抽泣起。 “父君,娘亲!你们真得回来了!念今好想你们!” 念今边说边泣,声音微微发颤,直听得简安欣心口作酸。 “好孩子,来,快坐下来吃饭!尝尝阿娘的手艺!”简安欣将念今从自己身上扯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椅上,顺手给他夹了个鸡腿。 念今嗅了嗅鼻子。 他早已不食五谷,倒是奇怪自己的父母今日怎改了性子? 不过,见父母眼圈都红红的,他料定他们心里有事,就没开口说破。 “念今啊,你父君已为你起好名字,叫神玖天!” 念今觉得这名字熟悉的紧,让他听着没有半分惊喜,眉头一拧道:“为何我不叫神荼玖天,或者简玖天?难道我不是你们生得?” 简安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敏感,正思量着怎么跟孩子解释时,一直不说话的神荼衿御开口道:“神家的孩子都是老天冠得姓,姓神荼也好,神姓也罢,都随你,只不过,你将来是要独主的,所以为父觉得你姓神更好一些!” 听闻神荼衿御这么一说,念今当即放下顾虑。 可是心里疙疙瘩瘩的,就是听不懂,父君说,将来他是要独主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想归想,当时没有再开口。 小孩子嘛心绪来得快,消得也快,没一会就拾起鸡腿啃起。 念今边吃边想,我阿娘啥时候学了手艺?这手艺简直不忍目睹,难怪父君半天不开动,他是小孩子不好直接忤逆大人,只能先忍着吧! 念今啃了两口后,也放了筷。 简安欣终于察觉到这对父子为何光看不开动,拾起鱼尝了口,一股鱼腥味拂鼻而来,让她忍心不住捂起鼻子,跑去洗浴间大吐。 简安欣一走,念今对神荼衿御说:“父君,这回想呆多久?” 神荼衿御望着儿子轻叹。 每回回来,他都是匆匆忙忙地,难免给孩子留下阴影。 “你想让为父呆多久?” 念今望了望那边正在漱口的简安欣,“自打父君走后,娘亲每日以泪洗面,父君若不想娘亲再伤心,就多陪陪她吧!” 神荼衿御听闻心口涩苦起,伸手揉了揉念今的额头道:“为父会尽可能多的陪着你和你娘亲,打明儿起,为父教你些新东西,将来你要担起保护你娘亲,守护这个世界的责任!” 念今听不懂神荼衿御言语中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刚刚摆脱鸿钧真人,眼下又要被父君逼着学东西,他是一脸的不情愿。 “真人师父说,儿子我天资聪慧,已让他没东西可授。”念今将鸿钧真人说得那番话道了出来。 神荼衿御一听,儿子摆明着是在向他耀威,这脾性可是要不得的,当即拉下脸道:“天下之大,各门学术都有他的独特之处,你只学会了点皮毛,就如此骄傲自大,将来若是遇到个强你千倍万倍的,可是要吃大亏的!” 念今被神荼衿御这么一喝训,羞愧地垂下脸。 他只知自己的父君很厉害,却不知到底有多厉害?为了试探对方,便将自己所学的那些东西,拿出来的考神荼衿御,却被神荼衿御轻易化解。 这让念今打心底佩服父君的学识渊博。 简安欣回来时,父子二人已离了桌,桌上的菜却是半点未动,她望着满桌子的菜直摇头。 这手艺连她自己都不敢恭维! 见楼下有动静,走到玻璃窗前一望,见神荼衿御正在让念今扎马步。 这马步是习武之人必需打好的功底,可念今已跟鸿钧道人已学了些时日,按理马步应该扎得挺稳的,可细瞧着这孩子脚步轻浮无力,明显是功底不够。 简安欣料想,大概是鸿钧真人年纪大了,授课不免有宽懈,如今看来,神荼衿御得从头教他。 简安欣瞧着这父子二人有板有眼的做着,唇角逸出一丝笑意。 咐咐下人将桌子收拾一番后,就回了内屋。 拾起许久未翻的《药经》、《药典》。她想替神荼衿御炼制长生不老丹,可这两本药书中介绍的草药都太过平常,根本就达不到长生不老丹的效果。 简安欣揉着酸疼的眉心想,这世上,大概再无人比太上老君,更懂如何炼制长生不老丹,为何不找太上老君问问? 想到这,简安欣给神荼衿御父子留了封书信,骑着金凤上了天宫。 她怕自己现在的模样让人认不出来,便换回原来那张脸。 驻守南天门的大将已换成史严的手下。 这位将军知自己的上头与简安欣有几丝交情,倒是爽快给简安欣放了行。 简安欣直接赶至兜率宫。见兜率宫宫门虚掩着,连守门的童子都不在,感觉像是出了事。 简安欣从金凤背上跃下,将金凤收回凤血珠后,进了兜率宫。 在她脚尖尚未迈入殿间,、殿内传来一阵哭声:“求老君开恩,救救我家主子!” 说话的是个女声,童声童气的很像梵莲仙子的侍女妙义。 这妙义简安欣是见过几回的,当初在天宫时,她去梵莲府上坐客,这妙义就一直在梵莲身边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听妙义的口气,像是梵莲出了事? 简安欣倒是觉得梵莲性子太过清高,与这天上的那帮虚情假义之徒很难为伍,况且,梵莲对帝临天有情,光这件事,就让简安欣为她捏把汗。 如今帝临天已继任天帝之位,虽尚未迎娶天后,但在这美女如云,芳菲满天的九天之上,若是梵莲的心事被人知晓,定会招祸上身。 简安欣想到这,身影一闪进入殿中。 太上老君老神定定地坐蒲团上,臂腕上搁着拂尘,在他面前,摆着个烈火旺旺的炉鼎,炉鼎时不时往外发着紫白色的火光。 简安欣料定,那炉里必定有丹药。 妙义跪在太上老君身后,两只眼睛早哭成了兔爷眼。 见殿内来了个人,妙义第一时间朝简安欣望来。 “简……姑娘!” 太上老君原本不想理妙义,任她哭闹一番后走人,没想到简安欣会来。 比起妙义,简安欣可要难缠多了。 太上老君早就有耳闻,简安欣之前搅弄天闹的本事,让他听着都心骇。 他骨子里倒是不想得罪简安欣的,正正身道:“姑娘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太上老君说时将臂上的拂尘一扬,从蒲团上幽幽起身,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将妙义从地上扶起,倒是没睬太上老君,而是直接问起妙义:“可是替梵莲来讨丹药的?” 妙义连连点头:“主子那日无心惹怒了陛下,被陛下一气之下赶出了凌云殿后就一病不起,如今几日滴水未尽,人憔悴得已快脱了形。” 第438章 到底谁才是妖孽 妙义连连点头:“主子那日惹怒了陛下,被陛下赶出了凌云殿后就一病不起,如今几日滴水未尽,人憔悴得已快脱了形。奴婢瞧着着急,让天医给主子瞧了下,天医说,主子被陛下伤及到了魂根,唯有老君的九命金丸有效,所以奴婢就过来跟老君讨要,可是老君他……” 妙义说时抹起眼泪。 简安欣想,这太上老君是出了名的顽固根。他一生炼丹无数,早视丹丸丹药同生命,可却只肯将丹药收起来,不肯拿出来救人,除非天帝降下天旨,他才不得不割爱相赠。妙义若能从这老顽固口中讨到丹丸才奇怪的。 其实这九命金丸的成分,简安欣已在《药经》里见过,不过就是个护住人魂根的东西,炼制方法也不复杂,但这药需要八卦炉那样至阳至刚的鼎器,而她的三角铜兽鼎炉达不到那种程度。 简安欣想了想,这八卦炉倒是件宝贝,只要把八卦炉弄到手,就不怕没药可用。 简安欣拍了拍妙义的肩头,朝太上老君道:“素闻老君心向慈悲!那梵莲乃是佛祖的徒孙,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君若是救了她,他日见了佛祖也有面子,何必卡在一颗丹丸上。” 太上老君自然听不得简安欣把他说得这般小气,脸一拉道:“简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非本君不给佛祖面子,实在是惧于天帝之威。佛祖统管西方一世净土,佛恩浩荡,本君却触及不得,本君身为天帝之臣子,眼下不过是听命于天帝。” “本姑娘明白老君的苦衷,放心,本姑娘绝不会为难老君。不过,本姑娘既不是天帝的臣子,也不是如来的弟子,若是本姑娘想送点东西给人,天帝和如来都是管不着!” 在太上老君,尚未从她这番言语中醒来间,简安欣身影一移,取了八卦炉走人。 吓得太上老君一屁股摊坐在地。 没了八卦炉,他拿什么炼丹啊? 简安欣这个天杀的妖女! 太上老君顾不得整理一身行头,朝凌云殿赶去。 他是向帝临天求救的! 简安欣带着妙义来望梵莲。 不过两月功夫,梵莲清瘦的脱了骨形,简安欣替她摸了番脉后,发现梵莲的魂根居然是被九昧之火所伤。 这股火九天上只有一人会用,那人就是前任天后凤紫莘。 简安欣纤指不时收紧。 她跟凤紫莘的帐一直没清算过,这回她是打定主意,要同凤紫莘好好算算。 简安欣给梵莲喂了颗自己炼的丹药。这颗丹药虽没有太上老君的九命金丸药效大,但却能减轻梵莲的痛苦。 梵莲服下简安欣的药丸后,幽幽醒来。 简安欣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料及她有话同自己说,对一旁的妙义说:“拿着这张单子去抓药,越快越好!” 妙义朝简安欣屈屈膝后,小跑着出了府。 简安欣见身旁已无人,将梵莲扶靠在榻上道:“你不会是因为老天帝而惹怒了帝临天吧!” 梵莲听闻身躯一顿。 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简安欣就已猜着。 “姑娘聪慧过人,必定早有所闻,老天帝被囚禁之事!” 简安欣颔首道:“之前,我见老天帝神智不清,像是中了某种毒,如今想来这事八成是帝临天与凤紫莘所为!阿莲,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秘密,才被凤紫莘打伤的?” 简安欣说时,一只手搭在梵莲肩头。 梵莲握着简安欣搭在自己肩头的一只手道:“那日,我奉命给陛下送莲露去,哪知陛下不在凌云殿,我便四处找了找。没想到,无意间,竟听到陛下身旁的天官正与人聊先天帝的事。我从中得知,先天帝原是被天后娘娘下了毒。” 梵莲说到这顿了住,重咳几声。 凤紫莘的九味之火伤到了梵莲的魂根,可以说梵莲内脏也全部坏死,若不是她自身修为深厚,用内丹续着命,早就化为了灰烬。 这个凤紫莘出手实在狠毒。 再怎样梵莲也是如来的徒孙,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凤紫莘没有子嗣,迫害老天帝对她没有半点好处,这事怕是有帝临天的份。如今看来,凤紫莘定然上有把柄落在帝临天手中,才被帝临天支使着,对老天帝下毒。” 梵莲微微点头:“姑娘说得没错!我听闻此事后就去跟天帝说,哪里知道,天后娘娘也在场,说我离间他们母子,便用九味之火伤了我!” “母子!”简安欣轻笑起,“帝临天的生母不是还没死么,真是可笑了!” 两人说话间,妙义匆匆跑回来道:“简姑娘,你快走吧,陛下率着一群天兵天将正往此处赶来!” 简安欣闻声起身,“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同他说的!妙义,照顾好你家主子,我去会会帝临天!” 梵莲见简安欣只身一人,担心她应付不了那群天兵天将,扶着床榻欲要起身,却被妙义扶住,“主子你跟去只会拖累简姑娘!” 简安欣闻声收住脚步。 妙义这话看似为了梵莲好,可却让简安欣觉得,这不像妙义一惯的性子。 这个妙义有点古怪! 简安欣回首,纤指一弹,一团白光箍住妙义的颈间。 妙义惊得嚷道:“姑娘饶命!” “孽障,还不现出原形!”简安欣厉声喝起。 “妙义”身躯一晃,现出了本貌,竟是凤紫莘的随身侍女燕舞。 梵莲见之吓一跳。 她跟简安欣只顾着说话,倒是没在意这个冒牌货,朝燕舞问道:“妙义呢?” 燕舞望着目含杀气的简安欣,瑟紧着脖子道:“妙义妹妹在天后娘娘手里!” 梵莲听闻,杏目圆睁,本就苍白的俏脸,漫上了一层死灰色:“怎么办,天后会杀了妙义的!简姑娘你一定要救救她!” 简安欣知梵莲与妙义主仆情深,衣袖一挥,将燕舞一掌劈晕。 “阿莲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的!眼下,你就安心在此等我!” 说时,随手捏作一团星云,将梵莲笼住。 梵莲见裹着自己的星云,是她从未见过的,料知简安欣如今的修为已大到无法想象。 简安欣来到府外,见府外已被帝临天的人团团围住。 她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上,望着一身明黄锦袍,头戴帝王珠冕的帝临天。 唇角含着丝讥讽道:“陛下好不威风!我不过是来阿莲这窜趟门,陛下竟如此容不得我,连这种小事也要防着。我看呢,老天帝当初将这位子给了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帝临天原本继任天帝这位,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只是迫于他的手腕,身旁的一众臣子无人敢怀疑他。如今被简安欣抖出来,气得他牙齿咬得嘣响。 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她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对她一网情深的少年?哼! “大胆妖女,胆敢口出狂言诬蔑陛下!”帝临天身边的天将,将长戟指向简安欣。 简安欣扫了那天将一言,眸光落在那天将身旁的史严身上。见史严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简安欣料及,他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尴尬。 眸光流回,转向帝临天道:“一个连自己的父君都能下得了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帝临天早是忍无可忍心。 早知简安欣口无遮拦,没想到她居放肆到了这般。 今日,他若不除了简安欣,就担不起他现在的天帝身份! 何况他此回出师有名,指着简安欣道:“你会梵莲朕不说什么,可你为何要盗走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简安欣听闻,哈哈大笑:“这种鸡闻狗盗之事,也要陛下亲自过问,看来陛下实在太闲!没错,那炉是我拿的,盗字尚且扯不上,顶多算是借!” 太上老君闻言发急,指着简安欣道:“妖女,快将八卦炉还给本君!” 简安欣耳根一抽,明显“妖女”两字让她扎耳。 毕竟她一身的正气,与那些妖孽从不为伍,如此被人唤成“妖女”实在伤她颜面。 面色一沉道:“再唤一声妖女,信不信拔了你的舌根,让你永远出不了声!” 太上老君被简安欣给噎住,知简安欣说到做到,识相地闭了口。 帝临天隐隐发觉,简安欣身上时不时地逸出一团七彩光,这种光只有传说中的上古之神才有。 他疑心简安欣现在的修为已高得不可想象。即便如此,他仍想除掉这块戳他脊梁的绊脚石。 原本他见冥释今已死,就不想找简安欣的麻烦,没想到她会自己送上门。这就怪不得他。 帝临天可不想错过这个杀她的机会,手一挥,身后千万的天兵天将,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刃,摆作一副蓄意待发的。 简安欣有了上回大闹天宫的经历,此回已不想大开杀戒,毕竟她想对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帝临天,一个是凤紫莘,至于旁的人,她不想再将他们牵扯进来。 只见她指尖一弹,那千万的天兵天将被星云团给笼住,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帝临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挑选出来一批精兵就这么消失了,指着简安欣道:“你到底使得什么妖法?” “妖法谈不上,我送他们去了个好地方。怎么陛下不服,要不,咱们打上一架?” 简安欣朝帝临天勾勾手指。 简安欣这放肆嚣张的模样,气得帝临天咬牙切齿。 帝临天已见识简安欣这诡异的功夫,这是他闻所未闻过的,怕是连父神见了也避之不及。 简安欣见帝临天活像见了鬼般,整整裙摆道:“我今日是来替天行道的,帝临天,你弑父篡位,勾结妖孽谋害臣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是一个天帝所为,既然你坐不了这张位子,我便替天道来执令,废了你这天帝,另立明君!” “你……”帝临天已气结。 他真想拧断简安欣的脖子,让她闭嘴,可是他连简安欣一根手指都对付不了,他识趣地往后退了退。 哪知凤紫莘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趁他不防间,朝他挥来一掌。 这一掌带着凤紫莘九成功力,震得帝临天内脏俱裂,口吐大血。 “连你也要背叛朕!” 帝临天捂着心口,指着凤紫莘道。 凤紫莘哈哈大笑,随着她狂肆的笑声,身周逸出一团浓黑的雾团。 凤紫莘瞬间妖化,瞧得身周的人面面相觑。 “本宫从未归从于你,何来背叛一说!倒是你鬼迷心窍,为了这天帝之位不惜对老天帝痛下毒手,你这种人,有哪点能让我臣服的?” 凤紫莘指着帝临天道。 简安欣当起旁观,看着凤紫莘与帝临天狗咬狗。 简安欣从凤紫莘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若没猜错,这股气息来自幽冉。 简安欣记得神荼衿御说过,幽冉还存着一缕神识在这世上,只有杀了这缕神识才能真正消灭幽冉。如今看来,凤紫莘是受了幽冉那缕神识的蛊惑了。 这个幽冉当真害人不浅! 凤紫莘发完了气,一双紫眸转向简安欣。 做为上任天后,她一惯发号施令惯了,见简安欣如此镇定,她心里窝着火,朝身周的一帮臣子道:“还不快将这妖女拿下!” 简安欣抚了抚刚修好的指甲,漫不经心对凤紫莘道:“到底谁才是妖孽,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 凤紫莘望着身旁一个个木桩似的臣子,气得贝齿紧咬。两手一比划,露出九尾紫凤原身,朝简安欣杀来。 “凤族出了你这样的妖孽,看来还是凤神自己去解决吧!”简安欣说时将金凤召了出来。 凤紫莘一见金凤,吓得身躯发抖。 为增强修为,她已将自己一半的魂魄卖给了那团黑影,算起来她已非完整的凤凰之身,按凤族律法,魂魄不齐的凤凰是要执十昧阳火之刑的。 如今凤神现身,凤紫莘知自己逃不过的,仰天鸣叫几声后,命丧于十昧阳火中。 简安欣收拾完了凤紫莘,瞥了眼趴在地上喘息的帝临天,身影一移,将帝临天一把从地上拎起道:“老天帝在哪?” “朕在此!”老天帝由两个天将扶着,由远而来。 身旁跟着史严,帝临天这才知,自己着了简安欣的道。 刚才简安欣那招,不过是将他的天兵天将给移了位置。 这个史严,他一向信任他,没想到,今日史严竟带头背叛了他。 第439章 他定非常孤独 “好你个史严,朕自认为对你不薄,为何你要帮着这妖……”帝临天指着史严,又指指简安欣,却在张口唤简安欣“妖女”时,心口抖了抖,他没敢将那“女”字唤出。 帝临天顿了顿,继续道:“为何要帮着她背叛朕!” 史严向身旁的老天帝拱手作揖道:“臣一心追随陛下,从无过二心,但陛下自打登基后,不是今日杀这个,就是明日斩那个,大凡对陛下稍有逆言不从,陛下皆将他们诛之,这里面不乏对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他们为陛下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这着实让臣心寒。臣早见不惯陛下的所为,如今得知陛下给老陛下毒,臣实在是忍无可忍,便率手下,将老陛下救出!” 老天帝看似精神清明了许多,指着帝临天道:“混账东西!朕自问没有薄待过你,为何你要这么对朕?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义之徒,怎能担得起这天帝身份!朕即刻拟旨,革去你帝子身份,禁身无恨崖思过。” 帝临天对于老天帝的处治心有不服,只听他大笑说:“你有什么资格处治我,你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抛弃,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对于帝临天的叫骂,老天帝一张老脸垂下。 老天帝回想对冥释今的亏欠,痛彻心扉。 他已得知,冥释今出生那日出现的诡异天象,是凤紫莘勾结妖孽所为,目的是让他舍弃这个长子,好待她凤紫莘生下儿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凤紫莘多行不义,最后导致终生不育。 也正因为如此,凤紫莘才一门心思扶持帝临天,可惜了,她这算盘子拨得再响,这帝临天也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人心隔肚皮,何况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帝临天怎甘心受她摆弄。 凤紫莘种种行为皆是自作自受,对于她的死,老天帝并没有半分怜惜。反倒是帝临天的所作所为,当真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早是垂暮之年,这天帝之位,他早有心传给帝临天,可是帝临天的种种行为,实在让他不齿。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盼着大儿子能回来。 老天帝朝简安欣望来,哪里知道,简安欣早不知去向? 简安欣见戏瞧得差不多,就去给梵莲炼药,好在这九天之上,药草丰盛,只消片刻就已收齐。 简安欣把九命金丸给梵莲喂下,见梵莲气色好了许多,才宽心。 “阿莲,你去西天见佛祖吧,这九天之上一直不安生,说不定哪天就要出什么乱子!”简安欣对梵莲道。 梵莲靠在榻上,握着简安欣的一只手道:“我……有一事未了,姑娘能不能带我去见天帝。” 简安欣愣了愣。知她所说得是帝临天,便将老天帝已废除帝临天帝位和身份,并将他禁身无恨崖思过的事道了出来。 梵莲听闻,眼圈红起,“姑娘,梵莲求你带我去见他吧!他那人一向心高气傲,如今什么都没了,若是身旁再无个人相陪着,他定非常孤独。”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念着他!”简安欣只知梵莲喜欢帝临天,没想到竟如此执迷。 梵莲听闻,眸中伤楚难抑,欲下榻给简安欣下跪,却被简安欣一手制止:“先养好伤,你这样去了,又怎么照顾好他!” 梵莲见她应了下,终于破涕而笑。 简安欣很奇怪梵莲对帝临天为何如此执迷? 梵莲瞧出简安欣的疑虑道:“我跟他,其实很久之前就见过,他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简安欣当即明白过来。 以梵莲的性子,救命之恩,必然要报。 简安欣料知这两人定有故事。 梵莲抿抿唇说起她与帝临天的过往。 梵莲说,她本为西天莲池中的一株佛莲,就在她要功德圆满时,西天大雷音寺遭受妖兽围攻,佛祖率领众菩萨、罗汉、比丘尼抵制妖兽,却不想,那些妖兽非常狡猾,早就兵分几路混进了大雷寺内。 妖兽们不仅毁坏了寺内的建筑,还吞食了寺内的灵物,随后口喷大火烧了大雷音寺。 梵莲本以为那日定命丧火海,没想到一个比丘尼会奋不顾身地朝她跑来,用身躯裹着她,将她带出了火海。而比丘尼却丢了性命。 佛祖得知后,给了那比丘尼一次重生机会,可这机会必须得用梵莲的半身修为来换,于是梵莲取了自己的莲心给那比丘尼。 佛祖告诉梵莲,想功德圆满再回西天,她必须拿回自己的莲心。 梵莲因此离开西天净土来到了九重天,此时的比丘尼已重生,成了天帝的儿子——帝临天。 重生后的帝临天,已没有前生的记忆,他一出生享尽万倍宠爱,被视作天帝铁定的继承人。梵莲来到天宫安居,此时的她已修成人形。 梵莲一直想报帝临天当年的救命之恩,继而取回莲心,可惜帝临天的冷漠和疏离,让她一次次失了机会…… 听完梵莲的述说,简安欣担忧道:“就怕他现在已是只伸满刺的刺猬,未必肯领你的情!” “他不肯领情是他,可是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报他的,哪怕豁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梵莲暗伤满满地道。 “傻阿莲,以命还命是最傻的,报恩可以分很多种的!放心,他若对你不好,我定不会放过他!你好生休养,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简安欣安慰梵莲一番后,扶着她躺下。 梵莲是她在天宫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在失去陶慧这个知心姐妹后,唯一能交心的人。简安欣非常珍惜梵莲这个朋友。 眼下,她还没从太上老君口中得知长生不老丹的炼制方法,她算着还得在天宫呆几日。 不过她时时心念着神荼衿御和念今,对于炼制长生不老丹,她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从梵莲那出来后,她就直奔兜率宫。 太上老君自打失了八卦炉,整个人都病蔫蔫的,别说炼丹,就是坐在蒲团上,也打不起精神,整个就像团软泥,就差摊在蒲团上。 “老君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简安欣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太上老君跟前。 太上老君一听到简安欣的声音,如同遭了雷劈,摆作又惊又恐又无奈的表情,直瞅着简安欣。 “妖……你又来做什么?” 太上老君想到简安欣之前的警告,忙咬住舌头。 这舌头他还想留着用的,只是这妖女实在欺人太甚,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真是天杀的祸害! 简安欣将八卦炉托在掌心。 被她缩小的八卦炉,不过她掌心大小,此时正在她掌心里转着。 她拿八卦炉不过是为了炼丹救梵莲,如今丹也炼了,她也没心思再耍这老头,指着八卦炉道:“老君可想要回炉子?” 太上老君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珠,立马变得晶亮,“想,当然想!” 说时将手伸过来取炉,就在他要触到八卦炉时,简安欣掌心一拂,将八卦炉又收起。 太上老君扑了个空,一张老脸立马耷拉下。 “姑娘到底想怎样?你不是要丹药救人么,说吧,你要什么丹药,只要我有,你全拿去!” “哟,能让您老掏摸出家底,这可是破天荒的!”简安欣知太上老君为了八卦炉已豁出老本,心里一喜,凑近他道:“丹药我已不需要,不过,我要你把长生不老丹的秘方告诉我!” 太上老君瞬间石化。 长生不老丹可是他的活招牌,若是他把这长生不老丹的秘方告诉别人,往后谁还向他讨求丹药。 这长生不老丹可不同于鸡蛋,随便转几个弯,就能满地捡的,这可是用来续命的东西。 太上老君身躯往后退退道:“姑娘早已习得一身长生不老之术,要这长生不老丹何用?” 简安欣知这老顽固素来精明的紧,不过她不会将神荼衿御修为丧失的事说出来,只道:“习得长生不老术又如何?你知道的,我仇家多,难保有一天不会挂了,倒不如提前备个几颗长生不老丹在身上为妙!” 太上老君想想道,“这长生不老丹的秘方,是先人传下的,先人早有规定,不能授予第二个人,除非本君死了。” “老顽固,我要你的命何用!”简安欣已是磨干了口液,还未见太上老君松口,真想步上去狠狠敲敲这老顽固的脑壳,看看可是比石头硬? “本君送你几颗长生不老丹如何?” 太上老君眨巴眨巴地瞅着简安欣手中的八卦炉道。 简安欣有些心动,险许要松口,可此事关系到神荼衿御,她不得不小心谨惧。 “那就有劳老君拿几颗给本姑娘瞧瞧!” 简安欣想,若是能从现成的长生不老丹里探出秘方,也就不再跟这老家伙再耗掰。 “姑娘请稍等!”太上老君说时,朝搁在柜上的一个纯金质葫芦走去。 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抡,金葫芦上的封盖自动打开,从中飞出三颗红光灿灿的丹丸。 那丹丸不过葡萄粒大小,通身赤红色,一离开金葫芦,满室的馨香。 简安欣却从中嗅到了血腥味,猜想,难不成这长生不老丹要用活人之血肉炼制? 这一想,可把她吓一跳。 凡间有吃啥补啥的说活,没想到这仙界也同此理。 除了这血腥味,简安欣居然再瞧不出第二种成分。 “本君用了十万年时间,仅炼出五颗,一颗给了天帝,一颗给了临天帝君,剩下这三颗都在这里!” 太上老君这会倒是实诚。 简安欣没有急着接手,继续问他说:“这一颗丹丸能续几年寿命?” “一颗为一甲子,二颗为三百年,这三颗加一起,就是五百年!” “才五百年!还比不过一个万年蟠桃的,那蟠桃吃一口能活九九岁,吃一个,就能活一万年!” 简安欣托着腮帮吐槽。 太上老君听闻哈哈大笑:“那姑娘何不弄几个万年蟠桃在身上!” 简安欣立马变脸,她揪住太上老君的衣襟说:“耍我呢,那桃子就是一个能活百万年,搁在身上也是会腐烂坏掉的,到时你叫我拿什么来续命?” 太上老君被她这么一揪,额上冷汗簌簌,“姑娘说得不无道理,那这三颗……” 简安欣拿下这三颗药丸。 这速度快得让太上老君来不及眨眼,不过对方既然肯收下他的丹药,必定是答应了他的条件。让他绷紧的心弦稍稍得以松懈。 可惜他想错了,只听简安欣道:“这三颗算给本姑娘应急,剩下一千颗,本姑娘三日后来取,老君你能给么?” 太上老君大汗如雨。 十万年他才炼出这么五颗,这妖女却要他三日炼出一千颗,这不等于要他的老命。 “不成不成!”太上老君连连摆手。 简安欣口水已说干,见这老顽固仍是一根不化的朽木,扶了扶酸胀的额头道:“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毁了你这宝炉,再一把火焚了你的兜率宫,本姑娘绝对干得出!” 太上老君大觉五百年前,那孙猴子没将他这老窝一口端了,敢情就是料到,有朝一日,会有这姓简的妖女再来劫他一回! “先人在上,请受长庚一拜!今受简姓妖……姑娘相求,要本门长生不老丹秘方,长庚有违先人相托,还请先人责罚!” 简安欣望着太上老君朝着一个木柜拜起,忽然福至心灵,朝那木柜走去。 那木柜忽然发出一团紫光。 简安欣见之,衣袖一拂,那木柜被打开,一个镶着红宝石的紫木盒瞬间飞到她手中。 简安欣打开紫木盒,见盒里搁着本发黄的小册子。 简安欣拾起小册子,只听太上老君哀叹道:“罪过罪过!” 简安欣听闻唇角扬了起。 不用想也知,这便是长生不老丹的秘方。 这老头嘴上喊着“罪过”,实则刚刚是他故意引她来取的。这老头倒是滑溜的紧,自己不想背叛先人,面上又不想开罪她,便施了此计。 罢了,捉弄了他半天,她也乏了。 简安欣顺手翻起册子,将上面的丹药成分及炼制方法一一牢记于心。 未了,她合上册子,将册子搁回紫木盒,连同八卦炉一起递到太上老君手上。 太上老君总算送走了这尊大神,人也虚脱软软的,若非两个童子扶着他,早已摊倒在地。 第440章 要做个了断 简安欣已知长生不老丹的秘方,接下来就是寻个安静地方炼制丹药。 那秘方上所说的雪榕树之血,倒是应了长生不老丹中的血腥味。 简安欣松了口气,只要不拿活人血肉炼制,她还能继续下去。 接下来几日,简安欣一边收集炼丹的材料,一边照顾梵莲。 梵莲在服下九命金丸后第二天就能下榻行走,她求着简安欣带她去见帝临天。简安欣口上答应了她,但为了她好,还是想待她身体痊愈了。 自打老天帝复位后,对简安欣格外的好,简安欣隐隐感觉,老天帝是不是想借她之口,把神荼衿御给请回来。 可惜,老天帝要的是冥释今,而冥释今不过是神荼衿御的一部分元神所化,确切来说,冥释今已不存在,老天帝的如意算盘明显要落空。 简安欣倒是没直接同老天帝说,只道:“释今对天帝之位无兴趣,天帝若想找个继承人,可从众多臣子中挑选,以贤者为居,这事就容易。” 哪里知道天帝开口道:“朕想见自己的孙儿!”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僵。 没想到天帝老儿,竟把主意打到了念今身上! 不行,她可不想与念今分开,再说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相聚,若是念今被带上天宫,依老天帝的性子,定是每**着他学这学那,炮制一套天帝学。学习是好事,可是天帝要继承人的迫切心理,会拖累念今。 念今还小的,她可不愿看他这么小就背负这么重的担子,再说这天家的后代没一个安生的,倒不如做他的逍遥自在的小冥王来得实在。 “念今刚从元阳山回来,陛下想见他,也要缓一缓!” 老天帝叹气道:“是朕亏欠了你们!” 见老天帝一脸的阴郁,简安欣有些不忍心地道:“这事,容我回去同释今商量商量!” “有劳简姑娘!”老天帝很是客气。 简安欣说这话,自然是应付老天帝,至于之后的事,她没多想。 简安欣的长生不老丹有了新进展,眼看一颗丹丸就要出炉,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出了何问题,那丹丸一了炉就化成一堆粉屑。 简安欣一脸的愁绪,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兜率宫。 太上老君像防贼似地盯着她,惹得她心火“噌噌”直上。 “老君,我问你,那长生不老丹可是少了味药?” 太上老君没想到,简安欣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他原本不想说的,也料到简安欣就算照着秘方上炼制,缺了那味药,定然炼不成。 “这……”太上老君犹豫起。 “你不说我也知,药里少了昧寿元!”简安欣直言说。 太上老君身躯僵住。 一般的寿元倒也罢了,偏偏这长生不老丹的寿元得是上古神的寿元,还得是一千年的阴寿。可以说,炼此丹明则看是护体延寿,实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姑娘既知这丹药不是随便可成的,就此停手吧,依姑娘的修为,配着本君那三颗丹药,定然保姑娘千万年寿命。” “若是本人也就算,偏偏……”简安欣话至一半慌忙打住。 她不能说,毕竟神荼衿御修为丧失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上老君已听出,简安欣要长生不老丹是给别人服的,见她这么拼命,料及那人身份必定特殊,便不再瞒她说:“姑娘可在丹丸出炉前,注入一千年的阴元在丹药内,这丹便可炼成。” 简安欣茅塞顿开,难得地朝太上老君道了声“谢谢!” 简安欣为防中途生变,将梵莲送至无恨崖上后,就去河店找神荼衿御。 这天上已过去几日,没想到回河店不过才去了几个时辰,往常都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这河店的时间走得很慢,慢得像是静止了的。 “还没睡?”简安欣见屋里亮着灯,神荼衿御坐在床边翻着书,看他神情倒是悠闲自在,只是面色看起来又比之前苍白了几分。 听到简安欣的声音,神荼衿御放下手中的书,指指身侧道:“过来!” 简安欣刚从天上赶回,一身风尘仆仆地不说,连头上的发髻都是歪歪斜斜的,她也没心思理会,就这么朝他走来。 她已恢复了本貌,清丽绝尘的,让神荼衿御怎么都看不够。 “他们没为难你吧?”神荼衿御将简安欣揽在怀中说。 简安欣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搏动有力的心跳,“没有啊!那帮人又不是我的对手!” 简安欣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 这点神荼衿御不怀疑,她已有了他的修为,这个世界,乃至这个宇宙,也无人是她的对手,也恰因为此,她将会过着一段极寂寞无聊日子。 这是他留给她的,也是她必定要走的。 “喝口水吧!瞧你,小脸脏兮兮的,又是一身的烟土味!”神荼衿御多少已猜知她去天上做什么? 当然,这事可不是简安欣自己说得。 简安欣当初只说去天上探望梵莲,却只字未提长生不老丹的事,不过神荼衿御在哄完念今睡着后,见《药经》和《药典》都翻折在书案上,料知她是上天为他求药了。 多怪他多嘴,跟她提什么长生不老丹的。 他的命是定数,哪是长生不老丹能挽回的?看她这么辛苦,他心疼的紧,拿帕子将她脸上的烟土一点点抹去:“乖,打明日起,别弄那劳什子长生不老丹,好好陪着我和念今!” 简安欣听他这么一说,仰起小脸认真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了?” “嗯!你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神荼衿御不想告诉她,那长生不老丹实则对他不起作用,他不想让她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那样反而会让他走得不安心。 “也是的哈,我已从老君那里得到了炼制秘方,也自己炼成功了一颗,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都能起炉开炼!” 简安欣含笑着将脸贴在神荼衿御的心口上,两手揪紧着他的衣襟,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唯有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才觉得安心。 神荼衿御岂会不懂她。 他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道:“上面现在什么情况?” 简安欣身躯一顿。 原本她是不打算将老天帝与帝临天的事道出来,毕竟神荼衿御现在这么虚弱,她可不想他再操这门心,没想到他还是开了口。 抿抿唇道:“老天帝,他想见念今!” “看来他老人家是彻底想通了!”神荼衿御启口道。 简安欣听神荼衿御的口气,带着股释然味,不由猜想,他是不是已经原谅老天帝了? “你的意思是?” 神荼衿御一双星眸晶亮的如同星子,简安欣有种被他深深吸进去的感觉,忍不住纤手一伸,圈住他脖子,将自己的小唇凑了上去。 神荼衿御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身躯一僵间,又带着些喜意,望着她偷腥成功的表情,含笑道:“你不是早有了答案!” “我那是不想看着天帝老儿伤心,随口应他的!”说完才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耍我!” “夫人说什么就什么,过几日,我们带着念今上去瞧瞧吧,有些事总归要做个了断的!” 神荼衿御幽幽叹道。 最近他的叹气声越来越多,每回都听得简安欣心口揪痛。 “睡吧,我已答应过念今,明日带他四处转转!”神荼衿御开口道。 他的话就像催眠术,刚说过多,简安欣眼皮不受控制地打起架。 在她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神尊,您真打算这样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简安欣眉拧紧着,她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她快醒了,你走吧!”只听神荼衿御道。 随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娘亲,醒醒!”简安欣被念今一把推醒,她单手支着酸胀的额头,望着朝他眨眼的念今。 “这么早啊!”简安欣打了个哈欠说。 “不早不早,父君的早膳都做好了,就等着娘亲起来一起用膳!” 念今想起昨晚那顿晚饭,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不过让他欣慰的是,父君说今早要给他点补偿,没想到父君竟自己做起了早膳。 在简安欣的记忆里,无论是现在的神荼衿御,还是以前的冥释今,他都是个不沾锅铲的,听念今这么一说,简安欣着实被惊了一把。 顾不得清理自己,就跑去餐厅。 见餐桌上摆着稀粥、馒头和她爱吃的煎饺,此外还有三碟小菜,三只碗和三双筷子各摆在桌子的边。 神荼衿御今日换上了民国时下流行的白色长袍,由于没了修为,那头墨发没有变成小分头,而是随意的挽在头顶处。 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束,倒是让简安欣瞧出了另一番风姿。 果然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 神荼衿御手里拿着一份今天的早报,此时静坐在沙发上,这样的他就像凡间的世族公子,静谧淡然的感觉,在他身上体现而出。 简安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 强大如他,居然为她洗菜做羹,如何叫她不感动? “释今,我帮你把头发梳理下吧!” 简安欣说时朝神荼衿御走来,在他没有回应间,已将他的墨发解下。 发质乌黑亮泽,比之上好的绸缎都要来的滑手。 简安欣替他将头发挽至头顶,随后使了个小法术,给他换成了大民国最时潮的三七分头。 神荼衿御对着镜子望了望自己,满意地道:“要不,直接把头发给剪了,省得这般费劲!” “留着吧!我喜欢给你梳头!这事,往后交给我吧!”简安欣动之以情地道。 神荼衿御听她这么一说,居然应了直。 “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饭!”神荼衿御拍拍简安欣的肩头道。 简安欣应了他,转身间,眸眶忍不住酸胀起。 他越发的虚弱了,为何自己给他服的长生不老丹不起作用? 难不成是太上老君骗了自己,秘方是假的? 简安欣越来越觉不对劲。 可是太上老君没理由骗她。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命劫定数,已是无药可治。 想到这,眼前阵阵发暗,心口的伤楚一阵阵拂来。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念今从内屋一出来,就见简安欣一个劲地在吸鼻子。 简安欣忙捂住念今的嘴:“别嚷嚷,为娘不过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快去给你父君搭把手!” 念今应了简安欣,面上的疑惑却未减。 等简安欣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她的碗里已盛好了粥。 她就着碗喝起,米饭的香甜瞬间堵住了她心口的酸涩感。 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就在镇上溜达。 一路走来,人倒是遇见不少,却显少有熟面孔,毕竟这一年来,战争、瘟疫轮流上演,早让河店换了几次面。 很多熟人要么病役了,要么转投异乡,留下来的,多数成了外来客。 一家三口进了一家茶馆,刚坐下就听邻座的客人对同桌的同伴说道:“听说没,白铭盛要打回来了,队伍就驻扎在镇外十里地处。” 简安欣持着杯子的手一顿。 白铭盛怎会选在这个时候回来? 不时望了望神荼衿御,虽然他已不是白滽舒,但仍然有白滽舒的那部分记忆。 见神荼衿御一副不以为然地,简安欣料知他大概早有了心里准备。 邻座的客人又开口说:“白守延临走时,留了份宝藏,这白铭盛多年在外,想来白家留下的那份军业早就被他挥霍的干净,如今物资缺乏,他定是动了宝藏的心思。” 简安欣没想到,白守延一直未动简家的东西,而是找地方藏了起来,明显的,白守延对白铭盛早就失了信任。 一盏茶功夫,街上变得骚动,没一会就有持枪的士兵走过,看那些士兵的穿着极像是白家军。 神荼衿御搁下杯盏说:“茶已喝得差不多,走吧!” 简安欣知他心里乱着,就没敢多说,牵着念今出了茶馆。 此时街上已站满了士兵,他们个个荷枪实弹,这阵势直瞧得人心弦绷紧。 这阵势不用猜也知,是白铭盛提前进了城。 白铭盛一回来,必定会去督军府的老宅,可那宅子早被神荼衿御给移了位,白铭盛若是发现自家宅子被人挪了,必然会拿这事大做文章。 第441章 你也童心未泯 简安欣倒是不怕白铭盛会对她怎样?她只是担心,白铭盛会拿简夫人和三姨娘说事。 “别担心,我早将你那大娘和三娘送至安全地方,白铭盛的人是找不到的!”神荼衿御小声说道。 不亏是大神,哪怕无了修为,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仍是她比不过的。 “谢谢!”简安欣朝神荼衿御小声道。 简安欣用得是本貌,就算白铭盛从她身边走过,也认不出她,一家三口继续在街头闲逛,直至太阳西去,才打道回府。 简安欣见别墅四周已设了阵法,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你早有防备,害我白担心一场!”简安欣抚着心口说。 这别墅四周的阵法,能掩去别墅的外形,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座不起眼的小院,这种小院只比茅舍好一点,谁都不知,这茅舍其实是督军府的别墅。 屋里的下人,都是靠得住的妖孽,当然秋正不能算在内。 秋正有段日子未出现,简安欣料及他这会正跟阴司王打成一片的。 “释今,你可觉得奇怪?” 神荼衿御闻声道:“夫人是说,秋正与阴司王相投一事!” “嗯,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想啊,我去火山地狱,按理这事只有我跟师兄两人知道,可你没一会间就赶了去,定然是听到了风声。” 简安欣总觉这事有怪。 神荼衿御自然早就嗅到了异味。“冥界一直都有阴司王的耳目,一有风吹草动,那人就向阴司王通风报信!” “可知是谁?” 简安欣的心提起。 她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异样的,想想都害怕,也不知之前有多秘密被那人偷听后报给了阴司王。 神荼衿御摇头:“尚不确定!不过这人一定很容易接近我们,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你进火山地狱!” “孟娘!” 简安欣回想起,那日她与夜漓起争执时,孟瑶刚好持着汤从两人身旁经过。 他跟夜漓当时正在争执中,哪里顾得想那么多。 孟瑶虽一直蒙着轻纱,但那日隔着轻纱,简安欣也能感受到孟瑶看她时异样的目光。 再想到之前,孟瑶托她带玉佩给秋正,原本托人带物是件极平常的事,可简安欣却觉孟瑶是在向秋正证明什么? 或者说,那玉佩是孟瑶与秋正相通的信物,而非定情之物. 简安欣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这个孟瑶心思不简单。 难怪秋正后来就有动作,趁神荼衿御入了火山地狱后就赶紧同阴司王联手,这么才几日功夫,他就在魔界自称为主了。 种种迹象表明孟瑶嫌疑最大。 “不行,我得去提醒师兄,防备着孟娘!”简安欣越想心越难安。 “一个孟娘,夜漓尚且应付得来,你全当是回冥界探望夜漓吧,切勿打草惊蛇!”神荼衿御唤住简安欣。 “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计划?” 简安欣知道,神荼衿御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想来,他心中早已有了万千沟壑。 “尚且还不到时候!” 神荼衿御说时朝桌案走去,随手拾起一本书,斜靠在椅上翻起。 简安欣见他卖起了关子,步上前,晃着他的一条手臂道:“让我替你搭把手!” 神荼衿御目光从书上移开,望向一脸认真的简安欣,见她眸里充满了期许,含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不会少了你的份!” 有他这话,简安欣终于放下心。 她就怕他将她甩至一旁,不让她与他共进退。 “我去看下念今睡下没?”简安欣得到了他的回复,心里一片释然,转身朝楼下走去。 神荼衿御望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背影,眉头再没舒展开。 他是想,在他离开之前,要将秋正、阴司王,还有那只妖兽一并消除,他不能让他们去伤害简安欣,为求永固,哪怕是与他们同归于尽,他也要留给她一世太平。 简安欣再回来时,神荼衿御已坐在桌案前,手里捏着杆毛笔,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 夜风微凉,她怕他受寒,拾了件斗篷给他搭在肩头上。 他见她靠近来,慌忙将手中写的东西盖住。 他这看似无意的动作,让简安欣心弦瞬间绷起。 她没有直接道破他,只朝他道:“时候不早,早点睡吧!” 神荼衿御爽快应下,将写好的东西往袖口中一卷,那些东西,瞬间进了他的虚囊中。 简安欣知他是避着自己的,假装在整理被子,等她被子整好,神荼衿御已步到了她跟前,在她未回神间,拾起她的下巴,深深吻来。 简安欣不讨厌与他亲吻,但他这回吻得比以往都要来得强烈。这感觉就像一场忽然刮起的飓风,没有任何前兆间,以它特有的猛烈和强势瞬间袭卷了她。 在她不知所措间,那飓风已开始攻城掠地,让她溃败的如团软泥。 一室的旖旎,伴随着粗喘的呼吸,等简安欣再回神,人已横倒在床上。 简安欣好不容易等神荼衿御睡着,拖着虚软的身躯从床上坐起。 她望了眼身旁睡得正熟的神荼衿御。 自打失了修为后,他就同一个普通凡人,睡得极死,也许这正是他走向虚弱和消亡的征兆。 简安欣望着神荼衿御的睡颜,眸里暗伤满满。 她怕他吵到他,朝他施了个轻微的安神咒后,伸手朝他袖口中探去。 没一会她将袖口中的虚囊摸了出来。 按理他没了修为,虚囊是支不起来的,但他是宇宙之主,所做的事,重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简安欣握紧着虚囊,揭了被子下床。 这虚囊不过巴掌面大小,软软滑滑的料底,同神荼衿御一贯穿得衣料一样,看着不大,但里面却能装得下整个世界,或许是整个宇宙也不一定,这个简安欣倒是没去考证。 虚囊微热着,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简安欣原本以为这虚囊要用咒语打开,没想到,她手一碰到袋口,那袋口自动打开。 袋里的东西瞬间一览无余,却偏偏少了他刚写的那些东西。 没有! 简安欣傻了眼,不由朝床上望来,见原本熟睡的人正坐在床上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大半夜的,夫人在忙乎什么?” 简安欣尴尬地挠起脑门,“找……找东西!” 是的,她在找东西。 “什么东西,你拿过来,为夫帮你找!” 神荼衿御单手支着额头道,那慵懒中带着股戏谑的模样,让简安欣极为不爽。 “一颗发着七彩光的夜明珠!” 简安欣记得之前自己的珠子被他拿去过,便拿这事来搪塞。 神荼衿御唇角扬扬道:“好像有吧!” 简安欣提着虚囊朝他走来。 神荼衿御不知对虚囊施了什么咒,真从囊中取出一颗七彩夜明珠。 “可是这颗!” 神荼衿御将夜明珠塞到简安欣手上。 简安欣心虚地望着手中的夜明珠,这颗可比她之前收到的那些都要来得大,而且还是颗稀有的七彩色。 若是往常,她定高兴地跳起来,可是现在,她居然半点高兴不起来。 他越要把那东西藏着掖着,越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她就越觉得里面有问题。 简安欣其实一度以为,那是神荼衿御写给她遗书。 眸眶一涩,哽咽道:“释今,你刚到底写了什么?” 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神荼衿御见她急哭了,将她拥入怀中安慰说:“真想看?” 简安欣吸着酸痛的鼻尖点头。 “好吧,原本以为你会不感兴趣的,看来你也童心未泯。” 简安欣还未从他的言语中领悟过来,神荼衿御已将一叠手写稿搁在简安欣手中。 简安欣打开一看,竟是一种儿童玩得术法游戏。 这种游戏就同现代版的打怪升级一样,赢过一关得宝贝和相应的积分,然后进入第二关,继续打怪升级;反之就被扣去积分,直至被淘汰出局,整个游戏宣告结束。 构思倒是新颖,全程模拟实战,那阵里的鬼怪,都是传说中的上古妖兽。每只妖兽的特征神荼衿御都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也讲解了打败妖兽方法。 “这是,专为念今设计的!” 简安欣着实不敢相信,他居然为儿子设了一套打怪升级的游戏。 这游戏实战性非常强,不消几日,念今必定快速升级。 寓乐于教,亏得他这么上心。 简安欣破涕笑道,“是我想多了!” 神荼衿御将游戏手稿卷起,搁回虚囊中。 看似表情镇定,其实他是舒了口气。 这叠稿中只有上面几张是游戏,其余部分是他写给她的一些治理心得。 他怕自己时日不多,有些事来不及同她说清,就先写了下,以便到时,她能对着实例翻阅。 翌日一早,神荼衿御让念今进入他设计的游戏阵法中,实战练习。 简安欣则去了趟冥界。 冥界在夜漓的管制下,处处一片安宁。鬼民们在此安居乐业,生死轮回有序着。这看似太平无祸的背影下,实则危险暗伏。 简安欣出现时,夜漓正在批改公文,在他对面坐着个蓝裙少女。 简安欣定晴一看,那少女除了凤蓝音还有谁? 凤蓝音坐在夜漓对面,看似在翻书,实则她看不了几个字,就朝对面的夜漓望去。 凤蓝音那羞怯怯魅滋滋的表情,是个傻子都看出,这只蓝鸟喜欢夜漓。 夜漓倒是全神贯注,没心思理会凤蓝音。他每日公务堆积如山,稍有差池就会耽误大事,他一刻都不敢放懈自己。 对于凤蓝音他是骂也骂了,赶也赶了,就连送也送过一回,可惜凤蓝音就像一张粘上他的狗皮膏药,让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奈下,夜漓也懒得再理会凤蓝音,指着地面的桌案道:“本君公务繁忙,蓝音公主请自便!” 凤蓝音见他不在赶自己,就装腔作势地翻起书。 简安欣进来时,正瞧见凤蓝音在偷看夜漓,不由咳了声。 凤蓝音见门前站着位极美丽的女子。这女子除了五官比简安欣靓上了三分,其余都同简安欣一样。 凤蓝音认定,这个女人定是简安欣,一身凤羽瞬间炸起。 凤蓝音当即从椅上起身,像个做错了事被老师当场逮见的学生般,垂首道:“简……姐姐!” 夜漓见简安欣忽然到访,放下手中的公务,朝简安欣步来,又见凤蓝音一脸拒束无措地,料知凤蓝音是怕简安欣赶她,忙替她解围:“本君有事同师妹商量,蓝音公主请回避!” 凤蓝音得以脱身,心里暗自偷笑道:夜漓其实是懂她的! “师妹请坐!” 简安欣望着一脸不情愿离开的凤蓝音,坐上桌,打趣道:“师兄几时去凤族提亲?若是不方便,小妹愿代劳!” “师妹连你也学起那帮无聊之徒,嘲笑为兄!” 夜漓说时拾起茶壶给简安欣倒上一杯。 简安欣望了眼殿外道:“师兄这几日可是都在冥王殿?” 夜漓倒是不瞒她:“自打殿下走后,每日公务堆积成山,我就是想搬回府都难的。” 简安欣知道他的辛苦。 这冥界其实同人界无二般,每日都有关乎鬼民生计的大小事情。只是以前这些事都是冥释今处理的,加上冥释今对公务熟悉,处理起来效率高,倒是瞧不出他有多忙,如今到了夜漓手里,才实实感觉,这冥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师兄可要保重身体!这冥界,还得仰仗师兄多操份心,免得让别有用心之徒有可趁之机。” 夜漓觉简安欣话里有话,“那人是谁?可是在我身旁?” 简安欣又望了眼殿外,见有鬼奴走过,难保不会是孟瑶的耳目。她轻笑道:“释今说,忘忧水本该是十味,如今却多了一味,效果是好了,可是忘忧水的本意却变了!” 夜漓持着杯盏的手顿住,“师妹提醒的是,回头我就点点孟娘。” 简安欣见话已带到,心里舒坦了许多。 回去之前,她又朝地府走去。 十殿阎王正各司其职,这一路走来,冤魂的哭泣声不绝,简安欣一一瞧了瞧,倒是没瞧出十殿阎王有异样,反倒是她走到哪,总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她便用了离魂术,将身躯搁在原地,魂魄离体后,寻着那双眼睛找去。 她看到了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那双眼睛半浮半沉地浸在一团浓黑的雾团里。 第442章 你会死得很惨 那雾团里有幽冉的气息,简安欣纤指一屈,凝化出一把赤热严严的火剑朝那雾团刺去。 那雾团原本寒气森森,一遇到赤热刚烈的东西,瞬间消散。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耳边响起来幽冉的声音。 简安欣握紧手中的火剑,“妖孽,我就不信找不到你。” “哈哈,神荼衿御都能杀死我,你又能奈何的了我,可笑!” 幽冉大声笑道。 随着她的笑声,身周的温度陡然间降下几度。 简安欣感觉幽冉的元神应该就藏在附近,只要引出她的元神,就不信她还能如此嚣张狂妄。 正想着,简安欣只觉一股力量由背后推来,等她发觉,身躯一沉,居然在一个陌生女人的体内。 很显然,她被人推进了活死人体内,而且这个活死人还是用特殊秘法养制的。 这活死人的身体就像一座牢狱,牢牢地锁住了她的魂魄,让她不但动不了,连同修为也被封印。 是幽冉的阴谋! 简安欣一双眼睛转动着,身体已不受她控制,她试着动了几次,连根手指都抬不起。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躯,居然能困住她的魂魄? “别妄想了,这具身体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幽冉的声音再次响起。 简安欣全身能动的只有眼睛,为了表示她心里的愤怒,她只能怒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直挺挺地躺着,底下是块生硬的石板,这石板冰寒赤骨,一种剥皮拆骨之痛从背脊处传来。简安欣疼得哼起,偏偏嘴里发不出声。 她忍着痛苦,朝对面望去,见对面是间木窗,窗子外站着一堆的人,那些人正透过木窗望着她,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像在议论她。可惜她的耳力也不好使。 种种迹象证明,现在的她弱爆了。 幽冉那妖孽到底给她找了具什么样的肉躯?大概除了还有一口气在,这具身躯同木头无了区别。 好在她眼力还行,见屋外的人都穿着民国时的服饰,心里松了口气,料定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当!叶甯珺是树神亲选的新娘,不日树神将迎娶她进门!” 窗外有人敲着锣喊道。 树神、新娘! 简安欣背脊直冒冷汗。 大致明白了幽冉想对她做什么? 幽冉是想将她献给树神,从而顶着她的身躯去接近神荼衿御。 不行,她不能让幽冉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她去伤害神荼衿御! 简安欣望着木窗外攒动着的人头,用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偏偏无一个人懂她,或者说,这些人早就巴不得这身体的主人去死。 简安欣急得眼睛珠子都要渗出血,终于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朝她走来。 “珺妹,你别怪我心狠,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一日三餐都难吃饱,如今有人肯给大钱把你献给树神,这是你的造化。”那大汉边说边流泪。 简安欣心想,这人若真是条汉子,就帮帮她,猫哭耗子这套,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简安欣虽然心里有气,但好歹有个人靠近了她,她不能错失机会。 她动不得,也说不得,只能朝大汉没命地使眼色,偏偏这大汉是个木榆脑袋,就是不懂她的意思。 简安欣心里一阵悲叹,眸光在大汉身上转了几番后,不时落在身旁的茶杯上。 “想喝水?” 大汉这回看懂了。 简安欣朝他眨眼。 那大汉将简安欣扶了起来。 身躯一离开底下的石板,瞬间摆脱了什么魔咒。 僵硬的身体一点点的恢复了知觉。 简安欣幽幽吐了口气,“这是哪?” 说话声让大汉一怔。“珺妹你忘了,我是大成哥。你昨天夜里逃走,被村长的人抓了回来,定在了这缚身石上!” 缚身石,效果如同其名,难怪她这身躯僵得同木头一样,敢情是这石头在作怪! 简安欣听大成一说,瞬间猜到,这个身体的主人定然是在得知消息后逃跑了,哪里知道中途被幽冉抽去了魂魄,然后幽冉在这具身体里施了法,用这身体来困住了她。 一番推测倒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摸得一清二楚。 简安欣是不会任人宰割的,刚刚是被缚身石困住了身躯,如今一得到自由,自然逃命要紧。 不过在逃命之前,她得弄清楚目前的处境,盲目逃命,只会让她的处境越发难堪。 “大成哥,我脑门疼的紧,有些事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这是哪啊?河店又在哪里?” 大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简安欣。 “珺妹,你真是摔坏了脑子啊!这是香树村啊,至于河店,听都没听过。” 简安欣身躯一顿。 难不成幽冉这妖孽把她送进了另一个世界? 简安欣越想越气愤,纤指攥得紧紧。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总归有法子离开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命! 简安欣缓缓站起,这才发现两腿僵硬的紧,根本走不了路。 简安欣将那幽冉痛骂了几百万遍! 这个天杀的妖孽,若是下回被她撞见了,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幽冉会借着她的身躯接近神荼衿御和念今,她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着。 也许是她救生的意念够大,原本僵硬着的两腿被一股力量软化,渐渐有了知觉。 这股意念,让简安欣惊喜,一度认为,应该是她体内的那缕神识苏醒了。 两腿一得到自由,简安欣拔腿就跑。 屋外的人乱作一团,有人扯高着的嗓门喊道:“叶甯珺逃跑啦,快抓住她!” 身后又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没一会,叫喊声引来村长。 村长带着一群村民,截堵了简安欣的去路。 简安欣望着村长,见此人不过五十开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看似中规中矩正派的一个人,实则一直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人面兽心,大概就是说得这类人。 “叶甯珺,你是树神选定的新娘,你必须嫁给树神,若是你逃婚,惹怒了树神,整个村的人都要为你丧命。”村长劝说起简安欣。 简安欣直瞪着村长,唇角逸出一丝讥讽:“就是我肯嫁,他树神也未必有胆敢娶我!” 村长听闻指着简安欣道:“放肆!树神面前,你也敢大言不惭。这是我们村与树神定下的约定,每年都会送一位新娘给他,他护我们村代代平安,今年恰好轮到你,别做无谓之争,乖乖去与树神成亲,他会护你家人平安的!” 简安欣越听越恼火,指着村长道:“真有这么灵,你怎么不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他?这摆明了是场阴谋,一场坑人的阴谋!” 村长原本就心虚,如今听简安欣扯高着嗓门喊,他是越听越恼火,冲身后的村民道:“都站着干什么,把她扔进祠堂,找几个人好生看着,今日子时,送她去与树神成亲!” 村长一声令下,身后的村民将简安欣制住。他们用绳子绑着她,将她扔进了村里的祠堂。 简安欣望着阴森的祠堂,不由想起简家的祠堂。 家里的祠堂虽也阴森,但里面供奉着简家的祖先,自家先人,倒是没那么骇然,而眼前的祠堂供的全然是陌生人,只消瞧一眼,就让简安欣心弦绷紧。 她试着唤醒体内的那缕神识,偏偏这缕神识没有意识,简安欣无奈地叹起气。 此时的她又累又饿,望着窗外,穿梭于云中的月轮,见那月轮已圆得同面镜子,才知今日是七月十五,世人口中的鬼节。 传言这日鬼门大门,无数的怨魂离开地府,来阳间与在世的亲人相聚。 以前在冥界,她也会邀同神荼衿御和夜漓去放花灯,当然那时的神荼衿御还是冥释今。 身为冥界之主,冥释今会带着他们来各界转转,探寻下亡魂的情况。 这日是冥界的大日,这日子像是阳间的春节…… 而她却要这日,祭了树妖,真是够讽刺的。 月轮渐渐跃上头顶,转眼子时已至。 简安欣不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不过让她个活人嫁给一棵树,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在河店时,曾听说,河神娶亲一事,这事弄到最后不过是妖孽作怪,倒是坑害了不少百姓。 这香树村的村民也真够愚钝的,那神再怎么神,也只是个妖孽啊! 祠堂的门被推开,数十支火把靠近来,瞬间把祠堂照得通亮。 村长一步步朝简安欣走来。 黑夜中的村长,哪里还有白日看起来的那份刚正,简直就是地狱来的鬼怪。 简安欣瞥了眼村长,眸光里含着满满的探究,吓得村长脚步一阵哆嗦,当即收步。 “子时已到,把她送去给树神!” 村长一声令下,几个身形彪悍的村民上来攥简安欣。 简安欣无助地望着这些村民,她一眼瞧见了垂着头的大成,朝大成喊道:“好你个大成,亏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哥哥,你居然也伙同他们一起来害我!什么树神啊,我看是树妖吧,我若是死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简安欣只是死到临头的不甘心,大凡有一线希望,她都想好好把握。 大成被简安欣骂得狗血喷头,一脸心虚不安地看着简安欣被人拖走,“对不起珺妹!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简安欣被人塞进轿中。 村民们在她上轿后,相继熄灭火把,一路敲锣打鼓地将她送到附近的山林里。 简安欣四肢仍被困绑着,这一路来,她挣扎个没停,也没能挣脱。 越临近林子,身周的阴气越重。 没一会,轿子停了下。 简安欣被人从轿中攥了出来,眼前一暗,一张红盖头劈头盖脸地罩下。 “树神,新娘已送到,您且慢慢享用!” 只听身旁的一个大汉道。 那大汉说时,将简安欣往前推了推。 简安欣只觉耳边阴风呼啸疾,伴着阴风而来的,是数万根簌簌作响的枝条。 那些枝条像涌动的群蛇,一根根地朝简安欣身上涌来。 简安欣虽然有些紧张,但多年来的应战经验,让她显得十分淡定。 那数万根枝条像只只触手般抚弄着简安欣的身体,让简安欣大觉羞辱。 身周的人早跑得精光。 那枝条如同小蛇般在简安欣身上蠕动,忽然,额前一凉,盖头被揭开。 借着朦胧的月光,简安欣瞧见一棵粗大的苍天大树立在自己身前。 这树上枝条群舞,像只正在捕食的蜘蛛般缠着她。 “我劝你还是放了我,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简安欣朝大树道。 那大树还是头回被人吓唬,饶有兴趣地朝简安欣凑近来。 这凑近也只是弯下村身。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出现在简安欣眼前。 那双眼睛像捕到猎物,正处在欢庆中的野兽,带着股傲然和不屑地望向简安欣。 “难不成弄错了?” 大树眉头拧了起,连同绑在简安欣身上的枝条都拧得越发紧。 “我不是叶甯珺,你若敢动我一分,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狂妄的口气!本座原本还不想伤你,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本座倒是对你越发来了兴趣,说吧,你叫什么,等你祭了本座的腹庙,本座也好给你立块墓碑!” “简—安—欣!” 简安欣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 那树妖听闻身躯一震。 这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就是忆不起在哪听过? 树妖将身边的小妖召过来问道:“可曾听说‘简安欣’这号人?” 那小妖昨日还在跟人议论神尊之妻大闹天宫之事的,没想到这神尊夫人今日就到了此,那小妖不甘有隐瞒,凑到树妖耳边如实道起。 那树妖听闻如遭雷劈。 他居然抢了神尊的夫人! 树妖身躯一阵哆嗦。 树妖想,依神尊的脾气,得知此事后定会将他挫骨扬灰,他这万年修为毁了不说,只怕连个元灵都不留吧! 叹,得罪谁不好,为何要招惹神尊? 树妖吓出一身冷汗。 他细细瞧了瞧简安欣,还是搞不明白,明明这个身躯就是他要娶的女人,怎么转眼成了神尊夫人?一定是有人想借他手伤害神尊夫人!他可不想替人挨枪。 树妖可不想替别人背黑锅,立马收回树枝。 简安欣身上一落轻,当即活动起身骨。 让她没想到,树妖竟会如此识相地放了她。 可是与她来说,危险并没有解除,眼下最要紧的是,离开这具身躯,只要她恢复了修为,幽冉就不能再困住她。 第44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既然放过了我,不如好事做到底,帮我把魂魄从这具身躯里放出来吧!”简安欣对树妖道。 树妖摇头:“你的魂魄是被人封印在这具身躯里的,除非你能找到这具身躯的原主人,只要原主人认回了肉躯,你就能顺离脱身!” “那你可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哪?” “我要是知道,哪还敢娶你,不瞒姑娘你说,我是真对这身体的主人有那么点兴趣,这才出高价,请人把她送给我,哪里知道,她一听说要嫁给一棵树,当晚就逃了。” 树妖的话倒是与大成之前所说的对上。 简安欣想,这个叶甯珺倒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可惜运气背了点,没能逃成功,反倒赔了性命。 这番一想,叶甯珺这条路,只能暂明搁一旁,眼下能做的是去搬救兵,可是神荼衿御修为尽失,断然不能让他来此涉险。 而夜漓公务缠身,只怕一时半会也难脱身。 思来想去,简安欣没了个神主。 倒不如让她一头撞死得了,这样魂魄也能直接离体。 虽然这法子会伤及她的本魂,但也是最直接用效的法子。 简安欣不由朝眼前的大树望了一眼。 树妖戒备地望着她,大致猜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阻止她道:“姑娘切勿心慌,你是个活魂,若是贸然寻死,不但会伤及本魂,弄不好,还会弄伤原主的肉躯。想那原主本就是被人强迫着将魂魄脱离肉躯,定是心怀怨意,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肉躯被人整坏,定然不会再帮你。”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不如,你直接吃了我!”简安欣被接踵而至的无奈,整得极为浮躁。这一刻她深深感觉,修为在身的重要。 “呜呜”林子那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听起来还挺年轻的。 简安欣与树妖皆是屏气凝神。 简安欣有种预感,可能是叶甯珺回来了。 简安欣朝树妖打了个禁言手势后,寻着哭声走去。 林里树影斑驳绰绰,几缕月光透过稀疏的叶缝间揉照了下,静谧中增添了几分死寂。 鬼魂简安欣见多了,只是不确定眼前这缕鬼魂是怨魂还是普通的魂魄? 那缕魂魄轻薄的如缕轻雾,好像风一拂,随时都能将她吹散。 鬼魂像是忌讳着什么,每前行一步,都要停下来四处张望一番后,再继续前行。如此走走停停,一个时辰也未能走出五步。 树妖嗅了嗅鼻子,见这缕魂魄气息挺纯的,传音给简安欣说:“是缕死魂!” 简安欣朝树妖道了声谢,一个快步朝那魂魄歇脚的树上扑去,在那魂魄起身前,将对方一把擒住。 简安欣虽没了修为,但擒鬼的本事,还是娴熟的紧。 女鬼轻薄的身影被简安欣定在原地。女鬼张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望着简安欣说:“姑娘饶命,我只是路过此地,没想到惊扰了姑娘!” 女鬼的五官阴绰绰的,居然瞧不出本貌,依简安欣的经验看,这女鬼定是失去了形魄。 没有形魄,鬼魂是很难维持面貌和身形的。 简安欣也不敢断定,这缕魂魄是不是叶甯珺? 看来,幽冉把对她有利的东西,全做死了,为得就是让这副身体禁锢她。这个幽冉,可恶到了几近变态! “叶甯珺,你是不是在找自己的身体?”简安欣试探地问女鬼。 鬼魂愣了住,她确实是在找身体,但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姑娘,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鬼魂哀求道。 简安欣挠挠脑门。 她想,若是魂魄遇见自己的身体,总归有些亲切感的吧! 简安欣让鬼魂靠近自己,可是地鬼魂却被她身上的七彩光给吓住,哪里还敢靠近前来。 这一招不行,便只能依仗魂魄与身体的默契感。 简安欣折了段树枝,扎在魂魄的手臂上,以魂魄与身体的默契度,就算不会作疼,也会有感觉的,可是这具身体什么反应都没有。 简安欣只好收手。 鬼魂被简安欣几番试探后,越发难安。 “那你同我说说,你的身躯是怎么遗失的?” 能使的招数,简安欣都已用上,效果却不理想,眼下的她已不抱丁点希望,只想听听鬼魂的经历,顺道帮鬼魂打听下消息。 只听鬼魂道:“具体的我已记不起来,只记得,我好像在片林中走着,忽然身后起了团黑雾,那黑雾里的东西非常恐怖,等我回神,我的魂魄和身体已分开。” 一听黑雾,简安欣很快想到幽冉,也就只有幽冉那妖孽每回出来都要装神弄鬼,搞一团黑雾。 这个鬼魂的遭遇倒像叶甯珺,可惜从她魂魄与肉躯的契合度来看又不能确定。 简安欣见这鬼魂无依附,若是被恶鬼和树妖缠上,定会被吸食,上天有好生之德,简安欣决定帮帮她,“跟着我吧,兴许,我能帮你找到肉躯!” 鬼魂对着简安欣磕头谢恩。 神荼衿御见游戏阵已全面启动,才一盏茶功夫,念今在游戏阵中的等级已升到了至尊六级,离最高级的神尊九级,仅差两个层位,照此速度不到两个时辰,念今就能破关出来。 不愧是天道之主,人虽小,但天姿犹在,只要激发他体内的潜能,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套游戏阵法也算是他精心为念今设计,为得是更好的激发念今身为天道之主的本能。 神荼衿御再三检查阵法没有问题后,步回屋中喝茶。 他最近劳心劳神,非常容易疲惫,可是他从不在人前显露,眼下简安欣去了冥界,念今进了阵中打怪,身边的下人早被他支开,身无旁人的,他也无需再掩饰。 哪里知道,他刚步回屋,见简安欣坐在屋里的木桌前,手里提着茶壶在倒茶,见他来了,往其中一个杯中倒起茶。 神荼衿御微微一怔,原本疲惫的神情,立马敛起,含笑着朝简安欣走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阿漓没留你?” 简安欣将茶递给神荼衿御:“想你和儿子了,办完事就赶了回来!” 神荼衿御接过茶轻掇一口,望着浅笑盈盈的简安欣道:“那边可有什么反常?” “有师兄在,你大可放心!看你样子,是不是暗疾又犯了?”简安欣说时搁下手中的杯子,朝神荼衿御靠近来。 一股暗香拂来,神荼衿御眉头微微敛起,在简安欣要靠近他前,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素指一抬,拾起简安欣垂下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把玩起。 简安欣望着眼前俊逸不凡的人儿,唇角微微含笑,恰当她笑得满足间,背脊处一麻,整个人像脱了骨架般摊倒在地。 “大神,你对我做了什么?” 神荼衿御望着摊坐在地的简安欣,唇角含着丝戏谑:“你是自己现身,还是本尊把你从这具身体里拎出来!” 简安欣一脸不解地望着神荼衿御:“大神,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看来你是不进棺材不落泪!”神荼衿御面色一寒,身周的温度降了几度。 简安欣拍拍裙摆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随即抚了抚自己的脸,没觉有什么不妥,不解地道:“我都这样了,你还在嫌弃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幽冉终于露出原形,不过她没有实体,只能继续顶着简安欣的身体和脸。 “你不是她,就算附在她身上也终成不了她!我爱她,不是因为她长得如何,而是爱她的那缕灵魂。不管她外表变成什么样,她终是独一无二的一个!”神荼衿御眉头敛紧着道。 “够了!别在我面前谈你们自以为无坚可摧的爱情。你的女人,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夫人,到时看你们还如何继续恩爱!哈哈哈!”幽冉顶着简安欣的脸放肆大笑。 “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本尊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荼衿御素指攥得紧紧。 幽冉甩了甩搁在肩头的头发,学着神荼衿刚把玩她头发的模样,凑近神荼衿御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神荼衿御冷笑道:“你倒是装得挺像,本尊差点以为是她,可是你却忘了,她与本尊独处时,从来都是唤本尊之前的名字的。” “就凭这点,我不服气!” 幽冉噘嘴说,娇嗔可爱的模样,当真将简安欣撒娇时的样子学得实足。 “自然不是,你自一出现,气息就不一样。一个人再怎么变,魂魄的气息是骗不了人的!”神荼衿御见她想知道,那就直接给她一盆冷水让好清醒下。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你为何还要陪着我演戏?你敢说,你对我没有意思?” 幽冉这脸皮厚得让神荼衿御扶额,不妨再给她泼点冷水。 “恰也因为此,证明你就是个冒牌货。欣儿虽与我亲近,但她一直保持着女子特有的悸持,你的大胆和撩拨,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幽冉,再别做无谓的傻事,你本质并不坏,却因为追寻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一再的坠落,早点回头吧!“ 神荼衿御对幽冉已算仁至义尽。她若再不回头,他定用雷霆手段消灭她。 “衿御,为什么你还不肯爱我?”幽冉眸里浮起暗伤。 她追了这个男人千百万年,为何他总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她不甘心啊,原本以为他的本性就是这么凉薄,当她发现,他居然会爱上简安欣时,她对他的认知被刷新。 原来他也并非凉薄无情。 简安欣从头到尾都是她用自己的魔核凝化出的暗黑石所化,她以为,他喜欢上简安欣,是因为自己,只要自己回来,他定会接受自己,如今看来,真是她一厢情愿。 心虽死,但恨犹在,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妄想得到! 他要那个女人,她还偏不让他得到。 她要毁了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彻底消失,让这个男人永远活在痛苦中! “别在纠结这个问题,本尊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神荼衿御叹道。 幽冉一双泣血杏眸一瞪,十指瞬间变成铁爪。身影一移,瞬间箍住神荼衿御的颈间:“你如今连自保都难,看你还怎么救她?” 神荼衿御一双墨黑的眸仁晶亮的如同星子,浅笑盈盈地望着幽冉道:“你这些下三滥的伎俩,对本尊不起作用!你试下左手腕,是不是酸麻无力?” 幽冉愣了住,知神荼衿御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打败的,不由放开他,试了下左手腕,一阵酸麻感涌来,让她半个身躯变僵硬。 “神尊也会使这种下三滥手段!” 幽冉悲屈地瞪着神荼衿御。 “本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具身躯本就,不属于你,你还是乖乖离开,不然星魂散的毒一旦发作起来,可不是让你半身动弹不得这么简单!” “星魂散,传说中以神尊你的心头血炼化的毒!这种伤人七分,伤己十分的手未能,也亏你使得出!” 幽冉眸里盈满了血泪。 这一刻,她是真被神荼衿御伤到了心。 这个男人宁可毁了他自己,也要维护那个女人!看来,她是再无机会了。 “只要她好,本尊不要说受这点轻伤,就是豁出性命来,本尊也心甘情愿!”神荼衿御忍着心口的暗痛道。 “疯子!”幽冉悲泣地叹道,随即口吐大血。 她感知星魂散的毒已攻入魂魄,若再不弃了这具身躯,只怕会魂飞魄散。 她用了几百万年,才从一缕元神复生而来,自然不想这么快就死,她还要留着命看着简安欣死的。 幽冉弃下简安欣的身躯,化作一团黑雾离去。 神荼衿御松了口气,将简安欣的身躯扶至床上。 望着失去灵魂的简安欣,神荼衿御心口揪痛的紧,刚被他强压住的那股腥甜翻涌而上,没一会就喷溅而出。 他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一刻都不敢消停,只见他在简安欣的身躯四周摆起了招魂阵。 他一手摇着招魂铃,一手掐着星云诀。 因为没有修为,这星云诀运作起来极耗魂神,只消片刻他就觉得气力耗尽,软软地倒在阵边。 简安欣隐约听见有人在唤自己,那个声音极为遥远,却听得她心口揪起。 她收住脚步,静心细听,可是那声音却消失了。 她摸着脑门,自语道:“莫不是听错了?” 第444章 永世不得超生 简安欣往树林深处走去,那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这次对方像是加大了声量,不过听在她耳进而仍细小如蚊。 不过简安欣已听出,是神荼衿御的声音。 “释今!”简安欣抚着心口唤起。 “释今,是你吗,我在这,我在这里啊!我被困在一个诡异的身体里了,失了修为和法术,我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简安欣一遍遍地回应着。 可是那声音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却听不到她的回应。 即便这样,神荼衿御的声音,听在简安欣心里就像一盏指路明灯,给她带来了希望。 “双足跏趺,两肩舒垂,双手虚合于膝……”神荼衿御的声音继续响着。 简安欣料知,神荼衿御定是猜到了她目前的状况,便按照他说的打坐方法做起。 一股魂气从她丹田内升起,原本藏在她身上的那缕鬼魂,像是受到那股魂气的牵引,围着简安欣打转起。 简安欣这才知,这缕魂魄就是叶甯珺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叶甯珺不但失忆,还连自己的肉躯都感应不到? 简安欣与叶甯珺达成协议,将身躯还给了叶甯珺。 一离开叶甯珺的身体,简安欣舒了口气。 迫不及待地要用魂魄凝成形,可惜不知哪里出了错,她的魂魄不但凝化不成形,还像轻雾一样的脆弱。 样的她仿若只要一阵风,或者一线阳光就能将她打散。 简安欣知道,幽冉对她做过了什么? 想到她好不容易脱离幽冉的桎梏,又得神荼衿御的指引,她说什么都要回去。 好在她现在虽不能凝出实形,但一身修为还在,只是没有实体的她,行动起来着实不便。恰在这时一只小野猪从林子里钻出来。 那只小野猪一身黑灰色,模样丑得不堪入目。 小野猪似乎受了伤,一条猪腿不停地在流血。没一会就倒在草丛上,再也爬不起。 简安欣试着朝野猪走去。 “猪妹妹,不要怕,我这有药,对你这伤有好处的!” 简安欣轻薄的身躯,如同风一样地从小野猪身前拂过。 小野猪感受到了眼前的这缕魂魄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它太虚弱了,就算能止住血,体内的毒早已攻心。 可恶的村民,不但杀了它的同伴,连它的老窝也给端了。 它没地方可住,这一夜间四处逃窜,一不小心竟落入村民的陷阱中,一条腿被捕兽夹给卡住,要是普通的捕兽夹也就算,偏偏这个捕兽夹上还沾满了毒液。 它忍着剧痛,拖着这条受伤的腿一路跑来这里,此时气力耗尽,应该活不长了。 小野猪看不到简安欣,但它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姑娘应该是个好人,在临终前,对着简安欣叫了几声。 简安欣猜它是在说,姑娘若不嫌弃,就上我的猪身吧,虽然这副身体丑了些,但总好过你无依附的强。 小野猪死在了简安欣怀中,简安欣朝小野猪拜了三拜后,上了小野猪的身。 她到底是人类,附在野猪身上,多少不习惯。何况这野猪连日的逃命,早是一身血泥,熏的让她直倒胃。 简安欣给自己的猪腿上了药,顺道解了身上的毒。 她瞧着离林子不远的地方有面水潭,就想跃进那潭中,把身子洗清爽了。 简安欣自打魂魄脱离叶甯珺的身体后,就再没听到神荼衿御的声音。她知道神荼衿御是不会抛下她不管的,除非他身子已到了虚得支撑不起。 简安欣目前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可是这个村子就像个迷一般,她居然找不到突破口。 她冒着月色,纵身跃入潭水中。 夜里的潭水冰凉刺骨,她不敢多逗留,只将身上的血迹和泥土洗净后,就朝岸上爬去。 恰在她将最后一只猪腿往上收时,腿上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绑了住,继而猪身一沉,整个身躯都没入水中。 简安欣吃了口水,张着猪嘴,大口喘气。 她被攥到了潭底下,四周乌黑一团。好在她虽顶着猪脑,但目力还是她自己的,她看到了潭底下的那个女水鬼。 那水鬼一身的怨气,看样子生前吃过不少苦,死后一直得不到安生,才会生出这么强大的怨气。 水鬼穿着一身红色喜袍,此时坐在潭底,背对着简安欣梳头。 水鬼一边梳着她那头腐烂无比的长发,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则绑在简安欣的猪腿上。 “哎,我在这呆了这么久,以为可以逮到个替死鬼的,哪里知道会捞到一只猪。虽然么,猪也是个活物,但让我找猪当垫背,实在有些不忍心!” 简安欣一听就知她是在猫哭耗子。 这水潭在树妖所在的林子后面,确实显少有人来此,但这潭底下尸骨累累,谁敢说,这些年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对于她所说的垫背,纯属无稽之谈,她若真想找替身投胎,哪里还需等到现在?她这分明是不甘心么! 简安欣打算不理她,她若真敢对自己动手,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水鬼将手上的红线笼了笼,红影一拂,凑到了简安欣跟前。 水鬼用她那涂满蔻丹的纤指,拨弄着简安欣的猪鼻孔道:“你一只猪深更半夜地跑来我这洗澡,真不知你是哪路猪神所化?” 简安欣听出这水鬼似乎对猪神心有忌讳,不由同她闲扯到,“我乃净坛使者的徒孙,你要是识相点,就把我放了,要不,等我那猪爷爷杀过来,没你好果子吃!” “哟,吓唬谁呢!那净坛使者早归了如来麾下,哪有时间照顾你的死活。老娘今日心情好,不想吃你,你同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兴许,老娘心情一好,就放了你!” 水鬼一身的湿寒气,让简安欣极不舒服,但她却忍住没有发作。 水鬼身上的怨气可以看出,她一直暗伏在此,像在等候机会,她要报仇的决心,恰是简安欣心的突破口。 水鬼报仇的对象必定是男人! “姑娘生前是被人害死的!” 简安欣开口道。 水鬼听闻,苍白的面颊,瞬间成了青灰色。 “你又从何得知?” “哎,不是说了嘛,我是净坛使者的徒孙,此回是来人间历练的,我只消瞧一眼这潭底的白骨,就知姑娘你死得冤。” 水鬼见心事被人探破,手中红线一扯,简安欣只觉猪腿上疼的紧,那红线居然会食血,没一会就没入皮肉中。 简安欣握紧猪爪,决定先忍着,得她从水鬼口中探知点消息再做打算。 这个水鬼看似作恶多端,实则不过是怨气未消,若是能因此度化她,倒也算一件功德。 “姑娘是香树村人!”简安欣望着水鬼说。 水鬼身躯一僵,看表情答案显然易见。 其实她的身份也不难猜,这里只有香树村一个村子,就算是外乡来的,也只能安住在香树村。 “姑娘是被人送给树神的!” 水鬼面上再也挂不住,“住口!别以为看到我一身喜服,就说我是那树妖的新娘,呸,凭他也想当本姑娘的夫君,他也不瞅瞅自己那长得跟只八爪鱼似的身子,恶不恶心!” 简安欣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看水鬼的样子,早坐立不住,接下来,会一五一十的将她的经历说出来。 “你说得没错,我是被人陷害的,而害死我的那个人居然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一直不甘心命丧于此,就在这里等他,可他却让那树妖在这林子四周受了阵法,将我囚困在此。” 简安欣探了探这水潭周围,到是没觉有什么异样,或许是她身上的魂气让树妖撤去了结界,而水鬼长年藏身于水底,哪里知道水上的情况? “那你想不想报仇?”简安欣终于寻到突破口。 水鬼望着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你真得是头小野猪?” 简安欣挺挺自己的猪身:“不然姑娘以为呢?” “不对!我感觉你应该是个人,你不会是同我一样被吴伥伟用来献给那树妖的吧!” 简安欣原本还不想这么快承认自己的身份,可眼下听水鬼提起,点头道:“姐姐说得没错,我是外乡来本乡投亲的,没想到晚上睡着后,被人迷魂,醒来后就被困在一块石板上,我浑身动弹不得,之后就被人送到了树妖这里。我是想尽法子才逃出来的,可是身躯早被树妖吃了,无奈之下就附在这小野猪身上。” 简安欣总觉她魂魄凝不出实形,同那块石板有关,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心里没底? “缚身石!”水鬼张口吐道。 “好像是叫缚身石吧!姐姐可知,那缚身石是什么来头,怎会能定住人的身形?” 水鬼叹道:“那块石头的来力我不知,但我只,那块石头本是供在村里的祠堂内的,后来不知谁将它挪去了叶家,说是叶家姑娘乃纯阴之躯,极容易招惹来鬼怪,会给本村带来灾难。” “叶甯珺!”简安欣随口说道。 “是她吧,那丫头一出生就克死了她的爹娘,隔壁成家见她可怜,抱去当童养媳养着。没想到,叶甯珺到了成家没几日,就将成家夫妇也给克死。” 简安欣终于找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出在哪? 叶甯珺八成纯阴,与她的本名相同,叶甯珺的身体就是具极好的锁阳鼎器。而她长时间被困在叶甯珺体内,魂魄多少会因此受创。 她遗失的那部分魂气,极有可能被叶甯珺给吸收了。这也是她魂魄虚弱,凝化不出实形的原因。 难怪大成会望着她哭,原来大成同叶甯珺还有这层关系?不过想那大成,堂堂的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保护不了,也活该他与叶甯珺没有缘份。 想必叶甯珺回去后,定然会闹腾一番。 水鬼身上的怨气已少了许多,大概是简安欣的话解了她的心结。 水鬼说,她叫莫清语,与本村姜姓人家的儿子姜万意是青梅竹马。 姜万意与她两情相悦,两人早就私定终身。 姜万意说,等说是等莫清语及笄后,就请人上门提亲。 哪里知道,就在莫清语等着姜万意来迎娶她时,莫清语的阿娘告诉莫清语,莫清语被树妖选中了,明日子时,去跟树神成亲。 莫清语自然不依,她只求姜万意能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可是她左等右等,连姜万意的人影都瞧不见。 那天,她被人绑在缚身石上,浑身动弹不得,子时之前,被人塞入花轿,送给了树神。 她非常害怕,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早在袖中备了把匕首。 她替树神用树枝缠住她时,用匕首斩断了身上的树枝,继而逃回了村。 莫清语找到了姜万意,不想,却看到姜万意与村长的女儿正在谈论婚事。 莫清语这才知,自己被人陷害了,而陷害她的那个人居然是姜万意。 莫清语刺伤树妖,惹怒了树妖,村里的牲畜一夜间全死光,村民大怒,将这一切归绺于莫清语。 村长更是喊着升祠堂公审,最后将莫清语装处竹笼,沉入水潭活活淹死。 莫清语说完,拭了拭眼角:“我一直想回去报仇,但树妖在这林子四周设了阵法,我的魂魄始终走不出这片林子。你若是能帮我,我定会放你回地府投胎,不用在此受苦,要知道,被缚身石所伤的人,是没有轮回的。” 简安欣终于听到了极关键的消息。 问题果然出在缚身石上。 她猜想,那缚身石极有可能是幽冉留下的东西。 “我帮你,但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能帮到我!”简安欣拭探地道。 “我莫清语从不诓人,我们可击掌为盟,若是一方违背盟言,就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如何?” 简安欣轻笑着,将自己的一只猪爪贴在莫清语掌心中。 天一点点亮起,潭水的温度反倒越发的冰冷。 上山砍柴的村民,因知这水潭时常闹鬼,皆选择绕道而行。 简安欣要帮莫清语,就必须借这些村民的魂气,破开这林中的结界。 简安欣昴高着头嚎了几声,正在砍柴的村民听到猪鸣声,纷纷朝水潭跑来。 “是野猪!还挺肥的,看来今晚有野猪肉吃了!”其中一个村民朝水潭跑了来。 简安欣装作陷在水中,等那村民靠近时,猪身一跃,朝林子跑去。 第445章 无间地狱 那村民见到嘴的猪跑了,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一直追到林子外寻不见猪影才放弃。 简安欣等村民走远,才从草丛中探出头。顺道将莫清语放出来。 莫清语这才知,这林子的结界可用人气来破,亏得她被困在这三十多年而不知。 莫清语对简安欣另眼相看,同时也对简安欣的身份起了疑。 “现在是白天,我不能现身太久,待天一黑,我们再进村!”莫清语对简安欣说。 简安欣这一路来大气都喘一口,此时一歇下,张着她的猪嘴,一个劲地喘气。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的面色红润了起来,面露惊喜,用杨柳汁点在她的唇瓣上。 简安欣幽幽醒来,可是神智却木讷的紧。 简安欣望着身周,似乎什么都忆不起,也似乎没一样能入得了她的眼。她就像一个有生命的木偶,空有一副驱壳和一口气,其余全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她的魂魄被人扯散了?”神荼衿御将简安欣扶起,顺道替她摸了把手脉。 脉象显示,简安欣三魂走了两魂,惟留人魂在身。 “欣儿,你受苦了!” 神荼衿御心疼地抱住简安欣。 这才发现,她身上有细灰的粘土,不由伸手将那土搓了搓。 这土不是一般的土,而冥土,含着浓浓的血腥味,其实是人的血肉所化。 神荼衿御心生疑惑,幽冉到底对简安欣做了什么?在他动用招魂术后,却只招回了她的一魂? 神荼衿御执手在空中画了道血符,没一会白魅被他招了来。 白魅其实正在陪儿子睡午觉,忽然耳边传来神荼衿御的呼声,他半丝不敢耽搁,将神荼衿御交给他的灵符贴在额头上,魂魄被招来了这里。 白魅一睁开眼,见简安欣木讷地坐在椅上,双眼空洞无神,明明望着自己,其实眼里没有丁点焦距。 白魅不解地挠起脑门。 才几日功夫,这位姑娘怎就成了这副模样? 白魅不时望向自家主人,见自家主人面色苍白的紧,就连唇瓣上都沾着丁点血水,他虽已擦拭过,但仍留下了痕迹。 此外,主人还一脸焦虑不安地,若不是出了大事,主人断然不会如此。 白魅从未见神荼衿御这样过,两手在空中比划一番,盼着神荼衿御能跟他说句什么? “看好她,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一切,等本尊回来!” 白魅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句话,等他再抬首,神荼衿御已不见身影。 神荼衿御在地府四处转了转。 他没有去找夜漓,只为不想惊动他,继而打草惊蛇。 神荼衿御是顺着简安欣的气息一路寻来的,待他走至地府的暗幽洞时,不时收住脚步。 此处简安欣的气息很浓,说明她在此处停留过。 以她的个性,这里无花无景的,若不是发现个什么,怎会停留在此? 神荼衿御掩去了本影,在鬼魂们看来,他只是缕普通的游魂。 神荼衿御蹲下身捏了捏脚下的尘土,这土腥甜粘粘的,与简安欣身上沾染上的一模一样。 他在土中拨了拨,居然摸到了一只耳环。 那只耳环是他送给简安欣的,那会他还是冥释今,一次陪简安欣逛街,见她站在卖首饰的店前盯着一对耳环瞧,他便买下这对耳环送给了她。 这对耳环除了上面刻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行小字外,外表实则很普通。 大概简安欣很喜欢这行字,便将这对耳环小心珍藏着,没想到她却遗落了一只在此,只能猜测,那人与简安欣交过手,然后趁简安欣不备对其下了手。 简安欣在防不胜防间,遗落这只耳环。 神荼衿御将这只耳环紧攥在手中。 随手在空中划了道符。 那符一启,眼前曾发生的事,像电影荧幕一样,重现在他眼前。 神荼衿御看清了那只推简安欣的鬼手,居然是孟瑶。 白袖一拂,眼前的影象瞬间消失。 孟瑶像往常一样给来往的鬼魂灌饮孟婆汤。 自打那日推了简安欣一把后,她一直心神不宁。唯恐身份暴露,以神荼衿御的脾性定不会轻饶她。 这地府她是再难呆下去,只盼着那鬼影快些行动,好让她早日脱离这片苦海。 “今日这汤味道不纯正,可是火候不到?”神荼衿御朝孟瑶道。 孟瑶被眼前的鬼魂吓一跳,不时朝鬼魂望来。 眼前的鬼魂一身透白,看来此人生前品行端正,重情重义,死后不用受苦刑,饮过她的孟婆汤后,即可轮回投胎。 可是这鬼魂却像犯了抽,管起她的事来,让她心火瞬间燎起。 “此汤一直都是这个味,没有火候到不到之说!”孟瑶搪塞道。 神荼衿御拢起袖袍,素指点了下孟婆递过来的孟婆汤。 碗中的汤水,立马化作一条细小的水龙,在空中舞动起。 那水龙每舞动一下,嘴里皆吐出一颗蓝色的水珠。那一颗颗的水珠排列在空中,不多不少刚好十颗。 每颗水珠代表着一味,共十味。 这是当初他和夜漓在发明孟婆汤时,定下的十味。 这看似没有差错的十味里,却有二味用料不足,这两味对应的水珠颜色明显变淡。 孟婆汤明显打了折扣,如此偷工减料作派,让孟婆羞愧地垂下脸。 可惜她一张脸掩在黑纱中,没人瞧清她此时的慌张表情。 “孟瑶你已严重失职!去冥刑司领三十板刑!”神荼衿御用冥释今的口吻道。 孟瑶这才知眼前的鬼魂是谁? 双膝跪地道:“殿下饶命,孟娘是被人所逼!” “谁人逼你?” “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他非常厉害,她逼我在孟婆汤里做此手脚,让那些鬼魂在轮回之前,皆带着前世的记忆!” 神荼衿御素指收紧。 这个人除了阴司王不会有别人,但阴司王也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鬼魂带了前世的记忆投胎,人世必有大乱,此事算是应了天兆,天帝势必有得忙了。他倒是不担心此事,他现在最担忧的是简安欣的安危。 “那你推简姑娘又是何意?”神荼衿御轻飘幽幽地道。 孟瑶吓得直哆嗦。 她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神荼衿御的法眼。 “是那个女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她在哪?” 神荼衿御忍住没有将孟瑶捏个粉碎的冲动。 孟瑶愣了住,不知这位神尊问得是幽冉还是简安欣? “简姑娘,她被幽冉送去了一个设定的世界里!” 神荼衿御素指又握紧了几分,“本尊是问幽冉在哪?” 神荼衿御已失了耐心。 孟瑶被他忽然提高的嗓音给震住,抖抖瑟瑟地说:“无间地狱!” 神荼衿御吁了口气。 无间地狱是最后一级地狱,也是最苦的一级地狱。被关进无间地狱的都是极凶极恶之徒。 无间地狱烈焰不断,看似与火山地狱有些相似,实则比火山地狱还要刑烈,一直有八烈之首之称。 被拘禁在无间地狱的鬼魂,每日皆要饱受烈焰之刑,此外还永世不得轮回解脱,这便越发滋长了他们的凶恶。 无间地狱与其他十七级地狱有明显的不同,只因是最极苦的一级地狱,特设了两名拘魂使者,一个叫阿傍、一个叫阿刹。 阿傍和阿刹是从众多鬼魂中挑选出来的,这两人生前,本是军中的武将,因被敌方俘虏后,一个被挖了眼,拆了骨,另一个则被剥皮了人皮,活生生的成了个血人。 这两人死后,面目太过狰狞,哪怕再世为人,皆不能修复容貌。 此二人生前忠义骁勇,神荼衿御便赐了二人鬼籍,让二人在无间地狱当了拘魂使者。 阿傍与阿刹没想到神荼衿御会来巡查地狱,两人事先没有半点思量准备,显得极为紧张。 “你二人不必惊慌,本王过来寻个人,你二人该干嘛还是干嘛吧!”神荼衿御露出身形,恢复了冥释今的口吻。 阿傍与阿刹终年在无间地狱,倒是不知外面出了何事?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倒也瞧不出个所以。等他二人回神,神荼衿御已步入地狱中,巡查起地狱中的亡魂。 幽冉一贯狡诈,为了保护她的那缕元神,设了多个障眼法,没想到她,她会将真身藏在无间地狱里。 想到幽冉已中了他的星魂散,料知,对方必定要躲起来疗伤。 神荼衿御四处望了望,没发现异常,眉头拧了起。 无间地狱有九百亿平方公里,真要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神荼衿御担心简安欣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他是半刻都不敢停顿,为赶时间,他用雷霆手段将幽冉逼出来。 神荼衿御白袖一挥,一面紫色的小旗出现在他手中。 那旗上刻着神王星的图案,旗上的星子璀璨夺目,在他轻拂之下,灰暗的天空,出现数个星座,那星座与星座肩并着肩,形成一股极强的星云风。 星云风一起,所有亡魂皆被星云之光笼住。 星云风在那千万亡魂中筛选起,最终选定一缕不起眼的亡魂。 那亡魂看似平常,却狡猾的紧,一见星云风朝自己笼来,一个劲地往火焰灰中钻。 她身形软滑的如同泥鳅,若不是星云风有天罗地网之势,定被她逃离。 神荼衿御来到这缕亡魂前,盯着这缕亡魂说:“出来!” 亡魂垂首道:“神尊饶命,我只是缕普通亡魂,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别演戏了,你每回都是破绽百出,本尊没心思再同你绕圈!”神荼衿御指尖一弹,那亡魂四肢被星云索困缚。 亡魂挣了挣,没能挣脱,大笑说:“这么急着来见我,莫不是想我了?” 神荼衿御没好气地瞪她道:“她在哪?” 幽冉一点点露出身形,只可惜她还没能凝出实体,身子轻薄的如团薄雾。 她这副悲屈模样,当真是不成样。 “我若不说呢,神尊可是要杀了我?” 幽冉知道神荼衿御为了简安欣是不可能杀自己的,唇角逸出一丝得意。 “本尊倒是想试试!” 神荼衿御说时白影一闪,幽冉被他扔进星云风中。 这星云风有重组人基因和记忆的功能,凡是被它笼住的人和物,至今为止,还没有逃出去过的。 幽冉带着万丝骇意的望着神荼衿御:“神荼衿御,你真的想我死!我告诉你,我若死了,简安欣她也活不成!” 神荼衿御听闻身躯一顿,一把将幽冉从星云风中甩出,见她唇角处挂着线魂血,扔给她一瓶药道:“只要你肯放过她,本尊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幽冉接过神荼衿御扔过来的药,含血的唇皮牵了牵:“是不是什么要求都行?” 神荼衿御揉揉眉心:“除了娶你,本尊尚能答应你!” 幽冉没想到,一贯高高在上的神荼衿御有一天,会因为简安欣放低身姿来求她。 “我要你离开那个女人,你能做得到吗?” 居然她得不到这个男人,那么就让那个女人也得不到! 神荼衿御望着头顶上的星空:“这个愿望不算,本尊与她之间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幽冉素指握紧着。 自她醒来,想得全是这个男人,若说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的事,她从未想过一件。 “其实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自打你见过本尊以后,就没好好地同家人在一起过,亲情与你早就淡薄了。” 神荼衿御幽幽启口道。 幽冉才不想听他扯这些。 这个男人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叫她不要为难那个女人么! “好,既然这样,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三个月!” 神荼衿御愣了住。 “三个月太久了,三天吧,本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幽冉脸一板,“十天!” 神荼衿御一只手一扬:“五天,多一天都不作数!” 幽冉算着,只要能将神荼衿御留在身边,时间不是问题,这五天里,她有的是机会留住他。 “好,就五天!” 幽冉爽快答应。 “现在可以告诉本尊,她在哪了吧?” 神荼衿御言归正传。 “魂梦空间!” 幽冉吐口道。 神荼衿御听闻,身影一晃,瞬间消失。 简安欣与莫清语等天一黑,就摸进香树村。 她顶着小野猪的身形,带着莫清语进村找姜万意。 第446章 再世为人 简安欣估摸着,莫清语的事毕竟过去了三十多年,那姜万意怎么着也该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 这番一想,村长的身影不由浮现。 简安欣愣了住:“先去哪?”她可不想漫无目地满村跑。 她现在这副身形,很容易被人盯上,她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去吴家!”莫清语道。 说时给简安欣指了指方向。 简安欣一看,那方向居然是村长家。 夜色中,灯火如星,村长的小女儿闺房里传来了说话声。 声音来自一男一女。 这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 莫清语冷笑起,“想不到,吴家的子孙是这般的不要脸,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将男人藏在自己屋里。” 莫清语的说话声惊扰了屋里的男女,男的来不及系上衣带,裹着长袍从屋里跑了出来,女的缩在被子里,一副受惊不浅样。 莫清语岂会放过这等好戏,扯高嗓门喊道:“有贼!” 这一呼,惊扰了前厅的主人。 原本漆黑的吴家长廊,瞬间被一只只灯笼照亮。 姜万意领着一群下人,从前厅朝这边走来。 简安欣一看,这不就是村长么,当真如她所想! 至于姜万意为何会在吴家,只有一个可能,姜万意与莫清语分手后,娶了吴伥伟的女儿,吴伥伟死后,姜万意女婿接班,当上了香树村的村长,并将吴家做为自己的府邸。 莫清语一双含血眸子,死死地盯着姜万意,看她表情,就知,她是恨不能冲上去掐死姜万意。 简安欣扯住莫清语道:“冷静些!这府四周设有阵法,别大仇未报,先把自己搭进去!” 莫清语这才观察起吴府。 见这府邸四周发着阵阵红光,那光红艳如血,有驱鬼逐怪之效,也亏得她身边的这只小野猪能闯破驱鬼阵,安然无恙地带她进来。 莫清语怀疑这只小野猪不是一般人,不然也不会被人处心积虑地绑在缚身石上,随后送给了树妖。至于小野猪的原身是不是真被树妖吃了,莫清语倒是疑了心。 “那要等到何时出手?” 莫清语等不及地道。 简安欣知莫清语是不会轻易放过姜万意的,依莫清语的脾性,非要搞得姜万意家破人亡不可。她自然不能依着莫清语乱来,免得伤及无辜。 “你这番大喊的,姜万意早已失了脸,就算他不打死女儿,也会被人耻笑,也算让你痛快了!当然,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我没意见,但别伤及无辜。” 简安欣劝起莫清语。 “我心里有分寸,我也不想再行恶,免得去了地府,落得个不得超生的罪名!” 莫清语跟简安欣打起包票。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怎生出你这么个女儿!”姜万意的咒骂声传来。 没一会就传来姜万意女儿的抽泣声,“爹,娘她已不在了,你不痛我,谁痛我啊!” 姜万意的女儿倒是知姜万意的心疾,一提到已故的母亲吴氏,姜万意无奈地叹起气,“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绑进祠堂!至于这男的,押发送官!让官家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不要啊,爹,你这样会害死阿松的!” 姜万意的女儿抱着姜万意的一条腿哀求道。 莫清语原本还一脸瞧好戏的,当她得知那男的是阿松时,瞬间石化。 简安欣瞧出莫清语的不对劲,“你认识那男的?” 莫清语鼻口一酸:“他是我的大侄儿,没想到他会跟姜万意的女儿搞在一块!不行,我不能让姜万意这只老狐狸伤了阿松,那可是我莫家的独苗!” 莫清语表情痛苦,大概是后悔在没弄清情况,就引来了人,最后竟害了自己的侄儿。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侄儿?”简安欣不解地说。 “每年清明,我哥都会带阿松来水潭祭拜我,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没想到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简安欣总觉这个阿松不简单,面对姜万意这般的羞辱刁难,他竟能如此镇定,仿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反倒是姜万意的女儿,因为阿松哭得死去活来。 “你这侄儿不简单!”简安欣提醒莫清语说。 莫清语愣了住。 阿松至始至终都不开口求饶,他越这样,姜万意的女儿越伤心,也就越恨姜万意的无情无义。 果然没一会,姜万意的女儿从地上起了身,指着身前的柱子说:“我已是阿松的人,爹要么,成全我们,要么,就给我俩收尸!” 姜万意的女儿说时就要朝柱子撞去,吓得姜万意大喊:“快拦住她!” 阿松全程表情淡漠,看着姜万意女儿为他寻死觅活,姜万意心急如焚,而又一脸无奈地,阿松唇角逸出一丝讥讽。 阿松这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瞧得莫清语心口提紧。 “这孩子怎会变成这样?”莫清语自语起。 简安欣倒是猜到了十之八九。 阿松跟姜万意的女儿相好,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他是来寻仇的,至于什么仇,简安欣尚不可断定,不过看情景,可能与莫清语有关。 “解铃还需系铃人,莫姐姐,放下这段仇恨吧,免得殃及了小辈!”简安欣继续规劝莫清语。 莫清语掩面痛哭起。 忽然,吴府四周的驱鬼玲齐齐响起。 “叮叮铃铃”的声音,惊得吴家上下不得安宁。 姜万意望着响铃的方向,朝众人道:“把小姐带进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至于这男的,先关起来!” 下人听到命令,将姜万意的女儿和阿松带了走。 姜万意见身周的人都走光了,微微松了口气。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身周的阴风越来越大。 那阴风中传来女人的哭泣声,细听下,居然还挺年轻的。 简安欣料知,这些年姜万意缺德事干了不少,不然也不会在府里摆驱鬼阵,想必是怕恶鬼来索命。 “还我命来!”一声凄厉地哭喊声随阴风飘来。 那女鬼身上的怨气比莫清语还要强百倍。 莫清语闻到女鬼身上的怨气,吓得躲在简安欣身后。 简安欣倒是一脸镇定,她倒要看看是何方鬼怪? 那女鬼没伴着阴风,没一会到了姜万意身前。薄雾般的身躯透着森浓的邪气。 “血尸!”简安欣小声念道,没想到她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女鬼耳中。 女鬼原本是来找姜万意索命的,见暗处有人,目标立马转向简安欣。 “莫姐姐你先走,这只血尸已修成怨灵,你是打不过她的!我留下来拖住她,你趁机往反方向跑!”简安欣推了推莫清语的肩头说。 等莫清语回神,简安欣已跑出去。 血尸嗅到了简安欣的气息,一张嗜血红唇大张。 “好纯的魂气,一只猪怎会有这么纯正的魂气?”血尸自语道,一路紧追着简安欣不放。 眼看就要出吴府,简安欣蓦然间想起什么,回首一望,见莫清语被驱鬼铃给震了住。 莫清语只是普通水鬼,抵不住驱鬼铃,简安欣不想看她就此魂飞魄散,抓头一转,蹦着小腿朝莫清语跑去。 哪知血尸已到了她身前。 血尸张牙舞爪地朝简安欣扑来。 简安欣一边躲避血尸的爪子,一边用猪爪在空中画着镇魂符,可惜她一双猪爪不灵活,画来画去都是一个字团子,她只能将画镇魂符的事放下,朝驱鬼铃扑去。 那驱鬼铃一见简安欣,当即放开莫清语。 简安欣扯着莫清语朝府门口跑。 忽然,眼前一红,一堵血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留下这只猪,我饶你不死!”血尸朝莫清语道。 莫清语吓得连连摇头。 简安欣犯起苦恼,自打寄在猪身上,一身修为使不出三成,不得已只能朝血尸咬去,“莫姐姐快走!” 莫清语被简安欣的举动感动,她不想抛下简安欣,一个人逃命。 明知自己斗不过血尸,还是朝血尸扑了去。 “小心她的爪子!”简安欣为莫清语捏了把汗。 这血尸全身最毒的地方就是爪子和牙齿,一旦被血尸抓伤和咬伤,少不得会中她的血尸气,对自己魂魄非常不利。 恰在这时,一道白光闪现。 那白光如闪电一般,飞到了血尸跟前,在血尸未回神间,一张镇魂符已贴在血尸额头上。 血尸被定在原地,那白影轻飘幽幽地朝简安欣走来。 简安欣睁大一双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神荼衿御。 明明才分开几日,她却觉隔了几世之久。 “释今!”简安欣鼻口一酸,猪泪汩汩而落。 神荼衿御望着趴在地上,一身是泥,丑得不堪的小野猪,怜惜地将她抱起。 “好丑!”神荼衿御抚着简安欣的猪头道。 他虽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点的嫌弃,反而如获至宝地,让简安欣趴在他纤尘不染的云袍上,那云袍上很快留下两只猪爪印,他却浑身不顾。 神荼衿御这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把莫清语给惊到。 莫清语望着眼前九天神墒般的男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男人气场异常强大,只消瞧他一眼,都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哆嗦,而这男人却对这只小野猪这般的宠爱,莫清语越瞧越不解。 简安欣窝在神荼衿御怀里大口喘气。 这猪身虽能稳住她的魂魄,但毕竟比不过人身,她这一晚上,又是跑,又是跳的,没累死就算是奇迹。 其实上猪身,会让她的本魂变弱的,只是为了稳住魂魄不散,她不得不这么做,眼下神荼衿御来了,她知道,他一定有法子救她的。 “吃下去!”神荼衿御将一颗灵丹递给简安欣。 灵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简安欣一张猪脸立马拧成一团,“好重的味道!” “嗯,这丹药能护住你的魂体不散,你服下后,找个地方运化它!” 神荼衿御开说时就要带简安欣走人。 简安欣一把扯住他的一角衣袖说,“把那个水鬼也带走吧,她其实挺可怜的!” 神荼衿御就知道,她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到哪都改不掉,只能依了她,把莫清语带出吴府,随后将那血尸就地收拾了掉。 神荼衿御把简安欣带入树林。 简安欣见是树林,一脸不安地说:“这里不安全,有妖怪!” 神荼衿御淡笑道:“妖怪,你让他出来试试!傻瓜,你需借助这里的灵气,这样才能有助于你的魂魄!放心好了,妖怪他不敢出来的!” 简安欣知他来这里不容易,也就不跟他闹脾气,按照他的说法,乖乖就地打坐。 等那灵丹运化后,她的魂魄变得固实,她心里一乐,魂魄瞬间挣脱猪身。 简安欣看着自己一双手,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她的这双手,满满的厚茧,让她心疼的红了眼。 想她附在小野猪身上后,一直都是手脚并连走路的,时间一久,两只手全是厚厚的茧子。 神荼衿御握着她的手,朝她手上吹了口气。 一股沁凉的感觉滑过掌心,没一会她的手又恢复往日的细白水嫩。 简安欣欣喜地窝在神荼衿御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抬首望着他的脸,见他面色苍白的紧,身上还时不时有血腥味拂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怎么寻来的?”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 这是幽冉为了囚禁她,特意设定的一个世界,要进入这个世界,唯有通过幽冉。 “你找过她了?”简安欣心里浮起一股不安。 神荼衿御唇皮扯扯,露出一丝苦笑。 他已极力掩去身上的血腥味,却仍瞒不过简安欣的狗鼻。 简安欣现在只是缕魂魄,她的魂魄看似比之前固实,实则魂气遗失的厉害。 “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进来的?”神荼衿御只想长话短说,找到简安欣魂气遗失的根结点。 简安欣见他不想提幽冉,从便只能打住,老老实实地将自己遭人暗算后,被囚困在一个纯阴女人的身体里的经历道了出来。 神荼衿御听闻,素指攥得紧紧。 “那石板在哪?” 简安欣想想道:“在大成家?” 说完,身躯一顿时。 她其实对香树村一点都不熟,又怎知大成家在哪? “我带你们去!”