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顶流夫人》 第1章 宠姐狂魔三不要 天边的太阳在下坠,余晖在红墙上荡漾,转眼又是一个落日。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某剧组刚刚收工,片场人影各自忙碌,声音有些嘈杂。 “徐老师,能不能借用您一点儿时间?我想……” “不好意思……” …… “场务,把那边收拾干净,然后把明天的景搭一下。” …… 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宋以惗忙掏出包里还在振动的手机,脚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放缓。 抬头间,恰好与一位着装干净的男子擦肩而过。 男子右手已抬至半空,刚要开口,欲言又止,只是因为被宋以惗无视了,无奈摇头作罢。 “怎么了?”正好走到门口,一脚刚抬到半空,无意低头的宋以惗见鞋带松垮下来,不由挤了挤眉心,脚顺势落在朱红大门门槛上,另一只腿支撑着身体,先听手机那头的人把话说完。 她最近在一部仙侠剧里面扮演一个女n号,取景地在申海影视城的一座古建筑处,院门设有一个五寸高的木门槛。 “姐,”男子声音纯净而稳重,是宋以惗的弟弟,“公司临时召开紧急会议,你从片场出来后,右转走四百米,穿过马路,在公交车站坐6路车,三站后下车,旁边是金福大厦,打车方便。” 虽然身为弟弟,宋以慎在宋以惗的事儿上从来不马虎,细细叮嘱,反而像个唠叨的老父亲。 宋以惗习惯了,但又有些无可奈何,盯着松垮的鞋带,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脚趾都有些不耐烦地开始躁动。 她似乎不想被这样关心,这样的过度关心。 “哦,知道了。”她语气冷淡,开始心不在焉。 那头的宋以慎还在继续补充,“车上有刮痕的不要坐,”怕路上出事,“司机面恶强壮的不要坐,”怕是黑车,宋以惗又打不过,“外地车不要坐,”把人拐跑了怎么办? 宋以惗撇了撇嘴,想到她自己车上的刮痕从没有消失过,她可不怕打架,谁能拐跑她? 耳边仍是宋以慎的唠叨,“上车前,先拍一下车牌,发给我,到家了发消息。” “宋总,霍总先去会议室了。”手机那头传来声音,是宋以慎的秘书周勉。不过,他是霍北霆的人,准确来说,整个公司都是霍北霆的。 周勉见宋以慎一直没有到会议室,就过来查看情况,没想到,这位总裁竟然在这紧要关头打电话,不用说他都能猜到宋以慎是在跟谁通话。 除了那位,这位空降的总裁是不会跟别人多说话的。 “好。”宋以慎随口回了周勉一句,本要再最后叮嘱宋以惗一句“注意安全”,只听对面的人匆匆留下一句“好,我知道了”,然后结束了通话。 被挂断电话的宋以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抬脚出了办公室。 对于宋以惗这个只大他一岁的姐姐,宋以慎是关怀备至,生怕她感冒发烧出点儿什么事儿。但是对宋以惗的很多做法和决定,他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不想由着她“胡来”,却又无法阻止。 以前每天都是他接送宋以惗去剧组和回家的,可今天霍北霆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准备去接人的时候来。 对此,宋以慎是毫不犹豫拒绝的,但霍北霆今天一反常态,放下高冷的霸总形象,软硬兼施,软磨硬泡,硬是把他留了下来,演技堪比影帝。 忘了他哥就是影帝,真是一脉相承。 可宋以慎那儿,就算叮嘱再多,他还是不放心,因为宋以惗不一定听他的。 所以,现在就祈祷霍北霆最好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如果宋以惗出事儿,哪怕磕着碰着了,他都一定会去找霍北霆“切磋切磋”的。 片场一处,刚刚有意搭话的管迁见宋以惗忙着接电话,就隔了一段距离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是他能让自己脚步轻盈、身心轻松的最远距离。再多退一步,他都会觉头重脚轻,力不从心。 他似乎不是一个正常人。 见宋以惗在门口停下,他也没有上前打扰,就单手插兜,往旁边挪了半步,慵懒地倚靠在墙上,目光正落在低头抬脚的宋以惗的背影上。 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装扮,比此时的天色更黑,远远地就能看见这矜贵又慵懒的身影。 单论相貌和气质,他一定是剧组一众男演员里面最好的,可娱乐圈最不缺俊男靓女,何况有顶流徐昃和新晋人气小生赵淳赫压场,就算帅如管迁,美如宋以惗,如果没有名气,是绝对吸引不过来人气的。 所以,即使他已经在墙边靠了五分钟,也没有一个颜控粉丝过来。 但那个人好像是朝他跑过来的。 “迁爷,”这人原本就是他的手下,朝他跑过来自然是来汇报情况的,“大爷派来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圣开跟随管迁多年,知道很多内情,但有些事尽管管迁不喜欢,又不得不报。 管迁当即变了脸色,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收回视线,慢慢站直了身子。 埋在裤兜里面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低垂下去的眉眼不由往旁边不远处看去。 宋以惗还在打电话,只是见人晃动了两下脖子,应该是听累了。 再次收回目光,沉声道:“走。” 他原本是想等宋以惗打完电话过去找她的。 但终是没有上去打扰,转身背道离开。 夜幕中,一黑一白,一动一静,渐行渐远。 小树林前面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林肯轿车,限量版,低调奢华。 而开车的只是圣开口中的“大爷派来的人”。 管迁走近,拉开后车门,二话不说,直接坐了进去。 车里很黑,殊不知,此时管迁的脸色更黑。 但坐在他旁边的“大爷派来的人”根本不会去在意他的脸色,开口便说道:“大爷说只剩十天期限了。” “那不还有十天吗?”管迁自是不会被一个“下人”的话吓唬到,即便那“下人”搬出了“大爷”—— 他的父亲,管家大爷管登荣。 “十三少,”这人亦没有被管迁的气势所震慑,“大爷也是为了你好。” “哦?”管迁不禁冷声一笑,反问道:“是吗?” “当然,大爷找另一半陨玉也是为了给十三少您治病,您早一天将陨玉带回,便能早一天康复,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身为管登荣的人,他自觉有底气与管迁对话。 “哼!”管迁咬着后槽牙,不知是冷笑还是自嘲,带着心酸,“正常人?” 所以,他们都认为他不是正常人?还是不把他当正常人看? “得到另一半陨玉,大爷自有办法……” 管迁打断他的话,声音凛然道:“既然他不把我当正常人,那我做不正常人会做的事,很正常吧?” 黑暗中,管迁侧头冷冷地瞥了旁边那人一眼,“嗯?” 车内一阵安静,管迁随即伸出长腿,踢门下车。 车里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对着管迁桀骜不驯的背影喊道:“十三少还是不要和大爷作对。” 这是警告,又何尝不是威胁? 他若要康复,还要靠管登荣和管登荣的人,所以,跟管登荣作对,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他听话就能有好下场吗? 他如今的样子不正是管登荣的手笔吗? “父子?”管登荣何曾拿他当作儿子看待?“哪怕是一个养子,都不该被如此对待吧?” 管迁原路返回,只觉得头脑沉重,胸腔郁闷,气息不顺,腿脚发软,好像下一秒就会吐血倒地。 果然,离开了她,他就是一个废人。 她,便是指宋以惗。 可伤害宋以惗的事儿,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现在怎么办?”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自然是如实告知大爷。”刚刚被管迁冷眼相待的人眼中露出狠色。 宋以惗原本停留过的大门处早已空无一人,他伫立在黑暗中,第一次迷失了方向。 “迁爷,”圣开犹豫开口,“……宋小姐往右走了。” 这夜真安静,耳畔的风都能听清楚。 许久,管迁微微抬眸,离开身后靠着的院门,嗓音沙哑着,开口道:“知道了。” 拖着沉重的腿脚迈过了门槛,“回去吧。” 圣开知道管迁是要回他们在申海租住的公寓,可他明显能看出来管迁现在的情况不对劲,“那宋小姐……” 管迁虽没有给他说过原因,但他能察觉到,只有在宋以惗身边时,管迁才没有“垂垂老矣”的病态。 “明天就会见到。” 圣开是想劝他去找宋以惗吧,但他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熬一夜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况且…… “一夜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很快? 只有他自己知道,长夜漫漫是何种滋味。 圣开虽担忧,但只好作罢,忙跟上管迁的步伐。 第2章 顶流的烦恼 宋以惗步行走在便道上,机动车道偶有车辆驶过。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有一辆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 “喂,别跟那么紧,一会儿被发现了。” 贺韵初坐在车后排,半个脑袋藏在靠背后面,战战兢兢的,做贼心虚似的,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透过挡风玻璃去看前面走路的宋以惗。 又跟踪又躲藏,心脏砰砰直跳。 其实刚刚在片场,除了管迁之外,贺韵初也一直在某处偷偷注意着宋以惗的动向。 不仅是刚刚,应该说是在片场的每一刻。 只要宋以惗在,贺韵初就一定会偷偷盯着她,或者派人盯着她。 “哟哟——” 宋以惗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贺韵初立马缩回脑袋躲了起来。 她笑笑,过了马路。 心想:这小姑娘还跟着自己呢。 “小姐,”张恩康是贺韵初父亲贺瑜颂派给她的司机兼保镖,提醒道:“人已经走了。”但贺韵初还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探出脑袋,见宋以惗已经走远,这才大大方方地坐起来,自言自语道:“陈元和要去哪儿?今天……宋以慎没有过来接她?” 与其说贺韵初是来监督宋以惗的,不如说她是想偷看宋以慎,或者更确切地用她自己的话说,是陈元和和宋以慎。 她想知道宋以慎到底喜欢陈元和什么地方? 哦,对了,陈元和是宋以惗龙套生涯的名号,一直用到了今天。 当年她兼职跑龙套是为了谋生,谋自己生,也谋别人生。简单点说,她只是打了份工赚钱而已。 而“陈元和”这个名字不是她无缘无故起的,这本是宋易夫人的名字。 宋以惗在童年时被宋易陈元和夫妇好心收养之后,受到宋家诸多恩惠,奈何宋陈二人早逝,留下宋家四儿一女,最小的只有三岁,而她那时也才十岁。 或许是为了报恩,也或许是身为“姐姐”的职责,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家中的顶梁柱,谋家人生,供弟弟妹妹上学。 为此,她做过很多事,打过很多工,演戏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几年过去,宋以慎学成业盛,宋家富裕,她本可以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却选择将演戏继续下去,只是因为宋母陈元和曾说过,如果她没有进研究院,或许会选择成为一名演员。 研究院? 宋以惗当时没有怀疑,陈元和身为帝京研究院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小山村。 本是说者无心,听者却记在了心上。于是,宋以惗即使各地奔波,还是会去争取哪怕一具死尸的角色。 虽然演员表上不会有她的名字,但这也算将陈元和带入了演艺圈,便距离宋母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可她知道,她的使命不在于此,演戏也不可能是她的主业。 只是这次拍戏地点主要在申海,她在这里有事要办,便一边拍戏,一边等消息。 贺韵初曾向宋以慎表白被拒。她不知道宋以惗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宋以惗和宋以慎的真正关系,只见两人走得近,宋以慎对宋以惗可谓是极度重视,这就导致她一直以为宋以慎曾经拒绝她是因为宋以惗。 当然,在她眼里,是陈元和。 一想到自己主动追求宋以慎三年未果,而宋以慎却转身走到了陈元和身边,贺韵初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舒服。 就派人打听到了陈元和的消息,不顾父母的反对,跑进了娱乐圈监视起自称“陈元和”的宋以惗来。 她并未想过拆散别人姻缘,只是心里的一点儿执念罢了。 今早她还见宋以慎亲自送宋以惗过来,怎么收工这么久了也没见宋以慎过来接人? 正疑惑着,宋以惗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一点白色融进了夜色之中,消失在了眼前。 “小姐,还跟吗?”张恩康觉得自家小姐自从回国后,就变得十分奇怪,进组之后也不踏实演戏,整天东躲西藏的,有点儿…… 诡异? 这是可以说的吗? 又胡乱猜测道:小姐不会被鬼附身了吧?要不要告诉贺总一声,请人做场法事? “不用了,先……回去吧。”贺韵初开口道。 其实,她更想见的还是宋以慎而已。 二十分钟后,车驶进了某别墅区,贺韵初拖着疲惫的身躯恹恹地走了进来。 “怎么不高兴了?”徐昃正好端着刚煎好的牛排从厨房出来,调侃道:“今天没有见到你的‘男朋友’?”边打趣边脱围裙。 “男朋友?”贺韵初迷蒙着双眼坐下,不禁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本来没什么胃口,尝了一下徐昃刚做好的牛排,顿时食欲大增,“三叔,你厨艺不错啊。” “嗯。” “不愧是最帅顶流,穿上围裙照样迷死一大片人。”啧啧啧,她要是狗仔,一定爆个热搜,随后故意感叹道:“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子会有这个福气,被三叔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啊。” 徐昃只是笑笑,好啊,贺韵初,这是在拿他打趣吗?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徐昃觉得贺韵初一直被动不出击,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问谁?”贺韵初懵圈中。 “陈元和陈小姐,或者,宋以慎宋先生?”徐昃嘴角的笑多少有点儿不怀好意。 闻言,贺韵初差点儿噎到,赶忙求情,“三叔,您就别给我添乱了。”说完赶紧溜了。 就当她当初非要演戏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吧。 桌上手机突然亮起,徐昃瞄了一眼,对着贺韵初的背影喊道:“宋先生电话。” 宋……先生? 贺韵初身体一僵,停在了原地。 是她想的那位宋先生吗? 宋以慎? 一时不知是喜是忧,好不容易才转过来脖子。 却见徐昃正优雅地吃着牛排,对上贺韵初的视线才发觉不对劲,于是,又转眸看了一眼来电界面,纠正道:“哦,是贺先生。” 刚刚是他说错了,来电是贺韵初的父亲贺瑜颂。 他发誓不是故意的,纯粹口误。可能是刚刚提到了宋以慎,一时顺口,就将“贺先生”说成了“宋先生”。 贺韵初大呼一口气,快步过去拿回了手机,来电正是“父亲大人”。 不和徐昃计较,边通话边往楼上走去,然后在前脚刚踏上台阶时又匆匆折返了回来,直接把手机伸到了徐昃脸前,冷漠“吩咐”道:“证明一下。” 证明她完好无损,确实在徐昃这儿。 徐昃顿了一秒,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初在我这儿。” 话落,手机带人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听到了吧?我没事,您不都派人看着我了吗?”张恩康就是被贺瑜颂派来的。 “我没乱跑。” “不会做傻事。” …… 贺瑜颂宝贝贺韵初这么一个女儿,不想让贺韵初去娱乐圈“受罪”,但又实在拗不过。 正好徐昃也在这个剧组,只好拜托徐昃替他照顾贺韵初一段时间。 徐昃从贺瑜颂口中得知的只是贺韵初受了情伤。也是不久前,他才知道对方竟是元谊影视空降的总裁宋以慎。 怪不得贺韵初要进娱乐圈,是为了接近宋以慎吧。 徐昃独自坐在桌角,嘴角笑意落下,眼底涌现出落寞。 算来,他和贺韵初真有点儿像,他进娱乐圈也是为了找一个人。 不同的是,贺韵初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宋以慎,可他却连那个人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第3章 惗姐要被请去喝茶了 宋以惗又没有记住宋以慎的话,或者说她就没打算听宋以慎的话,错过红绿灯,手里拎着刚在路边小摊买的炸鸡,径直向前走去。 饭菜香气飘来,是阖家团圆的味道。 不知不觉中,宋以惗已经走进了一片老居民楼,耳边不时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 房子虽老,却处处透露着生机,生命在新陈代谢中延续。 道路昏暗,仅有的昏黄的灯光还是从两侧的居民家中照射过来的。 转角渐进盲区,视线暗淡了下来,她已经走了很久,应该很快就会穿越这片小区了。 “啊——” 头顶传来一声惨叫,透露出杀人犯罪的气息。 对这些事,她总是很敏感。 或是天赋,或是本能,或是放不下的执念…… 宋以惗停下脚步,犹豫了两秒,还是转身退回了刚刚路过的楼栋门口。 锈迹可见的铁门并未合上,宋以惗用手背抵住门缝,往外用力打开了门,轻手轻脚沿楼梯上去。 这片居民楼有些年头,统一五层设计,没有电梯,楼道有些狭窄,水泥地面有了裂缝,经常踩的地方锃亮发光,两侧蒙了灰尘。楼道内的灯泡泛着黄光,二楼还坏了一个。胆小的人可能半夜都不敢从这儿过。 可偏偏宋以惗今天穿了一身白,从头到脚的白,此刻似在楼道飘荡着。 宋以惗已经来到了三楼,见一户人家的门半掩着,里面的光到门缝处戛然而止。 这扇半开的门像把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里面飘了过来,宋以惗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用手背打开了门,抬脚走了进去。 站在门内,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干净整洁,里面异常平静,甚至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没有。 她的嗅觉敏于常人,血腥味应是从里卧传出来的。 卧室地上果然躺着一具尸体,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被人开膛破肚,尸体四周淌漫鲜血。 看体型和衣着应是一具男尸。 而其他地方,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异常情况。家里并没有任何翻找的痕迹。 “不求财……”宋以惗默念分析道。 随后走进了卧室,即使她孤身一人半夜出现在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跟前,仍然镇定自然,毫不畏惧,反而像是习以为常了。 “开膛破肚……”宋以惗避开血迹,绕着尸体思考起来,“……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这凶手手段当真残忍,难不成与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对! 凶手拿走了死者内脏,难不成是要……倒卖器官? 也不对!能买卖的器官都还在。 就在宋以惗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一个黑色的异物从她面前的阳台方向被抛了进来,径直朝她飞来,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正巧停在她右脚边。 低头一看,她白色的帆布鞋和裤腿上被溅了密密麻麻的血斑,格外刺眼。 宋以惗烦躁地蹙起眉头,瞪了一眼脚边黑糊糊的东西,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尽管她是带着点儿小情绪,但那一眼她已经能猜测出来,那团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着扔进来的东西应该就是死者缺失的器官了。 只是黑色塑料袋系口处有些松散,外面沾了不少血迹,滚过的地面也染了几道血痕。 还有因落地溅出来的血点。 这里是三楼,东西是从楼下扔进来的,想必现在凶手还没有走远。 不过,她并没有想要去追。 本来都不打算上来,可那未灭的责任心,还是驱使她来到了案发现场。 她自视不想多管闲事,或许从她踏上台阶时起,她就已经无法从这件“闲事”中彻底抽身,也注定了她不可能真正做到袖手旁观。 宋以惗突然觉得今天有点儿不顺心,不会是因为她刚刚踩了一脚门槛的缘故吧? 果然,门槛还是不能踩的,辟邪。 不然,一个不留神就碰上了一桩重大刑事案件。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便参与,她也不想参与,还是先报警再说吧。 结果,她前一秒刚拿出手机,还没有来得及解锁,楼道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 进来一男一女两位便衣刑警,谨慎地环视起四周。 楼下的警鸣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大部队也来了。 “我们是申海刑侦队刑警,”女刑警亮出身份,“刚刚接到群众报案,麻烦您跟我们回去一趟,配合我们调查一下现场情况。” 男刑警和后进来的技术人员已经在勘探现场。 宋以惗点头,神情冷淡。 她熟悉这套流程,更知道刑警不易,自会全力配合。 但她还是在心里暗骂自己犯贱,多管什么闲事。 可她又真的能当作完全没有看见,然后一走了之吗? 宋以惗不了解自己,明明想独善其身,可每每还是管了“闲事”。 她总是在摇摆。 陈媛来到卧室,问韩铭:“怎么样?” “室内没有东西丢失,也没有任何翻找的痕迹,房门的锁不是撬开的,初步可以认定为熟人作案。”韩铭是申海刑侦局四队队长,破案率百分之百。 “目击者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宋以惗出来时,楼下已经扯上了警戒线,陈媛带着她上了一辆警车,车内安静了一路。 申海刑侦局。 宋以惗透过车窗看着挂在刑侦局门口的牌匾,想起一个老熟人就在这儿任职。 审讯室。 这倒是宋以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安静,能清晰地听到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审讯室隔壁,韩铭和陈媛正透过单透玻璃观察着宋以惗。 “你觉得她有问题?”陈媛问。 “不是。”韩铭面无表情,思索着案件的各种可能,却总觉得眼前的女子比这案件更难让人看透。他问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受害者会是什么反应?” “害怕,惊慌,恐惧……”陈媛想起那具血肉糜烂的尸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可她却很平静。”韩铭看着宋以惗,现在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已经不慌不忙地吃起袋子里的炸鸡,“就算是凶手,也不可能如此镇定。” 陈媛忽然佩服起宋以惗,“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就连我们这些常年接触各种各样尸体的人,都无法保证能做到。” 所以韩铭才觉得宋以惗应该不简单。 宋以惗慢条斯理地吃着已经凉掉的炸鸡,已经不太好吃了。微信时不时弹出消息,她心里有些焦急,抬头看了眼门口,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韩铭终于从宋以惗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烦躁和不安,难道是他高看了宋以惗?难道她之前的淡定都是伪装? 宋以惗等不来人,她也不催,默默地打开手机,滑动着手机通讯录,点进一个联系人发了条短信。 然后扣上手机,继续啃炸鸡。 宋以慎一直在催她,催得她心烦意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先满足了口腹之欲再说。 韩铭见宋以惗眉眼瞬间舒展,仍旧淡定自若,仿佛刚才只是吃了一口不合胃口的炸鸡一样。 陈媛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进去问问。”她端了杯水递到宋以惗面前,“抱歉,有点儿事情耽误了。” 宋以惗淡然一笑,“没事。” 空荡荡的审讯室响起清脆的手机铃声,宋以惗低头看了一眼,是宋以慎打过来的。 想来是她不回消息,就只好打来电话了。 算算时间,那人应该快到了。 宋以惗直接点开宋以慎的微信,没有打字,只是发了一个定位。然后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鸡骨头,擦着手上的油渍,顺便擦了两下桌子,发现纸上的油全沾到了桌子上,手上的动作一顿,把餐巾纸扔进袋子,立马系住了袋子口。 应该没人发现吧。 如果韩铭还在观察,就能发现宋以惗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心虚,就绝不可能是杀完人还能如此镇定的人。 事实上,韩铭也确实看到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宋以惗,只是觉得她让人捉摸不透而已。 韩铭出去时撞见一个人,“何局?您怎么来了?” 何法礼脸上挂着威严却又和蔼的笑,开玩笑道:“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藏人了?” “藏人?”韩铭不解,“只有一名目击者,您想不想见见?” “嗯,那便看看。” 何法礼见人正是宋以惗,态度立马恭敬起来,“宋小姐,好久不见。没及时迎接,是我们招待不周,多谅解啊。” 宋以惗提起垃圾往外走,“多虑了。”她只是想赶紧离开而已,但是她又不想打破这些流程规矩。 有时她也挺怕这些人的,因为他们说起客套话来总是让她难以应付。但是,有他们办事总是快的。 “上去坐坐?” “不了,”她可不敢再在外面多逗留,宋以慎应该快到了。其实,她跟何法礼也不怎么熟,只能随便聊两句:“新招的属下?” “是啊,但你别看他年纪小,破案能力堪称申海第一。” “您眼光不错。” “不如你师父……”何法礼顿了顿,说:“其实,你能来找我,我还是挺高兴的。你师父的事情你也不必自己扛,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宋以惗笑笑,“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下。 “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 正好一辆车朝这儿驶来,速度减缓停下,来人正是宋以慎。 第4章 宋以惗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宋以慎从公司出来立即开车回了家,见家里灯都没亮,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真的还没有回家吧? 他疾步走到玄关,见没有换鞋的痕迹,便更加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有等到回复,整颗心突然悬了起来,立马拨出去电话联系宋以惗,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刚拨出去电话就收到了宋以惗的消息。每次都要打电话才行? 宋以慎点开定位,迅速掉头赶了过去。 “怎么回事?”车辆已经驶出刑侦局,宋以慎着急询问。 果然如他所料,宋以惗不会让他省心的。 但是,怎么都跑到刑侦局去了?看来,这次还真不是小事。 宋以惗轻咳两声,往后一靠,轻飘飘扔来一句:“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都到刑侦局了?”宋以慎语气稍急,但对宋以惗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先去趟医院。”说着就准备在前方路口调转方向,去医院给宋以惗来套检查。 “没有人动手,”宋以惗冷静说道,“正好路过案发现场,帮他们做了下笔录。” 宋以慎想起来刚刚刑侦局那些人对宋以惗似乎真的很恭敬,这样看来,宋以惗说得是真的,应该是他忧虑过头了。 可是,他并不这么觉得。 这些年来,宋以惗一直都是宋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哪怕宋以惗只打了一个喷嚏,都会引得宋家其他兄妹提心吊胆的。 在宋以惗的事儿上,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因为他们承了宋以惗的恩情。 只是因为宋父宋母临终时的嘱托。 总之,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宋以惗,可能就没有他们兄妹的今天。 但宋以惗很不喜欢这些关心。可她拒绝的话谁又会听呢? 刑侦局。 宋以惗他们离开后,何法礼又返了回去,见韩铭他们正在加班处理今天的案情,背着手便准备离开。 韩铭抬头瞧见了,好奇问道:“何局,这宋小姐,不一般啊?”他原以为宋以惗只是藏着秘密,没想到现在连资历深厚的刑侦局局长何法礼都对她毕恭毕敬,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宋以惗。 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何法礼眼中闪过一抹骄傲,“她啊,厉害得很!”虽然宋以惗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掩盖不住他对她的欣赏。 韩铭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是上面的人?” 上面,即是指帝京某个部门。 何法礼没有说话,或许是默认了吧。 但得知真相的韩铭似乎并不愉悦。 陈媛抱了一堆资料过来,边坐下边感叹道:“她还真是个有身份的人呢!那今天的反应也不足为奇了。”毕竟大人物应该见识过大世面。 正如陈媛所说,宋以惗的确是个有身份的人,而且还有一个绝不能公开的身份。 就连何法礼也只是知道宋以惗是“上面”的神秘人物,至于有多神秘,总之,神秘到他都不知道底细就对了。 但在表面上,宋以惗也算和韩铭他们是同一个身份。 对于宋以惗这些身份,宋以慎也不知情。但他应该隐约能察觉到什么。 不过,既然宋以惗有意保密,那他自然不会贸然私查。 其实,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全然在于他问不问而已。 “这部戏刚开机不久,我让人尽量把你的戏份往前排。”宋以慎说道。 只要是在外面,就会有很多隐患。他只怕无暇分身,护不了宋以惗周全。因为在宋家姐弟眼里,宋以惗是个身娇体弱的人。 “嗯,你看着安排吧。”宋以惗本想反驳的,戏份也就那么多,早拍晚拍都一样,她又不着急进下一组。 但是一想到导演是梁立森,只凭宋以慎的身份地位,应该改变不了导演的安排,所以就没多说。 “梁导今天没有为难你吧?” 梁立森是圈内业界出了名的严苛,一张冰板脸成了其代表,常常让人不寒而栗。但是产出质量极佳,所以许多演员仍然梦想有幸能与其合作。 “没有啊。”宋以慎多虑了,那么大的导演哪儿有时间来管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主角讲戏。 主角,女主角。 这位女主角不是以演技出圈的吗?怎么到了这部戏就不在状态,每场戏都需要导演亲自指导了呢? 根据粉丝的解释,是她们家姐姐第一次和当红顶流合作,难免有点儿压力,熟悉了肯定就好了。 这是炫耀了一波她们家姐姐的好资源吗? “姐。”这一声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宋以慎犹豫开口,似话里有话。 “嗯?”宋以惗眉头微蹙,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不知宋以慎又想给她提什么建议。 “其实……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那样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只为养他们兄妹长大成人。 宋以惗暗暗松了一口气,“闲着也是闲着。”拍戏,打发时间而已。 顺便,完成一下宋母的愿望。再顺便,安静下来去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 其实这些年,她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想突破那道心理障碍,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误。 “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要再被他们几个束缚了。宋以慎认真道。 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以惗默默深呼了一口气,开口道:“会的。” 她会去做一些事的,但是,不是现在。 她潜伏在片场,也是为了等“鱼”出现。“鱼”露头,她就要出手了。 可是,那要等多久? 师父,你会怪我吗? 怪我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完成任务。 宋以惗突然觉得卫屹林的眼光十分不好,那么多厉害的人,为什么偏偏选她做徒弟? 为什么认定她就是那一个一颗赤心、忠勇报国的人? 而且,那时她好像还是一个贼。 做贼谋生。 宋以惗侧头望向窗外,路灯、行人、车辆、树木、店铺,忽闪而过,令她眼花缭乱,眸底发酸。 申海遇之岚别墅区。 已近夜里十点,宋以惗正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吃着晚饭。宋以慎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盘菜,一手解开身上的围裙。 微信视频通话铃声从沙发那边响起,宋以慎放下菜走了过去,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随即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宋以惗面前的餐桌上,并调整好角度。 这是宋以惗的手机。 “姐。”视频画面里面的女孩穿着白色卫衣,看起来活泼开朗。背景照着一片月色,树梢在画面中移动。 “刚下课?”宋以惗还在慢慢悠悠吃着她的饭。 “嗯,晚课。”刚下课就给宋以惗打过来了视频通话,“姐,你怎么才吃饭?都十点了。”女孩的脸上带着震惊、疑惑和担心。 宋以惗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出去逛了一圈。” “哼,是逛了挺大一圈。”都逛到刑侦局去了。 宋以慎在镜头外小声接话,尽显抱怨之意。 “宋以恬!” 这是群聊,通话中突然进来一个人,上来就开口训斥宋以恬,火药味儿十足。 宋以恬正想问这“逛圈”的真实含义,就被突然进来的宋以恂把注意力给拉走了。 “干嘛!”宋以恬顿时眉头一蹙,毫不客气地吵了回去,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以恬。 “你又干了什么?”从他早上出现在校园到晚上从实验室回来,路过的同学差不多都在议论他。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宋以恬跑到他的学校一顿“宣传”导致的。不知道这次她又在搞什么鬼。 “我干了什么?”宋以恬先疑惑后愤怒,“我什么都没干!不就说了你一次嘛,一直记到现在,那你以前还打我呢,我可没忘。” 果然,女孩子是不能招惹的,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燃,一燃就爆,爆得你头昏脑涨,而后还要无理硬气告状。 “姐,你看宋以恂,他又欺负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他都没少骂我……” 宋以惗自顾自地吃饱喝足,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宋以慎则起身刷盘洗碗去了。 这种兄妹吵闹的史诗级家庭爱恨情仇大戏,他们早就习惯了。 等宋以慎从厨房出来,见俩人还没吵完,而宋以惗已经挪到沙发上开始专心修剪起指甲。 于是,他故意拔高声音喊到:“该睡觉了啊,明天早上有你的戏份。” “等等,等等等等……”宋以恬立即开口,她都忘了说正事了,“姐,后天清明节,正好周末,我回去了啊。”带着几分商量和询问的语气。 “我也回去。”宋以恂开口道。他本也是为了这件事,见宋以恬在群里视频他就猜到了宋以恬的心思。 毕竟他们是双胞胎,吵得最激烈,也好得最快。 “那就一块儿回来吧。”宋以惗正拿着指甲锉专心磨她的指甲,说完还伸手观摩了一番自己的成果。 他们五个难得有团圆的一天,清明节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 以前宋以惗很少沾家,她忙着挣钱,但清明节那天她一般都会回来。而宋以慎他们也会准备好祭品在家里等着,然后一起去上坟扫墓。 其实,宋以慎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宋以惗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那里面躺着的没有一个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 但这足以说明宋以惗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第5章 这个徒弟不太靠谱 寂静的夜,楼下的钟摆敲了十二下,十二点整了。 空旷的露台上,宋以惗正抱臂站在月下望着昏暗的远方,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嘭!” 一个被绑得像蚕蛹一样的壮汉好似从天而降。其实是被人从上面扔下来的,疼得他嗷嗷叫唤。 只是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求饶不得。 随后,一名黑衣男子飘然落地,身手轻盈,一尘不染,像是乘风而来,突然就出现在了这夜里。 肩上的披风随着男子站起来的动作垂落整齐,头上的风帽压得极低,连今晚的月色都不得看见他的眼神。 但风还是被他只露出的俊美下巴给惊艳到了,晃晃悠悠地就温柔了下来。 而宋以惗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身后发生的这一幕。 她知道,是那个人来了。 “前后不过四个小时。”男子薄唇轻启,声音平静如水,却又有几分漠然。 听到男子开口,宋以惗才收回思绪,慢慢转过身,扫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人,又抬眸看向黑衣男子,问道:“扔我这儿干什么?”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地上被绑着的这人应该就是今晚剖腹取毒的凶手了。 而他,又来说服她了。 “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只要你开口,你想要的那个人,我也能给你抓过来。”就像今晚抓这个罪犯一样。 宋以惗眼中看不出任何波动,她确实在抓一个人,也是个毒贩,但是她想亲手抓,而且现在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询问时也无半分担心。 气氛仅凝固了一秒,宋以惗嘴角就勾起了笑,她就是故意这么一问,也没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虽然不了解他,但却不需要警惕他。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淡淡然,轻叹口气,说道:“师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能有什么目的?” 宋以惗两眼笑眯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男子哑然。 这师父的回答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无言以对。 同理,他的行为也总是出乎宋以惗的意料,让宋以惗措手不及。 毕竟,他们是师徒。 宋以惗和焚飒是师徒。 他们应该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师徒了。有时都说不清谁是师,谁是徒。 虽然焚飒喊宋以惗师父,但宋以惗并没有教授过他什么,反而是焚飒教给了宋以惗一身好功夫。 不过,用焚飒的话说,宋以惗教给了他生存之道,让他明白了世间“情”与“爱”的感觉。 这是他们师徒最后分别时的对话。 宋以惗与焚飒的相识大约要追溯到七年前。 那时宋以惗还在上初二,但是那天,她辍学了。 宋以惗拎着书包吊儿郎当、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突然被在树荫下独自乘凉的老大爷给叫去下了两盘棋,两盘皆是她赢,气得老大爷沉默不作声,开始思考人生。 宋以惗又拎着书包走了。 结果,在半路上,她眼前突然一黑,只觉得身体一飘,然后就没了意识。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屋子破旧却干净。耳边传来咯嘣咯嘣嚼东西的脆裂声,寻声看去,见一名黑衣男子正坐在她对面优雅无比地吃着薯片。 男子旁边的地上正敞口放着的就是她的书包。 竟然吃她的薯片,那是她省吃俭用买给家里的弟弟们吃的。 很生气! 但是,好像打不过。 似是察觉到宋以惗已经清醒,男子抬起眼眸,丢掉薯片,悠哉起身,朝宋以惗走了过来,“醒了?” 宋以惗愤愤地扫了一眼男子又迅速移开目光,道:“我没钱!” 这是要劫财吗?她可没有钱。 “哦。”男子笑得轻快,说道:“我不要钱。” 宋以惗想了想,又说:“我才十五!” 不劫财,那就是劫色了?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男子却说:“我不在乎。” 闻言,宋以惗略显慌乱,小幅度挣扎了一下,但是无济于事。 “喂,有话好商量。” “我娶你!” “不行!” “那你嫁我!” “不行!” 男人不解,“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才十五,十五!” “嗯。”男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那就只能这样了。” 宋以惗心里没底,欲哭无泪,“你不会是要强迫我吧?不行,我都说了咱好好商量……薯片都给你吃总行了吧……” 她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却见男子披风往后一甩,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嗯?”宋以惗顿时目瞪口呆,震惊道:“徒……徒……呃……” 这什么情况? 这人的言行举止怎么完全出乎意料? 但是,现在的重点是—— “既然你是想拜我为师,那你绑我是什么意思?” “师父若是不同意收我为徒,那我就只好一直这样绑着,好把师父带在身边。” 只是想找个理由把宋以惗留在身边而已,或者是他可以随时出现在宋以惗身边,至于是什么名分,什么关系,这不重要。 但不是夫妻之名最好,毕竟他不想负责,更不想扯上感情。 “带在身边?”宋以惗噘着嘴巴,在心里骂他:有病,变态,偏执狂,病娇…… “是。” 宋以惗突然想到什么,眸色一暗,沉声问道:“所以,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甚至不惜绑架她,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男子神色仍旧从容,只是风帽帽檐遮掩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瞬间消散,平静道:“方才见师父棋艺精湛,徒儿特来拜师学艺。” 现找的一个借口。 “拜师?学弈?”宋以惗松口,没有再追问,但心中仍有所警惕,故作生气道:“有徒弟把师父绑起来的吗?” 男子立即上前松绑,“师父莫要怪罪。” 他的语气总是这样温和,可宋以惗却觉得像是笑里藏刀,偏又透着九分真诚,让人捉摸不透。 宋以惗还是怀疑男子接近她的目的不纯,她决定赌一把,于是转身对上男子的目光,亮出手指上的东西,问道:“你想要这个?” 这是一枚白玉戒指。 单看这戒指,确实值不了几个钱,但却有很多人觊觎它。 男子没有回答,宋以惗继续说道:“你不是第一个,”不是第一个想要这枚戒指的人,“但我可以给你,没有任何条件,你也不必找任何借口。” 只是在说这话时,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细看来,手心也已经冒出了汗。 她在赌,赌眼前这个人不是为了这枚戒指而来。 男子轻笑一声,回道:“师父多虑了,徒儿不缺钱花,若师父需要,徒儿绝不吝啬。”他在假装听不懂宋以惗的话。 “就这样?” “就这样。” “好,姑且信你。” 宋以惗转身戴好戒指,深深吐了一口气。 暂时算她赌赢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焚飒。” 焚飒的确是感应到那枚白玉戒指的能量才找上宋以惗的,他接近宋以惗也确有目的。 不过,他对那枚戒指没有兴趣。 即便吸引他过来的正是那枚戒指,但这不代表他想要那东西。 或许有人想要争夺吧。但在他眼里,那只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废料石头而已。 既然宋以惗现在拿着这块石头,不如他想办法留在宋以惗身边,说不定可以借机找到“故人”,早日回到昊墟。 宋以惗与焚飒相识七年,一直觉得他很神秘,也料定他不是无缘无故接近自己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提那么荒唐的理由跟着她。 但是,她却没来由地信任他,至少认为焚飒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和伤害。 至于这目的是什么,宋以惗的确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也懒得去探知。 虽然刚刚她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但是她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 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申海刑侦局的人看见大门口地上躺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捆着,旁边还有一包什么东西。 难道是绑架案? 哪个绑匪这么大胆,都明目张胆地绑到刑侦局门口了? 值班人员赶紧过去查看,从那人背上撕下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面写着六个大字: 我是杀人凶手! 难道是昨晚杀人取毒的凶手? 再查看地上扔着的那包东西,还真是毒品。 这算自首吗? 是谁抓到凶手的? 不过,这是申海刑侦局有史以来抓获凶手最快的一次,而且还没有耗费人力物力财力。 至于是谁把人送到刑侦局门口的,这桩“案子”他们是破不了了。 焚飒本是想借这次机会,劝说宋以惗不要再孤军奋战,她大可找他帮忙,甚至全交给他来办,哪怕是命令。 凭他的能力,一定能把人给她抓过来。 但宋以惗在这件事上,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祸是她闯的,错是她犯的,后果就应该由她来承担,来弥补。 这样,她才能彻底放下,安心离开。 第6章 娱乐圈三大损失 宋以慎送宋以惗去剧组上班,宋以惗习惯了,暂时不反抗。 按照霍北霆昨天的说法,他今天应该也会来片场,而且还会带个人来。 不过,宋以慎对霍北霆的事情不感兴趣,只要对宋以惗没有恶意就好。 “我今天有场手术,晚上回来接你,中间有事的话就去找霍北霆,不用怕麻烦他。”谁让霍北霆昨天找他麻烦。 宋以慎一路都是学医的,本硕博连读,还去g国留了一年学。 也正是在留学这一年,宋以慎遇见了贺韵初。 学成归国后,宋以慎为了方便照顾宋以惗,就在临杭找了家医院就职。 宋家在临杭,那时宋以惗也还在临杭,只是暂时在申海拍戏。 “以宋先生这么好的学历和造诣,来我们这儿可是屈才了。”这是临杭第七医院院长尹之扬的原话。 话里虽然带着客气,其实早就在心里高兴庆祝了。 “七院普科虽然一般,但有临杭最好的科学实验室,我需要这样的实验条件来研究一个课题。”而这个课题却是与宋以惗有关的,“不过,尹院长可以放心,我不是来白蹭实验室的。” “好啊,”尹之扬倒不怕他白蹭,只怕他移驾到别处,“那宋先生打算挂哪个科室?” 不等宋以慎回应,紧接着说道:“七院脑外科一直是弱项,我看宋先生师从钟邑昌院士和迈克尔教授,不如就到脑外科吧。” 钟邑昌可谓国内医学第一人,迈克尔休顿又是国际医学奖获得者,两人在脑外科均有建树。 身为这两位医学大家的优秀学生,宋以慎自然会成为许多医院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只是各大院不知道宋以慎归国求职的消息而已。 宋以慎的到来确实振兴了临杭七院的脑外科,许多患者不远千里而来,请宋以慎主刀。 但宋以慎的确有私心,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白衣天使。就连他当初选择走医学这条路,也只是为了遵照宋父宋母的遗嘱,方便照顾宋以惗而已。 而他进入临杭七院,是为了利用七院的实验室研究当年让他们家破人亡的东西,和宋以惗当年为了保护他们毫不犹豫注射进体内的东西。 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们身上背负着父母之仇,只是斯人已逝,目前宋以惗才是他们兄妹几个的重中之重。 宋以慎除了做手术,其他时间都会把自己泡在实验室。 只是三个月前,霍北霆开始颓废不振,霍北霆的秘书周勉只好找到宋以慎,请他接手元谊,暂管公司事务。 他和霍北霆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起打过球,但是后来很少联系,也不知道周勉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因为当时宋以惗有意接触《藏灵》这部剧,为了方便宋以惗接戏,宋以慎就以签约宋以惗为条件,答应暂时管理元谊。 元谊是由霍氏两兄弟创办的影视公司。 由于霍北霆的哥哥霍北川忙于拍戏,公司一直以来是由霍北霆管理运营的。宋以慎暂代总裁也只是为了给宋以惗行方便之路。 在娱乐圈,元谊的名号还是挺响亮的,毕竟有霍北川这位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影帝亲自坐镇。 只是差不多一年前,娱乐圈发生了一件震动圈内外的大事,正当红的顶流江尧突然宣布中止演艺工作,从此网上便没有了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有人猜测他是出国了,有人猜测他是回归素人生活了,有人猜测他是被对家势力针对,不满公司安排,所以被雪藏了…… 甚至还有人猜测他是自杀或是被谋杀,已经不是活人了。 至于真相如何,他们都无从知晓答案。 对于江尧的销声匿迹是否为娱乐圈的一大憾事,各人持不同的看法。 但大家一致认同的是,江尧的消失确实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损失,那就是被誉为影视两界颜才兼备的“三大影帝之首”的霍北川从那时起,也完全没有了任何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几乎所有粉丝都会去他的微博底下留言,但他们至今没有等到霍北川的回归。 于是,粉丝又不甘心地跑到元谊的官博下询问霍北川的行踪,霍北霆也曾亲自下场回复,但他也只说: 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霍北川想做的事儿? 粉丝只知道他们的偶像一直想做的事是演戏。 除此之外,霍北川似乎并未在公众面前和镜头前表露过任何欲望,包括结婚生子。 难道他真的是去结婚了? 可是跟谁呢? 从未见过霍北川身边有女色。 粉丝百思不得其解。 几乎没有人会将江尧的消失和霍北川的莫名隐退联系在一起,毕竟在公众眼里,他们似乎从未有过交集,甚至都没有一个同台同框的镜头。 于是,一年前,娱乐圈的顶流影帝不知所踪。 后来,三个月前,娱乐圈的顶流影后香消玉殒。 刚拿到玉衡奖最佳电影女主角的顾璃清,在颁奖典礼结束当晚的回家途中不幸车祸身亡。 那一晚,所有的琉璃都在为她们的姐姐成为大满贯最年轻影后而欢呼庆祝。 也是那一晚,所有的琉璃都在为她们的姐姐突然离世而悲痛大哭。 她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最年轻大满贯影后顾璃清车祸身亡”的词条在各大平台的新闻热搜上一直挂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天降大雪,那是去年冬天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厚重的积雪试图掩盖琉璃的悲伤,等到冰雪消融后,似乎一切又恢复如常。 只是有一个人,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露过笑容。 不到一年的时间,娱乐圈痛失三大顶流人才。 这是许多人的创伤,无论他们是否为江尧、霍北川或顾璃清的粉丝。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霍北霆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闷酒,常常醉得不省人事,撒手不管元谊的大小事务。 对于代理总裁这件差事,宋以慎起初是拒绝的,他不想在研究上分心。 但鉴于宋以惗非要一头扎进娱乐圈不肯出来,他就只好接受了。 于是,他经常要临杭申海两头跑,好在两地距离不远,来往方便,送完宋以惗再去七院准备手术,时间绰绰有余。 他倒不嫌两头跑麻烦,只要宋以惗平安无事就好。 可宋以惗非要留在申海,真正为的却不是演戏。 她本来可以跑个龙套,悠悠闲闲的,结果宋以慎一掺和,她成了一个有姓名的女配,反而跟剧组绑定得更深,失去了些自由。 左右宋以慎是好心,她的事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而且她好像可以近距离八卦明星了。有失就有得,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第7章 导演比较喜欢那个替身 “霍北霆?” 宋以惗昨晚被焚飒吵了半宿,没有睡好,此时困意正浓,听到霍北霆的名字突然来了兴趣。 可能是听见帅哥就两眼放光吧,不过,她不是对所有帅哥都这样的。 于是,宋以惗好奇问道:“长得怎么样?”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有点儿看脸,“咳咳,我的意思是……长得什么样?” 她又不认识这个霍北霆,怎么去找人? “霍北霆,是霍北川的弟弟。霍北川,你见过吧?”难为宋以慎表面上一本正经给宋以惗讲解,内心却在无奈叹气。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宋家人有哪一个不看脸的吗? “见过是见过,”要不然就对不起她这些年跑过的大大小小剧组和吃过的大大小小的瓜了,“就是很久没见了。” 对啊,最近怎么没有见过关于霍北川的娱乐新闻了? 当然,宋以惗只是突然想起来,就感慨了一下,并没有打算细究下去。他们暂时还没有到嘘寒问暖的关系。 宋以慎就更不关心这位从未打过照面的陌生人了。 贺韵初和徐昃过来的时候正好与宋以慎的车擦肩而过,背道而驰。 此时,贺韵初还在后面呼呼大睡,对梦以外的事情毫不知情。 “下车了,大小姐!”徐昃打开车门,看着只知道睡觉的贺韵初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他要不要告诉这个臭丫头她刚刚错过了什么? “嗯?”贺韵初艰难地爬了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双眼迷蒙,不知今夕何夕,“到了?要开工了?” 但是,徐昃已经走到了三米开外,他只负责把贺韵初拉到这儿。 毕竟剧组内外善于捕捉八卦镜头的狗仔不在少数,他没有必要去解释这些。 贺韵初翻开手机一看,时间不早了。 “呀!”她得赶紧过去继续“监视”陈元和。 片场。 “宇文城,宇文城呢?” 贺韵初到片场的时候,正巧看见导演梁立森拿着小喇叭找饰演宇文城的演员。梁立森的脸色十分难看,正在气头上。 这个时候贺韵初可不敢招惹到这个“大炮”,于是,抱着包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化妆间,成功躲过一劫。 “梁导,梁导先别着急。”副导演姜仁上前说好话,“我已经联系过了,人正在路上,在往片场赶呢。早上堵车,这也不能怪他们,是不是?” “我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是是是。”姜仁只能附和点头。 “现在的流量明星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梁立森气愤说着,“以为有几个粉丝,就是大明星了?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能有什么本事?” “是,是是……”姜仁在业界也不算无名小卒,但是在这位脾气古怪暴躁的导演面前也只能无限谦卑。 “呵!”梁立森愤怒地转身走了,安排道:“让替身上场。” 很快,白诩晨就到了镜头前,武戏动作一气呵成,文戏对白酣畅淋漓。 梁立森虽然仍旧阴沉着脸,盯着画面的眼中却满是认可。 “诩晨,不错啊,表演得越来越自然了。”刚刚和白诩晨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不吝赞美道。 这位女演员叫乔影,在《藏灵》这部戏中饰演反派女二。而白诩晨只是饰演反派男二的赵淳赫的替身。 刚开始,白诩晨只是一个武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赵淳赫不是迟到就是中途消失,于是,他就成了不定时替补,和不少对手演员也就越来越熟悉了。 听了乔影的夸赞,白诩晨谦虚地回应道:“也有乔影姐的功劳,每次都是被乔影姐的情绪带进戏里面的。” 所以,对手演员很重要。 乔影是帝京百万大亨影视公司的签约艺人,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是演技是广受好评的,多次入围主流奖项提名。 不过,她这人比较佛系,不在乎那些名啊利啊什么的,想拍戏也能接到满意的角色,不想拍戏就环球旅游去了,谁都联系不上她。 白诩晨的话她自是认可的,不禁在心底想: 如果是赵淳赫来演这场戏,无论是哪个角色,都不一定能呈现出这么好的效果吧? 而这一幕,正好被闲坐在一旁的宋以惗看在眼里。 她正抱着保温杯,若有所思。 另一边,贺韵初正抱着剧本偷偷观察着宋以惗。 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片场外面似乎在骚动,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诶,到了! 宋以惗抬眸望去,只见一男一女被人群拥拱着进来。 男人西装笔挺,眼角带着一丝忧郁。女子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开衫,温柔又干净,但站在气场强大的男人身边丝毫不落下风,更没有一丝惊怕的气息。 果然是以柔克刚啊! 宋以惗嘴角微动,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她就喜欢不一般的人。 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啊? 像谁呢? “霍总,请问您怎么来了?” “霍总,听说元谊投资了这部戏,您会不会客串一下呢?” “霍总,有影帝的消息了吗?” “影帝什么时候回来拍戏啊?” …… 声音嘈杂没有层次,各问各的,就算霍北霆真听清楚了应该也不会回答吧。 没想到霍北霆的人气还挺高的,但是,大部分记者粉丝都是冲着霍北川来的。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引路,“霍总,这边。” 他是霍北霆的助理汤进,现在被霍北霆安排在身边的女子,也就是慕骊倾身边。 休息室中,梁立森见霍北霆进来,并没有特地起来欢迎。算起来,霍北霆是晚辈,他也不必如此。 “梁导,许久未见。” “梁导好,我是慕骊倾。”慕骊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微微鞠躬问好,不卑不亢。 梁立森臭脸闻名,第一次拍电视剧就被各种塞人,今天是这个投资方的表弟,明天是那个投资方的姐姐,后天又是哪个投资方的相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实力,他能高兴起来才怪。 “话不多说,”梁立森低着头,估计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一试戏就知道了。” 他抬脚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对想要跟过来的霍北霆说道:“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这个慕骊倾第一次见他竟然不害怕,那他倒要好好试试这个演员的表演功底。 看看他们塞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慕骊倾和霍北霆并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一个坐到了沙发上,一个跟梁立森去了片场。 第8章 大满贯影后重生归来 在去试戏的路上,梁立森没有再掩藏他的不满和气愤。 “你现在是申戏大四学生,不要以为上过几天表演课,就能把戏演好?” “好的,梁导,我会努力学习的。”慕骊倾点头接受,她清楚一个新人在娱乐圈或者是影视圈是没有地位和话语权的,她以前…… 也是这么过来的。 “慕骊倾……”梁立森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很欣赏的女演员,“顾璃清……”唉,只是可惜了,顾璃清已经…… 梁立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慕骊倾一眼,感叹道:“同叫liqing,不知道你的演技能有她几分。” 慕骊倾没有说话,只是眼波流转,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却异常平静。 顾、璃、清。 她在心底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不经意扯出一丝无奈的笑,但也仅在这一瞬间。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没想到在她去世的三个月后,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竟是从这位只合作过一次的导演口中。 许多导演都怕这位严格的导演,可是她不怕。 她,什么都不怕。 不,她只怕阿璟不好。 阿璟,顾璟清,是她的弟弟,是她活着的时候唯一的念想。 以前,其实也就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她还活着,她希望顾璟清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她冲破头皮去演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为了大满贯影后,却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顾璟清。 想当年,顾家在申海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奈何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只剩下她们姐弟俩相依为命。 再后来,连她也没了,不知道顾璟清如今过得怎么样。 手握她的遗产,又不用再受她的管教,想必过得不错吧。 毕竟,顾璟清很不喜欢她这个姐姐的管束。 “好了,就试这场戏吧。”梁立森稍微叮嘱了下面的人一声,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台词应该没有问题吧?” 或许是因名字相同,他竟然对一个新人的脾气这么好了。 “嗯,没问题。” 半个月前霍北霆就已经把所有人的剧本都拿给她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以前拍戏也有提前背词的习惯。 现在虽然重生到了这副身体里,但记忆力倒还是随了她。随便一句台词,她都能知道是哪场戏。 忘了说了,她重生了。 三个月前,顾璃清出车祸死了。 一个月前,顾璃清发现自己从慕骊倾的身体里苏醒了过来。 而且,她一睁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霍北霆—— 那个和她做了六年貌合神离的夫妻的男人。 但是,霍北霆怎么会在这儿? “你……”顾璃清从床上醒来,脑袋有些昏沉,侧目便看见睡在旁边的霍北霆。她顿时清醒,好在两人睡衣都平整,没有引起她的遐想,“怎么在这儿?” 顾璃清和霍北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们似乎不和,几乎不说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顾璃清的第一想法是霍北霆趁机强占了她。 可是,不对…… 她不是出车祸了吗? 对面是辆大卡车,她如何能逃得生机? “这里是我家,我在这儿很奇怪?”霍北霆阴沉着一张脸,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去了更衣间。 顾璃清陷入疑惑中,脑中思绪混乱,掀开袖子查看自己的伤势,胳膊、双腿、肚子,都完好无损。 难道她已经睡了很久,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但就算伤好了,也应该有疤痕留下吧。 可这冰肌玉骨,哪儿来的疤痕? 忽然,顾璃清瞥到左腿膝盖位置有一块褐色胎记,胎记中间还有一颗红痣。 不对,她身上是没有胎记的,膝盖上也没有红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端生出一种恐怖的感觉,顾璃清顾不上其他,光着脚直接冲进了卫生间,直直地盯着镜子中的这张脸。 这张脸……不是她的,身体也不是她的。 可她就是顾璃清,所有的记忆都能证明她就是顾璃清。 突然,无数股意识涌进她的大脑,她只觉得头胀欲爆,拧开水龙头疯狂往自己脸上浇水。 她清醒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这个人叫慕骊倾,是申海戏剧学院的大四学生,那天慕骊倾的养父准备把她卖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巧被喝得烂醉的霍北霆看见。 或许是因为她们名字发音相同,或许是因为慕骊倾长得真的有几分像顾璃清,又或许是霍北霆太想念顾璃清…… 总之,趁着酒劲,霍北霆彻彻底底地霸道了一回,黑卡一甩,当着那两人的面,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慕骊倾。 “骊倾,璃清,”她还是她,却又不是她,顾璃清看着镜中人,不禁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所以,这算什么?又被包养了?” 以前的她也算被包养吧。 毕竟霍北霆出了钱,她卖了身。 这里的卖身,只是说她不停拍戏,为元谊赚钱而已。 没想到,重活一次,她还是没有逃过。 “看够了就赶紧收拾,汤进半小时就到。”霍北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脚步不像是去着急办事,反而像是心虚。 霍北霆心虚什么? 他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这儿,还和慕骊倾睡到了一块儿。 刚刚醒来发现的时候,他有点儿不知所措,但还是迅速藏起来了自己的慌乱,只是眼神不小心暴露了一点。 当时顾璃清还沉浸在她的疑惑中,没有发现霍北霆的异常。 霍北霆离开后,顾璃清仔细回忆了一下,慕骊倾和霍北霆认识才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面,霍北霆就来过这儿两次。 一次是花钱买她当天把她带到这儿,还有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一样的是,两次见面霍北霆都把自己喝得烂醉。 但是,既然他们俩才认识一个星期,怎么就睡一张床了?还是说,这么多年来,他们真的各过各的,霍北霆早就有其他女人了? 顾璃清后知后觉,她刚刚不会是在生气吧? 难道是吃醋? 不可能,她明明不在乎霍北霆的,甚至还有点儿恨他,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而生气? 顾璃清深深呼了一口气,想来是自己刚刚换了一副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肢体虽然有些酸痛,但她能感觉到霍北霆没有做过分之事。 所以,霍北霆到底想做什么? 她越发不明白了。 第9章 有事就找霍北霆 重生在顾璃清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时间去寻找重生的秘密,趁汤进到来之前,简单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 这是一栋独立别墅,她做顾璃清时没有来过,应该是霍北霆后来买的,或许就是为了金屋藏娇用的。 金屋藏娇,藏娇…… 霍北霆究竟有没有做过“藏娇”这种事儿? 等等,她怎么又生气了? 这之后几天,霍北霆就把她安排进了《藏灵》剧组。 不过,这一个月里,她没有再见过霍北霆,一直都是汤进跟她交接的。 直到今天早上霍北霆来到别墅,并亲自带她来了剧组。 慕骊倾是害怕霍北霆的,但是她顾璃清不怕。她和霍北霆总是装作互不认识,无视彼此。 但是,现在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得伪装一下,至少要假装在霍北霆面前是小心翼翼的。 可本能的自信和高傲还是会让她看起来不落下风。 这绝对是她演技最拙劣的一次,就在霍北霆面前。 试戏结束,梁立森仍沉浸在顾璃清刚刚的表演当中。 直到顾璃清走过来叫了一声“梁导”,并有意询问意见,他才缓缓回过神来,问道:“你以前,没进过组?” “之前一直在学校,这还是第一次到剧组正式拍戏。”顾璃清稍稍回想了一下,慕骊倾之前确实没有进过组。 可对她顾璃清来说,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部戏了。 “嗯,不错。”梁立森嘴上感叹着,心里似乎想到了其他事儿,“许多演员第一次拍戏连镜头都找不对,你看起来,很熟练,像个老手。除此之外,台词功底、情感处理都不错。”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位新人的表演有顾璃清的感觉。 顾璃清淡定解释道:“我半个月前就拿到了剧本,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功课。” “嗯,那就先这样,今天没有安排你的戏份,明天正式进组吧。” “好,多谢梁导。” 一旁的姜仁和其他助理都是一脸诧异,梁立森怎么会对一个新人如此赞赏有加? 关键是这个新人还是走后门空降过来的。 梁立森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原因,他赏识能者罢了。 其实,顾璃清跟梁立森出去之后,霍北霆没多久也去了片场,他没靠近,就站在一边,远远能看到正在试戏的顾璃清。 不过,他也就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人得见他紧锁的眉头。 而宋以惗此时正坐在霍北霆对面,端起保温杯喝水,没有喝到。 她只顾着观察,都没有留意到水杯已经空了。 得去接杯水。 忽然想起宋以慎临走之前叮嘱她的话,有事就找霍北霆,而且不要嫌麻烦。 她才不嫌麻烦。 这就去找霍北霆。 于是,绕过中间的道具架子,径直朝霍北霆走去,路过贺韵初时还把贺韵初吓了一大跳。没等走近就把保温杯扔给了霍北霆。 霍北霆余光瞥见有东西朝他飞来,就顺手接住了,然后看着手中的粉色保温杯疑惑不已。 抬眸看见来人,发现不认识,眉头一紧,正要发怒。 宋以惗趁霍北霆准备摔她杯子前开口,道:“宋以慎让我找你的,他说不用跟你客气。” 顿了顿,补充命令道:“帮我接杯水去。” “自己去。” 霍北霆虽然没有见过宋以惗,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宋以慎的姐姐。 既然是宋以慎的姐姐,那他就忍忍脾气不发火了。但接水这种事儿,宋以惗休想拿宋以慎压他。 宋以惗双臂环抱于胸前,不接霍北霆递过来的水杯,继续说道:“在家都是他们给我倒水的。” 所以这活也不是她的,毕竟她兄弟姐妹多。 其实她就是想逗弄一下霍北霆而已。 不是都说霍北霆是个高冷总裁吗?但她觉得这个总裁像只…… 二哈? 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哈哈哈哈,还挺好玩的。 “霍……”正好汤进走了过来,刚开口就见一个保温杯朝他飞来。 “接水去。”霍北霆面无表情道。 宋以惗挑挑眉梢不说话,反正只要有人给她接水就行。 对了,她过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霍北霆说的。 “刚刚那个替身,哦,你没见,”霍北霆来的时候白诩晨已经演完了,那就换个说法,“有个叫白诩晨的小演员实力不错,你们可以收为己用。” “我现在不是管事儿的。” 霍北霆自然听出来了宋以惗话里的意思,但他的职权现在还在宋以慎手里,所以这种事儿不归他管。 宋以惗无情揭穿道:“是你不想管吧。”她早就看透霍北霆那点儿小心思了,这是好不容易把重担丢给了宋以慎,生怕宋以慎找机会还给他吧,“哼,随你便吧。” “霍……” 正好汤进接水回来,宋以惗丢给霍北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拿过水杯就走了。 看来这大总裁是忙着追妻呢,连自己的公司都不想要了。 宋以惗回去的时候又路过贺韵初,见贺韵初正盯着她走来的方向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提醒了一下:“回神了,到你了。” 说完,她直接走了。 “小姐,下一场是你的戏份。”张恩康过来通知贺韵初。 贺韵初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有点儿不敢相信。 刚刚“陈元和”好像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脑袋。 嗯,还挺……温柔的。 “咳。” 突然听见动静,宋以惗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见管迁正倚在柱子上看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 “过来一下。”管迁开口。 宋以惗打量了他一眼,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虽然只隔了两米,却已经是另一片院落。 管迁有点不自在地抽出裤兜里的右手,丢给宋以惗一条项链,漫不经心地说道:“来的路上瞧见的。” 他跟宋以惗认识很久了,但却是第一次送东西给她,这主意还是昨晚圣开出的。 宋以惗接住看了一眼,顺手就揣进了兜里,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推来让去多麻烦啊,反正最后都是进她兜里。 但嘴上却还要问道:“给我干嘛?” 偏偏管迁也嘴硬,回道:“别人,我也不认识,”所以只能给你,“你戴上一定好看。” “没地儿戴。”她惯会挑话儿接,只是故意忽视管迁那前半句嘴硬的话而已,但心里还是嘲笑过的。 “哦。”管迁垂眸看向宋以惗的上衣口袋,嘴角渐渐上扬。 没地儿戴,所以就直接装进了兜里? 嗯,这样也不错,至少不是拒绝他。 第10章 管迁拍戏费钱 “明天有没有空?带你去……”逛街。 “没有!”宋以惗笑眯眯地摇头。 明天清明,宋以恬和宋以恂就要回来了,宋以恪也要放假,他们一家人有事要做,是真的没空。 “哦。”管迁脸上仍旧洋溢着笑容,只是眼底尚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明天没你戏份?” “你忘了,我一直在你手里,有你才有我。” 管迁说的是他们在剧中饰演的角色。 宋以惗饰演云乐城少主云亿安,初出云乐城闯荡就抓了京城定北侯府的小侯爷南风宸,并当作自己的小白脸。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全靠南小侯爷这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了。 自此,云亿安走到哪儿便把南风宸带到哪儿。她本来想把人带回云乐城做她的少城主夫君的,最后反被小侯爷南风宸美色迷惑,欺压上身,连人带魂一起被勾进了侯府。 果然,美色诱惑太大,但她怎么甘之如饴呢? 所以,宋以惗和管迁几乎是同时出镜的。 也正是因为宋以惗接了云乐城少主云亿安这个角色,管迁才选择饰演定北侯府小侯爷的。 但其实一开始,宋以慎是给宋以惗争取到了顾璃清今天试戏的那个角色的,是男主的师姐,温婉善良,多次维护男主,最后为护男主而死。 这是一个赚足眼泪的角色,人设十分讨喜,能让宋以惗打下一个很好的观众基础。 但是,宋以惗不喜欢这种温温柔柔、规规矩矩的性格,而且,她也没想要大火啊。所以就选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豪爽人物。 戏份虽然不多,但胜在她喜欢。 管迁也就顺利地出巨资买下了小侯爷这个角色。 没错,是“买”! 别人演戏是拿片酬,是赚钱。 管迁演戏是往里砸钱,是费钱,出手之阔绰,逼得制作方不得不同意。 但他只买一个角色,那就是宋以惗饰演的角色的相好、爱人、夫君…… 如果没有这种角色,那他就再斥巨资让编剧创造这么个角色出来。 不过,这也才是这两年的事情,因为宋以惗以前在剧组都是演死尸的。 那时的管迁就会花钱买一个位置,一个在宋以惗旁边的躺尸位置。 这也算是“死同穴”了。他这样想。 所以,当其他群演去财务那儿拿工资的时候,管迁会去给财务送钱。 反正他有的是钱,还都不是他的钱。 管登荣心底里恨他恨得要死,明面上却还要豪养他。不就是想把他养成一个纸醉金迷、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吗?那他可得使劲儿花才行。 管迁突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就拿出手机查看,只见一个“白”字横在屏幕中间。 这是禁三角白豕门门主白彘打来的电话。 他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见宋以惗转身走了。 于是,他的魂儿也跟着走了。 “禁爷,管通来这里买人,是一位宋小姐。” “买人”是指要买一个人的命,这是他们这行的暗语。 白彘说完一直没有等到管迁的回应,又尝试唤道:“禁爷?禁爷?禁……” “嗯。”管迁回神,开口道:“说吧。” 说吧? 白彘一怔,他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看来这爷是走神儿了。 于是,白彘只好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管通。”管迁寒齿中挤出两个字,双眼一眯,眼角散发出危险的寒光。 原以为管登荣父子只是针对他,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宋以惗身上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好,先答应他。” “那派过去的人……”其实,白彘已经派人出去做事了。 “做做样子,我在这儿。” “是。” “迁爷,”圣开找到了管迁,有些着急,“大爷气你一直没有拿回另一半陨玉,大少听说你最近和宋小姐走得近,就怀疑陨玉和宋小姐有关,所以……已经联系好打手,准备今晚动手。” “白豕门。”管迁刚刚已经和白彘通过电话,知道了这件事,那些打手是白豕门的人。 “竟然都找到了白豕门?”圣开也是一惊。 白豕门是禁三角中心区域的五大帮派之一,走的黑道,做一些暗事。只要钱到位,结果绝无纰漏。 管通如此大动干戈,看来是非拿下宋以惗不可了。 如果管通找白豕门是去解决别人,绝对是大动干戈。但如果是为了拿下宋以惗,那也不算大材小用。 “继续盯着。” “是。” 取景地门口出现一辆豪车,赤裸裸地炫耀。 车门还没开,周围已经有不少狂热的粉丝冲过来大喊着:“男神,老公……” 保安撑开一条安全通道,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装扮得光鲜亮丽的男子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两下衣襟,嘴角始终扬着不可一世的笑,不屑回应那些无理的尖叫,和经纪人一起走了进去。 姜仁伸长脖子望了很久,终于把人给盼了过来,“姜濂,你们可算来了。” 身穿灰色西装,肤色稍黑的男子就是姜仁的侄子姜濂,他说:“就让造型师给淳赫新做了一个造型而已,也没迟到几分钟吧。”语气实在是自以为是。 “做什么新造型啊?这是古装剧,一换装不就白做了。”姜仁只能干着急,他是管不住这个侄子的,更别提被姜濂保护着的赵淳赫了,“快点儿进去,梁导都生气了。” “生气有什么用?”赵淳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替身不是在场吗?工资可不能白拿。” 还有,造型怎么没有用了?他刚刚下车的时候那么多粉丝,要是他的形象不好,怎么能留住那些颜粉,怎么能让颜粉死心塌地地给他花钱? 替身的工资不能白拿,那他的片酬就可以白拿了?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好了,快进去吧。”姜仁现在也听不进去这些理由,提醒他们:“要是梁导问起,还是说一个靠谱的理由。” 姜濂和赵淳赫一起进去时,在走廊上碰见了试完戏准备离开的顾璃清和霍北霆。 霍北霆与赵淳赫擦肩而过,顾璃清走在最外侧,错后霍北霆一步,正好被霍北霆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视线。 四人狭路相逢,一时间,表情各异,各怀心事。 第11章 回忆那晚车祸 顾璃清面无表情,却是佯装镇定,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片场。 赵淳赫侧身回头,开口道:“许久不见,霍总!” 这一声“霍总”被赵淳赫咬得极重,他眼角微扬,嘴角浸着阴笑。 如果看过赵淳赫的作品,一定会发现这是他演技最好、表情最到位的一次。 霍北霆走了两步,听见声音顿在了原地,不知不觉已经攥起了拳头。 他们应该算是情敌吧。 可是,顾璃清已经不在了,那他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顾璃清可能更喜欢赵淳赫吧。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霍北霆不想跟赵淳赫打交道,头都没有回,立马走了。 只是赵淳赫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刚刚好像看见顾璃清了?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他转过头看去,见本来落后霍北霆一步的女子早已转弯消失在了视线内。 “怎么了?”姜濂不知道状况。 “那个背影……” 很熟悉,真的很像顾璃清。 可顾璃清不是已经死了吗?早已经化为灰烬了。 “怎么?后悔了?”姜濂打断了赵淳赫的话,也打断了他的幻想。 “没有!”赵淳赫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神随即又黯淡下去,“没……” 他不敢再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姜濂冷笑一声,道:“是谁?问问不就知道了。”也好让赵淳赫死心。 赵淳赫点头,继续往片场走去,说道:“霍北霆和她是一起来的。”他也不确定这话是不是疑问。 他只知道霍北霆是元谊总裁,腰缠万贯,还知道霍北霆是顾璃清未向外界承认过的丈夫。 没承认过又怎么样? 霍北霆就是顾璃清的丈夫,他们是合法的,他永远都忽视不了这一点。 姜濂哂笑道:“无论霍北霆现在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你赢了,不是吗?” “那个人”是指顾璃清。 对啊,他赢了。 以前他就是赢家,现在赢的还是他。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呢? 霍北霆从朱红大门出来,额上青筋暴起,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紧紧攥着的拳头透露出他压抑之下的愤恨。 赵淳赫,他可忘不了这个人,这个总是和顾璃清不清不楚的男人。 他现在的情绪,有愤怒,也有嫉妒。 而顾璃清已经坐回了车上,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让人无法察觉出她此刻的神情。 她刚刚看见了赵淳赫和姜濂,那两个将她送到车轮底下的人。 她心里有万分仇恨,可是她现在是慕骊倾,她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被任何一个人认出。 所以,她只能赶紧离开,赶紧躲进车里面,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汤进缓缓启动了车子,总觉得身后的气氛有些怪异,沉默中似乎夹杂着…… 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就像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自家总裁阴着脸下令将某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欺负那位霍太太的绿茶女演员永远封杀时的气息一样。 可是,那位霍太太已经走了。 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人惹到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大总裁。 为什么他还觉得这位慕小姐的情绪似乎也不太对? 难不成是他们两个吵架了? 汤进觉得自己很难。 顾璃清望着车窗外,思绪逐渐飞远。 那一夜漆黑如墨,月影模糊难圆,绵延的公路上有一辆车在驰行,而她就坐在这辆车上。 顾璃清拿出手机往外拨了一通电话,却无人接听。于是,她就拍了一张奖杯的照片给备注名为“阿璟”的顾璟清发了过去。 车辆驶进了隧道,那是一条比那晚的夜色还要漆黑的隧道。 她不知道,隧道尽头等待她的是一辆重型卡车,是坠入深渊的噩梦,是阴谋,是死亡。 在一束强光中,她怀着得奖的激动和喜悦,坠入了血肉模糊的死亡。 她,死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她隐约看见两个人影朝她走来,还有两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真的……死了?”那声音似乎在颤抖。 “这么高的悬崖,而且是被卡车撞下来的,没粉身碎骨就不错了。” 是赵淳赫和姜濂。 原来这俩人只是来确认她有没有死透的。 突然有一束微光落到她脸上,那是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出来的光,一直停留了很久很久。 这人是赵淳赫吧。她猜得到。 怎么?是舍不得了吗? 就在这生死一刻,曾经的种种,顾璃清全明白了。 这个嘴上挂着爱字的男人想让她死,而那个她未曾正眼瞧过的男人才是真正拉她出深渊的人。 原来是她错了。 那道光走了,没有人瞧见她眼角滑下的最后一滴眼泪。 她,真的要走了。 那奖杯和着血,似在哭泣。 往事历历在目,刺眼无比。 顾璃清眼眶中转着泪水,最后自嘲一笑,下车进了别墅。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霍北霆没有跟着进来。 或许,她应该跟霍北霆说声“对不起”的。 但是,她能以什么名义,又以谁的名义呢? “谋杀……”顾璃清在客厅漫无目的地徘徊着,盘算着这件事。她不能让赵淳赫和姜濂逍遥法外。 “只有我知道真相……” “不能报警……”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意外去世,又有谁能帮她证明,或者报案?她总不能说她是重生后的顾璃清。 虽然她的确是重生之后的顾璃清,可如果她这样说,那些人应该会把她当作精神病人送进精神病院吧,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证词? “报警?”汤进听得不真切,他刚进来,“遇到什么事情了?” 顾璃清立马藏起那些表情,解释道:“没有,是我打算回学校一趟,不能被学院警告处分。” “嗯,这件事霍总刚刚嘱咐过了,让我下午陪你去学校一趟。”汤进并未起疑。 “好。” 慕骊倾还没有毕业,虽然她是顾璃清,但还是得帮慕骊倾完成学业。 想当初,她刚上大学不久,家中就遭逢了变故,一头扎进娱乐圈,一边还债,一边赚钱养弟弟。 其实刚开始,她很抵触进娱乐圈,奈何寄人篱下,她已经不再是申海光鲜亮丽的顾大小姐了。 从被动接受到真心热爱,她足足用了两年时间,从籍籍无名到大满贯影后她用了六年时间。 六年,这也是顾璃清做霍北霆夫人的时间。 还记得,逼她进圈演戏的人就是霍北霆。 可是,她也没有理由因此恨他。 本就是霍北霆帮她还清债的,剩下的都是她欠霍北霆的。 所以,她也分不清那是不是恨,突然的变故已经将她变了一个人了,这颗心好像已经破碎不堪了。 以前的她,学历只停留在高中,再有人赞赏她演技的同时,也有人嘲笑她的学历。 这次重生,倒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学科班学历。 承蒙上天眷顾。 第12章 遇见顾璟清 申海戏剧学院。 这是许多怀有表演梦想的学子追求的学府。 慕骊倾能考上申戏,说明还是有点儿表演天赋的。只是她脑海中的慕骊倾在学校里面似乎很自卑,与那些热衷于打扮以展示自己靓丽一面的同学不合群。 或许是原生家庭的缘故。 慕骊倾是在嗜赌成性的养父打骂中长大的,而她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就是父母手心的掌上明珠。 她的骄傲是骨子里的,尽管后来家道中落。 可能她上辈子做过最卑微的事儿就是明目张胆地给赵淳赫送了一封情书吧。 赵淳赫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送给他的早餐和零食。 她是申海顾家大小姐,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儿东西,只当好心喂了狗,暗骂自己那些年的蠢笨。 好在那份“卑微”也仅此而已,她的骄傲是不允许她低眉顺眼去求任何男人的爱的。 那还是上高二时,现在想来已经很遥远了。 而慕骊倾恰恰相反,任凭她是大满贯影后也不一定能演出真正的慕骊倾。 不过,慕骊倾在学校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所以,她也不必刻意去伪装。 汤进只是跟着,他不认识学校里面的路,但是突然,顾璃清扔下他跑了。 顾璃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她想念了许久的人。 “麻烦汤哥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不等话说完,扭头就追了上去。 “啊……”汤进满脑子疑惑,见顾璃清拐了又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怕顾璃清回来找不到他,他也不认识路,想了想,只好留在原地等着人回来。 “阿……” 只隔了一个花坛,顾璃清看清了,还真是顾璟清,疑问随即涌上心头。 顾璟清不是应该在帝京上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顾璟清当年报考的计算机专业,不应该出现在申戏才对。 顾璃清刚刚差点儿脱口而出“阿璟”两个字,又生生咽了下去,生气地喊道:“顾璟清!” 一如她以前训斥顾璟清时的语气。 她真的生气了。 鹅卵石小路上的单薄男孩顿住了脚步,顾璟清有那么一瞬恍惚,眼皮微抬,竟要露出光芒。 他好像听见了他姐姐的声音,声音、语气,真的很像。 只是他姐姐喊他“阿璟”的,就算再生气,也从没有叫过他全名。 想到这里,顾璟清眼中那丝光瞬间便熄灭了,他记得的,姐姐已经死了,世上再没有人会叫他“阿璟”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刚刚喊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此刻正愤怒地看着他,抿着唇,不说话,应该憋了很大的火气吧。 这张脸是陌生的,可他分明从这眼神中看出了他姐姐的样子。 每次他挨骂,都会收到这样的眼神的。 “你怎么在这儿?”任凭顾璃清如何清醒,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和怒火。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璟清一脸漠然,很快转移视线就要离开。 他现在很冷漠,不想跟无关人等说话。 顾璃清深深呼了一口气,对啊,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管不了顾璟清了。 那就换一个身份先询问一下吧。 于是,顾璃清转身跟了上去,找了个借口,解释道:“我是你姐姐的粉丝,我们关系不错,她经常跟我提起你,很以你为傲的。” 顾璟清明显有些激动,“你见过她?她真的夸过我?”他一定很渴望被夸吧,“但是,我没有机会亲耳听到了。” 这是顾璃清第一次感受到顾璟清对她的依赖,第一次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句夸赞的话而已。 今天,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间就长大的弟弟说了很多从未说过的话,“对,她说你很懂事,很优秀,你永远都是她坚强的后盾,是她坚持下去唯一的理由。你们是血肉至亲,她只希望你好,你好,她做什么都值得。” 不知不觉间,她眼睛已经模糊,再看清时,顾璟清脸上已经挂了两道清泪。 “原来我在她心底是这样的,可她从来不会跟我说。” “是我……”顾璃清着急安慰,又差点儿说漏嘴。 是她的错,她竟然不知道简单一句口头好话会对顾璟清这么重要。 “或许是她想让你坚强起来。” 她在顾璟清的生活中扮演了严父的角色,却忘了转换慈母的形象。 明明顾璟清比她更缺爱,顾璟清比她更渴望被爱。 但是现在,顾璟清更渴望他的姐姐还活着。 “我知道。”顾璟清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顾璃清问道,“你姐姐不是说你在帝京上学?” “哦,”顾璟清眼神忽然闪躲了一下,“我想替她走下去。” 顾璃清疑惑不解地看着顾璟清的背影,脑海中萦绕着那句:我想替她走下去。 “慕小姐。”汤进一直没见人回来就着急找了过来,还真让他找到了,见顾璃清正站在地上发呆,便叫了一声,“时间不早了。” “好。”顾璃清回神,朝学院楼走去,路过几个边走边交谈的同学,听见她们谈到“考试准备”之类的话。 “考试?” 汤进解释道:“过两天应该是艺考吧。” “艺考?”顾璃清恍然大悟。 顾璟清不会是退了学,打算重考申戏吧? 所以那句“替她走下去”,是要替她在演艺道路上走下去? 一时间,顾璃清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一边是气顾璟清不考虑后悔退学,一边又是感动和愧疚。既心酸又心疼,竟要红了眼眶。 以免汤进发现她此时此刻的异常,顾璃清自觉加快了脚步。 落后一大截的汤进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算了,他跟不上,就在这儿等会儿吧。 和论文指导老师谈论过后,顾璃清在校门口四周望了两眼,并没有再看见顾璟清。 回去的路上,她在微信上搜索了那个她几次想加都忍住没加的号码,看着熟悉的头像,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你很像她,眼神也像。”这是顾璟清发过来的文字,他没有怀疑她怎么知道他微信的。 所以,顾璟清不排斥表面上是慕骊倾的顾璃清。 顾璃清想了想,回复道:“那也希望你能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下去。” 最后,她还是释怀了。 以前她都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顾璟清身上的,仔细想想,这还真是顾璟清第一次独立做决定。 或许,她早该放手了。 或许,她应该抽时间多陪陪顾璟清,和他好好说说话的。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她以“为你好”为由,以姐姐的姿态去命令顾璟清按她说的做。 至于顾璟清能不能坚持下去,能坚持多久,就要凭顾璟清自己努力了。 大不了,她养就是了。 亲弟弟,她还是养得起的。 第13章 宋以惗被跟踪了 夜幕降临,宋以惗走到和宋以慎碰面的地方。 宋以慎一般会在这儿等她下班,免去和剧组内外人员打交道的麻烦,也避免被某些无聊的狗仔抓拍。 倒不是宋以慎或者宋以惗的名气多大,只怪他们长得实在太招人喜欢,招星探喜欢。 尤其是星探。 宋以惗迈着一贯悠闲的步伐走到宋以慎跟前,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挑了挑眉梢。 今天她心情确实不错。 “什么事儿?”宋以慎去开车门,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宋以惗又憋着什么心眼。 宋以惗站在原地,故作惋惜地叹道:“唉!三天呐!你真不打算说?” 清明节三天假期,这就意味着宋以慎要三天见不到贺韵初了。 虽然宋以慎从没有跟宋以惗明说过对贺韵初的情感,但这不代表宋以惗看不出来啊。 看她现在这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属实有点儿得意忘形的意味。 宋以慎扶着车门,背后是拍戏的一切,包括贺韵初,可他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最后垂着睫毛,开门上了车,似乎还轻叹了口气。 宋以惗一歪头,大叹一声,道:“不懂啊,不懂啊!” 上车后又突然将头伸到宋以慎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这还是我认识的宋以慎吗?”什么时候这么畏头畏脑了?“没有变啊。”还是一样的帅气。 唉!不懂啊不懂,有情人难成眷属,难呐!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拉扯什么?贺韵初一天天偷瞄她,宋以慎明明想见贺韵初,但是又不过去。谁都不走出那一步,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 快急死宋以惗了。 “诶,兄弟,”宋以惗在副驾驶上开始了喋喋不休,“人家是哪儿人啊?” 也不等宋以慎回答,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软靠在椅背上,十分舒坦,便自我猜测道:“是不是你出国那两年认识的?”她回忆得还挺认真。 “嗯,一定是,我就说你回来之后不对劲。” 听到这儿,宋以慎彻底专心开心了,宋以惗从一上车就是自言自语,就没想过让宋以慎开口。 “你看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应该也有不少追求者。从行为举止来看,家世肯定也很好,那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以后?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让宋以慎和贺韵初俩人了解彼此的心意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说啊?”宋以惗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你要是不说,那,那我就去说了。”唉,怎么让表个白开个口就这么难呢? “我说了,可就成我的人了啊。” 怎么感觉宋以惗比宋以慎更喜欢贺韵初呢? 看来宋以惗也“觊觎”贺韵初很久了。 算了算了,虽然她很想使一把力,但还是决定不乱掺和。 毕竟她只知道表象,不通内情。 “后面。”宋以慎终于等到机会开口,提醒宋以惗,道:“已经跟了一路。” 后面有辆黑色车,从影视城出来一路跟到现在。 宋以惗虽然嘴上一直没停,但警惕性始终没有松懈,那辆车她也注意很久了。 而且,她那双快手早就把车牌号发给逍遥游的郑殊柯去查了。 “不用管它。”宋以惗正低头查看郑殊柯给她反馈过来的信息。 一条有用又没用的信息:车牌号是假的。 这倒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凭她的直觉,应该还是曾经跟踪过她的那波人——帝京来的跟踪人。 所以,要不要跟管迁说呢? 宋以惗已经点开了管迁的聊天界面,敲出了键盘,就在她犹豫下指时,后视镜中突然窜出一辆熟悉的车影,截断了那辆黑色车的去路。 “他来了。”宋以慎开口。 这车宋以慎也熟悉。 是管迁来了。 “嗯。”宋以惗脸上泛着笑容,缓缓将目光从后视镜移到宋以慎脸上,说道:“所以,你也得行动啊。” “追妻”一词,重点在“追”,没有行动可是不行的。 一车匀速消失在长街中,两车在摇摆慌乱中先后急停。 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一位笔挺的男人,正是管迁。 管迁看了一眼宋以惗消失的方向,转过身,笑涔涔地朝后面那辆车走去。 “辛苦各位了,不如,去我那里坐坐?”他嘴角带着笑,话里藏着刀。 “十三少,你这是跟大爷作对。”为首的男人咬牙切齿道。 他是管通的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跟管迁针锋相对。 “不是说一切交给我吗?”管迁镇定自若道,“怎么?他反悔了?” 他能感受到宋以惗在渐行渐远,而现在,已经彻底感受不到宋以惗了。 所以,他要强撑了。 “大爷是为了你好。”虽然他们是管通的人,但是真遇上管迁,就搬出了管登荣的旗号。 “找白豕门动手,也是为了我好?” “你怎么知道?”管通的人突然慌了。 “好了,”管迁并没有打算追究,“出了事儿我担着就是,大不了我明天就回去一趟。”他说得轻松。 反正这两天也见不到宋以惗,不如回去处理处理这件事。 见管迁这么说,也没有咬着白豕门的事儿不放,管通的人只好闷声走了。 “大哥,十三少今晚看起来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病恹恹的,一副将死未死的弱态,今晚却格外硬朗,与常人无异。 “哼,装模作样罢了。”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管通的人走远之后,管迁终于卸下了力气。 “迁爷,”圣开及时扶住,将人扶进了车内,“白豕门的人已经走了。” “好。” “您这么做……”圣开欲言又止,“宋小姐……” 他想说宋以惗似乎不领情,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我也想试一下,”管迁开口,语气瞬间虚弱了许多,“看看离开了她,我到底可以撑多久。” 圣开干咽一口气,所有的话语最后化作了一声担忧、一句疑问,“那您要如何和大爷斗?” 今晚管迁算是得罪了管登荣和管通。以管迁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管登荣已经年近古稀,他也没有胜算。 管迁嗔笑一声,艰难地扯着嘴角,道:“谁要和他斗?” 他只是想保护一个人而已。 第14章 今晚多是为情所困之人 车子启动,带着圣开的无奈。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了解管迁了。唯独在涉及到宋以惗时,他会看不懂管迁的心思。 这一切异常都是从宋以惗闯入管迁世界时开始的。 既然是因为宋以惗,那他就无须多问了,只是希望那宋小姐能多体谅体谅这位可怜的主。 正闭目养神的管迁被手机振动声拉回了思绪,见是宋以惗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多谢。 多谢! 有这两个字就够了,至少说明宋以惗知道帮她拦下车的人是他,而且还是在他们没有通消息的情况下。 所以,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呢? 是圣开想多了,宋以惗很领情,也没有无视他们。 回到住处,宋以慎在上楼前犹豫着顿下了脚步,转头问宋以惗:“你不感谢他?” 他自然也能看出来管迁对宋以惗的感情。 宋以惗忍不住笑道:“你管我做什么?有这份闲心不如去找贺韵初啊。我可比你会说。” 嗯,她会说,她的确会说,不过只会说两个字。 宋以慎面无表情上楼去了。本来想好心提个醒,结果被骂了。 唉! 宋以惗不知道宋以慎到底在担心犹豫什么。 此时,这座城市的另一处,也有一位落寞的女子在皱眉。 “看见了也唉声叹气,没看见也唉声叹气,”徐昃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贺韵初旁边,其实,只是贺韵初没有察觉到而已,“我说,贺大小姐,这‘情’的滋味好不好受啊?” 贺韵初撇撇嘴,双手撑在桌子上捧起了自己那张精致的小脸,嘴硬道:“哼,什么情不情的?我可没有。” 她不肯承认。 “没有吗?”徐昃故意追问,一脸不怀好意。 “没有!”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没有男朋友,没有恋爱,没有情。” “哦。” 明明只有一个字,非要来个抑扬顿挫的语调,弄得贺韵初更加心烦意乱。 “三叔!那祝你以后也体会体会这滋味儿。”说完起身就走,毫不犹豫。 她也是故意的。 “你这算是承认了啊。”徐昃望着贺韵初气呼呼的背影喊道。 她承认是为情所伤了。 徐昃还是仔细回味了一下贺韵初的“祝福”的,他觉得为情所困确实不是件好事儿。 所以,等他找到了要找的人,一定会主动去追的,哪儿会像贺韵初和宋以慎这般沉默纠结? 不过话说回来,这漫长的等待和寻找也不比为情所困好受。 夜色中,辗转反侧的何止这些人。 顾璃清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回忆自己曾对顾璟清做过的一切,反思她作为姐姐的言行,似乎并不合格。 她经历了生死,一下子不在乎了很多东西。 名?利?权? 她现在只在乎感情了吧。 和顾璟清的姐弟情,还有和霍北霆的…… 她为什么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霍北霆? 所以,她和霍北霆之间到底算什么? 重活一世,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她的仇呢? 命运还是让她进了娱乐圈,也再次遇到了赵淳赫。看来,这仇是有机会报的。 顾璃清尚有顾璟清可以回想,而霍北霆却只能纠结顾璃清对他的感情。 因为他今天遇到了赵淳赫,那个顾璃清曾明确追求过的男人。 而他对顾璃清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吧。 但今天的“慕骊倾”真的好像顾璃清啊,他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的冲动。 好在他压制住了,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 “顾璃清,”霍北霆坐在黑暗无光的房间,连背影都透露着伤感,“为什么你走了,我还是放不下?” 他的心还是在顾璃清那儿,那明明是他的心,为什么他就拿不回来? 又一个为情所困的人啊! 或许今晚只有那个没心没肺的宋以惗睡得香吧。 “阿嚏!”睡梦中的宋以惗打了个喷嚏,没有醒,拉上被子继续睡。 早饭后,宋以惗和宋以慎姐弟两个便收拾收拾准备回临杭。他们在临杭市内和乡下都有房子,不缺地方住。 因为宋以惗拍戏地点在申海,宋以慎偶尔要去元谊替霍北霆办公,所以就在申海临时租了公寓住。 据说宋以惗当时是想大手一挥,直接买一栋房子的。毕竟她不差钱。 好在宋以慎抢先一步先租了一处。他发现他这姐好像很喜欢买房子。 “走吧。”宋以惗嘴里嚼着苹果,顺手带上了车门,“先去学校接以恪,他俩说自己打车回去。” “他俩”是指宋以恂和宋以恬两兄妹。他们先前通知了宋以惗说到站后打车回去就行,特地嘱咐宋以惗千万不要开车去接他们。 宋以恪在临杭七中上高一,中午放假,他们从申海回来顺道去学校接人。 某趟高铁上,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在确认某件事儿。 正是宋以恂和宋以恬。 “姐说不来啊。”宋以恂再三确认。 “不来,我让她在家等着,她说好。”所以不会来吧,除非宋以惗突发奇想,改变主意了。 “嗯,哥应该在。”那就可以放心了,有宋以慎在,就轮不到宋以惗开车。 “没事儿,姐不喜欢开车,她不会自己一个人来的。”宋以恬说道。 不是他们不想让宋以惗来,实在是因为他们这姐的技术无法恭维,万一半路被交警拦去可就惨了。 但宋以恬说错了一句话,宋以惗不是不喜欢开车,而是他们都不让她开车。 其实,她很喜欢开,而且,会开得十分霸道。 这主要是因为宋以惗一开始学车时,她开的不是汽车,而是一种……可以任意撞击都不会散架的车。 这就导致她后来开什么车都像是在……胡作非为……耀武扬威……惹是生非…… “诶,姐跟哥去接以恪了。”宋以恬刚刚收到消息,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跟宋以惗生活久了,大家都清楚她的车技,不让她开车,既是为了宋以惗好,更是为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毕竟坐一次宋以惗的车,不缓个几天是不行的。 后劲太大,怕了怕了。 被宋以慎他们几个阻止久了,宋以惗也不反抗了,干脆往副驾驶或是后面一坐,想睡就睡,想玩就玩。 只是每次宋以惗一提开车,还是会吓他们一跳。 “别了别了,姐,我们打车,我们打车就行。” 第15章 这届家长不太靠谱 临杭七中南门。 宋以惗和宋以慎到的比较早,外面还没有什么车,刚调头停稳,宋以恪班主任就打来了电话。 鉴于宋以惗平常比较忙,很少在家,虽然大家也都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所以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上学时预留的家长电话一般都是宋以慎的。 当然,宋以恬也会写上宋以恂的,就是为了想着法坑宋以恂而已。 还有一个原因是,宋以惗比较不靠谱,不对,是非常不靠谱,还不适合当家长。 “张老师。” 宋以恪班主任姓张,全名张慧林,是一位中年女老师,极度重视学生学习,管理班级以严着称,是一个敢和年级主任对着干的脾气,在维护自班学生上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因为资历深厚,教学能力强,甚至连校长也拿她没办法。 “以恪家长,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当面和您交流一下,您看有没有时间?” 这好像还是张慧林第一次找宋以慎,语气倒是极为客气。 宋以慎顿了顿,同意了。 也不是怕挨老师骂,他还是很相信宋以恪的。 “我也去呗。”宋以惗很有兴致。 这在宋以慎的意料之中,他刚刚犹豫就是因为宋以惗一定会跟着他一起去见老师。 在老师面前,宋以惗是个危险品。 “可以。”他可以带宋以惗过去,但是得先叮嘱一下,“你别跟人老师吵起来啊。” 这才是他担心的事。 还记得他上初中时,宋以惗去给他开家长会,结果和班主任就宋以慎要不要升学争执了起来。 还好争执的是提前保送的好事,班主任也没有计较。 要是换做打架这类事情,宋以惗肯定已经动手了。 没办法,她这姐比较暴躁。 “我没事儿跟人吵什么。”就好像她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儿一样。 见宋以慎不相信,宋以惗干脆承诺道:“好吧,一会儿我不说话就是了。”她不开口说话总行了。 此时正在上最后一节课,宋以惗和宋以慎一起从走廊走过,惹了不少早已心动回家和无心听课的学生的目光,就连一贯专注的宋以恪都往外看了一眼。 不过,那是他姐和他哥,他注意到是因为熟悉,而那些同学完全是在看脸。 “喂,看外面,有帅气小哥哥和漂亮小姐姐。” “哪个班的?” “不知道啊。” “艺术生?” 从穿着来看,不规矩穿校服的大概率是艺术生。 …… 底下有学生小声讨论着,从讲台上望去,这骚动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郝子凡,来,说一下这个线面角怎么算?” 正在讲题的数学老师要抓典型了。 郝子凡:我都没看到还抓我。 班主任办公室。 “两位家长请坐。” 宋以惗毫不客气地坐下了,什么都没有说。 对,她承诺过不开口的。 “多谢张老师。”宋以慎只好坐下。 张慧林就宋以恪的在校情况说了很多,“……以恪学习成绩一直是好的……” 所以宋以慎不担心见老师,又不会被批评。 “……上学期就收到帝京那边大学的通知书,我以为他会去,结果他拒绝了,我那时还找你们家长谈话,毕竟高一就能拿到保送资格的学生百年难得一见……” 宋以恪上学期参加了第49届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第50届国际化学奥林匹克竞赛和第31届国际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斩获三块满分金牌。 帝京几所大学为了争夺人才,争先恐后向宋以恪抛来橄榄枝,但是,都被宋以恪拒绝了。 “……你们当时说要,尊重以恪自己的意愿。我们学校主任啊,校长啊,都找以恪谈过话了,他就是不想走。” 宋以惗觉得这些话怎么有点儿耳熟,好像宋以慎也被这样劝过,劝他不要浪费保送名额。 现在又轮到宋以恪了。 宋以恪这一决定让学校老师们百思不得其解,别人都是挤破脑袋想进好大学,他提前被全国最好的几所大学同时录取了却不想去。 这人与人的烦恼果然不同,悲喜也不相通。 “上周g国大学又发过来邮件,想邀请以恪参加暑期夏令营,到时候顺理成章入学,我跟他解释半天,也劝了半天,看他还是没有什么意愿,就想着找你们家长了解了解情况。” 本来校长说要亲自过来见宋以惗和宋以慎的,但是让张慧林给堵了回去,她得先探探口风,看看这次有没有劝得动的可能。 宋以惗在宋以慎旁边坐着,使劲抿住了嘴,她得控制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是不是家里面……有什么困难?”张慧林只能这么猜测,包括那些主任和校长也是这么疑惑的。 “这个你们可以放心,经济方面的问题,学校一定会全力解决的。” 毕竟宋以恪是临杭七中建校以来第一个在高一就拿到大学保送资格的学生,这是他们学校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荣誉。 宋以慎平静地扭头看向宋以惗,似在询问。 宋以惗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个中缘由。 “张老师,我们回去问问以恪的想法。” 得,又是这句搪塞的话。 他们宋家姊妹几个都很独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和规划。宋以惗和宋以慎作为大姐大哥,相当于宋家的家长,一直都十分尊重大家的意愿,不会强迫他们做什么,也不要求他们有多大的成就。 除非涉及生死大事。 再次听到类似话语的张慧林一时语塞,她竟然又劝不动了。 “这,这,这可是大事儿啊。” 换作别的家长,早就敲锣打鼓、奔走相告了。 为什么在宋以恪家长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喜悦呢? 宋以惗表示,这种提前保送的事儿,她见过,不稀奇。 宋以慎表示,这种提前保送的事儿,他经历过,亲身的。 放学铃声响了,宋以惗“腾”地站了起来。 快憋死她了,她得出去喘口气。 未等宋以慎开口,班主任急忙说道:“那你们回去好好跟以恪商量商量啊。”这是大事,她得让这家人重视起来。 宋以慎出来时,不少学生已经拎包从教室出来,而他们俩就在走廊上靠边等着,路过的学生都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们一两眼。 据说,还有人听到消息特地绕了一大圈上楼,就是想不动声色地路过瞧上帅哥美女一眼。 好在宋以恪很快就出来,要不然宋以惗和宋以慎他们就要被当作猴一样,多看一会儿了。 第16章 年级第一抄倒数第一作业抄出个满分 宋以恪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朝宋以惗和宋以慎走来。 “宋以恪,”一位同样身形颀长的男生手上转着一本练习册从教室出来,校服拉链只拉了十寸左右,笑得阳光调皮,“数学作业借我抄抄,语文卷子我帮你写。” 借得明目张胆,抄得光明正大。 “徐澈!”张慧林的声音从徐澈身后传来,她前脚刚出办公室门就听到了徐澈的话。 得到宋以恪的眼神暗示后,徐澈笑嘻嘻地转过来和张慧林说话,“老张,这不是没借到嘛。” 说着就把胳膊搭在了张慧林的肩膀上。 “你数学考满分,还抄来抄去。语文又不好,怎么替人家写?” 徐澈是他们班第一,也是年级第一。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宋以恪已经拿到了物理、化学和计算机竞赛的金牌,说明他的能力绝对不差,但是考试成绩总是屈居第二。 第一自然是徐澈。 更奇怪的是,宋以恪永远只比徐澈低五分,一个数学选择题的分数。 除了入学考试,那次宋以恪是第一。 “那不是没有挑战性嘛。” 数学没有挑战性,所以没什么好写的,抄抄算了,正好腾出时间来挑战挑战语文。 不过,一个数学考满分的去抄数学成绩一般的作业,一个语文成绩刚及格的反而去帮语文第一抄作业,这算怎么回事儿? 徐澈绝对是一个奇葩。 让张慧林和数学老师想不明白的另一件事是:为什么宋以恪能拿到物理、化学和计算机竞赛的金牌,却不去参加数学竞赛,甚至连报名都没有? 虽然他每次考试数学成绩是差了点儿,但张慧林不相信一个理化生考满分的人会数学不好。 最让数学老师头疼的是,宋以恪每次考试都会错第一、第二道选择题,好像故意似的。 所以,这个一百四十分成绩,是板上钉钉、雷打不动,想给个步骤分都不行。 但是,一个连第十二、第十六、第二十一和第二十二题都能准确做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做不对第一、第二道题? 数学老师觉得宋以恪在针对他。 每当他临卷叹息,宋以恪就会跟他解释:“哦,漏了个负号。” 数学老师看着那几个图形,直想骂街,“你丫的,哪儿来的负号?你,你就是故意气我。” 徐澈除了数学满分没变过,语文成绩排名垫底也没变过。 语文老师临文叹气,“徐澈,但凡你作文多写两行字,语文成绩也不会全班倒数第一。” “哦,”徐澈满不在乎,“那……没时间啊。” 他发誓,从开考到交卷,除了读题,他的笔绝对没有停过。 “是不是阅读理解耗时间太多了?”语文老师还是很认真教徐澈如何提分的,“……这种议论文都是有套路的,你看这段,这段,这句……抓重点句……还有记叙文,你就这么阅读……” 语文老师就不信数学满分的学生逻辑会这么差。 “……对了,你是不是写字慢啊?”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 徐澈都没有想到这么完美的理由。 “老师,这分也不低吧?”不低?看看孩子这真诚发问的眼神,“是因为我们班语文成绩都太好了。” 这分绝对是在年级平均分之上的,他控制过的,不会出差错。 语文老师顿时语塞,她决定下次考试去监考徐澈那场,亲眼看个究竟。 当她看到徐澈慢条斯理地铺开卷子,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落笔写好名字时,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再看徐澈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下每一个字时,她恨不得抽走徐澈手中的笔替他写。 简直是越看越着急。 算了算了,这个徐澈就是故意气她的。 最后半个小时,语文老师坐回讲台上,闭眼默背了几遍清心咒。 在语文老师的亲自监考下,徐澈的语文成绩又成功拿到了全班倒数第一。 宋以恪也如愿给数学老师考了一百四。 数学老师:我不如不如愿。 回到现实,张慧林走了。 徐澈走到宋以恪座位,拿了作业,随手从宋以恪桌上抓了一支笔,路过自己的座位,拎起书包,从后门走了。 宋以恪回家很少带书,徐澈会带宋以恪的书。 宋以惗他们到家的时候,宋以恂和宋以恬已经回来了。 “姐。”宋以恬直接朝宋以惗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宋以惗。 明明比宋以惗高出半个头,却作小鸟依人状,竟然毫不违和。 “楼上打扫了吗?”她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那间房也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 “我跟宋以恂收拾过了。”如果没有紧要的事儿,宋以恬不会称呼宋以恂“哥”的。 “先洗手上香。”宋以惗说道。 这是他们家的惯例,在外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手上香。 二层半有一间阁楼式的房间,此时,房间内阳光普照,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桌上供奉着牌位,是夫妻合立的牌位。 但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除了其中一个牌位写着“先考宋易,先妣陈元和”字样,另外三个则为空牌位。 只有宋以惗知道,就连这仅有的一个有字牌位,写的都是假名字。 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可说,而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像约定好了似的,从来都没有开口问过她,即便她可能也不清楚。 对此,宋以惗也缄默不言。 五人上完香后,才开始张罗午饭。不过最后,他们还是点了外卖,包括宋以惗惦记了很久的那家炸鸡。 饭后消食,宋以惗在院子藤椅上休息,嘴上还啃着没吃够的炸鸡腿,顺便观看一下宋以慎他们几个的比试。 他们去各地上学后,很少有能凑齐所有人的时候,有的这周放假,有的那周放假,有时宋以惗又不在,总是差一两个人。 这次好不容易团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可不得切磋切磋武艺,热闹热闹。 宋以惗正乐意看这种好戏。 “你们稍微比划一下就好了啊,休息会儿还得回老家。” 宋以慎他们都很有分寸感,点到即止,这倒不用宋以惗担心,只要她不在旁边喊加油、瞎指挥就行。 看着院子中央欢快打闹的场景,宋以惗很是欣慰,她守护的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 但是,那个小不点儿怎么样了呢? 这个家还差一个人。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约定的时间见到。 一阵笑声拉回宋以惗的思绪,她看着他们笑。 第17章 所有人都知道管迁中意宋以惗 帝京管家。 管迁进门的时候,管通、管途、管迹兄弟三个去扫墓还没有回来,所以管迁只好和管登荣独处了半天。 管登荣坐在一旁自顾自喝茶阅账,没有开口,管迁便也不开口,直到外面有了动静,是兄弟三个回来了。 “哟,管迁回来了,难得。”管通开口,尽是嘲讽讥笑的意味。 随即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十三弟有些年头没去扫墓了吧。” 这个称呼他咬字极重,是想显示管迁不懂礼节、没有孝道。 只见管迁眼含薄凉,不卑不亢道:“大哥知道的,我从不去那地方。”他不是有些年头没去,而是从未去过。 既然管通要和他“称兄道弟”,那他也不妨做做样子,反正这种随机应变他早就游刃有余了。 “身为管家一份子……” 虽然管通很看不惯管迁,也不想承认管迁是管家人,但只要能让管迁为难,他不妨这样说。 不料,管迁抢了话,“那里又没有跟我有关的人,不是吗?” 墓园里面既没有他的母亲,也没有他的父亲,哦,管登荣还没有死,所以,他去那儿干什么? 本来就没有他的事儿。 “你……”管通顿时气上心头,转头就要告状,“爸……” “好了,”管登荣终于开口,“好不容易见一次,脾气都收一收。” “最近身体有没有好点儿?”管迹不理会面前的纷扰,走到管迁旁边坐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语气真诚,是真的关心。 管迁苦笑一声,反而轻松,回道:“老样子。” “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六哥说。”管迹在整个管家家族排名第六。 “多谢六哥。” 管登荣是管家登字辈中老大,膝下有管通、管途、管迹和管迁四个儿子。 管通是大哥,睚眦必报,向来看管迁不顺眼,从未把管迁当作管家人。 管途是老二,因不满家里的氛围和作风,成年之后就离开了管家,从不插手过问家里事务,除了清明、过年几个重要的日子也很少回来。 管迹排行第六,比管迁大五岁,小时候就和管迁走得比较近,会护着管迁,身上有种“淡泊名利”的气质。虽然没有脱离管家,却能独善其身。 管迁在管家排行第十三,经常扮作纨绔公子的模样,出入留恋各大会所,风流倜傥,纸醉金迷,常被人称作“十三少”,上流社会几乎都听过帝京“十三少”的名号。 管迹和管迁的谈话虽然小声,但管通却实实在在听到了,气得他直翻白眼。 明明管迹和他才是亲兄弟,现在却在和“仇人”的儿子亲近,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不过,他更恨的还是管迁,这个和他异父异母、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爸,十三弟查陨玉也有段时间了,至今都没有进展,还多次阻拦您派去的人,不会是已经查到什么,刻意瞒着您吧?” 管登荣没质问,只是看着管迁,显然是在等管迁自行解释。 其实,管通刚刚说的话,也正是他想问的。 只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儿损害他和管迁之间的关系,虽然他知道管迁和他也只是明面上的和谐。 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什么样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会说破,更不会直接撕破脸,至少时机还没到。 “我在查的时候,大哥也没有闲着吧?何况我人手没有大哥多,大哥都查不到,我没查到也不足为奇。” 管迁不紧不慢说道,与管通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他从不惧怕管通。 “据我所知,十三弟跟一位姓‘陈’的女子走得很近。”管通在暗示管登荣,陨玉可能跟这个女子有关。 凭管通的本事,暂时只查到了宋以惗的艺名。 “我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能谈情说爱的。年纪到了,谈谈恋爱,算什么怪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要是在死之前都没尝过情爱的滋味,岂不是很遗憾?” 这几句话,他似乎说了很久,有气无力,却又合情合理。 这个解释让管通无力反驳,尤其是当管迁把死搬出来的时候,“可你是太沉迷女色了,会耽误大事。”他总有借口治管迁的错。 “是会耽误。”管迁低垂着眼眸自言自语道,然后看向管登荣,说:“以后就别派那些人去打扰她了。” 在管迁眼里,只有宋以惗才是大事吧。 “欲速则不达,况且她真的和你要找的东西无关。” 管登荣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否信了管迁的话,“既然你中意她,那就找个时间双方父母见见面,把事情定了?” 是在询问管迁吗? 为什么他听出了阴谋的味道? 是想把宋以惗留在帝京吧。 果然,这老头还是狡猾的,不论宋以惗和陨玉有没有关系,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总是万无一失的。 管迁没有料到管登荣会这么说,眼底微不可察的错愕转瞬即逝。 “好啊,我找机会问问。”他低垂下眉眼,让人摸不清情绪。 或许管登荣只是在试探他,所以,他不能让管登荣察觉出一丝异常,从而怀疑宋以惗的身份。 他当然想和宋以惗确定关系,但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让宋以惗无端卷进这场风波,来蹚这片浑水的。 管途向来不想掺和这些事儿,坐了一会儿就借口离开了。 管迹虽然也无心这局面,但还是陪管迁坐到了最后。 这三进三出的庭院,管迁似乎走了很久。 “要不,去我那儿用晚饭?” 大门外,管迹看着管迁心生怜悯,却只能无奈感慨。 这个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早已分崩离析。他不想去评论谁对谁错,但管迁是受害者,这是毫无疑问的。 “算了,还饿不死我。”至少在油尽灯枯之前,管迁是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帝京不止有澄渊,若是看得起六哥,可以常去我那里坐坐。” 澄渊别墅是由管家老宅翻修成现在的别墅的,保留了三进三出的庭院和后花园。 而管迹常在外居住,他知道管迁很少回帝京是因为不想见管登荣和管通。 但是,除了澄渊别墅里面的人,帝京还是有管迁家人的,如果管迁拿他当家人的话。 “好。这些年,还要多谢六哥维护。”管迁是真拿管迹当亲兄弟的。 管迹笑道:“兄弟间客气什么?随时欢迎。” 管迁没有留下。 澄渊别墅很大,却没有一处是他的安身之处。 第18章 回乡祭祖 龙泉里。 这里是临杭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村名唤作龙泉里,是宋家的老家所在地。据说村子百年前叫白水村,后来一位道士游历至此,说村子以后定会飞出龙凤,不如改名叫龙泉里。 出了临杭市,走上很长一段杳无人烟、绿林层绕的道路,才隐约看到绿瓦白墙,渐渐有了人气。 龙泉里有些偏僻,如同世外桃源,但经过几年发展,已经不再是穷乡僻壤了。 村口修了一个广场,空间很大,空闲的老人们喜欢坐在这里晒太阳唠嗑,小孩子们就在广场上玩耍,其乐融融。 一辆汽车缓缓驶向龙泉里。 村内街道狭窄,除了一条贯通南北的主街,大都还是用青砖铺成的胡同。虽然许多房子已经翻新,但胡同还是窄窄的,难容一辆汽车通过。 村里买车的人家越来越多,由于胡同太窄,一般都把车停在村口的空地上,或是主街的路边。 宋家离村口比较近,宋以惗他们从外面回来,就直接把车停在了广场旁边,然后从后备箱拿了东西朝村里走去。 晒太阳的婆婆们见是宋以惗一家,立马停了嘴上的话题,扬声道:“是以惗你们回来了啊。” 她们脸上浮着喜悦,甚至是自豪。 “婆婆,这些是给你们带回来的。” 他们每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除了祭祀用品,剩下的都是送给村里人的。 婆婆们连连摆手推辞。 “别别,不能……” “以惗,不行……” “……每次回来都送这送那的。” “我们又用不到……” …… “不多,也不常回来。” “那也不能,我们又不缺什么。” …… “应该的。” …… 争论了几分钟,最后以宋以惗硬塞过去、甩手不接为终。 宋以恬则直接扔下手里的东西,拉上宋以恂和宋以恪一起空手跑了。 这些拉拉扯扯的场面还是交给她姐吧,她喜欢直接的。 宋以慎拿的都是祭拜用的供品之类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宋家父母去世得早,那时最大的宋以惗才十岁,村里人心善,一直接济着他们几个孩子,可以说,是这个村里人帮忙养大他们的。 所以,无论他们如今有了多大成就,走了多远,都绝不会忘记这里的人,这里的家。 从村口离开后,他们五个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胡同,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户二层复式小楼门前。 这房子是去年刚翻新过的。 因为宋以惗和宋以慎先后出去工作,又在市里买了房,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平时放假都回市里的家,所以老家的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就塌了一大片。 果然,房子是需要人气的,只要有人住,似乎再老的房子都立得住。 房子塌的消息还是村长打电话告诉宋以惗的。 宋以惗觉得龙泉里不能没有他们住的地方,就拜托村长和几位长辈安排施工队重建了现在的房子。 村里的房子都是带有院子的,房屋重建之后,院子小了许多,但还是要比市里房子的小院大很多。 院内搭着葡萄架,架下摆着椅凳,但那棵葡萄藤才爬了半米高,是去年西街一位爷爷刚给他们移栽过来的。 但最吸引人的,还属那棵高过两层楼的柿子树。树干足有一人粗,枝繁叶茂,向四处伸展,偏偏树身倾斜,直插二楼阳台。 以前这棵柿子树是直穿老房正屋的,充当了半根顶梁柱。翻建新房时,宋以惗特地嘱咐留下这棵柿子树。所以,在设计新房时,特地留了一半空间给柿子树。 等到熟季,站在二楼阳台,伸手就能触摸到红彤彤的柿子。 宋以惗他们没有在家多停留,而是收拾了东西,往东边的树林里去了。 一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人,等到眼前出现几座小土包,他们的目的地也就到了。 路过几座坟墓,墓碑前摆着水果和点心,还有纸钱焚烧后的灰烬,原本长在坟包上的杂草此时散到了他处。 他们来时,天已经不早了。 又绕了一小段路,最终他们在一处无字碑前停下。 和宋家摆放的牌位一样,这里有四座墓碑,其中三座是无字碑。 宋以慎默默地走到最左边无字墓碑前,摆好供品,开始清理杂草。 宋以恂和宋以恬是龙凤胎,是亲兄妹,走到了宋以慎旁边一座墓碑前祭奠。 宋以恪则在第三座坟墓前祭拜。 这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亲生父母,虽然碑上一个字也没有,但这些名字会永远刻在他们心中。 