不知何时,莫清语出现在两人身前。 神荼衿御瞥了眼莫清语,眸光犀利,让莫清语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莫清语瑟紧着身躯,为恐刚才言行不当,触怒了神荼衿御。 第44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清语瑟紧着身躯,为恐自己的言行不当触怒了神荼衿御。 莫清语感觉,这个男人哪怕没有发威,也有一种外在的森威,这股森威恰是她作为鬼魂最忌怕的! 莫清语是无意间发现简安欣他们在此的,她是水鬼,只要尸骨还在潭水里,她就是魂魄游到了千万里之外,也还是会回来的。 莫清语听到林中有人在说话,凑近一望,看见简安欣从小野猪身体里出来,惊得直咂舌。 她只怪自己有眼无珠,原来这只小野猪的体内,竟是个天仙般的姑娘,也亏得这姑娘甘心附在一只小野猪身上这么久。 “你到前面带路!”神荼衿御幽幽启口道。 莫清语望了望身后的水潭,面露尴尬。 简安欣这才想起,莫清语是走不出这片林子的。 “释今,莫姐姐被树妖困在了这,她要出去,得知会树妖!” 神荼衿御听闻,素指捏了道诀,没一会树妖出现在他跟前。 “本尊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大过节,本尊要你现在撤了这林中的结界!” 树妖哪敢不从,连连点头道:“神尊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没了结界,莫清语很顺利地离开了林子,领着神荼衿御和简安欣来到大成家。 大成屋里亮着灯,这个点还没睡下,着实有些不正常。 莫清语将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引至大厅,指着厅里的那块白色石板道:“这就是缚身石!” 神荼衿御一看,眉头立马蹙紧。 这块石板,居然是用万阴之血炼化的,又因这石板的主要成分是星辰碎片,所以让它看起来比普通石头多了份灵气。 此石至阴至寒,又有星辰的灵力,加之吸食了众多女子的魂气,此石俨然成了块妖石,若不除去,还不知有多少女子要受其害的? 神荼衿御伸手抚向缚身石,那缚身石在他手靠近时,一阵哆嗦,没一会,红光一闪,居然凝化出一位红衣妖娆的女人。 “叶甯珺!”简安欣惊唤起。 叶甯珺自打了吸了简安欣的魂气,身上有了灵力,居然将缚身石吸入腹中。 这缚身石藏着星辰之力,加上又吸食了诸多女子的魂气,叶甯珺拥有缚身石后一身的邪气。 “你还没死!”叶甯珺并不知神荼衿御的身份,只是觉得这男子长得极美,气场也大,顿时心生好感。可一瞧见神荼衿御身边的简安欣,立马拉下脸。 简安欣已从叶甯珺的言语中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故意放我走的,你早就知道,我的魂魄一旦失了依附,就被会风吹散,继而魂飞魄散?” “是有如何!反正被缚身石吸去魂气的人,死后不入地府!你就算不死,也只能当个孤魂野鬼,哦,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 叶甯珺得意地道。 她不知为何就是痛恨简安欣,明明简安欣没地方得罪过她,她就是有一种要置简安欣于死地的想法。 “有本尊在,没人能左右得了她!”神荼衿御终于忍不住开口。 气场开得极大,纵是没有发怒,这淡淡幽幽的言语,已让叶甯珺莫名惊慌。 “你是何人?” 叶甯珺质问起神荼衿御。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的手握在掌心中抚抚道:“无名小辈,凭你也配知本尊是谁,就是你那主子见了本尊,也要唤本尊一声神尊!” “神尊!”叶甯珺听闻身躯一僵。 幽冉的声音在叶甯珺耳边响起,“杀了那个女人,本座给你无上的法力!” 幽冉用得是传声术,只有叶甯珺一个人听到。 可是叶甯珺已得知神荼衿御就是传说中的“神尊”,底气瞬间分散。 “这女人有神尊护着,我没机会下手!” 叶甯珺惊慌地回复幽冉。 “机会都人创造出来的,亏你有了这么一身修为,却还是一副没出息样!你忘了村里的人是怎么羞辱你的!妖孽啊!” “别说了!”叶甯珺痛苦地抱起头。这一唤呼出了声。 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对望起。 “是幽冉!”简安欣传音给神荼衿御。 “如今看来,叶甯珺必死不可!她是纯阴之体,用她的身体来盛缚身石倒是不错!” 只听神荼衿御道。 “怎么做?” 简安欣想听他说说。 神荼衿御见她魂魄刚稳固,若是贸然动用星辰术,只会前功尽弃。 “手法有点复杂!还是我来吧!你且在此等着!” 等简安欣回神,神荼衿御身影一闪,已提着叶甯珺飞向星空。 叶甯珺还没回神,四肢就被星云索所缚。她整个人呈“大”字形,被缚于星云团中。 “本尊原本想给你机会,如今想来,你已不需要,既然如此,本尊就不必多此一举!” 神荼衿御说完,素指一点,星云团中出现红色的血印,那血印扣在叶甯珺的心口上,将她腹中的缚身石生生剥了出来。 明明她身上没有丁点伤口,但这剥皮拆骨之痛,仍让她痛不欲生。 神荼衿御将缚身石缩小后持在掌心,继而用力一捏,缚身石碎成粉屑,无数只清透的灵魂,像萤火虫般,从那些粉屑中飞逸而出。 神荼衿御一个个的寻找,却独独没见到简安欣的。 神荼衿御瞬间急红了眼。 简安欣的魂气被外吸收的越久,对她本体越不利,就算找回了,也有可能会被本体所排斥,继而出现走火入魔之势。 神荼衿御将那些清透的灵魂超度了一番,让灵魂去找自己的魂主。 “你是自己吐出来,还是本尊将它挖出来?”神荼衿御瞪着一脸死寂的叶甯珺。 叶甯珺这才知,没有人能忤逆神尊,她纵是有了一身的修为,也还不是神尊的对手。她上了那女人的当,如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其实她最初的目的,只是希望变得强大些,让那些瞧不起她,欺负她的人得到报应。 “那血尸是你弄出来的!” 神荼衿御见叶甯珺一脸受死的,不时提起血尸。 “是,他们以前害过我,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姜万意该死,那些村民也全该死!”叶甯珺一副咬牙切齿的。 “本尊对你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本尊只想知道,你把简安欣的魂气藏哪了?” 神荼衿御的语气越来越森冷,就连他身周的星云都成了晶亮的冰粒。叶甯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把她吃了,她现在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神尊若想救她,只能让她再进我的身体。”叶甯珺终于明白幽冉的目的。 幽冉要她杀简安欣看来不实,要她困住简安欣,让神尊痛苦才是真的。 叶甯珺知道自己早成了幽冉用来对付神尊的棋子,不管她这颗棋子成还是败,最终的结局,她都得死。 叶甯珺面露痛苦,其实她挺怕死的,就在神荼衿御抬手要灭她间,她开口道:“求神尊开恩,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只是被那个女人给利用了!” 神荼衿御轻笑说:“本尊原本已打算放过你,是你自己错失了机会,如今再想反悔,不嫌晚了么!” 神荼衿御说时,素手伸入叶甯珺心口,将叶甯珺的心脏取了出来。 叶甯珺望着在神荼衿御手中搏动跳跃的心脏,一脸地大惑不解。 没了心脏,她居然没死,而且也没感到半分痛意,看来神尊并不想要她的命。 叶甯珺微微松了口气。 神荼衿御懒得同她费舌,一掌将她劈晕后,在她心脏里找到了简安欣遗失的那缕魂气。 简安欣是少有的九阴魂,难得的是叶甯珺是个纯阴之躯,她俩的身体构造有同处,难怪她能困住简安欣的魂气。 他并不想要叶甯珺的命,只是这女人的固执惹恼了他,出于天理,他得给她点苦头。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的魂气小心翼翼地收入瓶中。 干完这些,他已热出一身热汗。 他抬袖拭了拭额头,忽然眼前一暗,差点从星云上栽倒。 他已越发的虚弱,眼下这样,全依仗着星云所赋于他的力量,然而星云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他前后动用了两次,等到星云的力量耗尽,他就真成了个普通人。 神荼衿御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处理完手中的事后,他便赶来找简安欣,发现简安欣已不知所踪? 神荼衿御站在简安欣消失的地方,素指捏作地紧紧。 简安欣与莫清语被姜万意请来的道士收在了化魂瓶里。 姜万意自打被血尸袭击后,越发地小心谨慎。 他感觉那些怨魂来找他寻仇了,就花高价,请了个道行高深的道士,孰不知这道士,是个道貌岸然的货,其实是个食人魂魄的妖道。 简安欣动了动身躯,刚才她与妖道大打出手,可是这妖道忽然陶出个瓶子,她和莫清语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收进了瓶中。 这瓶子看似小,里面却是烈焰严严,一池池腥臭的血水熏得两人肠胃翻涌。 简安欣见那瓶身上写着“化魂瓶”三字,料知,眼前的这一池池血水,定然是魂魄所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打来到香树村,她就没一刻消停过。 说到底,都是幽冉那妖孽害的! 简安欣暗自发誓,只要她离开香树村,一定要手刃幽冉! “莫姐姐,你的魂气已回到身体,我帮你超度一番,你就能回地府投胎,下辈子找个好人嫁了!” 莫清语修为不深,抵不足化魂瓶的威力,此时已是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化成一摊血水的可能。但她在与简安欣短暂的相处间,与简安欣早是同气连枝。 “一起……走!”莫清语吐道。 简安欣知她是意气话,一起走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相比起来,她比莫清语要扛得住些。 莫清语已虚弱无比,若再不救她出去,定命丧于此。 “莫姐姐你听我说,我的修为比你深,眼下还能坚持片刻,我现在送你出去,你若出去,别忘了去找神尊救我!” 简安欣一说到神荼衿御忍不住哽咽起。 她将他引来这里,一次次地让他为她涉险,她心里何曾好受过? 她知道,神荼衿御此时定是在帮她寻回魂气,可是现在,那魂气就算回来了,她也难保不会化成一摊血水。 简安欣难过地闭上眼,轻舒一气后,将一只手掌按在莫清语肩头,随后将真气度给莫清语。 莫清语体力恢复了些,在她还想跟简安欣说几句时,简安欣用毕生的修为,将化魂瓶的盖子顶开一条细缝,趁莫清语未回神间,手一扬,将她甩出瓶外。 莫清语趴在瓶盖上喊道:“简妹妹,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去找神尊来救你!” 简安欣无声地点头。 刚才那一掌已让简安欣气力耗尽,她此时像被抽尽气的气球,软弱无力地靠在瓶上,烈焰的炙痛让她苦不堪言。 简安欣神智越来越迷糊,她忽然看到了死去的父母,还有凌凌。 简安欣虚弱的朝他们招手,忽然掌心一阵刺痛。 烈焰已将她一只手融化,就在她以为即将化为血水间,一团七彩光将她身躯裹住,那七彩光将她身周的烈焰隔离。 简安欣像躺在一张极软的床上,床却是浮在半空中的。 她眼皮沉得紧,很想就此睡下,凌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道:“主人,快醒醒!” 简安欣努力睁大眼,透过七彩光,并没瞧见什么? 愣了愣后,又朝身下望去,这一望,让她心口陡然间收紧。 她居然躺在一朵硕大的蘑菇伞上。 那蘑菇伞已完全张开,此时正托举着她。 身周的烈焰已被蘑菇吞食。 “凌……凌!”简安欣吃力地唤道。 凌凌朝简安欣讨好地眨起眼。 它现在得用蘑菇原身托着简安欣,这让它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它能避火,等它将这瓶里的火都吞了,就能带着主人离开。 说起来,它还得感谢这化魂瓶,若不是这瓶,它都不知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的? 简安欣明明记得凌凌最后化成了一颗蘑菇豆,还是她送走的,想不明白,它又怎会在这里重生? 回想刚才,简安欣意识到,凌凌是从她的魂骨里钻出来的。 料定,那日凌凌化成蘑菇豆后并没走,而是一直睡在她的魂骨里。 可能是她刚断手骨时,惊醒了凌凌,小家伙这才醒来。 第448章 时间停止了 简安欣好想抱抱凌凌,抱抱这只可爱的蘑菇兽,可现在的情景,让她不得不打消这念头。 简安欣改作成了聊天,“凌凌啊,你一直都没离开过我?” “是的主人,你我自打歃血为盟那刻过,我就是主人的一部分,哪怕我死了,也不会与主人分开的。我们宠物兽正常情况下不容易死,上回是那妖后伤了我的魂根,我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得以修复受伤的魂根。原本我要睡好长一段时间的,是主人你的意识唤醒了我,加上这瓶里的逆生长条件,这才让我提前苏醒!” “好凌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们还有多久能出去?” 简安欣已知化魂瓶的厉害,她可不想神荼衿御再遭受这罪。 “主人别急,等我攒够了体力,就带主人离开!”凌凌开口道。 听语气,凌凌看似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吃一堑长一智,凌凌或许明白了过来。 简安欣直为它的变化高兴,这样的它才会懂得保护自己。 只是简安欣担心那妖道会随时查看瓶里的状况,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走!”简安欣已恢复些许体力,她支着身躯从蘑菇伞上坐起。 她刚送走莫清语,已有离开的经验,再做起来,就比刚才容易的多。 “凌凌!准备好,我们现在就走!” 凌凌蘑菇身一晃,瞬间化成一只金黄色的机械鸟。 再看到凌凌斗志昴扬的模样,简安欣欣慰地笑起。 素指一点,一道七彩光由她指尖逸出。那七彩光集中了她所有的力量,瞬间朝瓶口攻去。 凌凌见简安欣攻得吃力,翅膀一振,飞到瓶口处,朝那瓶口一个劲地喷火。 它所喷出的烈火,比以前的电波还要威力实足,瓶口被烧得滚烫,“咔嚓”一声,瓶身瞬间炸开。 凌凌驼着简安欣从化魂瓶里一跃而出。 化魂瓶的碎裂声惊扰了妖道。 那妖道起初还见化魂瓶发出了一道七彩光,以为瓶里的魂魄凝化出了一颗神丹,正在沾沾自喜的,没想到,瓶身瞬间炸裂,一人一兽冲瓶而出。 “我的宝瓶!”妖道惊唤道,随手掷出宝剑,朝简安欣和凌凌刺来。却被凌凌硕大,诡异的机械鸟身给震到。 “什么妖物?”妖道持剑的手微微发颤着。 说话声引来了吴府的人,姜万意也在其中。 姜万意瞧不见简安欣,但却瞧得见凌凌。 姜万意从未见过凌凌这样的金属鸟。 这鸟不但模样奇特,还会喷火,更主要的,这鸟还身携一团七彩光。 姜万意并不知这彩光是来自简安欣身上的。 “鸟神!”姜万意惊叹道。 妖道闻声扬了扬手中的宝剑:“什么鸟神,分明是只妖物!待贫道收拾了它,再将它炼成鸟丹!” “大言不惭!我要是不给你点厉害瞧瞧,倒是对不住这‘鸟神’两字!”凌凌怒瞪着妖道道嚷道。 简安欣全程当起旁观者。 她此时最紧要的是保持体力,便将眼前交给了凌凌。 简安欣相信凌凌能应付得来。 那妖道本身修为并不高,只是化魂瓶厉害了些,如今那瓶子已碎,凌凌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果不其然,凌凌没一会就将妖道制伏在地。 凌凌一只铁爪箍住妖道的颈间,将妖道抵在地上道:“敢伤害我主人,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受的!本神兽不食活人魂魄,但并不代表本神兽会放过你这妖孽!” 妖道面露骇色,趴在地上同块石头一般,唯有两只眼珠直愣愣地望着凌凌,生怕凌凌铁爪一紧,当场拧断他的脖子。 凌凌将铁爪一挥,在妖道颈间划出一道血口。 那妖道多年食魂,这副妖身早就盛满了魂魄,如今身躯被人切开小口,那些被他吸食过的亡魂,纷纷从血口里飞了出来。 那妖道失了亡魂,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化作一堆白骨。 姜万意望着地上的白骨,吓得连连惊叫。 顾不得形象地朝府门跑去,哪里知道,他刚到府门,就与迎面赶来的神荼衿御和莫清语相遇。 莫清语原本还只是缕魂魄,神荼衿御见她已洗心革面,便为她重新安置了魂魄,如今她的魂魄回到了身体内,已是副实体。 姜万意望着眼前的莫清语,叫道:“鬼啊,鬼!” 莫清语冷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万意,你干尽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要为民除害!” 姜万意被莫清语追着打,神荼衿御也懒得参和他们的私人恩怨,直朝简安欣步来。 凌凌已恢复蘑菇身,只不过它再不是萌萌的粉色蘑菇,而是一只五颜六色的彩色蘑菇,“冥王!” 它这一呼,神荼衿御立马拉下脸道,“本尊倒是觉得你还是之前的模样可爱!” 凌凌伸着胖短的小手挠起脑门。 它也不知自己怎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得到了主人魂血滋养的原因。 “别吓唬它,它好不容易才回来的!”简安欣护着凌凌道。 神荼衿御唇皮扯扯道:“本尊也好不容易赶过来,你也心疼下本尊嘛!” 简安欣被神荼衿御吃起蘑菇兽的醋而逗笑,两手一圈,抱住了神荼衿御的腰。 “救命啊!”耳边传来姜万意的声音,那声音叫得极是凄惨。 其实莫清语什么都没做,只是追了姜万意一会后,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 姜万意他是自己心虚,总觉身后有一大帮鬼魂在找他索命,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 “走吧,恶人自有恶报!”神荼衿御拍着简安欣的肩头道。 简安欣应了他一声,朝莫清语道了声别。 简安欣窝在神荼衿御怀中,两人坐在凌凌化成的机械鸟背上,神荼衿御已将魂气还给简安欣。 简安欣的魂魄终于完整,眼下两人一兽正在寻找离开这里的出路。 神荼衿御记得来时,是以简安欣的魂息为引,一路寻过来的。此时回去,反倒找不到法子了。 这是幽冉制造出的魂梦世界,只有幽冉能打开出口,可依幽冉的脾性,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神荼衿御只能铤而走险,将现实世界里的时间倒流至简安欣魂魄离身的那一日。 那日,也恰是幽冉释放魂梦世界的时间。 幽冉感觉自己的思维正不受控制地被人读去,而有此诡异功夫的除了神荼衿御再无别人。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记忆和思维,她体内星魂散的毒,却在一点点吞噬她的意志力。 幽冉越来越失控,咬紧玉牙道:“神荼衿御,你太过份了!” “本尊早就警告过你,别太过了,是你不听,如今成这样,与你算是自食其果!” 神荼衿御毫不怜惜地回道。 幽冉张口吐起血,没一会就晕倒在地。 她一晕倒,香树村上空浮现一道暗红色的云门。 神荼衿御拍了拍凌凌的头道:“我们进去!” 凌凌已察觉出冥释今的不同。料定他比以前更为的强大,也让它更为的敬畏! 凌凌不敢违背神荼衿御的命令,朝云门飞去。 云门里很深,一片片云朵中,浮现出无数的人和景物,这些人都是简安欣认识的,那些景物也是简安欣到过的。 这些和和景物,有种特殊的魔力,看久了能让人沉入其中。 神荼衿御赶紧提醒她:“不要看,免得被吸入其中!” 简安欣这才乖乖闭上眼,等她再睁眼,已在河店的卧室内。 望着床上木讷的自己,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又见白魅站在床边,直瞪着床上的自己,着实被吓一跳。 简安欣从未发现,白魅的眼珠会瞪得这么大,大得如同灯笼一样,它瞧得这般认真,该是担心自己出意外吧! 这只傻猿,真是可爱认真的紧! “别看了,回身体吧!”神荼衿御催促起简安欣。 简安欣应了一声,朝自己的身体走去。 简安欣缓缓睁开眼,与眼前的白魅大眼瞪小眼。 白魅见眼前人恢复了活气,咧着大嘴傻笑起。 简安欣一起身,高兴地抱了下白魅,算是报答它的细心照顾。 白魅受宠若惊地望着神荼衿御,生怕自己越规,惹主人不高兴。 简安欣料知是神荼衿御将白魅招来守护自己的,可细一想,她魂魄离开时,肉身是留在冥界的,怎会转眼到了这里? 神荼衿御去过冥界? 答案是肯定的,可她就感觉不完全是这样。 她的身体是被人带来这里的! 这身体里除了她自己的气息,居然还有幽冉的气息。 她的身体被幽冉占用过! 简安欣身躯如遭雷劈。 她极讨厌幽冉,继而也嫌弃起这副身躯。 没一会,她又魂魄离体,重新凝化出一具一模一样的实体,对着之前的那副身体,纤指一点,将那具身躯给烧了。 “你这是?” 神荼衿御知她讨厌幽冉,竟没想到,她会讨厌到了连自己的身躯也不要了。 “脏,不如就此烧了!”简安欣毫不在意地道。 反正这具身体也是她用魂魄凝化出来的,对她来说,这身体就像一件穿旧的衣服,如今这衣服被人弄脏了,她便直接舍弃。 白魅被简安欣的举动惊到,见简安欣的模样比前更为的精致,直瞅得它一张猿脸生红。 一直不说话的凌凌蹦到了白魅跟前,蘑菇腿一蹬,瞬间蹦到了白魅肩头上。这一大一小的两只兽,很快玩到一块。 这时屋门被推开,念今一身大汗淋淋地跑了进来。 看样子他已升级到了游戏的顶级层,顺利破阵而出。 念今一进屋,被屋内一大一小的两只兽物惊到。 凌凌是认识念今的,只是那时候,小家伙刚出生,如今大变了样,瞧得凌凌鼻口一酸,朝念今扑来道:“小主子,你可是回来了!” 念今望着这只彩色的蘑菇丁愣了住,大概是在想,这世上居然有蘑菇兽,而且还是只彩色的! 白魅听凌凌这么一呼,望了眼神荼衿御,见神荼衿御点了头,这才敢靠近念今。 白魅像个老管家见到自家小少爷般地,忠诚恭敬地朝念今深深鞠了个躬。 念今抚了把额头,眉头拧紧着道:“刚才,我感觉时间停止了,以为阵外出现了异样,就急冲冲地跑出来,见你们都好着,我终于放了心。” 神荼衿御用赞许的目光望着儿子。 不愧是天道之主托生的,他人身在阵法中,还能感知外面的世界。看来念今身体内属于天道之主的那部分力量已被激发。 神荼衿御唇角逸出一丝轻笑,“你娘累了,让她好生休息会,为父刚又想到了一种游戏,不如你我父子二人切磋一下!” 念今早在打怪实战游戏中寻到了甜头,不但修为增强了许多,就连身子骨也越发的强健。他的斗志被激发起,正愁无地方消耗的,如今听神荼衿御这么一说,瞬间来了兴趣。 不过他走两步后,又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长大的迹象,指了指裤管说:“是不是该替我做身新衣裳?” 简安欣闻声朝他望来,见他的裤管短了一大截,暗自叹道,儿子长得也忒快了吧,才几天功夫,他已从儿童,直接越向了少年。 照此速度,不到一个月,念今就同他们一样了! 简安欣头疼地支着额头:“为娘明日就替你做!” 念今这才喜滋滋地跟着神荼衿御步出屋。 白魅与凌凌也跟在父子俩人身后。 简安欣见他们都走了,这才安心睡大觉。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宁,耳边总传来幽冉的叫嚣声。 简安欣心里一惊,从梦里醒来。 她开始自我诊视了一遍魂魄。 见自己的魂魄里寄生着东西。那东西寄生的巧妙,若不细查根本探不出。 不时想到,她的魂气被叶甯珺吞食过,若真出现异样,也该是叶甯珺的声音。而现实是,那声音是幽冉的。 简安欣不得不将三角铜炉兽鼎取了出来,用分身术,把自己的魂魄拆分成几部分后,融入炉鼎中炼化。 果然在她的一魄中,发现幽冉种在叶甯珺体内的听话蛊。 若是一般人,这听话蛊一定会起作用,而她却是位用蛊便毒的高手,这种蛊对她不起作用。 简安欣纤指一点,将那听话蛊提出来,赏给了小青。 第449章 为何会选中你 小青美美地吃了顿大餐。 蛊虫喜食同类,据说它们只有不停地撕咬啃食同类,才能更好地提高本体的能力。 小青打了个饱嗝。它已许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一顿,用意犹未尽地目光望着简安欣,像在说,“主人,再给我一条尝尝!” 简安欣对蛊虫啃食同类的做法,一直不赞同,毕竟手足相残的戏码太过残忍和血腥。可是这只听话蛊却有别于一般的蛊虫。 首先,这只蛊虫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再者,它是幽冉制造出来的,又被幽冉用血精心喂养过一段时间。 这只蛊虫即便是被她杀死,也难消除幽冉的气息,搞不好,会成了只再生虫,这便难以对付,唯有让小青将它食了才能免除后患,毕竟小青也是外星球物种,处在食物链中的蛊虫皆是小青的食物。 简安欣终于找回一个彻底清爽干净的自己,美美睡上一觉。 念今兴致勃勃地跟着神荼衿御步出屋以为神荼衿御会弄个升级打怪的游戏给他,没想到,竟是个摆好的棋盘。 所有的武学他都喜欢,却独独对棋艺不感兴趣,一看到棋盘,他就眉头拧成一团。 “父君弄错了吧!打怪游戏怎会设在棋盘上!”念今有意强调“游戏”两字,他是在提醒神荼衿御诓了他,他若说“不”,神荼衿御没理由责备他。 念今小心思使然,神荼衿御岂会瞧不出,就在念今转身要走间,被神荼衿御攥住一条小手臂给扣下。 “且慢!” 念今可怜兮兮地望着棋盘,瞧着棋盘上星罗棋布的棋子,头摇得同拨浪鼓般,“我不要下棋!” 神荼衿御这回是真动怒了。 这孩子喜动,不喜静,却不知静比动要难处理的多,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休息和知识,大凡有作为的人,都懂这道理。 其实念今前世做为天道之主时,什么都强,独独棋道不擅,以致于神荼衿御每回来地球,只能找父神切磋棋艺,而将天道之主晾在一旁。 棋盘同战场,一旦开局,便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以静制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攻略,让人时时刻刻小心翼翼着。谋士也好,道行高深的真人、上神也罢,他们个个棋艺精通,这天道之主当年若不是这么桀骜不驯,肯花点时间钻研下棋道,也不会败得一塌涂地,最后只能舍弃本体,让灵魂转世重修。 此生这天道之主已托生为他的孩子,神荼衿御断然不会放手不管,他就是用刀架着,也要逼念今学好棋道,不但如此,他还要让念今成为棋道中的高手。 “坐下!”神荼衿御厉声喝道。 他从不轻易发火,每回看起来都是一副温驯无害,极好说话的样子,一旦他真的动起怒,那便是天地之怒,连同身周的空气都瞬间凝成冰子。 念今打了个寒噤,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父君这么做是为他好,不想他好胜心太重,就用棋道来养他心。 “棋道讲究个‘静’字,你必须将心里的杂念统统舍弃,才能静下心下好一盘棋!”神荼衿御白袖一拂,将装有白子的棋坛搁在念今手边,自己则捧着盛有黑子的棋坛。 棋盘上的棋子,被神荼衿御拂袖一下,陆续回到各自的棋坛里。 神荼衿御拾起一枚黑子搁于棋盘上,每走一步就给念今讲解一番道理,从做人处事,到身陷囫囵,再到破阵而出……技技精妙,是念今从未听到过的。 慢慢地念今受神荼衿御的感染,放下心中的杂念,拾起坛中的白子搁于棋盘上。 他其实是有下棋的天赋的,只是以前太过傲慢不屑,以至于荒废这么久。 父子俩一连开杀两局。念今棋道是懂了,可在运筹谋划上,比起他那道法高深的老爹到底嫩了些,这两局他输得极惨,几乎已让他溃不成军。 第三局开始,念今调整了心态,借着先入为主的优势,把控着棋路,逼着神荼衿御连连反扑。 这第三局,已能与神荼衿御打个平手。 神荼衿御十分欣慰。 要知道,能与他打平局,这世上怕也只有他儿子一人,就是父神当年,也不过是偶尔赢他个一两子。 此子可教也!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有儿子守着简安欣和这世界,他也能安心。 第四局,神荼衿御明显的心神不宁,一上来就被吃了三子,局势偏向着念今,让念今越下越得心应手,越下越得意,直至杀得神荼衿御招架不持,兴趣乏乏。 神荼衿御揉揉酸疼的眉心,无趣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坛中一扔道:“为父累了,今日就到此吧!” 而念今已尝到棋道的乐趣,哪怕就此罢手,便拉着几个稍懂棋道的下人继续拼杀。 神荼衿御回屋时,简安欣正睡得香。 她一向睡相不雅,此时半个身躯露在被褥外,神荼衿御替她攥攥被褥盖上,望着她的睡颜叹道:“若是我不在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简安欣也不知要梦里听到了什么,呓语一声后翻了个身,将头直往神荼衿御怀里钻。 神荼衿御抚了抚她的额头,检查起她的身体。 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解了魂魄中的蛊虫,幽幽松了口气。 看起来,她没他想的那么脆弱。 神荼衿御唇角逸出一丝欣慰。 又扯了扯被褥,将简安欣平放在枕上后,将白魅唤了过来,“回幽衿星吧!” 神荼衿御一走,简安欣就醒了过来。 他一回屋,她就感受到了,只是她不想惊扰他,便假装睡着。 她听到了他的那声叹息,心口阵阵发苦的紧,差一点,就要哭出声。 她知道,他身体虚得紧,必须找个地方静心打坐调修,而幽衿星与他来说是最合适的地方。虽然那星球的名字让她不喜,但只是个名字而已,她不该计较的那么多。 简安欣再无睡意。 她其实很想陪神荼衿御一起回幽衿星,可一想到,他既然选择背着她而走,必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好吧,让他心无旁鹜地静养! 又想到,念今的衣裳短了,决定去给念今做身新衣裳。 简安欣想,这六界之中,唯有天上的织女织工是最好的,不如去天上瞧瞧,顺道看看梵莲过得怎样?反正离天亮还有一会,天亮之前赶回来应该来得及。 简安欣让凌凌留下来陪念今。 她不带凌凌上天去,还有一个原因,这九天上的人对凌凌来说多数是仇家,虽然那事已过去多时,凤紫莘也落得罪有应得的下场,但她还是不想,把这好不容易抚平的旧伤再捅出道血口。 凌凌明白简安欣的意思,“主人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主人的!” 凌凌蹦着它那双彩色的蘑菇腿,卖萌地道。 “真乖,回头,给你带壶好茶来!” 简安欣笑盈盈地说,未等凌凌回应,七彩光一闪,人已跃至云中。 夜漓已暗中监视了孟瑶几日,见她神出鬼没的,便借着孟婆汤一事,把她唤至刑堂前问话:“殿下说,孟婆汤失了味,可有其事?” 孟瑶本以为神荼衿御是因为简安欣的事借题发作的,没想到,事情会捅到夜判这里。 神荼衿御虽然惩冶人的手法果断而不讲情面,但他毕竟事情太多,对于她这种小人物,神尊可没心思细管,而夜漓就不一样。 夜漓是冥界一切律法的施行者和执行者,事情捅到了夜漓这里,皆会按章程秉办。 孟瑶跪在刑堂殿下,望着高坐于堂上审治她的夜漓。 夜漓一改往日清逸俊俏模样,为显威严,又抹上了黑面,此时看起来,同那黑面包拯一般无二。 “当”夜漓执起案上的惊堂木敲起。“堂下跪着何人?” “我乃孟娘是也!” 夜漓面色一摆:“本君问你本名!” 孟瑶怯怯说道:“孟……瑶!” 夜漓继续问道:“孟瑶,你可知罪?” 孟瑶摇头:“小的自认为工作兢兢业业,半丝不敢懈慢,不知何罪之有?” “看来那三十板刑未能让你清醒,要不,本君再给你加几板!”夜漓就知孟瑶嘴硬,不给她点苦头尝尝,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三十板刑已让孟瑶屁股皮开肉绽,她是半人半鬼之身,那三十板刑差点让她丢了一半的人身。 赶紧开口告饶:“夜判饶命,小的早向殿下禀明,孟婆汤一事实属小的受奸人蒙蔽指使,才让孟婆汤失了味,小的回去后已将汤水换掉重煮,如今的汤味纯正,鬼魂喝下不会有丁点问题。再说,殿下已处罚过小的,夜判若再拿律法出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放肆!殿下是因为可怜你,再没有细究,你却拿殿下来说事,难不成,你想在本君面前诬告起殿下不成?” 自打简安欣告知夜漓,孟瑶可能是阴司王安插的细作时,夜漓就一直在等候机会拔掉这根毒刺,如此机会来了,他又怎能错过。 “小的不敢!” “把面纱摘了!让本君瞧瞧你的庐山真面!”夜漓再次抡起惊堂木。 孟瑶隔着轻纱抚着半边脸:“夜判放过小的吧,小的定将功赎罪!把小的知道的都说出来!” 夜漓倒是想她这样,但她连面纱都死赖着不肯摘,半点诚意都没有,又怎能让他相信,她说得话有几分是真的? “把面纱摘了!”夜漓又道了一遍。 孟瑶见扛不过,只能颤着手,将面纱摘下。 半边脸,肤质白皙,五官秀美,另半边脸却是不堪入目的相。 只见那半边脸,五官扭曲一团,眼睛小的同鼠眼,已看不清眼眶和眉毛长在哪?眼珠不过就陷在一团皱巴巴的皮肉中。 夜漓是神医,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一眼断定,孟瑶那半边脸,是被蛊虫啃咬的。 这种蛊名为颜蛊,中蛊者会失去半边容颜。蛊虫每隔一断时间,就会出来啃食颜面,而每回必定是半边。 可想而知,在那新长出不久的皮肉中,周而复始的啃咬,就是焕颜术再好,也斗不过体内的蛊虫。 “此蛊乃何人所为?”夜漓倒是为她可惜,明明是个美姣娘,居然成了这副鬼样,难怪她误入地府后,就不愿回人间。 与其不人不鬼的活着,倒不如直接在地府做了个鬼,何况她还是鬼差呢? “阴……司王!”孟瑶抚着那被毁的半边脸道。 “依你之资,不过平平,阴司王为何会选中你?”夜漓寻思着还是问得再详细些,免得错过了一些细枝未节。 他与阴司王斗了大半辈子,对阴司王早是知根知底。像阴司王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能瞧上孟瑶,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瑶将面纱搁回面上,细说起她的经历。 孟瑶出生在贞观之年,其母乃是皇帝的义妹永怡郡主,父亲是朝中重臣。 那年,因李淳风师徒画出了推背图,又预言大唐基业百年后将落入“武”姓女子手中。 孟瑶的父亲奉皇帝密诏,斩杀武姓之人。 哪里知道,她父亲会在归途中,遇一白狐截路。 那白狐告诉孟瑶的父亲,“天意所为,乾坤已定,扰乱乾坤者,必遭天谴!” 孟瑶的父亲见这狐狸居然开口说起人话,大斥道:“妖孽,休得一派胡言!”便令手下将士,将白狐乱箭射杀。 那白狐死前,口吐大血,一双含血泣眸,死死地盯着孟瑶的父亲道:“今日之痛,必有孟氏后人替我来偿还!” 孟瑶的父亲觉白狐妖言惑众,命人将其当场烧了。 也就在那日,孟府起了大火,那火也不知怎么来的,火焰紫盈盈的,遇什么烧什么,水落在火上,就同上了油一样,不但不能灭火,反倒助长了火势。 一夜间,偌大的孟府化为灰烬。 孟瑶那时恰在府中,当时她已与秋家长子秋正结下儿女之盟,因为这场大火,孟瑶半张脸被毁,本以为命丧于火中时,阴司王忽然出现,他让孟瑶给秋正写一封书信,信上说,让秋正来庙亭找孟瑶。 而此时孟家已成落败之象,府邸被烧,斩杀武姓又不得力,皇帝一怒之下,革去了孟瑶父亲的官职,将其发配至边疆,不日就要他们举家迁离。 第450章 鹊桥可曾搭好 孟瑶极想见秋正一面,就按阴司王说的,托人将那封信带给了秋正。 那日秋正未来庙亭,孟瑶直等到太阳西去,才哭着跑回家。 阴司王告诉孟瑶,说是秋正已向她父亲退婚。 孟瑶得知后心灰意冷。 孟瑶那半边脸已毁于火中,原本就深受打击,如今遭秋正退婚,她对生不抱希望,欲要寻死间,被阴司王拉住,阴司王说,他有药可治孟瑶的脸。 孟瑶信以为真,将阴司王给的药服了下。 打那时起,孟瑶那半边脸一直未真正的好过,不但如此,反而由于颜蛊的时常发作,原本还能看清的眉眼,变得扭曲不堪。 孟瑶成了不人不鬼的。后来她才知,阴司王在药里做了手脚,目的是想用她来牵制秋正。 至于阴司王为何会这么看重秋正?一千年前孟瑶才知,秋正并非秋家的子孙,而是魔主占了秋正生母温氏后,诞下的人魔混血儿。 秋正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魔力,这股魔力,能助阴司王一臂之力,阴司王打秋正一出生就盯上了秋正。 听完孟瑶的叙述,夜漓叹道:“你是打何时起知道秋正是魔之子的?” “一千年前,那回恰是我魂魄被索魂使误勾入冥界!”孟瑶老实回道。 夜漓细细一想,这孟瑶竟藏得这么深!看来她这些年,没少向阴司王透露信息,难怪殿下当年会被阴司王给算计,想来都是孟瑶与阴司王里应外合所致。 孟瑶这根刺必须拔除,否则,还会给冥界带来意想不到的破坏。 “殿下说,你推了我师妹,可有其事?” 夜漓也是刚刚得知此事,此事并非出自神荼衿御之口,而是地府的鬼士。 那鬼士那日公办回来,途经奈何桥时,见一鬼魂与孟瑶起了争执。 那鬼士并没有认出神荼衿御,只是觉得眼前的鬼魂看着普通,可隐隐之中有股不怒而威的气魄。 那鬼魂检测孟婆汤的手法,让鬼士瞧得连连称奇,这手法比之夜漓还要来得惟妙。 鬼士便留了个心眼,凑近细听那鬼魂与孟瑶的谈话。 鬼士听见那鬼魂质问孟瑶,推简安欣一事,鬼士这才知,是他们的殿下回来了,赶紧跑去告诉夜漓。 夜漓没想到这孟瑶做奸细也就罢了,居然还出手伤害简安欣! 神荼衿御虽说已让她领了三十板刑,但夜漓觉得谋害冥界同僚三十板刑未免过轻,何况,简安欣不但是自己的师妹,更是殿下的夫人,小殿下的亲娘,这种种关系牵扯一起,这孟瑶犯得可是滔天大罪,每一笔皆够得上她死一百回。 冥界的死刑同人间不一样。 人间的死刑,是将活人往死里弄,受苦的是肉身。而冥界原本管得就是死人,比起人间,刑罚皆在魂魄上。 “孟瑶以上犯下,惹怒殿下,按律法处以三颗嗜魂钉之刑;再者,孟瑶勾结阴司王多年,谋害冥王殿下,至冥界与水火之中,这种不忠不义之举,按冥界律法,当以叛逆之罪处之,让其在消魂池里泡上一年;再有,孟瑶明知秋正是魔子,知情不报,故意隐瞒,是为不善,当以品行不正处之,自今日起,革去她送魂使之职,贬为低等鬼奴,待刑罚执满,流放于寒冰地狱,终生看守冰莲!” “夜判饶命!小的已全部交待清楚,夜判为何还要拙拙相逼?” 孟瑶哭诉起。 “你是在质疑本君的审判?要不,叫冥刑司的鬼君们过来,让他们持着律法,与你一一当面核查,看看可有遗漏的!” 孟瑶一听“冥刑司”三字,当即傻了眼。 冥刑司的人比夜漓还要小题大做,搞不好,判她个魂飞烟灭之罪! “小的知罪!”孟瑶头垂在地上道。 夜漓终于将这颗毒刺拔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袍袖一拂,身边的鬼差,架起孟瑶去服刑。 不过孟瑶一走,这送魂使的位置就空了。 孟婆汤的存在已有段时间,突然间断了,看着事小,时日一长,难免不会扰乱冥界秩序。 正在想着,安排谁来接手这位置时,牛头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夜判大人,堂外有位漂亮姐姐求见!” 夜漓没好气地瞪了牛头一眼,这一眼极有告诫意味。 牛头知自己唐突了,毕竟这堂上,除了夜漓以外,还有其他九位鬼君在场。 牛头深作呼吸,理了理思绪,再次述道:“禀告夜判,堂外有位叫莫清语的姑娘求见!” 夜漓对莫清语倒是没有丁点印象,听着有人求见,便让人将莫清语唤至堂前。 夜漓见莫清语一身的湿魂气,眉头敛敛道:“水鬼!” 莫清语不敢欺瞒,双膝着地跪在堂上,“小的确实沉潭而亡。因巧遇简妹妹和神尊,魂魄才得以离潭。神尊让小的来冥界后找夜判!小的这有一封神尊的亲笔信!” 夜漓瞥了眼莫清语递过来的信。 他不用看也知,神荼衿御对送魂使一职已有安排,不过他还是让人将书信递过来,瞧了瞧。 “送魂使一职看似轻松,实则责任重大。前有孟姓女子,刚触犯律法,被处以极刑后流放,希望莫姑娘不要再走她的老路,安心当差,做好本职!” 莫清语没想到神尊是让她在冥界当鬼差来的,心里乐开了花,对着夜漓连连磕头道:“小的一定尽心职守,不辜负夜判大人!小的,再次谢过夜判大人!” “要谢,就谢神尊吧!” 莫清语又对着某个方向道了句“多谢神尊!” 有了孟瑶的前车之鉴,莫清语在担任送魂使之前,夜漓决定洗去她的前生记忆,并以黑纱覆面,不以正面视人。 莫清语前世本就痛苦不堪,对她来说,忘记未尝不是件好事? 莫清语跟着鬼差去前生池将记忆洗去后,换上了送魂使的官袍。那袍上刻有黑色水纹,面上覆以同色面纱,随后双膝着地,接过夜漓手中的送魂使令牌,去奈何桥上赴任。 对于来往的鬼魂来说,根本就不知孟婆已换人。 久而久之,“孟婆”这称呼成了送魂使的代号,世人却不知,孟婆并非姓孟。 简安欣进了南天门后,直接去找织女。 织女住在三重天的织杼阁。 因她在织杼方面手艺无人可匹,在织杼界极有权威。 可惜少女时的织女,天性活泼开朗,因受不了天上的清冷,去人间游历一回认识了牛郎,自而上演了一出人仙绝恋。 如今这故事一代代被人传诵,织女却只能以泪洗面,她的思念早成了她手中的根根织纱。 听天官们说,织女自打回到织杼阁,一直少言寡语,除非到了七夕,才难得听她开口。 她开口的无非就是那两句话:“鹊桥可曾搭好?阿牛他来了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简安欣站在织女身后有一会,看着织女清瘦的身影,大觉有些不好意思。 织女没日没夜地坐在杼机前,除了织纱就再没有别的,心死孤零的感觉,让简安欣心口窒痛的紧。 简安欣忽然就没勇气开口了。 就在简安欣脚尖即将跨出阁门时,织女将她唤了住:“等下!”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热。 原来织女还没有全然成木偶! “样版可带来?”织女坐在杼机前道,手中仍忙活不歇。 简安欣闻声走至她身后,“样版没有,不过,我可以将样式画出来,只是织女姐姐日夜劳作实在太过辛苦,这让我有些于心不忍!” “这种话就打住吧!样式给我,卯时来取!” 织女生硬地道。 好似她不想搭理人,兴许她是觉得这天上没一个是真心关心她死活的。 简安欣知道,多说不益,反倒会让她心生反感,以为自己看轻她,倒不如闭口不说。 随手化出笔和纸,在纸上画了套少年服。她本来是想做两套的,让念今可以一洗一换,可看到织女这么辛苦,就改了主意。 “是下界的款式!”织女接过简安欣的图道,唇角难得浮起一丝笑意。 这感觉让人觉得,她好像很留恋人间。 “可难做?”简安欣生怕织女一口拒绝。 “样式看着复杂,不过就是织织缝缝的事!”知女简单明了地回道。 “有劳织女姐姐!” 简安欣朝织女道谢一番,织女没再回应,搁下图后,将杼机上的纱子换下。 简安欣不敢打扰织女,离开织杼阁后就去无恨崖找梵莲。 无恨崖一直有天军把守着,上回送梵莲进去时,当职的天军负责人,刚好是史严的部下。那位将军卖了个人情给简安欣。 此回把守的天军是个陌生面孔。 简安欣朝那天军瞥了眼,感觉这位天军身上环绕着一股邪气。 可一想,老天帝刚夺回天帝之位,定然会肃清之前的逆党,能留在天上的,必定是对老天帝忠心耿耿的。 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为证实自己的想法,简安欣朝那天军走去。 “何人在此?”那天军见有人靠近来,用长刀拦下简安欣。 简安欣用探魂术,发现这天军体内居然有两个灵魂。 原来是受人操控了! 如此看来,帝临天早就被有心之人盯上! 这无恨崖早就不安生了。 想到这,简安欣衣袖一拂,将那天军劈晕,将天军体内的那缕带黑气的魂魄取了出来。 简安欣发现,居然是缕魔魂。 无恨崖在二十六重天上,崖下云浪滚滚,崖上雷声轰隆。 这里四季分明,却湿寒难抑。 无恨崖只有一个进口和出口,这唯一的一个进出口,一直由天军们把守着。 刚也不知是换班还是怎么的,一向有数十名天军的把守队伍,今日不知为何只有这么一位? 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简安欣将自己从下界带来的东西提在手上。 这是她特定为梵莲准备的,无非就是些她认为味道不错的吃食。 “阿莲!”简安欣唤起。接连唤了数声,也不见梵连回应。 简安欣愣了住,又往崖边寻去,不想听见帝临天的说话声。 “本座早说过了,不用你同情!你给我走,马上就走!” 听声音帝临天似乎很生气。 “殿下,梵莲是真心留在此伺候您的,求你别赶我走!”梵莲苦苦哀求道。 她那卑微伤楚的声音,听得简安欣眉头紧蹙。 这个帝临天真是不知好歹,梵莲若不是要报前世的恩情,讨回她的莲心,哪会跟他在这受罪! 简安欣直为梵莲打抱不平。 她将手中的吃食搁在崖边的石桌上,朝两人步去。 “不知好歹!你早已不是帝子,还耍这套威风给谁看!”简安欣指着帝临天骂道。 帝临天现在是一脸的颓废相,头发披散着,完全无了形。自打他换下那身金黄色的衣袍后,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 “本座就是不知好歹,还望二位不要再来叨唠本座!” 帝临天说时起了身,一身寻常的青灰色衣袍,衬得他身影极是萧瑟。 梵莲知简安欣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将简安欣攥至一旁道:“这几日,他也不知怎的,时常会走火入魔,我用内丹才免强稳住他的魂息!” 简安欣一听,面色大变,未等梵莲回神,人已跃至帝临天身旁,在帝临天未反应过来间,一手持住他的手脉。 脉象凌乱,气血浮躁!明显地走火入魔之象! “哪里不舒服?”简安欣放下帝临天的手腕道。 帝临天早被简安欣快如闪电的身法给震到,见简安欣开口询问起自己,结结巴巴地道:“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安欣知他不会同自己说实话,冷笑道:“秋正找过你!” 帝临天身躯一震。 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简安欣,目光闪躲,不敢与简安欣对视。 “死性不改!你这样不但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阿莲,要知道,你若是不把……” “姑娘!”梵莲惊唤起。 事到如今,梵莲早已弄不清,她是来向帝临天报恩,然后要回莲心的,还是借以报恩为口,接近帝临天的? 简安欣知梵莲不想让帝临天知道那事,可是梵莲的内丹根本压不住帝临天体内的魔毒啊!不但如此,还会危及她自己的魂根。 简安欣替老天帝感到悲哀,这个他一心培养的继承人,不但没好好反省之前的过错,还有越演越烈变成大魔头的趋势。 第451章 将你碎尸万段 简安欣指尖一弹,将帝临天定身在原地。 在帝临天未回神间,一颗丹丸塞入他口中。 “妖女,你给我吃了什么?”帝临天身躯动弹不得,怒目瞪着简安欣叫嚣起。 “定魂蛊!若你心生魔念,此蛊会吃了你的魂魄,让你化成一滩血水!”简安欣告诫他道。 帝临天一听是蛊,面上青白一片。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少拿这套来要挟我,我不是大哥,什么事都会听你的,继而被你吃得死死的。” 不提神荼衿御还好,他一提神荼衿御,简安欣就来火。 不管怎样,这小子都是神荼衿御这世的兄弟,若这小子当真入了魔,神荼衿御头个要灭得就是这小子。 简安欣这么做,也算是为帝临天留了几分面子,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帝临天,你给我听好了!你每动一次魔念,定魂蛊便食你一分魂血!人有三魂七魄,你虽是个仙胎,但也逃不过这三魂七魄之列,别想着自己是九尾狐,就命比别人硬,不信你试试看!” 简安欣望着无药可救地帝临天道,说时扯着梵莲的手,将她领至石桌前。 “妖女!我要杀了你!” 帝临天不甘心地叫嚣起。他这一叫,不免催发体内的魔灵。 没一会身周魔气四溢,帝临天一双含血泣眸死死地盯着简安欣。那副恨不能将简安欣挫骨扬灰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害怕。 就在他以为凭着魔灵之力冲破穴道时,心口处传来一阵揪痛。 帝临天捂着心口,扒开衣物见心口处,有东西在皮肉中钻来钻去。 那东西不过蚯蚓粗细,隔着皮肉倒是瞧不见长啥样,看着极像蛊虫。 “你个妖女,下手真够狠的!” 帝临天知道简安欣不是吓唬自己这么简单,赶紧压住魔念就地打坐。 “阿莲你可看到,他已被心魔给控制,我用此计不过是缓他一时之急,他若真魔念大作,怕是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简安欣对梵莲说。 “简姑娘,要怎样才能救他?” 梵莲没想到,帝临天居然会被心魔给控制。心魔一旦生成,就很难消除。 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纵是再强大的人,也难压制心魔。她其实有过这样的遭遇,只是被神荼衿御消除了那部分记忆。 心魔乃心已魔化,若是动善念,积得便是善德,可若是动了邪念和恶念,必然得恶运,恶运积多积久了,便滋生成心魔。心魔一起,整个人就再无回头之路。 “杀了!”简安欣张口吐道。 梵莲听闻身躯一晃,极大的打击,让她差点栽倒在地。 简安欣见之扶了她一把。 梵莲握住简安欣的手道:“若我以墨莲之身来净化他,可还能救得回?” “傻瓜,用原身来净化他,你不要命了!他这人今日所得,全是自作自受!之前,我们总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杀伐果断的帝君,可没想到,他所做的这一切,皆是因私心所惑!这样的人,就是救了也,难保他会从善。” 简安欣耐心劝起梵莲。 “拿不回莲心,我也修不到正果,与其这样,不如让我来救赎他!”梵莲哽咽道。 简安欣知梵莲外表看着柔弱,实则是个一旦拿定了主意,谁也劝不回的人。可若眼睁睁地看着她为帝临天这个自私鬼赔掉性命,简安欣着实不忍心。 简安欣记得神荼衿御曾教过她《洗心诀》的口诀,那时凌凌走了,她万愤悲泣下,差点入魔,恰也这《洗心诀》让她清醒了过来,也凭着此诀她才断了自己的魔念,没有成为幽冉的棋子。或许此诀能帮到帝临天。 简安欣便将《洗心诀》的口诀传给了梵莲。 “旦愿定魂蛊和《洗心诀》能留住他的心智!”简安欣安慰梵莲道。 想想简安欣还是不放心,“若这两样都压不住,你来河店找我!还有,秋正已盯上帝临天,若是帝临天被秋正摞去,对老天帝来说,极为不利。老天帝虽然惩罚了这个儿子,但还心念着他,要不然,在帝临天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时,定然将他处死,又怎可能只将他禁足反省这么简单。” “简姑娘说得是!梵莲谢过姑娘!” 简安欣瞧着卯时将至,得赶回织杼阁取衣服,便向梵莲道别。 简安欣一走,打坐中的帝临天就地一跃而起。 他欺身朝梵莲走来,一把箍住梵莲的脖颈,将梵莲整个人扯至在石桌上,居高临下恶狠狠地对她道:“你竟伙同那妖女,联起手来害我,我还能留你么?” 刚被帝临天压下的魔念,瞬间复活。 帝临天全身萦绕着一团魔气,一双含血眼眸里,跳跃着两簇火焰。 梵莲因为缺氧,一张俏脸瞬间苍白起。 她重重地咳了几声后,将纤手按在帝临天箍住她的那只手上:“梵莲从未想过要害帝君,更没有伙同他人来伤害帝君。只是,帝君现在被心魔所控,若再不加以控制,必定成魔!” 帝临天红艳的眸仁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不过他一向好面子,即便知自己有走火入魔之相,也不会在梵莲面前承认。 帝临天生气地将梵莲扔至石桌上,继而朝石头屋走去。 那石头屋是他在无恨崖的住处,也是无恨崖上唯一一处可容身的地方。 帝临天进屋后,拾起桌上的水壶想为自己倒杯茶喝,哪里知道,手还未碰到茶壶,身后出现一个黑影。 “帝君,别来无恙!” 帝临天身躯一顿,朝身后的黑影望来。见秋正站在他身后,摆作一脸调侃地望着他,极不悦地将手收回,掩在青灰色的袍袖中紧了紧。 他堂堂天界太子,居然堕落到了要与妖孽为伍的地步!可笑啊! 帝临天虽有怨词,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只听他道:秋护法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快说,没事赶紧走人!” 秋正见帝临天都落迫成了这样,还敢在他面前嚣张,唇角勾勾道:“阴司王大人说了,帝君雄心勃勃,又怎甘心被囚于无恨崖上!” 帝临天听闻露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秋正这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来看他,定然是阴司王下了指令,要他来说服自己。 帝临天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拾起茶杯抿上一口道:“说吧,阴司王又想害谁?” 秋正听闻大笑说:“不愧是帝君,心思就是比别人灵慧!那我就不跟帝君绕圈,阴司王想要夜漓的首级!” 帝临天持着杯盏的手顿住。 夜漓是神医,与他曾有恩,虽然夜漓这人一向不讨人喜,但他那身高明的无人可替的医术,却是位千年难遇的奇才。 只是夜漓与他兄长一向感情交好,若是除去夜漓,等于暂断了他兄长的一条臂膊,对他那兄长来说打击极大。 可换言之,对众生来说也是损失。 这种不义之事,他若再行之,他就枉为了人。 “是阴司王的意思,还是秋护法你的意思?”帝临天幽幽转起杯盏,指尖有意无意地抚着杯盏口子,似乎在想事。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帝君。帝君虽被困于此地,耳止却通于四方,看来帝君早知道了孟瑶!”秋正将身上的黑袍一拂,坐在帝临天对面。 帝临天眉头敛了敛,似乎不喜欢秋正坐自己对面,其实他从不喜欢秋正这人。 他虽落迫了,但仍是天家后人的事实是抹不掉的。天家人的骄傲,让他不屑与秋正这样的魔头平起平坐。 “魔之子的身份,果然好使!你其实不必怪夜漓如此处治孟瑶,要怪就该怪阴司王,下手过狠。若不是阴司王当年诓骗了孟瑶,又以孟瑶相作要挟,阁下今日,何需屈于他之下!” 帝临天望着秋正笑道。 秋正没想到帝临天会知道的这么多,料知帝临天早在冥界安插了眼线,唇角一勾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帝君!要挟一词,休再提起,眼下还是先将孟瑶救出来吧!” “寒冰地狱虽是苦寒之所,但与孟姑娘来说,尚可保命。倘若你真杀入冥界,不要说拿下夜漓的首级,就是你这条小命,我看也挨不到明日!” 帝临天将手中的杯子搁回桌上,摆作断然拒绝的样子。 秋正没想到,假借阴司王之口来探帝临天,会被帝临天反拨一耙。 秋正原本对救孟瑶没有十足把握,如今听帝临天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帝临天说得在理。若是贸然进攻冥界,神尊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想到那位昔日的主人,秋正身躯忍不住一阵哆嗦。 他是知道神荼衿御的脾性的,搞不好直接将给他灭了。 “今日多有打扰,帝君好生安歇!这是阴司王特让在下给帝君带的药丸,还望帝君能按时服用,以好提高修为,助阴司王一臂之力!”秋正说时将一红色锦盒搁在案上。 帝临天瞥了眼那红色锦盒,眼眸幽幽眯起,待秋正一走,帝临天将那锦盒拾起。 “帝君不可!”梵莲大步朝帝临天走来。 帝临天将锦盒搁下,食指搁在锦盒上掇了掇道:“真是越来越放肆,居然听起本座的墙脚!” 梵莲听出他已生怒,跪在他跟前道:“梵莲不是有意的!梵莲只是担心帝君。那秋正绝不是好人!帝君千万别听信他!还有这药丸,定是被动过手脚的。自打帝君服下此药,接连出现走火入魔,想来,阴司王是想借此控制帝君,继而拉帝君为伍!” “啪!”帝临天越听越气恼。 扬手给了梵莲一巴掌:“本座行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再有下次,定将你碎尸万段!” 帝临天说时,捧着锦盒进了石屋内。 石屋内有间暗室,那暗室是帝临天来无恨崖后,自己搭建出来的,依他的意思,是想借着那暗室闭关静休。 梵莲抚着被打的半边脸颊,眸眶一阵酸涩,跟着泪水簌簌滴落。 刚才,她当着帝临天的面没敢哭,她怕她这一哭,会越发招怒帝临天。如今帝临天一走,她那强忍住多时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再难控制。 梵莲从地上缓缓爬起。那一巴掌已打得她唇角开裂,发髻松散,她顾不得整理自己,将茶壶搁在石门外的地上道:“我去采些莲露来给殿下煮茶喝,殿下若是渴了,就先喝几口淡茶润润嗓子!” 石门内的帝临天,像木柱般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梵莲的脚步声走远,帝临天才将手一扬,将手中的锦盒化为灰烬。 简安欣说得没错,他已被心魔控制,若再不悬崖勒马,便会坠落无底深渊,永无回头之日。 对于梵莲他其实是的心怀愧疚。 想她身份清贵,又是如来的徒孙,加以几日必有一番锦秀良程,可她却偏偏跟着他在此受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也就是梵莲对他太好,他才不愿领受她的情。他若是受下这份情,只会徒增愧意。所以他一直疏离梵莲,给她脸色看,还时不时地呵斥她…… 可他越表现的像个混蛋,梵莲却加倍的对他好,他心里实则有些招架不住了。 帝临天微微叹了口气,将纷乱的情绪拨正。 想那阴司王和秋正是想借他之手,打败他那兄长,他何不借此反过来助兄长一臂之力,将这两个败类一并除之,也算将功折罪洗脱之前的罪名! 梵莲采完莲露回来,见石头门敞开着,帝临天却不知所踪? 梵莲赶紧搁下莲露四处寻人。 无恨崖上雷声轰隆,稍不慎就会被天雷劈中,好在这崖上的石头,可以遮挡天雷。 梵莲一边走,一边小心着天雷,可她将崖上寻遍,也没找到帝临天。 她担心帝临天会不会魔念发作,躲了起来,便又找了一遍,直至连个鼠洞都翻遍,仍不见帝临天的影子。 “帝君!”梵莲无望中,来到了崖边,望着崖下滚滚翻涌的云浪大声唤起。 见那云浪中有道颀长的身影,看身形极像是帝临天。梵莲贝齿一含,纵身跳下崖。 无恨崖下的云浪,其实是魂气所化,据说曾在无恨崖上反省过的仙家,多数在知无盼头时,最选择了跳崖。时日一久,这崖下怨气横生,便凝结成了这厚厚的一团云雾。 第452章 你这个傻女人 梵莲是墨莲之身,一生习练佛法,云中的那些污浊之气,倒是近不了她的身。她在云雾中找了一会,仍是没瞧见帝临天的身影。 梵莲适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欲要返回崖时,背后一寒,一缕怨魂缠上她。 这缕怨魂,本是九天玄女门下的弟子,名唤月芙。 月芙一直是九天玄女最得力的弟子,可惜被魔人蛊惑,最终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据说月芙将《九天玄女剑谱》盗给了那魔头。 本以为那魔头得到剑谱后会善待月芙,哪里知道,那魔头在得到剑谱后就无了踪影。 月芙才知自己上当,到九天玄女面前请罪,九天玄女虽被爱徒的背叛伤透了心,却对自己一手培养的徒弟狠不起心,更不要说按门规要月芙的命。 九天玄女将月芙交给了天刑司。 掌管天刑司的铁闵将军,廉洁奉公、刚正不阿,按天族律法,抽了月芙的仙骨后,送至无恨崖。 哪知,那时月芙已暗结魔胎,一旦失去仙骨,腹中魔胎就当即毙命。 月芙失去孩子后,心智皆无,悲愤万重中纵身跃下无恨崖。 据说,每有云清雾淡的时候,站在无恨崖边,时常能听到月芙的哭声。 梵莲原以为这些只是传言,今日才知,月芙的怨气一直都聚在这云雾之中。 “前辈,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在此吓唬我!”梵莲瑟紧着身躯道。 自打她一托身为人,就久居九天之上,还是头回在遇见怨灵。 她以为天上是六界中最干净安逸的地方,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怨灵这种鬼怪。 她不是简安欣,可以徒手擒鬼杀怨灵,她是学佛法的,佛家讲得是“慈悲为怀”。 梵莲劝月芙道:“前辈被困在这里已有多年,若肯放下心中的怨念,晚辈愿助前辈脱离苦海,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月芙听闻,咯咯大笑,声音凄冷,像是在啃骨头渣一般。 “放下就免了!本仙子,倒是对你这身皮骨很感兴趣,要不,你将这身皮骨让给我,也好让本仙子回去找那假仁假义的贱人报仇!” 梵莲一听,月芙要去找九天玄女报仇,心咯噔起。 可怜九天玄女爱徒之心,月芙不但没领情,还反咬一口。 梵莲直为九天玄女不值。 “自打前辈离开,玄女仙尊每日寝食难安,玄女仙尊对前辈爱护心切,望前辈体谅仙尊的难处!” 梵莲继续劝她。 “难处,她有什么难处?当年若她肯出面替我求情,我又何苦至于如此?就算她真是为我好,那又为何在我被抽去仙骨时,不现身?” 月芙越说越怨,一双眼眸红得快要滴血,身周的云气也跟随她变成了绯红色。 梵莲知月芙是很难劝动,可眼下,她不能答应月芙,她还得留着命找帝临天的。 梵莲动手真气挣开了月芙,朝云雾深处飞去。 见帝临天打坐式地坐在绯色云雾中,墨发飞扬,唇色苍白的几乎脱了人形。 此时他双眸紧合,倒是不知等什么? 梵莲料知帝临天是被月芙吸进来的,若不带他离开,难保不会受月芙蛊惑,再次走火入魔? “帝君!”梵莲轻唤一声,朝帝临天飞来。 就在她要靠近帝临天时,一团红影挡在她身前,将她与帝临天瞬间隔开。 月芙朝梵莲笑道:“你刚唤这小白脸帝君,那他定是帝呈缘的儿子!当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有这小白脸在手,还怕帝呈缘不出来露面!” 帝呈缘是老天帝的名讳,在这九天之上,无人刚唤天帝名讳,时日一久,“帝呈缘“这三字显得极是陌生。 梵莲也是从师父口中得知。 那年她不过刚得人身,师父将她领至老天帝跟前,只听师父唤道:“呈缘老弟,一别多年,今相见,老弟倒是风姿不减当年。” 梵莲也是打那时起才知,师父与老天帝是旧识,也难怪她在天宫这么多年,老天帝对她一直疼爱有加,想来是因着她师父的原因…… 就在梵莲走神间,月芙一只手已抚到帝临天脸上。 帝临天倏然间睁开眼。 一双含血眸仁,瞬间吓到月芙。在月芙未回神间,帝临天一手箍住月芙的颈间,当场拧断月芙的脖颈。 失去头颅的月芙,顶着身体原地动了动,没一会又重新凝化出一个头来。 月芙晃了晃了头,朝帝临天道:“好身手!可惜你太小瞧本仙子了!” 月芙说时红袖一拂,数把绯光熠熠的短剑,直对着帝临天。 “玄女剑阵!”帝临天望着那些直对着他的短剑念起。 “算你识货,识相地就乖乖就擒,免得一会被本仙子的剑扎成马蜂窝,可是可惜了这张俊脸!” 帝临天虽已落迫,但他毕竟是帝子,又当过几日天帝,对于月芙的事,自然是有所耳闻。 只见他唇角勾勾,大笑道:“本座没想到你居然藏身在此,居然遇上了,就让本座替陛下清理下你这孽障,免得你将这天上弄得乌烟瘴气。” 帝临天说时,素手凝化出一把长剑,朝月芙杀过来。 自打他被禁足无恨崖,他的神刃就已被上缴。 老天帝这么做是怕他不能静心反省。如今遇上月芙这样狠厉的怨灵,他不动点真格是不行的。 梵莲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又不敢站得太近,生怕自己的出现让帝临天在出手时有顾虑。 帝临天毕竟是天界的战神,月芙纵是剑法了得,也不是帝临天的对手,没一会就命丧在帝临天剑下。 梵莲这才朝帝临天走来。 望着化成一摊血水的月芙,诵起佛经为她超度起。 帝临天将剑收起,望着认真诵经的梵莲,不解道:“她刚还要杀你的,你就一点不记恨?” 梵莲笑应道:“月芙前辈也是个可怜人,生前不得愿,死后又不得安生,魂魄久困于此,不免心怀怨念。佛家以慈悲为怀,若能化解她心里的怨恨,也算功德一件!” 帝临天唇皮扯扯,这是他第一次在梵莲面前露出笑意。 “为何来此?”帝临天突然问起。 梵莲身躯一顿,昴头望了望无恨崖,“我……失足坠下来的,没想到,殿下会在这里!” 帝临天跟顺着她的目光往上望了望。 无恨崖虽说是个山崖,但崖上有一条极宽路,路面平坦,就是个瞎子也不会坠下崖。她这借口寻得一点不高明。 “没事跑崖边做什么?” 梵莲没想到他会纠结着这事,倒是不知怎么回应。 “不是失足坠下,而是纵身跳下的!是为了找本座么?你这个傻女人!” 帝临天幽幽叹起气,随后朝梵莲伸出手道:“把手给我!” 梵莲被帝临天的话给震到,一时间不知做如何回应,听他叫自己伸手,就乖乖将手递了过去。 帝临天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吸起。 梵莲被他的举动给震到。 见他吐出来的血是黑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手刚被月芙抓过,想必是抓破了,她只记得同帝临天说法,忘了手受伤的事。 月芙是怨灵,她的指甲含有尸毒,若是不将尸毒及时挤出来,难免不会伤及身体。 梵莲感受着帝临天温热柔软的唇瓣,面颊瞬间浮起红云。 帝临天将尸毒替她吸出后,取出随手带的药,替她敷在伤口上,随后扯了一截衣袍,替她包扎起。 这是梵莲与帝临天第一次和睦相处。 原来他也有可亲近的时候! 梵莲心里有些小激动,偷偷望了眼帝临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云气有毒,不可逗留太久!”帝临天开口道。 梵莲面上火辣辣的,早没了勇气望他,听他这么一说,只知一个劲地点头。 帝临天第一次发现,梵莲也有可爱的一面。 以前他只觉得,梵莲孤傲清冷,是个不容接近的姑娘,如今相处下来,才知这姑娘其实傻的可爱。 梵莲难得见帝临天如此平易近人,抿了抿唇皮开口道:“帝君,可不可以,不服那盒子里的药?” 帝临天闻声望向她道:“那药已被本座毁去,往后,我若走火入魔,你就念《洗心诀》吧!” 梵莲听闻轻笑道,“殿下,您终于想通了!” 帝临天没有回应,梵莲只觉腰肢一紧,瞬间被人打横抱起,随后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在她还没彻底感受帝临天温暖的气息间,两人已回至崖上。 简安欣从织女那领了衣裳,没想到,织女竟替她做了两身,一洗一换,倒是细心周到。 衣料考究,做工精美,云霞般的质感,让简安欣光是抚着就爱不释手,简安欣连连向织女道谢。 她无以回报织女,见织女没日没夜地劳作,实在心疼她的身体,便留了瓶养生丸给她。 简安欣回到河店时,天色已微微透亮。 念今昨夜与下人下了一夜棋,直至天亮时分才趴在桌上睡起。 简安欣将他抱回房搁在床上,在替他掖好被角起身间,被念今扯住了一角衣袖。 “娘亲,陪我杀两局吧!” 简安欣身躯一顿。 下棋她倒是会点,但棋艺就不敢恭维。见念今如此贪恋棋艺,只能依着他说:“等你睡醒了再说!” 念今听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我睡醒了,娘亲摆棋盘吧!” 简安欣知儿子是个小滑头,可他现在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宿未睡,身体肯定吃不消,她不能由着他胡来! “好好睡一觉!等你养足了精神,为娘陪你杀个三百回合!”当然简安欣才不会陪这小子真杀个三百回合,她可是个有作息规律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哄这小子。 念今见自家娘亲不肯松口,为不惹娘亲生气,他决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念今乖乖躺下。 简安欣将新衣裳搁在床边,这才步出屋。 一出屋就见凌凌蹦着粗短的蘑菇腿朝她走来:“主人,神尊不见了!” 简安欣这才想起,神荼衿御昨晚回了幽衿星。他的去向是保密着的,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启口道:“神尊他去处理点事情!凌凌啊,饿不饿,我给你泡了壶好茶!” 简安欣说时领着凌凌朝客厅走去。 凌凌望着桌上的茶壶,撇嘴道:“比起茶,我更想吃东西呢!” 简安欣持着茶壶的手一顿,“有味觉了?” 凌凌不知味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它现在就是想吃甜饼,什么栗子酥、桂花酥的给它来个几碟,它也不嫌多。 简安欣见它瞅着桌上的空碟子走神,倒是瞧懂了它的意思,让人送了两碟上来。 凌凌捧着碟子狼吞虎咽地吃起,边吃边道:“要是加点辣椒在里面就更好了!” 简安欣瞧着被它持在手上的酥饼,这酥饼是梅干菜夹肉的,是念今好的那口,那本馅子就带着点辣味,她可是一块都吃不来的。 凌凌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说要加辣椒,敢情这小不点,不但有了味觉,还是个重味口的。 “好,下回让他们多放点辣椒!” 简安欣一边说着,一边替凌凌倒了杯水,“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凌凌头也不抬地道:“小主子,会同我抢!” 它这样子,就像一个争吃吃瘪的孩子,说到这,还一脸委屈相的,敢情昨晚它已馋了一夜的酥饼,却也没能从念今手里捞到一块。 简安欣有些哭笑不得,抚了抚凌凌的蘑菇头安慰道:“不会,打今日起,我会让人单独为你准备一份!” “备三份!还要加辣椒!”凌凌伸出三根蘑菇指竖了竖。 简安欣被它的傻样逗笑,“都依你!对了,凌凌啊,你知道羽璇前辈去了哪里?自打回到河店,我可是一回都没见到她。” 凌凌持着饼的小手顿住:“老实说,我也觉得奇怪。羽璇女王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我同她的感应变弱了,没感应出来,还是她出了什么事?” 凌凌也是一脸不解地。 “那一回,你送羽璇前辈回来,她可有什么异样?” 简安欣一直想知道,那日凌凌送羽璇回来之后,有没有遇上特别的人? “没有!我将羽璇女王送至督军府的小屋就赶回来找主人。”凌凌老实回忆说。 简安欣总感觉羽璇有事,毕竟塔古娜到现在都没露脸,其余三大巫神都已过世,塔古娜不可能没有一点感应? 第453章 就是想你了 简安欣又想到了失踪已久的白泽和丁鑫,思绪越发沉重。 羽璇和塔古娜是凌沧星人,白泽是上古神兽,而丁鑫已修至了小僵王级别,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力量不可低估的…… 简安欣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这一年来,六界时有人、兽失踪之事。 这失踪的人中,有道法魔法高深的仙家和魔,更有一些灵兽和神兽。 此回她去天庭,隐约感觉天庭像被一股邪力给控制了。 虽然这股邪力还未到完全能控制天庭的地步,但这股邪力俨然已朝帝临天伸出魔爪,照此下去,难保不会影响到整个天庭。 事情从急,简安欣原本不想打扰神荼衿御的,如今六界出了这么多怪事,她越发的想与他交流下,顺便让他拿个主意,毕竟他是神尊嘛,处理起事情来极有经验。 简安欣在空中凝化出一面水镜,这是神荼衿御教她的水镜通音术。 那水镜在空中漾起细微的一层波纹,没一会波纹静止,如水波般的镜面中浮出现神荼衿御的身影。 神荼衿御打坐式地坐在一块蒲团上,身上的白袍换成了,他做为宇宙之主特有的星座图案的正袍。 他坐在那,自有一种不言而威的威仪,神圣不可诋毁的神祗气魄,即便隔着水镜,仍让人心生敬畏。 一团七彩祥光环绕在他身上,给他清白的身躯度了层祥气。 “有事?”镜中的神荼衿御微微睁开眼。 他看起来好似很疲累,除了那双眸子尚还晶亮着,其余都含着些倦意。 简安欣心中一痛,原本到口的话,被她一一压回腹中,咬咬唇瓣道:“没事……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神荼衿御闻声望了眼水镜,同样的他在水镜里也能看着简安欣。 见她好好的,幽幽松了口气,笑道:“这水镜是很耗费功力的,往后,想听声音就改用玉牌吧!” 简安欣这才想起,他有一块黑色的玉牌在自己这,原本以为是他遗落的,如今想来是他有意留给她的。 “好!”简安欣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般,急冲冲地中断了通话。 那边神荼衿御在她结束通话后,身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白魅闻声,将神荼衿御扶起。 白魅没想到,自家主人已虚弱成了这样。 刚才主人是强撑着一口气,与简姑娘通话的,主人这副装作若无其事的,他站在旁瞧得非常清楚,直为主人捏把汗。 主人已成强弩之末,才与简姑娘说了几句话,就累成一身虚汗。 白魅心疼地抹起眼泪。 神荼衿御闻声睁开眼,扯住白魅的手臂道:“扶本尊起来!” 白魅不敢违背神荼衿御的意思,将神荼衿御扶回蒲团上,又怕他支撑不住身躯,像刚才一样栽倒,用自己的猿身将他抵住。 神荼衿御靠在白魅身上淡笑道:“本尊也不想瞒你,本尊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白魅听闻,呜呜地哭起。 可惜他不会开口说话,要不然他定将人类的那些安慰伤人的词全吐出来。 神荼衿御拍拍白魅的手臂说:“别难过,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做到长生不老,本尊已活得太久太久,比起普通人,本尊已算幸运至极。本尊一直以为,这世上的云云种种,不过是过眼烟云,直至遇到她。别误会,本尊说得她并不是幽冉,而是欣儿,她与幽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说到这,神荼衿御顿了住。大约是想起与简安欣相处的点点滴滴。让他感觉时光太过仓促,与他漫长的一生相比起来,终觉太短。 他舍不得她!也怕自己这一走,她无法支撑下去,毕竟他留给她的担子太重,而这副担子,又无人可以给她分担,她将在极孤独无奈的漫长岁月中度过…… 想到这,神荼衿御掩在袖中的素指紧了紧。 “去把笔和纸拿来!”神荼衿御忽然开口道。 白魅犹豫起,他是怕自己一起身,主人会失了支撑又栽倒。 神荼衿御知这只白猿对他十分忠心。 白魅与他同夜漓一样,既是随从,也是他的兄弟和亲人。 “去吧,这一会会功夫,本尊还是能撑得住的!” 白魅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不过他还是留了份心,将软榻拖过来,将虚弱的神荼衿御扶至榻上,这才离开。 没一会,白魅将纸和笔取过来,神荼衿御又让白魅将他的书桌搬至榻前,随后靠着软榻,伏在书桌上“唰唰”写起。 白魅看着他提笔手颤的样子,又忍不住抹起眼泪。 神荼衿御停住笔道:“出去,本尊唤你时再进来!” 白魅却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原地。 神荼衿御脸一沉道:“别以为本尊现在身子虚了些,你就可以忤逆本尊,要知道,本尊纵是再虚弱,收拾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白魅一直不经吓,被神荼衿御这么一说,一溜烟地跑至门外。 神荼衿御见身边终于清静,深作呼吸后,将他毕生所学和可能遇到的问题一一记下。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结束通话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神荼衿御看似装得极好,简安欣却觉,他在隐瞒病情。 她后悔这么急着就与他结束通话,刚想重新开启水镜,可一想到,他的告诫,赶紧换作玉牌。 黑色的玉牌表面彩光大现,一团象征着通话的光圈在玉牌面上,打了几个漩涡,都没有人回应。 简安欣的心跟着那漩涡转着。 她不许自己往坏处想,一个劲地安慰自己道,他可能是在入定中,就不打忧他了。 简安欣将玉牌收起。 又想起,那日去冥界时遭人偷袭一事。 虽然这事神荼衿御已查清是孟瑶所为,但现在静心下来细想,仍觉事有蹊跷。 孟瑶与她无冤无仇,没有直接的理由要害自己。 若真说到个“仇”字,这世上有两个人最恨她,甚至巴不得她死,一个是阴司王,另一个是幽冉。 前者与她交手无数次,依阴司王的脾性,偷袭这种事他才不屑来干,阴司王要是出手就是直接取她性命。 至于后者,是个棘手的对手。 自打知道自己是幽冉的暗黑石所化时,简安欣就非常讨厌幽冉,又因为幽冉同以前的她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面孔,她在得知真相后,恨不能在自己脸上划上几刀。 她对幽冉尚且如此痛恨,更不要说幽冉对她? 幽冉从始至终都是因为神荼衿御在发狂。 幽冉喜欢神荼衿御,但这种喜欢与爱情截然不同。 幽冉这种喜欢只是对某个人,某件物有好感,她这是单方面的感情。可能出于私心,幽冉一直想占着神荼衿御,却迟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而真正的爱情是双方面的。只有两情相悦,肯为对方付出,哪怕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这便是爱情的伟大之处。 她与神荼衿御是两情相悦的,他们都有着为对方做出牺牲的勇气。 一想到这,简安欣鼻口酸苦的起。 神荼衿御会不会因为要救自己,而答应了幽冉的条件? 简安欣越想心越难安,她给念今留了封书信后,就领着凌凌去了冥界。 简安欣此回带着凌凌过来,是想细查下冥界各处,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窝潜了多少细作? 凌凌是噬魂兽,对鬼魂来说,遇到它可比遇到鬼王来得吓人。 为不打草惊蛇,简安欣将凌凌藏在锦囊里。 简安欣从当初被孟瑶暗算的暗幽洞开始巡查。 刚落地,就见夜漓站在不远处,看表情,似乎料到她会来此。 “师兄!”简安欣不好意思地朝夜漓招呼起。 “还当我是师兄呢?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是一丝气的都不肯透露给我,你这是在拿我当外人啊!” 夜漓难得发火,一旦发火,也是个难哄的主。 “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你分心嘛!你瞧,这冥界每日有大大小小上万箩的鬼事要你处理,我怎好意思为这点小事扰到你。况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简安欣说时,原地转上一圈。 夜漓倒是瞧着她无事,只是她这么疏离他,着实让他生气着。 夜漓摇头轻叹道:“算了,为兄现在是管不上你!为兄只希望你日日平安!对了,你今日怎会来此?” 简安欣感知他在套自己话,轻笑说:“那师兄你又怎知我定会来此?” 夜漓听闻,指着简安欣哈哈大笑:“油嘴滑舌!为兄这不是刚好巡查到此么,哪里知道,你会在这里,你瞧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夜漓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自打简安欣上回遭孟瑶暗算,进入幽冉设定的魂梦空间后,神荼衿御就在让莫清语带给夜漓的信中,一再嘱咐夜漓,必须两日巡查冥界各处,若发现异常,及时清除,免得夜长梦多。 这几日,还真被夜漓逮到几个天庭的耳目。 不过这事,夜漓是不会同简安欣说的,免得她再闹到天上去。 此外,神荼衿御还在信上提过,幽冉的元神就藏在无间地狱,如今幽冉元神大伤,又中了神荼衿御的星魂散之毒,定会休养段时日,让夜漓趁幽冉修养的这段时日,在无间地狱外做好防范,切勿让幽冉有机会逃出无间地狱。 幽冉是个杀不死的妖姬,她的出现关系到众生安危,夜漓不敢懈怠,一得知消失后,就在无间地狱四处加派鬼差巡视,一有异常就让鬼差及时通报给他。 简安欣见夜漓走了神,轻咳一声道:“莫不是师兄发现了什么?要是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想法子!” 夜漓身躯一僵。 他知自己这师妹心思比别人多,他越是表现的无所谓,反倒会加深她的疑虑,干脆吐口道:“还不是因为孟瑶的事,让为兄不得不出来巡查!” “师兄处治了孟瑶?” 夜漓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可话已起头,就由不得他再收住。 “她敢伤害你,殿下能留她一命已是格外的开恩!” “是他的意思!”简安欣轻叹起。 夜漓见她眉头锁紧着,追问道:“是不是处治的轻了些,要不,为兄将孟瑶从寒冰地狱给提出来,再给她个几鞭几板!” “师兄几时起,敢违背他的意思了?” 夜漓越发觉得自己快被简安欣给绕进去,结巴道:“为兄,这么做……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么!走,去冥王殿喝口水!” 夜漓急冲冲地将简安欣朝冥王殿方向引去。 他这反常的举动,越发让简安欣起疑。 简安欣不动声色地跟在夜漓身后,走一段路,便望了望驻守的鬼差,见有几个面熟的鬼差被替换,心里如发肯定,冥界有异常。 不仅如此,冥王殿四处的守护人数,比以往多了三倍。这副防范森严的,若说没事,她才不信。 夜漓将简安欣引至殿内,持起鬼奴为他备好的茶水,为简安欣盛上一杯,递给她:“来,喝水!” 简安欣没有伸手接,眸光落在夜漓递过来的茶杯上道:“师兄有事不如直说,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若是同幽冉有关,那就更要告诉我。要知道,神尊他为了救我,答应了幽冉的条件,难道师兄要看着幽冉伤害神尊和我么?” “不是我不说,是神尊他不让我说。那幽冉可不是一般的魔物,她是个杀不死的怪物!” 夜漓听出简安欣还在责怪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也恰因为此,简安欣十分肯定幽冉的元神就藏在冥界。 “师兄,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就此先告辞!”简安欣连茶水都没喝,转身朝殿外走去。 夜漓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已将幽冉的信息透露给了简安欣,后悔地直拍脑门。 “来人!快去盯着简姑娘!”夜漓赶紧唤来鬼奴。 简安欣尚未走出冥王殿,就觉身后有身影。 她用眼尾的余光瞥了眼,见是夜漓身边的人,料知是夜漓派来盯她的。 她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性子太耿直,只要神荼衿御一发话,他就是南墙也要给他顶破。 简安欣知道,这跟着她的人,只是为了确定她安全离开冥界而已,便给了那人一个圆满的任务。 “可瞧清楚了,她真的离开了?” “回主子,小的瞧清楚了!小的一直跟着简姑娘到了外头,才返回来的!” 鬼奴如实答道。 第454章 他就要死了 夜漓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简安欣刚才的表现太过反常,以前她纵是天塌下来,也不会一口水不喝地抛下他走人。 “吩咐各处,务必加强防范,尤其是无间地狱!” 夜漓将鬼差一一唤到跟前,又叮嘱一遍。 “果然在无间地狱!” 殿外,一抹轻薄的白影飘过。 夜漓下意识朝殿外望来,却什么也没瞧见。 简安欣化作成夜漓的模样,来到无间地狱。看守无间地狱的阿傍和阿刹,没想到前几日冥王殿下刚来过,今日文判也来了,他们这死寂了几十万年的地方,瞬间成了菜市场。 “小的,拜见文判大人!” 阿傍和阿刹朝简安欣化作的夜漓,行起半跪官礼。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这两位拘魂使,长相她是真不敢恭维。若不是她知两人是鬼使,当真要被他们吓到。 “二位鬼差请起!本君奉命过来巡视!近日,这狱中可有什么反常?” 简安欣深知,幽冉藏身无间地狱一事,定无几人知道,夜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鬼差们明说,只会嘱咐他们加强防范。 “回夜判,大事倒是没有,只是,昨日两名鬼差在进狱中巡查时,突然遭遇不测!” 简安欣听闻,素指掩在袖中攥得紧紧。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报上来!”简安欣用夜漓的语气怒斥道。 阿傍和阿刹是第一次当面同“夜漓”说话,没想到这文判大人看着一介儒雅书生,动起气来比冥王殿下还要吓人。 两鬼差当即跪地道:“大人息怒!那两名鬼差死得极为蹊跷。出事后,我兄弟二人,就第一时间赶去现场查勘,却是连魂渣子都没找到。我兄弟二人,本打算将此事写在册子上上报的,哪里知道,狱中的恶鬼们会突然闹起来。我兄弟二人便领着一帮属下去镇压恶鬼,这才耽误了上报一事。” 简安欣听闻,若有所思。 这无间地狱是所有地狱中最苦最烈的一间,这狱中的恶鬼,个个都是大恶大邪之物,光一个就够鬼差头疼的,何况是一群恶鬼闹事。 恶鬼们真闹起来,定然不是小事。这也怨不得阿傍和阿刹。 简安欣只觉这事,发生的实在巧合。 前脚刚死了两个鬼差,后脚就有恶鬼群闹。这两事联系起来,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搞事。 “带本君,去那鬼差出事的地方瞧瞧!” 阿傍和阿刹得命后要跟来,简安欣觉得还是不让他们跟着好,万一夜漓真过来了,岂不是多生一事。 况且把守无间地狱大门的重责非常艰巨,这两位拘魂使经验丰富,倒是不易离开。 “你俩留守在此,指派一名手下带本君过去就是!” 阿傍听“夜漓”这么一说,指着身后的鬼差道:“你,陪着夜判大人进去!记得,要保护大人的安全!” 那鬼差连连点头,领了命后,朝简安欣道:“大人请!”鬼差说时在前面引路。 那鬼差手里持着根打魂鞭,为的是驱散近身的恶鬼,同时也能保护他自己不受恶鬼伤害。 这打魂鞭,据说乃万年灵蛇皮所制。 灵蛇是灵物,它的皮能克制大邪大恶之物。被此鞭抽打过恶鬼,魂魄如同烈焰焚炙,痛苦难抑也就算,而且伤势很难见好。 有了打魂鞭在手,恶鬼们识趣了许多。 无间地狱的恶鬼呈游放似的,只因他们除了受刑以外,还要在地狱里劳作。不过他们手脚上都扣有锁魂链。 对于魂魄很强的恶鬼来说,锁魂链其实已不起作用,好在这地狱里埋有至阳至刚之物,倒是能克制恶鬼的性情,让他们不敢太过放肆。 见有生人进来,恶鬼们齐齐地朝简安欣和鬼差涌来,却忌讳鬼差手中的打魂鞭,怯怯地站在十步之外。 鬼差领着简安欣走到了两鬼差出事的地方,指指道:“大人,就是这里!” 简安欣蹲下身,抚了抚此处的血沙,腥臭无比不说,还含着股浓浓的焦火味。 这焦火味中夹带着一股她熟悉的气息。 幽冉! 烧死鬼差的烈焰并非无间地狱的烈火,而是来自幽冉的星云之焰。 这世上除了神荼衿御和她会星辰诀以外,幽冉也会这种天外术法。 简安欣料定神荼衿御定然不会杀死自己的手下,况且还是这种将人彻底消灭,连魂渣子都不剩的极端手法。 “本君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简安欣断定幽冉就在附近。她是不会放过幽冉的。为不伤及无辜,便让鬼差先行离开。 那鬼差是奉命前来保护她的,如今被她驱走,鬼差一脸惶恐地道:“这里非常危险,大人还是让属下留下来陪大人吧!” “不用!本君还想细细查看其他地方,你留下来反倒扰了本君的兴致,回去吧!” 简安欣说时朝鬼差摆摆手,那鬼差只得领命朝出口处走去。 鬼差一走,简安欣再不想掩饰自己。两手交叉搁在胸前,捏作兰花式,口中咒语一起,一簇幽蓝色的冰火从她指尖跃起。 三昧冰火一起,身周的恶鬼们闻之逃之夭夭,唯有一缕灰色的魂魄,对着三昧冰火有恃无恐。 “想杀我!” 那缕灰色魂魄,在简安欣面前一点点凝化,没一会凝化出一个妖媚的红衣女人。 幽冉这回现出的身形轮廓已非常的清晰,比起火山地狱的那回,她的元神已明显变强。 “因为你该死啊!”简安欣冷笑道。 幽冉一脸不以为然。红艳的身躯上,掷出数万根红色的凌绸,那些凌绸如出洞的群蛇般朝简安欣攻来。 凌绸看似柔软,实则缠在身上,比刀剑还要锋利,一个不慎,便会被它削骨扒皮。 简安欣唤出轩辕剑。 幽冉望着简安欣手中的轩辕剑,眸光一滞:“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这个他指得是神荼衿御。 “就是他不开口,我也要杀你!”简安欣才懒得同她费舌。 “哦!你就一点不念及,我赐你身骨的恩情!” “少来这套,我这具身躯是我用魂魄凝化而出的,跟你已没有半点关系!”简安欣才不想幽冉攥着她的肉躯说事,好在她早将那副肉躯弃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已感应不到暗黑石!”幽冉叹道,一双涂满蔻丹的纤指,抚了抚红艳的衣袖,摆了个极妩媚销魂的姿势。 幽冉自打出现,全然一张媚笑迎欢的脸。 妖媚的模样,实足足的一个妖姬。 幽冉那张妩媚的脸让简安欣感到恶心,也亏得她曾经顶着这张脸十多年。 她庆幸现在不用这张脸,不然她会连自己也嫌弃。 幽冉将腕上的红纱掀起一段,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姿势撩人,瞧得简安欣直想揍她。 “不知道么,他为了救你,可是什么都答应我了!”幽冉说时,红影一闪,已到了简安欣身旁。 身法如闪电,让简安欣不得不绷紧着心弦。 “他答应过你什么?”一股酸涩含在简安欣心口处,让她说话间,鼻口都是酸苦味。 神荼衿御果然答应了幽冉的要求! “猜啊!”幽冉说时,朝简安欣身上凑近来。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简安欣眉头蹙起。 这妖孽真是作死,居然模仿起神荼衿御的气息。偏偏又仿得不像,弄得不伦不类,不法浓不淡不说,反倒成了一股怪味,让人闻了直倒胃。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道:“再凑近一步,小心我一剑砍了你的头!” 幽冉拂袖嫣然一笑,“别生气,大不了,让他娶了我们两个,我做大,你做小,你我二人共侍一夫,这个主意,看似也不错!” “呸,你想嫁,还得看他要不要你的!”简安欣说时,手中金光一耀,轩辕剑已朝幽冉刺去。 简安欣已有神荼衿御全部的修为,对付幽冉已不在话下,没一会轩辕剑剑尖刺中幽冉心口。 幽冉捂着心口,嘴角处挂着丝血线,她知自己不是简安欣的对手,只能怒气眈眈地瞪着简安欣道:“他居然将一身的修为都给了你,他这是不要命了么!” 简安欣持剑的手一顿。 难怪她近来身子骨,越发的强健有力。不仅如此,她还时常感觉到,一团从未有过的超强灵气包裹着她的魂体。 此外身手也比以前敏捷许多,原来这一切一切的改变,是因神荼衿御将全部修为度给了自己。 可是之前他明明只度了一半的啊,他是什么时候把余下的修为已度给自己的? 简安欣回想她和神荼衿御在火山地狱时,心口一沉。 双修! 简安欣终于明白神荼衿御为何从火山地狱出来后,会变得那么虚弱,原来他已修为尽失。 持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都是这妖孽,若不是这妖孽给她下毒,神荼衿御为了救她,才不得不以这种度修为的方式来救她。可是这修为度给她之后,她却还不回去了。 简安欣一直想不出其中的根源,如今被幽冉道破,她倒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简安欣所有的耐性已磨尽。回想到,幽冉曾拿她要挟过神荼衿御,灵眸一寒,杀气四溢。 只见轩辕剑在她腕中一转,拔离幽冉心口后,又趁幽冉未回神间,补上两剑。 剑法如雷,快得让幽冉眼皮都来不及眨下。 “副神!”幽冉嘴角处血水绵绵不断,她虚软无力地摊坐在地上直瞪着简安欣道。 简安欣被“副神”两字给惊到,心口陡然间一阵紧缩。 之前,星云团要杀她时,也曾说过,她是神荼衿御的接替者。后来,那团星云团消散了,她以为一切都是场梦。如今这话又从幽冉口中说出,简安欣心口处,浮起一股被炸裂般的痛。 她将纤指一紧,攥住幽冉的衣领,一把将幽冉提起,“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简安欣眸中的悲楚和愤怒足以吞噬幽冉。 幽冉瞪着简安欣唇角逸出一丝轻笑:“你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生,他死!他死,你活!这就是你们的命。纵是他有改天换地,掌控所有人命运的本事,却独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哈哈哈!” “啪!”简安欣气不过,扬手给了幽冉一巴掌。“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幽冉抚着被打的半边脸,眸里盈满了讥讽和得意:“他就要死了!是那种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死!哈哈哈!” “住口!” 简安欣如遭雷劈,身躯一个踉跄,持剑的手虚软的再也提不起剑。轩辕剑从她手中滑落,深深地扎在她脚边的火焰灰中。 幽冉望着简安欣一副失神落魄的,想到简安欣将神荼衿御害成这样,纤指一点,化成一柄发着黑光的匕首,朝简安欣背后刺来。 就在匕首靠近简安欣刹那间,一道七彩光飞来,挡在了简安欣身后。 “嗤”匕首刺入神荼衿御背脊中,又从背脊直贯心口。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纤尘不染的衣袍。 幽冉惊慌得松了手。 简安欣在知道是神荼衿御替自己挡了这一刀后,扬手给了幽冉一掌。 这一掌带着她的雷霆之怒,打得幽冉再难爬起。 “释今!”简安欣将神荼衿御抱在怀里,手臂托着他的头。她发现,他的身躯轻盈的竟同根鸿羽,这副随时要散去的感觉,让她心同凌迟。 泪水像雨点般砸落,她顾不得擦拭,,将身上带的止血丹、治内伤、治魂伤……的药全取了出来。 她将这些药全盛在掌心里,却不知该先给他喂哪一颗? “对,护魂丹!得先稳住魂魄,只要魂魄安好,都还有救!”简安欣抖着指头,将护魂丹给神荼衿御塞入口中。 神荼衿御将护魂丹咽入腹中后,幽幽翕开眼。 他唇角处挂着黑红色的血线,显然那匕首含着剧毒。 神荼衿御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简安欣光是瞧着心都在抖瑟。 她恨不能替他受过,又恨自己为何要在那时候走神? 这一刻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她攥紧着神荼衿御的手。他的手沁凉的,这让简安欣感觉,他随时会变成一块大冰块般。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你这样是杀不死她的,把她交给我!”神荼衿御望着伤痛不已的简安欣,颤着唇皮道。 “不,你安心养好身体,把她交给我来处治!”简安欣抱紧神荼衿御道。 第455章 谁透给你的天机 神荼衿御无力地摇起头,望着十步之外,正躺在地上一脸怨恨望着他们的幽冉,幽幽叹起气。 幽冉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神荼衿御认为,他是有责任的。 当年他明知幽冉爱慕自己,若不是一味地选择逃避,而好好引导她,教导她,或许,她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幽冉那哀怨的眼神,神荼衿御感觉,她恨不能掐死他们。 神荼衿御知幽冉在怨恨什么?若是这股怨恨不解除,纵是再杀幽冉一万次,她也依然能聚集怨气再度重生。 这样反反复复的,只会让简安欣心生顾虑,整日提心吊胆的,倒不如交给他,彻底将她消灭。 “她是不轻易死去的!凌沧星人没有灵魂转世,他们却有着无以估量的重生力量!普通法子已杀不死她,除非……“ “除非怎样?你说,我来做!”简安欣带着哭腔道,声音哽咽,听着让人心塞。 “太复杂了,还是我亲自来做!”神荼衿御苍白无力地笑道。 他原本还在幽衿星的石洞中打坐,忽然感觉眼前寒光拂面,他下意识睁开眼,用星云定位术,快速赶到这里。 见幽冉正持着一把邪气森森的匕首,目标居然是简安欣,便毫不犹豫地挡在简安欣身前。 这匕首结合了幽冉一生的邪念,被它刺中者,不死也会落得半残。他是神之体,尚能挡它几分,就是落下的刀口伤口不容易愈合,所以才会流血不止。 简安欣越听越心慌,“先别管她,告诉我,怎样才能帮你止血?为什么我的止血丹不起作用?” 简安欣盯着神荼衿御的伤口,泪水在眸中打着转儿。 “没事,就是流点血而已!扶我起来,稍打坐片刻就会没事!” 简安欣依着他,将他扶起身。这才发现,他衣衫早已湿尽,手一扶上去,竟摸得一手的汗水。 能让他痛出一身冷汗,想来这刀极是厉害。 神荼衿御直起身后,对了把插在他心口处的匕首,被他拔出来扔在地上。 匕首尖上沾着黑红的血水,简安欣难受的很。 好在拔出匕首后,伤口不再流血,可是神荼衿御却瞬间陷入昏迷。 他身上的护体彩光大现,那七彩光萦绕着他的身躯,一圈圈地转的,像在为他清除体内的毒素,忽然那七彩光变得黯淡,没一会就消失。 神荼衿御倏然间睁开眼,望了眼自己的伤口说:“这事交由我来做!” 说时,他踉跄着步子朝幽冉走去。 幽冉戒备地望着神荼衿御,唇角仍含着丝讥讽:“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五日的,你不能说话不作数!” 简安欣如挨当头一棒。 “释今,你……” 神荼衿御朝简安欣摆手:“我心里有数!” 在简安欣未回神间,他已素手招来一团星云,将幽冉关入星云中。 随后他将关有幽冉的星云,笼在掌心里。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能联系不上我,若是有事,就找夜漓商量!若是事态从急,你就打开那块玉牌唤我。”神荼衿御说完就要走。 简安欣追上来道:“我随你一同去,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神荼衿御收住脚步:“欣儿,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必须要学会独自面对一些事。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鹜地调养身体,早日回到你身边。” “那六界失踪人、兽一事?”简安欣的赶紧开口道。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万事皆有定数!” 神荼衿御说完,身影消失,简安欣才想起,还没问他,要去哪里找他? 神荼衿御离开简安欣后就大口吐起血,血水瞬间染红了身周的云雾。 幽冉站在星云团里冲他道:“你一开始就知她是副神,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神荼衿御坐在云雾上轻笑:“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你所想的,全然是你自己,她却可以为了本尊豁出命来,换言之,本尊也可以为她豁出命去。幽冉啊,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懂人类的,其实,你连最基本的与人相处的诚意都没有,如何让人相信你的真心。” 幽冉没想到神荼衿御都这样了,还有力气笑话她。 “你已中了我的断魂刀,活不了多久的!”幽冉带着丝讥讽道。 “说得没错,所以本尊才会将计划提前!”神荼衿御说时将困住幽冉的星云团抛向空中。 幽冉惊得俏脸煞白:“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说要陪我五日的,那些话你都不作数了?” 神荼衿御眉头一扬,笑道:“本尊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答应过你的事,定然会做。放心,这五天,本尊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神荼衿御说完,璀璨的星空中出现一条用星云力量制成的枷锁。那枷锁瞬间落套在幽冉身上,将幽冉定在星空中。 只要幽冉每动一次,那枷锁就会吸走她身上的魂息,直至让她魂息息灭。 这样,就算她再有怨念,也不会留下丁点怨念,因为这枷锁不但会吸收魂息,连同她身上的气息和怨念也一并吸走。 这枷锁是用星云风暴后的尘微炼化成,有着吞噬万物的能力。 原本神荼衿御是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对付幽冉,可如今幽冉的所作所为,又危害到简安欣和天下苍生,他身为神尊,到了履行职责的时候。 有了星云枷锁,幽冉若再想再重生,等同白日梦。 “你这个恶魔!亏你还担着‘神尊’的名号,没想到,你竟有着一颗比恶魔还要凶狠的心!”幽冉叫嚣起。 面对真正的死亡,幽拒终是怕了。她也适才明白,神荼衿御所说的“陪她五日”的真正含义。 这五日,他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直至这枷锁吸尽她的魂息,她在他面前魂飞烟灭。 她上当了,以为他是神,出手总会留有余地,现在她才知道,只要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发起狠来,比她这个魔还要来得恐怖。 幽冉感觉身上的魂息正在变弱,纤指紧了紧:“当初你赐我神血的时候,可是喜欢我的?” 神荼衿御知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 她是想用曾经的过往,来博取他的同情,继而让他打消灭她的心思。 “与本尊来说,只有当做不当做之说,没有喜欢的含义”神荼衿御双腿一盘,坐在幽冉身旁,幽幽启口道。 “那简安欣呢?你难道不喜欢她?” 幽冉不相信,只要同简安欣有关的话题,还不能撬开他的牙齿。 “她与你们所有人都不同!” “她是副神对不!哈哈哈,神荼衿御你自认为自己足够强大,老天却弄出个副神来替代你。你是杀不得,恨不得,又放不了手,只能选作了结自己,来成全她。原来你也有不如意,吃瘪无奈的时候!” 神荼衿御知她心里有恨,反正她也嚣张不了多久,就由着她呱噪好了! 神荼衿御双目一合,进入入定中。 幽冉的声音对他来说,已变遥远。 幽冉知自己的话对神荼衿御不起作用,也就不浪费口舌。 她开始想办法挣脱枷锁。 只是这枷锁含着星云风暴的力量,不是她能挣脱的了的。 不得以,她将自己的元神扯分成千万份。她希望枷锁在吞食她的一部分魂息时,能让她其余部分的元神得以逃生。 可惜,这枷锁不仅禁锢了她的魂魄,连同元神也被禁锢。不但如此,她将元神扯开后,极大的伤了元神,没一会,她的主神识就变得迷糊。 简安欣又在无间地狱各处检查了一遍,确定那些恶鬼没有受幽冉影响,这才离开无间地狱。 简安欣刚一出来,就见夜漓站在无间地狱大门那。 阿傍和阿刹瞧见两个文判,当即傻了眼。 夜漓倒是不慌不忙,朝简安欣走来道:“调皮鬼,扮作为兄的样子很好玩吗?” 简安欣这才现出本貌。自然的,这副面容已是她升为副神的脸。 夜漓见她眸眶红肿着,将她扯至一边道:“出了什么事?” 简安欣鼻翼吸吸,指着无间地狱道:“里面的恶鬼好凶,我再也不要进去。” 简安欣之所以这么说,是在淡化幽冉的事,夜漓又岂不懂她?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段路后,夜漓这才又问她:“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释今,他把幽冉给带走了!”简安欣一想到神荼衿御替她挡刀的那一幕,心口微微抖瑟起。 神荼衿御本就修为尽失,眼下又替她挨上一刀,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简安欣眸眶一酸,又要流泪的感觉。 夜漓听闻神情变得沉重。 “他受伤了?” 简安欣呛着泪的眼眸一愣。 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神荼衿御的血,虽然被她处理过,但血腥味仍在。 夜漓识得神荼衿御的气息,定是早就猜到,只是刚才碍于阿傍和阿刹在场没开口。 简安欣无声地点头:“是,他为我挡了一刀,流了很多很多的血,走时,血虽然已止住,可是,那伤口却仍不见愈合!师兄,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若是以前的冥释今,夜漓还能断定他有没有事,但现在那人是神荼衿御,一个万能的神,已不是他能预料的。 不过夜漓相信,神荼衿御行事一向有分寸,纵是要离开,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毕竟现在的简安欣还未能做到独当一面。 夜漓拍了拍简安欣的肩头道:“别难过,他能替你挡这一刀,必定是知道这一刀的利害。他一向行事有度,这一刀定是能克制住的,你且安心等他回来。” 简安欣听闻,将泪珠抹去。 “可有白泽的消息?”简安欣想到神荼衿御临走前,提醒过她有事找夜漓商量,便将压在心里的话道了出来。 “六界接连出现人、兽失踪一事,怕是有妖人暗中作祟。庵堂那边可有异常?” 夜漓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时不时会过去瞧瞧,见结界安好,应该不是那塘下的妖孽所为。”夜漓若有所思地说。“照此说来,阴司王和秋正的嫌疑最大。” 夜漓轻叹道。 一提到秋正,简安欣替夜漓捏了把汗:“昨夜我去看过梵莲,见帝临天身上萦绕着一股邪气,那邪气极像是魔气,此外,把守无恨崖的天军也中了同样的魔气,我便将那天军打晕,取走了天军身上的魔魂。” 简安欣说时,将那魔魂托在掌心里。 身为判官,检验魂魄的类别是夜漓的强项。 简安欣手上的这缕魔魂,是纯黑色的,唯有血统纯正的魔,才有这样的魔气。 “是秋正的手法!”夜漓回道。 简安欣将魔魂递给夜漓,“秋正不简单,依他的性子,定是不甘屈从他人。想他能背叛释今,定然也能背叛阴司王。望师兄早作准备,以防秋正以孟瑶为借口,攻打冥界。” “师妹言之在理!为兄这就去通知各殿鬼王和鬼君。” 夜漓说完,匆匆离去。 自打夜漓接管冥界后,简安欣见他总是忙忙碌碌的。从前的那个吊儿郎当,逍遥自在的夜神医,现在比谁都要来得认真。 简安欣想,或许神荼衿御早就有打算将冥界交给夜漓。 如果夜漓成了冥王,那念今呢? 对于这个儿子,简安欣只觉他比别的孩子天份高了些,长得也快了些。 不由想起,那个紫衣美男。 简安欣感觉念今越来越像那紫衣美男。 “天道之主”四字,忽然闪现在简安欣脑海中。 “谁?” 简安欣望向四处。 见身周阴风浮动,却是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是吾,天道石!”天道石在简安欣脑中刷上一句。 这石头已匿迹有段时间,怎会突然出现?莫不是灵母树出现了状况? “吾来,是想提醒神尊,是时候唤醒吾家主人了!” 简安欣被天道石的这声“神尊”吓一跳。 “你也知道,我是副神?” “吾也是刚刚得知!” 天道石倒是不隐瞒。 “听我墙脚?” 简安欣边说边朝身周望去。 怒气冲冲地,吓得天道石颤起身躯。 好在它身体是虚的,简安欣倒是瞧不出它的惊惶样。 “不敢!吾只是刚刚得到天机。” “谁透给你的天机?” 简安欣想,天机就是个扯淡的东西,连神荼衿御都无可奈何的事,天机又算得上个什么? 第456章 赶鸭子上架 “天授!”天道石在简安欣脑中刷出两字。 简安欣听闻哈哈大笑。 神荼衿御掌控着万万亿方宇宙,天,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毫寸之地。所谓的“天”会强过于神荼衿御? 可这方一想,简安欣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他放出的消息! 他这是在告知全世界,她将是新一任的宇宙之主! 释今,你这是在赶鸭子上架啊,你明知道,我不是个能担事的人,偏偏将这么一副重担撂给了我,你就不怕我干不好,砸了你的面么? “吾请神尊,尽早唤醒吾主人,也好让主人助神尊一臂之力!”天道石又在简安欣脑海中刷来一句。 简安欣没有回应它。她现在心里乱成一锅粥,没心思去想天道之主的事。 简安欣回到河店的家里,没瞧见念今,问过下人才知,念今醒来后没看见她,就跑出去玩了。 简安欣瞧着床边的新衣裳少了一身,料知那孩子定是看见新衣裳后,心里一乐,就跑出去显拽了。 简安欣摇头轻笑起。 忽然,小青急冲冲地从窗缝里爬进来,用它那两只虫爪在简安欣面前比划一番后,又指了指外头。 简安欣见它一张虫脸惶恐不安地,猜想,该不是念今那小子跑出去与人掐架了吧! 若按人类的年纪来算,念今不过才三岁,只是他是神尊之子,这长势比吃了增长素还要来得快,所以已不能用儿童来看念今。 得用少年来称呼。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打架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简安欣倒是不担心自家儿子会在打架上吃亏。那小子,生来就是一副硬骨头,据说在元阳山的时候,为了能早日下山,他一个人撂倒了所有的师兄弟。 念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之力,鸿钧真人大约是被他的大气力给吓到,才不得不跟他摊牌说,没有可教他的了,塞了本秘笈后,就将这小子打发回来。 简安欣有些不明白了。念今虽小,但行事一直有章有度,断然不会与一凡人计较,除非那凡人干了件极可恶的事。 简安欣将小青从窗台上攥下,带着它和凌凌往街上赶去。 街道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一个个瞧得正兴,高喊道:“打得好!”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听得简安欣心弦绷紧。 她一路扒着人头,终于涌到了念今跟前。 念今这会正坐在一个大块头身上,那大块头早就被念今修理的鼻青眼肿。 大块头虽然被打成啃地吃屎样,却仍摆作一脸不服气的。 简安欣瞧了那大块头一眼,见是个普通的街头混混,真不知大块头哪里惹毛了自己的儿子?忙将儿子从大块头身上扯下。 念今不服气地指着仍趴在地上的大块头道:“他说,娘亲你是个坏女人,你说,我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简安欣听闻,朝那大块头望来,纤指一伸,从大块头脸上扯下一张脸皮。 “李步畴!” 简安欣愣了愣。 李步畴望着简安欣手中的假面皮,冷笑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也不知你这儿子是何方妖物?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大的手力!” 简安欣本以为李步畴早死于兵荒马乱中,没想到,他不但还活着,而且还活成了一条泼皮狗。 不由疑惑,他不会又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吧? 反正简家与李家的仇,从没消停过。 不过自己现在是这张脸,他还能认出自己倒是奇怪了。 “你这是在夸我儿子呢,还是在说你自己没用?” 简安欣一想到李步畴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想唾他一脸口水。 李步畴从地上直起身。 几年没见,他已严重发福,不过体质看着反倒没以前坚实,一张脸肥嘟嘟的,却是提不起半分精神。 “借点钱来,不然,我就去告诉白铭盛,你简家私吞宝藏!” 李步畴这泼皮无赖本性当真是难改。 念今一听李步畴威胁起了简安欣,小拳头一握,还想给李步畴再来一拳,却被简安欣将小手握住。 “先回去,我同他有话说!”简安欣推了推念今肩头。 念今朝李步畴轻哼一声。 那一哼,极有告诫味,竟吓得李步畴身躯一阵哆嗦。 简安欣唇角浮起一丝轻笑。 李步畴都能被个三岁娃娃吓成这样,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摆作一副有恃无恐的,她若真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她这副神的名号就是白得的? “你又是从何得知,我简家私吞了宝藏?” 简安欣抬高嗓门。 事到如今,她也不管身周有没有旁人,有没有白铭盛的眼线在场?她就是要让所有人听听,她简家到底有没有私吞宝藏。 简安欣清亮的声音,惹得围观的众人皆摆出一副洗耳静听的。 李步畴被她这副阵势给吓住。 宝藏肯定是编的,他现在是混不下去,想找人捞点生活费。一听说简安欣回河店了,他一想起以前在简安欣手里吃的那些亏,就想寻个机会同简安欣闹上一闹。 这不,他在饭店喝着小酒,一时图嘴快,同邻座的客人扯起简家和白家的事,刚好念今坐在李步畴对面的桌子上喝茶。 念今虽不懂人间的人情世故,但他知道,李步畴口中的简家,定是他老娘的娘家。 念今见这人口无遮拦,若不给点苦头那人尝尝,他就不是神荼衿御的儿子! 于是念今搁下茶杯,朝李步畴走去。 李步畴见自己被一少年盯着瞧,生怒地道:“看什么看?再看爷爷我挖了你的眼睛!” 念今龇牙一笑,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浮满了笑意:“你是打算用这只手挖,还是那只手?” 李步畴被念今问得一愣,不由朝自己的两只手望了望,在他未弄明白间,一只手已被念今擒住,随后抵在桌上动弹不得。 抓他的明明是只稚嫩的孩子的=手,可使出的气力却比十个成年人都要来得大。 这到底是哪家的娃子?敢情是大力士的后代吧! “喂,娃娃,你是哪家的?这么没教养的,敢动爷爷我!你知道我是谁不?” “啪”念今扬手甩了李步畴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引来众人围观。 “给我听好了,小爷我就姓简,你刚说的妖女,就是小爷我的亲娘!敢辱骂我娘亲,找死!”念今说完,攥着李步畴的一条手臂,将李步畴拖至大街上。 李步畴少说也有一百八九十斤,而念今不过个少年郎。两人体形上的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两人开架的事,很快在街头传开,惹来一众人围观。 李步畴这才傻了眼。 简安欣居然生出这么个妖孽儿子!也是的,他们简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李步畴自然不服念今,寻着机会想抽身,却一直没机会。李步畴不甘心,就用狠戾的话来吓唬念今,哪知念今根本不受其吓。 原本念今只想教训李步畴一顿,让他闭口,没想到李步畴会这么不识相,念今的小拳头一痒,就打得李步畴满地找牙。 李步畴见简安欣找过来,心里忽然起了主意。 他可不想被人白打一顿,说什么都要捞回点本钱。 他刚才说“简家私吞宝藏”,纯属捏造。以前的简家确实富可敌国,可战乱一起,简家早就被抄了家底,就是有个宝藏,也已改作他人姓。 “打算要多少封口费?”简安欣素指一点,围观的众人被团雾气隔离。在那些人眼里看来,眼前的两人瞬间没了踪影。 那雾气不仅将两人身影隔离,连同声音也完全屏蔽。 李步畴这才意识到,简安欣早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 “你会妖术?” 李步畴一边后退一边道。 简安欣双手抱臂,唇角扬扬道:“这么说,你是怕了!” 李步畴伸手摸着鼻尖哼哼说:“怕什么,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会怕你个娘们,真是……” 李步畴的话还没说完,那雾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狠狠甩了李步畴一巴掌。 李步畴被打得脑门发眩,又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瞪着简安欣说:“简安欣,你就是个妖女,我要去告诉白铭盛,是你弄死白滽舒的!” 简安欣对李步畴的胡言乱语实在忍无可忍。 况且他又提到了白滽舒,这事情就是小事,毕竟白滽舒的身世至今还是个秘密。 简安欣步子一移,瞬间到了李步畴身侧:“要杀你,就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识相地,赶紧离开河店!你这人,半世人生都在外头飘零,你就不想,找个地方安顿下,安心度完下半辈子么?只要你肯走,我会给你一笔钱!” 李步畴一听“钱”,两眼大放光彩。 简安欣知他急需要钱,眸里透着丝笑意说:“钱,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李步畴见简安欣这么爽快地答应给自己钱,倒是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说吧,什么条件!” 简安欣围着李步畴幽幽踱起步子:“第一,你必须离开河店,而且是,永远不许再回来!” 简安欣让李步畴走,除了她不想见到这个人以外,其实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河店并不是个安生地方,说不定哪天庵堂的妖物就窜了出来,她是能救一个是一个。 李步畴想,他一向居无定所,到哪都一样,只要能保他三顿吃饱就行,“这条件没问题!” 简安欣笑着点头,继续道:“第二,在你离开河店之前,必须去趟简家祠堂。” 李步畴被吓一跳。 简家祠堂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恶梦,忙摆手道:“我不去!” 简安欣凑近他说:“你,必须去,否则,一分钱都拿不到!” 李步畴瞬间哭丧起脸:“简家祠堂供奉的是你简家的祖宗,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去做甚啊?” “我要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简安欣眉头一敛,喝斥他道。 其实简安欣让李步畴去简家祠堂,是想借他将李宁昆留在祠堂里的那缕怨气引出来,那缕怨气不除,早晚会让李宁昆变成恶鬼再出来害人。 李宁昆一生干尽了坏事,死后又不得安生。必定怨气很浓,为了化解李宁昆的怨气,简安欣不得不借用李步畴。 李宁昆再狠也会顾及李步畴的。 “好吧!你几时送钱过来?”李步畴盘算起。 “你从简家祠堂出来时,就能拿到钱!” 李步畴一听笑道:“那就现在吧,我现在就过去!” 简安欣望了眼天色。 时间已近黄昏,正是阳弱阴生之时,此时祠堂里的怨气会很深。 “明日吧!” 简安欣说完,衣袖一拂,将李步畴被她推出雾团外。 等李步畴再回神,简安欣人已消失。 李步畴站在大街上,围观的人也早已散去,刚才的一切,对于李步畴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若不是他身上的伤痛还在,他当真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李步畴已见过简安欣的厉害,唯恐简安欣诓自己,转个身就朝简家老宅奔去。 李步畴之所以回河店还有一个原因,他至今都未能找到李宁昆的尸首。 李步畴一直不甘心,如今简安欣提出,要他去趟简家祠堂,让他一度怀疑,他老爹的尸首会不会就在简家祠堂? 李步畴又哪知,尸首早就没有了,有的只有李宁昆的一缕怨气。 太阳没一会就沉入地平线下。 李步畴站在简家门前,见宅门紧锁着,昔日人来人往,门庭若市,富甲一方的简氏,如今人去楼空,留下一座硕大的废宅。 李步畴忍不住一阵摇头叹气。 他从围墙翻进院中,随后直奔简家祠堂。 简家祠堂大门虚掩着,未等李步畴靠近,那门“哐当”一声由内自开。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李步畴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步畴有多年的扒墓经验,对于这种阴风萦身感觉,他心知身周有不干净的东西正跟着自己,赶紧将随身带着的桃木剑捏在手上。 李步畴蹑手蹑脚地走进祠堂内。 那团阴风仍在他耳边吹拂,那感觉,就像鬼魂对着他吹气。 李步畴持着桃木剑的手颤抖起。对着一排排的简氏先人灵牌,双手合一喊道:“各位简家先人,我李某人来此,并非为了取财,李某人只是想寻件东西!若有打扰之处,还望简家先人勿怪。” 第457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找什么?”一个阴哧哧的声音从李步畴身前传来。 李步畴打了个寒颤,往简家先人的灵牌望来。见简景明一身素衣地,站在他自己的灵牌前。 李步畴吓得直往后倒退。 想他在墓地里摸滚了十多年,什么样的死尸、僵尸没瞧见过,居然都比不过简家人的鬼魂来得可怕。 简家的存在就是一个迷,一个让他李家人摸寻了几代,都未能摸清楚状况。 李步畴退出了祠堂,祠堂大门在他眼前瞬间合上。 李步畴半坐在地上,伸手抚了把额头,竟摸到一手的汗水。 月轮已升起,半圆弧状如只乌棚船在云中划行。 李步畴环视四处,总觉刚才的事蹊跷。 他不想空手而归,拾起地上的桃木剑,又朝祠堂走来。 头顶处传来轰隆的雷声。 他朝天上望去,见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雷声贯耳,数条闪电如银龙般在他头顶处盘旋。 “什么鬼?”李步畴望着闪电吼道。 简安欣站在李步畴对面的屋檐上。 她就知道李步畴等不及地会提前过来,也知道他是来寻找李宁昆的尸首的。 不过没让她失望,李步畴一进祠堂,就引来了李宁昆。 李宁昆虽没有现形,但那缕阴风却让简安欣看得实实在在。可惜,李步畴却不知,让他讨厌的那缕阴风,恰是他父亲的怨气。 刚才出现的简景明,是简安欣随手掷出的纸人,为的是不让李步畴再向前一步,以免过多的吸入李宁昆的怨气。 现在李宁昆已现身,就没必要再让李步畴再进一步,她便放出闪电驱走李步畴。 李步畴觉得这简家祠堂十分的不安生,他每前行一步,就是一身鸡皮疙瘩直起,这感觉比起他以往在墓中还要害怕。 他知自己不能再进去,否则,小命难保,便提着桃木剑,从刚才进来的地方走了。 李步畴一走,简安欣立马现身。 简安欣扫了眼祠堂处,见那团阴风还在,勾嘴笑道:“放下仇恨,我立马送你去地府投胎!” 一团黑色的怨气在空中凝化,没一会化出一道轻薄的身影。 “放下,说得倒容易!只要你简家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就不会放下,除非你死!”李宁昆对着简安欣咬牙切齿道。 简安欣知道,李宁昆是因为她的老爹,才会变成这样,可她老爹已经死了,李宁昆却还在纠缠不休,就实在有点过。 “冤冤相报何时了!刚刚,你也见过李步畴。他因为你,这一生都会抬不起头,做个被人唾弃的盗墓贼。也许有一天,他会因为你,把命葬送。你就不能替他多想想,他可是你们李家唯一的后人。若你肯放下,我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安度余生!” 简安欣苦口婆心劝道。 李宁昆愣了住。 适才明白,他们父子二人,已上了简安欣的当。 简安欣是故意将李步畴引来这里的,目的是引他现身,她好与他谈条件。 “若是我不答应呢,你还能灭了我们李家满门?” 李宁昆一副恨意满满的。 “灭你们李家何需我来动手!你也不想想,你们李家几代,干着扒人祖坟、弃尸盗宝的勾当,早就为人不耻,光个河店想要你们命的就不只十个,更别说外头。我想,你儿子就是走在街头,都会有人提着刀要砍他!” 李宁昆被简安欣的话给震住。 李宁昆感觉,才几年功夫,简家这丫头已大变样,早不是当年那个,被他随便弄个水鬼出来,就能吓得哆嗦的黄毛丫头。 她身上自带一股气场,这股气场,她虽行强压不对外张扬,但这气场大得已不是她能压制住。 “容我想想!”李宁昆知自己斗不过简安欣。便缓了语气。 简安欣才没时间给他想,“你若答应,我现在就送你去地府,若是不答应,我就直接收了你,不管怎样,我也算做了件为民除害之事!” 简安欣说时纤指一勾,闪电交织成的银龙,在她的牵引下,轰隆作响地着朝李宁昆游来。 李宁昆不过是缕怨气,连鬼魂都算不上,哪里经得起这雷霆之刑。 “好!我答应你!请你放过步畴!”李宁昆终于放下恩怨。 简安欣随手凝化出一面白色旗子。 此旗子名唤“叫魂旗”,此旗一出,冥界的勾魂使者就会瞬间出现。 简安欣不过是下意识所为,没想到,她竟将神荼衿御会的那些东西,瞬间融会贯通。 她知道,这是她体内的那缕神识在主导她的意识,她一步步地朝神荼衿御为她设好的副神之路前行。 既已无法改变,不如等她处理完这些锁事,就去找神荼衿御。 黑白无常正在这带巡视,见一团白光朝两人飞来,两人相继伸手接住那团白光。没一会二人掌心中先后出现一个“令”字。 能召唤他们的定然不是一般人,黑白无常不敢耽搁,被手中的“令”字引到简安欣身前。 “简姑娘,原来是你在唤我们!” 黑白无常有段时间没看到简安欣,见她越发的好看,哥俩如同看到一朵不常见的鲜花般,傻笑起。 简安欣可没闲功夫同这兄弟俩闲叨,将李宁昆的魂息交给两人后,身影一闪,转眼不见踪影。李步畴一觉醒来,见身旁多了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见箱子里放着几套干净的衣服,一沓百元现金,此外还有一张银行存折。 李步畴打开存折,见存折上有十万元存款,李步畴捧着存折大笑起。 “拿着钱赶紧走,不要再回来了,再回来,就是自寻死路!”耳边传来简安欣的声音。 李步畴持着存折愣了住。 回想昨夜去简家祠堂的事,不明所以地道:“姑娘,你就不同我说点什么?” “你爹已入地府投胎,往后你就安心做人吧!”简安欣为解李步畴的心结,只能道出实情安慰他。 李步畴虽不知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看在简安欣给了他这么多钱的份上,纵是不甘心,也只能收起。谁让他斗不过人家的。 简安欣站在河店的城门上,直至看不到李步畴的身影才往回走。 途经庵堂时,站在门外打扫的小尼姑,一看到简安欣,立马放下扫帚,朝简安欣跑来道:“施主请留步,主持师太请施主过去小聚!” 简安欣朝小尼姑微微颔首,跟在小尼姑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庵堂,越过万丛花木后,进了静心师太的私人禅房。 “主持!简施主来了!”小尼姑站在禅房外唤道。 静心师太正坐在蒲团上诵经,听闻小尼姑通报后,并未当即回应,直至一段经文诵完,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简安欣自从那回被静心师太驱走后,再不敢来庵堂。 没想到几月不久,静心师太越发显得憔悴。 “菩萨,可有哪里不舒服?” 简安欣总感觉眼前的静心师太同以前不太一样,可一想,她毕竟是地藏王菩萨,以她的修为和功业,应该不会受魔人蛊惑? 静心师太捏着佛珠道:“贫尼无事,让施主挂念了。不知神尊可有消息?” 简安欣身躯一顿。 以她对静心师太的了解,静心师太从不过问别人的去处,更何况是神荼衿御的去处。 简安欣不得不冒昧地施法探视静心师太的本魂,却被静心师太察觉。 “简施主是在怀疑贫尼?” “不敢!安欣只是关心菩萨的身体。安欣见菩萨清瘦的厉害,实为菩萨担心,菩萨若不嫌弃,安欣这有三颗丹丸,对菩萨的身体大有益处!” “出家人不收这些俗外之物,贫尼的身体如何,贫尼心中有数!神尊的安危关系到万万千千生灵,简施主若是知道,不妨说出来,难不成简施主还当贫尼是外人?” “怎会呢!安欣打小受菩萨照顾,一直当菩萨是长辈,是恩师!只是,神尊此回走得匆忙,安欣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去处。” “哦!只要神尊身子无恙便好!”静心师太吐口,语气明显很不乐。 简安欣趁静心师太未回神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简施主这是为何?” 静心师太望着自己被简安欣擒住的那只手,当即变脸。 “不为何,就是想替师太好好瞧瞧!” 静心师太知已瞒不过去,手一拂,将简安欣甩开。 简安欣愣了愣,再看静心师太,一双眸仁逸着诡异的紫光,明显的走火入魔之相,赶紧步子一移,点了静心师太身上各处要穴。 简安欣将静心师太扶坐在蒲团上,施法驱走她体内的魔气。 简安欣发现,静心师太的症状,同之前驻守无恨崖的天军一样,体内居然有二个魂魄,除了本魂以外,还有个魔灵。 这魔灵像蛊一样种在人的魂根上的,一旦人心智虚弱的时候,魔灵就会趁机蛊惑人,继而吞噬主魂,占据肉身。 所幸,静心师太道法深厚,这股魔气,已被她察觉,控制在她身体的某处。也许是近日她身体微恙,才让这魔灵有了可趁之机。 简安欣想,魔灵控制着静心师太的意识,将她引来庵堂,继而想从她口中套出神荼衿御的去处,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揪出安放魔灵的始作俑者。 魔灵被简安欣提了出来,静心师太虚弱地睁开眼,“安欣,有劳你了,贫尼差点就被这妖孽给掌控,幸好你即时赶来!” “师太,身子虚弱,要好生静养,魔灵一事,我会一一细查,请师太安心养好身体!” 简安欣说时,将静心师太扶至榻上,随后取出玉箫唤了段安魂曲。 此曲能让静心师太好好睡上一觉,也能在不知不觉中修复她受损的魂魄。 简安欣已觉到,到了该清除秋正和阴司王的时候。 要引秋正,只需以孟瑶作饵。 当初简安欣将孟瑶的玉佩还给秋正时,明显感觉到,秋正眸里的伤楚。这是一种恋人睹物思人思念之痛。 简安欣十分肯定,秋正对孟瑶是有感情的。也恰是这份感情,让这对恋人被阴司王给操控。 如今秋正掌控了整个魔界,怕是早就不甘心屈于阴司王的控制,若是她能说服秋正离开阴司王,等于是斩断了阴司王的一条臂膀。 简安欣打定主意后,来到寒冰地狱。 皑皑白雪中,一穿黑衣的人,赤着双脚走在雪地中。 那雪若是普通的雪也就罢,偏偏是那种寒气融入魂魄的刺骨冰寒。 黑衣人一边走,一边低下头在雪地中寻找冰绒果。这是寒冰地狱中唯一能裹腹的食物。 冰绒果乃雪水融合怨魂的魂气而生,味道清淡,却能解她腹饥。 她不像一般的怨魂,早无了食欲,她半人半鬼,却偏偏在这寒冰地狱里作死自己。她每日守着那池冰莲,适才知那冰莲看似好看,原来竟是寒冰地狱的圣物。 那冰莲每日往外吐着冰露,那冰露散开后,就化成片片白雪。 冰连一边往外吐着冰露,一边却要吸食怨魂的血肉。 她的职责就是守着冰莲,继而处理被冰莲吸食的怨魂尸骨。 比起灌送孟婆汤来,这份差事极是辛苦和冒险。先不说这寒冰地狱的条件有多恶劣,就是那冰莲,看着圣洁无害,其实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吸去,继而皮肉全无。 有好几回,她在收拾怨魂尸骨时,差点被冰莲吸走,好在她袖袋里装着冰绒果,她无奈之下,拿冰绒果砸向冰莲,这才侥幸得以逃脱。 自那以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等冰莲食饱后,才敢近前去收拾…… 孟瑶坐在雪地上,抚着两脚。 她的两只脚早已冻得开起血口,血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却因环境太过冰冷,居然让她感觉不到半丝痛意。 她没有知觉,可不代表,身周的怨魂们没有知觉。 怨魂们一嗅到血液的芬甜,一个个鬼哭狼嚎地朝她扑来。 孟瑶赶紧起身,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眼看怨魂的手就要触到自己,孟瑶吓得跌坐在雪地中。 简安欣站在云端上,望着底下的这一幕,兰指一弹,孟瑶身周的怨魂已被驱走。 孟瑶惊魂未定地拾起被打翻的冰绒果,用手拍了拍果上的雪末后,重新拾回篮中。 就在她要拾起最后一个冰绒果时,手触到了一双白色鹿皮靴。 第458章 你确定还要回去 孟瑶顺着皮靴往上望,当她看到简安欣的脸后,吓得手一阵哆嗦。那些被她拾起的冰绒果,洒落一地。 “不要杀我!” 孟瑶一边喊,一边转身就跑。可是身后苍茫一片,她脚上又有伤,极本跑不了几步。 简安欣也懒得追她,只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孟瑶收住脚步,指着简安欣然大笑道:“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我是推了你,可我也是被人逼迫的啊,若是能选择,我定不会让自己走上这一步!” “我能带你走,也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简安欣见孟瑶有些心动,继续说道。 孟瑶愣住,下意识地抚向面纱中那半边被损的脸,“想让我为你办事?” 简安欣没想到孟瑶脑子变得灵光,轻笑说:“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 孟瑶像个被抽尽了气的皮球,摊坐在雪地上,摇头泣声道:“我已没有选择!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见秋正!”简安欣不紧不慢地道。 “别,我不想再做害人的事,我已吃够了这方面的苦。我现在,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孟瑶抽泣说。 “自打你踏上细作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再说了,我不是阴司王,害人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也不会让别人去做!” 孟瑶坐在雪地里想了片刻。 秋正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多半是因为她,若是能让秋正回头,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孟瑶仰起头,望着简安欣。 一双眼睛透过黑纱,满满是疑虑。 简安欣衣袖一拂,一阵劲风扫过孟瑶脸颊,在孟瑶未回神间,面纱已被遮开。 “把这颗丹药吃了!”简安欣递了颗丹药给孟瑶。 孟瑶望着简安欣递过来的丹药,迟疑着没有接。 阴司王当年给她下蛊毒的场景,她仍心有余悸,望着简安欣的丹药,一脸地惶恐。 孟瑶抚着自己那被毁的半边脸颊:“这药……” “放心,我若真想害你,犯不着兜这么一大圈!”简安欣叹道。 孟瑶手指勾了勾,从简安欣手中接过药丸含在口中。 那药丸一入腹,肚腹如同烈火焚烧。 孟瑶捧着小腹喊道:“好疼!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化蛊丸!坚持下,待你腹中的蛊虫被驱离体外,就没这么痛苦了!” 简安欣说时,蹲下身,取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子后,让瓶口对着孟瑶那毁去的半边脸。 那瓶里盛着浅浅一层蓝色药水,那药水散发着一股异香,似药又似花的。 随着那异香拂出,一条条赤黑色的蛊虫,从孟瑶面颊内的皮肉中钻出。 没一会瓶子里全是黑色的蛊虫。 那蛊虫身形有蚯蚓般大,模样却像缩小的毒蛇。它们的嘴里都有一排细密尖尖的獠牙,獠牙虽小,却是锋利无比。 孟瑶瞧上一眼都觉心骇。 难怪她脸上的皮肉刚一长出,就被蛊虫瞬间啃完。 蛊虫被引出后,孟瑶肚腹也没那么痛了、 简安欣又给了她一颗生肌丸。 孟瑶没再起疑。 生肌丸入腹后,她那被毁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肉。 只是新肉太过娇嫩,受不得身周的寒气,简安欣将面纱还给她道:“戴上它!明日午时,我来带你走!” 孟瑶见那半边面颊已变平滑,终于敞开心扉,朝简安欣喊道:“姑娘的再造之恩,孟瑶以当牛作马回报!” “当牛作马就算了,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那份!”简安欣说完身影便消失。 孟瑶望着身周的苍茫,放声大笑起。 她终于重获天日,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她定好好做人,不,做个鬼也行,只要不再害人,其实她每回替阴司王打探消息时,都是将心担作得紧紧。 简安欣离开寒冰地狱前,去了冰莲池。 她要收集些冰莲露,以备不时之需。 冰莲是用怨魂的血肉养着的,听着虽有些邪门,但却是冥界的至宝,冰莲露的效果同夜漓的白朱果有的一拼。 不过比起白朱果,这冰莲露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冰莲听着是植物,其实已有了它们自己的意识。 它们能捕捉敌人,也能伪装自己。已介于植物和兽物之间。它们一生吸食怨魂血肉,对于活人的血肉自然也不会放过。 孟瑶在此照看冰莲,并非什么好差,搞不好会被冰莲吞噬。 简安欣站在冰莲池外,此时冰莲已食饱,一朵朵地花台往下垂着,莲瓣紧锁,摆作一副小憩模样。 莲池内冰水潺潺,时不时往外漫着寒雾。 池中共有二十株冰莲,它们喜欢团聚成一团休息。 五六株冰莲聚集在一起,摆作肩靠肩,背贴背的姿势。这种姿势防范性强,一旦有人侵扰,它们就会齐齐进攻。 冰莲露要在冰莲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收集才有效果。 简安欣不想错过今日的机会,拾起两个雪团,朝冰莲池掷去。 雪团一落池,原本小憩中的冰莲,如同涌动的冰蛇,它们舞动着细长的身躯,齐齐朝雪团攻去。 雪莲周身清透,那被冻裹着的株茎内,有一根绿色的血线,那血线像是人类的血管,从花台一直连同到根部。 它们看起来像是冰铸的莲花,尤其是开放时候,那硕大的冰莲花台,会发出一道夺目的紫色霓虹。那紫色的霓虹便是冰莲露。 冰莲露积聚集了灵气,属至阴至寒之物,若不及时收取,就会被冰莲自己吞食。 它们周而复始的吞食冰莲露,就会让本体变得越发强壮。 说白了,其实这植物就是一妖物,可是万物都是相克的,若是这寒冷地狱里没有冰莲,怨魂们就失去了克星。 冰莲长得极慢一千年也未必能找成一株。自寒冰地狱创建起,至今也不过才这么二十株。 简安欣见冰莲齐齐攻向雪团,脚尖一踮,踏着层层冰波朝冰莲走来。在冰莲们未反应过来间,素手凝化出一面酷似太阳的镜子。 那镜子发出的光,让冰莲们误以为是太阳,原本闭塞的花台,齐齐打开。一道道紫色霓虹,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简安欣一手持着镜子,一手收集冰露,直至将手中的瓶子集满。 “师妹,你又乱了规矩!”夜漓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安欣持着镜子的手一颤。镜子险些落入池中,她赶紧将镜子收起。 失了阳光的冰莲,瞬间清醒,见有人入侵了它们的地盘,齐齐朝简安欣攻来。 简安欣知这些东西,不是善类,素指一点,一块黑色的天幕盖在冰莲上。冰莲们失了光,对身周的环境会产生判断错乱,它们以为是黑夜,瞬间进入休眠中。 简安欣从冰莲池中一跃而起,落在夜漓身旁。 “师兄,不会是又来巡查的吧!” 夜漓淡笑道:“你一家三口置身事外,为兄只能勤快些。对了,为兄,刚收到梵莲的求救信,好似天上出了什么事般。” 简安欣闻之一怔,接过夜漓递来的书信。 那信确实是梵莲的笔迹。 梵莲在信上道:帝临天这几日行迹诡异,时常会去无恨崖下,而无恨崖下时有不干净的东西,那日她去找帝临天时,就遇见月芙的怨魂…… “无恨崖下可能有东西,帝临天定是发现了什么?师兄,看好孟瑶,待我回来!” 简安欣说时将冰莲露交给夜漓,化作一团白光离去。 夜漓望着手中的冰莲露,料知简安欣是为神荼衿御而备的,赶紧小心翼翼地收起。 幽冉已被身上的枷锁消磨的气力全力,她虚弱地睁开眼,望着身旁正在打坐的神荼衿御。 已经三天了,他当真是寸步不离地坐在这里陪她。 幽冉唇角泛起一丝嘲讽,他这哪里陪啊,他这是在等她魂息消失,魂飞烟灭啊! “神尊,我想回家!”幽冉忽然开口道。 神荼衿御闻声翕开眼,一双晶亮的墨仁落在幽冉脸上:“你可有家?” 幽冉听闻,心口一窒。 她的家在凌沧星,那里曾是个极美的世界。那里的人思想单独,活得同精灵般剔透。可自打她将他们改造以后,凌沧星人变得自私贪婪而好斗。好好的一个星球,如今面目全非。 幽冉被桎梏的双手攥得紧紧,“凌……沧星! 神荼衿御听闻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这表情仿若在说,他等这一刻已有许久。 “带我回去吧,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回家看一眼!”幽冉哀求道。 “那里已经没有你的亲人,你确定还要回去?”神荼衿御起身朝幽冉走来。 幽冉难过的闭闭眼,饱尝着心里的酸苦。 她当年一味追寻着神荼衿御的步伐,却将自己的家人撂下,等她修至上神再赶回凌沧星时,父母和兄弟姐妹们早已死去。 恰也因为此,她在伤心了一段时日后,将那些死去的人一一改造重生。 可惜改造后的人,人还是那个人,但他们的思维和习惯,再不似当年。 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在,但他们对她全然是一副陌生冰冷的面孔。 她在家里排行老六,上有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她出生时,凌沧星遭受万年难遇的星云团风暴,在那场风暴中,凌沧星死了许多人。 凌沧星王让巫神祷告上天,巫神却告诉凌沧星王说有灾星扰乱天纲。凌沧星王便四处寻找灾星,最后巫神来到了他们幽家,指着尚在襁褓中的她说,“这女娃是祸星,会给凌沧星带来灭顶之灾!” 她父亲是凌沧星的贵族,对凌沧星王极为忠诚。 她父亲听巫神这么一说,当即将她遗弃在北漠。 北漠是凌沧星最荒凉的地方,这里一直是凌沧星王用来流放战俘和奴隶的地方。 她那时尚在襁褓里,并不知北漠有多可怕,母亲不放心她,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去北漠照顾她。在她五岁那年,那侍女被人杀死了。 她从此失了依靠,生活陷入绝望。 也许是天不该亡她,她居然在北漠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找到了自己的守护兽越瑟。 这是只蘑菇丁兽,放在人人有守护兽的凌沧星人眼前,越瑟身形小巧的十分不显眼,也恰是越瑟的显眼,让别人忽视了它的与众不同。 越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弱小,它能说人话,能化身为机械战鸟,战斗力比其它守护兽要强百倍不止。 有了越瑟的陪伴,幽冉又在北漠呆了段日子。 在那段日子里,她渐渐习惯了这种飘泊生活。 那些战俘和奴隶们起先,没一个人瞧得起她,那些人会时不时地来欺负她,抢她的食物,却都被越瑟给狠狠修理。 时日一久,那些战俘和奴隶再不看小瞧她,并尊她为主人。 从那些战俘嘴里,她头回听到了“神尊”这个人。 这些战俘来自各个星球的士兵,他们长相奇里八怪,却都将“神尊”说得十分传神。 他们说,神尊是宇宙的救世主,没有神尊办不到的事。神尊会时常出现在受难的星球上,时常帮助那些受难星球的子民,教他们知识和生活技巧。 此外,他们还说,神尊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上没有神尊不知道的。 幽冉听得十分认真,在她幼小的心里,已将神尊视同成了大英雄。 她盼着有一天能遇见这位救人苦难的大英雄。 没多久,星云团风暴再次发生,此回星云团风暴的力量比几年前那回威力大了几倍。 星云团风暴爆发的那刻,几乎毁灭了整个凌沧星。 恰在那时,神荼衿御出现了,他不仅救了凌沧星人,也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回想过去的种种,幽冉纤指紧握起。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或许,她宁可选择死在那场星云风暴中。 她的家人并不爱她! 她记得星云风暴之后,所有活下来的战俘和奴隶都被释放回家,她也幸福满满地回到家,本以为家人会重新接受她的,哪里知道,她还未步入家中,就被父亲赶了出来。 那一刻,她才明白,她已经没有家了! 打那日起,她把全部心思放在了追寻神荼衿御的身上,为了能让他正眼看她,她没日没夜地修炼着。可弄到最后,她还是错了! 第459章 释今会信你吗 “回去!”幽冉咬了咬唇皮道。 神荼衿御颔首点头。 素手一抬,幽冉身上的星云枷锁瞬间不见。 幽冉一喜,正要做个什么,只听神荼衿御道:“别动!本尊不过是让枷锁隐去实形,你若真动一分,吃痛的还是你自己!” 幽冉这才明白,为何枷锁不见后,加在她身上的束缚感却是半点未减,原来那枷锁根本就没消失。 “还有两日!这两日,本尊许你与家人好好团聚!”只听神荼衿御道。 说到“团聚”神荼衿御心口一窒。 他又何尝不想与家人团聚? 可幽冉的事不解决,他就没法安下心。 幽冉默默地跟着神荼衿御,踏着层层星云波来到凌沧星。 凌沧星上的百姓们正在忙碌劳作,凌沧星看起来处处祥和安逸,可是细看下,发现这些百姓,个个面无表情,呆滞生硬地举止,同个木偶无二。 这些百姓都是幽冉用再生术造出来的。这些人,一成不变的思维方式,让凌沧星变得毫无生气。 这些人身旁都跟着一只守护兽,守护兽们看似乖巧,却少了些生气。 主人让守护兽做啥,它们就做啥,哪里比得过越瑟那般的体贴。 “走吧!”神荼衿御催着走神中的幽冉。 幽冉迈开步子,忽然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自己,转首一望,竟看到一只黑腿的蘑菇丁。 “越瑟!” 蘑菇丁收住脚步,睁着一双黑豆式的小眼望着幽冉。 蘑菇丁像在回忆什么?可无论它怎么回忆,属于越瑟和幽冉的那段过往,早被幽冉抹掉。 蘑菇丁兽也是再生的,真正的越瑟已死在那场星云风暴里。 事隔多年,幽冉头回这么想念越瑟,心口莫名的作疼起。 原来,她除了神荼衿御也有牵挂的东西! 幽冉来到幽府大门前,刚好赶上她的父亲迎娶小娘。 放眼望去,幽府内处处张灯结彩,火红腾腾,热热闹闹的一片。幽冉这才知,她的母亲在一万年前,因不堪忍受她父亲的冷漠自己了结生命。 她父亲今日迎娶同僚的妹妹,一切与她来说,竟是这般的凑巧。 原本生痛的心,此时疼的滴出血来。 神荼衿御为防幽冉情绪异常,做出出手伤人的举动,让她掩去了身形。 幽冉站在人群中,见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她。 幽冉心里痛苦不堪。 纵是她给了这些人新的生命,在这些人眼里,仍没有她的一寸之地。 幽冉素指捏作的紧紧。 这是她的家人啊,她居然一点都感受不到温暖。 “我们走!”幽冉再也看不下去。 神荼衿御望着她匆忙的身影道:“后悔了?” 幽冉身躯顿住,“我后悔赐给了他们新生命,反倒让他们越发变得自私自私!” “你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那是你的恩德,而他们对你却不知感恩,反而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心里自然会难受!”神荼衿御叹道。 幽冉望着神荼衿御,忽然间明白过他的意图,“这就是神尊一直想对我说的?” “你能看清楚,想明白最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求得等价回报的,譬如生命,你父母给你了生命,你以为给他们新生的机会,便是将生养之恩还给了他们,却不知,他们重生后,再不是从前的他们。” “我懂了!”幽冉叹道。 神荼衿御心里一片释然。 就在两人往回走间,那只蘑菇丁兽又忽然出现。 它仍站在幽冉身旁,哪怕没有记忆,它仍觉得身旁的人亲切的紧。 幽冉被身旁的蘑菇丁给感动,伸手抱起它,却没想到自己的手竟从蘑菇丁兽身上穿过。这才想起,她不过是一缕幽魂。 “可惜了,我想抱抱你都难,回去吧!”幽冉朝蘑菇丁挥手道。 从凌沧星回来,幽冉变得极为安静,她再没哭闹过,连同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神荼衿御从幽冉眼中读到了“忏悔”两字,他知自己目的已达到,到第五日的时候,幽冉发现身子陡然间变轻盈,此外,加在她身上的束缚感也没了,手脚变得灵活。 她疑惑自己的变化,却来不及多想。一只蘑菇丁兽蹲在她脚边,而她所站的地方,恰是当年遇见神荼衿御的地方。 “越瑟!”幽冉惊呼起,将蘑菇丁兽抱起。 实实在软软的触感,让幽冉眸中泛起泪意。 “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世界里去吧!”耳边传来神荼衿御的声音,可是望望身周,哪里还有神荼衿御的身影? 简安欣来到无恨崖时,没看到梵莲和帝临天。 简安欣干脆直接去了无恨崖下。正如梵莲信上所说,无恨崖下怨气浓重,时不时可在雾中瞧见怨灵的身影。 这些怨灵多数是那些死去的仙家所化,他们活着的时候,修为就比普通人高,死后怨气也比常人高出许多。 这些怨灵每每出现,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 简安欣只想找到梵莲,便顺手逮到一只怨灵,拿轩辕剑架在他颈上道:“梵莲在哪?” 那怨灵望着简安欣轻笑一声,继而化成一摊血水。 这血水含有剧毒,若不是简安欣手甩得快,那血水会像浓硫酸般,瞬间腐蚀手骨。 简安欣不得不在身周设起护身结界。 “救命啊!”云雾中传来呼声,听声音像是梵莲的。 简安欣闻声寻过去。 云雾中的身影却在跟他玩捉迷藏般,越飘越远,没一会就失了影子。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迷幻阵。 纤指一屈,朝云雾中掷出两张纸符。 纸符一入云雾,瞬间燃起。随着纸符的燃烧,云雾中传来一声凄嚎,没一会,两个怨灵,被纸符的灰弹灭。 随着两个怨灵的消失,云雾也变得轻薄。 透过轻薄的云雾,可瞧见高低不平,突露在外的山石,还有那条隐在山石中的河溪。 河溪不过十余步宽,溪水清澈见底。河中有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还有说不出名的红色小鱼。青绿色的水草,在河底摇曳,倒是一条极有生气的小溪。 一块巨大的山石伫立在河溪中央。 那山石一半浸入溪水中,一边突现在外。 那露在水面上的半截上,站着个青灰衫人,简安欣一眼认出他是帝临天。 “是你引我过来的!” 简安欣已意识到,那信并不是梵莲所写,而是帝临天模仿梵莲的笔迹,目的是引她来这里。 “没错!”帝临天负手站在山石上,山风吹拂着他的袍服,让他越发显得清隽。 简安欣细细观察着帝临天,见他并没有走火入魔之相,反而身子骨比之前硬朗了许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你把梵莲怎么了?”简安欣见梵莲不在,开口问道。 “她很好!她被父王召去了,黄昏时候才回来!” 帝临天眸光望着溪水对面的石林道。 “你想让我帮你?”简安欣也不想同帝临天绕圈子,直言说。 帝临天背脊挺了挺,颀长的身段,倒时看起来极有气魄。 若是这人不是那么自私自利,或许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严格意义上说,也不全是帮我,而是帮我们!” 简安欣料到他会这么说。 帝临天说话永远不会那么痛快。这家伙,不带点拐弯抹角的意思会死人似的。害得她每回同他说话,都要多生一根脑筋,免得被他套进去而不知。 “这崖下到底有什么?” 帝临天唇角扬了扬,“你我共同的敌人!” “阴司王!” 简安欣心瞬间提紧。 “嗯!谁都没想到,阴司王会藏身在天界!” 帝临天说时从山石上跃下。 简安欣总算明白,这崖下为何有这么多的怨灵,敢情是阴司王有意放出来的。 至于目的么,可能是为了遮人耳目,也有可能是为了吸收怨气,提高功力。 起先她以为这崖下都是不甘受罚的仙家的怨灵,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里面还有人界、魔界、妖界的怨灵。 简安欣素指攥得紧紧。 无恨崖位于二十六重天上,此处一直是天界防范比较松懈的地方。此处偏僻荒凉,平日显少有人到,若不是帝临天被罚至此,大约也不会有人会想到,这里早被妖孽占领,成了怨气横生的地方。 想到六界近段时间,接连发生人、兽走失,简安欣未等帝临天开口,人已朝河溪对岸飞去。 河溪对岸的石头林,简安欣刚稍瞥了眼,就觉这林子有问题。 放眼望去,那些石头根根拔地而起,数量居多,密密丛丛的,极像一片林子。 又因这些石头的颜色不同别处,全是莹白色的。 这种颜色像人骨,这一根根地竖在这里,就像是人骨森林。 这些石头彼此虽然相连,但没有一块是一模一样的,这种架式,又有点像碑林。 简安欣不敢掉以轻心,站在石头林外对一脸瞧好戏的帝临天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阴司王就藏在里面吧!” 帝临天轻笑说:“他确实在里面,不过,现下不是进去找他算帐的时候。” 帝临天说时,人已跃到简安欣身前。 简安欣瞧着眼前的石林,不由想起在那棵灵母树。 这些石头表面,都有一层细密的气孔,这种分布方式,同灵母树上的气孔十分相似。 难不成这些石头与灵母树相通着?阴司王是躲在这汲取灵气来的? 这番一想,纤指一点,直接斩断一根石柱。 果然见那石上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往外泄露。 这些灵气非常纯净,与灵母树上的灵气成分一样。 简安欣这才明白,为何这崖下会有这么浓重的怨气,敢情是用这怨气来迷惑人眼线,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饰石林的灵气。 阴司王一直都是心腹大患,此人不除她心里一日难安。 只是在除掉阴司王之前,必须找到羽璇和白泽他们,若是他们真在阴司王手里,贸然出手,只会让阴司王提前动手,对羽璇和白泽十分不利。 “原来你早知道了!”帝临天见简安欣没他想象中的惊慌,一张俊脸绷起。 “你也知道的不晚!”简安欣笼了笼被崖风吹乱的头发。 “我想与你们联手!”帝临天望着简安欣笑道。 “几分诚意?” 简安欣反问说。 帝临天这人经常扮演双面谍,往往嘴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谁也断不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然十分的诚意!”帝临天轻笑说。 他笑得风轻云淡,简安欣却从他的眸仁里看到了“算计”两字。 “你认为,释今会信你吗?”简安欣自是不相信帝临天是真心找她联手的,便将神荼衿御搬出来。 果然一提到冥释今,帝临天面色一正说:“本座自知大哥他不会同意,才会将你唤来商量。” “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会听我的?”简安欣唇角含着丝轻笑。 “本尊不听你的,又会去听谁的?” 随着一声清朗笑声,神荼衿御出现在简安欣身侧。 “释今!” 简安欣轻唤一声,朝神荼衿御的怀抱扑去,继而一头扎入他怀中。 两手抱紧着他的腰道:“解决了?” 神荼衿御投给她一万个放心的笑容:“本尊何时说过大话!倒是你,这几日看似清瘦了许多!” 神荼衿御说时圈住简安欣的细腰,在她额上吻了吻。 五天了,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比起想念,他更担心她会因为他带走幽冉而吃干醋,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不免让他有些小失望。 不过他想,这恰也证明,她已成长起来。这是他一直期盼的啊! 她将是这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最强者,她是不能感情用事的,也不能被感情牵绊,一旦她有了牵绊,就会被敌人抓到把柄,继而对她本人不利。 原是他逼着她这么做的,他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现下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他不发一言的回到幽衿星,要刻意忘记她时,她那时候的心情。手掌一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帝临天望着这两人你侬我侬地,全然当他是空气,眉头一拧,轻咳一声道:“我说二位,要亲热,回府邸后好好细细的亲着,现下正在商议要事的!” 帝临天一番话,遭来两人的白眼。 等帝临天再回首,原本站在石头林前的两人,已不知所踪? 第460章 为夫之福 帝临天一张俊脸当即拉下。 他这位大哥,没有一次是按常理出牌的,时常让他措手不及。 眼下这两人不知躲哪里亲热去了?或者是直接进了石林探查着? 不过看此情景,两者皆有可能! 帝临天实实在在地为自己汗了一把。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哎!咱们这么不打招呼就闪人,不合适吧!”简安欣推了推神荼衿御肩头。 她正窝在神荼衿御怀里,一个让她心中小鹿砰砰直跳地热吻刚结束,这会面颊正滚烫的紧。 神荼衿御闻声垂眸望着面颊生红的人儿,宠溺地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不用睬他!那小子一向目中无人,让他吃回瘪对他大有好处!” 简安欣听闻“扑哧”笑起。 神荼衿御整人,从来都是让人说不得的,想来帝临天被突然晾场,定然怨他们。 这会两人已在石林中。 望着身周的石林,正边走边聊,全然没将隐在石林深入的阴司王当回事。 “当真没生气吧?”神荼衿御觉得简安欣大方的有些反常。 简安欣水眸含笑,唇角微微一翘,一把攥住神荼衿御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道:“你说呢?” 神荼衿御摆作一脸不知所措的。 这才知,她不但生气,而且还是生得大气。 “快说,这五天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有没有……有没有哪个啊?” 简安欣开始细细盘问起。 “哪个?”神荼衿御故作不知地笑道。看她紧张吃醋的样子,他这五日来的辛苦瞬间消失。 “装,是吧!”简安欣小嘴一嘟,开始动手解他的腰带,继而将他外袍给扒了下。 看着只着白色亵衣的神荼衿御,简安欣好笑的同时,仍不想就此放过他,小酥手一伸,三两下将他亵衣挑开,手抚向他的心口处,见他心口处有条明显的粉色刀疤,手顿时收住。 那刀疤上虽长出了新肉,但长在他那白皙如玉的心口处,俨然一块美玉上无故趴了只不受待的大蜈蚣,极大的折损了美感。 简安欣用手量了量,那刀疤少说有二十厘米,可见幽冉当紧出手有多重? 设想下,幽冉定是想一刀让她毙命。 那刀扎得快、狠、准,瞬间没入血肉中后,又被幽冉往下划过。 那妖孽的手法当真是狠毒。原本这一刀该落在她身上的,没想到神荼衿御会在那时候突然出现,硬生生地替她挡下了这刀。 她不用想也知,他定是算好了时间的,早一分钟,晚一分钟赶来都不会赶上。看来,要不是幽冉那一刀,他兴许不会过来。 简安欣心受感动。 这世上有几个人肯为心爱的人挡刀的? “疼吗?”简安欣望着伤疤,小心翼翼地抚抚道。 “疼!夫人,帮为夫吹吹吧!” 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笑道。 简安欣果然照做,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 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神荼衿御心口痛的紧。 在简安欣未回神间,将她抵至身旁的石柱上,又将她吻了个彻底。 “别,有人!”简安欣含糊不清地道。 神荼衿御却不想就此罢手,反倒越吻越烈。 简安欣只觉胸前一凉,衣衫已被人挑开。 简安欣忙用一只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将神荼衿御推开,整整凌乱的衣衫道:“你还没说,到底将幽冉怎么处治了?” 神荼衿御知她心里一直在意这件事,若是不与她说个清楚,她怕是会一直念记着,便将自己这五日来的行踪道述一遍。 简安欣听完,叹气道:“没想到,幽冉的身世这么可怜,难怪她会追着你不放,原来是个缺爱的孩子!” “夫人不怪为夫这么做,让夫人没有解气的对象了么?” 神荼衿御轻拥着简安欣,带着她跃至石柱顶上。 简安欣将头贴在他胸膛处,尽量避着他的伤口。 “是有点不解气,可一听到她的身世,还真是可怜。与其让她魂飞烟灭,不如让她在那个安静幽闭的世界里,思过的好!有时,放下比拾起更难!仇恨只会让人徒生心魔,继而做出与本愿背道而驰的事!” “夫人如此大义,真是为夫之福!”神荼衿御笑道。 “对了释今,你身上的修为……” “嘘!此处不谈此事!走,咱们去探探阴司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神荼衿御说时,将衣袍带子扣好。 简安欣知道,他是有意转换话题的,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她刚才在同他亲吻时,有意无意地探过他的手脉,他体内确实半点修为都无,也亏得他还能像个无事人一般。 神荼衿御牵着简安欣在石林中穿梭,一段路后,两人发现这石林其实是个阵法,而他们却在不知不觉中迷了路。 简安欣记得石林前,有一根石柱被她一掌劈开过,若是能找到那根石柱,他们就能出去。 可是这些石林却像长了脚般,他们来来回回走了数圈,却仍发现在原地兜圈。 你动,他也动,你不动,他是不是也不动呢? 想到这,简安欣袖服一扬,掷出一包红绿色粉末。那些粉末落在白色的石柱上,瞬间做起标记。 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的举动,心生安慰。 她的抗压能力已变强,纵是他不在,面对这样的困难险境,她也能坦然处之。 简安欣盯着那些被抹了粉末的石柱一会,牵着神荼衿御往后退上几步后,又往左走了三步,这样反复来回几次,身周的石林已按固定模式排列。 两人发现,石林中间,居然是个硕大的北斗七星阵。 那北斗七星上七颗耀眼星子,依次用七根高矮不一的石柱代表。 北斗七星是个极特殊的星阵,上能连接神王星与神后星,一能预知六界之运。 此阵设在这,明显有着毁天灭地之兆。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对望一眼后,两人慢慢靠近北斗七星阵。 简安欣发现代表着七颗耀星的石柱上,依次刻有繁体字符,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 这是七颗耀星的名字,看似没什么异常,实则却充满了玄机。 北斗七星很久以前,其实是位天官的名字,此天官在天界被称为七元解厄星君,此星君已羽化多年,自他羽化后北斗七星一门,再未有当家者。 此星君门下的弟子如今已各为旗主,分设了七门: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和瑶光宫破军星君。 这七门虽已分开,但凡有大事,必相聚一堂议事,至今各门皆把守着各自的星宫,驻守着天地命门。 “近日可有七门弟子失踪一事?”神荼衿御忽然开口道。 简安欣这才知,他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不用想也知,阴司王是想借七门之力,摧毁六界,要开启此阵,必须用七门弟子的血来祭耀星,方能启动。 “昨日听闻,玉衡宫的大弟子栾驿不知所踪!”简安欣回道。 神荼衿御眉头敛起:“小心些,这阵法有古怪!” 简安欣朝他点头。 两人踩着北斗七星阵的阵点,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中间触动了哪个机关,那根驻守在天璇宫的石柱直朝两人杀来。 天璇宫石柱一移,天上的星辰陡然间起变化。刹那间星云浮动,呈现出危机四伏之象。 简安欣大觉这阵法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毁天灭地而设,反倒像是为了诛杀她和神荼衿御的,欲要将这根石柱毁去,腕上一紧,已被神荼衿御拉至身旁。 神荼衿御带着简安欣跃至到代表天璇宫的石柱顶上,指着底下的七星阵道:“瞧,这七宫的位置早变了样!” 简安欣定晴一望,刚还在天璇宫上的那根石柱,转眼移到了玉衡宫的位置上。 “七星宫位生变,这七星阵成了杀人阵!” 简安欣惊出一身冷汗。 神荼衿御眉头蹙得紧紧:“呆在这,本尊下去仔细瞧瞧!” 恰当神荼衿御要下去时,衣袖被人攥住,转首一望,见简安欣一脸担忧地望向他道:“一起去!” 神荼衿御已察觉简安欣已知他修为尽失的事,叹道:“好!不过,一有危险,你就跃至石柱上,不管怎样,居高临下地总能让你瞧得更仔细些!” 简安欣应了他一声,两人先后跃回阵中。 此回简安欣选择,与神荼衿御背对背方向往前走,一圈走下来,未曾发现有异样,七根石根如同被定在阵中般纹丝未动。 “不该这样的啊!”简安欣喃喃自语起。忽然她蹲下身,见阵中心有块突露在外的石块,伸手朝那石块抚去。 那石块往下一沉,脚下的土地瞬间一软,整个人如同踩入流沙中般,身躯不受控制地往沙下陷去。 神荼衿御见不妙,第一时间伸手来捞她,却抵不过下陷力,两个人皆陷入流沙中。 眼前陡然间一暗,简安欣在吃了一嘴的沙子后,将穹渊的祖宗八十代痛骂了个遍。 不过,真要说起这阴司王穹渊,简安欣倒是好奇着,这家伙到底是打哪冒出来的?这个疑问怕是连神荼衿御都回答不了。 神荼衿御只知,在他成为冥释今后,阴司王只是他的一名部下,他看阴司王骁勇善战,就对阴司王委以重用,哪里知道,阴司王会包藏私心,做出陷他不利的事。 对于阴司王究竟是人,是鬼,是妖,还是魔?神荼衿御也不能确定,不过现在的阴司王,肯定是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妖孽。 现在阴司王居然利用北斗七星摆出“杀人阵”,倒是让他疑心阴司王莫不是看过他的星辰诀? 可是他的星辰诀,只写在贝姆星突吾儿山的石壁上,这么一想,神荼衿御的表情变得沉重。“阴司王他可能来自外星球!”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沉。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刚处理完幽冉那个外星球的妖孽,现在又来了个阴司王!额,这地外的妖孽,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强悍。 “可知是哪个星球的?”简安欣想到了问题的重点。 “可能是贝姆星,也有可能是其他星球!” 简安欣曾在幻境中见过贝姆星,知那星球上民风朴实,百姓以养珍珠为生,若说实力,这是个比较落后的星球。 这样的星球,会出现阴司王这样阴狠暴戾的,打死她都不相信的。 “除了贝姆星,可还有其他星球?”简安欣仍是不相信。 神荼衿御仔细回想。 当年他去贝姆星授课,除了幽冉偷偷跟着他以外,也不乏其他星球上的人。其中闹得最凶的是米杜卡星。 这个星球上的人脾气暴躁,时常侵略其他星球,可就是这样一颗自以为是的星球,却在几万年前被凌沧星人给消灭。 那时的凌沧星还是男人统治,凌沧星王是位仁义的君主,对于这些外星球的战俘,只采取了流放式…… 想到这,神荼衿御俨然已明了。 阴司王多半来自米杜卡星。只是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会转生于地球上? 不过从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好像极恨自己。 这番一想,倒是找到了根源。 毕竟当年是他帮着凌星人一举消灭了米杜卡星。 所以,阴司王是来复仇的! 神荼衿御握着简安欣的手颤了颤。 “欣儿,我们离开这里吧!”神荼衿御忽然开口道。 简安欣目力已能适应周围的环境,她感觉身周像是一座用石头堆砌成的古庙。对于神荼衿御忽然间说“离开”,她并未理会。 这古庙上的石柱上刻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文字,可她居然识得这是米杜卡星球上的文字。 “米杜卡星!”简安欣望着石柱启口道。 神荼衿御知她体内副神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苏醒,这事怕是瞒不过她。 果然,简安欣又追问他道:“释今,阴司王是来找你寻仇的!” 神荼衿御听闻轻笑说:“他找我寻仇,又不是一天两天,有什么可稀奇的!” 简安欣知他是在将事态轻化,但她知道,他心里非常恐慌,而这股恐慌并非是他怕阴司王,而是他怕阴司王会为了报仇,继而伤害到她。他是不想连累她啊! 第461章 他还不是魔主的 “释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这话简安欣已不只一次的对神荼衿御说过,每回只要她提起,神荼衿御都会痛苦不堪。 神荼衿御想,他是不想抛下简安欣和念今的,可现在,他已快油尽灯枯,到了不得不放手的地步。 他也想过要活得再久些,哪怕逆天而道,也在所不惜。 可当他得知,简安欣是副神的那刻,他已无挽回之策,他在的一天,就会让简安欣再多一难,他现在要做的是顺其天意,彻底唤醒简安欣体内的那缕神识,将她迎上宇宙之主的位置上。 他想过了,他没办法做到的事,她可能有法子。 或许等她登上宇宙之主的位置时,她会找到救回他的方法。 这些他都没跟简安欣说过,他知道简安欣的性子,她是不肯让他冒这种险的。当初星云团在告知她是副神的时候,她几乎想以自残的方式成全他。 他不要她为自己承受这份苦,也不在乎这“神尊”的头衔,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 虽然她这种活着极为孤独,但她有了要承担的东西,孤独感就会减轻。 如果她在成为神尊之后,忘了他,那他也只能认命。事实上,他已知道,她在成为宇宙之主后,记忆将重新被改写。 这种残忍的手法,是他创立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他最心爱的女人身上…… 神荼衿御表情变得痛苦。 一想到简安欣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他,心口酸苦的紧。 “好好地,怎又说起这种话!” 神荼衿御说时伸手将简安欣衣上的沙土拍掉。 简安欣感到他的言不由衷,握住他搁在自己衣上的那只手道:“无论将来要面临多大的困难,你一个人去面对,跟两个人来分担,效果总会不同的。我很愿意与你分担!” 神荼衿御身躯僵住,简安欣越是表现的这样,他越是心里难安。 他反握住简安欣的那只手道:“你想多了,哪来这么多事!” 简安欣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面对他。 每回她一提起要替他分担事情,他就摆作一副毫无紧要的。 其他事就算了,可眼下,是与他性命相关的事啊,他怎么还能不爱惜自己? 神荼衿御知简安欣这回是真生气了,哄着她道:“好嘛,我知道了,大凡有危险的事,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简安欣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又在古庙里转了会。 简安欣随手化出一根火折,借着火折的光,将古庙内每根石柱都瞧上一遍。 除了刚刚看到的那根石柱上标有“米杜卡星”四字外,还有一根上记载着米杜卡星的人文和历史。 米杜卡星是个善战的民族,他们诞生于星年3000万年前,他们在星球领导人的带领下,几乎占领了三分之一的宇宙。在他们的刀剑相逼下,无数星球成了他们的殖民地。 米杜卡星拥有丰富的物产资源,即便如此,米杜卡星的领导下人却在四处侵占别的星球,掠夺其他星球的资源。 星年2500万年前,米卡杜星已是全宇宙最强大的星球之一。他们的领导人门卡杜瑞奇野心日益滋长,已有称霸宇宙的雄心。 可惜门卡杜瑞奇这时候年纪已大,称霸宇宙的事,对他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门卡杜瑞奇膝下有五子三女,最小的儿子门卡杜纳多继承了其父的野心,带领米杜卡星上数十万勇士,无以节制地侵占和刮掠其他星球。 可惜门卡杜纳多在出征某星时,其父病逝,他的兄长门卡杜维诺继任了王位。 门卡杜维诺是个心胸狭窄之人,知自己这王位是趁弟弟不在时临危受命,一直是名不正言不顺。 门卡杜维诺对门卡杜纳多心生忌讳,在门卡杜纳多回星球时,将其扣押,并收缴了门卡杜纳多手下的兵力,将其贬为庶人。 门卡杜纳多被囚禁了二百年。 在这二百年里,星河外的凌沧星在神尊的指引下,迅速强大起来,已有对抗米杜卡星的实力,在凌沧星王的英明领导下,米杜卡星很快被征服,门卡杜兄弟双双入狱。 凌沧星王一心希望这兄弟俩能有悔意,便将兄弟俩流放于北漠。 在流放北漠的三百年中,门卡杜维诺被其他星球上的战俘屠杀,他的弟弟门卡杜纳多却活了下来。 星年2000万年前,凌沧星发生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次星云风暴。 在这次风暴中,凌沧星遭受了一次空前绝大的灾难。在这次灾难中,凌沧星子民死了一大半。 凌沧星王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便将那些流放于北漠的战俘和奴隶全部释放。 门卡杜纳多也在释放的名单中,自那时起,门卡杜纳多没了消息。 简安欣读完石柱上的记载,喃喃自语起:“阴司王,会不会就是门卡杜纳多?” 神荼衿御听闻身躯一顿。 对于这个门卡杜纳多,他隐约有点印象。 那日,是凌沧星战胜米杜卡星的喜庆日子,他与凌沧星王去清点战俘。 在诸多的米杜卡星战俘中,有两个人表现的极为桀骜不驯。 那两个人据说是米杜卡星王和他的兄弟。 这两人不但不肯认输,还几次从战俘台上跃起来挑衅。是他用了束身术,才将这对兄弟送至北漠。 没想到,这对兄弟中的一个居然活了下来,还一直在找他寻仇。 神荼衿御终于摸清阴司王的身份,心情越发沉重。 古庙共有九根石柱,除去眼前的两根,其余七根上却没有丁点文字,反倒是石柱上的涌动的云纹,让神荼衿御将心提起。 星云诀! 神荼衿御素手收紧,将简安欣唤至身边道:“去找七宫宫主!” 简安欣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朝神荼衿御点头。 神荼衿御与简安欣从无恨崖下上来时,刚好遇见往回赶的梵莲。 梵莲手里提着个食篮,篮里装得全是帝临天爱吃的。 简安欣料知,老天帝是放不下帝临天的,嘴上说要罚,实则心里疼着这儿子,这不,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熬住,开始借托梵莲给儿子带吃食。 梵莲没想到简安欣和神荼衿御会在这。 “简姑娘,冥王殿下!”梵莲站在对面唤道。 简安欣面带笑意道:“恰好路过,便过来瞧瞧!哟,这么多吃的,是为谁备的?” 简安欣说时瞧了眼神荼衿御的面色,见他一副与己无关的,又道:“帝临天,真是好福气!” 梵莲面皮薄,被简安欣这么一说,开口道:“是天帝让我带给帝君的!” 简安欣扯了扯神荼衿御的衣袖:“不吃味?” 神荼衿御回她一记冷眼,“本尊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走吧!” 简安欣跟梵莲道别,在越过梵莲身边时,朝梵莲小声低语了几句,梵莲面颊瞬间生红,用一种诧异而新奇的眼神望着简安欣。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一脸得意洋洋,将她拉近自己道:“都跟梵连道了些什么?不会是告诉梵连怎么勾引帝临天那小子吧!” “切,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入流的啊!还勾引呢!唉,当初我也不是勾引你的吧!” 简安欣说时板起脸来。 神荼衿御见她拉下脸,赶紧哄道:“是,夫人一向是正经人,为夫才是那个不正经的!”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出了二十六重天后,来到三十二重天的玉衡宫。 玉衡宫乃七宫之首,也是七宫之中最大的一宫。 掌管玉衡宫的廉贞星君是七元解厄星君的首徒,自七元解厄星君羽化后,七宫曾一度推举廉贞星君为掌门人,但廉贞星君为人低调,不想掌事,这才造成七宫被分解。 廉贞星君虽然为人低调,但为人正直,如今他的大弟子栾驿突然失踪,玉衡宫上下全程进入戒备中。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被玉衡宫的守宫弟子给挡在宫外。 简安欣不解地望着神荼衿御,传音道:“以你我之力,要见个人,何需这般?” 神荼衿御笑笑道:“那廉贞星君是出了名的顽固老,你若一言一行,不按规矩来,触了他的底线,他才不会搭理你。现下,你我二人找他议事,若是诚意不够,他见都不会见我们!” 简安欣听着在理,只是被人挡在门外,实觉憋屈。 神荼衿御将自己的令牌递给那弟子道:“告诉宫主,夜漓求见!” 简安欣眸光落在那令牌上。 见那令牌上写着个“夜”字,正是夜漓时常带在身上,代表他神医身份的物件。 这物件一直不离夜漓之身,眼下却出现在神荼衿御手中,不想用也知是神荼衿御化来的。 简安欣当即咂舌:“大门进来也就算,还要借弄夜漓的身份,你的原身不是比夜漓还要强么,难不成你是因为不想在一个星宫宫主面前折了面子,才用得此招!“ 神荼衿御点了下简安欣额头:“没你想得这么复杂!” 简安欣靠近神荼衿御道:“你老实同我说,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神荼衿御听闻,唇角微微勾起,贴近她耳边低语道:“为夫有多少本事,夫人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他这话让简安欣忍不住面颊生红。 明明极普通的一句话,被他用这样的口气说出,明显度了层颜色。 “没个正经!”简安欣将神荼衿御推离自己。 这时那弟子已跑回来,见这二人正在打情骂俏,那弟子也是识趣人,轻咳一声才道:“师尊说,请二位过去!” 简安欣赶紧打住笑意,整整衣衫,见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适才跟着那弟子前行。 廉贞星君坐在玉衡宫的正殿上,白发白眉白须,倒是一身仙骨正然之气。一身素色长袍衬得他如棵万年雪松般精神。 “久闻夜神医大名,不知神医来此有何事?”廉贞星君一脸慈祥,示意简安欣二人坐下后开口道。 神荼衿御朝殿上双手作揖道:“听闻玉衡宫丢失一徒子,宫主可有起疑?” 七宫宫主,兼有预测天象之能,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北斗七星已移位。 廉贞星君眉头敛起,见神荼衿御与简安欣二人皆身携七彩光,这是上古神才有的神度,岂是一个神医能有的。 廉贞星君当即遣散身周的弟子,从殿上步下,一步步走至神荼衿御与简安欣身前。 “二位上神勿怪本君眼拙,本君本以为可以遮掩此事,如今看来二位上神已知七星生变一事。” 神荼衿御听闻,望着简安欣道:“星君既然知道七星生变,便是早有了想法!” 廉贞星君叹道:“自打恩师过世,七门子弟分散,如今大敌当前,玉衡宫身为七门之首,定然会召知其他六门议事。” “有星君此话,本尊也可放心。不过本尊此回来,并非是要星君出手,星君只需告知其他六门看守好各自的星宫,别再让门下弟子落入奸人手中便好!” 神荼衿御想,以七宫宫主的修为并不是阴司王的对手,他们去找阴司王等同送死,这种冒险的事,还是不要他们来担,只需他们守好各自的星宫,别再让星宫移位,继而稳住星阵。 “多谢上神提醒!”廉贞星君开口道。 他虽然不知眼前这对男女的真正身份,但从两人的气度和谈吐上已能猜知一二。 那女的便是不久前将天宫搅得天翻地覆的“妖女”,如今看来说此女是“妖女”的,纯属是污蔑。人家明明仙气灵灵,是个正儿八经的正道中人。 那男的气场超大,却让他猜不出身份,此人居然能打着夜漓的旗号,定然不是一般人。 廉贞星君心思转了一圈后,还想与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多聊几句,再回首时,殿上早无两人身影。 简安欣将自己想离间秋正与阴司王的事道了出来,神荼衿御没有表态,只道:“夫人想好了便是,只是那秋正是魔之子,如今已是新任魔主,他肯不肯为了孟瑶而背叛阴司王,实在不好说。毕竟孟瑶与秋正来说只是过去式。” “不会吧,我看秋正收到孟瑶玉佩时,眸中明明含着伤楚的!” “那时,他还不是魔主的!”神荼衿御不忘提醒她。 简安欣说得法子未必不行,只是这事一牵涉到感情,就没了底。 第462章 你倒是一点不急 简安欣回到河店时,凌凌告诉她说,念今觉得在家没意思,自己跑出去玩了,临走前,留了一份信给他们。 简安欣拆开一看,那信上没有一个文字,却画着一个小孩和一棵树。 简安欣如挨当头一棒。 不久前,天道石同她说过,念今就是天道之主,如今看来,那天道石为了唤醒念今,已主动出击。 不知这块破石头用了什么法子,将念今引去了修灵族? 简安欣一想到修灵族就心生难安。 修灵族是个极诡异的种族,她曾在那里吃过亏,差点栽在那大祭司手里,就算念今真是天道之主,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要是遇上元茂那样的大祭司,会不会有危险? 神荼衿御见她眉头拧紧着,接过信看了眼道:“孩子大了,总要有他自己的追求,我们当父母的不能束着他一辈子!” “可是释今,云母树的灵气已被阴司王吸取,云母树已岌岌可危,万一……” “没有万一!不是还有我们的么!”神荼衿御说时将简安欣拥入怀中,揉着她的肩头安慰起。 神荼衿御相信,念今属于天道之主的那部分已苏醒,云母树如今出现情况,念今应该是有了感应。现下到了天道之主担责任的时候,虽然这位天道之主现在还是个孩子,但逆境更能迫使他成长。 “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神荼衿御说时,将简安欣带至床边。 简安欣这才发现他两眼下一片青黑色,想来这五日他未曾好好休息过,心中不由一疼。 “嗯!” 简安欣应着神荼衿御,继而替他解下外袍,两人同枕而眠,却各自怀着心思。 明明忙累了一天,可一到床上,简安欣半点睡意都无,此时脑海中一次次地回放着白日的种种。忽然间坐起,大声喊道:“释今,你有危险!” 神荼衿御被她吓一跳,跟着坐起身,从身后圈住她的细腰道:“有你呢,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天尚未亮间,下人来报说:“神尊,夜判求见!” 简安欣闻声赶紧下床。 神荼衿御觉好觉被人搅和,心里极为不悦。 眉头敛敛道:“不识趣!不知本尊难得这么安心过么!” 简安欣用手肘捅了下他肩头道:“快起来!师兄这么急冲冲地赶来,定是有要事!” “冥界就那么点破事,他犯得着火烧眉毛么,你去吧,本尊还想睡一会!” 神荼衿御说时打了个哈欠,又往枕上靠去。 简安欣见他着实疲累的紧,也就没催他。 简安欣想,他已没了修为,体力自然大不同前,眼下又折腾了天,难保他不疲劳,就让他安心睡会吧! 简安欣见他已背过身去,替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再睡会,我去见师兄!” 神荼衿御应了她一声,等简安欣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前,神荼衿御倏然间转身,神色陡然间变严肃。 夜漓深夜到此,不为别的,只为秋正的事,怕是秋正已将孟瑶劫走,简安欣的计划被改提前了。 如此,反倒让他担心起,简安欣拿什么吃住秋正? “师兄,可是有急事?”简安欣一边走一边扣着纽扣。 夜漓望了她一眼后,下意识往她身后瞄去,见神荼衿御未曾跟来,一脸的惊奇。 “这个时候,也亏得他还能睡得着?” 夜漓这阵子被冥界大大小小的锁事,弄得无分身之术,事情一多,他忙得没头绪间,脾气也变急躁。 “嘘!”简安欣将食指按在唇瓣上,摆了个噤声动作。 “可是孟瑶出了事?”简安欣开门见山道。 夜漓哼了声:“倒是瞒不过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简安欣倒是一脸不紧不慢,拾起茶壶,为夜漓满上茶递给他:“我都不急,师兄为何急成这样?秋正去冥界,是抢了师兄什么东西,还是扰了冥界的秩序?” “嘿,那家伙倒是没敢弄出声势,只偷偷将人带走!为兄是在为你着急啊!不是你说,想借孟瑶来说服秋正的嘛,现下,为兄把人弄丢了,为兄担心计划有变,这才第一时间赶来通知你!” “师兄啊,你是神医,一向淡定自若的,何时变得这么急躁过!来,喝口茶压压惊!” 简安欣说时,将搁在案上的茶杯朝夜漓推去。 夜漓瞥了眼杯内的茶水,伴着丝丝袅袅的烟雾,茶香弥漫一室。 居然是他最爱喝的君灵叶! 只见那淡黄色的茶水中,浮着两叶绿芽儿,那绿芽儿不过指甲盖大小,这种君灵叶为初露的,产量尤其小,一直被奉为君灵叶中的上品。 君灵叶说是茶,其实是一种仙草。 此草以仙草灵水为养份,千年不过长一毫,要长至指甲盖大小,没个三四千年是不成的,拿这种成色的来汤茶,可想而知有我难得。 往常他想喝上一口,神荼衿御都舍不得给他,没想到,今日简安欣给他开了味,居然泡了一壶,夜漓心里浮腾的怒气瞬间消失,拾起茶杯抿上一口,咂嘴道:“极品!极品!” “师兄这些日子辛苦了,这茶是我特意为师兄留的!”简安欣说时,又往夜漓的杯中加了些茶水。 夜漓连喝两杯后,思绪又回到孟瑶的事上,搁下茶杯道:“怎么瞧着,你倒是一点不急!” “师兄认为我该急么?” 夜漓倒是被简安欣给问住。 只听简安欣又道:“想那孟瑶与秋正本就是旧情人,如今两人团聚,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该祝福他们才是!” 简安欣一脸的不在意,夜漓越听越糊涂。 夜漓忽然觉得自己被简安欣和神荼衿御摆了一道,生气地将茶杯撂至桌上道:“难不成,你早就想好了秋正会这样?或者说,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师兄少安毋躁!我将孟遥带出寒冰地狱,原本就是让她去找秋正的,如今秋正将她带走,倒是省了我们的事!这样反倒成算要高些。想那秋正若不是对孟瑶有几分真情,怎会只身前来冥界救人?摆明着,秋正不想公然与冥界为敌,可又放不下孟瑶,这才使出险招!眼下,人既已被秋正带走,接下去如何,只能看孟瑶的了。” 夜漓听完嘻嘻笑起:“你怎不早说!叹,亏得为兄这军师白当了这么久,居然被你给绕了进去!你心里既然有底,为兄也就放心!为兄还有事,就此告辞!” 夜漓说时起身,拾腿走了两步后,又转身则了回来。 他大概是觉得这极品的君灵叶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可惜,提起茶壶道:“这个,全当是给为兄冒夜前来送信的酬劳!” 简安欣听闻“噗嗤”笑起。 送走夜漓后,简安欣开始琢磨着下步怎么做? 神荼衿御朝她走来,将外袍搭在她肩上。 “啥时候,他也变得这么毛躁?” 简安欣听闻转首回道:“还不是因为你!” 神荼衿御一脸无辜,“跟本尊有什么系?” “师兄一向处事不惊,自打你将冥界撂给他后,他每日忙得不知东南西北,纵是他脾气再好,被这么多焦头烂额的事缠多了,也会变得暴躁。” “听着,倒成了本尊的不是!可本尊也是为他好,要知道,他才是命定的冥王……” 神荼衿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露了天机,赶紧打住。 简安欣却来了兴趣。 “这就是你恢复神尊的身份后,不再接管冥界的原因?” 话一旦起了头,就很难收住。 “算是吧!” “你早就知道,念今是天道之主了?”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幽幽转过身望着简安欣:“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这种揣破天机的能力,只有正式成为神尊之后才有。 莫不是她提前了?可是自己还在的啊? 神荼衿御冷不防间,拾起简安欣的一只手,欲要用星云之力探知她体内的副神之力,却被简安欣抽回手拒绝。 简安欣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 她已感知,他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还能运用术法,定是用了什么极端的手法,这种手法看场似无碍,其实是以耗费生命力为代价。她不能再拿他的性命行事。 “天道石告诉我的!” 神荼衿御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那块破石头,他曾听天道之主提起过。 那石头,是块无形无质的东西,无处可在,又无处不在,是天道之主创造出的,用来传达天道之命的石头。 那石头他未见过,没想到这石头居然找上简安欣了! 简安欣又给了神荼衿御一次惊喜。 再想到念今留下的那张画,神荼衿御陡然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也罢,那石头既是守护天道之主的,定然不会让天道之主受伤害。 “哦!” 神荼衿御简短的应道。 “你就没什么要同我说的?”简安欣心生不满,神荼衿御明显在敷衍了事。 “我所知道的,也就是你知道的这些!” 简安欣小嘴噘起,“那你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神荼衿御愣了愣,适才想到她是在问孟瑶的事,缓缓走至窗前,望着远处的若隐若现的山峦道:“静待消息!” 接下来几日,简安欣和神荼衿御又去其他五界转了转。当然,他们此行都是掩去了身形和气息的。 这日,两人来到魔界,发现魔界的瘴气越发的浓重。 自打秋正当了魔主后,杀戮之气日益浓重。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化成普通的魔人,行走在魔界街头,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茶馆。忽然大街上一阵敲罗打鼓,简安欣将茶馆小二唤至身旁道:“街上为何这般热闹?” 那店小二见这二人面生的紧,替二人加了些茶水后道:“二位还不知魔主不日将迎娶魔后这事吧!据说这位未来的魔后极难相处,这一段时间,已有数十岁侍女因得罪了位魔后,而被处以死刑。现下已无人敢跟在魔后身边伺候。魔主正在为魔后四处甄选合适的侍女!” “魔宫没有侍女么?”简安欣追问道。 那小二摇头道:“这位新魔后说,她的侍女必须她亲自挑选!” 简安欣听闻心有所动,扯住小二又道:“这位魔后可是姓孟?” 小二挠挠头,“好像是姓孟吧!” 简安欣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用传音术跟神荼衿御道:“孟瑶是故意摆这么一出的,想必是想给我们创造机会,但同时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帮着秋正反过来对付我们!” “夫人说得没错!”神荼衿御赞许道。 二人离开茶馆后,又在街上转了会。 魔界虽不像人界那么物品丰富多样,但街上依旧热闹非凡,这里售卖最多的居然是各色宝石。 简安欣一向对这些晶亮绚丽的东西很感兴趣,杂七杂八买了一些搁在虚囊里,待至天黑后,二人找了家客栈留宿。 不过留宿只是打晃子,待至夜深人静时,二人摸至魔宫。 夜色中的魔宫显得十分安静,这种静显得有点不太自然。 神荼衿御望了眼四处道:“小心有埋伏!” 简安欣投给他一个放心笑容,二人先后从屋檐上跃下。 “孟姑娘要的安神汤可做好?”一个年长的魔族嬷嬷在廊道上喊道。 随着那嬷嬷声音传开,廊道上的宫女人人面露惶恐。 简安欣听她说起孟瑶,立马掩去身形凑近那些人。 那长廊上挂满了大红灯笼,灯笼四面皆贴满了红色“喜”字。看似喜气洋洋的,却没有半分喜气洋洋的氛围,反倒是肃杀之气凝重。 “你去找孟瑶,我四处转转,一会我们在宫外汇合!”神荼衿御贴近简安欣道。 说时就要动身,却被简安欣攥住一角衣袖给拖住:“秋正已不同以前,千万别让他伤了你!” “放心,对于这样小魔,我从未将他摆在眼中!”神荼衿御将简安欣的小手包裹住道。 简安欣还是不放心,将小青交给神荼衿御,以备紧急关头,小青能能时给她报信。 简安欣原本是想让凌凌跟着神荼衿御的,只是凌凌性子一向傲娇,与神荼衿御呆在一块,一人一虫常会伴起嘴,简安欣担心这只宠物兽误事,只好让小青跟着。 简安欣待神荼衿御走远了,才隐身跟在那一行宫女身后,尾随着一行人,朝一座新盖的宫楼走去。 这个点,其他宫殿早已熄灯灭火,唯有这座宫楼里还烛火熠熠。 第463章 你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心 简安欣着实想不通,为何只有这座宫楼还烛火熠熠? 只听那嬷嬷对身后的宫女道:“魔主说了,孟姑娘要是不把这碗安神汤喝下,你们一个个都别活了!” 众宫女一听,吓得身躯瑟瑟发抖。 简安欣越听越蹊跷。 这话让简安欣觉得,秋正对孟瑶似乎没那么上心,反倒像是将孟瑶给软禁了! 在简安欣走神间,宫女们已排成一队,朝宫楼走去。 简安欣快步跟上去,将走至最后面的宫女打晕,继而化成那宫女模样走在队伍后面。 熠熠耀耀的烛火,映照着一间极奢华富丽的宫楼。宫楼从装饰到铺设的家舍,无不是世间最精美豪华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奇珍异宝。那些珍宝在烛火中,发出绚丽夺目的宝器之光,耀眼绚烂的让人睁不开眼。 宫楼内只有孟瑶一人。她此时坐在宫楼正中的软椅上,面容憔悴,那已经恢复的绝美面颊上,半丝没有即将成为魔后的喜悦,反倒愁绪满满,让人心生怜悯。 简安欣看孟瑶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相信正将孟瑶囚禁。 宫楼四处没人把守,简安欣心中警铃大作。 “姑娘,把汤喝了吧!”领头的宫女朝软椅上的孟瑶半屈膝道。 孟瑶两眼空洞无神,明明望着眼前的宫女,眸里却没有半丝焦距,她的思绪早飘得远远,许久才飘回道:“搁下吧!” 那宫女端着汤水的手顿了住:“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几个吧!常嬷嬷说了,要是姑娘不把这汤喝了,我们几个就没命了!” 孟瑶空洞的眸仁,浮起一丝苦笑:“也是的,他已不是之前的他,我又何苦要以前的他来要求他怎样?倒是苦了你们这些宫人!” 简安欣见孟瑶眸里伤楚满满,担心秋正会在汤水里下药,步至那领头的宫女身侧道:“姐姐,让我来吧!” 那领头的宫女巴不得将这烫手山芋给丢了,见有人接手,赶紧将汤碗搁至简安欣手中。 简安欣接过汤碗后,瞧了瞧那汤水,倒还真是碗安神汤,对身边的宫女道:“依我看,孟姑娘这会不喜欢打扰,不如姐姐们先回去,我留下来伺候!” 诸宫女见有人主动请留,齐齐地朝孟瑶屈膝拂礼一番后,步出宫楼。 简安欣见宫女走远后,将汤碗搁在孟瑶手边道:“姑娘,喝过汤才能养好精神!” 简安欣说这话时用得是本音。 孟瑶一听,微微抬起头,与简安欣对上一眼后,空洞的眼眸瞬间有了焦距。 “简……” 简安欣朝她摆了个噤声动作。 孟瑶这才意识到,这宫楼里有影卫,这些影卫并非是魔族士兵,而是一个个监视器。这些监视器外表看着晶亮亮的,很容易让外人忽视它的存在。 简安欣却在进入宫楼时,就已察觉到不对劲。纤指一屈,当即使了道障眼法。 “现在可以说了!”简安欣用本音道。 孟瑶鼻翼一酸:“简姑娘,他变了!他想与阴司王联手一统六界!” 这个简安欣早就知道,笑道:“他对你不好?” 说话间,将孟瑶按坐回椅上。 孟瑶拾袖抽泣道:“他……简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孟瑶咬了咬唇瓣,摆作一副欲言又止地。 简安欣料知,孟瑶是想说,秋正已知道她和神荼衿御会来,早在魔宫四处设了埋伏。 孟瑶能提醒她,证明孟瑶还是信她的。 “秋正他不信你?”简安欣一语道破。 孟瑶含泪点头。 “那外面传言,他将迎娶你为魔后的事是假的!” 孟瑶一听说此事,哭得越发厉害。 “他不是要迎娶我,是要迎娶那妖族的公主!” 孟瑶说到这,泪水簌簌直落,伤心满满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倏然间,孟瑶攥住简安欣的一条手臂道:“简姑娘,带我走吧!去哪都行,只要不是在这里!” 简安欣望着孟瑶攥住自己的手,眉头拧了起。 当真如神荼衿御所说,秋正对孟瑶的感情让人琢磨不透。 同为女子,她同情孟瑶此时的遭遇。 就在她要带孟瑶走时,孟瑶忽然扬手给了简安欣一掌。 简安欣见这,身影一闪,避开孟瑶这一掌后,大骂道:“好你个孟瑶,清醒点吧,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要帮着他伤人!” “他是我的爱人,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孟瑶吼道。 简安欣察觉出孟瑶的不对劲。 眸光一撇,见宫楼四处暗风萧萧,料知是秋正来了。 适才明白,孟瑶刚打自己那一掌是故意的。 简安欣心里了然,身躯一移,拿轩辕剑架在孟瑶颈上道:“那我就先拿下你的人头!” 简安欣说时持着轩辕剑的手紧了紧。 “当”一枚铁子弹在轩辕剑上。 简安欣闻声收起轩辕剑,就在她收剑瞬间,孟瑶已到秋正手中。 秋正身后跟着一群魔族士兵,个个黑衣铁甲,好不威风。 见是简安欣,秋正一脸的得意:“本座就知你会来?咦,神尊居然不在?” 简安欣唇角噙着丝笑意道:“他若是在此,还有你嚣张的份!” 秋正被简安欣说得噎住。 毕竟神荼衿御曾是他的主子,真要算起来,他是背弃旧主,自立为王,这点让他在魔界至今难以服众。这恰也是他与阴司王勾结一起,摆脱臭名的原因。 孟瑶被秋正拥在怀中。 孟瑶不甘心地挣了挣,却未能挣脱。 秋正那副势在必得中,又带着股占有的表情,让简安欣着实看不透。 莫非这二人正在闹别扭? 孟瑶怒瞪着秋正喊道:“放开我,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要这么囚禁我?” “闭嘴!”秋正眸仁瞬间跃起怒火。 简安欣瞧着这二人针锋相对的,倒是瞧清楚了。 秋正对孟瑶是极为在意的,至于他为何要迎娶妖族公主?怕是迫于魔主内部的压力,毕竟魔族的那些臣子们,对于秋正这个半人半魔,又是个再生人的身份很不认同。 再者,秋正这魔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秋正要想服众,想偌大的魔族安宁,极需要那些臣子的协助。 而妖魔联姻,古往今来对妖魔两族都是上上之策。 那妖族公主无论是身份和这力,都比孟瑶实在,秋正的臣子们,自然会选择一个对魔族有利的女人来当魔后。 也许是秋正不甘心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便想为孟瑶立一大功,他让人在外撒布为孟瑶挑选侍女的谣言,继而将她和神荼衿御引过来。 孟瑶却不懂秋正的苦心。 孟瑶以为秋正变了心,不但如此,孟瑶还知秋正以她为饵,继而陷害简安欣他们,孟瑶跟秋正才会越闹越凶。 简安欣嘴角勾勾道:“秋正,你背弃主人的小人,为了一己之私,连心爱的女人都能拿来利用,你还配当个人么!” 简安欣实在不忍看孟瑶再难过,有意强调着“心爱”两字。 孟瑶听闻心口一颤。 秋正没想到自己的动机居然被简安欣给瞧破,暗中叹道: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明知自己有意将她引来这里,居然还能这么镇定。简安欣在此,神荼衿御肯定就在附近。 若没猜错,简安欣此行是有意的,目的倒是让他看不明。 在秋正走神瞬间,孟瑶缓缓抬首,望向秋正道:“你到底对我有几分真心?” 秋正没想到孟瑶会在这时候问自己这事?思绪乱作一团。 他对孟瑶一直念念不忘,这个无关孟瑶的外貌,哪怕她被毁去半边脸,她对孟瑶的心始终未变。 简安欣感觉目的已达到,身影一晃瞬间消失。 秋正这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是简安欣的对手。 简安欣稍用计,就将他谋划以久的计划打乱。 简安欣来到魔宫外时,神荼衿御已站在哪等她,见她过来,迎上来道:“这么快就搞定了?” 简安欣轻笑说:“计划比你我想象要顺利的多,用不了多久,秋正就会来找你!” “如此看来,夫人已胜券在握!” 简安欣只笑不语。 两人在魔界又呆上一天,次日天亮后,秋正让人给两人送来一封信,信上说,有要事同神荼衿御说。 神荼衿御看完信后,将信塞给简安欣:“此事全权交由夫人处理,为夫去会会那七大宫主!” “这么信我?”简安欣将信搁至一旁说。 “我看好你的!” 神荼衿御说时在简安欣额头上吻了吻后,转身去了玉衡宫。 玉衡宫宫主廉贞已召集其他六位宫主,商议北斗七星阵一事。 廉贞怕自己对此事处理不当,让人捎了封信给夜漓。 夜漓接到信后,很快明白自己的身份被人冒充了,他稍一想,就知能冒充他而不露痕迹的,这世上除了神荼衿御再无旁人。 夜漓倒是说不得神荼衿御什么,赶紧用玉牌联系神荼衿御。 神荼衿御赶到玉衡宫时,七位宫主已将玉衡宫正殿坐满。 神荼衿御自成一派,但在座的七人他全然不放在眼里。 众宫主见他气场超强大,知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一一朝他作揖起。 神荼衿御被廉贞引至正殿上座。 七位宫主就北斗七星阵一事发话。 天枢宫贪狼星君开口道:“昨日一接到大师兄的书信,就赶了过来,听闻大师兄走失了一名爱徒,小弟认为,维护北斗七星阵,乃是当务之急!” 天璇宫巨门星君拱手道:“二师兄所言极是。自先师羽化后,我们兄弟七人,虽各自镇守自己的星宫,如今星宫被妖人占据并移位,是为毁天灭地之举,小弟赞同二师兄的提议!” 其他四位星君当即和应着两位天君的所言,朝座上的神荼衿御道:“上神以为当如何?” 神荼衿御双目一合,捏起指尖掐算一番后,倏然间睁开眼道:“七星移位,修正星位是必须的,本尊认为,各位星君,该联起手来驻守好星宫。” 廉贞听闻修正星位,对神荼衿御更是另眼相望。 在他所知的六界中,还没有一人有能力能将偏移的星位修复,除非是那位传说中的宇宙之主。 廉贞不时对神荼衿御多看了一眼,见神荼衿御神情淡然,一身白衣若雪,倒是与传说中那肆意潇洒的夜漓有几分差离。 廉贞没想到,找上自己的会是传说中的宇宙之主。 “上神可是早有了对策?” 神荼衿御含笑道:“星位之事交由本尊,月初那日,各位宫主请驻守好各自的星宫!” 简安欣回到河店时,神荼衿御正在大厅的桌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今日他没有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换下,此时正坐在棋盘前,左手黑子,右手白子的自己跟自己下棋。 此时两子相错,正杀的正兴。 简安欣走近时,神荼衿御头也未抬地道:“案上有茶水和点心,吃点早些休息!” 简安欣瞧瞧时间,好似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就拾了块点心塞入嘴中,一边嚼,一边朝棋盘望来。 那棋盘上,黑白子相交错着摆着北斗七星阵,让她当场噎住。 那黑子摆出的七星阵,恰是上回被移了星位的阵式。白子的则是正常的七星阵。 黑白子交错着,黑子俨然成了白子的错影。 “过来!” 神荼衿御朝简安欣唤道。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他摆出这棋阵是有原因的,咽了几口口水后,道:“想考我?” 神荼衿御含笑着指指棋盘:“可还记得,我教你的星座命盘口诀?” 简安欣愣了愣,随口念出几句。 神荼衿御颔首道:“如今,这七斗七星阵星子严重移位,若要修正,该怎么做?” 简安欣望了眼棋盘,脑海中浮现出星座命盘上的星座变化图,用手拨弄起棋盘的棋子,三两下间,将移了位的黑子给拔回原位。 这样黑子与白子摆出的北斗七星阵,除了星位不同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副神,稍一点拨就已开化! 神荼衿御带着赞许的目光望着简安欣,就在简安欣修正最后一枚黑子时,指尖忽然一颤,原本修正好的星辰图,瞬间变了样。 神荼衿御见之面色大变,冷不防地拾起简安欣那只尚未落子的手。 当他触及简安欣的手脉时,指尖微微发颤。 怎么会这样? 神荼衿御面上青白一片。 第464章 不能再陪你了 简安欣反握住神荼衿御的手道:“不过就是一盘棋,下砸了,重来就是!” 简安欣说时,衣袖一挥,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瞬间回到各自的棋坛中。 神荼衿御却像遭了雷劈一般,思绪久久收不回。 “释今,我已重新摆好!” 简安欣指着重新用黑白子摆出的北斗七星阵道。 神荼衿御瞥了眼棋盘,拾起简安欣的一只手道:“跟我去个地方!” 在简安欣未回神间,已将她带到了浩瀚渺渺的星空上。两人脚踩星云,徐徐星风吹得两人衣袂翩翩。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星空身躯一顿。 眼前的星空不同往常,居然是一片青褐色的,不要说是星子,就是连半点星光都瞧不见。 “这是哪?” “这是一片尚未诞生星辰的星空!欣儿,把星座命盘取出来!” 神荼衿御指着眼前的星空,眸里情绪难料。 简安欣将星座命盘取出来托在手中。 说来也怪,那星座命盘里竟是一片星光璀璨,星座们以各种样式错落有致的缀在星盘里。好多星座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那些星座有像景物的,有像动物的,更多的是说不出名的。 “莫非这片星海,被吞噬过?” 简安欣望着星空喃喃自语。 神荼衿御神情严肃地望着没星空,忽然开口道:“用本尊教你的星辰诀,将那些星子释放出来!”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严肃,用得居然是神尊的语气。 简安欣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依照他的说法,将星座命盘托于左手中,继而口念星辰诀。 随着咒语开启,一颗颗晶亮璀璨的星子,从星座命盘里飞逸而出,相继落在那片青褐色的星空上。 片刻后,再望那星空,已是星光万丈。那些星座皆按星座命盘上的位置依次排好。 这些星座中有两颗星子亮度极高,这种亮度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两颗星子处在各自所属的星座中,隔着茫茫星海遥遥相对而望。 这种隔河相望的感觉,让简安欣忍不住想起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心口一阵闷痛。 在收起星座命盘后,叹道:“这两颗星子好特别,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被迫拆开的。释今,有没有法子,让他们靠近一些?” 简安欣站在浩瀚的宇宙上,一身素色衣裙被星云风鼓吹的如浪。 简安欣等了等,未得到神荼衿御的回复。 垂首一望自己,不知何时起,一身白色衣裙,居然变成了墨黑镶金边的袍服。那袍服上,绣有同神荼衿御正袍上相同而又不同的星座图纹。 那些星座图纹,便是眼前她所看到的这片星海。 此外,左手食指上也多了枚星纹图案的戒指。那戒指一闪闪的,暗暗发着一墨蓝色的波光。 简安欣稍一抬手,那戒指中的波光往前一掷,便有一层星云浮于她脚下,让她行走起来如同平地。 她又试了试其他地方,那星云总能在她拾脚之前,为她铺路,继而承载她。 简安欣感觉这像是一种授冕仪式,一种让她成为成为宇宙之主的仪式。 她心口抽痛起,偏偏这个时候神荼衿御已不知所踪? 简安欣极害怕自己一旦继任这神尊之位,神荼衿御就会消失。 她将身上的星纹墨袍解下,可是那墨袍被她解下后,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如此反复,让她不得使出星辰诀,将墨袍给烧了。 偏偏这黑袍也不知什么材质所制,居然不怕星云之火。 简安欣定定神,眸光落在食指上的戒指上,生硬地将戒指摘下,抛入浩瀚的星河中。可一转身,那戒指又回到了她指上,仿若刚才她的举动只是错觉。 她恼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释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助感袭向简安欣。 本以为她这么哭求一番后,神荼衿御定会出现,就是不出现,他至少会同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她等了又等,都未等到他的一句话。 “释今,你不要这样好不,我当不了这神尊的,我也想当神尊,你不要为难我了!” 简安欣一字字,一句句地哭喊着,可是浩瀚的宇宙中只有星云风的呼啸声,此外就是死寂和孤独。 简安欣踉跄着身躯,跌坐在星云上。 望着璀璨的星海,心里的绝望感一点点滋生。 她闭上眼,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想着正在变强的自己,和正在虚弱衰退的神荼衿御,倏然间睁开眼,她做了大胆决定。 只见她素手一伸,轩辕剑瞬间到了手中。 她拿轩辕剑对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割去。 鲜血从她手腕中喷溅,一点点地涌向在星空。那血落入星空后,化成一朵朵镶着金边的墨莲。 那墨莲含着她的怒意,瞬间吞噬了身周的星子,没一会,那些被她从星座命盘上释放的星子,转眼消失,星空又恢复成一片青褐色。 “住手!”神荼衿御出现在她身边,望着满心伤绝的简安欣神色越发凝重。 “你终于肯出现了!我以为你又抛下我了!”简安欣呛着泪笑道。 神荼衿御蹲下身,拾起她那只手腕,替她止住血,继而将她从星云上拉起来道:“傻瓜,你怎么会抛下你!” 其实神荼衿御之所以离开,是想证明下他的猜测。 刚刚在摆北斗七星阵时,他发现简安欣有吞噬星子的能力,这让他预感到,她有可能会因为他成为坠神。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将她带至这片星海,提前将宇宙之主之力授给她,随后不声不响地抽身离去。 结果他所看到了她痛苦绝望,以及为他而生怒生怨的样子。 这样的她他如何放心得下,所以他断然做了个决定,一定要消除她的心魔。 简安欣窝在神荼衿御怀里,唇角处浮着丝释然的笑意。忽然她眉头蹙了起,小脸一仰,两手攥住神荼衿御的衣袖道:”你受伤了?” 神荼衿御这才想起,提前授冕宇宙之主之力,会伤及到他的魂体,刚才在给简安欣授冕时,他的部分神魂之力被抽去,他一时没压制的住,吐了口血。 那会又正是他不能分神的时候,所以他也没刻意去掩饰,只匆匆用手背抹了抹。没想到,还是被简安欣察觉了。 神荼衿御伸手抹去唇角处的血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简安欣却不放过他,攥住他衣袖的小手紧紧道:“刚刚,你去哪了?” “去附近的星空巡查了一番,回来就见你在自残!”神荼衿御面上一派波澜不惊,仿若刚才他的离开,不过是转个身而已。 可谁有知道,他这离开,潜藏了多少暗伤。 “巡查也会受伤?” “不小心摔了一跌,触到了旧伤上。我体质好的很,别大惊小怪的!倒是你,往后切不可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神荼衿御说时,指着没有半点星光的星空,“瞧,那些星子都被你的怒意给吞噬了!” 简安欣这才想起,刚在生怒间,她的血水化成了朵朵镶着金边的墨莲。 墨莲吞噬星子的情景,她是瞧得清楚着的。 她已是上神之身,对自己情绪的掌控还是有分寸的,料知自己刚才失了分寸,道:“可有法子挽回?” 神荼衿御见她一脸认真,淡笑道:“那片星海是你一手所创,它们的存亡,自然随你心愿。不过,既然造出它们,就该让它们好好存着,切不可因为个人的喜怒,影响它们!” “往后,我定不随心所欲!”简安欣将头枕在神荼衿御怀里,拢紧着他的衣襟道,鼻口却是酸苦一片。 隐约间,她嗅到了神荼衿御衣上的血腥味。 料定他刚才定不是巡查星空这么简单? 两人回到河店时,已近天明。 念今一夜未归,好在简安欣早在念今身上安放了一只传音蛊,若是念今遇上危险,那只蛊虫会第一时间来通知她,就算赶不及时,也会记录下念今遇险的经过。 转眼到了次月月初,神荼衿御带着简安欣来到玉衡宫。 那七位宫主除了廉贞见过简安欣外,其余六位皆好奇简安欣的身份。 见她跟在神荼衿御身侧,明明是侍女装束,同神荼衿御的互动,却让人感觉这两人是夫妻。六位宫主当即料定此女身份不简单,又见她身携七彩神光,修为早在他们七人之上。那六人立马对简安欣恭恭敬敬。 神荼衿御坐至玉衡宫的最上座上,简安欣站在他身侧 神荼衿御居高临下的望着殿下的七位宫主道:“今日子时,本尊会在祭星台上,将偏移的星位修正,到时,还得辛苦七位宫主,把守住各自的宫位,以便妖孽趁虚攻入!” “谨遵神尊之命!”七位宫主异口同声唤道。 简安欣瞧着面色苍白的神荼衿御传音给他道:“这事就将由我吧!” “此事,关系到六界众生之危,还是由本尊亲自去办!你留在坛下替本尊护法!” 神荼衿御传音回道。 简安欣有些犹豫,毕竟神荼衿御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她担心他是否能坚持住? “护法一事,可让师兄来做!” “此事本尊已有决定,休再议!”神荼衿御极为严肃地道。 简安欣只能闭口。 子时一到,神荼衿御领着七位宫登祭星坛,待七位宫主相继坐在自己所属的星位上时,他步入祭星坛中央。 此时的他已换上宇宙之主的正袍。那袍上的星纹涌动,一条绣有星纹图案的红宝石抹额,别在额间,越发衬得他人比星光璀璨。 他望了眼星坛下的的简安欣,盘腿坐于星坛正中,随后两手捏作兰花式,口中星云诀一起, 原本暗淡的星坛,七颗亮星灼灼闪耀。 神荼衿御在七星点亮间,倏然间睁开眼,左手托着星座命盘飞入星空中。 简安欣望着神姿卓然的他,眸中泛着点点泪意。 她知道,他是在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也知道,他现在这么做,是在代她受之。若不是因为她,他哪里要吃这种苦头? 她决定不再让他失望,掩在袖中的纤手紧了又紧。 神荼衿御将瑶光、开阳两星星位拨正后,朝天权星飞去,就在他持起星座命盘拨弄天权星时,一道绯光朝天权星杀来。 那绯光煞气极重,不但控制住了天权星,还将刚刚拨正的瑶光和开阳两星,再次偏移星位。 神荼衿御在没有半点修为的情况下,启动星辰诀,哪里还能经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持着星座命盘的手微微颤抖起,没一会就从星空坠落。 简安欣身影一闪,飞入星空中。就在她要靠近神荼衿御时,原本闭眼的神荼衿御忽然睁开眼。 一双乌黑的眸仁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晶亮犀利。 “对不起欣儿,我不能再陪你了!你和念今都要好好的!等……着我……” 神荼衿御用得是传音术,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偏偏被神荼衿御身上的护体神光给挡住。 “释今,不要!”简安欣又将手往前伸了伸,却触不过神荼衿御的护体神光。 简安欣不甘心的贝齿一咬,一团夺目的七彩光,穿过神荼衿御的护体神光后,朝神荼衿御伸去,没想到手竟从他的身体里穿过,神荼衿御当着她的面化为片片粉屑。 “哈哈哈!神荼衿御,原来你是这么的不堪一击!”阴司王穹渊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两眼已被泪水濡糊,闻声朝那绯光中望去,见穹渊一身红袍地站在天权星所在的位置上。 简安欣一双含水的灵眸,逸出万分杀气,身形一转,朝天权星飞来。 就在这瞬间,数座从未出现的星座,出现在星空中。那些星座个个璀璨夺目,它们所释放出的星云之力,让穹渊身躯一顿。 神荼衿御死了还要摆他一道! 不过穹渊一向镇定惯了,倒是没将简安欣当回事。 “他死了,还有谁能掌控这浩瀚宇宙?” “有我在一天,你就别做这白日梦!”简安欣一身镶金边墨袍在身,袍上星纹暗涌。 那些星纹恰是之前被她释放出来,又被她的血化成的墨莲吞噬的星座。 只不过这些星座,被神荼衿御遮掩了住,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星座命盘里,成了简安欣的守护星座。 第465章 你连我也忘了 “副神!难怪他宁可牺牲掉自己也要成全你!哈哈,没想到,真正杀死他的那个人,居然是你!” 穹渊满嘴是冷嘲。 简安欣心脏,在神荼衿御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就被撕扯成了千万瓣,原本就痛苦不堪,血流不止。穹渊的话如同一把锋锐的匕首,又在她血流不止的心瓣上补上几刀,直将她那碎成千万的瓣的心脏碾碎。 简安欣捂着揪痛不已的心口,陡然间却不知自己在恨什么? 她只觉得那个地方很痛很痛,而某些东西在她的记忆中却在渐渐模糊。 神荼衿御走了,将这万片片的星空留给了她,她不想,也不能辜负他。 简安欣将手中星座命盘握紧:“那是我跟他的事!妖孽,休得再狂妄!” 说时,星云诀一启,围绕在她身周的星座,释放出好似宇宙大爆炸般的力量,将穹渊囚于北斗七星上。 简安欣这才知,这北斗七星阵并没有修正失败,神荼衿御是故意引穹渊来此的,继而将穹渊困在北斗七星阵中,借着星云风暴的力量,将穹渊彻底消灭。 神荼衿御到了最后一刻,仍在为她谋划,哪怕这结果赔上了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围绕在穹渊身周的星云之火越燃越旺,直至将穹渊烧得半点魂渣不剩。 待绯光消失,北斗七星上星光熠熠,一柄晶亮的水勺横卧在天际上。 简安欣望着那璀璨的星光,心口处痛的紧,却不知因何而痛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 她的记忆退化的严重,好多事情陡然间变模糊,尤其是有关于那个人的。 她不甘心,这么忘记神荼衿御,趁着自己还能记往那他的名字时,持起轩辕剑剑刃,对着自己掌心划了“释今”两字。 血水从轩辕剑的剑刃上滴落,落地后化成朵朵红莲。 夜漓赶到时,见简安欣无力地摊坐在地上,她就像一个被风暴袭卷过后的小草,卷卷瑟瑟中又透着股坚强。 夜漓知道,那个人终是抛下他的师妹走了。他也是接到那个人的最后一次命令,匆匆赶来,没想到终还是晚了一步。 “师妹!”夜漓心口微微抖瑟着,这两字仿若耗尽了他一身的气力。 简安欣闻声回首,望着眼前一身蓝袍的男子,娥眉拧紧着道:“你唤我师妹?那,那个人是谁?” 夜漓身躯一僵。 神荼衿御早同他说过,一旦简安欣正式成为宇宙之主,她的记忆就是全新的,她会谁也不记得,哪怕是她最亲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夜漓得知此消息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真正面对,仍觉那个人实在狠心。 走都走了,为何还要抹掉师妹的记忆? 夜漓又哪里知道,这记忆并非神荼衿御抹掉的,而是简安欣一旦成为宇宙之主的那刻起,就是一个全新的她。她是不能带有记忆的,更不能受亲情和情绪的影响,她将要担负着守护整个宇宙的使命,一旦她有了牵绊,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力。 换言之,现在的简安欣是不带丁点感情的。 “一个故人而已!”夜漓将简安欣从地上扶起。 见她指上有血,轩辕剑上也沾着血水,冷不防拾起她的那只手掌,见血淋淋的“释今”两字,印在她的左手掌心里。 夜漓心中抽疼的紧,“好好的,弄伤自己做什么?” 简安欣对夜漓已没有了记忆,但她却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对她是没有恶意的,相反还有种亲切感。即便如此,身为神尊,她有她的骄傲,她并需要任何人可怜。 冷不防间,抽回手道:“不管以前如何,打今日起,唤我神尊!” 夜漓这才想起,她已是高高在上的宇宙之主,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令夜漓生畏。 简安欣挥开夜漓后,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 祭星坛上的七位宫主早已不久,祭星坛在她起身后,瞬间消失。 简安欣望了眼自己的掌心,刚还念着的事,转眼已想不起。 她晃了晃酸痛的脑门。 释今这两字,莫非是在提醒自己要忘记今天? 可是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安欣愣了住,又在心里念了遍“释今”两字,总觉哪里不对? 这两字她唤着唤着,竟莫名的心酸起。 即便如此,她面上仍是一派的镇定。 她瞥了眼一旁呆若木鸡的夜漓后,墨袍一挥,踏着星云离去。 夜漓望着简安欣孤寂萧瑟的身影,幽幽叹道:“没想到,你连我也忘了!” 简安欣在星海中走了一会,这片刻间,她已巡看了数十颗星子,见没有偏移星位的星子,适才决定找个地方休息。 见前面有颗发着白光的星子,那星子虽然发着白光,但那白光非常温和,这让她心生好奇,她上那颗星子上瞧瞧,这是怎样的一颗星。 她将身影一晃,瞬间到了那颗星子上。 她不想惊扰星球上的百姓,幻化出普通的少女模样,并掩藏了自身的气息。 她漫无目的走在这个星球的大街上,见街上的百姓个个穿着白袍。这些人不但身着白袍,而且面上还裹着层白纱。 此外,他们腕上都提着个篮子,篮子里盛放着大大小小的贝珠。 那些贝珠皆比简安欣印象中的,都要来得透亮,个头也很大,最小的也有弹丸粒大小,最大的比鸽子蛋还要大。 这些珠子发着各色的光芒,一眼望去竟比宝石还要夺目。 贝姆星! 简安欣脑海里倏然间迸出这三字。 她十分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贝姆星,却不知为何对这里竟是这般的了解? 眉头敛敛后,实在想不出个所以,便向街道两旁正在营生的店铺望去。 她发现,这些店里除了出售常用的生活用品外,剩下的全是贝珠。 简安欣站在其中一家店铺前,望着橱窗内摆放的那颗比鸡蛋还要大的贝珠出神。 她实在想不出,这颗贝珠得要多大的母贝才能养得出? 那店掌柜见她瞧得出神,朝她步来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颗贝珠在本星球排名第三,据说是神尊当年亲自培养的。” 神尊,他说得可是自己? 可自己并不记得有养过贝珠啊? 莫非说得是上任神尊? 那上任神尊又是谁呢? 简安欣仍觉脑门酸胀的紧,晃了几晃后,终还是决定不再往下想。 “拿出来瞧瞧!”简安欣说时,将一袋金叶子扔给掌柜。 那掌柜见她出手阔绰,顿时犯难起:“看得出姑娘是个爽快人,可是,这颗珠子是神尊所赐,一直被视为本店的镇店之宝,实在不方便出售。” 简安欣以为掌柜的嫌钱少,又扔了袋七色宝石给他了:“本……本人只想瞧瞧那珠子。” 简安欣下意识地想自称“本尊”,可又觉得这称呼似乎是另一个人的专属,忙改了称呼。 “那姑娘请稍等!” 那掌柜说时,戴了双白手套后,小心翼翼地将那鸡蛋大小的贝珠取了出来。 “小心啊,这是神尊所赐之物!”掌柜仍不放心地道。 简安欣再三保证不会损坏贝珠,掌柜的这才放心将贝珠交给她。 简安欣拾起贝珠,见那贝珠通体通透,珠面四周发着圈圈五色光。 那五色光以粉蓝色为主,紫绿红为弱,整颗珠子光泽晕暖,拿在手里极有质感,此外珠上一丝瑕疵都找不到。 确实是颗不错的贝珠! 可简安欣总觉这颗珠上有她熟悉的气息,不时将鼻尖凑近,从珠中嗅到了一股似花又似草的幽香。 她不记得谁身上有这种气息,但这气息却带给她一股安逸感。 她越闻越心口越酸痛的紧。 这种感觉像是迷失方向的人,忽然间寻到了出口,又像是感情被禁闭找不到突破口的人,瞬间寻到了能释放感情的东西。 莫非是上任神尊的气息? 可是这珠子摆在这有许多年了,看过摸过的人应该有不少,为何她单单被这股气息着迷? “这颗珠子,有多少人看过?” 掌柜的听闻一怔,“看过的人倒是不少,但像姑娘这样取出来近瞧的,还是头一个!” 简安欣听着心口寸寸抽痛起。 她十分肯定这珠上的气息是上任神尊留下的。 她忽然有些舍不得这颗珠子,持在手中握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掌柜的见她放下珠子后,整个人都同霜打的茄子蔫了般,追上来道:“不瞒姑娘,其实神尊赐给本店宝珠时,曾交待过本店,若有一日,有位姑娘来此看珠子,只看不买时,定要将此珠交由姑娘!” 万千思绪在简安欣心口中作涌。 上任神尊就这么自信,她定会来这里? 不时对上任神尊来了兴奋:“那你可知这位神尊的名字?” 掌柜的摇头道:“我乃一介平民,哪里配知神尊的名号。这颗珠子,是我祖上得神尊之恩留下的,据说是神尊偶然路经此店时,站在本店门前站了会后,将将随身带的珠子赐给了我家先人,也就打那时起,我祖上世代供奉此珠,更以此珠为镇店之宝之名摆在这里,只等神尊口中的姑娘出现。” 简安欣握着珠子,原本空虚的心口,忽然间充实了。 “那你凭什么说中,我就是你们要等的那位姑娘?” 掌柜听闻笑了笑:“姑娘稍等下!” 掌柜说时,转身跑回店中,没一会取出一副画,那画上画得正是简安欣此时的面貌和装束。 简安欣不得不佩服那位神尊的料事如神,也就对这位神尊越发想了解的更多。 简安欣不想白拿别人的东西,为了买卖公平,从袖中取出一颗同等价格的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有鸽子蛋般大小,拾在手上圆嘟嘟的,倒也是件稀世奇宝。 掌柜非常喜欢,却不敢收下,最后是简安欣强行塞给他后,他才勉强接受。 简安欣持着贝珠继续往前走,直至太阳落山时,她来到了一座大山下,见那山前的石碑上,刻有“突吾儿山”四字,不由朝石碑上望来。 碑上的字体遒劲有力,每笔每划,似有破石而出的气势。字体走势如同行云流水,非常潇洒流畅,可见书写者有着深厚的文书功底。 简安欣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 那人一袭白衣,墨发如瀑,持着毛笔伏在桌案上,在写着什么? 她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偏偏那画面一闪即逝。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石碑上的字,下意识用指尖构画起。 此时,身后窜出四五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士兵。 “住手!此碑乃神尊神赐之物,岂容你一介草民来亵渎!” 其中一个士兵持着长戟喝道。 又是神尊神赐之物! 这位神尊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自己从未见过,还是说他已不存在了? “你所说的,这位神尊姓谁名谁?” 简安欣冷眼瞥了眼离她最近的士兵。 她身上自带一股气场,虽然是一身普通民服,但周身强大的气场,仍让这些士兵忌惮。 士兵们你望我,我望你,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只是职责所在,在此看守着这块石碑,至于这块石碑的来历,和那位神尊的名字,他们并不清楚。 简安欣见他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也懒得同他们叨唠,身影一晃,瞬间消失,瞧得士兵们以为自己遇见了鬼。 简安欣站在突吾儿山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山下。 下方是个极大的广场,那广场四面被山包围。 那些山的石壁上刻有一行行的蝌蚪小字。这些字的字形和气势,皆于石碑上的字一样。 简安欣料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时跃至山下。 由于年代久远,前往山下的石阶小路早被滚落的山石堵住,所以从山顶上往下看时,根本瞧不出这里有条山路。 山下的广场早就荒废多时,到了下面才知,这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杂草丛中又夹杂着大小不一的山石。 每走一步,简安欣都不得不往脚下望去,免得一不小心被山石绊倒。 简安欣朝石壁走来,见石壁上的蝌蚪小字,早已模糊不清,有的甚至只有首笔和尾笔。 即便如此,这熟悉的文字仍让她瞧得心中一跳。 星云诀! 简安欣将手按在心口处。 又见那些字的左下脚刻着细小的“衿御”二字,原本揪紧的心,终于得以松释。 第466章 你是谁 夜幕降下,山雾渐渐漫起。 简安欣仰头望了眼山顶,发现,突吾儿山其实有万丈高,从上往下看时,由于底下宽敞倒是不觉得,现下,从下再往上,倒是觉得这山高耸入云。 简安欣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疲乏的紧,此刻再不想挪脚,就跃至一块山石上,打算睡上一宿,明早再去其他星球巡查。 明明是块普通的山石,不如为何,质感却同玉石一般滑腻。 简安欣清理了石上的树叶后,横仰在石上。 原本还是冰冷僵硬的石头,在她躺下后,瞬间变得温暖柔软起。 简安欣的睡意瞬间袭来,她眨了眨眼皮,怕自己睡得过沉忘记时辰,便摆作单手支额头的姿势。 她想:这种姿势容易惊醒,应该能让她瞬间醒来。 在她闭眼后,那颗藏在她袖袋里的贝珠,发出粉晕色的光芒。那光芒一点点变亮,一抹颀长轻薄的身影浮现在粉晕色的光芒中。 那身影望着熟睡的简安欣轻叹一声,继而坐在她身边,虚虚地伸出手,抚了抚她清瘦憔悴的面颊,却因没有实质的触感,让那身影眉头拧了起。 简安欣感觉有东西正抚着自己的脸。 那东西轻柔柔地同羽毛一般,还带着股熟悉的气息,倏然间睁开眼,却发觉什么都没有。 简安欣起身坐在石上,将袖袋中的贝珠拾起。 那贝珠一闪一闪地,隐约间可见一个虚虚的人影。 那人影是背对着简安欣的,却让简安欣瞧着为之一怔,“你是谁?” 那身影轻叹一声,瞬间消失。 简安欣以为自己中了什么迷幻术,赶紧用术法探知身周可有什么怨魂? 发现四周相当纯净,不要说怨魂,就连普通的鬼魂都没有。 简安欣怀疑贝珠里是不是藏着东西?用星云秘术探了探,发现那珠里居然是个微小的世界。 好世界也同现下的世界一样,有山有水,还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屋舍,屋舍四处鲜花满地,倒是个极安逸的世界。 那世界设置的非常奇特,只能看却进不得。 那珠中的人,应该是缕魂魄,可惜的是,她却触及不到那人半寸。 不时疑惑这世上还有她触及不到的东西? 眉头越发拧得紧紧。 珠中的男子白衣翩翩,眉目如画,俊俏的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由于隔着远,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即便如此,心口仍是微微瑟紧着。 男子此时手持一根钓鱼杆,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水池旁,脚边搁着一青色玉壶,玉壶瓶口敞开着,时不时有酒香逸出。 “喂,那个谁,你是怎么进去的?”简安欣朝珠中的男子唤道。 男子闻声,唇角浮起丝笑意:“你猜?” 声音清朗,仿若丝竹乐器奏出的一般,声声扣人心弦,让简安欣听了还想听。 简安欣觉得他应该很无聊,料定他是寄缩在珠里的魂魄,便将他视作成一缕幽魂。对于这种不成形的魂魄,只要他们不出来害人,她也懒得搭理他。 男子坐在那钓鱼,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瞧得简安欣心口寸寸收紧。 一般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将男人瞧得再清楚些,偏偏那珠里的世界,却将她隔离在外,她试了几次都未能进去,只能放弃。 “罢了,你且安心在里面呆着吧!”简安欣叹道。 转眼间,男子钓了十多条鱼。 那些鱼不过筷子长,却长相奇特,身体像红鲤,头却像是龙和蛇的杂合体,唇下有两条长须。落入桶中后,不甘心地翻动着身体,将鱼尾摆了几摆。 男子此时从桶中捞出几条处理起,惹得那些鱼对他直瞪眼,却惹得他哈哈大笑。 清朗的笑声,听着让人欢快,瞬间驱散了简安欣阴霾沉沉的心。 没一会,男子已架起火烤鱼,鱼肉的清香,透过贝珠阵阵拂来,让简安欣忍不住咽起口水。 “想吃?”男子将烤好的一条鱼朝简安欣递了递。 从简安欣的角度看,男子似乎将简安欣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楚。 简安欣有些不悦,是什么样的幽魂居然有这般强的能力,避着她,却又让她靠近不得。 其实她哪里知,对珠中的男子来说,她就像天空般的高大遥远。 “不想,我已辟谷多时!” 简安欣生硬地拒绝,心里却觉有些可惜。 她想,大概是今日太累了,当即将贝珠收起,横在石头上继续睡。 贝珠里的男子,瞧不见简安欣的身影,放下手中的鱼,望着苍茫的天空出神。 对他来说,她处的那个世界很遥远,可是他不会放弃的,他早晚会回到她的身边,只是有些困难,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简安欣一觉睡到大天亮,若不是山鸟的叫声吵醒她,这一觉,她怕是要睡到黄昏。 简安欣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其他星球巡查。 没想到,山上传来了呼喝声:“底下何人,居然敢在突吾儿山下宿夜?” 听口气,说此话的是位官差。 简安欣倒是好奇了,这突吾儿山怎么就不许人宿夜? 转念一想,此山是上任神尊赐得名,官家定然将此视作神山,不让人靠近也是情理之中。 想来那位上任神尊,一定是贝姆星百姓心中的神。 简安欣仰头望了眼那官差道:“神尊可曾说过,不许人在此处宿夜?” 那官差被她给问住,愣了片刻后,道:“这事不好说!还不快上来!” 简安欣倒是对这官差来了兴趣,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官差跟前。 快如闪电的身法,吓得那官差以为看到了山妖,两腿簌簌发软。欲要转身喊人时,被简安欣一把拎住衣襟道:“同我说说那位神尊吧!” 那官差不过是负责突吾儿的巡查使,昨日听得手下来报,说是有人闯进了突吾儿山,天一亮,他就带人上山巡查,没想到就见这姑娘横在山下的石头上。 这突吾儿山一直是神圣之地,传言神尊曾在此授过课,还留下亲笔神书,此山一直受皇家保护。 那巡查使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姑娘不但身法了得,还直言问起神尊。不时对简安欣多瞧了一眼。 “本官也是听来的,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神尊曾在这里授过课业,还在这里留下了亲笔神书!” 第467章 谁在说话 巡查使所说的这些,都是简安欣知道的,她现在却还想知道的更多些。 “那你可知,那神尊的名字?” “石壁上有!”巡查使倒是没隐瞒。 “有名无姓!”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 巡查使挠挠脑门:“这个,本官也不清楚!本官是新来的,姑娘要想知道的更多,不妨去问宫里的御史。” 简安欣想,反正时间还早的,去趟皇宫,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等那巡查使回神,简安欣已不知所踪? 