他们知道自己原本的名字,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现在他们只能叫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 但宋以惗与他们不同,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而且,这里也没有一个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救命恩情啊。 宋以惗走到最右侧刻有“宋易和陈元和”字样的墓碑前,上了柱香,开始烧纸钱。 这里的人,里面的,外面的,跟她无关,又跟她有关。 她了解得不多,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她会永远记着宋陈两人的救命之恩。 还有那个被她送走的弟弟宋以恻,他是宋易和陈元和的儿子。 “以恻……” 宋以惗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本来今天站在这里的人该是宋以恻的。 对于宋易和陈元和,她还是心怀愧疚的,“你们放心,我会把以恻找回来的。” 她一定要找到宋以恻,还给他们一个完完整整的宋以恻。 还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是她和那个人的十二年之约期满之时。 若那老头可信,宋以恻在约定时间一定会回来,可若…… 若宋以恻回不来了呢? 她不敢想象这个可能,如果成真,她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宋易和陈元和? 这几年,宋以惗一直经营着“逍遥游”,先后收了郑殊柯、严柘、梁上龙、姜森四个精通黑客技术的人,目的就是希望能查询到宋以恻的踪迹。 可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杳无音讯。 她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局,而是选择不去相信。 十二年前的她别无选择,只能让那位医者带走宋以恻治疗。 现在的她依旧无能为力。 难道她真的要欠宋家这么多吗? 第19章 神秘的三哥 宋以惗他们几个回到家时,天已近黑,看见门口堆了许多东西,大部分都是菜。 他们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每次回来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吃不完,就送我这老头点儿?” 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却比同龄人看起来要老很多,不修边幅,笑起来眼角出现许多道褶子,眼里饱含着沧桑,却依旧明亮。 宋家和他没有关系可寻的,唯一相似的可能就是,他们都是从外地搬到龙泉里的。 不过,宋以慎真的给他了。 “当然要送了,不如,您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宋以惗开口邀请道。 她是真心邀请的,就像往常一样,而老人也像以前一样拒绝了。 “不了,你们吃,我拿回去自己做。” 不知为何,宋以惗总能从老人眼中看出凄凉和欣慰的感觉。 凄凉好理解,年纪大了,上无高堂,下无子女,又没有妻子,孤零零一个人生活。 可这份欣慰,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她只知道老人自称姓樊,跟他们一样,原本不是村里人,是突然某一天搬到他们家对面的,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但那是她辍学之后的事情。 她能看出樊老并无恶意,甚至还帮忙看门。 的确是个怪老头。 其实这怪老头姓樊,名正泉。 他们进去后,樊正泉转身往家走去,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挂着笑,一遍又一遍地感慨道:“像……像啊……” 他找到老朋友们的后人了,但除此之外,他这具残躯还能做什么呢? 帝京的敌对势力太大,他敌不过的。 告诉他们真相又如何?他们只是无辜的孩子,就像现在这样,以宋家儿女的身份活着也挺好的,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丫头也是恩人啊……” 樊正泉打听过,宋以惗不是他朋友的遗孤,但后来的确是宋以惗撑起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宋家。 “姐,我晚上跟你一起睡。”宋以恬抱着枕头从一楼某个房间出来,往宋以惗房间去了。 楼下三室两厅,楼上三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露台,是专门留给柿子树的。 宋以恬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和宋以惗一起睡。 宋以惗一般默认,因为宋以恬也没有给她反驳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就只有宋以慎和宋以恂住二楼了。 宋以恪也在一楼。 乡下的夜晚比城里静谧,可以伴着葡萄藤爬上架子的声音入睡,可以听着风穿过柿子树叶的婆娑声入睡,有时也可以和着虫鸣蟋蟀声入睡…… 但是今晚,宋以惗却从梦中惊醒,淡淡地喊了一声“三哥”。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梦中,望着天花板平复了很久。 见宋以恬睡得正香,便独自起身,悄悄去了院子里坐下。 她交叠着双手放在胸前,低头默念这个称呼“三哥”,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景,却无论如何都勾勒不出那人的轮廓。 抬头望去,星河垂野,月色祥和,无人知晓她心底的疑惑。 那人,那景,不是她第一次梦见,很熟悉却又很遥远。 梦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女孩五六岁,男孩应该大两岁,有时会带着小女孩一起放风筝,有时会带着小女孩一起去池塘钓鱼,然后被大人发现了就一起低头挨训,其实是在偷笑。 她只知道小女孩会喊小男孩“三哥”,可小男孩每次说的话她都听不清。 若只是梦到这些,她是高兴的。 可更多时候,她梦到的是小女孩独自站在长长的队伍旁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然后有两个模糊的人影过来和小女孩说话,并塞给小女孩一个炸鸡腿。 再后来,小女孩一直哭着喊“三哥,三哥,我要找三哥……” 宋以惗不知道梦里的小男孩是谁,小女孩又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梦到这些。 可她会跟着心痛。 那家店的队伍排了很长很长,长到她一眼望不见“三哥”,长到“三哥”听不见她的哭声。 每次梦醒时,她才发现那一声声“三哥”是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入那个小女孩?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包括她是谁,她从哪里来。 只记得到宋家后她成了宋以惗,宋家是她记忆的起点。 那在来宋家之前呢? 这些亦真亦幻的梦,让她无从查起。 “姐……姐——” 这迷迷糊糊嘶吼出来的声音是宋以恬在半梦半醒间挣扎。 “怎么了?” 宋以惗回到房间的时候见宋以恬抱着被子已经占了她的“领地”。 宋以恬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知道伸出哪根手指胡乱指了个方向,“你手机……”然后没声了。 这确定不是在说梦话? 她今天坐了一上午高铁,午饭后又跟几个兄弟“打架”,又坐了两个多小时车回老家,实在是困得厉害。 见状,宋以惗走过去给她拉了下被子,拿上床头柜上的手机往外走,顺手关了灯,回到葡萄藤架下。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整。 是严柘打过来的未接电话,宋以惗拨了回去,“怎么了?” “惗姐,你还没睡?”听声音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睡过了,醒了。” 严柘羞愧,“不会是我……”打电话吵醒了? “不算是。”是她先醒的,“还没关门?”宋以惗转了话锋。 “刚关。哦,我想起来了,阿婆又来了,就关门前,”这都大半夜了,“我们劝她也不会听,惗姐你知道的,她听你的。” 严柘口中的“阿婆”是一位住在“逍遥游”背面隔一条街的小卖铺婆婆,年逾古稀,无儿无女。 “嗯。”宋以惗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阿婆半夜过来送她亲手做的糕点,我们这儿又不缺,她肯定是想见你,但没开口,放下就走了。姜森和段休把阿婆送回去了。” “逍遥游”是饭店,是酒楼,而且是江南第一酒楼,自然不缺吃的。 “对了惗姐,有一位姓封的先生,说想查一个消息。”这才是他连夜打电话过来的原因。 “什么消息?”宋以惗只是随口一问,对此没有太大兴趣。 这也正是严柘好奇的地方,“他说明天要亲自过来一趟。不过,郑殊柯查了他的号码,是从建中打过来的。” “建、中。”似乎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那我明天过去一趟吧。”她确实挺长时间没有过去了。 “好嘞。”意料之外的喜悦,“等你啊,惗姐。” 宋以惗继续沉默望着夜空,她还是想查查梦里的人。 如果那个小女孩是她,那“三哥”又是谁? 可她要怎么查一个模糊不清的人? 第20章 一个喷嚏引起的恐慌 第二天,宋以惗起来的时候觉得头有点儿沉,看来是昨晚着凉了,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顿时,用早餐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没事儿,”宋以惗缓过神来,赶紧开口稳住局面,“别慌!继续吃饭,吃……” 没等她说完,宋以恬和宋以恂已经把她从椅子上架起来,直接架到沙发坐下。 唉,怎么又是这样? “姐,你不舒服!”是极为肯定的……肯定。 “没有,我身体很好。” “姐,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都知道。” 宋以恬这是在关心她吗? 哼哼! 可宋以惗身体怎么样难道她自己会不清楚吗? 还从小,她小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对此,宋以惗只好无声应对,被迫接受,而内心正极力压制着一股烦躁。 直到宋以慎一套流程检查下来,她才平静地开口:“怎么样?都说了好得很。” 每次都小题大做,搞得她已经无力解释。 “姐姐,你得重视起来,”难得见宋以恬认真一次,反而像一位姐姐,“这是宋爸宋妈的遗嘱,我们遵守,你也不能违背。” 是啊,照顾宋以惗是宋易、陈元和夫妇留给宋以慎他们几个的嘱托。 她知道原因的,她自请注射未知后果的平衡剂,可能算是救了他们吧,所以,宋父宋母就让宋以慎他们照顾她。 可她那样做的初衷只是因为宋家也救过她啊。 如今一恩还报一恩,反倒让她觉得是一种负担。 宋以惗手掌摩擦着膝盖,低头不见神情,一拍大腿,道:“吃饭!”大步流星去干饭了。 千万别开口! 千万别煽情! 她眼泪不争气得很。 一个喷嚏而已,何必引起如此大的恐慌。 只是下一次,她该怎么打破这种局面? “都没事儿啊?”饭也吃了,锅碗瓢盆也都刷了,“那先陪我打把游戏。” 正好五排。 “打两把我得去趟平江。” “带我们不带?”宋以恬问的。 “带。”宋以惗肯定道。问了就一定会带。 宋以惗打开王者后的第一件事——换个区。 上一个区她已经成功晋升白银了,她堂堂青铜大神绝不混白银局。 从推荐服务器里面随便选一个流畅区就进去了,在键盘上胡乱敲了一通就创建了一个名字,跳过新手引导,来到游戏主页。 哈哈,她又回到青铜三了。 “拉我一下……不行,我得拉你们。” 其他人一副明了和习以为常的表情,看来又换区了。 她的常规操作,不足为奇。 进入选择英雄界面,宋以惗看着不太干净的英雄池,选择了她自认为游刃有余的庄周。 嗯,庄周的确有一条“鱼”。 因为宋以惗热衷于打青铜局,所以他们几个有时也得跟着换换区,开拓一片新“峡谷”。 他们倒是无所谓,哄着宋以惗开心就行了。 英雄选定:宋以惗庄周,宋以慎铠打野,宋以恂中路诸葛亮,宋以恬发育路孙尚香,宋以恪对抗路亚连。 看起来阵容十分合理,连官方都承认了。 但是,庄周直接去打对抗路了。 其他人表示早已习惯,反正峡谷就这么点儿地,哪路都是自己人。 但是……庄周你怎么又跑到对面野区找李白去了。 对面李白为了保护自家红buff和庄周拽起了诗,庄周表示你在做梦,于是拿下了李白的人头,开开心心地骑鱼走了。 宋以惗因自己的鱼一直打不死对面的猪八戒,就抱怨了一句,“这猪怎么打不死”。 结果,其他路全跑来支援,对抗路成了开团的“风水宝地”。 偏偏那只猪是个记仇的,呼叫自家打野和辅助直冲庄周而去,结果庄周转了鱼头躲到防御塔不出来,外面的人打得热火朝天,她独享一片岁月静好。 宋以惗是来峡谷娱乐的,放松的,似乎并没有几分竞争的欲望,更没有上王者段位的欲望。 娱乐两把,便前往平江去了。 管迁从管家出来后,决定借着空暇时间再查查他亲生母亲的信息。 其实,从成年离开管家后,他尝试调查过几次,所有信息都有被人为抹去或故意隐瞒的痕迹。 管迁猜测这人是管登荣,或者,还有其他人?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而他却会进退两难。 “迁爷,我从小道儿打听到一个消息,平江一个叫“逍遥游”的酒楼可以追查线索,据说还挺厉害。” 这是圣开昨晚告诉管迁的,无论是否真的厉害,他都打算去试一试。 而且,他还想了解更多关于“陨玉”的事情。 他每次一接近宋以惗就会回归正常的原因是否和另一半“陨玉”有关? 如果是,那宋以惗为何会有另一半“陨玉”? 这“陨玉”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在去平江的路上,管迁联系了g国的詹森教授,那是他的导师,医学教授。 由于身体的原因,管迁走上了医学的道路,他知道管登荣不会在意他的状况,所以打算自救。 这便是他学医的初衷,不是济世救人,而是自我保命。 不是他无大爱,而是他真的无力大爱。 “管迁,你说的情况我已经询问过了,目前世界上还没有这种病例。不过,你不用担心。”詹森及时安慰道,“我研究过那些物质的成分,有些熟悉,但还不能确定。这样,你联系一下eason song,他是我师兄,也是h国人,他比我了解。” 除了管登荣和化学研究院的人,真的还有人认真研究过“陨玉”的成分? “对了,你不用紧张,eason虽是我师兄,但跟你年纪差不多,只是进师门比我早,我把他邮件发给你,你们应该聊得来。” 詹森已经年过四十,但年龄不会阻止他学习的步伐,所以专门去拜迈克尔为师。 没想到,他还因此认识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天才,按进师门先后,他要称呼那人为“师兄”。 管迁查看詹森发来的邮件地址,犹豫如何开口。 是开门见山,还是试探? 有关“陨玉”的利益网络也很复杂,他无法确定这位eason song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那就等逍遥游的事儿办完再说吧。 十几年都过来了,又不急于这一时。 第21章 她是逍遥游老板 平江。逍遥游。 素有“江南第一酒楼”之称的逍遥游就坐落在平江逍遥湖畔,古韵十足,令人向往,许多顾客慕名而来。 “惗姐。” 段休负责安排酒楼的收盘清扫工作,他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情况,以便及时迎接。 只是宋以惗这次带了好几个小弟过来,难道是又“招人”了? “先去拿壶水。”宋以惗摆手吩咐,径直找了个空桌坐下。 坐车不是个好活儿。 段休拿了茶水,一路小跑过来,一刻不敢耽搁的给宋以惗先倒了一杯,再给其他人斟上。 “惗姐,楼上还有包间。”段休见宋以惗人多,便提醒道。 “就在这儿吧,”一坐下就懒得动了,“谁在车上嚷嚷着要吃要喝了?” 宋以惗一手撑着脑袋,微抬下巴示意,“扫码点餐。” 段休热情开口,“我再给你们拿个菜单。” 宋以恬看着菜品价格,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上层社会人士才吃得起的菜吧? 突然开始心疼她姐的钱包了。 就在她纠结价格时,宋以恪镇定自若地点了几道菜。 鲲鹏展翅、朝菌知晦朔、蟪蛄识春秋、八千岁…… 好家伙,全是招牌菜。 “够了,兄弟,收着点儿。”吓得宋以恬连忙开口阻止。 宋以惗突然起身离开,让段休招待宋以慎他们几个,自己则去了四楼。 见宋以惗拐了弯,宋以恬才放声说道:“你看这些菜,都这么贵……” “不用掏钱。”宋以恪面无表情地说得特别肯定,说得宋以恬一头雾水,“好像是姐的酒楼。” “啊?” 宋以恪把手机递给宋以恬看,那是他刚坐下时查到的。 宋以惗是逍遥游老板,而且还是第二大股东。 但震惊中的宋以恬很快又被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住了,“诶?他俩啥时候一起投资了?” 转头又将问题抛给了宋以慎,“哥,你觉得追姐的那个管迁,怎么样?” 没错,她看到的逍遥游第一大股东就是管迁。 “还行啊。”宋以慎暗中观察过一段时间,管迁对宋以惗是无害的。 “不是长相。”这个“还行”不能是指长相。 “要不,你去试探他一下?” “我,我哪儿……” “为了姐的安全和幸福。” “那,那我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 没了价格束缚,这下点餐全凭个人喜好。 只是左等右等,菜都快上齐了,还没见宋以惗回来。 “姐怎么还不回来?”宋以恬嘟囔一句。 “惗姐让你们先吃。”段休从送餐机器人手上接过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宋以恂给宋以恬使了一个眼色,宋以恬表示:“为什么让我问?” “让你问你就问问呗。” “……回去再收拾你。”其实,宋以恬也想问。 “帅哥,”宋以恬一扭头,瞬间换了脸色,笑得满是阴谋,“坐。” 段休表示这是阳谋,他才不会上当,“我是服务员。” “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我姐干嘛去了?” “例查工作。” 小嘴还挺严,宋以恬不满意,继续追问:“什么工作?” “酒楼营业的工作啊。” “你们老板不在?”为什么只让她姐视察工作? “惗姐……不刚上去吗?”段休差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除了宋以惗,他们也没有第二个老板啊? “不是,除了我姐。” 还真有第二个老板,就是宋以恬现在想问的管迁。 不过,段休并不知情,一脸疑惑道:“就……只有惗姐啊。” “你,装。” 段休不相信,“你们是惗姐亲兄妹?” “那是当然!” “那你们都不知道,我一个服务员怎么知道?”段休庆幸自己机智,锅甩得快就不是他的。 而且,他才不信还有个老板。 四楼某训练室。 宋以惗正坐在c位上打游戏,紧皱着眉头,原来是被三杀了。 说好的例查工作呢? 嗯,她还是觉得自己比较适合青铜局。 “惗姐。” 严柘刚进来就被梁上龙往外拽,“你身上都是后厨味儿,出去散散再进来。” 熏到老板就不好了。 严柘撩起衣角和袖子闻了闻,“有吗?”反正他闻不出来,“我天天在后厨做饭,没味儿才怪。” 随后把衣服在梁上龙面前抖了抖,“怎么样?香吧?” 梁上龙嫌弃地走开了,“臭死了。” 宋以惗看着复活倒计时画面,责问道:“没少打游戏啊。” 每台电脑上都显示着游戏界面,知道她今天要来还不关,果然是一点儿都不避着她。 严柘和梁上龙也不觉得这是训斥,“劳逸结合嘛。” 严柘已经切换了界面,“来,惗姐,审阅一下我们逍遥游的财务报表。” “啧!”宋以惗眼睁睁看着自家水晶爆裂,她还差两秒复活,“你们做给我看的,我能发现什么异常?”她连看都没看。 “那是因为你相信我们。”他们也绝对相信宋以惗,“这是近两个月的消息,我发你邮箱一份。” 这些都是别人来逍遥游买的消息。 不过,宋以惗不关心这些。她允许严柘他们接这些活儿,一方面是锻炼他们的能力,另一方面,她也可以借机了解一些事情。 “有宋以恻相关的消息吗?” 严柘摇头否认,“暂时没有。” 这就是宋以惗一直以来想找的人,也是她同意严柘、郑殊柯、梁上龙、姜森组建“沙狐”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严柘说:“惗姐,放心吧,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查到的。” 可宋以惗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她无从得知宋以恻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那为什么找不到呢? 如果已经…… “惗姐,放心,他一定还活着。”梁上龙开口安慰,趁机转移了话题,“对了,惗姐,那位封先生挺神秘的,你一会儿要不要见见他?” 宋以惗摇头,她不好奇这些事儿,“我一会儿去看阿婆……” 她扯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准备离开,转身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一袭粉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耀眼,仪态万方,玉山倾倒,优雅极了。 宋以惗和严柘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22章 他是逍遥游老板 男人气定神闲,开口道:“听说逍遥游可以买消息。” 就连说话都温文尔雅,落地窗前他仿佛一位出尘谪仙。 严柘和梁上龙先惊后疑,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可以,”严柘率先反应过来,“下去详谈?” 心想:江刃他们怎么搞的?怎么把人放上来了? 男人没有行动,只是开口道:“我传一个消息:昊墟千里,乘风来往,一针一命,一步一卦。” 说完放下一张银行卡,轻笑着看向宋以惗,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他似乎是特地看向宋以惗的,可宋以惗分明不认识他。 梁上龙顿悟,“他就是来打小广告的,一个算卦的,让我们帮他宣传,还这么理直气壮……” 宋以惗拿起那张银行卡看了看,没有什么特别,但人就不一定了,“我下去看看。” 这人的身手很熟悉,像…… 焚飒! 难道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宋以惗带着疑惑来到大堂,见江刃正在柜台和谁说话,看这背影…… 是他啊。 宋以惗眉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笑意,朝前台走去。 “哦,那您怎么称呼?”江刃问道。 “老板。”宋以惗立马接过话回答,“他是逍遥游老板,管迁,管老板。” 管迁听到声音回头,与宋以惗四目相对。 江刃却是一脸茫然,“惗姐……” 这老板不是你吗?什么时候有了一位管老板? “我让你们注册时写的谁的大名?”宋以惗提醒道。 江刃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这件事,“管……管迁?” 他是最早来逍遥游的,准确来说,是宋以惗给他钱让他全权开办逍遥游的。 但他没多想过,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听宋以惗办事,哪儿见过这位“管老板”? “来这儿有事儿啊?”宋以惗带管迁去宋以慎那边儿说话。 “没什么事。”管迁本来是想打听消息的,可他自己却成了“问题”,“我怎么就成这儿老板了?” “花你的钱建的,就默认你是老板了。” 大约八年前,管迁作为交换生到临杭某中学学习了一段时间。 本来就是管登荣暗箱操作,故意把他安排进一所很普通的学校,他顺势去玩而已。 临杭就临杭,离帝京越远越好。 到学校后,他甚至以为管登荣是想把他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可他却突然发现,到了这里之后,身体反而格外舒适。 这是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了。 起初他以为是地方水土的原因,但每次放学后,他又会回到原本虚弱的状态,只有正常上课时间才会恢复体质。 所以,他猜测能够影响他身体状况的是人,而不是学校。 经过半个多月的实验排查,管迁将目标锁定在了初二某班的宋以惗身上。 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所有上课时间都会恢复正常状况。 看来,那个学生经常逃课。 某个星期三下午,他终于在学校一个偏僻的角落蹲守到了翻墙进来的宋以惗。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他要找的人。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拉近,自己体内的能量开始流动,力量也在逐渐增强。 从那以后,管迁就经常去找宋以惗套话。 不过,从那之后,宋以惗逃学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想: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喂,等等,”这天,管迁终于抓到了宋以惗,“我叫管迁,我们两天半前刚见过。” 这意味着宋以惗两天半没来学校上课了。 宋以惗那时只觉得这个人很烦,每次来学校耳边都是他在嗡嗡。于是,她快步从管迁身边走过。 “不是,”管迁赶紧去追不理会他的宋以惗,“你这两天半去干什么了?” 怎么还有比他更不务正业的学生? “赚钱。”宋以惗冷冷道。 “你很缺钱?”不等宋以惗回话,管迁立马掏出一张卡,放言道:“这卡里有足够的钱。” 宋以惗顿时愣住,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见面就送卡?她可回不起这份礼。 “钱都给你。”见宋以惗不说话,管迁直接把卡塞到了宋以惗手里。 五月的阳光不骄不躁,宋以惗低头想了想,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对管迁说:“算我借你的。” 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她应该还得起吧? 但那是以后的事儿了。 当务之急是要凑齐宋以恪的手术费。 管迁没有说什么,他就是心甘情愿给的。 反正管登荣不缺钱。 只是从那次见面之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过宋以惗的出现。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宋以惗退学了,后来他也回了帝京。 难道那次见面要成为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陪哪个纨绔公子去剧组泡女明星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当然,管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有些局,他会参加,好维持他这个“帝京十三少”纨绔公子不务正业的名号。 毕竟还要做戏给管登荣看。 那天,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一群血肉模糊的“尸体”中发现了宋以惗。也是从那时起,管迁正式加入了演“死尸”的队伍当中。 从此,宋以惗身边就多了一具“尸体”。 宋以惗本来是想把钱还给管迁的,但是管迁从未开口提过这件事儿,她也就暂时放下了。 而且,那段时间,她遇到了很多事情,也没有心情谈这些。 这不久,她把那些钱和自己这几年赚的一点钱都用来建设经营逍遥游了,也就没钱再还了。 不过,她可没有贪下这笔钱,也不是故意不还,而是把这笔钱作为初始资金入股,每年分红继续作为资金入股,她都记在了管迁名下,还让管迁做了逍遥游大老板。 是她自作主张的,管迁直到今天才知道。 他自然听从宋以惗的安排。 不过,宋以惗仍旧认为那是管迁的钱。 “我的钱?”管迁不介意,更不计较,“不就是你的钱?” 他从未想过要回那些钱,只要宋以惗肯花就行。 对管迁而言,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可对宋以惗来说,那是曾差点儿要了她的命的东西。 第23章 惗姐劝架后打得更激烈了 管迁到来的消息在逍遥游不胫而走。 米径抱着盘子,好奇地过来八卦,“老板娘?惗姐给我们找了个老板娘?” 江刃反驳,“就不能是老板?”反正宋以惗是这么跟他说的,说管迁才是他们真正的老板。 “那惗姐才是老板娘?”姜森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头来。 江刃白了他俩一眼,“赶紧洗盘子去。” “到底谁是老板?谁是老板娘啊?”米径一路往后厨去,还不停发出疑问,“我得告诉严柘他们。”要一起吃瓜才行。 吃完饭后,宋以慎想着先去订家酒店,他查过了,逍遥游没有客房,只是一个吃饭的地方。 “楼上有房间,”宋以惗开口,“够我们住。”她特地留了一层用来住人的。 不过,只住自己人。 不料,管迁开口问道:“包括我?” 其实,圣开在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在别处订好酒店了。 宋以惗看向他,沉默了两秒,“不都是你的吗?” 管迁顿时反应过来,对啊,他是老板来着。 若不是宋以恬已经见过逍遥游的股份结构图,她还要以为是宋以惗连人带楼一起卖给管迁了呢。 晚上十点,管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查一下他母亲当年的事情,所以,就去找宋以惗了。 敲了门并没有得到回应,管迁见门没锁就进去看了看,但宋以惗没有在房间里面。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回来,就打算明天见面再说。 现在的他感觉还不错,那就证明宋以惗并没有走远,或许是去找宋以恬了,也可能在下面叮嘱江刃他们的工作。 只是在路过楼梯时,管迁莫名停下了脚步。 望着通向天台的楼梯,他总觉得有股特别的吸引力。 难道宋以惗是在上面? 十分钟前,宋以惗确实上了天台,见一个人正站在女儿墙等她,黑色的披风在夜里飘动。 “干什么?”见是焚飒,宋以惗抱臂环胸,有种无奈感,这个神出鬼没的徒弟大半夜非叫她上来。 焚飒背对着她,幽幽开口,念道:“暗夜出动,乘风而来,衣袂翻飞,来去自如。” “说人话。” “帅!” 宋以惗:“……” 这就是他站在顶楼墙上吹风的理由吗?为了耍帅?还要把她叫来? 不过,听到“乘风而来”这四个字,宋以惗突然想起一件事。 于是,就先忽略了焚飒那不正经的耍帅,问他:“昊墟千里,乘风来往,一针一命,一步一卦。这个人,你认识吗?” 月色下的人神情微动,眸光闪烁,转身轻轻一跃,稳稳落地,不带一丝声响。 果然,跟今天突然出现在训练室的神秘男子一样。 焚飒问道:“你见过他了?”他显然是认识那神秘人的,“我也是感应到他的能量场才过来的。不过,这能量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想必他离开一段时间了。” 所以,他才会不紧不慢地先耍个帅。 “中午来的,按你们的速度算,确实应该走很远了。” 这“速度”堪比武侠小说里面的轻功吧,宋以惗也没弄明白过。 “罢了,只是很久没有见过同类了。”不知为何,焚飒语气中似乎并没有急迫见到对方的意思,更没有即将重逢的喜悦。 的确是为了那人而来,却又不着急见到那人,甚至只用一句“同类”简言概之。 或许这其中也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至少焚飒可以确定的是,在这里,以他们的实力是有绝对安全的,除非那人的能量还没有恢复。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焚飒再次开口,笑里夹杂了一分冷意。 有人在偷听? 宋以惗回头,见现身之人正是管迁,而且管迁还十分光明正大地走到她身边,宣示主权一样,硬气道:“这是我的地盘,应该是我问你是谁。” 这次他不仅记住了自己是逍遥游老板,而且还能熟练运用这个身份和权力。 只是宋以惗觉得,这空气中怎么有股火药味儿? “我是……”焚飒开口,突然帽檐下的唇角一勾,他有了一个坏心思,不紧不慢地指向宋以惗,道:“她的人。” 师父的徒弟,也算是师父的人吧。 宋以惗一时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儿,反应过来时,管迁早就冲了出去。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诶……喂……” 这什么情况? 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唉!”宋以惗无奈垂头,不想理会这俩人。 太幼稚了! 焚飒施展凌波微步,只守不攻,游刃有余,任凭管迁如何出手都碰不到他。 宋以惗仰天长叹,她怎么认识了两个智商只有三岁的人。 “好了,你打不过他。” 宋以惗本意劝架,结果两人打得更凶了。 她说的是实话啊。 不是她不劝,实在是劝不动。 于是,她只好搬过来一块砖,坐下看好戏。 已经不知是第多少回合了。 “累不累啊?”宋以惗已经哈欠连连,开始打盹,“要不,明天再打吧?” 打得是挺好的,只是她眼皮也在打架,已经撑不下去了。 要不然,等她养足精神,明天再打给她看? 再这样下去,还真要打到明天了。 宋以惗忍着睁不开的眼睛,冷哼一声,火气醒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命令道:“停!” 天台中间的两人戛然而止。 “你,”宋以惗指着管迁,“回去睡觉。”又指向焚飒,“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真是气死了,困意都没有了。 管迁沉默扭头,却见焚飒十分恭敬地抱拳行礼,正色道:“禀师父,时辰已晚,徒儿可否于此地过夜?” 怎么又整这文绉绉的? 宋以惗一扬手,说:“自己下去找地儿睡去。” “多谢师父!”又是一次恭敬行礼,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吓”得宋以惗一个激灵。 这一声“师父”喊得确实好听,但你们知道这一声“师父”要花多少钱吗? 唉!她已经快养不起这个徒弟了。 真是养大徒弟,饿死师父。 话落,焚飒潇洒转身,脚尖轻点,一跃而起,人已经到了楼外。 人影下坠,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是……跳楼?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管迁稍显目瞪口呆,蹙动的眉头上写着惊讶和疑惑。 这可是五楼楼顶? 不过,他很快就消化过来,同时,他也明白了宋以惗之前说的那句“你打不过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打不过焚飒,但是他不能承认,尤其是不能在宋以惗面前失了气势。 呵,男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24章 徒弟威武,师父怂包 对于焚飒超乎常人的举止,管迁很快接受,令他好奇的只是,“那人是谁?” “焚飒,我的好徒弟。” 宋以惗也只比管迁多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至于这个“好”字,算不算夸赞呢?反正是有点儿咬牙切齿在里面的。 是焚飒上赶着认她作师父的,时不时就要让她有点儿后悔。 “所以,他的身手是从你这儿学的?”管迁突然意识到,那宋以惗岂不是更厉害? “是我从他那儿学的。”还只学了点儿皮毛,“你高看我了。” 她可学不会那些“轻功”。 “他,很神秘。”神秘到宋以惗都怀疑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管迁认同这个说法,虽然只见了一次面,交了一次手,甚至一开始看焚飒有点儿不顺眼,但他不得不承认焚飒的本事确实是超出常人的。 此时的五楼,焚飒找了一间干净整洁、高端上档次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以惗想给他翻个白眼,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好吧?挑什么挑?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徒弟从不走寻常路。 回到房间后,宋以惗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十二年之约越来越近了,可是心里却很慌,她害怕自己的希望会落空。 又想起今天中午那个神秘男子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面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既然睡不着,宋以惗索性摸到手机在被窝里面打起了游戏。 半夜十二点,黄金游戏时间,各方大佬出动,正是她这个小青铜被虐杀的好时机。 算了算了,还是打人机吧。万一真被虐杀,又要被气得睡不着了。 主要是没宋以慎他们辅助,她在峡谷里面浪游,怕会被队友开麦骂吧? 宋以恪:“姐,你大胆往前走,开大招往前冲,别怕它。” 宋以惗表示:我走了,回城了,你们冲吧。 没有兄弟辅助的宋以惗就是个小怂包,也就打打人机,混混青铜局。 不过,这局她打得挺好,霎时间又有了自信。 于是得意道:“战绩不错,分享一下。” 分享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给兄弟姐妹们看看。 某间房里,处理完事情正准备睡觉的管迁听到消息提示音查看了一番。 点开一看,竟是宋以惗发过来的“光辉时刻”。 还挺厉害,管迁当即发了三个赞回了过去。 收到三个大拇指的宋以惗才意识到她刚刚发错人了。 家群正好和管迁上下挨着,她在床上躺着举着手机玩,视觉上形成了误差。 她当时正高兴,只顾着分享,完全没有发现点错了人。 发了就发了吧。 反正都看见了。 宋以惗才不介意,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很快就睡过去了。 而本来要睡觉的管迁,又爬起来开始研究游戏。等了很久才下载更新完毕,甚至把千里之外在帝京的管逸给喊了起来。 “哥,您就饶了我吧,”视频画面上趴着一个人,是管迁的堂弟管逸,此时正双眼紧闭,难忍困意,“我这刚睡着。” “时间还早。”凌晨确实早。 “但我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哥。”管逸是消防员,应该是刚出警回来。 念及原因特殊,管迁就没有再强迫,默默挂断了电话,自己研究起来。 第二天一早,姜森和严柘准备好饭菜就要走,“惗姐,你们慢用,我们上去补觉了。”说完打着哈欠,梦游似地走了。 昨天,不对,是今天凌晨三点多才关门,按照平时,这个点儿他们都还在梦里。 “随便。”宋以惗拿起碗筷吃饭,无暇顾及他们。 管迁慢慢悠悠才下来,脑袋有点儿昏昏沉沉。 宋以惗不禁皱眉一愣,“你怎么这么大黑眼圈?”昨晚他们分开时也不算太晚啊。 “有吗?”管迁轻咳掩盖事实,内心感慨:游戏难玩啊,折磨人。 他好像熬到了四点,温声怪罪道:“让你半夜给我分享。” “噗!”宋以惗忍俊不禁。她真的是点错了,没想到管迁会如此沉迷,“我的错,我的错。” 宋以恬在大堂中间喊:“姐,有人敲门啊?” “有人敲门就去开,傻站着干什么?”宋以恂路过吐槽,直接去开了门。 “傻,你才是傻。” 这两兄妹没有一天不拌嘴的。 “你好,想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开门营业啊?”原来是一位心急的顾客,“都快十点了。” “啊……”宋以恂对此并不了解,“我去问一下。” 宋以惗往嘴里扒拉两口菜,说道:“他们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开门,我又不会做饭。” 她做的饭上不了台面。 “你是老板啊?”那顾客心急地跟了进来,“我们晚上要待客,想订个包间,打电话没打通,我怕出差错,就亲自过来问问。” 宋以惗觉得这事儿不好办,就把锅甩给了管迁,“他是老板,你问他。” 管迁张了张嘴,轻笑一声,欲言又止。他昨天才知道自己是老板。 “这样,留个电话……” 唉!他可不懂这逍遥游是怎么个经营法。 “我中午前得订到……” “中午之前一定通知您。”管迁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向宋以惗。 他需要帮助。 宋以惗表示她也不懂,她才来几次啊。 “给你打五折!” 五折啊,这宋老板真大方。 顾客一听五折,两眼都亮了,“好,那十一点我再打电话订一次,说好的五折啊。” “好的好的。”宋以惗摆摆手,回答得漫不经心。 “他们几点起?”管迁问道,“平时。” “不知道。”她平时又不在这儿。 说起来,这逍遥游她还真没管过。 因为宋以慎要回医院主刀,就先回了临杭,顺便带走了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 “姐,你不跟我们回去?”宋以恬依依不舍道。 “你们先回,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办。” “哦,好吧。” 宋以慎拍了拍管迁的肩膀,叮嘱道:“交给你了。” “放心。”管迁点头应下。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和默契。 不过,宋以惗可从没觉得自己需要保护,似乎所有人都在“小瞧”她。 或者,是…… “保护”她。 第25章 豪横惗姐一句千金 目送宋以慎几人离开后,宋以惗对管迁道:“走,跟我去个地方。” 前天严柘给宋以惗打电话提到了阿婆的事情,她得空是该去看看了。 穿过一条大马路,转过一道弯,他们来到一间小小的小卖铺门前,正巧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与他们正面相迎。 “诶,宋小姐,是你啊?”见是宋以惗,男人顿时双眼放光,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座金山。 男人说着已经拿起手机翻到了备忘录,放到宋以惗面前给她看,嘴上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每天都来送货的,大雨天都没错过,这是这段时间我做的记录。” 备忘录上记着的每个日期后面都标注着一个数字。 男人继续担保道:“没有多说啊,也没有一句废话,我不占你便宜。” 宋以惗曾让他每天送货时陪阿婆说说话,一句话一块钱。 所以…… “宋小姐,你看……” 该给钱了。 宋以惗不看他,低头打开了微信,问:“总共多少?” 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找个人陪阿婆,让阿婆高兴高兴,她倒不在乎这些钱。 男人连忙滑动屏幕往下翻总账,“这个,一共十三万六千零五十二。” 见宋以惗点了扫码支付,男人立马切换屏幕亮出了收款二维码。 薪酬到账,“谢谢宋小姐啊,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个忙我肯定会帮的,”满嘴油腔滑调,“那明天我……” 继续来帮忙? “不用了。”宋以惗开口拒绝了这个“忙”,“以后都不用来了,货也不用送了。” 男人一惊,“啊?宋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虚报账了?这价格可是你定的,我说了多少也是有阿婆可以作证的。我做买卖这么多年,信誉这块儿……” 还是有保障的。 他只是怕丢了这么大一块肥肉,毕竟动动嘴皮子,钱就到手了。 真是唾手可得啊! “惗姐,”一辆货车停在了路边,段休从车上下来,打断了男人的喋喋不休,走近道:“只找到一辆车,多搬两趟吧。” 男人似乎明白了原因,开口问道:“要搬走了?” 心里哀叹: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不搬,你们这些孩子。”阿婆嘴上抱怨着,被姜森扶了出来。 “惗姐,人你先看一会儿。”别影响他们拆家,不是,搬家。 姜森把阿婆交给了宋以惗。 “以惗啊,”阿婆耳聋,不知道外面的动静,这才注意到宋以惗,“诶呦,终于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啊?” “吃过了。”但是现在是十一点,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顿饭。 “我在这儿住着也挺好的,去你们那儿也是给你们添麻烦。”阿婆推辞道。 “其实,是想让您过去帮我个忙。”宋以惗不止一次想把阿婆接过去,但都被阿婆拒绝了。 所以,宋以惗这次干脆来硬的,直接把人拉过去。 “老了,都是添乱的。” 这就是阿婆一直以来拒绝的理由。 宋以惗能明白老年人这种有心无力之感,才以“帮忙”为借口消除阿婆的担忧。 “他们这些人太年轻,”是说段休他们几个,“十点都还不起床,严重影响逍遥游赚钱,您帮我盯着点儿他们,叫他们多干活,少偷懒。” “好,这活儿我能干。”阿婆一下子有了精气神,“我帮你看着他们,你就放心去干自己的事儿。” 阿婆只是在宋以惗这里重新找到了活着的价值,一个垂暮老人最不想成为累赘。 安排好阿婆的事情,宋以惗和管迁两人边散步边往回走。 “跟阿婆怎么认识的?”管迁问道。 宋以惗笑答:“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啊。”关于她和阿婆的一切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留我在家过了一夜,给我做了两顿饭,添了一件衣服,”宋以惗回忆起往事,不再有那晚的悲痛,所有阴霾早已随风消散,“大概就是这样。” “认识我之前,还是之后?”管迁觉得这云淡风轻背后是不可言说的心酸。 “之后。” “你没动卡里的钱?” 难道是因为钱吗?他说过卡里有足够的钱。 或许是连钱都无法解决的事情? “不是因为钱。” 钱确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宋以惗瞧见管迁情绪有些低落,宽慰说:“这是一个温暖的故事,皱眉干什么?” 管迁慢慢松了一口气,笑得苦涩。 他不知不觉就心疼了,可宋以惗却在安慰他。 但愿是他多想了。 他们回到逍遥游时,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前台和严柘交流事情。 “不好意思,昨天有事耽搁了。” 他就是严柘那晚说的要亲自来逍遥游买消息的人,建中封家长子封殿文。 严柘刚给阿婆搬家回来,本来要去后厨做饭的,今天负责前台的米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会还没醒吧? 所以,他就先来招待封殿文了。 “如果封先生忙的话,可以线上联系我们的。”严柘礼貌道。 其实一直以来,想要查询消息的顾客都是线上和他们联系的,除了昨天那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训练室要传消息的奇怪顾客,封殿文是第一位要求亲自上门面谈的。 不过,昨天那位来得太突然,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封殿文是提前预约好的。 所以,严柘才觉得很奇怪。这也是他那晚向宋以惗汇报的原因。 不过,瞧这封殿文长相周正,气质儒雅,像个舞文弄墨之人。 “封先生,这边请。” 大堂人多眼杂,既然是谈交易,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宋以惗进来时正好看见严柘带封殿文上楼细谈,不过,她向来不插手他们的副业,而且,她也不懂那些电脑操作,也就不需要她露面。 “严柘他们是不是能查消息?”管迁问道。这本是他来此的目的,遇见宋以惗是意料之外的事。 “怎么?你要查?”宋以惗灵机一动,“他们都听我的,所以,你得先跟我说说。” “我不也是老板吗?”怎么他这老板的身份时灵时不灵的? “是啊,但还是得听我的。” “好吧。”管迁乐意陪她“演戏”,笑道,“那麻烦给个人情价。” “一定。” 第26章 多余惗姐插不上手 段休忙着上菜,眼和嘴倒是忙里偷闲,“两位老板,你们回来了。” 他端着几道菜一溜烟从两人面前滑过。 “功夫不错。”管迁望着段休的背影回头同宋以惗说道。 “嗯,还好。”段休他们几个人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不会是为了上菜吧?”上好的身手用来端盘子是不是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不行吗?”他们平时就干这些事情的,“多快啊。”还稳,又稳又快。 “惗姐。”段休上菜折返回来,继续去后厨端盘子。 看,多快! 宋以惗紧急开口,朝他背影喊道:“诶,叫那个,姜森上来一趟。” 太快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都薅不住人。 四楼一训练室,见姜森进来,宋以惗丢下一句“你们自己谈吧”,转身坐到c位电脑前打游戏去了。 …… “云孚迦?你是说云孚迦?” 聊到重点,姜森仔细确认,“刚刚……”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啊,“我让严柘过来。” 刚刚是严柘接待封殿文的,得让严柘过来确认一下。 “怎么了?”严柘穿着围裙,手中掂着铲子就上来了,越看越觉得他像是上来找事儿的,“惗姐,迁哥,你们都在啊。” “云孚迦,这个人,还有其他人在查?”管迁直接开口问道。 “哦,”严柘把铲子往肩膀后面一塞,拉了椅子坐下,正色说道:“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从建中过来一位客人,就是提前约好的那位,他说想找一个小男孩,二十二年前被抱走的,现在应该有二十三岁。除此之外,他还提供了两条线索,是两个人名,就有云孚迦。应该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人。” 管迁略显沉思,又问道:“那,另一个人呢?” “是管登荣,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查这两个人的具体信息。”现在客流量太大,他们都在楼下积极营业。 管迁不用深思,只根据这两条线索,他就猜得到封殿文要找的这个男孩应该就是他了。 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件事跟建中封家有什么关系。 云孚迦,管登荣,建中封家…… 管登荣到底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又是谁? “建中……封家?”管迁心中叠满疑问。建中的确有一富商大户姓封,名气不小,如今倒要和他扯上联系了吗? 想到这里,管迁不由自主地抬起双眸,犹豫的目光落在宋以惗默默打游戏的后背上,愈发坚定。 他不想要什么清晰的身份,也不想去走那条复杂的道路,只简简单单地跟在宋以惗身边就好。 那些困扰他的疑团渐渐散去,突然之间,也没有非要继续查下去的强烈欲望了。 “那个人刚走,走的时候还说要在平江待三天,想等一下消息,如果三天后没等到的话就回建中。”严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上心的客户,看来是件大事。 不过,怎么和大老板的事儿撞上了?还真是巧。 “要不,我先查查他订的哪家酒店。”严柘滑着椅子往电脑前凑去,落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default”。 又掉一颗星。 掉下了王者段位。 宋以惗的“功劳”。 “好了,不耽误你们正事儿了。”宋以惗借口让严柘用电脑,自己准备开溜,“我下去帮忙。”趁机立马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跑得比兔子还快。 来到一楼大堂,宋以惗撸起袖子打算收拾用餐后的盘子。 米径突然冒出来,一把抢了过去,“惗姐,你放着吧,我来就行。” 噼里啪啦一顿收拾,人已经走远了。 宋以惗猜测,一定是这个活儿不适合我干。 转到后厨窗口,宋以惗准备去送餐。 江刃又从她身后冒了出来,“惗姐,看中了哪道菜?”后面还跟过来一个机器人,江刃分配给机器人任务后,也去送餐了。 那人工智能走时,嘴里还念叨着:惗姐又漂亮喽。高高兴兴送餐去了。 宋以惗咬着下嘴唇,心想:这份活儿也不适合我干。 来到柜台,宋以惗摸索半天,没整明白那台高级算账设备,也放弃了。 果然,她只适合当老板。 最后,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左手撑着下巴,又换右手撑下巴,静静地发呆。 终于等到一个人下来。 “等久了。”管迁刚拉开椅子,屁股还没坐下来,就听宋以惗“啪”一声拍了桌子,安排道:“走,我们偷偷瞧瞧去。” “瞧谁?” 看她这架势,是计划了很久啊。 “封殿文啊。”虽然她刚刚在打游戏,但她耳听八方,关键信息可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嗯。”管迁神色平静,一副妇唱夫随的态度在后面跟着,就好像只是陪宋以惗出去玩一样轻松。 两人在酒店楼下蹲守了很久,也没见封殿文人影,“要不干脆上去,当面质问他算了。”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这件事他想查很久了,也搁置了很久。在来逍遥游之前,他确实有一探究竟的急迫,但在见到宋以惗之后,在得知封殿文也在查他之后,他反而没有了去揭开尘封往事和自己身世的欲望。 “天时,地利,人和而已。”宋以惗说得轻快。 似乎很有道理。 但指尖轻叩方向盘敲打出来的不规则节奏还是暴露了管迁此时的心态。 那想要查明真相的火苗总还是存在的,偏偏还是被宋以惗煽点起来的。 如果真相太残酷,他就不要了。 “以惗……”管迁皱着眉心,看着宋以惗,欲言又止。 他纠结于真相面前。 宋以惗并不知道面对真相,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于是,沉默过去,他转移了话题。 “……送你回临杭。”他们两个都不是认真工作的人,连逍遥游老板都不想好好当。 宋以惗迟疑一惊,“嗯?”车已经启动,“不是,不找他了?”她都已经撸好袖子了。 这决定转变得一点儿都不丝滑。 “不找了。” 车转弯向逍遥游反方向驶去。 “不回去了?”是指逍遥游。 “嗯。” “姜森说要给你转卡。”把逍遥游的分红转给管迁。 “继续投着吧。” 宋以惗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老板好眼光,投资追加得不少,将来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第27章 楼要一栋一栋地买 临杭。 宋以惗和管迁两人下车后就在门口站着,一个撑着驾驶室车门,一个靠着副驾驶室车门,隔空对望。 “唉。”管迁开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不好找借口留下,又不想离开。离开意味着又要变成一个颓废无用之人。 宋以惗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这样吧,我送你一栋楼。”大拇指反手指向旁边一栋一模一样的别墅,朝管迁挑了挑眉梢,似乎在得意。 “惗姐大方啊。” “那是。” “那……”得逞之人嘴角一勾,厚着脸皮道:“再蹭个饭?” “得寸进尺了啊。” “我可以付账。”又想花钱买近与宋以惗的距离。 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喊话,“姐,可以开饭了。”宋以恬好像还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在屋里看了她姐很久,这两人是真的不动。 “来了。”宋以惗合上车门,回头吩咐道:“加双碗筷。” 得寸进尺之人双手插着兜,脚步轻盈地跟了上去。 第二天,饭桌上,管迁给宋以惗发消息,说是剧组让他回去拍戏。 宋以惗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正皱眉看手机的宋以慎,拒绝了管迁带她一起过去的请求。 然后,悄悄地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凑近问宋以慎:“看什么呢?”不高兴还看。 关键是,不高兴就会牵连到她,不让她干这,不让她干那。 宋以慎目不转睛道:“一个病例。” 宋以惗了然,原来是在办公啊,还以为是为情所困更严重了呢。 “姐,我们走了啊。”宋以恂和宋以恬收拾好东西,准备返校。 “走,我送送你们。” 宋以恬立马开口拒绝,“不不不,我们打车过去。” “行,那就送到门口。”她本意就是送到门口,是宋以恬理解错了。 不过,为什么那么害怕坐她的车?她车技很好的。 送宋以恂和宋以恬上车离开后,宋以惗刚往回走了两步,就听手机嘀嘀噔噔地来了好几条短信。 完蛋,银行卡又要爆满了,那些客服又要给她打电话推荐什么理财产品了。 果不其然,还真打进来一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理财产品……基金……股票……” 最尊贵最有潜力的客户——宋以惗却质疑道:“那这钱不就越来越多了吗?” “是的,这个您请放心……收益率……高,风险……低……”客服人员试图告诉宋以惗这是一项稳赚不赔的理财产品。 宋以惗顺理成章地……拒绝了,“不用了,太多了。”唉,有时钱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宋以惗决定花掉两位数,前面两位数。 “喂,我出去一趟啊。”门都没进,也不知道宋以慎听见没有。 “师傅,去一个售楼处。”买楼的话,花钱比较快吧。 “哪家的?” “哪儿的楼盘比较贵?” “南湖的楼盘不错,湖景房。” “可以,就去那儿。” 南湖售楼中心。 售楼小姐刚开腔介绍,还没有展现自己的销售能力,就被宋以惗的豪言壮语打断了。 “呃……”这是开玩笑的吧,“小姐,这楼可是有三十三层。”而且又不是商业楼,买一栋没有必要吧,“您……用来住的?” “不是。”纯粹为了花钱。“有停机坪吗? “啊?”” “超过一百米高了吗?” “没。” “抠层了。”宋以惗低声说道。但是不影响她全款买下来。 等宋以惗付完全款,走了很远,售楼小姐的嘴依旧合不拢。 麻烦让一让,不要踩到她的下巴。 等等,那她岂不是一夜暴富了?那还当什么售楼小姐,回家当富婆去了。 等把宋以恪也送到学校后,宋以惗才返回申海。 申海有家店的炸鸡很合她胃口,这几天没有吃到,她馋了好久。买完回去的路上正好迎面碰见执行公务的韩铭。 她心情好,打算打个招呼,可她扬起的笑脸却隔空撞上了一双冰冷、嫌弃,甚至有些鄙夷的眼神。 若是无视,也就算了,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韩铭瞥着她,直到两人身影错过。 宋以惗顿时放下嘴角,停在原地,没有回头,冷声说道:“怎么?韩大队长似乎,很看不起我?” 闻言,韩铭停下脚步,熬了一夜的他嗓子有些沙哑,声音却是冷漠,开口道:“我只是不喜欢摆弄权力,玩弄手段的人。” 原来自从那天他从何法礼口中得知宋以惗的身份以及见过何法礼对宋以惗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卑微的态度时起,他心底那股原本对宋以惗的神秘感逐渐变成了不屑和鄙夷。 他最看不惯官场奉承那一套,原以为何法礼高风亮节,是个不卑不亢的人,可那天却看见资历深厚的刑侦局局长反而对宋以惗一个黄毛丫头“卑躬屈膝”。 只是因为宋以惗是“上面的人”,地位高,权力大。 “权力?”宋以惗转身看向韩铭,“你觉得我那天叫来了刑侦局局长是动用了权力?”她不禁冷笑,又问:“那你借做笔录之名将我关在审讯室,又算不算是滥用职权?” 韩铭心中一凛,这句话实实在在地敲打在了他的心上。 原来宋以惗一直都心知肚明,反而是他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是啊,这怎么不算是滥用权力呢? “哼!”宋以惗甩头走了。 初见韩铭,她觉得他应该是位正直的刑警,现在看来,正直是有的,只是没有脑子。 第二天,宋以惗去剧组继续拍摄,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怎么把宋以慎搞进剧组。不是让他拍戏,是为了把他送到贺韵初面前。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主动的,所以她只好亲自上阵了。 但是,她这原本就不完美的计划,被霍北霆一个电话击得粉碎。 “有话直说。”宋以慎开口,没有感情。他知道霍北霆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大事不找他的人。 “公司需要你。”霍北霆解释道,“有对家开始针对我们了,绯闻已经传到了慕骊倾身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们这次能针对慕骊倾,下一次就能针对陈元和,你……”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姐姐陷入舆论绯闻的漩涡吧。 宋以慎打断他说服的理由,嘲弄道:“霍总雷霆手段,这点儿事情都搞不定?”一定是被女色耽误了。 他是没打算帮霍北霆的,但涉及到宋以惗的话,他可以考虑。只是…… 宋以惗现在正要让他一起进去。 宋以慎只好拿霍北霆挡枪,开车走了。 “你你你……不争气。”气得宋以惗指着汽车尾气直跺脚,“霍北霆!”误人子弟……误……耽误别人姻缘。 管迁感受到自身能力的变化,便出来迎接宋以惗,却看见宋以惗正对着空气对骂。 “怎么了?”难不成是上班气? “那个霍北霆太烦人了。”宋以惗转身就走,忘了管迁。 管迁心想: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男人? 剧组的气氛确实有点儿奇怪,似乎有两种隐形的磁场在互相排斥,暗暗较量。 经过管迁的分析,宋以惗才知道这条“被包养”的绯闻。 网曝慕骊倾被包养。 对于一个刚拍戏三天的新人来说,无名气无粉丝,本来不会有什么热度。但舆论制造者特地强调包养慕骊倾的人是元谊影视总裁霍北霆。 霍北霆是谁啊?已故大满贯影后的丈夫,只是没有公开过,网友们还不知情。除此之外,他还是顶流影帝的弟弟,元谊影视的总裁,年轻有为,相貌俱佳。 于是,热搜词条一下子冲到了文娱榜第一。 但宋以惗的关注点却是,“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啊,怪不得霍北霆把宋以慎叫过去了。”之前只是见慕骊倾和霍北霆一起来剧组,现在看来俩人应该是情人? 但是,在宋以惗心里,这个霍北霆还是不道德,为了自己的姻缘,就破坏别人的姻缘。 “这可是谣言。”管迁只是怕宋以惗被牵扯进去,牵扯进别人的绯闻里,刚刚还听她提到了霍北霆。 “我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又不是指他们之间真有不正当关系,但说不定呢?想想还是可以的吧,“但他就是把宋以慎叫走了,哼。”这才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贺韵初恰巧经过,正好听到宋以慎的名字从宋以惗嘴里说出来。 好了,这下误会更深了。 第28章 无效公关坑兄弟 元谊影视。 周勉见宋以慎进来,立马上前迎接,“宋总,你可算来了。”霍北霆还怕宋以慎不来,特地派周勉在下面等着。 “你们有公关部门,我一个局外人能干什么?”别告诉他元谊运营了这么多年,连一个绯闻都搞不定。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遇到问题还真就需要像宋总这样的清醒人。” “真是霍北霆的好助理。”跟霍北霆一样,忽悠他一套一套的。 办公室只有霍北霆一个人在,“公关部门放假了啊?”宋以慎冷声质问道。 “没有啊,在工作了。” 宋以慎气愤地拉过椅子坐下,抿唇不言。 他肯来的原因主要是为了逃避。 霍北霆自顾自地认真分析道:“元谊这两年发展势头太猛,难免让人眼红。慕骊倾现在是元谊的签约艺人,《藏灵》ip热度自从开拍一直居高不下,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下手。表面上拿慕骊倾开刀,其实是在针对元谊。” “哦。”宋以慎不冷不淡地应道。这些道理他当然能看出来。 霍北霆对于宋以慎敷衍的态度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就目前的手段来看,应该是帝京那边搞出来的动静。” 申海除元谊影视外,目前只有怀金一家娱乐公司,属于谢氏集团旗下。怀金的老总谢枭寒和霍北霆是旧识,与霍家相交,两家在生意上也多有合作。可以排除他的动作。 以广庭为中心的娱乐势力,很少和其他圈子有交集,应该不会有哪家公司试图打破如今的局面。 其实,元谊是霍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初创于广庭,就是因为那个圈子新人很难融入,即便霍家在广庭是三大豪门世家之一。所以霍北霆就将公司迁到了申海。谢枭寒帮了不少忙。 当然,他迁定申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璃清在申海。 这么看来,排除那些小工作室,能搞起大动作的也就只剩下帝京那边的人了。 而且,《藏灵》剧组中,除了元谊的演员,其他主演都是帝京的人。 “你怀疑哪家?”宋以慎问道。 除去未崭露头角的小公司,帝京目前只有百万大亨、云鼎和瑞创三家影视公司呈三足鼎立局面,在京内还算稳定。 “百万大亨专注于实业,”对这些虚名反而不屑,兢兢业业干实事,公司和艺人都是很佛系,与名字完全不符,但“百万大亨”这个名号在圈内却是如雷贯耳,“不会整这些东西。” 乔影就是百万大亨的艺人。 “瑞创的话……”徐昃和贺韵初都是瑞创的。 听到“瑞创”这两个字,宋以慎不动声色地轻抬睫毛,看向霍北霆,在霍北霆说完“云鼎更有可能”后,才默默收回视线。 “以黑抹白是云鼎的惯用伎俩。” 更确切来说,是云鼎现在的总裁云谙夕的常用手段。当年她可没少“碰瓷”霍北川。现在半隐退做起老板,手反而是伸得越来越长了。 “霍总如此明白,请我来是,别有目的?” “还是以慎了解我。”果然是笑里藏刀。 “不想了解。”宋以慎答道,“我还有事……”起身准备离开。 霍北霆赶忙起身制止,抢话道:“合作而已。”这也是宋以慎同意代管元谊的初衷,“你为了宋以惗,我为了慕骊倾。你帮慕骊倾,我帮宋以惗。” 他似乎说得很轻松。 他知道宋以惗和宋以慎姐弟情深,说宋以惗比说陈元和更有说服力,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拿捏住宋以慎。 宋以慎薄唇轻启,“霍总真的被女色迷住了?” 那这绯闻应该是事实,岂是谣言? “她只是……”霍北霆着急解释。 “不用解释,”宋以慎却打断了他的话,“我对你们的事儿不感兴趣。” 若非有意为宋以惗扫清演艺路上的障碍,他也不会认识霍北霆吧。 “需要我怎么做?” 片场。宋以惗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本来只是瞧好戏,结果吃瓜吃到了宋以慎头上。 通知栏突然弹出了宋以慎更新微博的消息。 宋以惗是八卦爱好者、看好戏忠实观众、吃瓜第一人,有机会她一定要奔走在吃瓜第一线。 所以吃瓜她绝对是乐意的,这时一定是她难得享受的悠闲时光。 只是使命在肩,遗憾未平,生死关头,她可没有闲心吃瓜看戏了。 管迁只见眼前人影闪过,原本坐在他身旁的宋以惗已经没了踪影。 “你跟着添什么乱呢?”宋以惗在跟宋以慎通电话,话里夹杂着些许无奈和气愤,又偷偷侧头试图观察贺韵初的反应。 贺韵初应该还没有看到微博吧?看到了误会不就大了吗? 宋以慎这一搅和,很容易让他和贺韵初本就脆弱的关系断裂的呀。 “姐,放心……” “放心个屁。”这么笨,她怎么能放心?话锋一转,“是不是霍北霆的主意?”被坑了都不知道。 随后过来的管迁脚步一顿。 又是霍北霆,看来得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了。他心想。 随即电话通知了圣开。 看过微博消息的贺韵初反而平静,她处于疑惑之中,也试图从宋以惗身上看出些反应。 只是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宋以惗似乎也很平静。 或许她知情吧。以她和宋以慎的关系,应该知道更多的内情,不会误会宋以慎。这是贺韵初的想法。 在她眼里,宋以惗只是陈元和,甚至错误地以为宋以惗和宋以慎是男女朋友,担心看到微博的宋以惗会和宋以慎发生矛盾。 虽然她的确喜欢宋以慎。 身在帝京云鼎办公室的云谙夕,等了一上午,没有等到霍北霆的澄清文,却看到了宋以慎以元谊老板的身份发布了一篇微博。 宋以慎?元谊总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任凭她如何绞尽脑汁都没能想明白霍北霆这顿操作。 还有,宋以慎是谁? 有元谊总裁宋以慎澄清,热度在一波起落后退去。只是因为网友将话头由慕骊倾转向了宋以慎。 毕竟一个尚未正式出道的新人的谈资比不上大影视公司的老板。 于是,仅沉寂了一晚上的微博,在第二天一大早,元谊又被高高挂在了热搜榜首。 词条依旧是“慕骊倾疑似被元谊总裁包养”,但这“总裁”已经由霍北霆变成了宋以慎。 “霍北霆,你故意的吧!”宋以慎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起床气就给霍北霆打了电话。 正好骂他一顿。 “误会误会,”霍北霆唯唯诺诺,这些八卦点总是如此出人意料,“我马上去公司。”他现在十分心虚。 他本想把慕骊倾从绯闻漩涡中拉出来,没想到,出来的是他自己,还坑了宋以慎一把。 第29章 你身上很有故事 贺韵初正在吃早饭,无意刷到宋以慎的热搜,看这词条还以为是昨天的娱乐新闻,照片上的人却是宋以慎。 而且配文还是宋以慎和慕骊倾。 但是,贺韵初可以确定的是,这照片上的人应该是宋以慎和陈元和,也就是宋以惗才对。 照片是有人向车内偷拍的。 宋以慎常接送宋以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之人偷拍了却没发现。 在这风口浪尖上,正好被对家利用。 “怎么?”徐昃抿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要不要掺和一脚?” 让贺韵初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人的绯闻心里肯定不好受。 “三叔,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贺韵初恹恹地说道,低头认真吃起早饭。 “娱乐新闻,真真假假,插一脚才知道。” “您坚持的好像是,独善其身。”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贺韵初曾疑惑徐昃这么一个身世显赫的公子为什么要化名进入娱乐圈,他原本的身份绝对比娱乐圈顶流的名号响亮。 而且,徐昃似乎对表演也没有什么欲望,只是在这浑浊的娱乐圈里面洁身自好,活像一尊佛。 别告诉她,徐昃这样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定力。 “情况不同。”徐昃只是想帮贺韵初一把,“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眼看着贺韵初和宋以慎之间的关系毫无进展,他着实着急。 “三叔,您自己不去谈恋爱,倒是忙着撮合别人。” “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唉!”贺韵初放下筷子,咕哝道:“倒忙。” “嗯?喂!我好心啊……” “多谢三叔——”贺韵初摆手出了门,谢得极其敷衍。 随着网上热度的攀升,宋以慎的身份已经被扒得七七八八。每扒深一分,网友们就会震惊万分。 【世人皆醉我独醒:我x,这是神人啊,十一岁进超常班,三年完成初高中学业,十四岁破格参加高考,最终以725分考上帝京三大名校,却选择去汉京大学医学部攻读医学,本硕博连读。曾在g国留学一年。师从钟邑昌院士和迈克尔教授。】 【发疯的兔子:不仅智商超群,还长得帅,大喊:哥哥,我可以。】 【一口木啊:据说他是从小穷村走出来的,好像兄弟姐妹挺多的,这简直太励志啦。】 【今天找到霍影帝了吗:嫁不了他,嫁给他兄弟也可以啊啊啊啊啊……】 【江小尧回来了吗:哥哥出道吧,我们为你应援。】 …… 不过几分钟,舆论导向由黑到夸,结果全然对宋以慎有利。 好像已经没人在乎慕骊倾这个小糊咖了。 贺韵初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宋以慎的过去,不禁感叹道:“原来他这么优秀啊!” 她知道宋以慎厉害,但没想到是超乎常人的厉害。 好像除了家世,她没有一点配得上宋以慎的。 可这家世,又不是她挣来的,怎么能成为她炫耀和骄傲的资本? 突然之间,她有绝对的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了,彻底放下对宋以慎的执着。 等拍完这部戏,就安安心心地回家。贺韵初在心中做出了抉择。 网友可以忘了慕骊倾,但有人没有忘,毕竟这是云鼎攻击元谊的切入点。 “昔日影后香消玉殒元谊强推替代品”和“慕骊倾为影后顾璃清替代品”两个词条在云谙夕的花钱操作下,重新占领了热搜高地。 慕骊倾再次成了矛头所向。 而且这次,已经沉寂了许久的“琉璃”们终于出山了。 因为有人碰瓷自家姐姐,因为那个“吸血”公司不仅不维护自家姐姐的名誉,还想借她的热度继续吸她的血。 【一天为琉璃,一辈子是琉璃:@元谊影视,你有心吗?姐姐都走了,还让她不能安生。】 【琉璃生死相随:@慕骊倾,虽然姐姐不在了,但我们琉璃可没有消失。只要你不打扰我家,你愿意干啥干啥,否则,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红琉璃绿琉璃都是琉璃:@元谊影视@慕骊倾,姐姐生前就不好过,你们还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那我就让你们生前也不安宁。】 【琉璃小瓦匠:@慕骊倾,就算你长得再像姐姐,甚至连名字都要模仿,但你永远也不会是她。】 【姐姐永远的琉璃:@慕骊倾,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吧,跟@元谊影视一个德行。你永远都不会是姐姐。】 …… “……永远,不会是,她……永远……不是她……”霍北霆盯着评论区看了许久,这行字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后背上,他却萌生出一股寒意,直透心脏。 “呵,呵呵……”霍北霆嘴角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不是她……不是她……”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放声呜咽,嗓子却是压抑的酸痛,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落在手指上。 他抱怨,“顾璃清,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死是为了逃离开他吗? 琉璃们是在排斥慕骊倾,可现在的慕骊倾就是顾璃清。 看着这些排斥她的言论,同样也是维护她的言论,在片场间歇的顾璃清心头一暖。 原来,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原来,她的琉璃们一直都是这么维护她。 只是她无法承认自己是顾璃清,在世人眼里,顾璃清早就死了。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光芒,缓缓合上双眼,轻轻说道:“我回来了。” 你们,感受到了吗? 污言秽语,她曾听过许多,也见过许多。她的琉璃们,已经很理智了,没有对慕骊倾说过分话,也没做过分事。 只是…… 顾璃清的粉丝除了向元谊讨要公道,还跑到顾璃清微博下安慰诉苦,就好像她们的姐姐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身上,”宋以惗走来,肯定道,“很有故事。” 顾璃清回头,没有察觉到宋以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陈小姐,”她只是礼貌笑笑,并未正面回应,“有时眼见并非事实。” “所以,”宋以惗盯着她认真地问道,“我所见到的你,不是真正的你?” 顾璃清心头一颤,她原本以为宋以惗是因为那些绯闻才过来的,她刚刚那句“眼见非实”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而非谣言所传。 可宋以惗这句话出乎了她的意料。 第30章 宋以惗的特异功能 在这一瞬间,顾璃清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难道是宋以惗识破了她的身份? 可是,怎么可能呢?是她多虑了吧。 “陈小姐说笑了。”顾璃清淡然一笑,从宋以惗身边走过。 宋以惗抬起左手,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疑惑道:“是我感应错了?” 可她身上的磁场的确与普通人不同。 哦,可能是她不想承认吧。 元谊。 公关部门经理赵照找霍北霆商量接下来的动作,但霍北霆只是坐靠在椅子上,没有答复。 赵照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今天的总裁怪怪的,不在状态。 许久,霍北霆才开口道:“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他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吧。 谣言如刀,刀刀伤人。顾璃清也是从刀刃上走过来的。 霍北霆以前没有站出来维护过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她当时无助的感觉。 “如果我再霸道些,她还会承认这些吗?”可能只会伤她更深吧。 毕竟顾璃清一直都在排斥他,怨恨他,只想和他撇清关系。 “霍总?”赵照一头雾水,听不明白霍北霆在说什么“胡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说。 霍北霆回神,吩咐道:“不用公关了。” “啊?”这不符合霍北霆的性格啊,“那些人……” “先看看再说。” 赵照离开时还嘟囔了一句,“宋总被卷进去了。”他表示十分同情,但无计可施。 下班之后,贺韵初还是忍不住发了一篇微博。她心中有主见,有正义,能进退。这一次,她是看不惯那些卑鄙手段了。 【贺韵初yc: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追求,@慕骊倾热爱演艺事业,@宋以慎ys衷于医学,@霍北霆是个尽职尽责的老板,他们的感情都很纯粹。虽也驻足过这圈子,但未曾被玷污。有幸认识他们。】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自然不会有什么热度,毕竟她只有三个粉丝。一个是徐昃,一个是刚关注不久的顾璃清,还有一个是他爸。 贺瑜颂不玩微博,但在支持贺韵初这件事儿上是绝对不含糊的。 只是徐昃特别积极地给贺韵初的微博点了个赞,还特地嘱咐瑞创传媒官方也来点个赞。 “三叔,你果然是来看热闹的。”贺韵初看着“徐昃点赞贺韵初微博”这一热搜词条从第二十三爬到了第三。 “你第一个微博,三叔必须支持。” “还威胁官博。” “威胁?”这话怎么说的?“自家公司,不用威胁。”瑞创传媒本就是徐家的,“以后想要热搜,吩咐一句就是。” 贺韵初沉默:“……”果然是看热闹的。 瑞创是徐家天禾集团的文化产业,全称天禾瑞创传媒,是徐昃大哥徐沛凛创办的。 徐贺两家本就交好,徐沛凛和贺瑜颂又是好友。徐沛凛没有女儿,对贺韵初宛如亲生女儿。 当初贺韵初想进娱乐圈,徐沛凛听说之后,亲自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经过徐昃和瑞创的“大力宣传”,贺韵初的名号算是响亮了。当然大多是质疑声。 “对了,你什么时候关注了我微博。”这以后不就被盯着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非让我关注。” “咳……”有这回事儿吗?贺韵初不想承认,但是,“你粉丝当时竟然没有发现?” “你觉得,”徐昃瞥她一眼,“他们会对一个只有一个粉丝的人感兴趣?”贺韵初的第二个粉丝是徐昃。 “是不会对我感兴趣,但对你,就不一定了。三叔,你最近破了很多“戒”。”说完就起身离开。 徐昃怎么感觉他这侄女好像又生气了? “……我,算是帮忙吧。”他自己都产生怀疑了,望着贺韵初的背影喊道,“你看你都@人家了,说明可以主动啊……” “生气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回复你啊?” 贺韵初:“……”您可赶紧闭嘴吧。 安静下来的徐昃略显忧郁。 破“戒”? 他是主张不沾惹是非,可明明他已经是顶流,名气铺天盖地,为什么还是没有被她注意到? 所以,那他就换一种方式,搅弄一下娱乐圈的风云,卷起一片舆论浪潮。 美名也好,臭名也罢,他只想早点儿找到人,或者让她闻声来找他。 宋以慎静静坐着,看着手机屏幕暗淡下去,又轻点了一下,微博界面清晰可见。 “还在纠结?”宋以惗都洗完澡出来了,她吃完晚饭的时候,宋以慎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连姿势都没变。他那脑瓜子里面想什么宋以惗可是一清二楚,“怕牵连她?” 宋以慎现在处于舆论漩涡边缘,一个动作就可能连带身边的人一起陷入绯闻中心。 “但如果你不说,人小姑娘就要多想了。比如,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然后,宋以惗就把宋以慎给叨叨走了…… “诶,你看看你,你微信跟人家说不就行了?或者打电话,”语气逐渐无奈,“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对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宋以慎,扯着嗓子喊道:“打个电话有那么难吗?” 直到没了人影,宋以惗又自言自语道:“不开口怎么解决问题?” 对了,她恍然想起来,她确实有一个疑问需要解答。 月光融融,如同坠入梦境。 有“仙人”乘着晚风降落,那人动作松弛,抱拳颔首道:“师父。” 宋以惗正盘坐在棋盘前,示意焚飒落座,“这里适合赏月。” 这里是二楼露台。 焚飒接着道:“也适合我降落。”他可以摆一个潇洒帅气的姿势。 “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下棋。”宋以惗捏着手中的棋子随意落下一子。 焚飒紧跟了一个白子,点头说:“是。” “所以,我一直猜得都没错。”焚飒拜师并非为了学弈,而是另有目的。 但未等焚飒开口,宋以惗就换了话题,开门见山问他:“如果一个人身上的能量磁场总是游离在身体之外,是因为什么?” 应该是叫“磁场”吧,不然怎么形容? 焚飒先是低声感慨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能看到这些。”目光正好触及宋以惗随意搭在桌角的手指上,那枚白玉戒指泛着月光,上面似乎有能量光波在缠绕流动。 这是陨石本身的能量,只是宋以惗肉眼看不到。 但宋以惗却看到了人体磁场的异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陨石的能量。 第31章 熬夜狂补重生文 宋以惗见焚飒突然沉默,肯定其知道其中原因,“嗯?仔细说说。”瞎嘀咕什么呢? 焚飒正经道:“是,师父!” 这嘹亮的一声吓得宋以惗手里的棋子直接掉到了棋盘上。宋以惗觉得他这一惊一乍的正经是不正经。 “一个人身上的磁场通常是由灵魂和意识发出的,磁场游离于身体之外,说明灵魂或意识游离于身体之外。但意识需要依附于肉体,肉体也需意识控制,否则此人将无法行动。”可焚飒又对此产生了怀疑,“不对,他是死人?” 如果灵魂与肉体分开,那说明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死人魂魄怎么可能还在身体周边徘徊? “活人。” “活人?”那就更奇怪了,“魂魄未嵌入肉身是会死亡的,短期应该是个活死人,类似植物人。” “她很正常。” 焚飒想了许久,直到棋盘被两个人摆得满满当当,棋笥中空无一子。 月光依旧,夜间更加静谧。 “还有一种情况,借尸还魂。” 忽有微风吹过,轻柔和煦,宋以惗却突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大半夜的,跟听鬼故事似的。 “开坛作法?”宋以惗正幻想着,有一个妖道在夜里画符作法,夺人魂魄,取人性命,做出一个个傀儡供自己驱使。她灵感大开,于是猜测道:“她被夺舍了。” “唉!”焚飒刚觉得认真下棋的宋以惗正经,果然保持不了几秒,“若她与常人无异,应无第三方参与,只是灵魂与肉体的相互选择。” “你的意思是,有两个人同时死亡,其中一个人的灵魂附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而且还完全契合?” “不一定同时死亡。按照你们这儿的文学设定,这叫……重生,而且是自然重生。”借助他人之体重生,“世间虽大,想要找到和异魂相契合的躯体却是极难可能的,或许,是缘分,也是注定。” 他也无法解释清楚,毕竟这种事情千年难遇,想来应该是那个人的机遇。 但宋以惗的关注点却是,“我们这儿?文学设定?” 焚飒默不作声,似乎才发觉自己刚刚说漏了什么,随后答道:“就是小说,”又找补道,“我觉得重生故事很有意思。”但对前一个问题是避之不言。 对于焚飒避重就轻的回答,宋以惗作了然神态,只是笑笑,没有再追问。 现在她大概可以确定慕骊倾只是这副身体的名字,那有真实意识的人会是谁?她有什么目的? 带着好奇心,宋以惗熬夜疯狂看了五部重生文。 而此时,顾璃清正抱膝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盯着聊天界面失神,聊天框内闪烁着绿色光标晃得她心烦意乱。 给她发消息的人是顾璟清。 顾璟清知晓了她和霍北霆的绯闻,应该也想问清楚她和霍北霆到底是什么关系。 毕竟就算顾璃清和霍北霆貌合神离,霍北霆也是他名义上的姐夫,何况这场舆论战已经牵扯出了顾璃清。 如今霍北霆陷入桃色绯闻,就算是她,即便他们之前见过面,顾璟清也一定会为自己姐姐讨个说法吧。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慕骊倾,她只是慕骊倾。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顾璟清解释,大仇未报,她还不能暴露身份,只希望她自认的清白顾璟清会相信。 从外面传来的动静暂时拉回了她的思绪,顾璃清前去查看,却见霍北霆正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顾璃清知道他酒量不错,醉成这样,一定是喝了不少酒。 顾璃清站在原地,盯着没了平日光彩的霍北霆,不知在作何感想。 相处六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霍北霆喝醉的样子。原来,他也有这般痛不欲生、借酒浇愁的时刻,还是因为她。 “顾璃清……” 顾璃清一怔,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霍北霆只是在说胡话,想来也看不穿她的身份。 她缓步上前,尝试将人扶到房间,却在搀扶到霍北霆的那一刻,突然被霍北霆按到了墙上。 她本能地想要把人推开,却瞧见面前人眼中落下两行清泪。 霍北霆哭了,他埋怨道:“顾璃清,你没有心。你说你要做申海最耀眼的星,我借钱,求人,创办公司,捧你做这世上最耀眼的星,可你却不曾看我一眼。为什么你能喜欢赵淳赫,就是不想看看我?” 申海最耀眼的星? 这句玩笑话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在成为天上的星星之前,她已经先做了泥土中的尘埃。 霍北霆像一个受气的孩子,哭诉着这么多年来内心的委屈和怨恨。 可这些,顾璃清竟然从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清楚霍北霆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没有想过去探知霍北霆的内心世界。 到底是霍北霆藏得深,还是她顾璃清真的没有心? 霍北霆喑哑的声音歇斯底里地问道:“你恨我?你到底为什么恨我?为什么……” 他盯着顾璃清渐渐靠近,想要看清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他拼尽全力都捂不热这颗心? 顾璃清定定看着,双手已不由自主捧起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慢慢替他拭去眼泪。往日记忆一片片在脑中闪过,她好像从未仔细看过他。 霍北霆在她最失意的时候出现,一切安排都不是她所愿。如今回看,她不应该把所有的不如意归因于霍北霆。或许没有霍北霆,她过得会更糟。 但前世变故太多,她心里有很多恨,混乱不堪。现在清静下来才发现,霍北霆本不应该牵入其中的。 “抱歉,我……” 霍北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往后撤去一步,摇头说道:“你不是顾璃清,你不是,这世上已经没有她了……” 然后踉跄着朝外走去,摔下了台阶,倒在地上,没了反应。 “霍北霆!”顾璃清惊呼出口,是这一瞬间的本能,也是她内心的真实反应。 她承认,她错了。 她爱错了人,也恨错了人,忽视了重要的人,走上了不该走的路。 “呵,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上辈子,全让我得罪了。” 今晚的月亮真亮啊!应该和以前一样吧。可她不曾仰头瞧过以前的月亮。 就像她不曾瞧过霍北霆一样。 “霍北霆,既然我让你这么痛苦,就当,我真的死了吧……忘了我吧。” 至于赵淳赫,她没有喜欢过,但现在顾璃清只想杀了他。 第32章 护姐行动上线 第二天一早,宋以惗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空瞪着两只大眼,毫无神气。梦游似地坐到餐桌前,拿起煮鸡蛋就往嘴里塞。 “诶诶诶,没剥壳啊姐。”宋以慎赶忙阻止,慌忙扔下的碗还在和米汤一起晃荡。 宋以惗拿回了鸡蛋,说:“我自己剥就行。”脑子不知道落在哪儿了,影响吃饭,她发誓以后不熬大夜了。 霍北霆是被一串手机铃声加无休止的振动声吵醒的,酒劲儿胀得脑袋沉重无比。 “霍总,宋总要来公司了。”周勉语气稍急。 霍北霆按揉着太阳穴才注意到这是哪儿,“来就来吧。”宋以慎本来就是他聘过去的,去公司也不过是正常上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现在正努力回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点儿断片儿,疑惑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是,霍总,宋小姐被挂上热搜了,宋总怕是来……拆楼的。”否则他怎么会这么着急联系霍北霆。 霍北霆眉心紧蹙,不知是酒精上头没有缓过来,还是被宋以慎闹的,“我马上过去。” 整个元谊的人都知道宋以慎有多么护姐,自己上热搜可以不在意,但是宋以惗被人污蔑讨论,不行。 连霍北霆都不敢保证宋以慎接下来不会做出什么让他难以收场的事儿。 他发现他好像给自己找了颗不定时炸弹,触发爆炸的条件却是宋以惗。 网曝陈元和带资进组,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个十八线开外的龙套能在一夕之间拿到大ip剧的重要角色,必然背靠点儿“资本”。 而这“资本”就是元谊总裁宋以慎了。 据悉宋以慎不仅是天才医生,更是几家公司股东,现在又是元谊总裁,有钱有权,的确是一个完美的靠山。 慕骊倾不是不想承认被包养的绯闻吗,那就把这名头安在陈元和头上好了,反正都是元谊的人。 关键是,那些照片上的女人的确更像陈元和。 所以,他们针对的是元谊,至于是元谊的哪位艺人倒显得没有多么重要。 好巧不巧,辛瑶此时更新了微博,暗诉这段时间拍戏的心理压力,替同剧演员开脱演技差的“罪过”,实则是暗示有些人有名无实,靠手段上位,才不会像她一样有压力怕演不好。 辛瑶是谁? 在一众网友眼里,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夸她是演艺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潜力无限。虽然容貌谈不上惊艳,但也算清纯出了特色,略带的苦相还被赞誉为难得的倔强,哭戏一绝。平时安静拍戏,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深受大众喜爱。 她这一“哭诉”,素来对她备有好感的网友都替她感到委屈,甚至为她鸣不平。 毕竟她实力不错,搭档当红顶流徐昃拍摄当红大ip,未来爆红指日可待。 而慕骊倾和陈元和算什么?两个只会利用靠山金主上位的“花瓶”罢了。 嗯,就是“花瓶”。 虽然绯闻昭示着她们品德不行,但是网友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确实漂亮,也不得不承认,元谊挑选艺人的眼光不错。 当然,这里指的是相貌。 无论是已故的顾璃清,突然消失的霍北川,还是现在在娱乐头条上蹦跶的慕骊倾和陈元和,简直无一不是绝色。 于是,一时间,同情安慰辛瑶的,质问谩骂陈元和的成了同一阵营的人。 向来护姐的宋以慎看到这些营销号的无中生有言论和恶意造谣,瞬间怒火中烧,直奔元谊。 此时的临杭七中,正好是个课间,几个女同学凑一堆儿讨论着娱乐八卦。 向来沉默寡言的宋以恪默默地坐到了徐澈旁边的座位上,还是没有说话。 徐澈正斜着身子,伸长耳朵听斜后方的女同学讲八卦。他也想听。伸着伸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失去了平衡,向一侧倒去。 宋以恪不动声色地按住徐澈大腿,把人拉了回来。 “多谢。”徐澈本来还想继续听,结果余光瞥见刚刚拉他的人是宋以恪,就立马扭过身子,笑嘻嘻地问他:“你也来听八卦?” “谁的?”宋以恪一本正经问道。 徐澈认认真真,一个一个地数道:“慕骊倾,霍北霆……宋以慎,嗯……陈元和,还有……” “下节上机课。”计算机课上机操作。 “我还没说完呢,”徐澈回想着那个人是谁,“哦,辛瑶。”然而,得意地问宋以恪,“怎么样?我记性不错吧?我就听了两分钟……” 这两分钟的信息量太大了。 “走了。”宋以恪拽了一把徐澈敞开的校服领子,打断了他的话匣子,留下一个背影。 “干嘛去?”还没夸我呢? “上课。” “这么着急?还有两分钟呢?”两分钟可是能听很多八卦的,“等等我啊。” 徐澈追了上去,跟着宋以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宋以恪一顿高级操作,看得徐澈眼花缭乱。 “你着急来就为了干这个?” “嗯。” 徐澈泄气,看不懂,就默默收回目光,干脆玩起了蜘蛛纸牌。 “biubiu……噗……biu……” 他玩得正起兴,突然画面一闪,退到了桌面。 “啧啧……” 被老师的电脑给联机控制了,这大好兴致就这样生生被打断了。 但他扭头却发现宋以恪还在敲键盘,屏幕显示的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满头疑问,凑近问道:“你电脑出bug了?” 看起来像中病毒了。 “没有。”宋以恪语气肯定。他可能才是bug。 “哦。”于是,徐澈就手撑着脑袋,看着不停滚动的代码,不解发问,“这有什么作用?” “给人出气。” “谁?” “我姐跟我哥。” “哦,”徐澈突然想起来,“就是那天来接你的两个人。” “嗯。” 徐澈安静了,又突然伸过头来问道:“宋以慎是你哥?”都是“宋以”开头的,就说刚刚的八卦没有白听,“那哪个是你姐?慕骊倾?” “不是。” “陈元和?” “嗯。” “哦。”原来是这样。安静两秒,又发问,“她为什么姓陈?” “艺名。” “哦。”这就说通了。但是,他还是好奇,“那她本名叫什么?” “宋以惗。”宋以恪回答得依旧平静。 “不错,一听就是亲姐弟。” 亲姐弟? 嗯,对,他们就是亲姐弟,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第33章 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元谊。 霍北霆推门还没走进办公室,就被后面的周勉给叫住了。 “霍总。” “宋以慎呢?” “宋总去了公关部。” 霍北霆脚没停直奔公关部门,在门口就听见宋以慎在里面发号施令,施的还是散布霍北霆私生活的号令。 “你这是打算以谣言击退谣言?”霍北霆急忙进来阻止,面上倒是镇定。 “那如果是事实呢?”宋以慎态度强硬,看来是真的打算和霍北霆刚一次。 霍北霆深知是由于自己的决定才让宋以慎和宋以惗卷入这场暂无休止的舆论战,所以也就放低了姿态,“好。”然后吩咐公关部人员,“按宋总的意思办。” 再把他拎出来,不就相当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吗?也不算太差。 “霍……霍总,宋总,”公关人员惊讶道:“所有发布和转发过关于宋小姐谣言的账号都被封了。” 然而这件事似乎就发生在刚刚那一瞬间。 “官方出手了?” 娱乐圈绯闻不断,像这种级别的绯闻根本称不上大事儿,怎么能惊动官方? 霍北霆看过才确认事情是真的,抬眸看向宋以慎,眼中有惊有喜有疑问。 应该是有人替他们出手了,但是这个出手的人是谁呢? 霍北霆想了一圈,也没确定谁有这等本事。微博高层也没有他们熟识的人。 由于被封的账号太多,这件事还被讨论上了热搜。微博官方至今都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为了避免麻烦,只公布声明说是这些账号发布了不当言论,触发了封号机制。 网友好像不怎么买账,官方只能默默背下帮元谊下热搜的锅。 片场。 管迁本来是把微博上的事儿交给圣开处理的,宋以惗忙着拍摄应该还没有看到这些热搜。 却收到圣开的消息,说有人出手了,圣开还没有查到那人是谁。 到片场这段时间,管迁没见宋以惗联系过谁,她更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难道是逍遥游的人主动出手的? 他也想不到其他能办到的人了。 宋以惗在管迁的注视下,离开镜头去一旁接了个电话。 的确是逍遥游的人打来的,但不是为了微博上的事儿。 “惗姐,寇山现身了。”严柘提醒道,“就在申海。”宋以惗也在申海。 逍遥游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追查寇山的下落。 “好,我知道了。” 严柘他们虽然都是因为犯过错被宋以惗“抓”进逍遥游的,但很快改过自新,甚至成了宋以惗的心腹。他们各有本事,听凭宋以惗安排任务,当然,宋以惗也给了他们足够自由的空间。 严柘、郑殊柯、梁上龙和姜森擅长黑客技术,组建了“沙狐”。江刃、段休、卢莽、米径身手不凡,模仿组建了“孤狼”。逍遥游营业时,他们就分布在各自的岗位上,颠勺、送餐、记账、进货、收盘……打烊后,他们会在四楼训练室训练,完成其他任务。 寇山是逍遥游的第一追踪目标,他本是一个在逃多年的毒贩,但更是宋以惗的仇人。 宋以惗捉拿寇山,一为任务,二为报仇。为任务,因为多年前寇山就是从她手上逃脱的;为报仇,因为多年前寇山逃脱时击杀了一名刑警,那是她的师父。 无论为了哪个,她都一定要将寇山捉拿归案。 只是这寇山十分狡猾,行踪不定,她追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正面交上手。 也是因为他们纠缠得太久,寇山早已了解了宋以惗的习性,才能精准避开她的搜索。 姜濂这时从外面过来,走到赵淳赫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冷声责怪道:“你看她很久了。”不是疑问。虽然他刚来。 赵淳赫淡定地收回目光,没有开口。可他无法否定的是慕骊倾身上的熟悉感总是会不知不觉地牵动他,让他想起那个人。 “霍北霆找的替身,怎么?你也想夺过来?”姜濂猩红的眼中瞬间多了丝杀气,仿佛有人夺了他的东西。 对啊,上一个他自以为和他抢人的人已经死了,他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对上这令人胆寒的目光,赵淳赫心中“咯噔”一下,低声反驳道:“不是。” 他放不下的那个人只是用来掩盖他内心的自卑的,他不会接受。 姜濂离开了,没有走大路,而是驾车驶进了树林深处。前面有个壮硕的男人背靠在树上等人,按动手中的打火机正点燃嘴里叼着的烟头。 男人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右脸有道巴掌长的刀疤,藏在四散飘荡的烟雾中,凶狠立现。 姜濂下车朝男人走去,伸手接住男人扔过来的打火机,点燃正送往嘴里的烟。 “要不是你出价高,我可不会冒这个险。”此人正是寇山,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扔给了姜濂,吐出一口烟气,说:“东西在里面。” 这是他们做了好几次的交易,动作自然十分熟练。但他们嘴上讨论的是另外一件事。 一阵沉默,各自抽着烟。姜濂再次开口,“一个女人而已。”他终是下了杀心。他要借寇山的手杀了慕骊倾。 “哼。”寇山啐了一口,他当然不是指这件事儿,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何况还是个没有身手的女人,让他有所忌惮的是,“一直追查我的人,可就在前边。” 寇山抬起下巴望着树林尽头姜濂来的方向,正是片场方向。 杀人贩毒他早已不怕,他怕的是在紧追他不舍的人跟前活动,一旦暴露行踪,今后他的动作就更受限了。 姜濂没听出深层意思,只当是有人要捉寇山。不过,一个毒贩,被通缉不是很正常?他才不管寇山的处境,就扔给他一张照片,承诺道:“剩下的钱事成之后到账。”然后开车离开了。 宋以惗突然嗅到了“猎物”的味道。她嗅觉异常灵敏,超乎常人,但只限于辨别特定的气味。 这源于她这些年对缉毒的执念。确切的说是报仇,毕竟她的仇人是个毒贩。 而这“猎物”就是指毒品。 所以,她附近有毒品。 宋以惗顺着这微弱的气味找了过去,浓烈的橘子味让她上头…… 咦,这是个酸橘子。 等里面的人离开后,宋以惗偷偷地潜了进去,径直走到一盆橘子前,蹲下挨个闻了起来。 这个,酸的。 这个,还可以。 嗯……这个甜…… …… 从底下翻出来一个,浓厚的酸味中夹杂着一丝“猎物”的气息,但对宋以惗来说,这味道清晰可辨。 她轻轻按了按橘子屁股的位置,虽然外皮看起来完好无损,但这里面确实藏了毒。 想用橘子的气味来混淆嗅觉,是个好方法,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宋以惗。 第34章 顾璃清再遭车祸 宋以惗也不确定她是什么时候有这项“特异功能”的,大致是从她与那枚白玉戒指中的物质共生时开始的吧。 她没去探究过原因,至少目前来看这对她来说还不是什么坏事儿。 但宋以慎不这么认为,他想研究出来宋以惗当年为携带这“物质”而注射进体内的平衡剂成分,这也是他学医的初衷,怕这些东西会对宋以惗的身体产生损害。 但这些年来,宋以惗并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何不妥,反而健壮无比,胜于常人。 这个结果应该是宋父宋母没想到的,否则也不会叮嘱宋以慎他们务必以宋以惗身体为重。 现在看来,就连制造出来平衡剂的宋父宋母都不知道它的药效,更不知道注射进人体后的反应。 宋以慎又何必执着于此呢?更何况现在连平衡剂都不存在了,他又拿什么研究? 不过是看宋以惗心情好的时候,抽她两管血罢了。 宋以惗刚刚进的房间是赵淳赫的化妆间兼休息室,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拿走那颗橘子,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便公开行事,于是就打电话找了能管这事儿的人。 “宋小姐?”韩铭有些意外,前两天错怪了宋以惗,后来想想确实惭愧,“有何吩咐?”如今他话里话外都恭敬了不少。 “需要几个人。”她不方便出面,但刑侦局的人方便调查。 “这个没问题。”他能听出来宋以惗并没有把他那天的话太放在心上,也就松了口气,“但,您可能得先过来帮我一个忙。” “好。”宋以惗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很好说话,别人尊重她,她就乐意帮忙。 申海市某条大路上,一辆银色破面包车路过十字路口时毫无减速迹象,直冲对面等红绿灯的小轿车撞去。 只两秒后,路口的隔离栏被撞得粉碎,面包车已经插进旁边车道的大货车车底,货车轮胎已经不见了踪迹,而面包车撞得粉碎。 汤进本是在等直行道的绿灯,突然接到霍北霆电话让他们去公司一趟,所以他才临时改变了方向。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动作,虽然仅仅移动了不到一个车身的距离,却让他和车上的顾璃清因此避免了一场车祸。 剧烈的响声透过车窗玻璃在顾璃清的耳边回响,这样的惨剧她曾经是亲历者。只是她不知道,这场车祸也是为了她而来。 她扭头看向惨烈的车祸现场,仿佛看见了那场当初让她身亡的车祸,但是这一次,她很幸运。 过往痛苦的回忆和阴谋让她觉得那辆车原本好像就是朝她撞来的。难道是姜濂和赵淳赫发现了什么,想要再次杀她灭口?还是,只是她想多了?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都是两次车祸的画面,反复着,交替着,交织着,挥之不去。 再睁开眼时,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可这条路分明还没有走到尽头。 她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个声音在指引她。于是开口对汤进说道:“先去一趟临渊路。” 这个声音想让她去曾经的车祸现场。 “霍总那边……” “我跟他解释。”但她只说自己是临时有点事,并未提到临渊路。 临渊路与临渊隧道连接处,就是几个月前顾璃清发生车祸的地点。 只是今天下午,同样的地方,又发生了一起车祸。 太阳落山前的光明时刻,黑暗已然降临在某个地方。 还在片场的宋以惗走到管迁跟前,伸手道:“借你车开开。” 早上是宋以慎送她来的,现在她要出去办事儿,只好借辆车开。 其实她也是有车的,不过那车还停在临杭。宋以慎又很抗拒她开车,不止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都不敢让她开车,但她自认为自己车技不错,而且还是相当不错。 所以她只得偷偷借车。 管迁慢悠悠交出车钥匙,试探性开口问:“要不我……” 宋以惗一把勾过钥匙,兴奋地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回来接你,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此刻,她脚步都是轻快的,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车技了。 现在还早,而且她车速很快,处理完事儿再回来接管迁绝对不会耽误。 关键是,两个人都遛了太明显,导演今天似乎不太好说话。 临渊隧道出口的一个车道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一辆车荡在路边缘,车头破碎不堪。 宋以惗开车从临渊路过来,在隧道口前面的警车旁停下。 “宋小姐。”韩铭走过来,略微惊讶,“你怎么到现场来了?”他在电话里是请宋以惗到刑侦局去的。 “片场离这儿近,在这儿看也一样。”说着已经走到了司机的尸体跟前。 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们上次见面是一场不欢而散。 法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散发着异味。 宋以惗弯腰蹲下,低头凑近看了一眼,扫过司机的胳膊,道:“皮下脓肿,皮肤坏疽,毒龄在十年以上。”又指向小臂上红肿刺眼的地方,说:“这应该就是注射部位。” “这条路上的车流量比较小,所以……”没有撞伤其他人,是这个毒驾司机自作自受。 韩铭话没说完,就看见宋以惗突然快步走开了,逃似的,停在十几米外的路边,朝着面前的清新绿意,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快憋死了,这晚饭怎么吃得下去? “宋小姐,你这是……”韩铭不禁轻笑,心想:这宋小姐倒比他想象的有意思。 宋以惗瞥他一眼,道:“我不比你大,你也不比我大,我们就不必用官场那套客气话术,直接称呼名字好了。” 论年龄,宋以惗不比韩铭大,论官职,韩铭不比宋以惗大,但何必分那么清呢,哪个她都不在乎。 韩铭不是不喜欢官场那一套吗,她也不喜欢,所以谁也别对谁客气。 “好啊,那我们现在算是正式认识了。那天多有怠慢,还请以惗不要往心里去。” “嗯,好说。”她还真没计较过这事儿,“对了,你得借我几个人。” 正商量着,前边驶来一辆车,停在了暂时封禁的车道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小姐?”原来是顾璃清。她离开片场时,宋以惗还在,但现在却在这儿见到了宋以惗,确实有些惊讶。 “那你们先聊,有事儿随时通知我。” 宋以惗应了一声看向已经走来的顾璃清,问道:“慕小姐为何来这儿?”嘴角却带着不明意味,她知道顾璃清身上有秘密。 顾璃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不远处,问:“那是……” “车祸现场而已。” “还真发生了车祸。”顾璃清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所以,”宋以惗定定看着她,嘴角依旧扬着浅浅的笑,“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吗?” 第35章 如果重生可以了却心中的遗憾 宋以惗竟然主动要求听顾璃清的故事。 顾璃清一惊,抬起视线对上宋以惗的眼神,仿佛自己早已被看穿。这副“慕骊倾”的皮囊下确实藏着很多故事。 可这一刻,她却对宋以惗莫名生出一种信任感,笑道:“你比你真实年纪看起来成熟。” 是历经千帆归来仍是少年的成熟。 “你也是。”宋以惗说。 “陈小姐现在方便吗?”顾璃清突然放松了许多,难得找到一个能够理解她的可信之人,她有很多话想要诉说。 “方便。但是,叫我以惗就行了。” “以惗?”顾璃清只记得“陈元和”三个字,对不上啊。 “那个只是艺名,这个才是真名。”对于真诚要交的朋友,她自然会展现出来真实的一面,“对了,我姓宋。” 她们有时也挺像,都顶着另外一个名字做着自己,宋以惗在片场是陈元和,而现在的顾璃清在世人面前只能是慕骊倾,可能今后也是。 顾璃清回到车上,叮嘱汤进跟着宋以惗就行,但是汤进已经疑惑了一路,刚刚看见宋以惗也在现场更加不解了,忍不住开口,“那里发生了车祸,宋总的姐姐怎么也在那儿?” 车祸看起来是和宋以惗无关的,不然那位宠姐的“宋总”不会到现在还没出现。 “可能是和勘察现场的警察认识吧。”顾璃清猜测道,具体原因她也不知道,“你说她是宋总的姐姐?亲姐姐?”她偶尔听汤进和周勉提到宋以慎,却没有去了解过宋以慎和宋以惗的真实关系,今天才知道原来“陈元和”只是艺名。 “是啊。”他有时都要为这种深厚的姐弟关系动容了。 “竟然是这样。”顾璃清低声感慨道。这才明白前两天关于宋以慎和陈元和的绯闻是多么可笑。 任何坚不可摧的感情被不明真相的人定义为利益交换,那必然是荒唐至极的。 宋以惗和顾璃清两人找了家咖啡馆,坐下聊天,看起来像是深交已久、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你记不记得三个多月前,临渊路也发生过一起车祸?”不知怎么的,顾璃清今天在宋以惗面前谈起此事,心里反而平静了。 宋以惗想了一下,说:“哦,是那位刚拿了大满贯的影后啊。”那时吃瓜的她的确唏嘘了很久,现在联想到顾璃清的话,她便大胆猜测道:“所以,你是顾璃清?” 慕骊倾,顾璃清,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顾璃清不免震惊,她是没想到宋以惗可以仅凭一句话就猜出她身份的,更惊讶于她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一件如此荒诞的真相。 “你不觉得离奇荒谬?或者,是我在骗你?” 宋以惗却神情如常,“这世间离奇的事儿有很多。” 发生在她身上的、她见过的就有不少,比如,她手上戴着的这枚白玉戒指中的物质到底是什么能量,为什么能让她异于常人?焚飒为什么会飞?来找焚飒的神秘男子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其实,也不必非要弄个明白,就当是命运的安排,可以了却心中的遗憾。”宋以惗补充道。 这是她这些年见惯了玄而又玄之事后总结出来的答案。 所以,她并不想知道戒指中到底是什么能量,只要这些能量能够让她变得强大,让她早日抓到寇山,报了师父之仇。 她也不想知道焚飒是什么人,接近她有什么目的,只要焚飒能听她一些话,帮她做一些事情。 她告诉顾璃清这些,也只是希望顾璃清重活一世,能够将有限的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以免重蹈覆辙,再生悔恨。 顾璃清感叹道:“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以有这样的觉悟,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不晚啊,”宋以惗提醒道:“现在,你比我年轻。” 现在的顾璃清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一个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年纪。 “所以,我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她很感念上天对她的垂怜,就当这世间真的存在老天爷吧,如此便可寄托她的感激之情。 “对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回到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顾璃清问宋以惗:“你是不是认识警察?我的意思是,关系不错的。” 她刚刚见宋以惗和那名便衣警察聊得不错。 宋以惗说:“认识几个刑警。”关系还算不错吧,反正她调得动。 于是,顾璃清便讲述了当时的车祸情景,由于牵扯到赵淳赫和姜濂,就将一些往事也搬了出来。 宋以惗感觉自己是在听小说,又一副吃瓜的表情,最后总结评论道:“这样看来,那些八卦营销号写得太保守了,真实的故事更精彩。” 落魄名门小姐霸道追校草,后隐婚霸道总裁,横闯娱乐圈成为影后,哪个设定不是小说女主标配? 顾璃清不禁发笑,说出憋在心里的话后释怀了很多,现在又被宋以惗的话逗笑了。 看来,她也没有认错人。 “好吧,”宋以惗收敛语气,正经道:“你是怀疑自己并非单纯地死于车祸,而是被他们谋害。” 所以,姜濂和赵淳赫是有前科的,那今天她发现两人藏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我现在不方便报案。”顾璃清想了很久,如何才能让警方调查自己的案子。解决这个问题她一直找不到思路。 且不说目前没有人怀疑过那次车祸的起因,就算是她去报案,又能以何种身份?说出来的话又有谁会信? 宋以惗嘴角一勾,笑吟吟道:“有好戏看了。”对上正一脸茫然的顾璃清,她说:“到时叫上你。” 顾璃清虽不明白宋以惗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得到宋以惗帮自己报案的准话,但经过今天这么一番谈话,她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至少她确定了宋以惗是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时,天色已黑,路灯林立,恍如白昼。 宋以惗忽然想起来,她好像忘了件事,管迁不会还傻乎乎地在片场等着她吧。 心想完了完了,立马调转车头往片场赶去,随意将车停在一边,一路小跑进去。 漆黑的片场冷冷清清,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两个人,走近才看清,另一个人是宋以慎。 宋以惗心虚似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忘了,宋以慎会过来接她的。 “刮了几道?”宋以慎抬眸,冷冷地盯着宋以惗,质问她。 宋以惗的气势早就弱了下来,像个正在接受批评的学生,“没……没几道吧?”这天黑洞洞的,她哪儿看得清。 眼见宋以慎要站起来,宋以惗瞬间闪到了管迁身边,把人拉起来挡在自己跟前,自己则乖乖地躲在管迁身后。 宋以慎看着这一幕,站起来的动作都犹豫了一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宋以惗不会是以为他要打她吧。 “没事儿,”管迁温声细语安慰,打圆场道,“那是我的车。”也是提醒宋以慎的。 宋以惗突然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他都没说我,你说我干嘛?” 虽然她知道宋以慎担心的不是车,而是她。 宋以慎不禁拧眉,没等他开口就见宋以惗逃似地拉着管迁跑走了。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宋以惗给他留了一句“我们去吃饭了”。这一次算是告诉他去向了。 第36章 宋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第二天早上,准备去上班的管迁这才注意到车身上的刮痕,回想起昨晚宋以慎质问宋以惗的话和宋以惗心虚的模样,第一次发现宋以惗也有害怕的人。 “迁爷,这刮痕是……”圣开有些疑惑,因为他知道即使管迁平时身体不太好,但以他的车技还不至于把车刮这么花。 管迁笑笑不说话,把钥匙扔给了圣开,嘱咐道:“你去修一下,晚点再来接我。”然后打了辆车去片场。 圣开更加疑惑,“今天迁爷是怎么了?车被刮花了还这么高兴?”有点儿问题。 贺韵初刚到片场,就在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爸?您怎么来了?”而且还是在这儿等她。 只见一位白了发尖,满脸慈祥的父亲用极其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贺韵初朝他跑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眼泛光。 原来在父母面前,再端庄再坚强的成年人也会瞬间变成撒娇的孩子。 “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饿瘦了没有。” 贺韵初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用事实证明道:“还胖了呢,三叔做的饭可好吃了。” “那就是这儿的饭太好吃了,让你都不舍得回去了。” “哎呀,爸爸,我在工作呢,等拍完戏我立马回去,我保证。” 贺瑜颂开玩笑道:“等你拍完,我这头发就彻底白了。”他老来得女,最是疼惜。 “爸爸,对不起,”贺韵初一下子红了眼眶,“这部戏拍完,我一定乖乖回去,不再乱跑了,不让你和妈妈担心。” “唉!爸爸还不是担心你吃亏。”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的,不亲自过来看看贺韵初实在不放心。 “你的女儿怎么可能吃亏,再说了,还有三叔在呢,没人敢欺负我。”其实贺韵初心里什么都明白,要不是因为有徐昃在,贺瑜颂不可能同意她跑来申海“胡闹”的。 贺瑜颂面上不说,但心里可不信这些话,他这女儿从小到大受的委屈也就在宋以慎那儿了吧,还偏偏自己咽下去,什么都不往外说。 “啊,我要去准备了,爸爸,您先去三叔那里坐坐?我把地址给您。” “不了,我得回去告诉你妈妈你完好无损,要不然啊,咱俩就得一块儿挨骂啦。” 贺韵初大笑,“爸爸,你又被妈妈骂了?” “嗯?没有啊,就是白了我两眼。”都懒得骂了。其实,那些话根本称不上骂,只是语气冷淡,却比骂人的威力还要巨大。 贺瑜颂原本还想见见宋以慎的,不知道那位传闻中的小伙子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瞧着贺韵初已经变化了很多,他也怕贸然打扰不太好,就暂时搁置了此事。 但愿再回去的贺韵初不会被一些事困扰。 宋以惗转了一圈也没在片场发现赵淳赫和姜濂的身影,在见到是替身白诩晨代拍赵淳赫的戏份时,她大概可以确定赵淳赫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 “唉,他这钱还真好赚啊,都不用自己亲自来。”宋以惗低声感慨了两句,在一旁欣赏起白诩晨的表演,心想:反正都是白诩晨演的,为什么要挂赵淳赫的名字?白白发两份工资呢?嘿嘿,弟弟,好好演啊,你的前途马上就要光明了。 半下午的时候,圣开把车送了过来,宋以惗特地过去,绕车一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言自语道:“干干净净,一条道也没有啊。” 嗯,不愧是她,车技依旧了得。于是,她对自己的技术又自信了几分,“再借你车开开。” 一旁送车还没走的圣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宋以惗的杰作,怪不得迁爷一点儿都不在意。 只是,圣开盯着他刚刚修得锃亮的车突然有点儿心疼,它马上又要变成花脸了。 “可以。”管迁毫不犹豫地把钥匙又递给了宋以惗,只是在宋以惗接过去时,接着说道:“要不然,你雇我当司机?免费的。” 他倒不是怕他的车再被刮花,而是担心宋以惗挂彩。 宋以惗想了想,她是要去元谊办事,多带个人更有气势,万一霍北霆不同意她的提议,他们可以联手制服,而且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嗯,好主意。” 留下圣开闻着车尾气叹息,他怎么回去?他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元谊。 “宋小姐?”周勉诧异道:“宋总今天没来公司。”他是不知道这位宋总的姐姐还会来找谁的。 宋以惗直朝里面走去,“我找你们霍总。” 周勉更加疑惑,却被突然退了几步回来的宋以惗吩咐道:“把你们公司好吃的都拿出来。” “啊?” 宋以惗转而看向管迁,叮嘱他:“好好吃啊。”然后就去找霍北霆了。 周勉和管迁两人望着宋以惗潇洒离去的背影,而后面面相觑,服从了安排。 周勉可不敢招惹这位连霍北霆都惹不起的女人。 霍北霆见进来的人是宋以惗,而且还不敲门,一时间哑然、无奈,直到人已经坐到他面前,才收回目光继续办公。 宋以惗不顾他的无视,开口就说:“听说霍总是个痴情种。” 这还是她昨天从顾璃清那儿听到的内情,不然她还一直以为霍北霆也是个喜欢女色的花花公子,甚至“包养”还没有毕业的女大学生。 霍北霆不理会她,宋以惗继续说道:“可是,顾璃清好像没把你放在心上,所以,算不算是你真情错付了?” 再次听到“顾璃清”这个名字,霍北霆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眼眸中不知含着何种情绪。 他和顾璃清的夫妻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更别说这些感情纠葛了,他们当事人都弄不清楚,所以宋以惗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 对于她的话,霍北霆没有反驳,但这的确戳到了他的痛处。 宋以惗捡了桌上的笔在手指间转着,说:“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 顾璃清说她不方便报案,宋以惗想了想,也就只有霍北霆最合适了。 她把笔拍回桌上,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问霍北霆:“那场车祸,你派人查过吗?” 霍北霆猛然抬起头,对上宋以惗坚定的目光,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你怀疑……是人为?”但是,“你怎么知道?” 原本以为宋以惗是来看他笑话的,难不成是想告诉他车祸的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是我怀疑,我也不知道。”只有顾璃清才是真正的知情者,但现在的顾璃清不会暴露身份的,“霍总好好想想吧。”宋以惗缓缓站起身,提醒他:“或许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而不是真的不喜欢。“当一个人太过执着于某件事时,会忽略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心。” 也许顾璃清心中一直有霍北霆也说不定。 至少从昨天的谈话中,她能听出来顾璃清也是个迷茫者。 当局者迷,希望霍北霆也能够明白,明白他不是被情抛弃者。 第37章 弟弟护姐姐又有何错? 休息室里,管迁正嘎嘣嘎嘣嚼着薯片,听从宋以惗的命令,一刻也没停。 见宋以惗推门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人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和宋以惗一起离开。 “谈完了?” “吃完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宋以惗点点头,道:“谈完了。” 管迁瞥了一眼桌上的零食,说:“我没吃完。” 周勉上前两步,一边打包零食,一边说:“拿着路上吃。”都是给他们买的。 管迁摇了摇头,宋以惗就说:“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然后两人一起走了。 宋以慎见是管迁送宋以惗回来的,就没说什么。 反而是宋以惗,前脚都迈进了家门,又退了回来,对没来得及进来的宋以慎说:“得抓紧啊,要不然人家可就回去了。” 她今天在片场可是亲眼看见贺瑜颂来接人的,那毕竟是贺韵初的父亲,到时候贺韵初回了承泽,一个南方,一个北方,看宋以慎怎么把人追回来。 宋以慎抿唇不言,饭桌上也是一片沉默。 就在宋以惗撂下碗时,宋以慎突然开口说道:“我明天去g国,应该要待几天。” 宋以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准备离开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抱臂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问道:“去干嘛啊?”声音又沉又冷。 “詹森的研究有了一些进展,我亲自过去看看。”宋以慎语调平缓,没有看宋以惗。 闻言,宋以惗眉头一蹙,烦躁的情绪涌上眼角眉梢,狠狠地瞥向地面。 她就知道是为了那点儿破事儿,为了那两管血。 “你能不能干点儿该干的事儿?”她明显是压着怒意说的,看向宋以慎的眼神已经少了几分愤怒。 宋以慎垂眸沉默,吞咽口水,他并未觉得这不是他该干的事儿,反而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坚持且想要研究出来结果的东西。 他清楚地知道宋以惗一直想让他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不想让他错过贺韵初,可是,他更清楚自己。 这就是他的人生! 嘴上却解释道:“她是世家大小姐,父母皆出身名门,虽然后来遭遇变故,但他们自立门户,如今也是一方豪门。”宋以慎终于说出了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底的话,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不肯迈出那一步的原因。 “所以呢?”宋以惗听到这些话,不由坐直身子,却是打算教育人的姿势,“你是觉得配不上了?” 她想过很多原因,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宋以惗干脆站了起来,继续道:“或者你要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好,那这些,世家,名门,又是不是你去查的?” 宋以慎依旧低头不语,是他查的,这点他无法否认。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人家都主动过来了,有没有嫌弃过你?”有眼的都能看出来贺韵初是为什么进组的,当然,也得是知情人才能看清楚,“她是世家大小姐,你知道你是谁吗?你是……” 话到嘴边,她还是生咽了回去。 所幸宋以慎没有听出来话里的异常,只当宋以惗是因为生气,话不成句。 “是被很多人称赞的天才,这是你的荣耀,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负担?”反而让他在“门第”面前低了头。 “哦,对,是有负担。”她想起来了,“你一门心思学医,就是为了研究我那管血,”研究她注射进血液里的平衡剂,“爸妈的遗嘱只是担心我会出事,”因为当初宋氏夫妇并不知道宋以惗注射后身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 所以只要她证明她身体毫无问题,宋以慎就可以去追求他自己的人生了吧。 于是,宋以惗气冲冲地走出去,然后拎了块砖回来,在宋以慎面前表演了一个“徒手劈砖”。 “看到了?从小到大,姐连感冒都没有得过。”仅限于她现存的记忆里,“我不会有事,也不想因为这些拴住你们。” 宋以慎看着碎砖落地,视线扫过宋以惗劈砖后微微泛红的手,在碰上宋以惗执着坚定的眼神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他未曾设想过其他道路,就算他的人生是和宋以惗捆绑在一起,那也不是错的,更没有觉得这会束缚他什么。 他们本就是一家人。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气愤化作了一句期盼,宋以惗语重心长地劝道:“以慎,不要再研究了。为家庭,为事业,还是为我,都要为自己。” 反正她已经决定今后不会再为宋以慎提供血液样本了。 宋以惗只是不想再让宋以慎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以她为中心。 作为姐姐,她甘当垫脚石的,无论付出再多,都没想过让他们回报,因为她真的拿他们当亲人。 原本只是她承担着这个家的一切,或许是因为宋以慎只差她一岁,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懂事,便自动从她手里接过了很多重任,甚至万事皆以她为中心。 只是现在宋以恂他们几个还在上学,也许几年后,他们一个个都要活成“宋以慎”。 这何曾是她想要的? 她做这么多,不就是希望身后的弟弟妹妹们可以轻松快乐一些吗? 以前她不止一次劝说,可谁又听过这些话? 难道是因为她不生一次气,这些话就没有分量吗? 难道她不郑重地说一次,就代表她不在意这件事吗? 难道她真的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吗? 可有谁知道当因为她一个喷嚏引起全家恐慌时,除了烦躁,她内心更多的是自责呢? 又有谁知道她跑到全国各地当群演,除了赚钱,又何尝不是在躲避他们呢? 宋以慎可曾怀疑过当初宋以惗为何那么排斥参演《藏灵》,难道只是因为宋以慎不准许她自由开车吗? 也许是多年的情绪日积月累终于达到了极点,宋以惗便在今天爆发了。 就算没有贺韵初,她终究也会说的。 很多事,都是她自愿的,宋以慎他们的过度关心只会徒增她的愧疚自责。 尽管她值得这些。 宋以惗说完就出门了,这次她没有交代她去哪儿,或许她现在需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回想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吵他们这些人。 宋以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宋以惗只知道他是在遵从遗嘱,可又知不知道其实他更害怕的是失去。 宋易和陈元和都是因为保护那半颗陨玉和研究能平衡陨玉能量的平衡剂而死,那个场景他至今历历在目。 后来,是宋以惗替他们解了围,趁宋父宋母不注意,主动注射了那管不明副作用的平衡剂,从而成了陨玉的“寄体”。 他只是担心宋以惗有一天也会像宋父宋母一样,为了让他们免于威胁而死。 既然他们是因为宋以惗而生,那他们护宋以惗一生又有何错? 弟弟护姐姐又有何错? 第38章 瞧场好戏 没错! 弟弟护姐姐没有错,只是他们的爱给了宋以惗太多的枷锁和负担。 如果她能预料到她那时的举动会让宋以慎他们付出这么多,那么她当初还会如此果断地那么做吗? 可是,这平衡剂原本是打算注射给宋以恻的。宋易和陈元和不忍心让战友的孩子承担这些风险,便“自私”地安排给了自己刚满一周岁的儿子。 所以,就算再来一次,宋以惗依然会选择让自己成为这只“小白鼠”吧。 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她在报答宋氏夫妇的救命恩情,也许只是她可怜这个还小的弟弟吧。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哪怕是今天她吵了宋以慎一顿。 苦,她吃了,就不想再让宋以慎他们吃了。 他们的前途和未来不应该因为她而转了弯。 而且,宋以惗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失去过什么,反而是有几个贴心懂事的弟弟妹妹,给了她许多温暖。 明亮的路灯下,宋以惗正抱臂斜靠在灯杆上发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略显伤感。 她今天心情是不错的,虽说骂了宋以慎一顿,但也算了了一件一直想做未做的心事,她应该可以彻底松一口气了吧。 只希望宋以慎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一辆车从前一个路灯下驶来,停在了宋以惗面前。车窗摇下来,韩铭露出头朝正低头出神的宋以惗喊了一声,问道:“想什么呢?” 宋以惗慢慢抬起头,回神看了他一眼,直接上了车。 前半路,她还在想宋以慎的事情。刚刚她差点儿说出宋以慎的身世。 说起来,宋父宋母去世时,宋以慎也有八九岁,肯定记得。但他们那时已经在龙泉里住了三年。所以,宋氏夫妇带着几个小孩逃到龙泉里时,最大的宋以慎也才五六岁,对之前的事情不见得记得多少。 宋以惗曾在饭桌上问过他们,就连宋以慎都不太记得自己的身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逃到龙泉里这么一个小山村。 可能是他们几个孩子后来相依为命的经历太过刻骨,从前的记忆便渐渐遗忘尘封了吧。 但其实,宋以慎脑海中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的,是他到龙泉里之前的记忆,可那些如雾里看花的记忆实在陌生。 他也曾试图查过,甚至用宋易和陈元和的真名去查,但最终都是一无所获,就像那些逝去的亲人的墓碑一样干净。 可是,宋以惗查到了。 没有借住严柘他们几个的手,那时逍遥游还那样建立,是她自己在国安部档案馆的绝密系统中看到的。 那些逝去的人都是英雄,英雄的后代不该为她俯首低头。 “……慕小姐应该出发了吧?”韩铭听宋以惗说过要叫慕骊倾也过来的,“喂,我说半天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嗯,”小嘴叭叭地还挺能说,之前也没发现这韩铭是个话痨,“应该快到了。” 宋以惗出门前给顾璃清发了消息的,他们快到了,顾璃清应该也不远了。 目的地是某高档别墅区,韩铭一下车,就见一个便衣警察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道:“韩队长,我是禁毒局……” “孙阳。”韩铭直接道出了他的名字,“张局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不过,人得归我们。”说着拍了拍孙阳的肩膀。 合着他以为孙阳是来抢人的。 “放心吧韩队长,我可不是来抢人的,能跟最优秀的刑警队长合作,是我的荣幸。”说完两人同时笑起来。 都是开玩笑的。 宋以惗直接从另一边下车去见顾璃清了,没有和孙阳打照面。 “这是……”顾璃清并不知道这阵仗是来干什么的,难道宋以惗说的“好戏”就是这些? “一会儿就知道了。” 韩铭的人率先埋伏进去了,这里是郊区的别墅群,环境清幽,人烟稀少。 也正是因为人少,眼睛少,姜濂才选了这儿暂住。只是他一定想不到,那些狗仔早就发现他们的住处了,现在就在某处蹲守着。 