巡查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想,这突吾儿山巡防一向森严,加上山势险高,这姑娘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简安欣来到贝姆星的皇宫。 贝姆星上只有一个国家,这里民风纯朴,这一代的君主据说是位中年寡妇。 贝姆星以养殖母贝为生,他们靠贝珠与别的星球交换粮食和兵器。 当今的掌权者施以仁政,时常亲临养殖现场,深得百姓爱戴。 简安欣不想惊动宫里的人,便隐去身形,进了御史阁。 那御史阁里摆放着历朝历代的文书,几名御史在御史官的指派下,正在编阅、撰写朝中大小事件。 简安欣从那一排排的文书中走过,待走至最里面的一排时,一眼瞧见那本《上古文宗》。 简安欣将那文书取出,继而带出御史阁。 她这一举一动,居然无人察觉。 简安欣用半个时辰将《上古文宗》翻看完,却没找到她要的东西。 那文宗上记载的,不过是贝姆星曾发生过的历史性事件,对于那位神尊授课一事,卷中也有提及,可惜却未提及那位神尊的名字。 简安欣一脸失望。 “在找人?”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愣了住:“谁在说话?” 简安欣等了等,未等到回应,不时朝袖袋望来。见那颗贝珠不知何时起,又发出了粉晕色的光。 “是你在说话!”简安欣拾起贝珠。 珠中的男子唇角扬了扬:“兴许,我能同你说点什么!” 简安欣愣了愣:“那我问你,前任圣尊姓啥名啥?” 男子眸光一滞,隔着贝珠,一双墨黑的瞳仁情绪难料。 “为何要问起他?” 简安欣发现,这珠中人每回都能轻易回避掉她的问题,眉头蹙紧着道:“不知道,就别来打扰我!” “那要是我是知道的呢!” 简安欣身躯一顿,将脸凑近珠子。 珠中的男子永远不远不近地望着她,可无怎样都瞧不清他的脸。 “我拿东西跟你换,你想要什么?” 简安欣眨眨眼道。 这副调皮的神情,让珠中的男子忍不住想起以前,唇角漾着丝笑意道:“给我泡壶茶吧!” 泡茶!这么简单! 简安欣爽快答应:“好!” 说时,随手幻化出煮茶的工具,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男子看她手足无措的,摇头笑道:“还同以前一样,笨手笨脚的!” 简安欣持着茶壶的手一顿,“你认识我?” “算是吧!” 简安欣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我是谁?” 男子见她心情转好,笑道:“你是新任的宇宙之主!你的俗家名字叫简安欣。” 简安欣对男子越发来了兴趣。 其实她除了知道自己是宇宙之主和“简安欣”这个名字以外,其余皆已不记得。没想到,这人竟会这么了解她。 “你到底是谁?”简安欣追问道。 “与你来说,是个故人!” “故人,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故人,倒是那位蓝袍男子,还有几分面熟。” “你是说夜漓!” “好像是叫夜漓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隔着珠子聊起天,不知不觉大半天过去,却连上任神尊的名讳的事只字未提及。 简安欣没想到同一缕幽魂也能聊得如此起兴,将那泡了大半天的茶倒在杯中,递给男子。 “茶好了,你有本事就出来拿!” 男子闻了闻那袅袅腾起的茶香,“茶叶不错,可惜,水差了点!若是改用泉水,定然香上三分!” 简安欣总觉这话,以前有人同她说过,可惜,她已忆不起那人的模样。 “现在,可以告诉我上任神尊的名字了吧!” “神荼衿御!”男子随口回道。 倒是对上了石壁上的名字,可简安欣感觉,她想知道并不是这个名字。 “他可还有其他名字?” 男子听闻,望着简安欣出神,片刻后才道:“没有!” 简安欣一脸失望,见天色已晚,她再不挪身,今日怕是出不了贝姆星。 简安欣想同男子道别,没想到再垂首,贝珠瞬间变黯淡,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 ”神出鬼没!”简安欣嘀咕着,随后将贝珠搁回袖袋。 夜幕降下前,她离开了贝姆星。 浩瀚的宇宙中,群星闪烁,她踏着层层星云,这里瞧瞧那里望望,深觉无聊和孤寂。 离开贝姆星后,她忽然想为自己建个家,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睡觉的家。 她望了眼身周的星子,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忽然,她想起,那颗不起眼的蔚蓝色星球,以及那个唤她“师妹”的蓝袍男子。 她开始调整身位,准备朝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走去,不想,一道彻寒的冰雾从身后拂来。 那冰雾是前不久一颗坠落的星子,留下的残渣所化。 那冰雾以超光速般的速度,朝大熊座附近的一颗不起眼星子飞去。 简安欣瞧着这冰雾来势汹汹,搞不好会滋生一场空前浩大,带有毁灭性的暴风雪。 望着那颗不起眼的星子,简安欣快速追了去。 她想在暴风雪孕生前,将冰雾拦截。 偏偏那冰雾前行的极快,眨眼间,已侵入到那颗星子的大气层中。 那颗星子的大气层瞬间被冻住,无数颗细小的冰晶从空中砸落。 简安欣半刻不敢停留。 她想在暴风雪暴发前,通知这星球上的生物,尽快撤离到安全地方。 待简安欣穿过大气层后,才发现,这是一个被冰雪封盖的世界。 这颗星球上生物寥寥,放眼望去,除了苍茫的一片外,就是一座座用冰雕铸成的墓冢。 那些墓冢伫立在皑皑白雪中,一只周身通白的动物蹲在两座冰雕前。 那只动物身大如山,通白的皮毛,与身同的白雪融成一片。要不是它受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倒是不易让人发觉。 第468章 怎样能联系到你 简安欣凑近一看,是只白猿。 那白猿已被冻得瑟瑟发抖,通白的身躯紧贴着一座墓冢。 那墓冢上没有丁点文字,有的只有一尊酷似人形的冰塑雕像。那雕像虽然五官粗糙模糊,但简安欣一入眼,眸光就微微发胀。 白猿察觉有人靠近,微微抬首,在看到简安欣的那一刻,绷紧的猿脸瞬间开化。 白猿瞬间窜起,朝着简安欣一阵手舞足蹈。 简安欣感受到白猿的兴奋,眉头拧拧道:“你认识我?” 白猿听闻,瞬间石化,片刻后拉下脸朝简安欣一阵哀鸣。 白猿的哀鸣声,如人在哭诉。 简安欣却觉它是在向自己倾诉,不时瞥了眼身旁的冰雕:“他是谁?” 白猿恭敬地朝冰雕拜了三拜,随后扯着简安欣的一只衣袖,将一叠纸塞入简安欣手中。 简安欣瞬间意识到,这只白猿早就来了灵智,它之所以在此,看来是受人之托在这里等她的。 简安欣打开纸,熟悉的字迹跃然而出,心口的酸胀感让她几欲落泪。 简安欣不知,自己这种情绪为何而起? 那纸上记载着各星球的特征,还有她即将而临的一些问题,以及那些问题最及时有效的处理方法。 她一一细瞧地,在最后一张纸的未尾,冷不防间看到了“释今”二字,想来是作者留下的印记。 简安欣将纸握得紧紧,“释今,是谁?” 白猿再次石化,仰着头一阵哀嚎。 “是他吗?”简安欣终于意识到不对,指着面前的冰雕道。 白猿嘴角扬了扬,摆了个笑姿。 它那憨憨可爱的模样,居然带着几分欠扁。 “我瞧着你也是开了灵智的,为何至今不会说人话?” 白猿一脸的苦逼。 以为它想啊,是主人不许它说人话,说是这样,就失了灵性。 直到现在它才知,主人这么做,倒是为它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简姑娘不会逼着它去找主人。 白猿一想到,那位过世的主人,眼泪鼻涕一大把。 简安欣知道同只白猿说不通,知它在此是为了守候主人,被它的忠诚感动,抚了抚白猿的头道:“我赐你个名字,从今日起,你就叫白原吧!” 白猿把头一摇,用粗笨的猿手在雪地里划出歪歪斜斜的“白魅”二字。 “白魅!”简安欣念道。 白魅乐一脸喜滋滋。 它以为简安欣想起了自己,一双猿眼盈满了兴奋。 可是等了等,除了这两个字外,再没等到其他,立马换上一脸悲泣。 主人走了,简姑娘又失去记忆,它奉主人命在此等简姑娘,就是为了将主人写的这些东西交给简姑娘。如今任务完成,它倒是想回幽衿星。 白魅朝简安欣嚎了几声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雪原深处走去。 可没走上几步,它看到前面的雪浪翻涌而来。凭着多年在雪地里的生活经验,白魅意识到,暴风雪正在靠近。 白魅收住脚步,见雪浪前行的地方,刚好是简安欣站的那地方。 白魅仰头嚎叫起,随后快速朝简安欣跑来。 呼啸的北风,推行着雪浪前行,天苍地茫中,雪浪像崩裂的大山般朝简安欣压来。 简安欣望着那粗糙不堪的冰雕纹丝不动。 忽然,一道白影朝她奔来。 那白影一边跑一边喊着,她这才意识到危险正在向她临近。 她望了眼身前的墓冢,兰指一屈,一道彩光将那墓冢护住。 白魅收住脚步,捂着心口大口喘气。 暴风雪眨眼被简安欣打散,化成几个微小的风暴后消散。 经过这事,简安欣对白魅浮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白魅眨眨眼,满眼的感激。 待风雪过去,简安欣将墓冢修缮一新。 简安欣望着墓冢前的那尊雕像,取出轩辕剑,下意识地将冰雕的五官重新刻画。 望着重新雕画的冰雕,越看越觉这雕像,像贝珠中的男子。 简安欣当即将贝珠取出,朝着贝珠喊道:“那个谁,你出来!” 可惜她连唤了几声,贝珠里依旧黯淡无光。 简安欣疑惑,莫非那珠中的男人现身是不定时的?或者说,他只能自己出现,别人寻不到他。 白魅见简安欣对着颗珠子傻望,也跟着望来。 一人一猿等了半天也未瞧见珠子有动静,简安欣只能将珠子收起。 白魅在这星球上呆了有段时间,除了完成神荼衿御交待的事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神荼衿御魂飞魄散后,幽衿星已出现分解现象。 幽衿星上的冰原,在一天天融化消失,冰水随时都可能泛滥成洪水,继而淹没整颗星球。 身为白猿的首领,它必须为他的家人和子民另谋一处生存之地,而这颗星球,虽然物产贫瘠,但生存条件,却与以前的幽衿星相似。 这也是神荼衿御在临走之前,让它在这里等的原因。 白魅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比划着。 简安欣与它接触一番,倒是明白了它的意思。 “这星球往后就让给你住吧!” 得到简安欣的许可,白魅乐得原地蹦了三蹦。 可惜它是只白猿,除了两条腿外,没有法子离开这里。当初来这星球,还是神荼衿御领它来的,如今想要离开,倒是没了法子。 简安欣掌心一摊,掌心处出现一个三角形的星云坐标,“这是星位团,你只要告诉它,你想去哪,它就能带你过去!” 白魅欣然接过。 不过才片放,它又耷下脸。 它不会说人话啊,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星位团出神。 “画图也是可以的,把你最想要见的人画下来,它就能带你过去找它!” 白魅听闻,当即在雪中画出一只小白猿,没一会星位团就带着白魅走了。 简安欣又在星球四处转了转。 见这星球上除了雪,还是雪,她担心白魅和它的族人过来后,没有可食的食物,便将厚厚的积雪融化,开辟出一片平地,继而在平地里撒了把种子。 那些种子也不知何时在她身上的?她只是下意识地取出。 其实这些种子,是星云团根据她的意愿为她而备的,身为宇宙之主,她除了要维护各个星球的和平,还要保证星球子民能安居乐业。 这些种子里有谷类,有水果,更有各式各样的花和草。 做完这些,简安欣累出一身热汗,恰当她想找个地方休息时,一团微小的星云飞入她掌心中。 那星云上浮现出“父神”二字。 简安欣望着那两字,出了会神。随后拾起兰指掐算一番,从而得知,父神已降生在地球上。 可惜父神的魂位不稳,孕育父神的凡人,精气不足,若不借助外力,那位父神怕是未出生,就胎死腹中。 父神是地球的守护神,做为宇宙之主,为了地球的未来,她必须去地球帮父神一把。 简安欣怕白魅回来找不到自己,便留了封书信给它。 简安欣来到地球上的一户人家,此时地球上正处于民国时期,这个时间,却比简安欣之前所待的地球时间要早了十多年。 简安欣赶到时,太阳已西去,留下浅金色的余光映在天边。 一座古色古香的内院里,传来匆忙地脚步声,接着是丫鬟妈子的惊呼声。 “不好了,太太胎位不正,赶上难产了,不剥腹看似不行!” 站在产房外的中年男子听闻,愁绪立马上脸。 想他娶妻多年一直未有所出,如今已步至中年,妻子好不容易怀上一胎,他怎甘心放弃。 中年男子赶紧将管家唤至跟前道:“去把那洋大夫给找来!” 管家听闻吓一跳,“老爷,这样不妥吧,毕竟,那洋大夫只给人看病,从不替人接生!” 简安欣一听就知,这管家不怀好意,明显有拖延时间的动机。 这个时候,正常人只要有可行的法子,都会尝试,何况他不过是个下人,怎能这么劝说自家主子的! 简安欣瞥了眼产房,见产房上空紫光大现。 那紫光瑞气森森,料知那位父神的元神该是等不及的要出来,便闪身进了产房。 那紫光中白发青袍男人朝简安欣望来,见她一身神光笼体,气场格外开大,同当年的神荼衿御出场一模不样,微微一怔后,心里犯起嘀咕。 那便如此,紫光里的男人却不敢心生冒犯,朝简安欣微微屈礼道:“有劳神尊亲临!” 简安欣轻笑道:“我只是刚好路过,做些该做的!有我在此,你且安心托胎!” 说时,身影一晃,化作其中一个稳婆模样,替那床上的妇人接生起。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何时学来的接生术,当她将父神托胎而生的男婴抱在手中时,脑海中陡然间浮现出另一个孩子。 “娘亲!”简安欣耳边传来一声男童的呼唤声。 她如挨当头一棒,将男婴交给身边的下人后,跌跌撞撞地出了产房。 那中年男人终于得一子,并且还是在母子平安的情况下,当即给下人们每人一个大红包。 简安欣见那中年男人是真心疼爱妻儿,坐在屋檐上拭起额头。 “辛苦了!”清朗的声音响起。 简安欣愣了住,这才想起是贝珠里的男子,赶紧将贝珠取出。 男子一身胜雪白衣,五官清俊,却永远让人瞧不真切。他此时就站在贝珠里,隔着贝珠望着简安欣,眸里神色难辨。 “释今!” 简安欣下意识唤了声。 二字一出口,鼻口皆酸苦不已。 男子身躯一顿,眉头当即敛了起。 莫非她恢复了记忆?又觉不大可能。 料知,她在试探自己。 不行,不能让她冒险! 男子掩在袖中的素手攥得紧紧。 “释,为放的意思,今字,乃一般指时间。这两字合用一起,虽有意味,却不适合这个男婴,不如唤他熠辰。熠者,光耀,鲜明。辰,日、月、星的统称,他是父神托化,倒是当得起这两个字。” 男子说得头头是道,仿若“熠辰”两字,本该属于父神。 简安欣身躯一顿。 不知这男子是在有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是在打消她的试探? “父神既以托胎为人,自有他人间的父母为他取名,我倒是奇怪,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是父神的?” “我自有我知道的法子!”男人回答的干脆,一点口风不透给简安欣。 “那你一定知道白魅?” 男子身躯一僵。 他是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毕竟白魅是只猿,他若是不承认,倒是同只白猿过不去。 他知她,不会轻易放弃拭探,仍在变着法子逼他。 轻笑道:“同一只猿猴,有什么好说的!” 简安欣砸嘴笑道:“你既知它是猿猴,那一定清楚它的脾性,它若是在这里,定会抱着你大哭!” 男子望着简安欣头顶处的夜空轻叹。 从他这里望去,简安欣所处的世界夜幕已降下,万束星光点点,像铺撒的碎银般耀目。 简安欣一张小脸现出微微倦意,俊眉拧拧道:“累了,下回再聊!” 简安欣明显感觉到,他在急于抽身,将他一口唤住:“怎样能联系到你?” 男子一双乌亮的墨仁,现出些许伤楚。 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说白了这是他在魂飞魄散时,强行留下的的一缕带着他意识的残魂,在简安欣靠近他时,这缕残魂落在了她的衣上。 后来,简安欣去了贝姆星,他借着她在看贝珠时,又附生在那珠上。 那珠子里有他设制的微小世界,那世界里适合他这样的魂识。 当年,他在贝姆星培养出三颗硕大奇特的宝珠时,一时来了兴致,在这三颗宝珠中分别创造出三个微小世界。 这微小世界里有山有水,却独独没有星空,是他当初预知某一天,他在魂飞魄散时,仍能凭借自己的一丝气息在珠中复生。 可惜,天命所为,纵是他在那微小的世界里重生了,他这这逆天而为的行为,触怒了老天,老天将他锁在了这微小世界里。 加上他本就魂体虚弱,每回出现都要歇上好一阵子,才能积攒魂识,这就是简安欣之前唤他,他不出来的原因。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简安欣说。他知道,以她的脾气,要是知道这些事,也会同他一样做出逆天而行的行为。 他俩在一起不容易,之前他已为她做了太多逆天而行的事,此回,他只想顺着天意,看看老天是否会可怜他一回,让他重新回到她身边。 第469章 我们是不是认识 贝珠里的人陷入沉思中。 那人心里是希冀着老天能可怜他一回,能让他回到简安欣身边,可若老天不怜他,他还是会为了简安欣,做出逆天之事。 不过这要在他实属无奈的情况下,毕竟逆天之事做多了,总是要遭受天谴的。 这不,原本他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却提前遭受了天劫,这同他提前将宇宙之主授冕给简安欣有关。 万事皆有定论,纵是强大如他也逃脱不了。 好在父神与天道之主相继出世,简安欣现在有了左臂右膀,处理事情起来就容易许多。 “喂,你怎么不出声了?” 简安欣见贝珠渐渐暗下,对着贝珠喊道。 她等了片刻,仍未得到回应,生气地将贝珠握紧在手。 “你知道吗,每回看到你,就让我莫名的心口酸胀!我们……是不是认识?” 简安欣此时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宇宙之主,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看不透自己心情和感情,陷入迷茫中的女人。 “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故人,这么说,你知道我以前的事,那你一定知道释今!” “可惜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哪,至今是生还是死?” …… 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每字每句,皆饱含着一股难抑的酸楚,那字句像把利刃直插入男子心口。 男子轻叹起:他何尝不想告诉她,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可是他不能,一旦他道破他的身份,只会让她遭受天责。 简安欣说着说着,居然睡着了,眼角处清泪汩汩。 男子笼着轻薄如雾的身躯,虚虚地站在她跟前,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 两人看似临得很近,实则相隔极远,他使出浑身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步。 她又清瘦了许多,他弄不明白,她已经没有记忆了,为何还这么忧心重重? 他想安慰她,伸出的手竟从她身体里穿过。 他虚虚地拢紧着手,鼻口处的酸苦让他几欲想开口,恰当他想对她说句什么时,眼前的人动了起。 “释今,不要走!”简安欣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 眼前余香幽幽,是她熟悉的气息,却想不起这气息是谁的? 他来过了! 简安欣只能用“他”来形容这个人。、因为她也不确定,她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叫“释今”? 简安欣望望身周,不知何时自己已躺在一张大床上,身周是陌生的环境,可这陌生中又透着几分熟悉感。 “醒了?”夜漓坐在离大床不远处的榻子上,见简安欣醒来,起身朝她步来。 “是你!” 简安欣望着夜漓,震惊之中带着股失望。 夜漓轻咳道:“是为兄!” 简安欣因为失望,心生恼怒,“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夜漓眸光一垂。 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是那个人托梦给他,让他找到她,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看着夜漓纠结的表情,简安欣瞬间下榻,望着窗外死寂灰白的天空叹道:“这里是冥界!” 夜漓知瞒不过她的,回道:“是冥界!” 简安欣细细打量起夜漓,明明知道眼前人对她没有恶意,可身为神尊,她有她要保持的风度和距离。 “你身携冥王之气,却至今没有执冥王之权!” 夜漓被她说得一怔。 什么冥王之气?以前他以为冥界是要冥王之气来支撑的,比如冥释今走后,冥界失了冥王之气支撑后出现崩裂,后来,念今回来了,冥界才重新安定。可现在,念今也不在,冥界却再没出现崩裂,这好似同冥王之气没有关系吧? 夜漓不得不疑惑,当初所谓的冥王之气,是不是冥释今有意编出来的? 简安欣觉自己得还眼前人冥王之权,纤手一伸,将冥王印召来。 夜漓对冥王印再熟悉不过,一度以为,这东西早随冥释今消失,没想到却被简安欣取了出来。 当即对着冥王印跪拜起:“夜漓授之有愧,还请神尊收回神旨!” “你有冥王之气,没有授之有愧一说,我这么做,也算拨乱反正,从今往后,你就是冥王!” 说时衣袖一拂,那冥王印瞬间到了夜漓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夜漓体内。 夜漓得到冥王印后,一身蓝袍瞬间变成玄袍,那袍上绣有大小不一的冥文,像符咒,又像一丝丝的黑色曼珠沙华花瓣。 简安欣做完这些后,松了口气。 潜意识感觉这些年欠夜漓一个交待,如今把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一来顺了天意,二来也是她身为神尊当做的。 夜漓见简安欣要走,唤住她道:“神尊不如在冥界多留几日,近日阴阳两界时有人魂走踪,为……本王却始终找不出原因!” 夜漓还是不习惯这冥王身份。 除了冥释今的原因外,他更不喜欢这身死气沉沉的黑袍,如今这些不喜欢的东西,全数笼在他身上,他瞬间失了自在。 简安欣听闻有事,收住脚步道:“那就再留两日!” 说时身影一闪,已不知所踪。 也许是冥界是她以前呆得最多的地方,这里处处都有她的过往,故地重游,纵是她无了记忆,也能生起几分熟悉感。 她登上奈何桥,望着从身旁路过的一只只亡魂。 那些亡魂魂气纯正,此时正在排队饮用孟婆汤。亡魂见她身上神光熠熠,不敢离她太近,只能远远地望着她。 简安欣不想惊扰亡魂,越过奈何桥后,站在望川河畔观望。 望川河两畔开满了鲜红的曼珠沙华,那些花在见到她后,皆晃起花枝,摆出一副兴奋样。 简安欣望着丛丛曼珠沙华,隐约看到一个身形同自己一样的少女,在那花丛中翩然起舞。 好熟悉的感觉! 简安欣忍不住蹲下身,采下一朵曼珠沙华捏在手中。 这时,黑白无常兄弟俩从外面公办回来,路过简安欣身旁时,朝她拂礼道:“神尊福安!” 简安欣闻声抬首,望着这对黑白相映的哥俩,“可知释今是谁?” 黑白无常你望我,我望你。他们只觉这名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那人是谁?异口同声道:“不记得了,应该是个作古之人!” 简安欣心口一窒。 第470章 不许吐出半字 简安欣已知神荼衿御就是上任神尊,可是这个叫释今的人,却给她留了一沓治理星球的心得。她想,这人若是没治理过星球,如何写得出这样的心得? 简安欣一度怀疑,释今就是神荼衿御,可惜唯一知道答案的两个,一个说不了人话,一个对她只字不提,而她就像着了魔咒般,他们越是不肯说,她越是想弄清楚。 如今听黑白无常这么一说,简安欣神色难料。 简安欣感知,鬼差的记忆像是被人洗了,这人除了夜漓,她再想不出第二个。既然冥界找不到答案,她只能去其他五界找找。 在黑白无常未反应过来前,简安欣已消失。 简安欣来到九重天。 自打神荼衿御消失后,老天帝就一病不起。老天帝不但记忆退化了许多,连同修为也减弱了许多。 帝临天重返天庭,老天帝为考验他,让他做了一段日子的代天帝,代老天帝执行天帝之令。 简安欣早不是以前的模样,这九重天上,没有一个认识她的。 她的忽然出现,自然引起一番轰动。 梵莲已回到自己的府邸,听闻天上来了个修为极高的女人,梵莲潜意识里认为这人一定是简安欣。 梵莲来到简安欣跟前,见简安欣一身神光,当即止步。 眼前人是简安欣,却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简安欣。 简安欣察觉有人在望自己,眸光一转,朝梵莲望来,见眼前是个长相极美的女仙,忙朝梵莲走来。 “认得我?” 梵莲见简安欣身上神光萦绕,已不是她这样的小仙能近身的,垂膝拂礼道:“小仙只是觉得神尊面熟,谈不上认得?” “哦!”简安欣一脸的失望。 恰当她要走时,梵莲将她唤住:“神尊可是来找人的?” 简安欣身躯顿住,自语道:“算是吧!” 梵莲见她虽然模样变了,但性子一点未变,料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出于尊敬,还是以神尊之礼对她道:“说来也怪,小仙忽然就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简安欣见她不像在撒谎,只觉老天在同她开玩笑,凡事记得神荼衿御的,都像得了失忆症。 简安欣与梵莲一见如故,两人聊了几句后,梵莲将简安欣引至自己府中,恰当二人以茶代酒喝得起兴间,帝临天遣人过来召梵莲进宫去。 梵莲只得向简安欣辞行。 简安欣笑道:“难得遇见个能说上话的,也罢,既然来了天庭,早晚也要去见天家人,不如现在随你同去。” 梵莲想想也是,便在前面给她引路。 帝临天没想到梵莲会带着个女人过来,若是一般女子也就算,偏偏这个女人是他惹不起的主。 帝临天只得让出殿上的宝座,垂首恭敬地唤道:“神尊,您请上座!” 简安欣见他一脸不情不愿地,瞥了眼那殿上的宝座后,没有过去坐的意思,直言道:“这九天之上,可有个叫释今的人?” 帝临天听闻瞬间石化,舌头咬了咬,居然一个字都迸不出口。 帝临天急了。 怎么才一会功夫,舌头就变得这般僵硬? “不许吐出半字,否则,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帝临天耳边响道。 帝临天咂舌:“没……听说过这号人!”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咒骂,冥释今人死都死了,还阴魂不散的揪着他不放。刚才那道声音也不知是谁捣得鬼,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想到这,帝临天四处张望起,见无可疑之人在场,适才放心。 帝临天对简安欣刚才的话起了疑心,“神尊为何要提起那个人?” 简安欣扫了他一眼道:“你刚说,没有这号人,如今却向我问起这个人!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糊弄我!” 简安欣说得极是清浅,可言语中的责备味却极强。 帝临天不敢得罪她,屈膝跪地道:“神尊息怒!小仙实在是不敢提起那个人!” 简安欣隐约听出,帝临天像是知道点什么?见他一直咬着舌头,这举动十分不正常,便唤人递来笔墨,让他将想说的写出来。 帝临天执起笔,将自己知道的全数写在纸上。 可惜了,他明明是照记忆写的,可一到纸上,全然成了他自己的亲历。 简安欣气得将纸砸在帝临天脸上,“好大胆子,居然敢戏弄起我了!” 神尊生怒,身周云雾也跟着抖瑟起。 若不是梵莲开口替帝临天求情,简安欣当场就处治了帝临天。 简安欣想不出,如此脾性不正之人,如何担得起这代天帝? 简安欣摇头轻叹一番后,离开了天宫。 简安欣一走,帝临天舌头立马恢复正常。 帝临天摸着自己的舌头半丝不得其解,见梵莲傻愣在一旁,朝梵莲道:“阿莲,可还记得本座那位兄长?” 梵莲回道:“已没有印象!” 帝临天这才意识到,这天上除了他,所有人的记忆都像被人洗过。 “不许再生事,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那道清冷声音再次响起。 帝临天身躯一顿,望望身周道:“你是谁,何必在此装神弄鬼!” “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照我说得做,否则,刚才的小试,不时将变成现实!” 帝临天自打从无恨崖回来,胆子就变小了许多,也不知之前经受了什么惊吓,现在的他居然惊不起半点吓。 夜漓见帝临天老实了许多,微微松了口气。 刚才,这位帝子差点就道出了口。 想他一接到那人的通知后,就火速赶到天上,用他医治人的手法,将天上所有仙家的记忆都抹了去。 偏偏帝临天那日不在场,他一时没机会下手,想今日动手的,没想到,简安欣会在这个时候来天庭,他匆忙碌碌地,只能出此下策。好在这位帝子不经吓,不然非将事情搞砸。 简安欣在天宫四处转了转,随后身影一闪,到了凌云殿附近的彩云阵中。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来这阵里,只觉这里有她熟悉的气息。 她寻着那股气息在彩云阵中走了一段路后,看见一丛丛交错横生的白色树枝。 那树枝上有无数的细孔,那细孔正源源不断往外喷吐灵气。 第二更了哈,今日到此。 第471章 娘亲是在找父君吗 灵母树! 简安欣脑海中忽然迸出三字。 她感觉自己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非常熟悉。 不但如此,她还知沿着灵母树往下,可通往修灵族。 几个念头一转,简安欣将目光落在灵母树上,恰当她要沿着灵母树往下时,灵母树上出现一个紫衣少年。 那少年眉目隽秀,一身紫衣潋滟翩舞。少年此时正斜斜地倚在灵母树上打盹,在见到简安欣时,少年微微舒了口气,唇角含着丝笑意唤道:“娘亲!” 简安欣如遭雷劈。 望着眼前的少年,很容易地从少年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那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她却未能确定。 “你刚唤我什么?” 简安欣身影一移,到了少年跟前。 念今原本是靠着云母树休息的,见有人靠近云母树,下意识睁开眼,没想到,来人会是自己的娘亲。 才几日不见,念今感觉自己的娘亲似乎换了个人。 神情变严肃了,气场也变得超强大,害得他都不敢靠近她撒娇。 念今不知这几日,自己的娘亲到底遇到了什么? 愣了几秒后,朝简安欣身后望来,却并没见瞧见他的父君。 念今当即眉头敛紧着,“娘亲,你变了!” 念今又唤了简安欣一声。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眼前的少年真的唤她“娘亲”。 一股酸楚浮于心口处,她颤着手抚了抚念今的脸颊,真想从孩子的五官中,找出那个人的模样,“你父君是谁?” 念今愣了住。 他的记忆陡然间变得空白,想了半天也未能想起半个字。 念今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凭空抽了他的记忆,身为天道之主,怎许别人这般对他? 便问天道石道:“刚才,你可看到有人对我做了什么?” 天道石望了眼,简安欣藏在袖袋中的贝珠,在念今脑海中刷出一句:“回主人,此乃天意,何不顺其自然一些!” “屁,小爷我就是天意,谁有胆子左右到我,何况这人,还是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的!”念今不服气地咂起嘴。 天道石望着贝珠里的那抹轻薄身影,无奈地摇头。 简安欣遇到念今后,母性使然,下意识牵住念今的一只手,见他体内确实有一半血来自自己,而另一半,则是那个人的。 简安欣刚才明明感觉到念今的不自然,“你父君可是叫释今?” 念今只觉这两字熟悉,是不是他父君的名字?他却不敢确定。 简安欣忽然觉得那人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人似乎在让所有人都忘了他。 他这么做,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 在遇到念今之前,她曾替自己摸过脉,她知道,早不是处子之身,不仅如此,她还生育过,只是这副身躯被神之气包裹着,让她看起来仍旧二十出头的模样。 而念今已是十一二岁模样,二人站一块,谁会说他们是母子? 简安欣一脸的苦恼。 “你叫什么?” “神玖天!”念今老实回道。 “可是随父姓的‘神’字?” 简安欣继续追问。 “父君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神’姓,乃父君所赐,却不是父君的本姓,但父君说,我也可随他或者娘亲你姓。”念今将自己记得的,统统道了出来。 简安欣越听越迷茫。 她觉得,这孩子像是前任神尊的孩子。 不时疑惑,莫非前任神尊是自己的丈夫? 可为何他要撇下自己和儿子走了?是他不要他们了,还是他天命到了,迫于无奈,不得不他放手?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简安欣脑海中,让她越想心越凉。 念今已在灵母树这蹲守了一阵子,据他说,一直有个小妖过来骚扰灵母树,被他修理了一顿后,那小妖再没来过。 “娘亲是在找父君吗?”念今见简安欣神色黯然,担心地道。 简安欣望着念今道:“也许,他是不希望我们记得他!” 念今听闻身躯一震。 听口气,他娘亲像要放弃他父君了,是受得打击太大,让他娘亲沉受不住了么? 简安欣此回来地球,除了打听“释今”这个人以外,还有公务要办。 她得将这星球上的一些事拨乱反正,让他们渐渐回归到自然状态。 简安欣失魂落魄地消失在彩云阵中。 一个声音在念今耳边响起。 “安心在此修行,将来,这方天地将交由你!” 那声音清脆响亮,却带着股让念今抗拒不得的命令,直听得念今心口一怔。 “父君,是你吗?” 那声音没有回应。 简安欣离开彩云阵后,一直往天庭的北面走去。 北面是天河的所在地。 那天河浩瀚无边,却不知何年何月起,被植上了万千株荷花。恰逢荷花盛开之时,一眼望去,满河绿莲盘涌动。 在那翠绿的莲盘中,一枝枝粉嫩的荷剑悄然跃上枝,初绽的花瓣里,暗香幽浮。 寒水露重中,几名身穿彩色羽裳的仙娥,手提一只花篮,从那绿莲盘上飞过,她们时不时用纤指捏起荷瓣中的滴滴露珠,将那露珠装入随身所带的瓶灌里。 简安欣两腿再拔不动,便往荷花深处飞去。 就着一面硕大莲盘,她将身躯缩小一大半后,横仰在上面。 河风徐徐,莲香幽幽绵绵。 她瞥了眼身周怡人的景致,睡意阵阵袭来。 恰当她入梦间。 头顶处,那枝竖起的绿莲盘上,一滴寒珠被风吹得从叶尾上滚落,眼看就要砸在简安欣脸上。 那贝珠倏然间从简安欣袖袋中飞出,那珠里的白衫男子,素指一捏,不知用了什么术法,竟将那寒珠接住。 说来也怪,珠中人对现实世界一直没有实质的触感,此刻,他居然能轻易地接住那滴寒珠。 这让他心中窃喜,借着那寒珠,从珠中一跃而出。 “欣儿!” 简安欣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唤自己,便随着自己的心愿,魂魄离体,继而朝那水雾蒙蒙中走去。 一白衣胜雪男子,出现在水雾深处。 那人眉目如画,身姿颀长的似芝兰玉树。 他站在那莲叶丛丛中,清俊的如同神祗,静默的又似枝头的莲花。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眉眼……让简安欣唇瓣连连抖颤。 第472章 这些都不重要 “释今!” 简安欣轻唤着,朝男子扑来。 男子的身躯很轻很轻,仿若只要一阵风,就能将他卷走。 她怕男子就这么被风卷走,一只手攀紧着他的颈间,另一只手,锁紧着男子的腰,将他紧固在自己身旁。两人并排着躺在莲盘上。 “不要走,好不?”简安欣侧起脸,望着身旁的人道。 男子笑道:“我一直都在这的啊!” 简安欣生气地哼道:“骗人!我忽然间就找不到你了!就连他们,也都不记得你,你是故意的对不?你若再这样,我立马找人嫁了!” 男子听闻,一股暗伤在眸中涌动,冷不防间扣住简安欣的一只纤手,将她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处道:“这里,一直都有你的!” 简安欣唇角扬了起,趁男子未回神,那搁在男子腰上的手一紧,将男子按在莲盘上,自己则坐在男子身上。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要实际的东西!”说时,手开始扯男子的腰带。 男子没想到她会这么没羞没臊,事实是,她以前就是这种性子,只是那会他没同她计较,此时他身形不便,心里极感到有压力。 现下虽然是在她的梦里,但她却将自己的主魂离了身。她的魂魄一直有实质感,男子望着面颊通红的人,一双墨仁情绪难言。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却没法拒绝她。 她虽已是神,但却是从一个凡人修过来的,她有七情六欲,何况她早就与他滚过无数次床单,她有正常的需要,他后悔在离开她时,没还给她一副完整的女儿身,若是那样,她就不会犯这种可笑的错误。 简安欣可不知,这会会功夫,身下的人已盘算了她几番。 简安欣只想随心所欲的一次,直至将身下的人剥得只剩下一身白色里衣。 她望着他清俊如云般的身躯,忍不住笑道:“你怎么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 男人听闻,拾起一只素手,捏住她的下巴道:“‘好看’这两字,从来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用在我身上不合适的!” “我就是觉得,你比所有女人都要好看嘛!”简安欣唇角牵了牵,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掠过她的眸底,在男子未反应过来间,她已对男子使出了锁魂术。 男子将她的举动望在眼里,却未做出一点反抗。 忽然,男子唇上一暖,一股属于简安欣特有的幽香透过唇齿拂来。 男子知她开始动真格,只能随了她的心愿,将压抑许久的感情,以回吻她的方式表达出来。 来人越吻越烈,简安欣眼下却盈满了泪意。 没想到,她居然要用这种法子,才能使他现身。 可是他明明就在她眼前,为何自己还是记不住他的模样? 不行,她得来点真的。 简安欣一手揪住男子的衣带,摆作一副为他宽衣解带的,吓得男子身躯一僵。 “欣儿不可!” 男子大声喊道,在简安欣不知所措间,一股凉风朝她拂面来。 简安欣只觉身躯被一股力量给拖攥着,继而身躯一沉,反射性地从莲盘上坐起。 简安欣望望身周,河风徐徐,莲香绵绵,只是那暗隐隐的莲香中多了丝她熟悉的气息。 他来过! 简安欣素指掩在袖中攥得紧紧。 唇瓣上的灼热,无不显示着,刚才的真实。 她不认为刚刚的一幕是梦,继而从莲盘上起身。 她开始思索着,他要么是有意避着她的?要么就是不想见她? 思虑几番后,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可他刚刚明明出现了! 简安欣整整衣衫,发现衣带松垮着,掩在衣中的丰满,早就若隐若现。 那搁在衣带上的手一顿,回想刚才的一幕,忍不住脸红起。 天尚未亮,几颗明星悬挂在天穹上,星光耀耀,越发衬得四处的静谧。 这里是九重天上,天家人的专属地方。这里的天空永远这么安静,天上的明星也永远只有那么几颗。 简安欣将衣衫整理一番后,脚尖一点,朝天穹飞去。 简安欣记得古籍上说过,天河是星河的终点。 这天河之水,便是一颗颗星辰坠落所化。 所有的星辰都有自己所属的能量,一旦坠落成水,便将能量释放出来,而这些能量的归集处便是眼前的天河。 或许是某种能量,让那人得以现身。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简安欣试探一番。 她飞近天河正上方的一颗星子旁。这颗星子发着红熠熠的星光,在五行中属火性。在离这颗星子不远处,一颗星子却发着绿莹莹的光,那颗星子属木性。 视线再放远一些,依次瞧见五行属性为金、水和土的星子。 这五颗星子依照着天河而立,每当有星子陨灭坠落天河时,这五颗星子皆会交相辉映,发出它们特有的星光,这五道星光汇集一起,成了一道五色星光。 这五色星光能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场,好似能将微观世界的东西,瞬间放大,继而将那微观里的生物,拉进现实世界。 简安欣站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上,一身镶着金边的黑袍,被星风鼓吹得烈烈作舞。 忽然,天东边一颗耀眼的星子,在天际上滑行燃烧一段时间距离后,坠入星河中。 在那星子坠落间,一道五色星光在空中浮现,简安欣当即将袖袋中的贝珠取出来。 那贝珠依旧黯淡无光,简安欣抚了抚贝珠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找你?” 贝珠中的人没有回应她,此时那人正处于打坐吸纳中。 刚刚那一会,已耗去那人积攒多时的气力,他需要吸纳一会星辰灵力才能恢复。 简安欣的话对他不起作用。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简安欣握紧贝珠,恨不能一手将它捏粉,随后将那珠中的人,给揪出来瞧个真切。 她虽这么想,但潜意识里却将贝珠轻笼在掌心中。 她又等了一会,见珠中仍未有回应,纤指收了收,生气地将贝珠扔入天河中,继而纵身跃入天河。 她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没想到入了天河后,那贝珠忽然粉光晕晕,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珠壁上。 第473章 想见的那个人没见到 那珠子已被粉色光晕包裹,男子站在珠壁上望着简安欣。 此时,男子的身廓已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生气了?”男子开口道。 简安欣游到贝珠旁,盯着贝珠里的人道:“那你可知,我因何生气?” 男子身躯一顿,“想见的那个人没见到!” “你还真是懂我!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避着我?” 男子轻叹:“或许,他有苦衷吧!” “苦衷!呵呵,一个连妻子和儿子都能舍弃的人,他会有什么苦衷?” 简安欣苦笑着,趁男子说话间,兰指一屈,动用探魂术,想将男子从那珠中攥出来,偏偏那珠子固若金汤,将她挡在珠外。 探魂术在珠壁上被反弹。 简安欣此回使出了十分功力,大约是没料到会被珠壁反弹,她来不及回撤,反让自己受了伤。 她捂着作痛的心口,瞪着贝珠里的人,“你满意了!” 男子素手掩在袖中攥得紧紧,欲要做个什么间,简安欣已划出水面。 “欣儿,不是我不见你,是我不能见你啊!”男子轻薄的身躯随着他一声轻叹,一点点变清透。简安欣湿哒哒地爬出天河,站在河岸上喘气。 望着一望无垠的天河水,终觉有些不甘心,纤指一伸,将贝珠召了回来。 简安欣找了块石头坐下,打算将身上的衣赏弄干了再走,这时却听到荷花丛中有人在说话。 “听说没有,魔后被魔主的宠妾给杀了!那魔后是妖族公主,因为她,妖魔两族已乱成一团。帝君一得知消息,打算去围剿魔界,这不,人在烈云台上,列队点兵出战了!” 说此话的是个小仙娥。 此时这小仙娥正同另一个小仙娥在采莲露,两人以为身旁无人,便放口聊起。 “听说梵莲也会去!”另一个仙娥接话道。 “自打帝君从无恨崖回来,对梵莲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有一腿?” 简安欣已听出,说此话的仙娥对梵莲心生妒忌。 她一向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若在平时,早就割了那人舌头,可此事同梵莲有关,简安欣倒是耐着性子往下听。 “梵莲乃佛祖的徒孙,帝君若能娶到她,也算是应了天命,我倒是觉得他俩挺相配的!”另一名仙娥,将采集到的莲露搁于篮中。 “哟,啥时候,你也向着那梵莲了!我可是记得,你以前老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 那仙娥望着满河的莲花,指指道:“不同你说了,瞧,天都快亮了,再不快点,莲露就要消失了!” 说话的仙娥倒是识趣,惹得另一名仙娥直朝她瞪眼。 简安欣已将衣裳弄干,等两名仙娥钻入莲花丛后,她才从石头上起身,随后朝天宫走去。 烈云台上,帝临天身披银色战甲,手持一柄神刃,在他脚下,站满了整装而发的天兵天将。 梵莲站在帝临天身后,手托着酒樽。待帝临天同将士们道完后,将酒樽递了上去。 “帝君,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梵莲小声念道。 帝临天望着她笑道:“本座定会平安归来的!” 说完,帝临天拾起酒樽一饮而尽,将酒樽还给梵莲后,将手中神刃一挥,率着数万天兵天将朝魔族赶去。 “既然不放心,何不跟过去!”简安欣出现在梵莲身旁。 “神尊!” 梵莲闻声望来,见是简安欣,忙屈膝拂礼。 “起来吧!此战是仙魔第二次交锋,你要有心里准备!”简安欣眉头敛敛道。 梵莲身躯踉跄起:“不瞒神尊,我已替帝君卜过一卦,卦相显示,帝君此去会有一难。” “原来你早就知道,如此说来,你是想好了要替他去死?”简安欣一语道破梵莲的心事。 “梵莲本就失了莲心,就算再修行个百万年,也难得正果,如今帝君有难,倒不如,我来替他度过此劫,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你既想好了,我也不多说!眼下,魔族与妖族已联手,帝君若是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中,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梵莲听闻面露慌色:“妖族是借魔后之死,有意布设下的圈套!” 简安欣知梵莲冰雪聪慧,一点即透,她便不能再多说,与梵莲道别后,赶去魔族。 自那日后,秋正安抚住了孟瑶,将孟瑶立为魔妃,几日后,秋正又娶了妖族的公主菡玑为魔后。 那菡玑长相美艳,从小被老妖王和妖后捧于掌心养着,怎甘心忍受自己的丈夫有妻妾。 菡玑一直容不下孟瑶,几次给孟瑶下药,差点让孟瑶腹中胎儿流产。 菡玑嚣张跋扈的性子,终是惹怒了秋正。 秋正之所以娶菡玑,全是因为局势所迫,如今菡玑这么对待孟瑶,已让秋正忍无可忍,秋正揪准机会,将菡玑给杀了。 菡玑一死,妖族必定大怒,妖王向魔族讨要公道,这消息不日便在六界传开。 帝临天大约是觉,这是个一举将妖魔两族歼灭的好机会,怎肯错失,哪里知道,那秋正不是一般的莽夫蠢材,他一早就看破事局,做好了应战天庭的准备。 简安欣赶到时,帝临天率领的天兵天将,已被妖魔两族的士兵团团围困。 看气势,妖魔两族俨然同气连枝,早就拧成一股劲绳,帝临天在没摸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进攻,不吃亏才怪的。 简安欣想,给帝临天一次教训也好,免得他再行事莽撞,少不得要吃亏。 简安欣料定,梵莲会在紧要关头出现。梵莲与帝临天的缘份,也会在今日划为句号。 她不想插手这两人的事,只盼着梵莲能有个好结局。 简安欣瞧准魔宫无重兵把守,朝魔宫后院走去。 孟瑶已怀身孕,此时横在软榻上晒太阳。 简安欣见她一副悠闲自得的,轻咳一声道:“倒是活得自在!” 孟瑶见身前忽然出现一个气场超大的陌生女人,惊得一骨碌坐起:“你是谁?” 简安欣瞥了她一眼,坐在她对面的软椅上道:“你本是阴差,却因犯重错被革职流放,你不好好反省错误也就算,如今却与妖魔为舞,算计起天庭!孟瑶,你可知罪?” 孟瑶只觉眼前人的口气极像简安欣,身躯瞬间一僵。 “我没有与妖魔为舞!你诬蔑我!” 简安欣轻叹起。料定她是被秋正迷得晕头转向,分不清是非黑白了,冷不防间拎起她的一条胳膊,将她带到秋正跟前,指着她对秋正道:“若还想要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赶紧给我住手!” 秋正原本已胜利在握,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被简安欣搅了局。 孟瑶是秋正的命,何况孟瑶现在还怀了秋正的孩子,秋正不想拿孟瑶来冒险,当即喝住身后的魔兵,“住手!” 梵莲赶到时,帝临天已被魔兵重重包围。 为了破围,帝临天领着一众天兵天将,挥动手中的神刃一路斩杀着。 在他身下,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早分不清是魔族士兵,还是天将天将的血。 帝临天已身负重伤,左肩头上插了三枝羽箭,那羽箭时不时往外喷溅着血水,直将他一身银甲染成了红色。 “帝君!”梵莲飞到帝临天身旁。 “你来做什么?”帝临天见是梵莲,俊眉蹙紧着。 “你受伤了!” 梵莲一脸惊慌,将帝临天扶至一旁,继而将他肩头上的羽箭拔下后,在他伤口处敷起药。 这药是简安欣赠她的,止血消痛效果极好,没一会帝临天的肩头就恢复如常。 “这里危险,快回去!”帝临天见身边羽箭如雨,推开梵莲道。 梵莲摇头:“帝君在哪,梵莲就在哪!” 正说着,一支银光闪闪的羽箭,朝帝临天背后射来。 这支羽箭不同一般的羽箭,一看箭前就知含着巨毒。 梵莲想也不想地推开帝临天。 “嗤”羽箭穿破梵莲的心膛,让她瞬间倒地。 “阿莲,你怎么这么傻!他们要杀得人是我啊!” 帝临天抱着奄奄一息的梵莲,觉得他这一生都很失败。 梵莲望着帝临天苦笑起,“梵莲怎忍心……看帝君受苦!” 梵莲本就气若游丝,话一说完,头一歪倒在帝临天怀中。 帝临天这才看清自己的心,抱着梵莲一阵痛哭。 就在他伤痛不已间,一颗墨色的莲心,从他口中飞出。 那莲心围着梵莲转了一圈后,融入梵莲体内。 帝临天怀中的梵莲倏然间睁开眼,身躯一点点变轻薄,直至化成一团袅袅轻雾后消失。 “阿莲,你别走!”帝临天追着那团轻雾,陷入迷茫中。 简安欣瞧着这两人直摇头。 帝临天若肯早点摆正心,他与梵莲或许结局不会是这样,可现在,既已成事实,她也帮不了他。 有孟瑶在手,秋正不得不休战。 此战,帝临天溃不成军,带着剩下的天兵天将回了天庭。 简安欣等帝临天走远了,才朝秋正道:“带着孟瑶好好过日子,别再出来惹事!否则,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秋正知自己不是简安欣的对手。 当初他假借迎娶魔后之名,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想到却被简安欣瞧破了心思。这个女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挟住他的命脉,让他失了还手之力。 这个女人狠起手来,连当年的神荼衿御也不及。他不想再生事,带着孟瑶回了魔族。 魔族与妖族回到各自的领地,天庭因出战不利,此阵损失惨重,只能选择休养生息。六界恢复太平,虽然大事没有,但小事却始终未曾消停。 简安欣离开魔界前,秋正让人带了封信给她,信上提及了一个地方,恰是河店的庵堂。 秋正没有明说那庵堂里有什么,只道:“此地大凶!” 简安欣联想到,夜漓之前也同她提及过,时有亡魂和生人失踪的事,便想去庵堂瞧瞧。 对于庵堂,简安欣感觉无比熟悉,却觉这里与以前有些大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并非是屋舍和人,而是气场大变了样。 以前这里是修行人超度亡魂,白日供活人祭拜祈福的地方,这里再怎样,也是个修行地,佛光耀耀,梵音声声。 如今的庵堂,佛光不见,梵音不响,成了豢养邪物的饲养场。 简安欣尚未到庵堂,静心师太已遣人在大门前等她。 简安欣忆不起同静心师太的过往交情,她只知,她是神尊,当以众生之愿行事。 “施主,住持师太有请!”小尼姑挡住简安欣的去路道。 “住持师太这么急着要见我,定然是知道我为何而来!既然她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那我们一会还是会见面的!” 简安欣用话搪塞道,说时,眼前一花,越过小尼姑朝河渠方向走去。 河渠上方的结界已破出针眼大小的细口,时不时有浊气往外喷泄。 那浊气含着上古时的混沌气,所到之处,一片乌烟瘴气。 简安欣顺着那浊气喷泄的地方望去,眉头瞬间拧起。 那浊气喷泄的地方,恰是河店的镇中心和冥界的养阴池。 这两处地方,一个属阳间的阴地,一个是冥界的阳地,两处阴阳相替之所,恰是邪物食阳吐阴的绝好之处。 简安欣用手按了按结界,见结界含着股极强的罡气,可惜这股罡气已被破坏,这才造成浊气外泄。 简安欣兰指一屈,顺着那浊气孔飞了进去。 里面是阴暗的河水。河水腥臭无比,比忘川河还要让人作恶。 简安欣为不让浊气伤到自己,在身周设起结界。随后像条鱼似的朝河渠底部游去。 恰如她所想的,河渠底下阴魂堆聚如山,每前行一步,都能听到阴魂的哭泣声。 这些阴魂有的手上套着索魂链,一看就知,是从黑白无常手中劫来的亡魂;有的手里持着一串未啃完的冰糖葫芦,这样的人,定是阳寿未尽的阳魂。这人在大街上走着,无意间被阵阴风卷进了这河渠底下,继而成了一缕死魂。 简安欣往河渠深处游了一段路后,瞧见一道耀眼白光。 那白光清澈明净,绝非河渠中的邪物能有的,倒像是个修为高的修仙人。 “谁在那里?”简安欣朝白光唤道。 白泽闻声,吃力地用双手托住,身前赤黑色的庞然大物。 第474章 你终于承认了 那宠然大物有极强的吸附力,它不但吸附住了白泽的身躯,连同白泽的声音也被它当场阻断。 这便是白泽失踪多日,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原因。 简安欣察觉到眼前的异常,纤指一屈,朝那宠然大物掷去一颗星云石。 那星云石一入水中,瞬间被腥臭的河水吞没,继而入了怪物体内。 简安欣没有急于出手。 她知道能吞噬星云石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星云石是地外之物,里面蕴含着星外的力量,这股星外力量能从物体内部摧毁物体,说白了,它是一枚蕴藏着星云之力的炸弹。 果然没一会,星云石发出闪闪红光,红光四周照得通明。 简安欣借着星云石的光亮,这才瞧清,眼前的东西已生满四周,并且还有无限制生长下去的可能。 这是一种能嗜魂融魄的生物,它的体型因为吸入魂魄过多,而在无限滋长。 那生物在吸入魂魄的同时,不断地往外喷溅着腥臭的消化液,那消化液有很强的粘附性,无论什么东西靠近,皆能被它粘住。 白泽的脸已被这团庞然大物的身躯盖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白泽朝简安欣望来,咿咿呀呀地叫起,可惜声音被怪物给阻断。 简安欣围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转上一圈,却没找到那白光的来源,不仅如此,那白光也随即消失。 简安欣定定神,觉得这不太正常。 当即召出轩辕剑,朝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狠狠砍来。 这庞然大物身形太大,简安欣转了一圈也没瞧见它的正脸,只能先砍它一刀,看它做何反应? 轩辕剑斩断怪物一只触角。 那触角断裂的地方,往外喷出黑色液体,那液体融入水中后,瞬间凝固,没一会就将简安欣固定在原地。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怪物的液体不但有粘性,还能瞬间凝固。 星云石中集合了五种能量,眼下已入怪物腹中,只要她催动星云石,随时都能将怪物炸裂,可是她却不急着这么做。 “简姑娘!”白泽在简安欣斩断怪物的那只触角后终于得以开口。 简安欣记不起白泽,听闻有人唤自己,便寻声望来。 见那怪物身躯之下,困着个人,那人身躯已被怪物吸附住,已现与怪物融合之势,却因他的头在外,这融合之势便被拖延了下。 “你在唤我?”简安欣手中轩辕合再次一挥,身躯脱离后,将白泽从怪物体内剥离。 得以脱身的白泽,来不及同简安欣细说,当即原地打坐,将身上的浊气清除。片刻后,白泽睁开眼,身上已变清爽,只是他被怪物吸附有段时日,修为已丧失一大半。 “简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白泽步至简安欣身旁。 这才发现简安欣看他的眸光冰冷,神情淡漠不说,身上的气场强大了许多,与以前的简安欣大不一样,忙觉自己唐突,拱手道:“对不起,是白泽冒犯了神尊!” “现下不谈这些!同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简安欣眉头敛了起。 白泽双手作揖,娓娓叙述起。 白泽在告别夜漓出来寻找简安欣时,途经这间庵堂时,见这堂的结界出现一个破洞,时不时有邪气外泄。 白泽便过来瞧瞧,哪里知道,这庵堂的河渠里居然养着一只上古时候的妖兽。 这妖兽专食魂魄,它不仅食尽了河渠底下的亡魂,还将生人之魂和冥界安息的亡魂劫来享用。 白泽觉得有这妖兽在此,终是个祸害,便想将结界上的破洞堵住,哪里知道会被妖兽察觉,被妖兽拖进结界内,继而囚禁了起来。 “这妖兽没有固定的身量,眼下还在无限制的生长!这是个地外生物,却不知为何会在此?” 简安欣开口着。 要毁去妖兽并不难,难就难在,她不确定,这妖兽体内,是否还存活着同白泽一样的活物。 “你是神兽,可能感知,这妖兽体内可有活物?” 白泽听闻,身躯一晃,现出自己通白的兽身,围着怪物,上窜上跳一番后,回到简安欣身旁道:“回神尊,怪物体内确实还有活物,只是那活物看似比较虚弱,生命气息已难嗅知。” 简安欣愣了住,能在这地外生命体内存活下来,定然不是一般的生命。 简安欣想了想,将凌凌从锦囊中放了出来。 凌凌伸了个懒腰,望着身披镶着金皮黑袍的简安欣,微微一怔。 凌凌大约是在想,怎么它一觉醒来,自家主人像是变了个人般。若不是主人的气息没变,它当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哎,自己脑门怎么这么晕沉,有些东西似乎想不起来了? 凌凌烦躁地用蘑菇手捶打着自己的脑门,可无论它怎么捶打,有些东西,还是忆不起来。 它失忆了! 可终究失得哪部分记忆,它却犯起糊涂。 简安欣见它一醒来,就自顾自地捣腾,忙喝住它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现下有件要紧的事,要你去办!” 凌凌见简安欣语气来得极严肃,蘑菇手一合道:“主人请说!” “这只地外生物体内有东西,我命你前去打探,它体内到底是何东西?切记,一切小心!” “好的主人!”凌凌听闻,身躯一晃,当即化成金色的机械鸟,翅膀一拍,“嗖”的一声钻入怪物体内。 这怪物也不知是体型过大还是怎么的,被砍了触角后,居然浑然不觉。它那被砍了触角的伤口,在流了一段时间黑色液体后,伤口渐渐愈合,没一会又长出新的触角。 凌凌在怪物体内飞了会,那怪物体内就像一艘宇宙飞船。里面设有多个舱室,每个舱室所配备的安全器械都不一样,却有一个共同点,这些器械都带有剧毒,稍一碰,就能腐蚀它的皮肤,继而让它化成一滩黑水。 凌凌还是心生顾忌的,它只能将身躯缩小,直至小的同苍蝇般大,才避过那些器械喷出的毒液。 凌凌一路往前,终于在它飞至第十个舱室时,看见昏倒在器械下的丁鑫。 凌凌怕惊动那些器械,只能悄悄地落在丁鑫耳边,用机械触手挠了下丁鑫的耳朵,唤道:“小鬼头,你还活着吧?” 丁鑫浑浑噩噩地醒来,有气无力地望着站在自己肩头,模样怪异的苍蝇,愣了愣后,终于认出,这是简安欣的守护兽:“还算活着,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的!快去,救羽璇女王吧!” 丁鑫指了指对面的舱室。 凌凌早与羽璇解了血盟,失了感应,但它对羽璇仍持感恩的。它是个恩怨分明的守护兽,不会因为换了新主人而对前主人弃之不顾。 “我把你的位置发给我家主人,她会来救你的!” 凌凌说时将丁鑫的体貌特征和位置,发给了简安欣。 简安欣收到凌凌的信息后,心中一喜。 她虽记不得丁鑫这个小鬼,但潜意识里,她对丁鑫仍是有感觉的。 简安欣收到定位后,打算亲自进云救人,却被白泽挡住:“神尊留步,此事交由白泽吧!” 简安欣望了眼星云石,见星云石仍在一闪闪地发着红光。 红光表示,里面一切正常,便对白泽道:“跟着星云石的光走,若是它的光变成了绿色,你要赶紧出来!” “神尊放心!” 白泽被囚困了多日,早就对这怪物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寻到机会脱身,他下决心要洗雪这几日的囚辱。 简安欣望着白泽的身影,一点点没入怪物中,持着轩辕剑又在怪物身躯上转了转。 “不可莽撞!” 贝珠中的男子忽然开口道。 简安欣瞥了眼自己的袖口,见那贝珠正发着粉色的光晕,那如画中人般的人儿,此刻正站在珠壁上望着她。 眉目如画,轮廓分明,却始终笼着层薄雾,让她瞧不真切。 她不喜欢这人一副神出鬼没地,小嘴一撇道:“我如何行事,何需你来置喙!” “这事关系到,万万千千亿的生命,弄不好,会毁了这颗星球,还是小心为妙!” 珠中人叹道。 “听你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祸害,那为何当年没将它除去?”简安欣生气地道。 她气得并非是这怪物有多可恶,而是气这珠里的人,这人一向傲慢自大,之前几回,从不多同她说一个字,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她竟奈何不了他?更无法捕捉他的身影,这样若即若离,触及不得的感觉,让她常恼怒。 他凭什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珠中的男人听出了简安欣的怒意,一双虚浮的素手掩在袖中紧拢着。 他又何曾不想将那怪物除去,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这只怪物是幽冉创造出来的,怪物体内不仅含着幽冉的怨气,更主要的是,这怪物与简安欣体内的暗黑石一直有感应。 他一直不敢贸然行事,只怕毁了怪物的同时,会伤到简安欣体内的暗黑石。 后来,那暗黑石被简安欣自己剥除,他以为是时候消除这怪物了,可惜他的命劫到了!他是未来得及做啊! 这些他自然不会同简安欣细说。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怪物已长到这么大。它日夜不停地吸食魂魄,已严重扰乱阴阳两界的秩序,必须连根拔除。 “没有来得及而已!”珠中人叹道。 简安欣闻声心口一窒。 听着他的叹息声,她鼻口阵阵生凉。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彻底消灭它!” 珠中人见她一副认真地,望向她道:“还记得暗黑石吗?” 简安欣愣了愣,“你是说,那石头能对付这怪物!” “谈不上对付,却能将怪物引出来!” 简安欣其实对暗黑石已没了感觉,不过潜意识里,她还是知道那块石头跟过她一阵子。 稍稍施了道口诀,转眼一块黑色石头出现在她掌心里。 那石头在她掌心里忽闪忽闪的,赤黑的颜色让它看起来同块焦炭。 “简安欣,你听好了,你要用暗黑石将怪物引出河渠,继而运用星云阵的力量将它消灭。” 简安欣闻之身躯一僵:“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同我有什么关系?” 男子瞬间垂眸,好一会,才抬起首,望着简安欣道:“我以上任神尊的身份,命令你!” “上任神尊!呵呵!你终于承认了!” 简安欣明明在笑,眸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湿意。 她等他这句话已等了许久,可没想到,他一开口,竟以前神尊的口吻对她下起命令。 “简安欣,你必须担起这份责任!”神荼衿御眸眶酸胀的紧,若是可以,他何需告诉她自己是谁。 “你不是还在吗,有本事自己从珠中出来啊!”简安欣苦笑道。 神荼衿御素手又拢紧了几分。 他从来不知她也有冥顽不灵的时候,更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伤到了她? “你是神尊,而我……已作化,现下你要替天行道,做你该做的!” “是啊,我要替天行道,那么你,识相点就给我闭嘴!” 简安欣万份的怒意浮生而起,素手一伸,将那贝珠扔进她的锦囊中。 那锦囊有隔音效果,神荼衿御的声音被瞬间隔断。 神荼衿御隐约感觉,简安欣在同他怄气。担心她会做傻事,不得不打起精神。 他此时坐在微观世界里的一块玄冰上,望着自己一双虚浮如云的手紧了紧,却握不到半点实质感。 想到刚才简安欣眸中的讥讽,神荼衿御眉头蹙得紧紧。 就算为了我,你也得这么做! 简安欣在阻断贝珠后,深作呼吸。 她虽然很气神荼衿御的自以为是,但理智告诉她,那人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她就是要找他算帐,也得忙过了这事以后。 恰在她走神瞬间,白泽已将丁鑫带至她身边。 丁鑫望着眼前的简安欣,一双尸眼眨了几眨,片刻后才开口道:“你真的是安欣姐姐?” 简安欣望着面色煞白的小僵王,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见他一身尸气还在体内,松了口气道:“是我!” 丁鑫死寂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冷不防间抱住简安欣的一条手臂道:“太好了,安欣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咦,冥老大呢?” 第475章 神荼衿御你要干什么 简安欣原本只想安慰下这只小僵王,没想到,这只小僵王居然提到了一个从未有人敢提起的人。 “谁是冥老大?”简安欣当即问道。 丁鑫用怪异的眼神望着简安欣。 见简安欣不但模样和气质变了,就连记忆好似也不太好使的,他挠起头,道:“冥老大,就是冥释今啊!” 简安欣如挨当头一棒,脑穴处浮来的酸胀感,让她眉头拧紧着。 原来那个人叫冥释今!真好!她终于知道这世上真有这么个人! 简安欣苦笑起,给丁鑫喂了颗安魂丹后,将丁鑫交给白泽照顾,随后身影一晃,进了怪物体内。 凌凌飞到羽璇身旁,见羽璇昏迷着,身旁躺着身着黑袍的塔古娜。 塔古娜也处于昏迷中,比起歪身倒地的羽璇,塔古娜就是昏迷着,也抱紧着她的法杖。 “女王陛下!”凌凌落在羽璇肩头,接连唤了羽璇几声,也未能将羽璇唤醒。声音倒是将一旁的塔古娜,给唤了醒。 塔古娜见是凌凌,手中法杖一指,直朝凌凌攻来。 “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回来!”塔古娜朝凌凌厉声喝道。 凌凌不知塔古娜哪根神经搭错,好好的居然对它动起手。 “我不是叛徒!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凌凌辩解道。 塔古娜冷哼着,“去告诉你那主子,别再惺惺作态,我凌沧星人一向是有骨气的!” 塔古娜说时,手中法镯一掷,一道凛冽的红光朝凌凌攻来。 那红光带有极高的温度,凌凌现在是金属质的外表,只要沾上一点,就会瞬间化为一滩铁水。 凌凌一边避着塔古娜的进攻,一边解释说:“我家主人对羽璇女王,一直恭恭敬敬的,塔古娜巫神,你对我家主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若不是她,女王陛下何苦被困在此?直到现在,你还在帮那妖女说话!”塔古娜气不过的,将阴法镯朝凌凌抡来。 阴法镯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化成一柄赤热炎炎的长刀。 凌凌一见那长刀,当即吓一跳。 它可是从来不知,巫神的阴法镯还能当兵刃使用。 紧要关头,一道身影闪现。 简安欣挡在凌凌身前,徒手将阴法镯化成的长刀握住。 “是你!”塔古娜望着眼前,一身镶金边黑袍,气场强大的简安欣。 简安欣虽然早不是以前的模样,但她一出场,塔古娜就知她是简安欣。 “是我!你刚说,是我害了你们,我倒想知道,我是如何害了你们的?” 简安欣说时,将阴法镯化成的长刀扔还给塔古娜。 塔古娜见过各种各样的简安欣,却独独第一次见过容不得她半点亵渎的简安欣。 眼前的简安欣早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女,现在的她,一身的神光,这神光凌驾与所有上神之上,哪是她小小一个巫神能抵抗得住的。 塔古娜想,这样的简安欣哪里需要陷害他们?她若想他们死,他们根本没有活路可寻! 误会! 定有人假借简安欣的模样,将他们引来这里,为的是让他们与简安欣为敌。 那人的心思定然是歹毒的,当时怎会没看出来? “简姑娘,看来是场误会!”塔古娜收起阴法镯道。 简安欣面色一正,“唤我神尊!” 简安欣用容不得别人半丝反驳的语气,重申自己的身份,吓得塔古娜当即给她下跪。 “是,神尊!是我们误会了神尊!” “既是误会,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是谁这么大胆,敢以我的名义来陷害你们?”简安欣追问道。 塔古娜望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羽璇说:“是有人借用神尊的名义,将我和女王陛下骗至庵堂!” “那人是谁?又是编得什么谎言?” 简安欣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那女人当时顶着神尊以前的模样,她告诉我们说,若想滽舒主子活命,就来庵堂!” 简安欣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隐约间已明白,她以前并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其中的原因,她不清楚,但有人借用了她的脸,将凌沧星女王和塔古娜巫师骗来这里,确是事实。 简安欣一脸若有所思。 她虽忆不起白滽舒是谁?但听塔古娜对那人的称唤,料知这人定是羽璇的命根。 那使黑手之人,定是攥着了羽璇的命根,将羽璇和塔古娜骗至进了庵堂,然后将他们引至怪物这里,被怪物囚禁在体内。 一番推想,倒是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简安欣越过塔古娜,朝羽璇走来。见羽璇一身气力耗尽,指尖一弹,给她喂了颗续命丹。 那续命丹含有星云石的力量,能补充羽璇遗失的体力,没一会,她就幽幽醒来。 望着一身金边黑袍的简安欣,羽璇心口一窒,爬到简安欣身前道:“神尊,请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凌沧星人从来没有魂魄,死后自然没有轮回一说,你身为凌沧星女王,爱子之心,我能理解,可是你逆天改命,利用凌沧星的高科技一再回到过去,更改历史,只会适得其反。可惜,你那爱子前世是水神,他自然不会依你。你不甘心,便与妖孽做起交易,重造无数的生命。可惜,你那爱子却始终未回来!不知我说得这些可是事实?” 羽璇没想到,她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的再生之策,最后却被简安欣给道破。 “也不全是啊!至少,他回来过一段时间,虽然那人,不完全是他,但只要他的身体还在,就一定有法子让他复活!” 羽璇絮絮叨叨地说起。 “荒缪!生命有始就有终!为何独有你凌沧星人不服生死,非要把你们那套弄到地球上来,搞得这颗星球乌烟瘴气,怨气横生!” 简安欣怒喝起,吓得羽璇再不敢多言。 简安欣掐指算了算。 白滽舒那一半属于人的魂魄,投生在哪? 这一算,她心下瞬间明了。 片刻后,她睁开眼道:“你既给了他生命,便将生的权利交由他,他既然不想当凌沧星人,做为母亲,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羽璇闻声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身周的一阵地动山摇,看样子,是怪物要起身了。 这一间间舱室,被怪物庞大的身躯带动着,跟着抖动起。 简安欣看了眼星云石,见星云石的红光已变微弱,不仅发此,那红光中已现出微微绿光,料知,星云石已开始反扑,再不带里面的人离开,只怕会被怪物察觉。 “怪物已快苏醒,先离开这里要紧!” 简安欣说时,过来扶羽璇。 没想到,她的手刚触到羽璇,心口一麻,一柄锋锐的刀已插在她心口上。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望着心口处那柄锋锐的刀,不解地对羽璇说:“你中了怪物的迷魂术,变得好坏不分,我能帮到你的全然有限,你若仍不知悔改,只怕会走火入魔!” 简安欣说完,胸膛一挺,那刀被她瞬间弹出来。 羽璇望着半点血都未出的简安欣,一脸骇然:“我是被逼的,他说,只要我杀了你,便将滽舒还给我!” “实话同你说了吧,你那儿子就是轮回转世了,也不会在这个星球上!”简安欣见羽璇一副冥顽不灵的,扔下一句话后,带着凌凌飞出怪物体内。 羽璇被简安欣的话给震到,扯着塔古娜的一只手道:“听到没有,滽舒他轮回转世了!” 塔古娜一脸的不解。 白滽舒只有一半是人,就算轮回转世了,也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塔古娜疑心,简安欣是拿话安慰羽璇的,可又没有证据,只能将话搁在心里。 恰在这时,原本静止的器械一个个竖起,器械的喷口直对着羽璇和塔古娜。 一缕缕赤黑色的毒雾朝两人喷来。 塔古娜事先有防备,带着羽璇避了开,但怪物已苏醒,所有舱室的器械一一打开,塔古娜和羽璇要想逃离,就没这么简单了。 器械喷出的毒雾,能蛊惑人的神经,让人变得仇恨,继而做出相互残杀的举动。 没一会,羽璇变得狂躁不安,素指一点,唤出自己的权杖,朝塔古娜打来。 “陛下,快醒醒!”塔古娜见势惊叫起。 羽璇却不见住手,眼看羽璇的权杖就要打向塔古娜。一道金光闪现,身披金光的凌凌冲上来,将羽璇驼了出去。 塔古娜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稳定情绪,拾起法杖飞了出来。 凌凌已感知羽璇的大变样,将她扔在简安欣跟前。 简安欣没心思顾及羽璇,她现在有比处治羽璇更重要的事要办,嘱咐塔古娜道:“看好她!” 塔古娜知简安欣没有恶意,将地上的羽璇扶起。 简安欣见怪物体内已没有生物,手持暗黑石,打算将怪物引出河渠,继而带入星云阵中消灭。 恰当她要这么做时,忽然眼前粉光大现。 简安欣定晴一看,那贝珠已自己从袖袋中飞出来,不但如此,那珠里的人,居然笼着一身粉光,直挺挺地站在她跟前。 “神荼衿御,你要干什么?”简安欣仍瞧不清神荼衿御的五官,却感知他要代她行使神尊之权,生怒地喝道。 “本尊想过了,这事始终是本尊欠你的,如今要你来做,实在是为难了你!”神荼衿御叹道。 这声叹息,饱含着他多种情绪。有不忍,有无奈,更多的是难推的责任。 简安欣望着他虚虚渺渺的身影,道:“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么!回你的珠里,剩下的事,交由我来!” 简安欣出口的语气,完全不将神荼衿御这位上任神尊放在眼里,她说时,将贝珠召过来,不知掐了个什么法诀,神荼衿御那虚浮的身躯被瞬间拉进贝珠。 神荼衿御愣了住。 她几时学会,这虚实世界的互换术? 细一想,那日在天河的情景,这才觉察,自己身上早被她按上了锁魂印,他的魂魄早由她掌控。 神荼衿御心下一喜,她总能带给他意外。 有了锁魂印在身,他纵是魂魄消失,她也能找到他! 简安欣这么做其实是想保护神荼衿御。毕竟人家现在虚弱的只剩下一抹虚影,纵是他再强大,就凭这抹虚影,如何抵得过星云阵的力量? “师妹,可有我能搭上手的?”不知何时夜漓的声音响起。 对他一开口就称唤她“师妹”,简安欣有些生恼,不过这念头一起,她就放了下。 夜漓身后跟着帝临天和秋正,此外还有其他四界的领头人。 这领头人中有个六七岁的男娃。那男娃站在众人中,一头银发着实养眼。 这男娃不是别人,恰是父神的托胎儿。 简安欣没想到才几日时间,这孩子居然长这么大? “你是熠辰?”简安欣指着男娃问道。 男娃龇嘴笑道:“回神尊,小神正是熠辰!” 简安欣这才知,神荼衿御当初哪里是给人家取名,分明是将名字还给人家罢了! “熠辰”两字,恰是父神的原名,至于他姓什么,简安欣还真不敢去猜。 熠辰人虽小,但气场实足小,他站在一众人群中,修为居然是最顶尖的那个。 简安欣望着众人,交待一番事情后,持着暗黑石飞出河渠。 那暗黑石一走,河渠中的怪物像被拔动了根的大树,庞大的身躯一点点往河岸上挪,眼看它那庞大的身躯就要将庵堂踏平,夜漓连合诸位首领,从下面将怪物给拖住。 怪物似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庞大的身躯上,出现一张人脸。 那张脸,五官分明,轮廓清晰,很容易让人看出这张脸的主人。 白滽舒! 简安欣脑海中瞬间现出个人,心弦绷了起。 羽璇做梦也没想到,白滽舒的肉躯居然在怪物体内。她挥开塔古娜,朝怪物扑了过去。 简安欣知道,这是怪物用的蛊惑计,为得是让他们相互残杀。 羽璇是凌沧星女王,她身后有着万万千千的凌沧星再生人,这些人个个骁勇善战,无惧生死,真要拼杀起来,定是一番苦战。 而这场战斗,不管他们谁输谁赢,对他们来说谁都捞不到好处,这怪物却能坐收渔翁之利。 简安欣对再生人非常头疼,岂容羽璇再将再生人弄出来? 手中暗黑石一握,将怪物引至星云阵,哪里知道,这个时候,静心师太会突然出现。 第476章 释今我来了 静心师太身披袈裟,手持佛珠,半浮在空中,她用身躯挡住简安欣的去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神尊放过此物!” 静心师太说此话时,口型很是勉强。简安欣感觉她说此话,似乎是被逼迫的。 只消一眼,料定静心师太已被怪物操控,静心师太的话已不可信。 眼下已到消灭怪物的紧要关头,简安欣可不想受任何人左右,再生出事端。 只见她将指尖一弹,一只绿色虫子朝静心师太飞来,没一会,那虫子融入静心师太体内。 静心师太瞬间进入“无我”世界里。 那只绿色的虫子为名洗心蛊,它会指引静心师太的本魂,冲破怪物的蛊惑,重新占据身体后醒来。 没有了阻拦,简安欣持着暗黑石飞入空中,怪物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她直至将怪物引入事行布置好的星云阵中。 简安欣将暗黑石抛入空中,万点星光下,那怪物被万束星光锁定在阵中心。 怪物意识到自己的未日已到,借用白滽舒的口喊道:“臭女人,快放了我!” 羽璇当是白滽舒在呼喊,朝简安欣道:“神尊,求你放过滽舒吧,我保证,他不会再干坏事的!” 简安欣望着被怪物迷得七萦八素的羽璇,道:“他不是你儿子,你若还想见儿子,就赶紧从怪物身上离开!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 羽璇愣了住。这个时候,她不知该相信谁了? 望着头顶处的万点星光,羽璇心生骇意,她怕自己若是信了简安欣,白滽舒的身躯就真的会消失;又怕,简安欣说得是真的,万一这怪物真的在迷惑她,她所做的一切,只会助长怪物的士气。 羽璇决定再入怪物体内一探究竟。 简安欣没想到羽璇会这般固执。 星云阵能彻底消灭怪物,也能消灭怪物体内的羽璇,简安欣不想伤及无辜。羽璇是有错,但还罪不致死。 简安欣见羽璇进了怪物体内,只能跟着进入怪物体内。 羽璇在怪物体内转了又转,未发现白滽舒的身体。她这才疑心,自己着了怪物的道。 这时候,简安欣寻她而来。 羽璇这才知,是自己错怪了简安欣,向简安欣陪个不是后,被简安欣甩出怪物体内。 此时怪物已意识到简安欣在自己体内,瞬间封闭所有舱门。怪物已打算同简安欣同归于尽。 简安欣望着那一个个往外喷溅着毒素的器械,将贝珠取出来托在掌心处说:“我能做的,也仅有这些!之后如何,全凭天意!” 说完,她用自己特定的术法,将贝珠送出怪物体外。 星云石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光芒显示,怪物已呈现反攻。 “欣儿!”贝珠里传来神荼衿御的呼声。 简安欣心口一窒,一口血水喷口而出。 那口血水喷出后,原本空白的大脑,变得充实,一幕幕的过往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望了眼站在贝珠壁上,望着她的神荼衿御,喃喃唤道:“释今,我从未后悔遇上你,若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爱得这么辛苦!” 随着简安欣一生叹息,星云石被瞬间引爆。 那怪物被炸得连魂渣子都不剩。 “娘亲!” 就在爆炸发生瞬间,一紫衣少年急冲冲地赶来。 念今望着被囚在星云阵中,化为灰烬的怪物,用匕首割破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鲜血洒入星云阵中。 那鲜血在星云阵中凝化,没一会血水在空中晕开,继而勾画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那女人被星云团带出星云阵,夜漓冲过来,将女人一把抱住:“师妹!都过去了!” 简安欣闻声睁开眼,望着眼前的所有人,却独独少了她最熟悉的那个人的身影。 简安欣心口酸痛的紧。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仿若几万年都没有合过眼了一般,她有些控制不了随地而起的睡意,眼皮一合,晕倒在夜漓怀中。 冥王殿清淑阁内,烛火摇曳。 凤蓝音在翻完几本新出的画本后,无聊地趴在软榻上噘嘴:“都十年了,简姐姐怎么还不醒啊?念今那混小子也不知去了哪?想来,那小子现在都有我高了吧!还有表哥,音信全无啊!这一家子,仨人三条路,着实让人担心!” 守在凤蓝音身边伺候的鬼婢,听闻应道:“蓝音公主,若是实在无聊,不妨早回凤族,那里可比冥界好玩多了!” 凤蓝音听闻瞪着鬼婢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巴不得我离开!不过,我就喜欢这里嘛,因为夜漓在这里啊!” “是冥王殿下!”鬼婢立马纠正她的说词。 “是,他现在是冥王,可若我那表哥回来,夜漓是要将这冥王身份还给表哥的,到时让他陪我回凤族呗!” 凤蓝音一向想什么说什么,不经大脑的。她这番话只代表她个人的想法,旁人听了,自是不赞同她的说词。 “这是蓝音公主个人的意思,冥王哪里是说还就能还的!”鬼婢回道。 凤蓝音知这冥界的人都看好夜漓这个冥王,因为夜漓比她表哥好说话嘛!不过她还是希望夜漓不要当这劳什子冥王。 夜漓明明长着一张俊雅儒雅的脸,自打当了这冥王后,每日都要拿锅灰在脸上抹上三遍,瞧得她直拧眉。 以黑装严肃,她还是头回见识,怪不得,这冥界的鬼差,要么脸一个比一个来得黑,要么脸,一个比一个白得瘆人,除了简安欣,她还没见过一个正常的。 就是现在随身伺候她的鬼婢,那张脸白得比石灰粉还要白三分。 凤蓝音不可思议地哆嗦起。 她开始盘算着,她父王就她一个女儿,等她父王退位,凤王的位置就是她的。她对治理国家一向不感兴趣,不如将这事交由夜漓。 可一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夜漓的心思,就是个死人也瞧得明白,可那夜漓,好似从未有过表示。这些年,也不见夜漓上凤族提亲。 凤蓝音纠结着,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凤蓝音越想心越乱。 纵是她脸皮再厚,夜漓一日不给她名份,她就名不正言不顺,少不得被人说起。尤其是这些讨厌的鬼奴子,嘴贱的让人发指。 凤蓝音望了眼一旁的沙漏,见已近子时,眸光不由定了定。 这个时候,是鬼魂出游的时间,恰也是夜漓回殿休息的时间。 凤蓝音想着,从榻上坐起,提着裙摆往夜漓的正殿跑去。 没想到,一到正殿,却被夜漓的随身鬼差给挡下。 “殿下不在殿内,公主请回!”那鬼差一张黑得能滴出油的脸,当即拉下,半丝不给凤蓝音面子。 凤蓝音站在殿外,踮起脚尖,往殿内扫了扫,见殿上的公文已收起,料知夜漓已处理完公务,她刚从他的寝宫过来,并没瞧见他的人,疑心他去看简安欣了。 一想到这件事,凤蓝音纤指紧了又紧。 算起来,简安欣是她的表嫂,夜漓再怎样,也不能趁她表哥不在,亲近她表嫂吧? 凤蓝音立马朝简安欣的宫殿跑去。 烛火熠熠中,一道颀长身影伴着烛光,映在窗纸上。 “师妹,已经十年了,你这一觉,未免睡得太久了些!” 夜漓的声音隔着窗纸飘了出来。 睡梦中的简安欣,处于自己编织的魂梦世界中不能自拔。 这是一个她为自己编织的世界,这世界对她来说,极为安逸。 此时的她正赤脚站在溪水中,头顶处是蔚蓝色的天空,那天空上飘着几朵棉花团般的云朵,溪水两岸,花草芬芳,时时可见,彩蝶蜜蜂于花丛中翩舞。 简安欣站在清澈的溪水中,那溪水漫到她的小腿肚处。她光着脚踩着滑腻的鹅卵石上,做着她喜欢的按摩运动。 几条说不出名的小鱼,从她脚边游过,她抬起脚朝鱼踩去,鱼儿见之,摆起尾巴调头就走,弄得她一脚踩空,溅起一束束水花,弄得一身是水。 她并没有为此生气,用手抚了把面上的水渍后,嘻嘻笑起,大约是觉,这样十分恰意。 她其实在这里已有十年,每天玩累了就睡在花草丛中,渴了就饮些露珠,对于饥饿,她没有丁点感觉,反正她觉得她是不用吃东西的。 这里的天空,每日都是蔚蓝色的,这里没有风,也没有雨,十年以来,这里也从未有过黑夜,也未出现她以外的人。 她其实觉得有些孤独,可她却不想离开这里,她总觉外面的世界让她心慌,至于为什么心慌,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师妹,已经十年了,你这一觉,未免睡得太久了些!” “谁在说话?” 简安欣隐约听见一个声音,眉头不由拧起。 这个声音总会每日子时响起,可她却忆不起这声音的主人,反正不是她期盼的那个人。 这时,她才忆起,她好像在等个人,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 他是谁?长成什么样? 简安欣拾起双手,抱着沉重的脑门,眼前一花,一股天旋转的感觉朝她涌来。 隐约间,她看到一个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男子,站在花草丛中朝她微笑。 她望着那人,提着裙摆追去,可那人立马消失在花草丛中。 她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鼻口一酸,忍不住大声喊道:“释今,不要抛下我!” 这一唤,倒是将她自己给唤醒。 夜漓心揪得紧紧。 简安欣这样梦魇似的哭喊也不是头一回,只不过前几回,都未喊出“冥释今”。 夜漓想,是不是当初的爆炸,炸伤了她的魂根,让她处于魂魄游移的状态中。 眼下她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夜漓心中一喜,没想到,她这么一唤,竟真醒了过来。 “师妹!” 夜漓站在简安欣跟前,眸中难掩欣喜。 凤蓝音见夜漓一副要上去扶简安欣的,蓝影一晃,抢先一步到了简安欣身前,用身躯隔开夜漓和简安欣,道:“简姐姐,你是不是梦到表哥了?” 简安欣思绪一点点回拢,终于将眸光落在床前的男女身上。 男的清俊,女的靓丽活泼可爱。这两人这会都望着她,可他们自己相望时,却是大眼瞪小眼的,一看就是对欢喜冤家。 见凤蓝音小嘴噘得比天高,料知她在吃干醋。轻咳一声道:“我可是睡了十年?” 夜漓闻之一怔。简安欣睡这么久,还能将时间记得这么清楚,也没得谁了。 “确有十年!”凤蓝音笑着回道。 简安欣听闻,眉头敛敛道:“可有他的消息?” 夜漓知她问得是神荼衿御,摇头道:“他是神尊,他的去往,无人能预及!” 简安欣纤指掩在袖中拢紧着,“我在他身上安了锁魂印,一定有办法找到他!” 夜漓听闻点头。担心她刚苏醒,神智还虚着,建议她再回床上躺着,却被简安欣拒绝。 “打扰师兄多时,现下,我也该离开了!旦愿,再见时,能喝到师兄和蓝音公主的喜酒!” 凤蓝音被简安欣说得面颊生红。 夜漓却仍装作一副无关紧要的,气得凤蓝音真想将他脑门拧下来瞧瞧,里面到底塞得什么? 等凤蓝音再回神,简安欣已消失不见。 简安欣望着自己掌心处,那印在肉中的“释今”两字,嘴角微微扬了扬,“释今,我来了!” 玄基星,星年,民国五年,初春。 这是一颗同地球,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度的星球,位于万籁星河河畔。 这颗星球一度被认为是地球的复制体,但玄基星的诞生,却同地球不一样,它是从一颗大星球中剥离出的。 玄基星有自己的历史,此时玄基星上已进入民国时期。 玄基星上有两个国家,一个叫玄恒国,一个河牧国。 这两个国家,早先是同一个民族,后来由于发展不同,渐渐被分成两个国家。但这两个国家的百姓,无论是生活习俗,还是宗教信仰都是一样的。 玄恒国由梅姓人掌权,河牧国则由林氏人当权。 梅姓一度比林姓要强,在整个玄基星上,梅姓人几乎占去了百分之十五。 简安欣走在玄恒国大街上,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让她想起河店。 她沿路看着,入眼的每样东西,都能让她眸眶酸胀。 不知不觉,她来到一座府邸前。 第477章 拉下去毙了 眼前的府邸,建筑格局同河店的督军府一模一样。 简安欣收住脚步,望着熟悉的府邸,希望能从府门里看到她期盼已久的那个人。她其实是寻着锁魂印,寻着那个人来的。 可是等了等,她并没见到那个人,反倒是她的长时间停留,让驻守在府邸门前的卫兵起了疑。那卫兵见她一副心神不宁地,将她唤住道:“喂,打哪来的?” 简安欣知卫兵这么做是职责所在,直言道:“府中可有个叫冥释今的人?” 卫兵摇头。 简安欣想,莫非他现在不叫这个名字? “那神荼衿御呢?” 那卫兵听闻,面色当即拉下,喝住她道:“大胆!督军的名字,也是你能唤的!” 简安欣心里一喜,“督军大人可在府中?” 那卫兵见她不但未住口,还越演越上劲的,将她扯至一旁:“督军大人很忙,若是没事,就别来打扰他!” 卫兵是练过家子的,手劲不小,他这么一扯,倒是把简安欣手腕给弄疼。 简安欣站在一旁晃弄着手腕,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由远驶来。 玄基星上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汽车,但这星球上的汽车,同地球上的汽车,就功能上来说,还是有差别的。 这些车在在地面上行驶的时候用得是轮子,在天上飞得时候,就会张出一对“翅膀”,要是到发水里,又能同船一样。 当然像这种高科技的交通工具,也就只有这些有权势的人能享用到,普通百姓,还是用的普通的交通工具。 玄基星上的百姓,以黄包车和普通汽车代步为主。 简安欣往车上望了眼。 那汽车的玻璃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从外面往里面瞧,除了能看到驾驶员的一双眼睛外,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简安欣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她料定车里定然坐着几个人,而其中一个,一定是她要找的人。为引起车里人注意,她将步子一移,直直地挡在行驶的汽车前。 “吱”冲耳的刹车声响起,汽车被迫停在简安欣身前。 车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给震到。 坐在后车座上的,一名年轻军官,扶了扶歪在一旁的藏青色军帽,朝前座的司机喝道:“怎么开车的!” 说此话的人,虽然声音不高,但那清亮有力的声音,一声声地冲击着简安欣的耳鼓。 是他! 简安欣唇角扬了扬。 她就不相信,她就站在这,他还能视而不见地从她身上驶过去! 司机早吓出一声冷汗,如今又被长官训斥,赶紧回道:“督军大人,有人挡在了府门前!” 被称作督军的男子闻声,将车窗摇下。藏青色军帽下,一双墨仁犀利冰冷,那双眸仁在简安欣身上扫了一眼,眸光又冷了几分。 简安欣知有人在望自己,唇皮牵牵道:“我找督军有要紧事!” 被称作督军的男子,将肩头上的藏青色的军大衣拢了拢,随后朝身旁默不作声,一心只想瞧好戏的副官,瞪上一眼道:“哑巴了?” 副官这才知,自家督军早就生气。 其实嘛,副官他早瞧见了简安欣。 副官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不仅挡住了他们的车,还大言不惭地嚷着要见他们督军。副官瞧着有点意思,心里居然对这位姑娘竖起拇指。 要知道,在玄恒国还没人敢招惹他们督军,就连国主都让着他们督军三分,至于这中间的缘由,可不是他一个副官能瞧得懂的。 “是!属下这就去将这位姑娘赶走!”副官立马接话。 被称作督军的男子眸光冷得要冻死人,他直瞪着副官道:“拉下去,毙了!” 这位督军语气极是轻微,可短短几个字,已对简安欣的生死做了处置。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怔。 刚见面,他就要杀她!他不认识她了?还是说,他失忆了? 简安欣自然不会任别人来摆布自己,哪怕是她最想见的这个人也不行! 她见车里的男人不但不肯下车,还对她下了杀令,她若不主动点,当真得死在他的枪口下。 步子一移,趁众人未反应过来间,车门已被她由外打开。 “哎呦”副官发出一声惊呼,再回神时,人已被人拽出车,扔至车外。 简安欣“嘭”一声将车门合上。 她这快如闪电,一气呵成的手法,让众人瞪目结舌。唯独她身旁的被称作督军的男子,仍是一脸波澜不惊,仿若刚才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小儿科。 “下去! 男人一张如花瓣般的薄唇翕了开,随口迸出森冷的两字。 简安欣转首望向身旁的督军,两眼含着笑意道:“你就是督军!” 男人身躯一挺,摆作一副,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的表情。 “神荼衿御,你答应过我,要娶我的,你不能说话不作数!” 男人眉头拧了起,不时朝简安欣望来。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男人心口作疼。 不过他是督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早就手到擒来。只稍一会,他就转了面色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也没说过,要娶你的这类话!” 简安欣望着被军帽遮掩住,那令她魂牵梦绕熟悉的五官,恨不能将眼前人瞬间剥光,让她从身到骨的,将他瞧个透彻。 是他,锁魂印在他身上,她没有认错人! 至于他为何会不记得她,可能是他在重生的过程中,遇到了意外? “你叫神荼衿御?” 简安欣不甘心地继续问他。 “在下姓梅,名,衿御!”梅衿御幽幽启口道。 心里却在道,神荼衿御,是上任国主为他赐的名。他一直觉得“神荼”这两字,太强悍,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冠用的,便在成年以后,改回本姓“梅”。 “都一样!”简安欣才不管,她只知道,梅衿御就是神荼衿御。 梅衿御仔细回想,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张俊脸早就怒意横生。偏偏这时候,他的副官和司机,都被这女人扯到了车外,真是让他失尽了颜面。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看她刚才的身手,不像是玄恒国的人,难道是河牧国派来的奸细? 想到这,梅衿御眸里浮起一丝轻笑,这笑意十分清浅,却瞧得简安欣鸡皮疙瘩直起。 简安欣大觉自己被算计,欲要做个什么间,腰上一紧,一条布带从车座后面弹了出来,绑在她腰上。 显然,是梅衿御所为。 简安欣望着腰上的带子,挣了挣。 以她的本事,要挣断一条带子,不费吹灰之力,可这样,只会更加招怒梅衿御。她决定不同他计较,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脑门间一冷,一把精巧的手枪,已指在简安欣脑门上。 那手枪比简安欣见过的所有手枪都要小巧。枪体用得是全黑的金属,顺着枪口往枪里头望,枪膛里没有子弹,而是一颗微小的像水晶粒的透明东西。 简安欣眉头拧了起。 若她没猜错,这水晶粒威力是普通子弹的十倍,只要梅衿御勾勾指头,扣动板机,这颗微小的水晶粒就会瞬间迸入她脑中,继而将她脑门炸开花。 好可怕,好血腥!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起了杀意! 简安欣纵是再淡定,也不能再由他这么对自己。 她将两手一伸,瞬间挣脱带子,继而夺下梅衿御手里的枪,手肘一挥,将那枪抛至车外。 梅衿御大约是没料到她会忽然反击,怒不可遏地对她道:“束手就擒的话,你还有一线生机,若再执迷不悟,本督军定让你死得难堪!” 简安欣见过各种各样的神荼衿御,唯独对这个,一心想要她命的神荼衿御很生气。 她爱他,所以一直敬着他,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她,纵是她脾气再好,耐心再强,也是有限度的。 “想杀我,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简安欣说时,拎起梅衿御的一条手臂,兰指一屈,车顶的天窗被她打开,她拖着梅衿御朝云端飞去 “疯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梅衿御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简安欣将梅衿御摁在云端上,顺手捏了下他那引以为傲,不可一世的俊脸道:“娶我!” 梅衿御嫌弃地撇开脸。 他承认,他是长得好看,好看的可以让整个星球的女人视他为男神,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娶个女人回家。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自大,非要他娶她?就因为她长得比一般的女人好看一些吗? 皮貌这种东西,一向很肤浅,他可不是个只看人皮相的人。 若真要他娶一个女人回家,定要是同他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 切,想哪去了?他才不要娶妻! “凭什么?”梅衿御不甘心地道。 简安欣见他一脸受气包样,纤指一动,将他头顶处的军帽摘下,惹得他直朝她瞪眼,还伸手拍了下她那只不安分的手。 “我说,你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投得胎?没羞没臊地到了这种极限!”梅衿御边说边起身。 脱下军帽的他,五官立马变清晰。 只见他眉目如画,一张脸清俊的如同天山冰莲。一双墨黑的眸仁,无论是笑着,还是怒着,皆晶亮如星,让人望着时瞬间沉溺其中。 简安欣咯咯笑起:“你刚问我,凭什么让你娶我,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你是神荼衿御啊!” 她不提“神荼衿御”这四字还好,一提起,梅衿御额上青筋暴突,握紧着拳头朝对简安欣抡抡道:“都说了,我叫梅衿御!” 望着恨不能拿拳头砸她的梅衿御,简安欣当时淡定,嘴角含着笑意说:“对着个名字,你还能这么较真!算了,反正我是嫁定你了!” 简安欣与他嗑唠半天,当真有些口干舌燥,偏偏这云端上不适合摆放茶水,她只能忍着。 梅衿御望着渐渐西去的太阳,抚了抚柔黑的短发,“我说你,能不能放我回去,我可是有一大堆的要紧事要处理!”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的追夫路这么辛苦。被人家连续拒绝几回不说,还被人家喊杀。她的自尊心一度受残。 “那些事,怎能比得过终生大事!” 梅衿御闻声,直盯着简安欣,面对这么一个横空出现,张口闭口喊着要嫁给他的女人,他的头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大的可媲美猪头。 梅衿御一想到猪头,伸手抚了把脑门。 “放心,还没成猪头的!”简安欣望着他笑道。 梅衿御这才意识到,这女人会读心术。 一向玩弄权术,心中沟壑无数的他,当即对简安欣另眼相望。 他拍了拍军大衣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简安欣身旁,“喂,你叫什么?” 简安欣以为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往,高兴间将一只手拍在他肩头,哪里知道,她这手劲过大,一下子将他拍下了云端。 简安欣抚抚额,赶紧飞过去接人。 梅衿御落在简安欣怀中,简安欣打横式抱着他,这种亲密姿势看着眼熟却极别扭。 梅衿御一张脸拉得比驴都长,当即挣开简安欣的怀抱:“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请自重!” 简安欣见身旁的云端还算牢实,也就由着他。 “我姓简,名安欣!” “简、安、欣!”梅衿御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念着念着,心口突然间涌起一股痛意。 他将眉头拧了拧,问道:“打哪里来的?” 简安欣见他情绪已缓和,指了指天上。惹得梅衿御哈哈大笑:“都说天上住着神仙,怎么咱们都飞得这么高了,也未见着一个!” 简安欣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望着一层层的天空道:“那是因为,咱们还未登上九天,到了九天,自然能看到神仙!” 梅衿御觉得她脑子有病,望着她摇头轻笑。 不知不觉,两人扯得话题多了起来。梅衿御这才发现,这个简安欣极不简单,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梅衿御想,虽然简安欣的来路有些不明,但只要她对玄恒国没有恶意,他就当养了个食客在府里,以后有个什么事,也好找她出出主意。 “我看你居无定所的,不如,随我回督军府住段时间如何?”梅衿御开口道。 第478章 神尊万福 简安欣来了兴趣,一骨碌从云端上坐起。身依着梅衿御的半个肩头说:“这么说,你是答应娶我了?” 梅衿御听闻,立马撇开头。 这女人真是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娶她,开什么玩笑! “本人暂时没有娶妻打算,不过姑娘若真对本人有意,不如留在本人府中住段时间!若是姑娘在这段时间,能讨得本人欢心,到时本人再娶姑娘也不迟!” 简安欣听得出,他想留自己同娶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只怕是他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不想自己落入别人手里,便寻了这么个借口。 叹,怎么这人每回换个身份,这算计人的本事,倒是一点未变! 梅衿御以为她会爽快答应,没想到简安欣眉头一拧,道:“容我想想!” 恰在这时,传来几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隆声。寻声望去,见一排黑色轿车正张着一对对黑色“翅膀”,朝两人所在的云端处驶来。 “大帅!”副官坐在领头的轿车里,大约是看到了梅衿御,正探出半个脑门,一边呼唤,一边朝梅衿御不停地挥手。 梅衿御忽然觉得吉埠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不由朝吉埠瞪上一眼。 吉埠真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这位督军大人直朝他抛冷眼。 吉埠眸光一撇,落在梅衿御身旁的简安欣身上。见简安欣一脸幸福满满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破坏了督军大人谈恋爱,赶紧示意身后的车队驶离。 梅衿御见吉埠的车子调了车头,不知吉埠抽得什么风?没看见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云端上么! “吉副官,给我滚回来!”梅衿御拉开嗓门喊道。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神荼衿御这么不顾场面,忍住没有笑出声。 吉埠听梅衿御在唤自己,赶紧让司机停车。 可惜他们不能像简安欣那样,有行走云端的本事,只能将车停靠在云端附近。 “大帅,您这是要回府了么?”吉埠不敢肯定地道。 梅衿御鼻子一哼道:“不回府,难不成,还要让我留在这云上过夜!” 说话间,他已下意识迈开步子,却忘了自己此时身处云端上,这云端极薄的很,对于他这样的俗人一旦离开简安欣的扶助,就会失去平衡。 梅衿御这一脚踏去,当即从云端上滚下。 吉埠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一直精明如猴的督军大人,也会犯这种低级可笑的错误! 吉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后,见司机也在傻瞧着,还未放下的那只手,瞬间落在司机后脑勺上,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开过去捞人!” 简安欣没想到神荼衿御此回重生,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他已前后两次坠下云端,料定现在的他同凡人已无二。 简安欣原本想赶去捞他的,可一瞧,他的副官已命司机驾着飞车追去,便止了步。 梅衿御从云端上坠入后,心里盼着的居然是简安欣来捞他,可是等了又等,等来的居然是吉埠,一张俊脸瞬间凝结成霜。 吉埠将梅衿御扶进车后,又是递毛巾,又是给他递热水的。 吉埠以为这样就能安抚梅衿御的怒气,没想到,梅衿御的脸比刚才又阴上了几分,不仅这样,人家自打进了车里后,压根没正眼瞧过他。 吉埠顺着梅衿御所看的方向望去,见那云端上早无身影。 原来督军大人是在看那姑娘啊! 亏得他之前还说,要将人家拉去枪毙的,怎么转眼功夫,对人家就魂不守舍起? 梅衿御见吉埠傻笑起,没好气地将手里沾满了冷汗的毛巾,往他怀里一塞道:“看什么看,赶紧给我看路!” 吉埠拿手捂住嘴,可嘴角处的笑意半丝未减。 简安欣直至看不到飞车的影子,才现身。 她刚才是有意隐去身影的,为的是看看梅衿御会不会回头寻她?结果,那人是回头看了,却不是用恋人间留恋的目光,而是带着一种错失人才的惋惜。 简安欣站在云端上想得头疼,凌凌打着哈欠,从简安欣腰上的锦袋里爬了出来,三两下一蹦,蘑菇腿已爬在简安欣肩头上。 凌凌在简安欣身上嗅了嗅,蘑菇嘴一翕道:“是衿御神尊的气息!” 简安欣单手托着下巴,望着远处,没睬它。 凌凌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自家主人与神荼衿御重逢的戏码。又见自家主人一副闷闷不乐地,赶紧凑近来。 “主人,若是不放心,就留在他身边好了,反正也没人说主人什么的?” 简安欣闻声,用指头戳下凌凌的额头:“谁说我不放心他了!” 说时她从云端上起身。望着已没入地平线下的太阳道:“玄恒国,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凌凌对玄基星的了解还不如简安欣的,蘑菇嘴一嘟说:“下去瞧瞧呗!找几样可口的东西,祭胃庙也是不错的!” “好主意!”简安欣发现,自打凌凌有了味觉这东西后,俨然成了个小吃货。不由盯着它鼓得像小气球的蘑菇肚:“你是食魂兽耶,变成贪嘴猫可不行!” “主人放心,我保证不会吃太多啦!”凌凌为自己辩解道。 凌凌知道,自家主人只是同自己开玩笑,真遇见美食,他们两人都自顾不暇地,哪里还管肚子能装多少? 说话间,一人一兽已下云端。 入夜后的玄恒国王都,比白日看起来更加的繁华热闹。 也不知今日是什么节日,放眼望去,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在空中时不时绽放着,此外,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欢歌笑语声。 简安欣走在大街上,见百姓们一个个换上了鲜艳的红装,个个面上喜气洋洋,不时拉住一偿还姑娘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那姑娘见简安欣一身淡绿色素裙,眉头拧了拧道:“今日是庆神节,传言,神尊在这天会来给百姓赐福!大家都要换上喜装,恭敬神尊大驾光临!” 简安欣愣了住。 这位姑娘口中的“神尊”自然不是她。可这世上除了她以外,也就只有神荼衿御能称得上“神尊”的,可神荼衿御重生后,已没有前生的记忆,定然不会自诩为神尊。 简安欣这番一想,觉得这里面定然有人假借神尊之名,行不法之事。当即身影一晃,换上一身同刚才那位姑娘一模一样的行头,融入人群中。 街头上一阵敲锣打鼓,没一会,舞龙舞狮,踩高跷的队伍,一行行地过去。一辆豪华花车在围观百姓的期盼中,众星捧月似地由远驶来。 那花车是敞棚式的,车上插满了各种说不出名的花。这些花皆以红色为主,此外也有一些紫色的。 这些花在车中间铺成一个花垫,花垫上,屈膝跪着五位身着红纱的妙龄少女。 那五位少女,个个身形婀娜,姿色美艳。这五人正翘首以盼地望着花垫上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绣有莲花底纹的黑袍,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后,面上戴着一张银色的瑞兽面具。 那面具恰好地遮住了男子最主要的五官,只留一双阴鸷的眸仁和一张淡红的薄唇在外。 男子正合目打坐中,一双素手搁于两膝间,一副进入忘我的状态。 恰当简安欣走神间,面具男倏然间睁开眼,不时与简安欣目光隔空相接。 简安欣只觉这双眸仁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谁的?不由穿过人群,走近花车。 哪里知道,花车上的男子,在五位少女的搀扶下,起身站起。 男子脚踩花垫,两手高举,头仰望着天空,摆作一副为民祈福模样。 男子一边摆着动作,一边口念咒语。 简安欣细听之,见男子念得是祈福咒,不时疑心,这男子莫非懂术法? 随着男子咒语的响起,一片瑞气森森的紫云,出现在城楼上方。紫莹莹的云光笼罩着城楼,极有紫气东来之象。 百姓们望着那片紫云,纷纷跪地欢呼:“神尊万福!神尊万福!” 简安欣朝城楼望去,见城楼上站满了卫兵。 这些卫兵个个手持长枪,一脸戒备地。料知,那城楼上定有很重要的人物。 伴随着百姓的欢呼声,一身藏蓝色军装的梅衿御出现在城楼上。 梅衿御左右顾望一番后,将身后身着黄白色军装的一位中年男人引上城楼。 简安欣发现,那位中年男人一身的王者气,若没猜错,应该是玄恒国国主。 除了梅衿御以外,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位佩枪的男子。 那两位男子皆是一脸杀气,不用想也知,这两位是中年男子的贴身保镖。 “衿御,国师以向神尊祷告,旦愿真能护我玄恒国国泰民安!”中年男人一只手扶在城楼上道。 梅衿御撇了眼那位正在祈福中的男人,满脸的不屑,“玄恒国有百万雄军,量那河牧国也不敢欺扰我们,祈福之礼,不过是为了顺及天意,让百姓安心!” “呵呵,本王知道,你从不相信神尊的存在!”中年男人笑着指指梅衿御。 梅衿御对中年男人全程是尊敬。在梅衿御眼里,中年男人也算他的半个父亲。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中年男人将他一手养大,并给他赐名,直至他成人后,他才知自己姓“梅”。 简安欣站在城楼下,仰头望着梅衿御,见他思绪游移,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恰在这时,一把森冷的飞刀朝城楼飞来,众人见之一脸惶恐。 那飞刀所掷的对象是那中年男人,恰在飞刀离中年男人心口不过半寸间,被梅衿御徒手握住刀刃。 锋锐的刀刃瞬间刺入梅衿御的掌心,鲜血顺着刀刃簌簌滴落。 “衿御,你要不要紧!”中年男人已被保镖护至身后,全然没有因为受刺杀而面露惊慌,反倒推开保镖,走到梅衿御身前。 梅衿御将手中的飞刀挥至地上,拿帕子将那只受伤的手掌匆匆包扎起。 “吉副官,你带手下的兄弟,留在此保护国主,本帅领一帮兄弟下去擒拿刺客!” 吉埠刚被梅衿御徒手接飞刀的举动给吓一跳,见梅衿御那只受伤的手此时仍在滴血,担心他道:“大帅,还是让御医包扎下再去吧!” 梅衿御瞪他道:“大惊小怪做什么!” 说时,领着一队人下了城楼。 人群早就乱作一团。 简安欣跟着人群往回走了几步后,忽觉刚才的飞刀事件蹊跷。 她想,若那飞刀真是刺杀国主的,定然不会只扔一把就作罢,刺客见一招不成,定然还会有其他行动。 可等到现在也没见刺客出手。 糟了!他们要杀的人是梅衿御! 简安欣顿时收住脚步。 再望那辆花车,车还在,但车里的人早不知所踪? 简安欣盯着花车瞧了会,隐隐感觉,那把飞刀,是那面具男所为。 装神弄鬼,还打着她的招牌出来招摇撞骗,她岂能放过这人! 简安欣纤指一屈,将刚才经过的画面,重放了一遍,果然瞧见那面具男在祈福时,指尖快速掷出一把飞刀。 由于面具男出手实在快,才没让人察觉。 而她刚才全副心事都在梅衿御身上,自然出没留意面具男的异常。 “在做什么?”梅衿御的声音拉回了简安欣的思绪。 简安欣望着他那还在滴血的手,一股他特有的血香,将黑夜里游窜的幽魂,一一吸引了过来。 简安欣望着那些隐在暗中,一只只发着绿光的贪婪眼睛,拾起梅衿御的一只手道:“跟我来!” 说时身影一晃,当着梅衿御一众手下的面,两人同时消失。 梅衿御知道简安欣对自己没有恶意,她忽然带走自己,定是发现了什么? 简安欣将梅衿御带至一间酒店楼下,指着楼上一间亮着灯的客房道:“刺客就在里面!你自己小心点!” 梅衿御愣了住,垂首望着刚被简安欣牵住的那只手,见手上的帕子已不见,露出来皮肉全然长好,伤口愈合度,好得仿若从未受伤过。 梅衿御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这笑意里,饱含着对简安欣的感激。 梅衿御来到那间客房。 客房的门虚掩着,原本亮着的灯光,在他进门刹那,骤然间熄灭。 梅衿御缓缓走进客房,在他尚未走到客房中间时,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合上。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79章 他误会了我 梅衿御听到关门声,心口一怔,下意识将手里的枪举高起。忽然,眼前黑影一闪,面具男出现在他眼前。 “国师!”梅衿御盯着面具男喊道。 被称作国师的面具男,唇角勾勾冷笑道:“让你做个明白鬼也行!神荼衿御,你本就不该来这里的!” 梅衿御万万没料到,国师也称唤起以前的旧我,身躯僵住。 梅衿御持枪的手紧了紧。 他隐约感觉“神荼衿御”这个名字,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意义? 只消一会,他就收回神。知国师与简安欣不同,国师唤他“神荼衿御”时明显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而简安欣则是一脸如获至宝的…… “你有意将我引来这里?”梅衿御盯着面具下,那双阴冷的眸仁说。 “这还要多亏了那个女人!”面具下的唇皮扯扯道。 梅衿御知他说得是简安欣,眸色难辨。 他不相信简安欣会同国师是一伙的?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你认识她?”虽然梅衿御衿心里相信简安欣,但仍忍不住问起。 “算是认识吧!怎么,你不知道她是谁?” 国师一脸的玩味,这欠扁样,直让梅衿御心里作痒。 梅衿御用手托住手枪,枪口仍指着国师说:“我该知道她么?” 国师身躯顿了顿。 那双掩在面具下的阴冷眸仁,带着丝得意,“哦,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 这边两人正在相互试探,那边,简安欣正带着凌凌在酒店包厢里大吃大喝。 凌凌原本以为自己一顿美餐,在遇见神荼衿御后定然泡汤,没想到,自家主人居然将衿御神尊送至到了对手手中,转头带着它来这里大吃大喝。 不正常,极不正常! 难道主人不喜欢衿御神尊了? 这念头一起,当即被凌凌否掉! 主人千辛万苦的来这,不就是为了找回衿御神尊么,主人若是不喜欢人家,何苦这般折腾? 凌凌想了一番,还是大惑不解,蘑菇嘴啃着一根鹅翅,含糊不清清地说:“主人,你就不担心衿御神尊会有危险吗?” 简安欣用勺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热汤,道:“让他多经历些,对他恢复记忆大有好处!” “可是……衿御神尊这会遇到的是个懂妖法的人啊!”凌凌想到那面具国师,莫名地一身鸡皮疙瘩直起。 简安欣见用美食都堵不住它的小嘴,将手中碗一搁道:“这样吧,你替我去会会那国师!” 凌凌见简安欣终于开口,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鹅翅道:“好咧!” 简安欣望着凌凌消失的地方,眸光渐渐黯淡下。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滽舒会重生在玄基星上。由于白滽舒只有一半魂魄,重生后的他,不能同正常人一样,为了弥补那一半缺失的魂魄,他习了邪术。 没错,那国师就是重生后的白滽舒,他的目的,是杀死神荼衿御。 