房间内,窗帘遮住了外界的一切,姜濂正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飘飘欲仙,对赵淳赫说道:“拍完这部戏,我们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一是怕他和赵淳赫吸毒的事情暴露,二是怕被寇山出手失败的事情惹祸上身。 他这是在未雨绸缪,而且他发现赵淳赫看那个慕骊倾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不会真把那个女人当作顾璃清了吧? “慕骊倾,你到底跟顾璃清有什么关系?还真就除不掉你了?”姜濂心想,涣散的眼神中充满杀意,“顾璃清,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他本是花钱雇了寇山除掉慕骊倾的,但没想到竟让慕骊倾脱身了。 他可不敢保证慕骊倾和顾璃清真就毫无关系,既然暂时无法让慕骊倾消失,那就只好先带赵淳赫离开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也能彻底断了赵淳赫对顾璃清的念头。 “随便。”赵淳赫并未反对,如今的他,确切来说,是顾璃清车祸而死之后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立志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的意气风发少年了。 他一方面幻想和顾璃清的关系标榜自己和对方平起平坐,一方面又想通过顾璃清的消失摆脱曾经被“侮辱”过的不堪。 可是,现在的他更加颓废。 他只想借助别人来证明自己。 他整夜整夜失眠,好不容易睡着,总会因为梦到那场车祸而惊醒。 顾璃清来向他索命了。 尤其是在他见到和顾璃清长得有五成相像的慕骊倾之后,他更加心神不宁了。 只有借助姜濂给他用来放松的“药物”才能感受到片刻安宁。 他累了! 意识朦胧中,他隐约听到姜濂起身出去了,再次清醒时,是他被什么人拽了起来,只见身边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刑警,面前还有一个刑警说着让他并不觉得诧异的话。 ……毒品…… ……缉毒…… 原来那令人轻松的药物是毒品。 应该是要带他走吧。 怎么突然之间,他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 赵淳赫被韩铭的人从别墅里面带了出来,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记者、狗仔…… 顿时闪光灯交织,比警灯还要亮眼。 “都别拍了……” “让路,让路……” 十米开外的宋以惗站在路边昏暗处,望着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狗仔,不禁感叹道:“他人气还挺高啊!” 这么多狗仔蹲他,终于是蹲到大新闻了。 “原来你说的好戏是指这个。”一旁的顾璃清十分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骚动,眼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没有出乎意料的震惊,没有仇人伏罪的快感,没有…… 什么感觉都没有。 第39章 替身光明正大上位 赵淳赫因吸毒被抓,演艺事业肯定是要就此葬送。 顾璃清设想过赵淳赫会被问罪的很多种可能,只是没想到会是因为吸毒。 那接下来,她要怎么报她自己的仇呢? “可能……不止。”应该还有其他好戏吧。宋以惗回头瞧见顾璃清正望着现场出神,微微一笑,抬脚离开了。 “另一个听到动静逃走了。”韩铭向走过来的宋以惗说道,“已经通知了队里。” 各部门联动,姜濂是逃不出申海的。 宋以惗的视线绕过韩铭肩膀落在警车内的赵淳赫身上,开口道:“他人……”会送去哪儿? “先回刑侦局。”韩铭觉得宋以惗抓赵淳赫应该不只是因为他吸毒,只是宋以惗不肯透露。 “好。”人留在刑侦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韩铭送宋以惗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宋以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等她,但她进院门的时候看见二楼某个房间亮着灯,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窗前。 还是在等她,还是不放心她。 成习惯了吧。 慢慢改变吧。 她大晚上离开这么久,还是在没有告知去向的情况下,宋以慎能忍住不打电话过来询问就已经是进步了。 可是这突然的安静也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一时间竟说不清到底是谁依赖谁。 看来,他们要一起改变,一起适应,一起成长。 宋以惗今晚睡得很香,但听说某公司的程序员半夜爬起来加班一晚上都没有合眼,边敲代码边口吐芬芳,也不知道在“祝福”谁。 第二天,顾璃清点进微博,见赵淳赫还被挂在热搜第一位上没有下去,她没去逛评论区,只是放下手机去了卫生间。 一切都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 那为何她心中的石头还是没有落下? 宋以惗坐在餐桌前刷微博,嚼着早饭吃着瓜。 她可是去过产瓜一线的,所以现在吃起这瓜感觉没啥滋味。 算了,还是专心吃早饭吧。 诶?忘了件事儿,先给霍北霆发个消息:赵淳赫,刑侦局。 唉!她可真是操心命啊!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瓜! 姐弟两人并排站在家门口,很是安静。 宋以惗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说道:“你去医院。” 于是宋以慎接着说道:“你去片场。” “晚上见。” 宋以慎望着宋以惗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晚上见。” 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会这样平常。 宋以惗在路口打了辆车去片场,宋以慎也开始按部就班地去医院工作。 顾璃清到片场的时候恰巧碰到导演和剧组几个工作人员在讨论事情,梁立森板着脸一字一个炸弹,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副导演姜仁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赵淳赫可是姜仁介绍来的,准确来说,是被他塞进组的,如今赵淳赫出了事儿,姜濂又被满城通缉,他可没胆子再出现在这儿。 听说今天早上还有几名刑警来剧组找他问话,指定是想通过他找姜濂的。 “……走了正好。”梁立森怒火中烧,他甚至想骂进去正好,虽说是气话,但事实是,“也没来过几次,除了那几个正脸镜头……呵!” 剩下都是由替身完成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就不用他多说了。要不是赵淳赫出了事,他这个导演竟真得容忍着。 这娱乐圈的风气还真是越来越差劲。 随后梁立森按捺住脾气,拍板决定道:“那个替身演技不错,”比赵淳赫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这个角色就由他来完成,之前的戏份再安排补拍几个镜头。” 也没几个镜头。 “那个替身今天还没来。”一个执行导演战战兢兢开口,毫不意外地遭到了梁立森的斥责,“没来还不赶快去通知。” 其实,这个执行导演手下正好有一个年轻男艺人,由于临近开机,宇文城这个角色的演员还没定,他就想把自家艺人塞进来,奈何要让梁立森过眼,他还是有点儿惧怕这号人物的。 只是没想到,他就犹豫了这么一下,结果就被姜仁抢了先,把赵淳赫塞了进来。 不过,他听说为了拿下梁立森,姜仁可是动用了帝京的关系,只怪他没有这么硬的后台。 今天一大早,他接到消息说赵淳赫凉了,于是立马赶到了片场,想着目前拍摄进度紧张,人员替补不好找,他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他的艺人塞进来。 只是现场的气氛,尤其是梁立森的态度还是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连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梁立森就率先指定了接下来替补的演员。 要是个名气大的明星演员他也就认了,怎么就偏偏选了一个毫无名气、只跑龙套的替身演员呢? 反正他是不会去给这个替身演员打电话的,正好梁立森在气头上,到时候他就说是那个替身故意迟到,仗着被导演选中了故意怠慢,这样梁立森就可以弃用换人,他再趁机介绍自家的艺人。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免得一会儿被梁立森叫过去问话,发现破绽,他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会儿。 白诩晨虽然只是一个替身演员,但对于这份工作,他是有十二分的热爱和敬畏的。 每天早早就到了片场,没有他的戏份,就谦虚地向前辈们请教经验。虽然并非科班出身,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学到的知识和技巧就比别人少。 话说,现在都快十点了,白诩晨没像以前一样在片场,是去哪儿了? “喂,诩晨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乔影姐,我,我先办件事儿。” “那行,梁导在找你,办完事赶紧回来,我先跟导演说一声。” “好的。” 执行导演没有通知白诩晨,其他人以为执行导演会通知也都没有去联系,还是乔影听说了梁立森的决定给白诩晨打了电话过去。 而此时的白诩晨正站在元谊大楼下,被宋以惗要求进去。 其实,他今天上班的时间和往常一样,只是被同样早到的宋以惗,连“哄”带“骗”地给“威逼利诱”到了这里——申海元谊影视公司。 他曾梦想过的地方,后来又觉得是痴心妄想,就放弃了。 但是,现在,宋以惗好像很“真诚”地“威胁”他,不是,是邀请他过来加入元谊。 他不是在做梦吧? 第40章 翻墙去吃席 “你是不是没有签任何公司?” 这是宋以惗到片场后直奔白诩晨问出的话,重点在“任何”两个字眼上。 白诩晨微微怔住,“啊,是啊。”更多的是羞赧惭愧。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什么时候? 不就现在吗? “走走走,我带你去。” “去哪儿?”白诩晨恍惚中已经被宋以惗拉了起来。 “签老板。” 别人都是公司签艺人,宋以惗这是带白诩晨去签老板。 堂堂霍大总裁不要面子的吗? 还没等白诩晨缓过来,宋以惗已经把他带到了元谊楼下。 真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宋以惗让他走他就走。 也可能是因为宋以惗就长了这么一张亲善温和、让人信服的姐姐脸吧。 “这……元谊?”白诩晨不可置信地看着宋以惗,他觉得宋以惗可能真的没有骗他,毕竟她自报了真名,但还是婉拒道:“惗姐,太麻烦你了。” 他心里想的是宋以惗能介绍他进元谊,一定是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说不定还有财力,这简直是太麻烦宋以惗了。 他们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认识没多久,他何德何能让宋以惗如此破费。 “废话真多!”宋以惗抬脚上了台阶,回头故作威胁道:“跟过来啊,不然我让他们把你封杀了。” 白诩晨欲哭无泪,心想:我还没有正式出道呢,就要把我给封杀了?既然要“死”,不如赌一把。 于是,壮着胆子跟上了宋以惗。 公司前台无意瞄了一眼大门口,映入眼帘的那半个人影正是宋以惗,瞳孔不知不觉放大,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她:宋小姐来了,宋小姐来了…… 立马回过神来,颤抖的双手抄起电话便拨了出去,“一级警报,宋小姐又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然后,放下电话,瞬间切换成服务模式,脸上挂起标准的笑容,左手夹在腰间,右手指引,微微躬身,礼貌开口道:“欢迎宋小姐!宋小姐慢走!” 从前厅到电梯到办公层,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会尊称宋以惗一声“宋小姐”,白诩晨乖乖跟在宋以惗身后,觉得她身上突然多了几分神秘感。 明明宋以惗只是一个普通演员,为什么能得到如此大的尊敬? 他暂时不明白,再看向宋以惗时,肃然起敬。 但元谊的员工对其中原因可是心知肚明,毕竟这是连霍北霆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霍北霆正准备出去办事儿,与宋以惗在电梯口撞了个正着。 不会是知道宋以惗要来,想提前跑路吧? “你这是要去……”宋以惗随口一问,但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霍北霆是要去刑侦局报案。 “办正事儿。” “他跑不了,先办我的事儿。” “他”是指赵淳赫。 霍北霆:“……” 算了,既然承了她的恩情,就先听听她要办什么事儿。 于是就转身回了办公室。只是,他才刚坐稳,周勉就敲门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两大袋零食。 “啊哈哈哈,宋小姐,您又来了?”但他怎么瞧着宋以惗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有点儿眼生?“管先生没来?” 难不成是换人了? 这宋小姐果然厉害,身边的男人都不带重样的,关键是没一个丑的。 “想什么呢?”霍北霆怎么觉得他这个助理想要换个老板?也没见对自己这么殷勤过。“没事儿干了?” “啊有有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份报告没写。”放下零食,立马麻溜走了。 一分钟后…… 霍北霆无语:“就为了让我签他?” 宋以惗理所当然道:“走了一个,就再还你一个。” 宋以慎自请离开了元谊,也算是因为她才离开的,那她就再给霍北霆找个人补上,很合情合理。 “那可是一位将军。”一个“小兵”岂能弥补他失去一位“将军”的损失? “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将才呢?” 一旁的白诩晨直板板地坐着,不敢大声喘气: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是在说我吗? 霍北霆凤眸一眯,开口问道:“你是安排他来抢我位置的?”还将才?怎么不说帅才? 不过,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让周勉跟他细谈。”反正是拗不过宋以惗的,结果都一样。 他记得他第一次去片场的时候,宋以惗就让他签这个人来着。 还真是执着! 白诩晨上一秒还惶恐一惊,下一秒就被霍北霆的决定给弄懵了。 这就同意了? 大总裁的脑回路这么奇怪的吗? 但是,据他观察,这位霍总好像挺怕宋以惗的。 很快,周勉又进来了,这次手上拿的是签约合同和元谊的宣传手册。 “还有宣传册?”白诩晨怎么觉得正在给他讲企业文化和福利待遇的周勉像个搞传销的? 霍北霆先在合同上签了字就走了,宋以惗就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美味的零食,沐浴着阳光,好不惬意。 宣传手册介绍完毕,开始谈合同了。这合同上的条款对他发展挺有利的,应该没有坑人的陷阱吧? 等等,竟然还有五险二金? 怪不得这么多艺人想进元谊。 应该可以放心签吧,反正他是相信宋以惗的。 最后很果断地签了字,小声问周勉:“你们总裁这么好说话的吗?”甚至都没怎么说话,更没有刁难他,直接签了合同。 “那是你运气好,有宋小姐撑腰。对了,是“我们总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周勉正了正衣装,郑重道:“欢迎你加入元谊。!” “多谢勉哥!”当然,更要感谢宋以惗。 “霍总不在,经纪人和助理的安排可能要等霍总回来商量。”周勉心累,这霍总什么都不安排就走了,是全丢给他了吗? “这样,听说宇文城这个角色空了,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这部剧待爆,宇文城这个人物亦正亦邪,演好了会有很高的认可度……” 周勉就是经纪人转行的,虽然好多年没干了,但人脉还在。何况现在还背靠元谊,如虎添翼,他还是很有信心拿下这个角色的。 只是他不知道白诩晨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梁立森那里拿到了这个角色。 周勉让人查了白诩晨的资料,趁去片场的路上先了解了解。 “这些都是我当群演的资料?”白诩晨震惊之余不得不感叹元谊的搜查能力,连一个不挂名的群演资料都能搜集得这么全,而且图文并茂。 周勉解释道:“公司这两年升级了系统,增加了图像搜寻功能,扩充了数据库,对无署名的演员,仅一张照片就能查到他出镜过的所有作品。” 但是,这并不是这个系统的主要功能,霍北霆是想找人研发出集信息收集、自动识别、职能分析、及时反馈、精准回击等功能与一体的全新系统的,用于帮助本公司艺人制定个人发展计划、宣传营销、控评公关等。 现在他只是还没找到能胜任的人而已,目前的系统虽然也升了级,但还停留在信息收集和自动识别方面。 白诩晨又瞥了两眼,目光落在他“小学三年级翻墙出校买了一个烤红薯,四年级品德与社会只考了5分,原因是刚开始考试就闹肚子,于是在厕所待了四十三分钟……”这两行。 不是说好了只能搜到出演过的影视作品吗?为什么那些他都快忘记的糗事儿都写得明明白白? 写就写吧,为什么还要在后面打个问号?是怀疑他那四十分钟干了什么事儿吗?他发誓,他真的在上厕所。 好吧,知道你们不信。其实,他上完厕所之后又翻墙出去了。 那天他二奶奶家的堂哥结婚,他赶着去吃席,去晚了就什么都抢不到了。 他考这么低,不会怀疑他品德真有问题吧? 如果系统可以说话,它一定会表示:那个标点符号纯粹是标错了,毕竟我还不够完善嘛。不过,既然你都老实交待了,那我就给你补充完整吧。对了,不是四十分钟,是四十三分钟,加粗加粗加粗。 第41章 赵淳赫被抓了放不了 申海刑侦局。 “韩铭,你抓紧时间处理,无合理证据,拘禁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啊。”何法礼今早无声无息就来了。 他听说韩铭这次带回来的人是因为吸毒,有专门的禁毒局管,韩铭怎么把人抓到这儿来审问了? 他还听说昨晚的行动有宋以惗在一旁监督,可能是宋以惗怀疑赵淳赫还有其他犯罪记录。 所以,他一大早来刑侦局,不是提醒韩铭放人的,而是督促他尽快查清赵淳赫的底细。 “知道了,何局,您先出去吧,在这儿耽误我办案。”宋以惗有意叮嘱他把人暂留在刑侦局,肯定是有所怀疑的,他自然会去查。 “诶?这小子……”竟这么大胆地撵他走了?好歹他也是刑侦局局长,“唉!”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反正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队长,有人来报案。”一个女刑警进来报告。 韩铭沉醉于查资料,头都没抬,“交给其他队吧。”他手头忙着重要案件。 女刑警见怪不怪,叹气道:“他说赵淳赫谋害了他的妻子,韩队长还要交给其他队吗?” 一听到跟赵淳赫有关,韩铭立马来了精神,改变了态度,“谁说要交给其他队了?我过去看看。” 审讯室。 “韩警官,我只是吸毒,不应该被关在这儿吧?”只一晚,赵淳赫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胡茬清晰可见。 韩铭说:“刚刚有人来报案,我们现在怀疑你参与了一起谋杀案,所以,赵大明星,你不用等二十四小时放人了。不如先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谋划那场完美犯罪的。” 旧事重提,赵淳赫双手不由自主交握在一起,低垂着眉眼,试图掩盖此刻内心的恐慌,“韩警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濂跟他说过,那个肇事司机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责,并拿了高昂封口费,绝不会改口,所以他们以后都是清白的。 “哦,看来赵大明星只能听懂自己经纪人的话,那就劳烦大明星再等等,等我们把人抓进来给你翻译翻译。” 赵淳赫望着“砰”一声合上的门,藏在下面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那场车祸早已被定为普通车祸,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所以,这个来报案的人到底是谁? 他不可能从韩铭嘴里知道答案了。 昨晚姜濂正好下楼烧水,与韩铭的人恰巧错过,借助熟悉布局优势才得以逃脱,他在申海徘徊了两天,到处都是通缉他的人他出不了城。 赵淳赫被抓了,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埋汰他们的。 “一群蠢货!”姜濂唾弃道。 那些无脑粉丝之前为他们刷榜、水评论,贡献了不少人气,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赵淳赫怎么样,都站在他们身边。 其实只不过是被姜濂利用。 如今赵淳赫出了点事,那些粉丝全一边倒来回踩他们,甚至曝光赵淳赫大量使用替身拍戏,收粉丝昂贵礼物,压榨粉丝无偿替他们办事等内幕,毫不留情。 “一群蠢货,全是蠢货!”姜濂逃出来时,联系了几个粉丝大头,想让他们号召粉丝帮赵淳赫掩盖过去。吸毒而已,之前别的明星又不是没干过。过了这阵风声,他们依旧可以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哪知道,他联系的这些粉丝大头全把他拉黑了,还说是自己瞎了眼才粉上赵淳赫,他们要把赵淳赫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劝被迷惑的粉丝早点儿认清现实。 姜濂可以认为这些粉丝是蠢货,这么容易就被他利用,现在随便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脱粉。 但现在谁才是蠢货? 没有真本事,妄图通过欺骗粉丝维持表面的风光,姜濂和赵淳赫又如何不是蠢货?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各家粉丝期待已久的热门待播剧一时被推上了热搜榜首,担心剧播会受到影响。 剧方收到网友万千问话,迫于压力,梁立森亲自下场接受采访,表示《藏灵》拍摄不会受到某人的影响,至于角色,他已经找了一个让他很满意的演员重新拍摄宇文城的戏份,而且这名演员是由他亲自选定的。 但自始至终梁立森都没有透露这位男演员的任何情况,不禁引起一众网友的好奇心。 毕竟能让梁立森亲自挑选,并得到他认可的演员实在屈指可数。 但梁立森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忧心忡忡。毕竟空降过来的演员“关系户”太多,他生怕赵淳赫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导了这么多年戏,他头一次遇到这么多“难缠”的人,还都在一个剧组。 这天顾璃清刚到剧组,望见不远处的剧组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想:阿璟怎么在这儿? 影视城有其他剧组在拍戏取景,顾璟清面试了导演助理一职,这几天正好在剧组工作,顺便等待录取结果。 他没有跟“慕骊倾”说过,虽然他能感觉到慕骊倾对他的善意,但也仅止于此。 如今他只剩下对自己负责。 顾璟清注意到顾璃清的目光,就走过来和她打招呼,“最近没事,就找了个活儿干,也能提前了解一下工作内容。” 也不知怎么的,一开始就是“解释”。 顾璃清笑道:“嗯,挺好。”她不再干预,而是学会了鼓励。 她发现顾璟清比她想象的坚强独立,早就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小屁孩儿了。 只是,她还能再听到顾璟清叫她一声“姐姐”吗? 都是遗憾,一切终归是遗憾。 顾璟清望着顾璃清远去的背影,同样想着:如果能听到姐姐也夸我一句就好了。 印象中,自从他们父母双双去世,家道中落后,顾璃清在他心中的形象便只剩下严厉了。他告诉自己也许是这些事给姐姐的打击太大了,才导致她性情改变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会在顾璃清细细叮嘱他时顶嘴。因为他心里也是有阴影的。 在他看来,顾璃清只会问他钱够不够,却从没关注过他心里真正的感受。他最渴望的无非是顾璃清一句肯定夸赞的话,但是从来没有这个可能。 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了吧。 “姐,你骂我也行。”可是现在他连一句训斥的话都听不到了。 为什么很多人很多事只有等失去了才知道对自己有多重要? 可宋以慎明明是提前挽救损失,却还是遭到了宋以惗的阻止。 第42章 你们两个过吧! 宋以慎被宋以惗“赶回”了临杭,这样方便他上班。 不过,宋以惗今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啊,那他们两个怎么办?”如果宋以慎不在申海不就没有机会和贺韵初见面了吗? 她立志撮合这两个人的,怎么就办了坏事儿? “谁两个?”管迁听到副驾驶上的宋以惗在嘀咕什么,就顺嘴问了回去。 “啊,没事儿。”宋以惗往后一摊,自己郁闷起来了。她得再想想办法。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没有一个主动的,尤其是宋以慎,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能让人家一个小姑娘主动呢? 贺韵初又不像她这么厚脸皮。 “那个eason song,怎么回事?” 宋以惗突然想起来管迁说今天正好有空要去找eason song谈一些事情来着,她当时没认真听就上了车,现在才来问个明白。 管迁解释道:“他是我老师的师兄,现在在临杭七院任职,有些专业知识想向他请教一下。” “哦。”宋以惗对这个eason song不感兴趣,她又不认识,安静了半天,好像恍悟到什么,开口肯定道,“嗯,原来你是学医的。” 她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儿。 管迁略微惊讶地看向宋以惗,又无奈笑笑,继续直视前方开车,心想: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的反射弧这么长? “我弟也是学医的。”刚刚是说那个eason song在临杭七院工作吗?她弟也在临杭七院,真是巧了。“也不知道宋以慎认不认识这个song老头。” eason song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一个老头吗?反正宋以惗觉得是个老头。 临杭七院,某研究实验室。 管迁和宋以惗没有往主楼走,而是直接去了实验中心。 管迁本就是想要了解平衡剂和陨玉研究结果的,在实验室更方便直观,也说明这eason song愿意透露其中一些细节。 “噔噔”两下礼貌的敲门声传来,里面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请进。” 门被推开,宋以慎看着门口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当然对管迁他还有很多熟悉的空间,悄悄藏向背后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虚和惊慌。 他佯装镇静,开口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抬起另一只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点正是他和…… 所以…… 管迁这才笃定,“你就是eason song?”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eason就是以慎,现在才发现这暗示得挺明显的。 不过,他没发现端倪也正常,毕竟连每天喊宋以慎的宋以惗都没察觉出问题,甚至在进门前一秒她还坚信这eason song是个七八十岁的秃头老头儿。 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学医费头发,医术越高,头发越少,头发越少,医术越高。 管迁和宋以慎一直是邮件往来,内容仅限于研究问题,满屏的专业知识和礼貌客气,都没有透露过真名。 结果现在网友奔现,发现都是熟人。 管迁转头看向宋以惗,本来是要一起进去,却听见宋以惗埋怨道:“我怎么知道他会起这么难听的名字?”还是本名好听,以慎。 eason?以慎?嗯?怎么一样了? 不对,还有意境,那几个字母没有意境,就是不好听。 只是管迁怎么从中听出了生气的味道? 宋以慎和管迁在交流专业问题,无疑是在宋以惗眼皮子底下放火。 宋以惗晃晃悠悠走到实验台前,捏起这个试管瞧瞧,拿起那个试剂瓶看看,然后眯起一双危险的眼睛看向那边正在讨论实验报告的两个人。 哼!这个宋以慎一点儿都不听劝,让他停止研究,他竟然背着她偷偷搞。 而且,这个管迁怎么回事儿?怎么也在研究这些东西? 她最近办事儿怎么总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想撮合宋以慎和贺韵初,结果宋以慎回了临杭,两人没了见面机会。想让宋以慎不再掺和平衡剂和陨玉的事儿,结果发现管迁也在研究,一人掺和变成了两人密谋。 宋以慎觉得后背好像是被无数片寒刀射中,血液停滞在这一刻,他僵硬地回过头,意料之中,果然对上了一双凌厉危险,正压抑着怒火的眼睛。 “你们两个过吧!”宋以惗瞪着两人,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生气的步伐迅猛而坚决,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威慑力,果断地离开了这里。 她只想让这件事儿赶紧结束。 什么平衡剂?什么陨玉?她不想弄明白。没有人知道这些更好。 若这其中牵连甚广,只怕宋以慎也会跟着她遭殃。 他们的父母就是因为陨玉而死,她不信这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再招惹来什么恶势力,她拼上性命护住的人,不顾一切换来的圆满安宁是否会就此烟消云散? 她不知道敌人是否正在某处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她不想让宋以慎冒险,因为不值得。 就算研究出来结果又能改变什么?失去的人回不来,何必强加枷锁,忧人困己? 这是管迁第一次见宋以惗生气,比他能想象到的严重许多。他不知道宋以惗生气的缘由,这一切似乎毫无征兆,但的确是从他见到宋以慎后开始的。 所以,他和宋以慎两个都是“罪魁祸首”。 “一会儿解释。” 宋以慎丢下手中的东西匆忙追了上去,他心中清楚,相比于上一次的万千斥骂,这次的无声怒战,后果会更严重。 宋以惗一气之下怒奔了两条街,步履如飞,直奔路边的烧烤摊,穿过两桌人,伸手揪住一个人的后衣领,将人拽到了一旁的空位坐下。 小痞孩刚摸到一位顾客的后腰包,正庆幸无人察觉,即将得手,兰花指刚用力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由不得他半点反抗就被拎到了烧烤摊的座位上。 他暗骂,完蛋了,被发现了,但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他还没站直,又被人大力拉住了后面的衣服。 宋以惗稍一用力,他又跌落回了小板凳上。 见宋以惗只是阴沉着脸,也没打算公布他刚刚的行径,或者报警抓他,于是,小痞孩赔笑道:“姐姐,我知道错了。” 所以,能不能放他走啊? 宋以惗转过头看他,脸上露出阳光又温柔的笑容,跟他说:“很好,知错就改,比某些人好多了。” “呵呵呵……”小痞孩不明所以,扯着酸涩的嘴角笑。 “那就奖励你一顿烧烤吧。”宋以惗叫来了老板点菜。 小痞孩看着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芙蓉面露出真真正正的笑容,如同骄阳下的牡丹盛开,霎时耀眼夺目,惊艳瞳孔,又如冰川深谷淌出涓涓暖流,此刻,融化的何止是冰川。 声音也是如此的温婉和善,带着柔情笑意,一开口就是春暖花开,惠风和畅。 第43章 惗姐要换弟弟 小痞孩觉得这么好看的姐姐一定不会抓走他的。 但是这么温柔的姐姐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宋以惗见小痞孩盯她盯得出神,出声提醒道:“坐正!” 小痞孩立马乖乖坐正,双手不忘搭在膝盖上,两眼飘忽着不知道该往哪处看。 “叫什么名字?” “叶飞星。” “多大?” “十六。” …… 宋以惗笑眯眯地给叶飞星递烧烤,笑得叶飞星心里发毛。 干净的小木桌落下两道影子,叶飞星咬着羊肉串慌张抬头,见有两个大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宋以惗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扫了来了两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继续亲切地喂叶飞星吃烧烤。 突然,叶飞星感觉很有压力。 宋以慎打量着坐在宋以惗身边的男孩,问道:“他是谁?”看年纪,应该和宋以恪差不多大。 宋以惗懒得抬眼皮,故意说道:“我弟弟啊,刚刚认的,之前那个不听话,所以我打算换一个。”她笑得眼角都有了褶皱,可偏偏听起来是那么骇人。 “哦,对了,男朋友也可以。”正好她这里有名额。 那个不听话的弟弟:“……” 想抢这个名额的管迁:“……” 叶飞星目瞪口呆,慌忙摆手,连连否认,“不不不,我不可以。” 这个气氛简直太吓人了。 关他什么事啊? 他就想偷个东西,怎么就变成“偷人”了?长这么大,他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碰过。 但是,现在倒有一个女孩子碰他,按着他按得死死的,想动都动不了。 宋以惗回了临杭家里,气得她倒头就睡。 宋以慎约管迁在一家小酒馆见面,递给他一份资料,说道:“这是所有的资料信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研究这些,也不想知道原因。原本一切都是为了我姐,既然她反对,这一次,我就不坚持下去了。” 他已经孤军奋战了很多年,或许可以和管迁一起并肩作战。但目前看来,他要先退出了。 管迁沉默着,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平衡剂和陨玉的存在? 因为他跟宋以惗一样,也被注射过一支平衡剂。不同的是,宋以惗是自愿的,而他则像一只挣扎无用的小白鼠一样被管登荣的人强制按到实验台上被迫注射了平衡剂,从此成了另一半陨玉的携带者。 也是从那时起,他的身体素质瞬间跌入了谷底,总觉得下一刻就会倒下,闭眼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管登荣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的,因为管登荣恨他,他这只小白鼠的作用才发挥了一半。 而他也恨管登荣,因为管登荣毁了他本该健康平安的童年和青春,甚至是一生。 可即便他们是仇人,恨对方入骨,但明面上仍是一团和气,父慈子孝,没人试图去打破这段虚伪又和谐的关系。 陨玉当初被研究团队按照能量清浊分离成了两部分,这枚黑玉戒指就是浑浊负能量那半陨玉制成的。 人体自身就是一个能量系统,“清”意味着强盛逼人的富贵之美,而浊气入侵,会造成身体孤弱,每况愈下。 陨玉内潜藏的神秘能量会通过和平衡剂的反应作用于携带者,清纯正能量则会像宋以惗表现出来的那样,让她发挥出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浑浊之气对管迁的侵扰时刻在摧毁着他本身的能量体系。 平衡剂一方面是给陨玉作用于人体提供了一个通道,但同时也禁锢着陨玉能量的大量输送,以免能量爆发瞬间摧毁人体。 因此,人体和陨玉之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平衡,我给你一个寄生体,但你不能杀了我。 可这场“交易”并不平等。陨玉又没有意识,只不过是被有心之人操控着而已。 很显然,在管迁身上,平衡剂并不能真正平衡陨玉的能量,陨玉远远占据着主导。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受害者。如果他真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小白鼠”继续他的“实验任务。” 问题是,平衡剂仅有两支,已经分别用在了宋以惗和管迁身上。管登荣召集多少精英组成团队至今都没有研究出来平衡剂的成分,也就制不出平衡剂。 没有平衡剂,管登荣就无法拉更多的人来给他做实验。所以,管登荣现在还不会让管迁死的,至少在研制出平衡剂之前。 管迁轻声一笑,婉拒了宋以慎的好意,说:“也没什么好研究的。”毕竟管登荣的人搞了这么些年也没弄明白,“算了,到此为止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可能只是习惯吧,坚持得太久了。也可能是太期望一个美好的未来了,期望在未来可以变回一个正常人。 只是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或许他只是缺一个来阻止他继续下去的人。 算了,就这样吧。所幸的是,他认识了宋以惗。 只要宋以惗不嫌弃,他可以陪她演一辈子的“死尸”。 此时,远在家中睡觉的宋以惗莫名打了个喷嚏,翻身卷紧了被子。 这夜真冷! 不对,她睡的好像是午觉。 申海影视城。 汤进发现慕骊倾最近总喜欢在拍戏间隙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望着对面的剧组拍戏,眼神中多少带了点儿悲戚,像是一位古稀老人坐在墙根的阳光下回忆少年时的光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物是人非。 令他疑惑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有什么伤感岁月去回忆。 恍惚间,他越看越觉得这位“慕小姐”像那位香消玉殒的影后,霍北霆的夫人。 想到这儿,汤进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惋惜吧。 顾璟清所在的剧组今天要拍打戏,两名武功高手骑马较量,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两名演员都是武行出身,功夫行家,这也是导演坚持真骑真打的底气。 但是在开拍之前,意外还是发生了。两匹马受惊,直朝人群奔去。 有一个大胆的群演拉住缰绳,翻上马背,驯服住了一匹受惊之马。而另一匹已经冲至摄影机前,继续狂奔不止。 “阿璟。”顾璃清大惊失色,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意外的发生,预料到马狂奔去的方向正是顾璟清所在的地方,拔腿跑了过去。 马跑过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尖叫声此起彼伏。事发突然,也仅发生在几秒之间,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 “阿璟,快跑!”几步之外的顾璃清已经来不及去拉顾璟清,只能大声朝他喊道。 慌乱中,她早已忘记控制自己对顾璟清的称呼,脱口而出便是“阿璟”。 顾璟清从马蹄下脱险,而她却成为了马头急转之后的攻击目标。 昏迷之前,她好像听到了一声熟悉又亲切的“姐姐”,眼角随即滑下一颗泪珠,不知是因为这声久违的“姐姐”,还是肋骨折断的痛感。 第44章 阿璟,我回来了! 剧组工作人员忙着送治受伤人员就医,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本不属于这里的陌生男人压低帽子匆匆逃离了现场。 姜濂已经在影视城附近蛰伏了好几天,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但在被抓之前,他一定要先除掉“慕骊倾”这根心头刺。 在暗处蹲守了这么多天,他已经摸清了“慕骊倾”的活动轨迹。除了拍戏时候人员复杂,不方便动手,“慕骊倾”出来后就会单独一人,这个时候就是他动手的绝佳时机了。 正巧今天片场有马,“慕骊倾”又离得不远,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所以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姜濂用尖锐物扎了马后腿,惊跑了两匹马。 本来马是朝摄像机扑去的,偏离了他预想的方向,好在“慕骊倾”自己跑了过来,还喊了一嗓子,吸引了马的注意。 这可是她自找的。 姜濂嘴角露出一抹得逞后邪恶无比的笑,拽着帽檐往无人处走去。 不管你是慕骊倾还是顾璃清,这一次你都逃不掉了。 猝不及防间,巷子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脚就将他踢飞了老远,重重地摔到地上。 姜濂趴在地上,啐出一口血水,一颗染着鲜红血液的牙齿滚落到地上,他回头看去。 这人他认得,《藏灵》剧组的小演员。在他眼里,连一个群演都比不上。现在都敢欺负到他头上。 眼中闪过无限的嘲讽和不屑,爬起来就要走。 一个小女演员,还想拦住他?要不是他如今失势,一定加倍还击回去。 只是他刚站稳,还没走两步,就又被人从前面踹了一脚,滑落下来,直直地躺在地上,帽子已经飞出五米远。 落入姜濂视线的又是一张他认识的脸,《藏灵》剧组的小演员。这剧组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一前一后,他被夹击得无处可逃。 管迁看向面前的宋以惗,宋以惗挑眉一笑,他们打了一个完美的配合。 韩铭带走了姜濂,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和赵淳赫好好谈谈了。 申海中心医院。 顾璃清还在手术室。手术室外,汤进正在联系霍北霆。 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眨眼功夫,人就在马蹄下了。 顾璟清颤巍着双手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脑海中闪过刚刚发生的一幕幕画面,还有那声他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的“阿璟”。 他不相信与“慕骊倾”的相遇只是巧合,一定是他姐姐回来找他了。 他满腹疑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远在元谊沉迷工作的霍北霆接到汤进的电话时着实慌了一下,他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忽略这个消息,做到漠不关心。 就算只是陌生人,听到有人出事,也会唏嘘同情的吧。 最终他还是清醒的,强迫自己从替身的幻想中抽离出来,只是嘱咐汤进全权处理医院的事情。 其实,自从那晚他醉酒跑到慕骊倾那儿之后,霍北霆就有意避着慕骊倾了。他不知道慕骊倾在他这儿到底算什么。 一个寄托他对亡妻思念之情的工具人吗? 可是,她们终归不是一个人,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他这么做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选择了工作,无休止的工作。 等顾璃清的案子查清,一切恩怨情仇就都该落幕了吧。他也该忘记那个人了。 傍晚,顾璃清醒来的时候,见是顾璟清守在她床边,看起来不太高兴。 “吓到了?”她怎么猜不到顾璟清是因为担心她,“你怎么样?” 顾璟清冷冷道:“你还笑得出来?”很是埋怨。 “断两根肋骨而已。”两根肋骨换你一命,很值得。 顾璟清垂下头,气得胸腔起伏不定,眼眶中却盈着泪,“而已?说得这么轻巧?” 他突然抬头紧紧盯着顾璃清,下定决心问道:“你是不是顾璃清?你到底是不是顾璃清?是不是?” 为什么要骗他这么久? 顾璃清怔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没做好和顾璟清相认的准备,避开他强烈渴求答案的视线,不敢看他。 脑海中突然乱作一团,试图找寻她露馅儿的信息。 已经推门进来的霍北霆在听到顾璟清的话后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 最终,他还是来了。 而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让他过来了。因为等待他的就是顾璃清,他心心念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就在这里。 “你就是我姐!”顾璟清十分肯定,不容任何人质疑。既然顾璃清不肯承认,那他就自己说出来。 “只有我姐才会叫我“阿璟”,你骗得了任何人,但骗不了我。”眼泪早已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他怨恨顾璃清骗了自己,但现在他更高兴自己的姐姐回来了。 他又有姐姐了。 顾璃清看向他,双眼含泪,感叹道:“是啊,你从小就聪明。”继而一笑,喜极而泣,“我回来了,阿璟。” 我回来了! 这一字一句落在霍北霆的耳朵里,震耳欲聋。 汤进一手提着饭盒推门而进,却被堵在门口的霍北霆吓了一跳,“霍总?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不来了吗?来了又不进去里面,在这儿站着偷听。 顾璃清朝门口方向看去,卫生间门口是视线盲区,霍北霆在那儿站了很久吗?那刚刚和顾璟清的对话他应该都听到了吧? 霍北霆跟在汤进身后出现在顾璃清视线中,面无表情,没有打算拆穿真相的举动。 他虽然面如平镜,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细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是故人回归的惊喜?还是再一次被拒绝的心痛?或者彻底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忽然他又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晚饭我就放这儿了,你们随意,有事叫我。” 汤进觉得气氛不对,这病房里面,一个霍大总裁,一个霍大总裁亡妻的替身,一个霍大总裁亡妻的弟弟,关系极其复杂,他还是尽早脱身为妙。 顾璟清比汤进了解内情,这只不过是分别许久的夫妻重逢相见的场面而已。他知道自己姐姐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别无他求了。 “我去商场买些生活用品。”顾璟清借口离开了,病房内只留下顾璃清和霍北霆。 他们之间也需要聊聊。 只是不知道顾璃清会不会直接摊牌。 夜色渐渐晕染了整片天空,而霍北霆的世界却一点点明亮起来。 许久的安静之后,霍北霆率先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情愫,最终都化为了一句问候。 顾璃清感慨道:“世事无常。生死皆在一瞬间,不知何时死,不知何时生,被命运“捉弄”,又活了一生。” 或者是被命运眷顾,总之,这便是她这几个月经历过生死的感受。 其实霍北霆只是想问她感觉身体怎么样,没想到顾璃清却给了他一个关于人生的回答。 是他想得狭隘了。 第45章 师父,救命! 半夜十二点,宋以惗不睡,正蒙在被子里看小说。 明明是在自己家,又不会有人来管束她,为什么非要躲在被窝里面偷偷看? 她已经从豪门总裁系列转战到了悬疑恐怖小说频道,午夜惊魂就是这个时间点,看着看着就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幸好这床底下钻不下人。 看到紧张处,宋以惗紧紧抓着被子,感觉被子以外的世界都是鬼,但是越害怕看得越起劲,偏要继续看下去。 “嘭”一声,似是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瞬间击碎了这夜的安静与黑暗。 宋以惗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跳急剧加快。 完了完了,粽子来了。 “救……救我,师,师父……师……” 幽灵般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进了宋以惗的耳朵,叫魂似的,又好像是鬼在呜咽。 完了完了,还是个活粽子。 宋以惗把自己裹得越来越紧,现在,她更像是一个粽子。 突然,她感觉脚踝有一丝丝阴冷,被子漏了风。 “……师……父,救……” 宋以惗惊慌害怕之际还不忘在心里赞叹这个小说作者的文笔,写得太真实了,太有代入感了,她已经在保命了。 “啊!”但是为什么真的会有粽子抓住她的脚踝不放? “师父,是……我。” 宋以惗掀开被子,黑暗中有个人正半趴在床边唤她。 咦?这粽子,不是,这人有些眼熟啊。 宋以惗打开房间灯光,见人正是焚飒,惊魂未定道:“大半夜扮粽子,是想吓死为师啊?” 然后继承她的遗产,肆无忌惮地挥霍? 焚飒拖着虚弱的身体,哀怨道:“咳咳……师父,我快死了……” 他也不想啊,奈何叫了半天人,宋以惗也不理他,所以只好去拉被子,没有效果,最后只能拉人了。 宋以惗这才发现焚飒此刻脸色惨白,十分虚弱。还以为他换了出场方式,趴这儿是为了摆pose耍帅呢。 宋以惗立马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儿?”紧急带焚飒赶往医院。 谁会有如此身手,能将来无影去无踪、身手如此不凡的焚飒打成重伤?那就说明这个人比焚飒还要厉害。 上次在逍遥游见到了一个和焚飒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但不排除还有其他人也已经到了这里。 如果真有与焚飒为敌之人,那到时候他们再打起来,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性危害吧? 毕竟焚飒是未知,今晚能伤焚飒之人更是未知。 急诊科室外,宋以惗推测焚飒受伤的各种可能,从家仇想到国恨,又从今生恩怨想到宿世情仇。 可能只是因为她最近看小说看多了,有用没用的这时候全派上用场了。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要杀焚飒的人不会这个时候追过来补刀吧? 焚飒还在里面躺着检查,她的身手跟焚飒根本就不是级别的,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这要是真来了,她哪儿打得过啊?逃命都来不及。 要不,她先逃命? 等等!焚飒在里面躺着,那个人不会直接闪现到里面把焚飒给解决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宋以惗趴在门上,耳朵紧贴着,试图听到里面的动静,毫无动静,又去扒门缝,想看看里面的情况,根本看不到。 “完了完了,不会已经动完手了吧?” 宋以惗焦急得在外面来回踱步,好在检查很快就做完了,只是结果有点儿意外。 “经过初步检查,暂时还不能确定病因……” 至于医生后面说的“血检”等一系列检查,宋以惗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不能确定病因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打伤焚飒的那个人使用的是什么特异功能,特殊招式。 她忽然有些后悔,不了解焚飒没有什么不对,但至少应该问清楚他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仇家。 焚飒暂时被转到病房留观,宋以惗一把揪住焚飒的衣襟,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质问他:“快告诉为师,你得罪了什么人?还有其他什么仇人?” 脑子晕晕乎乎的焚飒眼神迷离地看着宋以惗,感动道:“师父,你是要替我报仇?”竟这般着急? “你想多了,如果你的仇家也很厉害的话,你我师徒就此解除关系,以免他们来报复为师。” 焚飒眼含热泪,却是委屈地,“师父,你不能这么冷漠无情。”我可是你徒弟啊。 “312病房,二号床家属去楼下缴费。” 宋以惗松开手,没有了支撑的焚飒瞬间跌回床上,她说:“你等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着焚飒的意识,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个笔直的身影朝他走来,焚飒虚弱开口,道:“你来了。” 男子神色柔和,在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映衬下,矜贵非常,气质却仿佛超出尘世。 焚飒盯着正认真为他施针的燊飏,无意抬动眼皮看见一双不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又黑又长,目光偏移,又欣赏起那张完美的侧颜,圆润的棱角,不锋利也不迟钝,一时竟生出把“昊墟第一神颜”的称号让给燊飏的悸动。 宋以惗一路小跑冲进病房,见有陌生男子在场立马警惕起来,“你是谁?” 但见焚飒正盘坐运气,面色红润,恢复如常,才觉得这人对焚飒并无威胁,稍稍松了口气。 她移步到一侧,悄悄打量了这人两眼,觉得有些面熟。 宋以惗恍然想起来,说:“你是去逍遥游传消息的那个人。” 这个她印象还是挺深的,一般都是来逍遥游买消息的,只有他是来传消息的,传的消息还奇奇怪怪,什么“昊墟千里,乘风来往,一针一命,一步一卦”。 更重要的是,他和焚飒来自同一个地方,同样身手不凡。 “嗯。”燊飏点头承认,像长辈一样看着宋以惗,眼神中满是欣慰,似是在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但刚刚的心声的确是:十二年不见,当初的小女孩越发厉害了。 宋以惗没再细问,她大致猜得出来,想必燊飏要找的人就是焚飒,而焚飒那天半夜去逍遥游也是为了见焚飒,只可惜,两人没有遇上。 不过,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伤你的人是谁?” 燊飏也好奇,他还没来得及问,以焚飒的身手,若非导弹,在这个世界绝不会有人伤到他,至少不会伤成这样。 除非,他自己往枪口上撞。 “呃……”焚飒支支吾吾,十分难为情道:“前些日子寻到一本医书,觉得甚妙,便学了两日,为自己配了一副良药,外加针灸理疗,不成想……中毒了。” 宋以惗目瞪口呆,脸上变化万千。她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是焚飒自己对自己下的手。亏她刚刚担心了半天。 不过,这倒像是她这徒弟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干正经事就是了。 “穴位,也没找对,可能……漏气了。” 还真被燊飏猜对了,能伤焚飒的也就只有他自己。 第46章 有事好弟弟,没事喂!兄弟 燊飏倒也不惊讶,开口问他:“没事学这些做什么?” 焚飒沉声道:“自然是要超过你。”话里带着几分不甘。 昊墟榜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一直都是燊飏,而他每次都屈居燊飏之后,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 这个时空与昊墟相隔几千年,中医典籍尚全,焚飒便想趁机研习一下医术。现在看来,医术难学。 燊飏行针施药如此精炼,也算是真厉害。他由衷佩服。 燊飏了然,他向来轻视名利权贵,却不知焚飒的执着,“你武功在我之上,若只是为了榜首之名,不必拿自己冒险。” 他把位置让给他便是,又何必才学两天医术就拿自己练手。 “你非我,自然不知我所做为何。”只是焚飒说这些时,似乎有些落寞,又抬头对燊飏道:“刚刚,多谢出手相救。” 燊飏定定地看向他,直到焚飒错开视线,才回道:“不必多言。” 宋以惗在一旁坐着,置身事外,手指抵在下巴处意味深长地看着燊飏同焚飒对话,气氛稍许古怪,却也客气。 她从未见过失落的焚飒,但燊飏似乎对焚飒不同,气氛便也没有伤感。 不知不觉间,嘴角已经挂上了眉梢,不知道他们相互拉扯间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此时已过半夜两点,宋以惗精气神正足。 另一间病房内,顾璟清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削苹果,汤进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儿多余,可他又怕自己走了会出事儿。 毕竟在他眼里一个是霍北霆的小舅子,一个是霍北霆的“小情人”。即便慕骊倾救过顾璟清,也不代表知道实情后的顾璟清不会为了他姐姐翻脸不认人。 所以,霍总留我在这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吧。汤进猜测。 宋以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病床上爬起来才发现,焚飒和燊飏两个人早就走了。 昨晚睡得太晚,先是被假扮粽子的焚飒吓个半死,又被受伤的焚飒吓个半死,折腾了半宿,全是焚飒自己给自己“下毒”害的。 所以,她十分理所当然地抢占了焚飒的病床,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结果焚飒一大早就丢下她跟别人跑了。 “这个没良心的徒弟,见色忘义,有了帅哥,就忘了师父,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钱。”宋以惗边穿鞋边在嘴里絮絮叨叨,她严重怀疑焚飒只拿她当作一个提款机。 边打着哈欠边往外走,拿出手机一看,吓她一跳,99+的信息,36个未接电话。 这下算是彻底清醒了。 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宋小姐?”汤进出来透口气,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宋以惗。 宋以惗忙着回消息报平安,迟疑抬头,见人是汤进,猛然想起来顾璃清也还在住院。 “哦,汤助理,我来看看朋友。” 汤进给她指了指房间,没有跟进去。 顾璃清见是宋以惗,十分高兴,连顾璟清都觉得这是他见过他姐姐笑得最真切最发自内心的一次。 “你怎么来了?” 宋以惗两手随意一摊,道:“路过,空手来的。”她真的只是路过,一点儿都不像是来探病的。 只是扫了一眼顾璟清,宋以惗心里便已经明了,问道:“被发现了?” 顾璃清无奈点了点头,却是高兴。 同为姐姐,同会为弟弟考虑,宋以惗相信顾璃清不会在这时候自爆身份,不然顾璃清也不会找她来报案。 但现在这情况显然是两姐弟已经相认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顾璟清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相信顾璟清有这个能力认出顾璃清,因为她相信血缘的力量,亲情的力量。 至于霍北霆能否认出,就要看他聪明不聪明了。 哪料,顾璃清却说:“他,也知道了。” 宋以惗着实惊讶了一下,“嗯?”那这霍北霆还挺聪明,以前是她小看他了。 “他听到了我和阿璟说的话。” “哦。”宋以惗收回刚刚的话。 原来只是巧合,那就算是霍北霆运气好吧。知道就知道了,毕竟她都那么努力地暗示了,总得有点儿效果吧。 元谊。 霍北霆推门而进,见一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等他,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朝这人背影开口,怨声怨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男人身形颀长,玉树而立,转过身来,长相与霍北霆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温和几分,眼角的笑纹更显平易近人。 “爸妈听说你找了个小情人,让我来探探真假。”此人正是霍北霆的哥哥,消失了近一年的影帝,霍北川。 霍北霆不悦,但并未显露出来。 什么小情人?那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尽管现在还不知道顾璃清的态度。 霍北霆转了话题,问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这一年中,他可没少收到霍北川粉丝的私信,甚至还有粉丝记者跑来元谊门口堵他的。 而霍北川倒好,躲得清静,甚至连他都联系不上。 霍北川笑,愧疚道:“不走了。”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霍北霆面前。 “那江尧呢?”别以为他不知道,霍北川当时离开一定是找江尧去了,这段时间也一定是和江尧在一起。 这两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反把一顿烂摊子全部丢给他。 霍北川轻抿薄唇,随即挑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笑嘻嘻地看着霍北霆,“阴谋”味十足地吐出两个字,“弟弟。” 霍北霆往后撤了一下,无奈叹气,又来这一招。 霍北川继续追加情感攻击,道:“好弟弟。” 所有的请求尽在这一个称呼中。 “我只能试试。” 霍北霆话音刚落,就听霍北川立马开口,回他:“谢了,兄弟。” 声音干脆利落,高昂嘹亮,生怕霍北霆反悔似的,丝毫不见刚刚求人的态度。 对此,霍北霆只是面无表情地抽了抽嘴角。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坑弟”的哥哥呢? 有事好弟弟,没事“喂,兄弟”。 霍北霆早就习惯了。 霍北川是想让霍北霆帮江尧处理复出后的网络舆论,一年前江尧就是被各种网曝和言语攻击,愤而退圈出走的。 如今他若回来,一定会再次受到质疑声,从前的种种再被翻出来讨论一番。 江尧的合约还在云鼎娱乐,到时候网上掀起波澜,云鼎是不会管的,毕竟那场网曝就是云鼎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所以,云谙夕到时不插手就已经不错了。 鉴于过往种种,霍北川只能选择向霍北霆求助,他相信霍北霆一定会帮他的。 霍北霆看着霍北川得逞后的轻松,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当初创建元谊,霍北川非要让他任总裁,而他自己却抽身干净,一定是为了日后“坑他”,仗着是他弟弟,就随意使唤。 第47章 顶流不惧绯闻 《藏灵》首支预告上线,意料之中冲上了热搜,热度之高却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云谙夕看着快速上涨的数据动了小心思。这或许会成为她搏一搏的好时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云鼎娱乐经历了不少起起伏伏。云谙夕本是与顾璃清齐名的“双顶流”女星之一,又是大满贯影后之一,实力自是不容小觑。 只是后来接管了云鼎,减少了在幕前露面的机会,渐渐隐退,而顾璃清的离世,彻底结束了“双顶流”女星统治的时代。 江尧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因演了一部双男主剧一跃成为直逼顶流的存在,赚足了热度和话题度,也将云鼎娱乐顺利推上了帝京三大娱乐公司巨头之一的宝座。 对江尧来说,这热度红黑参半,话题度也好坏参半,他在名气大增的同时也成了许多人的众矢之的。 但云谙夕深知这股流量给她和公司带来的利益,所以并未出来澄清,甚至散播虚假信息,直到事态愈演愈烈,江尧一人之力无法说服公司改变决定,更无力扭转众多情绪上头的网友的态度。 于是,他最终选择了隐退,悄无声息地离开这片浑水。 云谙夕自信拿捏得住江尧,然而她坚信江尧绝不会做出的这个决定却是江尧仅仅花了两秒钟时间作出的。 而她坚信的原因是她非常清楚天价违约金是江尧所承担不起的。 江尧当然也清楚这些。所以,他并没有提出过要解约,只是如人间蒸发一般躲个清静而已。如果云谙夕能联系到他提解约之事,那违约的就不是他了。 大不了他躲一辈子,看看谁先死。 江尧的销声匿迹让云鼎沉寂了下来,后来的艺人再也没有过这么大的红利。但云鼎的地位依旧稳稳地坐列在帝京三大娱乐巨头的榜单中。 自那时起,云鼎开始力捧赵淳赫,一个只靠颜值就可以让千万粉丝疯狂的“花瓶”。云谙夕始终认为只要有一张绝色容颜就已经火了一半了。而赵淳赫这张脸可以让他火一大半。 江尧无疑也是帅的。她相信凭着赵淳赫这张脸,她可以再复刻一次江尧的成功,甚至是超过江尧。 至于演技,她是影后,有时间教教赵淳赫就是了。所以,她费尽心力财力争取到了《藏灵》中亦正亦邪的宇文城一角,让赵淳赫名利演技双收。 当然,云鼎和她也会是受益者。 可半个月前,赵淳赫因为吸毒被抓了,热搜挂了一整天,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完就中途夭折了。 幸好辛瑶还在,而且她的路人盘很好,作为《藏灵》的女主角,以如今预告的热度,到时开播一定大爆。而辛瑶现在就是她手中最大的一个筹码。 只是云谙夕自认为安分守己的辛瑶,在眼看着首支预告的热度居高不下之后,也生了跻身一线,甚至是顶流的野心。 仅仅按照辛瑶现在的咖位,与当红顶流徐昃搭戏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她刚刚毕业不久,仅主演过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但在这两部作品中却贡献了不俗的演技,甚至得到了主流奖项的提名和认可。 这也是梁立森没有对女主角人选提出过质疑的原因。 辛瑶的颜值在娱乐圈并不算惊艳,同剧组中的任意一个女配角,无论是宋以惗、贺韵初、顾璃清,还是乔影,都是轻而易举便能在颜值上碾压她的存在,但从路人到粉丝再到导演都相信她的演技可以弥补这份不足。 似乎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和眼里,她一直都是踏实工作、专注表演的青年演员形象,粉丝也常以“自家女儿”称呼,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自豪。 甚至在她得知要和徐昃一起出演大热ip,表露出担忧和不自信后,评论区都是一水的安慰和鼓励。 这种不温不火,却能收获满满温暖的工作状态,是辛瑶极力想改变的,但却是江尧无比渴望的。 晚饭后是难得的闲暇时光,闲人闲到因一张照片在网上吵了起来。 起因是今天早上徐昃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背靠朝阳的自拍照,并配文“早”。这难得一次的自拍对粉丝来说可是巨大福利。 晚上,辛瑶发了一张背靠夕阳的自拍照,并配文“晚”。 《藏灵》热度之下,表面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照片,在有心之人的细扒对比下发现,两张照片是在同一地点拍摄的,角度甚至都一模一样。 再扒就是,辛瑶手上佩戴的手表和徐昃半露出的似乎是情侣款,头上的棒球帽虽是反着戴的,但仍能准确辨别出是与徐昃那顶一样的。 这一“早”一“晚”,落在洞察力和八卦嗅觉异常灵敏的网友眼里,就是徐昃和辛瑶在一起了,这是暗戳戳秀恩爱的节奏啊。 要是再互相@一下对方,就是明晃晃的公开恋情了。 当然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为新剧预热。 不过,两家粉丝却因此吵了起来,不管恋情是否为真,一家觉得对方配不上,一家觉得自家丝毫不差,据理力争,各不相让。 徐昃没想到他的随手一拍会在网上激起这么大的浪花。他也有其他目的和私心,希望有个人可以看到,可以来找他。 而此时,辛瑶正得意地看着热闹的评论区和热搜榜上的自己,妄图借着徐昃的热度攀爬直上。 云谙夕当然不会插手此事,这只是她手底下的艺人随便发的一篇微博而已。况且,炒作也是她惯用的手段。 徐昃没有理会网上的风云,他不会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除非…… 真有人惹到了他头上。 网上的娱乐新闻才消停两天,《藏灵》预告的热度尚有余温,这天中午,名为“贺韵初上位史”的词条凭空而出,很快就跃居了榜首。 贺韵初也就只能借着徐昃和《藏灵》的热度偶尔上热搜榜溜达一圈,但徐昃对此并无意见,他倒十分乐意捧贺韵初。 可这热搜如果是来诋毁贺韵初的,他可就不会管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既然被拍到了,那么他就大大方方承认,这里有的可不止三百两。 【徐昃:隐藏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贺韵初,我小侄女,我大哥朋友的女儿。哦,瑞创老板就是我大哥,如果你们非要说她有关系有背景,那我只能说你们说得很对。毕竟她父母都曾是政务院要员,毕竟她是我们瑞创最受宠的小公主。最后,我要纠正一下你们的说辞。她从一出生就在顶峰,所以永远都不存在“上位”一说。懂了吗?】 如此温柔又霸道的维护,连徐昃的粉丝都连连惊叹。 第48章 夫随妻姓?宋迁? 梁立森渐渐发现他剧组里面的这些“关系户”的背景,确实不容小觑。 辛瑶在拍摄间隙休息时,看到了徐昃的微博,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连自己的绯闻都不澄清,却这么着急出来维护贺韵初。这个贺韵初凭什么? 原来网上所有曝光贺韵初和徐昃同居的照片都是辛瑶找人偷拍的,她原本的计划是,有了前两天和徐昃的绯闻,今天她再扒出贺韵初“插足”的行径,这样既能黑贺韵初一把,又能让她这个“疑似正主”博得网友的同情。 因为徐昃之前并未出来澄清和她的绯闻,所以她自以为徐昃就是默认了和她炒cp的,而且应该也不会出来澄清和贺韵初的绯闻。 毕竟有照片作证,徐昃不会出来越描越黑的,到时肯定是把锅甩给贺韵初。 可是她想错了,准确的说,是辛瑶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顾璃清现在不是在医院躺着,辛瑶没有注意到她,那下一个被推上热搜的可能就是她了。 贺韵初看清徐昃发的微博内容后,充满疑惑和不解,她想不通一向谨慎的徐昃为什么突然换了风格,便跟徐昃打了过去电话询问。 “三叔,你这样很快就会暴露身份的。” 果然,很快,名为“徐昃是瑞创老板弟弟”的词条很快由热到爆,打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徐昃说:“我知道。”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贺韵初想不明白,“那你当初改名进圈的初衷不就……” 徐昃打断了她的话,平静地说道:“我总归是要离开的。”他从未想过做一辈子明星。 “那她呢?如果她找来……” “我现在需要一些动静,我不能再那样安静地等着了,”所以才在热搜上搞个天翻地覆,“如果她来,我可以跟她解释。” 那他进娱乐圈的目的就达到了。 贺韵初仍有顾虑,不免多问道:“那如果她来只是因为你的身份呢?” 帝京一流世家继承人的身份,定会被很多人觊觎,如果那人只是贪慕财富,才来接近徐昃,那到时徐昃又该如何抉择?这么多年的找寻最后是徒劳无功吗? 徐昃却坚定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我是谁,如果她还记得……” 这才是徐昃一直担心的,万一她已经忘了自己,或者早就不在乎自己了呢?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突破常规,大刀阔斧一次。 只是等他去翻阅评论区时才发现,热搜上的瑞创老板是指徐利民,网友们也只当负责瑞创业务运作的徐利民是瑞创的老板。 但其实瑞创隶属于徐家天禾集团,那真正的大老板、天禾执行总裁徐沛凛并不在任何网友的大胆猜测中。 徐昃似乎有些失望,还以为自己的身份真的要在今天公之于众了。 贺韵初看过热搜评论后,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好像有点儿多余。 而此时,远在临杭七院,刚做完手术的宋以慎,在看到关于贺韵初的热搜和徐昃的微博内容后,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或许他也想过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出来维护贺韵初,但是…… “顶峰”两个字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了很久。 顶峰…… 算了。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他们从不在同一高度,他不该遥望太高远的人,进退之间他还是选择了“退”。 宋以惗足够了解宋以慎,知道他心中的纠结和犹豫,总是在面对贺韵初的感情时生出万般顾虑。 而这顾虑的根源却来自出身上的差距。 一定要门当户对吗? “出身,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宋以惗望着天边飞掠过去的雁群,陷入了沉思。 这是她从未认真考虑过的问题,她也从未在意过。可是现在,这个问题绊住了宋以慎的脚步。 大雁已经飞远,宋以惗的思绪也飘到了十几年前。 那些年月,低矮的房屋下,只有他们姐弟六人相依为命,白天为柴米油盐发愁,雨天为上漏下湿烦忧,他们只能靠龙泉里的乡亲们接济度日。 那些岁月里,她见过宋以慎懵懂天真的笑脸,也见过他忧郁隐忍的眼神。 这种境遇终归是改变了宋以慎。 宋以惗觉得是宋以慎太早熟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来扛这一切,或许宋以慎也可以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也不会到现在仍有太在意的过去。 可早熟的又何止是宋以慎? 宋以慎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宋以惗为了他们兄弟几个独自四处奔波? 但宋以惗从未计较过这些,她已经尽量扛下更多了,总会有所遗漏。 如今再回想起那些岁月,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没心没肺的笑,也只是为了让宋以慎他们不会被淹没在那黯淡无光的苦日子中。 可这些艰难的经历到底还是给宋以慎留下了自卑的阴影。 一旁的管迁说:“出身可能无法改变,但身份地位可以。” 是啊,出身是先天决定的,但身份地位却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改变的。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宋以惗,严肃又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出身,一点儿都不在乎。”发誓似的。 帝京的人都称呼他为“十三少”,视他为贵不可言的存在,但是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这高贵的出身,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宋以惗回神,皱眉看他,得知他解释的缘由,舒然笑道:“我知道。” 知道管迁不在乎她的出身,也知道自己从没在乎过这出身。 只是既然宋以惗主动提出来了这个话题,管迁今天就一定要讲明白,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误以为是宋以惗在乎这种出身上的差距了。 那一刻,他心里确实慌了一下。他拉着宋以惗,眼神真挚而炽热,继续认真地解释道:“我是以一个独立人的身份认识你的,出身不过赋予我一个毫无意义的姓氏,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叫张迁王迁马迁,或者,我跟你姓。” 这一出是宋以惗没有想到的,她盯着从未如此郑重跟她说过话的管迁,心里有一点点愧疚,但主要是管迁自己理解错了,以为说的是他们两个。 但她咬咬嘴唇,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得意地挑动一下眉梢,问他:“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她这般自信张扬岂会生出哪怕一丝将自己贬低到泥土中的想法? 管迁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是。” 宋以惗笑道:“我脸皮还是很厚的。” 细细数来,出身、学历、财富,她都比不上管迁,可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底气,从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别人也休想贬低她,可能就是因为她脸皮厚吧。 不过,不是她死皮赖脸非要拉着管迁不撒手,而是管迁没脸没皮地追着她不放,赶都赶不走。 所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脸皮厚的。 只是在宋以慎的问题上,怕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了。这种潜移默化造成的影响,想要根治还是得交给时间,或者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所以,宋以惗现在着急也没用。 贺韵初似乎并不关心那些编造她的绯闻,反而望着宋以惗和管迁这对璧人的背影遐想万千。 他们好像挺般配的,那……宋以慎怎么办?他好像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过了,难道是和陈小姐吵架了?还是……已经分开了? 不知不觉,她又想到了宋以慎,又赶紧敲打自己不能再这样。 她答应了贺瑜颂拍完戏就回家的。 可是她越是强迫自己忘掉,宋以慎这三个字在脑海中就越是清晰。 第49章 宋以慎被霍北霆套路 申海中心医院。 顾璃清突然觉得能让她彻底静下心来的地方好像是医院。但事实上,难道不是因为不用再隐瞒假身份,弟弟和丈夫都在身边的缘故吗? 汤进在门外轻轻扣了两下门,霍北霆闻声,起身出去。 “霍总,明天晚上的酒会……” “我找个人,明天你跟着去。” “好。” 明天晚上在申海万会国际,几个富豪权贵筹划了一场酒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朋友聚会,为了烘托气氛,就多叫了些娱乐圈的明星过来唱唱歌,跳跳舞。找不到话题谈的时候,可以看看在场的哪张脸最好看,哪双腿最细长。 但这对许多经纪公司和明星来说,却是他们露脸、攀附关系的好时机,说不定一夜之间就由山鸡变成了凤凰呢。 其实就是有钱人招招手,混娱乐圈的一群人呜呜泱泱伸着脖子就去了,到了跟前乖乖地摇着尾巴,运气好的可能会被赏两根骨头吧。 虽说这只是有钱公子哥的玩乐局,但是出于尊重,也是因为人情世故,他们通常会给本地的高门世家同辈也递上一份请帖,至于来不来就不是他们所计较的了。 而霍北霆正是因为收到了以胡屿阔和乔翎睿两人的名义送来的请帖才打算借此机会前去打探一些事情的。 申海曾经有胡乔谢顾四大家族并立,只是几年前顾家家长意外去世,顾家也就此没落,又随着商海起伏,如今的申海以胡乔邢孙四家为大。 胡家从军,乔家从政,两家来往密切,老一辈有姻亲关系,年轻一辈中又各出了一位名扬申海滩的花花公子哥——胡屿阔和乔翎睿。 这两个人被称为“申海滩双煞”,呃,是“申海滩双杰”。虽然平时花天酒地、玩世不恭了些,但是礼数却十分周到,从不做违法乱纪、玷污门楣的事。所以,两家大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管也管不住,顶多乱花些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与这两人比起来,谢家现在的掌权人就正经多了。谢枭寒比他们年长几岁,算是同辈,但已经经营了谢家好多年,只是在和邢孙两家的商战中吃了亏,后来被挤下了四大家族的席位。 谢枭寒和霍北霆交情匪浅,虽然他们两人都各开着影视公司,但一直都是合作关系,当初元谊落地申海,霍北霆就受过谢枭寒不少扶持。 胡屿阔和乔翎睿邀请霍北霆参加酒会,一是因为他和谢枭寒的关系不浅,二还是因为霍北霆是广庭霍家人。 霍家在广庭名号响亮,虽然这里是申海,但既然知道了霍北霆在这儿,出于礼貌邀请一下自是不会出错的。 而霍北霆之所以决定参加,与顾璃清有关。 顾家没落后,顾宅和公司利益几乎全被邢孙两家瓜分了。霍北霆原本打算从胡屿阔和乔翎睿口中打听点儿消息的。 只是明天顾璃清可能要出院,他更想留下来处理这些事宜。 至于酒会的事儿,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就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汤进离开后,霍北霆接连打了三通电话,对方才迟迟接听。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霍北霆开口,不像是质问,带着点儿委屈。 那头清冷的声音传来,“刚下手术台。”不过,说实话,宋以慎的确不想接霍北霆电话,“有事?” 说出口才发现,他好像问了句废话,霍北霆没事可不会找他。 “明天晚上……” “没空。”不等霍北霆说完,宋以慎直接一口回绝。 霍北霆吃瘪,“……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他有求于人的态度就这么明显吗? “那就不用说了。” “可我听说,”霍北霆话锋一转,想起宋以慎在乎谁了,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神色,说:“贺小姐也受邀参加了,那些公子哥,嗯,也不知道看见这么漂亮的会不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儿。” 具体的他就不明说了,相信宋以慎能听明白。 受邀?公子哥?贺韵初那么纯粹不会是被骗去的吧? 宋以慎心中一揪,“地址。”他真的当真了,而且已经开始担心了。 但是,这不是一个电话就能阻止的事情吗? 霍北霆套路得逞。 唉!为情所困之人最容易中圈套了。 第二天,宋以惗正准备回临杭,就接到了临杭七中一位老师的电话。 “喂,你好,是宋以恪家长吧?” “我是。”宋以惗正疑惑着,这个号码和声音不是宋以恪班主任的。 “宋以恪今天中午在学校打架,把人胳膊都打折了,家长马上过来处理一下吧。” 这老师听起来挺着急的,不会被打的是她的学生吧。 “哦,我马上过去。”过去看看宋以恪输了没有,应该没有,受伤的是别人,那就去看看那位同学伤得怎么样。 临杭七中有一个传说:文徐澈,武庞拓,千年第二宋以恪。 徐澈进校以来的所有场考试几乎都是满分,除了语文,并且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上学期期末高一和高三交叉考试,徐澈写完卷子没事干,顺便帮旁边的学姐考了个年级第一,成绩出来后,那学姐跨了两栋楼找到他,拉着他胳膊哭了半天,问他怎么善后。 整层楼的同学都跑来围观,徐澈只是笑笑,丢下一句“你命中注定会考第一”潇洒离去。 自此,徐澈一举成名,成为临杭七中师生口中的“神话”。 而靠武力值打出名号的庞拓是高二年级体育班的一名学生,他是练铅球的,身形高大,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十分不好惹,是个连隔壁几所学校的校霸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除了稳坐第一的徐澈,高一还有一个常居第二的宋以恪。因为控分手段了得,总是以一分之差败给徐澈,不少老师同学都替他感到委屈。 于是,在文武状元名号之后,也给了他一席之地。 只是这个“千年第二”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而今天打架的主角正是这三位。 起因是今天中午打饭的时候,徐澈要了最后一份饭,庞拓急赤白脸走过来说那份饭是他让食堂阿姨给他留的,一个不给,一个偏要,于是两人一来一往就理论了起来,理论着理论着情绪就上头了。 “徐澈,想打架是不是?”庞拓憋着一股气,在临杭七中,还没有他打不过的人。 “来啊,打就打,怕你不成。”徐澈也不知怎么就应战了。 “去外面找个大的地方打!” “走啊。” 呜呜泱泱一群人都跟过去看热闹,有几个人感觉形势不妙赶紧去找值班老师,担心文状元会在武状元手底下吃亏。 第50章 这个徐澈——有毒! 庞拓提拳就朝矮他大半个头的徐澈砸去,徐澈突然害怕了,还真打啊,心想完了完了,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要挨拳头了。 但预料的痛感没有传来,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差点儿失去平衡,立马抱住了挡在他身前的人。 是宋以恪。 “宋以恪?”庞拓诧异,宋以恪竟然能接住他这一拳,放话道:“你要拦着,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刚刚那一拳并没有用全力。 宋以恪不为所动,淡定地开口,说:“这样,如果我赢了,那份饭就归他。” 庞拓自视在七中无人能敌,爽快地说道:“可以,但如果我赢了,双份饭,你赔。” “好。”宋以恪转头,叮嘱徐澈:“退后。” 若不是他们提前说明,谁能想到这么大阵仗就为了争一份米饭。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庞拓很快就败下阵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他就是高一的宋以恪?” “庞拓竟然输了?” “……他不是说附近几个学校都没有对手吗?” “宋以恪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没有听说过啊?” …… 庞拓很不服气,这个宋以恪竟然是个隐藏高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很厉害。”庞拓喘着气,说得认真。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并不丢人。 他话刚说完,只见徐澈已经抬脚朝他走来,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隔时突然停下,然后朝他张开“血盆大口”,源源不断地释放起“有毒气体”。 那味道,夹杂着韭菜盒子的独特香味儿、臭豆腐的诱人臭味儿、榴莲的醉人上头味儿等其他九九八十一种难以形容的珍贵美食味儿,复杂无比,令人发指。 “呕!咳!”庞拓举拳化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捂住了口鼻,生命珍贵,“徐澈,呕,你……” 他都要怀疑徐澈是不是动用了内力和气功,竟然能输送这么长时间,“你作弊!” 不讲武德,打架就打架,禁止使用生化武器。 徐澈得意开口,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可是很讲道理的,但他每说一个字,就会伴着一股与上一股味道不同的气体喷送出来,一股接着一股,直朝庞拓冲去。 庞拓瞪着酸涩的双眼,眼泪控制不住地想往外流,却敢怒不敢言。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他打不过,一个他受不了。为了保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在走之前还不肯罢休地指着眼前的“九九八十一混沌气体”,扭曲着脸皮,道:“算你厉害!”然后撒腿就跑。 “呕!” 庞拓已经跑了很远,奈何气味已上头,他像是被腌入味了,驱之难散。 许久才缓过来劲儿的庞拓总结出来一条“至理名言”——这个徐澈,“有毒”! 不战而胜的徐澈看着逃命似的庞拓,撇嘴一笑,边往宿舍走去边向宋以恪炫耀道:“……我一分钟吃了两个韭菜盒子,顺便吃了块榴莲,臭豆腐还是从张子行手里抢来的……” 这才练出杀伤力极强的“生化武器”。 “等等,榴莲我还没付钱。” 水果捞窗口的师傅已经追了出来,“徐澈,你又不刷卡。”举着手上的不锈钢夹子就“追债”来了。 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逃单”了,师傅都记住他了。 值班老师到达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只听路上的同学还在谈论刚刚的奇闻——庞拓是宋以恪的手下败将。 三个传奇人物打架,打得人尽皆知,值班老师赶紧把情况告知了高一高二的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措手不及,徐澈和宋以恪可都是好学生啊,但打了架也得按照校规通报批评。还有庞拓,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架了。 但庞拓五大三粗的,怎么是他受伤了?还是得把三方家长都叫来谈谈。 年级主任一着急,忘了调换语气,更忘了这三位学生的家长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这才是令他头疼的主要原因,学生不好搞,家长更难搞。 庞拓听说年级主任已经通知了家长过来,下床的时候一着急,扭伤了胳膊。 他住上铺,因为身强体壮,动作敏捷,经常双手扒着栏杆直接翻上翻下。这次翻下来的时候心里正想着他爹,一不留神就别住了胳膊。 想他庞拓战无不胜,虽然刚刚在宋以恪和徐澈两个人手底下吃了败仗,但也是毫发无损。看来,还是他老子的名号响亮,光是听到名字就自损八千了。 庞拓蜷着左臂大摇大摆就进了年级主任办公室,“主任,根本就没伤到我,所以就不用请家长了。” 高二年级主任王友良正要训斥他不敲门,瞧见他胳膊,开口的话就成了,“那你胳膊怎么回事儿?” “我自己扭伤的,就刚刚打铃起床……真的,”见王友良不信,庞拓焦急解释,“真的,老王,他俩瘦猴儿似的,能伤到我?” 王友良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只当庞拓是为了不想被请家长,故意编造的理由,“高一年级主任一会儿就过来了,你……” 话还没说完,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压着门框就进来了。 “哎呀,王主任啊。”庞泷骏热情地跟主任打招呼,轻车熟路就进来了,看来是被“请”过很多次了。 在庞泷骏面前,一米八九的庞拓顿时没了骇人的气势,像只顺毛的绵羊。 “胳膊折了?我看看。”庞泷骏像捏小鸡崽儿似的抓起庞拓那只受伤的胳膊,扭来扒去。 “别……”庞拓没来及躲闪,感觉左臂的疼痛满胳膊乱窜,忍不住叫出了声,“啊——” “脱臼了,”庞泷骏“检查”后给出结论,然后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给你安上。” “别……” “啊——” 随着“嘎嘣”两声脆响,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庞拓已经没了知觉,他僵硬地低下头看了看因皮连骨不连而无力垂下的胳膊,然后满眼含泪地望向天花板。 好了,这下彻底断了。 这人还真是我亲爹啊! “呃,没事,”庞泷骏露出略微尴尬的表情,笑呵呵地看向王友良,“要不,我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 难道之前就没想过去医院吗? 王友良立马催促道:“快去快去快去……”一时竟怀疑起自己请家长过来的目的。 这届家长有点儿危险啊。 庞拓欲哭无泪,“我都跑这么远来上学了,怎么还是躲不过你这个“危险分子”?” 还有那些老师,怎么这么喜欢请家长?都说了没事没事,非要请家长,这下彻底有事儿了吧。 嘶——啊—— 第51章 徐澈割人韭菜还偷人土 高一年级主任高秀听到是徐澈和宋以恪跨年级打架的消息之后惊讶疑惑了一路。 这不可能啊,两个都是好学生,平时遵守校规校纪,认真上进,怎么可能打架?那高二部的庞拓人高马大的,天天惹事儿,一个顶他俩,俩人没在庞拓手底下吃亏受伤吧?徐澈和宋以恪可是他们年级稳上a大s大的好苗子,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 高秀一撸袖子,气势冲冲地就推开了门,“王主任,我这俩学生可是年级前二,要是磕着碰着,你别怪我跟你翻脸不认人啊。” 王友良心里连连叫苦,在家被自家婆娘“欺负”,来学校还要被其他“母老虎”吓唬,“唉,不是,高主任,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跟我说是我们学生一打二,人多欺负人少,我们学生两个加起来都没你重。” “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受伤的可是我的学生。” 高秀一愣,“嗯?我学生没伤着?” 王友良摇头叹气,“家长刚带走去医院了,你学生家长还没到呢?”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问话声,“这是高一年级主任办公室吧?”老人一头银发,拄着一根木质雕花拐杖,慢悠悠道:“我是徐澈家长,听说他割人韭菜?这孩子,都多大了,还乱偷人东西……” 老人颤颤巍巍地往里面走来,嘴里的话渐渐成了自言自语。 “我是高二年级主任,这是……” “啊?我走错了?”老人艰难转身,准备离开,又自言自语道:“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清……” “奶奶,没走错,您是徐澈奶奶吧。”高秀走过去搀扶起老人,解释道:“我就是徐澈的年级主任,您先坐会儿,我让学生去叫徐澈过来吧。” “哦,”那就省得她挪地儿了,“那我就先坐会儿,老了,走两步就得歇歇。” 高秀扶着老人坐下后,看向王友良,两人无奈摇了摇头。她从外面随便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学生,让他去高一楼把徐澈和宋以恪叫来。 徐澈听说来的是自己七十多岁高龄的婆婆,一个翻身跳过面前的椅子,一路飞奔过来。婆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可真就要死定了。 宋以恪走进来时倒更悠闲几分。 “婆婆,您怎么来的?”徐澈几乎是喊出来的,音量比平时说话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心想别是开她那辆平时出门打麻将的老年电三轮来的,万一出车祸,他得全责。问的同时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没问题,瞬间松了一口气。 “小舟开没篷的三轮送我来的,这大太阳,还不如开我那辆有篷子的。” 徐澈彻底放心,还好还好,不是她老人家一个人来的。 临杭七中门口,宋以惗转着手指上的车钥匙往学校走,路过一辆限量版跑车,敞篷的,顿时眼前一亮。 哟,这车不错!挺亮的,就是……底盘太低。 她摇摇头,感叹道:“不太行。”她不太满意。 车上男子翘着二郎腿,正透过墨镜盯着从他车前走过露出一副羡慕不已表情的宋以惗,刚准备起身搭讪,就听见宋以惗小声说了一句“不太行”。 男子顿时起火,“你说什么?”他这可是寅丘最新限量版跑车,全球只有十辆。要不是他和寅丘庄园的五卿之一认识,还抢不到这辆车呢。 竟然敢说他的车不行。 宋以惗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认真道:“不是说你。” 年轻男子火焰更盛,先是贬低他的车,又来贬低他的人。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了。 “你站住!”男子走到宋以惗面前,面色一滞,抬手摘下戴着的墨镜,眼中光芒毫不掩饰。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张脸。 所有火气瞬间化为乌有,“小姐姐,能不能加个微信啊?哥哥带你去兜风。”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呵,没空。”她要去开家长会,是被叫过去开批评大会。 “那先加个微信也行啊。”男子倒着往前走,双眼不肯离宋以惗的脸,试图追上宋以惗,手上动作慌乱地去掏手机。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平摔到了便道砖上,小半块砖头滚到了树坑里面。 “谁往地上随便扔砖啊?” 宋以惗回头瞧了一眼那人的狼狈模样儿,笑笑离开了。 真傻!谁让你非要倒着走呢?后脑勺又没长眼睛。 宋以惗十分郁闷地去了高二楼,白让她在高一楼逛了一圈。 “姐?”宋以恪稍稍有点惊讶,但立马恢复如常。他的第一联系人信息一直都是宋以慎的。 “嗯。”宋以惗泰然自若地抱臂站在一旁,像个置身事外之人。 她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场合。 高秀和王友良两个人看看右边坐着的古稀老太太,又看看左边站着的清纯少女,觉得这个组合可能会很难搞。 “啊,今天叫两位家长过来,主要是孩子在学校跟人发生了冲突,刚刚……”高秀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下。 庞拓已经去医院治疗了,他也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扭伤的,但打架肯定不行,所以检讨是免不了的。 “偷土?”老人声音很有力量感,转而哀叹,娓娓道来,“徐澈这孩子从小就由我带着,他父母不在,我年纪又大了,行动不便,平时管他也是有心无力。但是偷偷摸摸这种事情,我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高秀:“……” 王友良:“???” 徐澈赶忙解释,“啊,不好意思,我婆婆耳背,得大声跟她说才行。”于是,他凑过去扬声纠正道:“婆婆,不是偷土。” “嗯?不是?”老人犹豫了一下,又坚定道:“那偷韭菜也不行,你想吃我去给你买,不能……” 徐澈无奈地耸耸肩,“呵呵,老人就这样。”听不清,话还多。 老人的唠叨声还回荡在办公室。 王友良笑着说“没事”,先让徐澈把老人送回去。照这样子,他们也交流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宋以惗觉得自己听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徐澈和他们一样,从小就无父无母,想吃韭菜都很难满足。 唉,原来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走的时候还多给了宋以恪一份生活费,叮嘱他和同学搞好关系,平时多帮帮同学。 当然,宋以惗嘴里的这位“同学”就是指徐澈了。 不过,宋以恪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第52章 庞拓只是来加入徐澈和宋以恪的 徐澈搀扶着婆婆到了校门口,他被叮嘱了一路,不要割人韭菜,偷人土。 对此,他也懒得反驳,只是点头附和着,说:“知道了。” “哥。”徐澈道。 季择舟开着敞篷跑车停在了徐澈面前,徐澈像见到救星一样,终于可以不用听这些“紧箍咒”了。 把婆婆送上车,关上车门,徐澈急忙道别,“拜拜——” 季老夫人依旧回着头,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季择舟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奶奶,人都看不见了,再说小澈也听不到。” 刚安静两秒,季老夫人又将话锋转到了季择舟身上,“你看这个没有篷的,要是晴天还好,顶多晒点儿,这要是下雨,还不如我那个有篷的。” “是是是。”季择舟已经习惯了,自从他半月前开这辆车回家,季老夫人已经说了他十几天,说他这车是没篷子的三轮。 这明明是四轮的,好吧?还说这车比不上他那老年代步车。 呵呵呵,行吧?吃了没篷子的亏了。 晚自习课间,庞拓吊着一只胳膊跑到了高一楼,目的地直奔高一一班。 那是徐澈和宋以恪所在班级。 在走廊活动的学生纷纷向一班方向涌去。不少教室里面的学生也闻言赶来看好戏。 “庞拓不会是来报复的吧?” “徐澈好像去厕所了,只有宋以恪一个人在里面。” “不会又打起来吧?” “要不要赶紧告诉老师去?” …… 人群中议论声嘈杂。 庞拓已经走进了教室,大步流星地走到宋以恪座位前,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猛地一拍桌子。 走廊学生吓得屏气凝神,只怕“二战”一触即发。 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宋以恪缓缓抬起眉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庞拓。 就在大家以为两人会再次交手的下一秒,却听庞拓率先开口问道:“你这身手跟谁学的?” “自己练的。” 小时候他见过宋以慎在院子里面练武。可那时宋以慎很忙,忙于学业,忙于养家,所以他只能自己学。后来宋以慎瞧见了,也会在一旁指导他。 宋以惗似乎很喜欢看他们兄弟几个互相切磋,切磋中他身手又精进了很多。有时宋以惗也会在看戏时突然指导他们几句。 他觉得宋以惗也懂武功,且身手不错。但是他从未见过宋以惗出手。 “自己练的?”庞拓震惊道,“那有时间我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 “不能!” 外面一道声音传来,微微透露着一丝霸道,像是在宣示主权。 庞拓循声看去,见徐澈从后门进来,在宋以恪身边停下。 “今天中午不是已经比试过了吗?你已经输了。” 一米八八的大块头肉眼可见地委屈起来,“就是……我就是想请教一下。” “不行!”徐澈梗着脖子,十分傲娇地瞪着庞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哼,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不觉,庞拓的嘴越撅越高,感觉下一秒就要猛男落泪了。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作业写完了。”一班班主任张慧林走了进来,严厉批评道,“庞拓,你都找到我们班来打架了,是吧?” 张慧林已经得知了中午的事情,亏她出差没在学校,要不然她能把高二年级主任办公室给掀翻了。 而且,庞拓是高二的,现在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站在高一一班,任谁都能分清,哪个才是找事儿的。 但是,拓拓委屈啊,拓拓还打不过。 “张老师。”宋以恪突然站了起来,澄清道:“庞拓是来找我玩儿的。” 走廊一众学生:“???” 张老师又惊又疑:“???” 徐澈:“嗯?找你玩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找我和徐澈一起……”嗯?宋以恪察觉这话有点儿不对劲,三个人……玩? 徐澈:“嗯?”找我玩的?我怎么不知道? 庞拓正泪眼蒙蒙地看着宋以恪,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呜呜呜,恩人呐,没想到我庞拓也有被人保护的一天。 呃,虽然是和被打同一人同一天。 上课铃声结束了这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闹剧”。 宋以惗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开车离开申海回临杭的时候,一辆黑色豪车和加长版林肯与她擦肩而过。 她去了临杭七中,而那两辆车驶进了一个别墅区。 黑色大门前,横停着两辆黑色豪车和一辆白色寅丘,彼此较量着。 一个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他阴鸷的双眼冷漠地盯着门后的世界。 “大少,这就是十三少在申海租的房子。”男人的手下说,“十三少今天没去片场。”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 准确来说,他们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管迁。 管通阴阳怪气道:“十三弟租这么小的房子,真是委屈他了。”然后命令手下道:“喊门吧。” 第一次按铃,里面没有人应答。 第二次按铃,仍旧无人应答。 第三次,依旧没有回答。 “十三少……会不会是出去了?”手下有些心虚,额上开始冒起冷汗。 他承受不住办事不利的后果。身后的几名保镖也齐齐垂下头,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这位大少爷的手段和脾气。 “哟,原来是大哥。”管迁拖着虚弱的身体朝大门走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极力维持的笑容。 “咳咳,我快不了,大哥知道的。” 这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却是个个强壮保镖的救星。 管通忍着巨怒的脸上转眼间浮现出了虚伪的关切,“没事儿,是大哥没提前通知,打扰十三弟休息了。” 管迁开了门,客气道:“地方小,委屈大哥将就一下了。” 侧身关门时,背对着管通一行人的管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自然知道,那个嘴上喊他“十三弟”喊得最亲切的人,其实是最虚伪最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管通朝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手下迅速消失在了客厅中。而管迁这才跟在后面进来。 今天的管通很奇怪,话里话外都是在问候关心管迁。当然,这些都是假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管迁倒想看看管通这次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还未等他看清管通的目的,管通便以“不打扰十三弟休息”为由,率先告辞了。 这就走了吗? 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说几句虚情假意的话吗? 管迁半眯起双眼,视线落在院子里的树影上。风一直没有停,树摇影动,扑朔迷离。 到底是谁坐不住了? 要动手了吗? 管迁冷嘲一笑,不知是对管登荣父子的痛恨,还是对自己无能的嘲笑。 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宋以惗卷入管登荣的阴谋之中,哪怕他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53章 归者惧死,葬者哀生 夜幕降临,回到临杭的宋以惗没有等到宋以慎回来,打电话问过才知道宋以慎现在在申海。 难道是主动去找贺韵初了? 宋以惗一时窃喜,这闷葫芦终于有动静了。 临杭的夜晚向来静谧,难得安静的宋以惗便早早地躺进了被窝。 先是悠哉游哉地在青铜局的峡谷里面转了两圈,victory后满意离开。然后十分熟练地打开了小说阅读软件。 首页推送:帝京世家失踪六年的小奶包妹妹终于被找到了,五个哥哥一宿没睡,抢光了全国9000亿条公主裙。 “这类风格……看起来不错。”够土但很有吸引力。 小说中的妹妹有五个哥哥宠爱,而看小说的她是姐姐,有五个弟弟妹妹陪她闹。 但是,是姐姐又如何?她的弟弟妹妹们听话懂事,同样宠她。 夜已经很深了,宋以惗觉得眼皮沉重,来不及关掉手机便坠入了梦乡。 也许是看了小说的缘故,梦中的她化身成了一个小奶包,骑在大哥的肩膀上放风筝,被二哥背着追蝴蝶,吃三哥偷偷买给她的炸鸡…… 在梦里,她也是备受众人宠爱的小妹妹小公主。 可这欢快的场景瞬间切换到了别处,那个她曾无数次梦到的噩梦。 阴暗的世界里,她在几个凶恶的壮汉手里极力挣扎着,呼喊着“三哥”,没有回应,最后还是被捂住口鼻迷晕了过去。 “三哥,三哥……” 宋以惗从噩梦中想要拉回自己的意识,纠缠着,挣扎着,醒来时后背上汗水已经浸透了睡衣,额前的碎发也已经被汗水打湿,变成了一绺一绺的。 窗帘在月下晃了晃,宋以惗不禁打了个寒颤。 又是这个梦,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缓了许久,才将自己彻底拉回到现实中来。 她不相信这个让她重复做了十多年的梦,真的只是一个梦。 可是她已经找了很多年,走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梦中的地方,和梦中的“三哥”。 难道她真的要去麻烦那个人了吗? 宋以惗撑着疲惫的身体想要坐起来,无意间碰到了随意躺在她旁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仍然显示着那本小说内容。 她低头扫去,见标题处赫然陈列着几个大字:三哥,好久不见。 三哥…… 深夜里,宋以惗想要查明真相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睡意早已烟消云散。 逍遥游建立的初衷之一就是帮她查人,可严柘他们几个至今没有查到关于这个梦的消息。 宋以惗干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走到院子里面坐下,安静思考起来。 凉风扑面而来,帮她捋着原本毫无头绪的思路。 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思索了良久,她还是打算联系那个人。 那个专业查人的人。 袖口掩盖着手腕,她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这左手手腕。 只因为手腕上戴着一只不知名牌子的“手表”。 宋以惗挽起袖口,从表盘侧面抠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塞进了耳朵里面,手指轻触屏幕,原本黑暗无光、处于关机状态的“手表”恢复正常运行状态。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手表,只是外表看起来像而已。 它相当于一台微型计算机,需要指定指纹或虹膜启动,但又具备很多超越计算机的功能,领先于全世界的技术。 在宋以惗一套熟练的操作下,707顺利连接上了另一台设备。 “七妹。”耳机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大风呼呼声和不时响起的轰炸声。 “六哥。”宋以惗平静开口,不觉对面的异样。 707成功联系上了706。 宋以惗手里的设备编号是707,目前世上也仅有这七台,而这七个设备正是宋以惗口中的“六哥”自己研制出来的。 “等我两秒,让我先解决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又是两阵枪声,谈笑间,晁旌已经收回枪支,往肩上一背,跳上了一辆破越野车。 他嘴角眉梢自始至终扬着轻松的笑,随意挽起的衣袖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沙尘。 这是他刚从黑令洲西部穿过,与这里的匪徒交手留下的痕迹。 他们的通话没有中断,耳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清晰的,模糊的,都是熟悉的。 宋以惗知道晁旌在执行什么任务,枪林弹雨、狂风恶浪、风餐露宿是他们的常态,他们都是深入过虎穴龙潭、常年行走在刀山火海里面的人,再惊险的局面他们都可以谈笑自若应对。 与身负相同使命的其他人相比,宋以惗现在应该是过得最安逸的一个了吧。 “搞定!”这群匪徒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小喽啰,“七妹,这么晚还不睡啊,怎么?想六哥了?” 按照时差,h国现在已经是深夜。 “……确实。”宋以惗回答得勉强,只是想让他帮忙而已。 晁旌也听出了宋以惗话里一丝丝郁闷的气息,便开口哄道:“是谁欺负了我可爱漂亮的七妹?来,跟六哥说说,六哥手上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六哥,你还是这么喜欢说笑。” 虽然说他们的任务很苦,但这些艰难困苦从未泯灭掉他们的欢声笑语和对生活的热爱。 宋以惗继续说道:“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所以,谁又能欺负得了她呢? “我那是让着你。”晁旌虽然嘴上不服气,但他不得不承认宋以惗的能力确实在他之上。 这妹妹,他可是五体投地、心甘情愿佩服的。 宋以惗正好顺着他的话,“好好好,既然六哥疼我,那就抽空帮我一个忙吧。” 晁旌:“……” 他发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宋以惗给他挖好的坑里去了。 “你还真会找空。”他手上的枪口都还热乎着,“说来听听。” 七妹相求的事情,他一定会帮的。 “帮我查个人,查人是你的强项,g。” 晁旌,他的身手和枪法都是一流的,殊不知,it技术才是他的强项。他是曾让g国科技大厦崩乱三十六小时,令世界所有情报机构闻风丧胆的顶级黑客——g。 一句“归者惧死,葬者哀生”,给所有见过这个弹窗的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他是黑客界未曾露面的神话。 听到这个称呼从宋以惗嘴里说出来,晁旌觉得怪怪的,开口就加快了语速,“那些人给我起的什么破名字,我那八个大字,就没有一个相中的吗?” g这个代号还真不是他起的。当他得意洋洋地想要昭告全天下他是“归者惧死,葬者哀生”时,那些人却叫他“g”。 好歹说他是“归者”“葬者”也行啊。 他可没有承认过这个外号。 宋以惗十分佩服地夸道:“六哥,你真胆大。” 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公布这些“名号”的,晁旌是他们七个人里面的第一个。 第54章 宋以慎和贺韵初的完美错过 “算了算了,”晁旌赶紧打住宋以惗的夸赞,说不定又是一个坑,“你让我查什么人?” 宋以惗顿了两秒,只觉得有些可笑,回答道:“三哥。”但是,也有点儿不确信。 “三哥?”晁旌惊讶,更多的是疑惑,“三哥不是在g国吗?联系不上?” “不是。”宋以惗蹙起的眉头烦躁和急迫交织着,她发现她似乎解释不清,“不是三哥,是……梦里的一个‘三哥’,我总觉得他跟我有关。” 他们七人中自然也有一个是被他们称作“三哥”的,但是此三哥非彼三哥。 宋以惗每次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都会一阵失落。她确定那人不是她现在认识的这个三哥。 “梦?”晁旌耐心安慰道:“没事儿,你跟六哥仔细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儿?那地方附近有什么标志?别说他是在梦里,就是在土里,六哥也给你挖出来。” 宋以惗被他这话逗笑,第一次说出口这个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梦,说完却只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六哥,你也不必为难,我清楚。” 只是,真的清楚吗? 她最不该为难的是她自己吧。 “那……” “奶奶的,给老子下来。” 对面突然传来一句唾骂声,打断了晁旌的回话,紧接着是晁旌不怒自威的低沉声。 “刚刚打得不尽兴,老子正愁找不到人,要不,你们试试?” 他已经走了一段路程,看来是到了另一班匪徒的地盘。 晁旌没有丝毫畏惧,斜靠在破越野车的驾驶座上,右手随意挑起半夹在腋下的冲锋枪,枪口不偏不倚地指在匪徒老大的胸口方向。 待一旁的小弟看清晁旌手上的枪后,急忙拉回想要上前干架的老大,压低声音提醒道:“老大,他手上的是冲锋枪。” 目测还是最高级的那种。 匪徒老大瞪着圆溜溜的双眼看看晁旌手上随意抓着的冲锋枪,再看看自己手里握着的旧枪筒,这已经是他们一伙人里最好的武器了。 平时拿这破管子吓唬吓唬路人是绝对够用的,但要是对上威力巨大的冲锋枪,就算是他们人多,也只会落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不划算! 更何况,能拿这么好的枪,说不定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就算能杀了人,却可能惹下一个大仇家。 更不划算! “算了,老子的枪今天吃饱了,赶紧走,别等老子后悔。”匪徒老大悄悄掀起衣角把手里的枪藏了起来,这小动作多少带了点儿羞涩。 晁旌勾唇一笑,心道:这大胡子,嘴挺硬,别说,还挺可爱。 看着直想报废的破越野车起步时打了两个嗝,险些熄火。匪徒老大使了个眼色,手下们立马上前帮忙推开了车。 临走前,晁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车尾气和沙尘中的大胡子光头,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手指轻轻敲了敲枪管,单手开着车,继续和宋以惗通话。 “七妹,二哥研制出的新枪不错,有空我再向二哥要把新的送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再拿起枪了,这个一定称手。” 晁旌说得一本正经,还带着刚刚不战而胜的意气风发。 “我可以直接跟二哥要。” 晁旌脸上的得意一僵。 好吧,他还是在宋以惗面前装不了大格调。 “对了,查人的事儿六哥一定会帮你办的,天儿不早了,早点休息,拜拜。” 没等宋以惗再开口,远在黑令洲的晁旌已经快速挂断了电话。 这么着急? 他怕再在宋以惗手里栽个跟头。 不远处的申海,当宋以惗早早钻进被窝,不问门外事时,申海万会国际大酒店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万会国际虽然取名叫酒店,其实是富家子弟玩乐的会所,与帝京昌岸、锣京会,广庭印煌,雁安雍巢合称“h国五大顶级会所”,内外尽显顶级奢华。 霓虹绵延整条街道,万会国际处在灯光的最中心处,门前宽广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豪车络绎不绝,每一位拼尽全力盛装出席的真假名媛都想在今晚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今天晚上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明星,听说胡屿阔和乔翎睿两兄弟还邀请了一些帝京和广庭的世家子弟,那么明星来这儿就算是碰碰运气也不会吃亏。 宋以慎递给礼宾员邀请函后,自行走了进去。 他拒绝了汤进的陪同。 从大堂到露天泳池,再到晚宴,到交际舞厅,每一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 他一路沉着脸进来,烦躁之气呼之欲出,目之所及之处满是情欲,真真假假。有路过的富婆邀请他跳舞、品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 他只觉得耳边呜呜泱泱的,吵得他愈来愈焦躁,可偏偏看不到那道想找的身影。 这些世俗之气真的不适合贺韵初,更不该玷污了她。 他推开一道侧门走了进去,眼前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两侧绿竹草地成茵,清幽安静。一阵微风吹过,送来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终于,他蹙起的眉头渐渐抚平下去,那些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得到缓释。 这才是符合贺韵初气质的地方。 宋以慎抬脚上了一旁的台阶,沿着一侧的走廊走到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的门敞开着,木质家具透露着古色古香。 屋内的木案上铺陈着一本邀请名册,上面已经被朱砂标记过,这些名字是今晚到场的。 既然在现场找不到人,那不妨看看名册上有没有记录。可任凭宋以慎翻遍名册,都没有在上面找到贺韵初的名字。 倒是有徐昃的名字,不过名字未被朱砂勾画,他没有来。 宋以慎这才发觉,他好像被人耍了。边匆匆离开,边拨出去电话,不等对面的人开口,愤怒道:“霍北霆,你骗我!” 凌厉之气势要穿越电磁波扎到霍北霆身上。 霍北霆故作不解,无辜开口说道:“与我无关。关心则乱。” 最后四个字是他对宋以慎的点醒,甚至还带了点儿嘲笑。 明明很在意,却不肯开口多问一句,偏要大海捞针。 气得宋以慎直接挂了他的电话,霍北霆看着手机有些无奈。 自从认识了宋以惗和宋以慎姐弟俩,他活得越来越憋屈,越来越不像个总裁了。 贺韵初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恰巧望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离去,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是他吗? 还是她多心了? 宋以慎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只留下一轮明月仍高高挂在竹梢。 除此,便只剩下一院的寂静。 贺韵初淡然一笑,行动悠闲,指尖抚过伸展到廊下的竹枝,带着清风月色回到了休息室,盘坐回木案前,继续核对今晚到场的名单。 恍惚间,贺韵初仿佛与这片古韵融为一体,便如她的名字一般—— 韵色如初,韶华不负。 第55章 狠人秦赋宁 万会国际有个规定,像这种大型宴会,每月至多可举行三次,且必须提前两周申请,缴纳预算费用的百分之七十五作为押金。 同时还要递交一份拟邀请名单以供信息部审核被邀请人员背景,以及是否为万会国际受邀黑名单人员。 此外,万会国际还有一个惯例,最终邀请名册需备用电子版和纸质版两份,电子版永久保存在系统中,纸质名册须由万会国际负责人或派遣负责人亲自用朱砂勾对,并加盖印章,封册存档。 会所人员来往向来复杂,而作为“五大顶级会所”之一的万会国际处在申海滩——申海最繁华的地段,各地大佬又常隐瞒身份来此办事,因此,会所的安保工作十分重要。这也是为了万会国际的安全而施行的必要程序。 这就是万会能成为申海唯一顶级会所,并延续屹立百年的秘诀之一。 贺韵初不是万会国际的人,她只是受一位长辈所托,今晚来此帮一个小忙而已。 本应该在大堂侧厅的临时办公室核对,她嫌附近人来人往声音吵闹,就搬到了后院一处较为偏僻但胜在安静的休息室处理工作。 外面的灯红酒绿、莺啼燕语皆与她无关,她自守着这一片风清月白、万籁俱寂。 管通醉醺醺地从某个包间出来,他也在受邀之列,也正是因为要参加今晚的宴会,下午才顺便去找了管迁一趟。 “大少,要不要进来坐坐?”包间门口一位妖冶的女子捏着酒杯眼睛直勾勾地撩着这位大爷。 帝京管家大少爷她还是认识的。 管通任由女子亲近,毫不遮拦地上下打量着。这种姿色,他看不上。 今晚遍地的女色,没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娱乐圈的人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贺韵初将校对过的名册存档保留,从档案室出来,路过包间区,被酒后闲游的管通撞见。 管通霎时双眼定神,与那群坠入俗欲、满脸写着贪婪的庸脂俗粉相比,这抹纯净从容一下子就勾走了他的眼睛。 他活了三十几年,经历过多少美女成群的场面,仍甘愿臣服于这种让他不敢造次的美。 这种美是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绝不是钱能够堆砌出来的。 “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今晚宴会的?”管通自认为拿出了世家公子的矜贵和教养,收敛起了所有的暴戾。 贺韵初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管通挡住了去路,不得已向后退了半步,抬起一双杏眸冷冷地看着他,一眼便看穿了他故作儒雅的伪装之下的风流成性。 这让她十分不自在。 今晚避免不了来几个有权有势却德行不佳的公子,她尽量不招惹就是,以免给会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贺韵初避开管通打算离开。 不料,手腕一阵吃痛,管通已经露出睚眦凶悍的嘴脸,彻底撕开了假面。 被钳制的贺韵初根本抵抗不过,挣扎中终于靠近墙边的消防栓,艰难地撞击墙上的报警器。 警报器的动静制止了管通的动作,贺韵初趁机脱身,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无助又狼狈。 她一路跑进了前厅的临时办公室,将自己反锁在里面,被恐惧紧紧环绕着,白皙的手腕红肿了一大片,发丝有些凌乱。 空荡荡的办公室令她害怕,这偌大的万会国际给她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或许是一直以来她都被保护得太好了,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社会的险恶。 缓了许久,调整了一下神色,交接好最后的工作,贺韵初便匆匆离开了。 万会国际依旧笼罩在如昼的灯光中,只是这光芒下,又掩藏着多少黑暗呢? 没有得手的管通恼羞成怒,连灌了三杯酒,包间里面的气氛异常紧张,没有人敢上前劝阻,就连之前想要撩拨管通的女子此时也缩在一个角落,尽量不让自己显露出来。 谁不知帝京管家大少脾气最是不好,怒则暴虐杀伐,毫不犹豫。 秉性最好的当属十三少,只可惜十三少最近鲜少去会所,也不知怎么就变了。 随着管通发泄怒气,在包间里面砸了一通离开,所有人才大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管大少。” 哪个人率先开口啐了两句。 “是啊,今晚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 管通已是大醉,他摇摇晃晃着,准备回房休息。 “先生,您要的醒酒茶。”一名女服务员端着醒酒茶在门口礼貌地叫住了管通。 管通回头,脸上堆满烦躁和愤怒,像匹恶狼,下一秒就要爆发。 他什么时候叫了醒酒茶?不知道他心情正不好吗?这个时候还敢往枪口上撞。 他的手已经揪住女服务员的衣领,然而,却在看到这张不可方物的柔美脸庞时,一下子没了脾气。 女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脸上惊吓起破碎的涟漪,惹人疼惜。 管通的动作逐渐松懈下来,他对美人向来是宽容的,当然,那必须是真美人。 宴会舞池中没有入他眼的,如今却见穿得越是普通的反倒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他欲罢不能。 管通嘴角渐渐勾起,锐利的目光如雄鹰锁定猎物般死死地盯着这张唯美如画的脸,一瞬间感觉醉意都消减了几分。 他笑,开口叹道:“好个醒酒茶!” 此刻,人比茶更能醒酒。 秦赋宁察觉出不对劲,收拾起脸上的神色,大撤一步就要离开。 不料,胳膊已经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她被拽了回去,失去平衡,手中托盘带着玻璃杯一起滚落到脚边。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她嘶喊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是悲剧的前奏。 她不是管通的对手,人已经被带进了房间,就如一头恶魔的掌中之物,毫无反抗之力。 “放开我……” 秦赋宁用尽浑身力气才找出来的手机被管通轻而易举地夺过,远远地扔到了地上,直到她喊得声音嘶哑,彻底没了气力。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上赶着被我看上吗?”管通像盯着猎物一般看着似乎已经认命的秦赋宁,霸道地享受着狩猎成功的美味。 他从不失手! 只是这次,他遇上的是秦赋宁,一只会咬人的“猎物”。 她像一条被困在酒坛里的蛇,在暗无天日的寸寸浸泡下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只等到开封之时,将已经憋足的那口气狠狠地咬下去。 就如同此时,她手里正牢牢紧攥着一把水果刀,每一寸刀刃都泛着凌厉的寒光,而这寒光却不及她眼中的寒意半分。 手起刀落,一声惨叫划破申海璀璨的夜空,洁白的床单上血色四溅。 秦赋宁拔起手中的刀,又狠狠地扎了下去,鲜红色的血液溅射到她一侧的脸上,在眼角顺势滑落,妖冶夺目。 只是此时的管通痛到麻木,冷汗直冒,两眼昏黄,根本没有力气欣赏这近在咫尺的绝色。 现在,管通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第56章 控制不住的东西,不要也罢 秦赋宁缓缓抽回水果刀,另一只手机械般的抓起一团糜烂模糊的血肉,眼神呆滞而冰冷,不紧不慢地走到卫生间,极为随意地将手里的东西抛进了马桶,按下冲水键。 涌起的水窝越旋越高,越旋越红,很快水流又落了下去,依旧是清澈无比。 只剩下水箱上的血手印和身后两条从床上延伸下来的血迹在灯光下愈发刺眼,彰显着这里曾发生的“罪恶”。 管通还在哀嚎,他之前遣散了人手,现在只能忍着剧痛,承受秦赋宁的“报复”。 秦赋宁把水果刀丢进洗手池中,打开水龙头,一点一点地清洗掉手上和脸上的血迹。 再见到秦赋宁站在自己面前时,管通竟然心生出害怕之意,蜷缩的身体颤抖着,仍旧扬言不放过秦赋宁。 “我是帝京管家人,你……你……” 管通自恃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在帝京从来都是人人畏惧他,巴结他,在申海也一样。 可偏偏秦赋宁就是不了解他,什么帝京,什么管家,不认识的为什么要怕。 还不如一句“她杀人犯罪”让她更害怕。 秦赋宁静静地看着蜷缩在血水中的管通,冰冷地开口,说:“控制不住的东西,不要也罢!” 眼中话里都不带丝毫温度,从产生动手的念头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准备好放弃一切去迎接法律的审判。 能审判她的是法律,是制度,不是权势,更不会是管通。 管通的人抓住了秦赋宁,但挽救不了管通。 通宵玩乐的人得了风吹草动都围向包间区域看热闹,但是整条楼道都被管通的人给挡住了,他们无法亲眼看到房间内发生了什么。 救护车的声音盖不住人群的疑问和讨论声,手下极力拦截才开出一条通道。疼昏过去的管通在三层被子的严密包裹下,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众人的目光还未来得及弄清楚情况,车已经走远了。 看热闹的人仍是一头雾水,伸长脖子望向楼道想要一探究竟。 无数目光注视下,见几个壮实的保镖绑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从走廊尽头走来。 女子身影单薄,凌乱的发丝映着光影,她双眼低垂,让人看不到神态。可所有的神色都在她落寞黯淡的身上展露无遗,让人忍不住怜惜。 所有人都噤了声,他们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敢跟管大少作对并动手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向秦赋宁时便多了几分鄙夷,觉得此人是不知好歹,自毁前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好,我们是刑侦局刑警,人我们要带回去。” 申海刑侦局出动了一队刑警过来勘察。 “她是管大少要的人,大少要亲手处理。”黑衣保镖都是管通的手下,他们拎着秦赋宁像是拎着一个玩物,态度强硬,完全不把这些刑警放在眼里。 刑警秉持正义,刚正不阿道:“惩治罪行的是法律,她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我们要带走审讯。” “我再说一遍,她是帝京管家大少要的人……”保镖咬牙切齿,他在帝京畅通无阻的话术在这里失效了。 刑警打断他的话,强调道:“这里是申海,我们是警察。” 两拨人对峙着,管通的人自觉这次在申海碰了壁,把秦赋宁交给了刑侦局刑警,走之前却放了狠话。 “你们将会知道今晚作对的下场。” 两名刑警带走了秦赋宁,案发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留有其他刑警和法医勘察取证。 贺韵初早已离开,并不知道那个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还是做了不轨之事,但以后恐怕都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万会国际的事儿还上了热搜,只是当时太晚,活跃的网友不多,而且管通用了不少手段想方设法掩盖这件事儿,把网上的信息全部清洗了一遍,所以网上搜不到任何关于那晚的蛛丝马迹。 那晚的月色没能搅动天上的风云。 管通在阴沟里翻了船,他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却不肯接受自己已经残缺不全,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事实。 宋以惗晚上本来就没怎么睡好,早上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无奈接了电话。 是韩铭打来的,急求宋以惗的帮助。 “我不管。”宋以惗果断拒绝,毫不犹豫。 她现在人还在临杭,好不容易想睡个安稳觉,还要被韩铭打扰。 宋以惗“啪”地挂了电话,蒙住被子继续睡。就在她睡意渐沉之际,铃声又吵了起来。 这个死韩铭,太气人了。 “再打,我就过去杀了你!”宋以惗忍着起床气,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狠话。 那头的韩铭却很爽快地应下,“行,那我就在局里等你过来。” 他是只听到了“我就过去”四个字吧。 被韩铭这么一闹,宋以惗顿时没了困意,她倒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案子竟然能让韩铭无从下手。 应该有好戏看了吧。 早饭时,徐昃见贺韵初气色不太好,便问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没睡好?” 贺韵初认真干饭,说:“还好。”只是心有余悸,“对了,三叔,我要先去珺姨那儿一趟。” 她昨晚就是受这位“珺姨”所托协助处理宴会事宜的。 “小康回来了,让他开车带你去吧。” 张恩康本来就是贺瑜颂安排在贺韵初身边的司机,有人跟着,徐昃也会放心些。 “嗯。” 宋以惗一路疾驰,直奔申海刑侦局,还好门卫眼疾手快开了道闸杆,要不然他们刑侦局就要换门了。 韩铭忙活了一大早,刚找了空隙,拿起桌子上的包子打算吃个早饭,结果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的早餐不翼而飞。 “饿死我了。”宋以惗健步如飞,目标直接锁定韩铭手上的包子,抢过来就往嘴里送,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狼吞虎咽起来,像是饿了好几天。 韩铭苦涩一笑,没办法,谁让这尊大佛是他自己请来的呢?供着吧。 “走吧。”宋以惗三两下干了两个包子,接过韩铭递过来的水,就要去审讯室旁观。 “嗯?”韩铭没有反应过来,这尊大佛要么说不来,来了就这么着急。 宋以惗是吃饱了,可他还饿着呢。 看着宋以惗离开的背影,韩铭赶紧抓了一个人,“去外面早餐店帮我买两个包子,回头转你钱。” “上次买早餐的钱,你到现在还没给呢。”小刑警难得见韩大队长有这么焦急无措的时候,半开玩笑道。 “一会儿都给你。” 小刑警看着韩铭忙着追人又要回他话的狼狈样儿笑得合不拢嘴。 隔着单透玻璃,宋以惗看到一位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面,异常冷静。 陈媛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十分同情秦赋宁的遭遇,问话的声线都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害怕再刺激到她。 