这也是她重回花车附近,用探魂术所发现的。 简安欣搁在桌上的手拢了拢。 她本想亲自去揭开那张面具,可一想,这样很是打草惊蛇。白滽舒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杀梅衿御,定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定然藏着一个强大的组织。 刚在人群间,同白滽舒无意间的对眼,让简安欣明显感觉,白滽舒是认得她的。 他有前生的记忆! 简安欣娥眉拧起。 旦愿凌凌能替她去揭开那张面具。 凌凌赶到时,梅衿御与国师已扭打成一团。 国师虽然会术法,可他使出的术法,皆被不懂术法的梅衿御给化解。 这不仅让梅衿御不解,连那国师也傻了眼。 国师一度怀疑着,是不是梅衿御恢复了神荼衿御的记忆?可从刚才两人的谈话来看,梅衿御确实失了忆,现在的梅衿御连简安欣都不认识。 其实,国师哪里知道,他所使出的那些术法,皆被简安欣的蛊虫给吞了。那是简安欣在握住梅衿御那只受伤的手时,悄然无声地放在梅衿御身上的。 国师愣了愣,不甘心地望着梅衿御。见术法不行,干脆动起搏击术。 凌凌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拼得狠,可惜谁都没捞着好处,真要说起手法,梅衿御要略微占些上风。 凌凌见惯了,那种不动一根手指就能让人魂飞魄散的神荼衿御,如今看到一头热汗,与人苦苦搏杀的神荼衿御,蘑菇脑都替他着急。 凌凌决定速战速决。 它窜至两人中间,趁那国师没留意间,将国师脸上的面具一把摘下。 “滽舒少主!” “林滽舒!” 凌凌和梅衿御在看清面具下的那张脸后,异口同声唤道。 梅衿御见是林滽舒,眉头蹙得紧紧。 林滽舒是河牧国国主的养子,据说此人从小习得一生玄门绝技,一直被河牧国国主看好,做为心腹养着。这些年,林滽舒为河牧国国主手里抓了不少桩血案,据说此人在河牧国名声不好。 再加上,河牧国国主有六个儿子,纵是林滽舒再能干,也不过是养子,在河牧国六位王子面前,他还得低着头做人。 也许正是这份不甘,让林滽舒来到了玄恒国。靠着所学的玄门绝技,得到了玄恒国国主的赏识,成了玄恒国的国师。 光就这几点来说,不足以成为林滽舒想杀自己的理由。看他对自己一副恨之入骨的,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可自己,一、不是王子;二、没有继任王位的可能性,他凭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林滽舒没想到自己的面具被一只蘑菇兽给摘了,当即朝凌凌扬出一掌。 凌凌没想到白滽舒变得这么可怕,当即将蘑菇身一撇,轻易避开那一掌,可小身躯终是失了平衡,砸在神游太虚的梅衿御身上。 梅衿御这才知,横空冒出来一只蘑菇兽。 林滽舒见行动失败,趁梅衿御注意力转向凌凌间,从窗口纵身跃下。 哪知他两脚刚沾地,一抹白影出现在他身前。 “滽舒!” 简安欣朝林滽舒喊道。 林滽舒只消瞥一眼,就知身前人是简安欣,赶紧用双手遮住脸道:“姑娘,认错人了!” 简安欣唇角弯弯:“别遮了,再遮也不及那面具!” 林滽舒身躯一顿。 这才想起,对方是神尊,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他刚戴着面具都未能逃过她的法眼,如今这样坦露着,自然更是避不过。 “简安欣,你想怎样?” 林滽舒把手放下。 简安欣这才细细瞧起林滽舒的这张脸。 他的这张脸,已与当初神荼衿御所扮的白滽舒大大不同。 神荼衿御当初扮得白滽舒儒雅潇洒,而眼前的林滽舒自然也是俊俏的,但这俊俏中多了几分阴狠。 简安欣不敢想象,为何重生后的白滽舒会变成这样?是那些妖术坑害了他! 说时,纤指一点,将林滽舒定身在原地。 林滽舒见身躯被她定住,不甘心地嚷道:“别以为你是神尊,就可以为所欲为!” 简安欣双手抱臂,围着林滽舒走上一圈:“你打着我的旗号,在玄恒国招摇撞骗,身为神尊的我,该不该同你清算下这笔帐?” 林滽舒面上一片死寂。 “这是你们自找的,尤其是那个人!若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个人就该死!” “住嘴!他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想想你的母亲吧,她至今还在河店苦苦等着你回去,难道你忍心看她因为你,每日流泪哭泣着?” 简安欣一想到羽璇,忍不住悲叹。 她想,要是羽璇知道,白滽舒重生后,成了个被人唾弃的大恶人,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林滽舒瞬间安静,神色让人难以琢磨。 如简安欣所猜测的,他自出生就带有前生记忆,所以他对梅衿御的所作所为,皆是受前生影响。 在林滽舒心里,神荼衿御才是害他坠落成魔的罪魁祸首。可他又哪里知道,神荼衿御为了这个宇宙已做出太大的牺牲! 简安欣是绝不许任何人伤害神荼衿御的,她决定抹掉林滽舒的记忆,让他活得简单些。 恰当她要施灭忆诀间,一缕缕幽魂从暗处飘出。 这些幽魂皆不像地球上那样,魂魄虚浮如烟的,他们有实形,像一只只蛰伏于黑夜的野兽,一旦瞧准猎物,就摆好了围攻模式。 它们的出现,让简安欣意识到,它们可能是林滽舒养得嗜魂兽。 以魂食魂这种法子,极为邪门。这些嗜魂兽与凌凌不同,凌凌是活生生的生物,它有自己的意识,对自己的行为也能控制。而这些嗜魂兽,不管是生魂还是死魂,只要它们瞧上,就会一轰而上,直至将对方撕碎,食得连半点魂渣都不剩。 简安欣数了数,居然有百来只。 这些嗜魂兽的出现,定然不是一天两天。 望着这一双双碧绿莹莹的眼睛,联想到之前所看到的,简安欣断定,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游魂,就是这些嗜魂兽。 不时猜测,梅衿御受伤后,林滽舒或许就打算让嗜魂兽寻着血腥味去攻击梅衿御,不巧的是,梅衿御被自己带走了。 林滽舒扑了空,可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借自己的手将梅衿御引至酒店客房。 简安欣觉得自己太小瞧了林滽舒。 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而是一个心思诡异,下手狠辣,食人血肉的恶魔。 对于恶魔,身为神尊的她,一向不会手软。 只见她兰指一屈,数万只蛊虫由她袖中飞出。 这些蛊虫皆是小青的复制品,是简安欣根据小青的基因培育出的。 这些蛊虫不仅会食魂,还能化解魂魄的怨气,嗜魂兽这会算是遇上克星。 林滽舒趁简安欣操纵蛊虫间,挣开穴位逃脱。 简安欣等蛊虫们将嗜魂兽食尽后,着手清理现场。 没想到,她这使蛊这一幕竟被梅衿御瞧个正着。 梅衿御一直很讨厌蛊物,如今亲眼瞧见简安欣用蛊驱敌,心里对她起了反感,加上之前林滽舒说得那些不清不楚的话,梅衿御不时怀疑,简安欣有可能同林滽舒是一伙的。 梅衿御一张俊脸阴沉沉地,没跟简安欣说上一个字,转身走人。 凌凌跟在梅衿御身后,见梅衿御这般不领情,直为自家主人难过。 望着背脊如同卷了清风,脚踏着皮靴,“噔噔”离去的梅衿御,凌凌张大蘑菇嘴喊道:“不识好人心!” 梅衿御充耳不闻,没一会就与部下汇合,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汽车的引擎声即使隔着百步远,仍听得简安欣心口作痛。 “他误会了我!”简安欣望着渐行渐远的轿车叹道。 凌凌也听出简安欣鼻口处的酸苦,忍不住开口说:“都怪滽舒少主,怎么他,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变得这么可怕?” 不提林滽舒还好,一提林滽舒,简安欣心口揪了起,“糟了,林滽舒肯定还会再去刺杀释今的!” 梅衿御回到自己的府邸已近子时。 吉埠见他回来,笑着出府相迎:“大帅,您可回来了!辛洛公主听说大帅受了伤,亲自给您送药来了!” 梅衿御听闻,一张俊脸越发显得阴沉。 他一边走,一边将头上的军帽摘下,随手扔给吉埠,“时候不早,今日不方便会客!吉副官,你送辛洛公主回府!” “不要!” 梅衿御的话刚说完,一道纤秀身影朝他跑来。 梅衿御闻声愣了会,见是辛洛,俊眉敛敛说:“是衿御让公主挂念了,如今衿御的伤势已无碍!公主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梅衿御说完,也不等辛洛回应,径直朝府内走去。 辛洛望着梅衿御清冷的背影,小嘴一噘说:“这是父王赐得御药,大帅难道也不给父王面子?” 梅衿御收住脚步,瞪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吉埠道:“吉副官,既是国主御赐之物,那你就去替本帅领回来!” 吉埠自然知辛洛公主寻得是借口,这位公主对他家督军大人的心思,整个玄恒国的人都知,可自家督军全然当作无视,如今又拿他来说话,他只能苦逼地朝辛洛道:“公主,请带路!” 辛洛指指吉埠,又指指转身远去的梅衿御,气得直跺脚。 梅衿御只身进入书房,刚将军衣上面的两个钮扣解开,就见简安欣坐在他的书桌前,优哉游哉地持着《玄恒要史》翻看着。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0章 他们去了哪里 “阴魂不散!简安欣,你到底害不害臊!” 梅衿御从枪套里摸出枪,“啪”一声,拍放在书桌上。 简安欣见他一脸怒气冲冲地,将手中书一合,不紧不慢地从椅上起身,将书搁在手中道:“不是大帅你说,让我在你府上住几日的,怎么转眼大帅你就忘了?” 梅衿御扒着三七分短发的顿了住。 他发现,自打遇上简安欣后,他的情绪极易失控。 这女人是生来克他的么! “本帅收回之前的话!再不走,本帅让人绑你走!” 简安欣知他是真生气了,三两步走至他身边,屁股往书桌上角上一撅,坐上了书桌,晃着一双细腿,仰着脸望着梅衿御道:“绑我,你舍得?” 她说话时,含着股嗔娇,一张粉嫩的红唇逸满了笑意,瞧得梅衿御以为见到了枝头初绽的丁香,那小巧而不失秀丽的,只稍一眼就让他铭记于心。 心口某处,浮起一股连他自己都道不明的情愫。 “有什么舍不得的!”梅衿御心虚地撇开脸。 “叹!我不就是跟那国师说了几句话么,大帅何必这么生气?” “还说呢,你不知他是什么人!” 梅衿御一听到林滽舒,就恨不能掐死简安欣。 他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除了认为简安欣同林滽舒有可能是一伙的以外,第二个原因就是,林滽舒看简安欣的眼神让他吃味。 切,他居然吃那可恶国师的醋!撞邪了! 简安欣却在梅衿御的言语中来了兴趣,两腿一搭,翘起二郎腿。 这坐姿极不文雅,好在她此时穿着长裤,若是长裙,真不知要走泄多少春光? 梅衿御瞧不惯她这坐相,脸一沉,喝道:“下去!” 简安欣这会倒是依着她,两条细腿往地上一搁,瞬间站在她跟前。 她起身的非常匆忙,无意间与梅衿御鼻尖相触,也不知谁先心慌,往后退了一步,瞬间在两人间拉开一条细缝。 简安欣见他一脸生人勿近地,笑道:“怕我!” 梅衿御将敞开的军衣又重新扣上,对着简安欣这无聊可笑的问题,不当回事地道:“林滽舒是河牧国的奸细,谁跟他走近,绝无好下场!” 说时朝门大步走去,没一会,人就消失在门后。 简安欣看他逃似的身影,唇角弯了起。 这家伙还同以前一样的嘴硬,尤其是在牵涉到他个人感情的话题时,他极会转换话题。 简安欣见梅衿御走了,又拾起那本《玄恒要史》看起。 书房里搁着张床,那床虽比不过简安欣以前睡得云床,但还能凑合。 床上搁着条黑色缎褥,褥上绣着几杆竹子,配着同色的枕套,倒是衬得这书房的风雅宁静。 简安欣身子半横在床上看书,褥上有梅衿御的气息,她闻着心里涌起一股踏实,居然棒着书睡着了。 天亮后,吉埠让人过来整理书房。 那下人一进屋,就瞧见书房的床上有人,而且还是个美得同天仙般的女人,那下人吓得惊叫起。 吉埠闻声凑近来,见是简安欣,瞬间明白怎么一回事。 吉埠将下人痛骂一番后,将那下人赶走,又怕自己看走眼,认错人,又将虚掩的书房门推开,瞟上一眼,确定是简安欣无误后,笑得合不拢嘴。 吉埠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未来的督军夫人了,越想越乐,不仅没让人再进屋,还让两个卫兵守在书房外,不许人进屋打扰。 梅衿御一觉醒来,已近午时。 他从未这么贪睡过,见窗外的日头已快跃至屋顶,下意识朝门外喊道:“吉副官!” 吉埠闻声,屁颠屁颠地跑进屋,朝他行了个军礼道:“大帅,您有何吩咐!” 梅衿御一边扣着白衬衫的袖扣,一边望着一脸嘻笑的吉埠,眉头一拧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吉埠以为梅衿御贵人多忘事,指了指书房方向,梅衿御这才想起,昨晚他将简安欣给撂在了书房里。 本以为他的冷处理,会让简安欣知难而退,哪里知道,人家是个脸皮厚比城墙的姑娘。他的冷处理,不但没有奏效,还惹得全府的人都知道,他半夜带了个姑娘回来,将还人安置在他的书房内。 那书房是他处理军务的地方,平日,除了指定打扫的下人,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靠近。现下倒好,他连破两例,不但让个陌生人进了书房,而且,对方还是个年轻姑娘。 梅衿御的脸瞬间寒起,捞起床柜上的军装,往身上匆匆套了套后,朝书房走去。 简安欣早在打扫书房的下人进屋时就醒了来。她之所以装睡,不过是给梅衿御的手下点面子,让他们不要大惊小怪,哪里知道,这副官脑子被驴踢了,不仅不许下人再进屋,还让人守在书房外。 恰当简安欣在想,是走还是留间,书房门“嘭”被人由外一脚踹开。 梅衿御三两步走至床前,指着尚坐在床上,单手托着腮帮神游太虚的简安欣道:“马上滚!不让……崩了你!” 梅衿御说时,将腰上的手枪拾在手上,枪口直指简安欣。 简安欣瞥了眼,对着她的枪口,酥手一挥,将枪口转向一旁,道:“没想到,大帅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不但没兑现之前的承诺,这会还拿枪指着我!叹,青天白日的,谁来给我评评理!” 简安欣说得声泪俱下,听得吉埠在一旁捂嘴偷笑。 梅衿御瞪着吉埠道:“吉副官,将这女人绑了,扔大街上去!” 吉埠当即收住笑意,身躯僵了僵说:“大帅,这绑了,不好吧!若是事情闹大……” “闹大如何?难不成,真要本大帅娶了她不成!” 梅衿御见吉埠居然帮着简安欣说话,手里的枪紧了紧,枪口倏然间转向吉埠,吓得吉埠,赶紧唤人:“来人,将这姑娘绑了,扔大街上去!” 简安欣见梅衿御来真的,褥子一揭,两腿落地。 她走到梅衿御跟前:“我知道你在气什么?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你还真是可怜!” 简安欣说完,不等卫兵上来绑她,自己走出了督军府。 凌凌从锦囊中探出脑门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 “大千世界,总有我们的容身处,去皇宫吧!那种地方定有空余的屋子,给我们住!” 凌凌见简安欣说话软软蔫蔫的,极像霜打过的茄子,心里直为她担心。 “可是,我们一走,滽舒少主又来刺杀衿御神尊怎么办?” “他现在心里别扭着,吃点苦头压压气也是好的!” 简安欣被凌凌问得越发心烦,话一说完,就将凌凌的蘑菇头往锦囊中一按,禁闭它几个时辰。 其实简安欣去皇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追查林滽舒的下落。 林滽舒如今身份暴露,再以国师身份出现,定然惹人耳目,依林滽舒的脾性,他会更换其他身份,再次行刺梅衿御。 而皇宫人物复杂,又是玄恒国国主居住的地方,林滽舒若真不死心,相比起来,皇宫是个再合适不过的藏身地方。 梅衿御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后,这才让司机载他去皇宫。他要向玄恒国国主揭穿,林滽舒这奸恶国师的真面目,以防林滽舒再借国师之名出来行骗,继而坑害玄恒国百姓。 梅衿御赶到皇宫时,刚好赶上国主正在用午膳。 一张方形雕花玉桌,从大殿那头铺至这头,映着顶上盏盏璀璨的水晶吊灯,和地下光亮可鉴的白色大理石地板,熠熠灼灼,晶晶亮亮地,让人如临踏着水波而行。 国主坐在长桌那头,手里持着刀叉,正切着可口的美食。 辛洛公主坐在国主的右手边,正在喝着她喜欢的酸果子汤。一听宫人说,梅衿御来了,她当即搁下手中的碗勺,朝国主起身鞠了个躬:“父王,再加两个菜吧!衿御,他最喜欢鸭舌!” 国主笑道:“你倒是懂他!就依你吧!” 辛洛听闻,嫣然笑起。她将随侍的宫人唤至身边道:“吩咐御膳房,来一道爆炒鸭舌和清蒸龟鱼!” 宫人在梅衿御进殿时,笑盈盈地步出了殿。 国主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空椅:“坐下,一起用膳吧!阿洛,叫了你最喜欢的鸭舌!” 梅衿御原本是想坐的,可听国主这么一说,立马拱手作揖说:“衿御谢国主和公主厚爱!可衿御刚从府里用过午膳过来的,这会胃里还撑着,就不陪国主和公主用膳了!” 国主听闻,笑着拾起手边的餐布拭拭嘴角道:“本王也吃饱了,那我们回正殿议事吧!” 梅衿御知国主是在为自己解围,感激地朝他点头。 辛洛受了冷脸,未等那爆炒鸭舌和清蒸龟鱼上桌,就噘嘴走人。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在梁上随便这么一躺,还能撞见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明显的,那位公主对梅衿御心生爱慕,梅衿御却在刻意避之。 这公主模样倒是不赖,但是比起自己却稍差了些。此外,这位公主,脾气看着也不好,一看就是打小娇生惯养的货。 好在那位国主英明,没将这位刁蛮公主指给梅衿御,不然,自己这追夫路又多了道坎子。 咦,刚才有个宫人跟在了梅衿御身后,那人瞧着身形好像林滽舒! 简安欣一想到,林滽舒已混入宫中,并且已近到了梅衿御身后,赶紧从梁上跃下,隐身进了正殿。 “衿御,本王知道,你想同本王说国师的事!” 玄恒国国主一入正殿,就开口说。 “国主英明!衿御确实是想同国主说起此事!” 玄恒国国主笑着点头,继而背手走至殿上,坐在殿上方,用黑水晶雕刻的九龙宝座上。 “他是林滽舒这事,就不要申张了!”玄恒国国主将手搁在九龙宝座上说。 梅衿御身躯一顿。 万万没想到,国主早就知道此事。 简安欣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知情的事? 这玄恒国国主,莫不是想将计就计,让林滽舒将假情报传回河牧国,继而将河牧国一举拿下? 为王者,皆有一统天下的雄心,何况玄恒国如今兵强马壮,拿下河牧国是早晚的事。 见梅衿御一脸吃惊,玄恒国国主朝身旁的宫人道:“你们几个,先下去!本王同督军有要事商议!” 众宫人领命,陆续退离,独有一个宫人,极不甘心就这么被请出殿,步子迈得比蚂蚁都慢。 这人便是林滽舒假扮的。 简安欣隐身凑近林滽舒。林滽舒感觉面上微风拂来,不时抬首打量起身前,心里多少有些怀疑。 好在他此时还没有动手,还有机会可退。 简安欣见林滽舒失了下手机会,步子一移,回到正殿。 此时,殿中的两人却已不知去向? 简安欣望着玄恒国国主坐得那张黑水晶宝座,隐约觉得这里面有玄机。便将凌凌唤出来,让凌凌对这宝座细细检查起。 经凌凌一番检查后,蘑菇肚上显示出一行文字。 “材质:太空黑水晶;硬度:7.001以上;功能:带记忆和存储,更能更换时间和空间……” 简安欣目光定在“更换时间和空间”这几字上,当即让凌凌催发这太空黑水晶的能量,在太空黑水晶体内,找到了当初承载神荼衿御残魂的那枚贝珠。 简安欣将那贝珠取出,探了探珠里的魂息,见里面半点魂息都没有,料知,梅衿御之所以出现在玄恒国,可能同这枚贝珠有关。 “找下他们去了哪里?” 凌凌不停地调换太空黑水晶体内的坐标系统,在太空黑水晶内部,找到了一张细微的星系图。 凌凌将星系图放大几百倍后,呈现给简安欣。 “陨星墓冢!”简安欣对着星系图当即念起。 这四个字,她曾在神荼衿御的笔记中见过,说是那是所有星辰陨落后的最终归地,在那里所有星子在沉寂一段时间后,会重新转换成各种能量,继而重新回来。 有化为气的,有化为水的,有化为风,有化为云……却独独没提过,人的魂魄也能从那里回来。 “去看看!”简安欣握紧着贝珠,对这位玄恒国国主充满了疑惑。 凌凌却面露惊慌地说:“主人,那是星河尽头,以我目前的能力,怕是……到达不了那里!”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1章 你就是他 简安欣这才想到,凌凌是凌沧星生物,虽然它被自己的神血滋养过,但它还不是宇宙神兽,抵挡不住那数以不尽的星云风暴。 星河的尽头,被称为宇宙的冥界。那地方诡异不堪,不要说凌凌,就是身为宇宙之主的自己听听都觉心骇。 “呆在锦囊里别出来!此去会遇到无数个星云风暴,那些星云风暴的破坏力,连我也无法估量到!”简安欣嘱咐凌凌。 “知道了,主人!主人也要保重!”凌凌不放心地道。 简安欣笑着点头,说时身影一闪,一身镶着金边的黑袍已在身。 身上的黑袍星纹涌动,仿若将星空缩小了,纳入袍中。 简安欣在确定好“陨星墓冢”的位置后,朝星空飞去。 她踏着一片又一片的星云,越过无数条星河,终于瞧见了陨星墓冢。 在越过条条星河时,有些星河是没有实质的气态空洞,若不是袍服上的星云纹护着她,她险些要被这些空洞吸进去。 还有些星河呈液态状,这就像天宫里的那条天河,看似能承载一切,孰不知,它能让一切沉溺其中,再不放你出来。 液态的星河比气态状的来得更可怕。它们随时随地,能化成各种形状,有人、有物,有妖,有神……它们会迷惑你,继而发出各种怪声。这声音有时像龙在吟,有时又像风在呼啸,更有的是,它们听起来像鲛人的歌声……足以迷惑人的神智。 简安欣没想到,这星空上处处是死亡陷阱,稍不慎,就会让人魂飞烟灭一百万次。 她一边避着星河对她的攻击,一边护着锦囊中的凌凌,有好几回,液态的星河已化出魔爪,朝她腰上抓来,被她用“星云破“给灭了。 简安欣这才知,星河从来都是有知觉的,只是它们这知觉太深大,以致于没人能察觉到。 星河以每秒数千万亿次的速度演变着,可在这数千万亿次的演变中,人的肉眼能瞧清的,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所以星河跟人的感觉又像是静止的。 简安欣终于穿过数万星河,到达陨星墓冢。 陨星墓冢说是宇宙的尽头,其实是宇宙最边缘的一颗星辰。 在这颗星辰四周没有一颗星子,离它最近的一颗发着白光的星子,从陨星墓冢上空望去,那颗星的星光显得极为缥缈。 陨星墓冢上没有丁点光源,可这里并没有实质性的黑暗感。因为它庞大的几乎占了百分之一宇宙的体积,让它看起来大得吓人。 星球上竖满了高高低低的陨石和水晶石,这些石头皆为黑色和灰色。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体内带着发光体的陨石和水晶石,才让这颗星球看起来没那么黑暗。 此外,这颗星子就是一片死寂。 若是用个形象点的比喻来形容,这颗星子更像是将冥界单独列成了一颗星球。 简安欣冲破陨星墓冢的最后一层大气层后,落在一块较平坦的地方。 借着星体微弱的亮光,她望了望四周,并未看见玄恒国国主和梅衿御。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将贝珠取了出,托在掌心中。 原本黯淡的贝珠,发出一圈粉色的光晕后,朝一个方向飞去。 简安欣有些不解,下意识追着贝珠去。 那贝珠落在用灰色陨石和黑色水晶石堆砌成的墓冢前。 这个墓冢相比身旁的墓冢面积大了几倍,反倒让它周围的墓冢成了它的陪衬。 墓冢前没有墓碑,只有一块黑的发青的水晶石竖在墓前。 简安欣一靠近,这块黑的发青的水晶石就发出,“叮”一声脆响。 随着声音传出,围绕在大墓冢旁边的小墓冢,皆由中间爆开,继而爬出一只只体形像蜘蛛的巨形爬虫。 这些爬虫皆由小象大小,身体皆呈石化模样,它们除了四肢会行动以外,其余都像是石头。 简安欣这才相信,无形化有形,没有生命的,到了这里却有了生命的传言确实存在。 这里诡异不堪,已不能用她所知道的知识来解释。 为防意外,她将手腕一转,轩辕剑到了手中。 她想好了,只要这些石头虫敢攻击她,她就将它们劈成石头屑。 梅衿御没想到,玄恒国国主会将他带到这么一个诡异地方。 这里像传说中的外太空,又像是传说中的冥界。放眼望去,一片的死寂,连同星光都照不到这里。 这里是个被完全孤立,又实质质存在的世界。 玄恒国国主,将梅衿御领到一座巨大石墓前,左手掌按在墓前的水晶石上。 那水晶石闪了几闪后,发出一声轰隆。随着那声轰隆,两人脚下开了条裂缝,一级级往下延伸的石阶出现。 “走!”玄恒国国主拍了拍梅衿御的肩头。 梅衿御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间,玄恒国主已走到他前面,随后沿着那一级又一级的石阶往下走着。 梅衿御觉得很是诡异,为防国主有危险,赶紧追去。待他登上石阶,原本开了裂缝的墓道自动合起。 墓里没有一盏墓灯,却能让他看清墓里的一切。 梅衿御将手按在石阶旁边的石壁上,感觉掌心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啃了口般,赶紧收回手。 “国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梅衿御见玄恒国国主已在转弯处等他,快步跑来道。 “神尊之墓!”玄恒国国主别有深意地望着梅衿御,眸里含着各种情绪。 梅衿御被他瞧得极不自在,眉头拧拧道:“神尊,他死了吗?” 玄恒国国主轻笑说:“他本该是死了,却得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梅衿御越听越玄乎。 玄恒国国主继续拾步往前。 此时石阶已消失,摆在两人眼前的是个纵横交错的墓道。 墓道呈交错的“众”字形。 梅衿御随便往一个墓道望一眼,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隐约间,他听见有人在唤他。那声音似男又似女,他听不真切那人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却对那声音不反感,相反,他还生出一股亲切感来。 梅衿御忽然头痛欲裂,双手抱头半跪在地。 玄恒国国主见他表情痛苦,攥住他的一只手道:“跟本王走!” 梅衿御任由玄恒国国主攥着自己,两人走了其中一间墓道。 眼前的墓道极为深远,走上一段路后,周围陡然间亮起。 这种亮,不是灯火的那种亮,抬头一望,见无数璀璨的星辰出现在两人头顶上方。再望脚下,墓道已不见,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团团星云。 一块透白的陨石悬挂于星海中央,那陨石中,躺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 男子眉目似画,一身白衣胜雪。那白衣上刻有涌动的星纹,而那些星纹,正是头顶上方的星辰。 那人合目静静地躺在陨石中,静默如尘,可身上逸出的强大气场,让人只消一眼,就心生膜拜。 其实说那人躺着,实为不恰当,因为那陨石中间是空的,那人其实是飘在那块陨石中。 从梅衿御的角度望去,那陨石就像一具硕大的水晶棺,不同的是,水晶棺有底,而这块陨石的底下却是空的。 梅衿御越看陨石中的男子越像自己,不由自主地抚起自己的面颊。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陨石中的男子坐了起来。一双墨黑的让人瞬间沉溺其中的眸仁,让梅衿御心口一怔。 梅衿御感觉男子对着他张起口,似说了句什么?可是那声音传得遥远,他一个字都未能听清楚。 此外,他的头疼得越发厉害。仿若被人拿刀劈开了脑颅,硬生生地放了些东西在里面。 “衿御!”玄恒国国主朝梅衿御唤起。 梅衿御闻声瞬间清醒。 望着那陨石中的男子,那男子仍合目飘在陨石中,仿若从未动过。 梅衿御忍不住往前走上几步,却被玄恒国国主给攥住。 玄恒国国主指着陨石中的男子说:“你就是他!” 梅衿御不解地蹙起眉头。 玄恒国国主望着他,笑着说:“陨星墓冢的存在一直是个传说,可本王一直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在本王还是王子的时候,先王曾交给本王一本秘史,那秘史里就记载着陨星墓冢。只是陨星墓冢远在星河尽头,不是一般人能到达的地方。” 梅衿御想到,他和国主是从皇宫正殿里瞬间到了这里,要真说没点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莫非,国主已找到了通往陨星墓冢的方法?” 玄恒国国主笑着点头。 “有天晚上,本王做了个怪梦。本王梦见一白衣男子,他告诉本王说,只要帮他将魂魄带到陨星墓冢,他便将通往陨星墓冢的方法,告知本王。” “那白衣男子就是神尊?” 梅衿御指了指陨石中的男子。 “大概是吧!我便按男子说得做了,他也将通往陨星墓冢的方法告诉了本王。” “利用太空黑水晶的力量!” 梅衿御下意识道。 玄恒国国主轻笑起,“不愧是神尊的托生,一点就透!” “那这位神尊的本名,可是叫神荼衿御?” 梅衿御将纠结多时的问题道了出来。 “‘神荼衿御’这四字原本就刻在这陨石上,可自打你出世以后,这陨石上的字就消失了。本王便将这四字赐给你做名字。原本想将这事一直瞒下去,可哪里知道,你出生的那日,玄恒国居然出现了天象,众人看到神尊的神影出现在皇宫上空。为了隐瞒你的身份,本王就借神尊显身,为玄恒国赐福,来按抚众人。” “国主真是用心良苦!衿御定然铭记国主的恩情!衿御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神尊?但衿御是国主一手养大的,对衿御来说,国主相当于衿御的生父,衿御定为国主和玄恒国百姓谋福!”梅衿御起誓道。 “好孩子!本王自是相信你的。可本王担心,你是神尊的身份一旦公开,河牧国的人定然假借以请神尊之名,侵扰玄恒!” “国主放心,有衿御在,量那河牧国也不敢狂妄。” “如此甚好!” 玄恒国国主说完,带着梅衿御沿原路返回。恰当两人走出最后一级石阶时,见简安欣怀抱轩辕剑,饶有兴趣地望着二人。 “国主,当真不简单!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陨星墓冢!”简安欣冷笑说。 此时的简安欣已不相信,这位玄恒国主,会像外表看起来的这么慈爱无害。就刚刚同她交手的那些石头虫来看,这些虫子绝非陨星墓冢上的生物,而是被人硬养在这里的。 目的么,自然是不想让外人靠近这座墓冢。 若不是她用轩辕剑劈了那些虫子,险些也被骗过。 “她是谁?”望着一身神气萦身,星云纹袍涌动的简安欣,玄恒国国主面露惊慌。 梅衿御步子一移,挡在玄恒国主身前,指着简安欣道:“你要我怎么说你的好!” 简安欣只消一眼,就知梅衿御已被这假仁假义的玄恒国主给迷惑。 至于这位国主的真正目的,她现在还弄不明白,但这事肯定同神荼衿御有关。 “他不是个好人!”简安欣眉头拧拧道。 梅衿御自然不会信她,侧过脸对玄恒国国主道:“国主先走,衿御留下来对付她!” “也好,你自己小心些,这姑娘看起来不简单!” 玄恒国国主嘱咐一番后,从袖中摸出一块太空黑水晶。他将那太空黑水晶向着一个方向一指,身形随即化为一点白光,转眼就消失。 这速度,比简安欣这位货真假实的宇宙之主都牛。 “大傻瓜!这位国主如此对你,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枉你聪明一世,怎重生后变得如此糊涂不堪!” 简安欣恨不能将梅衿御的脑门给敲醒。 其实梅衿御自打知道自己是神荼衿御重生的,就心里起了疑。 这世上有三个人知道他是神尊,一个是,一手养大他的玄恒国国主,一个是,突然出现的另类女人,另一个,则是一心要他命的林滽舒。 抛去眼前的简安欣,林滽舒肯定是他的敌人,若是简安欣同林滽舒真是一伙,她没必要担着背叛林滽舒的危险救自己? 而国主虽养大了自己,他一直知道自己是神尊这事,可他却直到林滽舒出现了才告诉自己。这事看着没什么,可想想总觉哪里不对头?何况国主刚才所说的那些理由,让他觉得太冠冕牵强……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2章 他是我夫君 倏然间,梅衿御攥住简安欣的一只手说:“跟我去个地方!” 这是他和简安欣自重逢后,第一次主动牵简安欣的手,这让简安欣心口小鹿“嘭嘭”直窜。 简安欣望着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唇角浮满了笑意:“记忆恢复了?” 梅衿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指指两人脚底下的石阶:“你想多了!”说话间,手已放开简安欣。 简安欣空欢喜一场。 不过她还是安慰着自己:至少他已没那么讨厌自己,有进步! 梅衿御走在前头,他每走几步,就回头望望简安欣,那感觉,像是怕简安欣走丢了一般。 简安欣心中一暖,快步走到他身侧:“你要是担心我走丢,就牵着我走嘛!” 梅衿御身躯一顿。 知简安欣面皮子厚,抿了抿薄唇,没再不搭理她。 简安欣不知自己又捋了他哪根毛,转眼功夫,这人又摆作一副别人欠他钱的。 “喂,别这样好不!你这样让我感觉好没风度,好歹,我也是一介弱女子,眼下黑灯瞎火的,我就是看上一眼,心里都直发抖!”简安欣扮可怜道。 梅衿御哼了哼:“换作别是别的女人,说这话我还信他几分,至于你么,说这话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切,瞧你说得,好像我不是女人似的!”简安欣嘴一噘,这才意识到,这身宽大的黑袍,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给遮了,忙将胸一挺,挡在梅衿御身前。 “我哪里奇怪了?本姑娘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虽说不是宇宙第一绝色,但摆在你们星球,也算得倾国之色!” 简安欣一想到那辛洛公主,心里就窝火,不得不将自己的优点摆出来。反正她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有信心。 梅衿御见她一本正经地站在自己身前,又是挺胸,又是提臀的,忍不住唇角扬了扬,越过她继续往前。 简安欣见他面上起了笑意,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几步说:“其实我的怀疑没错,那国主确实有问题!就冲他在这星球上养得那些石头虫,形迹就很可疑。” “石头虫?”梅衿御收住脚步。 “嗯,就在这座墓外!那石头虫寄养在那些小墓冢里,他们看着像块石头,却是有思维的生物。若不是人养的东西,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梅衿御将这事记在心上,没一会,两人到了墓道岔口。望着眼前交错纵横的墓道,梅衿御闭目回忆起,随后朝左手边的一条墓道走去。 越往内,简安欣就觉这墓里气氛怪怪的,扯住梅衿御的一条手臂说:“你见过神荼衿御了?” 梅衿御愣了愣。 简安欣以为他未缓过神,又说了一遍:“他带你见过以前的自己?” 见他不回答,简安欣替他着急起:“那你可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只是头有点疼!”梅衿御倒是不瞒她。没一会,两人顶着万点星光,出现在那块装有神荼衿御身躯的陨石前。 梅衿御依旧同刚才一样,一见到陨石中的人,头就疼作的厉害,随后是一种被人生生劈开脑颅,往颅里盛放东西的感觉。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将梅衿御迅即带出墓室:“这墓很是古怪!你呆在这里,我过去打探下!” 说来也怪,一离开那墓室,梅衿御头疼感瞬间消失。 望着简安欣背过去的身影张口道:“小心点!那里面可能有某种控制人思维的东西!” “原来,你已有察觉!险些连我也被蒙了!” 简安欣投给他一个安心笑意后,再次踏进那间墓室。 陨石中的男子,确实与神荼衿御一般无二。只是这个神荼衿御是个没有丁点魂息的躯壳。 简安欣想,若按万物皆有轮回的定律来看,神荼衿御魂飞魄散后,躯壳定然是真的消失了,只是他对她的一心执念,硬留了片残魂在贝珠里。 可是这陨石里的神荼衿御,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安欣踏着星云团,一步步地走到陨石前,围着陨石转了几圈后,停在神荼衿御身前。 陨石里的人,除了没有魂息,倒是像神荼衿御本人。 可若他的身体没有消失,那梅衿御又是怎么出世的? 神荼衿御他是宇宙之主,从来算无一漏,为了自己能够重生,定然在魂飞魄散前,做好了重生的准备,倘若这是他提前为重生置的一副身躯,为何重生后又没用上? 简安欣越想越觉疑点重重。 她将手当刀,朝陨石抡起一掌。 凌冽的掌风刮过后,陨石爆开几道裂纹。她又将袖服一扬,陨石如鸡蛋壳似地,被她整个剥开。 里面的人,失了陨石的吸附力,瞬间从里面滚落而出。 简安欣将人接住。 那人冰冷透骨的体温,让简安欣眉头蹙起。忍着隔着衣裳的透骨寒意,她将这人平放在地上,继而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她先看了看这人的瞳孔。 都说死人的瞳孔会定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据说,他们会将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景象,留在瞳仁里,可是这双瞳仁却是空白的。 再看这人的两只手。 若真是神荼衿御,他常年习剑,不可能掌心里没有一道茧子。何况,她以前同他牵手时,常抚着他的掌心。 她记得十分清楚,他左手的茧子比右手要来得重,这是因为,他习惯用左手使剑。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手骨同他相像外,两只掌心竟没有一个茧子。 简安欣当即料定,这个人不是神荼衿御,而这人却以神荼衿御的模样和身份出现了,况且还是出现在陨星墓冢神荼衿御的墓内,这本身就有点说不过去! 简安欣定定神后,望着同神荼衿御一般无二的这张脸,三两下扒开这人的衣裳,见这人右肩头上有颗红痣,痣的位置也同神荼衿御一模一样。 简安欣当即眯起眼。 纤指一点,将地上的人,身躯竖起,继而口中咒语大念。 一圈七彩光围着这人的身躯打转起。 待运作完探魂术,简安欣松了口气,恰当她要使出星火诀毁了这具身躯时,梅衿御捂着心口跑了进来。 “且慢!” 简安欣见他面色煞白的紧,又是一身虚汗淋淋地,立马收起口诀,身子一移,瞬间到了梅衿御跟前。 “哪里不舒服?” 简安欣说时将梅衿御扶坐下。 梅衿御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忽然间,像被人拿刀开了膛子似的疼!” 简安欣听闻,心口一窒。 不等梅衿御回神,扯开梅衿御衣裳,见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黑虫,在梅衿御心口处钻来钻去。 “是蛊!” 简安欣惊念道。 这只蛊虫有些特别,同简安欣之前所遇见的蛊虫都不一样,这只蛊是专为神尊准备的,要解此蛊,非神尊之血不可。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当即磕破食指,将血水滴在梅衿御心口处。 梅衿御一直对蛊反感着。 在他眼里,蛊,这种东西,很恶心,很邪恶。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中蛊。 蛊虫闻到血腥香,越发变得烦躁不安。 简安欣望着梅衿御说:“忍着点,可能有点痛!” 说时,手中的匕首在梅衿御心口上划了道血口。那血口的位置,刚好是简安欣血水滴落的地方。 梅衿御当即明白,要解此蛊,需以血置血。见简安欣面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握住她的一只手道:“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简安欣望着他苦笑说:“你我之间,早已生死与共!” 梅衿御心里浮起一股异样的酸苦,这股酸苦一点点的在他心口漫开,瞬间充塞进了鼻口。他吸吸鼻子,握着简安欣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力:“我值得你这么做么?” 简安欣眉峰扬了扬,“你几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说话间,将他握着自己的手挥开,继续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这只虫大概在梅衿御体内有些年头,早就习惯了梅衿御的血香,如今闻到另一股血香,虽然有些心动,但常年的习惯,让它一直小心翼翼地。 简安欣见蛊虫有调头回去的举动,匕首刃一转,一刀切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这一刀切得极深,就差将主动脉切断,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吓得梅衿御两眼圆瞪,心也瞬间窜到了嗓子眼。 他嘴张了张,刚要说个什么,却被简安欣用食指按住唇。 简安欣朝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别惊扰蛊虫,不然她这一刀就白挨了。 蛊虫在嗅到浓重的血香后,终于忍不住往梅衿御心口外钻,没一会,蛊虫探出了头。 居然是三角的脑门,那脑门黝黑光溜,光是瞧着就让人心骇,再加上这只蛊虫通体透明,个头又是一般蛊虫的好几倍。 连简安欣这个操蛊高手,都被震到。 这样一只神蛊,居然寄养在梅衿御身上多年,也亏得梅衿御还能活到现在。 梅衿御吓得两眼翻白。 待蛊虫的身躯从梅衿御心口处出来,简安欣立马用手指捏住蛊虫,将它整个提起,放在早就备好的陶罐里。 “手法倒是娴熟!”梅衿御开口道。 不咸不淡的口气,让简安欣闻之一怔,来不及为自己的手腕止血,开口解释道:“我养蛊,也不全是为了害人,其实蛊,也是可以救人的么!我若不懂蛊,眼下也救不了你!” 梅衿御见她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同粉砖一般,赶紧捏住她的那只尚在流血的手腕道:“止血药!” 简安欣见他态度已缓和,用另一只手摸进自己的虚囊中,将止血药取出来递给他。 巧的是,她摸出的这瓶药,恰是神荼衿御留给她的。 梅衿御持着药瓶的手顿了住。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恍惚间,他看到一个白衣男人,轻拥着一个同色衣裙的少女,那男人正在为少女止血疗伤。 他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却能感觉到,男人一脸的心疼。 梅衿御想再瞧得更清楚些,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 他定定神后,将药敷在简安欣的伤口处,随后对着伤口吹了几口气,那药很快被吸收,伤口瞬间结了痂。 梅衿御望着自己下意识间的举动,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突然间睁开眼,在简安欣未回神间,那人已伸手朝简安欣抓来。 梅衿御见之,将简安欣推开,那人的手落在梅衿御的肩头上。一股骨裂之痛,让梅衿御眉头蹙紧着。 那人上身还光敞着,与一身翩然若尘的气质相比,显得极为不协调。 这人站在梅衿御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让两人瞧起来特像孪生兄弟。 那人望着梅衿御,眸里透着森森杀气,龇牙咧嘴一番后,朝梅衿御狠狠抓来。 简安欣见这人行动僵硬,神智呆滞,倒像一个没有完全活过来的再生人,赶紧扯开梅衿御,将轩辕剑朝那人掷去。 那人虽然行动僵硬,却能灵巧地避开轩辕剑。 简安欣已知这人不是神荼衿御,早就想除之后快,只是没想到,梅衿御体内居然有只神蛊,若她没猜错,这人是借着梅衿御的魂气而生的。 如今梅衿御体内的蛊虫已被引出,这人失了魂气,瞬间变得像起尸的僵尸,明显地,这人是要寻人食血,以弥补缺失的魂息。 “快离开这!” 简安欣扯着梅衿御就走。一边走,一边不忘毁了身后的墓道,她要将这酷似神荼衿御的人困在墓里。 “那人到底是不是我?”一出墓冢,梅衿御就问简安欣。 “他不是你!” 简安欣十分肯定地道。 梅衿御舒了口气,没一会,又蹙紧着眉头道:“你同神荼衿御,到底是什么关系?” 简安欣也不知他今日哪根神经搭错,老是问起神荼衿御的事。 “他是我夫君!”简安欣随口回道,这一说,鼻口满是酸苦味。 梅衿御忽然有些失望,小声念起:“为何我不是他呢?” 简安欣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眼下不是同他说清这个的时候,便将这事放之一旁。 望着死寂沉沉的陨星墓冢,简安欣犯起愁来。 她一人来这里,尚且还勉强着,那还是在她身体没有伤的情况下,眼下,她身体虚着,倘若再拖着个人,要越过那条条星河,定不容易。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3章 你同别人不一样 “怎么过来的?” 恰当简安欣犯难间,梅衿御开口说。 “我若说是自己走过来的,你可相信?” “信!你同别人不一样!”梅衿御叹道。 两人说话间,往南走了一段路。这时,两人发现,陨星墓冢上也不全是墓冢,这里也有山川,只是相对平原,山川出现的少,可只要是平原,就会出现高高低低的墓冢。 两人刚离开一个墓冢,对那墓里的情景仍心有余悸,此时只想寻个安全的地方。 两人暂时没有离开陨星墓冢的意思,倒不是两不想离开,更多是没有把握。如今两人身上都有伤,就想养好伤再走。 陨星墓冢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也没有四季之分,这里的天空永远不明不暗,永远一片灰黑色。 梅衿御见简安欣面色苍白的紧,指指前面的山道:“去哪里歇会!” 简安欣望着那山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 山上也是青黑色一片,显片看到有树。倒是处处可见一种黑枯的藤萝。 那藤萝没有一片叶子,主杆有手腕粗细。即便分叉延伸出来的侧枝,也有指头粗。 藤萝盘根错节着,沿着一块块山石一路往上爬沿。 简安欣盯着这些藤萝,忍不住想起塔古娜法镯上的刻得那些像花,又像字的纹路,眉头不时拧起,揪住梅衿御的一条手臂道:“小心,这些藤萝有古怪!” 梅衿御也有同感。他刚发现,这些藤萝悄悄向两人靠近了来。藤萝那涌动的样子,极像一条伏地的大黑蛇。 “害怕了?”梅衿御将枪套里的枪拔出,持在手上,望着简安欣笑道。 那眼神和表情带着一股调侃,惹得简安欣生气地拍了下他肩头:“这世上,还没有本姑娘怕得东西!” 说话间,两人摆作背贴背姿势,这种姿势极有防范性。 身周的藤萝已涌动起,那涌动的枝头,像条条涌出穴的蛇,没一会将两人包围。 “这藤萝会食血!”简安欣终于看出端倪。 这山上的石头,都不是一般的石头,皆是人骨和兽骨所化。 梅衿御朝简安欣颔首,将手里的枪举高。简安欣则手持轩辕剑,打算趁梅衿御用枪阻止藤萝攻击时,她则快速飞过去,砍断藤萝的主根。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 那藤萝早嗅到两人身上的血香,一边涌动,一边往外喷洒着绿色的汁液。 那汁液含有剧毒,所到之处,地上冒起阵阵白烟,没一会,那地上的泥土皆成为骨白色。 梅衿御与简安欣瞧之一怔,不得不提高警惕。 藤萝在两人跟前竖起头来,那模样极象一只围困猎物怪兽,高傲地昴起头,向自己的猎物示威。 梅衿御瞧准藤萝最大的枝头,“砰砰”开了两枪。 梅衿御这枪里的子弹,是微小的晶体,一颗引发的爆炸力,正常情况下足以爆裂一般怪物,可眼下,他连开了两枪,反响却平平。明显的,藤萝将子弹吞下后,迅即分解。 简欣欣只能扔给梅衿御一把匕首:“用这个!” 说时,身子一移,人已到藤萝根部。 藤萝意识到危险正在临近,将一根根枝蔓迅即朝根部涌来。 简安欣不等那些枝萝靠近自己,手中轩辕快速劈向藤萝根部。 “当”轩辕砍在藤萝根部,被弹了回来。藤萝上连个刀口都没留下。 这让简安欣越发觉得怪异。 兰指一屈,使出星火诀,一团烈火朝藤萝扑去。 藤萝张牙舞爪地涌动了一会,竟将那团火给吞了。 什么物种,居然刀火不入? 就在简安欣走神间,藤萝也摸清了,简安欣与梅衿御是兵分两路行动的,身躯一晃,居然分化出两个。 啧,这东西居然懂分化术!一个已让她头疼,再来两个,她越发头大。 简安欣还是头回见植物长得比怪物还机灵。 刀火不行,她便用风雨雷电来克。 藤萝皆能将这些化去。 简安欣苍白的小脸,浮起几分焦虑。 见梅衿御持着匕首不停地斩断藤萝伸过来的枝头,可每回都是徒劳。他每砍断一根,那砍断的地方,就会立马长出新的枝头,并且是一生二的势头。 简安欣想,照此下去,两人会被这些藤萝坑死。 难怪那玄恒国国主走得那么安心,原来他是早算到,他俩是逃不出陨星墓冢的! 想到之前攻击她的那些石头虫,简安欣忽然福至心灵。步子一移,瞬间落到梅衿御身旁,将梅衿御扯到安全地方后,手中轩辕剑一扬,化成一根玉箫,搁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起。 随着她口中箫声传开,山下传来“咯咯哒哒”的声音,没一会,一群身形如小象,模样同蜘蛛般的石头爬虫涌来。 那些虫子一靠近,就朝藤萝的枝头一阵践踏。 梅衿御拭了拭额头的热汗,望着唇角浮起笑意的简安欣:“一物降一物,真有你的!” 简安欣敛住笑容道:“这些虫可不简单!” 正在说话间,石头虫已将藤萝践踏完,放眼望去,地上断枝残节无娄,看起来极像台风袭卷过的森林。 简安欣赶紧用星云术,将石头虫和藤萝的残体困住,继而放出一把天火将它们毁灭。 那天火不同刚才所用的星云火,天火是五行之火,无论是石头虫还是藤萝,皆逃不过五行相克的命运。 “好厉害的火术,刚才怎不拿出来使用!”梅衿御望着熊熊燃烧的天火说。 “天火术很耗费内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动用!”简安欣有气无声地道,说时人已晕倒在地上。 梅衿御没想到,一向强大高傲的女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他将简安欣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以为她伤口恶化了,拾起她的那只受伤手腕,见伤口已愈合,腕上连个疤痕都不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陨星墓冢上的气温变化无常,刚还温度适宜的,转眼寒风呼啸,气温瞬间低到零度以下,并且还有往下降的趋势。 “冷!”简安欣喃喃唤起。 梅衿御闻声将她抱得更紧些,可这样还是未能让简安欣暖过来。她的身上越来越冰冷,没一会唇上都凝出了霜。 梅衿御吓一跳,再看身周,那些石头上也相继凝出一层细白的寒霜。 梅衿御赶紧解下外袍,给简安欣裹上。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4章 他真的很好很好 寒风,仍在耳边呼呼吹响。 梅衿御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用不了多久,两人都会被冻死在这里。 他静静想了片刻后,拾起匕首,就地挖起洞。 说来也怪,这地底下,可比地表要暖和许多。 “照你这龟速,等挖好洞,我家主人早被冻死!”凌凌的声音响起。 “谁在说话?”梅衿御持着匕首的手一顿。 凌凌在简安欣的锦囊里蹦跳起,“是我!” 梅衿御闻声,将简安欣腰上的锦囊打开。凌凌瞬间从囊中窜出来,不等梅衿御回神,蘑菇身一晃,变成一只金色机械鸟。 梅衿御这才发现,这只蘑菇兽不简单。 “我护着主人,你继续挖!”凌凌对梅衿御说。 梅衿御瞥了眼凌凌,随手将匕首扔给凌凌:“我来守护她,你去挖!” 凌凌被吓一跳。 不过稍一会,它就明白过来。 这人一向都有占有欲,即便失了记忆,但他身为神尊的本性不会变的。 凌凌早就吃过神荼衿御的亏,就算现在的梅衿御还没有恢复神荼衿御的记忆,它也不敢在他身上捋把老虎毛,乖乖用嘴叼起匕首,埋头挖洞。 其实凌凌想多了,梅衿御是怕它这一身金属外壳冷着简安欣。 不过凌凌挖坑的效率比梅衿御要高很多,只见它已将身上的机械触手全打开,十多双手出击,没一会就挖出一个二米左右的洞。 不仅如此,这洞挖得还方方整整,四面的土块,被它修整得非常紧实平整,连丁点泥屑子都瞧不见,这感觉,就像刷子刷过的一般。 梅衿御瞧着赞不绝口,抱着简安欣,纵身跃入洞中。 凌凌的机械鸟身自然是进不了洞的,它只能又变回蘑菇兽萌哒哒的模样,跃入洞中。 风仍在洞口肆虐而过,呼啸的声音,如群鬼在抽泣。 没一会,临近洞边的地方,皆凝起了一层白霜。 梅衿御瞧着洞口,将凌凌往洞口一扔说:“想个法子,将洞口堵住!” 凌凌觉得他说得没错,若是洞口不堵,这洞就白挖了。 它忍着透心骨的寒意,伸出一只触手,将不远处的大石头挪过来,堵在洞口。 风瞬间变小,凌凌累出一身热汗。 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它的体能变得虚弱,没一会就靠在洞口的石头上睡着了。 简安欣将脸埋在梅衿御心口处,听着他节奏分明,搏动有力的心跳声,倏然间醒来。 不时对上一双墨黑深邃如海的眸仁,唇角处漾着一丝笑意说:“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梅衿御听闻身躯一僵。 见她一脸幸福知足的,料定她是将自己当成神荼衿御了,生气地放开她说:“那人真有这么好?” 简安欣明显听出,他话里的酸味,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道:“他……真的很好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要他?” 简安欣眸眶一涩,唇皮颤颤说:“是他……先抛下了我!” 梅衿御自打与简安欣相识,从未见她这么伤心难抑过,而且她的这股伤心还是为着另一个男人,心里莫名的吃起味,生气地将简安欣,那只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开:“别再把我当成他!” 说是起身,往洞口爬去。 风已停,原本黑灰色的天空,突然现出几点光亮。 这让简安欣眉头拧起。 身为宇宙之主,她十分肯定,陨星墓冢是没有星光的,那么这光亮又是怎么回事? 幽冥之光! 简安欣心口一怔。 坠星若成魔,便会释放出幽冥之光。 幽冥之光同星光一样,只是不同星光那样璀璨。毕竟这是一种见不得光的黑暗物质。 “等下!” 简安欣将梅衿御唤住。 在梅衿御未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间?她将身子一移,已到他身边,望了他一眼后,将熟睡的凌凌拾回锦囊里,继而袍袖一挥,挪开了洞口的石头,攥着梅衿御的一条手臂,将他带至天上。 梅衿御看见简安欣身上发出一圈夺目的七彩光。 那光像张开羽翅的凤凰,将原本灰黑色的天空照得熠熠生辉。 七彩光中的简安欣,面容安静,如同神祗般的气质,让梅衿御瞧着为之一怔。 “你到底是谁?” 简安欣唇角含着笑意:“我是谁不重要,我带你去见那个人!” 梅衿御知她说得那个“人”是神荼衿御,可在神尊墓里,已证实,他不是那个“人”,她还带他去见那人做什么? “我不是他!不要再拿我同他作比较!” 梅衿御虽然对简安欣这身诡异功夫非常羡慕,但他是有骨气的。 他承认,对这个莫名间出现的女人心生好感,但这不代表着,他就甘心屈从她的保护。 他不需要她的保护,他要靠自己变强大。 梅衿御转身要走,简安欣施法将身躯定在空中,继而将手中的贝珠朝他掷去。 梅衿御只觉眼前白光一晃,再回神时,已到了个美得如同画卷般的世界。 这世界花草丛丛,春光明媚,无纷争,安逸的让人心情极为舒畅。 一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在花草丛生的湖边垂钓。 那男子眉目清俊的如同画卷中人,一身白衣翩翩,衬得身周如画的景致,都成了他的陪衬。 男子身下的湖水,清澈见底,几条红背白腹的鱼儿,在他的鱼杆子底下游来游去。 终于有一条,被他的饵食吸引着,咬起了鱼钩。 男人待那鱼儿咬实了钩,将鱼杆瞬间一提。鱼被他连杆甩出水面,落在他脚边的水桶里。那鱼不甘心地就此落桶,在桶里翻着白肚,不停地拍打着鱼尾,弄得桶中水花直溅。 梅衿御待看清眼前的男人,如遭雷劈。 这不就是,他在墓里看到的那个白衣男人吗?不同的时,那墓里的那人缺失活气,而眼前的这位,明显要鲜活许多。 “神尊!”梅衿御朝男人唤道。 神荼衿御闻声朝梅衿御望过来,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异服的自己,眉头拧拧道:“她带你进来的?” 梅衿御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她”指得是简安欣。 “是,她很想你,神尊能不能回到她身边?” 神荼衿御身躯顿,一双眸仁望着缥缈无底的远方,叹息道:“本尊已不存在,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你!”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5章 打哪出来的 梅衿御听了很生气,拳头紧了紧说:“她是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撇下她不管了?” 神荼衿御闻声望向梅衿御,一双墨仁盈满了哀楚:“她能送你来这里,证明,她已想清楚!为何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就是本尊,本尊就是你!不过,你的神智尚未清醒,所以,你到现在也没有丁点修为!” 梅衿御愣了愣,望着已提起鱼桶打算走人的神荼衿御,步子一移,将人拦住道:“那你跟我说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神智清醒?” 神荼衿御望向天空,知天空那边,简安欣正在等着他。目光微微一垂,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话毕,袍袖一卷,一道白光将梅衿御甩出贝珠。 梅衿御一出贝珠,身躯一个大踉跄,若不是简安欣即时扶住他,定摔个不轻。 “他同你说了吗?”简安欣焦急地问。 梅衿御定定神,适才发现自己已回来,望着一脸焦急的简安欣:“我真的是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简安欣不想瞒他,抿抿嘴道:“确切的说,你只属于他!” 梅衿御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呵!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就是为了让他活过来?” 梅衿御终于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心里忽然萌生出一股不甘。 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被别人左右,他就不能活得自我些么?他明白,充其量他只是那人的替身。 他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不等简安欣回答,他继续说:“简安欣姑娘,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就此别过!” 梅衿御说时,朝简安欣拱手作揖。 说来也怪,原本不会御风腾云的,此时却能在云上行走自如,这点或许连梅衿御自己都未察觉,等他发现时,人已走下云端。 简安欣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五味陈杂。 贝珠里的世界,是神荼衿御一手所建,那里面只有神荼衿御的魂魄能进去,若是她可以,早就进贝珠问神荼衿御,为何当初要抛下她? 自打神荼衿御的残魂在贝珠里消失后,贝珠世界里仍留着他的一缕魂息。 看来他是不放心自己的转世后人,才留下这缕气息。 她让梅衿御进贝珠,就是为了证实,他就是神荼衿御残魂的转世。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可是那人却同她闹起脾气来。 幽冥之光升满了天空,没一会布满天空的各个角落。 这些能代替星辰的黑暗物质,简安欣有责任将它们销毁。 幽冥之光意识到危险,像萤火虫般聚集一团,没一会天空出现一条闪着蓝光的光条。 那光条在天上涌动着,像作涌的浪滔般的涌动着,随着它的涌动,陨星墓冢上出现无数只赤黑色的鬼影。 这些鬼影,皆为各星球坠落后的物质所化。这些物质有的像风一样轻盈,有的像火一样赤烈,更有的,同闪电般的气势…… 它们在陨星墓冢上奔跑、呼啸,让原本死寂的陨星墓冢,瞬间成了一片被黑暗气息吞没的地狱。 梅衿御听到身后的声响,回首一望,见数不清的黑暗物质,从一座座墓冢里爬出,继而涌向天空。 那些物质针对的方向,刚好是简安欣所站的地方。 简安欣此时,一边用星云术控制着幽冥之光化成的蓝色光条,一边,用轩辕剑防备着那些从陨星墓冢爬出来的黑暗物质。 一旦这两种东西在空中融合,只会生出更可怕的东西。 梅衿御忽然有些担心。 毕竟简安欣刚失了很多血,到现在她的一张小脸还未恢复血色。 他刚那么气她,不过是一时气不过,她将他当成了那人的替身,可一见到她有危险,他赶紧跑回来。 他不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但他知道,她一定有法子控制这些东西。 简安欣没想到,梅衿御会折回来,心里踏实了许多。 一手用星云术销毁那蓝色光条,一手用轩辕剑劈斩那些黑暗物质,可惜,这些黑暗物质数量太多,光凭她一个人应付不了。 简安欣将凌凌唤出来,递给凌凌一只白玉箫,“把织魂箫给他!” 凌凌得到命令,打起十二分精神,化身为机械鸟后,翅膀一振,朝梅衿御飞来,继而驼着梅衿御又飞回天空。 “主人,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梅衿御握着织魂箫的手一顿。 熟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把织魂箫放在唇边,呜呜咽咽地吹起。 起先,他只是下意识去吹,待箫声响起后,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声声熟悉的乐音,从他口中吹奏出。 那黑暗物质被他吹奏出的箫声杀得无形,不到一盏茶功夫,那些东西,又退回墓冢中。 简安欣松了口气,将全部精力放在幽冥之光上。 这些幽冥之光,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也恰是这些幽冥之光,导致了陨星墓冢有了复生传说。 这是一条极为离奇的光条,以她目前的体力只能暂时将这条光条封印。 简安欣做完封印,身体严重虚脱,连站在云端上的气力都无,瞬间从天上栽下。 “主人!”凌凌惊呼一声,带着梅衿御朝简安欣飞来。 简安欣只觉腰肢一软,人已落在梅衿御怀里。 “你说,这箫原本就是我的?”梅衿御往火堆里加了些干柴,转首问起凌凌。 凌凌蹲在简安欣脚边,见梅衿御问起织魂箫的事,望了眼仍处于昏迷中的简安欣道:“主人说它是你的,就是你的!” “倒是同你家主人穿一条裤子!我看你也不像玄基星上的物种,你们到底打哪来的?” 趁着简安欣昏迷,梅衿御想从凌凌口中套出点东西。 “有没有听说过凌沧星!” 梅衿御细细回想了想,好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这三个字。 没想到,凌沧星人会是蘑菇身! 梅衿御有种被萌到的感觉。 凌凌见他盯着自己的蘑菇身瞧得起劲,蘑菇腿一直,瞬间起身:“别误会,我是说,我是凌沧星的,主人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人!” “地球!”梅衿御被这两字吸引住,思绪定了定。 片刻后又道:“神荼衿御也是地球人?” “神尊他是神,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凌凌老实回道。 梅衿御听闻眉头蹙起。 其实他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世,若他真是神荼衿御转世,那他到底是怎么出生的?若是人生出来的,生他的那个女人又在哪里?若他不是人生出来的,那他又是打哪出来的…… 梅衿御被这个问题绕得头疼欲裂。 简安欣此时已陷入梦境中。 她有许久没梦到神荼衿御了,大约是这阵子遇到的烦心事太多,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她担主自己会给神荼衿御抹黑,心里一直念记着,她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欣儿!” 简安欣听到神荼衿御在唤自己,寻着声音找去。 眼前,水雾氤氲,头顶上星光璀璨。水雾蒙蒙间,隐约可见片片绿盘翻滚着。 简安欣身躯一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天宫的星河上。 她此时正站在一片巨大的荷叶上,身周绿意翻天,水雾如纱。 神荼衿御站在她对面的荷叶上,此时他穿着不同以往的白袍,而是着了身藏青色军装。 梅衿御! 简安欣原本欣喜的心瞬间跌到谷底。 “释今!我要原来的那个你!”简安欣身子一移,瞬间到了神荼衿御边,一头扑进神荼衿御怀里嚷道。 神荼衿御拢着她的身躯,将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心口处说:“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我啊!” “不要!现在的你,傻的紧,害得我时常为你担心!” 简安欣仰起小脸,脸上热泪如雨。 简安欣没想到,难得梦到他,他竟成了梅衿御。而梅衿御是她心里的一根迈不去的硬梗,一想起梅衿御她就生气。 她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如今听神荼衿御亲口承认,她哭得越发厉害。 “欣儿,你听我说!那是因为,现在的我,神智还未开,等我开了神智,我就同以前一样!”神荼衿御幽幽开口说道。 简安欣忽然想到,问题的根结,攥住神荼衿御的衣襟道:“怎样才能让你恢复神智?” 神荼衿御望着她期盼炯炯的目光,一双墨仁盈满了笑意,伸手点了下简安欣的鼻尖,带着丝调侃说:“傻瓜,你说呢?” “我说……说什么啊?”简安欣抚着鼻尖问道。 再回首,哪里还有神荼衿御的身影? 简安欣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荷叶上,望着空荡荡的心口,从鼻酸到了口。 带着这股难抑的酸苦,简安欣幽幽醒来,不时对上梅衿御焦虑的目光。 “醒了?”梅衿御步上来扶她,却被她别扭地挥开手。 梅衿御知她在为之前的那些话生气,攥住她的一只手道:“我为之前所说的话,向你道歉!” “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嘛,这么快就知道错了!”简安欣抽回自己的手。 梅衿御望着空荡荡的掌心,心里陡然间虚空。闻着手中传来的馨香,不时傻笑起。 “我想过了,要离开这里,需要十分高深的功夫,我知道你功夫很高,要不,我拜你为师!” 简安欣听闻身躯一僵,当即摆手说:“我从不收徒弟!” 心里却在念着,就算真要收徒弟,也不能收你吧!不然,往后见了念今,我怎么跟他说呢?梅衿御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变得沮丧。 凌凌蹦上他肩头,对他说:“主人她自是不能收你做徒弟的,不然,小主人那里说不过去!” “小主人是谁?”梅衿御下意识问它。 凌凌挠挠脑门,“就是,神尊与我主人的孩子!自然,也是你的孩子!” 梅衿御如遭雷劈。 简安欣看着年纪不大,却已是个孩子的妈了,现在还将他扯了进来!荒唐!他几日有过孩子了? 梅衿御被雷得外焦里嫩,对于这个话题,当即被他撇得远远。 梅衿御理理思绪。 不管怎样,终究还是要寻法子离开这里的! 凌凌见他一脸愁绪不展的,从自己的蘑菇肚里,摸出几本神荼衿御以前看得书,扔给他。 那些书种类繁多,有武功心法,也有医术天象……梅衿御瞬间来了兴趣。 简安欣正在养伤期间,懒得搭理他们。见现在呆在一个山洞里,不时朝四处望了去。 眼前的山洞倒是简单,除了石头就是黑灰色的山土,这些山土没有受污染,陨星墓冢正常的土色。 只是这升火堆的干柴……怎么瞧着,像之前被她一把天火烧了的藤萝? 其实天火只是烧毁了藤萝有害的部分,剩下的残表仍留在原地。 梅衿御大概是觉这里没什么可烧的东西,又担心冷着她,所以才折回去,将那些断残的藤萝拾了回来。 简安欣这么一想,倒是将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话说回来,这藤萝的残体,用来生火当真不错的,仅那么一小截就能顶得过十担子柴。 若是这陨星墓冢再有水和食物,倒是还能生活…… 正想着,洞外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像是人类的脚步。 二人一兽当即噤声,连同火堆也被简安欣袖服一挥,拿石头压灭。 那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来。 好像不止一人,细辨下,居然有十多人。 “督军大人!”吉埠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梅衿御终于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朝洞外走去。 简安欣怕他有什么危险,紧跟在他身后。 “吉埠!”梅衿御一出山洞,就见一身藏蓝色军装的吉埠,领着十多个士兵正在四处寻人。 吉埠闻声,朝梅衿御走来,“太好了,督军大人,您还活着!” 梅衿御听闻,当即拉下脸道:“听口气,本帅活着,很让你失望!” 吉埠被噎住,知自己说错了话,底气地垂头道:“属下一得到命令,就赶来这里。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荒凉,简直是地狱!此行,原本有百来人的,却被一群说不出旬的怪物给杀了,眼下,就剩下我们几个!” 梅衿御瞧着这群浑身挂彩的士兵,就知他们此行一路惊险无比,拍拍吉埠肩头安慰他起:“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吉埠指指停在山头的数十辆飞车:“坐那车过来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6章 那个人死定了 简安欣闻声,朝吉埠指的地方望去。 见那些车的车头上,都有一块发着黑光的水晶石。 简安欣不用想也知,这些水晶石就是太空黑水晶。 简安欣知道,仅凭太空黑水晶不足以让吉埠他们到达这里,这里面定然少不了玄恒国国主的指引。 “是国主让你来找我的?”梅衿御心里存有疑虑。 “是的,督军大人!国主说,督军大人可能遇到了危险,让属下过来帮督军大人,顺便……”吉埠到口的话说了一半,生生截住。 他心虚地望向简安欣,犹豫着,还要不要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顺便,过来替你家督军把我给解决了!” 简安欣替吉埠把话道了出来。 吉埠见自家督军同这位姑娘走得这么近,国主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完成不了了! 尴尬地点头。 简安欣朝吉埠凑近说:“那你现在还想杀我回去领赏么?” 吉埠闻声望向梅衿御,见梅衿御眸中警告意味很浓,瑟紧着脖子,将头摇得同拨浪鼓。 简安欣看得出,吉埠对梅衿御还算忠心,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忠心,才会被玄恒国国主派来执行这项任务。 简安欣料定,梅衿御仍是玄恒国国主计划里的一部分。 唇角处含着丝笑意,朝梅衿御道:“既然他现在还不想让你死,不如你先回去!” 梅衿御正有此意,“那你……” 梅衿御其实是想带简安欣一起离开,可又觉得,玄恒国国主已对简安欣下了格杀令,带她回去,等于是亲手擒拿她。 “我自己能走!” 简安欣说时身影一闪,瞬间消失。 梅衿御望着简安欣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她倒是懂他,可她现在的身体要离开这里,显然有些困难! 吉埠倒是觉得,简安欣够义气,既解了他的困,也了了他家督军大人的难处。 “主人,他们走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凌凌听到飞车的引警声,从简安欣的衣袖中探出蘑菇头。 “再等等!”简安欣望着那一辆辆飞车直线飞向天空,叹道。 “可是,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再呆下去,会闷死在这里的!” 凌凌扁扁嘴。 简安欣觉得凌凌说得有道理。 她虽早已辟谷,但水仍是每日不可缺少的。来陨星墓冢之前,她在虚囊里备了些水,几日下来,虚囊里的水已用得差不多,而陨星墓冢上没有水的,再呆下去,只会让她越发显得虚弱。 而凌凌是每顿除了水,还需要汲取光能,陨星墓冢没有让凌凌可吸收的光源,凌凌也在一天比一天虚弱。 简安欣抚了抚凌凌的头,她岂不知道凌凌的担忧。 从虚囊里摸出一颗星云豆递给凌凌:“吃了它!” 凌凌一见星云豆,两只蘑菇眼大放光彩。 这星云豆,可是星露凝结成的,里面蕴含着星云辰的力量,它吃下星云豆,不但能恢复体力,还能增强体能。 凌凌接过星云豆,三两口啃了。那感觉像是在啃冰棒,只是这根冰棒,捧在手里,可没有丁点寒意。 等凌凌吃下星云豆,简安欣两手伏在于膝间,阖目道:“替我护法!” 凌凌这才想起,自家主人身上还有伤,也明白她之所以没跟梅衿御走,是因为怕一回到玄恒国就有一场硬仗要打。反而留在这,养好伤再走,才是最明智的,毕竟那玄恒国国主绝不是等闲之辈! “好的主人!” 凌凌身躯一晃,变成金色机械鸟身,守在简安欣身前。 一双蘑菇眼,时不时扫视着四方,就怕有东西过来偷袭简安欣。 简安欣这回疗伤的方法,借用了星云阵的力量。 凌凌见简安欣身周七彩光大现,守护她的那几个星座,突然间出现在她身侧。每颗星子纷纷吐出能量,让简安欣吸入体内。 “副神,原来你躲在这里!” 林滽舒忽然出现。 凌凌一身金色羽毛根根竖起,用戒备的目光盯着林滽舒。 “靠近主人者,死!”凌凌厉声喝道。 林滽舒瞥了眼凌凌,“你算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只是她养得一条狗!” 凌凌对白滽舒的最后一点好感荡然无存,鸟嘴咬咬道:“打狗也得看主人!” 哼,就算是条狗,也是神尊的狗!它这条狗可神气着! 林滽舒哈哈大笑,望着被七彩光笼住的简安欣:“若是你家主人死了,这宇宙就再没有守护神,到时,我一统宇宙,让凌沧星成为全宇宙最强大的星球!” 凌凌感觉林滽舒笑得好可怕。瑟了瑟鸟身说:“羽璇女王,她是不会答应你的!我们凌沧星人一向热爱和平!少主难不成是想看凌沧星被战火屠灭么?” “那是因为,她没有让凌沧星强大起来的本事!我不是她,她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林滽舒说时,两手在胸前比划起,掌心中升起一团黑光,他将黑光一掷,朝七彩光中的简安欣杀去。 凌凌翅膀一振,用身躯挡在林滽舒,继而将林滽舒发出的黑光吞入腹中,不想腹部受了林滽舒一掌。 “滚开!”林滽舒见凌凌死缠不休,将凌凌甩至一边。 凌凌却像狗皮膏药似地抱住林滽舒不放,终于将林滽舒给惹怒。 林滽舒动用起黑暗巫术。 只见一团黑雾在凌凌身前升起,那黑雾瞬间化成一棵黑色的树,那树瞬间叉开数条枝条,将凌凌五花大绑了。 凌凌一边挣扎,一边望着七彩光中的简安欣。 简安欣仍处于入定中,此时她身魂分离着,魂魄进了星云阵中,正在汲取星云阵的力量。 大约是感知有危险逼近,她赶紧将星云阵的力量改入体内,继而跃出星云阵回到自己的身躯里。 她刚回到身躯,林滽舒已持着代表黑暗的诛心剑,一步步朝她靠近。眼看,诛心剑就要刺向她心口。 简安欣杏眸倏然间睁开,用两指捏住已抵向自己心口的诛心剑,强大的内力灌至指尖,将诛心剑瞬间拧成麻花。 林滽舒见之,用手背拍了下诛心剑剑背,被拧成麻花状的诛心剑立马恢复如初。 寒光森森的剑刃上,发出道道诡异的紫红光,嗜血淋淋间,剑气四溢,震得身侧阴风大作。 “滽舒,没想到,有一天,你我会成为敌人!”简安欣将一身镶金边的黑袍,往身侧一转。 林滽舒嘴角勾勾,冷笑起:“所谓的敌友,还不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说的!简安欣,要不,我们一起联手壮大宇宙!”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她一向不屑与妖孽为伍,自然不会答应林滽舒。 “我记得以前的你,不是这种好打好杀的性子,到底是谁在教嗖误导你?” 林滽舒轻笑:“这怎么能说是误导,要是没有他,哪还有现在的我?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以为我死了,可老天他偏不让我死,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就是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他是谁?”简安欣终于听出,林滽舒背后有人,而那人必定同梅衿御的重生有关。 “知道的多,对你没好处的!想你,也是个日理万机的人,为何单单要将心思花在玄基星上?哦,我知道了,你是来找那个人的!可惜啊,这回,你怕是没机会了,他死定了!” “是你背后的那个人?” 简安欣不放过丁点对神荼衿御不利的事,眼看就要从林滽舒嘴里套出那幕后黑手,偏偏林滽舒咬紧了嘴不松口了。 “那个人是玄恒国国主对不对?” 简安欣不死心地继续试探。 “哈哈哈!你就猜吧!简安欣你授死吧!”林滽舒说时两手一抬,两团黑雾在他掌心里化成两朵黑莲。 这两朵黑莲不同简安欣之前化出的黑莲,这两朵黑莲乃邪气凝化,有着吞噬人心智的力量。 简安欣见之,将凌凌挥至一旁,腕中轩辕剑一转,瞬间化成一条赤金闪闪的金龙。 金龙从简安欣手中游出,嘴里含着颗冒着金色火星的珠子。 那珠子,被金龙吐出后,朝林滽舒化出的两朵黑莲攻去,黑莲瞬间消散。 林滽舒不服气的哼了哼,随后身影一闪,居然消失了。 “主人,要不要追?” 凌凌化回蘑菇身,蹦到简安欣肩头喊道。 “不用!他此行是授命来试探我的,真正想要我命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简安欣说时 ,心口一阵揪痛,当即原地打坐。 几日后,简安欣才跟凌凌回到玄恒国。 一人一兽还没进城,就见城门上贴着缉拿她的告示。 简安欣没想到,玄恒国国主这么想要她的命,好在她在外行事,喜欢装扮,此行她是一身男装,走在街头小巷,倒是不引人注意。 简安欣将告示从头到尾瞧了一遍。 那告示上说,她假扮神尊,祸害玄恒国,一有发现当即擒拿归案。告示上,不仅说了她的罪行,还以高价悬赏。 简安欣一看,那告示上的赏金,啧啧,居然是十万玄恒币。 唇角扬了扬,看来,她还是值上几个钱的! 简安欣将告示揭下,立马有穿着军装的士兵过来询问。 “带我去见梅督军!除了他,我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简安欣朝士兵道。 那士兵是梅衿御的手下,听简安欣这么一说,当即向巡查的吉埠报告。 吉埠一听说有人揭了告示,立马领了几个士兵赶来。 吉埠打量了简安欣一番,简单问了几句后,将简安欣带到梅衿御跟前。 梅衿御自打回来,就被玄恒国国主给软禁在府中。那玄恒国国主,明着要他负责缉拿简安欣,实则是想借他将简安欣引出来。 梅衿御这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躲在书房里画画。 简安欣难得看他一脸悠闲,忍不住笑出声。 梅衿御闻声瞪了她一眼,又见吉埠和手下人在场,朝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本督军要亲自询问他!” 等吉埠等人一走,梅衿御将手里的笔一搁,负手走到简安欣跟前。 他今日没有着军装,改成了一身月白长袍,配着那头黑亮的三七分短发,倒是清俊无暇。 只消一眼,就瞧得简安欣心口收紧。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是神荼衿御回来了! “你说,有话同我说?” 梅衿御打量着简安欣,见她将自己弄成一副大胡子跑江湖的,眉头瞬间拧起。 简安欣知他已认出自己,也就不同他绕圈,笑道:“不如,你拿下我,引那国主出手,到时就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行,这太危险了!”梅衿御想也不想的道。 想到这几日的分别,他是无时无刻不想她,没想到她一回来,就扮成这样主动打上门了,她就不怕,自己将她扣下邀功么! 梅衿御心口一暖。 这也从侧面反应,她信得过他! “除非,你有更好的法子!” 梅衿御愣了住,大约是估量,简安欣这个引蛇出洞的方法,成功率有几成? 恰当他想表述意见时,吉埠在书房外道:“督军大人,辛洛公主来了!” 简安欣心中一跳,与梅衿御不时对上一眼。 梅衿御忽然计上心来,投给简安欣一记放心的眼神,朝吉埠道:“请公主进来!” 吉埠在门外应了声,没一会,就领着盛装华服的辛洛步了进来。 辛洛此行像是刻意打扮过,比起上回那身简单的长裙,此回她是着了镶有水晶石的公主正装。蕾丝点缀的宝蓝色天鹅绒蛋糕裙,衬得她身形婀娜,而不失端庄。 那微微翻卷的波浪式长发顶上,扣着白色的水晶石公主冠。 这一身华服,一般只出现在正式场合,没想到,此行,她竟着了正装。这让简安欣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有计划而来。 梅衿御朝辛洛行了个臣子礼,“公主到此,不知有何事?” 辛洛面带笑容,在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宫仆。 那女仆人手里持着个金色的酒壶,男仆人一身礼官装束。 辛洛示意让女仆把酒壶端上来:“听闻,督军大人在府中禁闭了多日,辛洛想,大人定是闷的慌,便将父王赏的桂月酒拿来给大人解闷!” 辛洛说时,望了眼梅衿御身边的简安欣:“这位是?” 简安欣张张嘴,想为自己介绍,梅衿御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7章 我是副神 简安欣张张嘴,想为自己介绍,梅衿御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 “这是府上新来的门客,刚同本官议着事,没想到公主会突然大驾寒舍,这门客尚未来得及回避的!” “原是本公主扰了督军大人议事,看来本公主真不识趣!”辛洛有意说自己的不是。 简安欣听得出,这位公主学聪明了,改以退为进,这样一来,梅衿御肯定不会赶这女人走。 果然,梅衿御将摆做离开的辛洛拦下说:“不妨事!公主既然送了解闷酒来,那就请公主,陪本帅喝几杯!” 简安欣不知梅衿御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酒一看就知,有问题。 看来,这辛洛公主见明的不行,耍起阴的! 梅衿御这是想将计就计?还是见美人主动投怀,不忍拒绝? “下去,没本帅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梅衿御朝走神的简安欣道。 简安欣愣了会,在垂下头前,望了梅衿御一眼,见他一脸的淡定,抿抿嘴道:“是!” 简安欣出去时,将书房门掩上,却没走开,而是站在窗边,听着书房内的动静。 “公主请坐!” 窗里传来梅衿御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在为辛洛倒酒,酒水声随即响起。 简安欣屏气凝神着。她倒是想瞧瞧,这位公主可会喝下这下过药的酒水? “督军大人请!” 辛洛犹豫着拾起酒杯,朝梅衿御做了个“请”字,面上倒是淡定自若,心里却乱糟糟的。 “公主请!” 梅衿御含笑说,拾起杯子的手,在靠近唇边时收住。 梅衿御头回觉得这辛洛公主不简单,这娇滴滴的背后,居然心计百出。 她想用酒水放倒他,不过是借口**于他,好让他娶她,他哪里会瞧不出,她这点盘算。只是这事若换作平常也就罢,怪就怪在,她今日盛装前来,这事摆明着是受国主之命。 他自然不想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来宰割。 做势将酒水靠进唇边,趁辛洛不注意间,将酒水倒入袖中,继而借口头晕伏到在桌上。 辛洛以为计划成功,将肩头上的裙子往下扯扯,弄成一副衣衫不整样。 简安欣借着窗缝,瞧着这一幕,拳头拢得紧紧。 她这分明是嫁祸,这公主这么做,就不怕毁了清白! 真是个傻女人! 正想着,屋里传来了辛洛的哭喊声:“梅衿御,你不能这么对我!” 简安欣有点摸不清情况,伸手扒扒头发,正想着要不要进屋去时,吉埠领着人冲进书房。 梅衿御正拿枪指着辛洛的脑门。 辛洛一脸哭丧。 想来事情并没有朝她预想的方向走。 “公主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嫁祸给本帅,本帅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公主这么痛恨本帅?” 连简安欣都没想到,梅衿御会突然放这么一招。 站在书房外,望着衣衫不整,梨花带雨,哭得两眼生红的辛洛,觉得梅衿御发起狠来,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在怎样,这也是位娇滴滴的公主,他居然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用枪逼着这位公主,让她当众出丑不说,还将这位公主,白皙的身体示众。 “快说!”梅衿御并没有因为身旁的手下,而放下枪,反而扣动起扳机,将子弹推入枪膛。他这动作,吓得辛洛簌簌发抖。 “我说!是……父王!父王想要大帅归服,所以让我给大帅送酒水,借着酒水之力迷惑大帅,继而让大帅娶我!我对大帅没有半点恶意!”辛洛含泪说道。 “没有半点恶意!你知道这酒水里下得什么药?” 梅衿御瞥了眼桌上的酒水,冷笑起。 “失魂药而已!” 辛洛颤颤微微地说。 “若是一般的失魂药也就罢,你给本帅下得是毒药,此药名为‘坠魂’毒药剧烈,本帅只要喝下一小口,怕是连命都没了!” 辛洛如遭雷劈,“不是的!父王明明说是失魂药!” “还狡辩!国主与我情同父子,国主怎会陷害于我,怕是公主受奸人迷惑,故而做出这种糊涂之事!来人,将辛洛公主收押,待本帅进宫面见国主后,再行定夺!” 梅衿御一声令下,吉埠立马带人上来将辛洛拖走。 简安欣见戏瞧得差不多,朝梅衿御走来。 “有公主在手,国主自然不敢对你轻举妄动!”简安欣赞赏道。 梅衿御轻笑着,指指身上的月白色长袍。 那长袍早被酒水浸湿,他当着简安欣的面,三两下将长袍脱下。 简安欣却被他这举动给吓一跳。 “我……还是出去吧!” 梅衿御望着她羞红的脸说:“你也会红脸,真是难得的很!这里没有外人,你也无需拘束!去,给本帅取件干净的袍子来!” 简安欣身躯一顿,“你这是在使唤我?” “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你我,我只能跟你说!” 梅衿御见她生气,心情陡然间大好。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一直站在窗外,将屋里的情景瞧在眼里,也知道,她以为辛洛的嫁祸为他着急,可是她却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这点让他心里吃味,故而弄点事情消遣下。 简安欣却觉他开了心窍,变得腹黑不仁。 简安欣给梅衿御重新取来件干净的长袍,随后替他换上。 刚在打开衣柜时,见他柜里的便服,居然是清一色的白色长袍,喜好倒是同神荼衿御一样,这让简安欣心口一暖。 不同的是,神荼衿御的袍服,除了他身为神尊的正袍以外,衣上显少出现过图案,而梅衿御的袍服,除了这件被酒水淋湿的没有图案,其余袖口上皆绣了朵细小的红花。 这花简安欣认得,居然是曼珠沙华。 “怎会想到在袖口上绣花?” 简安欣一边替他扣上钮扣,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打记事起,就莫名地喜欢上了这种花,大约是觉得它太过凄美了吧!花开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梅衿御幽幽叹道。 简安欣知道,这只是他下意识的感觉。 他俩第一次相见,就是因为曼珠沙华,那时的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形体,连意识都未形成的…… 简安欣想起那时候轻笑起。在替他扣上领口的钮扣时,手倏然间被他握住。 吓得简安欣连忙倒退。这一退就退到了床边,让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面带惊慌地望着他。 梅衿御难得见她一副受惊的,冷不防间拾起她粘满胡子的下巴,继而朝她凑近来。 简安欣心中小鹿乱窜,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地闭上眼,没想到,她期盼的吻没落下,而是传来“咯咯”的笑声。气得她唇瓣一咬,拾起拳头捶打他。 梅衿御将她这只不安分的手攥住,搁在心口处说:“喜欢我吗?” 简安欣愣了愣,望着他这双同神荼衿御一模一样的墨黑眸仁,有种瞬间沉溺其中的感觉。 梅衿御等了等,没得到她的回应,失望地放开她的手,继而背过身去:“不要把我当成他了!” “可是,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简安欣努力地解释,梅衿御却已恼怒地走开。 临走时,将门板甩得极响。 巨大的关门声,让简安欣一阵心惊肉跳。 简安欣好一会才安抚住心绪,恰想离开时,梅衿御又忽然折了回来,在简安欣未理清思绪前,腰肢一软,继而背脊一凉。 她被定在了墙角里。 梅衿御双眸生红,望着惶恐不安地简安欣,三两下将她唇上的假胡子扯下,继而拾起她的下巴吻了起。 长驱直入的感觉,让简安欣忘了呼吸。 熟悉的幽香拂鼻而来,简安欣一度以为是神荼衿御回来了。鼻口一涩,抱紧着身前人,忘情地回吻着。 “释今,不要离开我!”她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念道。 梅衿御闻声放开她,指着泪眼婆娑的人道:“你到底心里装了几个人!老子,他妈又排第几?” 说时一拳砸在墙上。 简安欣这才如梦清醒。 “你们……”她咬咬唇想解释,却被梅衿御给喝住。 “老子同他不一样的,请你以后别在老子面前提他!” “嘭”又是一阵甩门板声。 简安欣像被抽尽气的气球,软弱无力地顺着墙跌坐在地。 吉埠从来没见梅衿御这么生气过,见他气呼呼地从书房出来,讨好他的道:“大帅,要不要喝点参汤压压惊?” 梅衿御眸仁一寒,瞬间浮起一股杀气,吓得吉埠瑟紧着脖子,当即闭嘴。 自那日后,简安欣再没见过梅衿御,而她则以门客的身份留在了他的府中。 简安欣知道,他们这么闹着很没意思,充其量他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她想同他解释清楚,便在黄昏时候来他房里找他。 这几日,梅衿御一直窝在屋里,一不批公文,二不训练士兵,听吉埠说,他病了,至于是哪门子的病,简安欣想,八成是心病。 “大帅!”简安欣站在门外唤道。 梅衿御听出是她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简安欣见他没回应,推开屋门步了进去。 梅衿御只觉床边一沉,知是她坐了下,鼻子哼哼道:“你个门客,好大胆子!连本帅的房间也敢直进直出!” 简安欣被他冷了几日,心里也窝着团火,只他这么喝自己,将他身上的被子揭开,道:“还有更大胆的!” 在梅衿御未反应过来前,她将他整个人攥至到了云端上。 玄基星上的星空十分灿烂,只是眼下太阳还未下去,明亮的阳光挡住了星光。 两人站在星云团化作成的飞舟上,顺着风徐徐地在云雾中行驶。 梅衿御虽然不是第一次站在云端上,但仍被眼前的星海给惊艳到。 “给你讲个故事!”简安欣身躯一晃,当即恢复她神尊的装束。一身镶金边的黑袍,被星云风鼓作的猎猎飞舞,美艳中带着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孤独。 梅衿御知她想说什么?望着身周掠过的片片星云,忍不住伸手拨弄了几下。 他惊奇的发现,这些星子居然有实感。 再看简安欣,已换作左手执星座命盘,右手掐诀的姿势。这感觉,像是神祗在赐福。 没一会,飞舟带着两人驶入特定的星云阵中。 这个星云阵记载着神荼衿御的过往。 简安欣对着星云阵中的万点星辰,兰指一屈,属于神荼衿御的一幕幕景象,浮现在一片星云中。 简安欣以为,梅衿御在看到这些过往后,就不会跟自己怄气,可惜她想错了,纵是梅衿御知道自己是神荼衿御的转世,却仍想以新的身份与简安欣相处。 “释今也是他?”只听梅衿御开口说。 “是!那一世,他是冥王,用得是冥释今这个名字!”简安欣回道。 梅衿御若有所思,“既然你们爱得这么深,为何他要抛下你?” 这个问题是简安欣掩在心里一块触及不得的伤疤。 她是副神,她生,他便要死。为了成全她,他选择了死,将这万亿顷顷的宇宙留给了她。 简安欣鼻翼吸吸,哽咽道:“我……是副神!” 梅衿御眉头拧起,望着伤心欲绝的简安欣,他终于明白,那个男人的无奈。 一天容不得二主,那个男人牺牲自己,为得是让心爱的女人活下去! 梅衿御为那个男人的勇气感到钦佩,换作是他,他也未必能做到这步。他知道,那个男人定然是爱惨了简安欣,才会这么做的。他开始妒忌起那个男人!明知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前生,心里仍十分的在意。 梅衿御心疼地将简安欣拥在怀里。原本空虚的心口,突然间得到了充实。 他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纯厚真气在他丹田处作涌起。这股真气,让他身骨瞬间变得轻盈,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终于明白,神荼衿御说的,他的神智尚未清醒的意思,原来,是要他重新爱上简安欣。 “欣儿!”梅衿御唇皮颤颤,伏在简安欣耳边唤道。 熟悉的称呼,让简安欣心口生苦。她知道,他相信了她,也知道,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是冥释今,也是神荼衿御的事实。 随着他的这声轻唤,星云阵释放出一道七彩光,那七彩光将梅衿御团团包裹住,再出来时,梅衿御从身到骨都是新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8章 长生不老 简安欣望着白袍翩舞,墨发垂肩的那个人,眸眶一酸,朝他扑过去。 “释今,是你吗?” 简安欣鼻口酸苦一片,连声音都带着颤调。 梅衿御眉目含笑道:“其实,本尊更喜欢听你唤‘衿御’!” 听到对方的打趣,简安欣知道是神荼衿御回来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将脸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继而拾起他的一只手腕摸起手脉。 见他体内真气强盈,身体并无大碍,怪就怪在,他似乎少了做为神尊的那缕天魂。 “可有哪里不舒服?”简安欣不放心地道。 神荼衿御揉柔她的额头,笑道:“本尊无碍,倒是你,清瘦了许多!” 简安欣一想到两人分别的这些日子,鼻口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释今!”她吸吸鼻子,欲要跟他诉苦,却被神荼衿御纠正道:“唤衿御!” 简安欣愣了住。 她认识他时,他是以冥释今的身份出现的,她一直叫惯了“释今”两字,后来知道他是神尊时,反倒改不过来。 以前,他从不在意这称呼,现在他回来了,反倒与她较起真来,难道是受梅衿御的影响? 可一想,梅衿御就是他,只不过是个神智没有开化的他。 心里念道,好似变顽固了! 她将唇皮咬咬道:“衿御,你少了缕天魂,可是在重生时将它弄丢了?”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 难怪他身骨和修为已恢复,却独独恢复不到原先的状态,原来是少了那缕天魂的原因,为何,他自己没有感觉? 转念一想,他就算回来,也不再是神尊,那缕天魂对他来说,影响不会太大。 为不让简安欣担心,拥住她肩头道:“不妨事,别人拿了本尊的天魂也是无用!顶多本尊不做这神尊就是了!” “不行!既是你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回来!”简安欣希望站在她眼前的,是个完完整整的神荼衿御,而不是缺这个少那个的。 见她咬着这事不放,神荼衿御只能依她道:“那缕天魂想必在玄恒国国主手里!” “那我们现在去将它拿回来!” 简安欣比什么时候都要心急。 想她出来有一阵子,此时此刻极想念今,如今神荼衿御回来了,她就盼着将这里的事尽快了完,好回去找念今,一家三口来个大团圆。 神荼衿御岂是不懂她的这点心思,但此事却是急不得的。再说,念今本就是天道之主转生,此时此刻他人已去历劫。 即便他俩回去也只会扑个空,倒不如在这玄基星上多逗留些时日。况且玄基星上还有些事未处理,此事可大可小,弄不好,会毁了他神尊的名声。 转眼,太阳已落至地平线下。玄基星上方,星汉皎皎灿灿。 只见无数颗大小不等的星子,以它们特有轨迹排列一团,形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星光带。 星光带由数亿万颗星子组成,它们各自按着规律的行迹,却组成了一个乐谱符号“?”。 简安欣望着那符号,托起腮帮道:“若是把所有星河重新排列,是不是能排出所有的乐谱符号?” “原则上是可以,可这样一来,所有星子可就要乱套!毕竟它们都有自己要遵守的轨道和星迹,若是强行将它们偏移,只会毁了它们!” 神荼衿御提醒她说。 “嗯,瞧,它们还会变色的!” 神荼衿御顺着简安欣指的方向望去,见刚还是发着淡淡白光的星带,转眼变成了绯红色。 那绯色如霞,映得夜空都成了绯红色。 神荼衿御眉头瞬间拧起,攥住简安欣的手道:“陨星墓冢上的光带可封印好?” 简安欣赶紧将陨星墓冢上的经历道述了出来。 那光带她是拼尽毕生修为,才将它封印牢实。 想到这,简安欣问道:“可是那光带出了问题?” 神荼衿御望着远处的大好星光,叹道:“这倒不是!这世上并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生命虽有轮回,但需依附法度和秩序。天有天规,地有地律,违背者必受天惩。纵然是我,也无法改变这规律。可惜偏偏有人铤而走险,非要打破这天规地律,身为宇宙的守护者,我们有责任拨乱反正。” 简安欣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就如此忧心。看来,是她这副神没当好,弄了这么一副烂摊子给他! “回去吧!一场硬仗正等着我们!”神荼衿御说时攥住简安欣的一只手。 简安欣也感知,两人有场硬仗要打。 光是那玄恒国国主就够他俩头疼的,外加一个林滽舒,两人确实要细细计划一番。 在回来路上,简安欣忽然想起什么? 将贝珠递到神荼衿御手上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荼衿御拾起贝珠,启口道:“那年,本尊去贝姆星授课时,忽然突发其想,在新培育的三颗顶级贝珠上,创了三个微观世界。” “那你又怎知,我一定会去贝姆星?一定会去那家店?” 简安欣越听越不明白。 “这叫直觉!”神荼衿御望着她轻笑说。 简安欣才不信他的。那时他怎知自己一定是个女的,难不成,那时候的他就对自己这个无形的副神有了感觉? 这一想,双颊浮起红云。 想到那朵凭空而起的曼珠沙华,攥住他的一只手臂说:“那曼珠沙华是因为我而生的?” 神荼衿御见她问得认真,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不放过自己眸里的半丝情绪,含笑说:“你才想明白!” “呵!原来你这么多情,那时人家还没有身形的好不,神尊,你可真是重胃口!” “谁说的,你自莲花中诞生,本尊就瞧见过你了,知你将来必定美艳天下,只不过那时本尊不知情为何物,终在遇见幽冉时,让她心生误会!” “可又为何,你创的微观世界,我进不去?”简安欣仍是一脸不解。 “并不是那世界你不能进,而是本尊设了障。本尊早算到,有朝一日,会羽化,便创了三个微观世界,又怕打扰,便将那微观世界设置得只能容入残魂,你自然进不去!” “也不尽然吧!那日在天河……”简安欣一想到,那回差点将神荼衿御彻底扑倒,若不是他及时叫停,两人差点擦枪走火。 “那……只是个意外!” 本以为神荼衿御会好好同她说说这件事,没想到他一句话给带过。 被耍了! 简安欣气得拳头捏紧着,摆作一副随时要揍人的,偏偏她又舍不得揍某人,只能一路上虚虚的捏着,捏到最后,拳头被人松开,某人稍一带力,与她十指相扣的牵着。 下了云端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督军府。 神荼衿御又恢复成一惯的三七分短发,而简安欣则是一脸大胡子江湖侠客模样。 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这张豪侠脸,传音给她道:“明儿,换副样子,你这样跟在本尊身边,让本尊心里忒有压力!” 简安欣听闻,抚了抚自己的下巴。 见自己一身粗胳膊粗腿,一脸络腮胡子的,心里乐得哈哈。 他是见她这样,不方便毛手毛脚吧! “好,明儿,换成渔夫!” 简安欣说时甩甩头,一副极为洒脱的。 “别,你还是正常点吧!” 神荼衿御汗颜,她就不能审美观正常点嘛! “咦,督军大人您怎么从外边回来?还有安爷你?”吉埠迎面唤道。 简安欣身躯一顿,好一会才接受自己是门客这件事,捋捋下巴的胡须说:“府里闷的紧,在下陪督军大人出去透会气!吉副官有事?” 吉埠朝神荼衿御行个军礼道:“报告督军大人!辛洛公主忽然闹起了绝食!” 简安欣眸仁一转,瞥了眼神荼衿御:“公主可是千金之躯,绝食万万使不得!不如让在下前去劝导公主,也省得督军大人为此事操心!” 神荼衿御听闻,没好气地瞪她。 这种醋你也吃得! 简安欣自然不是吃醋,她是想从辛洛口中打探林滽舒的事。 简安欣感觉到,林滽舒同玄恒国国主的关系不简单,要不然,玄恒国国主在明知林滽舒是河牧国国主派来的奸细后,会对他放任不管? “有劳安爷!”吉埠见烫手的山芋甩出手,含笑起。 简安欣来到大牢,见辛洛坐在一堆干草上,两手抱膝,目光停滞,思绪不知游向了何处? 为不惊扰这位公主,简安欣轻咳一声才道:“在下听闻公主几日不入米水,这可万万使不得。公主乃千金之躯,若是饿死在这大牢,实为划不来。再说,督军大人这几日病着,看样子,尚无面见国主的打算,公主要这样闹下去,伤害终还是公主自己的身子!” 辛洛听闻身躯一僵。 她闹绝食,就是想看看梅衿御的反应。她不想信,梅衿御有胆子饿死她?如今听这门客一说,梅衿御病了几日,倒是觉得自己白受了这份罪。 简安欣见她心有所动,继续道:“公主是国主的掌上明珠,国主自然不会置公主不顾!”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辛洛一把辛酸泪。 “父王怕是连我也不要了!一心只念着他的长生不老!” 辛洛说时大哭起。 简安欣听闻“长生不老”四字,心中一跳。 “不知公主所说的‘长生不老’是何意?” 辛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伸手捂嘴,可说出的话哪能再收得回,她只能同简安欣打哈哈:“就是不生不死的那种方法嘛!别的我也不清楚!” “不生不死,那可是神才能做到的!莫非,国主想成神?” 简安欣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探问着。 “父王他就是想成神嘛!所以,他要弄出个妖孽国师,还嫁祸给梅督军!” “公主认识国师?” 简安欣终于问出点眉目。 “林滽舒,他其实同梅督军一样,都是父王一手养大的!哎,你个门客,问这么多不相干的事做什么?本公主现在已改变主意,你让人重新给本公主送点可口的饭菜来,本公主要好好吃一顿!” 简安欣听闻低笑说:“好说,好说!不知公主想吃点什么?” 辛洛沉闷的心情陡然间转好,报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名,简安欣笑着应下。 简安欣来到神荼衿御的书房,见书房灯还亮着,扣了几下门板后,推门而入。 “如何,可问出点什么?” 神荼衿御见她进来,从书桌上起身,大步朝她迎来。 简安欣望着他轻笑不语,见桌上有盛好的茶水,拾起碗就喝。忽然,她眉头一拧道:“怎么是酒!” 神荼衿御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靠在自己心口处说:“久别重逢,咱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这酒是我准备的?”简安欣指指自己。 “要不然,你以为呢!” “不是吧!我一贯不贪酒水的,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目的?” 简安欣说时,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双灵眸望着他浅笑盈盈。 哪里知道,这时吉埠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见这二个大男人又是搂又是抱的,当即石化。 “不好意思,属下……走错了门!” 吉埠万万没想到,自家督军会这么重胃口,放着牢里那位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公主不要,居然躲在书房里抱着这位大老粗安爷。 莫不是,督军大人喜男风? 转念一想,自己跟了他这么久,怎就没见他对自己有这过分举动?是自己太娘了,入不了督军大人的眼么? 吉埠一身鸡皮疙瘩连连乍起。 简安欣后悔刚只知高兴忘了关门,这才让吉埠撞上这么哭笑不得的一幕。 她倒没什么,只是神荼衿御的形象在吉埠眼里大打折扣。 加上吉埠又是个大嘴巴,只要出了这书房门,没一会,整个督军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督军好男风,而且是那种狂野洒脱型的。 简安欣已在心里开始臆想,忍不住抿嘴轻笑,没想到这笑容还没在脸上舒展开,身上的衣着已大变样。 她又变回女人了! 只不过变回的不是她的本貌,而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气得她直朝神荼衿御噘嘴。 “哼,不待你这样欺负人的!”似娇似嗔,连说话声都带着股柔媚,直听得吉埠一阵骨酥。 其实她这矫揉造作的言语,倒不是有意摆弄出来的。她倒是个正常说话调,只是某人对她暗地使了法,让她说出的话走了调。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89章 怎将你给忘了 吉埠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他怎么都没想到,跟在督军大人身边的安爷会是位狐狸精似的美人,瞧她这一笑一颦将督军大人的魂都快要勾了去,也难怪督军大人瞧不上那位辛洛公主的。 这美人好是好,可他还是觉得比不过那位简姑娘,可惜人家现在是通缉犯…… “吉副官,没什么事你先下去!”神荼衿御有些不耐烦,毕竟他与简安欣还有重头戏未上演的。 “是,属下这就下去!” 吉埠领命步出书房,出门时,不忘替二人合上门。 吉埠一走,简安欣立马恢复本貌,朝神荼衿御道:“你是几个意思?江湖救急,也不待这么整我吧!把我整得跟个花娘似的,好讨厌!” “不喜欢,就顶着原貌!” 神荼衿御打趣说。 简安欣自然不会依他,她可不会脑子犯抽,没事给自己找事。只要她一露出本貌,玄恒国国主立马会杀过来,还是低调点吧,毕竟人家在暗她在明,防不胜防。 简安欣鼻子哼哼,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神荼衿御走到她身前,“瞧你一脸喜滋滋的,该是问出点明堂了!” “嗯,白滽舒,不,该叫他林滽舒,他也是玄恒国国主养大的!” “原来如此!” 神荼衿御负手叹起。 林滽舒之前的种种表现,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还有还有,那公主说,玄恒国国主正在研究长生不老术,看来,他取走你的那缕天魂,是想借着你的魂气,修至上神。” 说到这,简安欣愣住,总觉哪里不对劲的,水眸一转,眸光落在正在沉思的神荼衿御身上。“那个傀儡人,是他为自己准备的!” 简安欣的担忧恰是神荼衿御一直卡在心里的梗子。 如今那陨星墓冢上的神尊墓已毁,那傀儡人看似生死不明,但神荼衿御十分肯定,玄恒国国主不会就此罢休! 神荼衿御想到这,两只手紧攥着。 “夜色正好,不如陪我饮个几杯!” 神荼衿御说时,拾起桌上早备好的酒壶,给简安欣满上。 简安欣见他一脸认真,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僵硬,眸光落在他递过来的酒水上,定定道:“当我是那位公主,一杯酒水就能将我撂倒!” 神荼衿御身躯一僵,继而大笑起:“欣儿,何时变得这么多疑,只是请你喝酒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说时,自顾自地拾起酒杯,一口干尽。 简安欣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幽幽转动着酒杯,眉目含笑地望着神荼衿御。 映着灯光,她一张俏丽明艳的小脸,越发显得五官鲜明。 神荼衿御心口浮起一股异样。 上回他是在无奈之下弃她而去,他其实是想将一切还原,没想到,重生归来后,回想那日的一幕,觉得若是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仍是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是赔了性命。 他没有告诉她,此次重生,他已不是神尊,那缕天魂的遗失,正是老天剥夺他神尊权利证明,而她则会是这宇宙中独一无二的神尊,他会以她马首是瞻,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还是这么美!”神荼衿御搁下酒杯,抚着简安欣渐渐生起红云的脸颊。 这种煽情话,他以前显少说出口,简安欣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将他搁在面颊上的那只手握住。 “再美也比不过你,你比女人都美,不然,那位公主也不会被你迷得七荤八素!” “吃醋了?”神荼衿御唇角弯了坏了。 “才不是呢!我是觉得你魅力不减当年,夸你呢!” 简安欣逗他说。 神荼衿御眸里却掩着股暗伤。 他失了天魂,会慢慢变老,即便身骨不坏,也会让他变得老态龙钟。他没想到,这逆天而行的代价,最后会以这种状态收场。 这比要他的命还来得可怕。 神荼衿御难过的闭上眼。 简安欣只觉腰上一紧,已被人打横抱起,继而往对面的床走去。 他们早是夫妻,做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可她心里却莫名的害怕,害怕他会故技重施,一番温存后,又撇下她一走了之。 此回,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仿若要将她拆了吞入腹中,与他融为一体般。 两人一次次攀上欢娱的高峰,却又一次次的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简安欣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他的叹气,陡然间清醒。抱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带我去贝珠里吧!我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神荼衿御愣了愣,见她一脸的期盼,不想叫她失望,只能应了她。 他将贝珠托于掌心,口中咒语一启,攥着简安欣进了贝珠中。 “好美!” 简安欣被入眼的一片花海给迷住。 这花海里的花,她叫不出名,只能用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来形容。 她走入花海,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由想起,她在昏迷的那十年里,一直被困在自己的魂梦世界中。 现下才知那魂梦世界,与这里竟是这般的相像。 她与神荼衿御一直心意相通着! 而她在花海中看到的那白衣人,绝不是她的幻觉,原来他真的在这里! 花海中有间木屋,木屋里搁着几样简单的农具。 农具被闲置在木屋的一角。这种静谧安逸的感觉,让人心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触。 简安欣瞧着很是心动。 原来在他心里,一直都有片净土,他一直都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做那个高高在上,让人心生敬畏的神尊。 花海的另一边是湖。 湖面波澜壮阔,有点像海,却比海要显得安静。 湖水清澈见底,像块清绿色的水幕一般,倒映着天上如絮朵朵的白云。几只游荡的鱼虾,偶尔出现在水底的石头上,给这平静无波的水幕染上了几分生气。 湖边搁着一只青绿色的鱼杆,那鱼杆的前半部分还没在湖水里。 简安欣能想象出,在那些失魂无神的日子里,他便是靠这只鱼杆来打发时间的。 在这个看似微小的世界里,灵气却充盈的很。 这里时不时有灵气透出来,而这些灵气,则是从湖水和花露中逸出来的,随后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 一个微小的世界,居然有自己的生态系统,难得他想得如此周到,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无聊。 简安欣才在这呆上一会,身心就觉异样的舒畅。 她双手扶着身侧两边的花,身子一横,往花海中躺去。 望着天上的朵朵白朵,开口道:“若是外面的世界,也能同这里面一样与世无争,该有多好!” “会的!你和我不是一直在努力么!”神荼衿御边说边躺在她身侧。他双手枕在后脑勺上,眼睛明明望着天上的白云,思绪却已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还是思磨着,如何应对那玄恒国国主? 简安欣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死,一觉醒来,已在她自己的客房。 回想昨晚的经历,思绪只停在她躺在花海上,随后就无了知觉。 简安欣愣了愣。 自打吉埠知道她是神荼衿御的女人后,就安排了一名丫鬟过来伺候她。 “什么时间了?”简安欣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怪异,望望窗外,见太阳已跃至屋顶,显然已近午时。 “回姑娘,快到午膳时间,姑娘可是要起来?” 丫鬟说时步过来扶她。 简安欣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叹,睡过头了!”说时,一手揭了被子下床。 鞋子刚套上脚,似又想起了什么,冲那丫鬟问道:“大帅可还在府上?” “回姑娘话,大帅一早就带着公主进宫面见国主了!” “坏了!他又坑了我!” 简安欣回想昨晚神荼衿御的种种反常举动,料定他是有意让她睡过头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去找那玄恒国国主。 简安欣顾不得梳洗,取了衣服就出府。 吉埠授命在府里看住她,见她行色如此匆匆,将她一把拦下道:“安姑娘这是要去哪?” 简安欣知他明知故问,瞪了他一眼后,跃上了一旁的黑色汽车。 那汽车的钥匙还插在车上。简安欣拧了钥匙发动引擎。 这种异星球的交通公具,她倒是头回用,原理同一般的汽车差不多,只是这车上的刹车系统,似乎来得更简单些,只需用手按下方向盘中的某个键,便能让车子停下。 她稍稍摆弄几下,倒将汽车的各项功能摸透。 午时宫门已禁闭,简安欣能将车歇在宫门外,拍了拍宫门,一直无人搭理她,不得以,她只能翻墙入内。 进了宫,立马化成宫女装束,一路垂首往玄恒国国主的正殿走去。 不料这个点,正殿里却无人。 简安欣扑了个空,刚想往回走时,见三个宫女站在不远处,在私下议论着什么?忙凑近了去。 “听说,国主要将公主许给梅督军!”宫女a说道。 “公主与梅督军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两人能成就好事,定然会成为一段佳话!”宫女b是辛洛身边的侍女,自然为辛洛美上几句。 “我看不见得吧!听说,梅督军早就有了心上人!”宫女c唇皮扯扯讥笑道。 听她语气,摆明着是来瞧好戏的,敢情对那位辛洛公主的失宠,正暗自得意着。 “你懂什么!外面的女人,怎能跟我家公主比!”宫女b立马扯高起嗓门。 宫女a见两人吵了起,忙给两人劝架。 简安欣轻咳一声走过来:“敢问三位姐姐,梅督军现在人在何处?” 三位宫女闻声,齐齐朝简安欣望来,见她面生的紧,指着她说:“哪来的?” “我是新来的宫人,奉国主之命,传呼督军大人过去议事!”简安欣开口道。 简安欣已断定,神荼衿御应该没跟玄恒国国主在一块,不然,这个点,定会在正殿用餐,除非,神荼衿御被国主直接扣下,押送大牢。 可这种可能性不大,这玄恒国国主死要面子,神荼衿御又是要臣,若是不给神荼衿御扣下一顶实质的罪帽,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宫女a和宫女c,望着宫女b说,“咦,梅督军不是被你家公主唤了去么?” 宫女b听闻忙垂首:“哪有的事!我家公主也只是刚回宫,这会正在宫里洗浴,那梅督军怕是回府了吧!咦,刚才那位宫人呢?” 三位宫女各自往身边望了望,摆作一番见鬼的表情。 简安欣知道,神荼衿御一定还在皇宫。至于他此时人在哪,她不敢确定,因为她居然感应不到他的魂息所在地。 简安欣来到辛洛的寝宫。 辛洛被神荼衿御扣在督军府几日,一回到寝宫,就赶紧叫人安排洗浴。 她此时心里乐呵呵的,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已得国主口谕,将她指婚给了梅衿御。辛洛,一边洗浴,一边哼着小曲儿。 简安欣将守在温泉池外的宫人一一劈晕,继而走近辛洛。 辛洛见有外人进来,吓得花容失色。 见这外人穿着宫女的衣装,公主脾气瞬间上来,指着简安欣道:“大胆,本公主的浴池,也是你这宫婢能随便进来的!来人,快将这宫婢拿下!” 简安欣可不是来同她扯这些无关紧要的,直言道:“梅衿御在哪?” 辛洛身躯一顿,指着简安欣说:“你就是父王要缉拿的那个简安欣!” 简安欣才不跟她废话:“再问你一遍,梅衿御他人在哪?” “啪啪啪!”温泉池外响起了掌声。 辛洛闻声吓得面色煞白,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的身体。 简安欣望着拍手而来的林滽舒,眉头拧了起。 林滽舒今日没有戴面具,一张俊秀的面上,凝满了阴鸷。一身莲花底纹黑袍的国师服,衬得他身周邪气萦萦。 简安欣步子一移,瞬间到了林滽舒跟前。 “他在哪?”简安欣将轩辕剑持在手里,摆作一副随时拔剑出鞘的手势。 “祭神台!”林滽舒勾嘴冷笑说。 简安欣没想到,神荼衿御会再次以身作饵。 不行,她不能再让他有事! 腕中金光一闪,轩辕剑已架在林滽舒颈上。 “放了他,我是副神,你想要的,我同样能给你!” 林滽舒望着简安欣,唇角满满的讥讽:“是啊,本座怎将你给忘了!” 简安欣明知林滽舒不怀好意,但她就是不想神荼衿御只身涉险。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0章 不要每回都撇下我 “本座要你,你可答应?” 林滽舒眸底浮着股得意。 “无耻!”简安欣唾他起。 林滽舒一双眸仁满满是讥讽,“别忘了,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是他神荼衿御自以为是,借由我的身份,把你从我手中抢了过去!怎么,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反倒成了你口中的无耻之徒,那他神荼衿御又算个什么东西?” 简安欣从没想过,林滽舒会对这事这般在意。 她认为,她喜欢神荼衿御跟他的皮相没关系,那时,他虽顶着白滽舒的脸,可她喜欢的是人的性子和内在啊!在说了,那时的白滽舒,同眼前这个真正的白滽舒长得也根本不像。 林滽舒倒是能找借口! “算我对不起你!这事同他无关,你要报复的人是我!” “你,自然也逃不掉!” 林滽舒说时,素手一伸,不知从哪落下来四条赤黑色的铁链,将简安欣手脚瞬间锁住。 这铁链带着浓重的邪气,一沾身,简安欣就觉身上的仙气正一点点消失。 “灭灵锁!”简安欣心口一窒。 想到,陨星墓冢上的那条光带,还有那些从墓冢里爬出来的黑暗物质,她终于明白,林滽舒和玄恒国国主是在用那些东西制造灭灵锁,他们想借灭灵锁,囚住她和神荼衿御。 “你们要杀神,继而取而代之!”简安欣终于看清林滽舒的真面目。 林滽舒一脸的得意。 “你很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你今日不来皇宫,这灭灵锁或许不会这么早被开启!”玄恒国国主被一群士兵簇拥着走来。 因为体内仙气的遗失,简安欣面色渐渐苍白起。但脸上仍是一派镇定,似乎这灭灵锁与她根本不起作用。 她将一双水眸盯着玄恒国国主,没一会,又转向林滽舒。 她想,这两人的关系,看来真同辛洛所言,狼狈为奸的一对假父子! “滽舒啊,你本是凌沧星的王子,就如此甘心被人拿着当枪使?” 此言一出,玄恒国国主身躯一顿。 他大约是没想过,林滽舒的来历。 一听说林滽舒来自凌沧星,还是凌沧星的王子,玄恒国国主大觉自己被甩。 凌沧星虽不大,但在整个宇宙中,仍占有一席之地。况且很多年前,玄恒国先人,和凌沧星先人就达成过协议…… “她说得可是真的?”玄恒国国主当即变脸。 林滽舒似乎早有心里准备,朝玄恒国主作揖道:“国主莫慌,滽舒身上有一半凌沧星的血没错,但另一半则来自地球人。国主试想下,若滽舒说自己是凌沧星人,那滽舒的父亲可是不答应的。” 简安欣没想到,这样激他们都不起作用。 “林滽舒,我身上有件白督军留给羽璇前辈的遗物,你帮我取出来,他日,若见了羽璇前辈,还请亲手交给她。” 林滽舒身躯一顿。 万万没想到,简安欣会如此不死心,非揪着他这凌沧星王子的身份不放。 “哼!少来诓我!” 林滽舒不屑道。 简安欣被灭灵锁束着的纤指勾勾,掐起道诀,将虚囊里那枚绿陨石戒指取了出来。 那戒指一离开简安欣的虚囊,就浮在空中。 绿莹莹的戒面,将底部的“羽璇”两字清晰映出。 那戒指一露面,戒面上就浮现出白守延的脸。 “滽舒,我的儿!为父知你受苦了!可为父想告诉你,为父和你的母亲,是爱你的。你母亲也一直都在寻找让你复生的方法……” 面对生父,林滽舒双手紧攥起,未等白守延把话说话,他将手一伸,将那戒指握于掌中,瞬间隔断了白守延的声音。 玄恒国国主面色越发的难看。 若是常人也就算,可林滽舒居然是凌沧星人,玄恒国先人与凌沧星先人曾有言在先,此生绝不与凌沧星人来往。如今他背弃祖训,不仅收留了凌沧星人,还将凌沧星人养大,这会让地下的先人生怒的。 可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得到神尊的力量,马上就能升为上神,先人祖训又算得了什么? 玄恒国国主冷哼一声,让人将简安欣带去祭神台。 简安欣被灭灵锁捆着,身躯异常沉重。 每走一步,她都要忍受着灭灵锁带给她的不适,好不容易走到祭神台中间的白色石柱前。 那石柱四周刻有五只张牙舞爪的瑞兽和五团颜色不一的祥云。柱子要十个成年男人,手拉手才能合力抱起。 神荼衿御被定在石柱一侧,此时神色淡定,一身藏青色军装,已被缚在身上的玄铁链,扯得皱成一团。 他一直望着天空游神间,待看到被灭灵锁捆着四肢的简安欣正朝他走来时,毫无波澜的面上,浮起一股焦虑。 “你来做什么?”神荼衿御传音给简安欣道。 简安欣望着他回道:“不要每回都撇下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生!” 神荼衿御心里浮起一股酸楚。 他就是知道,她有这种想法,才特意不告诉他的。 他不用想也知,她看破他这以身为饵的诱敌计,故而来以命相拼。 神荼衿御为简安欣的勇气感叹。 “欣儿!”唇皮颤颤,朝简安欣唤起。 简安欣投给他一个安慰式的笑容,没一会,被林滽舒的手下推着肩头,绑在了石柱上。 “看你神情,好像很喜欢被人当褥子晾晒!”简安欣打趣他道。 神荼衿御垂眸低笑,望着头顶上方的云朵道:“没想到,你如此舍不得我!” 简安欣白他一眼,“人家看我们鸳鸯成对,心里特为不爽,你还是少说点吧!” 神荼衿御知她什么意思,眸光转向林滽舒,见林滽舒已登上祭神台的最高处,两手对着天,做着祈示的姿势。 林滽舒口里念念有词,没一会原本晴好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继而狂风大作。 一条赤红色的闪电,浮现在阴云中。 那闪电闪了几闪后,那阴沉沉的云朵中浮现一道白影。 那白影正打横式,身周被团黑雾包笼着。 简安欣和神荼衿御一眼认出,那白影恰是陨星墓冢上的傀儡人。 那白影被定在黑雾中,像个手脚被牵上线的木偶,任凭林滽舒摆弄着。 与此同时,玄恒国国主已呈打坐式。他此时坐在圆柱的对面,双目紧合,看架式,他是在等那傀儡人,汲取神荼衿御和简安欣的上神气息后,好让他脱胎换骨,继而借着傀儡人立地成神。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相视一笑,各自斩断身上的束缚,朝祭台上的林滽舒飞去。 林滽舒这才发现,这两人根本不受灭灵锁控制,可是他的换骨阵已开启,已容不得他退身,他只能在傀儡人未汲取上神气息的情况下,让玄恒国国主的魂魄上了傀儡人之身。 玄恒国国主的魂魄一入傀儡人之身,才知自己着了林滽舒的道,不但未能得长生不老之躯,还成了林滽舒的傀儡。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见计划成功,两人相继没入阴云中,将那天上的复生光带和黑暗物质消除。等二人将那光带和黑暗物质彻底消除后,林滽舒已带着上了傀儡人之身的玄恒国国主消失。 “父王,醒醒啊!”辛洛跪在玄恒国国主的肉躯前,放声大哭。 玄恒国国主已是个失了魂的木偶,由于他长年修行邪术,肉躯早就是具毒物。此时失了魂魄支撑,肉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没一会,肉躯化为一滩血水。 “不要,父王!”辛洛哭得极是凄惨。 望着这位娇滴滴的公主,简安欣有些于心不忍。 “公主请节哀!国主他只是身骨坏了,只要夺回他的魂魄,重塑肉躯并非难事!” 辛洛听简安欣这么一说,两眼含泪地给简安欣磕头道:“神尊,请你救救父王,他是被林滽舒蛊惑的!” 见简安欣没应声,又转向一旁不发一言的神荼衿御:“梅督军,你是父王一手养大的,纵是他有错,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啊!” 神荼衿御幽幽叹气道:“他养我,不过是别有目的罢了!只要他存心悔过,倒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辛洛听闻,连连朝两人磕头,等她再抬首,简安欣与神荼衿御已不见踪影。 辛洛这才知,梅衿御并不是一般人。 “手伸来!”云端上,神荼衿御朝简安欣说道。 简安欣知他是想看她的伤势。 那灭灵锁,虽伤不了她的命根,但那锁上的邪气,还是灼伤了她的皮骨,她怕伤口吓到神荼衿御,特用衣袖盖住。 简安欣犹豫起,不想手上一热,一只手已被牵住,继而搁在他膝上。 衣袖被他用指尖挑起。那腕上被蚀伤的地方,血肉早已模糊,血水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滴落。 “好残忍的手法!”神荼衿御给简安欣伤口做了些简单处理。 可是简安欣腕上的血肉已严重被邪气蚀伤,必须彻底剔除,否则伤口一旦感染到心脉,定全身溃烂。 “这伤口的腐蚀程度严重,必须找个地方,给你好好清理!” 神荼衿御往云端下方望了望,见不远处有座山,那山他以前训练士兵时曾去过,知那山里灵气充盈,山脚下还有一面极深极寒的水潭。 那水潭的水,乃千年冰雪所化,倒是养伤的圣水,对简安欣的伤口愈合大有好处。 只是那山里毒物较多,上回他未敢深入。 如今,简安欣受这么重的伤,他唯有冒险前往。 简安欣是驱蛊使毒高手,一入山林,就见这山上毒物满地,扯住神荼衿御道:“你确定要带我进去?” 神荼衿御知她是在担心他。 好吧,他承认,这一世的他,有些讨厌蛊毒,不过也只是讨厌而已,若说怕字,倒也未必。 “既来之,则安之!”神荼衿御攥紧她的手道。 简安欣唇角勾了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神荼衿御肩头,将一只外形酷似蜜蜂,长着一身绿毛的蛊虫,放到神荼衿御手背上。 神荼衿御望着这只绿毛虫,一身鸡皮疙瘩乍起。手一甩,当即将蛊虫甩至地上。 那蛊虫见被人嫌弃,一脸的不开心,扑扇着一对绿翅,在两人身前探路。 “不怕,你紧张什么?”简安欣打趣他道。 神荼衿御挺挺背脊说:“就不能弄只好看点的出来!” 简安欣懒得睬他。 这只探风蛊已是最好看的,比起他身上的那只,外形不知好看了多少倍的。当然,这话,她不会告诉他,免得被他嫌弃。 有那只蛊在,必要时候,还能护他性命的。 这是简安欣在他未恢复记忆前,放在他身上保护他的,上回那只蛊就替他吞了林滽舒的术法…… 有探风蛊在前,这一路上,两人倒是没遇上多大的毒虫,没一会两人到了寒潭前。 望着寒气氤氲的水潭,神荼衿御往潭上一指,潭上立马出现一艘小船。他抱起简安欣翩然跃去。 “这寒潭是千年冰雪所化,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 神荼衿御说时,在船上化出桌椅,继而将简安欣的一只手腕按在桌上,手中金光一闪,他手里多了把金色小刀。 那小刀不过指节大小,刀面轻薄如叶,却异常锋利。 金刀一扬,瞬间落至简安欣手腕处,将她伤口上的腐肉一一剔除。 “痛,就喊出声!”一刀下去,血水四溅。望着面色苍白,唇皮紧咬的简安欣,神荼衿御喊道。 “扛……得住!就是……你得快些!” 简安欣因为连续失血,面上血色已全无。 神荼衿御知她,再强忍着,尽量动作放轻些。 “这伤,不能用止痛药,你只能强忍住!” 神荼衿御说时,又拾起她的另一只手腕。 又一刀下去,简安欣身躯打起颤,同时间,唇皮也被她咬出一道血口。 她嘴里和鼻前满满的血腥味,混沌的神智也分不清到底伤在哪里。 “还要……多久?” 她已痛得神智麻木,连说话都严重失调,吓得神荼衿御在处理完她的两只手后,不得不暂且收手。 简安欣见他用水瓢舀起一勺潭水,一只手掌托于水瓢下方,不知动用了什么术法后,那瓢中的潭水被搅动起。没一会,瓢中出现一条水龙,那水龙一跃,将她手腕处的污血清除干净。 说来也怪,原本刺痛火辣的手腕,经那潭水抚弄后,手腕处的伤口迅即愈合,须臾间,就重新长出新肉。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1章 无心无情的人 神荼衿御在简安欣伤口处敷上药,又用拇指在伤口处按摩了一会才放开。 简安欣趁神荼衿御给自己上药按摩间,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夜色漫下,山鸟的啼鸣声,给这原本异常寂静的山林又添了几分静谧。 简安欣睡得十分不安宁,即便睡着了,她也是拧紧着眉头,此外,一只手还揪着神荼衿御的一只衣袖。 神荼衿御望着她这副谨慎模样,心口作疼着,取出织魂箫吹了段安神曲。 简安欣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望着头顶处的太阳,思绪有片刻的恍惚。她望了望四处,见自己还在船上,却没瞧见神荼衿御的身影。 她急匆匆地起身,不想牵动了脚踝处的伤口,疼得她一阵唏哗。 神荼衿御闻声走进船舱,见她面色煞白地站在那,额上冷汗簌簌的,快步上来,扶住她道:“快躺下!” 简安欣反手攥住他的手说:“还好,你没走!我以为……” 她咬咬唇瓣,话未出口,眼泪已先出眶。 神荼衿御岂是不知她在担心什么? “傻瓜,我在舱外给你熬鱼汤!” 简安欣这才闻见鱼香味,破涕笑道:“别想再抛下我!否则,我真要生气了!” “好,我发誓,此生绝不再抛下你!”神荼衿御竖起手指起誓,随后扶简安欣坐回椅上。 她脚上的伤,因为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此时已开始腐烂,时不时有黑色血水往外滴落,加上她刚那么一动,早就牵动了伤口,那血不就越滴落的多。 神荼衿御望着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简安欣,素手掩在袖中紧紧道:“呆在这里,我去给你盛碗鱼汤来!”说时白袍一卷,朝舱外步去,再来时,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这是冰雪鱼,肉质异常鲜美,在玄基星一直是补血的圣品!来,把汤喝了!”神荼衿御像哄孩子般地哄着简安欣。 简安欣望着他一副极认真的表情,扑哧笑道:“看来我此回因祸得福,劳烦神尊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真是让我感激涕零!” “傻瓜,那来这么多的废话,你若喜欢,本尊可以天天这么伺候你!” 一句普通的煽情话,让他忍不住面颊臊红。 简安欣不想浪费他的心血,连鱼带汤吃个精光。 其实那鱼汤味道并不怎样,相反还有股血腥味,只是看他这么费劳神的照顾自己,她只想顺着他,尽快让自己好起来。 “给我治脚吧!”简安欣已意识到,脚上的伤不能再拖。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 他清楚着,这剥皮拆骨有多痛?昨夜看她痛的俏脸煞白,他实在下忍再下手,今日见她精神好转,应她说:“不急,待你消化消化!” 简安欣笑着点头,靠在椅背上养神。 见他拾着空碗步了出去,一身白袍,如白云浮涌,没一会,他就步到了舱外,就着潭水清洗起。 明明是个极普通的动作,在她看来,他的一举一动,皆带着股飘逸感,仿若他手里的不是只碗,而是把剑…… 简安欣看着看着,傻笑起,昏昏沉沉地又睡了半晌。 睡梦中,她感觉脚踝处疼的紧,偏偏脑壳子像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般,所有感官都醒着,唯独大脑醒不过来。 一双温热宽厚的手掌,在她脚踝处整弄着。 那双手的主人,是她熟悉的人,她心里稍稍踏实了,又继续睡去。 此回,她是真的睡着了,居然做起了梦。 她梦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背着身站在她身前。 那老人虽然一头银发,但身姿矫健,如同一棵不倒的青松。 简安欣只觉得背影熟悉的紧,却想不出会是谁?朝老人唤道:“老人家!” 身前的老人身躯一僵,背过着身的眉头,拧成一团。白袍一拂,居然不发一言的走了。 简安欣心惊了惊,这才觉得这老人太像神荼衿御了,心里一急,倏然间惊醒。 神荼衿御见她一脸惊惶无措地,冲她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神荼衿御,见他墨发如瀑般垂至腰脊,白袍被风鼓作的如云似浪般翩舞,轮廓分明的五官,比之明月还要皎洁俊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神荼衿御见她一会惊惶,一会一脸如释重负的,心里的担忧越发的凝重。 其实他知道,她梦见了衰老后的自己,他本想随她所愿,跟她聊一会,可当她开口唤他“老人家”时,他就像遭了雷劈一样,愤然离去。 “老人家”那三字,与他就像一剂致命毒药。他还未真的变老,却已开始被自己嫌弃。 神荼衿御掩在袍袖中的手拳头拢了又拢。 “下地走会!”神荼衿御扶住简安欣说。 简安欣这才知,刚才半梦半醒传来的那股痛意,确实是神荼衿御在为她治脚伤引起的。 不由朝脚踝望去,见脚上的伤口虽已愈合,但因为耽误最佳治疗时间,脚踝处的皮肉还红肿着,映着她白皙的皮肤,有些不忍直视。 “好丑!”简安欣忍不住叹道。 神荼衿御知她爱美,安慰她道:“没事,等长出了新肉,再动一次刀,就会没事!” 简安欣听闻,还要再动一次刀,当即翻起白眼。 那种痛,她真的没法言说,不过好在两腿已能行走自如,她倒是不在意,两腿已丑得无法见人。 见简安欣的腿已能走动,两人迅即上了岸。 可惜没走几步,就见几只毒物哼嗤着鼻子,从林里钻了出来。 简安欣瞧着这几只毒物,都是毒物中的霸王龙,若是能逮个一两只养着,倒是不错。只是这几只毒物,个头大如象,脾气又暴躁的很,一眼就知,是不轻易屈服人的。 简安欣瞬间打消豢养他们的打算,将新收服的蛊王扔了出来。 这只蛊王是她在陨星墓冢收服的。 蛊王浑身墨黑,行走时,也像一滩落地的墨汁。 神荼衿御只消瞧一眼,立马作恶起。 简安欣知他忌讳蛊虫,将他拉至自己身后,手中玉箫一横,靠在唇边,吹起玉箫催促蛊王。 蛊王会分身术,没一会就幻化出数十个分身。 这些分身,像牛皮糖似的缠上毒物的要害部位,没一会就将几只毒物给撂倒。 神荼衿御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这只蛊,是借那藤萝的毒素培育出来的!”神荼衿御惊叹道。 简安欣轻笑着点头。 “收起来,太恶心了!”神荼衿御眉头拧成了“川”字,白袖往身侧一卷,又道:“往后,不要随意使蛊!” 简安欣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解释不得,兴趣蔫蔫地将蛊王召回。 两人又在林中呆上几日,借着林中的灵气,简安欣身体恢复的极快。 到第九日的时候,林里变得不再安宁。 正在打坐中的简安欣忽然睁开眼,见身周树叶簌簌作响,一股阴风透过树叶拂面而来。这种阴风,不是自然风,而是习练邪功之人,用内力催发出来的。 简安欣望了眼,在树端上正盘腿调息的神荼衿御,此时他已进入“忘我”中,她不想惊扰到他。手持轩辕剑,朝林子深处走去。 林中仍有毒物出没,可这些毒物,却像是受了某种惊吓般,正没命地四处逃窜。 简安欣蹲在树丛里,见林滽舒半浮半沉地在林子里吐纳。一身的黑邪气,身周倒了一地的白骨。 那些白骨皆是毒物留下的。那些毒物,早被连皮带骨,吸食的干净。 好阴毒的功夫! 简安欣握紧轩辕剑,欲要杀过去时,见神荼衿御白衣翩翩地站在自己身后。 “释今!”简安欣愣了会,小声唤道。 神荼衿御没有回应,相反的,双眸生血,两手胸前一比划,朝简安欣杀过来。 简安欣这才知,眼前的不是神荼衿御,而是那个被玄恒国国主附了身的傀儡人。 不同的是,这个傀儡人已有了的思维。 见是简安欣,傀儡人一双含血的眼眸越发的红艳。 傀儡人转眼到了简安欣跟前。 简安欣望着自己的掌心,已感知到,神荼衿御失去的那缕天魂就在傀儡人身上。 心中不时窃喜。 轩辕剑瞬间被她掷出鞘,朝傀儡人杀去。 傀儡人有了玄恒国国主的魂魄后,身形变得灵巧,轻易间就避开轩辕剑,反手朝简安欣又杀来。 望着这张同神荼衿御一模一样的脸,简安欣握着轩辕剑的手紧了又紧。 “梅万成!亏你还是一国之主的,如今被个妖孽操控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丢尽颜面!”简安欣有意有话激他。 梅万成,是玄恒国国主的本名,自打他登基做了国主,已显少听到有人这么唤他。 傀儡人愣了住,简安欣趁机,身躯一个翻转,朝傀儡人射出数根银针。 这些银针皆带着她特制的麻药,一旦插入皮肉,麻药会迅即麻痹人的神经。 果然傀儡人被冻在原地。 简安欣持着轩辕剑朝傀儡人走近,恰当她想取回神荼衿御的那缕天魂时,身后一阵掌风击来。 简安欣来不及回避,那一掌实实的落在她背脊处,她像一片落叶般,被击落在地。 简安欣用掌心撑着地缓缓爬起,唇角处挂着丝血线。 一双水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晶亮,望着被邪气萦身,正一步步朝她走来,杀气腾腾的林滽舒,嘴皮扯扯道:“背后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滽舒冷笑起,冷不防间扣住她的下巴,冲她道:“本座从不当什么英雄好汉!本座倒是想当这宇宙之主!” “妄想!” 简安欣万万没想到,白滽舒有一天会变得这么可怕。 那个曾经给她吃蛋糕的男孩,再也不存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个野心勃勃的恶魔。 “他借着本座的身份娶了你,如今,本座要用他的身躯要你,你说可好?”林滽舒笑得十分得意。 简安欣唇皮咬了又咬,一双灵眸盈满了不屈。 她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哪怕是死,都不会让他得逞。 可惜体内的真气,像被什么困住了般,无论她怎么运功,丹田处皆是一片空荡荡的。 简安欣吓出一身冷汗,望着不远处的林子,祈祷着神荼衿御能快速赶来。 可一想,他原本就失了缕天魂,修为已大打折口,就算是赶过来,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打败林滽舒,倒不如别过来。 此时此刻,她仍想他好好活着。这次换她来保护他! 唇角含着丝嘲讽道:“没想到,你有收旧货的嗜好!” 林滽舒知她在激自己,目的是让自己杀了她,可他偏不如她所愿,攥住简安欣的衣领,将她像小鸡似的提起。 “本座一向很念旧情,尤其是对你这个副神,本座喜欢的紧呢!” 简安欣望着他得意的嘴角,真想唾他一脸口水,可惜她连唾口水的力气都使不出。 林滽舒说时,将简安欣扔至地上。 简安欣又痛出一身的冷汗。趁林滽舒不注意,颤着手将锦囊打开,让凌凌出来。 凌凌早在锦囊里,瞧清了外面的情况。对林滽舒已是深恶痛绝,蘑菇身一晃,变成金色的机械鸟,又是喷火,又是释放最强光波地朝林滽舒攻去。 可惜,它低估了林滽舒这个地球人与凌沧星人的综合体。 凌凌喷出来的火和光波,皆被他一一化去,反倒是他使出来的招数,让凌凌招持不住,最后被烧成一只浑身焦黑的机械鸟,有气无力地倒在简安欣身旁。 “对不起……主人,我……尽力了!” 凌凌说完,晕了过去,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焦黑的蘑菇兽。 简安欣怕它再受伤害,用手掌撑着地面,一点点挪动着身躯,朝凌凌爬去。她将凌凌护在心口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简安欣抚着凌凌被烧焦的蘑菇身,用力将自己的一根食指咬破,滴了几滴鲜血在它身上。 原本焦黑的凌凌,一点点恢复成了粉色的蘑菇身,可惜它太虚弱了,只勉强睁了一线眼,望了简安欣一眼后,又晕过去。 林滽舒望着这一人一兽嗤笑说:“好感人呐!自己都成这样了,还将血水喂给一只宠物兽,真是蠢得可怜!” 简安欣眸里满满是怒意,“在你眼里,它或许只是只宠物兽,但在我眼里,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你不会懂的,因为你从来都是个无心无情的人!”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2章 走了狗屎运 简安欣的最后一句话,让林滽舒心生感触,身躯明显僵了一僵。 片刻后,林滽舒将黑袍往身侧一卷,朝一旁的傀儡人打了个口哨。傀儡人像得到什么指令,机械式地朝简安欣走来,继而将简安欣扛在肩头上。 神荼衿御只觉眼皮大跳,下意识朝树下望去,并没瞧见简安欣的身影。 心里浮起一股不祥预感,纵身跃下树后,在林中寻起。 失了天魂的他,跟简安欣的感觉已变弱,想到简安欣身上还有他留下的玉牌,不由掐了道诀。 玉牌是通的,却迟迟没人接应。 神荼衿御料定,简安欣出事了,刚想拾步离开,听闻有人在唤他,转身又寻过来。 见凌凌虚弱无力地趴在草丛里,蘑菇头上有明显的烧焦痕迹,他蹲下身,将凌凌拾起。 “你家主人呢?”神荼衿御开口问它。 凌凌努力睁大眼睛,望着神荼衿御,将简安欣被林滽舒带走的经过道述了一遍。 神荼衿御一张俊脸瞬间失色,将凌凌往袖袋中一扔,腾云离去。 待他飞至一半路程,大约是感应不到简安欣的方位了,忙将袖袋中的凌凌唤醒道:“感应下,她的位置!” 凌凌已在神荼衿御的袖袋中汲取了星云之力,能量已得到补充,当即探出蘑菇头,将头上两只天线似的触角转了转说:“往东走!” 神荼衿御望了望天东边,见那里红云满天,倒是不像有邪气的地方,眉头拧拧道:“给本尊瞧清楚了,若是错了,本尊剁了你那这触角!” 凌凌赶紧捂住两只触角,重新感应。 这次它再三确定方向才道:“在东南方!” 神荼衿御望了望东南方向,见那里阴风潇潇,料定那定有邪大恶之物在作祟。白影一闪,直朝东南方向飞去。 简安欣感觉全身骨头都已碎裂,身躯软得不像是她自己的。 她此时趴在地上,一切行动,只能依靠一双眼眸。 她望了眼坐在宝座上的林滽舒,见他一身悠哉自得的,左手搂着个美人,右腿坐着位佳丽,右拥右抱,好不快活。 那两个美人都不是人类,却长着一副人类女子的模样。 简安欣一眼看出是两只雀妖。 这两只雀妖大概是被简安欣的目光给惹怒,朝林滽舒撒起娇来:“国师大人,想怎么处治这副神,是清炖,还是爆炒?” 嗲声嗲气的声音,听得简安欣鸡皮疙瘩直起,“哼,你们两只小妖,也想亵渎本神,小心引来雷霆之祸!” 两只雀妖一听“雷霆之祸”当即吓得面色煞白。 它们早听说,亵渎神灵,是要遭天惩的,再不敢多言。 林滽舒一脸不以为然,见这两只雀妖这么不受吓,手一挥,当即屏退她们。 林滽舒持着酒杯,一步步朝简安欣步来,没一会已走到简安欣身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软成一团棉花的简安欣,“喝口酒,润润喉,一会有你喊的!” 林滽舒说时,扣住简安欣的下巴,给简安欣灌起酒水,简安欣拼命摇头,仍被灌了一半酒水入腹,另一半则顺着她的颈间流在了衣上。酒水濡身了她的衣裙,让那衣裙紧贴在身,露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 “啧啧,难怪他对你这么着迷!瞧这身段,是个男人都会被你迷倒!” 因为酒精的作用,简安欣头晕目眩的紧。 眼前的林滽舒在她眼里,忽然变成了两个,又一会,又成了三个……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可神智却难受控制。 但她心里清楚,林滽舒想对她行不轨之举,为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一口咬破唇瓣,顿时满口的血腥。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清醒许多。 血腥味跟着弥漫于空中。 身周的小妖,从未闻见过这么芳甜的血液,一个个雀跃着叫嚣起,嗜血淋淋的感觉,像要造反般。 “不愧是副神,哪怕失了修为,就这身血肉皮骨,也是大补圣品!” 林滽舒一双含血眸仁,贼溜溜地从简安欣身上扫视。 他知道,简安欣想用神之血蛊惑他的手下,继而挑拨他和属下的关系,黑袖一拂,将身周的小妖,瞬间捏成灰。 简安欣被他的残忍手段给吓住。 瞬间明白,他是那种有好东西不愿与人分享,自私到极点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内心非常自卑脆弱。 找到他的缺点,简安欣忽然放声大笑:“就算你占有了我,也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妖孽!” “谁说我一定要名正言顺的!”因为心虚,林滽舒笑得五官扭曲。 他将简安欣提了起,又瞬间撂倒在地,望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简安欣,忽觉有些无趣。 简安欣冷冷地瞪着他,早做好随时反抗的准备。她已想好,只要他敢碰她,哪怕动用兵解之术,她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林滽舒却突然罢手。此时的他,像个失去关爱的孩子般,呜呜咽咽地抽泣起。 简安欣被他变态反常的举动给惊到,也不知他到底抽得什么神经风? 只听他一边哭,一边诉道:“为什么会是你安欣?” 他哭得还挺伤心,看表情一点倒不像装的。泪水汩汩,簌簌直落,不时拾起帕子拭起眼睛,诉说起他的经历。 五岁时候的白滽舒,在得知自己的生母还在世时,瞒着督军府的人,偷偷跑去那幢白色小楼见他的亲生母亲羽璇。可是羽璇说什么都不肯见他,还以死逼他离开。 白滽舒无奈只能走出白色小楼。就在他往自己的住处走回时,见父亲白守延朝白色小楼赶来。 白滽舒躲在花丛里,看着白守延进了白色小楼,快步跟了进去。 白滽舒从白守延和羽璇的谈话中得知,人的生母羽璇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遥远的凌沧星,还是那个星球的女王。可惜凌沧星由于各种原因,面临着灭绝,她的母亲带着族人来到了地球,不幸的是,飞船却在途中失事,最后坠落在沙漠里。 自那时起,他的母亲就变得很虚弱,不得已留在地球上,也就在那时候,他母亲认识了他的父亲白守延,随后生下了他。 哪里知道,他生来体质不同常人,居然是火命,这与他那天生体寒的母亲来说,他成了克星。 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并且以正常人的身份,他的父亲母亲经过商议后决定,把他交给刚失去孩子的二姨太抚养。 他自是不甘心认二姨太为母,何况他的母亲还活着,就常去那幢白色小楼找塔古娜,继而修行起凌沧星的巫术。 他想借巫术改变自己的体质,哪里知道,会出现走火入魔。 在他十岁那年,他在习练巫术间,魂魄离身,塔古娜赶到时,他的魂魄已显得非常脆弱。 塔古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为了挽回自己所犯的错误,她将白滽舒那一半属于人的魂魄藏了进来,继而利用凌沧星的时光追溯技术,回到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白滽舒的前生居然是水神,哪是塔古娜能控制得了的。 塔古娜便想借简安欣在救神荼衿御时,祸闯时空之门,来到那里,塔古娜一心想留下简安欣,不想弄巧成拙,身为水神的白滽舒,为了成全简安欣和神荼衿御,居然以身抵时空之门,最后魂魄消失在时空之门内。 失了身躯依附的白滽舒,魂魄被黑暗物质吞噬,在他意识濒临消失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他寻着那声音找去,透过一层层的黑暗,看到丁点亮光,那亮光是从一块黑色的石头上发出来的,那石头居然有聚集生命的力量。 他像溺水多时的人找到了浮木,追着那亮光而去。等到再醒来时,已躺在襁褓里。 他知道自己重生了,可惜他的魂魄依然十分脆弱,为了凝补魂魄的不足,他要不断吸取那星光里的力量。 后来他才知道,救他重生的那人是玄恒国国主梅万成。 梅万成一心想求得长生不老之术,没想到,在一次练功中,将他给召了过来。 他告诉梅万成,有个办法能长生不老,就是让梅万成修成神。于是他便教梅万成,如何豢养邪物,又如何让邪物释放出邪气。 巧的是,那时的神荼衿御已神魂俱灭。 他夜观天象,见神王星坠落,便让梅万成操纵那复生光带,将神荼衿御的魂识吸引过来。 可惜的是,神荼衿御只剩下半片残魂,为了能得到他全部力量,他又教梅万成利有凌沧星技术,制造出一具同神荼衿御一般无二的身躯,并将此身躯藏在陨星墓冢的神尊墓内。 简安欣听到这里,打断林滽舒道:“你是怎么知道陨星墓冢的?” 林滽舒倒也不瞒她:“这还得感谢那位神尊,本座也是从他的记忆里得知,这宇宙中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几时会读取人记忆的?”简安欣仍旧一脸不解。 “自打本座重生,就凭空多了这项本事,怎么,你不服气?” 简安欣想,林滽舒看来是走了狗屎运。 “那衿御的天魂,可是你抽去的?”简安欣继续追问。 林滽舒身躯一顿,“他是神尊,谁有这本事能抽走他的魂魄?定是他逆天之事做多了,自身得到了反噬!” 简安欣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难怪,神荼衿御在得知少了那缕天魂后,还能那么的淡定,如今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原因。 “他会受到什么惩罚?”简安欣心揪成一团,忍不住又问起。 “他已不是什么神尊,或许,连个普通小仙都比不过,充其量,只是个提不上名的修行者!”林滽舒轻笑说。 “怎么会这样?他会死吗?” “死,倒也未必,但他会一点点衰老。像他活了这么久的岁数,若真衰老起来,一定非常吓人!”林滽舒眉目全张开,仿若看到了神荼衿御老态龙钟的。 林滽舒万万没想到,神荼衿御会是这么个结果,这比杀了这个人,还要来得解恨!真是痛快呢! “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尊,他怎么会衰老!” 简安欣明明嘴里说着,可眸底的泪意却抑制不住的泛涌。 “信不信由你!” 林滽舒黑袍一拂,踱回宝座上,留下一脸伤痛不已的简安欣。 回想梦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简安欣心口痛成一团。 一定有办法挽回的! 不就是衰老吗,给他多服点永保青春的药丸,不就得了,反正她早学会了长生不老丹的炼制方法…… 即便这么想着,眼泪还是簌簌直落。 “报告,禀告国师大人!神尊杀过来了!”黑狼妖半跪在殿外道。 林滽舒眉头一拧,瞥了眼简安欣,“这个时候,他还要来送死,你说,本座是收了他这条命,还是不收的好?” 简安欣心里一片惶恐。 神荼衿御已失去天魂,修为早大打折扣,若真同林滽舒交起手来,胜算不会太大。 没想到,自己又连累到他! 简安欣眉头蹙紧着。 她想起,幽冉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你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生,他死!他死,你活!这就是你们的命。纵是他有改天换地,掌控所有人命运的本事,却独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若真是这样,这次,就她用命来换回他! 简安欣试着勾起手指,她想将轩辕剑唤出来,可惜,连勾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 她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才这么一会会,一身冷汗出尽。 该死的林滽舒!居然连寻死的权力也给她剥夺了! 殿外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简安欣却什么都不能做,她眨巴着眼睛,细细听着外面的打斗声。 忽然,一道金光朝她飞来。 “主人,你还好吗?”凌凌化成一只小飞蛾,落在简安欣肩头上。 简安欣见凌凌安好,微微舒了口气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凌凌为她汗了一把。 她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顾及他人。 “衿御神尊同滽舒少主已打成一团,主人,我们先离开这里!” 简安欣犹豫了会,说道:“凌凌啊,帮我个忙!” 凌凌没想到,林滽舒那变态,也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居然将简安欣的一身修为封得这么紧。想它已用最强电波,外加几道蓝波,连轰带炸的作用着,却仍未能解开这道封印。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3章 那女人不见了 凌凌摸了摸蘑菇头,面带惭愧道:“主人,可能是我没找对方法!” 简安欣背靠在凌凌的机械鸟身上,扯了扯唇皮:“不打紧,再用你那最加光波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我的魂魄给激出体外!” 凌凌这才弄明白,简安欣的真正意图。 原来主人是想将魂魄逼出体外啊,这个好办! 凌凌先用蓝波,接着又用红波,两种颜色的波依次交换使用,简安欣只觉身躯一轻,魂魄脱体而出。 她望着自己轻盈的身躯,并没觉得惊喜。 因为她发现,她仍旧没有丁点修为。料定林滽舒的封印是打在她魂魄上的,直道可恶! 好在,她的魂魄得到了自由,想去哪就容易了些。又怕自己没了修为,想要再凝聚出一具躯体不容易,便将肉躯交给凌凌,自己则飘出了殿外。 她还是放心不下神荼衿御,想过去瞧瞧,确定神荼衿御无危险后再走不迟。 神荼衿御与林滽舒打成一团,双方实力相当,暂时瞧不出谁输谁赢。 林滽舒的功夫诡异莫测,若不是他习练邪术,当成可以媲美上神。 神荼衿御面色稍显苍白,大约是与在林滽舒大战几个回合时,体力消耗严重,好在他面上一派的镇定,倒没给林滽舒钻到空子。 简安欣掩在草丛里,她不敢靠前去。她只是缕魂魄,哪里经得起那两人的狂轰乱炸。 一黑一白两人再次交起手,一会天上,一会地下,一会是斗法,一会刀剑相戈……瞧得简安欣眼花缭乱。 “国师,那女人不见了!”不知哪个不怕死的小妖,忽然跑来道。 林滽舒正与神荼衿御交手中,听闻简安欣不见了,持着大刀的手一顿,也恰因为他这一走神,给了神荼衿御进攻的机会。 神荼衿御横出一掌,将林滽舒瞬间震落云端。 林滽舒捂着心口,面色瞬间苍白。他瞥了眼那小妖,失血的脸上满是怒意,手中大刀掷过去,那小妖来不及呜咽,化为一团灰烬。 “找死!”林滽舒咒骂起。 神荼衿御持剑落至林滽舒跟前,长剑直指林滽舒的颈间:“本尊从不做趁人之危之事,你受伤了,今日之战到此为止,他日,你若还想比试,本尊随时奉陪!” 林滽舒斜睨着神荼衿御,唇角含着丝讥讽道:“少在本座面前装正人君子,当初,你以本座的身份抢走安欣时,可没顾及本座的感受!”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 简安欣是他的死穴,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跟简安欣有关的,他一律当仁不让。 神荼衿御持剑的手略明显迟钝起。 “走啊!”简安欣攥了把草在手里喊道。可惜她只是缕魂魄,发出的声音极微弱,神荼衿御根本听不见。 恰在这时,一道金光出现在众人头顶。 神荼衿御抬首朝那金光望去,见凌凌驼着简安欣的肉躯正往南边飞去,白影一闪,追了过去。 简安欣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可是问题来了,神荼衿御和凌凌走了,她怎么办? 简安欣担心林滽舒随时会发现她的魂魄,只能继续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忽然,她身后出现一只鼠妖。 那鼠妖也不知嗅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往简安欣身上凑来。 简安欣一只手摸入袖中,打算给这只鼠妖下只蛊尝尝间,林滽舒的声音响起。 “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本座!” 简安欣这才知,林滽舒早已伤得不轻,这会连站的力气都无了,只不过他一向好面子,刚才没在神荼衿御面前示弱。 鼠妖晃着脑门,朝林滽舒跑去:“是,国师!” 简安欣趁机溜之大吉。 鼠妖扶着林滽舒经过简安欣刚才站过的草丛间,眉头拧了起,“刚才,你在嗅什么?” “回国师,属下发现一缕怪异的清香,这清香像是一种花,又像是女人身上的体香!” 林滽舒眸子一转,朝那草丛凑近,果然闻见简安欣的气息。 脸当即拉下:“怎不早说!赶紧让人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座找出来!” 简安欣没想到,林滽舒的人这么快就寻了来。 她一边跑,一边避着那群妖怪,冷不防间,脚步趔趄掉入湖中。 失去修为的她,抵不住湖水的沁心透骨,没一会就冻得瑟瑟发抖。 玄基星上所有的江河湖泊,都是冰雪所化,眼下正直初春,湖水还未有半丝回暖,简安欣想,自己不会就这么冻死在这吧? 她一边划着水,一边防着那群妖怪,却没提防眼前的危险,只见一条二米多长的虎斑大鱼,正在张嘴饮水,简安欣这一划,瞬间进了鱼肚。 好在紧急关头,她的护身结界自动打开,这才免去被鱼消化的危险。 忽然,鱼变得不安宁,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兜住了,在湖底横冲直撞起。 简安欣此时在鱼胃里,这鱼这般折腾,她也感到随时要“翻船”。 “抓到了!”耳边传来说话声,听口音不像是玄恒国人。 简安欣屏气凝神。感觉两脚临空,身躯被人提了出来。其实她这感觉,是鱼的感受,只不过她在鱼的肚子里,鱼的感受就成了她的感受。 “公主,抓到虎召鱼了,还是条特大号的!”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 公主!是辛洛? 可一想,梅万成刚出事,辛洛伤心都来不及的,哪有心思出来捕鱼? 难不成是其他公主? 这一想,简安欣心里有了底。 “好大一条!找个手艺好点的厨子,做几道可口的菜,本公主一会拿去孝敬父王!”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找人处理鱼!”婢女说时,走动起,鞋板发出的摩擦声,震得船板“咚咚”直响。 没一会,简安欣感觉身躯再次被人提起,接着是一道森冷寒光透过鱼嘴处照进来。 她知道,是那婢女找人来处理鱼了,看架式,是要将鱼开膛破肚。 为防刀剑无眼,伤到自己,趁那刀未伸入鱼肚间,顺着鱼胃一点点往上爬,直至跃到那把森冷的刀面上,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条极豪华的画舫上。 画舫顶上插着杆绣有“牧”字的明黄色锦旗。 料知,刚才那位婢女口中的公主,一定是河牧国的某位公主。 画舫前后都设有一道水晶帘,一位身穿大红色长裙的少女正站在帘后,那少女单手支着下巴,望着帘外的景色走神。 “白秀琳!”简安欣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又凑近那少女,见少女同白秀琳长得一般无二,瞬间石化。 牧晚慈感觉一阵凉风拂面,当即掐起道诀。 简安欣看她的手法,倒像是个刚修行术法的,可惜对方对术法不精,一个简单的探魂诀,对方居然未能使出。 牧晚慈娥眉蹙起:“何方妖孽,快快显身,若不然,本公主让你好瞧!” 说时,帘外的湖水起了波纹,只见一道绿波从那湖中浮起,继而化成一位绿衫男子。 那绿衫男子,眉目秀气,却因为是水草妖,身上不免萦满了妖气。 简安欣没想到,有人给自己垫背,瞧着不远处的梅花开得甚好,便落在那梅花上。 她这么做是为了防身,以防气息走露,被人察觉,这还得怪那只鼠妖。 那绿衫男子的原身是条水草,也不知为何会与这位河牧国公主抗上。 “你是何人?”牧晚慈腕上的金铃铛簌簌作响起。 简安欣认得那法器,据说叫震魂铃,戴在身上可以避邪,必要时候还能当法器使用。又因这东西比较精致小巧,一般为女子所用。 简安欣其实更感兴趣的是,这位公主的原魂可是白秀琳?可惜她使不出探魂术,不然就知道答案了。 想到离开河店有些时候,一直未有心思关注过白秀琳,若真是她投生到了这里,简安欣还是挺欣慰的。 “公主息怒!在下乃此湖中一名水草妖,因在下的结拜大哥,被公主手下摞了去,在下是来为大哥求情的!” 牧晚慈愣了住:“你说得可是那条虎召鱼!” 水草妖点头道:“正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在下的大哥!” “你来晚了,你那位大哥,怕是已被本公主的手下制成了鱼宴!” 水草妖听闻面色大变,“好残忍!那就怨不得在下不仁!” 水草妖说时,手中凝化出一把酷似水波的长剑,朝牧晚慈刺来。 牧晚慈一边用震魂铃抵着长剑,一边唤人过来帮忙。 没一会就进来了十多个手持手枪的士兵。 士兵们见有人想刺杀公主,对着水草妖给纷开起枪。 可惜子弹根本就杀不死水草妖,只见水草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水波朝士兵袭去,瞬间将士兵拖入湖中。 简安欣觉得这水草妖虽重情重义,但人家只是误杀了那条鱼啊,不至于要血刃这么条人命为那条鱼偿命吧! 指尖一弹,一只红色飞虫朝水草妖掷去。 水草妖只觉心口一凉,继而纵身跃入湖中。 牧晚慈吓得面色苍白,当即下令将画舫返航。 简安欣窝在梅花中睡了会,再醒来时,已在一座华丽的寝宫中。 这宫殿布置的一团粉,极像女子的闺房,料定自己到了那位牧姓公主的闺房内。 “公主,吃点东西吧!”珠帘里传来婢女的声音。 “不吃!一会父王问起来,本公主都不知怎么开口的?毕竟死了十多个人呢!”牧晚慈噘嘴道。 “公主照实说就是了!相信,国主会体谅公主的!”婢女开口开导她道。 “你不会懂的。父王那里倒是好说,可是那些哥哥姐姐们,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谁让我出自罪女之腹,在他们眼里,我生来就低人一等!” 简安欣大约已猜到,这位牧姓公主乃一罪女所生,在河牧国众多的公主王子中,她是个不受人待见的主。 简安欣倒是想帮帮她。可这位公主瞧不见自己,不能与她及时沟通,见书桌上搁着笔墨和纸,持起笔在纸上写了“负荆请罪”四字。 牧晚慈屏退婢女后,无聊地起身,无意间一瞥,见纸上写着字,眼眸当即一亮,“谁,谁在这里?” 望望殿内,一片寂静,可又感觉,那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可惜自己瞧不见对方。 “是恩公你吗?”牧晚慈终于大胆开口。 简安欣只能拿笔杆当头,朝她点了点。 “恩公说得对,与其被人看低,不如主动出击!”牧晚慈朝眼前的笔杆道了声谢后,去找河牧国国主,再回来时,笑容满面。 简安欣料定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不知恩公是男是女?又如何称呼?”见四下无人,牧晚慈朝笔杆问道。 简安欣只能提着笔杆在纸上写上:“我乃一介女流,姓安,名心字!” “安心!好名字!我叫晚慈,他们都叫我晚慈,我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么!”牧晚慈甜甜的笑道。 简安欣记下了这个名字。 牧晚慈没多大爱好,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找点端不上台面的乐子,听听歌,跳跳舞的。 她在宫里没有朋友,也没几个可信任的属下,大约除了简安欣,她就找不到一个能说上话的。 简安欣在河牧国一住就是一个月,她觉得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得想办法通知神荼衿御,让他带着她的肉躯来河牧国。 简安欣思来想去,只能兵行险着,让牧晚慈向河牧国国主进言,召林滽舒回国商议对付玄恒国之事。 简安欣想,只要林滽舒回河牧国,神荼衿御后脚肯定跟来。 她相信,这一个月里,神荼衿御定在四处寻找她的魂魄,指不定与林滽舒又斗了几个回合的。 牧晚慈起先不答应的,因为这事涉及国家大事,不是她一个内宫女眷能议的。简安欣再三同她打包票,在纸上写着“国主不但不会责怪公主,而且还会对公主另眼相望”。 牧晚慈半信半疑,怯弱弱地去跟河牧国国主进言。 没想到,正如简安欣所料,河牧国国主龙颜大悦,当着众臣子和儿女的面,重重褒奖了牧晚慈一番。 牧晚慈有了这次经历,信心徒增,底气足了,再无人敢说她的不是。 神荼衿御找了简安欣一个月,他将简安欣的身躯藏在一个特置的山洞里。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4章 星云石棺 简安欣的身躯自打失了魂魄以后,就变得同普通肉躯一样很容易**。神荼衿御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能护住她肉躯不腐的地方。 此外,神荼衿御还密切关注着林滽舒的动静,他相信,林滽舒也一定在找简安欣的魂魄,他要赶在林滽舒之前找到她。 这日,神荼衿御乔装改扮后,行走在玄恒国街头上,途经一间茶馆时,觉得渴得紧,便进去要了杯茶。恰当他拾起茶杯,听闻邻座的客人说“河牧国国主已张贴出告示,请国师回河牧国”。 神荼衿御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这河牧国国主怎会突然改变主意,将林滽舒这枚暗棋提在了明处?只有一个可能,河牧国已知玄恒国的情况,想要对付玄恒国了。 而林滽舒对这两个国家谁当主,根本不感兴趣,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想借林滽舒挑事,这个人会是谁? 欣儿! 神荼衿御心口一怔。 欣儿在河牧国!由于某种原因,她不方便现身,便想通过林滽舒将自己引过去。 对于简安欣这兵行险着,神荼衿御实在担心,毕竟这两国若真开战,受害的将是两国的百姓。 神荼衿御忙搁下茶杯,朝河牧国赶去。 他自然不能以玄恒国督军的身份出面,他将自己扮作成普通的珠宝商人。 河牧国的守卫不及玄恒国那般森严,只要混入城内,寻个人就方便许多。 神荼衿御很顺利地进了都城,他朝袖中的凌凌唤道:“感应下,你家主人在哪里?” 凌凌嗅嗅鼻子,指指不远处的皇宫,“那边!” 神荼衿御望着皇宫眼睛眯起。 恰在这时,一支仪仗队打远而来,坐在车里的牧晚慈望着街上人头攒动的百姓,面带笑意,忽然,她将眸光一撇,落在一个白袍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躯颀长,眉目难描难画,只消一眼,就让牧晚慈涌起一般熟悉感。 “停车!”牧晚慈朝司机唤道。 刺耳的刹车声引得百姓纷纷捂耳。 神荼衿御跟着眉头敛了敛,忽觉一道目光朝自己望来,不由朝那目光望去,与车中的牧晚慈隔着车玻璃视线相接。 秀琳! 不对,这姑娘只是外表同秀琳相像,看这眼前的仗势,这姑娘应该是皇家公主。 神荼衿御迅即移开目光,没入人群中,等牧晚慈下车寻人,早不见他的身影。 牧晚慈不死心地问自己的侍女,“刚才,可看到一个穿白袍的男人?” 那侍女闻声望了望街道两旁,“回公主!穿白袍的男人有很多个,不知公主说得是哪个?” 牧晚慈这才觉自己失态,默不作声地回到车里。 回宫后,牧晚慈仍忘不了那抹身影,将心事说给简安欣听。 简安欣躺在梅花上,慵懒无趣的。 眼看这梅花的花期将要过,她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安身地,不时愁上眉头。 听牧晚慈说起这事,简安欣断定那人就是神荼衿御。 太好了,他来了! 为尽快见到神荼衿御,简安欣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张贴画像寻人!” 牧晚慈望着那字,心中一喜,求着河牧国国主把画师请来,然后根据她的描述,让画师把神荼衿御给画了出来。 简安欣望着那一张张的神荼衿御,期盼着神荼衿御能尽快出现。 神荼衿御没想到,那位酷似白秀琳的公主,这么快就张贴他的画像寻他。 可一想,简安欣的魂魄就在皇宫,心里骤然间有了主意。他当即揭了画像,进宫面圣。 牧晚慈躲在殿后,她早将自己的心思同河牧国国主提过。 牧晚慈打定主意,此生非这画中之人不嫁。河牧国国主想到这些年来亏欠这女儿众多,如今女儿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打算满足女儿的要求。 简安欣本想跟着牧晚慈进殿的,可惜那殿里刻着各种驱魂的东西,她根本靠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守在牧晚慈的殿里。 凌凌自打进了皇宫后,就寻着简安欣的气息一路寻来,最后在一间宫殿里找到了正在瞌睡的简安欣。 “主人,可找到你了!”凌凌化成一只小蜜蜂,落入梅花中。 简安欣一脸睡眼惺忪,听闻有人在唤自己,还当在做梦。 她缓缓神,才知真是凌凌在唤自己,抱着凌凌亲了亲说:“他在哪?” 凌凌这才想起,神荼衿御还在大殿里,应付那对正在招他为驸马的父女俩,扯着简安欣手臂道:“主人快去瞧瞧吧!衿御神尊被河牧国的公主给瞧上了。” 简安欣似乎早有心里准备,“不急,这种事他应付得了!还是赶紧带我寻回肉躯!想我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那身躯还使不使的?” 凌凌将简安欣身躯的藏身处说了出来。 有凌凌在,简安欣自然不再委屈自己,让凌凌驼着她离开了皇宫。 让简安欣没料到的是,林滽舒会守在皇宫外。见凌凌带人飞出来,用特制的金属网将凌凌和简安欣套住。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漏算了林滽舒这只黑尾巴狼。想必林滽舒早在河牧国国主张贴神荼衿御画像时,就已料到她在皇宫里。 林滽舒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甚是用得妙。 “安欣,别怪本座这么对你,你若肯顺本座个一二,也不用吃这番苦头!” 简安欣将倒在地上的凌凌扶起,此时的凌凌已恢复成蘑菇兽,只是刚才那网出现的突然,吓到了凌凌。 简安欣细细检查了凌凌,见它一切安好,开口道:“这是你同我之间的事,跟旁人无关,放了凌凌,我跟你去!” “主人,不要!”凌凌听简安欣说,要撇下它,急得大嚷。 简安欣小嘴抿抿,心里道:“傻凌凌,我这是让你去搬救兵啊!” 凌凌感应到简安欣的心情,明白了简安欣的良苦用心,再不开口。 林滽舒将这一人一兽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没道破,其实他是不屑道破。手一挥,十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抬着一具发着白光的石棺缓缓走来。 简安欣一瞧,那石棺具然是用星云石制的。 这种石头比陨石还要神奇稀少,平日里,能得拳头大小的一块就已稀罕,没想到林滽舒居然能用星云石打造出一具棺材来。 见棺材异常沉甸,那些抬棺的男子,明显露出身体不支的。一方面除了星云石本身就重,再者,那石棺里定然有人。 正想着,林滽舒已示意身后的人将棺材放下,继而将棺盖打开。 简安欣见自己的肉躯安静地躺在棺材内,看上去神情安定,像是睡着了般。 望着自己的肉躯,简安欣居然升不起半丝的亲切感,恰当她想飞过去细细瞧瞧间凌凌将她唤住道:“肉躯是假的!” 林滽舒哈哈大笑,并没有因为凌凌识破他的计划而生气。 “林滽舒,你到底要什么?” 简安欣感觉一股阴谋正朝她袭来。 “如你看到的一样,本座给你重造了一副肉躯。这副肉躯可比你之前的那副要完美,瞧,她还是处子身呢”林滽舒笑得十分得意。 “有病吧!”简安欣一脸气愤。 “本座事事讲究完美,身为本座未来夫人的你,自然也要完美,这具肉躯是本座为你量身制造,身躯吸收了星云石的力量,你只要往这身躯上一躺,就是个全新的自己!” “神经病!我才不稀罕!”简安欣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这身躯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做她自己。 “你可以不稀罕,等神荼衿御娶了牧晚慈,到时候有你哭的,不如,你现在跟了本座,本座事事顺着你,他神荼衿御能给你的,本座同样也能给你!” 林滽舒不死心地劝说着。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相信他的为人!” 简安欣从来没这么气愤过。 见林滽舒一副胜券在握的,简安欣大觉,他之前的放矢像是故意的。 “牧晚慈可是白秀琳?” 简安欣盯着林滽舒问道。 “是又如何?秀琳可是一心想嫁给那个男人的,这回,本座成全了她的心愿!” 简安欣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可惜她没有修为,不然定打得林滽舒满地找牙。 她和神荼衿御着了林滽舒的道! 是她失算了,让神荼衿御再闪陷入困境! “我答应你,你放凌凌走,否则,我自毁元神,让你白忙一场!”简安欣说时,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脑穴处。 林滽舒见她神情认真,朝身边的人喊道:“放了这只蘑菇兽!” “主人!”凌凌鼻翼一酸,朝简安欣喊道,它边喊边飞,心里哽咽的紧。 简安欣直至瞧不见凌凌,才松了口气。望着石棺里的那个同自己一般无二的再生人,简安欣纤指攥得紧紧。 林滽舒望着她,嘴角勾勾说:“别白费心机,你是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的!” 简安欣唇角漾着一丝笑意,看她表情似乎并没将林滽舒的话当回事,只见她一步步朝星云石棺走去。 恰当她要附身在那再生人身上时,林滽舒的手下惊呼起:“腐化了!” 众人闻声朝星云棺望去,见无数只绿色甲虫从那棺中人的身躯里爬了出来。 这些绿色甲虫是一种身含剧毒的尸蛊,它们极喜欢人的皮肉,尤其是没有温度的尸体的皮肉,更让它们发狂。 转眼功夫,棺里的人只剩下一具白骨,气得林滽舒龇牙咧嘴地指着简安欣道:“不识抬举!” 简安欣大笑说:“现在是一堆白骨,你还要么?” 林滽舒将黑袍一卷,欲要对简安欣做个什么?没想到简安欣纵身跃入星云棺,再出来时,成了一具没有皮肉的尸骨。 简安欣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变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好在这副身躯是按照她自己的身躯克隆出来的,而不是用别人的身躯再造重生的。至于林滽舒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她就不得而知。 这副身躯虽失了肉,但与她灵魂的契合度非常默契,极像她自己的身体,却又比她之前的那副身躯来得完美。 这身躯就像是件完美的艺术品,从身到骨,皆美得极致。可惜失了皮肉,瞬间变得丑陋不堪,不过不打紧,皮肉不过是表相,只要简安欣她想,眨眼就能长出来,可惜她并不急着这么做。 回到身体的简安欣,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但修为恢复,连同之前魂魄受的那些小伤也瞬间消失。 她顶着白骨身,两只森白的纤手,凝化出一把长剑,剑身一扬,直指林滽舒。 林滽舒面露惊惶,看他表情,似乎事情超过了他的预期。 “欣儿!”一道白光落在简安欣身后,与简安欣瞬间背贴背。 简安欣望着赶来的神荼衿御,森白的骨头嘴浮起一丝轻意,“不觉我这模样骇然么?” “你就是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本尊爱的始终是你!”神荼衿御唇角含笑,丝毫为因为简安欣的白骨身而嫌弃。 林滽舒见这两人斗志昂扬,忽然不想同他们打了,黑袍一卷,就地消失。 林滽舒一走,简安欣像抽尽气的皮球,软弱无力地栽下,神荼衿御赶紧将她扶住,极怕她摔坏了这具骨头身。 刚才,他替她细细瞧过,这副身躯比她原先的那副身躯还要强健,也不知林滽舒是怎么造出来的? 若林滽舒不是一心想称霸宇宙,倒是个创造能手。 简安欣的这副骨头身非常脆弱,神荼衿御只能将她扶回星云棺,让凌凌驼着星云棺带她走。 这星云棺真是沉,差点压得凌凌喘不回气。 好在离目的地不远,凌凌一路咬紧牙关,终于将简安欣带至藏着她肉躯的那个山洞。 简安欣一觉醒来见自己躺在星云棺内,身躯明显的一怔,刚要爬起,又见自己森白瘆人的手骨节,当即石化。 思绪一点点回放,她才想起自己此时附身在一个克隆人身上,而这克隆人的皮肉,早被她放出的尸蛊虫给食了。 简安欣森白的唇骨舒了口气。 回想林滽舒那张像吃了大便般的表情,简安欣大觉痛快。 外貌皮相皆是表相,一个连表相都征服不了的人,还妄想能征服宇宙,真是白日梦做多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5章 杀了这女人 简安欣神游了片刻,才想起神荼衿御。 她扶着星云石棺站起身,见自己的肉躯躺在对面的寒冰上,身躯一顿。 简安欣爬出星云棺,走到自己的肉躯前,望着寒冰上的肉躯,居然没有那么强的感应。 她以为是自己离开肉躯太久,肉躯失了对魂魄的感应,不时伸手去拉肉躯的手,却被赶来的神荼衿御给唤住:“不可!” 简安欣闻声收回手,望着寒冰上的肉躯一脸不解。 神荼衿御走到她身旁,将一碗红艳艳的汤水递给她道:“把这个喝下!” 简安欣望着汤水,感觉这碗汤水像是稀释过的血水,嫌弃地撇过头。 神荼衿御怕她的骨头手端不住碗,替她端住说:“这是血凝花的汁水,只是成色像血水而已!” 说时递到简安欣唇边,果然闻到一股幽幽的花香。 简安欣张开骨头嘴,将汤水喝入腹中。 那汤水入腹后,原本冰冷的身骨瞬间变得有弹性,只是皮肉还未长起,依旧看起来十分脆弱。 神荼衿御可不想她出意外,扶着她的骨头身,坐在一边的石凳上:“这具肉躯已不适合你,反倒是你现在的这副身躯,已与你魂魄相融合,若你贸然再触碰之前的肉躯,只怕会沾染上尸气。” “原来如此!可是我的身躯看起来好好的,怎会有尸气?”简安欣还是觉得自己原先的肉躯好。再怎样,那也是她自己凝化出来的,身上的这副身骨再好,也只是林滽舒做出来的一件艺术品。她感觉有刻意为之的成分在里面,到现在还嫌弃着。 “你那肉躯已被林滽舒下了毒,他似乎早就算好着,你会魂魄离体,也没想过让你再回那副身躯里,只可惜他算错了一步。你附身在新的肉躯上后,修为不仅得以恢复,还比之前大有提高。”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林滽舒那王八蛋!” 简安欣真是气不过的,若不是她机灵,用尸虫蛊毁了这副身骨的皮肉,早就被林滽舒给擒走。 “不用感谢他,量他也消受不起你这个谢字,这会,他比你还郁闷的!”神荼衿御说时搁下碗,将简安欣的一只森白的手骨搁于掌心里抚摸着。 他这动作,怎么看都让简安欣觉得异样。 可是她现在还不想恢复皮肉,她想继续用这副身躯吓吓林滽舒的。 “那个牧晚慈公主是白秀琳转生来的!”简安欣说时有意望着神荼衿御,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异样。 可惜人家面不改色的,仿若这事同他无关一般,惹得简安欣不好意思地扑哧笑起:“白秀琳对你当真是不死心,这回她怕是要称心……” “如意”两字,还含在口中,简安欣只觉骨头唇上一暖,熟悉的气息拂面而来。 简安欣睁大眼睛望着神荼衿御,一双空洞的只剩下森白眼眶子的眼睛,怎么瞧得都觉怪异。简安欣心里叹起:她都成这样了,也亏得他还能这么毫不在意地吻她。 “停!”简安欣被自己的模样吓住,想到这身骨头脆的紧,哪里经得起他的压榨,立马叫停。 神荼衿御面露尴尬,其实他刚用了现魂术,在他眼里,看到的简安欣还是魂魄里那副光鲜亮丽的模样。 “若是觉得不够自在,就尽早长出皮肉来!”神荼衿御落下话后,扬着他的大白袍走了。 简安欣望着他翩然而去的身影噘嘴。 知他欲求不满,可自己这副样子,连自己都嫌弃的紧,怎好意思坑他! “主人,你醒了!”凌凌忽然跑进来,大约是忘了简安欣一身白骨模样,吓得它那蘑菇身直哆嗦。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副白骨样确实够瘆人的。 拾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倒是将一身白骨给遮住,可是露在外的头和颈间,可就藏不住的。 她想了想,要不戴个帽子,围个围脖也不错。 想做就做,没一会,她就将自己整得同个冻死鬼般,全身上下包裹得极为严实,可再严实,两只手还露在外面,她又整出一双黑纱手套,将两只木白的手给罩住。 凌凌望着她穿这个,戴那个,一张蘑菇嘴,张了又张,最后越张越大。 等神荼衿御再回来,被眼前这么个裹得像布团子的东西给震住。 “欣儿?”神荼衿御不确定地喊道。 简安欣埋在围脖里的骨头嘴咧了咧,应了他一声。 神荼衿御瞧着她副鬼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扯着她那已套上纱手套的手道:“走,带你出去散散心!” 简安欣见洞外阳光灿烂,倒是适合出去游玩,便应了他。 两人手牵手走在街道上。 神荼衿御一身普通白袍,衬得他如芝兰玉树,俊挺如白杨,一路上走来,不知惹来多少美少女爱慕的眼光。 反观简安欣,这一路走来,她是浑身不自在。 首先这身装束让她行动起来很不便,再者,她一身怪异的穿着,走在大街上,少不得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这些倒是其次的,主要的是,她站在如此俊俏的神荼衿御身旁,少不得被那些美少女怨恨着。 简安欣可受不了这么多白眼,生气地甩开神荼衿御的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神荼衿御知她耍起脾气,追了她两步后,就随了她。 简安欣走着走着,觉得渴得紧,一头钻入茶馆。 等她进了茶馆,才发现神荼衿御未跟来。 她想,反正就一盏茶功夫,回头再找他也不迟。 哪里知道,这茶馆里面是间阴房。 进去后根本不是茶楼的样子,而是停尸房。 那一具具森白的尸骨,直挺挺地横在木板上。待简安欣一靠近,那些尸骨全从木板上坐起。 这些尸骨的模样,皆同简安欣现在的身躯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丁点皮肉,顶着一具森白的骨架。 “买主有令,杀了这女人!” 领头的一具尸骨,挥了挥手里的大刀说。 简安欣戒备地望着这些尸骨人,握紧轩辕剑道:“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我们只知道,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兄弟们上!”领头的尸骨人说时挥动大刀朝简安欣砍来。 简安欣一手拎起一个,随后,拿轩辕剑架在其中一个颈上说:“那人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价!”说时,骨头手一转,数十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到了她手中。 简安欣拾起一颗夜明珠,扔给领头的尸骨人说:“告诉我,他是谁?” 那尸骨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夜明珠,一时间傻了眼,咽咽口水道:“姓牧……” “啊!”到口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化为一滩骨头粉。 其他的尸骨人吓得连连倒退。 简安欣倒是不慌不忙,耐着性子,蹲在那堆骨头粉前,将手上的纱手套取下,沾了些骨头粉在指间搓了搓。 “蚀骨散!看来,有人早就想好不让你们活命,就算你们杀了我,也一样活不成!不过,我倒是有法子解了你们身上的蚀骨散。” “姑娘请说!”其余的尸骨人面露惊惶道。 他们已知,那位买家不会留他们性命,可眼下,他们不能中了尸骨散,道不得那买家的信息。 简安欣勾了勾森白的手骨。 尸骨人乖乖朝她走来,简安欣凑近其中一个人道:“那买家是男是女?” “女的!” 其中一个尸骨人想也不想道。 简安欣见这人安然无恙,料知下毒者,只是不想泄露姓名,顿时心里有了底。 “多大年纪?” “约摸十七八岁,长得极漂亮!”另一个尸骨人,边说边笑起。 简安欣细细琢磨了一番,牧晚慈瞬间浮现在她脑海里。 牧晚慈!为了神荼衿御,居然买通杀手要自己的命! 还真是看不出来的! 简安欣森白的唇扯了扯,随后朝尸骨人嘴里各弹去一颗药丸。 眼前的尸骨人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没一会个个鲜活起。 他们望着重新长出的皮肉,笑嘻嘻地朝简安欣磕头谢恩一番后,走出了茶馆。 神荼衿御没想到,眨眼功夫简安欣就没了踪影。 他一路寻过来,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此时站在一间茶馆对面,大约是对茶有嗜好,让他不由想着简安欣是不是进了茶馆? 他后悔没将凌凌带出来,若是那只蘑菇兽在身边,定能第一时间感应到简安欣的方位,又后悔自己的大意,将人给弄丢! 正在他不确定简安欣的方位间,一辆花车从空中飞落,没一会,花车驶到他身旁。 牧晚慈满脸春风地从车上走下:“沈先生可否赏个脸,陪本公主吃顿饭!” 神荼衿御现在的化名是“沈御”。 听闻牧晚慈这么一说,神荼衿御身躯一顿,道:“今日……” “今日天气晴好,陪公主赏花、游玩、吃饭,再合适不过!”只见简安欣一身大红长裙,袅袅婷婷地从对面的茶馆里走了出来。 明艳俏丽的五官一露面,就让人移不开目。 神荼衿御眉眼含笑起:这丫头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是谁?”牧晚慈指着简安欣道。 简安欣含笑嫣然地走到神荼衿御身旁,望着一脸尴尬的牧晚慈道:“在下安心!” 牧晚慈身躯一僵,大约是连想到了那位消失的恩公。 简安欣见她神色慌张,一脸瞧好戏的。 简安欣知道,牧晚慈已没有上世的记忆,这样反倒好办了一些,只是牧晚慈身为白秀琳时,那忘恩负义的本事,倒是一点未变。 “公主是不是觉得这名字耳熟?”简安欣笑着说。 牧晚慈唇皮僵硬地扯扯:“倒是同本公主的一位故人同名。” “这就巧了,本姑娘刚还听说,那茶馆里死了位姓安的姑娘,着实把本姑娘吓一跳的!”简安欣说时,有意无意地望向牧晚慈,想知道这牧晚慈还能装多久? 神荼衿御已从两人的谈话中,知道个七八,攥住简安欣的一只手道:“我们走!” 简安欣却将他一把扯住,反手抱住他的手臂望着牧晚慈道:“对于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本姑娘从不手软的!” 说时搂着神荼衿说的手臂走人。 望着那两人你侬我侬的,牧晚慈瞬间气歪了嘴。 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哪里知道,那人心里却已有了人,还是个不能露面的尸骨人。 原本以为只要除了那尸骨女人,就能让这人回到自己身边,哪里知道,这个尸骨姑娘,居然就是她的恩公“安心”。 不仅如此,这尸骨姑娘恢复容貌后,简直貌比仙子,瞬间把她给比了下去。 不行,她是公主,在河牧国,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牧晚慈红唇咬了咬,将身边的侍女唤近前来道:“替本公主捎封信给九哥,就说本公主有事求助于他。” 那侍女听闻,面露迟疑,努努嘴道:“可是,九爷一直被视为邪徒,公主若同九爷走近,若被国主知道,少不得一顿训责!” “放肆!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自然……您是公主!”侍女被牧晚慈这么一喝,瞬间无了底气。 其实这侍女只是好言相劝,毕竟那林滽舒自幼习得一身诡异玄术,说是玄术,说白了就是邪术。眼下林滽舒刚回河牧国,国主尚未召见的,公主就主动找上林滽舒,这若让外人知道,少不得说公主的不是。 她是为公主着想才说的,没想到公主这么不听劝,算了她白操了这心。 侍女见牧晚慈一脸无所谓的,也不再多说,垂首道:“奴婢这就去办!” 林滽舒没想到,牧晚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让人捎信来,说要见他。 对于这个前世的妹妹,林滽舒忽然来了兴趣。 他一收到信,就知牧晚慈找他为了何事? 当即让人回封信给牧晚慈,约她后日在昭和寺见面。 昭和寺是河牧国的皇家寺院,院里供奉着三尊神尊玉像。据说,很多年以前,神尊曾亲临昭和寺,并布以施粥赐福。 林滽舒望着大殿上的石像,唇角勾了勾。 这大殿上摆放的正是神荼衿御的玉像,只见他一手托着朵祥云,一手托着只瑞兽,面带笑容,一双乌亮的眸仁正望着前方。 明明是赐福的神态,看在林滽舒眼里,就像在与他对视。 第496章 都过去了 林滽舒恨不能将神荼衿御从殿上拉下。 不过想归想,他没真动手,毕竟神荼衿御的形象在玄基星上早已根深蒂固,真要动起手,怕会引起公愤。 林滽舒不甘心地拢紧着拳头。 牧晚慈比林滽舒早到些时候,这一路来,她已先后拜了二尊玉像,直至将三尊玉像拜完,才见林滽舒站在正殿的石像前。 “九哥!” 这是牧晚慈对林滽舒一贯的称呼。 林滽舒唇角含笑,明明是张俊雅儒雅的脸,笑起来却没有半丝的温暖,反倒阴鸷的紧。 牧晚慈心咯噔着,疑惑,自己找林滽舒到底对不对? “晚慈公主有事?”林滽舒早被河牧国国主剔除爵位,在牧晚慈面前已不能自称“本王”。牧晚慈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同自己没有半丝血缘关系,开始思量着,这人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林滽舒只消一眼,就已看穿牧晚慈的心思。 “公主可是为了个男人?” 牧晚慈身躯一顿。 见被人瞧破心思,垂首道:“九哥,有法子?” 林滽舒望着殿上的神荼衿御玉像,唇角浮着丝冷嘲,指着殿上的玉像说:“你仔细瞧瞧,这玉像是谁?” 牧晚慈望着玉像,张口道:“不带九哥你这样戏弄人家的,这殿上的人自然是神尊!” “瞧仔细了!”林滽舒喝道。 牧晚慈被他的喝声吓一跳,眸光再次落在玉像上。“你别说,他同沈御还有几分相像的!” 牧晚慈没想到,自己看中的男人,居然长得像神尊,心里好不得意。 林滽舒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鼻子哼哼道:“他说,他叫沈御?” “嗯!” “神荼衿御真能演戏!” “神荼衿御是谁?我怎么听着这名字熟悉的紧!”牧晚慈察觉到林滽舒表情怪异,忍不住问起。 “他,就是神荼衿御,也是你口中的沈御!”林滽舒指着神荼衿御的玉像说。 牧晚慈瞬间石化。 “九哥你在说笑吧,沈御怎会是神尊!” “怎么,他成了神尊,你就退缩了?” 牧晚慈愣了愣。 退缩,她才不会呢! “九哥有法子,帮我将神尊弄到手?” 牧晚慈一想到沈御就是神尊,越发来了兴趣。想想看,若是能嫁给神尊,那是何等的荣耀? 林滽舒望着盘算不停的牧晚慈,围着牧晚慈走上两步后,拍着牧晚慈的肩头说:“这种事,还得靠你自己!” “可是,神尊身边已有个叫安心的女人!” 安心,安欣!林滽舒料到牧晚慈会提到简安欣,唇角勾了勾说:“只要公主想要,九哥一定帮公主弄到手!至于那个女人,九哥自有打算!不过,这一切,还需公主配合九哥!” 牧晚慈只想得到神荼衿御这个人,可没想过其他,哪里知道林滽舒心里的盘算。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一回来,就见寒冰上的肉躯不见了,当即傻了眼。 两人对望一眼后,想起了凌凌。可在洞里找来找去也未见到凌凌。 “去洞外再找找,凌凌应该不会跑远,它定会是饿了,出去寻点东西填肚子!”简安欣说道。 正说着,一道粉光朝山洞处飞来,落地后化成一只萌萌的蘑菇兽。 简安欣见凌凌肚腹滚圆,料知这货定是躲哪里海吃胡喝去了。可一想,她同神荼衿御出去半天,不免冷落了凌凌,小家伙出去找点东西吃,也是无可厚非的。 “咦,主人你恢复哎!还比以前更加漂亮!”凌凌蘑菇腿一抬,瞬间窜到简安欣肩头上。 简安欣揉揉它的额头,逗它道:“就知你能说!” 一人一兽亲热了会,才发现神荼衿御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洞里,此时正站在那块寒冰前走神。 “主人,你的肉躯不见了!”凌凌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职。 它只是饿得慌嘛,本以为这两人出去散步,没一会就会回来的,哪里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它只好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也不知是谁扔了只烤熟的大肥羊在林里,它瞧着没人,就美美吃了一顿,哪里知道会误了正事…… “对不起,主人,我不该贪嘴的,可是那只肥羊,实在太美味了……”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听闻,相互对望一望,不约而同道:“哪来的肥羊?” 凌凌便把自己看到肥羊的事道了出来。 简安欣与神荼衿御一听就知,凌凌中了林滽舒的调虎离山计。 两人不想为这事为难凌凌,可凌凌已察觉到两人神色不对,它一向有自知之明,蘑菇嘴一瘪说:“一定是林滽舒搞得鬼!我去找他算帐,顺便把主人的肉躯找回来!” 凌凌说时就要往洞外去,被神荼衿御给唤住:“别找了,找回来也没用处!” 简安欣知道,神荼衿御这是在安慰凌凌。 那肉躯她虽已用不上,但要是落入林滽舒手里,指不定整出什么事? 二人一兽,各怀着心事。 “哈哈哈!没想到二位会窝藏在这里!”洞外传来林滽舒的笑声。 简安欣当即将轩辕剑持于手中,欲要出洞找林滽舒理论,被神荼衿御给挡住。 “你这副身体正在融合中,不宜过度动用修为,本尊出去会会他!” “我也去!”凌凌早恨死了林滽舒,好想找他打一架。 神荼衿御带着凌凌,朝洞外走去。 简安欣自然不会呆在洞里干等着,她纵是不在现场,也会观察着洞外的动静。 “这里无外人,不如我们打一架,好将上回的事分出个胜负!”林滽舒将身上的黑袍一扬道。 神荼衿御唇角含着丝轻笑:“你只身前来,不怕本尊在这附近设埋伏!” 林滽舒身躯一顿。 他还真是未想到这点。 神荼衿御倒是个不屑暗算人的,但简安欣就不好说了。 那丫头在他这里吃尽了苦头,还差点害得她身魂分离失去修为,依她有仇必报的性子,恨不能将自己五马分尸的,设个埋伏又算得了什么? “我们去那边,打个痛快!”林滽舒黑袍一卷,朝南边飞去。 简安欣借着神荼衿御身上的蛊虫,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楚,见两人往南边飞去,眉头不由拧起。 神荼衿御是瞧准了林滽舒的多疑,才有意说“埋伏”的,他这是将林滽舒引开,为得是让她顺利离开。 她不想误了神荼衿御的好意,趁二人动手间,朝东边走去。 东边有间八角凉亭,刚才同神荼衿御回来时,就在那里歇过脚,若没猜错的话,一个时辰后,神荼衿御应该会来这里与她汇合。 简安欣直至等到太阳下山也未见神荼衿御过来。 她疑惑地将掌心摊开,想借那只蛊虫瞧瞧神荼衿御在做什么?可整弄了许久,那蛊虫一点回音都无。 简安欣想到只有一个可能,要么那只蛊虫被神荼衿御剔除了体外,要么,就是神荼衿御出了意外。 可若是后者,蛊虫应该还在他体内的,思来想去,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她越想越担心。依着神荼衿御的性子,知道她给他下蛊,指不定会怎么想她的?其实她那是为了他好啊! 简安欣等不急地往回走,没一会到了神荼衿御与林滽舒开架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片的狼藉。只见树被连根拔起,地上开了数十道裂缝,每条裂缝皆深入地心,足以见,施功之人内力有多浑厚。 简安欣一看就知,那两人当初定拼得你死我活。 地上除了打斗痕迹,还有刀剑划过和削过留下的缺口,却没半点血水留下。 料知,那两人应该都没受伤。 简安欣舒了口气! 又在现场走上一圈,仍未发现丁点异常。 凌凌呢? 简安欣感应起凌凌,发现与凌凌的感应度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怎么回事? 那两人打架,凌凌又插不上手,顶多只会驼着神荼衿御跑路,难不成它中了埋伏,受了重伤?简安欣持着轩辕剑飞入空中,居高临下地将打斗现场又细细查看一遍。 尸气!而且是那种极重的尸气! 梅万成! 原来林滽舒早让梅万成埋伏在附近,为得就是让梅万成抓走凌凌。 可是他抓走凌凌做什么?充其量凌凌只是一只蘑菇兽…… 简安欣越想越弄不明白。 跟凌凌的感应骤然间消失。心口一揪,一口鲜血喷出。 她跟凌凌是歃血为盟过的,她若有事,凌凌定也有事,反之,凌凌有事,她也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凌凌!” 简安欣捂着作痛的心口大喊起。 神荼衿御没想到,眨眼功夫,林滽舒就将他引到了陨星墓冢上。 那复生光带已消失,再要创造出黑暗物质已没那么容易。 神荼衿御手持长剑,望着眼前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墓冢,星眸大睁,盯着其中一座墓冢喊道:“出来!” 那墓冢在他一声喝下,由中间分裂,没一会弹出来一具冰棺。 冰棺是竖着出来的,棺里躺着身穿素衣的简安欣。 棺里的简安欣看起来十分的虚弱,此时有气无力地望着手持长剑的神荼衿御说:“衿御……救我!” 神荼衿御这才发现,那冰棺底下长满了黑枯藤萝,那些藤萝的枝条早就没入简安欣体内,将简安欣的身躯和四肢完全架持着。 “欣儿,你忍着点!” 神荼衿御想起,上回简安欣是借用石头虫才将这黑枯藤萝给制住。手一伸,当即取出织魂箫,搁在唇边幽幽吹起。 箫声一起,躲在墓冢里的石头虫,像涌出巢穴的蜂蚁般朝冰棺涌来。 简安欣瞧见石头虫,吓得身躯发颤。 “衿御,我怕!” 神荼衿御没有回应,依旧吹着织魂箫,没一会那些藤萝被石头虫踩踏成了几截。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从冰棺里抱出来。 简安欣一出冰棺,一头扑入神荼衿御怀里哭个不止。 “那个林滽舒真是个大变态!他这是要弄死我啊!” 神荼衿御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说:“都过去了!” 正说着,林滽舒忽然出现在神荼衿御身后,一把森冷的大刀朝神荼衿御掷来,简安欣见之大喊道:“衿御,小心!” 说时,将神荼衿御推开,那大刀由背后穿入简安欣心口。 林滽舒的大刀带着剧毒,简安欣的身躯以内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粉尘,没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欣儿!”神荼衿御追着那粉尘,却抓不到半片。 简安欣从梦中惊醒,伸手抚抚自己的脸,见脸好好的,只是这脸的触感有些异样,摸上去比平日面颊宽了许多。 她一直是标准的瓜子脸,现在摸着俨然像是张大饼。就算她再能吃,也不能一天吃成个大胖子吧! 况且这几日,她一直忙着四处寻人,连觉都睡不踏实,更不要说吃饭? 简安欣恍恍神后,拿出镜子照了照,不时被自己的模样吓一跳。 只见镜里映出一张极陌生的大饼脸,脸上满满的肥肉,两条比虫身还粗的眉毛,挂在细小的眼睛上,看起来就像挂了两条黑黑的腊肠。 她的身形也大变了样,再不是以前人人羡慕的,窈窕而不失丰腴的身段,而是上下一样宽的水桶型。 再看看一双手,十根手指,原本修长细白葱嫩,一夜间变得又粗又短。 简安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到,回想刚才的那个梦,她怀疑自己的灵识被人置换了? 灵识是魂魄的意识,就是说,她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有人将她的灵识给抽走了,继而安上了陌生的意识。 灵识一走,魂魄对身躯的感应度就变弱。 再加上她这具身躯,原本就不是她用魂魄凝化出的,失了灵识后,自然就变了样。 所幸的是,修为还在,只是这身段没有以前那么灵巧,使起剑来不免有些被动。 她觉得这一切,肯定同林滽舒脱不了干系? 凌凌和神荼衿御都忽然不见,而她变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得的,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超大的阴谋正朝她袭来。 简安欣瞧着这副壮实的身板,实在不太如意,好在这副身板没毛病,她顶着这身板继续打听着凌凌和神荼衿御的下落。 自那日分别后,转眼过去三个月,简安欣每日沉浸在对神荼衿御和凌凌的思念中。 这日,她走在河牧国国都街头,见百姓们聚成一团正在议论着什么?不由凑了过去。 第497章 新郎是谁 简安欣听见那些人在说,牧晚慈要结婚了。 她想到,牧晚慈一直爱慕神荼衿御,心里瞬间燃起希望,开口问道:“新郎是谁?” 正在议论的百姓闻声,纷纷转首望着眼前这张陌生又丑陋的脸,嫌弃地避了开。 其中一个百姓大约是觉简安欣可怜,好心告诉她说:“据说是林九爷!” 林滽舒! 简安欣着实没想到。 转念一想,这两人倒是天生一对贱鸳鸯。一个阴狠毒辣,一个喜欢扮白莲花,背后却干着捅人刀子的勾当…… 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场婚事怪异。 牧晚慈怎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嫁给林滽舒? 据她对牧晚慈的了解,这位公主不像是个朝三暮四的人,除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反正她也打探不出消息,而那林滽舒又神出鬼没的,她根本寻不到他的踪影,只能留在都城,静等林滽舒与牧晚慈的大婚日。 三日后就是牧晚慈的大婚日,据说这日,林滽舒要以神尊使者的身份,骑着瑞兽前来迎娶牧晚慈。 对于林滽舒这神尊使者身份,简安欣嗤笑起:就他这货色,给神荼衿御提鞋都不配的! 到底是公主出嫁,这三日来,国都里处处洋溢着喜气,大红地毯从皇宫一直铺设到神尊使者府。 神尊使者府也是三日前刚刚完工,简安欣还特地进去探了探,看看能不能查出神荼衿御和凌凌的下落? 府邸倒是气派,光是占地面积就有万顷,除了三座正厅外,府内还设有亭台楼榭及景观湖。古朴中透着股清隽气,倒是跟河店的督军府很相像。 简安欣曾一度怀疑,林滽舒是有意将自己的府邸设计成督军府的格局,想必此人有些怀旧。 这三日简安欣日日前来,却一次都未见过林滽舒。 也不知林滽舒是有意避着他,还是真因为大婚在即不宜露面。 吉时间,锣鼓唢呐声响震天,七弦琴的琴声如涓涓细水从天而降。众人闻声,往云上望去,见一群瑞兽出现在云端上。 而那些吹弹的乐声,皆出自这群瑞兽。众人唏哗不已。 这群瑞兽中,有龙、有凤、有麒麟,有貔貅…… 简安欣数了数,居然有十多只,却没有神兽之首的白泽。 也是的,白泽是父神的坐骑,林滽舒就是有十张帅脸也请不动白泽。 可惜,简安欣想错了,没一会,一头浑身赤黑,身上长有一对黑翼,头像狮子的瑞兽出现在一朵绯色祥云上。 那瑞兽通体乌黑,映着那绯色的祥云,越发黑的发亮。 蚀龙! 简安欣眉头蹙起。 更让她吃惊的是蚀龙上的人。 大婚日的林滽舒,没穿红袍也就算,居然一改往日的黑袍穿起了白袍。 那白袍上祥云朵朵,倒是让简安欣不时想起神荼衿御。 可这样纤尘不染的袍服,穿在林滽舒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这是结婚,还是赴丧? 林滽舒一身白袍映衬着身下通黑的蚀龙,倒是显得异常神气。 简安欣站在人群中,不时与蚀龙背上的林滽舒对上一眼,那一眼,让简安欣心口窒痛起。 林滽舒唇角浮着丝笑意,握着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随后,驾着蚀龙往皇宫方向赶去。 随着蚀龙的涌动,那绯云凝化出一朵朵的红花。 简安欣定睛一看,居然是曼珠沙华。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涌现,她大觉不敢相信。 等她再回神,林滽舒和蚀龙已消失。 人群已向皇宫方向涌去,简安欣跟随人群涌至皇宫前。 牧晚慈着了身绣有龙凤呈祥的红色秀禾服,头上顶着珠钗,那珠钗形成密匝的帘子,将她一张秀脸给掩饰,只留下影影绰绰的五官。 两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宫婢守在牧晚慈身旁,待礼仪宫一声喝起,林滽舒驾着蚀龙从天而降。 此时蚀龙颈上全然不是刚刚看到的那样,已多了个红色绣球。那绣球一端挂在蚀龙颈上,一端搭在林滽舒肩头。 蚀龙身后跟着吹奏的兽瑞,这些兽瑞每只都是祥瑞之物,没想到会在同一天降临河牧国,惹得河牧国国主一脸得意。 “舒儿不愧是神尊使者,连这瑞兽都被使来当了礼乐官,真是让人兴奋啊!” 林滽舒眉眼含笑,却笑得不太真切。他望着一身秀禾服的牧晚慈,可眼角的余光却在搜找简安欣的身影。 简安欣在确定眼前这个林滽舒是神荼衿御后,已料知他下步要做什么? 她失去的魂识居然在牧晚慈身上,不用想也知,林滽舒是想将牧晚慈做成自己,居而迷惑神荼衿御,哪里知道,神荼衿御会将计就计。至于,他是怎么将魂魄移到林滽舒身上的,就不得而知? 牧晚慈终于得偿所愿,透过林滽舒的脸,她看到是神荼衿御。掩在帘下的红唇难掩喜悦。 见牧晚慈将酥手交到神荼衿御手里,简安欣心里难受起,怎么看那牧晚慈都不顺眼。 回想,当年她与神荼衿御大婚,那日人家连人影都没瞧见,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梗,这梗子卡在她心里多时,没想到今日又浮起,让她心疼的气都透不出。 简安欣难受地将头撇开。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的表情看在眼里,一只手牵着牧晚慈,另一只手掩在白袖中早已紧握成拳。 再忍一会吧! 神荼衿御告诉自己道。 待牧晚慈坐至蚀龙背上,神荼衿御两腿一夹蚀龙,驾起蚀龙往天东边飞去。 东边恰是林滽舒府邸的方向,可谁又知,蚀龙飞至一半间突然调头,改往南边飞去。 牧晚慈瞧着方向不对,扒开额前的珠帘喊道:“方向错了!” 神荼衿御唇角含笑:“没错,这才是我要带公主去的地方!” 在牧晚慈未回神间,人已被抛下云端。 牧晚慈这才发现神荼衿御神智根本没受林滽舒控制,眉目一横道:“九哥在哪?” “本尊就是九哥!” 神荼衿御说时,将牧晚慈推入石头阵中。 牧晚慈望着眼前竖满大小不一的石头,眉头拧了起,又见众石头中间摆着个八卦,那八卦的中心,竖着块发着白光的透明石块。 那石块不过巴掌大小,却蕴含着一股极强的能量。 “唤魂石!”牧晚慈惊叹起。 “知道的倒是不少,看来,林滽舒没少教你!” 神荼衿御说时,将牧晚慈扔至八卦的离位上。 他现在要做的是,从牧晚慈体内取出简安欣的魂识,又怕中间出现异外,毕竟简安欣经林滽舒那么一折腾,魂魄再经不起折腾,他不得不摆出唤魂石阵。 恰当神荼衿御白袖一扬,欲要开启唤魂石阵间,简安欣赶了来。 “且慢!” 神荼衿御闻声身躯一顿。 牧晚慈像看到了怪物般,指着简安欣笑道:“好丑!瞧她的脸,胖得像猪头,还有那腰,简直就是个大水桶,还有……” 神荼衿御眉头一拧,当即一掌拂去,牧晚慈立马闭嘴。 简安欣倒是不在意牧晚慈这么说自己,她只是担心唤魂石阵一旦开启,会耗费神荼衿御的魂气。 要驱动唤魂石的力量,需要足够强大的魂气。 而他现在的魂魄是附身在林滽舒身上的,林滽舒又是修得邪术,与他本魂相冲突着的,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自残。 “我来!”简安欣走至唤魂石前,肥胖的手掌一扬,将唤魂石从八卦阵中唤醒。 神荼衿御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快,想插手都已没机会。 简安欣很快入了八卦中,盘腿坐在八卦中心,唤魂石浮在她头顶处,忽明忽暗地散发着白光。 唤魂石阵,简安欣并没有开启经验,她只在神荼衿御留给她的手记里见过,没想到她居然运用的如此娴熟,倒让神荼衿御深觉意外。 神荼衿御只能在阵外护法。 林滽舒借着睡梦,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简安欣的魂识,这对于牧晚慈来说,这缕魂识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强行入魂只会让她痛苦不堪。 毕竟简安欣是副神,牧晚慈要想将副神的魂识吸附融入,必须将她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部震碎。现在她好不容易融入了这缕魂识,却要被强行剥离,等于又将她的魂魄整个剥开。 “啊!”牧晚慈不堪忍受这种挫骨扬灰之痛,发出一声惊叫。 简安欣传音给她道:“怨不得别人,是你太过贪心,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语双关,牧晚慈心口一怔。她知自己逃不过,两眼大睁,没一会一双眼眸流出血来。 大约是意识到,牧晚慈即将魂飞魄散,她手腕处的震魂铃忽然“叮叮当当”响起。 这震魂铃原本威力并不强大,可不知为什么,这震魂铃此时会发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从牧晚慈手腕上直冲向天空。没一会,阴风大作。无数的尸骨人,顶着森白的骨架,手持大刀,朝唤魂石阵杀来。 简安欣这才知,这震魂铃并非避邪之物,居然是驱使尸骨人的。 怪不得之前,牧晚慈会雇尸骨人杀她。可牧晚慈深居内宫,怎会有这么邪气的东西? 尸骨人一个个朝唤魂石阵杀来,皆被神荼衿御给一一挡住。 身周的阴风并没有因为尸骨人的消失而减弱,相反变得越来越强。 天上不时出现一朵浓厚的黑云,那黑云漩涡式涌动着,没一会,漩涡中心飞出一个白衣人。 那白衣人身形快如闪电,刹那间就到了神荼衿御身前。 “不许分神,外面的事交由我!” 简安欣已感知阵外邪气暗涌,欲要停下唤魂石阵,却被神荼衿御传音告知。 简安欣只能屏气凝神,继续催动唤魂石阵。 神荼衿御望着顶着自己脸和傀儡人身躯的梅万成,第一次感觉这张脸丑暴了,手中长剑一扬,剑刃直指梅万成。 “林滽舒已伏法,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本尊可以既往不咎!” 梅万成一脸冷嘲:“是他自不量力,跟本王有什么关系,若想本王伏法,就先打败本王!” 梅万成早就练成尸神之躯,加上这具身躯里又有神荼衿御的天魂,当真让神荼衿御棘手的很。 剑根本伤不了梅万成,反倒让他将剑持住,两指一夹,将剑拧弯。 神荼衿御只能将剑扔了,白袍一挥,瞬间开启星云阵。 可他已失去神尊之力,强行开启星云阵,等于是自我毁灭。 简安欣隐约感知,头上星云暗涌。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向她寸寸袭近。 这种感觉有同末日来临,她是副神,在神荼衿御未重登神尊之位以前,她还是宇宙之主,守护她的那些星座,依次出现在她头顶处。她预知神荼衿御是在拿命抵抗。 快速取回魂识后,匆匆放入体内,就持着唤魂石朝阵外飞来。 强行开启星云阵,已让神荼衿御面色煞白,简安欣知他撑不了多时,将唤魂石托于掌心中,在梅万成未回神间,将唤魂石打入梅万成体内。 唤魂石一入梅万成体内,瞬间引出神荼衿御遗失的那缕天魂。 梅万成像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瞬间碎成千万片。 天魂回到神荼衿御体内,天上星云翻涌,星辰更替,斗转星移,一颗耀眼的明星出现在天空。 简安欣望着神王星轻笑起,继而眼前一暗,再无知觉。 “主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凌凌守在星云石棺旁,望着仍顶着猪头脸的简安欣,蘑菇脸纠成了粉团。 神荼衿御一贯的白袍,只是这白袍明显宽大了许多,细看下,他已清瘦许多,可是身为神尊的他精神大振,让人从他脸上瞧不出半丝倦意。。 他们这样守着简安欣已有半年,这半年来,神荼衿御想过各种方法,却仍未能将简安欣唤醒。 简安欣强行逆天改命,老天自然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神荼衿御宁可躺在棺中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愿守在星云棺外看着她这样无声无息地睡着,而束手无策。 星云棺是个极好的东西,可以让她随时汲取星云阵的力量,她虽模样未转回来,但身形已恢复如前。 “神尊,你的头发!” 凌凌忽然惊叫起。 神荼衿御闻声,将那缕白发往身后甩去,“不就是缕白发么,何需大惊小怪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498章 以后唤你老爷爷 凌凌扁扁嘴。 自打它家主人昏迷以后,这位神尊大人行为举止就变得奇怪,不发一言是常事,几天不同人说一句话也是常有。 凌凌感觉神荼衿御瞬间变了个人般,这改变不不单单是性子上,连同他的外形也在变化,除了头发变白了,凌凌还感觉他变老了。 可一想,神尊日夜衣不解带地守着它家主人,不变老才怪的。 回想,那日神荼衿御与林滽舒大战时,它伏在附近观战,不想梅万成顶着傀儡人的身躯,朝它扑来,它不敌梅万成,被抓了去。 神荼衿御传音给它道,让它装作被抓,不仅如此,还要它同主人解除感应,这是为了,让林滽舒以为,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没想到主人一急之下,满世界寻它,才会着了林滽舒的道,在睡梦中被吸走了魂识,变成这猪头样。 凌凌想,是不是自己错了?转念一想,若不是它配合神荼衿御,也不能这么快就扳倒林滽舒服。 神尊使者府已改名为“神尊府”。河牧国国主在得知安御就是神尊后,领着文武大臣和百姓,恳求神荼衿御留下。 神荼衿御知河牧国国主的用意,那国主是想借他一统玄基星,但他无心再管这星球上的事,口上应了河牧国国主,实际上对国家大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日夜守在星云石棺旁,就差变成一尊石像。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凌常见这位神尊,驾着小舟载着它家主人,畅游星海。当然那时候,它家主人全程闭着眼的,神尊一路对它家主人说道不听,凌凌趴在地上,瞧着船上的两人,气氛异常悲凉。 凌凌苦逼的想,那小舟又不是容不得它的小身板,为毛这位神尊每回都不捎上它? “瞧下药好没有?”神荼衿御忽然开口道。 凌凌忙拉回思绪,想起正在炉上熬着的药,据说那药十分珍贵,用了数百种珍奇异兽的血混合而成的,说是补魂气,可一连喝了半年,除了看到他家主人气色红润了些,其他一切照旧。 凌凌一度怀疑,这药就是味补血汤,蘑菇嘴一噘道:“神尊要不用点别的法子试试?这药都喝了半年多,也没见有啥效果!真不行,您就带主人去找夜先生,兴许,夜先用有法子也不一定!”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好似现在才想到夜漓。 夜漓虽术法不精,但医术绝对是全宇宙数一数二的,这半年来,他只知寻找救治简安欣的方法,却没想过对于这种病,他兴许真的没有法子…… 也许真该回去了! 神荼衿御起身,背脊挺得直直的,片刻后对发愣的凌凌道:“明日启程!” 凌凌乐得拍手,“嗖”的一声跑到厨房,将炉灶上的汤药拎起倒入碗中,随后给简安欣端去。 神荼衿御不放心别人照顾,每回喂药他都亲历亲为。也正因为此,他越发显的憔悴,一转身功夫,头发又白上许多。 凌凌一张蘑菇脸拧结成团。 照此速度,没多久,神尊就要成一头银发了!酷是酷了些,可配着他伤楚满满的脸,让人瞧着心疼。 河牧国国主一听说神荼衿御要走,下了朝便往神尊府赶来,同行的还有文武百官,数百人多之。 河牧国国主再次恳求神荼衿御留下,神荼衿御淡笑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望国主广施仁政!” 话毕当着河牧国国主的面消失。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抱在怀中,至于那星云棺实在过沉,他只能缩小后放入自己的乾坤袋里,以备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简安欣的神色比前几日又鲜活了许多,却仍未见有醒来的迹象。 凌凌驼着二人,穿过一片片星海,最后落在一个蔚蓝色的星球上方。 望着久违的地球,神荼衿御感概万千。 凌凌见他眉头紧拧着,问他道:“神尊打算去哪安身?” 神荼衿御怔了怔。。 他和简安欣是在河店相识的,自然要去河店,至于夜漓,倒是随时可将他唤来。 凌凌将神荼衿御和简安欣送至河店的别墅。 见大门紧锁着,凌凌收起一对机械翅膀道:“小主人不在家!” 神荼衿御早料到念今不在,不以为然地道:“他想回家的时候,自然就回来!进去吧!” 凌凌应声,推开门。 许久不住人屋子,入目皆是尘土,门一推,满室飞尘朝他们扑面而来。 神荼衿御面色一沉,当即施起清洁咒,将屋子瞬间清理干净。 一人一兽把屋里的家具又整了整,刚整好,见一蓝衫男子领着位蓝裙姑娘出现在别墅前。 “表哥!”凤蓝音笑着朝神荼衿御跑来。 神荼衿御望着相携而来的两人,唇角浮起丝笑意:“倒是默契的紧!” 夜漓今日没在面上抹黑灰,一张俊脸瞬间浮起红云,这让他看起来极为腼腆。 “神尊唤我来,可是为了师妹?” 不愧是简安欣的师兄,一露面没瞧见简安欣同,就猜到不是无事登三宝殿的。 “随我来!”神荼衿御倒不同他打趣,领着他朝地下室走去。 越往下,寒气越重,对于常居冥界的夜漓来说,一股不好的预感让他心口紧缩起。 这一路来,他心里惶恐不安,真担心简安欣就这么去了! 神荼衿御将夜漓引至星云石棺前。 夜漓望着躺在星云石棺中,面相奇丑,身形却窈窕有致的女人,瞬间石化。 “她是……师妹!”夜漓结结巴巴不敢肯定的道。 “是她!” 神荼衿御料知夜漓会这样,神色让人难辨。 “这……这,你们到底在整啥?怎么你刚回来,她却成了这样?” 对于这个问题,神荼衿御不知怎么解释的好?倘若不是因为他,简安欣必定不会变成这样。 “说这些有何用,看看可有法子救她醒来!” 神荼衿御选择隐忍,若换作以前,借夜漓十个胆,都不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放肆忤逆的话。 夜漓拾袖拭起额头。还未诊脉,已被简安欣这副鬼样吓出一身冷汗。 “奇怪,她的魂魄明明好好的,为何支不起这具身体?”夜漓替简安欣摸过脉道。 “这具身躯并不是她原先的那具,是林滽舒造出来的!” 神荼衿御简单叙述说。 “林滽舒!”夜漓愣住。 最近冥界来了两缕极为奇怪的魂魄,男的,只有一魂一魄,女的无一魂,却七魄齐全。他瞧着这两缕魂魄来历怪异,只能暂且将他们养在蓄魂池里,待他们将三魂七魄养齐,再送他们去投胎。 如今听神荼衿御提到“林滽舒”三字,夜漓隐约觉得林滽舒该不会就是那缕男魂吧! “林滽舒就是白滽舒!本尊赐了他一魂一魄,待他在蓄魂池中魂魄养齐,再送他去投胎!” 只听神荼衿御道。 “那缕女魂是?” “她是白秀琳!不知为何,她的魂魄跳出了六轮,去了玄基星上。此回,她可是惹出不小的祸事,本尊已将她的三魂七魄打碎。她那三魂沾染了邪气,若不剔除,极易坠落成魔,故而只留下她那七魄!” 夜漓眉头蹙得紧紧。 神荼衿御从未见他这么忧心过,开口道:“可是棘手?” “叹,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魂魄会被自己的身躯给困住,就是她醒来,怕也神智不清,神尊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神智不清……这是什么意思?”神荼衿御瞬间石化。 “就是,她可能是个傻子或是疯子!” 夜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刚查过了,简安欣的魂魄没有丁点问题,问题就出在她的这具身体上,这具身体不但困住了她的魂魄,还打乱了她的魂识,魂魄没有魂识等同没有意识,而她的魂识虽在身体中,却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转回来,因此变得凌乱不堪。 “是本尊害了她!”神荼衿御哀叹道。 夜漓摇头轻叹,将行诊工具取了出来,在简安欣各处要穴上施起针。 简安欣终于醒过来,猪头脸已一点点收起,变回她本来的模样。 人是看着恢复,可是神智却仍是混沌的。 她一见人就笑,还笑得没心没肺,没完没了的。智商等同个五六岁的孩子。 她见自己躺在石棺里,好看的眉头拧紧着说:“我要睡大床,我要软抱抱!” 软抱抱指得是枕头。 夜漓望着她摇头叹气,神荼衿御却耐心地蹲下身,将石棺里的简安欣打横抱起。 “好!我这就带你去睡大床。” 简安欣甜甜一笑,鼻子往神荼衿御身上凑了凑。 “好香!你身上抹了什么香粉?”简安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望着神荼衿御。 明明是双透亮的眼睛,却瞧得神荼衿御心口阵阵作疼。 这样她,让他如何不心疼。 “是一种没有名字的花!”神荼衿御哄她道。 “没有名字的花,那是什么花啊?” 说时一双水眸滴溜溜的转着,手托着腮帮,摆作一副思考模样。 神荼衿御将她放至床上。 她嘻笑着,就着床打起滚,然后在床上蹦跳起。 凌凌瞧着这样的简安欣,和一脸无措面色冷得同块大冰块般的神荼衿御,赶紧捂眼。 “咦,你的头发怎么是白的?你很老了吗?” 神荼衿御按按酸胀的脑穴,“是有点老!” 简安欣听闻,想了想,张张小嘴道:“那我以后唤你老爷爷吧!” 神荼衿御一副遭雷劈的,面色一沉,望着简安欣正色道:“唤我释今或是衿御!” “你明明是个人啊,为什么要叫金鱼?” 神荼衿御一脸黑线。 凌凌瞧着神荼衿御再次按起脑穴,头疼不已的样子,料定他快要疯了。 好在简安欣这会刚醒来,闹腾了一会,就抱着枕头睡着了。 睡梦中,简安欣听到了一阵叹息声,小唇一努道:“别哀声叹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神荼衿御听闻身躯一顿。 她刚说这话时,明显神智是正常的。 神荼衿御朝她望去,见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刚才的那句话,仿若是她的梦呓。 兴许,还有希望,只是时机问题! 想到这,神荼衿御唇角浮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第二日,凌凌一醒来,就没看见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它感应了下简安欣的位置,见她在别墅附近,蹦跶着蘑菇腿找了起。 神荼衿御已将一头银发染黑,三七分头,身上披了身素色的长袍,此时正领着简安欣在街上行走。 简安欣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看着哪个都觉好,没一会就买了一大堆儿童玩物。 神荼衿御一张脸整成了猪肝色。 “凌凌,我给你买了只笼子,往后,你就呆笼子里睡吧!”简安欣一回来就朝凌凌念道。说时,将一只鸟笼递了过来。 凌凌一张蘑菇脸瞬间冒冷汗。 “主人啊,我是守护兽,不是鸟!” 简安欣愣了愣。 自打凌凌唤她主人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得善待这只宠物兽,见它没有地方歇息,她今日一上街,就买了这只笼子。这鸟居然不喜欢! 是笼子太小,还是什么? “别挑三拣四啦!”简安欣将鸟往凌凌身前一搂。 凌凌望着身前的鸟笼,大觉自尊心受挫,撅着气不肯吃饭。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这样闹下去也不是法子,打算带她去各界走走,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毕竟那些地方,都是她曾经游历过的。 “金鱼,你这是要带我去哪?”简安欣见自己站在云端上,一脸不解地道。 那云端好高好高,身周时不时有云朵飘过,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叫金鱼的人是神仙。 太好了,金鱼是神仙!可以变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给她!她太喜欢他了! 简安欣萌萌一笑,凑近神荼衿御,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神荼衿御抚了抚被她亲过的地方,轻笑说:“去天宫!” 说话间,两人已站在南天门前。 守门的天将,老远就认出二人,持着神刃给二人拱手作揖一番后,给二人放了行。 简安欣望着这几个身披金甲,手持神刃的天将,嘻笑起:“真跟戏台上演的差不多!瞧这身服装真是神气,回头,我也要弄一套来,最好是齐天大圣的那套。” 神荼衿御一张俊脸黑了又黑,就差没成一块焦炭。 第499章 真的好喜欢你 简安欣的话惹得那些天将们,以为自己早上出门脑门子被门卡过,一个个都傻愣愣的。 神荼衿御轻咳一声道:“夫人,最近喜欢上了戏曲,看什么都像在演戏!各位仙官,勿要见怪,勿要见怪!” 在神荼衿御同天将们说话间,简安欣闻到了一股暗幽幽的莲香,挣脱神荼衿御的手后,朝莲池跑去。 一池的墨莲瞧得简安欣身躯一顿。 墨莲对面站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手抚着一朵初绽的墨莲喃喃自语着:“阿莲,我种了你最喜欢的墨莲,瞧,它们都开花了!” 明明是极普通的一句话,从那男人口中说出,显得极为酸楚沉重。 “莲花妖!”简安欣忍不住叹道。 男人闻声,朝简安欣望来。 见是简安欣,原本蹙紧着的眉头幽幽舒展开,三两步走至简安欣跟前说:“简姑娘,求你让我见见阿莲吧!”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帅哥,细细打量起。 长得倒是不赖,不过,比起她家金鱼要逊色些! 见男人一脸的暗伤,简安欣垂眸凝思,难不成他喜欢上了一只莲花妖?却由于种种原因,最后两人被迫分开! 简安欣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见地,大约是从戏谱上瞧来的,反正在她眼里,男女那点狗血事,戏谱里都能找到。 纤手往不盈一握的腰上一叉,道:“仙妖殊途!放下执念,才是王道!” 帝临天被简安欣的话给震住,想到以前她总是劝他要珍惜梵莲,如今梵莲走了,她怎就态度大变? 是她变了,还是梵莲不要自己? 帝临天眉头蹙得紧紧:“我知道错了,只求能再见阿莲一面!” “叹,人家在时,你不知道珍惜,失去以后,才感知后悔!这世上若事事都能随心所愿,还要这天道伦常做什么!”神荼衿御轻叹一声,从莲池那头走来。 一头银发衬着那身胜雪长袍,倒是十分养眼。 帝临天有许久不见神荼衿御,没想到再见面,他这个哥哥已换作一副模样,“你的头发?” 神荼衿御望着一旁傻笑的简安欣道,眉头敛敛道:“吃过情方知其中的滋味!帝君总算明白过来!” 帝临天心口瑟痛起,“扑通”一声跪在神荼衿御跟前:“求兄长让我见下阿莲,否则,此生我都放不下!” “那梵莲本就不属九天之物,因欠你一份恩情,特来九天还情,如今你俩恩怨两清,你又何必再苦苦寻她!” “求兄长成全!临天知道,兄长是神尊,这世上还没有兄长办不到的!” 帝临天鼻口酸苦的紧,连声音都失了调。 神荼衿御却在心里暗叹。 或许,在外人眼里他真的无所不能,可惜啊,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 望着一旁傻笑不止的简安欣,神荼衿御脸上浮起一股暗伤。 “好可怜!金鱼,你就帮帮他嘛!”简安欣闻声步到神荼衿御身旁,扯着神荼衿御的一角衣袖娇笑道。 帝临天这才发觉简安欣举止有些失常,却不敢对此事多言,跪在地上直等着神荼衿御发话。 “也罢!本尊就帮你这一回!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好嘞!我就知道,金鱼是个大好人!”简安欣说时,小嘴嘟起,又在神荼衿御脸上“啵”上一口。 神荼衿御哭笑不得,“欣儿乖乖在这等我,我帮临天帝君去见梵莲,一会就过来!” 简安欣愣愣地点头。 只见神荼衿御白影一闪,瞬间入了墨莲丛中。 一身白袍如云翻卷,此时他站在最大的一朵墨莲上,两手捏作兰花,随着口中咒语开起,两手反复比作。 池中的墨莲,在他的咒语声中,陆续吐出一颗颗晶亮的莲珠。 那些莲珠齐齐地飞向空中,最后聚集一团,凝化成了一颗。 莲珠在空中跃动,没一会珠里出现一抹俏丽的身影。 帝临天一看珠里的人,身影一闪,朝莲珠飞去。 简安欣昴着脖子望着莲珠,只觉那珠里的女人好面善,咧嘴大笑道:“好漂亮的姐姐!” 神荼衿御传音给帝临天道:“乃珠乃是梵莲原魂凝化,你所见到的,不过是她对你的一丝旧念,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 “有劳兄长!”帝临天朝神荼衿御拱手作揖一番后,走入莲珠中。 珠内的梵莲身形虚浮,却被一团耀眼的白光笼罩着。恰如神荼衿御所说,这是梵莲对他的一丝执念。 帝临天鼻口酸胀着,望着虚浮的人儿,开口唤道:“阿莲,我好想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若一切能重来,我定不会那样子对你!” 梵莲拂袖轻笑起:“帝君无需自责,你我之间全因一个‘恩’字,如今恩情已了,早是互不相欠!” “不,阿莲,我们之间永远还不清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莲珠中的梵莲身躯一顿。 在她活着的时候,做梦都在等他这句话,可是直到她死,这个男人都未道破那个字。如今她已身归佛门,他倒是脱口而出,他是在哄她吗? “我已归入佛门,‘情’与我,不过是万番劫难中的一个,望,帝君就此忘了我,切勿再因我伤了心情!” 梵莲说时,背过身去。就在她身影即将消失间,帝临天不顾一切地朝虚浮的梵莲扑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哪怕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帝临天你疯了!你是帝君,而我已归入佛门,我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梵莲说时将帝临天掷出莲珠。 不想帝临天早就抱着必死之心,居然使出毕生修为,朝梵莲中的那抹虚影扑去。 “嘭”一声巨响,莲珠瞬间爆裂。 帝临天口喷大血,身躯被爆裂的莲珠震了出来。 帝临天像根脱离皮毛的鸿羽,望着一身墨袍的梵莲,喃喃念道:“阿莲,若有来生……我定不再负你!” “帝临天!”正在西天大雷音寺莲池中打坐的梵莲,惊呼一声后,口吐大血。 “阿弥陀佛!”如来的声音响起。 