但秦赋宁的反应与寻常被侵犯后的女子不同,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精神失常,认真平静地回答着陈媛的问题,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第57章 阉一人而利天下 “如果是在不法侵害过程中反抗导致侵害人伤亡,属于正当防卫……” 陈媛怕秦赋宁因为受了刺激,记忆会出现错乱。 她是多么希望眼前的弱女子在遭受如此侵害后可以得到一些庇护啊。 可事实并非她想的那样。 秦赋宁缓缓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某处,坚定地开口,诉说着自己的罪责。 “我就是故意的,趁他不防备,给了他两刀,凶器就在洗手池里。至于他的东西,”是指她砍下来的那个器官,秦赋宁嘴角噙着冷笑,评价道:“肮脏不堪,就该回到下水道。” 宋以惗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抱臂后靠着桌角,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 这个人的性格,她很喜欢。 “你说,阉一人而利天下,怎么样?”秦赋宁自顾自地说着,“我觉得很划算。” 陈媛震惊,不敢想象这话是从面前人口中说出来的,明明渺小得很,偏要做蚍蜉撼树的壮举,说惊涛骇浪的妄言。 可对于秦赋宁来说,管通有权有势,她扳不倒。但是她一刀下去,管通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是吗? 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不害人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秦赋宁分析说:“惩治他的应该是国法,我动了手,他违法,我也违法。不同的是,他权势滔天,背景强大,想逃脱法律制裁轻而易举。谁又能保证在我之前就没有过其他受害的女孩呢?只是我不想忍气吞声罢了。既然他断定自己不会有事,那我偏不让他如愿,至少这样,我心里痛快。杀他不划算,我可不想拿命去赔,而且还太便宜他了,阉了他才更能侮辱他。” 用她的命去换管通的命,如果这命真分高低贵贱,也划算。 可为什么要分?管通说他命高贵,那秦赋宁还觉得自己命高贵呢。 更何况她还不想死,用几年牢狱之灾换管通半条命才更划算。 “你们只管依法办案,”不必同情她,“我认罪,但是,我不认错!” 秦赋宁眼底翻涌出冷漠,清冷疏离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倔强。 有罪是因为她违反了法律,无错是因为她没有违背自己的骨气。 宋以惗走出旁观室,理智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阉一人而利天下?嗯,如果是我,也要这么做。” 她佩服这么有胆魄的女子,但也仅是佩服。 在宋以惗眼中看不出半分同情,她在冷眼旁观,毫无感同身受地看戏。 分明是不理智! 韩铭赶紧打断她这危险的想法,“你可别……知,知法犯法啊,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宋以惗的主意,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既然开了话口,韩铭就说到了这次的案件,“管通是帝京的人,他的势力都在那边,这才让我们暂时拿下这个案子,但到时帝京那边一定会把案子转过去的。” 宋以惗微抬起下巴,瞥他一眼,哼笑一声,问:“所以呢?”她了然一切地挑了挑眉,早已看透韩铭的目的,继续说道:“让我跟帝京的权势斗上一斗,把这个案子压到你手里?” 被点破内情的韩铭面露窘迫,他是想借宋以惗之手抵挡帝京的人的,话锋一转,试探道:“那个,你也不想让她再落回虎狼之手吧。管通一定不会放过秦赋宁的,到了帝京,她就真成了管通的掌中之物了。” 宋以惗想了想,平生出一抹落寞的情绪,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唉!你高看我了。” “什么意思?”韩铭不解。 高看了什么?她手中的权力吗?还是她的能力? 何法礼对她毕恭毕敬,又默认了她是帝京的人,难道宋以惗的地位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我再想想吧。”宋以惗心中有万分纠结,但她还是心软了,“把监控发我一份。” “没问题。”韩铭声线都提高了两分,这就意味着宋以惗不再袖手旁观了。 可宋以惗并没有做完决定后的轻快。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行动有多果断,内心就有多纷乱。她想抛弃其他无关的一切,却也只是说说,说着说着就又接受了。 真是闲的! 临走的时候,宋以惗转头问他,“你不是很讨厌官威权势吗?”可现在却要借她的权力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韩铭怔在原地,显然没有料到宋以惗会这么反问他。 没错,他是讨厌官腔官调,厌恶权势欺压、以权谋私的人。第一次见宋以惗时,他也以为她是一个凭着手中官位权力作威作福的人,毕竟宋以惗当时真的凭自己的身份叫来何法礼压了他一头。 尽管连何法礼都敬畏宋以惗,可他就是不肯承认。 后来他发现,宋以惗的确很有个性,一直隐藏身份,甘愿做一个普通人,遇到危险又会冲到最前面,办起案子来强悍果断,能力胜于他。他是真心实意佩服的。 何法礼不肯透露宋以惗的身份,他也查不到,又捉摸不透宋以惗的动机和轨迹,总觉得宋以惗身上披着一层纱,让人无法看清。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宋以惗一有能力,二有善心,哪怕一开始不情愿,最终也会伸手相帮的,就像今天一样。 有能力,宋以惗承认,但是这善心,她不承认,也不想承认。 她也有她想保护的人,帝京权势复杂,管家不过其中之一,她能在这股洪流中自保,但是不想让宋以慎几个卷入其中。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得罪京中权贵,波及宋以慎他们的安危,不值得,不划算。 对啊,很不划算! 秦赋宁不就是这么权衡利弊的吗? 她那仅有的善心,只限于不触碰她利益的事情上。她可以协助韩铭查案,给韩铭提供缉毒方面的知识,也可以帮顾璃清申冤,助她破镜重圆。 但秦赋宁这件事不可以,至少她不能无所顾忌地去帮。这其中牵扯太多,她不敢保证管通不会将报复的手段用到她身边的人身上。 何况宋以恂和宋以恬两个人现在就在帝京上学,管通想要做什么很容易。 所以,她不赌! 这就是她置身事外,袖手旁观的原因。 无罪,也无错。 或许最后她还是心软了吧。她脑子里面有点儿乱,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总觉得自己和帝京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想逃都逃不掉。 想着想着又饿了,两个包子不够她早上的脑力活动,宋以惗就在刑侦局门口找了家店继续吃早餐。 这时,一辆崭新的黑色suv汽车停在了早餐摊的路边,宋以惗咬着嘴边的包子,不禁多瞟了两眼。 这车底盘高,看起来还很抗撞。 正想着要不要换辆车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管迁感觉到宋以惗的存在,在刑侦局门前多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早餐店前,下车朝宋以惗径直走来。 “早饭?”现在都快十点了。 宋以惗喝着碗里的豆浆顺嘴里的包子,点头,“嗯。”追加的早饭,“味道不错。”所以,你不来点儿? 于是,管迁也要了一屉小笼包和宋以惗一起吃了起来。 圣开摆摆手表示拒绝,他想知道管迁在家吃早饭磨蹭到现在,还能吃得下去? 又有新鲜包子出笼,蒸汽随风飘到了宋以惗和管迁那桌,他们正品尝着人间最普通、最浪漫的烟火气。 第58章 一顿迟到又墨迹的早餐 管通昨晚被送进了医院,他的手下不得已给管迁打了电话,让管迁作为家属去刑侦局协助调查。 管迁应下了,花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吃好了早餐,晃晃悠悠出了门,结果在刑侦局门口碰上了宋以惗,又一起吃上了饭。 圣开对此很是无奈。 一阵铃声打破了短暂的安静,蒸汽缭绕在头顶逐渐消散。 管迁接下来电,手机里面传来刺耳的咆哮声和怒骂声,是管通的,他醒来了。 “十三少,您赶紧来医院一趟吧。”管通的人几近哀求,“大少刚醒,已经打伤两名医生三个护士了,我们控制不住。” 病房从管通醒来就乱作一团,医生护士落荒而逃,不敢靠近。 管通现在就是一只疯狗,张牙舞爪地攻击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哦。”管迁淡淡回应了一下,低垂着眼眸,继续吃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毫不担心。 管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管通最不对付,难道要他像之前管通拜访他一样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几句吗? 他可做不到。 再说了,管通现在还能打人,那就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 “哐哐!”随后一声巨响,应该是玻璃碎了。 “十三少,求您了,您就过来一趟吧。”手下越来越着急,他们和管通沟通不了,又不敢向管登荣汇报,只能暂时求管迁来摆平这个局面,“医院这边已经派人过来了,大少要是真出了事儿,我们没法儿跟大爷交代。”手下几乎哀求道,跟着管通也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察觉管迁仍旧无动于衷,只能换了话术,“十三少,大少要是再动起手来,这些医生护士就都要遭殃了。” “看来伤得还不够重!”管迁沉声道。 “啊?” “我知道了,等着吧。”他十分随意地说着冰冷的话。 管迁吃两口歇半天,就是没有动身的意思。 宋以惗还在慢吞吞嚼着,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好吧,其实她又要了一笼。 圣开等累了,干脆回车上打盹,心里感叹着:这两人真能磨蹭! 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管迁开口嘱咐道:“我已经结了账,吃完先回去,我会去找你。” 宋以惗撑起下巴看向他,算是回答,又目送他的车汇入车流,收回目光,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提高嗓音喊道:“老板,打包。” 好撑啊,实在吃不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越嚼越慢,难以下咽。 权公馆。 贺韵初的车直接开进了权公馆,权家佣人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迎她下车。 “贺小姐,会长在后院花厅等您。” 贺韵初微笑点头,朝后院走去。 藤蔓架起的花厅下正坐着一位苍发老人,戴着老花镜,翻阅一本厚厚的相册。 “珺姨。” “哎,小初,你来了。快坐下。”权珺移了移相册,指着正好翻到的那一页给贺韵初看,“这是我跟你妈妈上学时一起拍的,就跟这儿隔了两条胡同。” 照片上两个十八九岁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大学生笑靥如花。 随后惋惜道:“不过前年,那条胡同被拆了……”一同被拆走的,还有她们曾经美好的回忆。 一连数十页,每页又有四五张照片,都是权珺和贺韵初母亲官珏的合照。再翻开时,是一个陌生男子和小女孩的照片,这两人贺韵初都不认识。 “我们各自结婚后,就没有什么合照了。”权珺感慨道,“你妈妈去国外留学,回来就带了一个小伙子,我一看这还得了,也带了一个小伙子到她面前,于是就有了这张我跟你妈妈、爸爸,还有你姨夫的合影。”她又往后翻了一页,只这一张照片就占据了整个牌面。 贺韵初认出了最左边的贺瑜颂,中间的官珏和权珺,只是最右边深情看着权珺的男子她不认识。这就是她的姨夫了吧,可惜她没有什么印象。 权珺给贺韵初讲着以前的故事,讲她和官珏如何相识相知,讲她们各自的追求和理想,讲她们大半生的心酸和缺憾。 “……她是一个有家国大志的人,留学时遇到了有同样抱负的贺瑜颂,他们舍弃申海的繁华,北上帝京,施展才干,是被口口称颂的才子佳人。可惜啊,他们看透了官场,也厌倦了官场,一气之下搬到了承泽,不再过问政事。”个中缘由也只有官珏和贺瑜颂清楚了。 “你妈妈也因此变得有些冷淡。”官珏心疼,却无能为力,“还好她后来有了你,要不然我都要担心她想不开。” 或许不是想不开,而是想得太开了,才不愿意屈就,玷污了自己,折辱了气节。 “我丧夫又丧女,可能也就只有万会国际能证明我存在过了。”那是她一手创办的产业,耗费了她半生心血,“还有这些照片。” 沉默片刻后,权珺终于从回忆回到现实,眼中夹带着无限落寞,却很快就把这抹情绪藏了起来,调侃道:“人老了就是容易回忆以前的事儿。” “珺姨,您要是实在无聊的话,我就把您接到承泽吧。”贺韵初劝道,“我妈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正好可以说说话。” 她记得官珏和权珺两个人都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空了就通个电话。 “她现在忙着翻译着作,我还是不过去打扰她了。” “她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 贺韵初不懂,她总觉得权珺是不想离开申海,而自己的母亲好像在承泽等待着什么,蛰伏一般。 第59章 贺韵初继承万会国际 “对了,小初,昨天晚上的工作我核对过了,做得不错。” “我也没做什么……”忽然又想起管通的肆意行为,神情恍惚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贺韵初收回思绪,认真道:“珺姨,我觉得万会的安保工作还需要加强一下。” 权珺认同,“怎么说?” “万会国际作为申海最大的会所,顾客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更看重自己的生命安全。虽然会员制已经能淘汰一部分嫌疑分子,但每月的晚宴参加的人物更多,人员也更复杂。如果有心之人想要混进去很容易。名单制度能阻止前科人员光明正大参加,却无法避免它们偷梁换柱,或者偷潜进来。昨晚我转了一下,外围的安保安排还算严谨,但里面,一个区看不见一个保安,每个区的空间又不算小,电子布控不严密。如果出事,恐怕来不及救援。” 就比如管通拉扯她时,她喊到嗓子发哑都没等来保安。虽然她是按响报警器脱身的,但后续的调查工作她并没有看到。这就说明没有追究过。电子监控系统更多起到的是录像功能。 “你说的没错,”权珺作为万会国际董事会会长,虽是半隐退状态,但消息她没遗漏过,“昨晚确实出事了。” 贺韵初尚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总之,昨天她还是幸运的。 能注册万会国际会员的大都是权贵,他们不怕惹事,可是谁的命不是命,他们也会成为被宰的羔羊的。 权珺又道:“小初,你能想到这些,证明我把万会交给你的决定是没错的。” 贺韵初一惊,“把万会交给我?珺姨,这是您的心血,我……”只怕做不好。 “小初,你听珺姨跟你说。”权珺早就想好了一切,“我已经无儿无女,万会本就有你妈妈出资。”虽然那是她借的钱,后来也还了,“也不算什么心血,我也要打发时间。”要不然总会去想她早逝的丈夫和早夭的女儿。 她继续说:“你安安心心拿着,不用有压力,不高兴了,不想管了,就卖了。珺姨可舍不得你为了这些事吃不好,睡不好。” 贺韵初露出浅浅笑靥,眼眶盛着半碗泪水。她也舍不得权珺因为她的拒绝而伤心难过。 拍完这部戏,她就没事儿了,总要找份工作的,万会就万会吧,毕竟是自己阿姨的地盘。 她也要打发时间的,不然也会多想。 “你有没有相中的小伙子啊?”许久,权珺问道。 “啊?”贺韵初恍惚,毫无准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 她垂下了眼眸,任凭一束光穿透藤蔓架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算有吧,不过,只是她相中而已。 只是她! “珺姨?”贺韵初再抬眸时,见权珺已陷入沉思,或许也是在思念她相中的小伙子吧。 “没事,就是想着身边有个可靠的人,可以帮你、护你。”权珺继续刚刚的话题,传授经验给贺韵初,“万会那帮老头子都是纸老虎,惯会欺软怕硬,你不用害怕他们,该放狠话就放狠话,必要时杀鸡儆猴,小惩大诫。” 又安慰道:“放心,他们这些老油条,圆滑得很,不会跟你站在对立面的,你只管放手去干,真出了事儿他们给你兜着。” 贺韵初应下,她与申海的缘分越结越深。 权珺说,官珏是申海最后一个名媛,最后一个大家闺秀。 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儿了。 “小初,你看,”权珺站在权公馆的最高处,望着眼前的浮世繁华,说:“我守住了,我用后半生的余温守住了她前半生的光辉。” 那颗曾惊艳申海十余年的璀璨明珠早以“申海最后一个名媛”的称号落幕。 只是每当夜幕降临,万千灯火辉煌映红整片天的时候,蒹葭巷有一座古宅在寂寂无声的角落燎燃着暗淡而微弱的光。 贺韵初静静地看着权珺的侧脸。她在这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和她十几年来在自己母亲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历经风霜傲骨仍在、荣辱得失不再关己的平淡。 车拐出了巷子,外面的喧闹一股脑儿扑了上来。 “蒹葭巷。”贺韵初回望那条与申海这座现代大都市格格不入的小巷,自言自语道:“有些年头了。” 或许有一天,它也会像其他旧巷一样,被翻修重建,或者彻底消失不见。 而依傍在权公馆旁的官宅也许会被翻出来重新讨论一番,因为它也曾见证过一个家族的辉煌,也许会从此销声匿迹,如同“申海最后一个名媛”一样,不再存在于这片土地。 第60章 千重山既破,万里路无荆 宋以惗回到申海遇之岚小区已经半晌,拎着打包的小笼包进门,连同手机一起扔在了桌上,打算先去卧室换件衣服。 早上被韩铭催得头疼,她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转身却见宋以慎从楼上下来。 她还说昨晚回临杭没见到宋以慎,原来是跑到申海来了。 “包子不错,尝尝。”宋以惗轻抬下巴,示意桌上有她刚带回来的包子。 “好。” 宋以惗刚离开,韩铭就发来了两条消息,是两段监控视频。 宋以慎就坐在一边吃东西,无意瞟到宋以惗手机的聊天界面,而第二段视频的封面正好是贺韵初。 人影虽有些模糊,也不是正脸,宋以慎还是认出来了,忍不住点开查看。 视频中的人正是被管通骚扰,极力反抗之下狼狈脱身的贺韵初。 韩铭调查秦赋宁和管通的监控,顺带挖出了管通对其他人施行不当行为的记录,就一并发了过来,好让宋以惗更厌恶这个犯罪分子,更有理由帮他一把。 宋以惗被韩铭“骚扰”了一路,说服的语音一条接着一条,生怕宋以惗不帮,或者后悔相帮。 结果,敞开的聊天界面被宋以慎撞得正着。贺韵初不想再回忆的事情被他惦记了很久,手上的包子瞬间索然无味。 所以,昨晚贺韵初真的在万会国际,他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再仔细找找。 707突然闪了一下,提着牛仔外套正打算穿的宋以惗将衣服搭在沙发扶手上,在屏幕上随意划拨了两下。 707与另外六台设备相连,又都连接着711的绝密系统,由晁旌研发,并负责维护。 这次的任务是直属上级通过711绝密系统下发给她的,这便意味着她要以711成员的身份誓死完成这次任务。 下令状为:广庭,迷雾湾。711绝密,破荆收。 “破荆”是宋以惗在711的代号,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这两个字了。 千重山既破,万里路无荆。 当年她还真是目空一切的狂妄。 宋以惗轻叹一口气,抄起沙发上的衣服转身回到衣帽间又换了一套舒适的黑色运动服。 “我出去几天。”宋以惗整理着衣领,快步往外走去,像是有急事儿似的。 “手机。”宋以慎提醒道。 他向来不知道宋以惗都在忙活些什么,经常见她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谁都联系不上,只是在见到宋以惗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面前时才会放下心来。 这次应该和以前一样吧,一样的要消失几天,断联几天。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宋以惗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于是就给了他一种宋以惗不会再“消失”的错觉。 甚至连宋以惗自己都有了安逸不已的错觉,在收到消息时都觉得有些陌生。 “走了。” “注意安全。”看着宋以惗潇洒离开的背影,他一时只说得出这四个字。 “嗯。” 宋以惗像是早已看透了生死,从容地走向每一处恶地。 或许,是因为她并没有把这次的“对手”放在眼里吧。 其实,她从未想过死。 她不想死! 宋以慎点进微博,想看看贺韵初有没有被挂上热搜,顺便查一下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 他在微博上没有搜到关于贺韵初的新闻,但是,他看到了热搜榜上的自己。 什么“元谊总裁情牵娱乐小花”“辛瑶与元谊总裁”“未来影后与医学天才”,一连好几个热搜词条都是他。 元谊总裁他可以想成是霍北霆,因为他已经辞职了,但配图的确是他。所以这些热搜都是指他。 宋以慎看了两眼,照片上的背景是万会国际。他昨晚去过那里,因为急着找贺韵初,被偷拍了都没有发现。 辛瑶昨晚也去参加了宴会,宋以慎在后院休息室的名册上看到过她的名字。 但是,这些照片都是错位照,不知道是谁故意拍了这些,又放出来让人误以为是“亲密照”,好博取眼球。 宋以慎心烦意乱,当即发了两个大字“不够”,并且@了辛瑶。 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背地里手段不断的辛瑶一定是始作俑者和幕后黑手,即便这些照片都不是跟她有关的账号发的。 宋以慎不傻,更不想被人利用。这个绯闻的受益者是辛瑶,加上之前几次的绯闻谣言,他早就看穿辛瑶是个心机深重的人,抓住一点儿机会就想往上爬。 想红想疯了,偏偏粉丝还说她演技好又低调。 转移战略目标的辛瑶在看到宋以慎发的这两个字时,一时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宋以慎竟然亲自回复她了,面对绯闻他不是辟谣,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地找她。 只是这“不够”是什么意思?是嫌她爆料出来的照片太少了吗? 所以,宋以慎是同意和她炒绯闻了? 辛瑶觉得自己猜到了宋以慎的暗示,又惊又喜,于是亲自发了一张她p了一晚上的和宋以慎的错位照片,还特地@了回去。 看着评论区一水儿的祝福和磕糖,辛瑶仿佛踩着,飘在天上。 就在她得意之际,她的老板云谙夕打过来电话警告她,“你能不能别自作主张,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元谊不是你能招惹的。” 辛瑶不以为意,“这次不一样,那个宋总都亲自、主动找我了,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他艾特你就是在试探是不是你干的,你还上赶着承认,你脑子是不是少根筋?现在全网都知道是你干的了。” “啊?”辛瑶一愣,瞬间恢复兴奋,“那就承认呗,他不都同意和我炒作了?” “那是同意吗?反话都听不出来?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云谙夕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辛瑶这么一操作,她花费心思为辛瑶打造的清纯无辜人设就全部崩塌了。 辛瑶却不拿云谙夕的话当回事儿,继续沉浸在宋以慎的“认可”中,享受着别人对她的“吹捧”。 宋以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手笔确实是出自辛瑶之手。他删了那条微博,合上手机,想着怎么查查那个男人。 问问宋以惗。 贺韵初这件事儿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能一步到位直接问清楚的,还是不要自己走冤枉路了,不然会得不偿失,到时后悔不已。 他刚打开手机,正好进来一个电话。 “以慎,”是临杭七院院长亲自打过来的,“申海中心医院急诊科有一个病例,那边院长向我借人,你现在在申海,就过去一趟看看。” “中心医院?”宋以慎稍稍疑惑,申海中心医院会缺好医生? “是主治的几个医生都被病人给打伤了,调休的医生还在外地,你过去也小心点儿。”尹之扬再三强调,“他们找了保安,你躲在保安后面,别伤到了。” “嗯,好。” 第61章 给猪打针都不这么扎 宋以慎尝试给宋以惗打过去电话,果然没有打通,便先发了消息,等宋以惗看到了回复。 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去申海中心医院。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了前来找人的管迁。 “你姐不在?”管迁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他没有感应到宋以惗在附近。 在宋以慎面前,管迁一直都让自己保持着看起来至少像个正常人的状态。有宋以惗在时,他才不需要刻意假装。 可宋以慎是医生,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装不了几次。在别人眼里,他顶多是身体不好,再不济就是个废人。 可要是换作宋家兄弟,他可能会因此失去宋以惗。 因为一个废人保护不了他们最重要的人。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挺废的。 “她出去了。” “手机打不通。”在路上管迁已经联系过宋以惗了,只是没有联系上。 “嗯。”宋以慎也没有联系上。看来又要消失几天了。 对于宋以慎的平静,管迁略微有点惊讶。明明宋以慎那么在乎宋以惗,这一次竟然可以如此淡定。 “不会出事儿?”是他多心了? “应该不会。”希望不会,以前不会,这次应该也不会吧。“我去医院。” 宋以慎先走了。 管迁回到车上,又尝试给宋以惗打了几次,依旧无法接听。 宋以惗正在去广庭的路上,她本来还打算看会儿小说的,但是,韩铭一直催他,发消息没回,就要打电话,没完没了。 宋以惗嫌他烦,干脆关机了。 这下终于清静了。 苦了管迁以为宋以惗不要他了。 “迁爷,商家姐弟催谈合作,已经催了两次了。”圣开在驾驶位上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儿。抬头看向后视镜,见管迁似着急更似疑惑的模样,猜测必定又跟宋以惗有关。 “那边派了谁来?”管迁在给宋以惗发消息,头也没抬地问道。 “本来左卿要来的,但您昨天派他去了息阳洲。”所以圣开才开口询问管迁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管迁放下手机,伸展修长的双腿,把头仰在靠背上,半闭着双眼吩咐道:“订两张明早的机票,我亲自去一趟。” 说完又立马改口道:“算了,现在开车去吧。”宋以惗不在,这漫长的午后和夜晚他不知道该怎么过,“走吧。” “是。” 申海中心医院。 院长黄刊亲自在楼下迎接宋以慎,“宋主任,我是中心医院院长黄刊,麻烦您跑一趟了。” “黄院长客气了,您先跟我说说病人情况。”宋以慎神色自若地迈着大步往前走,黄刊只得加快脚步在旁边紧跟着,一边说着病情,额头渗出薄薄的细汗。 楼道上忙碌的护士路过他们,不禁放缓脚步,回头多看了两眼,相互交谈着。 “院长旁边的男医生是谁啊?新调来的?” “你们没听说吗?急诊科那边的医生被打伤了好几个。这是院长特地从临杭请来的,据说很厉害,没想到这么年轻。” “他是天才医生宋以慎啊,钟邑昌院士的得意学生,刚刚我还在热搜上看到他了。再搜搜,看看还在不在?” 查看微博后,几人情绪明显激动。 “这辛瑶是谁啊?竟然往宋神脸上贴,要不要脸?” “这正反话都看不出来?自投罗网吧?” “这么傻,怎么好意思往宋神身上贴?真恶心!” …… 某个普通病房内,护士提醒道:“小姐姐,手伸出来一下,我给你扎下针。” 女患者仍痴痴地望着门外,听不进去任何其他话,“刚刚过去那个医生也是你们这个科室的吧,我要等他过来给我扎。” 想了想,可能要等很久,干脆夺过护士手中的针头,扛起输液架,直接跑了,“我亲自去找他。” “喂……”女护士一脸震惊,自言自语道:“刚刚还疼得下不了地,现在都能飞了。” 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保镖,肌肉紧贴着黑色西装,隐约能看见轮廓。 宋以慎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进去,见里面还有两个穿着同样黑西装的保镖,和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刚刚注射了镇定剂。”护士额前的两缕发丝从护士帽下掉了出来,鼻尖有一滴汗珠,透着一丝凌乱感。 四个人才勉强把管通按住,折腾了好一会儿。 宋以慎亲自检查过后得出一条结论:那个女人下手挺狠的。 由于管通醒来一直不安分,不是砸东西,就是打人,术后伤口早就崩裂了。医生护士又不得靠近,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 “准备手术。”宋以慎摘掉医用手套,余光瞥见病床上的这张脸有些眼熟。 不禁上前两步,微微偏头对上管通的正脸仔细看了两眼,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薄唇紧闭,喉结上下翻动,冷峻的下颌略显尖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宋以慎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而且还落到了他手上。 他收回刚刚的那条结论,那个女人下手还是轻了,管通就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宋主任?”护士已经喊了两次,却不见宋以慎反应,“宋主任,宋……” 宋以慎回神,收敛起脸上的恨意,动作优雅地快速戴回手套,丝毫看不出就在一秒前他恨不得手刃了眼前人。 然后从容地夺过护士手中的针管,狠狠地朝管通的手臂扎了下去。 旁边的护士吓得目瞪口呆,呛了口唾沫,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本来是该她给管通注射的。 扛着输液架过来却被管通的人拦在门口的女病人正好撞见这一幕,趴在门框上的动作突然一顿,乖乖地退了回去。 “啊哈哈,误会,误会。”又扛起输液架原路跑了回去。 果然越好看的医生下手越狠,给猪打针都不敢这么扎。 管通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唯一的反应是手臂抽动了两下。可能是他比较害怕上手术台吧。 宋以慎冷脸做完了这场手术,他的每场手术做得都很完美,这次也一样。 他做完手术就急匆匆走了,院长黄刊都没赶上送他。 “老尹啊,”尹之扬是临杭七院的院长,也是黄刊的多年好友,“宋主任果真名不虚传,你还真是捡到宝了。”他满眼羡慕。 “那是当然了。”尹之扬毫不掩饰地自豪道。 “宋主任可能有事,走得急,你帮我跟他说句谢谢,有时间去临杭我再亲自感谢。” “话我帮你带到就是。”尹之扬又谨慎问道:“不过,那名患者……是怎么回事儿?”他问的自然不是病情。 一提到这件事,黄刊一脸愁容,叹气道:“帝京某位。”轻咳两声掩盖了过去,“算了,帝京那边医院已经在派人过来交接,我们只要保证在这之前别出岔子就行了。” 他们是医生,就尽好医生的天职,至于什么豪门,什么世家,什么权,什么势,都跟他们无关。 第62章 顾璃清的救赎 元谊。 霍北川礼貌性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进来,轻车熟路地坐到霍北霆对面,优雅从容。 霍北霆面无表情抬头,像被债主催债似的蹙起双眉,“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会办到。” 他以为霍北川是为江尧而来的。 “嗯,这我倒不担心。”他只是来传话的,“二老说想见见你家那位,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回去一趟。” 霍北霆慢慢收回目光,眸中眼底溢荡出迟疑和犹豫。 自己的父母要见顾璃清,可他和顾璃清之间还有很多事没有说清,他甚至不知道顾璃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虽然没有闹僵,但也不算缓和,就一直像陌生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霍父霍母知道顾璃清,但如今的顾璃清是慕骊倾的模样。 霍北霆担心的是,如果他不挑明顾璃清的身份,他们会不会接受她?若是挑明,他们又会不会相信? 霍北川看出霍北霆的担忧,宽慰道:“你之前一蹶不振,恨不得殉情,现在终于肯好好对待自己,也找到了能为之活下去的人,二老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他太了解霍北霆了,认定的事绝不更改,认定的人便是一辈子。 霍北霆为了顾璃清寻死觅活,不成人样,却突然因为慕骊倾,改变了所有。不是霍北霆变心了,移情别恋了,而可能是慕骊倾与顾璃清有关。霍北川猜测。 只是他实在猜不出这层关系是什么。 “她是顾璃清。”霍北霆突然开口。 霍北川回神,惊疑道:“什么?”所以他猜测得没错,慕骊倾与顾璃清有关,甚至慕骊倾就是顾璃清。 “她是顾璃清。”霍北霆重复着,不见欣喜之情。 “顾璃清不是……”去世了吗?车祸身亡,新闻报道了好几天,骨灰都是霍北霆亲自安葬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眉心锁着愁苦,这段时间的记忆在脑子里面混乱不堪,“之前宋小姐提醒我车祸有疑点,让我去报案。那时她应该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吧,她想查明真相。” 霍北霆不由苦笑,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噎得难受,“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她可以自己去查,可以将实情告诉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却唯独……” 唯独不找他帮忙。 “或许,我可以做中间人。”帮忙调和霍北霆和顾璃清的关系。 “她只会认为是我派你去的。”毕竟霍北川是霍北霆亲哥,向着霍北霆合情合理。 霍北霆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失败。明明谁都没错,明明…… “那她的事儿要跟爸妈说吗?”霍北川也在考虑。 如果要说,那怎么说? 难道说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和顾璃清有几分相似的人就是顾璃清,因为顾璃清重生在了慕骊倾身上吗? 只怕他们会认为霍北霆受到打击还没缓过来在说胡话,或者是慕骊倾为了接近霍北霆使了什么手段。 霍北霆摇头垂眸,紧锁眉头,“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如何面对重生而来的顾璃清,没想好怎么处理他和顾璃清的关系,没想好怎么在父母面前解释。 他现在只觉得无所适从,一筹莫展。 霍北川默默叹了口气,他见惯了那个在商场游刃有余的弟弟,却是第一次看霍北霆如此为情所困,迷茫无措。 “没事儿,”霍北霆宽慰道,“你们只管回去,我帮你们说话。” 霍北霆看着霍北川,眼中的脆弱似乎找到了依靠。 “毕竟传宗接代的重任还要靠你。”刚要煽情的氛围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与我这叛逆相比,你们不算什么,他们要是还想抱孙子,就不会为难你们。万事我都替你们挡着。” 作为哥哥,霍北川很少对霍北霆说这些深情保护的话。他消失了近一年时间,可这段时间也是霍北霆最难熬的时候。 当时他没尽到一个哥哥该做的,如今他回来了,就不会再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放下手上的工作,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想想怎么和顾璃清说清楚。” 霍北霆这样迷茫颓废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相信我弟弟这么优秀,这么帅气,她一定不会放弃的。” 不会放弃吗? 霍北霆不敢肯定。 如果这人是顾璃清,就不会有“一定”。 阳光穿透树叶缝隙落在步行道上,半明半暗。 顾璃清走在明暗之间,脑海中来回闪现着霍北霆和汤进的话。她刚刚和汤进见了面,终于跳脱开自己的偏见,以一个事后局外人的视角了解了所有真相。 霍北霆喝醉那晚说她没有心。对啊,她真的没有心。 一个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忘恩负义的人怎么会有心呢? “当年顾家出事,申海不少家族暗中耍阴招,好彻底打垮顾家,断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顾氏那时发展势头太猛,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将矛头指向了顾家姐弟二人,除之后快。顾小姐上大学那一年,先后有两名同学去世,一个在校内被一辆失控的车撞伤,一个被高空坠物砸伤,后来都因抢救无效死亡。” 这两起事故顾璃清都听说过,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同班同学。 “其实,他们的目标是顾小姐。” 原来,六年前该死的是她。 她的幸运却是别人的丧命。 汤进继续说着,“霍总那时刚刚到申海不久,无法对抗那些势力,只能想办法把顾小姐留在身边,送顾小姐成名。至少在曝光灯下,那些人会收敛些,顾小姐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申海那些小家族顾及自己的脸面。动一个公众人物容易暴露,得不偿失,况且顾家家业已经被彻底清盘。顾璃清既然已经进了娱乐圈,只要不再进军商场,也就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了。所以,他们没再出手。 但霍北霆没料到的是,除了顾家的对立势力,还有人想置顾璃清于死地。 赵淳赫和姜濂的心狠手辣伪装得实在太好了,以至于霍北霆在宋以惗提醒他之前都未曾对他们有过怀疑。 “顾小姐初进演艺圈,难免不顺,可霍总也是初建公司,一边要管理公司事务,还要防着同行排挤打压,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终于得空,不是吃饭,不是补觉,而是去帮顾小姐见导演,陪投资人,那可是求人……” “……顾小姐走了之后,霍总每天酗酒度日,意志消沉,彻底颓废了下去。”汤进重重地叹了口气,心疼,惋惜,无奈,“后来就碰到了你。那天,霍总又喝醉了酒,你又与顾小姐有两分相似,或许就把你当作是……” “啊,我不是说你是……”替身。可这话听起来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顾璃清知道汤进在担心什么,他不想伤害慕骊倾,但他不知道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顾小姐”。 若非顾及“慕骊倾”的心情,他会称呼顾璃清为“霍太太”或者“霍夫人”的,而不是“顾小姐”。 “我知道了。”顾璃清嘴角牵起一抹涩然的苦笑,缓缓起身,走出了餐厅。 以前的事儿她现在都知道了。霍北霆没有错,自始至终错的都是她。 琉璃们气愤元谊压榨她们的姐姐,不给顾璃清资源。孰不知,那些已经是霍北霆想方设法求来的最好的资源了。 “姐。” 顾璃清茫然回头,见顾璟清正提着大包小包的朝她一路小跑来。 “姐,你要出去啊?” “不是。”她是要回去的。顾璃清这才发现她已经走过了路口。 顾璟清是来看她的,在路口见到前面的顾璃清,就追了上来,还以为顾璃清正要去哪儿。 姐弟二人一齐回了家。顾璟清在厨房做饭,顾璃清坐在外面问他:“阿璟,你恨不恨我?” “不恨!”可能有时候在被顾璃清管束时,心里会不服气吧,“姐,我只有你了。” “或许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没有你,我早就饿死冻死了。” 顾家出事时,顾璟清只有十三岁,正值叛逆期。可能也受到了父母突然离世的打击,更加叛逆。 顾璃清第一次又当爹又当妈的当姐姐,于是,姐弟俩之间的沟通常以争吵开始,又以争吵结束。 而顾璃清的突然去世,让那个叛逆的顾璟清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默起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后悔。他承认顾璃清是一个好姐姐,但他不是个好弟弟。 第63章 海燕呐!可长点儿心吧 厨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顾璃清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喃喃道:“可是,如果没有我,他会过得更好。” “姐,盐罐空了,还有盐吗?” 顾璟清的喊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扭头看向厨房,开口道:“在靠窗上面的柜子里。” “啊,看到了。”顾璟清一边往盐罐倒盐,一边问道:“姐,你刚刚说什么?”他忙着找盐,一时失神,没有听清。 “没什么。” 吃完饭后,顾璟清去了剧组。 顾璃清出院后,一直在家静养,剩下的几场戏导演调整了时间安排,暂时不需要她到场。 这偌大的别墅格外安静,顾璃清漫无目的地在里面游荡着,从一楼到二楼,从走廊到阳台。可每一处都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就这样在楼梯台阶上坐了一下午,也想了一下午。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就还有认错弥补的可能,就当这一世她是来还情债的。 广庭。 宋以惗从广庭高铁站出来,打车去了广庭公安局缉毒大队。 她习惯坐火车高铁,这是职业习惯。自从她的师父牺牲后,她的使命也成了她的心结。 宋以惗在缉毒大队门口下了车,没有进去,转身进了一家自助烤肉店,不慌不忙地开始烤肉。 现在还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地坐着。 广庭的天气很热,在空调底下吃烤肉倒挺舒服。宋以惗将第一块肉送进嘴里,抬眼见对面多出了一个人。 “郑小姐?”男子四十岁左右,方圆脸,正常身材,肤色稍深,穿着便服。 “嗯。”宋以惗打量了他一眼,继续翻烤吃肉。 她没有用真名,即便和她碰头的是警察。做这一行的,最知道隐姓埋名的重要性。 “我是广庭缉毒大队的队长,陈宽。”男人压低声音介绍道,并将手里折叠整齐的纸条压到了餐巾纸下面,像是在秘密接头,“这上面有十五名毒贩的信息,明天傍晚,他们会在迷雾湾交易,具体时间暂不确定。” 服务员过来提醒,陈宽掏出手机付了钱,继续低声说道:“我们的人已经蹲了三天,中午已经撤到了天桥南街。你需要多少人手?” 宋以惗则很坦然。 堂堂缉毒大队门口,会潜伏什么间谍? “你想一网打尽?”宋以惗反问道。 上级的确是让宋以惗来协助广庭围剿贩毒团伙的,但是,她不需要听陈宽的号令。 而且,她怎么觉得,陈宽这么着急想让她接手呢? “他们的据点在h国和m国交界处,靠近禁三角,这次应该只是派几个人过来交易。”所以一网打尽不了,“这次行动的目标是先将这几个人抓捕归案,防止毒品流入国内。” 宋以惗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他天桥南街在哪儿,但也没问怎么联系他的人。 陈宽探头看了看,没发现宋以惗身边有东西,不禁疑惑:空手来的?于是问她:“需不需要称手的?防身用。” 宋以惗夹起一块烤焦的五花肉,嫌弃地扔到了空盘子上,“不用。” 陈宽忍不住皱眉,本来上面给他指派了一名帮手,他还挺高兴的,可是一见这个帮手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心里的期待就降低了几分。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或许这真是个有能耐的。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宋以惗是个假把式,可能连毒贩的毛都没见过,就敢放大话去跟毒贩肉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宋以惗看向陈宽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 她真的是空手来的,除了兜里的手机。 宋以惗正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在大街上散步,顺便找家酒店住。 “海燕呐!我都喊你三声了。”突然,一位女孩儿拉住了宋以惗,说:“周海燕,想什么呢你?” 周、海、燕? 这三个字确实有点儿耳熟,再看眼前女子如此肯定的眼神,所以周海燕就是她了。 “应,应……卉……”宋以惗绞尽脑汁回想着。 “是应卉之,这么久不见,你都快把我忘了?” 宋以惗尴尬笑笑,嘀咕道:“我还不记得我叫过周海燕呢。” 她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为避免惹上麻烦,再牵连到宋以慎他们几个,就给自己起过很多假名字。 当然,她见陈宽用的化名也算一个。 海燕,这个名字很普通,也很普遍。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至于郑爱莲,姓氏完全是她按照百家姓顺序排的,爱莲的话,是因为那段时间宋以恬一直在她耳边背诵《爱莲说》。她一个听的人都会背了,宋以恬还是没记住。这就导致她后来的几天,走到哪儿,干什么事儿,耳朵里面都回荡着那篇《爱莲说》。 “啊?”应卉之没有听清,又问道:“你到广庭多久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她们都好几年没见过了。 “刚到,准备找家酒店。”广庭太热了,宋以惗觉得还是在空调屋待着舒服。 “找什么酒店?”应卉之十分爽快地拉起宋以惗就走,“住我家,房间任你挑选。” 宋以惗觉得盛情难却,任由应卉之给她安排了一切。 “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哥哥,平时也没人陪我。”她每天都快无聊死了,“虽然五年前我们就见了一面,但我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宋以惗笑笑,她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举会让应卉之记这么久。 犹记得五年前的某天,宋以惗初到广庭,刚巧碰上了正遭遇绑架的应卉之。 “呜呜呜,救命……” 应卉之被几个大汉捂住口鼻,往一辆面包车上拉。宋以惗路过,把那几个大汉打进了车里面,又把车开进了警察局。 这一壮举震撼了应卉之,她目瞪口呆地盯了宋以惗一路,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佩服”两个大字。 “我叫应卉之,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不等宋以惗回答,特别真诚地说:“我家很有钱的,就住在……” 她如数家珍般,把自家产业和财富全吐露了出来。 宋以惗问她:“你跟谁都是这么说的?”怪不得会被绑架。 应卉之不觉有错,朝宋以惗离开的背影喊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以惗一甩手,随口丢给她一个人名:“周海燕。” 应卉之自言自语:“真好听!”又大声喊道:“记得来广庭找我——我很有钱的——” 宋以惗:“……” 五年未见,刚到广庭就碰上了应卉之。宋以惗没有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倒是应卉之心心念念了她这么久。 第64章 岁月无恙,余生共赏 申海。 霍北霆醒来的时候,房间已落满漆黑,他直直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怅然若失。 许久,他缓缓起身,打开灯,驱散满屋的昏暗,收拾了一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 霍北川让他好好睡一觉,然后去找顾璃清聊聊。他设想过许多种面对顾璃清的情形,也设想过顾璃清所有可能的回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再被拒绝一次。 都被拒绝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但霍北霆在踏进别墅大门的那一瞬间,还是生了怯意。因为这一次的拒绝,可能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申海这座孤城,注定什么都不会给他留下吗? 顾璃清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看了一眼,见霍北霆的车停在门外,转身又顺着楼梯往二楼看去,最后一步一台阶走了上去。 霍北霆在二楼露台上借烟消愁,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双眼。 今晚的月光很亮,星星都显得暗淡了几分,而他的世界却没有光。 手指传来一阵灼痛,霍北霆慌忙转身将烟头扔进烟灰缸,抬头却见视线尽头静静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没察觉到顾璃清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手指上的灼烧感明明那么真实。 他尽力睁开眼睛让自己看得更真切,等烟雾散尽,他眼中人还在,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犹豫开口,“……我……那个……” 顾璃清已经抬脚向前走去,目光落在霍北霆脸上,自顾自开口道:“你曾说,岁月无恙,天上星光,人间琳琅,余生共赏。这些,可还算数?” 这些话本来是霍北霆那时用来安慰顾璃清,鼓励她勇敢活下去的。但顾璃清当时却误以为霍北霆是在趁人之危,从此就对他有了偏见。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真心对她好的人一直都是霍北霆,一直都是。 霍北霆揪起的心顿时涌出一股酸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大喜而泣,手足无措,激动道:“你还记得。” 就在刚刚某一瞬间,他怀疑顾璃清是来找他告别,彻底和他划清界限的。 “对不起,”顾璃清自责道歉,眼中盛满愧疚,“是我有眼无珠,忘恩负义,害你伤心欲绝,痴情错付,白白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霍北霆顿感无措,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几乎是同手同脚来到顾璃清面前,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直视着顾璃清,说:“是我心甘情愿,但也给了你枷锁,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顾璃清看着眼前这个甘愿为自己抗下一切的男人,泪珠终于一滴一滴滚落,却笑道:“那就当你原谅我了。” 她知道对霍北霆最好的补偿便是从今以后的相知相爱相守。 萦绕了很久的悲伤瞬间消散,霍北霆将顾璃清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从未怪过你,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做出的每个承诺,都永远作数。” 顾璃清脸贴着他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着感叹道:“真傻!” 霍北霆真傻,为了她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苦等了这么多年。 她也真傻,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这个守护她的人。 本来错误就在她,道歉的话也应该由她来说。 “咕咕!” 情意饱满,肚子空虚。 霍北霆说:“饿了。” 顾璃清擦着眼泪,说:“我给你做饭,走。”便拉着霍北霆下去了。 “以惗说得没错,感情若在,矛盾就不是矛盾。”顾璃清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霍北霆狼吞虎咽地吃面,说他:“又没人跟你抢。”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霍北霆自然接过,边擦嘴边笑,“她还说了什么?” “她啊,她还说,”顾璃清抿唇憋笑,“说,你是一只很好哄的……二哈。” “噗……” 刚嚼了两口的面被霍北霆一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 顾璃清终于放声大笑。 是夜,寂静悠哉,月明星朗,苍穹明晃成深沉,有情人互许终身。 第二天,霍北霆猛然惊醒,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昨夜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是美梦,也是幻梦。如今梦醒,不过一场空。 他发疯似的下床寻找,环顾外面的冷清,又失落地回到卧室,无力地坐在床边。 一阵水流声从卫生间传来,他猛然抬头,小心翼翼地朝那里走去,生怕击碎这场“梦”。门打开的那一刻,见顾璃清正在认真刷牙,他快步上前紧紧把人从后面抱住,不舍松开。 顾璃清一惊,试图回头看他,泡沫顺着她精致的下巴落到霍北霆胳膊上,她伸手轻轻拭去,问他:“怎么了?像个小孩似的。”突然这么粘人。 霍北霆拿脸蹭着她的脖子,嗅着她皮肤上的淡淡清香,说:“感觉像在做梦,又好怕这场梦会醒。” 顾璃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不是梦。”转身看向霍北霆,说:“以后,换我跟着你。” 霍北霆替顾璃清擦去嘴角的泡沫,深情地看着她,然后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 …… “戒指在我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顾璃清握着霍北霆的手,抚摸着他修长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这是枚对戒,她那枚从未戴过,一直在抽屉里面收着。 “一会儿回去拿。”顾璃清之前和他住一起,只是没有同屋。这栋别墅是霍北霆后来买的,“不如,搬回去?” “嗯,好。” 透过霍北霆修长手指的指缝,顾璃清看见霍北霆没有穿鞋,“你多大了,还光脚?”说着就把人往外推,“赶紧穿鞋去。” 霍北霆看着她恋恋不舍地往后退去,掐了自己一把,这当真不是梦。 他扬手拉开窗帘,阳光倾泻了满屋。他从未觉得这层隔阂竟然这么容易就能突破,就像今天的阳光毫无阻挡似地照了进来,落在他身上,热烈而深切。 一切阴霾尽散,他背着满身阳光,回头迎着顾璃清笑。 天边羲和,你才是人间炽热。 第65章 想让惗姐当嫂子 广庭。应家。 “爸爸,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从五名绑匪手中救下我,并且还把绑匪抓进公安局的厉害朋友。” 应恭今早才回到家,应卉之兴冲冲地拉着他给他介绍宋以惗,第八百零一次讲述宋以惗的英勇事迹。 宋以惗听应卉之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讲,慷慨激昂,只能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然后一脚把他踹飞到十米外……” “没有没有。”宋以惗赶紧拉住正讲到激动处准备起身比划的应卉之,眼中满是祈祷:大小姐,您能不能悠着点儿说,怎么越说越夸张?再说下去她都能上天了。 宋以惗自视脸皮不薄,可现在她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应恭和应羿之表示,他们早就习惯了,除了救人的主线没有变过,动作戏是一次比一次激烈,还延伸出许多支线。 应卉之一拍脑门,说:“哦,我忘了,她叫周海燕。” 她讲故事时,称呼宋以惗为“女侠”,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个神秘人物的名字,因为她打算一鸣惊人。 空气中一片安静。 应羿之眉头微皱,刚才他看宋以惗眼熟,就趁应卉之讲故事的时候又上网搜索确认了一遍,质疑道:“嗯?不是叫陈元和吗?” 这八卦帖还在网上。 “啊?”应卉之扭头看向宋以惗,似在询问。 宋以惗淡定地开口,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宋以惗。” 都尴尬这么久了,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应卉之:“???” 应羿之:“……” 应恭:“……” 目光扫过三张震惊的面庞,宋以惗解释道:“艺名,都是艺名。” “周海燕也是艺名?”应卉之追问。 “啊哈,这个,算是吧。”毕竟人生如戏。 “宋小姐,真是很感谢你当初救下卉之,”应恭及时开口解围,“我们也不跟你谈所谓的‘赏金’了。应家在广庭也算排得上号,以后宋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开口就是。”态度十分诚恳,不容拒绝。 “多谢。”宋以惗清楚应恭这么说给足了她面子,不是用钱打发了她,和她撇清关系,而是将这份恩情永远延续下去,并且把变现权交到了她手里。 不愧是广庭三大豪门世家之首的家长和广庭总商会两任会长,有气度,重情义,担得起一声“应会长”。 “宋小姐是来广庭办事的?” 应羿之是应卉之的哥哥,他之前派人在广庭找过宋以惗,因为应卉之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让他找救命恩人,应恭也默许他动用人手。只是始终没有找到人。 所以他猜测宋以惗不是广庭人,后来也很少到广庭来,直到有天手下给他推送了有关宋以惗的绯闻。他觉得这个“陈元和”和应卉之口中的“女侠”长得很像,但也不敢贸然确认,直到今天真正见面。 “嗯。”宋以惗看了眼时间,九点半,“时候不早了,我去外面看看。” 应卉之跟着宋以惗一起往外走,“用不用我送你去?或者我让我哥送你?” “你办完事还回来不?晚上能不能回来?” “我去接你也行……” 宋以惗突然发现宋以恬的话也不是很多。 “把我送到路口吧。”宋以惗站在台阶上,望着勃然生机的应家大院,还是妥协了。 她从这儿走到大门口估计得十多分钟。 应羿之开车把她送到了公交站旁方便打车,于是,应卉之又在她耳边多叨叨了几分钟。 “惗姐,你要去哪儿?还是让我哥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下车。”可赶紧让她清静会儿吧。 “我们有空,可以送你过去的。”应卉之不依不饶。 宋以惗站在公交车站台阶上,瞬间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不麻烦你们了,拜拜。” 说完立马转身走了,唯恐应卉之下车追她。 “晚上回来啊——”应卉之的话确实在后面追她。 兄妹俩在车上目送宋以惗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才驾车离开。 “她走路去的,说明不远,那怎么不让我们送她?”应卉之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原因。 应羿之无奈叹了口气,毫不留情开口,说:“嫌你话多。” 精准吐槽! 应卉之不承认会是这个答案,撇了撇嘴,白应羿之一眼,笑眯眯地往驾驶座后背一趴,转了话题,问:“哥,你觉得惗姐怎么样?” “什么?”应羿之调转车头,阳光被路边葱绿的树叶过滤,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双目淡淡地盯着前方的车流。阳光肆意挪动,一时跳到他修长旖旎的颌颈线上,又躺到他性感优雅的锁骨上。身板挺拔,宽肩蜂腰,禁欲气息十足。 当然,应卉之是不会欣赏的,她已经看了二十二年了,越看越觉得一般般。 “让她给我当嫂子怎么样?” 应羿之沉默,眼神坦然,并无一丝觊觎。 应卉之继续说道:“你都三十了,还是单身狗,反正我挺喜欢的。” “二十八。”应羿之纠正道。 “差不多嘛。”一样都是单身狗,“惗姐长得漂亮,身材好,身手好,性格好,善良,仗义。你长得也看得过去,反正你不吃亏啊。” 这么亮眼的帅哥在应卉之眼里只算看得过去,不愧是亲兄妹。 应羿之专心开车,不再理会。 “诶?惗姐是单身吧。”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算了,我帮你问问。” 这只是应卉之的小心思。 “下车。”应羿之开口,冷漠又无奈,“我去趟学校。” 他是广庭g大物理系教授。 应卉之的话戛然而止,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边下车边嘀咕:“也不知道忙什么?” 竟然不接受她的好意。 “我可不像你这么闲,整天无所事事。” 应卉之反驳,“我那不是想去公司帮忙,你们都不让嘛。”她才干了两天,就把她给开除了。 “越帮越忙!”应羿之无情地揭露了真相。 “喂……欸……”应卉之望着车尾欲骂无言,“你就继续单着吧,哼!” 第66章 再抓叶飞星 宋以惗随便在街上找了家店买了身衣服,又订了酒店,才出来侦察情况。 她怕应卉之再把她拉回应家过夜。 “站住!小偷,抓小偷。别跑!” 一道黑影“嗖”地从宋以惗身边闪过,钻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跑得还挺快。 宋以惗侧身回头看了两眼穿着高跟鞋正朝这儿跑来追小偷的年轻女子,挑眉叹气,转身跟进了小巷。 一只白色平底鞋从天而降,正中小偷的后脑勺。小偷一个踉跄,失去平衡,栽倒在了地上。 宋以惗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提上鞋,偏头一看,“哟!都把业务拓展到广庭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海外市场了?” 在地上拧巴着,揉着脑袋要爬起来的小偷正是叶飞星。 叶飞星哭诉:“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上次惊心动魄的一幕他仍历历在目。 “不是哪儿都有我,是哪儿都有警察。”宋以惗语气轻柔,却掷地有声,“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警察,你就不是挨一鞋底这么简单了。” 而是罚款拘留。 叶飞星讪讪地垂下头,显然是被宋以惗说中了。他也怕警察,怕坐牢,可他更不想饿死。 “识字吗?”宋以惗问他。 “啊?”叶飞星抬头,眼中带着疑惑,回答道:“认识。不过,我初中没有毕业。” 他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十一岁时父亲也走了,家里再没人管他,只能辍学,靠游手好闲为生。 “我也想靠自己本事吃饭,可他们嫌我是童工,不肯收我。我偷钱,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这四个字,宋以惗以前也深有体会。 “你不是十六了吗?” “哦,今天刚十六。”所以,今天是他的生日,五月二十六日。 宋以惗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忽然想到了八年前的自己。那年她十四岁,也是因为偷东西被卫屹林抓住。 卫屹林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抓住她之后没有送她去公安局,而是语重心长地教导她,甚至收她为徒,把她从一个小偷培养成了小偷的天敌——警察。 对啊,她是一名警察,她现在就可以把叶飞星抓走,送去公安局。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也没想过这么做。就像以前很多次,她明明可以抓了严柘,抓了江刃,抓了段休,但最后却是把他们收进了逍遥游。 “站住!”女子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终于,终于追上了。”她扶墙站住,弯腰大喘着气。 见状,叶飞星怯怯地躲到了宋以惗身后,此刻,他没来由地信任宋以惗。虽然他并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有笔吗?” 女子还在平复气息,茫然抬头看向宋以惗,“啊?问我的?”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支笔递给了宋以惗。 宋以惗左右看了看,走到墙边,从上面撕下一角广告纸,在上面写道:叶飞星,逍遥游四楼,孤狼。 然后把纸条交给了叶飞星,并叮嘱他:“去平江逍遥游,把纸条交给前台的人,他会安排你怎么做。” 叶飞星看着手里这张被晒得褪色的粉红色广告纸,只有掌心大小,圆不圆,方不方的,而上面的几个字更是让他疑惑。 逍遥游四楼和孤狼是什么意思?仅这几个字,前台的人就会认他? “我身上只有这些现金,”宋以惗又递给他几张钞票,“拿着当路费,这笔账会从你工资里面扣。” 她不差这点儿钱,但不会放纵叶飞星,让他觉得理应如此。 叶飞星走了,不知是被什么驱使,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宋以惗的几句话。 等到叶飞星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女子才恍悟过来,“哦,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女子立马上前,一把抓住宋以惗的胳膊,“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手却这么不干净。你把他放跑了,我就抓你去公安局。”拉起人就要走。 宋以惗歪头提醒她:“包。” 女子顺着宋以惗的视线看过去,见她的钱包掉落在墙角,想要去捡,又怕宋以惗趁机跑了,只好拉着她一起过去。 宋以惗瞥见那红皮钱包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张照片。 女子将钱包收进挎包里,努嘴冷嗤,“虽然里面没什么钱,但我还是要把你交给警察叔叔。” 这个钱包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母亲,可惜人已经不在了,她能留在身边的也就只有这个红皮钱包了。 宋以惗笑笑,默许了,任由女子拽着她往前走。 只是没走两步,女子接了个电话,就改变了主意。 “我有急事。”她本来就是去赴约谈合作的,没想到半路碰上个小偷,不对,是两个,才耽误了时间,刚刚是她弟打电话过来催促她的,“但是!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先跟我去办事,然后我带你去公安局。” “好啊。”听起来像是互相陪着逛街一样。 女子见宋以惗不害怕,也不求饶,越想越气。意识到刚刚用词不够严谨,纠正道:“是我把你送进公安局。”语气故意凶狠了几分。 宋以惗挑眉,不在意。 她去公安局侦察侦察也可以,就当是坐了个顺风车,不对,是专车。 印煌私人会所,h国五大顶级会所之一。 宋以惗看着富丽堂皇的印煌有些心动,看女子如此自如地进出,料定她身份不一般。 心想:有好吃的啦,正好饿了。 某个包间,商锦宵见商锦宜带了个陌生女子进来,还这么……亲密,不免上下打量了宋以惗两眼。 没等他开口询问,商锦宜率先开了口,说:“抓了个小偷,谈完合作送她去公安局。” 商锦宵又震惊又气愤,“姐啊,我们要谈正事,你带个小偷进来。”但更多的是无奈,“这次可是寅丘庄主亲自过来谈判。” 可别给他搞砸了。他就说不该让商锦宜过来,这手真是欠抽,还打了个催急电话。 “我知道。”商锦宵就是因为知道是寅丘庄园庄主亲自过来,所以才多打扮了会儿,没有和商锦宵一起来印煌,“要不把她关到里面那个房间。” 他们在外厅谈事情还能看着,防止人逃跑。 商锦宜看着商锦宵的脸色忽然有些心虚,“要不把她交给警察吧,现在……还来得及吗?” 商锦宵气得叉腰,仰头直看天花板。 第67章 管迁宋以惗不期而遇 宋以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商家两姐弟说话,现在她好像是个大麻烦了。 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寅丘。 是皇金洲研发汽车的那个寅丘庄园吗? 她想起来管迁那天在申海刑侦局门口和她一起吃早饭时,开的那辆车就是寅丘的。她还挺喜欢那辆车的,听说是限量版。 既然寅丘庄主一会儿要来,不如她趁此机会也和那庄主谈谈,看看能不能搞到一辆。 宋以惗正这么想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男人大步进来,脸上扬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以惗。”直接推门而进的人正是管迁。 他本是来印煌谈事情的,一到印煌,就感觉身体有了变化,阴沉了一天一夜的脸瞬间明朗起来,顺着宋以惗的感应就找到了这里。 宋以惗侧身回头,见是管迁,笑着点头回应他。 商锦宜大吃一惊,这是又来了一个同伙?如此光明正大是进来抢人吗? 于是,把宋以惗往身后一拉,自己则挡在宋以惗前面,放话:“光天化日,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管迁不明情况,见宋以惗朝他使眼色,让他不用担心,就没拿商锦宜怎么样,等着配合宋以惗行动。 “庄主。”圣开慢了两步进来,心想他还没说是哪个包间,管迁就精准进来了。 又见商锦宜和商锦宵也在门内站着,便礼貌打招呼,“商总,商小姐,这是……” 他刚准备介绍管迁是寅丘庄园庄主,才发现商锦宜身后还站了一个人,正是宋以惗。 “宋小姐?”他有些惊讶。管迁打了一天一夜电话都没找到宋以惗人,没想到竟然在这儿见到了本人。 圣开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在门口站着,更弄不明白宋以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谈判现场。原本想介绍的话一时噎在口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管迁今天是以寅丘庄主身份来广庭的,圣开拿捏不清这层身份能不能向宋以惗透露。 他看看管迁,又看看宋以惗,一咬牙,说了出来,“商总,商小姐,这就是我们寅丘庄园庄主……谛寅庄主。” 气氛很安静,管迁眼里只有宋以惗,宋以惗好像挺……高兴。 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商锦宵。 “谛寅庄主,真是不好意思!”他这姐,怎么惹到庄主本尊身上了?“请进请进。”然后一把把商锦宜拉开,笑哈哈邀请宋以惗:“宋小姐,您请您请。” 他可不敢低估眼前这位女子在寅丘庄主心中的分量,毕竟谛寅见了宋以惗比见了他高兴多了,连手下都对宋以惗毕恭毕敬。 商锦宜想说什么,直接被商锦宵一巴掌拍断了。她甩着被打红的手,乖乖地跟了上去。 圣开挠挠头,总觉得进来时候的气氛很微妙。他是根据商锦宵预定的房间号过来的,虽然没有见过商锦宵和商锦宜,但除了管迁和宋以惗,剩下两个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只是宋以惗的出现的确在他意料之外。 “我姓……”管迁坐定,就在“管”字即将脱口而出时,转头看向宋以惗,改口道:“宋。” 宋以惗扭头,两人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管迁之前宽慰宋以惗的话在今天变成了现实,他真的跟宋以惗姓了。 圣开在旁边差点儿惊掉下巴,摇头叹息:迁爷在宋小姐面前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宋庄主,宋小姐,真是抱歉!”商锦宵连连赔罪,同时后悔带商锦宜出来。 管迁没有急着接受,而是问宋以惗:“怎么回事?” 他松不松口主要看宋以惗原不原谅。 “是我在路上被人偷了钱包,后来发现她跟那个小偷是一伙的。”商锦宜抢先说出了半个实情。 旁边的商锦宵只感觉到窒息,他想掐死商锦宜。 宋以惗倒不生气,她自始至终都挺高兴的,觉得商锦宜很好玩。 她没有反驳商锦宜的“控诉”,只是凑近管迁,低声说道:“是飞星,我让他去逍遥游了。” 商锦宜听到了,“你看,我就说他们认识,是同伙。” 管迁沉思了一会儿。 飞星……叶飞星? 原来是之前在临杭被宋以惗抓到过一次的那个小偷,这次又被宋以惗给抓到了吧。 但是,飞星飞星,怎么叫得这么亲切? 不过,既然宋以惗把人送到了逍遥游,那他以后慢慢管就是了。 商锦宵心里一咯噔,赶忙拉住商锦宜打圆场,“都是误会,误会……” 商锦宜不屑道:“还逍遥游,你知道逍遥游是什么地方吗?” 宋以惗说:“监狱啊。”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逍遥游的本质,因为逍遥游就是她创建的。 商锦宵被这话转移了注意力,满脸问号。 逍遥游可是江南第一酒楼,什么时候变成监狱了?难道他记错了? 管迁附和道:“嗯,是监狱。” 圣开:“……” 商锦宵:“???” 商锦宜:“???” 商锦宵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宋庄主,你看我们能不能……”先谈谈合作? 宋以惗起身,“你们谈。” 她没兴趣听,在旁边坐着反而影响管迁工作,就自己在包间闲逛起来。 这是个高级雅间,墙上悬挂着字画,桌椅陈设都是红实木的,古典风格,低调奢华。 商锦宜虽然仍坐在正厅茶桌前,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宋以惗身上。她得看着人,不能让人溜走了。 别说,这女人长得真好看!人畜无害,让人不禁想上前贴贴…… 商锦宜摇摇头,赶紧甩掉了这个邪恶的想法。 宋以惗停在一幅山水古画前打量了许久。这幅画是巨然的《万壑松风图》,千岩万壑,烟岚松涛,是世外桃源,但也有人间烟火。 巨然的点苔法宋以惗曾经临摹过很多次,但总是形似,没有神韵,所以后来就搁置了那本画稿,没有再续画过。 不过,她现在不是在欣赏这幅画,也没有那闲情雅致,而是她突然发现焚飒之前重金拍卖回来的那幅《万壑松风图》可能是赝品,连卷轴上刻的生产批号和墙上这幅都一样,还是同一批上市的。 “这个焚飒,真是气死我了。”宋以惗面壁思过,她怎么就认了这么一个徒弟?真是想揍他一顿。 这个败家徒弟,拿着她的卡满世界乱刷,肆无忌惮,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次。 “呵!还说自己有一双慧眼,买赝品回来还敢说自己有慧眼?” 但宋以惗现在更心疼她的钱,只能在心里痛哭:“啊啊啊,我的钱啊!我的血汗钱啊!我那么多钱啊!” 管迁看向不远处宋以惗气呼呼的背影,又见宋以惗扶墙、拍墙、撞墙……看着这一系列迷惑行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商锦宵看不见背后的宋以惗,以为管迁皱眉是不满意他提出的价格,就降低了3%。 第68章 加餐:炸鸡配狗粮 人一生气就容易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宋以惗是饿了。 焚飒她是管不住的,主要是打不过,还不如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她轻轻推开两扇推拉门,隔间是一张大大的圆桌,吃饭用的。 宋以惗很满意,仔细绕桌检查了两圈,觉得这桌子不错,可以把逍遥游包间的桌子统一换成这样的。 圣开面无表情,看着宋以惗围着一张桌子转来转去,一会儿弯腰拍拍这儿,一会儿蹲下看看那儿,像是物业过来检修的。对宋以惗的惊人之举,他已经免疫。 商锦宜觉得宋以惗是没见过世面,一张桌子都能惊艳这么久。 转累了,宋以惗往椅子上一歪,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随意扣了两下桌子。 管迁抬眸看去,了然一笑,说:“边吃边谈。” 他哪里不明白,宋以惗是在命人上菜呢。 “好。”商锦宵瞧见管迁嘴角的笑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宋以惗正坐在正位上,往后一靠,仰天等饭。 他恍然明白,今天这场谈判其实是由宋以惗主导的,尽管宋以惗一句话都没参与过。 …… “这是印煌的招牌鱼,在广庭都是有名的。”商锦宵介绍道。 管迁给宋以惗夹了一块没有刺的,“尝尝。” 宋以惗抿抿嘴,手中的筷子戳着空碗,她能说她现在很想吃炸鸡腿吗? 算了,还是认命吧。 “味道怎么样?”管迁见宋以惗恹恹的,问道:“不合胃口?” “还行。”她只是没吃到炸鸡而已,“没逍遥游的好吃。” 商锦宜终于抓住机会,反驳道:“逍遥游是你家开的?想吃就吃?”肯定连逍遥游都没去过。 “嗯,真是我开的。” “那你说说里面有什么?” “有我啊。” …… 商锦宜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那,哈,印煌有鱼,名扬海外。” “逍遥游有鲲,遨游九天。” “印煌是h国五大顶级会所之一。” “逍遥游是我开的。” “我手里有印煌百分之五的股权。” “逍遥游是我开的。” “我是商家大小姐。” “逍遥游是我、开、的。” 圣开被这局面震撼到,刚进口的饭直接呛了出来。 商锦宜还想说什么,被宋以惗一句“我开的”气得拍桌而起。 商锦宵欲哭无泪,按住了商锦宜,“你闭嘴!”然后转向宋以惗,笑眯眯说:“逍遥游里面真的有鲲,这个庄子可以证明。” “好你个商锦宵,你不帮我。” “你多大?” “哼!二十五喽。” “宋小姐?”商锦宵眼神询问,语气立马温和下来。 “二十二。” 管迁突然插嘴:“二十三。” 商锦宵一愣,这大佬怎么也跟着回答了? “全桌就你最大。”商锦宵教训道:“你能不能做些和你年龄相符的事情?” 商锦宜抱臂往后一靠,扬起高傲的头颅,甩头不看宋以惗,“哼!”不说话就不说话。 不过,商锦宵也没比她小几分钟。 他俩是双胞胎。 等管迁在合同上落笔签好字,商锦宵终于大松一口气。 这次合作在一波三折中达成了。 宋以惗没有被商锦宜送进公安局,而是跟管迁走了,走的时候故意回头对商锦宜挑了挑眉。 商锦宜气呼呼地扭过脸,不看她。 “商家是广庭三大世家之一,另外两家是应家和霍家。”管迁在车上给一旁的宋以惗讲解广庭的上层形势,“应家是豪门世家之首,应家家长应恭现任广庭总商会会长,在政界也有地位威望。” “哦。”宋以惗知道,她昨晚就是在应家过的夜,早上刚见过应恭。 “霍家就是霍北霆本家。”不过,霍北霆跑到申海开影视娱乐公司去了。 “商家闻风集团旗下有一家专门负责汽车零部件业务运营的子公司,商锦宵是这家子公司的老板,我来广庭是和他谈下个季度货物供应的。” “嗯。”宋以惗看向管迁,怎么感觉管迁像在跟她汇报工作一样? “寅丘庄园的事情,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管迁立马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寅丘庄园的前因后果,“有次在寅丘庄园治病,觉得那里环境不错,前庄主又有意转让,我就买了下来。不久,皇金洲颁布了行业优惠政策,我就借此机会办了公司。” 宋以惗沉着脸,看起来有点儿不高兴。 管迁以为是他“谛寅”的身份对宋以惗有所隐瞒才让宋以惗不满的。他最害怕的是他和宋以惗之间出现信任问题。 “啊哈。”宋以惗打了个哈欠,困顿的她并没有及时察觉管迁心里的担忧,开口却说:“要不,你把车借我开开?” 她并不觉得管迁未向她公开过其他身份就是故意隐瞒,更不存在信任摧毁的问题。 她经历过许多事情,管迁虽是公子哥,但她相信管迁的遭遇比她好不了多少。所以,难免有些经历是彼此还不知道的,而其他身份有时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保命。 这点宋以惗最清楚,也最能感同身受。 她也有很多身份啊,有的甚至不能公开于世。 管迁如此迫切想要和宋以惗解释清楚,是因为他真的真的很在乎宋以惗,就像上次宋以惗随口问他出身是否重要时,他连忙表示自己宁可不要这出身一样,他只是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些误会和隐瞒而失去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很警惕! 但当宋以惗并未追究下去,而是问他要车时,那一刻,他更加坚定了宋以惗不是在乎那些身份的人,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这些而产生矛盾和隔阂。 他看着宋以惗笑,温柔地笑,踏实地笑。 宋以惗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瞬间就不困了。 “我让上钦空运一辆,送到申海。”这点要求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宋以惗听后心花怒放。 管迁是寅丘庄主,那不就意味着以后寅丘的车她想开就开?所以,她为什么会生气?她简直要高兴死了。 “再说说,你还有什么厉害的身份?”宋以惗平静开口。 她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她喜欢的东西可以让管迁帮忙搞到。 “除了寅丘庄园,还有一处在帝王洲,是……” “停车!” 宋以惗随便问问,不急着管迁必须给她答案。所以她的注意力也没在管迁身上。 她现在馋得很! 不等管迁说完,宋以惗这双犀利的“鹰眼”终于发现一家炸鸡店,立马叫停了车,“我请你们吃炸鸡。” 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下了车。 她现在才不管什么皇金洲、帝王洲,眼里嘴里只有她的炸鸡。 五分钟后,管迁、宋以惗、圣开三人一人抱着一袋炸鸡,并排蹲在路边啃鸡腿。 “这些事以后慢慢说吧,我又不怕你跑了。”宋以惗嚼着嚼着,又问:“你不会真跑吧?” “不会!” 宋以惗口齿不清,嘟囔道:“跑了,钱我就不还了。”到时她把逍遥游一关,钱全卷进她口袋里。 管迁说:“只怕你赶都赶不走我。” 圣开:“咳咳咳……”果然,炸鸡配狗粮呛嗓子,“我去买水。”赶紧借口买水溜了。 这两个人是当他不存在吧。 吃饱喝足,回到车上,困意再次席卷而来。 宋以惗往后一摊,随手掏出手机扔给管迁,说:“送我回酒店补会儿觉,我晚上还有事要办。” 管迁盯着锁屏上的陌生男子看了好一会儿,只见那人粗眉三角眼,满脸凶相,那是宋以惗的秘密。他默默滑过屏幕,找到了订房记录。 第69章 霍北川霍北霆兄弟情深 申海机场。 霍北川戴着墨镜,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等待霍北霆和顾璃清。 霍昭和凌慧卓要见顾璃清,在他们看来是慕骊倾。 霍北川不知道霍北霆昨晚有没有和顾璃清说清楚,怕两人关系没有破冰,路上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所以就等两人过来一起坐飞机回霍家,他在中间方便调和。 “川少,他们来了。”罗灿是霍北川的助理兼经纪人,从霍北川出道一直跟着。 他不是元谊的人,而是霍家人,算霍北川的父亲霍昭的亲信,一直以“少爷”称呼霍北川和霍北霆兄弟俩。 霍北川单手插兜,转身望去,见一对璧人正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朝他这里走来,墨镜底下的眉眼泛起漾动,唇边噙起一抹明快满意的笑容。 看来是说开了,早知道他就先飞走了。那两人关系变化得这么快,他在旁边不就成电灯泡了吗? 霍北川透过镜片扫了霍北霆和顾璃清两人一眼,说:“走吧。”自己笑着转身先走一步。 霍北霆和顾璃清眼中只有彼此,跟在后边,一路上两人亲密无间,像热恋中的情侣。 一旁的霍北川干脆戴上耳机,两眼一闭,打算睡觉躲清静。 他就说不该留下来等这两人,还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发生点儿什么。照这样下去,他应该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在路上造出个孩子。 广庭,霍家。 顾璃清站在霍家门口,望着气势恢宏的庭院楼阁,心想:这里还和六年前一样。 六年前,她也来过一次,同样的理由,今天如同场景再现。不同的是,她换了模样,心里却真正有了霍北霆。 霍北霆说:“如果他们说一些为难你的话,你只管往我身上推。” 顾璃清虽然不了解霍昭和凌慧卓,但她还是认为他们是不错的。因为六年前他们就是忍下自己的不满接受她的。 霍北川快步从霍北霆和顾璃清身边走过,问道:“先生和夫人呢?” 霍管家道:“在二楼茶厅等你们呢。” 得了回话,霍北川先上去了。 霍北霆和顾璃清慢了几步进来,霍管家正在客厅等着他们。 “二少,慕小姐,”管家是替霍昭传话的,“先生和夫人让二少先去茶厅。” 顾璃清对上霍北霆看来的目光,说:“没事,我在下面等你。” “慕小姐,这边请。”霍管家引顾璃清在客厅落座,礼貌招待。 顾璃清瞧见了霍管家发间的白头发,不禁在心里感慨: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人白发了。 霍北霆进来茶厅时,霍北川已经在里面坐了两分钟,他本来是想提前进去叮嘱二老不要为难霍北霆和顾璃清的,结果他还没开口,就先被凌慧卓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霍北川不反驳,任由凌慧卓批评,只是在心底叹息: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哥也自身难保啊。 霍北霆出现后,茶厅内一时安静。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霍北川,似在询问情况。 霍北川无奈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办法,他刚刚也被骂了。 “我听北川说,你公司经营得不错,不愧是我儿子!”霍昭穿着一身运动服,身形健硕,攻气十足。他是被凌慧卓从健身房拽过来的,不情不愿。 霍北霆自行走到霍北川旁边坐下,淡淡道:“还好。” 霍昭盯着霍北霆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实在想不出来再问什么,于是转头看向凌慧卓,说:“我说完了。” 凌慧卓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要你有什么用。她紧绷着张脸,眉头带有几分迷惑不解,开门见山道:“霍北霆,你娶她,是认真的?” “是!”霍北霆态度强硬,毫无改变的余地。 凌慧卓沉沉地叹了口气,她知道霍北霆的脾气,但仍然生气,质问道:“六年前你非要娶顾璃清,我们自知反对无用,就顺了你的意,你这六年过得怎么样?” 霍北霆垂下眼帘,没有回应。这六年他过得确实很压抑。 “顾璃清已经去世,我不会说她的不是,也没有说过她的不是。”凌慧卓继续说道:“我觉得你是深情,为了她不顾一切。可现在才过去多久,你转身就要娶另外一个女人,我该说你是深情,还是多情?” 她是心疼霍北霆的,可此刻更多的是心痛,“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看不懂你了?” 霍昭扯扯嘴角,说:“深情。毕竟是我儿子,还是像我的。” 但是他被凌慧卓瞥了一眼,立马噤了声。这场子,他可能救不了了。 霍北霆眼神平静无波,语气也没有丝毫波澜,开口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为顾璃清守寡,孤独终老?” 这样算深情吗? 凌慧卓顿时一愣,她哪儿有这个意思? “我现在是单身,”丧偶恢复的单身,“娶一个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霍昭一激动,想要回答一句“没问题”,但碍于凌慧卓的无形压迫,又慢慢地将身子缩了回去。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北霆已经恢复单身,也该回到正常生活了。”霍北川帮忙说话,然后成功地吸引了凌慧卓的注意,将矛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还没说你呢,霍北川,”刚刚是霍北霆的出现打断了凌慧卓对霍北川的训话,这会儿她又接着教训起霍北川,“北霆好歹找了个女孩子回来,你倒好,条件都给自己放宽了。” 霍北川偏过身,低声对霍北霆说:“你看,有我做对比,她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霍北霆回他:“多谢啊。” 霍北川轻笑:“客气。” 他今天的作用就是当反面教材。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像极了上课交头接耳被老师抓包点名,“家里这么大产业谁也不接手,一个跑到娱乐圈演戏,一个跑到申海开公司,你们是看不上这点儿家产啊?” 霍北川回道:“您二老身强体壮,精力旺盛,至少还可以再干二十年,我们不担心。” 怎么感觉像是霍昭和凌慧卓在为他们两兄弟打工似的? “您有空,不如跟我爸商量商量,再要个三胎?”霍北霆一语惊人。 霍昭回神:“嗯?”又有他事儿了? 凌慧卓拾起手边的靠枕就朝霍北霆和霍北川扔了过去。 看来这俩号是真的练废了。 她一人面对霍北川和霍北霆兄弟俩,霍昭还不说话,真真是气死她了。 第70章 顺着让着捧着她 “妈,别生气。”霍北川赶紧想办法抚平凌慧卓的情绪,提议道:“要不,让北霆他们赶紧生一个,您亲自培养。” 顺便让凌慧卓松口同意霍北霆和顾璃清的婚事。 “呵!”其实,凌慧卓也没想过要反对霍北川和霍北霆任何一个人的决定。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到时后悔不已。 慕骊倾的身世底细她已经查过,算不上好,她担心霍北霆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失去了判断,只怕最后又落个遍体鳞伤。 凌慧卓态度坚决:“反正我不同意。” 霍北霆问:“为什么?” “因为她居心不纯。” “完全没有。” “那好,我跟她单独聊聊。”凌慧卓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发涩的嗓子。 霍北川和霍北霆离开了茶厅。“她”自然是指顾璃清,霍北霆不放心,就守在了茶厅门口。 见霍昭起身要走,凌慧卓开口:“去哪儿啊?” 霍昭停下脚步,“你不是要跟人家单独聊吗?” “你不算。”凌慧卓命令道:“坐着!” 霍昭又怯怯地退了回去。 是说他不算人吗? 顾璃清站在格调雅致的茶厅,看向气韵不减当年的凌慧卓和霍昭,礼貌开口道:“阿姨,叔叔。” 话落,茶厅的气氛凝结了几秒,霍昭清了清嗓子,让顾璃清先坐。 “你上学,嗯,什么时候毕业啊?” “今年六月。”顾璃清能看出霍昭其实是在救场。 “就是下个月了。”霍昭稍显激动,说:“正好毕业就把婚事定了,也不耽误。” 凌慧卓轻咳一声,叫上顾璃清去了内厅。 果然,霍昭是个误事的。 霍北霆见霍昭一个人出来,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他被霍昭盯着看了许久,霍昭转着圈地打量他。 “干什么?”霍北霆冷冷地瞟霍昭一眼。 霍昭说:“我也想看清楚,你现在究竟是深情还是多情。”他总觉得这其中藏着什么秘密。“怎么样?跟我透露透露这里面的玄机?” “没有玄机。” “哦。”霍昭也不追问,“那行,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他摆摆手就要离开。 “爸。”霍北霆突然叫住了霍昭。 霍昭回头,“嗯?” “怂。” 霍昭坦然地笑笑,“你以为我真怕她?”他折回来继续跟霍北霆说话,“你妈她心气儿高,要强,能力还强。我是十分佩服她的,所以就顺着让着捧着呗。她挑大梁,我反而清闲。” 为了让霍北霆放心,便说道:“她们两个不会有事。你妈每次不都委屈自己成全你们?不满意也没当你们面说过,最后就让自己满意了。你跟你哥两个臭小子,没一个靠谱的,我让你妈以后还是别管了,也能省省心。” 越说越心疼自己老婆。 内厅。 凌慧卓正襟危坐,严苛责问,道:“你接近我儿子到底有什么企图?一个出身贫苦的女学生,没有毕业,就想耍心机上位,是看上了霍家的背景,还是财富?” 霍昭是南部军区总司令,凌慧卓掌控霍氏集团。霍家财权双绝,乃是广庭第一豪门世家。 可凌慧卓发现她这两个儿子在找对象这件事儿上都很“随便”。 她虽也曾对顾璃清有所不满,但斯人已逝,她便不再评论,至少顾璃清不曾对霍北霆有所图谋,没有作妖作福。 但慕骊倾可不一定这样。 “都不是。”顾璃清果断否决,她说:“我不会害他!”眼中是真诚与坚决。 “害?怎么?要钱还不够,还想伤害我儿子?” 顾璃清一时失语。凌慧卓爱子心切,或许是她曾伤霍北霆太深,凌慧卓就更加警觉,不想让霍北霆再重蹈覆辙。 “以前……我是伤害过他,”只是如今以慕骊倾的身份,她有许多话不方便说,“我知道您的担忧,我什么都不要。” “哼,说得倒好听。”凌慧卓并不动容,“总之,我不会同意你和北霆在一起的,你最好早点儿死了这颗心。” 今日的见面以不圆满而终。 霍北霆带顾璃清出去逛街,见她有些失落,便安慰道:“没事,不就是我妈不同意,你知道的,我跟我哥向来不听她的话。” 顾璃清被他逗笑,“哪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小心以后你儿子也不听你的话。”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霍北霆又说道:“儿子不听话,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儿子,只要女儿。” 顾璃清一笑垂眸,眼底掩盖着苦涩。或许是她上辈子做的错事太多了,现在想补偿都要遇到种种阻拦。 “北霆,如果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 霍北霆打断她的话,说:“不会放手。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们。”突然,他神色一滞,眼底涌出一股慌张,反问道:“难道你又想离我而去?” 顾璃清摇头,“没有。这次,换我面对世俗。” 而霍家,霍北霆和顾璃清离开后,霍北川成了凌慧卓的重点关注对象。 “霍北川,你给我过来!”凌慧卓被霍北霆气得不轻,逮到霍北川准备将满腹愤怒发泄到他身上。 两个人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霍北川连连后退,“别,妈,妈妈妈,北霆走了,您也不能只教训我一个人吧?” “你我还不是想教训就教训。”凌慧卓跟着霍北川绕着桌椅转,想要截也截不住,“你给我过来……” 霍北川绕到门口,见霍昭正好推门进来,就一把把人拽到了自己跟前,说:“爸,妈找你有事商量。你们好好聊,我就先走了。”一边逃离现场一边喊道:“有空我再回来看你们啊。” 气得凌慧卓就要跟上去揍霍北川,霍昭拦住了她,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我帮你教训那两个臭小子。” “霍昭!” “诶,在呢在呢。” “你能不能……”别捣乱。 “亲一个?”霍昭接话,吻上她的脸颊,她的额头,“能,再亲一个。夫人别生气了……” 凌慧卓:“……” 第71章 跟着惗姐有肉吃 天桥南街。 一条普通的市井小街,老旧喧嚣,窄窄的青石砖路,一眼望不见头。两边小摊小贩挤得满满当当的,香味腌泡着整条街。 这是一条市井小吃街。 宋以惗在一处稍宽敞的地方停下,找了个小饭桌,出手阔绰地点了满满一桌。 其实是这桌子太小了,还有一半得等她解决完这些才能上菜。 甜的、辣的、香的、咸的、烤的、炸的、蒸的、煮的、炒的……她都挨个尝了一遍。 “吃啊,吃……” 圣开在宋以惗的催促下,埋头苦吃。 这两天,他逐渐明白一个道理,不,是真理。 那就是—— 跟着惗姐,有肉吃。 不仅能吃饱,还能……“吃不了兜着走”。 宋以惗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六点整。她的目光越过时间,落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美目一眯。 她和寇山的较量已经很久了。 就在她准备收起手机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配对信息”的提示框。应该是附近的人开了配对功能。 宋以惗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但那提示框又立马出现在了她手底下。三次拒绝之后,才恢复平静。 她怀着疑惑拉下快捷工具栏,发现蓝牙并没有开启。所以刚刚要配对的是什么? 难道是有人要窃取她手机里面的信息?那这人的手段未免太过低端。 并非她多想。她本就是执行机密任务的,防泄密是本能反应。 宋以惗抬眸向四周审视过去,试图找到这个可疑点的来源。十点钟方向的小饭桌围坐着一家四口,很安静;两点钟方向是一群粗糙的汉子在喝酒,嗓门扯得很大;身后是应付顾客的摊主;旁边是来来往往的人流。 似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怎么了?”管迁见宋以惗看手机疑神,又顺着她的视线环顾四周。 宋以惗叹口气,大概是吃累了,“没事。”顺了口水,拿起一只蹄髈开始啃。 这里虽然没有炸鸡,但其他美味只多不少。 宋以惗没看到的是,在一群喝酒划拳的糙汉中间,安静地坐着一个穿黑色短袖、戴银色耳环的干净男人,他自顾自地玩着手机,与身边的聒噪显得格格不入。 陈宽说这里有他们的人,宋以惗没有去联系,抱臂站在一个煎饼果子小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颗鸡蛋无比丝滑地逃离铁板鏊子,在边缘消失得无影无踪。 摊主十分熟练地抬头朝她笑笑,见宋以惗不着急也不生气,继续打下一颗鸡蛋。 这已经是第五个不听话的鸡蛋了。 年轻摊主没学会摊煎饼,倒是把如何化解尴尬练习得游刃有余,再冲她笑时都仿佛是在对熟人打招呼。 宋以惗终于知道为什么别的小摊前排着长队,而这家一个顾客都没有,除了她。 “结婚了没有?”宋以惗盯着摊主短袖袖口处半露出的伤疤问道。 “结了,”年轻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期待,“再有一个月,我就能升级成奶爸了。”他手上的动作生疏,却又十分小心翼翼,真像一个新手奶爸。 “挺好。”宋以惗感叹道。有家有念想真好,本可以幸福美满的人不应该在今晚丧命。 “您的煎饼,让您久等了,就当是我请客。”失误太多,怪不好意思的。 “多谢。”宋以惗接过卖相很不好的煎饼果子,转身离开,绕过驾驶室时,顺手把东西从车窗递给了圣开,“请你的。” 圣开先是一愣,继而兴奋激动,“谢谢惗姐。”从后视镜瞥见管迁稍显凝重的神情,立马收敛起了得意的气息。 陈宽发短信过来,问宋以惗什么时候出发,他好现在通知安排人手,做好布局。 宋以惗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陈宽立马打了电话过来,但是被宋以惗给挂断了。 某家小旅馆的房间内挤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胳膊上纹着条青龙,是他们中的大哥——龙强。他站在窗前接了一个电话,手机内传来的声音厚重沉闷,是使用了变声器后的效果。 龙强收起手机后,扯了扯领口,不耐烦地开口,问旁边的小弟:“洪三儿他们人呢?” “他们去天桥南街喝酒,现在已经在去迷雾湾的路上了。” “那些缉毒警就埋伏在天桥南街。”万一提前露馅就白费力气来广庭一遭了,“不过,有贾鸣跟着,应该没事。” 洪三儿那群人飞扬跋扈,很容易惹事,但贾鸣不同,他是毒蛇帮的军师,为人谨慎,足智多谋,深受毒蛇帮老大的信任重视。这次的行动就是由贾鸣提出的。 “强哥,那个贾鸣不过就是嘴上功夫厉害些,把老大哄得一套一套的,”黄毛说,“自从他进来之后,强哥你在老大面前都没有什么表现机会了。” 黑刀也替自家大哥愤愤不平,“强哥,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把他……”黑刀眼缝一缩,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正好把锅甩给那些缉毒警。” 龙强半眯起双眼,嘴角上勾,他显然有些心动,随即想起刚刚那通电话,“但是,今晚去迷雾湾的缉毒警可能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黑刀猜测道:“难道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引诱那些缉毒警过来,然后把他们一锅端的计划。 “应该不是。”龙强回忆刚刚那人说的话,“这人是从帝京调过来的,身份十分神秘,又什么都不肯透露,说不定是在使诈,其实暗中早就埋伏好了人手。总之,这次行动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是。”黑刀又试探性问道:“那贾鸣?” “先留着。如果那些警察早有预谋,我们还要靠他脱身活命。”龙强虽然看不上贾鸣,但他不得不认可贾鸣的能力,毕竟当初他们就曾在贾鸣的指挥下从警察手底下成功逃脱。 眼下身在异国他乡,即使他恨贾鸣恨得要死,也要先拿贾鸣当一次活命的筹码。 因为任何时候都无法轻视一个谋士。 黄毛来报,“强哥,洪三儿他们已经到迷雾湾了。” “那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第72章 宋以惗单刀赴会 夜幕渐渐降临,宋以惗开着那辆从管迁手里借来的限量版寅丘从市中心一路开到了迷雾湾。 只见路越来越窄,灯光越来越暗,路边的建筑越来越荒废,天上的星星却越来越亮,眼前的世界越来越熟悉。 迷雾湾,一个被广庭遗忘的角落,却是许多犯罪团伙隐匿藏身的好场所。 这个地方,她五年前就已经摸透了,所以她连陈宽的地图都没收。一切都还和五年前一模一样,除了东南角多倒塌了两栋废弃的楼。 宋以惗把车停在了一个砖堆前,里面杂草和碎石早就把路堵得差不多了,只能孤身深入。最后在一栋废弃的工厂停下。 夜风穿楼而过,朝着她直面扑来。这风里夹杂着火药的味道和极淡的毒品味。 她嗅觉很灵敏,尤其是对毒品。但是这么淡的气味,应该没有毒品,只是长期接触毒品的人身上带了味儿而已。 望着里面未知的黑暗,宋以惗舒心一笑。 早知道是一场阴谋,哪儿有什么交易,不过是想把作为天敌的缉毒警一网打尽。 好在现在是她一个人来。 宋以惗抬脚向前走去,身影很快没入黑暗,循着气味一口气爬上四楼。 黄毛跑到龙强身边,说:“强哥,已经确认过了,只有她一个。” “他娘的,也太瞧不起我们了。”洪三儿忍不住唾骂一口,掏出腰间的手枪就要走,“老子去跟那小娘们儿单挑。” 一旁的同伙调侃道:“你是看上人小娘们儿了吧。夜黑风高,擦枪走火?” “不如先奸后杀,我们都还没尝过女刑警的滋味呢。” …… 贾鸣坐在一旁的角落,静静地听着这些淫秽不堪的话,脸色比这夜都黑。忽然他起身离开,扔下一句,“我去看一下。” 这群人一愣,空气安静了两秒,又响起一连串坏笑。 “洪三儿,你再不去,那小娘们儿就要归贾鸣了。” “这个贾鸣,也有心急的时候?隐藏得挺深啊。” “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还真当他是个正人君子。” “他不会打不过人家小娘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 …… 宋以惗被从柱子后突然冲出来的贾鸣袭击,交手时,耳边又响起一连串枪声。子弹撞到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擦出了火花。 贾鸣背靠石柱躲避枪火,而宋以惗则顺着铁杆滑到了下面一层。 枪声还在继续,黑暗中迸溅出来的火星异常刺眼。 贾鸣那双幽深如古井无波般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以惗贴着柱子,站在黑暗中,抬头望向贾鸣站立的方向。 就在刚刚某束火花亮起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当即触动了她的心弦。 那双眼睛,为何如此熟悉? 她曾见过无数遍这双眼睛,一模一样。只是曾经映着她的那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笑盈盈的,里面盛着光芒,还有谆谆教诲。 而贾鸣的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眼里的星辰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潭死水般的沉寂。 一道光划过宋以惗的脸庞,是从外面晃进来的。她收回目光,来到窗边向远处看去。 有两道身影正晃悠着朝这里走来。 “谛大哥,”商锦宵抱着一个大手电筒,颤颤巍巍地跟在管迁身后,颤抖着声音问:“黑天半夜的,不会钻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管迁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出来发现宋以惗不见了,等也没等到,后来发现车也被开走了。 圣开打开定位,发现车被宋以惗一路开到了迷雾湾。 于是,管迁就去找了商锦宵帮忙。 管迁纠正道:“我姓宋。”真会抓重点。 “我知道。”就是一哆嗦,也不知道怎么就说成了“谛大哥”,商锦宵哀求道:“宋大哥,宋庄主,我们能不能白天再来啊?这宝藏,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吧。” 管迁骗商锦宵说是来寻宝藏的。商锦宵真信了,甚至还准备了道具: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大手电筒,两瓶矿泉水,一把寻龙尺。 见管迁没有回应,商锦宵从怀里的背包掏出了寻龙尺,“要不,用这个找找?” 管迁蹙眉,不太相信这种玩意儿。 正要抬脚走,一阵风吹来,商锦宵紧紧抱住了胸前的背包。这是他安全感来源地。 风渐止,商锦宵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寻龙尺渐渐稳下来,最终指向了两点钟方向,他叫住管迁,“诶,走这边。” 管迁慢一步跟了上去,他怎么觉得商锦宵不仅不害怕了,而且还来了兴致。 “喂,有辆车。”商锦宵瞧了瞧,这么眼熟,“这不是你的车吗?” “嗯。”管迁向四周张望,举目漆黑。所以宋以惗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商锦宵突然明白了什么,后知后觉说:“哦,我知道了,其实没有什么宝藏,就是你的车被偷了,让我来陪你找车的,是不是?” 这一反应特别像商锦宜当初认定宋以惗和叶飞星是一伙的一样,不愧是亲姐弟。 他话音刚落,就见管迁向右手边走去,“诶诶,不对啊,寻龙尺让我们往左边走。” 管迁不听,闷头往前走,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宋以惗的存在,而且他们越来越近。 两分钟后…… 管迁又回到了原地,脸色挺黑的。 商锦宵靠着车门,笑眯眯地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没路!”管迁冷冷道。 他和宋以惗的距离确实是在缩短,但是那一堆更比一堆高的砖头和杂草阻挡了他的前路。 “我就说,跟着寻龙尺走,准没错。”所以商锦宵干脆留在原地等管迁回来。 嘿,还真回来了。 换了方向走的管迁走得飞快。 “等等我啊,大哥。”商锦宵一手抱着大手电筒,一手拿着寻龙尺,颠颠地在后面小跑着勉强跟上。 这宋庄主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 “大哥啊,寻龙尺都颠得不稳了。” “咱能不能慢点儿?” “这什么鬼地方?” “宋大哥,你等等我啊。” “人呢?宋大哥?宋庄主?嘶——” …… 第73章 这个人真的会飞! 宋以惗来到窗边,一只脚踩在窗台上,伸长上半身向光源处看去。那是…… 管迁,和商锦宵。 还没来得及疑问,身后忽然吹起一阵凉风。 宋以惗迅速转身,和来人过了两招。 “师父,是我!”焚飒一袭黑衣与这黑夜融合得恰到好处,悄然降临,无声无息,“这里到处都有炸药,先离开。” 他语气稍急,被夜色掩盖住的俊颜难得一次透露出严肃。 能让焚飒如此紧张,看来这里的炸药比她发现的还要多。 “你先把那两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我随后就到。” “师父……”焚飒想要再劝,却被宋以惗喝住。 “这是命令!” 焚飒顿了一秒,抬手拉起背后的风帽扣回头上,迟迟地回了一声,“是。”随即脚尖轻点一下窗台,消失在宋以惗眼前。 而宋以惗现在只想弄清楚刚刚和她交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翻过栏杆,在楼梯上再次遇到贾鸣。她能感觉到,贾鸣并不是真的想和她动手,反而像是在……演戏。 可是,演给谁看? “赶紧离开,”交手中,贾鸣压低声音说道:“五分钟后,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 宋以惗也没有使出全力,问他:“你到底是谁?” 贾鸣没有回答宋以惗的问题,而是告诉她:“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他知道她要找什么人? 难道,他认识寇山? 两颗炸弹朝他们方向飞来,宋以惗和贾鸣一人一个飞腿各自踢走一颗。 炸弹落地,浓烟被释放出来。 只是两颗烟雾弹。 贾鸣趁机“逃”走了。 这也是信号弹,说明距离爆炸只剩下两分钟。他想要活着,就必须马上离开。 而只有他离开,宋以惗才能更快撤退。 浓烟充斥着整片空间,“嘭”一声巨响,钢铁结构的楼梯开始晃动。 宋以惗翻越楼梯,爬上四楼,向爆炸源的反方向跑去。 身后的爆炸声一串接着一串,火光在向她逼近。整栋大楼已经摇摇欲坠,终于在走廊尽头,宋以惗奋力飞扑出去。 在最后一声巨响中,砖石飞溅,废楼坍塌。 迷雾湾又塌了一栋楼。 百米外,龙强的人站在高地望着不远处的火海嗤笑。 “什么狗屁厉害人物,不照样尸骨无存。” “可惜了那么多炸药,就死了一个小娘们儿。” “这小娘们儿可是寇山的死敌。” “我说寇山这两年怎么偷摸像个乞丐似的,原来是被这小娘们儿搞得。” …… 贾鸣听够了这些废话,从树上翻身下来,“不走是要等警察过来吗?” 这么大动静肯定是要惊动警方的。 洪三儿他们断定宋以惗已经被埋在了废墟中,但贾鸣相信宋以惗一定还活着。她那么聪明,既然敢单枪匹马过来,就一定有脱身之法。 管迁加快脚步,急着去见宋以惗,却被突然出现的焚飒挡住了去路。他不关心焚飒为什么也在这儿,就绕了过去继续走。 “离开!”焚飒重新闪现到管迁面前。 “与你无关!” 焚飒不再劝告,“那我只好,动手了。”直截了当地出手。 商锦宵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打架。 这个人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别打了。”他插不上手,只能劝架,“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 架没劝完,就见焚飒一手刀劈下去,管迁当场晕了过去。 这就……打完了? 可是,管迁输了。 这个人是谁啊? 是敌,还是友? 看样子是敌。管迁都被擒住了,那他现在怎么办? 投,投降? “大,大,大哥……”商锦宵抱着背包和手电筒直打哆嗦。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焚飒单手提起管迁,把人往肩上一扛,开口道:“带路。” “带,带,什么路?”商锦宵在心底盘算着如何解救管迁,这人这么厉害,要是硬拼的话肯定没有胜算。 “回去的路。”焚飒步履轻盈,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宋以惗所在的方向,坚定地往前走去。 商锦宵被焚飒“威胁”开车回广庭市中心。他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僵硬地瞟了一眼后视镜,连忙收回视线,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仿佛坐在他身后的焚飒此刻正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只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焚飒被风帽遮住了半张脸,俊美的下巴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觉得身后坐着的是一位勾魂的无常,正好现在是半夜,勾的就是管迁的魂儿。而管迁此时就昏倒在焚飒旁边,由焚飒亲自守着。 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商锦宵用惊慌中仅保留的一丝镇定冷静思考着脱身之策。幸好方向盘掌握在他手中,所以,他只要悄无声息地把车开进公安局,到时,就算这个人身手再好,也难逃法网。 除非,这人长了翅膀,会飞。 就在商锦宵拿定主意准备踩下油门加速行驶时,从后方传来一声声巨响打乱了他的定力。 车内很安静,他的心却跳动得异常快。可他没心思回头去看不远处正在发生什么。 “停车!” 商锦宵鼓起的勇气终于在焚飒第二次开口让他停车时被击得粉碎,停下了车。 道路两旁没有路灯,只有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半空,还有不远处渐渐暗淡下去的火花。 焚飒推门下车,站在月下,树影中他双手推掉风帽,望着天边的火光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你,”商锦宵从惊讶中回神,开口道:“救了我们?”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爆炸方向,那里,是他和管迁被带走的地方。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焚飒淡淡开口。 “那你……” 商锦宵话没说完,只见焚飒向前借了一步,下一秒就飞身跃上了树梢,再次目瞪口呆,余下的话生生噎在了嗓子眼。直到焚飒消失在空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人,真的会飞! 商锦宵怀着震惊、诧异、难以置信、激动等复杂难言的心情带着还在昏迷的管迁回到了酒店。 圣开急着问发生了什么,却见商锦宵猛灌了自己三大杯凉水,张了张口,又拿起水杯倒水去了,嘴里念叨着:“见鬼了,见鬼了……” 第74章 焚飒与燊飏的赌约 宋以惗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身上的碎石尘土随之掉落。她失魂似地坐在地上,只觉得这世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每一处细小的伤口撕裂肉体的声音。 渐渐地,世界开始清晰,一串清脆的铃声撞破隔阂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很熟悉。 她迟疑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手机在响。 宋以惗寻声找去,从身后的废墟中刨出还在震动的手机,发现屏幕已经碎成了松花,但上面显示的“师娘”二字依旧清晰可见。 “以惗。”对方声音低沉,带着丝丝伤感,她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宋以惗唇瓣张合,咽了咽口水,“嗯。” “没事吧?”师娘担忧地问道,仿佛知道宋以惗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没事。”宋以惗又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仍有微微沙哑。 “啊,我没事,那你早点休息。”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宋以惗和她的儿子被困在大火中,醒来仍旧觉得这梦很真实。这一通电话只是来确认宋以惗的安危,好让自己心安。 “好。”宋以惗松了口气。 她挂掉电话,撕下破碎的钢化膜,摘下原装的透明手机壳,收起完好无损的手机,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四楼一跳伤不了她,只是当时离爆炸中心太近,被波及到了,让她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失聪。 “噗!” 鲜红的血液喷洒到了刚撕下来的手机膜上,一朵妖冶的彼岸花跃然绽放。 看来她不止那点儿外伤。 宋以惗攥紧拳头,另一只手按了按无名指上戴着的白玉戒指。 又要靠你了。 她苦涩一笑,抬起手背随意擦了一下嘴角,脚步沉重地往前走去。 她知道,她死不了,但是要承受的疼痛也少不了,轻不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恢复身体。 迷雾湾的动静很快就会吸引来警方,她必须先行离开。如果回酒店,只怕她一进门,就要被好心人送去医院。 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地方,便忍痛开车去了应家。应家势大,就算有警察循着线索查到她的头上,应家也有能力帮她抵挡一阵儿。 只是她刚来到应家门口,门铃都没来得及按,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宋小姐?”应家保安看了监控过来,“宋小姐……” 宋以惗的最后一丝意识告诉她:坏了,看来这医院她今晚是必须去一趟了。 迷雾湾,宋以惗离开不久,焚飒降落。他蹲下身查看了一番地上的血迹,环顾四周无人,心道:想必师父已经离开了。 “你在担心她?” 身后传来话声,焚飒微微转身,看清来人,淡淡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燊飏站在一个凌乱的土堆上,与他的雅致格格不入,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悬挂的月亮,回道:“此地月圆,正适合赏景。” 焚飒看着眼前破败的废墟和凌乱的杂草,身后还有冒着浓烟的爆炸现场,不免叹道:“燊飏大人好兴致。” “你呢?应该不是来玩儿的。”不等焚飒回应,燊飏话锋急转,突然对上了此时此地略带悲凉的气氛,“你总说自己无情,要漠视一切,逍遥无穷,那你这份担心又算什么?” 焚飒无言,燊飏继续说道:“并非舍弃人世情爱,就能做到潇洒自在,你营造出的事不关己的假象,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上次见面,焚飒说“你非我,自然不知我所做为何”,那时他的确不知,所以这段时间他查了些焚飒的过往,也了解了那深藏的原因,并试图解开焚飒的心结。 可焚飒反驳道:“你我终归不同。”他神色如旧,继续说:“我自出生便被亲生父母遗弃,养亲也换了三家,结果仍是遗弃。我努力修习,终于榜上有名,走上寻亲之路。本以为他们只是不想要一个百无一用的累赘,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功成名就、荣誉加身,不求他们悔恨当初,至少……”一句接受的话,一个笑脸,一个拥抱,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们依旧弃我如敝履。” 他紧紧攥着拳头,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淡然,“我不像你没有这些羁绊,自然做不到真逍遥。” 燊飏一时哑然,他自以为了解了焚飒的过往,却没想到这些往事会对焚飒的影响这么深。面上有多么不在乎,心里便有多么在乎。 他仰头看了一眼半弦未满的月亮,忽然觉得真逍遥也没那么好。就像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情了。当面撕开焚飒的痛苦回忆,未免太过残忍。 焚飒转身准备离开,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就连宋以惗也只当他是个特立独行、潇洒自如的闲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口说出自己的往事,那些压在心底很久的往事。 “她不会有事。”燊飏及时开口,已经从土堆闪身来到平地。看着焚飒的背影,他眼中带了一丝无奈、不舍和小心翼翼,扯了扯嘴角,开口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焚飒不觉宋以惗会出事,如今又有燊飏肯定,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便问:“赌什么?” “既然你觉得这世间多虚情假意,那我们就赌这人世的情与爱,信任,与陪伴。” 不知风帽下的焚飒是何神色,他说:“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能坚不可摧?” 他不信,至少是怀疑的。 “这里不是昊墟。” 昊墟? 焚飒苦笑一声,心里没底,“这里的人无一不在期待未来,可昊墟的人偏要千方百计回到过去。” 昊墟的悲哀不是物质多了,而是人少了,人情淡了,人性灭了。 人们总是期待未来,但从遥远的未来穿越到这里的焚飒却觉得曾经才是最好的。 曾经?相对于昊墟,这里的确是“曾经”。 这个时空挺好的,就算是宋以惗这个便宜师父,都不曾厌恶过他。他终于感知到了人世冷暖中的“暖”。 焚飒又问:“如果我赢了,当如何?” “若是你赢,我便不再对你提及情谊之事。但如果我赢了,我要你,放下过去,放过自己,好好欣赏一下这世间风月,活一个真逍遥。” 燊飏在昊墟“流浪”太久,见过太多的冷漠,不想让焚飒跟昊墟的人一样,最终也成了一个无情之人。可焚飒心有执念,觉得“逃避”了情感就会离潇洒越来越近,孰不知真正的逍遥应当是“无所待而游无穷”,更是心之自由。 闻言,焚飒缓缓抬起头,望向天上的悬月陷入了沉思。 这世间风月,何曾关乎他? 原来,只是他忽略了。 第75章 宋以惗干废心电监护仪 管迁猛然惊醒,急忙问圣开:“以惗有没有回来?” “惗姐昨晚没有回酒店。”圣开立即报告道:“我查过车上定位,从迷雾湾出来直接去了中明区棠元街,到现在一直没有移动过。” “中明区棠元街?”商锦宵在一旁补充道:“应家在棠元街。” “棠元街有不少厉害人物。”圣开不懂商锦宵为何偏偏提了应家。 “能闹出那么大动静的,棠元街只能是应家。”在应家面前,其他户都是小喽啰,但是话也不能说太满,“除非……那些人想绝户了。”其他户赔上家底应该也能闹出点儿动静。 “路上说。”管迁对昏迷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两捧水,好让自己行动起来清爽些,来不及擦脸,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圣开开的是商锦宵的车。商锦宵把昨晚管迁被敲晕后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个遍。 “……他把你扛进了车里,让我开车原路返回,我,我也打不过他,又怕你出事儿,就照办了。本来我想趁他不注意,把车开到……” “说重点。”管迁打断了商锦宵的话。 “哦。”商锦宵挠挠头,这不算重点吗?他觉得这是他的高光时刻,虽然没有高光起来,“走了一会儿,突然后面‘嘭’一声,迷雾湾被炸了,一连响了好几声。那个人让我停车,我坚持开了会儿还是停了。他下车看着爆炸的方向,我这才发现他带走我们是在救我们,要不然现在我们就被埋在里面了。” “后面呢?” “后面……”商锦宵想到这个,激动说道:“他,他他他他会飞,飞欸,就在我面前,‘嗖’一下就飞到了树上,然后飞走了,真的,我没有看错……” 圣开插话,“所以你回来就灌水?” “我真的是亲眼看到的,宋庄主……”你相不相信我? 管迁紧蹙着眉头,脑海中思绪翻飞。 昨晚,他是被焚飒截走的,当时他已经离宋以惗很近了,可能焚飒是得了宋以惗的命令才来找他的,那么,就是宋以惗在救他。 他虽然不了解焚飒,但可以确定焚飒不会置宋以惗于死地而不顾,而宋以惗也不会贸然行事。 行事? 宋以惗到底在行什么事? 从昨天见面到分离,宋以惗先后去了印煌、酒店,还有天桥南街。 管迁反复回想着昨天的路线和宋以惗的异常反应。 印煌、酒店、天桥南街…… 天桥南街,到底有什么隐情? 她为什么要去天桥南街一遭? 宋以惗行事,他向来不懂。他也没想过弄懂,就是想陪着而已。 “你们要相信我,我亲眼所见,那个人真的会飞。”商锦宵依旧在管迁耳边叨叨着让他相信,甚至自证道:“我精神正常,没有病……” “迁爷?”圣开没有亲眼见过焚飒,但商锦宵从昨晚到现在一提到焚飒就激动得……不正常,但好像又是真的。他对此存疑。 “嗯。”管迁抽回思绪,平静开口,“他确实厉害。” 商锦宵愣了好一会儿,“所以,他真的会飞?”这远超他的认知,“为什么?他有特异功能?”他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又问管迁,“宋庄主,你是不是认识他?你一定认识。要不,你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或者,把我介绍给他也行……” 圣开一个急刹车,商锦宵脑袋直接撞到了前面的靠背上。 “到了。” 管迁走近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正是宋以惗昨晚不打招呼就借走的他的车。 车门上有很多刮痕,这就代表是宋以惗开的车,所以,方向盘上已经发黑的血迹……也是宋以惗的? “迁爷,除了车身上的划痕,没有其他破损。”圣开将车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就证明没有发生过车祸之类的大伤。 车就停在应家门口,管迁转身望着应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儿吧?”商锦宵眼看着管迁面色霎时发白,感觉下一秒就会咳出一大口血,一时不知所措。 “没事。” “诶……”商锦宵见管迁挪着沉重的脚步往应家门前走去,竟觉得这个背影十分沧桑,仿佛管迁瞬间老了三十岁。 “你好先生,有什么事儿吗?”应家保安开门询问。 “我想问开这辆车来的宋小姐,在贵府吗?” “您是……”保安打量着来人,谨慎问道,“宋小姐什么人?”宋以惗是应家贵客,他不能在此事上出差错。 商锦宵抢答:“他是惗姐男朋友。”结果遭到了管迁不太自信的一眼。“咳咳……”难道他说得不对吗? 保安这才放心,说:“宋小姐昨晚受伤晕倒在应家门口,少爷和小姐已经将她送到医院,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管迁心急如焚,问:“哪家医院?” “最近的三院。” 商锦宵见管迁突然快步如飞,丝毫不见他之前的虚弱感,又像变了个人似的。 广庭第三医院vip病房。 心电监护仪像是受到了干扰,心电频率断断续续的,突然又出现大幅波动。 “哥,”应卉之急忙喊应羿之,“怎么回事儿?”焦急万分道:“不是说脱离危险了吗?” 应羿之按下紧急呼叫器,只听心电监护仪“嘀嘀嘀”急促地叫了几声,接着显示屏就熄灭了。 “哥……”应卉之顿时手足无措,急忙去摸还在病床上昏睡的宋以惗,是热的,再去探鼻息…… 一队医护人员匆忙赶来,因为是应家公子小姐的朋友,所以他们格外重视。但按理说宋以惗昨晚就脱离危险了,现在的突发情况确实是在意料之外。 能把心电监护仪直接干报废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住手!”宋以惗仍旧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她此刻的烦躁。 忙着检查的医生被宋以惗突然冒出来的话喝住,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昏迷的宋以惗。 “出去。” 病房内一时安静,所有人都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这难道是梦话? “惗姐?”应卉之小心翼翼地凑近,确认宋以惗有没有意识。 “嗯。”她没死,也听得见。 应羿之打了个手势,让医护人员先退出去。 宋以惗挪动了两下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身体正在恢复,被一群医生摸来按去,实在烦人。 因为陨玉的缘故,她向来恢复得很快,所以她才会自信自己死不掉。 但是这种急速恢复会消耗掉她许多能量,导致她精神疲惫,暂时昏睡过去。而陨玉释放的能量会对周围的磁场产生干扰,这才是心电监护仪报废的原因。 应卉之不放心,搬来小板凳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以惗。没过多久,她…… 睡着了。 应羿之一直守在外间,看着电视上正在报道的新闻——迷雾湾爆炸现场。他视线移动,望向病房门口,若有所思。 医生诊断宋以惗的伤像是被爆炸波及所伤。 爆炸? 会是迷雾湾吗? 一个小演员怎么会去迷雾湾? 小演员?应该不止。 第76章 宋以惗惊人的痊愈速度 圣开车开得飞快。 商锦宵跑到前台询问宋以惗的住院信息,却发现管迁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径直走向电梯。 “诶诶,”他赶紧跟上钻进了电梯,“你知道她在哪间病房?”都不问问? 管迁低垂着眼眸,说:“我能感觉到她的位置。” 他脸上是担忧的神色,因为宋以惗现在和他的感应很弱,这说明宋以惗此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啊?这么神奇?”商锦宵一脸茫然,看向圣开,用眼神询问,但并未得到答案。 管迁出电梯后一路快步朝前走。商锦宵看着这么个娇弱美人一会儿咳一会儿喘的,竟然有几分心疼,心道:这个宋小姐还挺厉害啊,手握冠妻姓大权。 虽然他之前不知道寅丘庄园庄主就是帝京十三少管迁,但他好歹也跟寅丘合作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谛寅姓宋。敢情这位庄主是想随妻姓啊。 应羿之盯着进来的三个人,缓缓站起来,问道:“你们是?” “以惗朋友。”管迁盯着看起来十足矜贵儒雅的应羿之,美目半眯,平静地开口说道。 商锦宵把话咽了回去,他本来是要回应的,但让他疑惑的是管迁怎么自称是宋以惗朋友。只是朋友? 不禁回想起在应家门口管迁看自己的眼神,所以那时他说错话了? 应卉之见管迁进来,悄声问应羿之:“他是谁?” 应羿之摇摇头,没有张口。 见管迁坐了自己的位置,应卉之又搬来个小板凳在宋以惗另一侧床边坐下,正对着管迁,时刻盯哨。 应羿之默默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 商锦宵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就拉着圣开退到了外间等着。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斜照进来,可宋以惗的梦境仍是雾蒙蒙一片。 “你到底是谁?”梦中的宋以惗再次和贾鸣交手,她几乎是瞪着双眼,想要看清迷雾中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贾鸣的神情十分僵硬,像个木头人一样。突然之间,眼前这张脸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宋以惗瞳孔霎时放大,“寇山!”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双目变得猩红。 “哈哈哈哈……”寇山仰天嘲笑,“真是可惜,你还是杀不了我。” 宋以惗狠狠瞪着寇山,不知怎么攥起的拳头中突然多出一把手枪,她抬手毫不犹豫朝寇山开了一枪。 眼前的雾气如此浓厚,可为何她能将子弹出枪后的轨迹看得一清二楚,仿佛时间被调慢了百倍速。 她报仇了? 未等她如释重负,眼睁睁看着寇山的脸变成来了另外一张熟悉无比但久未谋面的面孔。 她慌忙扔下手里的枪,手剧烈颤抖着,一股酸涩冲进嗓子眼,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亲眼看着从她手里出膛的子弹没入那人的胸膛。 “……师……师……父,师……”宋以惗往前踉跄两步,想要靠近。 可是明明看起来不过三米的距离,为什么她走不过去?仿佛隔着天涯海角,她就是触碰不到。 为什么她手里会多出一把枪?明明她来迷雾湾的时候没有带枪。 她在梦里。 对啊,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宋以惗陷入了梦魇,她一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一边又深深地自责。 因为她曾经真的亲眼看着师父倒在自己面前。 所以她又亲手杀了自己师父一次,是吗?尽管是在梦里。 卫屹林朝她笑,还和以前一样温暖可亲,眼里藏着温柔,盛着光芒。 只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了。 不对,她见过一双很像很像的眼睛的,那是…… 一道光不知从哪儿射过来,宋以惗睁开眼睛时,卫屹林已经消失在了迷雾中,而迷雾也渐渐消散在了阳光下。 太阳升起来了。可为何,她还是找不到该去的方向。 “师父,师父……”她穿过梦中的森林,高山,荒原,沙漠,却寻不到任何身影。 天不是已经亮了吗?为什么她看不到太阳? “好了,该回去了。” 头顶传来卫屹林温和的声音,宋以惗在最后一声“师父”中醒来,见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盯着她,一个是管迁,一个是应卉之,床尾还有一个应羿之。 “我没事。”她声音有些沙哑,在这些人可能会询问她之前就先开口回答了自己的情况,“哦,那个……” 她坐起来还想说什么。 “先喝口水。”管迁将水递给宋以惗,感应到宋以惗的能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稍稍安心。 “我昨晚有事,就先开走了你的车。” “现在知道跟我说了。” “没来得及嘛。”其实她就是故意避开管迁的,但是,怎么就跟过来了呢? 宋以惗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轻叹气,道:“车上有定位。” “哦。”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那不是她的车,自然没有安装屏蔽器。 “惗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应卉之视宋以惗为英雄人物般的存在,能伤到宋以惗的人肯定也不一般,“用不用,报警?” 昨晚应羿之跟她说此事恐怕不简单,宋以惗又在昏迷,他们不知道宋以惗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没敢贸然报警。 宋以惗摘掉手背上的针头,拇指按着针眼上的医用胶布,穿鞋站了起来,“不用报警。” 见应卉之不放心,笑着安慰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昨晚……”都用上急救通道了,怎么现在说下床就下床?她只是惊讶于宋以惗的恢复速度,担心宋以惗是在硬撑。 “其实,我就是不想来医院,才去找你的,只是没来得及见到你。”没来得及嘱咐就被应羿之应卉之两兄妹送到了医院。 应卉之半信半疑,她捋不过来宋以惗的逻辑,但见宋以惗确实没事,就没再深究。 应羿之在一旁静观着这一切,在宋以惗迎面过来冲他点头示谢时,他也只是颔首回应,没有僭越半分。 圣开办了离院手续,宋以惗出来时,见病房门口站了一排医生,上下打量着她,脸上有惊讶,有疑惑,欲言又止。 宋以惗扫了一眼,转身离开,留下一众医生疑惑不解。尤其是主治医生,他们还没遇到过如此神奇的病例。 第77章 最刻骨铭心的是细水长流 虽然宋以惗说了不用报警,但这不代表警察不会主动找来。就在医院门口,他们和警察撞了个正着。 “请问,你是宋以惗宋小姐吗?” “嗯,我是。”来得还挺快。 男警员出示一张调查令,“昨天晚上迷雾湾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现场证据显示宋小姐曾出现在爆炸地点,所以,麻烦宋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警察同志,迷雾湾就是一片废墟,谁半夜会去那鬼地方。”应卉之抢在了宋以惗面前,解释道:“再说了,那里以前都是厂子,说不定是这两天高温,那些油啊电啊漏出来了,所以就爆炸了呢。” “现场留有一个手机壳和碎掉的保护膜,经指纹提取对比和血液鉴定,与宋小姐指纹dna都吻合,所以……”宋以惗到过爆炸现场是无疑的。 应卉之急忙插话,“那那那,就算她去过,她也是受害者,她,她都还没出院。”确实还没走出医院大门,不算出院。 宋以惗拍了拍应卉之的肩膀,上前一步,说:“我故意留下的证据。” “啊?”应卉之惊讶。 管迁和应羿之也略带疑问看向她。 “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和他们聊聊。” 商锦宵陪圣开去应家开车。 管迁陪宋以惗去公安局做记录,他虽不了解,但也没多问。 “哥,你说惗姐会不会有事?”应卉之望着渐远的警车,回头问应羿之。 “不会。”应羿之拉开车门,上了车。 “嗯?你怎么这么肯定?” 应羿之没有回答她,脑海里浮现出宋以惗刚刚镇定自若的画面。不是他肯定,而是宋以惗肯定。尽管他才认识宋以惗两天,只说过两句话,可他对宋以惗的信任却异常坚定。 宋以惗扭头望向窗外,目光涣散,脑海中都是昨晚迷雾湾和梦里的场景。她答应来广庭,一是因为任务,二是因为寇山也曾出现在这里。 她想做的只是抓到寇山,为师父报仇。其他的,都是顺便。 路上,应卉之又将话题拉扯到了宋以惗和应羿之身上,“哥,你遇到情敌了,那个人……看起来和惗姐很熟。” “嗯。”应羿之对此并无波澜。 “你要有危机感,”应卉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惗姐现在就在警局,正需要你去解救,到时她一定会感激你的,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应羿之摇头叹气,安心开车。 “喂,应羿之,我在帮你想办法呢。我到手的嫂子就要飞走了。这种时候,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我们广庭三大豪门之一的势力,把惗姐‘抢过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他是谁,反正在广庭他也大不过我们。”也不打听打听广庭应家是谁。 应羿之徐徐道:“管迁,帝京管家人,管登荣第四子,管家排行十三,帝京谁不称呼他一声‘十三少’。广庭那些公子哥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你不知道他而已。” “啊?”应卉之略微惊讶,“他竟然是帝京人,怪不得商锦宵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拉拢”宋以惗的念头。过了很久,她突然喊道:“我查到了。” 应卉之读着从网上搜到的娱乐评论文章,“帝京一流世家十三少,一夜出入三大会所,结驷连镳,列鼎而食,酣歌恒舞,恣心纵欲……” 一众帖子,都是喟叹“十三少”奢靡生活的。 “还有还有,当代帝王——帝京十三少,腰缠万贯,后宫三千……” “霸道十三少为一舞女豪掷千万,藏娇宸宫……” 光是标题就搏足了眼球。 “哥,我看他风流成性,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惗姐是被他的伪装给骗了,我们得赶紧告诉她。” “网上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吸引流量,没有几个字是真的。” “那大家都这样说,也假不了多少。” “传闻帝京十三少身体羸弱,三步一喘,今天你见过他,觉得怎么样?” “挺……正常啊。” 面色红润,脚步轻快,哪儿有一丝病态? “传闻应家少爷小姐不和,为防失去继承权,应家大少将应家大小姐赶出了公司。这件事,你怎么看?” 应卉之当机立断,“当然是假的啊。我们兄妹关系又不是他们能揣测的。” “那外人又怎么能猜对这十三少真正的心思?”应羿之第一次见管迁,觉得这人比传闻中神秘,“帝京世家三流五层,波谲云诡,暗流涌动,形势比广庭复杂得多。管家四房十五孙,少不了明争暗斗,他想独善其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藏拙?在别人眼里,他越是不务正业,就越安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而且,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宋小姐冰雪聪明,爱憎分明,如果管迁真如网上所说,是不可能继续把他留在身边的。” 应卉之咕哝道:“我瞧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啊。”反正她看不出来。 应羿之想到管迁在进病房时自称是“宋以惗朋友”,如果他想宣示主权,更应该强调宋以惗男朋友的身份。所以,为什么只说是朋友?可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要比普通朋友亲密很多。 这其中事情只有当事人清楚。但这至少说明管迁是个懂分寸的人。 应羿之告诉应卉之:“感情不一定要轰轰烈烈,最能刻骨铭心的还是细水长流。” 应卉之撇撇嘴,没再说话。 她被说服了,但对于失去宋以惗做嫂子这件事,她还是不太甘心。 哼,都怪应羿之太不争气了。 其实,应羿之对宋以惗并无特殊感觉,再亲近的关系也不过是成为朋友。何况宋以惗对应家有恩,他会慷慨相帮。 宋以惗从虚空的回想中抽回思绪,扭头对管迁说:“他们是应家兄妹。”刚才竟然忘了介绍。 “我知道,我还去了应家。” “哦。”宋以惗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他:“你有没有什么业务想要跟应家合作的,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不能辜负了你一片好意。”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有些事情,他们无需句句解释,只字片语便能心领神会。 第78章 宋以惗编瞎话 警车驶进广庭公安局。昨天上午商锦宜说要抓她去公安局。宋以惗想着那就顺便过去侦察侦察,没想到才过去一天,她就真的站在了公安局询问室门口。 对于询问这个流程环节,宋以惗也算比较熟悉了,她还惯会反客为主。 “迷雾湾我的确去过,至于原因,我不方便透露。” “我们怀疑宋小姐和昨晚在迷雾湾出现过的毒蛇贩毒团伙见过面,爆炸销毁了现场痕迹,毒蛇团伙也不见了踪迹。我们只是想请宋小姐提供一些线索,能尽早协助警方捣毁毒蛇制毒贩毒窝点。”年轻警察心平气和,耐心向宋以惗解释。 宋以惗在听到“毒蛇”几个字时,眉头不禁一蹙,然后问他:“你是缉毒大队的?” “是。” 宋以惗扶在桌面上的手握住又松开,手心有些薄汗。年轻警察是陈宽的人,陈宽有问题,但面前这个小警察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能是被陈宽利用了,派他来打听情况。 不如先试探一下。 “你们陈队长为什么没有过来?” “队长还在处理迷雾湾的事情,先派我们来向宋小姐了解情况。” “是吗?”宋以惗笑笑,伸直双腿往后一靠。 她清楚是陈宽着急了。陈宽看见她丢在现场的手机壳就会断定她还没有死,所以一定会找她询问她手里掌握的线索。 但一晚上过去了,陈宽联系不上宋以惗,又怕她将线索透露出去,就一定会四处找人,想方设法套出她口中的话。现在她出现了,陈宽又怎么还能安心处理迷雾湾的事情,恐怕已经在来公安局的路上了。 这小警察便是陈宽用来拖住宋以惗的。 可这小警察也是真的天真,眼神都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毒蛇在广庭活动了很长时间,是缉毒项目的头号侦破对象,所以宋小姐的线索对我们很重要。” 宋以惗可不想见到陈宽,于是正襟危坐,神色肃然道:“事关一方安宁,官场权路,还请让我跟你们局长对谈。” 年轻警察思考了两秒,缉毒大队隶属于公安局,都是为人民服务,且看宋以惗神情严肃,应该是真的知道重要线索,由局长亲自出面处理也无不可,便点头同意了宋以惗的请求。 申益吾正在办公,接到办公桌上电话给了肯定的回应。 两分钟后,宋以惗站在广庭公安局局长申益吾的办公室,神色从容道:“您是申益吾申局长?” 申益吾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毫无怯意的宋以惗,笑呵呵道:“是,我是申益吾,你是?” “我是宋以惗,师从监察署驻国安部监察组前任组长、国安部巡视办前任主任、国安部刑事犯罪侦查局前任局长,卫屹林。” 申益吾精神一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宋以惗面前,惊愕道:“你是屹林徒弟?”继而眉开眼笑,叹道:“不愧是他教导出来的,一身凛然正气,和他当年一模一样。” 卫屹林和申益吾是同学、朋友、战友。 宋以惗扯了扯嘴角,要说师父是一身正气,那必是毫无疑问的,而她,能算得上什么? “刚刚听小顾说,你去过迷雾湾爆炸现场,”他伸手引宋以惗落座,亲自倒了杯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上边派来协助缉毒大队追捕毒蛇的那位‘郑小姐’吧。” 宋以惗笑道:“还是没有瞒过申局长这双慧眼。” “你如果不说你是屹林徒弟,我也联想不到这层。”卫屹林把生命奉献给了缉毒事业,他的徒弟又怎甘看着毒贩猖狂法外?“陈宽呢?怎么不是他跟你对接?” “我来找您,就是要说陈队长这件事。”现在看来申益吾也尚不知情。 待宋以惗一五一十说出她的推断,申益吾也已经了然于胸。 “我曾在东南部误入毒蛇据点,在里面找到一份边防地图,是军事部署图。这种机密型地图,编外人是绝对见不到的。那时我就怀疑他们有内应。” 她本以为自己牵扯不上这些,就没再管。可如今又碰上了。 “我故意在现场留下随身东西,毒蛇的人发现我没事,就一定会再联系这个内应。而这个内应为了防止自己暴露,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我,要么趁人不查,杀了我灭口,要么从我口中得知那些线索是否对他不利。”宋以惗分析道。 “而现在只有陈宽在派人找你。”申益吾继续言说,“还是瞒着我找的。” “嗯。”宋以惗点头。她这话中满是漏洞。 就算陈宽不是内应,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也定会派人找她。毕竟她只和陈宽碰过头,其他人没人知道她。 没错!这理由是宋以惗现编的。手机壳是他嫌太脏才摘掉的,屏幕保护膜碎了,她就随手撕下来了,并不是留给谁看的,也没想过这些可以用来试探陈宽。 但陈宽确实是这个内应,在烤肉店第一次见面时,宋以惗就能确定。 “此事,我会向上级报备。”申益吾看向宋以惗,问他:“以惗,你要在这儿留多久?” 宋以惗明白申益吾的意思,是想让她留下来协助办案,可是她的意愿并不在此。就连她继续从事缉毒工作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杀害她师父的毒贩尚未缉捕归案。 她只是想抓寇山而已。无论是陈宽,还是毒蛇,从来都没有在她的计划之内。 “我想,下午就走。” “这么着急?”申益吾很快理解过来,说:“迷雾湾的事儿告一段落,你也该回去述职的。” 送宋以惗离开时,又嘱咐道:“我知道你师父的离开对你有不小的打击。你想抓到寇山为你师父报仇,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他也不想看到你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啊?” 宋以惗笑着反驳,“没有啊,吃喝玩乐我可一样都没落下。” “好。”申益吾也不揭穿她的假笑,见大厅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在等宋以惗,就了解了一下,临走时嘱咐管迁一定要好好照顾宋以惗。 第79章 贪生怕死的栋梁之才 圣开在公安局门口等管迁和宋以惗出来。就在他们准备上车离开时,一辆跑车停在了他们车旁。 商锦宜从自家跑车上下来,把墨镜往头上一撩,抱臂站在车旁,朝宋以惗喊道:“喂,本小姐原谅你了,下次来广庭,我带你去我开的美容养生会所放松放松。” 宋以惗挑眉,扬笑回应道:“好啊。” 商锦宜勾着红唇,抬手扶下墨镜,开着跑车走了。 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管迁送宋以惗回了申海,路上接到管登荣的电话。 意料之中,是唤他回帝京的。 管迁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我看着你进去。”他盯着宋以惗笑。 宋以惗停下脚步,侧身回头问他:“不进来坐坐?” “不了。”管迁开玩笑说:“我怕进去就不想走了。” 此刻艳阳高照,晒着丝丝缠绵。 可两人分明隔了好几米。 “要不,车留给你开?”管迁说。 “不怕它有个三长两短?” “新车已经在路上了,坏了正好开新的。”他答应宋以惗让上钦运过来一辆就一定说到做到。 宋以惗笑道:“那我努努力,争取开新的。” “都是你的。”管迁宠溺一笑。 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好不好? 宋以惗在管迁的目光中走到院子中央,脚步顿在原地,没再深入。 她的笑容滞在阳光下,渐渐消失。 管迁回了帝京,但她没说过,她不去帝京啊。 只是不能和管迁一起去罢了。 转身走到门口,正好碰见宋以惗慎回来。 “姐。” “我去趟帝京。”说着,将管迁留给她的车钥匙随手丢给了宋以慎,马不停蹄离开了。 宋以慎今天休假,就过来看看宋以惗有没有回申海。现在看来,回是回了,但又好像没有回。 没有完全回。 不过,至少他亲眼见到宋以惗平安无事。 公交车站,宋以惗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正在等车。 韩铭正好路过,降下车窗,朝她喊道:“以惗”。 宋以惗十分自觉地上了车,直接吩咐道:“高铁站。” “要出远门儿?”韩铭自顾自说道:“这两天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现在见到就放心了。“对了,秦赋宁昨天被转到帝京刑侦局去了。看来,管通不会善罢甘休。唉!不知道会受多少罪……” 宋以惗在旁边默不作声,只听不言。 她不是神,不是圣人,不是什么事都会管。 韩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宋以惗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以惗下车朝高铁站走去,忽然转身问韩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无情?” “啊?”韩铭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宋以惗从上车开始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你猜对了。”她就是这么的冷漠无情。 宋以惗扯着嘴角,苦涩一笑,转身就走。脚下速度越走越快,仿佛快赶不上车似的。但其实她连车票都还没有买。 她想到那双眼睛像谁了?父子俩简直是共用一双眼。 子承父业,是吗? 宋以惗低垂着头,穿过人来人往的广场,多少双匆忙的脚步从她眼中溜走,晃得她双眼模糊。 她心中有口气不上不下,梗得难受。 那甘愿为事业牺牲的师父,甚至把自己儿子也拉上了这条路。 这就是英雄吗? 高铁缓缓启动,宋宋以惗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发呆。 广庭一行算什么?毫无收获,反而把水蹚浑了。 陈宽的身份要暴露了,那贾鸣呢?万一贾鸣的身份被毒蛇的人发现,怕会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总不会是她猜错了吧?贾鸣真是个毒贩。 那卫屹林的死又算什么? 她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了? 旁边坐着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几个月大的娃,小孩哭闹不止。 宋以惗耳边环绕着哭声和夫妻俩的轻哄声。一柔一刚,一张一弛,让她头昏脑涨。于是就起身出去了。 宝爸忙站起来,方便宋以惗出去,见她皱着眉头,烦躁无疑,就一个劲儿的连声道歉。 乘务员推着餐车在卖午餐,宋以惗侧身挤了过去,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到前一节车厢,继续迈着不变的步伐朝下一节车厢走去,直到走到尽头,再折返回来,继续往车尾方向走去。 有的车厢安静,有的车厢嘈杂,有的车厢弥漫着食物的气味,有的车厢空气依旧清新。 不过,她想要闻辨出来的东西,再浓厚的气味都掩盖不住。 倒数第二节车厢,宋以惗已经在这里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儿,路过某个座位时,还时不时瞟那人一眼。 就在宋以惗第三次看向那名男子时,男子彻底坐不住了。他把外套拉链拉到底,套住脖子,压低帽子,假装镇定往外走。 车还有两分钟到站,但他实在受不了这煎熬了。以免出事,他必须在这站提前下车。 刚走到厕所旁边,帽子下的双眼看到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挡住了他的去路。视线上移,白色裤子,白色上衣,还有那双仿佛能看透他的眼睛。 他心尖一颤,知道自己差不多要暴露了,必须马上离开。但现在只能硬闯了。 只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宋以惗拳脚相加,直接按到了车厢的墙上。 一个一米八的年轻男人第一次在一个女人手里尝到了分筋挫骨般的疼痛,却动弹不得。 车厢一阵骚动,下车的不下车的都齐齐朝他们看来。 宋以惗一把薅住男子拉链往下一扯,几十包粉末纷纷落在脚边。偏偏他被宋以惗压制着脖子,无法低头看一眼。 高铁乘警迅速过来铐住贩毒男子,将人带下车查办。 “小同志在哪片儿任职?”有位老乘警过来和宋以惗说话,两个年轻乘警清点完毒品报告离开了。 老乘警干了多年刑警,一眼就能认出同行。 宋以惗说:“哪片儿需要,就去哪片儿。” 她说的是实话,名义上的职位和她实际做的工作并不匹配。 “小同志是位栋梁之才啊!”能被上级多次调任的,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老乘警不禁赞叹道。 宋以惗礼貌笑笑。 似乎她的上级,她的师父,都是拿她当栋梁培养的。 那些她不想做的事,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就像她每次坐火车时都要在上面转两圈儿。 她不是无聊,而是一位缉毒警的职业习惯。 敏锐的嗅觉给了她做这些任务的便利。她仿佛就是一只缉毒犬,本能战胜了本心。 可能她从未看清过自己的本心。 第80章 宋以惗旁观秦赋宁谢辞盈 帝京鹤栖山墓园。 几只白鸽飞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卫屹林的墓碑挺拔在平地,仍散发着凛然正气。 宋以惗将一束鲜花放在卫屹林的墓碑前,蹲下祭奠了两杯酒。 “您以前总说喝酒误事,现在不用顾忌了。”许久,她盯着卫屹林的照片问:“师父,是您把他送去的,对吗?” “他”是指卫屹林的儿子。 宋以惗没有见过,但她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低垂下眼眸,似笑非笑,眼底却是翻涌澎湃,自嘲道:“你们无畏捐躯,倒显得我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鹤栖山的风很温柔,都不忍将宋以惗的发丝吹乱。她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湿漉漉的长睫毛撑着她不肯落泪的倔强。 在去国安部的路上,恰好路过帝京刑侦局。 宋以惗盯着路对面的刑侦局门口看,又故意别开脸,就当自己没看到。 但最终还是没有骗过自己。 “师傅,前面路口掉头。” “不是要去体育馆?” “不去了。” 宋以惗在路口下车,步行往刑侦局走去。 “您好,是来报案的吗?” 宋以惗掏出证件,吩咐道:“我要看秦赋宁的案宗。” 警员看见证件上有国安部署印,以为是上级突查,不敢懈怠,就将秦赋宁案子相关的材料都拿给了宋以惗。 宋以惗坐在办公桌前安静翻阅,小刑警在一旁站着,不敢吭气。 “”这么快就结案了?”宋以惗突然开口,“不是昨天刚调来吗?” 年轻警员一时紧张,开口直打哆嗦:“是,是,是昨天调到这儿的,但她昨晚就认罪了。” 这个案子是他师父接手的,他就在旁边做副手学习,所以了解一些。 宋以惗低头看着上面的结案罪名,默念道:“故意伤人罪……”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两年有期徒刑。 “两年?” 算是轻的。 管通就这么轻易罢休了? “她认罪了?”不可能啊,以宋以惗那天见到的秦赋宁的个性,怎么可能就这样摧眉折腰低头? 宋以惗一时想不明白,不肯罢休的人突然放了手,不肯认错的人突然低了头。 “宋科长。”汪合就是负责秦赋宁案子的刑警。他笑呵呵地走进来,“这案子我早上刚封档,还没来得及报送。你是觉得哪儿有问题?” 小徒弟给他发消息说国安部的人来审查秦赋宁的案宗,汪合莫名一惊。 国安部很少派人来督查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正好被他碰上了。 宋以惗合上案宗,瞟他一眼,没有回答。她当然知道哪儿有问题,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秦赋宁的案宗之前在申海,昨天才调来。我也是突然被安排过来的,笔录证据我都看过。按理说是可以打官司的,但晚上,她就认罪了。人证物证都有,又说得言之凿凿……” 汪合本来以为要和管通打交道,毕竟那位是管家大少爷,他得罪不起。以为会很棘手,但秦赋宁突然认罪了。他连管通人都没见到,就这么结案了。 他承认他有私心,不想得罪管通,更不想去招惹这号人物。又怕秦赋宁突然翻供,所以立马结了案。 “她还在刑侦局?” “在在,服刑手续还没办完。” “带我过去。” “宋科长,这边。” 接见室里面有亲属在探视秦赋宁。 宋以惗单手插兜,斜靠在一侧的门框上,半只脚踩在房间内,静静地听她们说话。 来探视的女子背对着门口坐着,身形昳丽,和秦赋宁年龄相仿。从对话里得知,她们应该是大学同学兼闺蜜,关系很好。 “是不是你不被调来帝京,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女子气愤,心疼,但是在克制。 秦赋宁态度冷淡,语气冰冷,“那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怪女子无能,帮不了她。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好朋友卷进来。 “我……”女子气噎,只当秦赋宁在说气话,耐心解释道:“违法犯罪的是他,我们打官司。就算他再有钱有势,还能修改法律条款不成?” 又说:“你现在在帝京,我也在帝京,打官司的事儿交给我。我去找人,找律师,一次告不赢就告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难不成所有的律师都会为一个强奸犯开脱?” 秦赋宁却放声笑了出来,笑她怎么有个这么傻的朋友,就不怕惹火烧身?笑她自己真是太窝囊了。 “算了,不麻烦你了。”告管通谈何容易,可能连管通的面都见不到。 “我收了他的钱。”秦赋宁冷笑道,“反正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让他花钱去买通律师,买通警察,还不如这钱让我拿了。不就是让我认罪吗?哈哈哈,我可以认啊,玷污人家警察的名誉干什么?” 女子一脸震惊地看着秦赋宁。才多久没见,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和她相处近十年的人了。 “辞盈,我跟你说,管通是管家大少爷,有钱有颜有身材,就当是我睡了他。不亏,一点儿都不亏。人被我玩弄了,钱也到手了,不就是坐两年牢吗?两百万呐,我去哪儿能找到一个年薪百万的工作?” “秦赋宁!”谢辞盈看着又哭又笑疯了似的秦赋宁,终于忍不住了。她愤怒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那个宁折不屈、心高气傲的秦赋宁去哪儿了?” 秦赋宁仰头看着因气愤而站起来骂她的谢辞盈,表情一滞,眼底泛着晶莹的泪花。 那个宁折不弯的秦赋宁终究是屈服在了权势之下。 她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脾气。” 十年了,总是温温柔柔、笑意盈盈的谢辞盈,在刚刚因为她发了第一次脾气。 秦赋宁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愧疚之意,酸酸的,涩涩的,让她不敢再看她。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谢辞盈满眼心疼地看着秦赋宁,“案底会跟随你一辈子的。” “没事,我又不当官。”秦赋宁说得随意,满不在乎。 财,她已经发过了。两百万,够她吃喝一辈子了。 秦赋宁笑着调侃道:“等我考个狱中博士,到时,你可别看不起我。” 谢辞盈依旧拧着眉,她没有心情听秦赋宁说玩笑话,对着起身离开的背影说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这牢哪有那么好坐,不知道那里有多少火坑等着秦赋宁去跳,甚至她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秦赋宁回头,笑着安慰谢辞盈,“放心,我能活着。” 第81章 宋以惗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监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那么,秦赋宁就做那个最强悍的金字塔尖的人物。 她连帝京管大少都敢下手,还怕那些无名小卒? 走之前,她往门口看了一眼。 这位监听了她们这么久的人,是宋以惗,是一个只会袖手旁观,却不想感同身受的冷漠之人。 宋以惗先出来的。不过,她在走廊站着,并没有离开。 谢辞盈出来时,见宋以惗在看她,就冲她礼貌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 她不认识宋以惗。 宋以惗揣在兜里的手摸了摸手机,都不见谢辞盈身影了,她还是没有掏出手来。 算了,既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插手,现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本以为要腥风血雨一场,结果就这么平静的收尾了。 宋以惗觉得还是人比较复杂,就像秦赋宁可以不惧强权,但也会为了钱低头。就像她总是游走在善恶之间,一边驱赶着黑暗,一边又罩住光明一样,不知道下一秒会将事情发生的轨道拉去哪个方向。 “宋科长,”汪合跟了过来,“……要走了?” 宋以惗只管迈着步子往前走,往外走,往人少的地方走。 什么科长?这些人真会恭维她。 “宋小姐。” 绿荫道上飘来声音,宋以惗驻足停歇,见一辆加长林肯已经停在了路边。 两名黑衣保镖抬着轮椅上的管通放在了宋以惗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管通展露着皮肉上的笑,眼尾却是一抹寒意。 “常听十三弟提起宋小姐,今日终于得见芳容。”管通不冷不热地说道。 要不是因为秦赋宁的事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陈元和”的真名是叫宋以惗。 宋以惗一手插兜,想了想,“你就是管通啊。”她并无心思理会。 管通脸色一沉,对于宋以惗的不屑,十分不快,“宋小姐可知管迁是我管家人,是帝京高高在上的十三少。” 宋以惗并不震惊于管迁的身世,她想知道,自然会知道,还需要管通来告诉她吗? 她眼神突然一凛,抬眸望去,冷漠地问道:“你有事儿?” “你只是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普通人,出身卑微,学历低,见识短。”管通故意揭露宋以惗的短处,“容貌再好也不过几年,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他不得不承认,宋以惗确实长得好看,清贵之相,可惜出身不是面相能决定的。 “管迁能看上你,是因为你尚有几分姿色。你要是想利用他上位,得财、得权、得势,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早早死了这份心。” 宋以惗不怒反笑,“财、权、势,是什么好东西吗?” “当然!”管通说得掷地有声,“你刚见了秦赋宁?”不等宋以惗开口,继续说道:“我花一顿饭钱就能让秦赋宁认罪,这是财的作用。我只说一句话,就能让秦赋宁从申海调到帝京,这是权的作用。我咳嗽一声,整个帝京的律师,都不会出来为秦赋宁辩护,这就是势的作用。” “那这些,管迁有吗?” 这些算是好东西吗? 管通对上宋以惗那双幽深的眼睛时,竟然莫名生出一丝惧怕,他不敢再看,“十三弟被我们宠到大,自然什么都不缺。” “不是处处被针对吗?” 话落,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管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宋以惗没有查过管迁,但她该了解的都能了解。一个对家没有念想的人,家里能有几个对他好的人? 尴尬一瞬,宋以惗笑道:“你猜,我只要说一句我想要,他会不会把这些东西双手捧到我面前?” 管通脸色不好看。 宋以惗嘴不留情,继续说:“你是不缺钱,有权势,但你现在缺什么呢?”说着便将视线下移,目光停留在被秦赋宁一刀不留情的地方。 “你……”管通怒极,手下力道恨不得将轮椅扶手捏碎。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 除了宋以惗。 “既然你财大气粗,手可遮天,那应该可以补齐吧?”宋以惗挑眉,目光如炬地盯着管通,最后还挑衅戏谑道:“嗯?” “宋以惗!”管通暴跳如雷。 不,他跳不起来。 “你说的这些,我想要自然会有。”她声音突然没了温度,清冷疏离的语调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你好好活着,说不定哪天你就见到了。” 话落,宋以惗便从管通身边走过,自行离开。 宋以惗承认,管通说得没错,财富权势确实会带来诸多便利。所以,世人逐利,商人逐权,总想争得一些自认为更好的东西。 可在她眼里,更好的从来不是这些。她有时是自私自利,但这“利”无关金钱,无关权势。 帝京体育馆,她一路走到了这儿。体育馆前面的广场刚装饰过,花圃绿植让她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什么名名利利,又没挡她的道儿。 宋以惗从人行道穿过大路,进了帝京体育馆对面的建筑大门。门旁牌匾上写着:国安部五局刑事犯罪侦查局。 名义上她隶属于国安部五局,所以今天来这里走个过场。 宋以惗坐电梯直接上了三楼,直奔局长办公室,十分自然顺滑地推门进去,接了杯水,坐到了旁边的黑皮沙发上,动作衔接连贯,一气呵成,仿佛回了自己家一样。 办公桌前坐着的中年男子让前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先离开,然后无可奈何地看着宋以惗在他办公室里转悠来转悠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海景更轻叹口气,说:“我以后也不要求你敲门儿了,说了几百遍也没管用过,但有人在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给我点儿面子?” 宋以惗放下一次性纸杯,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抱臂不回应他的要求,开口说:“我汇报一下工作。” 海景更闻言,颇为诧异,“哟,你竟然主动了?” 以前都是他追在宋以惗屁股后边儿问她情况,这一次,宋以惗竟然亲自过来述职。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不过,宋以惗这语气,这气势,怎么感觉他才是需要汇报工作的? “毒蛇是在设局试探,人没抓到,但钓出个陈宽。我跟申局长透露过话风,他知道怎么做。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海景更走近两步劝说,“711破荆可以不管,但刑侦局宋以惗,不行!” “我说不管就不管。”宋以惗任性开口,不肯让步。 她突然明白这个任务当初为什么是由711下达了。如果是海景更开口,她根本就不会同意去广庭。 第82章 踩着师父的尸体上位 “唉!”海景更确实管不住宋以惗,但还是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真正属于的是711,711独立在所有机构之外,不归属任何部门管辖。之前是因为你师父在五局任职,所以你对这里很熟悉,也算半个五局人。 “后来你师父殉职,他的部下都要请命惩治你。我与屹林共事多年,深知他对你的期望,也一定不会怪罪你。所以,在我接任局长一职后,力排众议把你拉进五局,让你戴罪立功,抓住寇山,为你师父报仇。虽然只是挂名,但该配备的办公室、宿舍、公务车,你也都有。当然,用不用就是你的事儿了。” 可能都落灰了,可能她连她自己的办公室门都找不到。 “你跟五局除去名义上的,真正的关系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了。我不逼你做什么,你师父的部下都还在这里工作,刚刚出去的那个也是。不过,他认不出你。你总不能让我保你这件事成为他们的笑柄吧。”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立点儿功吗?”宋以惗语气冷淡,不看他。 “我可没这个意思。”海景更连忙否认,他还没那么贪功势利,“我的位置也就坐到这儿了。”他承认年轻时确有官场得意的追求,现在嘛,看淡了。 不料,宋以惗嘴角一勾,眼中目的尽显,说:“你没有,但我有。” 海景更愣了两秒,“什么?”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宋以惗放下腿,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证件扔给海景更,说:“把我这证往上升两级,再加盖个政览苑公章。”说完,挑了挑眉,命令似的。 海景更攒眉蹙额,愁得头痛。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姑奶奶? “你这是滥用权力,还嫌别人找不到机会针对你?” “有权,为什么不用?”宋以惗耸耸肩,满不在乎,“反正也是你滥用。”她最后得益,没什么不好。 “宋以惗!”海景更生气,但又无奈惭愧。 屹林啊,你这徒弟我没有帮你照顾好啊。 缓了缓,海景更又道:“证件你先收着,等你把毒蛇团伙剿获,我立马向上请示。大不了我丢了官位,也保你连升两级。” 宋以惗沉脸拿回证件,抬脚就要离开,却在出门前停下,冷声道:“你以为,我真稀罕这权位?” 海景更一时有些糊涂,“那你……” 她冷哼一声,嗤笑道:“玩玩而已。” 管通不是说权势是好东西吗?不是说她地位低下如尘埃吗? 可她偏不这么认为。 她想要得权升位很容易,但她偏不要! 海景更望着合上的门,深深叹息,执念终究会让一个人变得不似从前。 宋以惗从办公楼出来,见外面站了十来个人,来势汹汹,似乎是在等她。 她停在台阶上,扫过一双双看她如饿狼般凶狠的眼神,生硬地咽了口气,整个人却瞬间放松下来。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找她“报仇”的。 该来的迟早要来! “你就是宋以惗?”中间那人问道,他是五局某处处长董培英,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 宋以惗面无表情道:“是。” “呵!”董培英不屑道:“卫局长曾经教授过或提拔过我们这些人,我们尊称他一声“老师”。你是老师亲口承认的徒弟,跟他的时间最长,但你,”他顿了顿,咬牙切齿说:“不配做他的徒弟。” 不、配、做、他的、徒弟。 这一字一顿敲进宋以惗的耳朵里,仿佛一把刀一刀一刀插进她的心里。 她只觉得喉咙发紧,如鲠在喉,却无从反驳。 “老师正气凛然,襟怀坦荡,视死如归,而你,宋以惗,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你踩着你师父的尸体得到的权利,坐到现在的位置,心里就没有半点愧疚吗?”董培英质问道。 宋以惗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插进肉里,扎在心上,将她牢牢地钉在耻辱柱上。 原来,她如今拥有的一切,叫作“踩着师父的尸体上位”。 “培英,跟她废什么话?”第二排一个人挤到了前面,是方印亭。他戴着眼镜,瘦瘦的,白白的,但眼神依旧是冷漠,对宋以惗说:“今天,我们是来给卫老师讨公道的。” 宋以惗松开拳头,抬眼望向他们,问:“你们想怎么讨?” 董培英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一命,换一命。” 卫屹林比她强百倍,如果她的死可以换回卫屹林一条命,那么,宋以惗愿意死。 宋以惗点头,眼眶红红的,说:“好!” 这迟来的惩罚,她心甘情愿承受。 一名小刑警匆忙跑到三楼,门都没来得及敲,“不好了,局长,不好了,董处长和方处长带人在校场围殴宋科长。” 围殴,这个词用的极好,十分贴切。 “什么?”海景更急忙往校场赶去。他大致猜得到是什么原因,只是没想到,董培英他们竟然真的敢公然动手。 校场上,宋以惗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继续和周啸交手。她没有反击。只是抬起手臂防守一下,然后又被拦腰一脚踢倒在地上。 周啸就是刚刚在海景更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年轻人,他不满三十,是他们十来个人中最年轻的。年轻气盛,可不在乎打女人伤不伤面子这回事儿。 何况他打的是该打的女人。 “跟了老师这么多年,就学会这点本事吗?”周啸气愤地骂道,“宋以惗,你不配当你师父的徒弟。” “配不配,我都当了。”宋以惗站起来,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你不也就这点儿本事,连我都打不死。” 她胳膊上已经挂了彩,头发凌乱。 原本旁观的人中有两人被惹怒,也加入了揍宋以惗的队伍。 周啸举起拳头,又默默退了出去。他知道,宋以惗心里也不好受。 江存说:“不要以为你不还手,挨顿打,这些恩怨就能一笔勾销。” 叶彰道:“做了就是做,你以为没人记得吗?” 宋以惗不再躲避,两人同时横脚一踢,她额心紧拧,直直跪在地上,腰间的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就这点儿痛吗? 还不及她心中疼痛的十分之一。 “住手!”海景更百米之外就朝这儿喊,怒责道:“江存,叶彰,都敢对自己人动手了,是不把我这局长放在眼里了吗?那这局长干脆由你们当算了。” 叶彰不服气,低头小声说:“谁跟她是自己人?” “再说一遍?”海景更扭头吩咐其他警员,“去医务室叫人过来。” “是。” 宋以惗缓缓站起来,淡淡道:“不必了。”她低垂着眼眸,艰难地直起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摇晃着身体就要离开。 “你这样……”海景更满脸担心。 宋以惗冷笑,视线在地面上游离,“死在半路上,不正合他们心意?” 她咽了一下口水,有股血腥味儿。 第83章 师娘唐烛 宋以惗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斑马线上,低着头,看不出是何神情。 嘀嘀—— 过往车辆突然刹住车,有个司机不耐烦地唾骂了两句。不过,这些宋以惗都没听见,她连红灯都没看见,她连死亡都没拒绝。 但她走到了马路对面,没有死。 是阎王爷不收她的。那她可就要好好活着了。 宋以惗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两份炸鸡。她是很喜欢吃炸鸡的,可现在吃起来却味同嚼蜡,毫无滋味,连再咀嚼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中还剩一大半的炸鸡腿,吐出嘴里实在嚼不动的炸鸡,拿起餐巾纸随意擦了下嘴角,起身离开了。桌上还留着一份完全没动过的套餐。 她沿着人行便道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咽下去的那口炸鸡没有嚼烂,就堵在她的心口,不上不下,硌得她难受。仿佛在挤压着心脏中的血液,一点一点往上,搅弄着她酸涩的喉咙,遏制着她的呼吸,最后在眼底翻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董培英和周啸嘲讽她,贬低她,她没哭。 江存和叶彰踢得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她也没哭。 可四下无人了,眼泪就开始放肆了。 师父,你怎么只教他们踢腰啊?真的很疼。 董培英他们拿她出了气,心里应该好受些了吧。但她心里不好受,一点儿都不好受。 一定是刚刚的炸鸡不合胃口,她竟然被一只鸡腿欺负哭了,真是可笑。 手机振动了很久,震得她大腿发麻。原来是她在地上蹲得太久了。 “师娘。”她声音有些粗哑,是哭后余留的哽咽在她极力控制下带出的一丝生硬。 “以惗,快到家了吗?饭我马上就做好了。”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带着期待和喜悦,让宋以惗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她舒心一笑,“快了,师娘。”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挂掉电话后,宋以惗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掉的裤腿和磨出洞的膝盖,果断找了家店买了身衣服,一件白色连体裤。 一只袖子半挽在小臂中间,插着兜,甩着另一只胳膊,迈着长腿潇洒不羁地往前走。 刚刚的挨打仿佛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 路过公共厕所时,顺便进去洗了把脸,头发十分随意地束在脑后,水打湿了鬓角两束碎发,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透着几分破碎的倔强感。 走到小区楼下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宋以惗捋了捋衣领,按响了门铃。 “来了。”声音透过门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是你爱吃的菜,赶紧进来。” 唐烛是卫屹林的妻子,她留着短发,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卫屹林以前经常带宋以惗过来,唐烛在国安部办公厅任职,她们有时也会在国安部遇见。 宋以惗知道,唐烛待她很好,宛如亲女儿一样。而她却害得唐烛家庭破碎。 似乎,唐烛并无怪罪她的意思,待她如常,会询问她的冷暖,做她喜欢吃的饭菜,现在还在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最近又跑哪儿去了?”唐烛虽然不知道宋以惗711成员的身份,但也清楚宋以惗在五局的工作性质,大江南北来回跑。 宋以惗话里话外皆是轻松,和以往唠家常一样,“都歇很久了,就在申海看人家拍戏玩,”她也没多少戏份,纯粹是偷懒,“前两天去了广庭一趟,和商家大小姐绊了两句嘴。” 她避重就轻,完全没提迷雾湾的事儿。 “跟人家吵架了?”唐烛笑着调侃,“没有输吧?” 宋以惗乐得笑呵呵,“那哪儿能?”她哪儿能输? “今儿天好,被子我都晒过了,晚上睡觉舒服。”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被子都好久没晒过了。” 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上学不怎么在家,宋以慎上班也挺忙,她有时不在家,在家也懒得搬被子出去晒。 “你呀,就懒吧。”这语气温柔又宠溺,下一秒却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对啊,一直都没问过你,有没有遇见合得来的男孩子?” 宋以惗伸手夹菜,笑而不语。 “这就是默认了啊。你这孩子,有了也不带回来给我瞧瞧,拿师娘当外人啊?” “师娘,您还操心我的婚事呢?”宋以惗开玩笑道。 “你也该谈婚论嫁了,别因为其他事耽搁了。”这“其他事”她们都心里都清楚是什么事,卫屹林的离去多多少少会成为宋以惗的心病。 “诶,胳膊怎么回事儿?受伤了?”唐烛突然看到宋以惗伸手夹菜时袖口半卷处有一片红印,像褪掉两层皮后裸露的血肉暴出的无数根血丝。 “没事,路口在施工,没注意绊了一下,就蹭到了地上。”她说我轻巧。 唐烛叹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太危险了,我明天去办公厅帮你申请一份调任,看看最快要多久能把你转到文职上来。” “坐办公室那种还是算了吧,师娘你知道,我坐不住的。” “那成天跟枪炮打交道怎么行?万一受个伤,可就不是蹭破几层破了,直接皮开肉绽了都说不定。” “要不……”宋以惗从没反驳过唐烛,但她有缓兵之道,“再过两年?等我二十五岁,到时,不想在外面跑了,我就天天跟在师娘后面混口饭吃。” “行,到时一日三餐,我啊,都给你准备着。” 宋以惗想着,她现在还不满二十二岁,距离二十五岁还有三年。三年时间,应该足够她追捕到寇山了吧。 她真没想过为缉毒事业奉献终身。抓寇山,是为报仇。而捣毁毒蛇团伙,只是顺便吧。如果不顺便,她就不去了。 管家。澄渊别墅。 管通在饭桌上和管登荣谈论到了宋以惗,“不过是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乡野丫头,也不知道管迁是怎么看上她的。” 管登荣神色莫测,他深知管通心高气傲,向来看管迁不顺眼,说不定是惹了宋以惗逆鳞才遭到对方冷眼。 这么说的话,要不然是宋以惗真的傻,敢当面和管通作对,要么就是宋以惗有底气和管通,甚至是和管家叫一次板。 当然,他更倾向于后者,宋以惗没那么简单,管迁眼光也没那么差。 “看来大哥恢复得不错,声音铿锵有力,刚劲十足。”声音从外面传来。 管通和管登荣同时向门口看去,见管迁慢慢悠悠走进来,与管通相比,倒显得他有声无气,才是刚出院的那个。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管通阴阳怪气,冷哼一声。 管迁自顾自坐下,佣人添了碗筷,他不理会餐桌上的气氛,安静吃饭。 管登荣没有吭声,这顿饭吃得还算平静。 第84章 好一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书房。管通斜睨管迁一眼,从轮椅挪到沙发上,开口道:“你和那位宋小姐走那么近,却迟迟没有带回陨玉的消息,是因为你被她迷住了,还是,”他顿了顿,道:“另一半陨玉就在她身上?” 管迁垂眼,拿起桌上一个打火机把玩着,听到管通最后的猜测,手上的动作一顿,唇角轻轻一勾,冷声道:“陨玉在不在她身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确实被她迷住了。” “是吗?”管通脸色一沉,“那过了今晚,就知道陨玉是不是在她身上了。” 管迁眉头深深蹙起,突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猛地站了起来,用凌厉的目光看向管通,问他:“你派人去找她了?” 之前管通也派人跟踪过宋以惗,但并未得手。这次看来是要真动手了。 管通回他:“不用找,她就在帝京。”见迁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便问道:“怎么?你不知道?看来她真的在利用你啊。”但管通并未在管迁眼中看出半分怀疑。 管家敲门进来,“大爷,研究所的人到了。” “带他们进来。”管登荣说。 管家走后,管通又说:“你这是着急去见她?” 管迁坐了回去,神情落寞,任由研究所的人做着一贯的操作,麻木地看着黑红色血液经由软管流入血袋里面。 他就是一个实验品,但比小白鼠好一些,他不用死,至少现在不会,还能在外面玩。 管登荣让他回来就是抽这袋血的,所以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五百毫升了,再抽,恐怕会有危险。”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见管迁额上布满冷汗,脸色煞白,忍不住开口。 迁不是第一次抽血,但女子是第一次来。 旁边的男人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管登荣的方向,低声道:“我们只听命令办事。” 言外之意是没有管登荣的命令不能擅自做主,也没有询问和质疑的权力。 女子有所纠结,但还是作罢。按照管登荣的要求,足足抽了一千毫升血。 一千毫升,足以让人休克的失血量。 管登荣当真无情。 管迁只觉头晕脑昏,眼前发黑,心脏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周围有声音,应该是研究院的人在和管登荣对话,但他听不清,只觉得嗡嗡的,让他更加焦躁。 他强撑起身体,把手里紧紧攥着的打火机塞进兜里,飘摇不定地往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预示着下一秒可能就会栽倒在地。 “你要是真着急见她,我不妨送你一程。” 管通定定地坐着,并无行动的意思,只是嘲笑管迁一番而已。 但管迁现在听不见,他捂着胸口,看着门口在他眼前摇晃,却怎么都走不到头。 研究所的人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衣角,脚下一个不稳便踉跄着向前栽去。那人没有停,他扶着门框急喘着呼吸,缓了许久。 管登荣坐在书桌前,只往门口的方向瞧了一眼,他在等管迁倒下,他在想平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管迁在被抽了一千毫升血之后为何什么还能撑这么久。 圣开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没听见动静,就进门查看,正好看见管迁站在楼梯半腰处,虚弱难行。他一个箭步跑了过去,见管迁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握着拦杆的手掌都在打颤,忍不住心疼道:“迁爷……” “走!”这声音带着虚脱后的沙哑,却又坚定有力。 圣开搀着管迁上了车,离开了澄渊别墅。 “管通的人……”管迁虚弱地斜靠在椅背上,无力垂放在一旁的手臂仿佛没了生气。 圣开急忙道:“大概走了四十分钟。” “以惗在帝京。” “宋小姐也来帝京了?”随即反应过来,出口向管迁确认,“那些人是去找宋小姐的?” “是。”管迁拧眉,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能查到吗?” “我在车上装了定位,”他刚在外面待得太无聊,见管通的人鬼鬼祟祟的,就随手往那车的底盘上扣了一个定位器,但现在他犹豫的原因是管迁的身体状况,“迁爷,前边有家医院……”圣开试探性问道。 “不用,”管迁撑起胳膊,努力让自己坐正,“跟过去。” 圣开看着后视镜中已经虚弱无力却依旧固执强撑的的管迁默默叹了口气,“好。”脚下力道加重,飞速驶过了医院。 他其实很想问问管迁:宋小姐知道你为她做过这么多吗? 当然,他从不否认宋以惗很好,因为宋以惗真的很好,只是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是宋以惗的感情没有管迁的强烈。 宋以惗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湿发。 小区楼下的狗叫了好一会儿,她就走到窗边,边擦头发边观察楼下的动静。 有两辆车在小区转悠,狗叫声不止,车已经第三次转到了她的视线区。这些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在找什么人? 宋以惗将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这时楼下的狗已经没了动静。 “以惗,”唐烛从主卧出来叫住了走到玄关的宋以惗,“我听楼下狗一直叫,你是要下去?” “啊,”宋以惗理了理略微潮湿的头发,说:“我去买包,卫生巾,马上回来。” “那小心点儿。” “好的师娘。” 刚从单元楼出来,没走两步,就看见两只小狗,一白一黄躺在草地上。 原来是被电棍电晕了才没了声响。 宋以惗散步似的,沿着那两辆车驶过的轨迹逆时针寻找痕迹。风吹起她的头发,又轻轻放回她的肩上。 脚边的路灯变得昏暗起来,她走到了小区围墙边的旁路,这时两边黑暗处稀稀落落地走出十来个人,把她几乎包围了起来。 果然是冲她来的。 宋以惗扫了面前几人一眼,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来历。敢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出入小区行不轨之事,想必也只有那位自称权大势大的管家大公子干得出来吧。 毕竟他们今天算不欢而散。 她今天也不太高兴,正好拿管通的人出出气。 “宋小姐,交出另一半陨玉,我们可以让你安全离京。”直接跳过“另一半陨玉是不是在你手上”的问题,开口就认定宋以惗手里有另一半陨玉。除非宋以惗否认,否则那陨玉就真在宋以惗身上。 他想套宋以惗的话。 但宋以惗没有回答,嘴角噙着笑,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 “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起上吧。” 管通的人被宋以惗的轻视激怒,立马围攻上去。 第85章 想你想得嘴发白 车刚转弯进入这条街,管迁就感觉身体血液突然流动了起来,每流经一处,他便轻松一分。 他渐渐明朗起来,脑子也清晰了很多。 他知道,是因为他离宋以惗越来越近了。虽然还没恢复到平常和宋以惗待在一起的状态,但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刚奄奄一息的病态了。 “停车!”管迁隔着车窗看到了槛栏内急速晃动的身影,距离不近且路灯很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群黑影中闪过的白衣女子是宋以惗。 圣开一个急刹,车都没停稳,就见管迁推门奔下了车。他这才发现这小区里面有一群人在打架,走过去才认出是宋以惗在和那群人打。 “嘭!嘭!” 有两个人被宋以惗先后踢出撞到铁槛栏上,圣开吓得缩回了脑袋,一扭头发现,管迁正在拆人家小区围墙上的铁栏杆。 还真被他拆掉了一根,就在手里握着,不,管迁已经把铁棍扔到了地上,然后钻进去了。 “迁,迁爷……” 圣开活久见,这爷竟然会干这种事。 宋以惗转身回头,见管迁抬手截住了差点儿落在她头上的电棍,一脚把那人踢到了旁边的花坛里面。 圣开倒吸一口凉气。 迁爷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你怎么过来了?”宋以惗拍拍手上的灰尘,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管迁。 许是刚刚那脚出力太猛,管迁毫无征兆地弯腰剧烈咳嗽了一下,唇上像是瞬间覆盖起一层白霜,惨白骇人。 宋以惗急忙上前扶住,在看清管迁脸色时心中“咯噔”一下,眼神慌乱,问:“怎么了?” 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甚至带了几分惊慌,比两天前自己在广庭时受伤还要脆弱。 管迁笑着安慰宋以惗,眼睛亮晶晶的,“没事。”并顺势抱住了她,脸颊贴在她耳畔,说:“我说是想你想的,你信吗?“ 宋以惗紧蹙的眉头一展。 嗯?怎么开始说糊话了? 圣开从槛杆洞跨进来,见管通的人在地上扭曲着要起来,原本打算插回去的铁杆就被他握在手里用来驱“狗“了。 别说,宋以惗身手不错,还真把管通的人打成“狗”了,这不,这些人连滚带爬地逃得比狗都快。 一转身,圣开看见管迁和宋以惗两人还在一块儿抱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围墙根,把手上的“打狗棍”补了回去。 “就想抱抱你。”管迁站好,让宋以惗安心,“你看,我不是没事?” 宋以惗定定地看着他,之前发白的唇色现在又红又润,让她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再啃一口,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咽吞了下口水。 她扬眉一笑,说:“好。” “这里是?”管迁并未发现宋以惗的奇妙想法。 “师娘家,”宋以惗回答得干脆,“要不要上去坐坐?” “哦,”迁突然生出一丝慌乱,“不,不了,已经很晚了。” 圣开在一旁伸长耳朵试图偷听。 娘家? 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迁爷果然是偷偷干大事的人。 管迁把宋以惗送到了楼下,依依惜别,“我看着你上去。” 宋以惗点头,“好。” 转过身时,脸色却变得疑惑起来。她总觉得管迁发生了什么事儿,有话想要对她说。分明上一秒还是脸色惨白,怎么转眼就面色红润了? 进去之前又冲他笑了笑,说:“明天见。” “嗯,明天见。” 宋以惗瞧他当真没事,就放心了许多。她不怀疑管迁,只是疑惑而已。 疑惑是可以解决的,也是可以忽略的,但怀疑的根只会越扎越深,摧残着信任的土壤,风化掉感情的围墙。 唐烛见宋以惗空着手回来,问她:“超市关门了?” 宋以惗恍然想起来她出门前胡诌的借口,现在只好继续胡说,“嗯,关门了,我明天再去买。”又补充道:“包里还有几片。” 她都没带包出门。 果然说瞎话不打草稿! 那晚,唐烛独自在窗边站了许久,“屹林,以惗不肯调职,她还是放不下自己失手这件事。” 她仿佛在隔空和卫屹林对话,“景更打电话过来说,你那些部下,今天拿以惗出了气,她没还手,也什么都没跟我说。” 她感慨道:“你真是培养了一批好属下,都知道替你出气。可真帮你报仇的,只有以惗啊。算了,你也管不了他们了,你就在天上,好好保佑以惗,保佑她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安回来,也保佑听筹……” 提到卫听筹,唐烛明显忧郁沉默起来。最后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两个字。 “保佑。” 在宋以惗和卫听筹的事情上,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宋以惗时常会来看她,至少她能知道宋以惗是平安的。但是五年了,她一点儿关于卫听筹的音信都没有。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第二天,宋以惗在去国安部档案馆的路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发送人是一长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内容是:寇山在申海。 如果不看短信内容,她安会认为这是一条垃圾信息。 所以给她传送消息的人是谁? 知道寇山的人不少,但知道她在查寇山的人不多。 一个知道她却不能光明正大见她的人,会是谁? 不知为何,宋以惗脑中浮现出的人是那位在迷雾湾和她交手却处处忍让的“毒贩”。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条短信和贾鸣有关。 宋以惗带着疑惑进了档案馆,走到内厅前台,开口说:“半竿,不设级。“ 半竿,即档案馆半竿楼。馆内分两区,一为半竿楼,存储具有秘密身份的在职人员档案,一为天网馆,收集重大犯罪案在逃人员,大数据分析,全天候搜捕。 宋以惗想查卫听筹的档案。如果卫听筹真是被卫屹林安排走的,那半杆楼应该有他的档案封存。 其实,她更想确定一下贾鸣是不是卫听筹。 这只是她的猜测。忽然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否希望这猜测是真的。 前台工作人员见宋以惗空手而来,便说道:“需要局部两级加盖公章的申请表。” 这是流程,是规定,任何人都不可破坏,除非…… 宋以惗一眼捕捉到前台上的指纹仪,伸手把它拉到面前,将右手食指放了上去。 很快便传来机器识别的声音,“身份确认。” 工作人员没有来得及劝阻宋以惗的动作,就被机器声敲愣在了原处,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一个组织是不需要向上级提前申请,可以直接出入档案馆的。 “您这边请。”工作人员立马反应过来,恭敬地引导宋以惗前往半杆楼。 第86章 少吃点儿炸鸡,小心拉肚子 半竿楼一层是数字档案馆,设有电子仪器,供线上查询电子档案,二楼、三楼分别存储秘密级和机密级纸质档案,地下一层则封存着绝密档案,看守严格。 宋以惗说不设级,意思就是三个级别的档案她都可能去查看。因为她不知道卫听筹的档案级别。这一般是不允许的。 档案又不是按照姓名排列的,而是特殊编码。宋以惗望着陈列架无从下手,又转身下楼去机器上查询存放信息。 她用707验证了自己的身份,获取了卫听筹的档案编码,是bg-a203-1610-0107。 a为秘密级档案编号。 卫听筹卧底贩毒团伙,以免身份泄露,就把个人信息从明面上抹掉,归档封存在半竿楼。 若要再将身份公诸于世,只有两种可能,一为任务完成,回归正职;二为殉职,英雄之名会被历史永远铭记。 宋以惗垂眸翻阅着卫听筹的档案,这一刻,她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卫屹林真的送卫听筹去做了卧底缉毒警。 师父忠于国忠于民,是个好公仆,可宋以惗从来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使命感才会让他如此甘心情愿地捐躯赴难,又是多么无私,才会让他不顾父子反目也要把自己的儿子也推上这条路。 印象中,宋以惗听卫屹林感慨过他与卫听筹的父子关系,那些自责与愧疚是直穿心底的。但四年前的一枪,让他们父子再也没有机会当面缓和。 虽说了解了卫听筹的故事,但现在仍不能确定贾鸣与卫听筹是否为同一个人,因为档案中并没有卫听筹的照片。 网上痕迹全消,必定也不会有他的照片。 正当宋以惗踌躇莫展之际,一个名字闯入了她的视线:沈曼媞——卫听筹“消失”之前的女朋友。 既然是女朋友,那沈曼媞手里应该有和卫听筹的合照吧。 宋以惗迫不及待想找到真相,边往外走边给严柘打电话,吩咐道:“帮我查个人,沈曼媞,在帝京工作,二十五岁。一会儿发我手机上。” “好的,惗姐!” 工作人员见宋以惗出来,又恭恭敬敬地把她送到了门口。 或许,这就是权力的好处,行事一通百通,一众人又会对你毕恭毕敬。 管迁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宋以惗啃着炸鸡腿,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将不就炸鸡店。” 手机那头的管迁疑惑了两秒,随后听见圣开在一旁纠正道:“惗姐,是不将就炸鸡店。” “哦哦,将不就炸鸡店。”她的心思全在手上、桌上和嘴里的炸鸡上。 圣开:“……”白说了。 “少吃点儿炸鸡,小心拉肚子。”管迁柔声叮嘱道,然后他就发现宋以惗把他电话给挂了。 嗯?难道他说错话了? 此时,宋以惗正摊着满是油渍的双手,低头看着脚边的手机愣神。 她刚刚一个不稳,弄掉了手机,现在在想是先吃完最后一个鸡腿,还是先捡手机。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看了看自己的油手,决定先吃炸鸡。 等等,管迁刚刚跟她说什么来着?多吃点炸鸡? “老板,再来一份。” 严柘发来了沈曼媞的个人资料,包括她现在的住址。 不过,沈曼媞是高中物理老师,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学校。 宋以惗收起手机,站在不将就炸鸡店门前等车过来,吃饱喝足,百无聊赖。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宋以惗面前,她懒懒地抬起眼皮,抬脚上了车。 “去哪儿?”管迁扭头看着瘫在车上的宋以惗笑。 宋以惗打了个哈欠,感觉脑子想要宕机,“去二十五中找个人。” 圣开搭话,“惗姐,你弟弟妹妹不是在帝京念书吗,正好顺路,你不去看看他们?” “算了吧,”宋以惗开口道,“我树敌太多,说不定后边正跟着尾巴呢。” 她不怕威胁,怕的是宋以恂和宋以恬会成为人质,无辜受到伤害。 圣开下意识看了两眼后视镜,反复确认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们。 帝京二十五中,高二学科老师办公室。 “沈老师,我一位同学的儿子在银行工作,过了年正好三十,家里有车有房,独生子,条件很好,你们要不要认识一下?”一位老教师推了推老花镜,皱眉摆弄着下午上课要用的课件ppt。 沈曼媞笑笑,“不用了,王老师。” 王燕语重心长道:“你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她听说过沈曼媞是在等一个男孩的事儿,便好心劝道。 突然不知道点到了什么,刚做好的内容全没了,“呀!我这咋都不见了,快过来帮我弄弄。” 沈曼媞过去帮忙,没再提这件事。回到办公位上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 “你好,是沈曼媞沈小姐吗?” 沈曼媞迟疑,“我是。” “我想找你问一些关于卫听筹的事情,不知,方不方便?” “你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的,朋友。”宋以惗一时不知该以何种身份称呼自己。卫听筹是她师父师娘的儿子,但她以前从未见过。 “好,学校对面有家咖啡店,我过去找你。” 宋以惗收起手机,转身走到车窗前,探头对里面的人说:“走,请你们喝咖啡。” 不一会儿,宋以惗见一个瘦瘦白白的女子朝她这里走来,试探性问她:“你是……听筹的朋友?” 宋以惗点头。 沈曼媞很瘦,大概一米六三,整个人身上似乎被一种清冷的氛围感笼罩着,让人觉得又温婉又凄怨,眉眼间朦胧着淡淡的哀愁,瘦削的面部轮廊透着坚毅。 宋以惗从这张脸上看出了柔弱倔强,隐忍坚强,是一种脆弱感和坚韧感的矛盾交织,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她心中的柔软处。 “不好意思,要提及你的伤心事了。”忽然间,宋以惗有些不忍心。 “没事儿。”沈曼媞不避讳,是强装的镇定。她把手机朝宋以惗推过去,说:“只有这一张,之前手机中了病毒,照片都不见了。”多少有些遗憾。 宋以惗了解,这“病毒”恐怕是档案馆的人搞的。至于为什么留了一张,应该不是漏掉的。 这张照片是拍的纸压版照片,应该是沈曼媞后来又用手机拍了存在手机里的。 但这一张已经够了。 第87章 追捕寇山入圈套 照片上的卫听筹留着寸头,很是青涩,与她前几天见到的贾鸣不同,但也相同。 相同的模样,不同的气质。 那双幽深如枯井的眼睛不知何时能再起波澜。 沈曼媞突然问她,“你有没有他的消息?”那双眼睛里充满期待,但又在宋以惗的否定中渐渐黯淡下去。 她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她仍旧不死心。 “如果你有他的消息,”沈曼媞放大声音,朝着宋以惗离去的背影咽泪请求道:“能不能告诉我?” 宋以惗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好。” “是死是活,都告诉我一声。”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宋以惗后悔了,她不该来这找沈曼媞的,不该搅弄这看似平静的心海。 至少那样的话,沈曼媞还能继续自欺欺人。 “好。”宋以惗走得坚定,不敢稍作停留。 高铁站。 管迁送宋以惗进站,“你先回去,过两天我去找你。” 帝京无法预料到的事太多,宋以惗早点儿离开也好。 “行。”宋以惗甩手进站,背影潇洒。她还急着去申海抓寇山呢。 管迁以为让宋以惗早点离开就可以少一分被卷入帝京洪流的可能,却不知宋以惗要去的方向也潜藏着各种危机。 “小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宋以惗与那位老乘警再次在车厢过道相逢,她说:“这次,您管理得不错。”她没发现人员异常。 老乘警笑得没了眼睛,“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能听到小同志的肯定。”只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十岁。 宋以惗回申海遇之岚换了套休闲服,刚上去管迁留给她开的车就接到了姜森的电话。 “惗姐,寇山又到了申海,我把定位发给你。” “好。” “还有,他这位置好像是故意暴露给我的,”明明能隐藏却偏要把信息透露给他,“恐怕有诈。” 宋以惗单手扯过安全带,说:“这是躲急了,准备反击了。” 他们之间的拉扯终于有人更近一步了。 “那惗姐,你一定小心。” “嗯。” 尽管知道寇山已经准备好了陷阱等她现身,但宋以惗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她既然做了卫屹林的徒弟,就不能让周啸他们看不起。 有些话,她到底还是在意了。 五月的枯落山依旧有些荒凉,宋以惗顺着长满杂草的小路往上走,直到眼前草木交错,彻底没了路。 “你还真敢来。” 宋以惗转身,循声望去,见寇山不慌不忙现身。 “当然,看来你也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被抓。 寇山嗤笑,扣下保险朝宋以惗开枪。 一声枪响惊起林中飞鸟,小宋以惗依旧站在原处,看着寇山抽搐的嘴角,说道:“你的枪法一如既往的烂。” 他们争斗多年,早已了解彼此,寇山知道宋以惗身上没有枪,宋以惗也知道寇山枪法不好。 所以每当她想起卫屹林是死在枪法如此糟糕的寇山手上,心里就更加憋屈。 宋以惗追了寇山半个山头,这只狡猾的老鼠果然会蹿能躲。几年了,枪法没有长进,倒是学会了打洞。 就在两人距离缩短,宋以惗飞扑出去准备擒住寇山时,落地后却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随着杂草枯叶向下陷去,干烈的枝叶划割她的手臂、脖颈和脸颊。 她滑落得很快,没有慌乱。突然从脚下照进了光,宋以惗恍惚看到一根电缆线,眼疾手快薅了过来。 身体继续向下掉落,直到电缆线被楼顶架着的钢铁架卡住无法下坠。宋以惗吊在半空,被光明笼罩着。 下面是距她十几米的水泥地面,宋以惗双手用力,把自己往上拽了拽,往手腕上绕了一圈电线。向四周看去,这应该是个荒废多年的锅炉厂,铁锈斑驳。 头顶又掉落几片落叶,绿的黄的相和着,从她身边借过,纷纷落到地上。 这个工厂借山势而建,有一部分房顶是与山顶相连的,而她头顶这片腐蚀严重,正好方便寇山设下陷阱。 近二十米的高度,下面又是坚硬的水泥地,只要宋以惗中招,就算没有立马摔死,到时也绝无还手的可能,就可任由他处置。 但是,宋以惗现在被吊在半空是怎么回事? 这不符合他的预期啊。 寇山望着宋以惗,冷哼道:“让你晚死几秒钟而已,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两声枪响后,宋以惗嘲笑道:“让你多练练,非不听。” 寇山气红了脸,朝电缆线连开三枪,皆是擦线而过。人都打不准还想打一根细细的电线。 一时之间,寇山发现自己竟然奈何不了宋以惗,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电线的源头,只好就此作罢。 宋以惗见寇山离开,就仔细察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她现在被顶上垂下来的一根电缆线吊在半空,距离地面太高,又无法借力,跳下去肯定会伤筋动骨。 锅炉厂顶部是用钢铁架支撑的,如果她能爬上去,便可顺着架子移到墙边,跳到二楼的走廊上。问题在于,她手中的电线孤立无援,没有支撑点她很难用上力。而现在每多等一分钟,她便要多消耗一份力。 宋以惗刚调整了手部上的动作,就见寇山返了回来。 寇山的笑声在空旷的工厂中回荡,他推了一推车的碎砖破瓦倒在了宋以惗正下方的位置,只等她耗尽力气摔下来。 “我就不奉陪了,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的风开始嚣张,在锅炉厂内肆意飘荡。 宋以惗手上勒出一圈圈红痕,却没有丝毫松动。她在空中荡了很久,听着钢铁架发出的唧唧声,和风撞进来的呼呼声,心里反而安静了许多。 她似乎从未想象过未来的生活,可这一刻,她好想放下所有的事情,拉上管迁一起去过桃源般的生活。 放下心里对卫屹林的执念,放手对宋以慎他们的管束,只有她和管迁两个人。 可有些事情不能放下,只能解决。 理想终归是理想。 风,似乎小了。 宋以惗身上的力气已耗去大半,她动了动酸痛的双臂和被勒出血痕的双手,开始往上爬。脚下没有支撑点,只能靠手臂带动整个身体一寸一寸向上。 风口又起了风,直吹得她握着电缆线在原地旋转,等风停后,又一圈圈旋转回去。 她平复了呼吸,力气全压在手臂上,猛然向上冲去,直到双手攀住了顶部的钢铁架。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手机崩出来摔到了地上那堆碎砖上,瞬间摔得稀碎,零件溅到了五米外。 宋以惗看不太清,只听得手机摔落迸溅的声音在锅炉厂内回响。她收回目光,翻身趴在了钢铁架上,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第88章 能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吗 风从一只耳朵吹进另一只耳朵,搅得她心绪不宁,无法停歇,只好缓了缓,很久才沿着钢铁架向工厂侧边挪去。墙边架着二层走廊,那里距离顶上的架子不到两层高的距离。 这个高度对于宋以惗来说已经在可掌控范围内。 只是之前吊了太久,消耗了太多体力,跳下来时左腿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到了二层走廊上。 这走廊也是钢铁制成的,肉体撞击钢板的声音如同晴空一声惊雷,震动了整片黑暗。 宋以惗没觉得多疼,只是撑着疲惫的身体在墙边坐下,仰头靠在墙上,望着黑暗沉思。 她不知道与寇山之间的拉锯战何时才能结束,但她不后悔今天来这儿一遭。 这点儿伤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狼狈了点儿而已。她有把握保全自己,至少在寇山面前是这样。 手腕上的振动传进宋以惗模糊混乱的意识中,她挣扎着睁开双眼,动了动手腕,接听了707来电。 “我监测到你心跳异常,出什么事儿了?”晁旌语气稍息,虽知道宋以惗身手不凡,但还是不免担心,“我联系申海刑警过去。” 707有实时定位。 宋以惗只得忍着因陨玉修复伤痛带来的困意,懒懒地怼他:“你很闲啊。” 闲到监听她的心跳。 他们执行的都是生死任务,结果岂止是心跳异常。 还联系刑警?万一韩铭知道她是从帝京回来的,不得追问她关于秦赋宁的事情。 烦死了! 晁旌第一反应是,“还能怼人,那说明没事。“然后才安心解释道:“这两天确实有点闲,等和悠然一境的老大谈好条件,我就可以回去了,到时过去找你。” 什么悠然一境?什么条件? 宋以惗实在理解不了,脑子宕机中。 “好了好了,你睡吧……” 宋以惗不知道晁旌后面还嘀咕了什么,反正她已经死死地睡去了。 第二天,宋以惗被几只小鸟啄铁板的嘟嘟声吵醒,伸了个懒腰,感觉胳膊有了些力气。 却发现衣服上蹭了不少铁锈,手上除了锈迹,还有几道没有化淤的暗红色痕迹,倒是已经不疼了,就是看着瘆人。 她走到那堆破砖前,蹲下翻找着什么,似乎没有找到,又往其他地方寻去,最后在一个铁桶旁捡起一块小小的芯片,不是手机卡,揣进兜里,大步离开了枯落山。 本来是开车来的,可走到停车的地方,宋以惗才发现车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个黑黢黢的空壳。 寇山是想毁尸灭迹啊,可惜烧不到她就只能先烧车了。 宋以惗有些烦躁,不是烦车被烧了,而是烦她现在得走回申海市内。 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她很饿。 昨晚陨玉修复伤痛消耗她太多能量,如今得不到及时补充,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路过山下小溪时,她将身上的痕迹洗了一番,只是洗不干净,留下一道道黄色的印迹和血痕交织着。 宋以惗不在乎,捧起溪水喝了个饱,希望这样可以让她坚持到有人的地方。 她从未觉得早晨的太阳可以这么晒,晒得她就像中暑了一样,头晕眼花,力气仿佛在一点点地往外蒸发。 她又想昏睡过去了。 “宋小姐?” 宋以惗扶着电线杆抬头朝声源处看去,驾驶位上的人有点儿脸熟,她一时想不起来。 但有人就行。 孙阳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见宋以惗神色不好,问道:“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宋以惗闭眼靠着,开口有些虚弱,“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 “好,我正好去万会国际办事儿。”孙阳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宋以惗,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试图让宋以惗保持清醒。 宋以惗被问烦了,攒眉道:“闭嘴!”有气无力地,实在骂不动。 她只是饿了,又不是要死了,非要让她醒着干什么? 孙阳也只是怕宋以惗昏过去出事儿,他不知道宋以惗刚刚经历了什么,但看她身上沾染的痕迹应该是受了伤的。 “到了。”见宋以惗摇摇晃晃的,孙阳赶紧上前扶住,“真不用去医院?” 宋以惗懒得回答,直接往万会国际大厅走去。她心心念念的是她的饭。 跟前台交待过来意后,他们被带到了会客厅,孙阳特地叮嘱服务员送些饭菜过来,要快点儿。 贺韵初已经慢慢接手万会事务,她进来时见一个人正趴在桌前大快朵颐。原以为是协助办案的警察,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是宋以惗。 “陈小姐?”她不免惊讶道。 孙阳是申海禁毒局的,这次来是因为昨晚有人在万会进行了毒品交易,所以他是来办案的。 但是,贺韵初不明白陈元和怎么会和禁毒局的人在一块儿。 宋以惗塞了满满一嘴饭菜,抬头见是贺韵初,瞬间两眼一亮,“嗯。”不由加快嘴上速度,嚼着咽了下去,说:“好巧啊。” 贺韵初点了点头,上前和孙阳打招呼。 宋以惗听他们在一旁谈话,一会儿又进来个人送监控视频,一会儿又送什么,挺大个事儿? 她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和铁锈,怕蹭到沙发上,吃饭时就在地上蹲着,蹲累了就在桌边趴着。现在吃饱了,干脆往地板上一坐,一手撑着下巴看投影仪上正在播放的监控视频。 突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投影屏上一闪而过。 “停!” 孙阳和贺韵初同时朝宋以惗这边看来。 “往后拉点儿。” 孙阳虽然也不知道宋以惗的具体身份,但见韩铭听从过宋以惗的命令,就应该能猜到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说不定这次也能让她帮上忙。 “再往后。” 直到大屏幕上又出现那个身影,“停!” 宋以惗舔着后槽牙,说出一个名字,“寇山。” 是真以为她必死无疑了,所以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进行交易了吗? “他是……”孙阳张了张口。 宋以惗却问他,“下线都抓住了?” “都在禁毒局,只是这个人昨晚让他逃了。” 第89章 贺韵初撞见宋以惗洗澡 宋以惗不禁苦笑。 这个人她可追了四年都没抓到。 孙阳不明白宋以惗为何会笑,但至少他弄清了一点,就是宋以惗认识这名毒贩。 她当真不简单。 贺韵初却仍是一头雾水,她总感觉孙阳对宋以惗的态度毕恭毕敬的。可在她眼里,宋以惗只是陈元和,是一名小演员,什么时候和禁毒局的人有交集了? 她看不透。 “寇山是惯犯,和万会国际无关,也和她无关。”宋以惗看了贺韵初一眼,继续道:“既然毒品已经全部剿获,其他人也已经抓捕归案,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吧。至于寇山,你们留意他进出申海的动向即可,剩下的,我来。” 追捕寇山本就是她的任务,如今这个案子只剩寇山没有落网,也算了结。 孙阳应下了,可直到他回到禁毒局都没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要对宋以惗如此“言听计从”,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仿佛宋以惗真是身居高位的领导者。 陨玉似乎又启动了修复功能,一阵困意来袭,惹得宋以惗直打哈欠。 “旁边有空房间,”贺韵初送走孙阳后,见宋以惗没有挪动的意思,又瞧着她身上好像有伤,手腕都是红的,便试探性问道:“我带你过去整理一下,也可以休息会儿。” 宋以惗连连打哈欠,就答应了。 “浴室在这边,”贺韵初在前面指路,推开了浴室门,又退了出去,说:“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 宋以惗笑着点头道谢,眼角细纹翘上眉梢,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贺韵初了。 “陈小姐。”贺韵初拿了换洗衣服回来,敲了两下浴室门,但是并没有得到宋以惗的回应。她提高了嗓音,说:“我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你放……”她看了看,好像放外面不太行,宋以惗又够不到,便问道:“那我给你拿进去?” 可里面仍旧没有动静。 “陈小姐?陈小姐?” 贺韵初疑惑着,轻轻推门进去,却见宋以惗正在浴缸里面泡澡,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怕被宋以惗抓住,所以手脚带了点儿无措。 咦,她心虚什么? “那我把衣服放这儿了。” 将衣服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后,仍没有得到宋以惗的回应。 贺韵初打算离开,却在转身时余光瞥见宋以惗枕在胳膊上的脑袋正在向浴缸里面滑去。 “哎——” 贺韵初一个箭步上前,在宋以惗脑袋没入水之前捞起了她的头,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奇怪,便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由于动作太急,她一只手抓了宋以惗的头发,一只手端了宋以惗的下巴,边道歉边调整手的位置,最后她扎着马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宋以惗的脑袋,怔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宋以惗的身体! 但是,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发现宋以惗双手勒痕密布,膝盖上还有一大片淤青。 贺韵初叫了宋以惗几声,却没能叫醒。她担心出事,就生了联系宋以慎的想法,因为她对宋以惗的社会关系了解得不多,她认识的也就只有宋以慎了。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她抱着宋以惗的胳膊有些酸了,得先把人弄出来才行。 遇之岚门口,管迁联系不上宋以惗,圣开过来说:“里面应该没人。”他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有丝毫动静,“迁爷,要不要先去片场看看?” 宋以惗之前留在申海,完全是因为要拍戏。当然,后来不一定是了。因为后来寇山出现了。 管迁不觉得宋以惗是去了片场,就像上次联系不上宋以惗一样,她人可能都不在申海了。 “查一下车的定位。”里外没有车的影子,应该是被宋以惗开走了。车钥匙还在她手里。 “是。”查询结果却让圣开震惊,“定位器被破坏了。” 管迁察觉事情不妙,又想起在帝京车站宋以惗匆忙离开的身影,像是赶着去干什么事儿。 难道像上次去广庭一样? 圣开尝试恢复了定位记录,“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是,枯落山。” “枯落山?”管迁弄不懂宋以惗的行踪,他也没想过探个究竟,只是想能跟着她而已。一时联系不上,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他们立刻去了枯落山,根据定位找到了他那辆被烧毁的车。 “迁爷。” “我没事,咳咳——” 管迁心中慌乱,不小心摔了一跤,望着那辆烧焦的躯壳,他脑中一闪而过最坏的情形,尽管他更坚信宋以惗此刻已平安无事。 圣开查看过后,小跑着回来,笑嘻嘻地说:“放心吧,迁爷,是辆空车。”所以,宋以惗肯定还活着。 “嗯。”管迁微微松了口气,咳嗽两声往山上走去。 圣开担心管迁的身体撑不下去,但见他如此坚定,就没开口阻止,快步跟了上去。他跟在管迁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管迁如此执着地做一件事,也从没觉得管迁可以如此患得患失。 而这些不同寻常全是因为那位宋小姐。 找到荒废的锅炉厂时,管迁已是满头大汗,圣开却连大气都没喘。 那根电缆线还在半空垂荡,管迁盯着看了会儿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迁爷,”圣开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仔细看了看,递给了管迁,“是弹壳。” “以惗不用枪。”在管迁的印象里,宋以惗对枪的态度很漠视。 “那如果宋小姐来过这儿,就说明现场还有第二个人。”车肯定不会是宋以惗烧的吧,“和烧毁车的是同一个人?” “可能。”管迁现在反而平静了许多,“她不在这个山上。”因为他一路走来没有感应到宋以惗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是。” 这座锅炉厂内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就连弹壳都整整齐齐地落在一块儿。 “这些……好像是手机……”圣开从地上捡起不少手机零件,都被摔得稀碎。 摔? 他猛然仰头看着顶上那根电缆线,想象着那上面曾绑过一个人。 “从上面摔下来的,那宋小姐……”不会也摔下来了吧?“还有弹壳……” 如果宋以惗是被绑在那儿的,那枪头的指向正是宋以惗。 “没有血迹。”管迁却异常冷静,又看向头顶的电缆线和上面的布局,说:“也绑不住人。” 那线头太短,绑不住人。 所以宋以惗没事。 宋以惗应该没事吧? 他还是动摇了。 圣开在其他地方找到了一张手机卡,没有损坏,读取信息就能确认宋以惗是不是来过这儿。 上次在广庭迷雾湾,宋以惗摘掉了破损的手机壳和手机膜,还没来得及换新的,所以裸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直接摔了个面目全非,只剩下张手机卡还算完好。 她好像不心疼,也不在乎。 第90章 我要你以身相许 经过这两次经历,管迁渐渐明白宋以惗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岁月静好,或许也跟他一样,默默承受着许多。 但不同的是,他承受的只是他的,宋以惗又是在替谁承受呢? “咳咳……”风不知从哪里吹来,让管迁觉得这枯落山很是阴冷。 “迁爷。”圣开蹙眉紧张起来。 “没事,走吧。”说完又叮嘱道:“来枯落山的事不许跟她说。” “哦,好吧。” 万会国际。 宋以惗醒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点,这一觉睡得极舒适,现在浑身轻松,手上的勒痕和膝盖上的淤青几乎都看不见了。 “这床挺舒服啊。”宋以惗伸了个懒腰,不由感慨贵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陈小姐,你醒了啊。”贺韵初走了进来,手上抱着宋以惗换下的衣服,“衣服我已经让人洗好烘干了。” 宋以惗这才低头扯了扯衣领,发现身上穿的是一件睡衣,“哦,多谢多谢。”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换的。不过,这不重要。 “那你先换。”贺韵初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为避免尴尬就打算借口离开,却被宋以惗给叫住了。 “等等。”宋以惗掀开被子,挪到了床尾,笑眯眯看着她说道:“我记得我是在浴室泡澡,然后……”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韵初以为自己捞她的事情暴露了,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拿了干净衣服,喊你你没应,我就进去了,结果见你在浴缸里面睡着了。我怕你出事,又喊不醒你,所以就把你抱出来了。” “所以你……”宋以惗刚开口又被贺韵初给打断了。 “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不对不对,我没有偷看,就是不小心……”看到了。 “不是。”宋以惗突然收敛起笑容,她怎么感觉贺韵初有点儿怕她呢?于是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笑得太不正经了,所以吓到了贺韵初。 她只好解释道:“我是想说,你一个人把我抱,从那儿抱到这儿的?”她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又指了指床。 贺韵初愣了两秒,点头称是。原来是说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害怕什么。 “你能抱得动?”宋以惗瞧着贺韵初也是细胳膊细腿儿的,让贺韵初抱这么重的东西,呸,什么东西?不是东西。呸呸呸,是让贺韵初抱她,她还有点儿心疼呢。 “我就抱着,”贺韵初忽然想到什么,声音都变小了,“摔了一下,”然后立马说:“不过,是在这儿,“贺韵初走到床边指了指,好让宋以惗放心,“没有把你摔到地上。” 宋以惗可不在意这些,“都不重要,但还是谢谢你。” 听到宋以惗这么说,贺韵初终于松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在她看来宋以惗是宋以慎的女朋友,所以对她总是有几分躲避之意,但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不敢正面面对。 “那个,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又是吃贺韵初的,又是睡贺韵初,啊,是住贺韵初的,怪不好意思的。宋以惗想起来她手机已经在枯落山粉身碎骨了,所以得找个人过来给她付账。 可手机到手她才发现,她不记得谁的手机号啊。这可怎么办?这也不是她的通讯录啊,能翻出来什么? 突然,宋以惗还真在贺韵初的通讯录中翻到一个认识的人——宋以慎。 贺韵初竟然保存着宋以慎的号码,所以,这两人不会是双向暗恋吧?那她得好好撮合撮合了。 电话拨通后,那头一阵安静,宋以惗开口道:“吓傻了?是我。” “姐?”宋以慎还沉浸在贺韵初主动联系他的震惊中,疑惑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自然是因为你不跟她在一起,那我只好亲自出马了。” “姐,不要开玩笑了,”宋以慎叹气道,“我刚到申海,你……” 宋以惗抢话,道:“那正好,来万会国际给我送点儿钱。” “万会国际?”不会是钱不够,贺韵初被扣在那儿了吧,“好。” 宋以惗到外间的时候,贺韵初已经端来了饭菜,“吃完饭再走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是后厨平常做的菜。” 宋以惗把手机还给贺韵初,费力压着想上翘的嘴角,坐了过去,心想:这是在挽留和讨好我呀,那我就帮帮你吧,帮你把宋以慎追到手。 贺韵初:挽留?我不是说了吃完饭就走吗? 宋以惗清了清嗓子,带着一脸别有意味的笑往贺韵初那边的位置挪了挪,好意给她夹菜,开口道:“贺小姐,我以后就叫你韵初吧。” 贺韵初被宋以惗这番突然亲近的操作弄得不敢下咽,僵硬地咧开嘴笑,说:“好啊。” 宋以惗继续以矫揉造作的语气,慢慢悠悠地逗弄贺韵初,“你说你都看见我洗澡了,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啊?” “负责?”贺韵初刚夹起来的菜顺势掉到了碗里,“怎么负责?” 她就说宋以惗肯定知道她看见了她的身体。 只见宋以惗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地狡黠邪魅起来,她缓缓吐出几个字,“以、身、相、许。” 看着贺韵初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她继续说道:“不如,你就嫁给我……” “啊?这不好吧。”贺韵初突然提高了声线,思绪已经凌乱不堪。 怎么回事? “……弟!”贺韵初拍了拍贺韵初僵硬的肩膀,从容自若道:“我弟他这人在感情方面是沉闷了点,我都说过他好儿次了,就是不主动。但我敢保证,他绝对是喜欢你的,绝对!” 贺韵初:“???” 怎么又变成她弟了? 她弟是谁? 喜欢我是怎么回事? “你弟······是·······”贺韵初脑中已乱作一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姐。” 正巧宋以慎敲门进来,宋以惗说:“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然后跑过去把宋以慎拉过来,按到了贺韵初对面的座位上,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们慢慢聊,我去算账。” 扭头面对宋以慎时却换了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恶狠狠道:“卡!”无声地警告他:你好好聊啊,再不成功,我就让你成仁。 “诶,姐,”贺韵初情急之下想叫住宋以惗,但被宋以慎的出现给带偏了,一时口误,“不是不是,我是说不用算账了。” “是是是。”叫姐怎么能不答应呢?宋以惗心底早已乐开了花,“要算要算……”说着就往外走,她得给这两人留个空间。 但贺韵初还是抢先一步离开了房间,“我去厨房再拿个碗。” “诶,哎,哎……” 就走了? 第91章 龙泉里的恩情 宋以惗望门兴叹,转身看向宋以慎,叉腰骂道:“不中用!没长进!笨!气死我了。” 宋以慎知道会这样,宋以惗逮住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可他和贺韵初之间又岂止是他一个人在逃避? “姐,你省省心吧。”宋以慎无奈说道。他不强求,也会慢慢看淡。 宋以惗仍旧不高兴,“哼,哼哼!”甩脸就走。 “姐……” “没见过这么怂的人。”宋以惗说着往外走,然后叹了口气,释然道:“算了,你自己不上心,那以后我就真不管了。唉!我还是管我自己吧,先去买个手机。” 买完手机发现身份证和警官证都不见了,难道是掉在了枯落山? “怎么了?”宋以慎问。 “身份证掉了,算了,下次再补吧。” 就是没有证件现在补办不了手机卡,有点儿让人头疼。宋以慎也让她头疼。 烦! 贺韵初在宋以惗和宋以慎走后,回去收拾了一下房间,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发现了宋以惗的证件。 “这是……”她想起之前拿宋以惗衣服去清洗的时候,把兜里的东西随手放在了洗手台上,送衣服的时候完全忘了这回事儿。 正准备联系一下她们,却无意看到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写着:宋以惗。 贺韵初仔细辨认了下上面的人像,的确是她认识的“陈元和”。所以,“陈元和”其实是宋以惗? “宋以惗,宋以慎……所以……” 他们真是姐弟? 贺韵初恍然大悟。宋以惗和宋以慎真是亲姐弟,而且宋以惗今天还说让她嫁给宋以慎来着。 那这么说来,一直都是她搞错了? 贺韵初神色恍惚地翻开了警官证,瞬间怔在了原地,“国安部?刑事犯罪侦查局?” 她的目光在宋以惗的名字和照片以及加盖的公章上面来回交换,眼里写满震惊与诧异。 “她是警察?那为什么要来申海当演员?” 只一下午的时间,贺韵初就先后经受了两次“打击”,她觉得自己很傻、很笨,自己骗了自己这么久,全是臆想。 遇之岚。宋以惗回来的时候天已落黑,门口停了辆崭新的谛寅suv,与之前那辆看起来差不多,但这辆更酷。 “惗姐,”圣开从车上跳下来哭诉道:“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宋以惗看着管迁慢吞吞走下来,“刚回来?”不是说帝京的事儿还得两天吗? 宋以惗拎起手上的东西,示意道:“我买了包子,还是热的。” 圣开迫不及待地抢了过去,“多谢惗姐。” “诶,里面有粥,别洒了。”宋以惗望着圣开跑走的背影喊道。 台阶前,圣开撤回迈出的脚步,伸手向落后一步的宋以慎示意道:“您先请。” 月光洒在崭新的汽车上,流光溢彩。 宋以惗小心翼翼地挪到管迁身侧,屏气敛色,缓缓张合嘴唇,道:“那个,你借给我的那辆车,它……” “被烧了。”管迁替她说了下去。 “嗯!嗯?你怎么知道?” 管迁将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卡递到了宋以惗面前,宋以惗接过,问他:“我的?所以,你去过枯落山了?” “联系不上你,就查了车的定位。” “哦。”宋以惗轻描淡写应了一声,又说道:“身份证不知道落哪儿了,补办不了卡,这下不用再补了。” 但还是得补身份证。 “寅丘庄园送来的新车,下午刚到。” “旧的坏了,新的果然就来了。”是管迁之前说“坏了就开新的”的。 管迁看着宋以惗笑,他也跟着笑。 如果所有事情的结局都会是这样,也不错。无论中间经历要分隔多久,至少最后是相拥而笑。 申海影视城。 今天是宋以惗的杀青戏,一个n番配角戏可以从四月初拍到五月底全靠宋以惗后期请假拖延。 她前脚一拍屁股走人了,霍北霆后脚就得去跟梁立森说好话。好歹他也是公司大总裁,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上次是为顾璃清,现在是因为宋以惗。这辈子他就注定要败在这俩人脚下了。 至于管迁,他的戏份都是跟着宋以惗的,宋以惗走了,他也没法拍摄,所以梁立森也不会把责任怪在他头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钱给得足。 宋以惗在等戏时,贺韵初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过来,她头上戴了一顶渔夫帽,开口说话:“以惗姐。” 语气略显生疏,她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宋以惗。 宋以惗回头,“韵初?” “嗯嗯。”贺韵初忙从包里拿出来宋以惗的证件,解释道:“昨天你们走了,我才发现你身份证落在了浴室,想着你今天会来片场,我就给你送来了。” 宋以惗一手接过并道谢,问她:“要不要坐会儿?拍完一起吃个饭。” “不了。”贺韵初直言拒绝,借口万会国际还有事务,就匆忙离开了。 她半个多月前就拍完了自己的戏份,之后就一直在万会学习如何打理生意。这打发了她不少时间,不至于让她再胡思乱想。她也尝试放下心中的念想,找回最初的自己。 可是就在昨天,宋以惗的突然出现打碎了她这半个月以来的心理暗示。她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而在意的人仍旧放不下。 宋以惗看着贺韵初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叹气。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宋以慎和贺韵初一直不直面他们的关系,那她所有的努力就都会是徒劳的。 罢了,说也说过了,吵也吵过了,该放手了。 搞得像是她为情所困一样。 龙泉里的赵婆婆打了电话过来。村里的人很少给她打电话的,大家也怕打扰到她,除非是遇到了不得已的事情,只能请她帮忙。 “以惗,我是东街的赵婆婆。” “啊,赵婆婆,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 “你都开口了,婆婆我就直说了。你公公前天在镇上医院检查出点儿毛病,医生说拿不准,让去市里大医院检查下。他嫌花钱,觉得自己没多大事儿,不肯去。我好说歹说,他早上才到镇上坐车往市里去。我们一辈子都在村里,到了外面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二叔在外打工马上回不来,婆婆只能问问你,看你有没有空。” “公公坐的哪趟车?” “镇上就那一辆车往市里跑,好像是到交通局的。唉,其实我担心的是,他为了省钱根本没去市里,就随便找家小医院糊弄过去了。他这人你也听说过,是全村出了名的小气。” 宋以惗扯了扯嘴角,心想:哪有什么小气,不过是被生活压出来的省吃俭用罢了。 龙泉里过去可是十里八村最穷的那个。老一辈哪个不是省吃俭用? 可如此“小气”的赵公公一家却没少照顾他们兄弟几个吃喝。 “放心吧,赵婆婆,以慎在七院上班,我让他接了公公,正好去七院做检查,全程陪着。”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公公他就是觉得浪费钱,昨天晚上还跟我吵了一架。但有些钱啊,是不能省的。” “放心,钱要是不够,就让以慎出了。” 那头的赵婆婆严辞阻止,“别!可不能!你们都帮这么大忙了,不能再让你们花钱。再说了,婆婆有钱。你二叔只是回不来,但钱早就打到卡上了。这不是还有你大姑和小姑呢嘛,再没钱也用不到你们的。” “好。” 第92章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龙泉里虽然穷过,但每户人家都淳朴善良。他们宋家是外来人落户在村里的,当初受了村里人不少恩惠,尤其是在宋父宋母去世后,他们姊妹几个都是靠村里人赠衣赠食熬过来的。 这些恩德他们不能忘记,所以每次回村,宋以惗都会叮嘱宋以慎买很多东西带给村里人尝尝。 她也曾说过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去找她,但大家常常怕麻烦她,宁可走点儿弯道、花费点儿力气自己解决,也不来打扰她。 赵婆婆是因为自己腿脚不便,儿女又不在身边,真到了迫不得已、无能为力的时候,才给宋以惗打了电话。 不过后来,宋以慎告诉宋以惗,赵家二叔订了机票赶到七院陪赵公公看病,还一个劲儿说太麻烦了,让宋以慎赶紧回去工作,不能耽误了宋以慎的时间和工作。 听说赵公公到家后又和赵婆婆吵了起来,说她吃饱了没事干去打扰人家。 宋以惗知道这些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她没有来到龙泉里之前的记忆,所以一直想弄清楚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可是龙泉里这么好,又何尝不是她的来处呢? 顾璃清应贺韵初之邀陪她一起来美术馆看画展,唉叹道,“你是杀青了,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陪你看这画展。” “知道知道。”贺韵初调侃道:“我看你是忙着陪你家那位吧。” 顾璃清笑笑不否定,自从她和霍北霆说开和好之后,日子过得确实是没羞没臊了点儿。但她主要忙的还是拍戏,还有毕业的事儿。 贺韵初藏有心事,也没什么心情看展,两人转到休息区域便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 顾璃清瞧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儿,主动开口道:“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我和北霆现在能在一起,以惗帮了不少忙。所以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 “以惗姐?”贺韵初惊问:“你也知道陈元和只是她的艺名?”忘了她们是一个公司的。 “嗯,怎么了?”贺韵初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有时,名字是可以迷惑人的。” 就像她一样,“慕骊倾”这个名字就是用来迷惑其他人的,谁能想到她会是顾璃清呢? “确实让人迷惑啊。”她怎么能想到陈元和就是宋以惗呢?“唉!我一直以为她和宋以慎的关系是,是……唉!” “是什么?”顾璃清追问。 贺韵初只觉惭愧,“他们长得也不像嘛,除了好看。” “哦,”顾璃清终于想明白了,“其实,你喜欢的是以惗的弟弟,但是呢,你一直误以为他们是情侣,所以在片场就很矛盾,既想回避他们,又忍不住去偷窥他们,尤其是以惗,对不对?” “嗯嗯。”贺韵初点头如捣蒜。 “那你现在知道实情了,打算怎么办?” “嗯?能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多少热情了。 “看你的意思,是打算退了。”进就是去追,去表白。退,就是放弃,去遗忘,或许还有遗憾。 “本来答应了我爸拍完戏就回去的,可是珺姨想让我管理万会,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干,不如留在万会上上班,消磨一下时间。我也怕我闲下来想太多,或许,时间长了,就慢慢忘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想得多,才会误以为宋以惗和宋以慎是情侣关系,才白白构想了这一出求不得的戏码。 大概她真的不适合恋爱吧。 自从贺瑜颂来找过她之后,贺韵初就打算放下对宋以慎的执着,慢慢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当中。可她才刚刚下定这个决心,就知道了宋以惗和宋以慎的真实关系。 突然之间,她又有了和宋以慎在一起的可能,却没了去行动的心劲。不是不爱了,而是发觉自己不知该怎么面对了。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顾璃清轻抿了一口淡茶,没有说话。她了解贺韵初心中的顾虑和犹豫,因为她曾经也是如此。 所以,她打算有空找宋以惗聊聊。 这之后,贺韵初和宋以慎突然有了默契,各自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谁也没再出现在彼此面前,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可有人并不喜欢平静,她就是想闹出点儿动静,好博得一些人的同情和关注。 因为顾璃清住了段时间医院,所以才让辛瑶忽略了她。现在她痊愈归来,每天看着导演梁立森对顾璃清的赞赏,辛瑶的虚荣心再也按捺不住了。 赵淳赫和她是一个公司的,那天她回云鼎正巧碰上清洁工在清理赵淳赫的办公室。她在门口的一个纸箱里发现一个信封,竟然是顾璃清高中时写给赵淳赫的情书。 这么多年了,赵淳赫竟然一直保存着,但更让辛瑶震惊的是,信的背面还写着两行字:我恨霍北霆。你能得到她的人,但休想得到她的心。 这段话的字迹与正面的字迹明显不同。 辛瑶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已经去世的顾璃清早就和元谊总裁霍北霆隐婚了。他们还真能隐瞒,但现在被她知道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六月伊始,雨丝飘逸。 霍北霆撑着把黑伞站在申海戏剧学院门口等人。 “结束了?”顾璃清还未去近,他就伸出了手,“可还顺利?” 今天毕业答辩。 顾璃清伸手握住,和霍北霆并肩走在伞下,开口道:“对答如流。” 毕竟她是大满贯影后。 “那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嗯。”顾璃清笑眼看向霍北霆,叹道:“那真是恭喜夫君。” 霍北霆纠正道:“是恭喜夫人。” 他们旁若无人地在雨中漫步,不躲不闪,正大光明,即使会被狗仔偷拍。 但是,这次拍他们的不是狗仔,而是辛瑶找的人。 辛瑶拿着刚接收到的照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慕骊倾,这次看你怎么解释? 顾璃清的粉丝叫“琉璃”,琉璃的团结和忠诚度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甚至在顾璃清去世之后,依然会在她受到诋毁时出来维护反抗。 所以辛瑶特意将重点放在了顾璃清身上,这样琉璃一定会出来针对慕骊倾的。 而霍北霆在自己妻子去世仅五个月就另觅新欢的行为也会受到谩骂和指点。到时,连他自己都身陷舆论的旋涡,说不定会放弃慕骊倾。就算不放弃也会分身暇顾。 辛瑶不相信元谊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因为顾璃清已经死了。 死者自带冤情,大部分人一定会偏向顾璃清,而指责慕骊倾和霍北霆的。 第93章 做鬼都能霸榜 辛瑶重新建了一个小号,曝料了三件事:第一,车祸大满贯影后已婚多年,丈夫是元谊总裁;第二,吸毒小生和车祸大满贯影后有过情史;第三,元谊总裁在车祸大满贯影后去世不久后就另觅新欢。 并配了三张照片:顾璃清曾写给赵淳赫的情书,情书背面赵淳赫发泄的话,霍北霆和慕骊倾雨中牵手散步的背影图。 微博才发出去十分钟就爆了文娱榜,辛瑶满意地退出了微信聊天界面。本来她是打算联系几个营销号,买些水军的,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 是她低估了顾璃清的热度和流量。 热搜榜第一是已逝影后顾璃清已婚,爆;第二是顾璃清隐婚,爆;第三是顾璃清,爆;第四是顾璃清霍北霆,沸;第五是霍北霆新欢疑似慕骊倾。就连第十个词条都是和宋以慎。 顾璃清霸榜了。 元谊内部却无半点儿慌乱。 周勉抱着平板在霍北霆面前开玩笑,说:“做鬼都能霸榜,不愧是霍总的女人。” 霍北霆瞥他一眼,淡淡的目光从面前之人身上扫过,然后越过他看向身后已经进来的顾璃清。 “咳,勉哥。” 顾璃清悄无声息进来,突然的开口吓得周勉差点儿扔了手上的平板。 “哎哟,你还真跟鬼一样,走路没声儿。” 顾璃清已经告诉周勉她的身份,起初周勉不相信,他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在见到霍北霆面对顾璃清时那副有点不要脸的表情之后,他硬是接受了借尸还魂这种离谱事儿。 因为霍北霆是顾璃清的痴情种,可以当作识别顾璃清的工具人。 “那我这只鬼是不是很厉害?” 周勉不理解这对夫妻,这紧要关头还能跟他开玩笑。周勉感到十分无奈,但还是决定严肃起来,并认真地说道:“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热搜撤下来吧。”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霍大总裁也这么不靠谱,要是他再不正经,元谊就该关门了。 霍北霆食指滑屏,微微蹙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吩咐道:“把赵淳赫那条撤下来,把我和她名字那条顶上去。” 顾璃清不官宣他的身份,那他就把两人的名字挂上热搜第一宣传一波。 周勉黑脸,合着霍北霆不高兴是因为赵淳赫热度在他上面。 霍北霆继续点评热搜榜:“前两个不一样吗?”一个已婚,一个隐婚,有必要占用两个热搜位吗? 顾璃清嘴角微扬,眼中闪烁着光芒,开口道:“给我点儿面子。” “好,这两个位置我给你买了。” 再往下翻,“怎么还有宋以慎?” “宋总也是元谊总裁,上过热搜。”周勉解释道。 网友也没弄清楚这个元谊总裁是指霍北霆,还是宋以慎,所以就把两个人都顶上了热搜。 霍北霆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道:完了,完了,让周勉赶紧通知公关部,把宋以慎的名字抹掉。 万一宋家两姐弟生气,那他可就要遭殃了。 公关部经理赵照一脸凝重地快步进来,甚至都来不及敲门便直接冲进了霍北霆的办公室,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霍总,不好了!出大事了!微博崩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紧张。 “微博又不是我们公司的,崩了就崩了。”霍北霆轻描淡写道。 赵照愣了又愣,“可是,可是热搜都是关于……” 所以微博是因为顾璃清才崩的。 霍北霆却问:“宋以慎那条热搜撤下来了吗?” “撤下来了。” “那就没问题了。下班吧。” “啊?”赵照怀疑自己的耳朵,质疑道:“不是加班?” 这么多热搜,公关部的人都以为要通宵加班了,才让赵照过来询问,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 没有听错吧? “不用加班。” 赵照的背影都写着不可思议。他怀疑霍北霆是觉得撤不动这么多热搜,就干脆摆烂躺平,任由事态发展了。 宋以惗杀青时已是半夜,赶上微博崩溃,没吃上热乎瓜,也没看到榜上的宋以慎。 这才让霍北霆免去一劫。 顾璟清早就看到了网上的言论,一下班就立马回家去找顾璃清。 “姐,你们还没看到热搜?” 他一进门就看见霍北霆和顾璃清两人在摆放碗筷准备吃饭,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似乎全然不知微博上正在腥风血雨。 “看过了。”顾璃清回答道。 “那你们……”有点儿瞧不起热搜榜了啊。 “先吃饭吧。”待吃得差不多,顾璃清开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顾璟清抬头,对上顾璃清看过来的目光,确信这话是问他的,不解道:“什么?” “就是帮忙梳理一些故事啊。我想了想,由你出面最合适。” 顾璟清了然,原来顾璃清是想让他发博澄清,看了看今天桌上丰盛的晚餐,感慨道:“原来是场鸿门宴啊。” 又问道:“要不,姐,你写一下,我来发?” “全权交给你了,姐相信你。” “以前你什么都要管,现在是什么都让我管?” “嗯。” 好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元谊会不会倒闭,就看你了。” 霍北霆扔下这句话,拉着顾璃清出去散步了,留下顾璟清独自承担一切。 “不是吧,为了约会,连公司都不要了?” “一个恋爱脑,一个红颜祸水!” “碗也不洗,不会是让我……” “唉!” 这个家没有我得散。 顾璟清自言自语,连连吐槽。 趁大家还没睡,顾璟清发博讲述了顾璃清的故事。 【@顾璟清:大家好,我是顾璃清的弟弟顾璟清。关于网上的传言,我不多作评论,现在只是想讲讲我姐姐的故事。 曾经的顾家在申海也是高门大族,姐姐漂亮自信,落落大方,是申海滩一颗耀眼的明珠。多不幸,家中突遭变故。一夜之间,我们失去了双亲,生意场上的利益很快被分割完毕,我们甚至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姐姐也在一夜之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了曾经的光芒。而我开始叛逆,反抗她的管束,甚至会恨她。却不知,她曾两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姐夫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将她送进了娱乐圈。因为在聚光灯下,在公众面前,那些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会收敛些,姐姐便也会安全些。只见这些良苦用心,姐姐当时并没有感受到。至于他们的一纸婚约,也只是一场合作。 后来的姐姐,不再是什么名门大小姐,只是一位普通寻常的姐姐,是我的姐姐。她开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挣钱还债,供我读书。姐夫并非不帮姐姐,只是当时元谊刚成立不久,人脉资源匮乏,他能提供给姐姐的,或许已经是最好的。 我怨恨了姐姐这么多年,直到她去世那一刻,我才发现她对我的是爱。 姐姐曾说,姐夫对她有情意,但她这辈子恐怕无法给出回应了,白白利用了他,真是狠心。姐夫应该不会恨她吧。尽管姐姐并未公开承认过他的身份,但这份情意也值得我叫他一声“姐夫”吧。况且姐夫还帮姐姐找到了谋害她的凶手。 如果姐姐知道姐夫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女子,应该也会替他高兴吧。】 第94章 惗姐来了又走了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迅速爬上了热搜,高位词条也都调整成了:顾璃清弟弟发文,顾璃清曾是申海顾家大小姐,顾璃清曾在大学遭遇过两次暗杀,顾璃清和霍北霆是合约夫妻,顾璃清车祸是人为,姐夫霍北霆,顾璃清车祸真相…… 在其他人眼中,顾璃清已经去世,这时候元谊的任何公关澄清都显得苍白无力,反而会弄巧成拙,引发更多质疑与误解。 而顾璟清是顾璃清唯一的亲人,也是会向着她的家人,所以只有顾璟清的话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果不其然,顾璃清又霸榜了。 她生前的遭遇轮流在榜首转了转。 曾替顾璃清抱不平的琉璃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再对元谊发泄不满,反而称霍北霆是“世上最好的姐夫”,让霍北霆在热搜榜上有了名号。 而顾璟清的文章中最让人好奇的一点,莫过于顾璃清的死因。所有人都认为顾璃清的车祸是场意外,所以“谋害”和“凶手”两个词吊足了网友的胃口,可偏偏顾璟清没有多解释一个字。 评论区中请求真相的楼层已经盖起了几千层,但并未等到答复。 直到有一个好心网友,喊大家去申海刑侦局官网查看案件通报,吃瓜点立马由微博转到了刑侦局官网。 此时的刑侦局,刚结完案子的四队成员在一块儿闲谈,不知是谁八卦到了热搜,韩铭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开玩笑道:“结案结上了热搜?” 陈媛说:“这不是巧了,都挤到今天晚上了。” 这个案子就是顾璃清的车祸案,正好赶上顾璃清霸榜。 “又加了个班。”陈媛拿上包准备回家,“没事都赶紧走了,明天见。” “喂,等等!”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技术组的人突然进来,神色慌张道:“韩队,官网崩了。” 韩铭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以为意,说:“崩了就维护,这不是你们技术组的活儿吗?” 可不关他的事儿。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说是明天再结案交差,你们非得临时变卦要今天加班搞定。这下可好了,顾璃清那些疯狂的粉丝全都跑到咱们官网上来闹事了!”他既愤怒又觉得好笑。 “那不能光我们四队加班不是?这是广大网友对你们技术部的考验,加油吧。”韩铭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地走了。 反正他可以下班了。 辛瑶想借用顾璃清粉丝的力量扳倒慕骊倾和元谊,至少可以让慕骊倾无法在娱乐圈畅行。本以为一夜过去,娱乐圈已经翻天覆地,可她一觉醒来,打开微博却发现所有的舆论都倒向了顾璃清和霍北霆。 怎么可能? 早已盖棺定论的事情怎么可能扭转? 辛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无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她紧紧地握住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拼命地滑动着、点击着,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线索或者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擅自改变她原本期待的结果?她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充满了焦虑和愤怒,仿佛要透过手机屏幕看穿那个幕后黑手一般。 顾璟清,顾璃清的弟弟。 顾璃清怎么还有一个弟弟? 她翻遍热评发现这些都是关于顾璃清和霍北霆。其实她最初的目的是针对“慕骊倾”,只要没有人为“慕骊倾”澄清,那她的目的就还有可能达到。 但是没一会儿,有人扒出了“慕骊倾”的身世和遭遇,说她身世坎坷,被酗酒家暴的父亲卖给了一个有钱的色鬼,幸好被霍北霆给救了,然后花钱买了她的自由。 至于“慕骊倾”为什么最后留在了霍北霆的身边,个中原委恐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了。或许那惊鸿一瞥,瞬间倾心;又或是岁月流转,情愫渐生。但无论如何,这份情感皆是发自内心、真挚无比。毕竟人生苦短,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相伴,总好过擦肩而过,抱憾终身! 这也是顾璃清的突然去世留给大家的感慨。 或许是因为在顾璃清的事件上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反转,所以,网友在看待慕骊倾的事情上也就多了几分谨慎和理智。 他们偏爱同情顾璃清,所以感谢霍北霆,顺带着也同情慕骊倾。 对此,顾璃清感叹:或许是以前的自己,帮了现在的自己。 辛瑶的计划彻底破灭,她不甘心,明明在粉丝和路人眼里,她也是被同情和期待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好的运气从来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其实她也是被运气眷顾的,要不然凭她到处碰瓷的行为,早就被各家粉丝喷得体无完肤了。只怪她太贪心,她太不知足了。 第二天的元谊如往常一样,只是公关部经理赵照急匆匆地赶往霍北霆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霍总,您该不会是打算将我们公关部给撤了吧?” 霍北霆闻言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赵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嗯?为什么会这样问?”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不是霍总,你看昨天那么大的舆情,都没用我们公关部,这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用吗?” 昨天担心加班,今天担心以后没班上。这大起大落,简直是让人焦虑难安。 “哦。”霍北霆明白过来,“这次不一样,我们澄清没什么用,反而会惹祸上身。” “是是。”赵照放下心来,“还没打过这么轻松又过瘾的舆论战呢。” 霍北霆似乎没有多少胜利后的喜悦,回想这近两个月以来,无论是顾璃清、宋以惗,还是他和宋以慎,前前后后被造了好几次谣言。 令他想不通的是,这些人都算不上多有名气,顾璃清和宋以惗刚进组,之前都没露过头,而他和宋以慎都不是荧幕前的人,针对他们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会是谁呢?他们又有什么目的? “霍总。”白诩晨推门而入,他已经把元谊当成自己第二个家了,来去自如。 霍北霆不禁皱眉,他这个总裁越来越没有威严了,就连刚进公司没几天的新人白诩晨都敢不敲门就进来了。 唉!宋以惗啊宋以惗,这个坏习惯可是被你带进元谊的。 白诩晨不害怕,因为他也是宋以惗带进来的。 见霍北霆不说话,白诩晨就自行说明来意,“惗姐让你查查造谣的人是谁。” 闻言,霍北霆问道:“她来了?”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是,但是,又走了。” “走了?”霍北霆一脸狐疑。这不符合宋以惗的行事风格啊。 “嗯,我在公司楼下碰见惗姐的,她好像突然有急事,就让我转告你去查针对元谊的人,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霍北霆也在疑惑多次针对无谊的人是谁,宋以惗竟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是,宋以惗怎么突然要管网上这些事儿了?她不是一直想当个安安静静的吃瓜人吗? 之前一些谣言都污蔑到她头上了,她都没管。 算了,霍北霆是弄不懂宋以惗了,左右他也想查明真相。 公关部经理赵照今天还说他们部门没事干呢,那就先让他们查查看吧。 第95章 昨天买的股票今天就跌停了 此时,元谊正对着的那家咖啡厅里,宋以惗一脸不情愿地坐在韩铭面前,没好气儿地开口道:“叫我来干什么?” 韩铭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你去过帝京了?” 只见宋以惗把脸别到一边去,眼睛看向天花板,就是不答话。 韩铭见状,继续追问:“那秦赋宁的案子......你应该知道些内情吧?” “谁跟你说我去过帝京的?”宋以惗猛地转过头来,瞪着韩铭,“我可从来没去过!” 很明显,她这是死鸭子嘴硬,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曾经到过帝京。 “孙阳说你去过。”他也是昨天下午去办事,恰好碰上孙阳就闲聊了几句,这才知道这个消息。 “你就说说,帝京的消息我打听不到,好歹这个案子也是从我手里调出去的。”韩铭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甘和疑惑之色。 呵呵,这个孙阳。 宋以惗沉思了片刻,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被判了两年。”说完将目光移向远处,好像这件事与她再无关联。 她这态度会不会有点儿无情?但是,秦赋宁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无情就无情吧。 “秦赋宁被判了两年?”韩铭心中不免唏嘘,又问:“那管通呢?” “他是受害者,自然没事了。”宋以惗说得随意,反正至少有半句是谎话。 如果前半句是谎话,那管通就是犯罪者。但无论他是不是受害者,他都有事,毕竟挨了两刀。 “这太荒唐了!”韩铭愤懑不平。他最恨权贵仗势欺人了,可又奈何不了。 本以为宋以惗有能力扭转结局,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管通的权势地位。 “没事了吧?我还要去找霍北霆查人呢。” “查人?”韩铭暂时放下秦赋宁的事情,开口道:“什么人?我帮你查查。” 宋以惗也不客气,打开微博就让韩铭去查那几个爆顾璃清料的账号。 韩铭犯难,“这账号已经注销了。你查这个干什么?” 宋以惗气呼呼说道:“我昨天刚买了元谊股票,下午它就瞎爆料,今天早上我的股票全跌了。气死我了!我要好好查查这个人。” 韩铭:“……这个,造谣诽谤这种事儿,可能不归我们刑侦局管。” “嗯?”宋以惗双手叉腰,怒眼看着韩铭。 她亏了钱的,不管也得管。 韩铭绞尽脑汁,想办法抚慰,“但是,但是,元谊股票涨了。你看!” 幸好他查到了最新行情,万幸元谊的股价是上涨的,忙把手机屏幕怼到宋以惗眼前给她看,心里感叹着: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了她这位阎王身上? 手机射出的红光照得宋以惗小脸通红,她顿时舒展了眉头,两眼放光,笑呵呵地蹦跶走了。 韩铭可算松了一口气,收回手机,喝口咖啡给自己压压惊。 霍北霆应该想不到,宋以惗叫他查人的原因,只是为了她自己的钱包吧。 宋以惗前几天刚杀青,她的合约虽然在元谊,但是没经她的允许,霍北霆也不敢让人给她安排通告,所以最近她就闲了下来。 本以为可以舒坦几天,这天晚上却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卫听筹遭受了毒蛇帮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他的背上和胸前,被鞭子抽出无数道血痕,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手指也被一个一个残忍地割下,鲜血淋漓。那群人犹如恶魔一般,露出凶恶的嘴脸,将卫听筹无情地鞭打入尘埃,又把他死命地按入酒缸,最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到烧红的炭火上炙烤。 卫听筹已经惨不忍睹,面目全非,而毒蛇帮的人却在歇斯底里地狂笑,陷入了狂热的狂欢之中。 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犹如魔鬼一般,吓得宋以惗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她的意识明明已经清醒,可眼前依旧是那幅血淋淋的画面,如噩梦般挥之不去,一片腥红,历历在目。 忽然之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卫听筹的卧底身份要被毒蛇帮的人发现了吗? 宋以惗绞尽脑汁,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会不会是那条短信?那条通知她寇山动向的短信。 可卫听筹向来谨慎,五年都能隐忍,又怎么会在这一刻沉不住气了? 还是,只是她想多了,卫听筹根本没事。 但愿如此吧。 h国与禁三角之间的某个角落,是毒蛇帮的据点。毒蛇帮的老大自称毒蛇,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他想把毒蛇帮做成东南部第一大帮派。 毒蛇帮私制毒品,早就通过地下渠道把毒品销往多个国家,因此已经被多国警察盯上。为了防止被警方侦破毒蛇帮的据点,他们这几年一直在迁移。毒蛇有意去禁三角内落脚,因为禁三角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所谓“三不管”,即禁三角当地不管、各国政府不管、国际机构不管。 也正因如此,禁三角汇聚了不少“邪恶”势力。他们凭借着“三不管”优势,进行了许多不法交易。 如果毒蛇帮能够成功进入禁三角,那么他们就不用因忌惮警察而到处找据点换据点了,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制毒贩毒。 但是,向来不和的禁中五大势力不知听了谁的号令,突然团结起来,联合禁东、禁西、禁南、禁北的势力,一起反对外来帮派进驻禁三角。 一时之间,禁三角仿佛成了一个封闭区域,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但外来人,尤其是以帮派为一个集体的势力,根本无法进入。 所以,毒蛇帮只能徘徊在h国和禁三角之间的灰暗地带,好借机潜入禁三角。 而卫听筹之所以卧底毒蛇帮,也正是因为毒蛇帮在h国的贩毒量高居首位。警察一直无法将毒蛇帮团伙捉拿归案,先后派遣不少卧底潜伏进去,等时机成熟,一网打尽。但被残害牺牲的卧底缉毒警也不少,如今还在毒蛇帮的,只剩卫听筹了。 毒蛇十分狡猾。因为据点经常变动,卫听筹为防暴露身份,好几次都失去了和帝京的联系。 上一次在广庭,是因为他认出了宋以惗,才偷偷连接了宋以惗的手机信号,后来才能够把寇山的消息传递给她。 在遇上宋以惗之前,他已经与帝京断联了两个多月。迷雾湾的行动其实是他想借机联系上帝京总部的计划。但计划没有成功,他没有和上线取得联系。 不过,他想的是,既然宋以惗已经知道了毒蛇帮,应该会和帝京那边商量早点儿将毒蛇帮剿获。 这样,他也没算白折腾一遭。 卫听筹在毒蛇帮还算深得毒蛇信任。他出过几个计谋,让毒蛇帮在w国警方到达据点之前成功转移,免遭牢狱之灾,因此毒蛇提拔卫听筹为他的“军师”。 也正因如此,一直跟在毒蛇身边的龙强记恨上了卫听筹,恨他夺去了毒蛇对他的重视和“宠爱” 至于卫听筹为什么帮毒蛇转移,其实他是想救那些警察。毒蛇在据点附近埋了许多炸弹,那些警察没有提前勘探就贸然前来必定会落入圈套,白白牺牲。 而他在毒蛇帮转移之后,又折返回去偷偷引爆了炸药。毒蛇一直以为是那些警察踩了炸弹,其实那时w国警队根本没有走到据点附近。 第96章 徐澈来到宋家玩 马上就要高考了,其他年级放了六天假。想到宋以恪要回来,宋以惗立马结束了在申海的闲逛日子,回了临杭。 这天,宋以慎还在医院做手术。宋以惗没有注意宋以恪放学时间,所以宋以恪就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了。反正市里的家距学校也没多远,坐公交车很方便。 但这次跟宋以恪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是徐澈。 “天禾别墅区。”徐澈看见了路上的指示牌,他说:“这个我知道,房价不便宜。不过,我认识他们内部人员,下次再买可以找我讲价。” 天禾集团创立于上世纪,业务覆盖商业、文化、地产、金融、医疗、交通、通信、教育等产业,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 可以说,几乎每个人的生活都离不开天禾的产业和产品。 不知道徐澈认识天禾集团里面的谁,但好像天禾总裁和徐澈是同一个姓。 真巧! “那可以跟姐商量商量。”宋以恪淡定道,不觉买房是个难事。 说不定真会用上徐澈,因为宋以惗真的很喜欢买房买楼。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已经走进了别墅区。这里异常安静,只听得见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路过的几栋别墅看上去空荡荡的,仿佛并没有人居住。 “嘶……”徐澈忍不住皱起眉头,满心疑惑地问道:“这地方环境挺不错的啊,怎么房子都没卖出去呢?”他左瞧右看,那模样活像是来巡视的。 “不知道。”宋以恪想了想,他们搬进天禾也有几年了,好像确实没见过其他住户,“到了。” 客厅,宋以惗正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打游戏,见是宋以恪回来,没有动。 再一抬眼皮,见宋以恪身后还跟着个徐澈,立马从沙发上弹了下来。 “姐,他是徐澈。”宋以恪介绍道。 徐澈十分热情地走到了宋以惗面前,高高地拎起手上的纸袋子,喊道:“姐,冒昧打扰,我给你买了炸鸡。” “我知道你,上次和以恪一起叫家长了。”还因此见了徐澈的外婆,“炸鸡可是我的最爱,一起吃啊。” “好,走。” 徐澈和宋以惗蹦蹦跶跶地去餐桌吃炸鸡去了,留宋以恪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这两人真自来熟,立马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准确地说,是聊到饭桌上去了。 晚饭吃完很久,宋以慎才从医院回来。他一进家门,就看见宋以惗正带着宋以恪和徐澈两个弟弟在打游戏。 “多晚了,还不睡!”宋以慎训话,但没人理他。 那三个人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四周都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叫声。 “快快快过来,我给你加血。”宋以惗叨叨着。 “我去拆上路塔。”宋以恪冷静说道。 “这个妲己,又控我,还堆草。嘿,我已经看见了,你完了。”徐澈话最密,一顿操作后,“回家待着去吧,你个臭妲己。” …… 宋以慎十分无奈,一个姐,两个弟,他管不住啊。 既然管不住,那就加入吧。 两分钟后,宋以慎坐在宋以惗和宋以恪中间,进入了王者峡谷。 还好他们没有邻居,要不然就要被投诉半夜扰民了。 第二天早上没人起床,十点半宋以慎下来准备早饭,这个点也可能是午饭。最后,他们还是决定去外面吃饭。 就这样醉生梦死、吃喝玩乐过了四天。 其间,宋以慎去医院上了两天班。 他管不住宋以惗,每天就看着她和宋以恪、徐澈“鬼混”,打游戏都要打到凌晨三四点。早上他下楼时,都能看到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三个人。 “我已经是铂金三三颗星了。” 宋以慎问她:“你不是要当三百青铜?换战略了?” “还不是你们笨,带不动我。”所以她只能安心在青铜局躺平,但是,“现在有徐澈了,我觉得我能上王者!” 志向很远大! 但最好别出发! 对此,宋以慎只好悄声提醒徐澈:“以后小心点儿,记得隐身,别用大号跟她玩。” 宋以惗可是个大坑。 “嗯?说什么呢?”敢背着她说悄悄话了? “没说什么,我让徐澈多练几个英雄带你。”宋以慎不承认,转头继续对徐澈说,“她邀你的话一定要拒绝。” “宋以慎!”宋以惗怒目圆睁。真以为她听不到?她听力也很灵敏的。 “我得去医院了。”宋以慎假装看了眼手表,喝了一口粥,借口上班赶紧溜走了。剩下一口油条,浪费了。 假期第五天,徐澈回家了,回的是他外婆家,季家,就在临杭。临走时,他被宋以惗频频叮嘱下次记得来。 假期第六天,宋以恪要返校了。宋以惗买了牛奶、零食让宋以恪带去学校吃。 “两份?”宋以恪看着四箱奶和两提零食发愁。 “一份是给徐澈的。”宋以惗说。 自从上次被叫家长,宋以惗见过徐澈后,她就坚定地认为徐澈家庭有点儿困难。所以,无论吃的喝的穿的,她都会给宋以恪准备两份。 更别提徐澈还把她从青铜带到铂金。这简直是具有历史性跨越的一件事。 宋以慎有时觉得宋以惗都想把他踢出去,然后把徐澈拉进来。 “哦。”宋以恪知道宋以惗的心思。只是这样他没法拿,干脆拆了箱子,塞了整整两个行李箱。 “放暑假的话,还让徐澈过来啊。” “陪你打游戏?”宋以恪反问。 “当然不是。”她眼神乱飘,开始胡编乱造,“你看他家里只有外婆管他,多不容易。” 在宋以惗眼里,徐澈是没爸没妈,被外婆养大的孩子,家里条件肯定不好,所以她就格外心疼徐澈。宋以恪有的,徐澈也得有。 暑假这么多天,让徐澈在他们家住,既可以给徐澈提供良好的衣食住行,还能减轻徐澈外婆的负担,一举两得。 当然,顺便有空的话,也可以打打游戏,放松放松嘛。 “我到学校跟他说。”宋以恪虽然没问过徐澈家里具体条件,但他从徐澈话里能听出来,徐家条件是不错的,应该还在他们家之上。 他不知道宋以惗从哪句话听出来,又是从哪件事儿看出来徐澈很穷的。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宋以惗是这么想的,只觉得宋以惗是喜欢徐澈。 第97章 他想从今晚算起这一生 燊飏与焚飒之前立了赌约,他们要赌这世间是否有真情存在。这段时间,燊飏带着焚飒目睹了许多温情。 两个女孩子晚上一同回家,却在半路遭遇色狼。她们的反抗激怒了男人,男人掏出了刀,一个女孩为保护另一个女孩挺身挡下了刀。 这是友情。 一个儿子照顾瘫痪父亲三十年,端尿盆换尿布从无怨言。一对夫妻每天打六份工,凌晨四点起床,晚上十二点休息,只为身患白血病的儿子凑钱治病,不曾遗弃。 这是亲情。 山区洪涝,泥土齐下,军人抗洪,群众送饭,四方驰援。 这是人间大爱。 两张病床上,两个年近百岁的老人,一个唤“老伴”,一个叫“老头”,他们眼中仍有彼此,相约下辈子再见。 这是爱情,是携手到老的陪伴。 夜色被霓虹灯染红,焚飒与燊飏并肩而立,身影挺拔如松,站在申海最高的建筑明珠塔上,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 下方的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繁华都市的交响乐。远处的道路上车流如织,如同一条条流动的光带,延伸至天边,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两人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目光穿越喧嚣的尘世,窥视着世间众生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人间百态,尽收眼底。 “无情或有情,在人不在世。”燊飏开口深情,声音清澈温润,带着解惑的规劝之意,“这里有有情人,同样有无情人。昊墟虽冷漠,但也有温情存在。你自诩潇洒,却无法超脱世俗种种,到底还是因为你心中尚有怨念。你可知,怨念深处是无情。你既恨无情之人,为何还要走上无情之路?” 焚飒不言,站在浩荡天地之中,任风热烈地吹着,吹起他身上黑色的披风,吹落他头上的风帽。 燊飏继续说道:“我知你被伤已深,便不想你继续怨恨下去。若一味劝你放下,是我不通情理。只盼你莫要过于执着从前,让过去随风,且看身边。” 有些恨放不下便不放了,但身边的爱不能因此而被忽略。 “我见宋小姐为人不错,你既已拜她为师,应当从中感受过师徒之情。” “师父,”焚飒这才开口,顿了顿道:“她心中也有执念,但那不是无情,而是深情。” 宋以惗最执着的是卫屹林舍命救她。这是卫屹林对宋以惗的师徒之情,是有情,不是无情。 “想来,我与她曾有一个约定。算算日子,差不多是时候了。”燊飏掐指算了算时间,他曾与宋以惗定过一个十二年之约。 不过,那时他能量受损严重,是以白发老人的形象出现在宋以惗面前的。所以上次在逍遥游,他认出了宋以惗,但宋以惗并没有认出他。 七月一号是他们的约定日期。 不足一个月了。 “原来,你早就见过她。” 这难道就是缘分吗?他和燊飏落地这个时空后,都不约而同地找上了宋以惗。 “当年,我随飞船坠落这片时空,能量环损毁严重,体内能量不足,一夜之间变成了鹤发老人模样,飞船又被人拉去研究。我在这里徘徊了许久,一边修复能量环,回复能量,一边寻找回去的方法。路过龙泉里时,感应到村子里面有昊墟能量,便过去看了看。原来是同我一起坠落的那颗陨石发出的。昊墟与这里相隔千年,能量并非常人可以忍受。我瞧她只是一个小丫头,或许真与那颗陨石有缘,便帮了她一个小忙,带走了一个小家伙,约定十二年之后让小家伙再去找她。” 燊飏是在飞船上执行任务时,遇上时空破裂,被时空旋涡卷入了这个世界。那颗陨石是随他一起落到东北松白山的,后来连同他的飞船一起被研究院的人拉走了。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那颗陨石是在龙泉里,与帝京相隔了两千多里。 这个“小家伙”就是宋以恻。 当年,只有三岁的宋以恻高烧不退,就医无效。燊飏懂医,便帮宋以惗医治好了宋以恻。 他瞧着破屋檐下的几个孩子生活实在不容易,就以“三个疗程方能痊愈”为由,带走了宋以恻。一方面,他动了恻隐之心,可怜这些小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宋以惗。 燊飏觉得他们还会再见,可是又算不出何时何地因何事而见,而带走宋以恻,他便会多一个见面的理由。如果再约定好时间,那下次见面便不会遥遥无期。 这算是他的私心吧,但的确减轻了宋以惗的负担。 如今,宋以恻也已经年满十五岁。约定之期将至,他终于可以还给宋以惗一个健健康康、活泼快乐的好弟弟了。 焚飒虚望着远处,薄唇轻启,说:“我也是感应到来自昊墟的能量,才找上师父的。跟着师父这么多年,那些创伤也有所治愈。有时想,或许留在这里也不错。师父倾尽所有,供我‘挥霍’,毫无怨言。现在想想,那些曾在昊墟失去的,在这里已然得到弥补。既然已脱离过去,便不再去找他们问个究竟。如今再看,昊墟一别,是福非祸。” “他们”便是指几度抛弃焚飒的父母家人。 “你能想明白便好。”燊飏忽然觉得心中舒畅许多,或许是这处的风与别处不同。 燊飏自始孤身一人,无所待而游无穷,是彻身彻心的潇洒,至此却有了牵挂,惟焚飒一人而已。 他到底还是在意他的,只是这万千岁月不知从何时算起。时空变换间,或许是昊墟,或许是这里。 远处天边有烟花绽放,燊飏扭头静静地看着焚飒,耳边喧嚣忽觉已远,两人便是一个世界。 岁月漫长无尽头,他想从今晚算起这一生。 而焚飒与燊飏的潇洒不同。燊飏早已将自己置身“世”外,是真逍遥,只是心中突然多了一个在乎的人。焚飒自诩逍遥,心中却仍有执念,表面再潇洒,终归是自欺欺人。 燊飏把焚飒带到了真逍遥境地,同时也带到了自己心里。从此,两人便不再是孤风飒飒。 “怎么了?”焚飒察觉到燊飏的目光,扭头问道。 “没事。”燊飏收回目光,放眼远处。星河浩渺,时空的长河却看不到尽头,他说:“不知昊墟,现在如何了。” 焚飒目光扫过天际,回道:“一时解决不了。” 焚飒因昊墟内部党派斗争,被妄图用系统控制整个昊墟的猎魃打入了时空旋涡。昊墟时空管理局总执行长追忆被猎魃囚禁。焚飒不想昊墟陷入混乱,便尝试通过时空旋涡中残留的昊墟能量,找寻燊飏的踪迹,想办法击溃猎魃的阴谋。 但如今时空两隔,想要回到昊墟确实有点儿困难。 第98章 山高路远,需要经费 焚飒便换回了两人之前的话题,“赌约算你赢,但我还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 “信任!” 燊飏曾说要赌这世间的情与爱,信任与陪伴。现在情爱和陪伴都已经得到验证,唯独少了信任。 不过,他已经承认是燊飏赢了,只是还想再验证一下罢了。 “如何验证?” 这世间情爱皆可一眼看破,可这信任,确实难测。 焚飒不言,勾起了唇角。风掀翻了他头顶的发丝,给这份潇洒平添了几分不羁。 烟花从空中散落,两道身影也转瞬消失在空中。 临杭。 宋以惗吃晚饭时就觉得心中十分慌乱,现在已经十点,心还是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眼皮也开始跳动。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右眼。 完了完了,到底是什么事儿?难道…… 满脑子都是卫听筹被迫害的画面,可那只是她的一个梦。难道这梦要成真了? 她做梦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保险起见,还是得去确认一下。 但是临杭距东南部那么远的路程,到了恐怕也只能给卫听筹收尸了。更何况,她不知道“毒蛇”现在的据点,东南部那么大,她去哪儿找人?找不到一切白费。 宋以惗在二楼露台来回踱步,她那美丽而苍白的脸庞此刻被紧张和不安所笼罩着。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思索,眼神不时望向远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嘲笑她。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但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摆脱心头的重压。 她不敢拿卫听筹冒险,她已经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师父。 唐烛只有卫听筹了。 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姐,怎么了?”宋以慎刚从医院回来,在院子就看见宋以惗在楼上徘徊,好像在担心什么。他上来之后,喊了宋以惗两声,宋以惗都没听到。 “啊?”宋以惗迟疑道:“没事,没事,睡你觉去吧。” “那你……”宋以慎没动。她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给给给,以恪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正好张慧林打来电话,宋以惗及时反应过来,走过去把手机塞到了宋以慎手里,“已经吵过两次架了,这次你来接。”说完立马走了,逃似的。 宋以慎没有起疑,真当宋以惗是因为和张慧林吵了架才有的脾气。 “喂,张老师……”然后他就接了张慧林的电话,还得替宋以惗道个歉,解释一下,唉。 宋以惗回到房间,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想到一个可以救卫听筹的人了。 就是来无影去无踪,还能飞的焚飒,她的徒弟。 这么牛的人,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徒弟最近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过来看她了? 现在就联系。 诶?手机呢?宋以惗一摸兜,空的,又在房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又扔哪儿去了?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宋以惗自言自语道。 “师父,是找我吗?” 宋以惗被突然从窗户外面掀帘进来的焚飒吓得后退两步,“哎呀,该出现的不出现,不该……” 她找手机不就是为了联系焚飒吗?所以焚飒才是最该出现的。 于是,宋以惗立马改口:“好徒弟,你出现得太及时了。” “嗯?有急事儿?” 宋以惗笑得不怀好意,“我的好徒弟,几天不见又变帅了。还有这个头发……换发型了?”怎么都翘起来了? “风吹的。”焚飒回答得漫不经心。他现在就静静地看着宋以惗表演。 宋以惗一脚踩上沙发,轻轻抚摸着焚飒的头顶,给他把翘毛按了下去,夹起的声音说道:“但是更帅气了呢,尤其是这个披风,披在你身上,简直是太帅了……” 焚飒无语,他这师父又在唱哪一出?他听腻了,干脆把宋以惗从沙发上提下来,说:“师父,可以换个词吗?”除了帅,就没其他夸赞词了吗? “呃,这个,你知道的,为师……文化水平不高。”辍学那天焚飒还把他掳走了呢。 焚飒冷冰冰开口:“那你就直接说事吧。” 无故献殷勤?宋以惗可不是这种人。 “嗯?”怎么还黑脸了?“注意你的态度啊。”宋以惗抱臂站在焚飒面前,故作严肃地训斥道。 好歹她也是师父。虽然身手不如焚飒,但拿这个身份压一压他还是够的。 焚飒摇头叹息,随即正经起来,抱拳恭敬道:“不知师父有何指教,但请吩咐。” 还是这个味儿比较对。 宋以惗摆摆手,“指教不敢当。”毕竟她处处不如楚飒,“吩咐嘛,确实想让你帮个忙。” “师父请讲。” “你去东南部帮我找个人。” “找到之后呢?” “守着他。”宋以惗不能确定卫听筹是否已经暴露身份,便补充道:“如果真出事,就把他带回来吧。不论是死是活。” 焚飒心里清楚,能让宋以惗聊到生死的人,必然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他是……” “哦。”宋以惗反应过来,说道:“我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不过话说出来,手机到底跑哪儿去了? 宋以惗把食指抵在下巴处作思考状,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焚飒不走,眨巴着双眼看她。 “嗯?”宋以惗恍惚,这徒弟怎么还没走?“还有事儿?” “此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 “那祝你一路顺风。” 焚飒轻喘叹气,这师父好像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宋以惗已经在摆手送别焚飒了。 焚飒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得不开口:“师父,山高路远,需要……经费。” 闻言,宋以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原来是要钱的,但是,“我上个星期不是刚给你一张卡吗?以前一张卡还能顶一个月的,真是,气死我了。” 于是宋以惗开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找卡,“养徒弟太费钱了,我养三个弟弟都花不完一张卡,这师父当得……简直是个大冤种……烦死了……” 焚飒无动于衷,仰头欣赏起宋以惗卧室的天花板。 他花宋以惗钱花得得心应手,刷宋以惗卡刷得心安理得。 “给!”宋以惗终于翻出来一张余额不算大的储蓄卡。 她算是摸清焚飒花钱的套路了,以卡为计量单位,一个月一张卡。五千可以过一个月,五千万也可以一个月花光。 但考虑到焚飒这次是出远门,而且还是替她办事,就心软给了他五百万。 焚飒抽不动宋以惗手中捏着的银行卡。 难道师父不舍得了? “这个月,”宋以惗咬牙道:“不许再问我要钱了。” 焚飒收好卡,转身翩然离开,丝毫不被宋以惗的话语所扰。 只是在一脚踏上阳台时,突然侧过身来,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说东南部有许多玉石古玩生意。”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半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不许去!”去了这张卡又白费了,“给我好好办事,听见没有?” 她这个徒弟之所以费钱,就是因为喜欢买一些书画古玩收藏,关键是买回来的都是一些赝品。浪费钱,真是气死她了。 焚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留下宋以惗双手叉腰对着阳台横眉怒目。 就是故意的! 这徒弟,就是故意气她的,偏偏她又拿他没办法。 唉,只能宠着呗。 第99章 焚飒的试探 申海。 焚飒离开宋家后直接去找了管迁。 他去找宋以惗本来是想透露管迁秘密的,但当面说到底对宋以惗太残忍,万一她真的在意呢? 还是直接拿管迁开刀吧。 毕竟师父是亲的,师父的男人嘛,是可以换的。 管迁刚和对面的人通完电话,转身的瞬间,手机却不翼而飞。他盯着半空中空空如也的手,不禁蹙起了眉头。 正疑惑着,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管迁抬眼看去,见焚飒已经站在阳台另一角,与他隔空相对。 “有事?”管迁知道焚飒向来听宋以惗吩咐,但不知道今晚为何来找他,还抢走了他手机。 “当然。” 管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 “以惗出事了?” 焚飒平静道:“师父无事。” 管迁提着的心瞬间放下。 “但……”焚飒唇角一勾,眸底酝酿着“阴谋”,“你很快就会有事。” 管迁双眉紧蹙,脸上写满疑惑,心中暗自思忖焚飒的来意和话里的意思。 只见焚飒在他手机上滑动了一番,接着便响起一串视频通话的铃声,在这份安静中格外刺耳。 趁通话未接听,伴着“噔噔”的铃声,焚飒噙着嘴角不怀好意的笑,问道:“你说,如果师父知道你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会如何?” 别有目的? 陨玉吗? 管迁当下心头一紧,那是他的手机,焚飒是来揭露他的秘密的。 不对,他并非有意隐瞒,也不算什么秘密。但他确实担心宋以惗知道真相后会舍弃他、远离他。 “我没有目的,也没有刻意隐瞒!”管迁一脸焦急地解释着。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变大了许多,同时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如同一团乱麻般混乱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着。 他担心结果是他承受不住的失去。 他感觉生命正在倒计时。 “有或没有,应由师父来定夺。”焚飒的语气依旧如往常般平静如水、云淡风轻,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漠。 远在临杭的宋以惗还在找手机,她得给焚飒发张卫听筹的照片以便找人。 突然,宋以慎推门而进,“姐,有电话。” 宋以惗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把手机塞给了宋以慎。 原来是管迁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怎么了?”刚开口,却看见了焚飒的脸,“徒弟?怎么是你?”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意外。 不是让他去东南部找人吗?怎么跑去找管迁了? “师父,你曾试探我是否为你手中的陨玉而来,如今情况已明,想要陨石的非我,而是,”焚飒调转了摄像头,对准管迁,说道:“他!” “不是!以惗……” 管迁用尽力气冲向焚飒,额头上青筋暴起,想要向视频通话中的宋以惗解释,却被焚飒轻轻一个闪身避开了。 “师父,你看他,离开了你不过是一个废物,走这两步就不行了。” 宋以惗紧紧地盯着屏幕,仿佛能够穿越遥远的距离,感受到管迁内心深处的无助和无奈。她瞪大了双眼,试图从那模糊的影像中捕捉到更多管迁的细节,却只看到一个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身影。 在她眼中,管迁从来都是那么自信、自如。然而此刻,这个熟悉的人却变得如此陌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可这分明就是他。 “不是,我没有要骗你……以惗……” 管迁虚弱的声音很快就被焚飒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师父应该不止一次被人跟踪过,那些人的确是冲着陨玉来的,而且,他们来自帝京,管家。”焚飒神色自如,却将“管家”二字咬得极重。 这些真相又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继续说:“至于他接近你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陨玉。” 宋以惗似乎没有听到焚飒声音,只觉心痛。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来管迁总是想尽办法粘着自己。或许正是因为离开了她之后,管迁就必须独自去面对这些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折磨吧。 想到这里,宋以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酸涩无比。她不禁皱起眉头,眼神中的痛苦忽然变得坚定。此时,她只有一个念想——不能再让管迁继续陷入如此绝境。 焚飒见画面上的人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就挂断了通话。 手机在焚飒手里翻了个个儿,他正要扔还给管迁,突然察觉到这手机似乎有点儿问题。于是收起手上动作,一个轻盈转身避开管迁,闪进了房间。 管迁跟进来时,正好看见手机以一个抛物线轨迹落进了鱼缸里面,瞬间沉了底。 他终于控制不住,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 “你秘密太多,恐对师父不利。身为徒弟,自当为师父筹虑。” 焚飒施施然从管迁身边走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却在阳台门口忽然停下,垂头轻叹了口气,再迈步时已消失在这里。 梧桐树下,焚飒旋即落地。燊飏一身白色西装,正静静地站着,等候焚飒到来。 他问:“何故搅弄这片风月?” 燊飏明白焚飒是为了试探宋以惗与管迁之间的信任,故意夸大了些说辞。但这两人活着不易,都有诸般苦楚。 既已风平浪静,何必再掀波澜? “总要知道他对师父有几分真心。”焚飒淡淡道。 他想验证这世上的信任,但更想确认管迁是否为宋以惗的良人。接下来他要去东南部一段时间,如果管迁当真可信,他大可放心前去帮宋以惗办事,如果管迁有问题,也可以给宋以惗提个醒。 燊飏不言。宋以惗与管迁的情缘注定坚不可摧,他算得到。只是焚飒无法得知而已。 罢了,既然焚飒想试探,就由他试探一番吧。 圣开回来时,撞见管迁急匆匆往外走,跌跌撞撞地,便伸手扶住了人。 “迁爷,没事吧?” “没事。” “红蜥蜴劫走一批矿。”圣开急报,但管迁看起来比他更着急,难道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 管迁确实接过从帝王洲打来的电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焚飒搞了一出,现在满心满脑子担心的都是宋以惗会不会误会他,然后不要他。 所以,他要赶紧去解释清楚。 “钥匙。”管迁直接夺过圣开手上的车钥匙,不等圣开反应过来,立马消失在了院子里。 圣开原地茫然,不禁疑惑道:“怎么比我还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梧桐树下的马路上,一辆车疾驰而过。 燊飏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车消失的方向,开口道:“走了。”是管迁刚刚过去了。 “跟上。”焚飒道。他要跟上去看看后续。 第100章 惗姐迁爷疯狂的双向奔赴 临杭。 宋以惗回神,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然和果断,一开门正好撞见来找她的宋以慎。 “张老师让明天去学校商量……” 宋以惗心不在焉,已经走到了玄关,“你决定。” “姐……”宋以慎都没来得及问宋以惗这么晚要去哪儿,就看不见她人影了。 在申海和临杭之间宽阔平坦的城际公路上,两辆汽车如同脱缰野马般相向疾驰而来,风驰电掣,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甩在身后。两个司机目中无人一般,十分猖狂,立马引起了交警的注意。 “快停下!”一名交警紧盯着逐渐远去的汽车尾部,毫不犹豫地拿起手中的对讲机,迅速向下一个路口的值勤同事通报情况:“一辆白色寅丘,往申海方向去了,超速,没拦住,车牌号没有看清。” 这速度,他根本来不及看见车牌号。 话音未落,交警一脚踩下油门,朝着宋以惗的车奋起直追。 警笛声划破长空,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在宋以惗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了。 与此同时,在往临杭来的路上,一位正准备下班的交警重新穿上荧光绿制服,跨上春风铁骑朝一辆黑色寅丘追了上去。 他们已经出了城区,好在城际公路上没什么车,一黑一白两辆寅丘疯了似地往前冲,后面各跟着一队交警。 管迁从未如此担心害怕过,他害怕见到宋以惗时会得到质问和驱赶,更害怕的是见不到人。 或许宋以惗记恨他的欺骗,从此不再见他,他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从何时起,宋以惗已经成了他的全部,她的身影总是如影随形,仿佛是他灵魂的烙印。可这一刻,他觉得世界在崩塌,仿佛生命即将终止。 胸口仿佛被千斤重石死死压住,管迁眉头紧蹙,如同一座雕塑般僵直,身体和精神紧绷到极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可为何他觉得体内有一股清爽的气流在流动,身体越来越轻松。 这个感觉是…… “以惗?”这里他靠近宋以惗时才会有的感觉,所以宋以惗在这附近。 管迁一脚踩下刹车。 吱嘎—— 刹车摩擦声响彻城际大道,轮胎滑过的痕迹在车灯下异常刺眼。 高速行驶下的急刹车甚至翘动了车尾,不等车停稳,管迁慌乱中下车,转身朝来的方向跑去。 而宋以惗的车和他擦肩而过,也缓缓停了下来。宋以惗恍惚了一下,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车好像是管迁的。 管迁迈着大步往前走,他知道宋以惗就在面前的车上,可忽然间,他不敢再往前了,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直到看到宋以惗下车,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视线内,他也就彻底停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心跳现在是快还是慢,与宋以惗仅隔的几米距离不知该怎么走过去。明明他心里早已盘算过各种可能,却依旧无法平静地面对宋以惗。可他愿意承受任何结果。 宋以惗顿了顿,迟疑地迈开脚步,朝管迁走去。她不知道管迁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动,只好自己过去了。 只是,她才刚走了一步,就看见管迁朝她飞奔而来。 这怎么还得靠她起步? 她满眼看着管迁走来、跑来,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露出一抹微笑。管迁健步如飞的,应该是没事了。 “以惗,”管迁满脸焦灼,迫不及待地解释道,“离开你,我身体确实会极度虚弱,但我接近你没有任何目的,更不会伤害你。” 宋以惗盯着面前的人看。上次见管迁如此认真诚恳地跟她解释,是为了消除她对出身地位的疑惑,虽然当时她并不在意这些。 只是这次,管迁看起来更着急。 宋以惗开口坚定,“嗯,我知道。” “我有几次犹豫开口,但又担心你会因此和我断绝关系,才隐瞒到了现在,绝不是有意欺骗。” “我知道。” “我……你……我不是……我是……”管迁越着急话就越说不顺,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我知道!”她态度依旧,看着管迁笑。 宋以惗重复了三遍这个回答,无论管迁是陈述事实,还是解释原因,哪怕是语无伦次,她都坚定不移地说一句:我知道。 她的态度早在第一遍时就已经明了,管迁太紧张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你……”他静静地看着宋以惗,问道:“不怪我?” 看着宋以惗坚定而温柔的目光,他心中已有答案,瞬间放下心来,笑容在脸上微微荡开,却红了眼眶。 “怪什么?”宋以惗扬起笑意,开口道:“那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既然离不开,那就一直跟着吧,一直! “好!” “我不放手,你就不能离开,不能消失。” “好!”管迁这才明白,他之前的担心和犹豫都是多余的。宋以惗不会怀疑他,更不会嫌弃他,甚至还会护着他。 圣开总说宋以惗对他的感情太虚幻,太缥缈,对他好,但是又没有那么好,而且不会回应他的好,所以就担心只是管迁在一味付出,而宋以惗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管迁从不认同圣开的看法,但心底到底有疑虑,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原因,不免担心宋以惗会弃他而去。 他自认为自己一向自信,却没发现原来也曾自卑过。不是他不信宋以惗,而是他不够相信自己。 月光下,树顶上,焚飒和燊飏两人正俯视着城际大路上发生的这一幕。 “所以,你是在拿他们两个做试验?”验证这人世间的信任。 “嗯。”焚飒不否定,但后来他只想探清管迁对宋以惗的真心,当然,“也想看看师父会是何反应。” “其实,你才是有目的接近她的人,你也担心知道真相后的师父会不会弃你而去,对吗?”燊飏猜到了焚飒的心思。 虽然焚飒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但有些阴影并不会在一息之间散去。 焚飒沉默不语。他承认自己在向宋以惗透露管迁“秘密”时故意歪曲了事实。其实,他也担心宋以惗会误会管迁。 因为他和管迁在某种程度上一样,都是怀有目的接近宋以惗的人,如果宋以惗排斥管迁,就代表也会排斥他。 但是,在看到宋以惗疯狂赶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宋以惗的态度。 宋以惗真的在担心管迁的安危,而不是那些不痛不痒的目的。 当宋以惗说出那句“我知道”时,他更知道他赌对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一个不会遗弃他的师父。 “那现在,可以安心了吧。”燊飏觉得宋以惗才是那个可以彻底疗愈焚飒心病的人。 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见宋以惗,或许想要回去也得靠宋以惗。 只是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 第101章 双向奔赴,双双超速 焚飒开口道:“我要去东南部一趟,帮师父找个人。” 现在弄清楚了宋以惗的态度,他也该出发了,而且确实安心了许多。 看来有些执念,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如今阴霾尽散,就连天边的月亮仿佛都亮了几分。 燊飏应声点头,“你先去即可,我回去瞧瞧那个臭小子,随后同你会合。” 说罢,两人向不同方向飞去,消失在了树顶。 而树下的宽阔柏油路上,两路交警分别从申海和临杭方向驶来,几乎同时在宋以惗和管迁面前停下,将他们半包围起来。 两人被前后夹击,进退维艰。 不过,他们还没意识到这种情况,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直到交警开口提醒。 “好了好了,别抱了,来,处理一下交通事故。”临杭交警某支队的副队长已经掏出了罚单。 “现在的小年轻人,再疯狂也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啊,是不是?”申海交警某支队队长和临杭交警某支队副队长握了个手,回头教育道。 副队长严肃问道:“那辆白色寅丘是谁的?” 宋以惗回头看了一眼车。 这个车吧,是管迁送给她的,所以,能不能不算是她的? 她十分不自然地挤弄着脸上的肌肉,笑嘻嘻道:“警察叔叔……”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和谄媚。 副队长不理会她的“讨好”,冷脸严肃道:“出示身份证和驾驶证。市区超速超过50%,扣12分。” “啊?”全扣完了?那她还怎么开车? “巧了啊,黑色寅丘也超速超过50%,扣12分。”申海交警支队队长说道,顿了顿感慨道:“还真是一家人啊!” 宋以惗不情不愿地回车上拿两证。 想她纵横各种路多年,哪儿被扣过分,还一扣就扣了十二分。 “把车挪到边上啊,要不然就要罚款了。” “能不能只罚款,不扣分啊?警察叔叔。”宋以惗从车窗伸出头,委屈巴巴哀求道。 “不能!” 宋以惗只得不情不愿挪车。不对,车她是愿意挪的,就是不想扣分。 两位交警并排站在一起查证做记录。宋以惗和管迁并排站在交警对面接受处罚。 这路上挺安静的,也就过去了两三辆车,那位副队长拿着宋以惗的驾驶证看了好一会儿,问她:“确定是自己考的?” “嗯?”宋以惗等得无聊,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 听到交警开口问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然是我自己考的,难不成还是买的?” 看着交警一脸不信的表情,她心想:他不会当真了吧,赶忙强调道:“真是我考的,喂,真是我考的,警察叔叔。” “请叫我警察同志!” “好的,警察同志。” 副队长心存疑虑,为确保万无一失,开口道:“一次性扣满十二分,驾驶证要暂扣在交警队。还有一些手续要办,你随我回交警队处理一下。” 宋以惗嘀咕道:“手续?”就知道是不相信她,“行吧。” “这里已经到了临杭地界,既然他们是一起的,就一并交给你们临杭交警队了。”申海交警已经跟上级打了招呼。 “好。” 两人敬礼完毕。 “来,车钥匙,我先开车带你们回交警队,拖车一会儿就到。”临杭交警是骑摩托车来的,拖车还没到,宋以惗和管迁被扣了驾驶证,只能由他开车带两人回去。 在去交警队的路上,车内异常安静,宋以惗和管迁并排坐在后面。 管迁格外安心。原以为宋以惗多少会有点儿生气,他提心吊胆了一路,现在尘埃落定,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而现在他也可以确定,宋以惗对他的信任远超过他的想象。 可能宋以惗并不会觉得这份认可与信任有多重要,但对他来说,这些已足以让他用生命去守护。 不过,宋以惗确实有点儿生气。 她的车啊—— 她的证啊—— 全被扣押了! 临杭某交警支队。 “麻烦两位把这张表填一下。” 副队长亲自递来两份调查信息表,他想进一步摸一下宋以惗的底细。为避免暴露此举的目的,顺带也让管迁填了一下。 “小罗,带他们两个去多媒体办公室学习。” “好的,师父。” “学习?”宋以惗刚放下笔,以为可以走了,结果证没拿到,还要被带去学习。 姓罗的年轻女交警礼貌解释道:“机动车驾驶人一次性扣满12分的,应当在十五日内到机动车驾驶证核发地或违法行为地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参加为期七日的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规和相关知识学习,并进行考试,考试合格的取回机动车驾驶证。” 宋以惗无力辩驳,她违规是事实。在这件事儿上,她无法超脱法律的范畴,只能跟上了年轻女交警去接受学习。 “十五日内,唉!”宋以惗打算这几天去东南部和焚飒会合的。 但如果去了,十五天内肯定回不来。还是先留下学习吧,希望这七天内不会发生变动。 宋以惗问:“那今天学习的话,也算一天吧?” “完成今天的课程内容,就算一天。” “那个人是你师父?” “是的,他还是临杭交警一支队副队长。” “副队长……”宋以惗拿手机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搜人,还真让她查到了,“卿实松,记住你了。” 多媒体屏幕上播放着交通法规,又转播到交通事故案例。小宋以惗无聊地用双手捧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就趴到了桌子上。 管迁弯下腰,凑近身子,问宋以惗:“困了?” 宋以惗挑挑眼皮,不动弹。 管迁将宋以惗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脑袋上,低声道:“走,明天再陪你过来。”他眉眼含笑,嗓音温润。 “再等等吧,他还没查明白呢。” 要不然卿实松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过来这儿一趟。 “查什么?”管迁微蹙眉梢。 宋以惗笑笑不说话。 自然是查她的身份,查她的驾驶证是不是伪造的。 又是把她带回交警队填表,又是留下来学习的,以为她真看不出来是什么目的? 她又不傻。 就像管迁隐瞒自己身体状况这件事一样,如果他真是别有用心,宋以惗早就不会让他留在身边了。 能看透的,她早就心知肚明了。她不怀疑,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管迁是可信可靠的。 第102章 惗姐又进局子了 办公室,带宋以惗和管迁回队的交警支队副队长卿实松,紧急联系了帝京国安部办公厅。办公厅职务人员得知事由后,立马报告了上级调查此事。 能在驾驶证上加盖政览苑公章的,除了那七个人,不会再有第八个。但这个“规定”只有几个高层领导知道,办公厅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不敢自作主张,立即请示了领导。 多媒体室外,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宋以惗正在和谁通电话,歪着脖子,神情恹恹。 手机那头的人问道:“超速被查了?”语气严肃。 宋以惗哼道:“嗯。”隐隐有几分不服气,但又“屈服”于现状。 “你看看你,当年在军区训练场练车,你就开坏人家三辆装甲车,两辆坦克。” “那可是坦克啊,也就是你,一般人还真开不坏。都让庞定爵告到了政览苑,追着我又要人又要钱。” 宋以惗斜倚在墙上听那头的人揭她往事,心里毫无波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薅起面前窗台上摆放着的绿萝叶子。 “在外面开车就不要太放肆了吧?那驾驶证上的公章是为了方便你开车执行公务,你倒好,这这这,又给我惹了个麻烦。” 711成员身份特殊,没有正式编制表明身份,驾驶证上的政览苑公章是为了让他们在追缉要犯时,能免去被公安机关查处的风险。 只是因为宋以惗挂靠在国安部五局,才有了个警官证。可她违反的是交规,人家查她驾驶证,不看警官证。 宋以惗不觉愧疚,反而要求道:“要不,你让他们把驾驶证还我吧,七天,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办。”她不一定等得了七天。 闻言,气得对面的人嘴唇直打哆嗦,“你你你,想都别想,好好学习,正愁没人教育你,正好杀杀你的戾气。” 宋以惗谈判失败,薅掉一整株绿萝长藤。 “我还要跟临杭交警支队的人返话,”对方正说着,忽然又想起另一桩事来,于是顺口问道:“对了,研究院那边想请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以惗毫不客气地打断并一口回绝,“不管!” “哎,你这……”开始骂骂咧咧。 宋以惗已经挂断了电话,不想再理会对方任何言语。 办公室,卿实松接到了办公厅返过来的电话,先听对面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被宋以惗气得,但偏又拿她没办法,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你好,我是国安部部长鲁毅,你报告上来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明,证件不是伪造,政览苑公章经过授权。至于她的身份,我们不方便透露。” 鲁毅又道:“不过,既然她是因为私事违反了交规,你们只管依法办案。” “是是是。”卿实松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没有缓过来,机械般地称是。 国安部部长竟然亲自打过来电话向他解释,而且那本驾驶证竟也是真的,看来这个宋以惗真的不简单。 难道传闻的711是真的? 弄清楚这件事后,卿实松就去处理宋以惗和管迁今后几天学习考试的安排。只是刚走到多媒体室外面的走廊上,就看到窗边地上掉了一片绿萝叶子,而且还被掐得毫无规则,没有形状。 “谁薅秃了我的花儿?”一声哀鸣响彻整个楼层。 他辛苦培育的两盆绿萝盆栽,如今只剩下几条光秃秃的茎。 “师父。”罗筱慢了几步返回到多媒体室。 卿实松看着在下面坐着正把玩绿萝叶子的宋以惗,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转头对罗筱说:“这几天他们俩的学习,你盯着。” 这分明是在公然挑衅他。 算了,不好惹。 “让家里人来把你们接回去。” 罗筱正要开口,被卿实松给堵了回去,“不许送她!” 他的绿萝啊,好不容易晒晒太阳,结果被宋以惗给毁了,心疼死他了。 卿实松和罗筱走后,管迁开口道:“我让圣开过来。” “车不是在这儿吗?”两辆车都被拖到了交警支队,就在跟前,可惜开不了。 “让他打车来就行了。”管迁已经准备通知圣开。 宋以惗抱臂靠在椅背上,开口制止了管迁,“算了,我让宋以慎过来吧。” 说完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在心底各种叹气纠结,她该怎么开口呢? 走廊尽头,宋以惗站回刚刚和鲁毅通电话时站的位置,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开口,喊道:“滴~滴~” 宋以慎刚从书房出来准备下楼,听到这无比“谄媚”的声音不由顿住了脚步,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他疑惑地蹙起眉头,在心里盘算着宋以惗的预谋。 这心虚的语气,怕不是…… “惹事了,还是闯祸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别人可欺负不到她姐头上。 宋以惗呵呵一笑,掩饰道:“好弟弟,那个……”紧张地直掐绿萝茎条。 “在哪儿?”宋以慎懒得听她献殷勤的话,沉声开口,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十五分钟后,宋以慎站在临杭交警支队门口,冷着一张脸看着宋以惗从里面出来,训斥道:“上次是刑侦局,这次是交警队,下次是不是该去监狱了?” 宋以惗心虚,“我努努力。” “你敢?” 之前宋以惗被带去申海刑侦局,只是个误会。但这次进交警队,她确实是违反了交规。如果下次是去监狱,那是不是真要犯法?她还真敢答应。 宋以慎生气是因为担心宋以惗会出事,可每次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宋以惗不是小孩,能力甚至比他强,关心归关心,生气归生气,反正他是管不住的,只能无奈地任由她“胡闹”,然后给她收拾烂摊子。 不过话说出来,扣留宋以惗驾驶证,让她学习学习,不算坏事。正好趁此机会改改她“乱开车”的坏毛病,最好永久扣留了她的驾驶证。 这恶毒的想法要是被宋以惗知道了,宋以慎估计得被暴打一顿。 管迁在一旁开口道:“我看着她。” 宋以慎眉头皱得更深,他表示担忧。管迁应该是看不住宋以惗的,说不定还会被宋以惗拉去当同伙。 三人已经走远,楼内又传出一声嘶吼:“谁拔光了我的花儿?” 宋以惗:哪儿有花?没看到啊。 第103章 宋以恻街头摆摊算卦 洛梁某街头摆了两个算卦摊位。其中一个摊主大约四十多岁光景,身形瘦削,穿着一袭陈旧的黑色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破旧的马扎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折扇。 而与之相邻的另一处算卦摊上,则坐着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面容白净,正在逗弄怀里的一只小白兔。 “小朋友,”中年摊主缓缓开口,手中那把破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略带戏谑地说道:“该上学的年纪就好好上学,出来招摇撞骗可不好。” “您这么大岁数,不也在招摇撞骗?”少年直言不讳,笑容灿烂而自信,“我本事可不比你差。”说完,少年还调皮地冲摊主眨了眨眼。 “嘿!”中年摊主来了精神,打量着少年,“你小小年纪,才学几天,能有多大本事?”他说得慢慢悠悠,权当聊天来消减寂寞,“这占卜算卦,看的是经验阅历,而这阅历,看的是年纪。你才活了几年,那些求卦的人是不会相信你的。” 说话间,一位中年女人径直朝中年男人的摊位走了过来。 “看,来活了。”中年摊主放下破蒲扇开始和求卦者交谈。 少年努努嘴,朝中年摊主扮了个鬼脸,继续在小白兔身上检查着什么。 这只小白兔是他出摊时在路上捡的,当时趴在路边草丛上一动不动,应该是后腿受了伤。 少年不理会耳旁的交谈声,从帆布背包里掏出一块卷着的绑起来的黑布,把兔子放在可折叠小桌上,轻轻地抚摸着兔子的脑袋,说:“应该是气脉堵塞,让哥哥给你扎两针,马上就能动了哦。” 他拆开布包,几根巴掌长的银针细如发丝,在斑驳光影下闪着细光,无法动弹的小白兔似乎颤了颤耳朵。 少年认真施针,中年女人在一旁求卦,脸上挂着哀容。 “老板,我想算算我爹还有多长时间,这是他的生辰八字。”说着便将手里的半张纸条递给了中年摊主。 这方不方圆不圆的形状,应该是随手从家里小孩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少年施完针凑过去看热闹时,中年摊主已经起了卦。 “地火明夷……” “财不上卦,饮食不进……” 摊主呢喃着。 中年妇女附和道:“我爹他老人家现在确实吃不下东西。” “子孙卯木……医生当令制鬼丑土,但如今鬼已连成一片。”说完摊主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摊主解释道:“医生已经尽力了,病人现在被鬼围绕,最久到明年春天。” “不对不对,”少年插口,“起卦丁未,卯木还旬空,病人已经放弃希望,最久不过年底。” “小屁孩,胡乱插什么嘴?” “明明是你算得不准确啊。” “去去去,玩你的兔子去。” “我才不是玩……”少年刚要反驳,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等等,这感觉是…… “坏了,师父要回来了。”少年迅速回到自己摊位,把兔子装进帆布背包,兜起小桌子上的布,一手拎包,一手拎布,逃似地跑了。 “小屁孩,桌子不要了?”中年摊主不明所以,朝少年背影追喊。 “送你了,老家伙!” “嘿,这小屁孩,慌什么呢?” 燊飏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双脚刚迈进客厅,只见两只银针朝自己飞射过来,抬手便收起了两枚飞针,动作一如他气质神态般悠闲,速度却是极快。 “师父,我这飞针术练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少年正是刚刚在街头摆摊算卦的小摊主,是燊飏的徒弟。 燊飏走过去,将银针交还给在沙发上玩闹的少年,温言细语教诲道:“我传授你飞针术,是希望你治病救人的。” 不过,这徒弟事事耍帅的性格倒是有点儿像焚飒。 说来,也有点儿像宋以惗,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少年正是燊飏当年从宋以惗身边带走的小孩宋以恻。 闻言,宋以恻收敛起玩闹气,认真道:“我知道了,师父。” “不过,银针确实可以当作防身的武器。”燊飏从不批评,向来以鼓励的话语规劝宋以恻。 “是吧,我看武侠片,大侠都是这么扭转乾坤的。” “你的飞针术进步很大,但是救人还是伤人,全然在你手上的力道。” 宋以恻保证道:“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把控好力道的。”又问:“对了,师父,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的。” “去赴一个故人的约定。”就是和焚飒打赌,去观察人生百态去了。 “故人?”这么多年宋以恻也没听说过自己师父认识什么人。算了,他想不出来。 燊飏开口问道:“银针拨障术练得如何了?” 离开之前,他叮嘱过宋以恻认真练习银针拨障术的。宋以恻虽然是玩闹性格,但从未懈怠过他交待的任务。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徒弟很聪明,好像就是为玄学五术所生。他所讲所授,宋以恻从不觉得晦涩难懂,甚至能很快理解其中精妙之处,把山医相命卜五术融合贯通,学以致用。 “那只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宋以恻毫不夸张道,“来吧小乖乖,”他从地上抱起一只小白兔,正是在摆摊时救治的那只,说:“它就是我用银针拨障术救好的,怎么样?厉害吧?我现在不仅会救人,而且还会治兔子。” 银针拨障术是燊飏根据金篦术所创,原本是治疗眼疾的,他将金篦换成银针,结合针灸手法和原理,可以用来疏通人体经络气脉,拨除周身障碍。 “嗯,淤堵的气脉确实已经畅通。”燊飏只摸了两下兔子的后腿就大体知道了病源和宋以恻的针法。 人体和动物身上的穴位脉络差异颇大。宋以恻能把在兔子身上施针的手法力道做到恰当无误,这就证明他对手法和力道的把控确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的领悟能力总是超乎燊飏的想象。 第104章 鬼门十三针 燊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我便教你鬼门十三针。” 听到这个名字后,宋以恻不禁低声呢喃起来:“鬼门十三针?”他对这套陌生而神秘的针法充满好奇与期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故此针法专治邪病,行针十三鬼穴,为鬼宫、鬼信、鬼垒、鬼心、鬼路、鬼枕、鬼床,鬼市、鬼窟、鬼堂、鬼藏、鬼臣、鬼封十三穴” “鬼宫……鬼床……鬼封……”宋以恻不解,“师父,这些穴位没有听过啊。” “这是秘法中的称呼,一针鬼宫,即人中,入三分,二针鬼信,即少商,入三分,三针鬼垒,即隐白,入二分,四针鬼心,即大陵,入五兮,五针鬼路,即申脉,火针三下,六针鬼枕,即风府,入二分,七针鬼床,即夹车,入五分,八针鬼市,即承浆,入三分,九针鬼窟,即劳宫,入二分,十针鬼堂,即上星,入二分,十一针鬼藏,男即会阴,女即玉门头,入三分,十二针鬼臣,即曲池,火针入五分,十三针鬼封,在舌下中缝,刺出血。常用毫针,三棱镇针亦可。男子先针左起,女子先针右起,单日为阳,双日为阴,阳日阳时针右转,阴日阴时针左转。” “师父,这鬼门十三针听起来……有点渗人……”尤其是那个“鬼”字。 “寻常针法治人,此针法治鬼。” 宋以恻一惊,“真有鬼?” 燊飏轻敲了一下宋以恻的脑袋,继续解释道:“世上病症万千,有有名之病,更有无名之症。阴阳谓道,人也分阴阳二性,即肉体和灵魂。灵魂患病即为邪病,寻常针法只能治肉体上的病症,这时便可施行鬼门十三针。” 宋以恻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与追魂针有相似之处。” “嗯,十三针与追魂针都是用来治邪病的,两种针法互有补益,相得益彰,但侧重点有所不同。”燊飏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一个花瓶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皮革卷轴,交给了宋以恻,说道:“这上面有具体穴位和行针手法。” 宋以恻展开卷轴,看了一眼行针图,好奇研究起来,“这是什么皮?” “浸过盐水的羊皮。” “好像有些年头了。”像古董。 “嗯,古墓里捡到的。” “古墓?”宋以恻惊诧道:“师父,你还盗墓啊。” “算不上古墓。” 现在还是21世纪,距离他去那个古墓还有一千多年。而他未曾考证过那座古墓属于哪个时期,所以这羊皮卷不知是古物,还是未来之物。总之,被他带到了这个时空。 “好吧。”宋以恻没有纠结古墓的事儿,“那接下来我就修习这鬼门十三针。” 燊飏突然问道:“可还记得,行医施药,首先遵循的是什么?” “当然!作为医者,首先要遵循宇宙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 “那你现在可弄明白了什么是自然法则?” 宋以恻自觉山医命相卜五术都已精通,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自然法则”。 燊飏道:“世分阴阳,亦讲因果。芸芸众生,有有形生者,亦有无形生者。行医治病,不能盲目偏信有形生者,还要了知无形生命的苦处。邪病涉及因果,有形生者未必无辜,当下的痛苦也许是其种下的恶果。若执意行针赶尽杀绝,自己恐会牵扯进一场因果中。医者仁心,对有形生者仁心,但也要对无形众生仁心。” 他语重心长提醒道:“故虽为十三针,但无论何时,都不要施全十三针。” “如果是迫不得已……” “没有迫不得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人为无法化解这场恩怨,便交给自然法则。” 强行干涉因果,会对行针者,甚至其家人后代造成不利后果。若要因救一人而害更多的人,那便不如不救。 燊飏绝不会让宋以恻去冒这个风险。 燊飏起身欲要离开,无意瞧见宋以恻敝开的帆布背包里半露出的卦布,问道:“又出去摆摊算卦了?” 宋以恻扯着嘴角干笑,“师父,这不是去实操嘛,哈哈。” 燊飏无奈轻叹一声作罢。他并不是想要阻止宋以恻去占卜,恰恰相反,他希望能够给予自己徒弟更多的指导和教诲,便耐心教导道:“山医相命卜异流同源,皆以阴阳五行为核心。孤木难成林,舍弃四术而独学医,只能是空谈。医中玄妙与其他四术秘不可分,这也是我在传授你医术之前,先让你学习其他四术的原因。” 宋以恻这才明白燊飏的良苦用心。 原来师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占卜命理人相,并无过错,但切记不可破坏阴阳,扰乱因果。” 宋以恻恭敬道:“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所谓天行有常,天机独运,不可妄断,不可强逆,不可贪利。师父说过的,徒儿不敢忘。” “嗯。”燊飏欣慰点头。他这徒弟,玩乐有度,悲不伤身,又一点即通,强他许多,“我出趟远门,这几天你就专心钻研鬼门十三针。” “又要走了?”宋以恻疑惑,问:”师父,你不吃完饭再去吗?”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燊飏离开,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淡然洒脱,严整的西装却也能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他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似乎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 对于这样的生活状态,宋以恻早就习以为常。自从跟随焚飒以来,他们一同游历过许多地方,但他从未因为居无定所而感到忧虑不安。相反,在他饱览世间万物、观遍天地万象之后,内心愈发平静安宁。 他们暂居洛梁是因为他要参加高考。不过,燊飏还是时常会出去游历,后来找到了焚飒,便时不时外出会友。 第105章 辛瑶诬陷贺韵初 申海万会国际。 辛瑶被经纪人拉来陪制片人吃饭,“这次的几位制片人都是有背景的,和许多大家族都有联系,说不定能谈上大制作,你待会儿好好表现。” “知道了王姐。”辛瑶虽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为了前途只能陪酒陪笑,希望真能捞到一个大火的机会。 酒局到一半,辛瑶借口去卫生间出来透口气,“申海第一会所,如果我能……”偶遇一位厉害人物,以后岂还用陪什么制片人吃饭?上一次来万会国际参加宴会,因为想和宋以慎炒cp赚热度而耽误了她去发掘其他大人物。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富不如贵,有钱不如有地位。”此刻,她眼中充满对地位的欲望,从此一飞冲天,到时,她连顶流都能不放在眼里。 正遐想之际,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来,转向中央楼梯,下了一楼。 “贺韵初?她怎么在这儿?”辛瑶跟过去查看,悄悄下了楼梯。 贺韵初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转身时却与辛瑶撞了个正着。 “不好意……” 楼梯旁的雕花木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瓶,瓷瓶落地碎裂的声音吞咽了贺韵初本要道歉的话。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辛瑶满含歉意的扶住贺韵初,然后惊讶道:“贺小姐,怎么是你?” 贺韵初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辛瑶。刚刚她的胳膊不小心蹭了一下辛瑶,正要道歉,却被辛瑶狠狠地向后推去。她失去平衡,朝一侧倒去,撞掉了瓷瓶。 而现在,辛瑶却开始了假惺惺道歉,甚至还把工作人员拉来,替她讲好话。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不小心碰了贺小姐一下,才让她撞掉瓷瓶的。你们看如何赔偿?我可以先帮贺小姐垫付一下。” 帮忙却不赔偿,她只是想把责任全推到贺韵初身上。 工作人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贺韵初,开口道:“贺小姐……” “先清理了,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贺韵初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辛瑶却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那个正准备去拿清洁工具的工作人员。她的眼神闪烁着狡黠与挑衅,嘴角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虚假笑容:“还是先赔付吧。”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射向贺韵初,“贺小姐,您想想看,如果我们现在动手清理,万一破坏了关键证据,到时候她反过来讹你,可怎么办呢?” “这是元代八棱梅瓶,不过有些小瑕疵,市场估值在三千万到五千万之间。”贺韵初从容说道,目光落在辛瑶的脸上,瞧见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 辛瑶在幸灾乐祸,既然是真古董,那就可以让贺韵初吃笔大亏了。 不过,贺韵初怎么对这瓷瓶这么了解。算了,先让她不得否认再说。 “贺小姐,如果你带的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点。” 工作人员一把甩开辛瑶的手,“贺小姐……”眼神似乎在说:这人是来找茬的吧。 “既然这位小姐这么想赔,那就按市场最高估值赔吧。” 一道苍老却满含威压的声音响彻大厅,贺韵初抬眸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是她的珺姨到了。 与此同时,辛瑶也转过身来,目光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权珺。权珺的步伐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透露出无法言喻的威严。辛瑶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轻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显然被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给震撼住了。 工作人员介绍道:“这是我们万会国际的权会长。” 会长?那这下贺韵初应该逃不了了吧。 辛瑶心中的害怕瞬间化为得意,开口说:“权会长,贺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看能不能……”话不说尽,但也不给贺韵初留有周旋的余地。 权珺面沉似水,眼神冰冷如霜,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辛瑶,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寒冷刺骨、凌厉逼人:“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辛瑶心中一凛,但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十分虚假僵硬,“权会长,我觉得您还是和贺小姐商量商量。” “嗯,我确实得和她商量。”权珺的目光穿过辛瑶落到贺韵初身上,声线一下柔和下来,开口问道:“小初,你觉得赔多少合适?” 辛瑶乐在心头,没听出权珺态度的转变。 贺韵初毫不留情,坚定道:“五千万。” “嗯。”权珺刚才还担心贺韵初会不会心软,这下放心了,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带这位小姐过去清算赔款。” 辛瑶本正得意,却见工作人员示意的是她。 不对,如果是贺韵初要赔钱,她怎么会往多了说?不应该往低了讨价还价吗? 这时,又有位男服务员走了过来,恭敬道:“会长,贺小姐,监控已经调出来了。是这位小姐一直跟在贺小姐身后,贺小姐转身时,这位小姐故意凑近并推了贺小姐一把。” 辛瑶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她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人,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你们看看清楚好不好!撞碎瓷瓶的明明是她,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要让我来赔钱?” 直到此刻,辛瑶终于恍悟,原来之前工作人员说要带人去处理赔偿事宜,并不是指贺韵初,而是自己! 不行!她一定要把罪名扣到贺韵初头上。 “好!”权珺沉声开口,却让辛瑶身心一震,“既然瓷瓶不是你撞坏的,那我们就算算另一笔账。” 辛瑶如释重负,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不用赔钱了!而这“另一笔账”,想必是要算到贺韵初的头上了。 哼,贺韵初,你逃不掉的。 可是,她没来得及高兴,权珺接下来的话直接把她打到了谷底。 “你刚刚也承认自己撞了小初。现在你听好了,小初是我特聘来的代理会长,地位等同于我,她的身价可比那瓷瓶高得多。既然小初没有大伤,那就赔个八千万吧。”权珺上前两步,声音柔和下来,问道:“小初,你觉得呢?” 贺韵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什么?!”辛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贺韵初竟然是代理会长?这怎么可能?她何德何能?想到这里,辛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和嫉妒之情。 “她完好无损,我凭什么赔偿?你们这是讹人,我要报警。” 她自始至终都在算计,而后是得意,完全没有发现工作人员是认识贺韵初的,不然也不会称呼“贺小姐”,而叫她只是“这位小姐”,更没有发现权珺叫贺韵初是“小初”。 “小应,报警。”贺韵初这时开口。刚才权珺已经帮她镇了场子,她是代理会长,应该她来处理,“顺便通知一下黄先生,让黄先生前来鉴定一下瓷瓶真伪,好让辛小姐安心。” “是。”工作人员正要走,被辛瑶急忙叫住了。 辛瑶咬咬牙,说:“好,五千万,我赔就是了。”她今晚是来陪局的,要是警察来了誓必会惊动酒局的人,到时她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所以,现在她要忍耐。这笔账她早晚会讨回来的。 只是五千万,确实不是笔小数目。她拍《藏灵》的片酬才四千多万,这还是她最好的作品。没想到万会国际随便一个花瓶都是古董。但为了长远打算,辛瑶只得忍痛赔付这五千万。 “珺姨,您怎么这么晚来了?”贺韵初陪权珺往后院走去。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打理,我不放心,怕下面的人不听你管教,就过来看看。”其实,权珺派人偷偷盯着这里情况的,但还是亲眼见过才安心,“一直以为你善良心软,被欺负了只会吃亏。今天这件事情,珺姨觉得你处理得不错,关键是没有委屈了自己。” “我虽然是被你们保护着长大的,但也不是只能温养的小白花。”父母长辈又不能时时刻刻呵护着,“而且,我认识了很多坚强勇敢、有胆识、有魄力的朋友,跟他们比起来,我确实还需要努力。” 尤其是宋以惗,那个只比她大一岁,却已经以刑警身份卧底多年的女孩子,那份隐忍沉稳背后,应该有很强的信念支撑着吧。 “但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凶险的事情,可不是只有胆识和魄力就能化解的。”就像今天,如果贺韵初面对的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物,今后势必会遭到报复。 “我知道,还有能力。”除了魄力,还要有能力。贺韵初认真说道。 她承认自己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若是遇到绑匪之类的欲对她行不轨之事的人,她绝对没有十分的把握脱身。上次就差点儿落到管通手里。所以,她必须考虑考虑如何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所以,小初,该找个人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嗯。”贺韵初还沉浸在自己的考虑中,“嗯?”找个人?“珺姨,您怎么又说到这件事儿上了?”让她赶紧找个男朋友。 “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那就算有,人家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我。”而且医生的工作那么忙。 医生? 为什么她会自动代入宋以慎? “我不能剥夺人家的自由。” “好好好,你不舍得。” “什么不舍得啊,珺姨!您又拿我开玩笑。” “那好吧,珺姨不说了。”权珺心知肚明,但不知道贺韵初为什么不承认,也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小伙子。 “我先派两个保镖在你身边护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要了我的老命了,还没脸再见你父母。” “您还是拿我当小孩儿。” 这世界很不太平吗? 第106章 卫听筹身份暴露 禁三角北部,人们习惯称呼这里为禁北,位于m国北部和w国西部交界处,常年被烈焰帮占据统治。 毒蛇觊觎禁三角许久,所以一直徘徊在灰色地带,这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在贾鸣的计策下,毒蛇帮成功夺取烈焰帮地盘,进入了禁北。 毒蛇喜不自胜,大摆宴席宴请全帮成员。 “这次能成功进入禁北,并一举攻下烈焰帮的老巢,全仗我的军师贾鸣出谋划策,来,我们大家伙儿敬军师一杯。”毒蛇满面春风地举起酒杯,众人纷纷响应,一饮而尽。 贾鸣却并未起身,只是静静地坐在光影交汇之处,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不敢当,是大家的功劳。”言语之间,透着一股淡漠。 众人一碗酒下肚后,毒蛇脸上的横肉顿时坠落下来,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只见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好了!既然已经说完了各位的功劳,那么接下来也该谈谈过错了!这两年,我们在h国的渠道屡次受阻,甚至有时候整个小队全军覆没!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告诉你们吧,就是因为你们中间出了叛徒!”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 贾鸣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角落里,自顾自地品尝着美酒佳酿,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哼!贾鸣啊贾鸣,自从你加入毒蛇帮以来,恐怕没少给那些条子通风报信吧?亏得老子还一直把你当成左膀右臂,视你如心腹,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毒蛇怒不可遏地瞪着贾鸣,气得浑身发抖,盛怒之下更是直接将手中紧握着的酒杯生生捏碎。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贾鸣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和充满怀疑的质问声此起彼伏。 贾鸣作为毒蛇的军师,几次帮毒蛇帮躲掉d国和w国的警方追击,在一众人心里还是有很高地位的,而且毒蛇向来信任贾鸣,怎么今天突然转变了态度? 难道他真的是卧底? 贾鸣不理会,吹了吹嘴边的酒杯,继续小口饮酒。 “咋的,那酒烫嘴啊?”龙强从来看不惯贾鸣的作派,“你进帮以后,确实让我们躲掉几次条子,但也是你进帮以后,我们的货屡屡出事。要不是我暗地里联系寇山,还真钓不出你这条从‘帝京来的大鱼’。” 在场的人在不可思议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看来,我是百口莫辩了?”贾鸣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龙强,扯了扯嘴角。又突然垂了眉眼,放下酒杯,肩膀耷拉下去,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人突然间得到了解脱一般。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贾鸣深知毒蛇的阴险狡诈和狠辣手段,但此刻,他竟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做卧底太累了,更何况当初他不是心甘情愿来的。这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贾鸣再抬眸时,嘴角噙着笑。原本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此刻终于有了光芒,仿佛能穿透重重人群,直直地射向毒蛇。他用坚定而沉稳的声音说道:“这禁三角,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这一刻,他终于做回了卫听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毒蛇面色一滞,脸色骤变,显然被贾鸣的这番话吓住了。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试图从贾鸣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他对贾鸣的怀疑,并非一时而起,但他那时还需要利用贾鸣进入禁三角。如今他已成功夺取烈焰帮地盘,贾鸣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聪明,难道他还留了后手? 可就算烈焰帮的人回来又怎样?他率人再把人打走就是了。 卫听筹却说:“既然一直抓不住你,不如,灭了你。你觉得怎么样?”他将“灭”字咬得极重,嘴角却泛着笑意。 听到这话,毒蛇的身体猛地一震。卫听筹究竟还有什么后招?难道不是烈焰帮吗?那又会是什么呢?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 “龙强,贾鸣就交给你了。”毒蛇惜命得紧,还真不敢亲自对卫听筹动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贾鸣,问道:“对了,贾鸣,假名,我很好奇,你的真名叫什么?” 卫听筹冷漠地回答道:“那你是没机会知道了。” “是吗?”毒蛇紧紧咬住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恶狠狠地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我倒要看看,我的军师还有什么手段?” 站在一旁的龙强脸上露出了毫不遮掩的笑容,得到了毒蛇的命令后,更是兴奋不已。他立刻挺直了身躯,信心满满地向毒蛇保证道:“放心吧老大!交给我就行了,不出三日,我必定能让这家伙全部交代了!” 临杭。 宋以慎下班回来的时候,没在楼下见到宋以惗,刚来到二楼就看见走廊上堆了各种东西,大箱子小箱子的,房间里面的灰尘直往外冒。 宋以慎去近,忍不住呛了两声,这浓密的灰尘让他看不清房间里面的状况,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姐?” “啊?”宋以惗的声音比他高两个分贝。 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为什么要这么大声音? 宋以慎听见一串摩擦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宋以惗拖着一大箱杂物从烟尘里出来,一条围巾从头顶下来绕着脖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眯着。 “这些东西,你打门口墙上那个收废品的电话,让他们过来把这些全拉走。”宋以惗扶腰喘着气,她已经收拾了一下午,越收拾越多。 “收拾这个房间干什么?”楼上只有他和宋以恂住,这一间一直空着,平时就往里面堆放一些杂物,也从来都没打扫过,所以灰尘才这么大。 “以恻不是快回来了嘛,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就提前收拾了。” 宋以慎一时不知说什么,原来宋以惗一直数着日子等宋以恻回来,可连他都不确定宋以恻是否能回来,但又不想打击宋以惗,顿时语塞。 宋以惗咳了两下,用手扇了扇眼前弥漫的灰尘,孤身往房间里面走去,并叮嘱道:“赶紧下楼去,这灰尘这么大。菜我买好了,炖个汤喝。”她觉得自己现在干巴巴的。 宋以慎低声回应:“嗯,好。”似乎在自言自语,只有他能听到。然后转身离开,下楼前回头望着灰尘飘来的方向,还是任由宋以惗继续忙碌下去。 宋以恻应该是宋以惗的一个心结吧,虽然这件事她从未提起过。 他当然也希望宋以恻能平安回来,希望宋以惗能少一分担忧。 半夜,他偷偷跑去供奉牌位的房间给已故长辈上了香,祈求他们保佑宋以恻能在约定时间回来。 第二天中午,宋以慎见两位陌生工作人员搬着一张床垫进来,后面跟着宋以惗。他瞧着上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吃饭时宋以惗还划拉着手机没有停过,好像是在逛购物软件。她还沉浸在给宋以恻整理房间中。 宋以慎看在眼里,终是没有打扰她。 “我去交警队考试。”宋以惗回房换了身运动服,“考完试直接去东南部,以恻的东西我已经在网上下单,你手机号,留意着快递。其他需要的,我想起来再跟你说。” 宋以慎觉得此刻的宋以惗像一个临出门的老母亲仔细叮嘱他家里的事,可她自己分明就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对了,最近你留意一下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说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随后回神,说:“我先走了。” “嗯。”宋以慎站在台阶上目送宋以惗离开,“注意安全啊。”他朝宋以惗背影喊道。 宋以惗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随意地回了句,“好嘞。”随即消失在了院门口。 “东南部?”宋以慎默念疑惑。不知道这次又要出去多久。 第107章 她为何视而不见 临杭交警支队。卿实松把驾驶证交给宋以惗和管迁,叮嘱两人别再超速,也别违反其他交规,看宋以惗那心不在焉的态度,他想继续扣着这本证。 “想好去哪儿了吗?”管迁关上车门,问一旁的宋以惗,没有得到答复,便提议道:“不如,先去禁中?” “禁三角?”宋以惗想了想,毒蛇帮的据点确实一直在禁三角附近变动,禁中位于禁三角中心,往各处行动都比较方便,“行。” 她眉梢一挑,看向管迁,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嗯?怎么了?” 圣开启动了车,赶去飞机场,目的地升阳洲东南部。 “没事啊。”宋以惗移走视线,仿佛已经看穿一切,然后找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禁三角那个地方可不是能随意进出的,管迁说得这么轻松,看来是在那儿安家了。 宋以惗一边在峡谷里面游荡,一边思考着管迁和禁三角的事儿。 不对,禁三角到处充斥着犯罪的气息,管迁对那片这么熟悉,不会是安了什么“窝点”吧? “你没贩毒啊?”宋以惗突然抬头,严肃地看向管迁,直截了当地击碎了空气中的安静。 “没有!”管迁被问得猝不及防,回答却真诚坚定。 “哦。”宋以惗松弛下来,继续在峡谷遛鱼。 她信他! 禁三角混乱,没有飞机场,交通设施不健全。航班是从临杭到w国首都万檀的,在广庭中转,到万檀之后再驾车去禁三角。 飞机后半程的时候,宋以惗拿帽子扣在脸上正在睡觉,圣开走到管迁旁边,凑近悄声说:“后面那两排的人,大概是从临杭就跟踪上来的。” “嗯。”管迁低头打着游戏。 “我到卫生间解决掉。” “不着急,到万檀再说。”正好拿下三杀。 这几个人从他和宋以惗在交警队学习时就开始监视他们了,管迁早已察觉,但在国内不不便动手。那些人不也没找到出手的合适时机吗? 管迁腾出控制方向的手,帮宋以惗拉盖好刚滑下一角的毯子,继续悠闲地打游戏。 这好像是宋以惗的手机,原来是在巩固宋以惗在峡谷打拼下的江山。 他们在万檀吃了顿饭,圣开找了辆全地形越野车,便于走骑驱路段,宋以惗看上了,非说她自己也要一辆。 管迁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好好,马上给你安排上。” 宋以惗特别满意。有个生产汽车的男朋友就是好。 临近禁三角,跟踪他们的两辆车似乎有了行动的迹象,车开得越来越凶猛,直逼他们的车尾。 此时,夜幕已如浓墨般彻底倾泻下来,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万籁俱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在这片静谧中,双方都敏锐地察觉到,现在正是采取行动的绝佳时刻。 前方不远处便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弯道,管迁点了点头,圣开心领神会,迅速打开车辆的双闪灯,然后驾车熟练地驶进弯道,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车尾灯的光芒渐行渐远,最后被山势遮挡,彻底不见了踪影。 “追!大少说了,到了禁三角,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处置他们了。前面就是禁三角。”这些穷追不舍的人都是管通派来的。 管通正愁解决不掉管迁和宋以惗,偏这两人要去的地方是禁三角。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于是便对他的人下了杀令,在禁三角解决掉管迁和宋以惗。禁三角到处都是恶势力,而他远在帝京,这俩人的死怎么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轰——隆—— 伴随着两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什么声音?”有人惊恐地喊道。 “啊——”紧接着传来一阵尖叫声。 山上突然滚落许多巨石,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以极快的速度奔腾而下,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地动山摇。管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巨石沿着陡峭的山势一路翻滚,势不可挡。它们越过狭窄的山路,将路旁的树木连根拔起,摧毁一切阻挡它们前进的障碍。 司机紧急刹车试图避让,但由于惯性太大,车辆还是发生了侧翻,并被滚滚而来的巨石裹挟着一同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移目山上,有两个人正在吵架。 “你掌控得什么方向,一个都没砸中。” “那不是中了一个车头吗?” “就擦个边,咋的?接吻呢?” “对!不行吗?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 两人抻着脖子,扯着嗓子,谁也不服谁。 “你俩别吵吵了,就剩一个目标了。”所以,再砸中的概率变小了。旁边有人提醒道。 原来,这里有一队十二个人正在向下方的山路投掷石块。 “哟!中了!十环啊!” 一颗巨石已经稳稳落在另一辆车上,巨石边缘隐约可见零件残壳。 管通的人无一幸存。 宋以惗在闭目小憩,但并未闭绝感官。 这场较量越来越激烈! 昏暗中,她半睁开双眼,瞧见了管迁和圣开的“秘谋”,又不动声色地合上眼,不点破。 山体好像在震动,远处传来惨叫声。宋以惗充耳不闻,继续假寐。 她什么都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管迁,他对宋以惗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狠。只一个轻轻点头,立刻灭了管通派来的六个人,不惜手段。以前只是为了自保,而现在,他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管迁盯着一旁的宋以惗看了许久,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再提起过今晚的事。宋以惗只当自己真睡着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管迁也不戳穿宋以惗假寐的事实,默认她的“包庇”。 第108章 从我踏进这里开始,它就是我的 禁中。琼田玉着。 整个禁三角只有两座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现代式建筑,一个是管迁坐拥的豪华庄园——琼田玉着,而另一座则是由琼田玉着斥巨资打造的医院——禁中医院。当年,管迁刚刚踏入禁中的时候,正是因为创建这家医院有功,才逐渐积累起了名声。 宋以惗半晌睡醒起来时,管迁已经出去办事了。她一直没有收到焚飒的任何消息,不禁开始暗自揣测:是还没找到人,还是没有出事呢? 正欲出房门,707突然有了提示。 “紧急任务,卧底毒蛇帮的一名刑警与上线失联近两个月,昨天发了红灯信号,应该是想与毒蛇帮同归于尽。你务必在四十八小时内联系上他,尽最大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宋以惗心中虽已有几分猜测,但仍忍不住追问:“警号是……” “,卫所筹。” ,她心中一沉。这串她再熟悉不过的数字,是卫屹林的警号,现在是卫听筹的。 对面的人补充道:“红灯信号最后定位的位置是禁北。” “我知道了。”她现在就在禁三角。 宋以惗尝试给焚飒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四十八小时。”时间紧迫,她觉得今晚必须出发去禁北。 “惗姐,”圣开面带微笑走了过来,说道:“迁爷办事去了,你想去哪儿转转,我陪你。” 楼下客厅,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人正在跟几个年轻人交代着什么。他们围坐在一起,随意又正式,像是在开家庭会议。 “覃叔,厨房热了什么菜?”圣开突然插话,打破了覃佃说话的节奏,为宋以惗询问早餐。 “没了。”覃佃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宋以惗,便继续转头去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其他在场的人见状,也都纷纷保持沉默,不敢轻易发言。 “迁爷特地交代的,覃叔你怎么……”圣开神色一滞,察觉到覃佃似乎对宋以惗颇有不满。 覃佃沉着脸,阴阳怪气道:“多劳多得,没有干活自然就没有饭吃。” “哎……”圣开心中一阵恼火,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宋以惗没兴趣和这老头计较,客厅还有其他人在商谈要事,就叫住了圣开。 “好了,外面吃,走吧。”说罢,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圣开见状,也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后跟随着宋以惗一同离去。他突然发现,虽然之前他总觉得宋以惗对待管迁不够上心,但在这件事上,他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宋以惗这边维护她。尽管他和覃佃认识的时间更长。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覃佃对宋以惗的意见这么大,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圣开去车库取车时,宋以惗在花坛旁等着,时不时揪一下开得热闹的花瓣。这时,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扭动着腰肢朝她走来。 “你就是禁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女人一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宋以惗,一边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宋以惗那朴素无华的穿着并没有引起她丝毫的兴趣,不屑一顾道:“也不怎么样嘛。” 而她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股炽热的嫉妒之火,宋以惗比她想象的好看多了,但话里仍满是贬低的意味,继续冷嘲热讽道:“禁爷在禁三角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像你这么普通的女人,可配不上他。” 宋以惗不生气,直直地盯着她笑。 原来,只是一个嫉妒她优秀的人啊! “你笑什么?” “笑你没有自知之明啊。”如果她配不上,那么这人就更配不上了。 女人高傲道:“哼,我可是117预备成员,是琼田玉着去黑犁堂特邀过来的技术人员。我要是没有真本事,不可能如此随意地进出琼田玉着。”她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和骄傲。 117联盟是世界四大神秘组织之一,拥有世上最顶级的黑客,仅靠一个神秘网站就吸引了各地黑客挤破头皮都想要加入其中。入门考核堪称地狱级难度,能成为预备成员,便足以炫耀一辈子。 黑犁堂又是禁中五大帮派之一,所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在禁三角确实可以横行一阵子。 “哦,只是个预备成员啊。”宋以惗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轻蔑。 她的确对117知之甚少,对黑客技术更是一窍不通。但她认识117的一位元老级人物。跟创始元老相比,这个所谓的预备成员甚至连117的正式成员都算不上,所以宋以惗看不起她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女人的高傲被宋以惗的敷衍和无视贬低得一无是处,顿时愤怒。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宋以惗,声音中充满了愤恨与讥讽,道:“呵,真是可笑至极!像你这种无知的人,根本不配待在这里。我劝你最好趁早离开,否则,别怪这琼田玉着容不下你。” 宋以惗美目一眯,继而笑容在脸上舒展开来,她十分轻松地说道:“从我踏进这里开始,它就是我的。”管迁的就是她的,谈什么容下容不下。“我要是不高兴,你以后绝对进不来。你信不信?” “你……”女子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语塞无言。 “惗姐。”圣开喊了一声,亲自给宋以惗拉开了车门。 宋以惗扫过眼前人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颇为得意地走了。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种别人拿捏不动她,反被她轻松掌控的感觉的。 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车已驶离琼田玉着,圣开向宋以惗抱怨道:“那个女人简直是阴魂不散,烦死她了!” 尤其是管迁回琼田玉着的时候,感觉哪儿哪儿都有她。 “这个丁彤云本来是黑犁堂的人,算是个精英吧,”圣开都不屑开口,“之前技术部遇到难题,听说黑犁堂有个117预备成员,图省事就特聘过来了。以为挖到了个人才,没想到……呵呵!是个心机女。”反正圣开看不惯丁彤云。 “不过,她合同快到期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赖着不走。” 三年合约,今年就是第三年。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条小吃街。 “到了。”圣开介绍道:“龙纳是这里的人对市集的称呼,这条街是禁中最有名的龙纳小吃街。” 其实就是一条较宽的马路,两边摆着流动小吃摊,仅有几个摊位是有帐篷遮阳的。 禁三角经济落后,秩序混乱,这里虽然不是禁中最繁华的地方,却是一片难得安定的净土,因此出名。 宋以惗吃惯了路边摊,找了个凉快的地方,随意一坐,吃得津津有味。 若不是圣开跟宋以惗这段时间已经了解了她的性格和习惯,突然把她带到这种路边摊会觉得十分愧疚的。 也不知道这覃叔是怎么了,对惗姐敌意这么大,等迁爷回来一定要告他一状。圣开心想。 “往北边走吧。”宋以惗上车后开口道。 那正是禁北的方向。 “热闹的地方还真都在北边。” 从古玩街到拍卖场,再从拳场到赛马场,圣开一路上介绍了个遍,前方不远处就是古玩一条街。 第109章 徒弟又不靠谱了? 琼田玉着。宋以惗离开后,丁彤云气急败坏地去了正厅。 覃佃和祁现他们几个正好谈完事情,见丁彤云进来,祁现、毛一隆、禹未都、狄帅和冷宇阳五部主事立马找借口溜了。 覃佃自顾自地端起眼前的茶杯,轻啜一口。 丁彤云快步向前走去,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覃叔,琼田玉着向来不养闲人,禁爷带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回来,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覃佃微微皱了皱眉,不痛不痒地应了一声,心中暗自思忖着。虽然他不喜欢宋以惗,但这不代表他就喜欢丁彤云啊。 “我刚刚还和她聊了两句,胸无点墨,一无所长,却自视清高,以后肯定不会把您放在眼里的。” 覃佃斜目瞟她一眼,实在不想见到她,正色道:“琼田玉着的主人是迁儿,我只是个佣人,管事但不主事,你不用找我告状。” 他虽然是看着管迁长大的,但又不是管迁的父母,确切地说,他只是个佣人。疼惜管迁是没错的,但他没权利约束管教管迁。提意见也是希望管迁能少走弯路,以免受到伤害。 丁彤云被覃佃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得假装有事匆忙离开,心里却暗骂道:“哼!这个死老头,好话不听,我看你到时候被她骑到头上,会不会来求我?” 古玩街。 圣开向宋以惗介绍道:“龙纳虽然也有一些小型的古玩店,但这里才是真正的古玩商聚集地。” 宋以惗打量着街上形形色色、穿着各异的路人,不解地问道:“禁三角这么混乱,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外国人?”而且都趋之若鹜地往这里面挤。 圣开轻轻摇了摇头,回答说:“因为对于某些人而言,越混乱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宋以惗了然,喃喃自语道:“看来,都是些作奸犯科的人。” 禁三角是个“三不管”地带,除非死亡,否则就有很大机会获取暴利。 “禁三角量产玉石,开采出来的石头运往世界各地,然而玉石交易的中心仍然是这里。他们更相信源头货物,对于赌石的人来说,这里才是‘乌托邦’。” 圣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一个热闹的店面门前。 “这就是禁三角规模最大的一家赌石坊啦,是赤鹰帮经营的。”他兴致勃勃地向宋以惗介绍道。 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楼式店铺,门楣上方高悬着一块醒目的招牌——“玉石交易坊”,是这条古玩街最大的店面。 尚未踏入店内,站在门口就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有切割机发出的刺耳轰鸣声,有人们因为紧张刺激而发出的喧嚣呼喊声,交织着萦绕在耳边,沸反盈天。 宋以惗对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提不起半点兴致,心中的烦闷之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北行三公里,两人抵达了一个更为喧闹繁华的地方,矗立中央的是一座拍卖楼。当然,与国内的拍卖场所比起来,这里确实要显得简陋和寒酸许多。 宋以惗进去时,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她站在台下随意张望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台上展示出了下一件待拍物品。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向在场众人介绍道:“接下来即将登场的这件拍品可是大有来头!它出自于咱们赫赫有名的大画家晏师之手——《池鱼》图一幅!现在开拍,起拍价两百万!” 晏师乃当代艺术巨匠,他的画作即便是两百万这样的价格也称不上是极品佳作,但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 宋以惗不禁暗自思忖,如果焚飒在此,想必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拍板买下来吧。 不对,焚飒如今就在禁三角,临杭出发前还在感慨禁三角古玩字画多,他不会趁机偷溜到这儿来玩吧? 唉!这个徒弟! 宋以惗正坚信焚飒不会误事儿,无意中晃了一眼,目光恰好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那个人影快速地从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消失不见,但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宋以惗还是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这背影……黑色披风…… 怎么这么熟悉? 是他? “不是吧?就这么一幅画,卖到一千万?”圣开大为震惊,转头却见宋以惗疾奔出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惗姐……” 拍卖场后门,圣开追上宋以惗时,见她正环顾四周,又仰头观望起来,微蹙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看到这一幕,圣开心中的疑惑更甚,忍不住开口问道:“惗姐,在找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宋以惗的视线望向楼顶,但那里分明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没事,走吧。”宋以惗退步向前,收回目光,离开了此地。 但愿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胡同尽头,靠在墙角的一块破木门应声倒地。焚飒松了口气,抬脚向前走了两步,踩在木门上,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向一侧墙上借力,一个转身轻盈地跃过了墙头。 幸好他知道宋以惗习惯向上找他,这才找了个地上的藏身处,躲在木板后面没有被发现。 他来这儿,不是为了“玩”,但此时出现,只会让宋以惗破防,更加担心卫听筹的处境。 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只是不能是现在,不能是这里。 第110章 宋以惗放火烧山 宋以惗静静地坐在后方,双臂环抱于胸前,微微垂首陷入了沉思,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手臂,心跳得却极快。 卫听筹,她要怎么才能找到卫听筹? 红灯信号源如昙花一现,后又凭空消失。严柘他们根本确定不了位置。禁三角不大,但也很大。她该怎么找人? 这半天时间,她对禁中有了更多的了解。禁中五大帮,加上管迁的琼田玉着,形成了内部暂时稳定的局势。所以毒蛇帮进不来禁中,就只能在禁三角外围区域活动。 禁北是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毒蛇帮向来行踪不定,如果卫听筹给出了禁北的信号,那他应该有办法把毒蛇暂时留在禁北。 “惗姐,赛马场到了。” 宋以惗坐在车内,目光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并没有要下车的打算,转头问圣开:“这里距离禁北还有多远?” “起码一个小时,如果路好走的话。”再往北就没有娱乐场所了,泥土路混着山路,确实不好走。 “过去瞧瞧。” 圣开有些不解,其实,对于宋以惗这一路上的行为,他都有些疑惑,但还是启动车子向北驶去。 他是奉管迁之命陪宋以惗吃喝玩乐,让宋以惗开心的。可这大半天了,宋以惗好像也没多高兴啊。 不会是哪句话说错了吧? 车轮滚滚向前,带着他们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喧嚣,驶入了一片杳无人烟的地方。 圣开感慨道:“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要不然车都开不过来。” 他们已经来到一座山的山脚下,缓坡延至山顶,仿佛通向未知的彼岸。一眼望去,满目殷红。 “这是……” 罂粟,漫山遍野的罂粟! 宋以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眼神逐渐变得愤怒和仇恨起来。 她竟然忘了,禁三角可不是什么桃花源,而是世界三大毒品产地之一。 微风轻拂着山间,带来阵阵香气,可对宋以惗来说,这股香味却如同下水道的恶臭,让人作呕,令人生厌。 圣开继续说着,“翻过这座山就是禁北了,但最近的通道在二十公里以外,归蓝缕盟掌管。那个老头性格古怪,从那里过去禁北,不太容易。” 宋以惗静静地站在满山罂粟前,一言不发,双目沾染猩红。 这些就是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毒药”,是害死她师父的原罪。 这漫山遍野的,极目所见的,都是仇敌。 “惗姐?惗姐?” “啊?”宋以惗回神。 圣开小声开口,踮起了小碎步,“那个,我去方便一下。”憋着了。 “嗯。” 艳阳西斜,无数娇枝在微风中摇晃,搅弄着宋以惗心中的怒火。 她倏地转身,拉开驾驶室车门,探进半个身子抄起里面一个打火机。管迁的车上从不缺这玩意儿,尽管他并不抽烟。然后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一端缠了些枯草塑料袋,伸进油箱浸了层汽油。 日薄西山,打火机冒出的一缕火苗,瞬间点燃了宋以惗手中的火把。火把落地,刹那间,火光冲天,熊熊烈焰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整片山野。 火焰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烈日余晖变成了燎原之火,无声地袭卷至每一颗罂粟。 而宋以惗站在这片火海中,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恨都化为灰烬,“嗯!”她渐渐勾起了唇角,眸目中倒映着火红的烈焰,却不含任何温度,她说:“这样才好看嘛!” 满山罂粟真耀眼,只可惜被宋以惗一把火给烧了。 “着火了!着火了!” 圣开火急火燎地跑来,仿佛被烧了屁股,一把拉住还呆立在原地的宋以惗,二话不说便拽着她往车上狂奔,“快!惗姐,赶紧上车!” 他边打方向盘调头边骂骂咧咧,“我就说天干物燥,容易起山火,他们非不听,快走快走……” 熊熊山火已经被遥遥地甩在了车后,圣开不知道的是这火并非大自然创作,而是出自宋以惗之手。 琼田玉着。五部主事借晚饭时间聊起了八卦。 “你们说,禁爷今天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谁啊?”狄帅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如同被猫爪子挠一般难受。整个下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和疑惑了。 “那还用说?”毛一隆捏着筷子,信誓旦旦道:“肯定是禁爷的相好呗!我们跟了老大这么多年,见过老大身边有女人吗?” 他看了祁现一眼,继续说道:“就连你们技术部那个,黑犁堂的精英,老大都没正眼瞧过。现在带个女人回来,那肯定是真爱。” “不过,今天瞧覃叔的眼神,似乎不太喜欢这位宋小姐。”相比于狄帅和毛一隆的八卦样儿,禹未都就淡定沉稳许多。 “这么说,她也挺有个性。初次见面就敢‘得罪’覃叔。”祁现突然对宋以惗充满兴致,不知会是位怎样的奇女子。 “覃叔虽受老大尊敬,但也只是位管家。”冷宇阳分析道:“老大认定的人,将来必定是琼田玉着的女主人。覃叔如此自作主张,只怕会触碰到老大的底线。” “越界了?”毛一隆恍悟,“也对,老大才是琼田玉着的主人。” 他们虽也听覃佃的安排,但只有管迁才是他们唯一的领导。 毛一隆说:“我就是好奇,这位宋小姐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和老大认识的?又是怎么把老大拿下的?” “祁现,你是技术部部长。要不,你给查查?”冷宇阳道。 “咳。”祁现放下筷子,战术性咳嗽一声。“这个嘛,唉,没查到。”他来来回回查了三遍,所获不多。 “啊?你这都查过了,也不跟哥儿几个分享分享。”狄帅难掩不服之气。 祁现只好开口,“宋以惗,h国临杭人,二十二岁,初二辍学,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没了?”毛一隆意犹未尽,“这平平无奇,没有我想要的劲爆消息。” “你可以翻翻h国的娱乐新闻,她好像上过两次热搜。”祁现补充道。 “初中辍学……”狄帅脑中盘算起这仅有的几个线索,“坏了!不会是个伏弟魔吧?认准老大帅气又多金,所以就……傍上了?” 但是他刚说完就自我否定了这个可能,仅是今天的一眼,他就觉得宋以惗不会是这种人。 “那你猜错了,除了她……都是学霸。”祁现忽然蹙眉沉思起来。或许这宋小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哇哦!宋小姐的弟弟也是帅气又多金呐!而且还都是天才!这么看,好像比老大还要厉害。”毛一隆边刷微博边感慨,一不留神就站进了宋以惗的队伍,“我打算明天去会会这位宋小姐。” 其他四人齐刷刷地看向毛一隆。 毛一隆的笑声戛然而止,抬头回应过去,反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 禹未都起身走了。 “哎!禹哥……” “现哥……” “阳哥……” 狄帅拍拍毛一隆肩头,留给他一个“兄弟珍重”的眼神,也打算走了。 “不是,你们就不好奇吗?我就是想亲眼,仔细,近距离,接触一下嘛。这有什么不对吗?啊?”说到最后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狄帅觉得,以他们老大的脾气,应该会让毛一隆去执法堂待几天,好让他了解了解什么叫做边界感。 第111章 大胆迁爷手劈惗姐 夜幕低垂,天地间一片昏暗。 管迁神色凝重,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像是被什么催促着,语气虽弱却带有几分急促,问覃佃:“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正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天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临近中午吧。”覃佃随口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说完便若无其事地走到餐厅,开始热情地为管迁准备晚餐。他对宋以惗的事情并不在意。 管迁没有听到,他心中惦记着宋以惗,眉头始终紧锁着,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回来的路上见黑犁堂有异动,说是五帮的罂粟被烧了个精光,放火的人正是琼田玉着那位爷刚带回来的女人。 不就是宋以惗吗? 他打了几通电话,圣开和宋以惗都没接,不会是已经被五帮的人带走了吧? 管迁急在心头,转身就要往外走。突然周身上下舒畅起来,是宋以惗回来了。 可心中那块石头还是没法放下。 等到人出现在面前,管迁二话不说就拉起宋以惗往书房走去。 “迁……”圣开望着两人的背影迟迟吐出,“……爷。”他不明所以。 覃佃看着宋以惗身后留下的一长串泥脚印,顿时火上眉梢,拿来拖把杵着地板唾骂。圣开见状溜了,没给他泄火的机会。 宋以惗被管迁紧攥着手腕往前拽,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怎么了?” 管迁关上书房门,继续拉起宋以惗手腕往里走,说道:“他们怀疑你一把火烧了禁山,五大帮的人肯定会找你讨要说法。”说着便扣动了书架某一格处的机关,书架缓缓移动,露出墙上一处暗门。 他继续说:“这个秘道一直通到禁东入口,我在那里安排了人,他会送你去万檀。往国内走,不要回头!” 管迁没有放手,他们已经走到了秘道深处。 宋以惗挣扎无用,最后狠狠甩开了管迁禁锢着她的手掌,驻足原地,满脸愠怒地说道:“我不走!” 不容管迁反驳,她继续说道:“火就是我放的,见一次我烧一次。” “好!”管迁不生气。 宋以惗承不承认,他都不会去怀疑她,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而已。在他这里,宋以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柔声道:“你只管烧,但烧完要赶紧离开,剩下的就交给我处理。”似乎是商量的语气。 他在等宋以惗的答案,“嗯?” “不行!”宋以惗不同意,她烦躁地抬起眼眸,眉心紧拧,直直地盯着管迁,问他:“你不是说,你在禁中呼风唤雨,所有人唯你是从吗?” 当然,这不是她放那一把火的理由,就算没有管迁,她照样放火烧山。 但她也不想让管迁来替她承担这一切。 所以,她不走! “是!”空气中一瞬安静,管迁深吸一口气,放低声音,耐心说服道:“可禁中不比国内,这里没有法律和秩序,我不能拿你冒险。” 他深知禁中的形势复杂,远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他不敢保证那些帮派不会背地里下黑手,何况他在禁中又不是真能呼风唤雨。而到那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他直直地盯着宋以惗,眼神坚定。 宋以惗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对上管迁的目光,说:“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就算是h国国内,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安全的,她走的这条路注定荆棘丛生。 而且…… 是她给管迁带去了危险才对。 “以惗……”管迁泄气,看着要转身回去的宋以惗,喉珠上下滚动,欲言又止,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他自知劝不动,但又不想让五大帮派的人伤害宋以惗,心下一狠,举起手刀便朝宋以惗的后颈劈了过去。 密道中的空气瞬间凝滞,管迁的手臂僵在半空,保持着“作案”姿势,不敢动弹。 他好像…… 犯错了! 心脏骤停,又开始骤跳。 恐慌和悔意随即涌上心头,他看见宋以惗转过身,冷冷瞥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 “再打我,我就真走了啊。”宋以惗瞋目怒言,揉着刚刚被打的脖子,气呼呼地走了。 管迁干咽口水,撤回晾在半空的胳膊,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他的确是想直截了当地弄晕宋以惗,好顺利送她离开禁中,但又不舍得让宋以惗挨痛,所以手刀落到她身上时并没有多少力道。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成功“说服”宋以惗离开,反而还挨了宋以惗一脚和一顿骂。 管迁后脚跟着宋以惗进了卧室,抛却自己刚刚办的“傻事”,柔声安慰道:“没事,我让圣开把晚饭送上来。你好好吃饭,我去跟他们谈谈,很快就回来,嗯?” 他笑得毫无压力,是为了让宋以惗放心。 可宋以惗神色凝重,深邃的眼眸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管迁,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好。”宋以惗依旧冷淡,她应下了。 管迁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后却没了笑容,神色沉重。 无论如何,他都要确保宋以惗的万全。 第112章 宋以惗要去黑犁堂 楼下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覃佃焦虑地来回踱步,终于等到了管迁下楼来。没等人走近,便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语重心长地劝解道:“迁儿,黑犁堂和赤鹰帮的人现在就在门口堵着,此女一来就闯下这么大的祸事,难免让人怀疑她接近你的目的啊。” 管迁却一脸坚定,他直视着覃佃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覃叔,以惗是我认定的人,我们认识也并非一朝一夕。您若是不了解她,就不要怀疑和评价她。”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决。 一直以来, 管迁对覃佃保持着敬重之情,视其如长辈一般。但今天,在关乎宋以惗的事情上,他第一次展现出了家主般的威严,用不可侵犯的气势和不容置喙的口吻回应覃佃的质疑。 “可是……”覃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管迁直接打断了。 “事情我会处理,您不必多心。” 称呼依旧礼貌,但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漠,甚至话里有话,让覃佃不要多手去招惹宋以惗。 覃佃看着管迁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叹息。他在琼田玉着已经待了这么多年,对于管迁在禁中的艰难处境再了解不过。管迁在禁中的地位,或者是在五大帮派眼里,并没有多么不可触碰,大家只是暂时不想打破这个平衡而已。 可如今,宋以惗一把火烧毁了这份表面上的和谐,触动了五大帮派的利益,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管迁的。 毕竟琼田玉着在那些人眼里可是块大鱼,早就眼红了。 或许,重新制定禁中格局的时机真的来了。只是那时,不知道琼田玉着还会不会存在。 房间内,宋以惗杵着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米饭,视线在虚空中游荡,咽不下这口气。 圣开在一旁盯了半天,眼看着那碗米饭都快被捣烂了,宋以惗还是没有要吃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惗姐?不合胃口?” 宋以惗“啪”一声把筷子拍到了桌上,反问圣开:“管迁去哪儿了?” 圣开稍作迟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应……应该在……黑犁堂吧。” “去黑犁堂!”宋以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圣开惶急地跟了上去,“惗姐……”心道:完了完了,迁爷叮嘱过不能让惗姐出门的。 于是,在宋以惗快要碰到房门的前一秒,圣开一个闪身旋转,如饿虎扑食般扑到了门上,后背紧紧贴着门,挡住了宋以惗的去路。 “呵呵,惗姐,先吃饭嘛……那个,迁爷……也不一定在黑犁堂……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圣开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试图编造谎话蒙混过关。 宋以惗后撤半步,身体斜倚在墙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塑,静静地看着圣开编瞎话骗她。 突然,她眉梢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开口,问他:“你见识过我的身手吗?” 圣开思索两秒,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好像……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距离他两步之远的宋以惗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眼中闪过两道残影,他结结实实地在宋以惗手中转了两圈,被死死地按在了一旁的墙上,动弹不得。 若不是脖颈被宋以惗牢牢钳制着,无法开口,他应该会说:“这下,我是真见识到了。” 认识这么多年,宋以惗似乎从未在管迁面前显露过自己真正的身手,圣开自然也无从见识。 而今天,他算是亲身感受了一番。 宋以惗拉开房门,脚步一顿,如寒冰般的声音传来,“过来,带路!” 圣开平复了一下心绪,乖乖地跟了上去。 唉!这世上最难办的事,莫过于阻止宋以惗。 覃佃在大厅内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他忧心忡忡,担忧管迁此刻的境遇,焦虑万分地思索着能够帮助管迁的方法。 忽然,他瞥见宋以惗从楼上走下来,怒不可遏,一腔怒火脱口而出,“你知道自己闯下多大祸吗?这里是禁中,是琼田玉着,不是你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收起你的私心和目的,离迁儿远一点。” 宋以惗额头爬满了烦躁,眉心拧成一团,狠狠地瞪着覃佃,紧咬着后槽牙,最后也没有开口骂出来,只是愤怒地甩头走了。 这个老头真烦,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 圣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忍住,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开口却异常平静,说道:“覃叔,既然您是为迁爷好,那您就好好想想,这么多年迁爷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有宋小姐在身边时,迁爷的身体又是怎么样。至于其他,您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面对覃佃的无理污蔑,圣开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宋以惗这一边。 尽管宋以惗刚刚还打了他两下。 可能……越打越忠心吧。 宽敞的挑空客厅中,独留下覃佃落寞的身影,显得十分冷清。 他艰难地挪动了两步,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缓缓转过身时,内心难宁,思绪翻涌。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他在心中默默反思。 回想这短短一天的时间,管迁这次回来确实与以往不同,那种精神抖擞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宋以惗吗? 那激怒五大帮派的“过”又要如何算? 覃佃心里仿佛放置了一杆秤,一端是“功”,一端是“过”。 此时此地,明显是过大于功。 或许,他真的要重新调整一下这杆秤了。 第113章 惗姐霸气撑腰 车子驶近,在外面就看见黑犁堂此时正灯火通明。 这可不是五大帮派诚心臣服管迁的形势。坐在车内的宋以惗眉头皱得更深。 “停车!”正当车子快要抵达黑犁堂大门时,门口的守卫突然拦住了去路,并大声喊道:“黑犁堂正在召开重要会议,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宋以惗面沉似水,眼神冰冷如墨,低声命令道:“进!”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圣开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试图强行闯入。然而,车刚一动,再次被一群人肉盾牌挡住了去路。 “若敢硬闯,别怪……”一名守卫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以惗冰冷而又坚定的声音打断。 “我是宋以惗!” 门卫们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快去通知堂主,宋以惗到了……” 宋以惗,就是一把火烧了他们五帮大山的罪魁祸首,她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 正堂外面,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神情肃穆的黑犁堂弟子分立两侧,严密地把守着堂内发生的一切。 宋以惗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冰冷刺骨的寒霜笼罩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她步伐矫健如飞,快若疾风。 “站住!”随着一声怒喝,两列共十位黑犁堂弟子手持长棍,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宋以惗。 “滚开!”宋以惗开口,清脆而冷漠,透露着无法抗拒的威势。她的目光冷冽至极,宛如两道寒冰利箭,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黑犁堂的攻势,宋以惗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大步向前。她眼中闪烁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但又强行保持着冷静与理智。仅仅是那一眼扫视而过,便令在场众人心惊胆战,不敢与其对视。 在这股强大气场的冲击下,黑犁堂的弟子们纷纷退让开来,迅速为宋以惗让出了一条通道。在这种威压之下,竟无一人敢再次上前阻拦。 圣开紧跟在宋以惗身后,明明他比宋以惗高出一个头来,此时却埋在宋以惗强悍的身影之下,就像一只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公鸡,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然而,只有圣开自己知道,站在宋以惗身旁,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 他从未见过如此寒气凌人的宋以惗,仿佛是在孤身独闯地狱,义无反顾,绝不回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而宋以惗的目的只有一个——救管迁。 这一刻,圣开终于在宋以惗身上感受到了她对管迁的真正情感。 或许这就是管迁一直以来死心塌地跟着宋以惗的原因。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双向奔赴和付出的。 此时的正堂主厅内,除蓝缕盟外,其他四大帮派都有盟主、副盟主或长老在场。他们齐聚一堂,是要和管迁分庭抗礼、对簿公堂,讨要一个说法。 讨要? 一群人手持枪械将管迁团团围住,只等谁一声令下,管迁就成了枪下亡魂。 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讨要”方式吗? 黑犁堂弟子没来得及通报,宋以惗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门口。原本嘈杂喧闹的大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堂内众人齐刷刷向她看去。 管迁虽身陷重围之中,四周都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但始终镇定自若。直到宋以惗出现在他视线中,那张原本坚毅冷静的面庞再也无法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与紧张。 他心急如焚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于仓促猛烈,身后的椅子不禁摇晃了好几下。 宋以惗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管迁走去。 焦急和担忧挤满眉头,而管迁又一次对宋以惗无计可施。 “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管迁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怕等来的是你的尸体。” 这话里夹杂着埋怨,仿佛是在责怪管迁知道危险还要孤身前来。难道管迁真要让她间接成为刽子手?一想到这儿,宋以惗就生气。 管迁哄她,“没事。”又关切地问她:“吃饭了吗?” 宋以惗觉得管迁有毛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她有没有吃饭,于是没好气道:“不好吃。” 那饭一点儿都不好吃! 见宋以惗出现时,在柱子旁站了许久的丁彤云瞬间幸灾乐祸起来,她一定要借此机会除掉宋以惗,让宋以惗再无继续待在管迁身边的可能。 看着宋以惗和管迁如此亲昵的互动,丁彤云心中的妒火越发强烈。宋以惗和管迁的亲密举止越是刺眼,她心里的恨意便更深几分。她紧紧握起拳头,咬牙切齿地想:“宋以惗!咱们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呵,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我们五大帮的地盘放火?”黑犁堂长老石峰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耳边是枪上膛的声音,管迁急忙将宋以惗护在身后,开口道:“我说过会十倍赔偿,难道各位想反悔?” 黄道会副会长廖山坡嗤笑道:“我们可没答应,怎么会反悔?” “禁爷!”赤鹰帮副帮主马彪扯着嗓门喊道,声音犹如洪钟,语气轻蔑,“我们五大帮可不是一般的商人,动了我们的东西,不仅要赔钱,还要赔命。” 他将“命”字咬得极重,说话时瞪着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眼神中的寒光越过管迁直直地射向宋以惗。 “你敢?”管迁额上青筋暴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紧握成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都泛白了。 “不如,你把她留下,我们可以放你安全离开。”黑犁堂堂主乌浪悠然自得地坐在正位上,慢慢吞吞地品着杯中的茶水,语气温和,却字字逼人。 管迁拳头欲起,宋以惗察觉,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腕,并向前迈了一步,和管迁并肩站在一起。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彻骨的笑容,沉声道:“想要我的命,那你们,也得有命收才行。” “以惗……”管迁皱起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宋以惗不要逞强,悄声说道:“会没命的。”他要拉宋以惗把她护在身后,反被宋以惗紧紧握住,十指紧紧交扣。 他们依旧并肩而立。 马彪一脸鄙夷,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今晚,你能有几分把握从这儿离开?” “谁说我要离开了?”宋以惗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这群人,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晚,一个都别想离开!” 攻势逆转,在这一瞬间,黑犁堂似乎成了宋以惗的主场。她那自信从容的姿态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看到宋以惗眼角阴涔涔的笑意,乌浪心头不由得一紧,一股寒意从脊梁升起。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但是,怎么可能?他叱咤禁中这么多年,人都没少杀过,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丫头? 马彪唾弃道:“呵!故弄玄虚……” “不好了——” 第114章 琼田玉着女主人,宋以惗! 外面突然响起混乱嘈杂的声音,马彪的话还没说完,黑犁堂的人就冲进来报告。 “帮主,不好了,天上突然出现一个不明飞行物,一直在我们黑犁堂上空徘徊。” “不明飞行物?”乌浪沉默思考。 “什么不明飞行物?路过的飞机都能把你们吓成这样?”马彪嘲讽道。 “华长老说,那是……那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白豕门的人一直按兵不动,此刻门主白彘终于开口。 “是导弹。”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 …… 一时间,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空气仿佛凝滞。 圣开被黑犁堂的人拦在门外,感觉里面的攻势好像开始扭转,难道是因为头顶的导弹?他趁众人松懈之际,混进了门边围堵出口的人后面。 只见此刻堂内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到宋以惗身上,乌浪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且不说那枚从何而来,宋以惗既然能号令一国军方出动导弹,那么她的地位绝对非比寻常。 如果宋以惗在他这里,在禁中出了事,只怕整个禁三角都会被夷为平地。 “琼田玉着女主人,宋以惗!” 她的话掷地有声,五大帮派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管迁定定地看着宋以惗,许久轻笑出声。他知道,宋以惗这是在替他出气,给他撑腰。 五大帮派奈何不了宋以惗,就不敢动琼田玉着,也就不敢动他。 “女主人”这三个字,在丁彤云听来格外刺耳,她紧咬着后槽牙,忍着最后的怒火。 宋以惗,无论你是谁,今晚你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场上的气氛逐渐平静,四大帮派的人面面相觑,暗使眼色,或许这次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毕竟头顶上还有一枚导弹在飞,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他们可不想跟宋以惗同归于尽。 如今之计,只有先查清楚宋以惗的身份,再做打算。 “宋小姐……” 这里是黑犁堂,审判琼田玉着的事情本来就是由黑犁堂主导的。所以,现下想要缓和关系,其他人并不想出面,乌浪只好开口。 “宋小姐,”丁彤云这时走了出来,打断了黑犁堂堂主乌浪的话,“你放火烧山是事实,左右也是你理亏,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谁让你过来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乌浪压低声音,责问丁彤云。 “难道您不想试试她的实力,探探她的底细吗?”丁彤云并不怯馁,她清楚乌浪的脾性,“放心吧堂主,我有分寸。” 乌浪沉下心,盘算起利益得失。如果能试探出宋以惗的底细固然好,如果失败,就把丁彤云抛出去当替罪羊,这么看来,是件好事。 所以,他没有再阻止丁彤云,默默地坐在主位上喝茶,将自己隐藏在众人眼中。 “你觉得,我会跟你玩吗?”宋以惗清楚,从丁彤云出现那一刻开始,这场斗争就已经变成了她和丁彤云之间的游戏。 “宋小姐也不想死吧。呵!”丁彤云眼中凶狠的神色在看向管迁时,瞬间消散,“你应该不想让禁爷出事,不然你也不会过来救他。所以,那枚导弹不会落下。我猜得对吗?” 宋以惗下巴微扬,神态从容,笑吟吟否定她,“不对!” 只见丁彤云脸色霎时苍白,不可置信地看向宋以惗。她自以为已经对宋以惗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刚刚的话不过是宋以惗口是心非,故作高深。 宋以惗话锋突转,说:“不过,我可以跟你玩。” “以惗,走了。”管迁拉起宋以惗就要走,却被站在原地的宋以惗拽了回来。 “玩玩嘛。”宋以惗歪头看着他笑,似在撒娇。 管迁眉头紧皱,神色冷漠,“不玩了。”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不能多逗留。 宋以惗无情抽回手,假装生气,冷声道:“那你自己走吧。” 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看得丁彤云内心窃喜。她就知道,宋以惗和管迁的关系没有多么牢不可破。游戏还没有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产生矛盾了。 丁彤云正在为此暗暗得意,却不知道管迁黑脸只是因为担心宋以惗的安危。 而宋以惗答应和五大帮派比试,只是为了在禁中给管迁争取一个更牢固的地位。 “我只有一个条件,”宋以惗原本轻松随意的神态忽然一变,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她目光如炽地扫过在场四大帮派众人,凌厉地开口道:“如果我赢了,禁中归他管。” “那比赛的规则就要由我们来定。”丁彤云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立刻回应说道。她势必要将这场“游戏”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让宋以惗毫无挣扎余地。 “你们好像对这个条件没有异议。”听到丁彤云的话,宋以惗的眼神再次扫视了一遍几位帮派头目:黑犁堂堂主乌浪、长老石峰、黄道会副会长廖山坡、赤鹰帮副帮主马彪和白豕门门主白彘。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帮派大佬们此刻竟然都默不作声,任凭丁彤云自作主张。 “好!”宋以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只想保证禁中的控制权握在管迁手里,因为她绝不会输! 这场“战争”变成她和丁彤云之间的“游戏”也好,无论结果如何都可以给五大帮一个台阶下。 白彘悄悄抬起了眼皮,不着痕迹地给管迁递去了一个眼色。其他人可能各怀鬼胎,他倒真希望这禁中能由管迁来掌管。 丁彤云说道:“如果你输了,就要任由我们处置。”宋以惗,我不会让你赢的,更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禁中。 宋以惗懒得看她,扯了扯嘴角。 四大帮的人走了,他们去商量宋以惗比试的规则和项目。只剩下宋以惗和管迁两个人。 圣开从人群中冲了进来,他清楚地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再一次感受到了宋以惗的威严,也知道危机尚未解除,接下来仍然是关乎存亡的时刻。 “迁爷。” “回去通知祁现他们,疏通离开禁中渠道,调人守好黑犁堂,随时破开防守,救人离开。” “是。” 管迁提到“救人”两字时,特地看向宋以惗。 他要救的人就是宋以惗。 第115章 带着导弹去撑腰 宋以惗悠悠然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抱臂向后靠去,抬眼目视站在前方、身形高耸的管迁,一针见血道:“他们可没有真心臣服于你。” 管迁试图以自己在禁中的身份瞒过宋以惗,自己解决掉所有事情,可宋以惗又如何不知,这弱肉强食的禁中,会有几人真正认可管迁的身份。 不过是在骗她而已。 “嗯。”管迁眼角低垂,不敢直视宋以惗。 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吗? 宋以惗转而一笑,问他:“为什么会来禁中?” “因为禁三角是个吃人的地方,只是它先吃掉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想要杀死我的人。” 管通对管迁的恨并非一朝一夕,他派过无数波人追杀管迁。