梵莲来不及拭去唇角的血水,双手合一,跪在莲叶上道:“求佛祖点化!” “老衲早替你算过,你此生有两劫要度,其中一劫已度经,本以为这第二劫,若原主罢手,倒能免去你这一劫,如今看来,原主并未罢手,所以此一劫,需你自己来度化!去吧!” 如来身沐佛光中念道。 “多谢佛祖!” 梵莲朝如来拜了三拜后,身影随即消失。 “帝临天!” 梵莲身影一点点变实。 帝临天没想到梵莲会真的出现,唇角逸出一丝笑意后,晕了过去。 梵莲将帝临天扶至地上,见他内伤极重,当即给他灌输起真气。 简安欣望着梵莲拍手笑道:“姐姐比刚才在珠里的还要好看!” 梵莲闻声朝简安欣望来,见她傻痴痴的,娥眉拧拧道:“她这是……” 神荼衿御知简安欣这痴傻病是瞒不住的,朝梵莲点头道:“如你所见!” 梵莲细细想了想道:“听闻,南海有位妙善世尊,可化解一切病痛疾苦,神尊要不带简姑娘去南海试试!” 神荼衿御早听说过妙善世尊这个人,只是一直未有机会拜访,再者,他是宇宙之主,屈尊南海,不免让人瞧轻了他,出于颜面,一直未登临南海。 如今为了简安欣,他这副尊颜自然要放下,开口道:“多谢尊者提醒!”说时牵着简安欣就要往回走,不想与迎面而来的天帝相遇。 怎么说天帝也做了他一世父亲,神荼衿御不想同天帝起冲突,转身就要往别入去,却被天帝唤住:“来了,就陪朕说会话!” 帝临天也听到了天帝的声音,捂着心口幽幽醒来,咳了几声后道:“请恕儿臣不孝,不能给父王请安!” 天帝瞥了眼面色苍白的帝临天,又望了望一脸惊惶的梵莲,叹道:“你们的种种,朕已不想过问!你俩下界一趟,也好了了你们的心愿!” “多谢父王!” “多谢陛下!” 帝临天与梵莲异口同声道。 说时,梵莲扶起帝临天,朝轮回台走去。 简安欣听闻,大笑说:“下界,指得是回河店吗?” 众人一愣。 梵莲与帝临天也没想好要到哪里历劫?毕竟天有一方,地却有十万万方,听简安欣这么一说,梵莲有些心动。 她跟简安欣相处过一段时间,喜欢简安欣那种不拘小节的性子。她想,能养出那样性子的地方,定然十分特别。 扯了扯帝临天的衣袖,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纵身跃下轮回台。 “哎,漂亮姐姐,我还没说完呢!”简安欣忽然想起,河店前两日死了人,镇上的人说,是鬼弄死的,她这会才想起,没想到那两人跳得那么快,害得她直朝轮回台追去。 轮回台处,疾风呼啸,若是轻轻往里面一跳,入了指定的世界还好说,若是入了不知名的地方,要寻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神荼衿御可不想简安欣再出意外,身影一晃,瞬间到了她跟前,攥紧她的手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二十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随他们吧!” 简安欣噘嘴道:“可是,镇上闹鬼啊!鬼会吃人的,我怕漂亮姐姐被鬼给吃了!” 简安欣的话让天帝听着揪心,毕竟帝临天可是未来的继承人,真要出了事,可有他追悔莫及的时候。 神荼衿御任由简安欣说着,其实他是在试探天帝,果然他这位父亲还是念着那小子的。 “我们走!”未等天帝回神,神荼衿御已带着简安欣离开,转眼两人出了南天门,穿行在层层云雾里。 简安欣一刻都不敢放开神荼衿御的手。 他的手好大好温暖,将她的小手全全包覆住。她满意地望着他笑,下意识将小脸往他心口处凑去。 刚在天庭,她看到好多漂亮姐姐,望着她家金鱼笑的。她一见到那些姐姐,心里就莫名的紧张起。 “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吧?” 简安欣又将脸朝神荼衿御心口处贴了贴。 软言细语地,加上她身上发出的特有幽香,让神荼衿御心血浮腾,在简安欣未回神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简安欣抚着被他吻过的额头,咯咯笑道:“凌凌说,长辈才亲额头的!你是我的长辈吧!” 神荼衿御一副被雷倒的,身躯僵了僵,差点从云端上滚落,好在他即时调整思绪。知简安欣现在的智商不过是个孩子,他怎能同个孩子计较起? “那只鸟它懂什么!”神荼衿御开口道。 “你也认为它是只鸟!”简安欣终于发现自己的辨识没有错误。 “它本来就是一只鸟,只不过,它喜欢扮成蔬菜的样子出来逗萌!”神荼衿御笑着说。 凌凌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着,它用胖短的蘑菇手捂住鼻子,深怕一个不慎,下个喷嚏出来,将它刚倒好的茶水给喷了。 “是主人在说我么?我要不要去找他们?” 可一想到,神荼衿御的留言,是要它留在河店看家,只能打消念头。 叹,它一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守护兽,居然被人当成了看家犬使,呜呜,好伤自尊啊! 简安欣窝在神荼衿御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她也唯有在睡着的时候,神情是正常的。她自打醒来就一直有梦呓的习惯,时不时会呓语几句,梦呓时说出来的话,倒比她醒着的时候正常。 神荼衿御为让她睡得舒服些,随手化出一叶飞舟。 那飞舟上设有舱室,舱室里摆放着一张软软的大床。 神荼衿御将简安欣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刚要起身,发现身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定晴一看,见一只衣袖被简安欣攥在了手里,唇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他将简安欣的手拿开,刚要起身时,简安欣忽然开口说:“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 神荼衿御身躯一顿,以为她已清醒过来,转首一望,人家正闭着眼,没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简安欣一觉醒来,未瞧见神荼衿御,感觉自己被人遗弃,赤着脚朝船头处跑来。 “金鱼!” 她一边走,一边喊着,可是等了又等,未等到神荼衿御的回应,她急得大哭起,“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求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呜呜!” 第500章 比翼双飞 神荼衿御将最后一颗星子拨正后,踏着星云走到简安欣身旁。 “乖,我在这里!”神荼衿御软声唤道。 简安欣闻声,朝他扑过来,双手紧紧圈住他的颈间,呜咽道:“金鱼,我真的好喜欢你!” 神荼衿御拍着她的背脊轻笑说:“有多喜欢?” 明知同一个智商只有五岁的人扯这东西很是无聊,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就像我喜欢的叉烧肉,还有大鸡腿!反正是一顿都不能少的那种!” 神荼衿御眸里浮起一股暗伤,没想到在简安欣眼里,他就像叉烧肉和大鸡腿。 被雷的里外焦里嫩。 “这个比喻不行,叉烧肉和大鸡腿只是食物,人与人的感情怎能同食物比较!”神荼衿御神情严肃,耐着性子跟简安欣说起。 “那鱼跟水呢!” 神荼衿御想了想说:“鱼跟水只是恩情,虽然水会伴随鱼一生,但鱼却能随时离开养育它的那片水域。这个比喻不恰当!” “额,这个问题有点烧脑!”简安欣噘起嘴,望着黑夜中比翼双飞正在觅食的鸟说:“像鸟吧!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比翼双飞!”神荼衿御唇角弯了弯,难挽心中的喜悦。攥着简安欣指了指满天的星斗说:“好看吗?” 简安欣眨眨眼,见那些星子时不时在变化着图案,惊叹道:“金鱼你好厉害!” 简安欣满眼的崇拜,在她心里神荼衿御是无所不能的。 简安欣现在的身子不同以前,闹腾了一会,就窝在神荼衿御怀里睡着了。 神荼衿御怕她醒来又找不到自己,只能将她抱在怀中。 简安欣是被一阵烤肉香给催醒的,她看看身周,见在一处山林,林里长着各色各样的果树,恰逢果子成熟时候,一眼望去,红彤彤的一片果子,极为诱人。 在那红彤彤的果林下,一白衣银发男子正坐在火堆前翻烤着肉串。 “金鱼!”简安欣笑盈盈地朝神荼衿御跑来。 神荼衿御被她眼角处的两坨眼屎给吓到,面色一沉道:“先洗漱!不然,不给你吃肉!” 简安欣望着挂在火堆上,烤得“滋滋”作响,肉香四溢的肉串,唾液直流。她咽了咽口水,乖乖应道:“这就去洗漱嘛!” 她见不远处有小溪,就朝那小溪跑去。 溪水清浅,时不时有指节大小的鱼从溪水中游过。 简安欣掬了把水将脸洗了洗,又拿水漱下口,见那些鱼实在可爱,忍不住将鞋袜一脱,赤脚下水。 溪水清凉凉的,没一会简安欣就觉一股寒意透过脚底心直窜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准备上岸,溪水突然汩汩泛起水泡。 那水泡越冒越多,转眼功夫水面瞬间涨高。 水没过简安欣颈间,简安欣吃了口水,朝不远处的神荼衿御招手,嗓子却因呛水而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觉身躯被什么东西给绑住,那东西带着她一个劲地往某处攥去。 “欣儿,吃饭了!” 神荼衿御等了片刻,见简安欣还没回来,起身寻了来。 见简安欣的鞋袜搁在岸上,人却不知踪影?眉头拧了拧,对着溪水掐了道诀,将简安欣入水的那幕重现一遍。 “水蛟尸!” 传说这是一种长相似植物又像动物的鬼尸。 神荼衿御在落身这里时,早将四处细细查探过,见没有可疑的东西,才将简安欣安顿在此。这水蛟尸到底是从何而来?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简安欣给摞走? 神荼衿御神色变得沉重。 水蛟尸居无定所,却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河溪沿路倒是有不少洞穴,就是不知他会将简安欣藏在哪个洞穴里? 现今之计,只能顺着简安欣留下的气息一路找去。 神荼衿御走入溪水,溪水的水位已回到以前,对他来说,就像一头大象入了小水坑。 他只能将身形缩小成鱼般大小,一路寻着简安欣的气息找去。 “臭妖怪,你快放了我,小心我家金鱼找过来,将你碎尸万段!”简安欣望着绑在自己身上那绿油油的像蛇一样的触角,破口大骂道。 那绿油油的顶着蛇身的怪物,此时窝在一处湿漉漉的石头上,正“咔吧咔吧”地啃着骨头。 碎骨头渣子时不时从怪物那细密的牙齿缝中掉落,吓得简安欣当即闭嘴。 那怪物听到简安欣的呼叫声,朝简安欣望来,傻呆呆地居然愣了愣。一双绿得能冒出油的眼睛往简安欣身上扫了扫。 看它表情,大约刚想起自己捕到了个人,用不着再啃这些僵硬无味的骨头渣。 怪物将起触角,简安欣被瞬间提到怪物眼前。 一条一米多长的腥红大舌,朝简安欣脸上凑来。 那舌头上长满了白色的细密毛刺,看起来像一只被拉成长条的白刺猬。 “别过来,再过来,我要吐了!”简安欣大叫起。 怪物被她的叫声给吼住,舌头在离简安欣还有半寸间,卷了卷后缩了回来。 简安欣这才意识到,这只怪物有思维,便跟怪物闲扯起:“你一定很孤独无聊吧!住在这种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真是怪可怜!” 那怪物像是被人说中心事,一双眼眸当即垂下,居然摆作一副“我不住这,还能住哪里”的可怜表情。 “看你一身绿油油的,你一定是喜欢吃草的吧,洞外可是有很多肥沃的水草,比起这些骨头渣子,不知要美味多少的?” 怪物两眼大放光彩,它正在思考着,或许它真得改改口味! 简安欣又絮絮叨叨地同怪物扯着,直说得那怪物哈欠连天,没一会,那怪物收起绿油油的触角和长长的身躯,盘作一团呼呼大睡起。 简安欣等怪物睡着,才蹑手蹑脚朝洞口走去。 可惜洞外是个瀑布,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水流,万花飞溅,吓得她当即止步。 恰当她打算从别处出去时,一只修长的大手朝她伸来。 简安欣吓得惊叫起,神荼衿御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小声说:“是我!” 简安欣抚着心口,两人刚要沿着瀑布旁边的小洞出去,那怪物突然醒来。七八只绿油油的触角瞬间打开,像条八爪鱼似的朝简安欣和神荼衿御抓来。 神荼衿御这才发现,这只水蛟尸,居然是龙和蛟的杂合体。也许是环境原因,在这只生物死后,身体出现了变异,这才弄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里离南海很近,所有生物都已通灵性。这只水蛟尸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感化,窝在此修行,却不想它今日贪食,竟将简安欣给摞了来。 神荼衿御见简安欣完好无损,就不想同这只水蛟尸计较,带着简安欣走出山洞。 哪知那水蛟尸会没命的追上来,而且还像牛皮糖似的粘着两人。 神荼衿御没时间同它耗着,长剑在手,欲要朝水蛟尸杀去间,一道佛光出现。 那佛光出现时,梵音袅袅。 “神尊手下留情!”只听那佛光中有人开口道。 简安欣闻声朝那佛光中望去,见一身形高大的女子,盘膝坐于莲花台中。那女子一身素衣,身携佛光,手持一只白色净瓶,瓶中插着枝翠绿欲滴的杨柳枝。 这模样让简安欣想起民间传说的观士音菩萨,小嘴一翕道:“观音菩萨!” 神荼衿御知观士菩萨是世人对这位妙善尊者的称呼,既然对方已露面,他自是不好再回避。 “莫非尊者喜欢豢养尸妖?” 妙善轻笑道:“神尊如何断定他是尸妖?” 简安欣跟着神荼衿御这么久,还是头回见人与神荼衿御较起真,开口说:“我亲眼见它啃骨头渣的,它若不杀生,哪来的骨头渣可食?” 妙善望了眼简安欣,双眉垂下低笑说:“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看不到的,也未必不存在!善与恶,从来都不是随口论断!” “尊者是说,本尊瞧得不实,可它将欣儿摞走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妙善大笑起,手一伸,那只水蛟尸身躯变小后到了她掌心中,“它是闻到这位女施主身上的尸魂气,才将她摞过来。” 尸魂气,神荼衿御愣了愣。 简安欣身上有尸魂气,他怎么不知道? 见神荼衿御一脸迷茫,妙善继续说:“这位女施主的身躯不同常人,乃是集聚了万千尸气凝化而成,却也因为这森重的尸气,让这位女施主的本魂一直未能苏醒。” 对于妙善前半句话,神荼衿御半信半疑,连他和夜漓都瞧不出的病症,妙善凭什么这么说? 不过那后半句,神荼衿御又不得不信。毕竟简安欣神智一直未清醒的根结就是魂识未醒的原因。 “这万千尸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是贫尼也未必能瞧出。”妙善说时抚了抚掌心里的水蛟尸。 神荼衿御这才意识到,这水蛟尸很像某个星球已灭绝多时的物种。 那物种同地球上的恐龙属于同时代,因为一场空前厉害的流星雨,导致那星球上的物种全部灭绝。 对于这只侥幸活下来的,神荼衿御只觉意外。 怪异的是,这只水蛟尸长得并不像它的祖先。他记得那星球上的物种,都是身形大如山,就是刚出来的幼崽,也比大象还大,而这只水蛟尸身形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是进化还是变异? 神荼衿御在心里过了一遍,终是没想明白。 他觉得纠结这个问题很没意思,重要的是,简安欣的病终于有救了。 “既然如此,烦劳尊者给她瞧瞧!”神荼衿御不得不放下身段朝妙善作揖起。 “过来!”妙善轻笑着朝简安欣招手。 简安欣见她慈眉善目,毫无犹豫地朝她走去。 只见妙善将净瓶中的杨柳枝拾起,对着简安欣额头扬了扬。 一滴沁凉的水露顺着简安欣额头滴入心口。 简安欣只觉脑壳疼的如同钢刀切割,抱头大喊道:“好痛! 神荼衿御几次想帮她,可惜简安欣被佛光笼住,处于净化魂识的时候。 只见一只又一只的怨魂,从简安欣的身躯里飘逸而出。 神荼衿御望着这些像蒲公英似的飞出来的怨魂,吓得双目圆瞪。 林滽舒居然在简安欣身躯里装了这么多只怨魂,难怪他在临死前,会对他大笑说:“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怨魂一离开简安欣的身体,就被水蛟尸吸食。 神荼衿御在南海又呆上三日,直至简安欣体内的怨魂全部清除,才带着简安欣回到河店。 让神荼衿御想不明白的是,简安欣明明已清醒,不知为何对他却像陌生人一般? 他一度以为是妙善对简安欣动了什么手脚?不放心地又将夜漓唤来细细瞧了瞧,却仍瞧不出什么。 简安欣除了对他不理不睬以外,对别人都很好,尤其是夜漓,每回夜漓一来,她就忙着让下人给夜漓弄吃的,倒把他这个正主撩至一旁。 神荼衿御明显被人冷落,心里纳闷的紧,他决定出去散散心。 没想到,凌凌跑来交给他一封信说:“我家主人说,她想出去转转,不然算是白活了几世。” 神荼衿御身躯一僵,这才想起,他还欠简安欣一场婚礼,也难怪她自清醒后要给他面色看,原来是在跟他怄气! “你家主人人在哪里?”神荼衿御问凌凌。 凌凌摇头:“不知道!主人说,她想一个人呆段时间,将某些事想清楚!” 神荼衿御神色变慌张。 他知道,简安欣所说的“某些事”指得是“终生大事”。 她这是要背着他嫁人!不行,绝对不行! 凌凌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那位神尊大人已飘至千里之外。 简安欣从来没这么肆意潇洒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有些事她渐渐已看淡。她只想静下心好好想想,她和神荼衿御到底合不合适? 这日,她来到一个叫忘伤的小镇。 这小镇与河店相隔了几百公里,生活条件却十分落后简朴。 镇上人不多,老的少的,再加上襁褓里的,不过三千多人。 简安欣一到镇上,刚好赶上镇上人家娶亲。 对于娶亲,简安欣这几世人生瞧得还真不少,一看到那顶大红花轿,眸眶忍不住酸涩起。 迎亲的队伍有十多里长,锣鼓唢呐声一路不绝于耳,一看就知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第501章 美女救英雄 简安欣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望着那花轿从自己身前经过,定了定神。 忽然,一阵风拂来,轿帘子被风吹得卷了起。 透过卷起的帘子,简安欣瞧见梵莲正坐在花轿里,大红色的秀禾服,差点让简安欣没认出人。 梵莲! 简安欣忆起。 梵莲与帝临天已下世历劫,没想到,这两人没去河店,而是落在了忘伤镇。 见梵莲一脸梨花带雨。 简安欣想,莫非梵莲不是嫁给帝临天? 想到这,简安欣往迎亲队伍前头望去,并没瞧见新郎,而是瞧见一只挂着红球,绑鸡爪的大公鸡。 什么情况,难不成帝临天下世转成了鸡胎? 这事关系到梵莲的终生幸福,简安欣赶紧步到队伍前头,将那只大公鸡细细端详起。见这大公鸡原魂就是只鸡,方才放心。 简安欣还是不放心梵莲,决定跟着梵莲去瞧瞧。 半个小时后,迎亲队伍的前半段已到忘伤镇一户姓梁的人家。 这户人家,门庭广阔,建筑成群,一看就是忘伤镇有钱有脸的人家。奇怪的是,明明是成亲的大好日子,不知为何,这户人家从里到外都透着丝悲泣? 屋里屋外瞧不见一个大红喜字也就算,就连这大门上还挂着两只白灯笼,正厅里嘤嘤呜呜的抽泣声时不时传来,就连府门口那些站岗值班的下人,也一个个像霜打过的茄子蔫软软的。 简安欣终于明白,这户人家死了人,这是场阴婚! 这死的人八成就是帝临天的转世。 简安欣想不出,帝临天怎会转成了个死人!他可是帝君啊,这万万方方的世界,都受他们天家人管辖,天帝再冷酷无情,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接班人吧! 转念一想,天帝之前都能将冥释今扔进忘川,让帝临天转成个死人,也不是不可能!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那帝临天上半世人生过得太顺了,多点磨练对他下世人生大有好处! 可是,再要磨练也不用把人整成死人吧!天帝大可以将这儿子扔入莽荒界,让他自生自灭,再不行,给他个苦差…… 简安欣摇头,老天帝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简安欣见梵莲的花轿还有一会才到,进隐身进府中探探。 帝临天转世的梁天福,此时正挺尸在大厅的黑木棺材里。一身素缟不说,面色更是煞白的同砖粉一样。 简安欣凑近棺材,帝临天的魂魄瞬间离身而出。 “简姑娘!”帝临天的魂魄全然不像他的肉身看起来这么狼狈。只见他面色红润,神情清醒,虚虚拢拢地朝简安欣作了个揖。 简安欣围着帝临天转上一圈,指着棺材里的人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想捉弄梵莲?我警告你,你若不好好对她,小心我将你扔进寒冰地狱,让你变成一坨冰坨子!” 帝临天见简安欣思维清新,料知她那痴傻病已好,不由朝她身后望来,意外的是,居然没瞧见他那位兄长,眉头拧拧说:“这乃是我与梵莲先前约好的,若是她能将我唤醒,我俩此生便结为秦晋之好,若是不能,我便先回天庭,留她在世间走上一遭,也好圆了她的逐世之劫!” “荒唐!你当她是什么啊,她的原魂可是朵墨莲,若是不能顺利历劫,必遭天火焚身之痛!” 帝临天这才知,自己被梵莲给骗了。 “这可怎么办,姑娘可有法子应对?” 帝临天可不想梵莲历劫不成,反遭天火焚身。 简安欣想了想,如今之计只能帮梵莲唤醒帝临天。 “你先回身体!” 帝临天笑道:“就是姑娘不说,我也不了这大门!打三年前起,我就一直这样挺尸着,今日有幸遇见简姑娘,想必是老天在护我。” 简安欣不想听他的吹摆,朝他晃晃手。 说话间,花轿已到府门口。 大厅内那些哭丧的人越发哭得厉害。 梁老太爷拄着拐柱,朝正在抽泣的梁天福此生的父母说:“新娘来了,还是唤两人出去迎一迎吧!” 梁夫人抬袖拭了拭眼眼,“父亲说得是!”转身朝身旁的老妈子道:“领几个人,把大少奶奶接进门!记得,要让大少奶奶把那只公鸡给抱紧了,千万别让鸡给跑了,那只鸡可是大少爷的命!” “是夫人!”老妈子领了命,带着四五个下人朝府口走去。 简安欣怕梵莲吃亏,光听这梁夫人的口气就知这位夫人不是什么善类,物以类聚,料想那老妈子定然也不是位省油的灯。 有这样的人当事,梵莲若是犯下什么规矩,免不了要受罚。 “夫人说了,请大少奶奶抱着公鸡进府!公鸡身上绑有大少爷的生辰八字,代表的就是大少爷本人!” 那老妈子站在府门前喊道。 梵莲被人搀下轿,手中陡然间一沉,不知是谁已将那只戴着红花的大公鸡,放到了梵莲手里。 梵莲抱紧着大公鸡,哪里知道这大公鸡不喜欢被人捧着,一到梵莲手里,立马伸出利爪,在梵莲手背上留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简安欣替梵莲捏了把汗。 这只大公鸡若是跑了,梵莲定然会落个对丈夫不敬的罪名。 一个活人被定结阴亲也就算,还得将一只公鸡当成丈夫捧着,啧啧,梵莲此回下世的命劫,居然这么苦! 简安欣身影一晃,到了那只大公鸡跟前,指尖一弹,给那只鸡喂了颗药丸后,那鸡瞬间变安静,乖乖伏在梵莲手里再不闹腾。 那老妈子见鸡没再闹腾,催着梵莲跨过火盆后,将梵莲领至正厅外。 隔着额前细密的珠帘,梵莲见眼前的正厅挂满了白色挽帘,万股悲屈打心口涌起。 若不是为了她那病重的父亲,她何苦要为难自己嫁给一个已亡人。 帝临天此时就站在大厅里,隔着一道门槛望着悲屈的梵莲,知她委屈的紧,可这是他俩的命劫,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她。 只要梵莲能将他这副转世的身躯唤醒,往后他定不会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来人,给新娘子换身衣裳,这都穿得什么啊!红的我两眼都快瞎了!叹,我可怜的福儿啊!今天是你娶亲的大喜日子,可惜你却不能亲自过来迎接新娘,娘这就让人把新娘子给你领来!” 梁夫人变脸即快,刚还是一副狠戾嘴脸,转眼已是一脸慈母相。 简安欣瞪着帝临天道:“瞧瞧你这身体的母亲,什么德性,梵莲嫁到这种人家,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天的!” “有简姑娘你在,她定然会无事!”帝临天相信简安欣定不会放着梵莲不管。 转眼,梵莲已换上一身素衣。素白清清的,倒是衬得起梁家的气氛。 梵莲由两个老妈子扶着,朝大厅走来。 “跪下!” 梁母坐在棺材旁边的太师椅上,喝道。 在她左手边,依次坐着梁老太爷和梁老爷。 梵莲闻声下跪。 梁母指指身旁的棺材说,“给你丈夫磕个头吧!” 梵莲乖乖照做,随后又给在场的梁家长辈一一奉上茶水。 梁母接过梵莲递来的茶水一阵哀声叹气。 大约是觉得自家儿子亏了,居然娶了个农家女进门,可一想到,儿子命福薄,刚过二十连个病兆都没有,就那么一睡不醒。 这三年来,儿子呼吸心跳皆无,身体也日益僵硬冰冷,她看着心里着急。 梁家三代单传,如今独子英年早逝,怎舍得将他的尸体埋进黄土,便命人用上好的草药每日给他抹身擦拭,这才保住他的肉身不腐。 原本以为就这样过着算了,顶多府里养着个尸人。 可在一个月前,府里突然来了位算命先生,那先生跟自己说,只要给儿子配门阴亲,就能让儿子醒来。 算命的还说,这配婚的女子必须八字纯阴。 她托人找了方圆百里,也就找到这凡姓人家的女儿。 她起初不相信这算命先生,可她心里一直不解着,儿子到底得的什么病?转头再寻那算命先生时,人家早不见踪影。 她这才知,自己遇上了神仙,当即在那算命先生消失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第二天就找人去说亲。 梵莲被下人扶入房中。 简安欣隐身跟随她,大约是觉隐身不方便,便将其中一个丫鬟打晕,抽取那丫鬟的记忆后,化成那丫鬟模样,跟在梵莲身边伺候。 “阿莲!”简安欣瞧着屋里没有旁人,试着唤梵莲。 梵莲愣了愣,指着自己说:“姐姐是在唤我!” 简安欣这才知,转世后的梵莲已没有前生的记忆和修为,只能用常人的角度来帮她。 “大少奶奶,你去看看大少爷吧!”简安欣催着梵莲说。 梵莲一听说,要自己去找那位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丈夫,当即吓得面色煞白。 “大少奶奶别怕,大少爷他只是睡着了,说不定大少奶奶见了他之后,大少爷就会醒来!”简安欣耐着性子劝导,可惜这世的梵莲生性胆小,更何况,那梁天福死了已有三年,若是真醒过来,也只会被称为“诈尸”。 简安欣觉得这差事不好当,朝站在一旁的帝临天摇头,传音给他道:“有难度!要不,我给你俩编个梦,让你俩在梦里相见!” “主意倒是不错,可惜自我入世以后,我这魂魄已被定死在这屋里,出不了门不说,就连简单的附身和移魂都做不到。” “啧啧,你到底犯了多大的事,让老天帝这么对你?”简安欣也觉糟心。 “要不,姑娘顶着我的模样进阿莲梦里!” 帝临天想了想道。 这主意倒是实在,可让她变成帝临天的模样,去祸害一个无辜清纯的农家女,大觉在坑害人家。 算了,她就帮人帮到底!这事虽有悖天命,但为朋友两肋插刀,受那雷霆之劫又有何妨! 简安欣见梵莲睡着后,朝梵莲吹了口气,随后魂魄离体,化成梁天福的模样进了梵莲梦中。 梵莲此世的名字叫凡莲,据说因为她母亲在生她的前一日,梦见一朵硕大的墨莲,故而在她名字里带了个“莲”字。 梦里的凡莲一身农家女装束,此时正蹲在河边洗衣服。 简安欣整整身上的衣袍,细细检查了一番,见自己没有不妥之处,这才朝凡莲走去。 简安欣瞧这河渠芦苇丛生,又是夏季,料知河里必有水蛇之类的。 英雄救美的戏码,现在要改成美女救英雄。 咳,指尖往那芦苇丛中一点,一条黄绿色的小蛇出现在那芦苇丛中。 那蛇是简安欣找来练蛊的,后来她见这蛇长得可爱,就放在陶罐里养着,没想到今日还有它出头的时候。 那蛇以为自己总算熬到头,从见天日,本想夹着尾巴就此逃走,无奈这是梦境,它往哪处逃,都得顺着凡莲的梦。 “救命啊!”简安欣刚想让那蛇咬自己一口,然后装死往地上一躺,让凡莲带她回家,一,地然后,就按戏本子上写的,赖在凡莲家,与人家培养感情…… 没想到凡莲会求救起。 简安欣寻声望去。 见一只身形高大的吸血僵尸,正摇头晃耳地站在凡莲身前。 这只吸血僵尸瞧着身形跟梁天福极像,可是这一身的腐臭味,着实让简安欣汗颜。 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出,八成是梁天福白日的模样吓到了凡莲,才会在凡莲的梦里变成了吸血僵尸。 简安欣将蛇收起来,拾起一根木棍朝那吸血僵尸打去。 那吸血僵尸望着顶着梁天福脸面的简安欣,当即傻了眼,“你……我……” 简安欣知道这吸血僵尸是想说,“你为毛要同我长得一样?”不过简安欣不会给他机会,一木棍砸去,直打得那吸血僵尸像陀螺般原地转旋。 凡莲望着简安欣扮成的梁天福,眸里满满的怯意。 “别怕,有我呢!”简安欣朝凡莲煽情地挤挤眼,惹得凡莲面颊红云朵朵。 哪里知道,那只吸血僵尸见有人冒充自己,还向自己喜欢的女人暗传秋波,气得尸声大吼。 吸血僵尸,捶打着胸膛朝简安欣撕咬来。 简安欣清楚,这会在凡莲的梦里,梦是凡莲的意识,若凡莲不想她受伤害,这只吸血僵尸就会立马消失。反之,她若想自己死,无论她怎么努力,这只吸血僵尸都会让自己吃尽苦头。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502章 逃避是没有用的(大结局) 简安欣等了等,这吸血僵尸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变越强。 简安欣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恰当她迷糊间,一道明黄的身影出现。 简安欣没想到帝临天的原身会进来。细一想,这家伙之前不是跟她说,他的原身离不开那间房子的吗? 走神间,手被人牵住,紧接着,熟悉的气息拂鼻而来。 简安欣身躯一顿,别扭的将手抽回。 “跟踪我?” 简安欣心情十分的不畅快。 神荼衿御白袍银发,瞧得她心头酸胀。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白了头的,所以她才寻借口离开,因为她不想再害他!既然两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不如她主动离开,让他活回原先的模样。 “逃避是没有用的!”神荼衿御叹道。 “谁说我逃避!我只是……出来走走!”简安欣说时身影一晃,回到现实中。 神荼衿御紧随她。 简安欣望着倒在床上的梵莲,已知是神荼衿御解了帝临天身上的定魂咒,这才让帝临天魂魄可以自由出入,继而入了梵莲的梦中。 神荼衿御的突然加入,打乱了简安欣的计划,让她大觉不爽。 “别以为你是神尊,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逆天的事做多了,小心反噬到自己!” 简安欣不得不酸她,同时也在提醒自己,她与神荼衿御注定无缘,千万别再让他为了自己逆天改命。 “欣儿,你心里还有我的吧?” 神荼衿御望着简安欣问道。 “我……” 简安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咬咬红唇,觉得这个问题让她着实难回答。 “嘘,别说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简安欣尚未回神间,神荼衿御带着她飞入星空中,迎着万点星光,只见他将白袍一拂,原本有规律运作着的星辰,被他往回拨了拨。 简安欣知道,星辰倒转,意味着时光回溯。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如果你不想我再为你逆改天命,那么我们只有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什么意思? 简安欣正在思磨着神荼衿御想干什么,只觉眼前红光一拂,等她再回神,已回到简家大院。 简景明坐在简家正屋内,两手边坐着,大夫人和几他几房姨太,看架式这一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简安欣凑近一听,见他们在商议着她的婚事,脑门一眩,一副遭雷劈的。 简安欣这才知道,神荼衿御说的要补偿她,让她没有遗憾,原来是带她回到了大婚前的一夜。 她知道,明日的大婚那个人没有出现,如今时光回流,她猜到,他想改变明天的婚礼。可是就算他改变了婚礼,出现的那个人始终是白滽舒而不是他神荼衿御啊! “我不要!给我返回去!” 简安欣站在简家院内大叫起。 正在议事的人,听闻她在院里大呼小叫,陆续跑过来。 “明天就要出嫁了,不许有事没事大呼小叫!”简景明厉声喝道。 简安欣眉头拧紧着:“父亲,你弄错了,我不要嫁给白滽舒!我要嫁的是另一个人,可是那人的名字,我说不出来,我若是说出来,担心他就此消失!” 简景明面色一僵:“谁说你要嫁给白滽舒的,不是你说,与沈家大少爷沈御不两情相悦的?” 沈,神,神荼衿御莫不是将白滽舒这人给直接抠掉了? 见简安欣一副傻愣愣地,简景明笑着朝她走近说:“沈御刚还打来电话,要我提醒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简安欣只觉脑门作疼的厉害。 她想现在去找神荼衿御,让他将一切回归正常。可惜,现在的她,居然无丁点修为,有的只是一副实打实的凡人身躯。 “天色不早,小姐回房休息吧!”小凤步至简安欣身旁说道。 简安欣望着眼前的小凤,想到这个后来背叛自己的丫环,心里百味陈杂。 简安欣不想再闹,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刚躺下,就见屋门“咚”的一声,听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下。 简安欣立马起身,拉开屋门一看,见陶慧探头探脑地坐在她家对面的屋檐上。 再次看到陶慧,简安欣鼻口生酸。 她终于明白,神荼衿御说得让她没有遗憾的意思。 眼下她的父母亲人都在场,好朋友也在,这场婚礼对她来说,确实没有了遗憾。 “阿慧,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简安欣鼻翼吸吸道。 陶慧嘻嘻一笑,从对面屋檐上爬了下,继而交给简安欣一封书信:“喏,沈大公子不放心你,特让我冒夜前来瞧瞧!哟,一副心事重重的,难不成,你这新嫁娘临近出嫁,才发现自己所嫁非良人!” “没有啊!我只是……太高兴了!” 简安欣想到陶慧死时的凄苦和恨绝,心里难过的紧。而眼前站着的这个陶慧,分明是还没有遇见赵姓鬼男之前的。 简安欣抿抿唇瓣,牵着陶慧的手走回屋。两人坐在窗前,一直谈到半夜陶慧才离开。 简安欣感觉眼前的陶慧看似与以前一样,可总觉得不真实,仿若这个人是特意被弄出来哄她开心的,就算是假的,能见到陶慧心里,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简安欣眉头拧时着,万纷思绪在她脑海中翻涌,好一会才睡着。 第二日,天未亮,简安欣就被小凤拾掇着起床,随后细细梳妆打扮一番,直等着沈家的迎亲队伍过来。 神荼衿御今日一身大红喜袍,头戴扎了花翎的黑色礼帽,骑在一匹枣红色大马,走在迎亲队伍前头。 他这身行头,与简安欣预想的完全不符。 现实世界里,简安欣大婚那日穿得是白色的婚纱,神荼衿御虽未过来迎她,后来在教堂见面时,他是一身西装,而此时,他却选择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式婚礼。 望着一身红艳的秀禾服,简安欣感觉像在做梦。 喇叭唢呐声十里之外都能听到,围观的百姓早将简府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神荼衿御从枣红色大马上纵身跃下,朝围观的百姓拱拱手道:“我沈御今日娶妻,多谢各位乡亲父老过来捧场!” 说时,从下人手里抓起一大把水果糖撒开。 众人一哄而上,婚礼气氛瞬间高涨。 简安欣由老妈子扶着,一步步朝府门口走来。隔着额前珠钗上的细密帘子,偷偷瞄了眼神荼衿御。见他顶着自己的脸,心里幽幽松了口气,又见换上喜袍的他,又是一番别样的俊俏,双颊微微生红。 “让夫人久等了!”只听神荼衿御朝她鞠躬道。 简安欣用帕子捂嘴轻笑,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简安欣被神荼衿御用大红绸牵着,引向八抬大轿。 这一路上,又是喇叭唢呐声不绝,可这嘈杂的乐声里,忽然多了几声别的声音。细听下,这声音清脆悦耳,像泉水又像水晶冰凌在碰击。 此曲大约只有天上才有。 简安欣这才发觉不正常。 轿子已变轻盈,这感觉不像行走在路上,倒像是飘浮在云中。 简安欣眉头拧了拧,一把掀开轿帘,见帘外云雾缠绕,祥云朵朵间,八只神兽身披彩带,颈系一朵大红花,正在破云狂奔。 原来抬轿的八人,乃是八只神兽所化。 “恭迎神后!”不知是谁高声唤起,紧随着,众人也跟着呼起。 听声音,车外人山不海的,而她除了云雾和八只神兽什么都瞧不见。 是障眼法么? 简安欣想了想,大概是神荼衿御不想让人惊扰她,特意将那群人隔离。 简安欣为他的细心感到欣慰。这才觉他已将这天上地下,人界和神界的婚礼融合一起,办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别样婚礼。 大约这天上地下,也只有他敢这么胡来。 “夫人可还觉得遗憾?”不知何时,神荼衿御出现在简安欣身旁,轿子里的气氛陡然间变暧昧。 不知何时起,简安欣身上的秀禾服已被换成凤冠霞帔,那红艳艳的衣料,衬得她五官越发惊艳。 衣料软滑如水,一看就知织功不凡。 “是织女姐姐的手艺!”简安欣惊叹起。 “嗯!”神荼衿御着了身与她同质地的喜袍。这身喜袍可比他在人间穿得那身神气的多。 只见那衣袍上祥云朵朵,一颗颗星辰像撒落的水晶粒子般,缀在那衣袍上,闪闪灼灼间,逸出万道星光。 “禀神尊神后!前面就是御欣宫!”只听轿外有人说道。 简安欣尚未想清,这说话人的身份,转而思绪就落在了“御欣宫”三字上。 这御欣宫怎么听着字面耳熟,却不记得有这地方? 简安欣又念了一遍“御欣宫”三字,瞬间明白,这是神荼衿御用他们两人的名字来命名的地方。 简安欣料定神荼衿御一早就在暗地操办婚礼,只不过一直未对她提及。 “你又骗了我!”简安欣噘嘴道。 “这不叫骗,叫惊喜!”神荼衿御凑近过来,脸上如沐春风,俊俏的五官比之那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还要惊艳。 只可惜了,他的一头头发。 简安欣眸光落在他的那头银发上,鼻口泛起酸苦,拾起一把银发道:“傻瓜,我宁可不要这惊喜,也要你好好的!” 神荼衿御又岂是不懂她的,将她拥入怀里说:“没有了你,我纵是再好,也不过是根无神的木头!欣儿,答应我,无论发现什么,再也不能离开我了!你现在是神后,一会,我们要去神云阁起誓的!” 神云阁,简安欣只在书上听说过,据说那地方设在星云阵内,只有宇宙之主大婚日才能进入。 没想到,那地方居然是宇宙之主起誓的地方。 “那御欣宫又是怎么回事?” 简安欣还是想听他解释。 “你知道的,我一直居无定所,如今与你成亲,自然要给你个安身地方!” “话是没错,可河店的那套别墅不是也不错嘛!”简安欣责备他为这种小事劳心费神。 “那不一样!我是神尊,自然要在天上弄一套,那套别墅全当是你我的行宫别院。” “切,你当自己是帝王啊,还行宫别院的!千万别给我整出个三宫六院来,不然,有你好受!”说时,捏了捏神荼衿御的半边脸颊。 “哎呦,轻点!人家怕疼嘛!”神荼衿御喊道。 正在赶车的凌凌和念今闻声相互对望起。 “听声音像是神尊被我家主子给吃了!”凌凌咧开蘑菇嘴大笑起。 “娘亲又不是妖怪,怎会吃了父君?他们这叫打什么骂什么。”念今立马纠正凌凌。 心里却在说,你一只蘑菇兽你懂什么,这叫**,不**哪来的我?话说回来,这两人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这到御欣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两人就忍不住了。 一定是父君心急,别看他平日一副禁欲男神,万年不化的老冰棍模样,实则骚*包的紧。 但愿不久,娘亲就能传来喜讯,给我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简安欣双颊烫的已快自燃,“是儿子的心声!他在外面!” 神荼衿御含笑点头。 简安欣这才反应过来,某人不好意思开口,特意让她偷听儿子的心声。 红唇一抿,将拢成的粉拳朝神荼衿御心口捶去:“臊不臊啊!连儿子的心声都要偷听!还真是被念今给说中,摆着一副禁欲男神的清冷样,实则骨子里说不出的……” 最后那两字被人用嘴给堵了住。 某人侵城掠地而来,没一会就让简安欣化成一滩春水,等她发现,衣衫已被扯开,眼前蒙蒙一片,居然不知身在了何处? “不对劲,怎会突然没了声音?” 凌凌竖直着耳朵,不料却遭来念今的一记白眼,“少儿不宜的,听个毛啊!” “念今小主你懂得倒是挺多的!” “那是,本小主这次出去,遇到不少新鲜事,对这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本小主清楚着呢!” “神玖天,你给我滚出来!”一声清脆的女童声响起。 凌凌和念今同为一怔。 念今转眼,摆作一副埋脸捂耳模样。 凌凌朝他眨眨眼:“听声音,像是个小姑娘!小主子,你不会是……咦,人呢?” 简安欣再回神,已与神荼衿御站在神云阁前。 两人对着星云阵中两根发着白光的柱子,双手合一,心里默念道:“你我今日融为一体,此生不离不弃!” 那两根发着白光的柱子上,瞬间映照出两人的身影,随后两根柱上各浮出一行红色小字:“愿得一人心!”,“白守不相离!” 两人起誓完,各自将一只手掌按在柱上,一股红色电流顺着两人掌心,穿入两人心口。 简安欣发现属于副神的那部分力量消失了,现在体内多了份纤柔的真气。 “主人不好了!一只妖怪把念今小主子给抓走了!”凌凌的声音传了来。 简安欣听闻念今被妖怪抓走,转身就要去救儿子,却被神荼衿御给攥住,“该来的,早晚会来!他已经长大,有些事,他必须自己去面对!” 简安欣觉得神荼衿御说得有理,可是她还是担心念今会吃亏,问凌凌说:“那妖怪是公的还是母的?” 凌凌瞬间被问住,救人还分公母的么? “好像……是母的!” 简安欣闻声淡笑不语,与神荼衿御结束完仪势朝御欣殿走去。(正文大结局)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夜漓:老牛吃嫩草 我其实是个很低调内敛的人,自打与冥释今哦不,应该称唤那人为神尊,我与神尊相遇后,性子完全变了样。 那人外冷心热,而我则外表潇洒无束,实则是个实实在在的胆小鬼。 在诸多的兄弟姐妹中,我的实力不是很强,因为我有个凡人母亲,对于血统尊贵的洞庭水族来说,我的出现是种耻辱,我也为此,饱受其他兄弟姐妹的欺凌,好在父王疼爱我。 自我记事起,兄弟姐妹个个都拜了名师学起武艺,而我则每日蹲守在书房,手捧着医书。父王说,“医者无敌”,他只希望我这一世都平平安安的,不要与人争夺,而学医是最实用的。 在我八百岁那年,别看这八百岁很大似的,其实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六七岁的孩子。 我那大哥忽然发动兵变,一夜间,从我父王手里夺下了洞庭水君之位,我被迫背井离乡,没想到会在忘川河边遇到冥释今。 那时候的冥释今还个娃娃,模样相当于人间四五岁的孩童,却长着一身傲骨。 看着他在那腥红发臭,百鬼嗷嗷叫的忘川河里爬出,一身血窟窿眼里露出森白的骨头,我真心佩服他的勇敢。 因为这天上地下,还没有人能活着从忘川河里爬出来,更别说这么小的孩童。 我比冥释今长二百岁,按理他要唤我声哥哥,可他说:“能与他称兄道弟的人,都活不长久!” 我被的话吓一跳,头摇摇说:“那我还是唤你名字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天帝的大儿子,悲催的是,一出生因天呈异象,被称作妖孽。天帝一狠心,将他扔入忘川河中。 我俩同病相怜,都是有家不能归的人,我俩很快成了好朋友。后来我拜在暗黑门门主门下。 而冥释今则四处打人打架,随着他拳头越发硬起,在冥界很快有了一席之位。 那时的冥界混乱不堪,一直没有人好好管理,自他出现后,很快改变了冥界的混乱局面。我一有空就瞒着师父去找他。 他像打了鸡血似的,修为持续增涨着,而我除了医术精湛不少,修为却是半点没见增。 他拍拍我的肩头,安慰我说:“以后跟我混,只要我有肉吃,就少不了你的一份!” 我心里念着他这个兄弟。 转眼五百年过去,我俩经历了太多的事,冥释今在冥界受人拥戴,那十大阴帅已归麾他的旗下,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冥王。 他说,冥界初定,少不了我这样的人才,给我弄了个文判的头衔。 只是冥界过于阴寒,这让我一直呆不习惯,再有,幽姬小师妹一直缠着我,我真怕误了这位小师妹。 说起幽姬,她恰恰跟我相反,除了医术,什么都比我强,更有的是,她居然无师自通的捣弄起蛊术和毒术,而且蛊毒无人可及。 师父常被她整得头疼,却又无法阻拦她捣弄蛊毒。 幽姬喜欢冥释今我是早知道的,其实我也喜欢她,只是她对我,一直视若无睹。 有一天,不知冥释今抽了什么风,找幽姬借暗黑石,这让幽姬很不高兴。 两人分开后,幽姬遇上了叛将阴司王,阴司王想毁去轮回台的阴谋被幽姬识破,不想魂魄被阴司王给囚禁。 我与冥释今满世界寻找,都找不到幽姬,哪里知道,幽姬会重生为汐纯,将冥释今给封印。 再见面时,我的小师妹成了简安欣,她与冥释今又缠在了一起…… 这两人总算修成正果,我打心里为他们高兴。 我坐在御欣殿里,手持着酒樽,朝殿上的两人举杯祝贺。 简安欣浅笑盈盈,脸上潮红不退,我一看就知,这两人来御欣殿之前,不知躲哪风流快活过? 不时唇角扬了扬,大约是我这笑容太过诡异,不免惹来某位神尊的白眼,他传音给我道:“眼红了吧,赶紧的将小凤凰娶回家!”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就有一种吃瘪的感觉。 凤蓝音对我是不错,可我总觉自己像是她的长辈,与她在一起,让我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我搁下酒樽,朝殿上的两人道:“**一刻值千金,但也不要过度劳累,免得明日起不起身!” 也许是我酒水喝多了,脑子混沌的管不住嘴。 殿上的那两人当即红起脸。 “夜漓,她喝多了,神尊神后勿要见怪!”凤蓝音忙替我打圆场。 神荼衿御一双狭长凤眸忽然一亮,眸光瞬间瞟向我说:“本尊想起来,这御欣殿的榻子是新的,想必不够软实,不如就让夜先生替本尊先去躺躺!” 我也不知脑子抽得什么筋居然应了他,气得凤蓝音朝我手臂上拧了一下,又挤眉瞪眼了一番,我仍是没弄明白,这位神尊是在整我,反倒对凤蓝音的行为很反感。 “干什么!大庭广众的,居然有你这种刁蛮不讲理的女人,也难怪无人娶你,像你这种女人,谁娶谁倒霉的!” 我本是借着酒意胡乱说说,哪里知道凤蓝音当即红了眼,小嘴一噘,指着我说:“夜漓,我总算是看清了你!就冲你今天这话,我凤蓝音就算嫁给一只鬼,也不会嫁给你!” 凤蓝音说完,化成一只蓝凤飞走了。 看她愤然离去的身影,我的酒意终于清醒。 简安欣知我这人一向图嘴快,知道的人知我实在,不知道的人就说我嘴欠扁。 简安欣朝我走来道:“还不快去追!酒力不行,就别逞能,借着酒劲胡说八道,这下倒好把人给气走,有你急的!” 我是个男人,又是美名在外的神医,现在更是冥界之主,要我当着这么多仙家朋友的面,去追凤蓝音,我做不到。 可是掩在袖中的手却紧了又紧。 “师兄啊,这种事没什么颜面可论的,快去吧,若是晚了,真闹出点事,可不是儿戏!” 我这才鼓起勇气离席。 我将搜魂鸟放出来,一路寻着凤蓝音的气息,来到冥界的丧城。 丧城以孤魂野鬼居多。 这些孤魂野鬼因为一直没能在冥界落下户籍,只能暂时划出一城让他们居住。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夜漓二:弥天大祸 我化为普通鬼魂模样进了丧城,拿着凤蓝音的画像四处找人寻问,他们都说没见过此人。 我知道搜魂鸟是绝不会弄错的,只有一个可能,凤蓝音出了事。 她的原身是只蓝凤凰,凤凰天生喜暖、喜火。冥界阴寒之气森重,对她来说是种伤害。尤其是她那与生俱来的火暖,容易让那些孤魂野鬼缠上,继而食了她的魂魄。 我这才知,自己闯了弥天大祸。 凤蓝音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着。我虽然没有要娶她为妻的意思,但也千不该万不该,借着酒劲当众羞辱她。 我想,若是她真出了事,我是一定不能原谅自己的。 我在丧城找了三天三夜,也没寻到凤蓝音的身影。恰当我想求助于神荼衿御时,一迎冥亲的队伍打眼前经过。 搜魂鸟忽然一脸兴奋,扑扇着翅膀,直直地朝那纸人做的新娘飞去。 那新娘穿着用彩笔描绘鲜红喜服,头上戴着各色珠钗,可是脸上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 搜魂鸟停在那纸人上头上唧唧咕咕叫个不停。 我知道,它定是找到了凤蓝音的魂魄。 那纸人被骑在大马上的鬼新郎持在手中,新郎身后跟着一群孤魂野鬼,一顶朱红色的纸轿紧随队伍飘着,没一会,那鬼新郎就将手里的纸人放入纸轿中。 我瞧着不对,再怎么说,在冥界娶亲也不该娶个纸人吧! 身为冥王,怎容小鬼在自己眼皮底下作祟,身影一移,瞬间到了队伍之前,硬将骑在大马上的鬼新郎给吓一跳。 “来者何人,居然挡着本大爷娶亲?”鬼新郎脸一横,原本还算正常的五官,被他这么一横,眼睛鼻子瞬间裂开,一双眼珠子像两颗黑豆似的从眼瞒中剥离后掉落在地。 没了眼睛的鬼新郎,当即下马摸找,待摸到眼珠,也不管那眼珠是里还外地就往眼眶里装,硬给整成了一对斗鸡眼。 我暗自翻了翻生死薄,见这鬼新郎生前是个赌徒,娶了位甄姓女子为妻。 可怜婚后,这鬼新郎染上了赌博,一度将房子家当输个精光,最后还因还不起财债,被人挖去双眼后扔在了乱坟岗。 妻子甄氏找到他,劝他收起心,安心过日子,哪里知道,这人仍不知悔改,好了几天后,居然又进了赌坊,这回输得连老婆都抵给了赌场老板。 甄氏不堪赌场老板羞辱,当即咬舌自尽,自那以后,鬼新郎一直被甄氏的鬼魂给缠着。终于有一天,他从赌坊出来,晕头转向地,走进了赌坊附近的河渠中活活淹死。 看到这,我愣了愣,为何生死薄上没记载这鬼新郎的姓名?是漏载,还是这鬼新郎死后连名字都被人给抹了? 活人之事,不受我管,反正这鬼新郎生前所为,属十恶中的一恶,死后要在丧城过一百年的光棍日,才能被鬼差领着,提到我面前重新给他定罪。 没想到,这一百年的期限还未到,他倒是提前娶起亲。 身为冥王,我真恨不能抽死这只死鬼,不过大庭广众的,我还得注意点形象,毕竟这是丧城,不是我的冥王殿。 “把那纸人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我不想同这只死鬼费舌,直言道。 鬼新郎瞥了眼身后的纸轿,“那是本大爷的新娘,怎么,本大爷娶不得鬼魂,娶个纸人也犯法么!” 我没想到,这只恶鬼原来早就想好了应对,这些说词,倒是针对我定的阴律来的。 冥界的律法确实没说,不许丧城的孤魂野鬼娶纸人,可是那纸人里有凤蓝音的气息,我纵是觉得理亏,也要将那纸人拿下。 “那也得看看你娶得是什么纸人!”说时,蓝影一移,到了纸轿前,将纸轿里的纸人新娘整个扯出。 “蓝音,别胡闹了!”我朝纸人新娘唤道。 那纸人新娘在我手上微微动了动,一双明眸看了我一眼后,化成一团蓝莹莹的火。 那火是凤凰中的味火,此火一起,只有看着它化为灰烬的份。 我给懵住。 这纸人新娘里确实有凤蓝音的魂魄,只是她的魂魄已非常微弱,才会在一遇上我时,放出凤火化为灰烬。 “赔我的新娘!”鬼新郎朝我杀过来。 我正在怒气中,一把拎起鬼新郎的衣襟,质问他说:“你这纸人打哪弄来的?” 鬼新郎见我一身罡气,才知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丧品铺,“那里!” 我将鬼新郎扔在地上,又怕他诓我,暗地在他身上施了个锁魂咒。 这咒还是跟神荼衿御学来的,据那位神尊说,这是冥王专项技能。 只要我想,这冥界大大小小的鬼魂都得乖乖服从我。 我找到那间丧品铺,见铺子里摆满了形形色色,模样俏丽,栩栩如生的纸人新娘。 我一个个瞧过去,见这些纸人新娘气息单一,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蹙紧着眉头,找到店掌柜,将一锭鬼元宝押在柜台上道:“我要买一个,同刚才那位先生一模一样的纸人新娘?” 掌柜正在垂首扎着纸人,听闻有人要买纸人,幽幽抬起头。 我的个去!我从未见过这世上还有这么丑的一个人,额,是只鬼。 这人居然满脸的脓包。那脓包就像一个个的菠萝眼,恶心之余,还时不时往外流着带血丝的脓液。 额!身为神医,我遇见过各种种样的毒疮,唯独没见过这种在脸上开菠萝眼的。若没猜错,这人中的不是毒,而是蛊,只是蛊虫已侵入他体表肌肤,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好在做只鬼,没谁会在意他的长相,不过是恶心些罢了。 “你来迟了一步,她被人买走了!”鬼掌柜目光落在我的鬼元宝上,溃烂的唇角翕了开。 “人有三魂七魄,就算买走,也不过是她的一魂一魄,加上之前的那一魂一魄,也才二魂二魄,其余的呢?” 我见这鬼掌柜没有说实话,不得不将话挑明。 “呵呵,先生懂得倒是挺多,可惜了,这姑娘不是人啊,人有三魂七魄,而他们凤凰,只有一魂二魄!” 鬼掌柜笑得十分得意,可他却不知自己惹上了谁? 凤凰,他居然知道凤蓝音是只凤凰,还敢抽了她的魂魄封于纸人里!他不想活了?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夜漓三:熊心豹子胆 凤族是神族,凤蓝音是凤族公主,加上老凤王膝下无子,凤蓝音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凤王。 凤蓝音身份如此尊贵,就是天族的人也不敢对凤蓝音出手,这鬼掌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我早已怒不可遏,黑影一闪,瞬间现出绣满曼珠沙华的玄黑色正袍,晃了晃头上的玄色珠帘冠冕,将玄袍转于身侧。 “冥王殿下!” 鬼掌柜看到这副装束,再也笑不出,跪在地上给我磕头。 “她在哪里?”我又问了鬼掌柜一遍。 “她……走了!”鬼掌柜吱吱唔唔地道。 随后他将凤蓝音把魂魄如何卖给他的事说了一遍,以为我不信,还将凤蓝音与他签订的买卖协议拿了出来。 那协议上说,凤蓝音是主动将魂魄卖给丧品铺的,与丧品铺及铺掌柜没有半点关系,全属个人自愿行为。 我一看就知这协议明显存在欺诈。 这鬼掌柜分明是在避重就轻,推脱责任。 我将协议捏在手里,瞪着鬼掌柜说:“她到底去了哪?” 那鬼掌柜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回道:“幽冥城!” 我一脸遭脸劈的。 幽冥城里皆是恶鬼,那些恶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入轮回,熬过十八层地狱的烈刑后,被抽去三魂六魄后,留一魄扔进了幽冥城。 幽冥城穷山恶水不说,还时不时的有鬼食鬼的现象,那是冥界最阴暗的地方,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那地方守卫松散,还时不时有魔界和妖界的人混入其中,如此一来,那地方就更难管治,好在幽冥城外设有一道结界。凡进了幽冥城的恶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逃出来一只的。 至于魔界和妖界的那些人,他们则是通过其他方法进入幽冥城的,继而躲在幽冥城占地为王,豢养一群恶鬼,以供他们修练。 也恰因为有魔界和妖界的人融入,倒是抑制了那些恶鬼的滋长,多年来幽冥城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可是如今凤蓝音去了幽冥城,情况就大不一样。 身为神族后人,凤蓝音英的身骨一旦落入那些妖魔手里,就会滋生祸患。 神族之人无论是血肉还是魂魄,一旦被妖魔食入,会徒增对方的功力,加上凤蓝音的储君身份,真死在幽冥城,凤族岂会罢休? 种种原因集结,让我惴惴不安。 我感觉这鬼掌柜目的不简单,他怎会想到要将凤蓝音的魂魄送进幽冥城? 掌心一摊,一杆赤黑色的小旗子出现,将鬼掌柜收进旗中。 这小旗子乃是象征我冥王身份的冥王令,之前一直跟着神荼衿御,后来不知怎的到了简安欣手里,自打我继任冥王后,这小旗子就到了我手里。 鬼掌柜在小旗中扑腾几下,朝我喊道:“冥王殿下,小的真的是冤枉的!是那位凤族公主自己说,她想变成一只厉鬼!” 我眉头蹙紧着,怒斥道:“你如何知道,她就是凤族公主?” 鬼掌柜见自己言语有纰漏,乖乖闭口。 我料知这事定有魔族与妖族的人在后面帮衬,这鬼掌柜人在丧城,暗地里却与魔族和妖族的人来往,怕是这事还远不止这么简单的,倒是值得我好好查查,免得自己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此事,本王会细细查办!” 说时我将小黑旗收起,再不听那鬼掌柜叫唤。 我来到幽冥城,守城的鬼差见到我,齐齐跪在地上。 我让他们起来,望着幽冥城前那道金光闪闪的结界,思绪仿若又回到了三百万年前。 那时神荼衿御刚创建好十八层地狱,可是对于熬过十八层地狱出来的恶鬼,仍觉他们不该享受受轮回,只能将他们逐养在幽冥城里。 为防这些恶鬼聚集闹事,便以这道幽冥城城门为界,设了这道结界。 此结界集合了北斗七星阵和八卦阵,要打开阵法,需移动北斗七星,若无上神之力是摧动不得此阵法的。 寻常恶鬼哪怕是穷其一生,也修不到鬼仙级别,更不要说是上神了。所以他们都避开这道结界,寻找其他离开幽冥城的方法。 也许是年代久远,这结界出现了几道明显的细纹。 我料知最近定是有人摧动过阵法,只是那人修为不精,只在结界上留下了几道皱子,并没有攻破结界。 我朝守城的鬼差念道:“近日可有一蓝衣女子进城?” 鬼差想想道:“蓝衣女子倒是没有,不过前日,倒有一位着黑色披风的女子进城。” “那女子长相如何?”我想蓝凤音为了避开我,定然会装扮一番。 鬼差回道:“那女子身形娇小,脸掩在斗篷不,倒是没瞧清五官。不过那女子说是奉了夜判之命,前往幽冥城办件私事,不会逗留太久!” 我一听,就知那女子是蓝凤音。 这冥界只有一个夜判那就是我。自打我继任冥王,这文判的位置一直空着的,我便一人身兼两个职。 好在冥王不时常露面,这夜判便成了我常在冥界行走的身份。 我那掩在袖中的素手,紧了又紧,冷笑说:“不会逗留太久!她当这幽冥城是什么地方?” 说时,化成一团虚影进了幽冥城。 一入幽冥城,耳边就传来“呜呜咽咽”的风声。 风声如泣,天色如墨,这是幽冥城的特征。 又因为这城里住的都是三魂七魄不全的恶鬼,为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我只能将自己的三魂六魄藏起,用唯一一魄凝成身形,行走在幽冥城大街上。 说是走,其实就是飘,被风推着往前。 一路上遇见无数恶鬼,见他们行色匆匆,不免好奇地,拦下一个问道:“这位哥哥,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恶鬼原本长得五大粗,因生前犯下大错,受了五马分尸之刑,到了地府后,那些被扯散的四肢五官严重走样,变得像只横着走的螃蟹。 此时这只恶鬼连飘都是横的,被我拦下后,冷冷瞥了我一眼:“哥几个正在找人!” 我听闻笑着说:“真是赶巧,我也在找人!” 那恶鬼瞪着我,铜铃大的眼珠,血中夹点白,真是吓人的紧。大约是觉得我长得这么文弱,也不知我是怎么熬过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来到幽冥城的? 番外夜漓四:轩然大波 “找什么人?”恶鬼冷哼道。 “找……我的妻子!”我一时间不知怎么称呼那凤蓝音,就临时套用一个,忽然觉得,这称呼还挺顺口的,心口莫名地悸动起。 “没听说过有人会来幽冥城找妻子!”恶鬼不屑地冷喝起,说时又像螃蟹般横着飘走。 我隐身跟在恶鬼身后,没一会就看到一抹俏小身影。 那身影掩在黑色斗篷中,头垂得极低。极便如此,仍能很容易让人认出这是个女人。 “站住!”恶鬼螃蟹般的身躯往那人身前一横,直挡了那人的去向。 一双纤细的小手攥紧着斗篷,“你们……要干什么?” 凤蓝音的声音传来,我的心跟着提紧。 “我们老大,请你过去一趟!”恶鬼身后的小差抢先开口说。 这是一只被开了心膛的鬼,哪怕他现在做了鬼,那心膛处的眼肉仍未能愈合,此时一开口,心膛处的血水像拧开阀的自来水般喷了出来。没一会,就露出里面黑臭的脏器。 “一边去!”大约是觉这只鬼太恶心,恶鬼将这鬼小差驱至身后。 “我们老大说,姑娘你是贵客,又是初来幽冥城,摆好了美酒佳肴,想尽尽地主之宜!” 恶鬼连哄带骗地说。 我真怕凤蓝音会答应。 这丫头看似岁数不小,实则江湖经验很浅,再者,这幽冥城虽属冥界,但却一直未设立城主,现在有人敢自称地主,这人想必不简单。 “我不记得这幽冥城有位城主!”凤蓝音应道。 到底是凤族公主,与生俱来的贵气,让她临危不乱,倒是这眼前的恶鬼有些受惊。 我料定是那位自称“地主”的人对恶鬼早有过交待,不然,这恶鬼也不会如此耐心地与凤蓝音闲扯。 我不想让幽冥城的人知道我来了,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那恶鬼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只见他将手一挥,三四只鬼小差瞬间窜到凤蓝音跟前,将凤蓝音给围住。 凤蓝音知这些人来者不善,纤指一勾,一道凌厉的掌风,将眼前的鬼小差抛至一丈之远,随后身影一闪,向一旁溜去。 恶鬼唇角扬了扬,一丝狠戾浮现出。 未等凤蓝音回神,恶鬼身子一横,已擒着凤蓝音的肩头,将人给拿住。 我掩在袖中的手扬起,顿时身周阴风狂啸。 在那恶鬼未回神间,已从他手中将凤蓝音救下。 我把凤蓝音带到安全地方,正要放手间,凤蓝音忽然面色大变,用她的凤凰魂迅即化出一柄幽蓝色的长剑,朝我心口刺来。 “嗤”长剑扎入我心口,我口吐着绿血。 这种血色,是魂魄血的正常颜色。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凤蓝音。 “蓝音……为什么?” 凤蓝音冷笑一声,将剑从我心口抽回。 绿血在她抽离剑的那一刻,越发喷溅的厉害。 “凤蓝音已经死了!夜先生这么纠缠着一个死人,不觉好笑么!” “蓝音你听我说……”我忍着心口的绞痛,说话都觉艰难。 这一剑并不会要我的命,只会让我这一魄出现龟裂。毕竟凤蓝音这一剑属火性,对于身为冥王的我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杀害力的。 “这一剑,全当是还你那日的羞辱!夜先生,我们已不相欠,我的事,你没有权力过问!”凤蓝音说时收起长剑,身影跃入夜色中。 这一剑虽要不了我的命,但伤及魂魄还是不能马虎的,我得找了个地方疗伤。幽冥城唯一有灵气的地方,就是豢尸谷。 豢尸谷魂尸成山,放眼望去,皆是魂尸,就连那山涧和小溪也是腥红的尸水。 说白了,这山谷这就是个屠尸场,对于那些犯了大错的恶鬼,时常被扔入这谷中,时日一久,这谷里到处是魂魄的尸体。 就这种地方也会有灵气,一直让人匪夷所思,而事实确实如此。 在那泛着腥红的小溪底下,有个泉眼,那泉眼时不时有清灵之气逸出。这清灵之气,还是神荼衿御征战幽冥城时有一回受伤,偶然间发现的。 那清灵之气因为有厚重的尸气掩盖,一直未被外人发现,加上神荼衿御为防恶鬼偷食灵气,早在那泉眼四处施了障眼法。 我跌跌撞撞进了豢尸谷,朝那小溪奔去。可一望到那比忘川水还要腥臭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 所有魂魄的血都是绿的,可一旦魂魄死去,流出的血又变成了鲜红色。 为不让这溪水的味道侵扰自己,我只能闭识鼻息后跃入溪水中。 那泉眼还在,只是喷口比之前大了许多,也不知是这股灵气的源头出了问题,还是已被恶鬼盯上? 我在泉眼四周设了道结界后,就地打坐疗伤。 医者不自治,何况这伤看着伤在身上,实则伤在了心里。这一剑伤口极深,差点让我这一魄碎裂。 我望着心口处汩着绿血的窟窿,眉头拧紧着。 凤蓝音好似同以前不一样了!她到底来幽冥城找谁? 我在伤口处敷了药,又打坐了一个小周天,见伤口有愈合迹象,这才上岸。 刚上岸,我就瞧见裹着黑色斗篷的凤蓝音站在溪边。她那俏丽的身影掩在斗篷里,秀气的五官,映着冥界特有灰黑色,极为的鬼魅。 “蓝音!”我唤了她一声,她没有应我,却倏然间转过身来。 我见她一双美目里逸出夺命的杀戮气,料定她已走火入魔。 “尸魂大法!”我身影一移,冷不防间扣住凤蓝音的一只手腕,探了探她的手脉后大惊道。 “放手!” 凤蓝音美目含怒。看她表情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的。 “跟我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我何人,又有何权力管我的来去?” 凤蓝音半点不示弱地瞪着我,没一会就将手从我手里挣脱。 “凤族乃神族,你可是凤族公主,怎能修习这种邪术!不要说我,就是老凤王见了你,也会对你严惩不怠!” “父王一向疼我,他可不像你这般冷心冷面,无情无义!表面是个圣人君子,实则心比谁都冷!夜漓,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冥界很快就有一场轩然大波!” 我一双乌眸眯起,感觉凤蓝音不像在开玩笑。她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对我说,必定知道点什么? 番外夜漓五:居然是条龙 我一双乌眸眯起,感觉凤蓝音不像在开玩笑。她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对我说,必定知道点什么? “是谁在背后操控着你?”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凤蓝音唇角扬了扬,冷笑说。 此时的凤蓝音再无往日的天真无邪,脸上更多是阴谋得逞,落井下石的得意之色。 “蓝音,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夜漓,夜神医,你一直是六界公任的神医,救世主,如今又是冥界之主,若是冥界乱了,六界又大闹瘟疫,你自顾不瑕地,还能这么自以为是么?” “啪!”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给了凤蓝音一巴掌,这一巴掌只为那些正道人士和六界众生。 “你已彻底魔障,我必须带你回去!” 我说时,手掌一扬,将冥王令从掌心掷出。 凤蓝音料知我会来这一套,捂着被打的半边脸,阴切切地勾嘴大笑:“找死!” 凤蓝音说时,纤指在胸前比划,在我身后瞬间出现数万只浑身赤红的尸魂人。 我望着这些尸魂人,一度怀疑,凤蓝音身后的人同凌沧星有关。因为幽冥城的恶鬼死后是不入轮回的,更别说复生。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利用了凌沧星技术,将这些死去的恶鬼,制成了尸魂人。 这些尸魂人就像一部没有意识的机器,被人操控着做着杀人放火的事。 凤蓝音的所作所为,大大超出我的意料,我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坠落成魔。 我将冥王令收回,继而往空中抛去。冥王令化成一枚绿色烟火弹弹向空中。 凤蓝音瞥了眼那枚烟火弹,满嘴的讥讽:“你就只会这招!” 说完,她蓝影一闪,人已离去。 烟火弹在空中炸开,没一会,神荼衿御和简安欣赶到。 简安欣看着我一脸死灰的,心中已知道七八,她什么都没说,拔出轩辕剑将那些尸魂人消灭。 神荼衿御好像睡意缺失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忘调侃我:“本尊怎么觉得,阿漓你这回遇到了件措手事。追女人嘛,要有点耐心!” 我白了这位神尊一眼。 谁要是有他这一身高不可测的修为,还用得着搬救兵么!我知道,他是变着口风在损我,继而提醒我,不应该在他们新婚蜜月时候打扰他们亲热。好吧,我是个不识趣的,谁叫我修为不高,又怕死来着! “这个拿去!”师妹简安欣心细,知我有难,将她最近新编成的炼丹术、炼魂术小册子递给我。 我望着她递来的小册子没伸手接,其实接了也没用。这两样东西学会了也只能保命,却不能用来教训人。 我只能拉下老脸,向某位精神不太振作,哈欠连天的神尊开口:“拿来?” 神荼衿御将掌心一拍:“拿什么拿!现在才知要学功夫,不觉晚了点么!” 我一脸的不高兴。 要是我连凤蓝音都打不过,如何再把她追回来? 这话我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着实憋屈的紧。 “你府上的白朱果快到成熟期了,这样吧,今年那三颗果子,本尊包了!” 我从没想过,这位神尊也会盘算起趁火打劫的买卖。不过细心的我,眸光一撇,终于瞧出苗头。 八成是这位神尊,想让我那师妹早点给他生老二,可我那师妹这副身体着实难受孕,人家便将主意打到我的白朱果上。 也是的,这天上地上的果子,这两人吃了不少,独独我那白朱果可不是他们想要就能有的。 我心疼我府里树上快要成熟的那三颗白朱果,连我都没能亲手去采,转眼就要进了人家腹里。原本我还设想着,拿来充个好人,一颗用来孝敬我那年老的父王,一颗给冥蝉,那个贪嘴丫头,还有一颗,我打算留给自己养养身。没想到,有人算盘珠子比我拨得快,早定好了这三颗果子的去处。 可一想到那坠落成魔的凤蓝音,我牙齿一咬,朝这位神尊喊道:“成交!不知神尊愿意传授我多少年功力?” 神荼衿御望了眼简安欣,只见简安欣纤指一指,摆了个“1”字。 “1年?”哄三岁娃娃呢,这一年功力让我喝碗稀饭就没了。 简安欣摇头。 我去大喜,“一百年?” “是一万年啊师兄!”简安欣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我。 我感激涕零。 有了这一万年修为打底,我再勤修苦练一番,离上神之日指日可见。 “什么时候?”神荼衿御似乎比我还要心急。 “现在吧!”既然人家比我急,我何不顺着人家,先把这一万年修为搞到手。我捂嘴偷笑,也许是表情得意过了头,总觉这位神尊好似不太高兴了。 “好!”神荼衿御想想说。 说时,他将左手的小拇指搭在我的肩头上,灌输了一万年修为给我。 不愧是神尊,失了一万年修为,面不改色的,只当是拔了根头发 我看他不痛不痒的,又是羡慕又是崇拜地道:“要不,再来点,我看您精神好的紧!” 神荼衿御冷冷扫了我一眼,“等你那另外三颗白朱果成熟了,本尊再输你十万年修为!” 我瞬间僵住。 说来说去,还是算计着我的白朱果,偏偏那三颗白朱果,还要等上五百年才成熟的。他耗的起,我耗不起啊!五百年凤蓝音早就成了老魔头,哪里还能救得回的? 咦,我怎么觉得,这位神尊的头发好似有转黑的迹象,难不成,他是因为功力暴增才白的头? 一个念头未完,那两人已相携离去,大约是怕我再来打扰他们,传音给我道:“我夫妇二人近日要出游段时间,没有重要事,就不要打扰我二人!” 我咬咬牙说:“你以为我想啊!这还不是为了你那个撂下的烂摊子,老子在帮你擦屁股的啊!” 也不知那两人听到我的话没有,反正耳边再没了声响。 有了神荼衿御这一万年修为打底,我很快将师父留下的那些秘笈上的功夫全部学会,修为“噌噌”往上。可是幽冥城穷山恶水,要使修为再跃上一个台阶,光靠眼下这点灵气不够用,我得寻个灵气充足的地方。 又怕我这一离开凤蓝音会四处闹事,不得以摆了个纸人在豢尸谷。 这纸人里融了我的一魂,等同于我将影子留在了这里。若是连这纸人都打不过凤蓝音,我就是本人到场,也是对她束手无策。 我回了洞庭湖,因为洞庭湖底下有个灵气极充盈的泉源。 小时候,有一回,我被哥哥打伤,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疗伤,没想到误入了洞庭湖的灵气原里。 那原源在洞庭湖底下,周围有三座巨大石山挡着,所以一直以来显少有人知道那地方。 我偷偷来洞庭湖,纵然我现在是冥王,身份远远高于洞庭湖之主的哥哥,但因小时候的原因,我不想与他照面。 我掩去身形,潜入洞庭湖底。 入了水后的两腿很快化成鱼尾,再一会,整个人都化成一条蓝色的鱼。 好吧,我是龙鱼中的另类,我是一条蓝色的龙鱼,其他兄弟姐妹都是正儿八经的金龙鱼,我想,我这层肤色,可能跟我那位母亲有关系吧! 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父王是条纯正的金龙鱼,我母亲是个人类,再怎样我也不该是条蓝色的龙鱼吧! 我一度怀疑,父王隐瞒了我的身世,或者说,我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人类!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已有百万年没回来,这里明明是我的家,可对我来说陌生的紧。 我的蓝色龙鱼身在水里还是很养眼的,我只能将自己化成一条蓝色鲤鱼。事实上,蓝色的鲤鱼也养眼。 可我入了水后想尽法子都改变不了这肤色,只能裹了些水草披在身上,看上去绿油油的,倒是不那么显眼。 我朝洞庭湖深入游去,很快找到了带有灵气的泉眼。 这泉眼设在三座石山中间的裂缝中,要用一种极特别的术法,才能进入石山中间的裂缝中。 我用从神荼衿御那学来的缩骨遁身术,从石山的裂缝中穿入,没一会就来到了那泉眼。 我伏在那泉眼上,深作呼吸,心肺瞬间舒畅的紧。 我将身上的水草甩开,恢复人身后盘腿打坐。 三个月后,从身到骨发生质的变化。 这日,雷声轰隆,连同洞庭湖水都在澎湃作响不已。 我算着,眼下未到汛期,这湖水咋就这么不安生起?不时捏指掐算,居然算出今日是自己度神劫的日子! 我没想到,神劫会来得这么快。 疑思着,神荼衿御那一万年功力,怕是早已够我位历上神的,那人大约是怕我不够上进,所以一直未点破。 我傻笑起。 看来那位神尊对我还是挺厚道的。 一团柔和的蓝光萦绕着我,我的身躯涌来一股被撕扯的痛苦,我忍不住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长满了蓝光闪闪的龙鳞,没一会头上居然长出一对蓝色龙角。 我被自己这变化吓一跳。 鱼跃龙门方成龙,而我连龙门都没去,就这么成了条龙。 我又惊又喜,忍不住大啸起,一时间,龙吟声四起,身周的潮水跟着我的龙身翻涌着。 鱼历劫成龙,必然会引起旁人关注。 尤其是我那兄长,见我化成一条蓝龙出现于天雷中,带着他的水族士卒扛着三角戟,从洞庭湖底钻了出来。 “鳌漓,居然是你!”我那兄长一身黑色的水君正袍,一脸神气。 鳌漓是父王为我取得名字,鳌字,是我们水族皇族的通姓,可我不喜欢,离开洞庭湖后,我便对外改称姓“夜”。 夜,乃天黑的意思,对我来说,这天早就是黑的,所以我去了冥界。 被蓝光萦身的我,望着站在水面上一脸得意的兄长鳌琦道:“大哥,别来无恙!” 鳌琦冷哼一声。 看他表情,大概以为我是回来抢他王位的,在他未开口发难前,我又道:“大哥放心,我不过是路过此地!” 鳌琦生性多疑,他自然不会相信我这番说词。 “没想到你居然是条龙!看来,这些年着实委屈了你!” 我也觉得这些年确实委屈了自己。 这天上地下,只有两个地方有龙,要么是九天之上的天宫,要么是四海的龙宫。可无论是哪一个,我的母亲身份都是贵不可言的。 可为何我父王要说,母亲是个凡人?让我幼时饱受兄弟姐妹的唾弃,只有一个可能,我母亲她还活着,我父王这么做,是不想让我母亲为难。 我眸眶忽然酸胀起,活了几百万年,我头回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龙爪紧了又紧,就爪朝我那兄长脸上抓去。 我不想同鳌琦废话,龙嘴张张说:“我要见父王!” “你已是洞庭湖的叛徒,哪有资格见父王!来人,快将这逆徒拿下!” 我忽然觉得我这兄长可怜的紧,也觉得他太将自己当回事的。他之所以这么小心提防我,不过是害怕我抢他的王位,可是他也不想想,我如今乃是堂堂的冥王,我会在乎这区区一个洞庭水君之位么? 可笑! 只有一个可能,我这兄长他并不知道我是冥王。 想他终日躲在洞庭水下,两耳闭塞,这种可能性极大。 我懒得搭理他,摆动着我的龙尾朝天东边游去。 身上的蓝光并没有因为我的转移而结束,相反,那蓝光越发变得凛冽,几欲要将我身骨撕裂。 恰在我被蓝光扎得神魂破裂间,一道蓝影闪现。 我只来得及看清一抹俏小身影,随后就无了知觉。 再醒来,我已在东海岸边。 回想,昏迷前的那抹俏小身影,我一度以为是凤蓝音。 我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确实有她身上留下的冷香花气味,心中忽然一暖,“蓝音,是你吗?”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 我身上的伤势极重,度劫的神雷可不是吃素的,非把人整得遍身是伤不可。我从袖袋中摸出药,在自己身上抹了抹,可是背脊上的伤,就没法子了。我把手伸到背上,试了几次都够不到伤口,只能哀声叹气地罢手。 “给我!”一声清亮亮的声音响起。 “蓝音!”我朝来人喊起,却在看清来人时,眸光迅即又垂下。 番外夜漓六:跟我回去 冥蝉在我呼出“蓝音”两字时,身躯明显顿了顿。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心里烦乱的紧,口气也变得生硬。 几年不见,冥蝉已长成婷婷玉立的少女,当初我送她和赤魂尺进暗黑门的幻化池时,她不过还是个女娃子。 冥蝉面颊浮起两团红云,一身白裙,衬得她人如芍药花般的纤巧。 “路过,见有人度神劫便跟过来瞧瞧,没想到,会是夜叛您!”冥蝉说话间脸又红上几分。她这种欲说还休,带着明显的女儿家心思,让我不知怎么说她。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先不说,暗黑门的幻化池,那可不是她说进就能进,说出就能出的地方,一定得有个修为高深的人把她带出来才行,并且,那人得知暗黑门的规矩。 眼下暗黑门就只剩下我简安欣师兄妹俩,简安欣刚跟神荼衿御大婚,两人这会粘的紧,自然不会有心回暗黑门,而我已有许久未回暗黑门。 如此想来,倒是让我意外的紧。 这些话我没有直接问冥蝉,免得伤了她的心。 她倒底是由一只蛊虫幻化来的,修练到今天着实不容易,至于那个人,我会查清楚的。 冥蝉把药敷在我的背脊上,不经意间,她那沁凉的指头碰到我肩头,一股透心凉的寒意,让我打起寒颤。 冥蝉是阴物寒养长大的,透体冰冷,我现在这种状况哪里经得起她的消遣,见药已敷好,朝她摆手说:“一旁呆着,我要运功疗伤!” 冥蝉没有说话,乖乖退至一旁,为我当起护法。 约摸一个小周天,我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我忽然想下去探探,顺道打探下母亲的下落。 事实上,我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即便是那个凡人母亲,据他们说,也是在生下我以后就咽了气。 我知道,那个凡人母亲一定是父王杜撰出来的,素指不时紧了紧。 冥蝉看出我的意图,将我唤住:“夜判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贸然沾水只会让伤口恶化!” 我白她一眼说:“我自己就是神医,伤势如何,我心里有数!”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噎她,大概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又或者,她不是我心念的凤蓝音。 我留在豢尸谷的纸人,这几天来一直未有动静,我料定,要么是我那纸人根本不抵事,要么是凤蓝音早就出了豢尸谷。 我想后者的可能性极大,毕竟我在昏迷前扶住我的那个人,就是凤蓝音,至于她为何救下我之后,又把我送到东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 凤蓝音莫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条龙,有意将我带到东海边,为的是让我下东海。 我下东海无非是为了寻母,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入了她的套,现在的她变得可怕难测,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了解。 再者,东海乃四海之首,若东海出事,四海就会大乱,四海一乱,等于斩断了天界的一条臂膀。天界一乱,其他五界哪里还能安生? 可我还是不甘心的,东海就在眼前,我的母亲有可能就在东海,我到了东海边却去不得,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真是煎熬。 我素指拢了拢,望着作涌的海水,闭闭道:“回去吧!” 冥蝉听闻轻笑起。 我带着冥蝉回到冥王殿,那十大阴帅许久不见冥蝉,如今见我领回来一个俏丽姑娘,一个个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围着冥蝉打转。 这感觉,仿若几百年未让他们瞧见姑娘似的。 也许是他们太过高兴,连同那黑得快滴出油来的脸皮,也越发显得黑亮。 冥蝉被他们一个个瞧得实在不好意思,一张小脸红了又红,最后干脆用帕子将脸捂住,回了我为她安排的寝宫。 冥蝉是简安欣一手养大的,喜好与简安欣相近,我给她安排的寝宫风格与简安欣之前住的那间差不多,倒是很合她的意。 “听说没有,冥王殿下与蓝音公主闹翻了!”伺候冥蝉的鬼婢见冥蝉无聊,与冥蝉扯起嘴皮。 冥蝉听闻愣了愣说:“蓝音公主她怎么了?” 那鬼婢本就不喜欢凤蓝音,将凤蓝音说得一文不值的,听得冥蝉心口慌慌。 身为女人,直觉告诉她,我早爱上了凤蓝音。 冥蝉当即面色变了样。 第二日我刚睡醒,就见殿外站着个素衣袅袅的女人,这女人身形脸形,若不细瞧,还真以为是我那师妹简安欣的。 我适才想起,昨日把冥蝉给带了回来。 冥蝉手里端着洗脸水,看样子是来伺候我洗漱的,我眉头一拧,朝她罢罢手说:“这种事,让他们来就行,你就安心在宫里呆着,等你家主人回来,你就跟她走吧!” 冥蝉听闻,眼圈当即红起。 一副委屈不堪的,我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夜判,不,冥王殿下,您在嫌弃冥蝉么?” “嫌弃,谈不上!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你还是找几个鬼婢去玩吧!”我说时又朝她摆手。 冥蝉听闻,赌气的将洗脸水往案上一搁。那木盆落在案上的声响,把我的心给震了下。 我见她抚着眼睛走的,一脸纳闷。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大清早的就把人家姑娘给惹哭! 接连两天冥蝉都没露面。 我本就事多,加上前一阵子落下好多折子未批阅,这一忙起来,什么事都顾不上。 到第三天的时候,总算清闲了些,却感知我那留下的纸人心绪很是躁动。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我那纸人中毒了,而且还是中的魅毒。 纸人里有我的一魂,纸人中毒,我本人也不会好过,好在我此时已升至上神,稍用内功将那毒给压住。 匆匆交待十大阴帅一番事情后,身影一闪,进了豢尸谷。 我一到豢尸谷,就见纸人软弱无骨地倒在地上。双颊生红,嘴唇鲜亮。 一只身形妖娆,美艳无双的女鬼,扭动着傲人的身姿,站在纸人身后。 那女鬼衣衫渐敞,露出衣内凹凸极致的身段,看情景,这女鬼是瞧上了纸人,趁纸人打坐时,给纸人下了魅毒。 可恶! 我一出现,纸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那一魂瞬间回到我的体内。 女鬼知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转身想逃,被我掌中的冥王令当即打个正着。 女鬼“呜咽“一声化为一滩血水。 我自以为自己是神医,没什么病症能难得到我的,偏偏对这魅毒会束手无策。 何况此毒早侵入我的魂魄内,那一魂回到我体内时,加速了我体内的毒素。 在我面红心速加快间,心里莫名的空虚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让我想要攥住一种东西来填满体内的空虚。而这种东西,却是我从未想过的男女之事。 “蓝音!”在我神智恍惚间,我看到了裹着黑色斗篷走来的凤蓝音。 那人闻声望向我,眉头拧了拧道:“你一向小心谨慎,怎也会遭人暗算!” 听声音又像是另一个人,我头晕眩的紧,连同目力也不可行,我努力睁大眼,就是瞧不清来人的脸。 我被这人带进山洞,她在山洞里布设一番后,将我扶至一块石头上。 她的手好沁冷,与我滚烫的快要自燃的体温相比,这种冷让我感到非常舒适,加上她身上时不时拂来女人特有的幽香,让我体内的空虚感越发作涌的厉害。 我十分肯定地说,这种幽香不是凤蓝音身上特有的冷香花气味,而是我熟悉的一种果香。 白果朱,冥蝉! 我一个激灵清醒。 望着正在用嘴在我手腕处吸食魅毒的冥蝉,如遭雷劈。 “怎么……又是你?”我生气地挥开冥蝉。 因为过度失望,加上体内魅毒的作用,我挥出的力气毫无怜惜。 冥蝉没想到我会出手甩开她,瞬间被我甩至地上。 她睁着一双可怜楚楚的眼睛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当真是可怜。 她将嘴里含有魅毒的血,吐在一旁的溪水里,血水在溪水中漾起几丝红圈,随后晕了开。 “冥王殿下怎么忘了,我的原身是只蛊虫,这种毒我能解的。” 冥蝉开口解释道。 我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这是魅毒,除非要那个,否则……算了,你出去,没我命令,不许进来!” 冥蝉听闻“魅毒”两字,面露惊色,看她表情,好似真不知情。 听我这么一说,她赶紧起身朝洞外走去。 冥蝉一走,我体内如烈火焚烧,这种感觉,像是身上忽然多了几万只蚂蚁抓狂的紧。求而不得的感觉,让我对着眼前的石头一阵拳打脚踢。 若是一般的魅毒也就算了,偏偏这种魅毒的毒性这么强。 我不知冥蝉有没有中毒? 可一想,她的原身是蛊王,这种毒对她应该不起作用。 体内持续在火烧,我跌跌撞撞地朝溪水走去,“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你个大傻瓜!送入怀的美人你也不要!” 凤蓝音的声音响起,我在水中扑腾几下,神智又开始犯迷糊。 忽然唇上一暖,冷香花的气息拂鼻而来。 我下意识抱紧怀里的温暖,舌剑一伸,攻入对方檀口,紧接着衣袍被人解开,一种莫生而紧致的感觉,让我迅即攀上欢乐之巅。 我一觉醒来,见自己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刚才的经历像做了场梦,食髓知味的感觉,让我满意的傻笑起。 我知道那不梦,空气中弥漫着冷香花的味道,我知道她来过的。 “蓝音!”我起身寻她,却在洞外遇见正在走神的冥蝉。 我轻咳一声,说:“冥蝉啊,你有没有看见蓝音公主?” 冥蝉摇头说:“我一直守在洞外,并没瞧见人出来!” 我失望地点头。 可细一想,冥蝉的修为又不深,以凤蓝音的本事,弄个隐身术进来,轻易就能瞒过去。 我心情不错,对冥蝉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冥蝉见我傻笑不已,问我道:“殿下何事这么高兴?” 我朝她摆手说:“你是个孩子,这中事,说出来你也不懂的!” 冥蝉嘴一撇,“我早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经三万多岁了!” “好好好,你已经三万多年,可在本王眼里,你就是个孩子!好了,本王要回去办件顶重要的事!” 冥蝉听闻,含笑说:“看殿下一脸乐呵呵,一定是件喜事吧!” “嗯,本王忽然想着,岁数不小,是该成家了!” “新娘子是谁?”冥蝉迫不急待问。 我被她给问住,见她一脸期盼,就不打算瞒她:“凤蓝音公主!本王这就让人去凤族提亲!”这句话我憋了许久,今日总算说出口,我高兴的很,就想与冥蝉分享,没想到一回头,人家已不知踪影? 这只虫子此次回来,性子大变了样! 望着冥蝉消失的地方一个劲的摇头。 我回到冥王殿,就安排一个得力属下去凤族向老凤王提亲,没想到,老凤王一口答应了下。 我一得知消息,就让部下为我选了个黄道吉日,将大婚日定在三个月后的初六。 其实我是想将日子提前些的,可一想到,神荼衿御和我那师妹简安欣还在外过着二人世界,这个时候把二人叫回来,着实会让他们不高兴,索性就将日子定在了三个月后。 与凤蓝音的婚事定下后,我瞧着手里无事就回凤族看她。 没想到却被告知,凤蓝音不在凤族,我想不出她会去哪里,就回豢尸谷瞧瞧,果然见她穿着黑斗篷站在溪水边。 “蓝音,凤王已答应我们的婚事,你就别再同我怄气了!” 凤蓝音闻声望向我说:“这次你怎么答应这么爽快?” 我抚着脑门傻笑说:“这事迟早是要办的,不如早点办掉好!” 凤蓝音勾嘴冷笑说:“夜漓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回,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后悔!这次我是真心实意地娶你为妻!” 凤蓝音仰头大笑。随着她的笑声,身上的冷香花气息四溢,可这气息,却不是我那日在溪水里闻到那种甜蜜而温暖的,而是带着股杀气。 我心口莫名地收紧着,攥住凤蓝音的一只手道:“跟我回去!” 凤蓝音的手同她此时的人一样,冷得让人打颤。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夜漓七:天族公主 凤蓝音的手同她此时的人一样,冷得让人打颤。 她是一只蓝凤凰,如今却成了一只鬼魅。这其中的曲折,一半有我的原因,另一半是她自己的刻意改变。 我忽然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 好在这回她没有挥开我,被我牵着出了豢尸谷。 凤蓝音离开豢尸谷后,我给她喂了味安治魂魄的药丸,她倒是没拒绝,只是不让我替她把脉。 我瞧着她面上恢复了血红,便依了她。 我送她回凤族,顺便与老凤王商议下婚礼的事。 凤蓝音终日躲在殿内,谁叫也不出门。 就在我留在凤族的几日,凤王宫里,每日都有侍女走失的事发生。这一算,已有六名侍女走失,最近的一名,还是凤蓝音的贴身侍女。 我觉得这事发生的怪异,开始留心身边的人。 待夜幕降下,我将殿里的烛火熄灭,弄出一副上榻休息的样子后,从木窗里翻身跃出。 我来到凤蓝音殿外,见她殿里还亮着烛火,微微松了口气。 不是她就好! 哪里知道,我这一口气还未舒到心底,凤蓝音寝殿的木窗上,浮现一道怪异的黑影,那黑影被烛火映照在纸窗上,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我一眼认出是那只石妖。 石妖也不知用什么法子控制了凤蓝音,此时,他一把箍住凤蓝音的脖子,将她摞到身前,命令她说:“给我再弄两只凤凰来!只要喝足了神鸟的血,我就能冲破幽冥城的封印,重获自由!” 那石妖一身的戾气,哪怕隔着几步,我都能感觉的到。 我这时才想起,当年与神荼衿御征战冥界时,曾收服过一只石妖,可惜那石妖没几日就失踪,如今看来,石妖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扔进了幽冥城。 这个人我一度认为是阴司王,因为除了阴司王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 再者,凤蓝音之前所操纵的尸魂人,明显用了凌沧星的再生技术生成,阴司王他会凌沧星的技术,教石妖几招完全有可能。 我两手拢紧着。 阴司王死了就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如今看来,凤蓝音魂魂被收买,全是石妖的计谋。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石妖再怎样,如今原身还是离不开幽冥城的,只要解除他对凤蓝音的控制,再对付他就不是什么难事。 我继续蹲守在暗处,没一会,凤蓝音已换了一身夜行装从殿里出来。 我料知,她这么做,是是不想再动身边的侍女,想去宫外寻找目标。 我在半道上将凤蓝音拉截。 她装作不认识我的,与我大打出手,招招毙命的攻势,实在让我恼火。 我只能将她面上的遮纱扯下,冲她喊道:“住手,是我!” “你跟踪我!”凤蓝音看上去很生气,连同那俏丽的五官都出现些许扭曲。 “蓝音,我有办法让你摆脱石头妖的控制!”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凤蓝音不屑地道:“我的事,你少参合!这里是凤族,不是你的冥界!” “石头妖他是冥界的敌人,这事我不能不管!”我提醒凤蓝音说。 凤蓝音有些许醒悟,“那你说怎么办?” “他不是想喝血吗,我们给他弄几个假人,在假人体内放点黑狗血,滋味一定很**!” 凤蓝音听闻唇角弯弯说:“没想到,你还会弄虚作假!” 我也不知她答应了没有,反正她已转身朝凤王宫走去。 自打那日以后,凤族再没出现侍女失踪的事。 倒是听鬼差禀告说,有只恶鬼,拒绝他们的追捕,在黄泉路上,被人给救走,那恶鬼失踪后,,阳间时有少女失踪。 我一得知这事,就赶紧回冥界,召集十大阴帅和各路鬼差议事。 鬼恶在阳界作乱,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让我这冥王坐不安宁。我给十大阴帅和各路鬼差下了道死令,限他们三日内务必将那只恶鬼擒拿归案,否则,让他们统统去地狱服役。 这命令一下完,我自己也给震住。 身为冥王,若这事处理不好,被人捅到天上,就是我的渎职。 我只能亲自出马。 听牛头说,昨日发现那只恶鬼曾在唐家城附近出现过。 唐家城,乃阳间的一座小山城,此时阳间时历已是二十一世纪初。 大山外的世界,灯红酒绿格外精彩,大山内的生活水平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我化成这个时代人的模样,将山城逛了个遍,除了觉得这的山多山高,环境不错以外,真没瞧出别的。 落日前,我找了家客栈住下,这里的人管这种地方叫旅馆。 我这人看似逍遥懒散,实则我是个有洁癖的人,见这旅馆住宿条件极差,要价还那么高,我真有些不乐意。 我就想,大爷我就是一个管鬼的,我就是一分钱都不陶,往那坟坑堆里一蹲,路过的大鬼小鬼,还得给我送钱。 可一想,那些钱我就是拿了也没用,因为这是阳间,你得用毛爷爷。 好吧,我没准备毛爷爷,只能将最近新得的一枚玉扳指押给旅馆老板。 那老板一看玉板指,两眼眯了起,左看右瞧一番,将那玉扳指小心翼翼收下,对我态度也转好,将我领至,他们认为最好的客房里。 这是我来人间的第三天,我的时差刚顺过来,半夜时候,却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拿刀给架住。 我一眼瞅见,领头的黑衣人就是旅馆老板。 我就想了,他到底有多缺钱,才会昧着良心,半夜三更的恐吓我。 “告诉大爷,那座古墓在哪?”那旅馆老板质问我说。 我一脸的蒙逼。 敢情我将玉扳指抵给他,让他觉得我是个盗墓贼了! 我真是一额的黑线汗到脚底。 想啊,我也是堂堂的冥王,怎能将我与盗墓贼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扯在一块,再说了,我就是去盗墓也没扒他家祖坟,他犯得着半夜三更这么来扰我么! 气得我一拂袖,将这些王八糕子瞬间甩出窗外。 当然这些人阳寿都未尽,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将他们像蚂蚱似的拴在一根麻绳上,麻绳的一头挂在屋顶,天亮后,只要有人经过,就会爬上屋顶去解麻绳。 我取回玉扳指,当即走人。 夜色中,我瞧见了那恶鬼的身影。 看那恶鬼身形,像是被术法给操控着。不用想也知,这操控恶鬼的定是那石妖。 恶鬼凝化出一团黑雾,出现在大马路上,看架式,只要有年轻未婚的女人走过,那团黑雾就将那女人引去附近的坟地,随后再搬用一种隔空取物术,供那石妖吸食血液。 我瞧着那黑雾,忽然福至心灵。 与其这样守株待兔地等着石妖,不如主动出击,给那石妖来个一网打尽。 我化成少女模样走进黑雾。 那黑雾将我拢住,我被黑雾拖着带到附近的坟地。 夜风呼呼,夜鸟吱吱,坟地里那些高高低低的土包子里,瞬间探出无数只脑门。 我瞪了它们一眼,只消一眼,就让它们乖乖滚回土包里,安心睡他们的觉。 恶鬼没发现我的异常,用术法将我催眠一番后,就在一个土包前捣腾。 那土包前竖着块怪异的石头,我一看那石头就知,那是石妖的伪身,在石妖未出现以前,一掌将那伪身击碎,随后掌中冥王令掷出,将那恶鬼擒个正着。 石妖失了伪身,气得“嗷嗷”直叫,可他仍不死心,继续操控着恶鬼。 那恶鬼忽然头一晃,变成了凤蓝音的模样,我这才知,石妖早就设好了退路。 凤蓝音被收买去的魂魄,其中有一魄就在这恶鬼身上。 我伤不得恶鬼,只能用术法将恶鬼困住,继而用简安欣教我的炼魂术,将凤蓝音的那一魄取了出来。 又怕凤蓝音的这一魄招惹上恶鬼的邪气,不得不将这一魄细细查验,确定无事后,才将这一魄收起。 恶鬼的事解决了,我返回冥界。 冥王殿的侍女告诉我说,冥蝉走了,临走前给我留了封信。 在我眼里冥蝉就是个女娃子,虽然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不少,但仍觉她玩心太重。我事情多,接过侍女的信就回了书房,随后坐在那一大堆的折子里,那封信早被我抛置脑后。 我处理完公务,就赶去凤族,将这一魄放回凤蓝音体内。出于神医的本能,我替凤蓝音摸了把脉。 这一摸,让我瞬间石化。 凤蓝音体内居然无一魂一魄,就是我刚放回她体内的那一魄很快就被她排斥出来。 “这是……”身为冥王的我已是无语。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至少得有个一魂一魄才算正常,而凤凰是神鸟,失去魂魄等于是一只没有灵魂的鸟壳。 我想到丧品铺里的纸人,质问凤蓝音说:“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凤蓝音将手从我手中抽离,起身说:“我是凤凰,凤凰是不死鸟,没有魂魄怕什么!” “蓝音,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么!” 凤蓝音见我变得这么激动,一双明眸在眼眶里转转说:“你若是在乎,那就把我的魂魄找回来啊!”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在意这事,她到底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凤蓝音? 其实我倒不在意她的魂魄会变成怎样,毕竟她的原身是蓝凤凰,魂魄赤热炎炎,又有凤凰业火护身,别人就是拿了她的魂魄也无用,顶多吞了它的魂魄后,被烤成一堆焦炭。 我是担心,她这副身躯可还是她的? 为了此事,我们有几天不说话。 直至我听闻,老凤王病重,才被人请到凤王殿为老凤王诊治。 老凤王的病症是急火攻心造成的,看他病弱虚虚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我为他开了几味清心火的药后,过来找凤蓝音,不料侍女对我说,她不在宫中。 我闷闷不乐地四处走了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南海边,望着澎湃作涌的海浪,思母之心瞬间升起。 我决定去拜访下南海龙王,顺道打听下母亲的下落。 南海龙王敖钦,我曾在天宫里远远见过,为人和气,倒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只是同为水族,我一直未有机会与他走近。 如今我已是冥王,算起来官位比他要大,我亲自上门找他,他应该不会拒我于门外。 可这冥王身份实在不易露面,毕竟黑头黑脸的模样,就是我自己瞧了也吓人,算了,还是我的夜神医身份好使。 我依旧一身蓝袍,只是此行不是出诊,用不了背着药匣,手里空荡荡,倒是很想念那把落羽扇,可惜了,落羽扇为了救简安欣就那么毁了。 我现在想想都觉自己亏大了,神荼衿御那么有能耐,什么旷世神器分没有,回头跟他要把称手的。 知我过来,敖钦已在龙宫正殿等我。 “久闻夜神医大名,今日突然来我这寒舍,直让寒舍蓬荜生辉!” “龙王客气!夜某此回前来,是有一事相询!”我朝敖钦拱手作揖,随后将我母亲的事道了出来,当然我不会直说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母亲,只说是位朋友的母亲。 敖钦听闻愣了愣:“倒是没听说,四海之内有哪位公主失踪,不过,本王倒是听闻,很多年以前,天族公主夭昀私自下凡后,一直不知所踪!” 夭昀,这名字听起来很陌生,或许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天族的那些旧事。 我便结合自身的龙身特征,继续询问:“敢问龙王,那夭昀公主可是条蓝色水龙?” 敖钦不时扫了我一眼,明显我这么说有点冒昧,毕竟天家公主的原身外人又怎知晓? 可我就断定,他一定知道,因为同为龙,龙对同类是有感觉的。 这一想,面颊迅即红起。 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已编不下去,朝敖钦道:“求龙王告之一二,在下只求能见母亲一面!” “叹,天族人体质都属火,那夭昀公主的原身是条白色火龙!至于你,可能是遗传了金龙鱼喜水的本性,故而你是条水龙。至于肤色,并非白龙生下的孩子就一定是白龙,也有可能是黑龙或者白龙。” 我想,我可能算是个另类吧! 打南海龙宫出来,我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软软蔫蔫地,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我还在想,我的母亲到底是不是那位叫夭昀的天族公主? 看完翻翻新书《阴缘福禄》,求支持!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夜漓八:她终是恨了我 为证实想法,我来到了天宫。 帝临天已历劫归来,此时牵着梵莲尊者在墨莲池畔赏花,见我匆匆赶来,两人深觉意外。 “夜先生如此匆忙赶来,可是有事?” 帝临天已恢复帝君身份,一身明黄色锦袍衬得他如越发俊俏,加之有梵莲尊者在旁,精神也不像以前那般萎靡不振,我估计两人好事将近。 他明知我是冥王,却仍称唤我“夜先生”,看来,这冥王身份在天界似乎并不看好,也难怪神荼衿御要将这身份扔给我,敢情他自己就觉不受用。 “帝君,我有事求见天帝陛下!”我直言说。 帝临天望了眼梵莲略有迟疑,我怕他对我这神医身份起误会,忙道:“陛下身体无恙,是我有事请教陛下!” 帝临天叹道:“先生来得不巧,父王昨日刚闭关,不知先生所谓何事,可否跟本座说说!” 此事牵涉到洞庭水族还有我母亲的颜面,我左右顾盼,梵莲尊者已瞧出我的不自在,自动请退起:“你俩慢慢说,我让人备些茶水过来!” 我朝梵莲尊者微微颔首,待她步远后,我轻吐一气道:“敢问帝君,这九天之上可有位叫夭昀的公主?” 帝临天眉头一拧,神情变严肃。好似“夭昀”两字,是天庭的忌讳。 “先生打何处听来的?” 帝临天多疑的毛病死都难改,刚起头,他就反问起我来。 夭昀算起来也是他的姑姑,他这番小心翼翼我倒能理解。 “不瞒帝君,这位公主有可能是在下的亲生母亲!” 事到如今我只能如实相言。 帝临天一副遭雷劈的,左右瞧着无人,才凑近我道:“夜先生不会是闲着无聊跟本座开玩笑吧!” “帝君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帝临天摇头,想想道:“若真是这样,此事关乎天族名誉,请先生移步,随我去个清静地方!” 我应了他,未等那梵莲尊者的人把茶水送来,就随帝临天去了帝君府。 帝临天将我引至他的书房,掩上门道:“夭昀姑姑已失踪多年,至今生死不明的,你确定要找她?” 身为医者,我有自己验血缘的本事,若我母亲真是夭昀公主,那我跟帝临天就是表兄弟无疑,我俩身上必有一脉相同的血缘。 这一想,我似乎有些自豪。 我跟神尊也是表兄弟的,算起来,他得唤我一声“表哥”,哈哈,真是神气! 转念一想,那人一向自大,连亲生父亲老天帝都不放在眼里,我这表哥又算得哪根葱? 我自娱自乐一会,取出一根银针,在帝临天指上扎出一道血口,取了一滴血后,又用同样的方子在自己指上取了一滴血。 我将两滴血的各项指标做了番比对,最后得出,我俩有近百分之七十的血亲关系,足以证明我俩就是表兄弟。 我心里很是激动,帝临天惊得嘴巴能塞入一个圆鸡蛋。 我让他别吃惊,帮我想想,这天庭有谁知道我母亲的去向? 帝临天想了想后,将我引至藏书阁,说是,这阁里藏着自上古时代起的记事,说不定能从中找到有关我母亲的记录。 我望着那密密麻麻一层层的书,一个头两个大的。 我本就寻母心切,他现在让我窝在这里翻书,我说,我的心静不起来的,还是找个知道的人问下妥当! 正说着,一个打扫藏书阁的老仙官见我俩在藏书阁里争执,他倒是听出了什么,开口道:“夭昀公主私自下凡,并与妖人暗结珠胎,触犯天律,天帝早将她打回原形,关入四十四重天的灭魂台。” 四十四重天是天庭收押重犯的地方,那地方的重犯一般都是犯了死刑的。 四十四重天本就穷山恶水,最厉害的就是那灭魂台,听说,那灭魂台一点不输于地府的十八间地狱,酷刑严严,入了灭魂台,形神俱灭。 我一得知,当即朝四十四重天飞去。 四十四重天上,灰云滚滚,远远地就能听到鬼魂的哭泣声。与地府不同的是,这里的鬼魂形神俱灭后,皆出不了这四十四重天,这些灰云会将他们的魂魄牢牢困守在这里,时日一久,这四十四重天的灰云越发厚重。 夭昀是条白龙,龙能呼风唤雨,腾云直上,灰云层再厚也未必能困住她,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形神未灭,却不知为何,这么多年她从未露面? 四十四重天需天帝的法印才能开启,好在我此行前,帝临天将从天帝那取来的备用法印给了我。 我顺利进入四十四重天,那些浮腾的灰色云雾,在我靠近时,很快幻化成山河和花木。 我望着这些幻化出来的东西,开口喊道:“夭昀公主可在?” 回响在四十四重天,没一会耳边传来各种讥笑声:“她死了死!” “早就化成一把灰了!” “多久以前的事!” …… 那声音有男有女,有哭的,也有大声狂笑的,实在让人不能入耳 我不想受这些鬼魂蛊惑,袍袖一拂,将眼前的云雾驱散。 我沿着山石铺成的小路往前,忽然听见“叮叮当当”脆亮的铃声。寻声找去,见不远处有座小山,那小山顶上有座小观。 那小观青墙灰瓦,重檐上挂着几串铜铃,铃声便是从那发出来的。 清寂的感觉,让我心生起敬。 我朝那小山走去,无论我走多快,那山永远是不远不近,触手不可得的。 “怎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地喊道。 忽然,山顶上出现一抹身影,看身形像个女人。那女人一身青褐色道服,与身周清寂的环境很快融为一体。 “上神,请留步!”一道女声隔着山顶传来,声音低沉,听起来有些岁数。 我心绪澎湃起。 我有感觉,她就是我的母亲夭昀! “敢问仙姑,可知夭昀公主在何处?”我不敢贸然同她相认,开口问她。 “夭昀早已不在,上神找她何事?”女人说话不紧不慢,听口气,好似早看破了这万千尘世。 她既然一开口就将我认亲的话堵死。 我将心里的酸楚压下道:“鳌漓有事请教她!” 我知道,她是在逼我,而我只能以退为进,她既然不想认我,那我就当不认识她。 隔着云雾,我已感觉出她情绪起了变化,只见她灰袍一拂,在我面前凭空多了一架云梯。 那云梯一头搭在那边的山头上,另一头落在我脚边。 “多谢仙姑!”我朝她拱手,说时,拾起袍服,攀上云梯。 没一会我就到了山顶。 这才知,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座凉亭,因那凉亭拱檐掩在云雾深处,一时没瞧出来。 凉亭后面才是道观,观里清音袅袅,时不时地传来丝竹之声。 那女人朝我微微颔首。 看仪态已入中年,一身青褐色的道袍掩盖了她的万丈容光,让她变得淡漠如尘。 亭里早摆好了茶具,看似她早有准备,拾起茶壶,为我满上一杯清茶:“上神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先喝杯清茶打打神!” 她说话温婉,举手投足皆有气韵,在为我倒茶时,偷偷望了我一眼,可那一眼,却让她眉头拧起。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道:“仙姑有话不妨直说!” “夭昀早就死了,上神想问什么,不妨问贫道。” 我弄不懂,我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敢认我,到底是我长得不好,还是这天族的颜面让她不得不与我生疏着。 我将茶杯搁在案上,生硬的态度,将我心里的不满表达出来。 “本来想问的,如今看来问同不问结果都一样!打扰仙姑清修,鳌漓告辞!” 我拂拂袖起身,却在要走时,她将我唤住:“等下!” 我身躯一僵。 一股酸胀在心口上下扑腾,实在憋得我难受。 “仙姑还有什么话,不如一口气说完!”我心情非常糟糕,说出的话也含着情绪。 她愣了愣,从袖中摸出一把骨扇,那骨扇底下刻有“夭昀”二字。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我吸吸鼻子,从她手里接过骨扇。 “既然不想认我,何必还要给我念想?”我持着骨扇的指节渐渐苍白。 “上神误会了,贫道并非公主,贫道乃是公主的侍女莫楠,这骨扇公主生前从不离身,公主走后,将此骨扇托付给贫道,如今上神过来,贫道觉得理应物归原主!” 我身躯定了住,喃喃说道:“她真的死了!”说时,泪水簌簌滑落。 莫楠望着翻腾作涌的灰云,叹道:“是的,公主她死了!” 那灰云作涌着,没一会出现一条虚虚的白龙。 我以为是幻觉,直到那白龙一点点靠近我,继而化成一位白衣翩翩的女人。 那女人极美,她望着我笑,纤手抚着我的面颊,“漓儿,你终究还是找了来!不要恨我,也不要恨你的父王!更不要恨你的舅父!我们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 我愣愣地点头,任凭泪水冲刷着面颊。 从四十四重天回来后,我就像换了个人,每日蹲在冥王殿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把骨扇捏在手里,耳边时不时回响着母亲的话。 她让我谁都不要记恨,可是我却很难做到,我现在最恨的却是我自己!我若是早些知道,兴许还能与她见上一面。 恰当我走神间,殿外有鬼差来报。 “冥王殿下,洞庭水族的人求见!” 我一听洞庭水族,身躯一怔,“鳌琦又想玩什么花样?带他进来!” 很快,一只小龙虾被鬼差押到我跟前。 那小龙虾看到黑头黑脸的我,当即吓得直哆嗦。 我拂拂玄袍,走到他身旁道:“鳌琦让你带什么话过来!” “冥王殿下英明,水君让我转告殿下,老水君病危,听闻殿下就是夜漓神医,水君让我请殿下回去给老水君诊治!” “本王在他眼里早就是个叛徒,难得他瞧得起我这叛徒!”我知给父王看病是托词,八成是鳌琦已知我就是冥王,也是那个纵横六界的神医夜漓,两个如此尊贵的身份,已让他望尘莫及,便想与我攀亲来着。 我哼了哼,“那你家水君想以什么身份请本王过去?若是兄长,他当亲自过来,再不济也该下张帖子!” 那小龙虾被我问得当下无语。 他不过是个小角色,我犯不着同他较真,让他好吃好住一番,打发他回去。 没几日,我那哥哥亲自过来。 “是兄长我眼拙,居然认不得弟弟你就是冥王!” “不敢当!哥哥此回前来,是想与小弟叙旧,还是想请小弟问父王诊治?” “两者兼有!还请弟弟移步洞庭湖!” 见鳌琦已放下身段,我也不想同他计较,毕竟父王的身体要紧。 我回到洞庭湖王宫,一别多年,这王宫依旧豪华养眼,可对我来说,早已陌生。 我来到父王的寝殿,见他老态龙钟一倒在榻上。多年的病痛早将他折磨的失了人样。 我眸眶酸胀着,三两步走到榻前,拾起他的手腕,为他诊治起。 原本以为,父王落得今天这样,多半是鳌琦所害,可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父王体内的修为已耗去了一大半,这一大半遗失的修为,好似在多年前,因为他的心脉衰退的非常严重,可这种衰退却不是一时半会所致。 我忽然记起,小时候,有一回病重,那一病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恰当我以为此生无望时,隐约觉得有人在不停地灌输内力给我,我那时病得迷迷糊糊,没将来人看清,如今想来,那人就是我的父王。 我在父王各要穴上扎了针,他很快醒了过来,一见是我,黯淡的眼眸渐渐有了亮光,“漓儿,父王对不起你的母亲!昀儿,你会原谅我的吧!” 我没想到,他一醒来,就念着我和我母亲。 我握着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看他的样子并不知我母亲已过世,我怕他同我一样因为对母亲的过度思念而伤心,便将母亲留下的骨扇取了出来。 父王一见那骨扇,颤着手说:“她终是恨了我!”说是一口鲜血喷出,我这才觉这骨扇有问题。 我赶紧给父王喂了颗安心的药丸,随后将他扶靠在床榻上。 翻翻《阴缘福禄》这里面的主人公,与民国夫人有关系的啊,剧透下! 番外夜漓九:好兄弟 父王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我手里的骨扇说:“这是你母亲用自己的身骨锻造出的扇子!” 如遭雷劈的感觉袭向我。手里的骨扇瞬间变得沉重。 父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母亲乃是当今天帝的亲妹妹,先天帝捧在掌心疼爱的九公主。 那年,赶上先天后娘娘寿辰,我母亲想博天后娘娘高兴,瞒着众人私自下凡来到洞庭湖。她大概是听说,洞庭湖鱼眼珠的事。 据说,洞庭洞里有一种贝类,会长出鱼眼一般的珠子。这种珠子不但个头比一般珍珠大,那珠上还有黑白分明的纹路,看起来就像一只鱼眼珠。 她大概是觉这种珠子稀奇,便蹲守在洞庭湖附近。 我父王那时还是只鱼妖,见我母亲一身的仙气,便想食了她提升修为,哪里知道,两人在相互打闹中,互生感情。 在我母亲的帮助下,父王修为很快得以提升,不久,我父王的天劫到了。 那日,雷声轰隆,万道紫色闪电萦绕着我父王,差点将他劈回原形。我母亲不忍心看他遭受这番雷霆之苦,用白龙原身将那天雷给顶住。 我父王度劫成功,从鱼妖飞跃成了小鱼仙。 他已知我母亲是天上的九公主,知自己配不上我母亲,便劝我母亲早日回天庭,哪里知道任性的母亲为表自己的深情,偷偷将自己十多万年的修为度给了我父亲。 失了修为的母亲,连飞升都已不能,父王再无理由赶我母亲走,两人隐居在洞庭湖附近,没多久,我母亲便怀了我。 可是,我母亲终究不是凡人,离家久了,家人定会寻来,加上我父王度劫那时,我母亲已现出龙身,光是这一点就瞒不过雷公电母。 没几日,我那舅父,也就是现在的老天帝,奉了先天帝的命令,率着天兵天将来洞庭湖擒拿我母亲。 这种天人相别的戏码,戏台上不知上演过多少回的,这结果么,反正都是那么一套。 我母亲被捉回天庭,可惜腹里已有了我。天族对这个与妖人暗结珠胎的公主实在难容,他们觉我母亲丢了天族的颜面和尊严,将我母亲打回原形后,押送至四十四重天的灭魂台。 也许是因为有我的关系,我舅父终是网开了一面,待我母亲在四十四重天生下我时,他便将我送至洞庭湖交给我父王。 让谁都没想到的是,我父王其实早已成家,不仅如此,他还不是一般的鱼龙,他是洞庭水君的独子,那洞庭水君一过世,我父王便继承了王位,成了新一界的洞庭水君。 眼下,我父王膝下儿女成群,我母亲这才知自己上当受骗,托我舅父转告我父王:“哪怕是身骨碎裂,我也要与你决绝!” 起初父王只当是她的气话,没想到,我母亲当真做了,自打生下我后,她身子骨日渐虚弱,对世事无牵念的她,终是做了让众人都觉可惜的事。 我攥紧手中的骨扇。 这把骨扇是我母亲同我父王恩断义绝的证明! 哪怕身骨碎裂,也要决绝!该是有多大的恨意啊! 我气父王的懦弱。倘若当年,他肯上天寻我母亲,不畏我舅父的神刃,拼死一搏,我想,纵是他早已娶妻成家,我母亲也还是能原谅他的,可是他居然看着我母亲被带走,什么都没做。 这点,让我瞧不起他。 难怪,我明明是天族公主之子,他偏要对人说我母亲是个凡人,心虚加懦弱,让我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我满腹的恨意,可一想到归去的母亲,在那太虚之上,对我的嘱咐,早是泣不成声。 等父王病情转好,我就离开了洞庭湖。我甚至连大婚的事都未对他提及,我觉得他不配当我的证婚人,就让他一直活在对我母亲和我的忏悔中吧! 我回到冥界,鬼差跑来禀告说,“这几日幽冥城时常有恶鬼闹事,幽冥城像是出了什么妖物!还请冥王殿下定夺!” 我一听就知,是那只石妖在作祟。 我之前斩断石妖吸食人血,石妖岂会善罢甘休? 我转身赶往幽冥城,到那里时天色已黑。 几只恶鬼在路上呜呜啼啼,我化成鬼魂模样问他们道:“为何如此伤心?” 他们指指城东边:“那有蛤妖怪!那妖怪已吃了好多鬼魂!照此下去,幽冥城的鬼魂全要入了他腹中!” 我朝城东边望去,见那里黑雾森森,阴风啸啸,料及有大恶之物作怪。 身形一闪,到了城东。 见一只身形巨大的石头怪,正在街头行走。那石头怪庞大厚重的身躯,让它每走一步,不免引起一阵地动山摇。 身周的鬼魂吓得四处乱窜,可没跑几步,就被石头怪徒手捏住,撕扯一番后,塞入石头嘴中,“嘎巴嘎巴”地啃食起。 我瞧着这石妖实在可恶。 幽冥城一直是冥界触及不到的地方,但不等于说我会放任妖魔在幽冥城作祟,平日妖魔豢养恶鬼修炼都是有规律的,并不会破坏幽冥城的生态平衡。 可这石妖不一样,它压根就是一只怪物,它除了过份食了众多的恶鬼,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它与外面的恶鬼有联系,会利用凌沧星的技术创造更多的怪物。这种妖物,实在留不得。 我不愿再坐以待毙,手持冥王令朝石妖杀了过去。 