有一次,管迁无意逃到了禁三角,他看到了许多血腥的场面。直到那些要杀他的人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而他却有幸活了下来,他便决定借助禁三角这把天然匕首来解决管通派来的杀手。 即便有一天他也可能会成为这把匕首的刀下亡魂。 所以,他开始在禁三角摸索苟活,和豺狼虎豹打起交道,逐渐在禁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深知这些伪君子真小人的德行,知道琼田玉着不过是五大帮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谐故意捧起来的。他们有能力随时摧毁掉。 宋以惗继续问他:“那你留下来,只是为了保命?” “禁三角是个‘三不管’地带,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待得久了,有时也想整顿一下,重塑规则,重构秩序。现在看来,我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帮你一把。”宋以惗坚定道。 她早就看出来管迁的志向不止于做“禁中第一人”,不然,怎么会是她看中的人? 管迁摇头,“那是以前,现在只想护你周全。” “哦。” “以后,就不来了。”既然这里注定不安全,那他就舍弃掉这里的一切,永远不再踏足。 “不行!”宋以惗果断否决。 以她的身份,还有711其他成员,他们的任务不一定永远与禁三角无关,何况卫听筹现在就在禁三角。 管迁笑她,“你不是,不喜欢管太多事?”他知道这只是宋以惗嘴上说的,真到了事情面前,即便不情愿她还是会去完成。 “那你活到现在,又有几件事如你所愿?”宋以惗也看着他笑,眼角眉梢都是豁然。她看得开,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今天就是来给管迁撑腰的,给琼田玉着撑腰的。 怎么说也是她惹出来的事儿,自己承担罢了。 管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只希望今晚能如我所愿。”能换你安然无恙。 “会的。” 而且,她还要尽快解决五大帮的事情。卫听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只等焚飒发来消息,她要立刻赶过去。 琼田玉着。 祁现他们正在外面望着天上盘旋的导弹议论纷纷。 “周边要打仗了?怎么这么突然?”毛一隆心里直痒痒,他急迫需要知道真相,包括交战双方,交战理由,交战过程,“快快快,谁给我说说。” “没听说啊。”狄帅翻了翻手机,没有相关新闻。 祁现根据导弹轨迹在心里分析了一番,告诫他们:“别高兴太早,这导弹是冲禁三角来的。” 一群看热闹的人瞬间炸开了锅,“啊?真的假的?能炸到禁中不?”毛一隆准备跑路。 冷宇阳好心告诉他,“就是要炸禁中。” “我去!那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毛一隆跺地三下,准备刨坑。 禹未都嘲笑道:“你这是不打算跑了,准备提前给自己刨个坑埋了?” 祁现表示这个方法可取,“嗯,反正也跑不过,不如先占个风水宝地,来世也能投个好胎。” 毛一隆不理会他们,专心刨坑。还真刨得有点儿成果,不仅刨了个大坑,还刨出不少东西。 “我去,毛一隆,你偷藏了这么多好酒,打算私吞啊?”狄帅这才看清埋在土里的东西,直接拔了出来。 “来来来,都喝点儿。”毛一隆坐在坑边给大家分酒,他不怕死,但怕疼,喝醉了肯定就感觉不到疼了。 冷宇阳打开瓶盖,扑鼻的酒香醇厚浓郁,忍不住赞叹道:“百年陈酿,毛一隆,你品味不错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夸他,“赶紧赶紧喝。” “祁组长!”圣开跑了过来,来不及喘口气,“你们都在啊,快,快……” “快跑啊?”狄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诶,来不及了,要不……你也来两口?” “不是,”圣开平复下来,不懂这些人怎么在院子里品起了酒,“迁爷和惗姐还被困在黑犁堂,你们赶紧商量一下离开禁中的计划,智取火拼都行,只要不伤到人,还能把人救出去就行。” “这是要,”禹未都不由挑起眉梢,似乎料到了结果,“鱼死网破了?” “不能死!”圣开说出了实情,“唉,迁爷可能想放弃琼田玉着,但在这之前,我们都要出去。”离开禁中,离开禁三角。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商量。”祁现放下酒坛,神色凝重起来。他们在琼田玉着待了这么长时间,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冷宇阳拿了一张纸质地图过来,铺在石桌上,对圣开说:“你先回去黑犁堂,关注里面的动静,禁爷被他们断了和外面的联系,你要想办法接触到他们,等候我们的通知。” “不是,我有个疑问。”毛一隆焦躁不已,坐立难安,为什么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头顶导弹他都不慌的,对,导弹,“这导弹不会先下来吧?” 全完蛋了,还怎么救人? 圣开一怔,“忘了说了,这导弹,好像是惗姐搞的。” “啊?”毛一隆和狄帅异口同声,就连一向最淡定的禹未都都惊讶了两秒。 “有意思。”祁现不禁感慨道,嘴角勾着笑。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这导弹应该能暂时保证他们的安全,你们抓紧,我先走了。”圣开之前在门外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宋以惗是来撑腰的,没想到是带着导弹来撑腰的。 第116章 惗姐抢了c位椅子 覃佃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见一闪而过的身影好像是圣开。 “圣开!”覃佃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听到呼喊声的圣开停下脚步,并回应道:“覃叔。” 覃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圣开面前,满脸焦急关切地问道:“迁儿呢?” “迁爷还在黑犁堂。” “是不是出事了?”覃佃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盘旋着的导弹,心急如焚地跺了跺脚,双手着急地来回摆动,追问道:“我问你,迁儿怎么样了?” “啊……”圣开面露难色,他心里清楚覃佃一直对宋以惗心存芥蒂,不想细说。 “你带我去黑犁堂!” “覃叔,您还是好好在这儿吧,祁现他们会保护你的。”圣开说着就要离开。 “还想骗我!就是出事儿了。今天这黑犁堂,我必须去!就算他们想对迁儿不利,也要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行行行!”圣开急着找管迁汇合,但又考虑到黑犁堂已经加强戒备,那些人不一定会放他进去,说不定覃佃会有办法。 黑犁堂的守卫果然把他们拦在了外面。 “五帮和姓宋的那女人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是琼田玉着的人,不能进!” 圣开上去就踹了这人一脚,口中骂道:“你妈!有病是不是?老子就是琼田玉着的人,老子要进去加油,不行吗?都给老子让路!” 其他黑犁堂弟子见状,纷纷扛着长棍,不可一世地朝圣开围过来,步步紧逼。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还能怕琼田玉着的一个小司机不成? 覃佃眼见形势不妙,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挺身而出,挡在了圣开面前。他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是琼田玉着的管家,我不管你们的比试是什么,今天晚上我都要亲眼看到比试结束,否则,我就绑了炸药跟琼田玉着一起毁灭,到时候你们谁也休想得逞。” 从里面跑过来一个弟子跟门口这些守卫说了什么,领头的守卫没再阻拦。 “给他们搜身。” 黑犁堂的人扣押了圣开带来的手枪。 “带他们进去。” 两个黑犁堂弟子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后院的演武场。 此时的演武场灯火通明,外围燃烧着火把,好似一场比武势在必行。 演武场中央是比武台,台下四周布置了满满当当的座位。除了正向比武台座位的前两排是空着的,其他位置已经被四大帮看热闹的人差不多坐满了。 圣开和覃佃被黑犁堂的人指定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一个角落,身后就是黑犁堂的人,被严密盯着,无法随意行动。 现场人声突然沸腾起来,只见四大帮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走了过来,落座前两排。 宋以惗和管迁不紧不慢地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禁爷好帅啊!” “那个女人就是烧了禁山的罪魁祸首?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切!什么人物?敢和禁中五大帮作对?简直是找死。” “禁爷怎么能看上她?一定是给禁爷吃了什么迷魂汤!” …… “一会儿就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禁爷选她,还不如选我呢。” “你想爬禁爷的床想魔怔了吧你。” …… 禁中三分之二的女人都是琼田玉着那位禁爷的迷妹,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是五大帮大人物的女人,不敢觊觎其他男人。 “迁儿……”覃佃终于看见了管迁,想过去的动作被黑犁堂的人给按回了座位。 “还想在这儿待着,就别乱动。” 圣开憋着一口气,他想看看这些人还能蹦跶多久。 乌浪不紧不慢走到中间,刚要坐下,椅子被宋以惗伸手拉走了。 管迁扭头看乌浪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宋以惗在他身边坐下。 黑犁堂弟子见状,赶忙又拿了把椅子过来。 丁彤云踩着红色高跟鞋走过来,“呵!都要上台了,这儿可没有你的位置。” 她看不惯宋以惗和管迁坐在一起。 “所以我拿了你们堂主的椅子,你没看到吗?嗯?”宋以惗说。 “你!走着瞧!”丁彤云扭着腰肢走了。 一位年轻人上了台,宣布这场临时决定的比赛开始。 “这场比试就由禁中最具威望的公证人井老,来做裁判。”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身着黑色长衫的儒雅老人上台做公证。 “今晚比试的双方是琼田玉着代表宋以惗,对战禁中五大帮代表。比试内容由五帮各出一题,范围不限,五局三胜。”井融介绍完毕,问道:“双方对比赛规则可有疑问?” “如果琼田玉着方获胜,则禁中控制权以后便交由琼田玉着。如果五大帮获胜,琼田玉着和宋小姐便任由五帮处置。双方对此可有异议?” 管迁凑近,给宋以惗介绍道:“井融在禁中尚有威望,不偏颇哪一派,所以五大帮有什么矛盾,或者禁中有什么赛事,都会请他做公证。” 宋以惗点头。 丁彤云看着不动声色的宋以惗,又看着脸快贴到一块儿去的宋以惗和管迁,眼中妒火中烧。 “等……”覃佃有疑问,但被圣开拉住了。 “覃叔,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刚刚在门外,覃佃还保护了他,何况现在是琼田玉着和五帮的对决,圣开不能让覃佃先出事。 “可琼田玉着马上就要被那女人给毁了。”他是老了,又不是聋了,这比赛规则哪里对他们有利?宋以惗一个人又要怎么赢过五大帮?“不行!迁儿的心血不能让她一个女人给败光。” “覃叔!”圣开死死拽着覃佃,“您不要上去添乱了!迁爷都没有意见。如果您真是为迁爷好,就盼着惗姐赢。” 圣开松手,目光直视着中央的比武台。覃佃身子一下子矮了下去。 那可是禁中的五大帮,不是随随便便五个人,纵使宋以惗有三头六臂,又有几成把握在五帮手底下获胜?只怕会落个尸骨无存。 第117章 宋以惗迎战五大帮派 乌浪问身边的弟子:“派去蓝缕盟的人回来了吗?” “路盟主说今晚有其他安排,无法亲自到场,但会把比赛试题派人送来。” 宋以惗问管迁:“是不是少了一个?”从始至终,她都没见蓝缕盟的人出现。 “蓝缕盟向来避世,但他们不出现,不代表没有立场。” 那把火毕竟还是损伤了蓝缕盟的利益的。既然这场比试是宋以惗对战五大帮,那蓝缕盟就是站在琼田玉着对立面的。 井融下台后坐到了一侧,那里另有四个人,是他带来的公证团。 “好!那现在比试正式开始。第一场由黑犁堂代表给出题目。” 主持人话没说完,丁彤云已经带人上了比武台,她扎起了马尾辫,显得人更加趾高气昂。 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台下的宋以惗,说:“宋小姐,我要跟你比黑客技术。” 场下一阵唏嘘,议论纷纷。 “丁彤云可是黑犁堂精英,117预备成员,比黑客技术,那简直是轻松拿捏!” “那女人踢到了铁板,117预备成员的身份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上来就放大招,除非那女人是117正式成员,否则肯定不是丁彤云的对手。” …… 比武台上的电脑装备已经布置好,丁彤云听着入耳的夸赞声和贬低声,心情大好。夸赞声自然是说她的,贬低声自然是说宋以惗的。 她继续说道:“之前宋小姐说我只是个预备成员,很是看不起我这身份,想必宋小姐的黑客技术不在我之下。” 场下又是一阵沸腾。 “什么?她竟然不把117预备成员身份放在眼里?” “我看她连117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的人才会看不起人!” …… 效果在丁彤云的意料之中,她就是要让宋以惗在所有禁中人面前出丑,让管迁看看真正有能力的人是谁。 宋以惗抬手抚了抚耳边的秀发,手指随意敲了两下表盘,表盘闪了两下绿灯,没有亮。 丁彤云嘴角微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挑衅,她直视着宋以惗,缓缓说道:“宋小姐,请吧。”声音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管迁说:“上去打把游戏,给你买了全皮。” “啊?”宋以惗闻言猛地一愣,满脸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 “刚刚。” “哪个号?哪个区?” “每个号!每个区!” “不是大哥,我八十八个区呢!你花这钱,还不如直接给我呢。” 说完,她上台一屁股坐在电脑前,登上游戏账号挨个查看。看了两个…… 全英雄! 全皮! “哎呀!钱呢!”浪费了。 “宋小姐,我们一人出一道黑客技术的操作题目,然后交给对方破解。破解成功就算赢,破解不出来就是输。”丁彤云瞥了一眼宋以惗的电脑屏幕,发现宋以惗竟然在打游戏,就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当然,如果连题目都写不出来,也是输。” “那我先开始了,我敲字比较慢。”宋以惗不理会她,直接低头开始找键盘。 丁彤云甩头走了,坐回了宋以惗对面的位置。 为避免抄袭,两台电脑背对着。宋以惗埋在硕大的屏幕前,毫不在意对面是什么人。 她低头看着键盘,目光在不同的按键上游走。 “六哥,敲哪个?”宋以惗悄咪咪地开口。 她有外援! 如果“作弊”可以拿下禁中,她不介意试上一试。 而且,她这样做可是会帮丁彤云一个大忙的。 耳朵里传来晁旌的声音,“import,i……m……” “m?在哪儿呀?”她对电脑一窍不通,对键盘也陌生。 “倒数第二行,最大键的上面,看到没有?” “好了好了。” “然后p,第三行……” ……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两位选手的进度。” 摄像头对准丁彤云的电脑屏幕,比武台后方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代码,而代码还在急速增加。 镜头切换到宋以惗的电脑屏幕,大屏幕上寥寥两行字,光标闪烁着,一会儿多了一个字母,一会儿又多了一个字母。 “看来,她连键盘都不会敲。” “就这水平,还好意思和丁彤云比试。要是我,赶紧认输了。” …… “我好了!”丁彤云示意。 宋以惗专心找字,完全不理会台上台下的所有动静。 反正也是丁彤云等她,她不着急。 半小时过去了,宋以惗终于敲到了结尾。 大屏幕不能透露信息,丁彤云干等了半个小时,她倒要看看宋以惗这么久写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直到两人交换试题,丁彤云直接愣在了座位上。 “不可能!她怎么能写出这种等级的代码?” 晁旌说:“把代码念给我,我告诉你怎么操作。” 宋以惗丝毫不慌,“算了,反正她也不会,打个平手而已。” 晁旌信誓旦旦道:“这可是117下个月预备成员转正的测试题目,她绝对不会!” “你先忙,有空聊。” 宋以惗默默退出了代码界面,打开了王者荣耀。管迁给她买了全皮,她得物尽其用。 大屏幕上显示着两个人的电脑界面。丁彤云的屏幕上闪烁着各种窗口,她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心里却越来越焦躁。 “怎么不对?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漏洞?” 而大屏幕的另一半正放映着王者峡谷的激烈战况。宋以惗第一次做起了游戏直播,可惜她的战绩不好。但作为拥有全皮金名的富婆,她直接被队友保送到了对面水晶。 李白:“小姐姐,下把一起,我包赢!” 夏洛特:“富婆大人,双排走去。” 马可波罗:“求共享皮肤。” …… 宋以惗窃喜,全皮还是有用的,有人带飞。这钱没白花! 随着敌方水晶炸裂,大大的“胜利”两字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大屏幕的另一半在水晶爆炸的瞬间,突然黑了屏。 原来是丁彤云强行篡改防火墙,导致隐藏病毒扩散,侵入系统,电脑瞬间黑屏宕机。 宋以惗轻松地赢了游戏,心里高兴,抬起头却看到对面的丁彤云满脸怒气,猛地站起身来,用力将手中的键盘摔到了地上。 “你好像没有赢。”宋以惗平静道。 “你也没有!”丁彤云咬牙切齿,恶狠狠道。 她竟然输给了甚至连题目都没看一眼的宋以惗! 宋以惗缓缓站起身子,轻声说道:“听说,下个月就是117预备成员转正测试了。” “你怎么知道?”丁彤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宋以惗不回答她,而是说:“这道题,回去好好看看。”又强调道:“原题!” “我没输!”丁彤云心中充满不甘和愤怒。 井融公布结果,“第一场比试,双方都没有完成对方的要求,打成平手。” 宋以惗笑笑走了。 这场“作弊”的结果是,宋以惗拿了个平局,丁彤云提前看到了117转正试题。她们都算是获利者。 第118章 宋以惗输了? “第二场,由白豕门派代表出战。” 白速出列,走到白彘面前,“门主。” 白彘坐在第一排最左侧,低声提醒道:“把握好分寸。” “是。” 比武台一侧已经放好一个架子,上面用细线吊着两个苹果,苹果正下方各放着一个水盆。另一侧的木桌上则放着两把枪。 白速走上台,说:“我想和宋小姐比试一下枪法,苹果落到水里便算赢。” 比武台并没有多大,仅有十米的射击距离对于会枪法的人来说不是难事。 白彘心中暗自盘算着,他想要卖个人情给管迁,好让宋以惗能够顺利赢得这场比试。 只见白速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扣动扳机。伴随着清脆的枪声响起,那根细细的线瞬间断开,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苹果竟然擦过水盆边缘,径直滚落至比武台下。 井融当即高声宣布:“苹果并未落入水盆之中,白豕门此次不得分!” 白速默默走下比武台,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而坐在一旁的白彘,则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此时,场上气氛有些尴尬,主持人注意到宋以惗依然端坐未动,便只得提醒道:“宋小姐,该您登台了。” 宋以惗能看出来,白豕门这比试设置得如此简单,是想送她一分。可是,如果即便这样,她还是赢不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下第一排右侧的方向,宋以惗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台上,一步一步从台上穿过,终于走到手枪面前。 这枪…… 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了。 当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宋以惗身上时,祁现和冷宇阳趁机潜进了演武场的观众席。 黑犁堂外面的逃离路线已经准备就绪,一旦出现异动,祁现和冷宇阳立马和管迁接头,趁乱带人离开。 祁现也想亲眼看看,这位传闻中的“宋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见宋以惗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定在桌面上那柄冰冷的手枪之上,但又仿佛穿越了枪支本身,凝视着更远的地方。她的身影如此孤寂凄婉,仿佛笼罩着无尽的忧伤与哀愁。 她慢慢地抬起右臂,手指微微颤抖着向前伸展,试图触碰那把手枪。然而,当指尖几乎就要触及枪身的瞬间,她却像触电般迅速收回了手。 还是不行吗? 还是拿不了枪? 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带着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无力感,宋以惗侧过身,背对着台下的一切。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在颤抖。她眉心锁着愁,眼泪在往上涌。 就在这时,管迁毫无征兆地冲上了比武台,紧紧握住宋以惗微微颤抖的右手,并用力将她拉入怀中。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输一个琼田玉着没什么,不用有心理压力。你不是说要玩玩嘛,那就好好玩玩。以惗……以惗?” 眼泪却在此刻夺眶而出,顺着宋以惗的脸颊滑落。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拧得眉心发酸,哽咽着说道:“可我不能一直这样,我还要去抓寇山,还要给我师父报仇。” 这一刻,管迁终于听到了宋以惗内心深处真实的声音,也首次感受到了她的脆弱与无助。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手里的枪。我陪你去抓寇山,我们一起给师父报仇。好不好?”他说得坚定又温柔。 那些未曾诉说的过往是埋在宋以惗心底永远的痛。 那个奋不顾身想要保护他的人,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也会犯难的普通人。 管迁疼在心里,如果一个琼田玉着可以换宋以惗毫无负担的一笑就好了。 场下很是嘈杂,丁彤云看着管迁抱着宋以惗抱了那么久,气得她蹬了两脚前面的椅子。 前面的人被踢翻在地,气愤地站起来,抬手就给了丁彤云一巴掌,骂道:“有病吧!” 她是赤鹰帮副帮主路剑兰,没和副帮主马彪坐在一起。他们两个向来不对付。 丁彤云没想到路剑兰堂堂一帮副帮主会坐在这里,只得吃下这一巴掌。 祁现和冷宇阳在这一片嘈杂中显得格外稳重。 冷宇阳问:“你怎么看?” 祁现伸了伸长腿,说:“她应该会用枪,而且枪法不错。只是白豕门给的这个台阶,怕是要浪费了。” 他们也看出来了白豕门的用意。可宋以惗这一枪今晚是开不了了。 “各位帮内主事,井老,我们盟主因有要事缠身,不能亲自到场,特派我送来比赛试题。”来人是蓝缕盟的一位弟子余樵。 现场终于安静下来,屏气凝神等待蓝缕盟会带来什么题目。 “禁爷。”余樵面带微笑,跟管迁打了个招呼。 管迁点头回应。 余樵面向场下观众,开口道:“禁中皆知我们盟主有三大爱好,饮酒,下棋,作诗。他老人家虽然无法亲自前来,但派我带来了他平生最珍贵的三样东西,也是他亲自为今晚的比试出的试题。” 他抬手示意,另有三名蓝缕盟弟子纷纷上台,手中端着不同的东西。 丁彤云得意勾起嘴角,先前白豕门的题目让她很不满意,因为太简单了。刚刚她还在担心蓝缕盟一直没有出现,会不会是想放宋以惗一马,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这蓝缕盟要么不来,一来就直接带来三道试题。 宋以惗,我看你这次能怎么赢下来? 前面两次她都没有赢,如果这局她输了,那今晚的比试结果就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有些震惊。 “蓝缕盟一下子就出三道题啊?那这要怎么论输赢?” “还说怎么没有看到蓝缕盟的人,原来是憋了个大招,打算一鸣惊人呢?” “别看蓝缕盟平时不吭声不出头,关键时刻总能吓人一跳。” …… 井融再次上台,“既然宋小姐放弃比试,那这第二场也是平局。”又问余樵:“不知路盟主有没有交代过规则?” 余樵说:“井老放心,也请各位放心。”说着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我们盟主会亲自评判。” “好。”井融便转身下台。 管迁伸出手,轻轻地拭去宋以惗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问道:“还继续吗?”至此,他已经不在乎输赢。 “当然!”宋以惗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管迁,完全不见刚刚的伤心神色,“你下去吧。” 管迁静静地望着宋以惗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心中满是酸楚和疼痛,默默退到了一边,没有下去。 他心想:“以惗,这是我们一起的难关,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所以,他怎么能下去? 第119章 惗姐无往不利 第一个蓝缕盟弟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捧着的两个精致小酒杯轻轻放在了宋以惗的面前。 余樵微笑着说道:“这里有两杯酒,一杯是白酒,由三种品牌的酒混合而成。这一杯是红酒,由四个地域的葡萄酿制而成。宋小姐需准确答出每一杯的成分。” 听到这话,圣开心头一紧,担忧道:“坏了,惗姐不喝酒的。” “什么?”覃佃坐在一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坐针毡。 宋以惗却镇定自若。她慢条斯理地伸出手,端起左边那杯白酒,将其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祁现问冷宇阳:“你最懂酒,这种情况能品出来吗?” 冷宇阳摇头,“即便是同一种酒,储存的时间不一样,口味也会差很多。三种酒混合,只怕原来的味道都不存在了,又谈何分辨。” “她,一定能!”祁现暗暗道。他看不透宋以惗,但越是看不透,就觉得宋以惗越神秘。 宋以惗放下酒杯,抬眸看向余樵,坚定的眼神盛满自信。她说:“一份是储存了十六年的女儿红。” “对!的确是十六年。” 众人一片哗然。 “猜对了?” “竟然连储存了多少年都知道。” …… 宋以惗扫了酒杯一眼,继续说道:“这一份有些冷,是用天山之巅的雪水酿制的。但又有点儿辣……” 余樵欣喜,开口道:“宋小姐只是一闻,就能猜到这点,确实难得。不如亲口品上一品?” 宋以惗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边,“路盟主的酒确实不错,以后一定会去讨一杯。”等她能喝酒的时候,“我知道了。” “宋小姐想起来这一份是什么酒了?” “路盟主真会难为人。”宋以惗继续说:“天山脚下曾有一位酿酒大师,他平生只酿过三种酒。第一种是用天山之巅千年不化的雪水酿制而成的千不醉,第二种是加上天山脚下的梅花酿制成的梅花酒,第三种是用其妻子手植的枇杷酿制的合欢酒。” “那宋小姐觉得这第二份是哪一种?” “都不是。”宋以惗又说:“但又都是。” 众人疑惑不解。 余樵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人只知这位酿酒大师的三种酒,却不知,还有第四种。” “哦?”余樵更加对宋以惗刮目相看,“哪儿来的第四种?” “后来其妻子亡故,他悲痛欲绝,便将和妻子一同酿制的这三种酒混合成了一种,辣是因为他在里面添加了朝天椒。我说的对不对?” 余樵目瞪口呆,“是……宋小姐果然……见多识广!” “所以,其实这第二份可以是一种酒,也可以是三种酒。”宋以惗已经走到余樵跟前,不禁叹道:“路盟主确实出了道好题!” “不及宋小姐才智过人!”余樵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不敢再看宋以惗。 宋以惗继续说道:“但想必,连你们盟主都不知道这第四种酒叫什么名字。” 余樵没有说话。 路启山的确不知道这三种酒混合而成的酒叫什么。 “十年内,它确实没有名字。但十年后,它的名字叫作,不思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说是“不思量”,却是日日思量。 “宋小姐怎么会知道?”余樵不免好奇。他们盟主十分珍爱此酒,他也是想让路启山通过平板连线听到答案。 宋以惗笑而不语。 眼神好像在说:想知道啊,让路启山亲自来问我吧。 余樵只好作罢,问宋以惗:“不知道宋小姐对这最后一份有什么看法。” 宋以惗坐了回去,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笑,开口说道:“最后一份啊,就是龙纳最东头的王二婆,十天前才成酒,今早上刚开封的白干。” 余樵再次震惊,“宋小姐可是今天下午才到禁中?” “是啊,正好去龙纳逛了逛。” 圣开拍腿称快,“王二婆还舀了一瓢让惗姐闻呢,要不是惗姐说不喝酒,我肯定就买了。” “宋小姐这杯白酒回答得完全没有问题。但不知道宋小姐对红酒了解多少。”余樵道。 宋以惗没有回答他,端起另一杯酒闻了闻。 “f国香纳河谷的赤霞珠、奥朵的梅洛、迪康的黑皮诺,还有h国加羊山东麓的赤霞珠。” “完全正确!”余樵拍掌叫好。心想:盟主一定会喜欢这位宋小姐的,说不定还会成为品酒的好友。 “什么?这都能答对?我蒙都蒙不出来这几个字。” “她就这样,闻两下就能猜出来?鬼才信?” “可蓝缕盟肯定不会透题啊。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 …… 另一位蓝缕盟弟子已经摆好了棋盘。 “宋小姐,这是困惑了我们盟主十几年的棋局,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见解。”余樵充满期待。 宋以惗捏着黑子在手指尖转圈,黑子每转一圈,便会落到桌面上,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入耳。 她安静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从黑到白,从白到黑…… 难道这世上的一切都要像这盘棋一样,分个黑白,争个输赢吗? 这世间的条条框框那么多,就像这棋盘上的纵横线一样,可还是避免不了双方的较量。 她手里现在拿的是黑子,下一刻也可以换作白子。说到底,谁是黑?谁又是白呢?谁又能断言自己一定代表着正义与真理呢? 她要破的这局,是让黑赢?还是让白赢呢? 黑子从宋以惗手中脱离,落到了桌子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将食指与中指紧紧并拢,伸到棋盘下方,一用力便掀翻了棋盘。 棋子终于挣脱了棋盘,黑白混乱着,纠缠着,一起掉到桌上,滚到地上。 余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宋小姐,你这……”这可是他们盟主最宝贵的一套围棋。 宋以惗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平静地说道:“我的答案是,黑白皆在棋局之内,赢也入局,输也入局。既然是要我破局,那不如直接掀了这棋盘。局不成局,便没有输赢。” 闻言,祁现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扬,往后一靠,笑道:“有意思!” 余樵不敢断定结果,正要汇报,耳机里面传来路启山的声音。 “余樵,比试结束,宋小姐获胜。”那是一道肃穆的声音。 “是。”余樵连忙回应道,然后转身对众人说道:“我们盟主说,宋小姐已经答对两道题。第三首诗不合时宜,不便在此展示,因此作废。” 井融高声宣布道:“那这第三场比试,琼田玉着宋小姐获胜。” 圣开激动跳脚。 管迁的目光落在宋以惗身上,跟着她笑。 第120章 惗姐又赢了 丁彤云满心欢喜地认为宋以惗会输在蓝缕盟手中,但最终的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怎么可能?”丁彤云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语道:“一个人怎么可能分辨出来那一小盅里面的三种酒,甚至连天山的雪水都能闻出来?”要知道,这些细节即便是经验老到的品酒师也未必能够察觉。 下棋就下棋,掀翻棋盘算什么下棋?路启山这么在乎棋品的人,怎么会对宋以惗这种行为视若无睹,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恼怒之色? “宋以惗!”丁彤云死死地盯着站在台上的宋以惗,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嫉妒的火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要不是刚刚在路剑兰手里挨了一巴掌,她可能就直接冲上去质问比赛是不是有黑幕了。 赤鹰帮的副帮主她都不敢还手,又怎么敢去得罪蓝缕盟盟主? “接下来,就由黄道会参与比试。” 黄道会副会长廖山坡正要派人上场,却被突然赶来的会长黄皮子抢了先。 “这道题,我要亲自出!”黄皮子的声音向来沙哑,如同磨砂般粗糙刺耳,加上他此时想要示威屏退廖山坡的故作低沉,让人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廖山坡心中虽有不甘,但面对如此阵势也只得无奈退让。 黄皮子之前虽然没有现身,却在暗中一直观察着风向。 黑犁堂是想跟琼田玉着刚到底的,白豕门明显放水,蓝缕盟一开始是准备认真比试的,后来应该是被宋以惗的能力所折服,有偏向琼田玉着的打算。 赤鹰帮虽然还没有上场,但以宋以惗的能力,应该能拿下马彪。如此一来,问题的关键便集中到了他身上。 如果宋以惗落败,琼田玉着就要被瓜分。但以黄道会在禁中的实力,这块“蛋糕”他恐怕分不了多少。 但如果他也给了宋以惗便利,到时管迁执掌禁中,总比他一直受黑犁堂打压要好。而且,说不定管迁看在他放水的份儿上,念着他今日的“恩情”,甚至会“提携”他一把。 蓝缕盟只是很少掺和这些事,但他们实力一直很强。而且路启山那个老家伙眼光最是独到,既然路启山能在宋以惗连输两局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站在宋以惗那边,那他不妨跟路启山一回。 即便是赌,也赌个大的。 黄皮子说:“黄道会有家拍卖场,拍卖过不少好东西。但有些真真假假的物品,让我们很是头疼。昨天一下子就收到三幅此画作,但只有一幅是真的。不知宋小姐能否帮忙分辨一二。” 宋以惗不置可否。 帮忙? 这人的措辞真讲究。 黄皮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果宋小姐能帮下此忙,黄某人必定感激在心,以后拍卖场的天字号雅间便是宋小姐的。” 宋以惗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黄皮子。 这人的声音虽然不太好听,但话术却异常了得。三言两语就改变了这场“比试”的本质。 这不是明晃晃地在向她抛橄榄枝吗? 在场的人又有谁不明白其中深意。 只见她嘴角轻扬,淡淡地回应道:“黄会长,比赛就比赛,有什么题目拿出来就是。” 丁彤云见黄皮子都有了倒戈的倾向,立马坐不住了,急忙去找马彪。 黄皮子打了手势,三幅画依次摆在宋以惗面前。 “那就按照比赛的规则来,找出真的那一幅,就算宋小姐赢。” 宋以惗视线从三幅画上扫过,嘴角不自觉勾起。 如果说白豕门是真心实意放水,那黄皮子就只能是见风使舵了。 除了其中一幅画可以以假乱真,另外两幅简直像是新手画的。如果只有一幅是真的,那谁来都能分辨出来。 黄皮子确实是来给她送分的。 可是,宋以惗却说:“呵,都是假的。” 黄皮子表情一滞,这答案在他意料之外。他明明已经给出了正确答案啊。这怎么还有瞎说的? “黄会长,您被骗了。”宋以惗在鉴别字画上没有造诣,如果不是因为真品在她手上,她一定会说其中一幅是真的。 “这……” “真的在我这里,黄会长如果喜欢,就带钱来买吧。” 黄皮子叫来了鉴定专家,确认了三幅画确实都是赝品。 他脸色有些难看,看向宋以惗时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和冷静,“宋小姐,拍卖场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我便先告辞了。天字号雅间,您随时光临。” 这幅画是明天拍卖会上的重头戏,很多大人物都是冲着这件拍卖品来的。如果这件拍品出了事,那他的拍卖场真的要元气大伤了。 黄皮子走得着急,背影匆匆,“通知玄武堂,立刻去查这幅画的来历,今晚必须把人找出来。” “是。” “立刻让青龙堂的人过来见我……” …… 黄皮子一连下了好几道命令,看来明天的拍卖会对黄道会来说真的很重要。 廖山坡坐在第一排,眼神冷冽如刀地斜睨着黄皮子离开时略显焦虑而沉重的背影,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井融上台宣布道:“既然没有真迹,宋小姐也成功识破了黄会长设置的陷阱,那这第四场比试,就是宋小姐获胜。” 宋以惗也觉好笑,什么叫作“黄皮子给她设置的陷阱”? 看来,能成为禁中的公证人,话术也得厉害。既不能让堂堂黄道会会长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又能夸上她一番。 主持人介绍道:“接下来,便是最后一场比试了,有请赤鹰帮代表上场。” 丁彤云站在昏暗的树影之下,眼神紧紧地盯着正走上比武台的五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她嘴角微微上扬,勾着得意的笑。 宋以惗,不管你是输是赢,这次我要你下不来台。 黑犁堂的人迅速收拾好比武台,将整个比武台围了起来。 马彪说:“这五人,是我们赤鹰帮训练的顶级打手,配合阵法,已经到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境界。” 场下掀起一阵讨论。 “这赤鹰帮是想直接把人打得下不来台吗?” “听说,这五个人一拳能直接砸死一头牛。” “我看啊,她恐怕得死在台上。” “别说五个人,就是一个人的拳头,我都打不过。” “这次她就算赢了,不死也得是个残废,要是我,直接认输算了,起码还能留条命。” “我说怎么赤鹰帮最后一个上场,这要是之前就开打了,后面她可能都没命比试了。” …… 第121章 禁山长出枚导弹 原本慵懒地靠着椅背的祁现瞬间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起来。 “坏了……”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从这五个人的手底下活着出来。 冷宇阳这时有些不明白了,“你相信她能品出不可能品出的酒,却不相信她能打过不可能打赢的人?” “一杯酒而已,又伤不了人。可这五个人,却是真的会杀人。”祁现转眸,捕捉到很远的树下一个不太清晰的身影。 “你觉得,禁爷会同意她上场吗?”冷宇阳不担心,因为前面还有管迁。 祁现移动视线,看见管迁似乎在劝说宋以惗,“她上不上场,今晚对琼田玉着来说,都是生死局。” “没错!”冷宇阳说。 管迁迈步走到宋以惗身边,却不是劝说,他问道:“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宋以惗的确是在帮他,可他又隐隐觉得宋以惗好像也在拖延时间,或者有其他安排。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东西要解释,只要宋以惗说一句,他一定会无条件地办到。 现在已经临近比赛的尾声,宋以惗有什么计划也该准备起来了。 宋以惗说:“准备一辆车吧。”焚飒随时可能联系她,她今晚必须要去禁北了。 “好。”管迁目送宋以惗上台,转身联系了圣开。 冷宇阳有些没有看懂,“没有劝动?”这禁爷怎么放任宋小姐上去了?看来他刚刚的猜测是错的。 “那我还是相信她吧。”祁现伸展长腿,重新靠回了椅背。 相信宋以惗能打赢他们不可能打赢的人。 比武台上,此时,四周已经围起了围绳栏,整个比武台变成了一个格斗场,是真正意义上的比武台。 “宋小姐,得罪了。”中间那人活动着手腕,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锃亮。 宋以惗不紧不慢地上前两步,一眼看尽五个拥有着发达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的一米八八的男人,内心毫无波澜。 这五个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丑,去头也不可食,看头就只想吐。 宋以惗无奈地叹口气,毫无耐心说:“快点儿吧。”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五人见状,朝宋以惗包围过来,走位配合,交错有致,好像真的是什么阵法。 宋以惗身手敏捷地游走在五人之间,他们的拳脚始终没有落到宋以惗身上。 腱子肉最多的那人因为一直扑空,直接恼羞成怒,沙锤般的拳头直击宋以惗的面门。 宋以惗一个翻身躲过,在五人眼中留下一个残影。 所有人都是一惊,这速度…… 那人的拳头已经很快,却还是带着十成的力气砸到了比武台上。黑犁堂的比武台是用木头制成的,一记重拳下去,比武台直接被砸穿。木屑飞溅,那人脸上的肉还在颤抖。 宋以惗站定,凝视着比武台中央被砸穿的洞口,又抬眼扫过五人脸上的怒气和狠厉,表情瞬间冷下来。 就在这时,707忽然闪了两下,她旋转手臂,将左手背到了身后。 焚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师父,该你到场了。” “知道了。”宋以惗轻声开口,转而看向台中央的五个人,沉声说道:“一起上吧。” 她得速战速决,然后去找焚飒汇合。 不等五人反应过来,宋以惗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并迅速挥出一掌狠狠地劈向其中一个人的脖颈处。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狂喷出口鲜血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往后倒飞出去,最后重重地摔在比武台上。 宋以惗身形一闪,双脚犹如疾风般朝着另外两人猛踢而去。眨眼间,这两人就被踹飞到比武台两侧,几乎同时滚到了台下。 台上仅剩的两个人满脸惊恐地互相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一同朝宋以惗发动了最凶猛的攻势。 宋以惗却依旧不慌不忙,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半分,只是等到这两人快要近身碰到自己时,突然一个灵活的侧身旋转,轻轻松松便闪到了两人的身后。 那两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惯性让他们无法在宋以惗消失的瞬间扭转方向,宋以惗抬起右腿,猛地一踹,两个人直接冲出了比武台,围绳栏直接断裂。 最先被宋以惗劈了一掌的那人还倒在台上吐血水,挣扎着怎么也起不来。 宋以惗头也没回,脚步有些着急地就要离开。 井融还没有走到台上宣布结果,就被黑犁堂一众弟子挤了回去。 场下观众都站了起来,看着一片黑色的身影向比武台跑去,将台上的人紧紧包围了起来。 宋以惗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二哥,可以了。”她在对耳机那头的人说话。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黑犁堂弟子死死地挡在她面前。 就知道乌浪不是什么遵守诺言的正人君子。 “宋小姐……” 乌浪的声音从那堵由众多黑犁堂弟子组成的厚重围墙之后传出,只是他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宋以惗眼前,便被一阵突如其来、极其猛烈的震动给击倒在地。 “嘭——”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禁中顿时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大地都要为之倾覆一般。 宋以惗稳稳地站在比武台上,冷眼旁观似的看着下方那群前一刻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犁堂众人。此刻,他们如同被抽走灵魂般瘫软在地,又好像一滩污浊的死水,更像无数条令人作呕的蛆虫,正痛苦而扭曲地蠕动着。 场下十分混乱,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全部都在地上扭动着,哀嚎着。 “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 …… “救命啊——” “谁压在我身上?” “滚开!” …… 宋以惗抬头望着天,神情依旧冷淡。 乌浪被四周的弟子压倒在地,被扶起来时,狼狈得不像样子,衣服都有些破烂不堪,裹了一层泥土似的。 “不,不好了——” 有外面的弟子前来上报,看到乌浪的狼狈样儿有些震惊。 “说!”乌浪脸色难看。 “导弹砸中了禁山。” “什么?”马彪难以置信。 这暂时的比试似乎让大家都忘了他们头顶导弹的存在。 下面的人此时却都噤了声,脸上写满惶恐不安,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管迁跑来,见宋以惗没事,告诉她:“车已经在外面了。” 他相信宋以惗所有的能力。即便地动山摇又如何? 宋以惗眼神凌厉的扫过众人,声音冰冷而带着威严地响起,她说:“禁山上的导弹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他,说了算!” 丁彤云穿着刚刚断了一个鞋跟的高跟鞋,站不稳,差点儿又向前栽去。 她说宋以惗不敢让导弹落到禁中,可现在那导弹不仅落了,还就落在了禁山。 乌浪不敢说话。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话,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跟琼田玉着作对。 本来想要把罪责都推到丁彤云身上,可现在他发现宋以惗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根本没有把丁彤云放在眼里。她要的是整个禁中,是五大帮的臣服。 管迁觉得他对宋以惗的实力还要再高估一些,再高估一些。 就在导弹落地的前一秒,他都一直以为宋以惗是带着一颗导弹来给他撑腰的,而不是把这颗导弹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腰板挺起来。 宋以惗厉声道:“不想死,就都给我安分点儿。” 她扭头看向管迁,却是一脸担忧和焦急,“快,去禁北!”人已经跳下了比武台,向外面跑去。 第122章 焚飒解救卫听筹 禁北。 烈焰帮的老巢已彻底落入毒蛇帮之手,卧底卫听筹也已经被他们抓了起来。毒蛇这几天可谓志得意满、春风得意,自信心更是与日俱增,趁着势力如日中天之际,为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又多筹谋了几条路子。 “龙强,派人去广庭迷雾湾交易。”面对h国正在展开的缉毒行动,毒蛇全然不以为意,并进一步下令道:“顺便联系一下那个人,让他多发展几个线人,以后我们的版图可是要扩大很多倍的。” 有了禁三角作为根据地,毒蛇的任何活动仿佛瞬间都没了约束,他的野心渐渐暴露,内心深处的贪欲愈发膨胀,他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贩毒帝国。 “是!”龙强大声应和着,与毒蛇一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未落,他的眼神突然一眯,流露出一股凶狠恶毒之意,“帮主,那个贾鸣,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嗯?”听到这话,毒蛇眉头一皱,面露怒意,“你的手段都用过了?” 龙强连忙低头,有些惶恐地回答道:“没,没有。” “不会连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吧?” 龙强脸色涨红,狠狠咬了咬牙说道:“帮主放心,今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乖乖开口的!” 随意生长的野草掩盖着这片土地上的血腥,一串串清脆响亮的鞭笞声响彻云霄,不断从一间破旧不堪的房屋内传出,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不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怒喝。 “说不说?” “谁派你来的?” “有没有同伙?” “嘴还挺硬!那就看看是你的皮厚,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凶狠无情的抽打,每一鞭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和深深的恨意。终于,那人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喘着粗气说道:“呸!老子的手都打酸了。” 是洪三儿。 他在“审问”卫听筹,在公报私仇。 只见卫听筹赤裸着上身被紧紧地捆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浑身上下布满了数不清的被鞭子抽打后留下的痕迹,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令人触目惊心,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皮开肉绽,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鲜红的血肉。 卫听筹却只是软绵绵地低垂着脑袋,始终沉默不语。他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也变得无比憔悴,脸颊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从哪儿流过来的,顺着他瘦削的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洪三儿似乎打得有些疲惫了,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恶狠狠地下达指令,让其他人继续对卫听筹施加酷刑。 “先给我把他的指甲,全拔了!” 一人狞笑着走向卫听筹。他手持一把巨大的铁钳子,毫不犹豫地夹住卫听筹左手的中指指甲,然后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往外一扯,卫听筹的指甲盖硬生生地被撕扯下来。 他高举着铁钳,夹子里还夹着那枚带着鲜血的指甲盖,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整个房间里顿时回荡起一阵张狂刺耳的笑声,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卫听筹紧咬着牙关,沉闷的声音从牙缝间传出,身体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洪三儿却被激怒得暴跳如雷。他死死捏住贾鸣的下巴,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恶狠狠地说道:“贾鸣!你就真的不知道疼吗?老子有的是办法弄你。” 说完,他猛地伸手夺回铁钳,毫不留情地一连拔掉了卫听筹所有的指甲。 鲜血从指尖涌出,染红了地面,但卫听筹只是虚喘着气,不吭一声。 洪三儿瞪大眼睛,怒视着卫听筹,手中紧握着铁钳,将最后一个指甲硬塞进卫听筹的口中,怒吼道:“我让你不知道疼,我让你不开口,给老子说!” 卫听筹嘴巴无力的虚张着,铁钳顺势掉落到地上,与满地血淋淋的指甲碰撞在一起。一道夹杂着血丝的红色口水从卫听筹嘴角垂下,宛如一条诡异的红线,悬挂着一小块破碎的指甲,缓缓飘落到地面。 “他晕过去了。”那人告诉洪三儿。 “给我弄醒!” 一盆盐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向卫听筹。他痛苦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头颅。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般剧痛难忍,但又似乎已经失去了痛感,什么都感觉不到。 卫听筹艰难地睁开双眼,盯着逐渐靠近的洪三儿。他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量,艰难地抬起头,然后猛地将一口混杂着盐水和唾液的混合物吐到了洪三儿脸上。 “你……”洪三儿气得满脸涨红,举起拳头就要朝卫听筹打去。 “想,知道……”卫听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肿胀得几乎无法张开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冷笑。 洪三儿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告诉我其他同伙,老子高兴了,或许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呵!”卫听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说:“就是……他……” “谁?”洪三儿急切地追问。 “他!还有……他……”卫听筹的气息越来越弱,但还是重复着那个“他”字。 “谁?”洪三儿一把捏住卫听筹的下巴,怒喝道:“他是谁?” 卫听筹却缓缓垂下眼帘,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口中依旧喃喃自语着“他”。 他脑海中如电影般不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是和他一起上过课,一起训练过的同学、战友,他们已经牺牲了,比他早。每一个笑容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但却又遥不可及。 回忆最后停留的一张面孔,是卫屹林。 他,也牺牲了。 卫听筹的眼角默默地滑下一滴泪,轻声呢喃道:“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这份深藏于黑暗中的伟大,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去死吧!”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洪三儿扯着嗓子嘶喊,举起手中的手枪,接连扣动扳机。三颗子弹呼啸而出,无情地击中了卫听筹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 两个血洞在他本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肩膀上并不明显。大腿上的一枪更不显眼。 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每一寸皮肤都在抽痛。 “上钉子,给老子狠狠地钉住他!” 伴随着怒吼声,两个人吭哧吭哧地抬来一箱布满锈迹的钉子。他们面无表情地举起钉子,将尖锐的一端对准卫听筹的掌心。一旁的洪三儿紧握着斧头,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力气去凿那颗钉子。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洪三儿猛地扇飞出去。他像一颗炮弹般撞击到先前坐的椅子上,瞬间将椅子砸得粉碎。 与此同时,原本围在卫听筹身边的毒蛇帮几个人也纷纷被这阵怪风掀翻在地,四散飞落,狠狠地砸向地面。 洪三儿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满地残骸中爬起身来。他眯起眼睛,透过弥漫的灰尘,隐约看到昏黄的灯光在尘埃的缝隙间摇曳,一个神秘的黑色身影若隐若现。 “你是谁?”洪三儿紧张地绷紧神经,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你就是他的同伙吧!老子早就料到你会来救他,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洪三儿迅速从背后拔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黑影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划破空气,直逼目标。 只见那如墨般漆黑的披风微微一抖,那些飞驰而来的子弹就像是无声无息地撞击到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上似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冲击力,纷纷无力地坠落到地面上。 洪三儿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满地的子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件神秘的黑色披风此时此刻仿佛是在半空中独自支撑着一般,令人无法看透这披风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存在。 焚飒将头上的风帽压得极低,甚至连下巴都没有露出来分毫,宽大的披风将他整个人都严密地笼罩在其中。 他转过身去,开始为卫听筹解绑。 洪三儿见状,心中原本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其他人一同开枪射击,企图抓住他们二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到处都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震耳欲聋。焚飒稍一挥动自己的披风,宛如一面巨大的盾牌,将卫听筹牢牢地罩住。他轻轻一弯腰,将卫听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他风帽下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佛眼前这些呼啸而来的子弹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雨点。他左手掌心隔空对着地上的那一箱钉子,左手掌在披风下微微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喷涌而出,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般笼罩住了地上的那箱钉子。 他运动起周围的能量磁场,控制着那些钉子。只见满箱钉子纷纷腾空而起,如同一支支在弦待发的利箭,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啊——” “啊——啊——” …… 一时间,惨嚎声响彻整个房间。毒蛇帮的众人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尖锐无比的钉子无情地刺进他们的身体。脸上被钉子扎得面目全非,眼球都无一幸免,手背上、胳膊上甚至后背上都布满了狰狞的钉子,疼痛难忍。 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哀号着,试图用手拔掉身上的钉子,但每一次触碰都会带来刺骨的剧痛。 而那些斜插进地里的钉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隔着那层铁锈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龙强进来时,只看见满地凌乱的钉子,和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洪三儿几个人。 第123章 烈焰帮帮主——段灼 “怎么回事?” 龙强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浑圆,死死盯着满地尖锐锋利、让人无处落脚的钉子。 “洪三儿?” 他冲着空气喊了一声,但眼前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究竟哪个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身影才是洪三儿。 “人呢?”他从地上揪起靠近门口的一个人,问道:“贾鸣人呢?” 那人双眼被扎了五六颗钉子,满是鲜血的双手虚捂着眼睛大叫哀嚎,根本没有听见龙强的声音。 “啊——” 龙强气得一撒手,那人重重地落回地面,背后有一颗钉子瞬间全扎进了身体里,他更加痛苦地嘶吼出口。 “强,强哥……”洪三儿匍匐在地上,已经被射瞎的眼睛辨不清方向,忍着剧痛向门口的方向爬去,可稍微一动,身上的钉子就被牵动着刺痛皮肉。 “贾鸣呢?怎么回事?”龙强不顾洪三儿身上的伤口,一把把人从地上薅起来,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干的?” “不,不知道……”洪三儿突然身躯一震,颤抖起来,中了邪似的,说:“是鬼!鬼……有鬼……” 龙强一把把人推开,唾骂道:“他奶奶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这下他要怎么跟毒蛇交代?刚刚还跟毒蛇承诺要在今晚把贾鸣的嘴撬开,结果现在人都被救走了。 毒蛇知道了这个消息,盛怒之下直接把枪怼到了龙强的头上。 “你再说一遍?” “帮,帮主,那人不知道怎么就,就进来了……”龙强吓得尿了裤子,“洪三儿说不是人,是,是鬼!” “去你娘的鬼!”毒蛇一脚狠狠地踹了下去,“你以为老子相信这世上有鬼?老子就是阎王爷,鬼来了都得给老子磕头。” “是是……”龙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可那人本事太大了,都能在您安排的三层巡逻下进来,还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救出去,一定,一定不是一般人啊。” “想把锅甩到老子身上?嗯?”是想说他安排的巡逻不行,不然贾鸣也不会被救走是吗? 毒蛇愤怒之下,直接开枪毙了龙强。 “没用的东西!” 毒蛇不敢松懈,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来人,把整个寨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帮主,不好了!不好……” 毒蛇一脚踢翻了进来报信的弟子,“还嫌老子今晚不够烦吗?” 那名弟子颤抖着身躯,结结巴巴地说道:“烈……烈焰帮的人……打回来了。” “什么?”毒蛇又踹了那么弟子一脚,“来人……” 毒蛇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飘来一阵不疾不徐的声音,带了几分玩味。 “帮主真是急性子,我来怎么样?” 毒蛇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信步而入。 男子一袭天青色素锦华服,衣袂飘飘,右手轻摇一把折扇,风度翩翩。而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却隐隐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仿佛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你是谁?敢来我这里闹事?”毒蛇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哦?”只见那人微微一笑,把手中折扇一合,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出去逛了两天,怎么回来就变成你的地盘了?” “你,你是……”毒蛇心头猛地一震,突然间恍然大悟,眼前这人不会是烈焰帮帮主段灼吧? 烈焰帮弟子前来上报,道:“帮主,没有发现贾鸣先生的踪迹。” 毒蛇满脸怒气地质问道:“是你把贾鸣救走的?” 段灼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你确实没有脑子。我的人不是说了吗?没有找到。” 说完,他缓缓地坐在正位之上,一边神态自若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边细细品着手下端过来的茶水,悠然自得地说道:“如果不是听了他的计策,本帮主还不能把你们一网打尽呢。” “贾鸣是你的卧底?”毒蛇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质询。 “唉!”段灼一脸无奈地叹息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脑子的人?老天爷给了你一个像诸葛孔明一样聪明的人,可惜啊,你不会用。” “你,”毒蛇忽然明白过来,“是你撬走了我的人。” 难道是他误会贾鸣了? 段灼嘴角微微上扬,摇动着那把精致的折扇,轻声笑道:“门口的枣树,应该饿了。” 手下人立马领会话里的意思,把毒蛇拖到外面的枣树下,直接把人抹了脖子。 第124章 她赢回了整个禁中 圣开驾着一辆越野车,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一般,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黑犁堂。 宋以惗身手敏捷地拉开驾驶室车门,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来开!”她将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拽出,然后轻盈一跃,稳稳地坐在了方向盘前。 圣开满脸疑惑,但还是迅速转身钻进了后排座位。他还没来得及关好车门,只感觉车身突然剧烈晃动,一个大摆旋转,下一刻,他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甩出,狠狠地撞击在另一侧的车门上。 “惗姐......” 圣开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因为惯性而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没等他坐稳,车子再次猛然加速,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又一次重重地向后撞去,紧紧贴靠在座椅背上。 “惗姐......” 这次的呼喊声中带着一丝惊恐和无奈。 崎岖不平的道路让车子不停颠簸,仿佛满地都是减速带,震得他嘴发麻,说话都带着回音。 管迁则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目光紧盯着全神贯注驾车的宋以惗,心中暗自思忖:等掌管禁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先修一下路了。 宋以惗和管迁的匆忙离开,给还没有从导弹落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所有人,留下了很多疑惑。 他们面面相觑,对宋以惗的鄙夷现在已经全然变成了恐惧。 乌浪一言不发,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堂走去。其他帮派的长老和副帮主也在后面默默跟了上去。 进入前堂后,里面异常安静,只能听到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大家坐回了当初审判管迁和宋以惗时所坐的位置上,个个低垂着头,整个场面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迁儿,迁……”覃佃心中满是担忧,焦急万分地四处张望,努力搜寻着管迁的身影,生怕他遭遇什么不测。 “覃叔。”冷宇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点没站稳的覃佃,说:“禁爷随宋小姐走了,如今您是唯一可以代表琼田玉着的人。宋小姐赢下的一切,还得您去和他们谈谈。” 覃佃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他方才亲眼目睹了宋以惗惊人的实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懊悔之情。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宋以惗的成见实在太过荒谬可笑。 “好!”他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说道:“就算他们不在这里,我也要守护住他们拼命换来的东西。走!”他语气坚定,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果敢。说完,便带头朝前方走去。 井融和覃佃前后脚走进前堂,祁现和冷宇阳一左一右跟在覃佃身后。 “各位堂主、长老,现在比试已经结束,结果大家也都清楚。虽然宋小姐不在,但是各位之前与宋小姐的约定可是要继续履行的。”井融神情肃穆,言辞恳切地说道。 乌浪欲言又止,一时语塞。他本来是想把丁彤云推出去做挡箭牌,可是宋以惗把那枚导弹悬在了禁中所有人的头上,一个丁彤云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眼见众人沉默不语,覃佃便开口说道:“宋小姐五局三胜,在场众人皆是见证。但各帮将手中权力移交到琼田玉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他看向井融,继续说:“井老,还请您再次做个见证,让五帮掌权人给琼田玉着立个字据。等禁爷和宋小姐回来,他们会亲自处理此事。各帮也好先有个准备的时间。” 他向来以琼田玉着利益为上,以管迁至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来不及重新审视自己对宋以惗的态度,但这禁中的控制权关乎到琼田玉着和管迁,他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拿到手。 众人坐在椅子上,面面相觑,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只要签下这个字,就意味着他们在禁中的一切,都可能被琼田玉着“剥夺”,而他们也将成为琼田玉着的附庸。 然而,白彘却表现得格外坦然。他深知管迁的品性,坚信那种剥夺与侵占他人利益之事绝不会发生在管迁身上。 正当白彘准备站起来,率先签署这份契约之时,突然间,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他们的衣着装扮与余樵比试时带来的那些人如出一辙。显然,他们是蓝缕盟的人。 “井老,覃管家,各位主事,听说宋小姐赢了今晚的赌约,我家盟主特派我等前来,向宋小姐和琼田玉着表示祝贺。”蓝缕盟弟子递过来一纸书信,接着说道:“这是我家盟主亲笔所书,承诺将禁中禁北进出口通道和禁中粮仓的所属权移交给琼田玉着,还请井老过目。” 蓝缕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众人皆感惊讶,原本沉重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到那张纸上,心中暗自揣测着蓝缕盟此举背后的真正意图。 井融戴上老花镜,认真仔细看了一遍,点头认可,将承诺契约书转交给了覃佃。 “覃管家,此契约书没有问题,您收好便是。” “好,你的话我还是相信的。” 蓝缕盟弟子又道:“覃管家,我家盟主说帮内事务调整需要些时日,便等宋小姐和禁爷返回禁中时,再正式交接。届时,定会亲自到琼田玉着拜访。” 覃佃回应道:“还请转告路盟主,琼田玉着的大门永远会为路盟主敞开。” “告辞!” 蓝缕盟弟子自行离开了。路启山没有和其他帮派商量,便率先做了决定。 可赌注本来就是说好的。只是蓝缕盟守约,愿意执行而已。 白彘要来纸笔,现场立了字据,“井老,覃管家,禁西通道和赛马场的人手这两天我会重新安排,到时通知禁爷,让他派人过来替换就是。” 马彪原本与丁彤云商议好在比武台上借机杀掉宋以惗,可惜未能如愿。他向来对琼田玉着不屑一顾,如今黑犁堂和黄道会尚未表明立场,他完全可以稍作等待,观察一下这两个帮派的态度。只是在他沉默之际,路剑兰走了进来。 身为赤鹰帮的副帮主,路剑兰虽没有在比试时以五大帮主事代表身份露面,但始终坐在观众席上全程观赛。她迅速将现场状况传达给了远在外地办事的赤鹰帮帮主赤鹰。 “井老,我帮帮主尚在外谋事,无法送来亲笔承诺书,便将赌石坊房契暂时压到琼田玉着。等帮主回来,再亲自和禁爷商定禁东通道和玉石交易坊掌管权事宜。” 覃佃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井融接着说道:“有劳路副帮主专程跑这一趟,既是赤鹰帮主的意思,覃管家也同意,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乌浪和廖山坡二人。 乌浪沉默不作声,心中万般无奈与不甘,但迫于压力,最终还是默默地签下了那张字据。 原本有乌浪挡在前面,廖山坡还能稍稍挺直腰板,显得有些强硬。然而此刻,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黑犁堂也不得不低头认输。 黄皮子自然明白形势比人强,他对琼田玉着的态度必定会有所转变,在比武台上时大家就有目共睹,选择“臣服”是意料之中。只是他忙着处理明天拍卖会的事情,无暇顾及这里。 廖山坡心中愤愤不平,这些年来他一直忍辱负重,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了禁南通道的管理权,如今却要轻易地将这权力交出去,叫他如何能够甘心?但现实摆在眼前,以他一己之力,又能敌过在场的谁呢? 他紧紧咬着牙关,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语气生硬地说道:“这是禁南通道的令牌,暂时作为抵押吧。” 井融迅速从廖山坡手中抢过令牌,转手递给了覃佃。 祁现和冷宇阳把覃佃送回了琼田玉着,毛一隆和狄帅在半路把他俩拉走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着急走啊!”毛一隆心急如焚地拉住他们,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快跟我们讲讲!” 说罢,毛一隆急忙从地上提起来一坛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酒,小心翼翼地为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 狄帅坐在一旁,脸上挂满了惋惜之情,连连叹息道:“唉,早知道这么精彩刺激,我就应该一起去的。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第125章 惗姐那万能的徒弟受伤了 焚飒背负着受伤的卫听筹,从野草草尖疾驰掠过。他调动天地间的磁场能量,并将其汇聚到脚下与周身,让这些能量托举着自己和卫听筹在空中飞行。 这正是宋以惗一直目睹到的焚飒施展轻功的奥秘所在。 所谓“冯虚御风”,其实质是充分挖掘并利用自然界中那些存在却肉眼无法察觉的能量。通过让这些能量在脚下积聚,在身体周围凝聚,进而驱使它们带动身躯以极快的速度飞行。 焚飒背着卫听筹,如箭离弦般飞出了烈焰帮,朝着茂密的树林飞掠去。月色朦胧,一袭飘逸的披风随风舞动,轻轻擦过树梢,焚飒背上的卫听筹若隐若现。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空中急速坠落。卫听筹从焚飒身上滑落下去。 焚飒见状,猛地一脚蹬在树梢之上,加速催动周身的能量,身形如电般朝下俯冲而去。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成功抓住了即将跌落地面的卫听筹。一个利落的翻身,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垫背,和卫听筹一起落到了地上。 他似乎闷哼了一声,像是忍着摔到地上的疼痛,却庆幸自己及时抓住了卫听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卫听筹搀扶到一旁。右手抬至半空,像是在对着昏迷的卫听筹施展着什么法术。 在漆黑如墨的树林中,焚飒原本空空如也的手腕处,忽然亮起了一圈透明的光环。这圈光环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仔细看去,光环里面正闪烁着无数个快速运转的绿色数字,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未知的力量。 此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焚飒手中喷涌而出,如同洪流般冲向卫听筹。这股能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网,将卫听筹紧紧包裹在其中。这个能量网时而膨胀,时而收缩,闪烁着淡淡的光辉,源源不断地向卫听筹的身体内输送着生命的能量。 随着能量的注入,卫听筹身上原本流血不止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血液慢慢凝结,伤势明显得到了控制。焚飒右手稍一用力,三颗子弹瞬间从卫听筹体内飞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卫听筹闷哼一声,悠悠转醒过来。他艰难地倚靠在树干上,全身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连独自支撑起身体的力气也没有。 焚飒走到近前,将一个手环递到他的手中,说:“你交代的,我给你取回来了。” 他的确去过禁中那场拍卖会,但不是去玩的,而是受卫听筹所托,要先帮他完成一件重要的事。 卫听筹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凝视着手中的那个手环,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手环,再度昏厥过去。 这个手环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那是他与沈曼媞配对的手环。此时此刻,他握着手环就如同再次拥抱着心爱之人一般。他知道自己或许再也无法见到心心念念的她了,所以只求在临终之前能够带着属于他们的东西离去。 焚飒见状,连忙再次启动能量环,全力施救卫听筹。他抬手的动作太过急促,撩起的披风被风彻底掀开,终于露出了胸前正往外渗着黑红色血液的枪伤。 他的披风是在昊墟时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看起来与寻常布料无异,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个时空的枪支弹药类的攻击也足以抵挡。 只是之前他在用披风去保护卫听筹时,掀起一角的刹那间竟被子弹觅得破绽。他胸口中了一枪。 但为确保卫听筹能够活命,他还是强行调动了磁场能量来御空飞行,好远离毒蛇帮众人。身体有伤,加上能量大量消耗,让他没有足够力气去负担两个人的飞行。好在他在卫听筹落地前护住了人。 只是卫听筹重重摔在他身上时,又恰好撞击到他的伤口,剧痛袭来,他不禁闷哼一声,却无暇顾及自身伤势,而是迅速启动能量环,甚至不惜透支自身能量来拯救卫听筹性命。 黑暗中,笼罩在卫听筹身上的那层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暗淡。而焚飒手腕上缠绕着的透明光环,突然闪烁出红光,刺目惊心。 “警告!体内能量即将耗尽,为避免身体陷入永远沉睡,能量环将在十秒后强制关闭!”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机械音,紧张的倒计时开始了。 “十!” “九!” …… 焚飒的嘴唇早已失去血色,苍白如纸,蹙起的眉头满是疲惫虚弱,额头布满一层薄汗。忽然,他吃痛一声,左手捂起胸前的伤口,但右手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三!” “二!”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闪来,仿佛撕裂了这片时空一般,突然出现在焚飒面前。 燊飏一手按住焚飒的右手,双指以惊人的速度强行介入焚飒的能量环,切断了他的能量输送,另一只手迅速扬起,三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应声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卫听筹身上的穴位,成功控制住了他的伤势。 焚飒立马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全力运功修复自己受损严重的身体。 燊飏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调动起周围的能量。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能量引导进焚飒的体内,找到那颗深埋在焚飒肌肉中的子弹,迅速拔出,然后继续将能量输送给焚飒。这些能量仿佛化作一股清泉,流淌过焚飒的经脉,滋养着他的伤口,修补他损耗的能量。 同时,燊飏也将另一股能量输送给卫听筹,修复卫听筹断裂的筋骨和满身的伤口。 “能量环功能已恢复正常,修复功能正在启动!” 随着一声提示音响起,原本沉寂的能量环开始闪烁出微弱的光芒。它似乎感受到了焚飒身体的变化,自动启动工作模式,全力协助焚飒进行自我修复。 能量环与植入者的身体休戚相关。焚飒身体机能在燊飏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到一定程度,而能量环也成功吸收了足够的外界能量,重新恢复到正常运转的状态。现在,焚飒只需要依靠能量环的力量,便能够自行修复身上的伤势,并补充失去的能量。 燊飏收起控制能量的动作,走到卫听筹身边蹲下,收回那三根银针,给卫听筹把了把脉。 过了片刻,燊飏抬起头,目光与焚飒交汇。 “他怎么样?”焚飒已经来到燊飏身边,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脸色已经不再惨白。 燊飏瞧他一眼,见他没事,便说道:“命是保住了,能修补的也都修补了。” 他起身脱下黑色西装外套,弯腰盖在了卫听筹身上,继续说道:“他身体损坏严重,亏空太多,过多能量进入体内,反而会摧毁本就脆弱的生命系统。现在只能借助这里的医疗技术,先让他慢慢恢复,等到能承受住外界能量,再帮他加快修复。” 焚飒刚要点头应下,一束强光从身后照射过来。他转身看去,见一辆越野车正快速驶来,在他面前猛地刹车停下。 车门打开,宋以惗从车上下来,目光从焚飒和燊飏身上迅速扫过,最后落在了卫听筹身上。 她什么都没有问,这些伤痕出现在缉毒警察兼卧底身上从不稀奇。 圣开和管迁把卫听筹抬到了车上。 宋以惗若有所思地看着焚飒,问他:“受伤了?”声音平静,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关切之意。 “小伤。”焚飒表情轻松,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双手却有意无意地拉紧了自己的披风,仿佛想掩盖住身上的伤势。 可这一切又怎么能逃过宋以惗的双眼呢? 其实,他披风本就裹得严实,宋以惗是无法看见他伤口的。 而宋以惗之所以能够察觉到焚飒受了伤,也只是因为今晚的焚飒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和神气,尤其是在她面前。 燊飏开口道:“我留下来陪他疗伤,你们赶紧去医院。”语气坚定而沉稳。 宋以惗没有拆穿焚飒的谎言,见有燊飏在,便放下心来,于是不再多言,转身上车走了。 焚飒与燊飏并肩行走在漆黑的树林间,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声响。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儿受惊后的鸣叫。头顶上方原本皎洁的明月此刻已被层层乌云遮蔽,使得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仿佛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燊飏脚步未停,轻声说道:“要下雨了。”他抬头望向天空,乌云翻滚,阴沉压抑。 焚飒微微点头,说:“翻个山头,还是没问题的。”短暂的飞行对目前的他来说不成问题。 说罢,只见两道黑影身形一展,瞬间跃至树梢,和惊起的飞鸟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他们的身影融入黑暗,很快便与这片山林融为了一体。 第126章 拂伊和711封祭 宋以惗猛踩油门,车朝南疾驰而去,距离禁中越来越远。 圣开心头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惗姐,我们不去禁中医院?” 附近就数禁中医院的医疗设施最为先进了。然而即便是这样,那有限的医疗资源恐怕也难以挽救卫听筹垂危的生命。 宋以惗面沉似水,目光坚定地回答道:“回国内。” “可……”圣开欲言又止,心中充满疑虑和担忧。 从这里返回h国路途遥远,他担心卫听筹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但内心深处又坚信,既然宋以惗做出这个决定,必定有所筹划。 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在一片空旷的地方,一架直升机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宋以惗毫不犹豫地朝着直升机驶去。 这时,一名身材略胖、肤色黝黑的男子从直升机的驾驶舱内走了出来。他快步来到车旁,目光急切地扫了一眼卫听筹的状况。 “大哥。”宋以惗轻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与不安。 那名男子微微点头,然后果断开口道:“先把人弄上去,其他的飞机上说。” 他能看出宋以惗此刻的焦急和担忧,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坚定给了宋以惗不少的安慰。 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直升机缓缓升起,向着h国的方向飞去。 一旁的圣开忍不住低声问道:“迁爷,那人是谁啊?” 管迁凝视着前面驾驶舱,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义联帮帮主诸葛义得。”他并不惊讶。 “禁南义联帮?”圣开震惊,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立马打嘴,小声喃喃道:“惗姐怎么还和义联帮的帮主认识?” 管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觉是宋以惗厉害。 此刻,宋以惗正坐在驾驶舱副驾驶座上,脸上满是愁苦与疲惫之色。 “大哥,到广庭最快要多久?”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应机安慰道: “别担心,我已经跟你二哥联系过了,我们直接飞越国界线,两个小时就能到。” 江应机也是h国711的一员,排行第一,代号拂伊。他化名为诸葛明,潜入义联帮做卧底,暗中监视着东南部各个国家的政府以及帮派的一举一动。凭借着自身出色的能力和智谋,他在义联帮内步步高升,几年间从一名普通帮众逐步晋升为精英、管事、副帮主,最终登上了义联帮帮主的宝座,统辖整个禁南地区。 诸葛明,字义得。在升阳洲东南部,义联帮帮主诸葛义得的名号如雷贯耳,甚至比禁中那位令人敬畏的禁爷的名号还要响亮。 管迁大部分是在禁中活动,琼田玉着的影响力顶多覆盖整个禁三角。但江应机在成为义联帮帮主之后,广泛地开始和东南部各国的政府要员、企业家等一些具有社会影响力的人士往来结交,让义联帮从一个烧伤抢掠的黑恶势力帮派,逐渐转变成了办实业做慈善的帮派,旗下产品在东南部人的生活中已经不可或缺。 正由于江应机成功掌控了禁南这片区域,即便禁三角其他地方战乱频仍、动荡不安,但禁南却始终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局势,当地百姓的日子也一天天好起来,越来越富足。 江应机擅长开战斗机,精通天文地理,宋以惗紧急联系了他,想让他送人回国。他便立刻着手安排了一架军用直升机,提前和守护国界线的封少卿打好了招呼,早早守候在约定地点等待宋以惗一行人抵达。 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天空中电闪雷鸣,乌云如墨般翻滚,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殆尽。黑压压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拼命挤压着天地之间的每一寸空间。 刹那间,狂风骤起,呼啸着席卷而来,猛烈地撞击着直升机,机体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倾覆。 坐在驾驶位上的江应机却稳如泰山,他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飞机,毫不畏惧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毅然决然地朝着前方飞去。 一旁的宋以惗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担忧。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所谓的“航空之神”,那么那人必定是她的大哥——711 拂伊。 正是这份绝对的信任,让她能如此从容地面对眼下的险境。 701和707同时闪烁起来,是702的来电。 “二哥。”宋以惗轻声说道。 “大哥,七妹,直升机即将跨越国界线。我已经通知了南部军区司令部,他们会派遣军机在空中和你们接应,护送你们安全抵达广庭军区医院。” 那头传来的正是宋以惗的二哥,封少卿的声音。 封少卿,711排行第二,代号封祭。 封少卿切断通话,静静地伫立在边界线附近高耸入云的了望塔上,仰头看着一架军用直升机从头顶掠过,向国内飞去。 他身着一袭黑色军装,笔挺地站立在灯塔的光芒之中,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但那身劲装下还是难以掩饰地透露出几丝温文尔雅的气质。 身为顶级兵王,他在战场上勇猛果敢、杀伐决断的一面从未改变过。然而,这仅仅是敌人对他的印象罢了。 封疆十万里,十四亿魂祭。 711封祭的任务就是守护国家的十万里边界线,守护边界线内十四亿同胞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为此,他创立了国界边防军,以最无与伦比的领导能力统领着101支守卫军。他们驻扎在国家的最边缘地区,拥有着整个边界线最先进的武器和最具战斗力的成员,可以轻而易举地铲除一切侵犯领土的势力,是那些试图侵犯h国疆土的人的噩梦。因此,作为国界边防军的司令,封少卿常被人称为“鬼将军”。 但战争并不是解决矛盾的最好方式,为了和邻国建立和睦关系,他又化身边疆外交官,精通几十种语言。因为人真诚,和多国领导人物成为朋友,又因刚正不阿,寸土不让,被一些国家针对。 他一边儒雅地出席外交活动,一边冷脸执枪,下令国界边防军反击,早已是他国军政界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封少卿这几天待在南部边界线是为了测验一批新式武器。他对军事科技的研究和新概念武器的钻研,让他绝对担得起“军火专家”这一称号,国界边防军的各种新式先进武器也都是他亲自研制的。 正好最近有一批导弹要试验,宋以惗又说她想要一枚,想给自己壮个胆。封少卿自然同意,立马给她送到了禁中。 所以,之前在比武台上,她那句“二哥,可以了”,直接召唤了导弹落地。 第127章 安勤毓出场,惗姐成张三 广庭军区医院。 一架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医院楼顶的停机坪上,早已守候在此的医护人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推着担架车冲向直升机,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卫听筹抬下来,并立即送往手术室进行紧急抢救。 霍昭得知消息后亲自赶到医院,他脚步匆匆地来到手术室外,一眼就看到了江应机。 江应机迎上前去与霍昭握手,表示感激:“感谢霍司令的驰援!” 霍昭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救助我们的同志,义不容辞。” 说完,他的目光扫过前方,注意到有两男一女正静静地站在手术室外。 宋以惗斜倚在墙壁上,微微弯着腰,低着头,绞着手中的一根头发,而管迁则笔直地站立在一旁,神情严肃。圣开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低着头专注地滑着手机屏幕,忙碌了一晚上,他打算给大家订个餐。 “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霍昭并没有多问什么,最近军事演练,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留下了四个人在这里协助。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一名医生快步走了出来,手中紧紧握着一张单子,脸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病人情况非常危急,我们需要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但成功率可能仅有百分之五十左右……” 宋以惗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目光紧盯着医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听到这句话后,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接过单子,并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没有等医生把话说完。 因为管迁本身就是学医出身,所以他心里十分清楚,像这样的手术成功几率极低,远远达不到百分之五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走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直到黎明时分,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医生才再次走出手术室。但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他们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而宋以惗依然表现得异常镇定,她默默地拿起笔,又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这样,一夜之间,医生进出手术室三次,让人揪心,宋以惗却始终格外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内心深处的波澜,好像她真的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但实际上呢?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对她来说,她还能怎么样? 毕竟事已至此,如果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那无非就是她手上再多沾染一条人命罢了。 说到底,她最亏欠的人始终是唐烛。 “迁爷……” 管迁在打电话,神情有些严肃。 圣开提着饭菜回来,路过管迁身边时,本想递给管迁一份,但管迁只是摆了摆手,并将目光投向了宋以惗。 圣开慢慢地靠近,轻声说道:“惗姐,还是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宋以惗微微点头,伸手接过。 就在这时,管迁走来,说:“我刚刚联系了帝京第六医院,这种手术他们可以做,并且有成功案例。” 宋以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将盒饭塞到管迁手里,说:“我去找人。”步伐显得有些匆忙。 管迁默默地看着宋以惗离开,并没有阻止。他心里清楚,此时让宋以惗忙碌起来或许比让她陷入无尽的悲痛要好得多,至少这样可以让她觉得自己正在努力改变现状。 江应机在楼梯间找到了正在沉思的宋以惗,告诉她说:“帝京六院那边已经派遣专人赶过来了。” 宋以惗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江应机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安,关切地问道:“不放心?” 宋以惗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我出手就能挽救。”一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医术嘛,她不会! 她能一脚震慑禁中五大帮,从吃人的黑犁堂中救出管迁,却在面对正躺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的卫听筹时,束手无策了。 江应机看着这样的宋以惗只觉心疼,那个从容自信、心比天高的七妹,此刻只有破碎。 宋以惗开口,说:“大哥,你赶快回去吧,这边还有军区的人,你不用担心我。” 应机并未挪动脚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宋以惗深知江应机内心的牵挂与不安,但又不知如何宽慰他,只好说:“我饿了,吃饭去了。”说完,转身顺着楼梯下去了。 江应机无奈地叹息一声,回到手术室外,将情况告知管迁,叮嘱道:“让她出去透口气,一会儿再去接她。” 见管迁蹙眉有些担忧,便又说道:“放心,她不会有事。” 管迁点头应下,看着江应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总觉得江应机是十分了解宋以惗的,不然也不能如此笃定地说出那些话。 清晨的街头,宁静而祥和。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整条街道。在这条街道的一角,一家烧烤店静静地矗立着。 店门外站着一个金棕色长卷发的女子,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老板,七点了,开门上班了。”声音清脆悦耳,并不急切。 两声敲门声过后,女子又开始催促起来,不紧不慢地喊道:“老板,老板!” 她有时间,所以并不着急,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见里面没有动静,女子又喊了几声:“老板......” 终于,门内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回应:“来了来了……”老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情愿地说道:“哪儿有人大早上就来吃烧烤的?昨晚上凌晨三点多才关门。” 女子笑了笑,反驳道:“现在是凌晨七点,是你关门早了,老板!” 到凌晨七点关门不就行了。 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行吧,你随便找地儿坐,我得现给你串串儿。” 女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到店外面的摊位上,一屁股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然后拿出手机开始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处长,一队埋伏已就位。” “二队乔装完毕。” 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轻轻飘动,若有似无地遮住了她右耳佩戴的微型耳麦。耳麦里不断传出声音,女子看上去似乎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按原计划行动,不要打草惊蛇。” 女子冷静地下达指令后,正打算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察觉到身旁的挎包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很快便锁定了那个拎着她包包狂奔而出、已然逃出百米开外的小偷身影。 “喂……”女子怒喝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口中还忍不住骂道:“这h国的治安也不行嘛。”她并不慌张,作为体能训练从来都是第一的她来说,捉一个小偷不在话下。 眼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就在这时,一名女子从她的正对面缓缓走来。 宋以惗步履从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轻轻松松便从那名惊慌失措的小偷手中夺过了女子的挎包。 那个小偷在快速逃跑时,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了自己,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后重重跌倒在地。他惊恐万分地回头望去,见那名女子正快步朝他走来,而旁边还站着宋以惗。 他惊慌失措地迅速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一把抓起掉落的帽子,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了。 宋以惗把包扔给女子,继续往前走,在烧烤店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女子接过包,随意地往肩上一甩,兴致高昂地走回去,坐到了宋以惗对面。 “原来喜欢大早上吃烧烤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呀!”女子笑容灿烂,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安勤毓。”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喂!别这么扫兴嘛!”安勤毓问:“你叫什么?” 宋以惗懒得回答,随口敷衍道:“张三。” “啊?”安勤毓疑惑,她好像没有听清,“啥?” 宋以惗本不想解释,却正好对上了安勤毓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动。那是一双蓝紫色的眼眸,宛如镶嵌着宝石一般璀璨夺目。此刻,这双眼睛正迎着背后升起的朝阳,分外明艳动人。 “我,我的意思是,昭……珊……” 宋以惗在心里快速默念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按照顺序,这次起名应该姓王了。 “嗯,王昭珊!”她默默收回了目光。 安勤毓不禁轻笑出声,说道:“我说我对你一见如故,你相不相信?” 宋以惗逆着阳光看去,一身黑色紧身衣加黑色工装裤的安勤毓,却笑得热烈。 她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当然!”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让她们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映照着彼此的笑容。 老板端着烧烤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笑着调侃道:“吃吧!你俩,一白一黑,还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我还以为黑白无常跑出来吓人了呢。” 宋以惗一身白,安勤毓一身黑。 安勤毓笑得明媚,宋以惗静得淡然。 却皆是美丽! “这顿饭,算我请客!”安勤毓豪爽地扬起手大声呼喊道:“老板,再来两瓶啤酒!”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空气之中。 老板直接搬来一整箱放在她脚边,“都给你放这儿了,不用喊我了啊,我回屋睡觉了。” “欸,老板,”安勤毓故意朝老板背影开口说道:“我一会儿还加菜呢。” “行啦,知道了。”老板摆了摆手,嘴里嘟囔着,“自己烤吧,自己烤吧。”他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进屋里,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班,他可不想上。 安勤毓给宋以惗倒了一杯,豪言道:“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现在是早上。” “啊,说早了。”安勤毓尴尬一笑,举起一次性纸杯,说:“你能懂的。”等宋以惗和她碰杯。 宋以惗扯了扯嘴角,说:“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喝酒。” “现在?”安勤毓不懂,“你酒量是不是不行?” 宋以惗不屑地翻个白眼,“我千杯不醉的,好吧?” “是吗?”安勤毓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瞧着安勤毓一脸不信的表情,宋以惗解释道:“任务在身,不便饮酒。” 安勤毓忽然心头一震,仿佛被宋以惗上了一课。 她也执行了任务很多年,却从来没有过“因为任务而放弃饮酒”的想法和自觉。这一刻,她好像被宋以惗点醒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安勤毓立马放下了纸杯,把那瓶没有开封的啤酒放回了箱子。 第128章 惗姐被四连打招呼 安勤毓聊得正起兴,耳麦忽然传来急讯。 “处长,发现目标异动,是否提前行动?” 安勤毓撸了一口羊肉串没有撸进嘴里,直接掉到了地上,她抬头朝宋以惗干笑两声,道:“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宋以惗在板凳上转了半周,望着安勤毓匆忙离去的背影,暗自喃喃道:“骗人!” 说好的请客,结果逃单了。 不是骗人是什么? 果然,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 宋以惗转回身,边生气边撸串,拿着最后一串去店里面找老板结账。 老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老板,”她嚼两口,又喊道:“老板……”又嚼两口…… 耳边的呼噜声越来越大! 宋以惗一脚踢了上去。 “呼——嗯?”老板直挺挺地猛坐起来,“干啥呢?” “算账!” “算什么账?文明社会不打架……”说完立马倒了回去。 此算账非彼算账。睡傻了吧? 宋以惗无语,又给了他一脚。 “嗯?” “算算我这顿烧烤,一共多少钱?” “哦。”老板脖子一下子软了下去,低着头,闭着眼,迷迷糊糊说道:“不要钱……”他突然抡圆了胳膊,挥着手重复道:“不要钱!” 宋以惗差点儿被他扇到,抬头躲了过去,气呼呼地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块钞票,和三张一块的钞票。有一张一块的还被扯了半截,断断续续地连着,怪可怜的! “我就这么多啊,不够的话去找那个,穿得像黑无常一样的女人要。”宋以惗说着,扯开那老板的衣领,把几张钞票塞了进去,轻轻一推,老板又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骗人精!”她嘴里骂着安勤毓,迎面撞上了管迁。 “吃饱了吗?”管迁关切地问道,抬手擦拭掉宋以惗嘴角的油渍。 宋以惗没有回答,慢慢悠悠地往医院方向走。 一辆红色跑车疾驰而过,又慢慢退了回来。商锦宜将墨镜推到头上,朝步行道的两人喊道:“喂!” 宋以惗扭头,寻声望去。 “一起?”商锦宜头一歪,示意宋以惗上车。 宋以惗摇头。 “那我可就走了。”她戴好墨镜,踩下油门,一溜烟走了。 宋以惗刚走两步,耳边又传来声音。 “惗姐。”应卉之从车窗探出头,委屈巴巴地开口,“到广庭又不找我。” 宋以惗:“……” “你等……” “小姐,我们快要迟到了。”司机提醒道,已经启动了车。 “等我,一会儿找你!”距离越来越远,应卉之转头,生气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司机神色如常,平静说:“家主已经等你五分钟了。” 应卉之不敢说话,她清楚自己父亲最看重守时这一品质。 “师爷!” 是商锦宵。 宋以惗略微疑惑地看向管迁,眼神好像在问:你什么时候成他师爷了? 管迁摇摇头,也很费解。 “师爷,宋庄主。”这俩人怎么不理他? 管迁笑眼看着宋以惗,说:“喊你的。”师爷是喊你的。 他走过去,开口道:“解释解释。” 商锦宵笑,犹豫着开口:“那个,我之前不是拜了焚飒当师父嘛,师父的师父,自然就是师爷了。” 宋以惗:“……”这徒弟怎么回事?收徒还瞒着她。 这收了个什么徒弟啊? 管迁笑得别有居心,“哦!那你见了你师爷,也不表示表示?” 商锦宵被点醒,一把拉近管迁,压低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悄悄告诉我。” 管迁抿唇笑了笑,瞥了眼他的车,意味深长道:“你这车不错!” 商锦宵一脸了然的表情,朝宋以惗喊道:“师爷,我送您一辆车,一会儿就送到。”然后对车旁的管迁说:“我有急事,先走了。” 宋以惗对上管迁递过来的目光,会心一笑。 她徒弟收了个好徒弟! 她也收了个好徒弟! 两人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后排座位的车窗玻璃慢慢降下,一张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英俊脸庞出现在斜照的阳光下,一身黑色西装衬托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儒雅贵气。 霍北川微微抬头,嘴角扬着弧度,问:“二位怎么会来这儿?” 要知道,广庭军区医院不是随便挂个号就能住院治疗的地方,一般来这儿的都是身份特殊或者有大背景的。前面就是军区医院,宋以惗和管迁的目的地自然不言自明。 宋以惗说:“看个朋友。”但她并没有反问霍北川来此的目的。 “好。再会!” 宋以惗和管迁默契地交换了眼神,绿灯亮起,两人并肩走上斑马线。 “看来,医院来了位大人物。”管迁猜测。 宋以惗点了点头,说:“能让广庭三大世家都出动探望的人,的确是位大人物。” 商家商锦宜商锦宵两姐弟、应家应卉之、霍家霍北川先后从她身边过去,前后不过两分钟,不可能是自家人都凑今天住院了,那就是去看望同一个人的。 宋以惗倒有些好奇这个大人物是谁了。 两人已经走到医院楼下,脚步未停,管迁开口道:“不如,过去看看。” 宋以惗也有此意。 只是他们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整条走廊都有军队守着。宋以惗望见应卉之走进了走廊尽头一个病房。 看不见人,两人只好坐电梯下到下一层。卫听筹还在那层的手术室做手术。 结果一出电梯门就撞见了申益吾。 “以惗啊。”申益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啊,申局长……”宋以惗含糊道:“也没什么。您这是……” “唉!说来话长。”但刚刚看见宋以惗时,他仿佛一下子抓到了希望,“不过正好遇见你,可能……还得请你帮个忙。” “嗯……好吧。”宋以惗觉得卫听筹那里她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应下了申益吾的请求。 管迁说:“那我回去守着,你放心去帮忙。” “好。”宋以惗转身往电梯走,“边走边说吧。” “三天前,毒蛇帮下面的两队人马在广庭开始交易,局里派人赶到现场时,只抓到了两个买家。根据接头人的线索,我们昨晚提前埋伏进了他们的交易地点附近。但毒蛇帮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肯缴械投降,双方发生了一场火拼,有五名缉毒警中枪,现在还在抢救。” “现在是什么情况?” “毒蛇帮还有十来号人,一直藏在迷雾湾的烂尾楼,今早陈宽亲自带了两队缉毒警过去。”申益吾肯定道:“迷雾湾地形复杂,他们不会轻易出来。” 外面是天罗地网,出来的话,就只能被抓了。 “不!”宋以惗嘴角一勾,说:“他们,是想出来。” 申益吾却不懂,现在局势,毒蛇帮只有苟在迷雾湾里面才是最安全的,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陈宽!” “对!” 陈宽可是毒蛇帮的人。 宋以惗说:“毒蛇之前占领了禁北。” “怪不得!”申益吾突然明白过来,“我说毒蛇帮的人怎么突然就猖狂了起来。” “迷雾湾重金属污染严重,他们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待不了多久的。让陈宽过去,恐怕是想借机逃脱。”宋以惗分析道。 申益吾叹气道:“我一直没有找到他和毒蛇帮联系的证据,留到现在,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他也想不通,那个英勇的缉毒警,那个拿过三次一等功、五次二等功和无数次三等功的缉毒警,怎么会在某一天就成了贩毒分子的帮凶。 宋以惗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外走,然后上车直接去了迷雾湾。 人总是复杂的。 过去的陈宽她不认识,她认识的陈宽的的确确是一个叛徒。 忽然之间,她有些恍惚。她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帮申益吾,为什么现在会在去迷雾湾的路上。 可能是因为申益吾是卫屹林的朋友,她欠卫屹林的,注定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还清。 海景更说等她剿灭了毒蛇帮,就给她升任处长。 那就当她是为了这处长职位,才去迷雾湾的吧。 第129章 惗姐中枪后火力全开 迷雾湾。 “宋小姐,”一位年轻缉毒警看见了宋以惗,小跑过来,“申局长已经打过招呼,二队全体成员随时听候宋小姐行动。”他是缉毒队二队队长侯世良。 宋以惗扫视了一眼四周情况,问他:“狙击手在哪儿?” “这两栋楼上各安排了一个,”侯世良指了指左右两栋烂尾楼,又看向不远处的荒草堆,继续道:“土堆草丛里面埋伏了一个。” 宋以惗看了眼这三个狙击位点,便确定了毒蛇帮分子现在藏身的大概位置。 “陈宽呢?” 侯世良一愣,敢直呼人人敬重的缉毒英雄陈大队长名字的人确实少见,但宋以惗能被公安局局长委以重任,只能更不简单。 “陈队长让我们继续守在外围,他已经带人进去了。绕过这片废墟,穿过前面那栋楼,大概就能看到。” 宋以惗虚望着前方,猜测着陈宽的计谋。她转头看向侯世良,眼神坚定,命令道:“从现在开始,狙击手只负责掩护我。” “是!” 宋以惗迈着快步,穿梭在废墟间。 天上风云变幻,骄阳中忽然传出一声惊雷轰鸣声,天色瞬间暗沉下来,仿佛一秒进入了黑夜。 烂尾楼里面的毒蛇帮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吓到,本就紧张的气氛逐渐焦躁不安起来。 灰子往众人身边凑了凑,颤抖着声音说:“狗哥,这……老天爷都不帮我们……” “闭嘴!”狗哥呵斥一声,眼中闪过恼怒之色,随即唾骂道:“妈的,这陈宽怎么还不来?等老子出了广庭,回了禁北,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老子磕两个头。” 黑熊接话,“狗哥,帮内……还是没有回信儿。” “什么?”狗哥咬得牙咯咯作响。 毒蛇昨晚刚给他传消息让他们可以“大展拳脚”,不必给h国的缉毒警任何脸面,但他们刚一露头交易,就被广庭的缉毒大队给盯上了。一晚不到,他们直接被逼到了绝路。 毒蛇还是低估了h国的缉毒力度,也高看了自己的能力。 狗哥原本想着,有陈宽作为他们的内应,他们应该有机会从迷雾湾脱身。再联系上毒蛇在海上接应他们,这样肯定能顺利到达禁北。 可问题是,他命人联系了一晚上毒蛇,都没有联系上。 “不行!不能再拖了!”狗哥握枪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让陈宽滚进来!” 陈宽的耳机里突然进来一个频道,是黑熊的手笔。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压着声音说道:“外面布控严密,你们出来立马就是死。” “别跟老子废话!你不是大队长吗?把人调走!” 狗哥的怒骂声传进陈宽的耳朵。 “这又不是……” “陈队长。” 宋以惗突然出现在陈宽身后。 陈宽如惊弓之鸟,吓得立马噤了声,转身看见昏暗中的一点白。 “郑……郑小姐?”宋以惗的出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你怎么在这儿?” 在陈宽眼里,宋以惗是之前上面派来协助他抓捕毒蛇帮贩毒团伙的“郑爱莲”,但这次上面并没有告知他宋以惗还会过来。这突然的出现让他本就烦躁的心理状态更加糟糕。 “随便看看。”宋以惗盯着陈宽,试图识破他此时的伪装,却又不屑再看,毕竟第一眼时就已经看穿。 “陈宽!老子给你十秒钟,再不……”狗哥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进陈宽的耳朵里。 陈宽突然开口,打断了狗哥的威胁话音,扬声提醒宋以惗,道:“郑小姐,您是帝京高层派来的大人物,身份尊贵。毒蛇帮的人心狠手辣,手里还有枪支弹药,您切勿暴露在他们视野中,以免受伤,我们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宋以惗走向正在侦察埋伏的缉毒警的步伐一顿,侧身回头,冷眼望着隐在高墙阴影下的陈宽,不禁哂笑。 这么着急? 着急把她到来的消息传递给烂尾楼里面的毒蛇帮几人。 “陈队长费心了。”宋以惗含笑开口,声音却冷冽疏离。 她扭头继续走,没有拆穿,静等陈宽接下来的计划。 狗哥接收到了陈宽的暗示。帝京派来的人在场,那么陈宽就不能私用职权把外面的缉毒警调走。所以现在必须想想其他办法了。 陈宽不敢靠近宋以惗,他总觉得宋以惗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那是一双似乎可以看穿本质的眼睛,而眼睛里面的深邃直击他的灵魂,将他十几年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击溃,令他胆寒。而他却看不尽那双眼眸中的深邃。 他心里十分忐忑不安,沉闷压抑的空气让他只觉呼吸困难,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大半件制服。 烂尾楼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枪声,狗哥喊话:“我要和你们谈判!派个能说话的人进来!” “队长……”有年轻警察去找陈宽汇报情况。 陈宽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宋以惗身上,拿捏不准宋以惗猜到了多少,是否能识破狗哥的目的。 可他不得不行动了。 没有得到外面的回应,狗哥再次开口,“这里面可有不少化工储罐,老子不高兴就炸了,拉上你们一起陪葬。” “叫你们头儿进来!” …… 陈宽走到宋以惗身边,开口说道:“郑小姐,那些储罐里面的物质一旦泄露,整个迷雾湾的土壤水源都会被污染。眼看就要下雨,到时地下水上涨,整个广庭的用水都要受到影响。” “嗯。”宋以惗懒懒道:“确实麻烦。” “我身为广庭缉毒大队队长,必须去阻止他们。” 宋以惗转头看向陈宽。 她猜错了,还以为毒蛇帮会让她进去当人质。 “那就有劳陈队长了。” “为人民服务,何谈辛劳?”陈宽语气真诚,真的让宋以惗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这句话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就是一句笑话。 宋以惗从来没有拿这句话当作信条,她只想逃离这个职位。可现在却为了这个职权,站在了迷雾湾。 而陈宽的所作所为早已背离了这个信条。 他们谁都配不上这一句“为人民服务”。 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宋以惗独自侧靠在水泥柱上,开始怀疑自己。四周很是安静,只有头顶上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声。在这种任务上,她从来都不是坚定的。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黑云更低,像是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终于,狗哥用枪紧紧抵着陈宽的脑袋,押着人从烂尾楼走了出来。 他严严实实地藏在陈宽身后,生怕狙击手找到一丝缝隙,将他一击毙命。 陈宽成为了毒蛇帮手里的人质。 “后退!让你的人都后退!”狗哥拿陈宽当挡箭牌,却不敢再往前。 一众缉毒警不敢妄动。 陈宽要配合狗哥演戏,但不能真发出让人后退的命令,他朝柱子那里露出的半个身影喊道:“郑小姐,现场的警队就交给你指挥了。” 宋以惗只觉好笑,这些人又不是她的属下,怎么会听她的指挥? 要是把毒蛇帮的人放跑了,或者是陈宽出了什么问题,岂不都是她的责任? “给我准备一辆车!”狗哥还在提条件,但没人给他反应。 侯世良见情况不对,立马跑了过来。 “宋小姐,申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他请你暂管……” “不用了。”宋以惗打断了侯世良的话,右脚无声无息地踩住一颗小石子,猛地发力朝前踢飞出去。 她早就注意到那个方向埋伏着两名缉毒警。石子精准地射中一把狙击枪的扳机,只听“嘭”一声,子弹直接射穿陈宽的左肩,击中了狗哥的心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猝不及防。 侯世良没有反应过来,慌乱中没有寻到枪声的来源,就看到狗哥已经倒地身亡。 缉毒警持枪而上,将不明局势突变的毒蛇帮剩余分子迅速抓捕归案。 一道闪电劈下,陈宽顿觉头脑晕涨,他低头看着死不瞑目的狗哥,脚下仿佛有千斤重。 怎么会这样? 他简直无法相信。 这世间没有完美的计划,可即便这样,他和狗哥的计划也不该在一秒间就破碎。 “陈队长,”侯世良快步走到陈宽身边,焦急道:“马上送陈队长去医院。” 陈宽是被两名警察架着离开现场的,脚步机械般地挪动着,路过了宋以惗。 宋以惗依旧靠在柱子上,仰头望着黑压压的天,看不出情绪,开口问:“陈队长知道剩下的毒品在哪儿吗?” 陈宽停下脚步,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宋以惗,无辜地开口:“我本来是去和他们谈判的,结果被他们利用,怎么会知道他们把毒品藏在了哪儿?” 这时有警察过来汇报,“侯队长,共剿获各类毒品二十六公斤,根据线报,应该还有三公斤,但暂时没有发现。” “扩大范围继续搜索。” “是。” 有一只缉毒犬冲宋以惗这里吠了两声,但立马被缉毒警拉走去执行任务了。 侯世良再看向宋以惗时,眼中闪过敬佩,忍不住问道:“宋小姐怎么知道还有毒品没被找到?”难道她还能预知不成? 宋以惗收回视线,目光扫过侯世良,最后落在陈宽身上。 “你姓宋?”陈宽问。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带着无尽的讽刺与轻蔑,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充满着狠辣之色,死死地盯着宋以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伪装来伪装去,不会真实身份是毒蛇帮卧底吧?” 侯世良一愣,脸上满是惊愕,连忙解释道:“陈队长,宋小姐是申局长请来的人,怎么会是毒蛇帮的人?” 他看宋以惗,却发现宋以惗突然笑了起来。 他心里很慌,一个突然大笑,一个笑得莫名其妙,都让他心里没底。 “唉!”宋以惗笑着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走到陈宽跟前。 这出戏,真的很好笑! 没想到最后的卧底竟会是她自己。 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绕着陈宽转了一圈,打量着眼前这个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男人。 真的很丑! 突然,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只见她伸出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陈宽的后衣领,然后猛然发力,狠狠地将其后背的衣服撕扯下来。 陈宽猝不及防之下,急忙转身,双眼如凶神恶煞般瞪着宋以惗。后背的衣服被宋以惗撕下,正攥在她手里,眼看着宋以惗一松手,风立马把两条布条卷走了。 没有了衣服的束缚,腰间的透明袋立马坠到了地上。 “这是……”侯世良捡了起来,这一袋子的白色粉末他再熟悉不过。 陈宽眼见自己身份暴露,便知大势已去,决定破釜沉舟。 他猛地伸手夺过侯世良腰间的手枪,迅速用另一只手紧紧扼住宋以惗纤细白皙的脖颈,冰冷坚硬的枪口抵在宋以惗的额头上,恶狠狠地威胁道:“侯世良,让他们把枪都放下,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陈宽,你先别冲动!你是警察,知道开枪的后果。”侯世良一脸焦急地喊道。 “少废话!让那些埋伏的人都出来!”陈宽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好好好,你千万要冷静,注意走火……注意……”侯世良抬起手,示意藏在暗处的警察出来。 宋以惗微微仰头看了下天,此时,雨滴如珠般一颗一颗掉落下来。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五…… “让他们把枪都放下,放下!”陈宽大喝一声,朝天开了一枪,立马又抵住了宋以惗的脑袋。“侯世良,她可是帝京的人物,你也不想她成为一具死尸吧!” “全体,把枪放在地上!” 他们把枪放在了脚边。 “好,把手都举起来。”陈宽拿宋以惗当人质,一步步后退。 他们举起了双手。 “把枪踢过来。” 他们先后踢了过去。 雨突然大了起来,宋以惗数不清了。 “还有你!你!”陈宽被两人的慢动作彻底激怒,他满脸狰狞,嘴里怒吼着,把黑洞洞的枪口移到宋以惗的胳膊上,直接开了一枪。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以为我真不敢开枪吗?”陈宽威胁道。 “陈宽!”侯世良见状,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了双眼,对着陈宽大吼道。 宋以惗挨了陈宽一枪,火气瞬间涌上心头。 她迅速抬起手摸到脑袋边的手枪,三两下就拆卸了陈宽手中的手枪,顺势抓住陈宽的胳膊,猛地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把人砸到了地上。她脚下用力一踢,陈宽直接如横尸般径直飞了出去,撞向五米外她之前靠着的石柱上,然后重重地掉到地上,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宋小姐!”侯世良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他看着鲜血从宋以惗的右臂流出,顺着她的胳膊和衣服,和着雨水,一直流到裤脚,滴在鞋上,落到地上,染红一地的雨水。 宋以惗冷脸皱着眉,不知道是对陈宽的愤恨,还是因为手臂上传来的疼痛。 “快!开车门!快快快!”侯世良拉着宋以惗上了车,急得他满脸大汗。 第130章 堂堂迁爷怎么可以骗惗姐? 宋以惗被侯世良紧急护送到了广庭军区医院。 “快快快快快!” 这一路上,最繁忙的就是侯世良这张嘴。 申益吾刚到迷雾湾,下车时正好看见陈宽被押上了警车。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宋以惗的身影,不等他开口问询现场情况,有缉毒警前来汇报。 “申局长,毒蛇帮十三名贩毒分子已经全部抓捕归案,共缴获毒品二十九公斤。” “侯世良呢?” “宋小姐中枪,侯队长……”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申益吾转身往车上走,“军区医院!局长,他们去军区医院了!” “快快快,去军区医院!” 下属果然是像上级的。 帝京第六医院派来的医护人员已经到了广庭,随从前来的还有一队特警,和国安部的一位领导。 两架直升机在医院顶部的停机坪上和大雨较量着,一把把黑雨伞紧贴着,快速移向直升机。 水花四溅,有一把黑雨伞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伞下的片片白色。他们的脚步凌乱又有序,急促却沉稳。 人群外,管迁站在一旁,手中的黑伞向后倾斜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卫听筹在特警和医护人员的严密护送下安全上了直升机。 一道黑色身影冒雨朝管迁跑来,刘贯一说:“管先生,时间紧迫,还麻烦你告知宋小姐一声。” 他是国安部二十一局禁毒局处长。 “好。” 管迁目送直升机往帝京的方向飞去,直到耳边只剩下哗哗的雨声,扰人心绪。 他抬脚准备离开,忽然心尖一颤,仿佛被针猛地刺了一下,剧痛让他拧起的眉头瞬间渗出冷汗。手中雨伞垂落在地,他捂着狂跳的心脏,却感觉体内的能量一点一点增强。 “……以惗?”管迁猛然惊醒,脚下水花四溅,人已经消失在楼顶。 是宋以惗回来了,不然他体内沉寂的能量不会开始涌动。可这突然的心痛是不是预示着宋以惗出事了? 他循着陨玉的能量去寻找宋以惗,在一间病房门口看见两个人正“强迫”宋以惗躺下。 “别碰我!”宋以惗十分不耐烦地瞪侯世良一眼。 侯世良缩回手,好言好语哄着,“好好好,那你自己慢慢躺下,好不好?”说完看了一眼宋以惗胳膊上的伤口,生怕她自己扯到。 宋以惗坐靠在床上,右手拢着被纱布裹了半条胳膊的左臂,气呼呼地说道:“我不睡!” 侯世良拿宋以惗没有办法,抬头看向申益吾。申益吾背着胳膊,欲言又止,无可奈何。 侯世良劝说:“医生让你休息,听医生的吧,听医生的,这得听……” 宋以惗怼他:“你闭嘴吧!医生还让我静养呢,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侯世良:“……” 申益吾感慨道:“所幸没伤到要害!”不然他可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朋友,“但也不能大意。我让世良带人守着你,好好养伤,我得还给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徒弟呢。” 他今天借了卫屹林的人,不把人好好还回去怎么行?瞧着宋以惗现在的脾气,也只有拿出卫屹林才能压住了。 宋以惗低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怼个侯世良不算什么,要是换作自己的领导海景更她也照怼不误。但是申益吾不一样。 管迁这时走了进来,温柔地抚摸着宋以惗的头发,轻哄道:“睡吧。” 宋以惗抬眸,对上管迁浅盛笑意的眼睛,扫了一眼他微微被雨打湿的头发,十分丝滑地滑进被窝,已经躺好。 一旁的侯世良目瞪口呆,他费半天口舌,不及管迁一句“睡吧”。他扶额泄气。 管迁告诉宋以惗:“我亲自送他离开的。” “嗯。”宋以惗终于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她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支撑这么久,就是在等管迁过来亲口告诉她卫听筹的情况。 管迁办事她放心,所以在看见管迁人时,就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只是刚闭上的眼睛又突然睁开,宋以惗说:“我醒来想吃……” “炸鸡。”管迁拖着尾音,猜透她的心思,眼中尽是柔情宠溺。 宋以惗美滋滋地坠入梦乡,窗外的雨声丝毫没有惊扰到她的美梦。 管迁恢复面无表情,紧紧盯着宋以惗手臂上的伤口,纱布隐隐晕出红色的血迹。他眉心攒动,小心翼翼地给宋以惗盖好被子,去外面见了申益吾。 申益吾惭愧道:“之前还叮嘱你好好照顾她,没想到却让她在我这儿受了伤。” 管迁心里稍不悦,但说到底也怪不到申益吾头上,他问道:“跟上次,是同一回事?” 上次来广庭,宋以惗也受了伤。 “算是吧。上次是毒蛇帮派人过来试探,这次是直接贩毒。” “毒蛇帮?” 管迁虽不会干涉宋以惗的事情,但对她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卫听筹就是宋以惗派焚飒从毒蛇帮手里救出来的。 他在禁中地位受限,但也不是完全的有名无实。毒蛇帮不久前占领了烈焰帮地盘,昨晚又被烈焰帮团灭,这些情报他以前只当作故事听听。 如今,宋以惗已与禁三角牵涉太多,看来,他以后只能牢牢将禁三角把控在自己手里,才能让宋以惗多一分安全。 申益吾坚持要派人留下,不然他就要亲自守着。管迁就任由了他。 圣开跑了进来,推掉头上的帽子,瞧见病床上的宋以惗,低声开口,唤道:“迁爷。” 门外有侯世良的人,管迁便找了个楼梯间。 圣开说:“早上和惗姐一起吃烧烤的女人叫安勤毓,她先去的烧烤店,后来遇到个扒手,惗姐路过帮了忙。” “应该不是预谋……”圣开迟疑猜测道。 