冥王令已化成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剑,配着我暗黑门的独门剑术,倒是逼得那石妖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么!别忘了,那只蓝凤凰的魂魂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复活!” 我终于知道,石妖就是凤蓝音幕后的操控者。想到凤蓝音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就很生气,手中长剑连挥,瞬间将石妖庞大的身躯砍成几断,随后用冥王令封了它的魂魄,直至那魂魄化成一堆粉屑。 石妖被我消灭后,我赶紧从他身上寻找凤蓝音的魂魄,却让我摸了一空。 我望着一地的粉屑,久久回不了神。 忽然,黑雾中出现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看那人身形与凤蓝音无二,但我知道,她并不是凤蓝音,而是一个有着凤蓝音魂魄的人。 “你是谁,蓝音的魂魄为何会在你身上?” 我将手中长剑指指道。 那人面上戴着白色面具,那面具恰好的将她五官遮掩,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 我与来人对上一眼,只消一眼就觉这人熟悉,却想不出是谁? 那人不说话,只是见我剑伸来,下意识抚了抚小腹。 身为神医的我,当即身躯一顿,对方居然是个孕妇。 看她肚子突露的并不明显,应该怀胎不过月余。 石妖的孩子? 我愣了起。 大觉不太可能,毕竟这石妖连个完整的身形都没有,就是他想留个后,也得要修成身形才是。 在我走神瞬间,那孕妇纤指一伸,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在手,她持着弯刀朝我冲过来,却被我拿剑给抵住。 我怕她动了胎气,冲他道:“我不杀女人,尤其是正怀着身子的女人!” 那女人愣了愣,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对她越发好奇。 女人见我不杀她,持着弯刀转身就走。 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定了定神,回想刚才与她交手那瞬间,闻到的那股熟悉的果香,心口陡然间收紧。 “冥蝉!”我下意识朝女人唤道。 让女人放慢了脚步,可是没一会,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直至彻底消失在我眼前。 幽冥城恢复了安宁,我与凤蓝音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我还是想在大婚之前将凤蓝音的魂魄给拿回来,这样,她才是完整的。 可一想到,那个酷似冥蝉的大肚子女人,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不安。 她到底是不是冥蝉? 想到这,我从座上站起,朝身旁伺候的鬼差道:“查下,冥蝉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冥蝉虽是简安欣一手养大,但她是冥界的至宝,她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冥界,我这番担心也不是有根据。 没一会,那鬼差跑来报我说:“禀告冥王,冥蝉一月前去了丧城,之后就没了踪影!” 我愣了愣,时间上怎会这么赶巧,想起冥蝉留给我的那封信,我一阵风似地回到书房,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哪封信。 我想,肯定是夹在哪本折子里了,可这么多的折子,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的。 算了吧,只要她人没事就好! 我将冥蝉的事抛至一旁,开始着手准备婚事。 凤蓝音自打回了凤族,就再没来过冥界,我倒是时常去看她,只是她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我想,这可能是同她失去魂魄的关系吧! 转眼,到了大婚前一夜,神荼衿御和简安欣及时赶了来。 简安欣小腹已微凸,一看就知已有四五个月的身子,我不得不朝神荼衿御竖竖拇指,这造人的速度,实在令我佩服。 神荼衿御含蓄地拍了拍我的肩头道:“别羡慕本尊,你也快当爹了,若是你生了女儿,就给我家老二当媳妇,若是个儿子,他俩就是好兄弟!” 我一听不高兴,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他沾光啊,就不能他生女儿,让我家儿子沾沾光。可一想,人家是神尊,连我这神医都瞧不出简安欣腹中是男是女的,他老人家一眼就认定,他们这胎一定是儿子? 算了,不同他争,因为争也没用,想结亲家,还得看凤蓝音的肚子。 话说回来,距离上回的事已有二个月余,凤蓝音倒是不像有孕的样子,想想也是的,她现在身子这么寒,不要说怀孕,就是保命也算勉强。 神荼衿御见我不说话,语重心长地道:“不要怪本尊多嘴,本座着实觉得你同蓝音没这缘份!” 简安欣听闻,扯扯神荼衿御,“人家马上就要当新郎官,这个时候你给他泼什么冷水!” 神荼衿御望着我直摇头。 我发现,他的头发已经转黑,拱手笑道:“恭喜神尊青春回驻!” 神荼衿御甩了甩肩头的墨发,扶着简安欣回了他的御欣殿。 我总觉得神荼衿御话里有话,脑子里时不时浮现那个酷似冥蝉人的影子。 回到书房,我耐着性子,将那些折子一本本翻开,终于找到了冥蝉留给我的那封信。 信上只有三句话:“幽冥城内,豢尸谷中,情恨两销!” 我反复念诵着这三句话,前两句好理解。 冥蝉曾在幽冥城的豢尸谷帮我吸过毒,可这第三句,委实让我不解。 听起来,冥蝉好似很恨我的! 我忽然想起,那个戴面具的孕妇看我时,那饱含恨意的目光如把刀似的,起初以为她是因为石妖,现在想想全然不是,因为在我唤“冥蝉”时,她的脚步慢了下。 她是冥蝉! 那她腹中的孩子……我的! 我失魂落魄地赶到幽冥城,将幽冥城细细找遍也未见到冥蝉。 我站在豢尸谷的溪水边,回想那日冥蝉所说过的话,答案显而易见。那日在这溪水中救我的人,以及与我缠绵的女人是冥蝉。 至于冥蝉身上怎会有凤蓝音身上的冷香花味,这大概是因为凤蓝音的魂魄在她身上的原因。 大婚日我失踪了,与凤蓝音的婚事告吹,这恰恰应了神荼衿御的预言。 我每日以酒度日,把自己弄得醉熏熏的。我到今日才明白,那个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虫子姑娘,对我早就动了情。 我浑浑噩噩过了段时间,忽然想起,冥蝉身上有凤蓝音的魂魄,她本体是只极冷的冰蝉,要承载凤蓝音烈焰般的魂魄,她的本魂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子…… 我借着酒劲来到御欣殿,朝神荼衿御喊道:“帮我找到冥蝉!我怕晚了,她会有生命危险!” 神荼衿御倒是能装,都这个时候了,人家依旧面不改色:“她会有何危险?” “她……她怀着我的孩子,而且,体内承载着凤蓝音的魂魄!”我吞吞吐吐道。 神荼衿御倒是没什么,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倒是简安欣当即就变了脸。 冥蝉是她一手带大的,对她来说,冥蝉就是她的妹妹,如今冥蝉遭受这等罪,她腆着肚子步到我跟前,指着我大骂道:“师兄啊,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冥蝉生来体寒,这种体质要承载凤凰的魂魄等于要她的命!不行,我得去找她!” 简安欣说时化成一道清风走了,她一走,神荼衿御立马随行。 我酒意醒了三分,在后面追他们,不但没能追上,反倒看错了路,一头撞在云雾山上晕了三天三夜,等我醒来后才知,他们去了个叫幽灵星的星球。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花绿叶 我万万没想到神玖天会是神尊的儿子,从御欣殿出来,一路追着他。 我追他是因为,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灵池的,只因为我原身是朵不起眼的贝壳花,就以为这身份,让我不论是在花界还是仙界,都被人瞧扁,好吧,说到底,我花绿曳就是只贝壳花花妖。 三年前,一只山羊精闯入花界,践踏了无数仙花仙草,我的藤枝也被这山羊精折断几枝后,连根带枝地缠在山羊精的羊角上,我就这样被山羊精带到了修灵族。 那山羊精吃了那么多的仙花仙草,这会小腹胀得跟个怀胎五六个月似的,一路腆着肚子不算,走路还打绊着,它又怕被花界使者追杀,一路来,没命地逃窜,最后溜进了一座大院。 这大院里灵气充盈,只消一会,我这原本干瘪的枝条已恢复。 我寻着那灵气,发现那灵气的来源于底下,趁着山羊精打盹,我化作人身。 那时的我,一身青绿裙,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这种装束,在我们花界要多土有多土。加上这身绿纱裙忒没质感,整个就是个土不拉叽的乡巴佬。 不过,姥姥说,随着修为的增强,我是可以改变这绿纱裙质量的,可这要等很久很久。我现在才三百岁,要等到那等修为,起码得个八百一千年的。 到那时,我看破风景,就算变漂亮了也只能自己瞧瞧。 叹,青春易逝,还是抓紧时间修炼要紧! 我用遁地术钻到地底下。 这地下的空间真是大,七拐八绕后,我在一口井下找到了那灵气的来源。 这股灵气居然来自一棵树。 我想起花界名册上曾记载着一种树,说是那树乃六界灵气的根源,为天道之主所种,那树一直藏在六界某个旮旯角落里,并且有神兽蹲守着,着实不好找,那树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灵母树吧! 灵母树浑身通透,树冠如伞,往四方延伸。树杆里有根细小的气管,那气管融贯着树的全身,将灵气不断往树枝顶端输送。 那些树枝都是望不到边缘的,我想竟是六界灵气的根源,这些树枝定通向六界。 我站在这棵树下,深作呼吸。只消一下,全身的细胞全打开,被灵气滋养的感觉,说不出的通畅。 我想,只要我在这呆上一年,肯定至少能修至上仙,到时候,我就能化出一身比较理想的裙子,看哪个还敢说我是乡巴佬。 “乡巴佬!”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 我愣了愣。 寻声望去,见那白莹莹的树杆上,斜斜地躺着位少年。那少年一身潋滟紫衣,与身周莹白色的树杆形成鲜明对比。一双深邃乌亮的眸仁正眨巴眨巴地望着我,不时与我对上,让我瞬间震住。 好俊俏的少年! 纵是那位以俊美无俦着称的白牡丹大仙,到了这少年跟前,也很快被比下。 那少年墨发如瀑,就那么肆意无惮地披散于肩后,大约是刚睡醒的原因,他的眼角处挂着丝慵懒。见我在望他,好看的菱唇往上扬扬道:“喂,乡巴佬,打哪来的?” 我最听不得别人唤我乡巴佬,嘴巴一扁,指着树上的少年骂道:“死娘炮!姑奶奶才不是乡巴佬!” 大约是那“死娘炮”三字,让少年很不作听,瞬间从树上跃下,继而到了我跟前。 他比我要高出半个头,估摸着,年龄比我大不上多少。 隔着这么近,倒是让我瞧得更仔细了。 他比刚才在树上看起来还要耐看。皮肤白皙滑腻的都快比得上美玉,若能可以,我真想伸手掐上一把。不过想归想,我到底是个女孩子,这种冒失唐突又失雅的事,我还是少做的好,免得姥姥知道了,数落我不够淑女。 其实那些所谓的淑女都是做做样的,什么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难不成他们想放屁,还得憋住了不放。 太假了,还是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位,若不是他先开口,我肯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 “哼,说你死娘炮怎么了?”我知他心里有气,抢在他之前开口。 “本座劝你留点口德,这地方哪是你这只小妖能来的!” “啧啧,好大口气!还自称起本座,你才多大啊?” 少年被我问住。 看他表情,还真像在反问自己的。 我在心里拨弄起算盘珠。 若他是人,我这年龄足可以当他祖宗的祖宗,若他是个妖,顶多与我平辈,可若是个仙或者神,我这三百岁数就相当于人间的三岁娃娃,明显要吃大亏。 可怎么看,他也不像个神啊!清高自大的让人咂舌! “一只小妖,本座懒得同你扯,还不快滚!”少年厉声喝起。 这口气和威仪相当老练,与他这副稚弱的外表严重不符。 我一度怀疑,他不会是哪位上神历劫失败,返老回童了吧! 正想着,一道紫光朝我劈来,在我未回神间,已被紫光甩出洞外。 少年出手毫不留情,弄得我这一身弱骨头作疼。 我从地上爬起,抚着酸疼的老腰,朝洞里的人龇牙咧嘴比划起,随后指着那眉眼得意,唇角高高扬起的人道:“这树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你能呆,而我不能呆!” 我说时,冲了过去,却被一道紫色结界给挡住。 很明显这结界是那少年整出来的,目的是防我再靠近那棵树。 “别以为本座心慈,你就可以放肆胡来!若再靠近一步,本座定将你打回原形!”少年严辞喝道。 我自然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吓住。 这树是灵气之源,只要吸上一会,修为就会直线上升,他凭什么将其据为己有! 我是贝壳花,贝壳花有攀岩入缝,钻墙破土的本事,哼,想用结界挡我,想的美! 我沿着石壁缝隙往里面伸出枝条,好不容易将枝头探出,一双幽香满满的素手将我连根提起。 “妖孽,本座耐心已磨尽,休要怪本座对你不客气!”少年说时,掌风一扬。 刚烈的掌风从少年掌中刮来,身周的石头被震得“噼啪”直响。 我当即被他这阵势吓住,跪在他身前磕头道:“大神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少年哼了哼,又是一道紫光挥来,这回,我被他囫囵着直接抛回地面。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刚要起身,不时对上一双含血眼眸。 山羊精不知何时已醒来,看见化出人身的我,唾液直流。那杀戮贪婪噬血的本性瞬间流逸出。 我知道自己不是山羊精的对手。这山羊精少说也修行了万把年,我对他来说就是碟小菜,他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掐死。 好汉不吃眼前亏,逃命要紧。 山羊精自然不会将这到口的美味舍弃,在后顺追着我不放。 大约是我早将他惹急,他那两只利爪没一会就搭在我的肩头上,将我撂落在地。 这两只利爪锋锐无比,只那刹那间,已将我肩骨拧断。从肩头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生出一身冷汗。 我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实则已被肩上的痛折腾的动不了。心里却在想着,怎样才能摆脱这只恶魔? 我知道,以那死娘炮的功夫,肯定能拿下这只恶魔,就算拿不下,让他们掐上一架,我也有机会跑路。 可那死娘炮躲在地底下,就是上面被山羊精扫成了平地,也扰不到他。 惟今之计,只有将这山羊精引过去。 我微微抬起头,对山羊精道:“大王,可想修为再提升一些?” 这世上没有一只妖怪不想提升修为的,我这么一提,山羊精立马来了精神。一双三角眼紧盯着我说:“听你口气,你有法子!” “法子没有,不过我知道,这地底下有棵树,那树能吐出灵气!” 我一边说,一边瞧着山羊精的表情,见他微微眯起眼,我断定,他已入套。 “在哪?” 山羊精将我同小鸡般的提起。利爪有意没意碰到我的背脊上,铁甲划破皮肉的痛苦,疼得我直哆嗦。 又是一身冷汗拂来,我咬紧着唇瓣,盼着那死娘炮替我好好出口恶气。 我指指那井台:“井下!” 山羊精愣了愣,将我像块抹布似地甩至地上,“这井早被下了封印,你耍老子呢!” “没有,没有!您可以从那里进去!” 我将自己刚才出入的地方指给他。 山羊精眉眼一扬,快速凑到那地方,深作呼吸后,哈哈大笑起。 我微微松了口气,哪知一口气还未舒到心底,一根发着白光的绳索朝我身上套来。 可恶的山羊精,居然将我当成他的同伴,用束身索绑着我,将我拴在一块大石头上。 我心里咒骂连连,不甘心地朝山羊精握起拳头。 山羊精很快入了地下,我趁着这档子,试着各种法子挣脱,可这绳子越挣越紧,弄到后面,勒得我腰肢都快断了,我赶紧停止挣扎。 “嘭”一声巨响,山羊精像石头般被掷出地面,紧随他而来的是一道耀眼的紫光。 那紫光落地后,化成一位紫衣翩翩的少年。 少年将紫袍往身侧一转,动作潇洒,极有大神风范,手指趴在地上,正一脸狗啃屎的山羊精道:“本座量你修行不易,姑且留你一命,不过,你私闯禁地,乃是犯了本座的大忌,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说时,少年素指往山羊精眉头处一点,直接抽走了山羊精的万年修为。 我这才知,自己当真惹了位返老归童的上神。 山羊精被抽走修为后,当即露出原身,一只长着灰毛的山羊,模样比我见过的所有山羊都要丑。 大约是山羊精身上的味道太膻,少年那斜飞入髻的眉毛很快拧了起,紫袍一扬,那山羊精已不知被他甩到哪个旮旯里? “想不到,你功夫真的不错,是我眼拙,得罪了上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这么捧他,他应该不会同我计较之前的事吧! 事实上,我想多了。人家连瞧都不瞧我一眼,紫光一闪,人已不知所踪。 我被山羊精的束身索绑着,肩上和背上的伤口在持续恶化中,我这会才知,所谓的神,冷漠起来比妖怪还可怕。 “没……人性!”我拼尽全力吐出这三字后,再无知觉。 浑浑噩噩中,我感觉肩头处传来烈焰焚烧般的痛苦,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花界的那场大火。 那场火发生在很多年前,那会刚开灵智,差点就命丧于那场大火中。 一位白衣仙君从天而降,只身跃入火中,将命悬一线的我救起。 可我那时气息已现微弱,还没看清这位救命恩人,就晕死过去。 等我醒来,已是一百年后的事。受伤的枝丫已被切除,身子骨是重新长出来的,从其他花界姐妹的口中得知,救我的那人是天道之主。 我倏然间睁开眼,对上一双晶亮如星子般的眸仁。 肩头上的伤还在作疼,但坏死的皮肉已被剔除,我没想到,这位上神医术如此了得,朝他拱手喊道:“多谢上神相救!” “上神谈不上,本座比你大不了多少的!” 都自称本座了,还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我是一脸纳闷。 我从未听人说过,修灵族有如此厉害的人?其实我也不清楚修灵族的具体清楚,我所知道的都是从姥姥那听来的。 姥姥是棵十多万年的桂花树,可能是她活得久,知道的比我们要多些。 “不知上神怎么称呼?” 对于救命恩人,我心生感激。 “神玖!”少年回道。 原以为他会不屑告诉我名字,没想到这么爽快。 细细回忆下,这六界之中能用“神”字做姓的人,怕只有神尊了。 “你是神尊!” 神玖身躯一顿,摸着自己的脸颊道:“我有这么老么?” 我扫了他两眼,猜想,他顶多不超过五百岁,至于那位神尊,那可是宇宙之主,他的年龄早无法估算,估计早就是鸡皮鹤发的。 “你比他年轻!”我笑着说。 神玖好似很满意我这样的答复,将药递给我说,“此药每日敷用两次,七日后,你的伤就会痊愈!”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药,心里对他起了崇拜,自我介绍说:“我叫花绿曳!是花界的花使!” “花绿叶,呵,果真人如其名!”神玖大笑起。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二:能屈能伸 我知道神玖误会了我的名字,提示他说:“不是叶子的‘叶’,是摇曳的‘曳’!” 他笑着摇头。 在他看来,我叫哪个“曳”其实都一样。 “我送你回去!”神玖将我扶起道。 我现在才发现,他之前自称“本座”根本就是在装成熟,我料定,他可能五百岁的都没有,可他这一身诡异功夫实在让人羡慕。 难不成是因为吸了灵气的原因? 一想到那棵灵母树,我将头摇得同拨浪鼓,“我想留在这里,你看,我伤得这么重,哪还有力气赶路的!”说着说着,我红了眼。 在强者面前示弱,这是我从含羞草身上学来的。 说起含羞草那丫头,人如其名,一遇到比她厉害的,她就将自己缩成一团,用她的话来说,这叫能屈能伸。 “别哭,我最讨厌女人哭鼻子!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绝不能再靠近灵母树!” 我望着他眨眨眼。 不靠近灵母树,让我如何吸取灵气? 转念一想,这灵母树虽然是长在地下,但枝杆非常发达,无限绵延至四方,只要找到一根枝杆,同样也能吸到灵气。 这番一想,我偷乐起。 哪里知道,我的这点小算盘,逃不过神玖的眼,他警告我说:“别的都能依你,但这灵母树的事没得再提!” “哎,这树是你种得啊,这么紧张!” 我不服气地道。 神玖愣了愣,张张嘴道:“可以这么说!” 我听闻咯咯笑起:“谁不知道,这棵树是天道之主种的,弄半天,原来,你是天道童子!” 神玖迅即拉下脸,紫光一闪,转眼不见。 看他临走前,臭成一团的那张脸,我捧腹大笑,“说你是天道童子还是抬举你了,你压根就是只童子……” “鸡”字到了口中却发不出声来,我知道一定是神玖对我施了法,让我发不出声。 死娘炮,居然跟我玩阴的! 我被足足禁声三天。这三天,与我当真不好过,身子疼叫不出声,肚子饿也叫不出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好不容易熬到第四天,我终于能发声,我将两手合起,对着那口井大喊:“死娘炮,**你nini的!” 我知道他一定在那井下,只是对我这只小妖的叫喊没兴趣,不然他哪能这么淡定。 我抚着干瘪的肚皮,想着得去寻点东西裹腹。 我们花草是不食谷物的,可是雨露却不能停。 这院里灵气虽充盈,但却没有丁点雨露可沾,这院里四周被设了结界,雨水流不进,春风刮入到。唯一有水的这口井被打了封印,我这几天都是眼巴巴地望着这口井,干舔着舌头。 我打算去附近寻找。 这院里的结界,只对外不对内,要出去还是挺容易的。 我见天东边刚下过一场大雨,我想那边定有水,去那里吸点雨水足够我一天的能量。 我朝东边飞去。 没想到,东边是片树林,雨刚过,空气格外清晰,一道彩虹悬挂在树林上方,煞是好看。林里的花草树木一个个摇曳着身躯,往空中吐出氧气。 这些花草树木尚未成精,它们只需要进行光合作用便可饱腹,但我是花精,除了需要光合作用以外,我还需要吸食雨露和灵气。 我化成贝壳花原身入了树林,刚攀附在一棵大树上吸了几滴雨露,一条大黑蛇出现在树杆上。 “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这么绿!”那黑蛇已开灵智,一边说着人话,一边吐着腥红的芯子,朝我游过来。 我一向不喜欢蛇,尤其是这种浑身赤黑,模样丑恶的蛇,我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想将大黑蛇赶走。 大黑蛇打了个哈欠,看他样子,刚在树上美美吃了一顿,也不知是哪只鸟这么倒霉,被他一下子端了鸟窝。 “喂,你有多久没刷过牙?”我不习惯大黑蛇嘴巴里喷出来的臭味,大叫起。 大黑蛇愣了住,“谁在说话?” “我!”我抖抖自己贝壳花身躯说。 “哈,原来是你这棵绿草啊!”大黑蛇不屑地瞪我。 “我是花,不是草!你连花和草都分不清,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不甘示弱地回击他。 我想,我要是那种带剧毒的花草,肯定直接将这条蠢蛇毒死。可惜,我是没有毒的,我一直是花界品行端正的良花。 我不想同条见识短的大黑蛇争执,只想吸食够了雨露赶紧走人。 那大黑蛇看出了我的意图,趁我不注意,攀到了我身上,用它那腥红的芯子蹭着我的脖子说:“你好香!” 滑腻阴冷的感觉,让我如同被鬼上身。 我这才知,这条蛇是公的,听他口气,绝对没有好事。身躯一哆嗦,将那大黑蛇整个甩下,随后化成一道绿光溜出树林。 好险,总算从那条蠢蛇眼皮子底下逃出来! 我抚着心口,站在大院前,却因为大院的结界犯起愁。 恰在这时,一道紫光朝我卷来,将我瞬间拉入院中。 我定定神,见一身紫衣的神玖背过着身站在井台边,“去哪了?”冷不防间飘来一句。 我心虚地朝他望了望,噘嘴说:“我上哪,用得着向你通报吗?” 我只是图个嘴快,哪里知道,这话已逆了人家龙鳞。面上一阵寒风拂来,转眼神玖已到我跟前。 他凑近我,在我颈间嗅了嗅,忽然眸色一冷,我只觉颈间一麻,随后软幽幽地栽了下。 我以为自己会摔成个狗啃屎,却在临近地面那会,倒在一个温暖怀抱中。 我仰着头望着神玖,他张大眼也在望我,我忽然望着他这张男女不分的脸大笑起,他看出我眸中的戏谑,趁我不备,将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入我颈间。 “哎呦!”我痛得眼泪直流,瞪着他说:“想杀我,给个痛快点的,用针偷袭,算什么本事!” 神玖瞥我一眼,将银针从我颈上拔出,那针大已变成赤黑色,我这才知自己中了毒。 “是那条黑蛇,他居然对我下了毒!” 我捂着脖子惊叫起。 神玖不动声色地将银针上的毒液清除,继而将银针收起,动作娴熟,却又带着股贵气,我料知他的医术绝对不差。 我知自己误会了人家,见他要走,一把揪住他的一只衣袖说:“好嘛,是我误会了你,别生气了,生气老得快喔!” 见他仍不作声,我又继续说:“我只是饿得难受,出去找点东西吃嘛,哪里知道,会遇上那条毒蛇,幸好有你在!” “这么蠢,也亏得你还能活到现在!”神玖唾我一句,随后将我手中的那只衣袖收回,化成一道紫光消失。 自那天起,我发现井口的封印被开了道细口,沿着那细口,源源不断有灵气从井口逸出,此外,井里的泉水我也能饮用。我知道是神玖对我开了恩。 不知不觉,我俩相处了三个多月,别误会,这所谓的相处,不过是他在井底,我在井台旁,他守着他的灵母树,我则在上面吸食灵气修练。 这三个多月来,我的修为突飞猛进,眼看仙劫将至,我盘算着,神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苦的,说不定人家会替我挡了那万道雷霆。 我越想越美,觉得老天对我真好,让我因祸得福遇见了神玖这个大神。 不想离仙劫还有五日时,神玖传音给我说,他有事要离开几日,若是在我仙劫那日他赶不回来,让我躲在灵母树下,说是那树能帮我度过此劫。 我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盼着他能及时赶回来。 我每天望着那升起又落下的太阳,等到第五日,我终于将所有期盼耗尽,他赶不回来了,我只能自己度劫。 正想着,我扭动身姿,做了个热身运动。 没一会,原本晴好的天空,突然雷声轰隆,闪电像银龙一样盘在空中。 我一直很怕打雷,可是今天这雷声比别日的还要响,还要烈。我一边捂耳朵,一边用内功抵挡向我袭来的闪电。 闪电交织成一张网,没一会就将我困住,无论我往哪里逃,它都能劈到我。剥皮拆骨的痛苦,让我直打颤。 在我神智迷糊间,我想起了神玖跟我说过,灵母树能帮我度过此劫,我赶紧化出贝壳花原身,朝井底钻去。 那闪电一路追着我,却在到达灵母树身前时,被灵母树的护身气囊给抵住,“轰”的一声,闪电自爆,震碎了一地岩石。 我抖抖瑟瑟地窝在灵母树下,直到那闪电消失,才轻吐一气。 也恰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变了样,身子骨变轻盈了不说,就连身上的绿裙质量也变好了。我知道姥姥没骗我,高兴地拍手大笑起。 可我发现自己胸脯好似往外凸了点,我意识到自己长大了一截,若之前的我是个七八岁的萝莉,那现在的我就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 我对自己的变化很满意,除了身形变得有致,更主要的是我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变白皙和光滑。我凝化出一面镜子,见镜中的自己,眉如远黛,目似清水,顾盼间流华婉转,一股清空之气萦绕着身躯,妥妥的一枚小花仙。 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美。 我想将这份喜悦跟神玖分享,就想着去找他,再有,他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灵池的,说是灵池可以让我洗去蚀根,让我变得耳聪目明。我一直对那灵池有期盼,如今我已度劫成功,成为一名小花仙,我想这样去找他,应该很有面子! 我将镜子收起,化作一道绿光出了大院。 我想,像神玖这么牛叉的人,一定住在天上,于是我就去了天庭。 那驻守南天门的天将,把自己搞得同个铁甲似的,手中神器一扬,将我直接挡在门外。 我望着挡在我身前的神刃,笑着用手拨开说:“各位大哥,没见过美人么,这么粗鲁,小心娶不到媳妇!” 大约是我的话捅到了他们的痛处,要知道,在天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就姻缘的,多数仙人都是光棍,而且是特大号的光棍。 “哪来的?一边呆着去,否则哥几个对你不客气!” 其中一个天将一声冷喝,拿神刃将我挥至一旁。 我脚步趔趄,摔倒在地,好在这地是云雾所化,倒是不见疼,可想想我刚飞升成花仙,居然碰了这么一鼻子的灰,实在让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拍拍手,又朝他们走来,笑着说:“我不是来惹事的,我就是来找个人,找到他,我马上就走!” 刚才甩我的那位天将,瞅着我道:“你想找谁?” “神玖!” 那天将听闻哈哈大笑:“这世上只有神尊姓神,难不成你是来找神尊的?” 我摆手:“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找神玖的!” “少来糊我们,赶紧走,再不走,灭了你的神魂!” 那天将说时又将手里的神刃扬了扬,耀武扬威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 我吃了大闭门羹不说,还被他们羞辱了一番,气得我直朝他们瞪眼。 “神仙了不起啊,本姑娘也是神仙,只不过还没名册而已,等我有了名册,一定让你们好瞧哼哼!”我一边走,一边嘀咕。 忽然,背后拂来一阵阴风,在我未回神间,一道黑影落到了我跟前。 来人一身妖气,但皮相倒是不赖,一头白发衬得他极致妖魅,一双摄魂夺魄的紫眸,让他多了几分撩人风情。 我望着这人,总觉在哪里见过? “你要找神玖,本座可以帮你!”男人腥红的薄唇弯弯道。 我望了这人一眼,总觉他在看我时,含着股奸笑。 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神玖是神,这人一看就是个妖孽,说不定他是想借我之手,除掉神玖的!我才不上他的鬼当! “不需要!”我朝那人摆摆手。 说话间,我已做好拔腿就跑的打算,可刚走两步,那人已到了我跟前。 一双紫色眼眸紧盯着我道:“乖乖听话,本座尚可留你一命,否则的话,本座要你生不如死!”说话间,那人做了个拧碎脖子的动作,吓得我身躯直颤。 你大爷的,吓唬谁呢,你不就是个妖吗,本姑娘也是从妖过来的,不过本姑娘比你幸运,得了高人引导,刚摆脱妖精身份,怎能再与你这妖怪为伍!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三:女孩子要懂得矜持 我在心里将这只紫眼妖孽痛骂个数百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没摸清对方实力以前,我不想与他硬磕。 紫眼妖孽将我带到妖族,除了不让我离开族族以外,倒是对我不错,每日请专人伺候我。 那些伺候我的小妖精,个个年轻貌美,我不时怀疑起这紫眼妖孽的身份。 妖也是分等级的,这紫眼妖孽瞧着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有些家底,有家底的妖孽,在妖族都是佼佼者。 “那紫眼妖孽是什么人?”我拾起一串葡萄捏在手里,随手摘了一颗含在嘴中,含糊不清地问其只一只妖精。 这只妖精是只兔子精,在这些妖精里,她算最乖巧的一个。 “那是我们新上任的妖王啊!”那兔子精说话时,眉眼流情,卖弄骚*姿的模样,与她这副乖巧外表严重不符。 我现在才知,人不可貌相是真,妖精不可论貌相更是天理。 “原来是妖王啊!他叫什么?” 我装作一副刚明白过来的样子,其实我真是头回听说。 早前听姥姥说,妖族是最乱的种族,一直被魔族统治着,现下出了个妖王,我算着妖魔两族早晚要开上一战。 “临霄!” 兔子精一边说,一边朝我煽情地眨眼。我才不吃她这一套,将一颗葡萄往她嘴中一塞笑道:“光听名字就知是个野心家!临霄,临霄,这不是要凌于云霄之上嘛!” 我自说自语,丝毫没发现兔子精不知何时已瑟起身躯,待我将嘴中的葡萄啃完,将籽和皮吐出来,才知紫眼妖孽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 哼,你敢起这名字,还怕别人私下议论! 我吐完籽又朝那地方吐了两口口水,其实我更想将口水唾到紫眼妖孽脸上。 “本座让你好吃好喝的,你不感激本座,却在背后议论起本座,你说本座该怎么处罚你?” “罚个你毛啊,我又不是你的属下,凭什么管我,再说了,是你硬要把我攥来这的,要不,你现在放我走!” “想走,门都没有!” 我刚起身就被临霄一掌劈断书案的声音吓住。 我识相地闭嘴,盼着神玖能赶来救我,可这么些天过去了,我连他的丁点影子都瞧不见。 我又在妖族呆了一个月,自打那日与临霄闹过后,临霄已显少来找我,好吃好喝依旧,只是听闻临霄已广下战帖,约了各界英雄豪杰前来妖王殿比武。 一个妖孽敢向六界高手下战帖,勇气虽然可嘉,但这勇气不能代表实力,我猜想,这只妖孽如此嚣张,早晚会被人打得满地找牙,我就盼着他被人教训,躲在角落里捧腹大笑。 我笑了会,忽然想起,这妖孽向各界下帖,神玖也一定会收到帖子,他会不会来呢? 想到这心口提得紧紧。 比武定然少不了要个采头,这妖孽把我扣在这里已多时,怎今日才想起挑战各路英雄? 这一想,料知他是把我当成了采头。 我越想越来气。 这只死妖孽!你这殿里这么多美丽可人的妖精,你怎就不拿她们中的一个当采头,偏偏要拿我这个不知名的小花仙,我欠你什么了啊? 神玖! 我终于想到问题的关键。 这妖孽之所以广发战帖,又以我作采头,目头就是引来神玖。 他跟神玖到底有多大的仇啊,要这么费尽心思地将神玖引来? 神玖对我有恩,我可不想因为我,让他入魔窖,继而害他性命。 趁着黑夜,我化成兔子精模样偷偷溜出妖王殿,然而还没走出长廊,就见临霄从长廊那头过来。 “给本座拿壶酒来!”临霄像是从外面刚回来,一身热汗熏熏的,看到我当即招手,看架式他已将我当成了兔子精。 我学着兔子精的声音说:“殿下请稍等!” 说时,转身往酒窖跑去,却在快到酒窖时,绿影一闪,溜出了妖王殿。 我怕临霄追过来,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张望,再三确定他没有追来,才敢坐下来歇口气。 妖族瘴气森重,我又刚成仙不久,瘴气吸多了,对身体十分不利。我盘算着,等见过了神玖,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将自己扮成又老又丑的妖婆婆,这易容术我是跟姥姥学的,以前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关键时候可以拿它出来保命。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气息,转眼到了比武大会的日子。 各界豪杰纷纷举着代表身份的旗帜,出现在妖王殿前临时搭建的擂台下,人头攒攒,座无缺席好不热闹。 我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在那一个个前来应战的英雄豪杰里寻找着神玖,可惜没找到那张熟悉的脸。 临霄将菟丝花精变成我的模样,关在擂台旁的铁笼里,很明显,是用来当采头的。 那菟丝花精跟我一样都是藤生植物,要扮起我来,倒是手到擒来。加上菟丝花精本就长得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她往那一站,标准的林妹妹下界,引得各界豪杰纷纷将眼珠子往她身上瞟。 各界豪杰被分成六组,以三举二胜式的,完成了初赛,到半决赛时,场上只剩下两人,这两人一个是来自魔界,一个来自冥界。 乍看上去,这两人都长得一副猪头大耳,极不耐看。 魔界的一身魔气,冥界的那位,魔气没有,则一身的阴寒气,未出声就让人鸡皮疙瘩直起。不管是哪个,都让我瞧着眼皮直跳。 这两人在擂台上打了起,最后冥界的那位赢了。 临霄黑袍一卷,亲自上场,看情景决赛开始。 只见临霄朝冥界的那位拱拱手道:“阴大侠,多有得罪!” 话毕,那位叫阴大侠的冥士与临霄在擂台上大打出手,最后却不敌临霄被临霄一掌震于擂台下,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临霄手法阴狠,若不是各界英雄在场,让他心生顾虑,这位阴大侠定然当场毙命。 “冥界的人,身手不过如此!”凌霄一脸得意,看他表情,好像打得不过瘾。 我不知他跟冥界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要这么整人家。 “还有谁要上场的,没有的话,本座就是本年度的六界第一高手!”临霄自诩起。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临霄嘴角高高扬起,恰当他要朝菟丝花精走去领他的采头紧,一道紫影闪现。 “且慢!” 清亮的声音让我心口一怔。寻声望去,见神玖紫衣潋滟地站在云端上。 不知为何,这会他竟用术法掩去了身形,只留虚虚的一道身影在云端上。 从我这里望去,他的身影虚浮的就像一抹影子,让人看得不太真切,却恰好地将他的身形拉长抬高了许多,一股俯瞰众生的感觉,让众人对他心生膜拜。 我忍不住偷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生怕惊动台上的临霄。 “来者何人?”临霄一副明知故问地。 神玖掩在云中,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那好看的菱唇微微扬了扬:“打擂台的!” 神玖直言道。在他眼里,临霄根本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那请阁下入擂台!” “擂台不过是凡人的东西,妖王莫非喜欢这种低级游戏?” 一句话就把临霄噎得吐不出词。 这才是神玖,我心目中的大神! 我眨巴着眼,盯着云端,盼着神玖能看我一眼,可一想,我现在这副妖婆婆的模样,他就是见了也认不出我。 算了,别巴想他会注意我。 “那阁下,想怎么打?”临霄毕竟是妖王,怎可失了地主的气势。在他看来不就是挪个脚么,有什么可怕的。 “妖王敢不敢来云端上同我打!” 神玖的声音又响起。 “打打打!” 我在下面为神玖助威,哪里知道,我的呼声引来围观的妖精一记白眼。 “吃里扒外的东西!”那些妖精立马朝我唾起口水。 我用手挡着那些口水,真怕会被这些口水给淹死。 好在我现在丑得不堪入目,那些人闹腾了一会就不睬我。 我想,要是我以真面视人,这群妖精定会群撕了我。 也许是我的声音引起了神玖的注意,隐约感觉,他朝我的方向望了过来。 同时间,临霄也朝我看过来,他这一眼,让我眼皮大跳。 “有何不敢的!”只听临霄说。 说时黑影一闪,入了云端。 我想,临霄入了云端后,定会大吃一惊,挑战他的会是位少年郎。 没一会,云端上传来打斗声。那两人身形极快,众人直觉一黑一紫两道光闪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间,那两人已出手百招。 忽然,紫光变得凛冽,黑光明显不济,被紫光一掌劈下云端。 临霄在落地瞬间被手下人扶住,但心脉俱断的痛苦,让他面色煞白,他指着云端上的神玖道:“你是夜漓的什么人?” 神玖轻笑道:“你猜猜!” 说时,紫影一闪已从云端上跃下。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皆惊唏不已。 纵观六界,小小年纪有此等修为的人,不过凤毛麟角,大家猜测神玖可能来自天界,却想不出他会是哪位帝子的后代? “这场比赛,本座赢了,采头本座取走!”神玖说时朝菟丝花精走去。 我忽然觉得这是个套。 临霄既然设计引神玖过来,怎会因为输了擂台而打乱计划? “小心!”我朝神玖喊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菟丝花精的利刀迅即扎入神玖心口。 我见之,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扬手给了菟丝花狠狠一巴掌。 一来我气氛自己的身份被利用,二来,她伤了神玖,我恨不得杀了她,可惜我从没杀过人,也没胆杀人。 “阿玖,你没事吧?”我站在神玖面前道。 神玖闻声,望着心口处的刀,又抬眸望望我,看他表情,好似没有半点受伤样子。 我大觉自己被戏弄,嘴一噘就要走人,背后却传来他清朗的笑声:“好丑!” 我看看自己的装束,站在原地跟着傻笑起。 临霄早就发现了我,手一挥,数百万只妖族士卒,手指刀剑对着我们。 我与神玖背贴着背,这种姿势是最安全的,我怕他嫌我丑,赶紧将脸上那些粘粘糊糊的东西给扯掉,恢复了我的本貌。 本以为他看到我的本貌后,就算不夸我,也会多看我几眼,哪里知道,他却叹起气来:“又是一个害人不浅的妖精!” “是小花仙!”我纠正他说。 临霄好似瞧不惯我俩这么无所事事的,手一挥示意那些妖族士卒杀了过来。 神玖扫了那些人一眼,冲我道:“怕不怕死?” 我没骨气地点头说:“怕死!” 神玖嘴角勾了勾,未等我反应过来,攥着我的一只手,当众消失。 “这是什么诡异功夫,逃命这么好用?”我站在云端上问神玖,说话间我的手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身躯突然间僵起,手一哆嗦,那感觉像被虱子蛰了般,迅即甩开我。 “小气鬼,不就是握下手嘛!你刚才还握过我的,我握你怎么啦!”我噘嘴说。 “你一个女孩子要懂得矜持!我刚是因为救你才牵你的!”神玖解释说。 “不管怎么说,是你先牵我的!”我死咬着这个理,看他接下去怎么说。 没想到,他紫影一闪当即消失。那逃似的感觉,让我瞧着非常不爽。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我一边追他一边喊道。可怜我这点修为同他相比明显是龟速,没一会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喘着粗气坐在云端上歇脚,耳边传来神玖的声音:“回花界去吧!外面的世界与你不太安全!” “你还没带我去灵池的!”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也不知他听到没有,反正没了回应。 他走后,我一直提不起精神,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回花界。 姥姥听说我回来了,拄着拐杖过来瞧我。 在她身后跟着一群花界的姐妹,她们见我变了样,又惊又喜地。 姥姥牵着我的一只手说:“阿曳啊,你现在已是小花仙,再不能像以前那么胡来,打明日起,跟我去拜见花神,顺便让花神给你安排个职位,让你做些正经的事。” “我觉当花使挺好的啊!”我嘟嘴说。 “没出息!花使是花界最低级的,你现在已是花仙,再当花使已不合适!”姥姥语重心长地训我道。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四: 自知之明 我知道姥姥是为了我好,可我就觉当个花使挺好的,因为花使要替花神向外传播花讯,可以自由出入花界,若是换作别的身份,就不能随便进出花界了。 我细细想想,为了个身份牺牲掉自由,委实划不来。 可为了不让姥姥失望,我只能先答应下。 翌日一早,我被姥姥领着,前往花神宫拜见花神。 望着那位坐在用百花搭建成的花座上,体态雍容华贵,美丽而不失端庄的花神,我满心的羡慕。 花神两旁,站着白牡丹大仙和黑芍药上仙。 这两位是花界的护法,也是花界有名的大帅哥。 这两人,一个白衣胜雪,清俊如莲;一个黑袍如浪,冷峻的如万年大冰块。 要论相貌,白牡丹大仙略胜一筹,可若要论功夫,黑芍药上仙则要高于白牡丹大仙。 这两人一个是谦谦儒雅的君子,一个是一脸寒霜,永远捂不暖的冰块,一冷一热相搭,倒也相得益彰,护我花界安宁。 别看这两人一副青春美少男的,姥姥说,这两人其实已有百万年岁数,只要他们修为到了一定高度,年龄和皮相就不是问题。 在没见到神玖之前,我以为这六界最美的男人就在我们花界,见过神玖后,我觉得这两人同神相比,差了一大截的。 见我走神,姥姥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给花神请安。 我赶紧收回神,朝花神和两位护法屈膝问安。 花神给我安排了个看守花房的差事,据说那花房里孕育着花精灵,这些花精灵说白了就是花界提升修为的内丹,花房其实就是个炼丹房。 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趁机服它个十颗八颗的,离上神之路就不远了。 可惜了,这花精灵炼制的条件十分苛刻,十天半个月也未见出一只。我守着无聊,只能坐在花房外打瞌睡,时不时会梦见神玖,在梦里傻笑起。 忽然,一道身影闯入花房。 我一个激灵醒来,见一紫衣人站在花房外。 看身形像极了神玖,我朝他唤道:“阿玖,你是来看我的吗?” 那人勾勾嘴,却未出声。 我知道神玖一贯是这种爱理不理的性子,就主动朝他扑去,哪知,人还未靠近,他却反手给我一掌,将我直接打晕。 等我醒来,花房已被人揭了顶,花房内的花精灵全都不见。 我深知出了大事,跑去向花神禀告。 “你可看清那贼人?”花神怒不可遏地质问我。 “看……清了!”我吞吞吐吐道。 “是谁?”花神追问我。 我咬咬唇瓣,想不出神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修为都那么高了,还要花精灵做什么? 可一想,谁会嫌修为高啊! “是谁?” 见我不说话,花神提高了嗓门,我哆哆嗦嗦说:“神……玖!” 花神好看的眉头当即拧成了“川”字。 花神虽有百万岁,但对于一个修为已到上神阶的人来说,仍是一副青春美少女模样,外人看来,她不过比我年长一二岁而已。 看花神的表情像是遭雷劈了般。好一会,她才幽回一气,朝身旁的人道:“花绿曳严重失职,致使花界精灵被盗,念她是初犯,暂且饶她一命,将她送入化元池思过!” 我知自己有错,但对神玖的行为很是不解。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盗走花精灵,犯不着要将我打晕,大可直接拿了花精灵走人,不要说他的修为在花界已是无人可敌,就是我也不会拦着他。 反倒是,他这样,在外人看来,我同他是一伙,这种明显的栽赃陷害,神玖他绝对不会做,也不屑来做。 另有其人! 我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仍觉疑点重重。 “花神息怒,此事疑点重重,求花神让我去找神玖当面问清。” 我不提神玖还好,一提神玖,花神的怒气更大,不等我开口,金丝花袍一挥,将我挥至一丈之外。 我吃了痛,心里仍觉不服气,一路爬向花神的宝座,却被姥姥给制止。 “阿曳,你现在还是顾着点自己吧!是非曲直终会有分晓,你若真是冤枉的,花神定会还你清白!”姥姥这话看着像是说给我听,实则是说给花神听的。 在这里我申明下,姥姥在花界是有一定地位的,说白了,她就是花界最年长的花。据说她是上古时候,盘古大神的一截眉毛所化,论资论辈,连天帝都得让着她。 “既然姥姥开了口,这事就到此吧!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花神金丝花袍一卷离去。 我被带入化元池,这里是所有花界姐妹归落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花界的墓地。花神所说的反思,就是让我来看墓地。 我看着这死寂的化元池,一阵哀声叹气。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神玖会做出这种事来。 “阿曳,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别再生事!”姥姥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她是用得传音术。 化元池的入口有专人把守,没有花神的令牌,谁都进不来,我只能听天由命。 转眼我在化元池已呆了三年,这三年来,实在让我憋闷得慌。 就折了把狗尾巴草,折起蚂蚱,借此打发时间。 姥姥过来看我时,我正玩着蚂蚱,姥姥见我一副玩世不恭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不思进取!” 她说归说,还是笑眯眯地朝我走来。 “姥姥,你怎么进来的?” 姥姥拍了拍我的肩头轻笑说:“想你了,就过来瞧瞧!” 我听闻,手往她面前一摊。 姥姥望着我的掌心,拍了下我的手:“这花界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这才知姥姥是偷偷进来的,所谓的花神令牌,根本就是吓唬我这样的小花仙的。 “阿曳啊,你把那日的事再同我说说。” 姥姥坐在我身旁,表情严肃地道。 我点点头,将那日在花房外遇见神玖的经过细细道了来。 姥姥听闻眉头紧拧,“看来是有人想嫁祸给神玖,神玖不是一般人呐,他要是出了事,这六界必然大乱,阿曳,你去找神玖吧!” 我被姥姥送出了化元池,而姥姥则替我守在了化元池。 我去找神玖,恰好赶上神尊娶亲,我没见过神尊本人,却早听说神尊的事迹,出于好奇,我偷偷混入看热闹的人群中,可惜的是,神尊不让人目睹神后的风采,硬用术法将围观的人隔离。 这一路上,我只看到一辆被五只神兽拉载的豪华马车。那马车一路踏着七彩祥云而来。待那马车靠近,我瞧清了赶车人。 一个粉嫩扑扑的小女娃,模样长得贼萌萌的,只是这身形太过迷你,乍一眼望去,完全可以让人无视它的存在。 另一个,一身紫衣潋滟,正是我要找的神玖。 神玖坐在小女娃身旁,这会正在跟小女娃搭话,我这才想起,这小女娃定是神后娘娘的宠物兽,其实就是一只蘑菇精。 我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料定是在谈那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也恰在这时,我才知,神玖原来是神尊与神后娘娘的儿子,全名神玖天。 我一想到,他骗了我这么久,又害得我在化元池蹲守了三年,心里的怒气“噌噌”直上。 “神玖天,你快给我滚出来!” 我扯高着嗓门喊道。 马车上一大一小的两人身躯同为一顿。 我知道,神玖天已听出我的声音。正在沾沾自喜间,转首一望,那人像见了鬼似地跑了。 “神玖天,你给我站住!”我一边追一边喊。 他却跑得更快。 看似这三年来,他的修为又增进不少,而我这三年来,除了心定了些,什么都没增涨。 我知道自己追不上他,干脆不追了,指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再跑,我定去告诉神尊,说你欺负我!” 告状的本事,谁都不要跟我比,我可是连哭带笑,寻死觅活,一套套的,什么都能来的。 神玖天果然收住脚步,没一会人已到我跟前。 “三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老样!”神玖天望着我叹气。 “什么老样不老样,我不同你扯这些,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扯他的衣袖。 我发现,他长高了许多,原先只比我高出半个头,现在整个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五官也长开了,越**廓分明,越来越像个男人。 见我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将脸挪开。 “有话你就直说,拉拉扯扯做什么!” 我也发现自己举止不雅,忙收回手说:“花界出了点事,你得随我过去一趟!” 我来不及同他清算名字的旧帐,将花界的事道了出来。 神玖天眉头敛了敛,“花界的事,同我有何干系?” “有关系啊!三年前,你把我打晕,盗走了花精灵,害得我被罚入化元池蹲守了三年!” “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有那等闲功夫,不如多炼几颗还魂丹!” 神玖天一脸不屑,听他这么一说,我断定,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是他干得。 可这事光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花神亲口承认这事与我和神玖天无关,至于那幕后黑手,居心不良的让人发指,查出来后,一定要严惩不贷。 “那你可信我?” 神玖天忽然转首问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惜在找到那黑手之前,你我都存有嫌疑!” 神玖天看我一副可怜楚楚的,道:“那就随你去一趟吧!” 看他神情十分不情愿,也是的,今日是他父母大婚日,他却被我这小花仙给拐去,分辩一桩含糊不清的旧帐,心情自然不会爽的。 见他答应,我开心地拍起手。没一会我俩到了花界。 花神一见神玖天,当即从花座上站起。 “真的是你!” 花神已明显失态,我一脸纳闷不堪。 依花神的年龄,足可以当神玖天的祖母,这两人要是有个什么,谁也不相信的。 神玖天倒是一脸波澜不惊,朝座上的花神拱手说道:“本座今日前来,是给花界个说法。三年前,本座从未来过花界,若是诸位不相信,可问冥王。” 对外神玖天从不说神尊是他父君,像这种以证清白的事,若人说出神尊之子的身份,就算这事是他干得,也无人敢再问及。 我想,他这样做,大约是不想活在神尊的光环里吧! 我就没他那么好的福气,我连父母都没有,说到底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别误会,我不是从石头里生出来的,而是一棵长在女娲石旁边的贝壳花。后来那女娲石里蹦出个齐天大圣,我就被齐天大圣带到了花界,用大圣的话来说,这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在我恍神间,花神与神玖天已磕上。 花神一听冥王,当即变了脸,“少拿冥王当幌子,限你一月之内,查出幕后黑手,否则本神定拿你问罪!” 花神怂完神玖天,又来喝斥我:“花绿曳,你好大胆子,居然私自离开化元池!” 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惩罚,可我不想将姥姥扯进来,跪在花神面前道:“绿曳知错,求花神恩准,让绿曳配合上神查出盗取花精灵的黑手,绿曳愿以此将功赎罪!” 我这恳求的态度,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头回说得这么恳切。 神玖天被我的态度给震住,传音给我道:“三年不见,你这演戏的本事越来越高!” 我嘴皮一抽,“什么演戏,我这是为自己求情!谁叫我没你那么拽,有一双牛叉叉的父母,又有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我就我一个,要不韧着点,小命就玩完了!” “呵呵,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神玖天“呵呵”的笑声,让我顿觉羞愧。 他这摆明是在笑话我,本事没几个,充老的本事倒是不小。 我打定主意,找出幕后黑手后,一定勤学苦练。 让我意外的是,花神居然答应了,并且还亲自引着神玖天去了花房。 做为当事人的我,跟在两人身后。 从我这角度望去,一直雍容华贵,仪态端庄的花神,站在神玖天身旁,俨然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一度怀疑,这两人莫不是老早之前就认识,或者说,花神将神玖天当成了神尊? 我虽没见过神尊本人,但猜想,他与神玖天是父子,两人总归有几分相像之处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五:新仇旧恨 恰在我分析的有条不紊间,姥姥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阿曳啊!你给上神细细说说那日的情况!” 我抚抚额头,我知道姥姥是故意这么说的,至于原因大约是觉花神严重失仪,让她老人家挂不住面子。 我只能公式化的,将那日的事重新说一遍。 神玖天回首望了我一眼,唇皮扯扯道:“那阿曳姑娘,那日可曾看清那人的脸?” “我得有机会看啊,那人一声不响就将我劈晕!”我嘟嘴道。 神玖天点头,“随我来!” 见我恍神,他不耐烦地伸手扯着我往花房中去,将一脸不悦的花神扔至一旁。 “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要不要我好活了!”一入花房,我就甩开神玖天的手。 我也说不出在别扭什么?反正就是觉他让我心烦。 以前我俩也牵过几次手,从没像今天牵个手,像摸了雷球似的。 “阿曳,那日的人可有东西遗漏在此?” 神玖天懒得同我争,扫了眼花房四处道。 “应该没有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日被人打晕,一醒来就见花精灵不见,急冲冲地跑去找花神…… 如今听神玖天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疑心有东西落在这。 围着花房找上一圈,居然在花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玉带钩。 这玉带钩质地上好,上手滑腻,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见来人身份不低。 这是男子的东西,整个花界加上神玖天也就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都不喜欢扣这玩意,敢情就是个外来物。 这东西大有可能是那贼人留下的,可这贼人又没与人过招,怎会将玉带钩遗落在这里? 何况这事还过去了三年,可怎么看,这玉带钩边沿的磨痕都像是新的,像是刚脱落不久。 花界出了叛徒! 那人勾结外人陷害同类姐妹,这事影响大大的坏。 神玖天看懂了我的心思,将玉钩带从我手中取过,“此事交由我来!” 我愣愣地点头,看他表神,好似心里已有了主意。 果然没一会,他就跟花神道:“七天后,我自给花界一个交待!” 神玖天说时向花神拱手请辞,我在花神面前曾立过军令状,要将功请罪的,只能跟着神玖天继续查找黑手。 见神玖天往妖族方向飞去,我跟上他道:“莫非那贼人藏在妖族!” 神玖天淡笑不语。 我俩一前一后下了云端。 自比武一事后,这三年来,我再没听说过临霄的事,敢情这妖孽已经收敛。 神玖天掩去我的气息,将我化成普通妖人模样进了妖王殿。 临霄横在殿上的软榻上,三个身段婀娜,打扮艳丽的妖姬窝在他怀里,又是给他倒酒,又是给他按摩唱小曲的,活色生香,不失香艳的情景,让我瞧得目瞪口呆。 忽然一只手将我眼睛蒙住,我身躯一顿,刚想将那只手挥开,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才知是神玖天。 “少儿不宜,还是别看的好!”只听神玖天道。 切,叫我不看,你刚还不是瞪大眼的,就差将头凑近过去! 我在心里笑他。 神玖天怕我性子不定,会弄出声响,攥着我的手将我带至妖王殿外。 “干什么啊!”我甩开他道。 “阿曳,你还是个孩子,这种画面看多了容易犯错!”神玖天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听他说话的语气,像是个老者,惹得我哈哈大笑。 “我是孩子,那你呢?” 神玖天冷冷瞪我一眼,紫影一闪,当即消失。 “又来这一套,怎么每回轮到他吃瘪,他就跑!”我摇头叹道。 “什么人?”大概是我的叹气声惊到了巡查的妖族士卒,很快一群人涌来将我围住。 我这才想到,神玖天是故意放我水的,气得我两鼻孔生烟。 这混小子居然拿我当诱饵,他不道那凌霄有多恐怖啊? “大王,抓到一只小妖精,您要不要看看!”那妖族士卒将我带到临霄面前,一副邀功领赏的嘴脸,瞧得我直吐。 临霄一双紫眸半舒半合,单手支着额头,懒懒地朝我望来,只消一眼,他那提不起神的目光灼亮起。 眸光定了定,朝窝在怀里的三个妖姬挥手道:“退下!” 那三个妖姬正玩得起兴,突然被人打扰,小嘴一噘,狠狠拿眼剜我。 “这么丑的妖精,大王也感兴趣,还是我们姐妹仨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其中一个妖姬一边说,一边自卖起风姿。 我不屑的回瞪她,“有什么了不起,再好看也是只妖精!” 声音虽然不大,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临霄耳中。 他望着我的目光好似同三年前不太一样。 三年前,他望我时,眸中多数是是愤怒,可是现在却多了份热情和惊喜。 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一跳。 一只妖若是对某人某物热情过了头,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的?这种热情要不得! 三只妖姬不情不愿地被临霄赶走,殿里瞬间静下。 我站在殿堂下与临霄对峙,临霄忽然哈哈大笑,继而从榻上起身,踉跄着步伐走到我跟前。 他喝酒了,随着他的靠近,一股酒香暗自拂来。 我伸手捂鼻,却被他将手拂开,冷不防间,下巴被他扣住。 我疼的“咝”起。 他拾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 我一直不敢看他这双紫莹莹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太过妖艳,看多了会被蛊惑,我只望了一会就撇开头。 “真是你啊!”只听临霄笑着说。 我知道,他是认出了我,干脆不同他客气,“是又怎样?我来是有事问你。” 临霄身躯一顿,大概是许久没人用这种口气同他说话。 “说来听听?” 我见他情绪还算稳定,咽了口口水压压惊说:“你有没有去过花界?” 临霄望着我,眸光恍了恍,片刻后才道:“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表情明显是心虚,不敢看我也就算,还背过了身面对我。 我看他这副表情和样子,心里瞬间有了底。 即便这样也不能证明,三年前的事就是他所为? 我得找个确切些的证据,对了,那玉带钩! 我朝临霄身上瞟了瞟。 这家伙刚同三个身材火辣的妖姬厮混,这会还衣衫渐敞着,时不时地露出里面白皙健壮的胸膛……。 只消一眼,我就知这货身材很有料。 我不敢多看,多看会长针眼,这是神玖天说的,至于针眼什么样,我就想不出。 临霄身上的腰带早解去,我朝软榻望去,见一条赤黑色泛着蓝色幽光的腰带搁在榻边。 我朝软榻跑去。 腰带上的玉带钩,质地同我在花房里拾到的那块玉带钩一模一样。 我将腰带上玉带钩扯下,捏在手中,指着临霄骂道:“原来那日出现的人是你!” 临霄身躯一僵,“绿曳,你都想起来了!” 临霄面露惊喜,可我总觉他这惊喜同我想的是两码事。 “我问你,三年前,你可曾去过花界?”我也不想冤枉好人,质问起他。 “本座若说没去,你可信我?” 临霄已察觉,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瞬间大变。 “不信!” 我老实回答。 临霄那双紫眸瞬间黯淡下。 我感觉三年不见,他身上多了几丝伤楚。 “这玉带钩是你的吗?”我不想自己偏离主题,将手中的玉带钩扬扬。 “光凭这玉带钩你就认定本座有罪?绿曳,你还同以前一样的天真!” 他这半是认真半是讥讽的话,让我听着十分不爽。听他口气,像是对着个故人说的,可我认识他才不过三年,确切说是一个多月,这三年我再没见过他。 “什么以前不以前的,以前我们熟吗?”我无了耐心,只想早点将这案子了解,让我在花界清清白白做人。 临霄那双黯淡的紫眸陡然间变森寒,趁我不备,攥住我的一只手,将我拖入一面圆镜中。 这镜子好快,一处镜,镜面就像晕开的湖水,起了一圈圈的波纹,待那波纹消失,镜中出现一个繁花似锦的地方。 这地方我是最熟的,是我土生土长的花界。 我站在花界的花园里,可是眼前的花居然长大了,不仅如此,这个我异常的华贵美丽。 虽是一身低调的绿裙,但这身绿裙却是镶着金边的,此外,我一身仙气凌凌,怎么看都该是位上神。 恰在我在为这样的自己高兴时,花神朝我走来,花神身后跟着姥姥,还有白牡丹大仙和黑芍药上仙…… “师姐,今年的花神选拔赛我就不去了!” 天,花神居然称唤那个我为姐姐。 我细瞧之,眼前的这个我,本魂居然不是贝壳花,而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绿牡丹。 花神的原身是朵紫玫瑰,她与这个我出于同一师门,白牡丹大仙是我们的大师兄,黑芍药上仙是我们小师弟。 “这是……我的前生!”我心里念道。 临霄说:“有些事,我本不想多管,可事到如今,我只能帮你忆起从前,免得你再犯以前的错误。” 圆镜一转,眼前的画面已更换。 那个我跟紫玫瑰在花园中习武,为的是明日的花神选拔赛。 那个我练得十分专心,看似对这花神之位很是在意。反倒是紫玫瑰明明很在意,却偏装作一副不上心的。 在练习中,紫玫瑰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喊肚子疼,一会喊手疼,那个我扶她到一旁休息,自己一人在花丛继续练习。 那个我练着练着,忽觉身周烟雾腾腾。 那个我这才发觉着了火。这里是个荒园,园里的花草都是最低级品类,这里一向很少有人过来,就是喊救命也无人搭理。 那个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紫玫瑰之前说,不想受人打扰。 身为花木最忌讳的就是火,若是一般火还好说,可眼前的居然是能焚毁一切的红莲业火。 我心惊起,直为那个我担心。 即便在这种危急中,那个我想得仍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师妹紫玫瑰。 “玫芬!”那个我唤着紫玫瑰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她。 没一会红莲业火已窜至那我身旁,那个我一边用修为护着身躯,一边用内功抵抵火势,此外还在继续寻找玫芬。 哪里知道,那玫芬就站在红莲业火围成的火圈外,望着那个我得意的大笑。 那个我这才知,这场火是玫芬所为。 可我明白,玫芬也是花木,这红莲业火不是她放出来的。 恰当我疑神间,一个黑袍紫眸的妖孽出现在玫芬身旁。 我一眼认出,这人是临霄,可又觉,这人比临霄看起来更为阴冷。 “诛炽,杀了她!”只听玫芬指着被红莲业火包围的那个我喊道。 不是临霄! 我松了口气。 在玫芬的一声喝道下,诛炽施法催动红莲业火,没一会那个我就被红莲业火包围。 恰当我要魂飞魄散间,一道白影闪现,我仰头看着来人,颤着唇喊道:“阿……玖!” 一阵头晕目眩感传来,我被临霄扯着带出圆镜。 我定定神,被红莲业火焚身的痛苦,让我深有体会。 我终于知道,姥姥同我说的那场火,并非是我初生时的那场大火,而是我的前生被红莲业火毁去了原魂,不得已才移魂寄生在贝壳花上。 难怪花神玫芬每回听到我的名字“绿曳”两字时,眉头总是蹙得紧紧,敢情这两字让她想起了被她放火烧死的同门师姐。 我倒是怀疑,三年前的那场栽赃陷害的戏码,是不是玫芬有意加害于我的? “诛炽是谁,为什么他同你长得这么像?” 我再不想当一个浑浑噩噩,软弱可以任人欺负的贝壳花,新仇旧恨已快将我烘成一根赤红色的烧火棍,只要稍有点风,这棍就会一触即燃,继而跃起一串熊熊的复仇大火。 “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临霄望着我道。 我轻笑起,感觉现场的情况很滑稽,指着临霄说:“我不是玫芬,你也不是诛炽,我不会用玫芬对付我的那套来对付她!” 临霄没有再说话。 从妖王殿出来,我浑身气力都被抽尽。 神玖天没一会就出现在我身旁,我望着他,前生今生所受的委屈泛泛而来,鼻口一酸,扑入他怀中抽泣起。 番外神玖天六:避难所 神玖天望着一脸伤绝的我,眉头拧了拧说:“都知道了?” 我伏在他肩头默默无声地点头,他拍着我的肩头说:“回去报仇!” 我听闻抬起头,蓄满泪意的双眼,瞬间眯成一线,“你希望我回去报仇?” 神玖天轻笑:“你若不想报仇,就别哭鼻子!真丑!瞧,把我的袍子都给弄脏了!” 我知道他在打趣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后,再看他身上,当真被我的泪水濡湿成了几块深浅不一的水渍斑。 他一向爱干净,这样的袍子穿在他身上,亏得他刚才没将我扔出去。 “脱下,我帮你洗洗!”我说时,两手搭在他的衣襟上,摆出一副替人宽衣解带的姿势,怎么看,都觉气氛暧昧的紧。 神玖天定定地望着我,我仰着头,傻愣愣地望着他。 忽然他的气息变得凌乱和滚烫,他离我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让我心跳加速。 我本能地闭起眼,他却在靠近我唇瓣仅剩半毫米间,将我推开。 切,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一肚子的吃味,真想扒了他细细瞧瞧。 “阿曳,你是个女孩,不能随随便便往男人怀里钻!好了,花精灵的事纯粹花神监守自盗,栽赃于你,这事,我会禀告天帝,让天帝还你个公道。” 神玖天说时紫光一闪,又抛下我走了。 我仍沉浸在他刚才靠近我的那一瞬间。 我虽已知他就是天道之主,但对于我俩的过去,我还是记不起来,可我现在十分肯定,我喜欢他。 我回到花界时,天帝的御旨已到,天帝已将此事交由执法天神审查,这番一审来,花神玫芬手里还握着多条命案。 就连前不久一命呜呼的昙花仙子,被执法天神一查出来,竟是花神送给诛炽的礼物,让昙花仙子性子刚烈,不得诛炽羞辱,自灭魂魄而亡。 这事若不是执法天神明察秋毫,昙花仙子死得极是冤枉。 天帝在旨上道:“花神玫芬,不能以身作则,成为花界诸仙的垂范,却因个人恩怨,加害属下,陷害同门,此举实为天地不容,现剥回玫芬花神之名,并将其打入坠仙台,抽去仙骨,关入十一重天永世为奴!” 花界安宁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没有花神的花界,百花都提不起精神。 我没将自己是绿牡丹的事道出来,但我知道,姥姥肯定早就知道,见我回来一直提不起精神,姥姥跑来安慰我说:“别自责了,这是玫芬自己犯的错,别拿她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好好修炼!” 姥姥说完走了,我一个人坐在花丛中出神,无意间看到一角白袍站在我对面,我抬首望去,见是白牡丹大仙。 玫芬走后,白牡丹大仙成了代花神,但他是男子,在这个女人多的世界里,处起事来多有不便,加上他与黑芍药上仙从来都是貌合神离,此番白牡丹大仙成了代花神,黑芍药上仙心里多有不服。 这两人明里暗里斗着,我担心这两人这样下去,会给花界带来灭顶之灾。 况且诛炽到现在还没有伏法,随时都可能杀入花界,这两人怎能先闹窝里反? “代花神万安!”我起身给白牡丹大仙请安。 他望着我轻笑说:“阿曳,本座过来是有事同你商量。” 我颔首道:“代花神请讲。” 我不想告诉他,我其实就是他的同门师妹,也不想让他给我特别照顾,他和黑芍药上仙都喜欢玫芬,这点是花界众知的事,如今玫芬伏罪,他与黑芍药早就闹得不可开交。 “本座思来想去,这花界也就只有你悟性最高,所以本座决定,待你及笄之日,正式授于你花神之衔。” 我听闻当即摇头。 虽然这花神之位,很是荣耀,但我知道,一旦成了花神,就与神玖天再无可能。 因为历届花神授冕时,都要对天起誓,终生守护花界,当一辈子的老女人。 当老女人我不怕,我就怕我再也见不到神玖天。 “多谢代花神好意,绿曳资质浅薄,没有当花神的资历,请代花神另择其人!”我说过朝白牡丹大仙屈膝走人。 他望着我焦虑匆忙的身影,眉头拧得紧紧。 为防白牡丹大仙再找我说此事,我自愿求去化元池。 我来化元池是为图耳根清静,可又不想与外界脱离太多,便拿出姥姥给我的秘笈修练起。 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统统被我抛至脑后,我只想好好修练,离神玖天近些,虽然赶不上他,但至少能与他拉近距离。 这日我照常在修练,姥姥传音给我说:“阿曳不好了,白牡丹大仙与黑芍药上仙打起来了!” 这两人会大打出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这事会发生的这么快。 我离开化元池赶到百花殿,见白牡丹大仙口吐大血伏在地上,一身胜雪白袍沾满了血水,极是惨败。 黑芍药上仙一身杀气,看他样子,今日不杀这位同门师兄,誓不为人的。 我挡在白牡丹大仙身前喊道:“你俩是同门师兄弟,又是花界的股肱人物,你们俩这么内斗着,只会让别有用心之徒趁虚而入!” 我的话引来黑芍药上仙的一顿讥讽:“你一个小花仙懂什么!滚开,要不然,就跟他一起去死!”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朝着黑芍药上仙喊道:“阿药师弟!请你看在同门份上,饶了大师兄吧!” 我这么一喊,黑芍药与白牡丹同为一怔。 “绿弗师姐!” “师妹!” 黑芍药与白牡丹同时喊道。 我只能简单的将多年前的事述说了一遍,但我隐瞒了玫芬勾结诛炽纵放红莲业火烧我的事,我这么做是不想毁了玫芬在他们俩心目中的形象。 经我这么一劝,黑芍药与白牡丹终于言归于好,他俩商定,以一百年为期限,两人轮番当花神。 我见花界已恢复太平,便想去找神玖天。 黑芍药和白牡丹听闻我要走,硬是不肯,两人同时放出狠话,要是我敢离开花界,就革除我花仙的身份。 可我还是决定要走。 我又成了一只花妖,好在我失去花仙的身份,一身的修为还在。 我高高兴兴地去找神玖天,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我想,才过去三百年,他不会就这么忘了我吧! 三百年在常人眼里很漫长,但对于神仙和妖精来说,同三年差不多。 我去修灵族,发现那大院已不存在。 那大院没了,就再也找不到灵母树。 我不甘心地站在那大院消失的地方,大喊道:“阿玖!” 路过的人都以为我是神经病,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我,我朝他们扮鬼脸,他们越发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我不死心地又在修灵族呆了些日子,将修灵族的每个角落翻遍也没找到灵母树,我只能暂时离开修灵族。 奇怪的是,这修灵族往常只进不出,不知何时起,我居然能进出自如的? 我又问了好多人,他们皆不知神玖天去了哪里。 我只能混入天庭,因为这里是神仙齐聚的地方。 我扮成小仙娥模样,这一日,我出来散心,听见几位仙娥私下在聊天。 “听说没有,无上虚梦最近在招婢女!”仙娥a说。 “无上虚梦是什么地方?”仙娥b摇起头。 “那是父神用意识创下的世界!”仙娥c笑了起,看她表情,像是在嘲笑这帮没见识的女傻瓜。 “父神回来啊!我要去!”仙娥d是这一群中最年轻的,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去无上虚梦是什么荣耀的事。 …… 我不知无上虚梦那地方在哪?反正也打听不到神玖天的下落,不如去无上虚梦碰碰运气。 “我也要去!”我举高着手,朝那帮仙娥走来。 她们一看到我,立马收起笑容,那副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东西。 好吧,我为了掩藏自身的气息,硬是用各种花香抹了全身,这各种花香融合一起,气味浓郁不说,还特别的熏人。 再加上我一心想低调,在这美女如云的天庭,硬是给自己整了张最丑的脸,这样的我走到哪都不会与人成群,也恰是这样,那些人才没有细细追查我的身份。 仙娥d走在人群后面,我三两步追上她,攥住她的手臂道:“她们都不去,我们去!就我们两个,机会更大些!” 仙娥d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望着我,嘴角含着丝讥诮:“父神是个很挑剔的人,你就别逞能了!” 仙娥d说时挥开我的手走了。 我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自然不爽。 我漫无目的朝墨莲池走去,刚恰看到帝妃娘娘在墨莲池赏花。 我早听闻这位帝妃娘娘心慈,修的又是佛法,便朝她走去。 帝妃娘娘看见我轻笑说:“刚刚你俩的谈话本宫都听到了,父神虽是个挑剔人,但绝对是个大好人。你年纪尚轻,多吃点苦头,磨受点经验,对你以后总归是有好处的!” 我听得出,帝妃娘娘是赞同我去的。 可是无上虚梦,是个谁也说不准的地方,光听名字,就觉缥缈的紧。 帝妃娘娘瞧出我的心思,朝我招手说:“过来!” 我闻声朝她走近,她纤指一指,墨莲池中央,一朵悄然绽放的墨莲中,映出一方如梦似幻的世界。 “这是本宫的腰牌,你拿着,去吧!” 帝妃娘娘说时将腰上那块发着红光的玉牌递给我,我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谢,只觉眼前绯光一闪,站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 那大殿前有神兽把守。 这神兽已幻化成人,素衣墨发,俊俏的如同一棵芝兰玉树。 “来者何人!”神兽将我挡在殿门外。 我扫了他一眼,笑着说:“这位哥哥,我找人的!” 神兽面色一寒,“此乃无上虚梦,不是你一个花妖能随便进来的!” “真厉害,居然瞧出了我的原身啊!” 我咂舌,我在天庭这么久,都没露馅,刚到这里就像被人开了x光机,一眼透到底。 神兽见我厚着脸不挪步,朝我身上瞟来一眼,忽然目光落在帝妃娘娘给我的玉牌上,态度瞬间缓和:“你是来应招的!” 我一时间没回应过来。 我来无上虚梦,应招是假,找神玖天才是真。 现在听这只神兽一说,赶紧捣蒜似地点头:“没错,我就是来应招的!” 神兽道:“在此稍等,我进殿通报一声。” 我应了他,目光尾随着他入殿,却在转弯处,被一根朱红圆柱给挡了,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 我失望的摇头,这时殿内传来了说话声:“父君说得一点没错,这么多年了,你的棋艺半点无长进!” 这声音清清亮亮的,让我心口一跳。 怎么听着都像神玖天! 为证实猜测,我屏气凝神等着那人再开口。 “怎么近来,老往本座这里跑,这让本座觉得,你好似将无上虚梦当成了避难所!”说此话的人言语低沉,一听就是个做事沉稳之人。 “什么避难所啊,本座是想你,便过来瞧瞧,顺道,瞧瞧你这无上虚梦可要添点什么!” 说此话的人言语带笑,三分认真,七分打趣,倒像是神玖天一贯的语气。 我再也忍不住,扯高着嗓门喊道:“神玖天,你给我出来!” 殿内着紫衣的男子,执白子的手一抖,恍神间,给了对面穿黑袍的男子机会,原本黑袍男子已输得无本,现在见扳局的机会来了,自然不会错过,黑子一落,局面瞬间扭转。 “不来了!你这是明摆着趁人之危!”紫衣男子将手里的白子扔入棋坛,甩甩衣袍起身。 黑袍男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都追到这里了,可见人家对你有多上心!” “你懂什么!”神玖天紫袍一卷,负手踱出殿,脚刚跨出殿门,与迎面来报的白泽遇上。 神玖天见白泽脚步匆忙,料知是找苍熠辰的,眉头拧了拧,想起刚才那声音…… “殿外可是有个穿绿衣裙的姑娘?”神玖天问白泽。 白泽笑道:“回上神,殿外确实有位姑娘,但那姑娘穿得是粉色衣裙。” “哦!”神玖天的应声拉得极长。 白泽听他口气,好像很失望的。 不时凝思,莫非天道之主这些天耗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等位绿衣姑娘!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七:死劫 白泽见神玖天一声不响地往殿外走去,赶紧进殿向父神苍熠辰禀报。 苍熠辰听完白泽的禀报,唇角处的笑意越来越深,“天道之主好事将近!” 白泽一脸不解,可又不敢多言。 我远远就瞧见一紫袍男朝这边走来。只消一眼,我就知那是我要找的人。 他虽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少年,但大体轮廓没变,只是长开了,越发充满男人味。 我一眼认出他,朝他喊道:“阿玖!” 神玖天被我这呼声吓一跳,转首朝我望来,见我一身粉衣,眉头拧拧说:“桃花妖?” 我愣了愣,朝他眨眼道:“什么桃花妖,是我,花绿曳!” 神玖天当即拿手遮脸。看他表情,好似比我还害羞。 我一把将他挡在脸上的那只手拿下,道:“别遮了,又不是没见过!” 现在的我,比三百年前好看了许多,放在六界,姿色算不得第一,弄个第二,也稳妥妥的,为防他嫌弃我,我早现了本貌,为了给他惊喜,特定穿了身粉色衣裙。 神玖天又朝我望了眼,一副心虚作态的,惹得我大笑:“阿玖,你不会是不认出我了吧!” 神玖天听闻,立马朝我打哈哈,“本座一百年前撞坏了脑门,当真认不出仙子?” 我知道,他在同我演戏,但我今日心情好,不同他计较,攥住他的一角衣袖说:“没事,我认识你就好!” 恰当我俩拉扯间,苍熠辰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外,看样子,他来了有一会,此时瞧得正起兴。 大约是怕惊到我俩,苍熠辰轻咳一声道:“应招的?” 我刚想点头,神玖天朝我递了个眼色。 我没明白他在向我暗示什么?不就是个婢女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 “是的,父神!”我应道。 苍熠辰轻笑着,指着身后的大殿道:“无上虚梦一直没有女人,你是头一个,往后这里的卫生就全交由你。本座每月发你三千金珠,可好?” 三千金珠可不是个小数目,在这个上天入地都要花钱的年代,我细细算了算帐,一颗金珠够凡人一个月的工薪,三千金珠就是三千个月,这么高的工资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没问题!”我爽快应下。 哪知遭来神玖天的一记白眼。 他瞪了我一眼后,紫袍一卷走了。 我真不知捋了他哪根虎毛,都三百年过去了,他还玩跑路这套。 “阿玖!”我朝神玖天唤道。 苍熠辰含笑说:“姑娘莫急,他忍不了多久的。” 我不知苍熠辰这话是什么意思,见他已收下我,便朝他拂了个礼。 “白泽,带姑娘去后殿休息!” 见父神一口一个姑娘地唤我,着实不好意思,“您,还是唤我绿曳吧!” 苍熠辰颔首:“打明日起,这大殿就交由绿曳姑娘打扫。” 我应了他一声,白泽领我进了后殿的一宿暖室。 父神真是有心,知我体寒,将殿里最暖的一间寝室给了我。 其实无上虚梦的大殿挺干净的,说是打扫婢女,不过就是每天扫扫院里的落叶,再拿布沾了水抹下门窗。 父神的正殿有白泽清理,我更多的时候,是无所事事。 白泽对我很客气,时不时会给我送来果子。这些果子都是我从未见过的仙果,据说一颗就能增长一万年寿命。可我却不敢多吃,怕吃多了给撑死。 到第三日的时候,神玖天果然来了。 他来时,我正在打扫院子,他一瞧见我就说:“没骨气,你就是穷得叮当响,也不能给他当婢女吧!” 我闻声,将扫把持于手中朝他走来,“谁让他开得价高,要是你出的价比他高,我明日就跟你回去,天天给你洗衣做饭好吧!” 话一出口,把我自己给懵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走了味。 洗衣做饭,那不是为人妻子做的嘛!哎呦,我都想哪去了啊! 双颊瞬间红起,再不敢望他。 “这可是你说的!”神玖天沉闷了几日的心情瞬间转好,拾拾身上的紫袍,去找苍熠辰。 我见他今日言行怪怪的,将扫把搁至一旁,偷偷跟了去。 苍熠辰坐在院内的白玉桌上,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看他专心致志的,神玖天清了清嗓子说:“怎么,还没从上局的惨败中走出!就你这棋艺,再练个千把年,也不是本座的对手!” 苍熠辰头也不抬地回他道:“本座好似想起,三日前,某人明明输给本座一局,心不悦地黑着脸就走人来着!” 神玖天知道,苍熠辰是不抖落他的丑事不罢休,好在这里没外人,他也不同他演戏,“那是本座有意放水给你的,想你堂堂父神,学了一辈子的棋艺,这水平嘛一点不见涨,本座瞧着都替你着急,为提高你的积极性,本座就让了你一局。” “天道之主明显歪曲事实,让本座说什么好呢,咦,绿曳姑娘在啊,要不,让她给咱俩当裁判,咱俩再杀个几回合。” 神玖天闻声,朝窝在殿外的我望来。 我无意听他们墙角却被当事人指出来,当真尴尬的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神玖天唇皮连抽,看他模样,好像很生气。 我赶紧识趣地说:“父神您误会了,我是来给你们送茶水的!” 我庆幸自己脑子转得快,说时步入殿,拾起父神的那只宝贝茶壶,给他们沏了壶热茶。 我识趣地给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水,随后将茶水搁在他们手边,朝两人道:“若没事,绿曳就先告退。” 苍熠辰应了我一声,朝神玖天道:“真是个不错的姑娘!” 我一脸喜滋滋的。 神玖天头也不抬,往棋盘上摆上一枚白子,听闻父神夸我,瞥了眼棋盘对面的父神:“本座有事同你说。” 苍熠辰拾着黑子正在想摆哪好的?被神玖天这么一说,持着黑子的手踌躇不定起。 只听苍熠辰唇角弯了弯:“别的好说,要本座放人,门都没有!” 神玖天瞪他道:“怎么每回你都爱同我抢东西!” “既是天道之主看中的东西,必定是件极好的东西,既是好东西,本座为何不要!”苍熠辰说时,将黑子搁在棋盘上。 这一局,神玖天因为心不在焉输得极惨。 苍熠辰赢了棋心情大好,望着恍神中的神玖天道:“你把她领回去,打算藏哪?” 神玖天立马拉回神:“怎能说藏呢,本座又不是没地方可住!” “你不会是想带她回御欣殿吧?”苍熠辰眸中带笑,一脸的戏谑味。 “谁说我要带她回御欣殿的,本座可以带她回紫薇阁!” 苍熠辰嘴角处的笑意越见生浓,“都想起来了?” 神玖天身躯一顿,这才觉,苍熠辰绕一大圈,就是为了试探,他可忆起以前的事。 神玖天想,苍熠辰还同上世一样,得理不饶人的,怪就怪在,自己这一世历得居然是个情劫! 情劫就情劫吧,这当事人还是她花绿弗! 自己同花绿弗前世已有纠缠。 那年自己同苍熠辰奉神尊之命,前去清剿魔界,哪里知道,会遇上花界的四位使者。 这四位使者出于同门,修为皆位列上神。 两男两女,男的清俊,女的貌美,尤其是那位绿牡丹仙子,温婉可人,只消一眼,就让自己死寂的心泛起涟漪。 紫玫瑰仙子可不比绿牡丹仙子含蓄,频频向我和苍熠辰献殷勤,可惜都被我和苍熠辰回拒。 也恰在这时,绿牡丹仙子不慎被魔界的人摞了。 我与苍熠辰兵分两路,一边救人,一边清剿,无意间发现,仙界有人暗地勾结魔界,这才致使绿牡丹被魔人摞去。 我很快发现,紫玫瑰仙子与魔界人暗中有密切来往,恰当我要杀入魔界时,忽然得知苍熠辰归寂。 对于好友的离世,我沉浸于悲痛中,便将这事给压下。 反正魔界已被清剿,纵是紫玫瑰有心想反,以她一人之力,还影响不到六界。 也许是我的自以为是,给了紫玫瑰可趁之机。 紫玫瑰已预感自己身份败露,在我回紫薇阁的路上拦下我,她装作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让我收留她。 我定然不会将这么个祸害留在身边,便给她的大师兄白牡丹花使写了封信,让他将紫玫瑰带回去。 没几日,白牡丹花使来了,同行的还有花绿弗。 紫玫瑰瞧准了我对花绿弗有心,暗自给花绿弗和白牡丹下药。 好在白牡丹中毒不深,服了我的化毒丸后已无事,而花绿弗则没那么幸运。 这种毒对女人的伤害极大,我用了各种法子,都未能化解花绿弗身上的毒。只能将她留在紫薇阁,待寻得解毒良方。 哪里晓得,毒发中的花绿弗会失去理智,半夜摸入我房中。 那一夜,我竟鬼使神差的失了定性,与她做成了那档事。 事后又怕她找我算帐,便一直躲着她。 直到我听闻花界着了火,才急匆匆地赶去。 我赶到时,红莲业火已将花绿弗团团包围,我将自己的元神祭出,用元神的阴火,才免强灭了红莲业火。 那时,花绿弗已奄奄一息,我感觉自己欠了她一个解释和责任,在她魂飞魄散前,将她的魂魄从原身中抽出,寄养在一株不起眼的贝壳花上。 抽离魂魄的术法,极耗费修为。处理完这事,我已严重虚脱,将花绿弗交给桂花姥姥后就归于混沌…… 我其实没想过自己还会转世回来,更没想过,还能再遇见花绿弗。我的记忆是在花绿弗前往妖界找临霄的那日才恢复的。 那时候的我,背负着两世的情债,我不想再坑害她,下决心此生不再见她,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无上虚梦里岁月静好,关键是苍熠辰回来了,我便窝在他这里,哪里知道,花绿弗会找来。 她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的心境。 我见不得她给苍熠辰当婢女,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三万金珠!放她走!”神玖天拉回思绪,扬起三指道。 苍熠辰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黑子扔于棋坛中:“三十万金珠,少一颗都不行!” “我这是狮子大开口!这无上虚梦什么都不缺,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神玖天眸仁含笑,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苍熠辰肩头说:“兄弟,你这是瞧上了哪家姑娘,明日老弟我帮你说亲去!” 苍熠辰没好气地将神玖天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开:“等本座遇见了再同你说!你还是想法子将那三万颗金万凑齐了早点领人走路!” 神玖天瞪他道:“没见过你这么缺钱急红脸的!等着,本座马上拿钱来领人!” 我不知神玖天同父神说了些什么,见他一脸笑嘻嘻地,在经过我身边时,还特意收住脚步,望着我说:“明日我再过来!” 我道了个“好”字,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团紫光中。 这天晚上父神将我唤了过去。他问我道:“你的前生是绿牡丹,今生却成了贝壳花,你可想修回原身?” “自然是想的,可我还没找到门路!”我老实回道。 苍熠辰点头:“本座愿当你的引路人,不过,你得入本座的混沌镜中,一日修不回原身,一日不准出镜,可愿意?” 我咬了咬舌尖,犹豫起,我觉得这事来得太突然,让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我自然是想修回原身的,可我若入了混沌镜就见不到神玖天了,什么事同神玖天相比,就变淡了。 “等我问下阿玖!”我不好意思地回道。 苍熠辰颔首轻笑。只见他半两眼一合,拾起左手默默掐算一番。 我见他眉头蹙紧着,光是瞧着他那表情,都为他捏把汗。 “叹,这可如何是好的!”只听苍熠辰叹道。 “不知父神为何叹气!” 苍熠辰一改刚才的嘻笑,一本正经地问我说:“若本座说,你是阿玖的死劫,你可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 苍熠辰的话如把利刀,直朝我心口捅来。 我身躯一僵,面色瞬间煞白如纸:“搞错了吧,我怎会是阿玖的死劫,阿玖可是天道之主!” 苍熠辰望了我一眼,指尖在我脑门上一弹,我只觉一股清灵之气涌入脑门,一幕幕前生往事,像潮水般朝我涌来。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神玖天八:打算娶你 前生的记忆一幕幕袭来,我不由抱头痛哭起。一股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像把利刀扎入我心口。 “啊!”我痛地惊呼起。 苍熠辰同情地望着我,忽然,他将黑袍一拂,将我送入混沌镜中。 混沌镜里入眼缥缈一片。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团的灰雾,那灰雾仿若是天地初开时的升起的浊气。 我伏在地上,心口涌来的阵阵痛苦让我恍不回神。 我知道苍熠辰替我做了决定,进混沌镜是我最好的选择。 若我这一辈子修不成上神,就一辈子困在混沌镜中,我与阿玖之间就永远被隔开,如此一来,既解了阿玖的死劫,也解了我的困惑。 “阿玖!”我眸中含泪,明知神玖天听不到,却仍不住唤道。 “别枉为心思,本座替你做了这个决定,你且安心在混沌镜中修行!”苍熠辰传声给我道。 “我要见阿玖,哪怕一面也好!”我朝苍熠辰喊道。 接连喊了几声,再未听见苍熠辰的声音。 “弗儿!你来了!”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 我闻声望去,见临霄站在我对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眉头迅即拧起。 临霄勾嘴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笑的得意,我隐约觉得他同我认识的那个临霄不同,指着他说:“你是诛炽!” “哈哈,你终于认出我了!五千万年了,弗儿,你还是头回分清我和临霄!”诛炽大笑道,他笑得十分狂妄,外冷心热的临霄相比,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魔头。 “我对你们兄弟俩并不了解,分不清也是正常的!” 我抿嘴解释。 “正常?”诛炽面色一寒,黑影一闪瞬间到了我跟前。 我感觉到他身上腾腾而起的杀气和怒意。 他要杀我我能理解,毕竟他是妖魔我是神仙,神仙与妖魔一贯是对立的,他若不杀我,我便杀他。 可这怒意,让我看不明白。 是因为我揭了玫芬的丑行,让他恼羞成怒?对了,那天他可是帮着玫芬加害我的。 “你无需恨我,玫芬师妹有今日,全是她咎由自取!” “这是你跟我之间的事,管那玫芬什么事!”诛炽喝道。 我不解地望着诛炽,说真的,他跟临霄真的很像,若不是这两人说话语气的不同,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说得也是,当年你用红莲业火烧我,想来,这事我真冤枉了玫芬师妹,这事怕是你自己的主意吧!”我絮絮回道。 “弗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诛炽说时身影一晃,变成一颗黑色顽石。 那顽石周身乌黑,真瞧不出属于什么石质。 “原来你的原身是块石头!”我脱口道。 诛炽大笑,“看来,你真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诛炽说时又现出人身,攥着我的一条手臂,带着我穿过森森的灰雾,来到一座大山上。 这山不像现实里的山,山光秃秃的,放眼望去全是石头。在那些石头中,有一颗鹅蛋大小的黑石,直直地竖在山顶中间。 那黑石中间有条条细小裂缝,那裂缝时不时往外逸出红光,没一会那红光变得耀目。 看情景,那黑石里有东西在动,没一会,那黑石明显地晃了晃,石上的裂缝在持续加大,只听“咔嚓”一声,那石头由中间分裂,石中蹦出一个浑身通红的男娃。 那娃娃一看就是得天地灵气所生,也许是刚出生的原因,让他对这个世界很是懵懂。 这是个男孩,刚出来时,周身的皮肤通红,没一会那红色退去,现出一团白皙粉嫩的娃娃肤。 “好漂亮的娃子!” 只听一声轻笑,一位绿衣少女从云端上走下。 那绿衣少女凌云髻上,戴着一朵硕大的绿牡丹,显得十分高贵端庄。少女身姿曼妙,见那娃子太可爱,忍不住将他抱起。 她好像并不顾忌这娃子是吸了天地灵气而生的妖物,喜滋滋地将男孩抱在手中。 “你叫什么?”少女用指头逗着男孩粉嫩的脸颊,没想到指头被男孩抓住,咬在嘴里吸起。 起初少女以为男孩同一般的初生婴儿一样,将她的指头当成了母亲的***,直到指头被啃破,源源不断的血水从伤口处流失,少女才清楚地认知男孩是个妖孽。 少女吃痛地甩开男孩,给受伤的指头止了血。指头很快被止住血,少女下意识地望了眼男孩,见他一脸天真无邪的,实在不忍心出手伤他,冲他道:“你走吧,生为妖不是你的错,但你若动了妖性,就休要怪我收了你!” …… 我心口一痛,瞬间明白过来诛炽就是那男孩,可他不是与临霄是双胞胎兄弟吗,刚才那黑石里明明只有他一个的啊! “临霄呢?” “这世上没有临霄,他不过是我为了接近你,分设出来的!阿弗,你让我等了好久好久!”诛炽说时朝我靠近来。 我步步后退,拒绝他的任何触碰。 可我清楚,一昧的退让,只会让他更加放肆大胆。 我仰起头,与他对视着说:“那你怎会在这里?” 刚问完,我就忆起,父神的混沌镜曾封印过一只上古妖孽。现在想来,诛炽应该就是那只妖孽,而临霄不过是诛炽元神的一个分化,这上古妖孽的元神早就逃离混沌镜,随时都能搅乱六界。 难怪父神说我是神玖天的死劫,敢情诛炽会因为我冲破混沌镜,继而挑起战事,导致六界混乱。 六界战乱一起,诸神必定参与其中,神玖天身为天道之主,必定会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战斗,照父神的预知,神玖天会在这场战役中死去! 为了阻止那场战役,父神不得不让我进混沌镜劝诛炽! 我终于理清了思路,朝诛炽到:“你在恨什么?” 诛炽望着我道:“你给了我希望和温暖,却同时将失望和寒冷也带给了我!这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让我好痛好恨!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出去找你!” 诛炽说话间,双眸含血,他这副噬血淋淋的模样,俨然同他当初放出红莲业火烧我时一模一样。 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你死了,我也能彻底解脱,可是,那个人又让你重生。我的心又被人捅了一刀,所以,我决定给那个自以为是的人点教训,我要出去跟他比一比,到底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我抚额。 为了这么一个根本就站不住脚的理由,这只上古妖孽就要这么妖作,坑害六界众生,坑害起我。 我说:“你要教训他也是因为我,而我现在人就在这里,你若去找他,回头找不上我,又要说我抛下了你,这对我不公平!” 诛炽想了想,觉得我说得在理,扯着我的一只手说:“弗儿,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看他表情,像个不谐世事的孩子,明明活了几万万万岁,比我大了不知多少辈去的,让我喊他一声“老爷”都觉得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啼笑不已。 我想这就是世人说的,老小老小,老到了一定程度,智商反倒退成了奶娃子。 我说:“你也别闹了,我就在这里,我会每天陪你说话!” 诛炽扯着我的手笑了起:“一言为定,这回你不能再骗我!” 我应了他,每天带着他四处转转,继而给他讲大道理,希望这样能开导他。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千多年,我发现,我的修为似乎增涨了许多。 其实我进了这里以后,一日都未正儿八经地修练过,却在不知不觉中,度化了一只叫嚣闹腾的上古妖孽,或许是上天怜我,在我度化这只妖孽时,也给了我一身的修为。 这日,我同往常一样,领着这只妖孽去散心,忽然诛炽捂着心口说,“不行了,心痛的紧,看来我的元神已被人彻底封印,我要走了!阿弗,你一定要幸福!” 诛炽说时化作一道黑光消失,黑光消失的地方,出现一枚鹅蛋大小的石头。 我拾起那块石头,抚了抚了,石头沁凉凉的,一如诛炽给人的感觉。 “阿曳!” 我听到了神玖天的声音,我想一定是幻觉。一千年了,她一直将对他的思念压在心底,不敢想,怕想多了心会疼。 可是那声音仍在我耳边响着。 我捂住耳朵,告诉自己是幻觉。 忽然“噼啪”一声,混沌镜被一股力量爆开。 那万千团团灰色的浊气不断往外逸去,那股力量极强,我纵是施法稳住身形都很艰难,被那股力量吸附着飞去。 待浊气消散时,我看到了那抹魂牵梦绕的紫影,他就站在雾气中,一身紫袍翩舞,衬得他如九天神祗般。 我知道,这不是幻觉,神玖天他真的来了。 “阿玖!”我朝神玖天呼着,小跑着朝他走去。恰在要靠近他时,他身后忽然多了道黑色身影。 那人一脸刚毅,却面带万千怒气。 我只觉一道寒冷闪现,心口陡然间揪紧,在那寒剑未靠近阿玖前,快速将阿玖推至一旁。 “嗤”寒剑没入我心口,鲜血跟着喷溅而出。 我像一片离枝的枯叶,被父气一掌甩了出去。 “阿曳!”耳边传来神玖天撕心裂肺的呼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神玖天抱着气息微弱的我,怒吼着苍熠辰。 “她不死,便是你死!”苍熠辰郑重说道,手中的剑仍在不断地滴着血水。 我终于明白父神为什么硬要分开我和神玖天,因为死劫是解不了的,既然我俩注定要死一个,那就让我死吧! 我攥住神玖天的一条手臂道:“阿玖,忘了我吧!你是天道之主,当以守护天道为己任,而我,早被上古妖孽的魔气蛊惑,我早晚会成魔的!与其让你亲手杀了我,不如让我死在别人手里!” 我不想告诉神玖天我是他的死劫,这样他会痛恨父神的,我也不想因为我,让这对好兄弟兼好友翻脸。 其实父神这一剑并不是针对神玖天来的,父神早就算到,以我对神玖天的深情,死的那个终究是我。 “花绿曳,你给我醒醒!你知道嘛,我已打算娶你,你不是一直要嫁给我吗?你醒来,我们立马就成亲,新房我早就布置好了,就等你过去!” 神玖天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我只听见“娶你”两字后,含笑地闭起眼。贝壳花做的身躯瞬间碎成千万片。 我从学堂回来,阿娘就将我唤住,说是有人上门向我提亲。 我愣了愣,我上月刚过完十七岁生日,阿娘就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着实让我生气。 我将书包往椅上一扔,不高兴地跑回里屋。阿娘追着我说:“好绿弗,这次是申家大少爷,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嫁给他的嘛,现在人家请人上门提亲,多好的事啊!” 申玖天! 我愣了住。 这个天天跟我在学堂里斗嘴,背后捉弄我的人,居然请人来我家提亲,我着实的不解。 我打小就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紫衣潋滟的男人追着我说要娶我,梦醒后,我将男人的模样画了出来,不想被阿娘看见,指着画上的人说:“哎呀,这不是申家的玖天少爷嘛!” 忘记说了,我阿娘是申家的帮佣,申府人手不够时,阿娘就过去帮忙。 见我将申玖天画了下,阿娘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死丫头,这么小就暗恋人了!” 阿娘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乐呵呵的。 那年我不过五岁,要说“暗恋”我当真不知这两字的意思。 后来我入了学堂,就与申玖天成了同班同学。 他喜欢欺负我,时常抢我的东西,将蛇蜈蚣放在书桌里吓我,弄得我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后来,我考上了女子师范学院,再没与他见面,不知怎的,今日他却找人上门说亲来了。 我若说不嫁,可觉对不起阿娘。 毕竟阿爹过世的早,阿娘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着实不容易的。 再说了,申家对我们家一直很照顾,就我读这师范的学费,都是申家出的。 就算不是为了画中的男人,出于报恩,我也得嫁。 “日子定在何日?”我问阿娘。 阿娘见我想通了,笑着说:“四月十六!” 我记在了心上。 四月十六,正值牡丹盛开的时季,我在自己的嫁衣上绣了朵大块朵朵的绿牡丹。 红底绿花的嫁衣,让阿娘着实不解。 我轻笑着没解释,阿娘不懂没关系,申玖天他一看就明白。 阿玖,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千万年!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白秀琳:鬼泪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白守延和梅茹的亲生女儿。 父亲白守延是手握重兵,独霸一方的督军。 在父亲前两位夫人相继生下两子后,父亲一直渴望有个女儿,而我母亲梅茹当真在那时怀了我。 母亲怀我时,父亲很高兴,不但请专人来照顾我母亲,还将母亲移至了大屋,地位仅次于督军夫人。 其实我母亲是父亲的三姨太,母亲上面还有一位二姨太,不过这位二姨太早年生了病,一直疯疯癫癫的,在府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督军夫人一心礼佛,不问世事,整个督军府全由我母亲说了算。 我打小就喜欢自己的二哥白滽舒。在我辨分不清,这种喜欢是处于兄妹间的,还是男女间的时候,父亲将我送至墨尔本读书。 五年后,我从国外回来,二哥白滽舒已有了自己心仪的姑娘。 二哥将简安欣带回督军府的第一天,我就觉自己心仪许久的东西被人抢了,危机感和妒忌心,让我很不喜欢这位未来的二嫂。 所以我千方百计地陷害这位二嫂,想将她从二哥身边赶走。 当我得知我与二哥根本无血缘关系时,心里掩藏多时的情感让我彻底失去理智。 我恨我的母亲,因为她骗了我多年,我更恨我的养父,他明知我不是他亲生的,却还在假惺惺地疼爱我。 因为恨,我失去了理智和人性,总想着要报复这些人。 一天,我坐在梳妆镜前发呆,忽然镜面中出现一个白色骷髅头,那骷髅头对我说:“我能满足你的一切心愿,只要你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我!” 我那时只想报复这一家子,便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这个人,后来我才知道,这骷髅头是冥界的叛徒名叫阴司王。 我用阴司王教我的蛊术,用在了我的养父白守延身上,致使养父不堪折磨而死。 我还想给大哥白铭盛也下蛊,我恨他将我嫁给赵光磊,我早就想弄死他,可惜养父死后,白铭盛成了白家的掌权人。 我一直没机会对他下手,反倒被他发现我的阴谋后,将我关进了督军府地牢里。 白铭盛不给我吃的,我为了活下去,每日在牢里捕捉老鼠,没多久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终究老鼠也不顶饿,我被活活饿死。 因为我早将灵魂卖给了阴司王,死后已没资格入地府。 我被阴司王送到一个叫玄基星的星球,成了河牧国的公主牧晚慈。 我一出生,手腕上就被扣上了震魂铃,只要这铃一响,就有无数森白尸骨人出现。 我不知这铃打何而来,直至后来真正的白滽舒出现,我才明白,我真正的二哥,十岁那年就死了,一直站在我眼前的白滽舒居然是神尊所化。 白滽舒死后,也来到了玄基星,为了报复神尊,白滽舒习得了一身玄术,他背着我抹掉了我的记忆,让我自然而然地成了河牧国的公主,直至简安欣的出现,他才开始利用我收网。 直到我死,我才知,我不过是白滽舒用来报复神尊和简安欣的棋子。 因为震魂铃邪气森森,神荼衿御为防我坠落成魔,不得不打碎我的三魂七魄,将我送至冥界的蓄魂池里养着。 大约过了一千年,我终于有了些许知觉,但因为我前生同阴司王做过交易,冥王翻了翻生死薄说,我不但失去了做人的权力,就连做鬼都难。 我不想就这么消失,再三恳求冥王,冥王最后许了我,将我凝聚成了一滴无魂无形的鬼泪,成了鬼泪后,我很怕光,不得已躲在冥界最阴暗的角落里。 冥王说,只要我能在一万年内,收集齐一万滴情泪,就许我为人。 我每日蹲守在奈何桥边,望着来往的鬼魂,在他们饮下孟婆汤之前,回想前生往事的那一刻,见他们簌簌落泪,我欢喜的紧,以为那就是情泪,可惜我还没靠近,那些热泪就已消失。 孟婆说,“鬼的眼泪是不成形的,惟有人类动情时的热泪才被称为情泪。” 我谢过孟婆,趁黑白无常出府巡查时,让他们带上我。 对于我这个无魂无形的东西,黑白无常倒是没拒绝,因为我已对谁都够不上威胁。 我跟着他们回到了河店。 世事变迁,这里早不是当年的样子。 督军府已成了历史展览馆,里面正展示着历朝历代的文物。 养父白守延的画像挂在展览馆的玻璃橱窗内,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女人,此时站在橱窗前走神。 那女人长得极漂亮,一身难掩的贵气,让人起敬。她明明是一个人站在这里,可我感觉,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女人不是地球人,她的身侧,隐身着十多名卫士,那些卫士正虎视眈眈在瞪着我。 只听他们道:“女王陛下,要不要将那东西赶走?” 女人闻声朝我望来。 我看清了女人的脸,想起了养父书房里挂着的那张女人画像。 原来这女人就是我二哥的亲生母亲,凌沧星女王羽璇。 羽璇眼皮红肿着,看样子,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滑过眼眶像珠子般滚落。 我拾起一颗,捧在手里,眼泪很快融进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比刚才身形充实了些。 我很想告诉羽璇,白滽舒快要醒了,到时他会重新投胎为人,他们母子很快就会见面。可是我靠近不得羽璇。 我只能识相地离开,在离开展览馆前,我看到了赵光磊,确切说是后世的赵光磊。 想到前生被我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我满心是愧疚。 我想靠近他说声“对不起”,却见他身旁多了个女人,那女人站在人高马大的赵光磊身旁,一副小鸟依人的。 “阿磊,听说你爷爷的爷爷曾在督军府里当过差!”女孩开口说。 还是那个名字,却早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我知道赵光磊直到死时都还在念着我的名字,他是真心爱过我的,哪怕我那么残忍心地对他,他却一点都不记恨我。 我回头,发现手里又多了滴眼泪。 这滴眼泪不是别人的,而是我自己因为忏悔落下的,我又惊又喜。 我又在人间辗转多年,直至将那一万滴情泪收齐。 回到地府时,我已有了身形。 我跪在冥王跟前,求冥王道:“下世,我一定要做个好人!” 冥王轻笑不语,素手一伸,将我收集的那一万滴情泪齐于生死薄里。生死薄很快现出一行赤红色的小字:“死劫已免,生劫才刚开始!”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番外白滽舒 简安欣将脸埋在神荼衿御怀中,半嗔半娇地说:“快说,你把白滽舒他怎么了?都过去三千年了,依他的本事,加上蓄魂池的力量,早就魂魄完整,为何到现在才去投胎?” 神荼衿御望着怀里的妻子,笑着点了下她的俏鼻说:“夫人是在怀疑为夫对他做了什么?” 简安欣虽面带笑意,但笑得不是太真切,两手圈住神荼衿御的脖子,又道:“夜漓可是什么都同我说了,身为神尊,却对一个小小亡魂痛下杀手,这是神尊你一贯的作派么!” “夫人言重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夫人你!” 简安欣身躯一顿,刚还笑颜如花的,转眼噘起嘴:“我不放心,你带我过去瞧瞧!再说了,我跟滽舒那点旧事,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哪里值得神尊这么捏持着不放!” “过家家也不行,你可是本尊的妻子,还说不在意的,瞧你‘滽舒,滽舒’的叫得真亲切!” “咦,神尊这是在吃醋吗?”简安欣唇角扬了扬。 “这干醋吃了也没劲,人家现在还是个躺在襁褓里的娃娃,我吃他的醋有意思么?”神荼衿御只图嘴快,将心里的话全飙了出来,话一出口,才知着了简安欣的道。 不过被自家夫人算计,他心甘情愿,这世上也就只有他的神后能算计他,其他人,想算计他,那得看看那人的骨头够不够硬的。 “真的假的,带我过去瞧瞧!” 简安欣一脸欣喜。 她很想知道,重生后的白滽舒会是什么样的? 永昌星,星年551年。 这是一颗水多又寒冷的星球,星球上90%都是水,剩10%的陆地,而这10%的陆地,仅有60%能住人,剩下的又全是沼泽。 白滽舒星命属水,前世又是水神,永昌星倒是适合他的星命。 当最后一缕阳光潜入地下线后,简安欣和神荼衿御出现在一座古堡前。 这座古堡设立在永昌星最高的山上,古堡的设计风格,同地球上的那些欧式古堡一样,一入夜,古堡就被笼上一层神秘神彩。 “在哪?”简安欣等不及地问。 神荼衿御望着妻子摇头轻笑,知她是担心白滽舒,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古堡的一座卧室外。 卧室里传来女人哄孩子的声音,简安欣隐身从玻璃窗里走了进去。 也许是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引得那正在咬奶瓶嘴的白滽舒突然朝她望来,没一会对着她“哇哇”大哭。 “他看得见我!”简安欣敛起着眉头。 “六岁前的孩子都开着天眼,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许他是真的看见你了!”神荼衿御回道。 “那他干吗哭啊,是不想见到我吗?”简安欣不解地说。 望着大哭不停的白滽舒,已身为人母的简安欣瞧着都心疼。 “我看这小子是高兴吧!” 神荼衿御补充说。 果然没一会,襁褓中的白滽舒就蹬着两条小腿朝简安欣笑起。 “小王子笑了!”乳母见白滽舒笑了,高兴地喊道。 乳母的声音引来了白滽舒现在的母亲。 这是位同羽璇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人,听闻儿子笑了,女人跑过来,从乳母怀里抱起白滽舒,白滽舒啃着自己的手指,一只手指了指简安欣,看他样子是在要简安欣抱他。 “乖啊,母后在这呢!”女人瞧不明白儿子的举动,抱了他一会,就还给了乳母。 这是个没有热爱和平的星球,白滽舒生活在这里十分安逸。 简安欣没时间守着白滽舒长大,但她很好奇,这世的白滽舒会有一次怎样的人生? 人一生所经历的波折,看似曲折,其实很多东西,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简安欣知道神荼衿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闹着想提前瞧瞧白滽舒此回的人生。 神荼衿御只能依着她,素掌一伸,空气中凝化出一面水镜。 那水镜里浮现出儿童时期的白滽舒,模样俊俏可爱,又是皇室独子,甚得父母疼爱;之后是少年时期的白滽舒。 此时的白滽舒五官已长开,隐约间前世的影子,但更多的是融合了他现在父母的基因。这个时候的白滽舒有了自己的世界,不经意间与一位大臣的女儿邂逅于冰湖湖畔。 望着白滽舒惆怅失魂的眼神,简安欣料知,白滽舒的这场情感经历,定是有人强加进去的。 “你干的?” 简安欣料知这事同神荼衿御有关。 神荼衿御倒也不瞒她:“本尊这是在还他前生的遗憾,不然,夫人你会一直深觉愧疚,如今看他找到了意中人,岂不是随了他的心,圆了你的梦!” 简安欣轻笑不语:“后面你不会再给他使绊吧!毕竟他的前几世人生已够凄惨,好不容易真正做回人,你就让他此生圆满一些吧!” “那是自然!” 神荼衿御答的极爽快,但他未告诉简安欣,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对方未必懂得珍惜,东西如是,感情更是如此。 所以白滽舒此世的感情路并不十分平顺,他需经历几次波折,才会与这位命定的姑娘修成正果。 这些神荼衿御没跟简安欣提起,他怕她干涉太多,反倒会害了白滽舒。 简安欣只看到白滽舒的少年期,之后的,就听神荼衿御叙述,她相信神荼衿御会处理好的。 “各人有各人的人生和活法,我们虽是神,但也不能一昧地去更改左右别人的人生,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简安欣幽幽吐口道。 其实她现在比谁都看得透,神荼衿御哪怕不说,她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夫人总算是想明白了,那么夫人接下来想去哪里?是去找念今,还是去幽灵星?”神荼衿御一想到,那位放幽灵星上任其自生自灭的老二就觉心疼的紧。 可用简安欣的话来说,“你再心疼,也不能疼她一辈子,她是姑娘,终究有天要嫁人的!让她命定的那个人去照顾他吧!” 神荼衿御只能祈祷,那个人能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女儿。 “回河店吧,我想吃桂花酥!”只听简安欣道。 神荼衿御应着她说:“这次想加点什么,是核桃,还是花生?” “加栗子吧!” 简安欣挽着神荼衿御的手臂笑道。(全书完结)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