管迁曾怀疑安勤毓和宋以惗的相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目标可能是宋以惗,也可能是还在医院的卫听筹。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应该?”管迁现在对这些字眼很敏感,因为对宋以惗虎视眈眈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不敢有所纰漏。 圣开微怔,见管迁脸色沉了下来。这是他记得的管迁第一次因为他办事不力而生气。 “她,她……”圣开一时慌乱,不敢再看管迁。 “安勤毓是g国人,来国内走的是跨国警察办案通道,这两天一直在广庭秘密跟踪一个在逃人员。据说那人在gia卧底工作了好几年,后来窃取了重要情报逃走了。她匆匆从烧烤店离开,是因为要抓的那个人突然有了动静。” “我让祁组长黑进g国的警察人员系统查了一下,但是,没有查到安勤毓的名字。” 管迁说:“是个假名字。” 圣开没有否定,“可能是个假名字,也可能她级别太高,不只是个警察。祁组长说他能力有限,暂时拿不到高级官员的名单。” “联系覃叔,禁中的事情,我要亲自处理!”管迁坚定开口,眼神幽深不可测。 在管迁眼里,宋以惗一定有一层身份是警察。警察的敌人是各类犯罪分子。而安勤毓是警察,不至于在不认识的情况下对宋以惗下手。除非政治阴谋…… 安勤毓可是g国人。 很多事情不能深究,但关乎宋以惗安危的事情,他不敢不多想。 天空被冲刷得格外明亮,傍晚的天依旧湛蓝。 宋以惗醒来时有些恍惚,惺忪的睡眼望着窗外,问:“天亮了?” “天还没黑。”管迁摆了饭盒在她面前,依次揭开盖子。 宋以惗不由感慨道:“今天过得可真慢!” 她从禁中跑到了禁北,又回到了广庭,从送别人住院到自己住院,结果一天还没有过完。 管迁说:“是啊,今天可真漫长!” 宋以惗的目光跟随着一个个被打开的饭盒,直到最后一个都没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炸鸡,满脸期待的她瞬间失落,哭诉道:“你骗人,根本就没有炸鸡。” 五盒全是粥,一个比一个清淡。 “听话啊!养病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广庭各种口味的粥我都……” 听管迁的意思,她这几天都吃不到炸鸡了。 那岂不是要逼疯她? 宋以惗干脆直接发疯,往后面一躺,开始在床上打滚蛄蛹,嘴里威胁道:“不给我买我就不吃饭了,饿死我算了!” 管迁不为所动,护着她带伤的胳膊,说:“往那边翻,别压到这边的伤口。” 宋以惗的动作戛然而止,这招不太好使,便抱着枕头哭了起来,满腹委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一个个都在骗我?” 管迁一眼看穿,轻叹口气,问:“还有谁骗你?” 宋以惗边哭边骂道:“安勤毓那个死女人。” 管迁心一揪。难道是他漏掉了什么?安勤毓真的不安全? “她骗了你什么?” “说好的请我吃饭,不给钱就跑了。一天被两个人欺骗,真是太气人了!” 管迁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在乎吃的?” 宋以惗严辞纠正道:“是炸鸡,炸鸡!不是别的吃的。” “好好好,我投降!”他败给了执着又馋嘴的宋以惗。 “我让圣开去买,但你要先把粥给喝了。” “那好吧。”宋以惗爬起来乖乖喝粥。说实话,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白粥也挺好喝的。 管迁抬手擦拭掉正在干饭的宋以惗眼角挂着的一颗泪珠。这是她刚刚表演苦肉计留下的证据。 第131章 逃离广庭 侯世良火急火燎进来,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宋以惗把大半块炸鸡全塞进了嘴里。 他伸手过去,总不能把东西从宋以惗嘴里抠出来吧? 手臂尴尬地落在半空,下一秒往身后一甩,转身质问起管迁,语气极冲,“管先生,她还是病人,你怎么能这么纵容她?” 宋以惗趁侯世良不注意,从嘴里吐出那半根炸鸡腿,又肆无忌惮地啃了起来。 管迁笑道:“无伤大雅。” 侯世良气急败坏,严肃道:“什么叫无伤大雅?你知不知道任何微小的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救的后果。不要总是心存侥幸!” 啪嗒! 一根极其干净的骨头落到了桌面上,宋以惗冷声说:“我不吃了。” 这怎么没有申益吾撑腰,侯世良反而更敢教育她了?虽然他说的是管迁。 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宋以惗蒙上被子,翻身睡觉。 太烦人了! 醒来必须出院。 侯世良无语。 这怎么她还生上气了?吃完了再说不吃了,有什么意义? 他又看向管迁,话都到了嘴边又生咽了回去。 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甩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十分霸道。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软了下去,心脏怦怦直跳。 “侯队长……”便衣警察及时扶住了人,说:“这里有我和小刘守着,你先去旁边休息会儿。” “啊,我没事儿……”侯世良心虚,摆手道:“就是,就是有点儿……虚。” “啊?” 侯世良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颓势般地走到座椅前坐下。 这些人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后怕。 宋以惗是何许人也,他刚刚竟然直接教训了这个大人物。 那可是连申益吾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对象。 唉!侯世良啊侯世良,你真是不想干了。他在心里感慨道。 第二天,宋以惗开门出来,见两边各站着一名年轻警察。她微笑点头,对他们说道:“早。” “宋小姐早。” “宋小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宋以惗双手负到背后,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外,脚步悠闲缓慢。 那两人心想,这宋小姐不是挺好说话的吗?还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侯队长怎么能怕到腿软? 他们已经知道了侯世良昨天腿软的原因。 只见宋以惗回头又朝他们笑着,他们同样微笑点头以示回应。 刚要在心里再次感叹宋以惗一番,不料,却瞧见那温柔的笑一下子落到了空气中,消失不见,而宋以惗拔腿就跑,转变太快以至于没人反应过来。 “……诶!” “追啊!” 俩人这才明白过来,宋以惗的可怕之处不是脾气不好,而是行为古怪,让人难以捉摸。 “宋小姐……” “宋小姐……” 转弯处,侯世良提着食盒,迎面撞见了他的一名属下。 “怎么了?”侯世良问。 “快!宋小姐……” “她怎么了?” “宋小姐跑了。” “什么?”侯世良惊吓得瞪圆了双眼,扔下手里的东西,立马追了上去。 “姑奶奶欸!”他边追边叹息,还不如昨天腿软的感觉好,现在,他恨不得自己是双飞毛腿。 宋以惗跑出了住院部,见管迁从里面推开了车门。她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催促圣开赶紧开车。 “走走走走走……” 和侯世良嘴里的“快快快快快”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知道你要走。”管迁笑道。 所以就早早地让圣开开车过来,在外面接应。 被人看守的日子,宋以惗可不喜欢。 没有炸鸡的生活,宋以惗更不喜欢。 “我来得及时吧。” “一般一般。” 圣开脚踩油门,车已驶出军区医院,前路方向万千,他问道:“去公安局?” 他知道宋以惗昨天协助广庭缉毒警抓捕了毒蛇帮贩毒团伙,现在去缉毒大队十分合理。说不定还能在审讯那帮人事儿上帮上忙呢。 嗯,惗姐就是这么的热心肠,助人为乐。他觉得。 没想到,宋以惗却说:“去什么公安局?赶紧离开广庭,能多快就多快。” 要是碰上申益吾,她不得重返医院待着养病。 唉!她不想对申益吾不敬。 干脆不见! 侯世良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宋以惗的人影,见另一个属下朝他走了过来。 “队长,宋小姐……上车走了。” “啊?”侯世良喘气,对着面前的空气指责道:“我说了不能太纵容她,这下好了,你直接把人接走了,要是,要是……” “队长,你在跟谁说话?” 侯世良瞥他一眼,收起话音,正色道:“通知申局,就说,是我们失职,让宋小姐……逃走了。” “是!”属下又撤了回来,问道:“申局,会不会,怪罪……” “唉!”侯世良摇头,他也没办法,“去吧。” 但想必申益吾也拿宋以惗没办法。 毕竟他是亲眼看见申益吾在面对不肯睡觉的宋以惗时,只剩下束手无策的。 车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宋以惗一圈一圈不紧不慢地缠下胳膊上的纱布。原先刺眼的血洞,仅一天时间却已经结痂。 宋以惗毫无感觉,用那只受伤的胳膊甩起纱布,借着风力把纱布抛出了窗外。 这点小伤,还想把她困在医院里,而且还要困好几天,只能吃清淡的。 她哪里受得了? “惗姐,你乱丢垃圾。”圣开收回落在后视镜上的目光,语气随意。 “哦。”宋以惗不在意,两秒后再次开口,说:“那我捡起来吧。” 好像也不是良心发现。 好像也是良心发现。 “啊?”圣开放慢车速,说:“那我倒回去?” 没有等到回应。 他倒了回去。 宋以惗觉得应该是圣开有良心、有道德,所以她说:“那你下去捡吧。” 圣开不知道宋以惗的想法,只当她是懒得下车。 “如果有一个人,”管迁看着发呆的宋以惗,开口道:“总是做着违心的事,却一直觉得自己是从心而行,那么,这个人,会感觉怎么样?” 宋以惗回神,侧目看他,说:“应该……应该很快乐。” 那毕竟是从心而行。 “那如果,她只是在自欺欺人呢?” 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从心而行,都是违心之举。而她也都知道,偏偏还是那么做。 宋以惗笑了,她说:“那人,有那么傻?” “是啊,那人,很聪明!”管迁也笑着看她,说:“可能……是因为太聪明了吧。” 宋以惗没有再问。 她,好像真的看不清自己的心。 第132章 惗姐的车,多多益善! 眼下看不见垃圾桶,圣开把纱布揉吧揉吧塞进了兜里,转身就看见对面车道停下一辆警车。 坏了,不会是侯世良追上来了吧? 一时间,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人下车朝他们走来,还真是侯世良。 圣开快走两步,挡在车身前,摆出一副护犊子的姿态,微笑道:“侯队长,好久不见。” 闻言,侯世良笑了两声,没有再往前走,问道:“宋小姐身体还好?”不等回答,继续解释道:“我们不是有意阻拦,只是担心刚刚在追逐的过程中,让宋小姐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申局长挂念宋小姐,才派我们保护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交代。” 圣开不肯让步,淡淡开口:“哦。” 要不是看侯世良是个人民好警察,他早就开口骂人了。 我惗姐好心帮你们抓人,不惜身受重伤,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惗姐的?还不让走了?是担心自己没办好事,被领导罚吗? “……”侯世良也察觉到话里的问题,反思道:“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应该以宋小姐的意愿为主。” 圣开挑眉。 终于说了句能听的话。 “惗姐好得很,你可以走了。” 侯世良的目光越过圣开的身影,落到后面的车窗上,还是没有等到一丝动静。 他有点儿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侯队长。” 侯世良顿时双眼放光。 真是宋以惗的声音。 他看着宋以惗从车上下来,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见真的没事儿,便彻底放下心来。 “多谢侯队长和几位同志这两天对我的照顾……” 侯世良急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我就客气客气。 宋以惗在心里翻个白眼,继续说:“帮我跟申局长告个辞。” 说完,扭头就要上车。 “宋小姐……” “还有事儿?”宋以惗一脚已经伸进了车里。 “其实我是要带陈宽去市局接受审讯。”在这里遇到宋以惗,纯属意外。 宋以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警车,又面无表情看向侯世良,好像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不耐烦道:“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侯世良尴尬地挠挠头,他这不是害怕自己像在医院时一样,不过脑子把话全说出来得罪了宋以惗吗。 “陈宽想问……你是什么时候识破他的身份的?” “他现在是嫌疑犯,你帮他问我?”都不是陈宽的属下了,怎么还这么听他话? 侯世良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我也想知道……” “那你就告诉他,第一次见他时,我就知道了。”说完,整个人钻进车里,合上了车门。 “第一次?”侯世良喃喃道。 这么厉害的吗? 当当—— 宋以惗降下车窗,看到了侯世良憨笑的脸。 “那你能看出来,我哪儿有问题不?” 竟然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陈宽有问题,那不知道在宋以惗心里,他会是个怎么样的形象。 宋以惗毫不留情道:“脑子有问题!” “啊?” “滚!” “好嘞!” 这脑子肯定有问题。 圣开实在听不下去了,立马踩下油门,直奔机场。 广庭机场。 “最多两天,我就回去找你。”管迁要去禁中处理宋以惗给他赢回来的“家产”,“让圣开跟着你。” 圣开在一旁伸长耳朵听着,顿时高兴又激动。 耶!可以跟着惗姐了! 跟着惗姐有肉吃。 “呃……”宋以惗想了想,“要不,你还是把他带走吧。” 不会是想派圣开在她身边监督她吧?说实话,很影响她的一些行动。 圣开捂着胸口,装作十分伤心的模样。 惗姐啊惗姐,你不能这么对我啊,不能丢下我啊—— “留给你的免费司机。”管迁声音温和,“还能帮你跑跑腿,买买饭,你懂的。” 宋以惗会心一笑,回答地十分干脆,“好!” 懂! 可以帮忙买炸鸡,对吧? 圣开收回伸长的脖子,屁颠屁颠地跑到宋以惗面前,迫不及待开口说道:“惗姐,我们去哪儿?”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管迁黑了脸,眼神仿佛在说:没有一点儿眼力见儿,这么盼着我走啊? 他立马噤声,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想:怎么这两天,迁爷的情绪这么不稳定? 十分钟后,宋以惗和圣开目送管迁去登机。 他们没有看见的是,在他们身后的一处,安勤毓正戴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步履轻快地往前走。身后跟着的几名便衣警察押着一名戴着黑色头套的嫌疑犯,先后走进了绿色通道。 安勤毓来广庭的目的,确实是抓捕盗取g国机密的间谍,偶遇宋以惗全凭缘分。 已经看不见管迁的身影,圣开跟着宋以惗离开,嘴上不自觉吹起了口哨。 宋以惗问道:“你家迁爷走了,你很高兴啊。” “有吗?”圣开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行为。 是不是有点儿太明显了? “非常……” 嗯,非常明显! “哈哈!”圣开干笑。 “我不会告诉他的。” “谢谢惗姐!”声音直接提高了几个度,吓得宋以惗一激灵。 宋以惗顿在原地,说:“我改变主意了。”转身就往登机口走,拉着圣开,边走边说道:“趁着飞机还没起飞,你赶紧上去,到禁中就别再回来了。” 圣开:“……惗……惗姐……” 他突然杵在原地。 宋以惗拉不动他,就干脆放手了。 也没真打算让他去禁中。 不然,她使唤谁? “嘿嘿,惗姐,我错了。”圣开笑嘻嘻道,丝毫不害怕。 宋以惗轻轻叹口气,抬脚往外走。她发现圣开现在已经完全不怕她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成长了? 圣开紧跟在身后,问宋以惗:“惗姐,我们回临杭,还是去申海?”他想了想,眼中顿时充满期待,说:“我们一路北上,正好有很多景点可以去转转。惗姐?” 宋以惗神情落寞严肃,斩钉截铁道:“去帝京!” “哦!”圣开立马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表情也跟着正经起来。 卫听筹昨天被转去了帝京第六医院。宋以惗那么在乎重视,怎么可能不亲自过去? 圣开刚打开车门,让宋以惗上车,身边忽然开来一辆崭新的跑车。 “师爷。”商锦宵摘下墨镜,一个翻身从车门上面跳了出来。 宋以惗回头,看见那辆浑身都是紫色的跑车,差点儿两眼一黑。 “师爷,最新款跑车,闻风无敌系列,只此一辆,绝无雷同。”商锦宵扬着头炫耀道,反应过来后,又立马补充道:“孝敬您老人家的。” “我不要。”宋以惗淡淡道。 “啊?”商锦宵如遭晴天霹雳,慌忙解释道:“师爷,限量版的,不对,是全球只有这一辆……我亲自为您,打造的!” 他拍着胸脯保证,很是自豪。 别人抢都抢不到,怎么还有人白送都不要? “太丑了。” 商锦宵挺得笔直的脊梁,一瞬间弯了下去。 “呵呵!”他怎么能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师爷,您就行行好,”他粗哑着嗓音,开始卖惨,“收下这辆丑车吧。它丑是丑了点儿,但是,它好开啊。它的发动机是……”他打算展开讲讲。 “那好吧。”好歹是辆车。 以后要是宋以慎扣下那辆寅丘不让她开,那她还可以开这辆。 车,多点儿好! “谢谢师爷!”这么快就同意了,他刚从手机上翻到这辆车的策划案。 诶?他为什么要谢谢? 第133章 吸血父母找上沈曼媞 帝京第六医院。 沈曼媞将复检报告装进单肩包,正准备乘坐电梯离开。手腕上的电子手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提示声响起:连接成功! 那张清瘦平静的脸,瞬间泛起波澜。她停在走廊中间,手指迅速点拨着手环。 连接设备名:喂!挺丑 是,他! 双眸瞬间蓄满泪水,她双手几乎颤抖着拿出手机,打开手环app查看,再次确认。 真的是他! 卫听筹回来了,就在她附近,就在手环可连接范围内。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急如雨下。 她折返回去寻找,挨个病房查看,可每扇门后都没有她想见的身影。 “你好,我想查一下卫听筹在哪个病房。”紧绷的嗓音清冷而沉重,揪起的心只怕希望落空。 护士站的护士在电脑上搜查后,还是说出了沈曼媞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没有叫卫听筹的病人。” 沈曼媞眼神渐渐黯淡下去,“麻烦了。”脚步沉重,走了两步,猛然惊醒。 或许是卫听筹用了假名字呢? 因为他是缉毒警察。 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整栋住院部她都找遍了,就算是假名字,她也能一眼就认出卫听筹的。 可能只是手环出问题了吧? 可能……可能是别人捡到了卫听筹的手环吧? 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沈曼媞摘下手环,握在手里,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它们,还能属于他们吗? “张医生,701病人有情况……” “马上!” 沈曼媞循声望过去,疑惑自语:“七楼?” 电梯上显示只有六楼啊。 她更愿意相信卫听筹真的回来了,就远远地跟在那名医生后面,看着张医生进入了电梯。 原来这是通往七楼的专属电梯。 沈曼媞去了七楼,不知是何种心情,有些期待,却又怕希望落空。 她刚出电梯,便被一左一右持枪的武警拦住了去路,心中受惊,没有再往前。 “小姐,这里不能进入。” “我……”她踮起脚尖,努力越过两名一米八八的宽阔身躯往尽头的病房看去,一无所获。 “小姐,还请离开!” 那两名武警戴着护目镜,不苟言笑,态度坚决,高大威猛的身躯伫立在原地,不可撼动。 沈曼媞本想询问这七楼的病人是谁,是不是叫卫听筹,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退回了电梯。 一名武警从外面按了电梯键,直接把沈曼媞送了下去。 叮—— 电梯到达的铃声拉回了沈曼媞的思绪,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如行尸走肉般穿过人群。 “医生……护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焦急地跑过,不小心撞到了沈曼媞。 沈曼媞头也没抬,低哑着嗓音,说道:“没事……”拖着沉重的步伐机械似地继续往外走。 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如她的心情,包裹着无数层伤感。 租住的房子离医院有些距离,她没有打车,就这样慢慢地往回走。 她想起了上次和她见面的宋以惗,她拜托宋以惗告知她卫听筹的消息。 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沈曼媞,你个小贱妮子!” 路边突然冲出来一对中年夫妇,衣服老旧,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五十多岁。 那女人直勾勾地瞪着沈曼媞,脸上松弛的肌肉因为愤怒到处抽搐,尖酸刻薄的话从唇齿间一串串挤出。 “你已经几个月没给我们打钱了?好你个贱妮子!我呸!挣了钱就想跟我们断绝关系?” “养了你这个赔钱货!钱拿回来过几次,是想饿死我们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恶毒没天良的小贱蹄子?” …… 那妇女边骂边用手推搡着沈曼媞,一把扯过来沈曼媞肩上的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旁边的中年男人此时终于有了动静,从包里翻出来的东西,凡是没用的,他直接嫌弃地丢到地上。 沈曼媞的术后复检单被他们无情地踩在脚底下,她心想:这下生育她的恩情,应该彻底消失了吧。 “什么丢人的东西?”男人唾骂道,“老子供你上学出来,就挣这两个钱?” 男人捏着两张百元钞票,被中年妇女一把薅到手里,手指伸到嘴边唾了一口唾沫,数着仅有的两张钞票。 沈曼媞咽着不甘,眼神漠然,冷眼看着她这亲生父母对她的侮辱和谩骂。 没错!这两人是她的亲生父母。 管生不管养的父母! 却一直死死咬住沈曼媞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所以死皮白脸地要求沈曼媞拿钱养他们。 不对!不止要养他们,更要养他们那宝贝得不行的小儿子。 对于这副嘴脸,她早就见惯不惊了,再难听的话对她也是不痛不痒。 卫听筹的离开让她彻底以冷漠对抗这个世界。 沈光柱和卢翠花无休止无底线的吸她的血,她越是想断干净,这两人就越是猖狂。 她拉黑了跟他们之间所有可能的联系方式,三个月过去,他们被逼急了,竟然直接找到帝京来了。 卢翠花牙一咬,手上的力道撕开了沈曼媞包的内里。她的头差点儿就栽进了包里,势必要不放过一个角落,将沈曼媞的钱搜刮干净。 “卡呢?”卢翠花把破烂的包朝沈曼媞的脸上扔去,“现金没有,卡哪儿去了?跟我回去找去!” 她死死抓住沈曼媞的胳膊,拽着人要去沈曼媞的住处再翻个底朝天。 这一拉一拽,就让她看到了沈曼媞兜里的手机,“个贱蹄子,还跟老娘使心眼……” 沈曼媞始料未及,被卢翠花先一步抢走了手机。 “密码呢?你个死丫头!给我打开,赶紧转账!”她边骂边掐沈曼媞的胳膊,“贱货……赔钱玩意儿……白眼狼……” “愣着干啥?”沈光柱扯着嗓子,冲沈曼媞吼道:“钱呢!转啊!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沈曼媞猛地抬眸看向沈光柱,眼神中是恶狠狠地杀气。 她从卢翠花手里夺过来手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啪—— 骂声停了一秒,接着是两道声线更撕裂的怒吼。 “长本事了?老子剁了你手——” “黑心的死妮子,活得不耐烦了?” “今天这钱老子必须见到!” “你就是我生的,到死都得给我把钱全拿出来。” …… 第134章 惗姐隔空变手铐 路人从旁边走过,扭头看热闹,脚步却是没有停留的离开了。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宋以惗盘腿坐4在后面,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在沈曼媞身上的这一切。 她也是路过,恰巧看到沈曼媞,正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卫听筹的事情,就见一对夫妻气势汹汹地去找沈曼媞麻烦。 不如先看看,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惗姐,这俩丑八怪是谁啊?”圣开无聊地趴在方向盘上。 宋以惗打个哈欠,不回答。 “哟!有点儿厉害,要上手了。” 嘀嘀—— 卢翠花那母老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沈曼媞的嘴脸吓得圣开不禁往后缩,胳膊肘杵着方向盘往下放,蹭得喇叭直响。 “嘶——” 吓人! “哦——”圣开扬着音调,大概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针见血道:“吸血的父母,畜生!” “惗姐?”圣开只觉得车里很安静,身后的宋以惗更是安静。 他看看后视镜。 嗯?惗姐入定了? 再扭头看看宋以惗。 嗯!没有被发现他在偷看。 “惗姐,我们报警吧!” 再打下去,沈曼媞都要受伤了。 “这沈小姐吓傻了?怎么也不逃,也不动啊?” “惗姐,要不,我下去救人吧!” 能不能救啊?也不给个准话。 “惗姐,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这样贸然下去会不会打乱了宋以惗的计划? “惗姐……诶?”他再转头去看宋以惗时,发现宋以惗突然也气势汹汹地下车,朝沈曼媞走去。 他叹道:“就知道惗姐不会不管的。” 沈光柱和卢翠花两人骂街似的,沸反盈天,刺耳无比。 宋以惗越是靠近,眉心拧得越深,边走边从身后摸出把手铐,毫无征兆地拷住了沈曼媞。 圣开:“???” 惗姐,你确定没有抓错人? 惗姐的计划果然非比寻常,还好他刚刚没有私自行动。 沈光柱和卢翠花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宋以惗掏出证件,随意地在空中展示了一番,说道:“沈曼媞是吧?你涉嫌挪用公款和金融诈骗,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沈曼媞看了看被铐住的手腕,又抬眸看向宋以惗,冰冷的神情渐渐温和。虽然不知道宋以惗想用何种方法帮她解围,此刻她却只有感激。 卢翠花大惊,嘴巴哆嗦着,道:“警察……啊,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妮子,就给我们三瓜俩枣的,哪有那么多钱?” 沈光柱瞬间如呆立不动的死鸭子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卢翠花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个。 “哦?”宋以惗冷冷地瞥卢翠花一眼,却问的是沈曼媞:“原来你把钱都非法转到他们手里了。” “什么非法?”卢翠花害怕牵连到自己,“这是她给我们的赡养费,天经地义!” “主动要的?” “可不是!不然等这死妮子给,我们早就饿死了。” “那就是主动参与犯罪了!”宋以惗顺着卢翠花的话,一锤子给她定了大罪。 “啊!”卢翠花被吓得顿时哑口无言。 她一个乡野村妇,第一次来大城市心里本就有点怯懦,沈光柱什么德行她一清二楚,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他要是有胆子现在也不会躲在她身后。 还害怕到处碰壁找不到沈曼媞的住处去要钱,没想到刚一下车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沈曼媞。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但是,钱还没要到,怎么就来了个警察? 任凭卢翠花再泼辣、再凶悍,在警察面前她就如纸糊的老虎,立马没了气势。她只是个有脾气没见识的村妇而已。 她听不懂什么金融,什么公款,反正都是犯罪,搞不好还要连累到她身上。 “这个死妮子,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卢翠花低声啐骂着,抬头对上宋以惗冰冷的脸时,却立马变得笑呵呵的,“那个,警察小姑娘,你说的那什么诈骗啊,金融啊,我们乡下人都不懂,都是这小妮子一个人干的!你说说,我们好吃好喝把她养这么大,她可倒好,一年半载不往家里寄生活费,这不是逼我们吗?” “我们命苦啊!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女?”说着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假模假样地。 “切!”圣开翻了一个朝天大白眼,要不是亲眼见过这恶毒妇女虐待沈曼媞的嘴脸,说得好像还真是个可怜人一样。 沈曼媞冷冷地扯扯嘴角,看向别处。 这种无理取闹的戏码,呵!她熟视无睹惯了。 卢翠花假装的悲伤瞬间化为乌有,她狠狠地说道:“这钱,我们一分都没有拿到!都是她一个人干的!我们刚到帝京,什么都不知道。你抓她!抓她坐牢去!我们孩子还在家,先走了,走了。” 她胳膊用力地甩在沈光柱身上,啪一声脆响,提醒他赶紧走。 心里早就咒骂了沈曼媞八百遍。钱没拿到,反而还差点儿害她坐牢。 沈光柱和卢翠花逃似的离开,两脚倒腾得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宋以惗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朝圣开喊道:“他们是嫌疑人,抓回警局审问!” “是!”圣开丢掉从地上捡起的树枝,拔腿就朝那两人追去。 卢翠花和沈光柱闻声,吓得拔腿就跑。 圣开不慌不忙地在后面追,那两人却跑得越来越快,生怕被抓住。 “啊!”沈光柱被卢翠花推了一把,摔进一旁的灌木丛。 “走这边,小路……”卢翠花薅了一把沈光柱,两个人钻进了旁边的绿化带。 圣开得意地扬着嘴角,说:“做戏嘛,当然得做全套。” 然后,就朝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喊道:“你们等着,我已经通知了全帝京的警察!” 就是要让卢翠花和沈光柱知道,帝京他们以后是来不了了。 玩弄了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圣开心里暗爽,一脸期待地走到宋以惗跟前,问道:“惗姐,我刚刚配合得好不好?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你没看到,我那一嗓子,那俩老登立马被吓得屁滚尿流……” “多谢!”沈曼媞淡淡道。 宋以惗收起手铐,什么都没有说。 沈曼媞张了张口,似乎有话想问。可宋以惗避不看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卫听筹的消息一样。 “沈小姐,上车吧。” “哦。”沈曼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转身朝车走去。 宋以惗弯腰捡起地上的检查单,目光迅速在上面扫过,“淋巴瘤……” 她想沈曼媞的病可能和父母的长期逼迫和卫听筹的离开有关,压抑在心里久了总会出问题的。 她手腕一抬,本来是想把这张纸随手扔掉,忽然想起来,圣开说她不能乱丢垃圾。 好吧。 她团巴团巴,把检查单子揉成一团塞进了自己兜里,踩着地上乱糟糟的东西就上了车。 手里的垃圾她可以不扔,但地上的垃圾她可就不管捡了。 第135章 惗姐被冤枉了不吭声 车已经启动前行,沈曼媞并不知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圣开愤愤不平,说道:“沈小姐,这种父母,你要早点儿跟他们断绝关系。” 沈曼媞清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些许无奈,脸上满是破碎,道:“有种绳结,越是挣扎,被束缚得越紧。” 沈光柱和卢翠花便是这种。沈曼媞越是想逃离他们,他们只会越发疯狂地来剥夺沈曼媞身上的利益。对于他们来说,断绝关系不如让沈曼媞去死,至少死了沈曼媞的一切财产都会是他们的。而断绝关系,便意味着沈曼媞以后的所有东西都是别人的。 这俩人怎么可能放过沈曼媞这么一个“敛财”工具? “那你也得反抗啊!” “反抗?”沈曼媞倔强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好似支撑了很久的信念开始一点点消散,“他走后,我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对抗这个世界了。” 她的世界本就昏暗,可卫听筹的突然闯入让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光明。 原生家庭的痛苦,她不在乎了。 “听筹,我跟你走吧。”二十二岁的沈曼媞说。 “好啊!”二十二岁的卫听筹回答得不带丝毫犹豫。 那时,他还是个跳脱的小年轻,没有一丝“贾鸣”身上的稳重,他说:“今晚最后一次训练,明天我就来接你。” 他躬身弯腰,与沈曼媞平齐。 恣意的笑脸落在沈曼媞眼里,忽然的吻落在沈曼媞脸上。 他说:“一定等我。” 沈曼媞笑,眼里噙着泪花。 她看着她的世界在重塑。 可第二天,卫听筹没有出现。 第三天,第四天…… 卫听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看着她的天空猛然崩塌! “他……”圣开猜测,沈曼媞所说的他应该就是卫听筹了。他知道卫听筹的情况,此刻也不好再说下去,唯恐露馅。 沈曼媞继续说:“如果他走了,我应该……不会再去对抗这个世界了。” 走,是真走,是死亡。 如果卫听筹走了,她觉得她也应该走了。 只是,可惜的是,到最后,她都见不到卫听筹一面吗? 她缓缓侧过头来,视线落在宋以惗身上。 车里很安静,宋以惗依旧盘腿而坐,脑海里却正激烈地辩论斗争着。 她没有听到圣开和沈曼媞的对话,完全沉浸于自己的难题思考中。 回帝京的路上,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唐烛。离帝京越近,她就越拿不定主意,心里就越烦躁。 她盘腿盘得多安静,脑子里就有多乱,心里就有多烦。 沈曼媞静静地看着宋以惗,突然开口,说道:“我在医院,见过卫听筹了。” 冰冷的声音让宋以惗脑海里纷乱的思想斗争瞬间停了下来,她颤动了下睫毛,嘴角勾起了一丝不起眼的冷笑。 这是在试探她吗? 试探她知不知道卫听筹的消息,还是料定她已经知道,试探她会不会告诉她真相。 宋以惗没有开口,甚至闭上了眼。 沈曼媞在话说出口时,心里就有了后悔。宋以惗刚刚才解救了她,她怎么能怀疑人家呢?卫听筹身份信息敏感,行踪能不能公开又不是宋以惗能够决定的,就算不告诉她也是应该的。 何况那医院里被严密看护的病人也不一定是卫听筹。 是她多疑了。 她只是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卫听筹而已,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上…… 她扭头看向窗外,风吹起她的头发,在她眼前胡乱的挥洒。视线越来越模糊,下颌角坠下一滴泪。 “惗姐,到了。”圣开提醒道。 宋以惗缓缓睁开眼,推门下了车。 啊!腿有些麻! 沈曼媞又回来了帝京第六医院。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略带疑惑的目光越过车顶看向宋以惗。见露出的身影忽然蹲了下去,直起身时已经走到车头。 宋以惗只是弯腰捶了两下发麻的腿。 路过圣开时,随口叮嘱道:“下次好好开车。” “啊?”圣开摸不着头脑。 他有好好开车啊。 “惗姐,你是不是腿压麻了,不好意思说出来?”圣开好像发现了真相,笑哈哈地跑上去追问。 宋以惗一记寒光看过去,他汗毛悚立,立马收起笑脸,承认道:“是我开车的问题,我下次注意。” 心里感慨道:果然还是不能随意在惗姐面前开玩笑啊。 沈曼媞安静地跟在后面。 电梯门开了,宋以惗直接走了进去,圣开站在旁边,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门依旧开着,沈曼媞从宋以惗脸上看不出任何同意或拒绝的表情。 她抬脚踏进了电梯。 宋以惗放在腰间偷偷按着电梯按键的手顺势滑进了兜里。 沈曼媞乘坐直通七楼的专属电梯,再次来到了有武警值守的楼层。 所以,她猜得没错,卫听筹真的回来了。 宋以惗应该可以让她见到卫听筹吧。 “宋小姐。”守在电梯口的两名武警异口同声道。 “嗯。”宋以惗点头,继续往前走。 武警伸手拦住了她身后的沈曼媞。 “哦,她是我带来的。”宋以惗没有回头。 “宋小姐,纪律严明,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放其他人进去。”一名武警道。 “出了事,我负责。” “不是谁负责的问题,而是,不能出事。”另一名武警说。 “那就不出事!” 两人顿时语塞。 宋以惗不是一般人,这本就是位他们不能拦也拦不住的人。 既然宋以惗如此肯定和坚持,他们只好放沈曼媞进去。 沈曼媞这才发现这层楼明处就布控了十来位武警,里面的人没有再阻拦她。她看向宋以惗的眼神明显有了愧疚。 重症监护室外,张作庆穿着无菌服摘下口罩,看着宋以惗和沈曼媞两人朝他走来。 这两天,除了一位大领导的致电,他还没有见过有人来探望。当然,能来探望的也不会是普通人。 “情况如何?”宋以惗开门见山问。 “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张作庆面露难色,但还是说:“可以有一个人进去探望。” 他不敢保证卫听筹能好转,可卫听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或许下一个奇迹就来自眼前这两个人呢?亲人、爱人、朋友……这都是力量啊! 沈曼媞攥得指节发白,还是忍着没哭。 “她去!” 沈曼媞心中一惊,猛地抬起眼眸,只见宋以惗抬了抬手,挪着沉重的脚步坐到了一旁。 “那就跟我来换衣服吧。”张作庆说。 沈曼媞欲言又止,最后用沙哑的嗓音只说了句:“抱歉!” 刚刚她在车上试探了宋以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理亏在先,应该道歉。 宋以惗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某处,说:“无所谓。” 沈曼媞走了,她苦涩一笑,抱起双臂,右脚踝搭在左边大腿上,头往后一枕,开始胡思乱想。 师娘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卫听筹现在的情况不好说啊。 还是得赶紧把徒弟找回来帮忙。 第136章 爱人终见面 重症监护室里,仪器发出嘀嘀声,气氛凝重压抑。 卫听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手上和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露出的皮肤也布满了伤痕。 沈曼媞被无菌服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充盈着泪水。她颤抖的手缓缓伸向卫听筹,停留在半空中僵住,难抑的悲痛让她再难控制自己,感觉那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 她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让自己靠近卫听筹,但当手指终于触及到卫听筹的脸颊时,她的防线瞬间崩溃。 五年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泪水决堤般倾覆而下,滴落在卫听筹的脸上。 “说好的来接我,你……怎么躺这儿了?” 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压抑在心里五年的委屈、苦楚、彷徨、无助,终于在这一刻翻涌而上,似乎要将这五年来的所有情绪一次性地宣泄出来。 等到心情稍稍安定下来,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卫听筹身上,眼神充满无尽的柔情。她仔细端详着,仿佛想要把他刻入心底。 “你,都不像你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轻轻抚摸着卫听筹的脸庞,感受着他的温度和触感。记忆中的那个人逐渐浮现,脑海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可又有点儿不一样。 那个曾经活泼热闹、有脾气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 医生办公室。 张作庆叹气道:“情况确实不太乐观,可如果是有这么多致命伤还能躺在那儿,我又觉得很乐观。” 明明每一个伤口都能要人命,可卫听筹还是坚持了这么久。 实在是不可思议。 宋以惗平静地坐在对面,她当然不会告诉张作庆这是因为有“神人”给卫听筹治疗过的原因。 “宋小姐,你是最先接触到病人的,我有几点疑问还想向你请教一下。” “我不懂医,不谈请教。”宋以惗说。 “好,那就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问吧。” “他手心脚心都有伤口,根据伤口的位置、形状和深度,手筋脚筋应该是都被挑断了才对,可是我仔细检查过,除了表面伤口,筋骨完好无损。” “那就是你判断错了。” “不对!我后来又做了试验,发现手筋脚筋虽然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根本用不上力。这就说明,其实是有损伤的。” “哦。”宋以惗不以为意。 “我跟其他几位主治医生也探讨过,都觉得有些奇怪。广庭军区医院送来的病例记录我们也都看过,他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手术。可这么短的时间内,那筋,是不可能自主连接上的嘛。” 宋以惗没有开口,她只是觉得焚飒和燊飏施展的能量修复功能,确实挺神奇的。 神奇的事情见的多了,她也就不好奇那些原理了。反正她是做不到了。 “还有,他体内多个器官破裂,明明那些裂痕都在,可就是看起来完完整整的,那些消化液啊血液愣是一滴都没有流出来。我们一碰,一下子全,全……唉!” 他们当时简直是猝不及防,恨不得有个三头六臂,生怕救治不及时卫听筹下不了手术台。 那场手术真是闻所未闻、世所罕见啊! “身体都有保护机制的。”宋以惗轻描淡写道。 “这……这……”张作庆甚至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认为是卫听筹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太强大了。 但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他,他不能自欺欺人啊。 “还有枪伤……” “没有打中要害!”宋以惗抢话道。 “……是没有,但是那么多枪口,会失血过多的……”张作庆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急忙道:“不对!枪伤,子弹呢?” 他在办公室急得踱步,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广庭那边的医院没有取过子弹出来,我们更没有发现。那既然断定是枪伤,为什么没有子弹呢?子弹去哪儿了?宋小姐……” “这种事情,应该是警察要调查清楚的。”宋以惗冷冷道。 张作庆:“……” 得,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套出来。 宋以惗再次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作庆无奈摇头,“虽然这个……这个强大的保护机制,确实保住了他一条命,但是这能不能醒过来,我们确实无法保证。” 当当—— 门从外面被敲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 “张主任。” “侯主任。” 宋以惗抬头,见是一个秃顶的男医生。 张作庆介绍道:“宋小姐,这是侯光侯医生,也是主治团队的成员之一。” 宋以惗不卑不亢伸出手,说:“你好。” 这些都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礼貌些没有问题。 “宋小姐,”侯光放下手,耐心解释道:“想必张医生已经跟你说过详细情况了。我们还是想请你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可能好了,也是个植物人。” 宋以惗抱臂靠在椅背上,低头沉默了良久。 植物人? 师父,我该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跟师娘说? 许久,她走出了办公室,回到走廊供休息的座椅上,继续倚着沉思。 手机振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看了眼,是管迁打来的。 “到帝京了吗?” “到了。” 管迁听出了宋以惗有点儿不高兴,便猜测她一定是在为卫听筹的病情担心。 于是,温柔地开口道:“你徒弟在琼田玉着,”他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焚飒,又把目光移到正站在窗前赏月的燊飏的背影上,继续道:“燊飏先生也在。” “他伤没事了?”宋以惗声音冷淡,话却是关心自己徒弟的。 “嗯,他好得很!”管迁真想和宋以惗吐槽一下她这徒弟的饭量,真是一股想要吃垮他的架势,但现在不合时宜。 “问问他玩够了没有。” 毕竟焚飒是因救卫听筹受伤的,禁中又有吸引他的地方,疗伤加玩乐,估计会得陇望蜀。宋以惗不好催他。 但既然去了琼田玉着,那应该是玩够了吧。 “我们明天上午就能到帝京。”管迁说。 他已经跟燊飏聊过了,至于焚飒,他已经命人买了一箱薯片,路上诱惑着就是了。 宋以惗问他:“禁中的事情处理好了?” “导弹很管用,事情好处理。” 五大帮那些刺头现在一个比一个好说话。 “哦。” “不要想太多,一切等我们回去再商量。”管迁了解宋以惗,她向来多虑,容易想太多,让自己钻进牛角尖。如今他不在身边,只能细细叮嘱。但愿她听得进去。 “我已经通知了圣开,晚上让他带你回家住。好好睡一觉。万事都不需要你抗,嗯?” 宋以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是开始说教了吗?她眉梢一挑,道:“挂了吧!” 管迁无奈,语气拉长,叹道:“好!” 他依然觉得再多的话语都不如陪伴有用。 宋以惗向来不吃安慰说教这一套。 第137章 惗姐被罚抄五遍 楼下,圣开正在打游戏,一道身影急匆匆从他跟前走过,带起了风。 他抬头一看,那人进了专属电梯,身影转过来,那张脸他认识。 立马退出还在激战的游戏,拨通了宋以惗的手机号码。 “喂,惗姐,国安部五局局长上去了。” 帝京的大大小小人物,圣开还是认得出来的。 管迁没有查过宋以惗的底细,所以圣开也就不知道海景更是宋以惗的上级。但他们心里早已经默认了宋以惗警察的身份。 圣开不认为会被广庭公安局局长以礼相待的宋以惗能被海景更怎么样,所以挂断电话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刚刚的游戏。 只是那种客气的场面从来不会发生在宋以惗和海景更之间。 “海局长。”电梯口两侧的武警隔着护目镜警惕地盯着电梯门,见人是海景更,紧握枪支的手指才微微放松。 “她在哪儿?”海景更沉着声音问道,带着微怒。 “还在里面,没有走。” 海景更眉头紧皱,怒气冲冲地往重症监护室方向走去。见宋以惗正盘腿抱臂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扭头,透过窗户看了眼病房内的人,双手背向身后,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神情严肃,喊道:“宋以惗!” 宋以惗依旧低垂着眼眸,稍稍往旁边瞥了一眼,并不意外。 就知道海景更会来。 “跟我走!”海景更本想现在就训斥教育一顿,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就走。 这里是医院,安静点儿好。 宋以惗冷冷地望着他渐远的背影,一股烦躁涌上心头,不紧不慢地开始往外走。 进电梯前,突然停在那两名武警跟前,看看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缓缓开口,说:“告状啊。” 护目墨镜下的两双眼睛疑惑地转着。 可不敢! 海景更无奈,没好气地解释道:“跟他们没关系,盯你的人多了。” 竟然猜错了。 宋以惗面不改色,毫不羞愧地离开了。 圣开见宋以惗出来,迎了上去,“惗姐……” “你留在这儿等沈曼媞。” “啊?哦。那……” “我会联系你。” “好……吧。” 车上,宋以惗和海景更并排而坐,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 司机见怪不怪,别看现在挺平静,一会儿肯定得吵起来。 车驶进了国安部五局,董培英从外面开会回来,正好撞见他们下车。 “局长。”他态度恭敬,却在看向宋以惗时,眼神瞬间冷漠下来。 宋以惗也冷冷地扫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大步流星地走了。 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董培英说:“国密部那边已经确认这个案子里面有国外间谍渗入,他们打算安排人手过来,行动方案还是由我们来定。” “好。”海景更道:“让各处处长到三楼开会,我一会儿过去。” 局长办公室里,宋以惗已经自觉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很是自在。 海景更“啪”地把门一关,站在办公室中间就开始输出,“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上面下了通知,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要保密。” 所以,他连卫听筹的名字都不敢提。 “你倒好,给我带了个外人进去。你是711的啊,”说到711时,他特地降低了音量,“你的安全意识呢?你的警惕心呢?你的专业能力呢?” “你要遵守制度,服从命令的啊!”他拍着手背,很是生气。 宋以惗别过头不看他,不说话。 那司机预料的两人吵架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你在我面前任性就算了,我忍忍就过去了。但……这件事能一样吗?” 宋以惗听得出来,海景更也不过是在维护她罢了,怕她稍一做错,就受到了一个大处罚。 卫听筹很重要,上级也很重视。 她又何曾不重视? 但她和海景更的关注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在乎的是卫听筹,换个人躺在那儿,宋以惗都不会去过问。而海景更在乎的是上面的保密通知,不管被保护的是谁,他都会遵守。 办公室内很安静,海景更坐到了办公椅上,手机拿在眼前,推了推老花镜,开始回复信息。 噔噔噔,都是他接收消息的提示音。 海景更盯着聊天界面,时不时抬起眼皮瞟宋以惗一眼,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嘿,这怎么还转性了?也不反驳也不发飙的。 真是不习惯! 他心里有点儿打鼓,不会是憋了个大招吧? 许久,宋以惗突然开口,冷冷道:“我新证儿呢?” 海景更放下手机,疑惑开口:“什么新证儿?” 这怎么不提刚刚那事儿了? “毒蛇帮我已经给抓了,你别装作不知道。” 海景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黑色警官证,站起身,随手拿起面前的信笺纸,放在了那本新的警官证上。 他走到宋以惗面前,淡淡道:“哦,听说了。”话锋一转,道:“但你今天违反了纪律,就,功过相抵吧。” 闻言,宋以惗顿时火冒三丈,腾地站了起来,说:“你耍我?” “当时的许诺是真的,我也预料不到你今天的行为。”海景更心想,他必须要治治宋以惗的脾气,杀杀她的戾气。 “你……”宋以惗瞪着海景更,愤怒之色毫不掩饰。 “既然违反了纪律,回去把纪律守则抄五遍,明天下班之前给我。”海景更板着脸,语气冰冷强硬。 若是换作其他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可这人是宋以惗。 宋以惗一脚踢了过去,厚重的实木桌摩擦着地面,滑出去半个桌身。桌上的一次性纸杯纹丝不动,满杯的水泛起一圈涟漪,迅速恢复平静。 海景更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平静开口道:“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其实早就提心吊胆了。 “别拿你那套大道理来教育我!我可不想当什么圣贤!” “我说的是好孩……” “子”尚未脱口而出,就见宋以惗单手拎起他桌角的一个小鱼缸,一把投进了墙边的大鱼缸里。 “哎呀!你说说你……” 他急忙走过去查看,小鱼缸已经沉了底,指甲盖大小的小金鱼正被大金鱼吞得起劲。 “哎呀,哎呀呀……”海景更连连感慨,十分惋惜。 “嘭”一声,门被人用力甩上。 海景更转身,办公室里面已经没了宋以惗人影。 “抄五遍啊!”他对着门口喊道。 第138章 惗姐:不好意思啦,小铮铮 宋以惗非常生气,怒气冲冲地走了。在走廊正好碰上前来开会的方印亭,没有理会,难得一次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方印亭有些不屑,一个成事不足,全靠着卫屹林和海景更的关系在五局立足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五局甩脸子? 他冷哼一声走了。 宋以惗径直走到门口,目不斜视,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墙上挂着的“宋科长”门牌,已经换成了“宋处长”。 她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随手揭下墙上挂着的纪律守则公示牌,“啪”一声丢在了桌子上。 “呵!罚抄。”她视线落在那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小字上,眉心不禁紧蹙,“这你也想得出来!” 她从兜里摸出一个纸团,是之前从地上捡起的沈曼媞的检查单,狠狠地甩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干脆走了算了。 宋以惗转身,打算不跟那老东西一般见识,趁早溜之大吉。 反正五局的事务她也没参与过,海景更派给她的任务她更不想干,今天就好聚好散吧。 可一想到卫屹林的仇还没有报,躁郁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 至少在抓捕寇山之前,她都不能离开五局。 宋以惗坐在办公椅上,手指间转着一根笔,抬起双脚,交叠着放到红色实木桌上,慵懒地往后一靠。 抄是不可能抄的。 “处长,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从外面传来,宋以惗缓缓抬起眼皮,见王跃铮出现在门口,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脚步带着雀跃。 宋以惗指尖转着的笔一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能抄的人来了。 她嘴角一收,双脚落地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跃铮,沉声问道:“刚刚,哪只脚先迈进来的?” “啊?”王跃铮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种问题一般都是上级故意刁难下级的。 他脑海中快速闪现着画面,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宋以惗。 根本想不到啊! 王跃铮欲哭无泪,他虽然是宋以惗的秘书,可他来了快半年了,就只见过宋以惗两次面啊。 “五局的规矩,是什么?” “规矩?” 现在是什么年代,又不是黑帮,哪儿用得上“规矩”这个词? 宋以惗走到桌子旁边,把手中的笔扔到公示牌上,隔空指着桌上的纪律守则公示牌,说:“那就把这个抄十遍,明天交给我。” “啊?”王跃铮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好好抄啊。”宋以惗摆摆手走了,哪儿能让王跃铮摸清她的心思。 “唉!”王跃铮瘪着嘴,兴致一下子萎靡下去,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公示牌看了看。 “处长把这个摘下来干吗?”他看了看墙上原本挂着公示牌的位置,现在空空如也。 “不会今天过来,就是照着这个守则挑我的毛病的吧?”他皱眉欲哭道:“完蛋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帝京第六医院。 沈曼媞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好让卫听筹静养。 旁边的武警提醒道:“沈小姐,你还是不要在这儿逗留了。宋小姐违纪把你带来,已经被带走去接受处分了。你要是继续留在这儿,被其他领导发现,恐怕宋小姐那边,会不太好过。” 沈曼媞微微惊讶,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她点头说:“我知道了。” 隔着口罩,声音有些沉闷,哭得久了,嗓子又有些沙哑。 她乘坐电梯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卫听筹,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卫听筹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小姐。”圣开叫住了沈曼媞。 “你……”沈曼媞惊讶,问道:“她不是被带走了吗?”所以,圣开怎么还在这儿? “惗姐让我在这儿等你,她怕再有人找你麻烦。”圣开没有明说是卢翠花和沈光柱,不过想来这俩人现在应该只想着逃命吧。 沈曼媞羞愧难当,“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嗯,好啊。”圣开道:“那沈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 沈曼媞不禁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在车上试探过宋以惗后,宋以惗并没有改变路线,所以从一开始宋以惗就是打算带她去看卫听筹的。 甚至不惜违反纪律,不顾自己会遭受处罚。 可她却误会了宋以惗的好意。 “沈小姐,你刚刚说惗姐是被带走的,是什么意思?”圣开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以惗是和海景更一起走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带走,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上面的警察告诉我,宋小姐带我过去违反了指令,她的领导知道后就把她带走了,可能……免不了处罚。” “惗姐领导?”圣开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宋以惗是国安部五局的人,海景更就是宋以惗的领导。 “应该是。” “完了完了完了,”圣开喃喃道:“要出大事了。” 沈曼媞听到后心中一慌,问道:“很严重吗?”她紧紧抓着裤子,说:“带我去找她!”语气十分坚定。 “呃,不是!”圣开赶忙否认,“惗姐不会有事,可能……那里……要遭殃了。” 以圣开对宋以惗的了解,如果海景更真要惩罚宋以惗,可能宋以惗会大闹五局吧。 但是他又不敢保证,毕竟纪律如山,宋以惗既然是公门中人,就无法像在禁中那样不受限制,随性而为。 “她没事就好。”沈曼媞稍稍松了口气。 送沈曼媞到家之后,圣开立马给管迁打过去电话。 “哎呀,迁爷啊,你倒是接电话啊。”他心急如焚。 管迁迟迟接听,问:“怎么了?” 圣开语气特别着急,说:“迁爷,惗姐是国安部五局的人。” 管迁神色如常,一点儿都不诧异,应道:“嗯。” 他不调查宋以惗,是因为他愿意接受任何身份的宋以惗。 高贵也好,低微也罢,善良的,狠毒的,温柔的,暴躁的,端庄的,不羁的,渊博的,浅薄的…… 只要她是宋以惗! 只要他能在宋以惗身边! 圣开反而意外。 迁爷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平静?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但是惗姐因为带沈曼媞去看卫听筹,已经被海景更抓走了。” 这应该算件大事了吧? 迁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海、景、更……”管迁重复道,“五局局长?” “是啊。”圣开往路边一坐,已经无所谓了。既然管迁都不着急,那他急什么。 简直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诶,他可不是太监! “去接她吧。”管迁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说:“我让宸宫做好饭菜,送到称意小院。跟她说,有炸鸡。” “好吧。” 听得出来,管迁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第139章 圣开要被惗姐削成一片一片了 宋以惗出来时,圣开已经在外面等她。 “惗姐。” “去鹤栖山。” “好嘞。” 圣开没有从宋以惗身上察觉出不高兴的情绪,看来是他多虑了。 忽然之间,他有些好奇宋以惗在五局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鹤栖山墓园。 日薄西山,两道身影在草地上被拉长,宋以惗和圣开一前一后,爬上了山顶。 卫屹林的墓碑很干净,夕阳照在墓碑上,散发着正道的光芒。 宋以惗弯腰把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旁边是一束略带枯萎的花。 有人来看过卫屹林了。 “今天没有给您带酒,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半路就喝了。 借酒消愁! “他回来了。只是……还不能亲自过来看你。” 听张作庆和侯光的意思,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 可宋以惗在等一个更好的结果。 她仰头望着远处的天际,说:“我找了个厉害的人,他不会有事。您再多给我些时间。” 燊飏说过,他能治好卫听筹。 宋以惗相信他。 山上的风轻轻柔柔的,宋以惗漫步走到崖边,望着远处的风景。 圣开嘴里叼根狗尾巴草,头枕着胳膊,躺在草地上欣赏漫天的红霞。 难得他也有如此悠闲自由的时光。 不在管迁手底下做事,确实舒服很多。不用东奔西跑,不用起早贪黑。 “惗姐,你缺不缺小弟?”圣开吐掉嘴里的草,坐了起来。 宋以惗说:“我弟可就多了。” 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恪、宋以恻…… 嗯?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那确实不太多…… “呃……好吧。” 他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圣开也不纠结,起身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宋以惗手指着前方,越过山谷,是另一个山头。 圣开手放在额前,眯着眼睛,使劲看了看,忍不住感慨一句,“惗姐,你眼神真好!” “那是鼓山,鼓山上有很多野生樱桃树。” 现在正是樱桃成熟季,隔这么远,宋以惗都能看清,圣开也是佩服。 “鼓山……” 宋以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秦赋宁就在鼓山监狱服刑。 “这两年还挺火的,有不少游客上山打卡。不过,鼓山山顶有座监狱……” 宋以惗已经转身准备下山。 “诶,惗姐,”圣开追上去说:“鼓山监狱是女子监狱,也是国内最严酷的监狱之一。” “那关押的应该都是重犯喽。”可宋以惗转念一想,秦赋宁被判两年,怎么会是重犯? “嗯,那惗姐你就错了。鼓山监狱里关的不一定是重犯,但一定都是得罪了高官权贵的人。” 圣开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继续说道:“有些权贵呢,仗着自己有些地位,有几个钱,就喜欢欺凌弱小,把那些得罪过自己,哪怕只是背后说了几句坏话的人,玩弄在自己的股掌之中。” “照你这么说,这监狱不就成了那些人动用私刑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宋以惗就想明白管通为什么会和秦赋宁“和谈”了。 管通这是想亲自折磨秦赋宁啊。 “嘿,还真是!”圣开道:“听说鼓山监狱里有一百九十九种酷刑,光实施酷刑的房间就有整整两层。所以,只要进了鼓山监狱,无论大罪小罪,还是有罪无罪,都不可能活着出来。” “去鼓山!”宋以惗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圣开追上,好奇地问:“摘樱桃吗?” “去鼓山监狱!” 圣开脚下一个踉跄,劝说道:“惗姐,天都要黑了。” “不耽误你开车,也不耽误我坐车。” “哎呀!惗姐啊,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忽然,他灵光一闪,开口说道:“迁爷给你订了炸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负责通知他,让他一会儿再给我订一份。” 圣开双手摊开,仰天大哭。 怎么又到了劝说宋以惗的环节?这可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啊。 “惗姐,惗姐……”圣开追上宋以惗,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之前有个富二代,在床上时被对方戏问是不是不行,结果他恼羞成怒。第二天就做了个局,让那个女人成了故意杀人的罪犯。既除掉了他的死对头,又把那女人送到了鼓山监狱。” “有人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到鼓山监狱,亲手割下那个女人的一片肉,然后带回去喂他养的一只狗。直到他第二百九十九天晚上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监狱。” “他吩咐过监狱里的人,谁都不能给那个女人医治。所以,那女人死的时候,身上的肉都是烂的,肉里的蛆到处往外爬。”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阴森,他双手合十,比在身前,做出往前游的动作,模拟蛆虫爬行。 比划得太投入,直接戳到了宋以惗身上。 宋以惗转身就要给他一脚,圣开立马往旁边逃。 “来,你过来,看我不给你削成一片一片的。” “惗姐,那里真的很可怕。”圣开绕到车的另一边,陪着宋以惗转圈,“说不定就看到什么无脸女鬼……呃,无脚女鬼……蛆和苍蝇满身爬……” “你再说!”宋以惗正好绕到驾驶室车门的位置。 “惗姐啊,我是说去了,你以后都没法吃炸鸡了。” 好家伙! 还真敢挑明了说。 宋以惗可就在乎那点儿吃的啊。 “那我开车,你坐!”宋以惗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拉开了驾驶室车门。 圣开吓得立马跑了过来,拉住已经探进半个身子的宋以惗,笑呵呵道:“嘿嘿,惗姐,这种活儿还是让我来吧。” 宋以惗把脚收回来,坐到了后面。 夜幕降临,路灯昏暗,四周杳无人烟。 帝京市内却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烧烤摊生意火热,酒杯碰得叮当响,带着醉意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嘹亮。 靠近路边的一桌坐着三个年轻人。 王跃铮抱着双肩包急匆匆跑过来,在三人这桌坐下。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不是我说,兄弟,”旁边的男生把手搭在王跃铮肩膀上,开口说道:“你那工作都没多少钱,还要加班?不如趁早换了算了。” “是啊,正好来我公司上班,你说开多少工资,哥们儿陪你。”对面的男生说道。 王跃铮把书包放到脚边,说:“不行,正式考试我错过了,这次补考好不容易考上,虽然只是合同工,但……我不想走。刑侦是我的梦想,我……” “你都不是警察专业,进去你也是个打杂的,碰不了案子的。”何峰说了实话,“咱都是一个宿舍哥们儿,你想做哪行儿,兄弟几个都帮你。” “对,你嫌我公司小的话,我爸我妈我姨我舅,上市的不上市的,任你挑。”坐在对面的魏鹏宇说道。 “我还是想在五局。” 旁边的郭旭挺道:“兄弟,你这人这么闷,一点儿都不圆滑,就不适合官场。” 王跃铮说:“我那些领导都挺好的,不需要阿谀奉承。” “诶,那就是你不懂了,你不阿谀奉承,不代表别人没有阿谀奉承。到时候别人升官了,你就只能一辈子做个打杂的。”郭旭挺干了一杯啤酒,打了个嗝儿,继续道:“那你这梦想不还是实现不了。” “你们把官场想得太黑暗了。” “是你太单纯了。”何峰道。 “可是,我还是想参与到案子中。如果二十五的时候,我还不能……” 魏鹏宇无情吐槽道:“拉倒吧,五十二岁你都不一定能摸到。” 王跃铮有些泄气。 是啊,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职级的合同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辞退了。 “哦,你们不知道,我那个办公室的处长,她就比我大一岁。唉,人家已经是处长了,可我……” “大一岁?处长?她什么名牌大学的?是不是有关系,还是走后门了?”何峰问道。 他见王跃铮明显气馁,也是想告诉他可能并不是他能力的问题。 王跃铮马上否定了何峰的想法,他说:“她很厉害的,我们局长都很佩服她。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除了局长,其他人都不太喜欢她。” 何峰一拍桌子,一口咬定说:“肯定是走后门,挤了别人的位置!” “不是,你别总有这些想法。”王跃铮说,“处长人挺好的。” “那她今天还让你加班?”郭旭挺反问。 “是我犯错,被罚抄纪律守则。” 魏鹏宇一脚踩在凳子上,开口道:“犯错?我哥们儿怎么可能犯错?” “不行。”郭旭挺想了想,决定道:“我还是得跟我爸说,让他把你调到他那个部门。” 王跃铮顿时慌张,赶紧拒绝阻止,“你们都不要去麻烦别人了。” “一个宿舍的,都是自己人。”何峰说。 “我真的没事,抄抄纪律守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都不用担心我。”王跃铮见他们三个人还是一脸要干的架势,只好承诺道:“这样吧,如果过年前,我还是混不好,那我就去找你们,你们不要嫌我麻烦……就行……” “好好好。”闻言,魏鹏宇立马放下脚,提起桌上的酒杯,说:“来来来,走一个!” 何峰和郭旭挺也变了笑脸,开始倒酒。 王跃铮松了口气。 这些人的脾气他了解,变化就在一瞬间。 第140章 完了,让圣开装到了 立于平原上的鼓山其实并不高,上山的公路宽整,野生的樱桃香味缭绕在鼻尖,十分诱人。 距离鼓山监狱越来越近了,圣开虽然不想让宋以惗去那儿,但是眼下不得不继续往山上开去。 鼓山监狱。 一栋三层灰砖楼房坐落在鼓山山顶,四方小口的窗口看起来就令人窒息。墙上用白灰写着几个大大的白字—— 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墙上写的是:狱中改过,重塑自我。 二楼和三楼中间的墙上写的是:天堂地狱,惟人自择。 鼓山监狱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墙头上又架了一圈带铁刺的铁丝网。只在南面开了一扇进出的门。 进了鼓山监狱,除了仰头能看见的四角天空,就只剩下四面灰扑扑的围墙了。 此时,地面上一如既往地安静,鼓山监狱大楼内更是一片死寂。 一阵鞭打声从楼梯口传出,在狭窄的楼道内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声音是从地下一层传来的。 除了地面上的三层,鼓山监狱往地下还有两层的空间。 这就是圣开口中所说的实施各种刑罚的“两层”地方。 这地下一层被一堵堵墙分割成二十个大小相同的房间,南北面各十个。 房间正面并不是墙,而是十几根铁棍,一端嵌入房顶,一端扎进水泥地面。没有门,中间的两根铁棍隔得远些,就当作进出房间的口了。 从走廊走过,一眼可以看尽两边房间内的所有情况。 鞭子的抽打声就是从地下一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传来的。 秦赋宁被绑在一把长凳上,长凳末端钉着一个木架,她双腿被绑在凳子上,上半身被死死地捆在木架上。 灰色的囚服被鞭子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黑红色的血迹和鲜红色的血液不均匀地分布在衣服上。 她的头无力地垂落下去,好像又昏了过去。 管通目光凶狠,手中的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下去。 抽完,把鞭子往地上随手一丢,嫌弃似的,抽出一张手下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说:“看看她死了没有?” 他声音阴狠,眸中带着嗜血的凶残。 手下一把薅住秦赋宁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拽了起来,伸手探了探鼻息,说道:“大少,只是昏过去了。” 管通舔了舔嘴角,扭起瘆人的笑容,说:“那就换个玩法。去拿把刀来。” 他这些手下既是保镖,又是杀手,自然不缺刀。 一名手下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管通。 管通把匕首竖在眼前,刀身上映着一只猩红而诡异的眼,阴森森的声音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现在,该我动刀了。” “呵呵哈哈哈哈……” …… 车直朝监狱大门而去,远光灯打在黑漆漆的大门上,顿时亮如白昼。 磅磅磅—— 圣开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暴躁的敲门声立刻打破了鼓山的寂静。 磅磅磅—— 这砖头不经敲,碎成了好几块,从指缝间掉了下去。他抬脚随意一踢,地上就只留下了一小片尘土。 “来了,别敲了。”守门的狱警范虎嘴里叼着一个鸡腿,不耐烦道:“你们谁啊?不知道这里是监狱吗?” 鼓山监狱进出条件严格,没有提前通知,是绝对不能放人进来的。 范虎见眼前这两张脸面生,今天又没有接到通知,态度极其不屑和敷衍。 “这里不让进啊,来打卡想住宿的,下山找旅馆去。”说着他就要关门。 圣开稍一用力,直接推开了大门。 范虎被门绊了下去,差点儿倒地上,手上的鸡腿掉到了脚边,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他……” “国安部五局!”圣开大手往前一伸,一巴掌捏住了范虎的大脸,阻止他骂人,然后慢悠悠道:“来视察的。” 说完,他使劲一推,范虎墩坐到了地上。 他丢了魂儿似的,喃喃道:“国安部的?” “来个能主事的,我领导,有话要问。” 明亮的远光灯中,圣开侧身抱臂站立,身影修长挺拔,神情淡漠。 跌落在地上的范虎抬头看着圣开,逆光中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轮廓不远不近,威严慑人。 他咽了口唾沫,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监狱大楼跑去。 这下可是让圣开装到了。 圣开保持着他自认为帅气逼人的姿势,微微扭头,眯起一只眼看了下情况,确认范虎走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才大摇大摆地朝车的方向走去。 “惗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 “才带了你一个过来,张什么扬?”宋以惗扬起下巴,示意道:“开车。”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人山人海,一点儿都不张扬。 圣开开车驶进了鼓山监狱,外面也没见到巡逻的,四角了望塔的灯光交替着照在车上,也没见个人来。 “都玩忽职守了?”圣开吐槽。 “看来是有人在。” 而且,还是位大人物。 巡逻的狱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阻碍这位大人物办事。那些警监警司说不定还要给这位大人物帮忙打下手。 所以现在哪儿有时间管他们。 除非,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 监区长办公室,范虎一五一十地说了门口发生的一切。 “国安部……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视察?”监区长孙艳芝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怎么办?他们已经进来了。”范虎着急道。 “算了。”孙艳芝没有时间去想原因,“走,跟我出去看看。” “啊?那这……” “小刘,你去负一层通知管大少一声,这里我先应付。”孙艳芝对自己的属下刘珍说。 “好。” 圣开跟在宋以惗身后,目光警惕,时刻处于戒备状态。 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孙艳芝刚一出办公室,就见宋以惗已经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身后的范虎小声提醒道:“就是他们。” 她脸上霎时露出笑容,热情地迎了上去,“哟,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大领导过来,没有及时迎接,您多担待啊。” 话虽这么说,但她看宋以惗这么年轻,心里其实根本瞧不上。 孙艳芝四十来岁,虽然没做过什么大官,但官场种种她自认为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宋以惗这种小毛丫头,可能就是个刚毕业入职的小科员,能是什么大领导?她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好听。 宋以惗听出她虚情假意,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您这边请,这边。” 宋以惗从她身边走过,孙艳芝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去。 呵!还跟我摆谱! 第141章 宋以惗连环巴掌 刘珍还没有靠近秦赋宁正受刑罚的那个房间,就被管通的人拦住了。 “懂不懂规矩?”那把守的几人显然被激怒。 “啊,几位爷,国安部派了人过来,事出突然,你们赶紧通知管大少一声。”刘珍语气很急。 赵钢几天前刚被管通提拔为那群手下的老大,也算是管通的心腹了。 他唾了一口,不以为意道:“国安部算什么东西?打扰了大少的兴致,连你一起陪葬。” 在他们眼里,秦赋宁已经是个死人了。得罪管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是是是……”刘珍只敢低头应和,怯懦地离开了。回到一层,才大口地喘起气来。 她拍着胸脯,心脏怦怦直跳,“这管大少,简直是个恶魔,真是太可怕了!” 说完,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狠厉,象征性地敲了下门,直接推门进去。 她是孙艳芝的得力助手,对待孙艳芝十分殷勤,比待自己老娘还亲。但在监狱的犯人面前,她不是辱骂,就是抽打,甚至拳脚相加,尤其是那些被富豪权贵特意交代过要“特殊照顾”的犯人。 监狱里面也是有等级的。她不是什么官,但也绝对比那些犯人高等得多。 孙珍进来时,宋以惗正抱臂靠在桌子一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孙艳芝。 孙艳芝则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一点儿都没有要好好招待大领导的意思。 显然,她已经试探出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领导了,说不定连国安部都是瞎编的。 她装作自己很忙,还有很多工作报告要写,其实是在发消息通知外面的狱警,只等她下令,就把宋以惗和圣开这两个妄图劫狱的人给抓起来。 劫狱。 这是她安排给宋以惗和圣开的罪名。 “鼓山监狱不归国安部管辖,再说了,你们也没有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孙艳芝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也没办法,这是规定。” 刘珍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了,听了孙艳芝的话,就确认宋以惗和圣开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的大人物,原来就是个纸糊的老虎。要么有名无权,要么连名都没有。 她一下子趾高气昂起来,语气极为刻薄道:“国安部的手可伸不到鼓山监狱,你要是想找人,就只能跟她成为狱友了。” 刘珍眼神中充满鄙夷,说完还十分厌恶地白了宋以惗一眼。 你不是说你是什么大官吗?那我偏要贬低你是一个比我地位还低的狱囚。 宋以惗一声不吭,抽出手就甩了出去。 刘珍正得意,猝不及防地被宋以惗打了一巴掌,整个左半张脸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她恶狠狠地瞪向宋以惗,刚要准备开口骂,嘴没有兜住,口水直接流了出来。 这才发现,口水都是红的,是血! 孙艳芝腾地站了起来,脸上都是怒色,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鼓山监狱的人都知道,刘珍是她的人,找刘珍不痛快就是打她的脸。 可现在宋以惗竟然直接当着她的面,就扇了刘珍一巴掌。 啪! 现在是两巴掌了。 刘珍又捂起右半张脸,呼吸间,鼻子冒出一个血泡,两道热流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孙艳芝一脸愤怒地看着宋以惗,心中开始动摇对宋以惗身份的猜测。 不怕惹事,那就真可能是位大人物。 “我要见秦赋宁。”宋以惗拍了拍手上的肮脏,淡淡道:“要是还听不懂的话,我也不介意,跟你好好解释解释。” 用拳头解释,用巴掌解释。 孙艳芝只觉头脑发蒙,脸上火热。 宋以惗两巴掌下去,刘珍直接鼻青脸肿,三窍流血,整个人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下去了。 现在,倒下去了! 孙艳芝内心惧怕,声音颤颤巍巍道:“好,我带你们去!”她生硬地吞了口唾沫,说:“不过,有个人在,你,可能……应付不了。” 宋以惗冷呵一声,说:“带路!” 圣开见孙艳芝好像腿软,迈了两步还没有走出来办公桌,直接上前一步,薅住了她的胳膊,往外一拽,催促道:“快点儿的!” 他举起拳头威胁道:“不会走的话,我不介意,教教你!” 又是不介意! 她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心尖都打颤。 “我走我走……” 孙艳芝在前面带路,在地下一层的楼道口被管通的人拦住了。 “他娘的!不是说过了吗?”赵钢粗鄙地开口,“再敢来,老子砍了你。”说完,手中已经举起一把砍刀。 孙艳芝这次吓得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但为了保命,慌忙往后爬。 这些人的德行她是了解的,是真会砍了她。 赵钢见宋以惗和圣开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举着刀往前步步逼近,活动了两下脖子,道:“你们不是监狱的人!” 监狱里的人都有统一的制服,而宋以惗和圣开穿得都是常服。 “你不也不是?”圣开往前一步,挡在宋以惗身前,活动着手腕。 “那就是要打啦?”赵钢看圣开活动筋骨就明白这两人是要来硬的了。 其他手下跟在他身后,一个个也都是蓄势待发的架势。 圣开眉宇间散发出淡淡的凌厉,嘴角却噙着笑,沉声道:“当、然!” 话落,拳头已经落到赵钢脸上。 “去你妈!”赵钢健壮的身躯晃动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朝圣开发起攻击。 不宽的走廊,圣开以一敌十。其他手下想越过去去打宋以惗,却被圣开一个人挡得死死的,他们根本打不过去。 而且,还被圣开逼得步步后退。 宋以惗在嘈杂的打斗喊叫声中,气定神闲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圣开夺了赵钢的刀,十分神气地用大拇指划了一下鼻子,把刀扛到肩膀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一摊人。 “呵!一群废物!” 他扭头,冲身后的宋以惗眨眨眼,笑道:“惗姐,上!” 是走! 赵钢正爬起来,眼神凶神恶煞地盯着宋以惗。 圣开一转头就看见了,立马把刀挥到赵钢面前,说:“还想挨打?” 赵钢眼珠子转了两圈,和其他人一起往后撤,暗骂道:“他妈的!这人怎么这么厉害?” 管通自然听得见走廊里面的动静,离得这么近,几根破铁棍又挡不住什么声音。 但他人多,一点儿都不担心,只管干自己的事儿,随心所欲。 他转着手上的匕首,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鼓山监狱,秦赋宁刚醒又迅速昏了过去。 管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甚至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戛然而止! 突然,他被人从背后拽住衣领,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往后倾倒,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视线从地上扫过,发现里面外面的地上都快躺满了他的人,都在蛄蛹着。 折磨秦赋宁已经成了他的乐趣之一,秦赋宁叫得越惨,他就越兴奋。 刚刚他完全沉浸于折磨秦赋宁的快乐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混乱。 愤怒瞬间传遍全身,管通阴鸷的双眼射出凉森森的寒光,盯着猎物般看着宋以惗,阴沉的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咬咬切齿道:“宋、以、惗!” 宋以惗上前一步,换了只手,一拳抡到了管通的脖子上。 “嘶!”她甩着手臂,小声吃痛了一下。 失误! 没有掌握好方向。 管通的下巴还打中了自己的骨头。 真疼! 管通扬着巨痛的脖子,侧目瞪着宋以惗,说:“你敢打我?都给我上!” 刚起来几个,又被圣开一脚又一脚给撂了下去。 管通见势不对,有些着急,吼道:“圣开!你别忘了管迁是管家人,你也姓管!” 圣开缓缓开口:“迁爷……说他姓宋,那我也姓宋。” “你……”管通气急败坏,再次瞪着宋以惗,厉声道:“宋以惗!你要跟我为敌?” 宋以惗冷笑一声,说:“你派了几波人暗杀我?以为我不知道?我才打了你一次而已。” 管通被拆穿后反而轻松,脸上的怒色一下子褪去,嘴角扯起了笑,声音却是冷冰冰的。 他问:“那你,是要公开和我作对了?” 宋以惗如果不说出来,那他们表面上还可以维持一下客气。可一旦公开,管通就会通知下去,到时上下所有人都会知道宋以惗是他管通的敌人,是他管通要取命的人。如果有人还想跟他往来合作的话,那么也只能视宋以惗为敌人。 这样一来,宋以惗的敌人可就多了,路也就少了。 “不好吗?”宋以惗也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冷漠,沉声道:“这样,我就可以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谁要跟他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管通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那我,等着!” 一转身,又是一副恨不得吃人杀人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凶戾的狠色。 身材魁梧壮硕又盛气凌人的赵钢,此时只敢缩着脖子跟在管通身后。 其他手下更是畏首畏尾地踱着小碎步。 第142章 宋以惗后悔了 圣开探了探秦赋宁的鼻息和脖颈上的脉搏,对宋以惗说道:“昏过去了,死不了。” “好。”宋以惗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她来这里,甚至不惜得罪管通,明明都是为了秦赋宁啊。 圣开喊来了狱警,面无表情吩咐道:“把她送到医务室。” 身后两名男狱警就要动身,于莉莉一伸胳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不能送她去医务室!” 圣开一听急了,怼她:“你没长眼啊!没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于莉莉无情嘲讽道:“她罪有应得。监区长和管大少的命令,谁都不能给她看病。” “妈……” 圣开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啪”一声脆响。 宋以惗毫无征兆地给了于莉莉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管大少的人!” 圣开笑笑,说:“你说的这个管大少,刚刚被打得屁滚尿流地走了,你没看到吗?” 于莉莉一愣。 他们竟然敢对管大少动手? 说完,圣开扬起胳膊,也给了于莉莉一巴掌,淡淡道:“他挨了两巴掌,你也得一样。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转头对宋以惗说:“惗姐,你今晚手都要打疼了。这一巴掌,我就替你打了。” “嗯。”宋以惗笑笑,示意他:“先救人。” 那两名男狱警赶忙上前,给秦赋宁松绑,把人抬去了医务室。 秦赋宁身上鞭痕不少,但也都是皮外伤,就是吃点儿苦,受点儿疼罢了。 不过,她左手被管通扎了一刀,刀尖直接贯穿了手掌,就算恢复好了,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宋以惗神情冷淡,没有同情,也没有惋惜。她似乎毫不在意。 圣开解读不出宋以惗情绪里面的情感。但他知道宋以惗今晚已经把秦赋宁从管通的虎口中救了出来。 能让她少受点儿折磨,已经是宋以惗最大的善心了。 孙艳芝赶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她这几天就在医务室休息,不用出班,我……” 宋以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哆哆嗦嗦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按照规定来就行。” “是是是……”孙艳芝抬起手背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 突然,宋以惗弯腰,将头凑到孙艳芝面前,沉声道:“但我不希望是你的规定,更不是谁的规定!” 说到“你”和“谁”的时候,她的语气极重。 这个“谁”,孙艳芝心里自然清楚指的是谁。 她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应答不出声。 无论是对秦赋宁动用私刑,还是不准秦赋宁就医,这些都是她和管通的行径而已。 鼓山监狱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宋以惗早已心知肚明。 孙艳芝望着宋以惗和圣开消失的门口,许久才缓过来神,却又陷入了疑惑中。 宋以惗既然有底气跟管通作对,那为什么不干脆接秦赋宁出狱呢?至少换个其他的监狱。 听宋以惗的意思,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将鼓山监狱的秘密上报给上面的部门。 “唉!”孙艳芝跌坐在身后的病床上,双眼直愣愣的没有焦点。 她发现有权有势的人的心思是真难猜。但从今往后难做事的就只有她自己。 宋以惗出来时,见狱警已经恢复了巡逻。不知道是因为管通已经离开的缘故,还是因为想要抓她的缘故。 但那些狱警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和圣开坐上车,又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出了大门。 显然,他们这一趟闹出的动静太大,威慑力已经震惊内外。 等到从鼓山监狱出来,圣开的心跳开始加速,安静的车内,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后怕! 管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只怕以后的明杀暗杀行动不会少了。 “惗姐,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 虽然装得很过瘾,但得罪的人也多啊。 “他们欺软不欺硬,信权不信命。我们不张扬点儿,怎么显得我们厉害啊?” 那些人天天跟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自认为有人罩着,眼高于顶。跟他们解释太麻烦,都不一定相信。孙艳芝不就不信吗?不如直接打服。 巴掌好说话! “哦,有道理。”但圣开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惗姐,管家几代都在权力的中心,管通作为官好几代,处处被人捧着。国安部,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宋以惗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国安部的科长级别,圣开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厉害,用来施压孙艳芝一个小小的监区长绝对绰绰有余。 可是有管通在就不一样了。 他心里越发担忧,想着赶紧把宋以惗送到称意小院,然后告知管迁一声,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 一股热浪涌入车内,车子驶进了市区。 宋以惗合上了车窗,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了窗外。 才几分钟,她就有些怀念山上清凉的风和寂静的夜了。 城市浮躁的气息带着她的内心也一点一点地浮躁起来。 她开始后悔…… 坏了,好像真的张扬了。她心想。 要是连累到还在帝京上学的宋以恂和宋以恬可就不好了。 黑暗的车厢中,宋以惗双手揉搓着头发,很是烦躁苦恼。 说了不要多管闲事,非要多管闲事! 管又不管好,还惹一身骚。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管闲事了。 圣开七拐八拐地把车开进了一条胡同,四四方方的院子坐落在胡同两侧。 “惗姐?”圣开见宋以惗趴在自己膝盖上,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她只是在复盘和后悔。 头一仰一甩,就下了车。 月夜中的四合院古朴典雅,门口摆放着一对石狮子,大门上有一块匾额,苍劲有力地写着“称意小院”四个字。 宋以惗觉得这几个字的笔锋太过尖锐用力,一点儿都不随意,又怎么能谈得上称意? 她一路跟着圣开进去,心里惦记着事儿,来不及欣赏这座庭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现在已经八点了,圣开着急忙慌地去查看宸宫早就送来的饭菜,还好没凉没坏。 他摆好之后,去喊宋以惗吃饭。 “惗……” “滚!” 圣开不明所以,但看宋以惗好像在忙,就先退了出去。 “迁爷,”他无奈地打通了管迁的电话,“惗姐去了鼓山监狱,揍了大少一顿。” 手机那头的管迁沉默了两秒,淡淡道:“嗯,我来安排。” 圣开不理解管迁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白天知道宋以惗可能要被处罚也是这么淡定。 迁爷啊,你是不在乎惗姐了吗? 我怎么都看不懂你了? 第143章 憋屈的迁爷 和圣开结束通话后,管迁又拨出去了另外一个号码。 “师父。”那边的人率先开口,声音温润如玉。 管迁不紧不慢道:“零号实验室不用继续查了。从现在起,你负责盯着管通。” 朗曜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身后便是零号实验室。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和云层飘来的方向,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意,轻声道:“好!” “零幺玖,第三四三次实验马上就要开始了。” 声音从身后的实验室传来,朗曜侧头笑笑,回道:“好!”语气依旧温和。 显然,他就是零幺玖。 但是,他并没有转身回实验室,而是抬脚往前走去,拐了个弯,最后消失在零号实验室的范围。 黑洞洞的树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朗曜缓步走了出来,边走边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扔在了地上。 他往前大迈一步,挺拔的身姿站立于大路之上,身后是一片在这夜里绿得发黑的树林。 零号实验室是管登荣秘密建立的一间私人实验室,就隐藏在这片密林深处。 朗曜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气质却十分沉稳。他十岁乞讨为生时,被一群小混混打得半死。正好被管迁撞见救下,从那以后便跟着管迁了。 只是管迁那时也不比他大几岁,身体又不怎么好,只好安排他出国读书。 朗曜跟圣开不一样,他没有正式出现在管家人的面前过,就连圣开也不知道朗曜的存在。所以,他就能成为管迁暗地里的帮手。 他去年回国,开始帮管迁调查零号实验室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在生物化学领域小有成就,经过几轮考验,顺利进入了零号实验室。 进入之后他才发现,在这里工作的人没有姓名,只有编号。而且,不能对外透露这里的一切。 朗曜面试时用的本来就是假身份,后来他就成了零幺玖,更方便他隐藏身份。 现在,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 路两边的杂草有半腿深,在夜风中胡乱地摇晃着。 朗曜摘下鼻梁上的银丝眼镜,左手从面前晃过,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他双手往后轻轻一甩,银丝眼镜落到了白大褂上,人皮面具掉进了草丛里。 这条路极为偏僻,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晚上更是静得可怕。没有一盏路灯,连月光都被层云遮得模糊不清。 零幺玖永远被埋在了那片黑漆漆的树林中,再次出现在灯光下的是身着整齐西装的朗曜。 “先生,您慢走!”服务员打包好衣服,礼貌递给朗曜。 他戴着金丝眼镜,链条从他的颧骨垂下,和线条分明的下颌骨向两边丝滑的分开去。 他微微弯腰接过来,薄唇含笑,彬彬有礼道:“多谢。” 那名服务员的脸颊“唰”一下就红了,心中小鹿乱撞,看着朗曜的背影,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哇!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还这么有礼貌?他戴金丝眼镜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琼田玉着。 祁现来书房找管迁,手机在手中转了一圈,被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开口道:“禁爷,重要的文件我已经传输到你手机上了。” 这是管迁之前的手机,那晚被焚飒扔到了鱼缸里,后来他在交通支队学习了好几天,捞起来后手机已经不能用了。 他倒不在乎一部手机,在临杭学习的第一天就已经换了台新的。只是突然要找些文件,不得不让祁现技术恢复一下。 “嗯,收到了。” “但我在手机里面,发现了这个。”祁现把一枚薄薄的铁片似的、纽扣大小的东西放在了旧手机旁边。 “这是……” “追踪器!” 管迁拿起来看了看,忽然想起来,那天管通莫名其妙地来申海找他,说是看看他,结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看望,他是不信的。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会是什么目的。 现在回想一下,他当时好像看见管通和他一个手下通了眼色,难不成是那个时候把追踪器偷偷装在他手机上的? 管通! 他们之间的恩怨一直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保不准就有他没有发现的。所以,说不定今晚宋以惗捅破那层表面上的和谐,还真是件好事。 追踪器滑进他的手心,管迁紧紧攥着,脚步有些焦急地往外走。 祁现略带疑问地看着管迁的背影,没有机会询问原因,只好走了。 三楼的某个房间,管迁推门而入,穿过长长的走廊,宽阔的室内整洁敞亮。 焚飒正坐在沙发中间,慢悠悠地嚼着薯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大电视,丝毫不理会管迁。 他在看《熊出没》。 管迁把追踪器扔到焚飒面前,开口问道:“你说我不安全,就是因为这个?” 他觉得焚飒那天晚上就知道了追踪器的存在,所以才扔了他的手机。 焚飒瞟了他一眼,捏起薯片放进嘴里,继续看电视,漫不经心说道:“我说的是你别有目的,这个,是意外发现。” 他那时只是想试探一下管迁和宋以惗之间的信任,当然,更多的是看看宋以惗的态度。正准备把手机还给管迁时,才发现那里面有东西。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管迁才发现。 “你这么蠢,真不明白师父是怎么看上你的?”焚飒忍不住调侃道,语气戏谑,一点儿也没有在宋以惗面前时的正经和尊重。 “我蠢?”管迁蹙眉不满。 焚飒把最后一点薯片碎末倒进嘴里,随意一丢。脚边都是他今晚吃空的薯片袋子,五颜六色,铺了一地。 他站起身,目光在地上花花绿绿的薯片空袋子上扫视了一圈,叉腰说道:“进口薯片,再带上飞机运回去。你不是蠢,是什么?” “你!”管迁生气,但也知道跟他多说无益,“我还不是为了你。” “别说得这么亲密!”焚飒早就看穿了他的目的,“你是想把我带回去,好在师父面前邀功。” 管迁一时语塞。 “我带不带你,你不都得回去?要是你师父亲自出马,可就不会像我这么客气了。” 费劲给他买了这么多零食哄着,结果骂他蠢? “好吧。”焚飒并不在意这些话,他又坐了回去,翘起二郎腿,手肘放在膝盖上,拳头支着下巴,无聊地说道:“薯片也吃完了,如此客气的你,再给我送一箱过来吧。” 闻言,管迁脸色一黑。 “你等着!”他沉声道,转身就走。 “还是这个品牌的。”焚飒不忘补充道。 出了门,管迁发出重重地一声叹息。 他现在是又被焚飒骂,又被焚飒利用,骂完利用,利用完骂……没完没了了还。 楼下客厅,狄帅跑了进来,往前一跳,定在原地,笑嘻嘻问道:“禁爷,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 管迁随手一挥,“再去买箱薯片。” “啊?” “跟之前的一样,进口,快去!” “好……” 这大半夜的,吃什么薯片吃一箱? 第144章 紧急家庭会议 称意小院。 宋以惗把自己关进房间,打开手机点进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群,拉了视频通话,打算开个紧急线上家庭会议。 “姐。”宋以恂第一个出现。 “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事儿发生?” 宋以恂见宋以惗神情紧张凝重,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 宋以惗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的,学习上的事儿她从不过问,那就是关于其他的。 宋以恂又补充道:“很安全。” “嗯。”但以后就不一定了,宋以惗提醒道:“以后多注意点儿。如果有人提到我,不用理会!” 宋以恂他们是宋以惗的软肋,宋以惗又何尝不是他们几个最在意的人? 如果管通故意拿她来说事,宋以恂他们肯定会被骗。 宋以恂虽觉得这些听起来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答应下来。 宋以恬迟迟没有出来,宋以惗有点儿着急。 “怎么了?”宋以慎加入了群聊,他穿着白大褂,还在医院,正要去查房。 “开个短会,关于……自身安全的。”宋以惗想着,如果她说是因为她得罪了人,那宋以慎肯定会把她关到家里看着的。 宋以慎轻笑,说:“挺好!” 好像在开班会,班主任给学生科普安全常识。但家庭对安全教育同样不能忽视。 以前开家庭会议像拉家常,这次突然这么正经,总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同寻常。 宋以慎收起笑容,问道:“是你惹了什么事儿?”他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从刑侦局到交警支队,宋以惗闯过的祸不少。那时他还能批评两句。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次说的话真的应验了。宋以惗已经去过了监狱。 而今晚的家庭会议也是因为她去监狱而起。 “哈!”宋以惗试图糊弄过去,借口道:“最近帝京形势不好,我怕以恂和以恬受影响。” “嗯……”宋以慎迟疑。帝京形势向来复杂,他不甚了解。“以恪这边有我,你可以放心。” 帝京不帝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宋以惗放心。 “姐,我一会儿去找宋以恬,亲口跟她说。”宋以恂开口道。 “好。”宋以惗表情并没有轻松下来,叮嘱道:“注意安全!” “好的姐,你放心吧。” 许是因为宋以恬始终没有露面的缘故,通话结束后,宋以惗心里依旧有些担忧。 她决定明天亲自去学校看看。 餐桌上摆了五道大菜,看起来就不是一般餐厅能做的出来的。 “宸宫……” 宋以惗看着手中的金属勺子,勺柄上刻着一个徽标,徽标中间嵌着两个艺术字,就是“宸宫”。 这个地方,帝京应该人人都知道。宋以惗虽不常在,但也有所耳闻。 帝京最奢侈豪华、占地面积最大的私人会所,一度有赶超“h国五大顶级会所”的势头。只是成立时间比较短,宸宫高层似乎又有意压制会所的发展,这才没有改变五大顶级会所的格局。 宋以惗想起来了网上关于管迁的风流传闻,一半都是跟宸宫有关的。 她差不多可以确定宸宫就是管迁的地盘了。 至于那些桃色绯闻,她好像并不在意。 但宸宫的饭菜倒是让她眼前一亮,合她胃口。最开心的是,炸鸡也不错。 她举着半个鸡腿,撕咬了一口,脑子放空,恍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王跃铮进门时,好像喊她喊的是“宋处长”。 处长? 真升官了?! 海景更又故意骗她! 明天必须去五局跟他吵一架。 澄渊别墅的一处庭院,管通拿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身上散发着森寒阴戾之气。 他揪起赵钢的衣领,怒不可遏开口道:“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说完把人重重地甩到地上。 赵钢跌在茶杯的碎屑上,身后站着两排其他手下,全部重重地把头低下去,大气都不敢喘。 “赵钢,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本事?”管通上前两步,右脚直接落在赵钢的左手上,用力踩了下去。 他手下面是锋利的碎陶瓷,现在全都扎进了肉里。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地板。 他紧咬着牙关,不敢发出声响。 在管通手底下做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他能为了报复秦赋宁而把人送到鼓山监狱,夜夜折磨,也就能把今晚受的气百倍千倍地撒到赵钢身上。 管通挪开脚,又狠狠地向另一个方向踢去。 第一排的两个手下向后飞了出去,扑倒了第二排的众人。 霎时,地上倒了一片。 被踢中的两人只觉内脏错位,胸前的肋骨断了好几根。 可客厅内依旧安静得可怕。 “呵!”管通缓缓地坐到沙发上,摩挲着手指,冷笑道:“帝王谷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他顿了顿,视线从地上扫过,继续道:“就一起去吧!” “大少饶命,大少饶命啊!” “大少,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 有人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求饶。 他们深知帝王谷的恐怖,更知道管通口中所谓的“人手”只不过是实验台上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去了帝王谷,就只有死! “上一批人,应该已经到了。”管通咧嘴笑了起来,特别瘆人,“你们,可别落后。”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往楼上走去。 这些人害怕死亡,爬起来就要往外逃。 两位身穿黑西装的保镖并排堵住了门口,如一堵厚重坚不可摧的墙般朝里面移动过来。他们身后,还有一队五人保镖。 “放我们出去!” “我们不想去帝王谷……” “我不想死,我不想……”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了,就放我们离开了。” …… 七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一手拎着一个人往外走,把人塞进两辆面包车,像往常一样继续送去帝王谷。 赵钢一口气憋在心里,带血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突然,他猛地架起手臂,用尽全力肘击两侧的保镖,试图逃下车,获得生机。 保镖早已习惯,每次都有人反抗,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知道谁按了什么开关,面包车顶部的空调出风口开始往外喷雾气。车厢里顿时烟雾缭绕,嘈杂声大了起来,又渐渐萎靡下去,最后悄无声息。 那些手下全都昏了过去,歪七扭八地倒在了车里。 “徒劳无功!还是乖乖地当个小白鼠吧。” 一个保镖嗤笑道。 其他保镖也大笑起来。 他们提前服了解药。 这种手段他们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第145章 没事骗骗妹妹玩儿 第二天早上,秦赋宁悠悠转转醒来,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她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监狱医务室的病床上。 是幻觉吗? 管通可不会让她好受。 她稍微一动,身上的痛感一齐传来,忍不住攒起眉头,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满腹疑问,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况。最后一次失去意识前,管通攥着手中的刀狠狠地给了她一下。 秦赋宁缓缓抬起左手,看着手上缠着一圈圈厚厚的纱布,还有纱布上沾染的血。 伤是真的。 那就是她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才让管通转变了想法,允许医生救治她。 或者,是管通玩腻了,打算换个玩法?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称意小院。 宋以惗心里一直惦记着事情,昨晚也没怎么睡好,匆匆吃了早饭后,就催圣开赶紧开车带她出去。 圣开把一整颗鸡蛋塞进了嘴里,边嚼着开了车门,含糊不清地问道:“惗姐,五局,还是,六院?” 宋以惗昨天未竟的事情都在这两个地方,圣开理所当然地以为目的地就是其中之一。 总不能是鼓山监狱吧? “z大。” “好的……”圣开嚼着嚼着,猛然发现不是那两个地方,“嗯?z大?” “快走快走……” “哦哦!” 宋以惗似乎很着急,这个点儿上早八的大学生恐怕都还没有起床呢。 帝京z大是h国综合排名前二十的大学,但它的法学专业却是国内最顶级的。宋以恬成绩虽然不如宋以恂,但在这么多学生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而且她能考上国内最好的法学专业,自然也是个学霸。 只是跟她前面两个一路保送的哥哥比起来,她确实显得有点儿普通。 宋以惗让圣开把车停在了校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你给宋以恬打个电话,就说我在你手里,让她十分钟后一个人到学校后门对面的树林里等着。” “啊?”圣开满脸震惊,拿着手机的手顿在半空,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看她会不会被骗。” 宋以惗在来的路上想了一下,单纯叮嘱不如亲身演练,她打算用行动教教宋以恬。 “惗姐啊,你这是要玩死我吧。”圣开一脸愁相,点开宋以惗发给他的电话号码,无奈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宋以恬的声音清晰传来。 “你好……” 圣开刚开口,就被后面的宋以惗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在肩膀上。 骗人呢,还你好? “咳呸!”圣开心里叫苦不迭,粗着嗓音道:“呵!宋以恬是吧?” “啊,我是……” “别插嘴!”圣开假装暴躁,不好惹地说道:“我告诉你,宋以惗在我手上,想让她活着,十分钟后,后门的小树林见。” “……你……抓了我姐?”宋以恬的声音好像在憋笑,没有听出一丝着急的意味。 “当然!”圣开无声地扭头看向宋以惗,眼神好像在说:你看,她不信啊。 宋以恬无情嘲笑道:“你又打不过,被我姐抓了还差不多。” 她心想:昨天宋以恂刚跟我说了要注意安全,但凡有一点儿奇怪的事情都不要相信,结果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抓了我姐。这是巧合吗?肯定是个骗子! “怎么?你不信?” “骗子!” “好!那我就让你听听!”圣开挤眉弄眼,举着手机,示意宋以惗配合一下。 宋以惗无奈,沉声开口说了一句:“滚——” 以她的脾性,就算被抓了,也绝不会低三下四求饶的。脾气暴点儿,才能让宋以恬相信。 果然,手机那头一直没有声音。 宋以恬神情凝重起来,她仔细回想辨认着。 突然心里一慌,这声音好像真的是她姐!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我不信!”宋以恬语气急促,明显是动摇了。 “反正十分钟后,后门小树林,你一个人来!别想着报警,也别告诉其他人。否则,我不敢保证会把她怎么样?她打伤了我,你晚来一分钟,我就多折磨她一分钟!” “你敢?” “哦!你现在还有九分钟哦。”说完,圣开用粗哑的声音恐怖地笑着,掐断了通话。 宋以惗嫌弃道:“赶紧闭嘴。” 这还玩进去了。 圣开那一脸奸诈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他捏着嗓子问:“惗姐,我刚刚演得怎么样?” “玩上瘾了?” 圣开赶紧放下手,声音也恢复了正常,问道:“惗姐,你说你妹妹会上当吗?” “不知道。”宋以惗冷冷道。 在她开口之前,宋以恬是绝对没有相信的。可一旦有她的音容笑貌存在,宋以恬会迟疑,其他人也一样会犹豫。 看来她这次试探还是很有必要的,必须防患于未然! 他们开车绕去了z大后门。 几分钟后,果然看见宋以恬从学校里面出来,气势汹汹地,手里还抡着什么东西,一副要上去干仗的架势。 “惗姐,她……”圣开看了眼后视镜,想知道坐在后面的宋以惗此刻会是什么反应。 车就停在靠树林的路边,宋以惗和圣开都在车上坐着,一前一后,盯着宋以恬穿过马路,从车前经过,继续向前面的树林走去。 圣开看清了,宋以恬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并不直,树皮也有些粗糙,应该是刚从树上折断掉下来的,断裂处参差不齐。 宋以恬下去进了树林,见前面有个浑圆膀子的男人正对着一棵树撒尿,她也不管什么非礼勿视,抡起树棍子就给了那人当头一棒。 “让你抓我姐!我姐呢?” 男人的尿瞬间憋了回去,赶紧提起裤子,火冒三丈。他转过身来,嘴里骂着脏话,提起拳头就要朝宋以恬还手。 “你个小兔崽子,敢打阎王爷!活得不耐烦了你?” 这男人是个彪形大汉,脖子上戴着一根大粗金链子,两条手臂上缠满了纹身,满脸横肉,尽显凶相。 宋以恬把树枝往地上一顿,不害怕,也不后退。 “我姐呢?”她梗着脖子问道。 “什么你姐?老子就撒泡尿,平白无故挨你一棍子,还搁这儿理直气壮地质问起我来了?” 宋以恬觉得不对,这男人声音虽然粗犷,但跟电话里那个自称绑匪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说话啊!”这彪形大汉妥妥黑道大哥的气质,虽然生气,但没有真动手。 好像还真挺讲理的。 “不好意思,我妹妹认错人了。” 宋以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以恬回头,惊喜道:“姐?”真的是!“你没有被绑架啊?” 知道宋以恬不细心,但没想到会这么莽撞。 宋以惗无奈地哀叹口气,满含歉意地笑道:“真是抱歉!我让司机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儿,我就想撒泡尿,结果挨这么一棍子。”男人揉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我怎么这么倒霉我?” “真的不好意思!”习惯了打人骂人,这跟人赔礼道歉,宋以惗只觉得别扭。 但是,这能怎么办? 小孩犯了错,大人得赔礼道歉啊。 圣开赶紧说:“大哥,消消气,都是误会,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检查。” “哎呦!”男人拿刚刚摸头的手一看,有血! 这膀阔腰圆的汉子一下子瘫软到地上,晕了过去。 “不是吧,大哥,以为你是个能打的,怎么还晕血啊?”圣开十分诧异,然后看着地上的人犯难,推了推他的肩膀,说:“大哥,能走两步不?我弄不动你啊!” 第146章 真是个阎王爷! 宋以惗扭头,冷冷地看向宋以恬。 宋以恬对上这道目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扔下手里的树枝,赶紧避开宋以惗。 “开哥,我来帮你。” “妹妹啊,这可是你干的好事,是我在帮你。”圣开很是无奈。 “呃……”宋以恬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笑容,“误伤,误伤……” 在去医院的路上,宋以恬坐在后座上,旁边就是宋以惗。她看看自己姐姐,调整好笑容准备开口,心虚,又收了起来。 再三尝试后,一咬牙,直接挪过去紧靠着宋以惗,双手抱着宋以惗的胳膊,撒娇似地开口说道:“姐姐,不要生气啦——” 宋以惗故意不理她。 宋以恬瘪着嘴,摇着宋以惗的胳膊继续哀求:“不要生气啦,我的好姐姐!” 她突然正经起来,承诺道:“我发誓,我在学校绝对没有跟人打过架!” 敢情她以为宋以惗生气是因为她可能在学校闹事、没有好好学习了。 宋以惗看向她,一脸认真地问道:“昨天,你哥跟你说什么了?” “啊?”宋以恬先是疑惑,心想她哥昨天也没有联系过她啊,后来才反应过来宋以惗说的是宋以恂,不是宋以慎。 “他就让我别乱相信这相信那的。”说完还向宋以惗告状,“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突然给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傻子才……”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宋以惗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姐,你干嘛?” “昨天晚上刚跟你说,今天早上你就忘了?” “啊?我没有啊,我没有随便相信陌生人……啊……” 她正回忆着,就听见从前面的驾驶座位上传来一串熟悉的声音,粗哑暴躁。 “十分钟后,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你一个人来。敢报警,我就敢撕票!”圣开一手捏着嗓子说道。 “诶,是你……”宋以恬恍然明白过来,指着前面的圣开,又看看旁边的宋以惗,“姐,你也知道……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嘿!重要的不是我们骗你,而是,”圣开一笑,继续道:“你真的上当了。” “姐……”宋以恬顿时明白了宋以惗的良苦用心。 原来不是担心她在学校惹事儿,而是怕事儿惹上她。 “姐,我真的错了。”宋以恬小心翼翼开口,轻言细语缓缓道:“宋以恂昨天找我,也不说是你让他来的。我早上本来也没有相信那个骗子的话,可是,我一听是你的声音,就……就……” “姐,我也是担心你呀!我可不能没有姐姐啊!” 她抱着宋以惗蹭来蹭去,眼含期待地看着宋以惗。 “没有下次!”宋以惗板着脸,神情非常严肃。 宋以恬立马坐正,竖起三根手指,乖乖发誓道:“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就不知道跟我打个电话?” “嘿嘿,我给忘了。” “你这脑子还记得什么?”宋以惗忍不住调侃道。 宋以恬抿抿嘴,十分真诚地说道:“我们学校的鸭腿特别好吃,特别好吃!一会儿你得跟我回学校尝尝……” 宋以惗:“……”只记得吃的了。 帝京第六医院。 z大离六院最近,宋以惗今天又来了这儿。 不过,她现在不打算去看卫听筹,就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着,等医生给被宋以恬打伤的那人拍片包扎。 宋以恬非要跟着圣开去下面挂号缴费。 “喂,我姐到底来帝京干嘛的啊?” 圣开两手一摊,“不很明显吗?来看你的啊?” “肯定不是!”宋以恬没有追问下去,反而话锋一转,问:“我姐有没有去看过宋以恂?” “没有。” “一会儿去?” 圣开摇摇头,“不知道。” 宋以恬还是觉得她姐不对劲。昨天让宋以恂去告诉她什么什么不能相信的,今天又直接过来找她。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哎!等等我啊!”她一回神,圣开已经走了老远,赶紧跑着追了上去。 圣开在窗口缴费,宋以恬就站在旁边问他:“你老大呢?我姐不要他了?”这一路也没见管迁露面。 宋以惗不要管迁? 圣开闻言挑起了眉眼,心想:这宋家姊妹都挺高傲啊!一开口就是我姐不要他了,而不是他不要我姐了。 这么多小舅子小姨子,看来以后迁爷的日子不好过啊! “咳!”圣开假装咳嗽一声,告诉她:“他……快回来了。” “哦。”宋以恬没有从圣开嘴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打算回学校后再打电话问问宋以慎,或者去找宋以恂商量商量。 “疼疼疼……” 别看这人五大三粗,满胳膊纹身,却是个怕疼的。 “大哥,我看你像是个混社会的,怎么还怕疼呢?”圣开笑着调侃道。 上药的医生护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诶呦!疼死我了。”他捂着脑袋只顾疼,也不生气,“唉!咱只是长得凶,心里可是很脆弱的。” “好好!”圣开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反差,里外还反差这么大。 他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叫圣开,今儿个对不住了。以后你来帝京,都算我的,兄弟我给你包了。” 那人捂着脑袋,笑起来时脸上的肉显得憨憨的,“诶,客气了!兄弟也是做生意的,不差钱!” 说完又补充道:“我姓阎,名叫旺野。” “阎王爷?”宋以恬不禁喊出声,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真叫阎王爷?” 阎旺野习惯了,就连他自己都自称阎王爷。但还是解释道:“父母都是老农民,就是希望能年年大丰收,田野兴旺,忘了我得姓阎了。” 说完也笑了起来,笑得用力了,扯到了伤口,又捂住了脑袋。 “那啥,我也没事!这还急着去谈生意呢。也不耽误你们时间,咱有空再聚啊。”阎旺野站起来就要离开。 “哎呀!”宋以恬突然大叫一声,开口道:“我忘跟你道歉了。那个,对不起啊。” “啊!小意思!”阎旺野大手一挥,满不在意,继续搂着圣开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咱这名,不种地可惜了。我跟你说,我在东南西北都承包了不少地,改天你去了就找我,我好酒好菜招待着。” 他好像跟圣开很说得来。 “那敢情好,走哪儿都不愁了。” …… “诶?后面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不?”趁着要拐弯,阎旺野压低声音八卦道。 “不不不!”吓得圣开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只是个司机。” “啊?”阎旺野大为震惊,可惜道:“兄弟你这本事,当个司机简直是屈才了。这样,你跟哥干!哥把东南两个最富裕的粮仓都给你管。” “哈哈哈,钱赚多了也累,我就想当个小司机,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现实是,他操心的事情可就多了。 唉! 这年头,司机不好当啊! 那毕竟是宋以惗的司机。 第147章 焚飒回来了,挨师父骂了 帝京z大后门。 宋以惗送宋以恬回学校,分别时不忘叮嘱道:“长点儿记性。” “知道了,姐。”宋以恬答应得爽快,“拜拜——” 阎旺野的面包车还停在路边,临走前非要拿些特产送给圣开。 他半个身体钻进面包车,出来时一手提着一袋大米,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小米。 “都是自家种的,你拿回家尝尝,下次过来我再给你多带点儿。”说着就往圣开怀里塞。 “不用!真不用啊大哥……” 圣开甩手拒收。 阎旺野见状,直接把这两袋米放到了圣开的肩膀上,一边一袋,不偏不倚。 圣开扛着两袋米,两手向上圈着,定定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好了,我走了。” 手机铃声响了,圣开赶忙把大米小米塞进后备箱。 是管迁打来的,他们已经到帝京了。 “惗姐,迁爷他们下飞机了,我们要不要过去接一下?” 宋以惗拉开车门上了车,说:“走吧。” 帝京第一国际机场。 焚飒正坐在一个黑色大行李箱上,交叉着双腿,有滋有味地吃着薯片。燊飏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举止轻松。 管迁在后面隔着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焚飒是面朝后坐着的,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管迁一眼,似笑非笑,十分轻视。 有时两人对上眼,管迁也不生气,直直地盯回去,直到焚飒先移开目光。 “别强撑了,我知道你的秘密。”焚飒低头看了眼袋子,空了,眉头一皱,随手往前一抛,饶有兴致地看着管迁。 “啧!”管迁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伸手抓住了落到半空的袋子。 他跟在后面,就是给焚飒捡垃圾的吗? 这两天他真是太憋屈了,好好伺候着焚飒不说,还要被焚飒各种调侃侮辱。 “你天天在你那群手下面前演戏,会不会演着演着,就真拿自己当正常人了?”焚飒轻挑眉梢,玩味的笑容没了帽檐的遮挡,在管迁面前暴露无遗。 没了可以吃的,只能拿管迁取乐了。 管迁不理会他。他知道从焚飒嘴里听不出他的好话。 但仔细想想,焚飒说得也没错。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有多正常,有多不正常。 他在管家人面前装虚弱,是真虚弱,在外人面前装正常,是假正常。 假正常装久了,正常人也就当得久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或许,只有在宋以惗身边时,他才能分得清。 “其实,我有法子让你恢复正常。” 闻言,管迁看了他一眼,但又迅速移开目光。 焚飒明显是在玩弄他,他心知肚明,可那一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期待。 那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言罢,焚飒立马摇摇头否定了脑海里的想法,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就是要牺牲一下师父,不行,不行不行……” “你还是就这样……”继续装个正常人吧。 焚飒话没说完,宋以惗已经走近。 “燊飏先生,手术效果不太好,还请您出手相帮。”宋以惗直截了当地开口。 焚飒双脚落地,站了起来,朝宋以惗拱手行礼,道:“师父!” 宋以惗打量了他一下,见他完好无损,就看向另一边的管迁。 焚飒抬头,见宋以惗正冲管迁笑,嘴角瞬间落了下来,声音很冷地喊道:“师父——” 还拉长了尾音。 “啊?”宋以惗疑惑地扭头看向他。 “哼!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他把披风往身后一甩,转身就走。 “不是,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你伤到脑子了?”宋以惗说完也没见焚飒停下脚步,依旧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这徒弟翅膀硬了。 她大呼一口气,决定先不管这不听话的徒弟了。 “得去医院看过他的情况后,我才能告诉你最坏的结果。”燊飏开口,神情淡然。 他习道修行,早已看穿生死,即便是宋以惗在乎的卫听筹的生死,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 圣开上前拉住燊飏手里的行李箱,笑道:“我来拿就……” 他“行”字还没说完,刚到手的行李箱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一下子给夺走了。 “诶?” 他一抬头,见一件黑色披风气呼呼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是焚飒! “他咋又回来了?”圣开错愕不已。 焚飒头也不回,风帽有些随意地扣在他的头上,脸上的不满越来越重。 什么? 怎么还不喊我? 他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嗯? 还不喊? 宋以惗看在眼里,无奈地迈起双腿跟了上去,有意无意地喊道:“哎呀!我徒弟还需要休养,怎么能拿这么重的行李箱?来,师父帮你拿。” 焚飒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还以为这么大的行李箱多少有点儿分量,宋以惗已经准备好力气去拉,结果直接拎了起来。 这么轻? 她晃了晃。 毫无动静。 “空的?”宋以惗无语死了,“你拉个空行李箱回来干嘛?”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别告诉我这是你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古董啊。” 她这徒弟可就喜欢干一些“花大钱,买假货”的勾当。 焚飒安静两秒。 “啊?真是啊?”宋以惗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管迁走了过来,告诉宋以惗:“就是个普通的行李箱,本来给他装薯片的。刚下飞机,就全吃完了。” 原来如此! 宋以惗把行李箱往焚飒脚边一推,说:“你自己拉着吧。” 这徒弟,原来是吃饱喝足了,有力气耍脾气了。 宋以惗走了。 管迁看着焚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好像在幸灾乐祸,心满意足地找宋以惗去了。 焚飒冷冷地瞪着管迁,心有不甘。 怎么最后就让管迁赢了? 帝京第六医院。 宋以惗这次一下子就带了三个人上来,七楼值守的武警眼睛都瞪直了。 “宋小姐……”守在电梯口的其中一名武警试图开口劝阻。 “告状去吧。”宋以惗甩甩手,只管带人往里走。 “这……怎么办?” “得上报啊。” “里面不会打起来吧?”里面还有武警。 “大家心里都有数。”有数都不是宋以惗的对手。 …… “我打报告!” “行!宋小姐那边我来担。” 虽然宋以惗身份特殊,但两名武警最后还是决定报告上级。 对宋以惗的惩罚事小,万一卫听筹出了意外,这事儿可就大了。 宋以惗和焚飒进去重症监护室给卫听筹检查治疗。管迁和焚飒在走廊两侧的休息椅上坐着,四目相对,气氛焦灼。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无声无息的意识流之战。 病房内,燊飏右手落在空中,启动能量环检测程序。霎时,无数个绿色数字凭空出现,萦绕在他的手腕上,闪烁着,转动着。 很快,一层极淡的黄色光芒将卫听筹笼罩了起来。 大约十秒后,燊飏收回手掌,开口说道:“他身体各组织、器官,仍旧十分脆弱。我若强行将能量引入他体内,反而会击溃他暂时稳定的身体系统。” 他想了想,又道:“这样,我先用银针刺激他经脉运转,加快恢复速度,再辅以医院的药物治疗,外伤痊愈倒不是难事。” “外伤?”宋以惗不禁问道:“还有其他伤病?” 燊飏没有隐瞒,“他脑中多处神经受损。所以医生才断定,他即便醒来,也必是植物人。” 见宋以惗忧心忡忡,燊飏立马安慰道:“不必担忧!只要他身体没事,能量环便可修复他的神经。” “好!” 燊飏的话如一颗定心丸,给了宋以惗难以言喻的坚定。 第148章 徒弟带师父跳楼,师父直腿软 帝京六院主楼楼下,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大厅,神色冷峻,脚步急促。身后跟着的是两位持枪的武警。 目的直指通往七楼的专属电梯。 圣开看着这一行三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前面走的那人肯定是位领导,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在脑海中搜索出这人是谁。 瞧着这气势,是要上去抓人问罪的。 管迁立马通知还在楼上的管迁,语气惊慌道:“迁爷,来人了。” 焚飒原本在和管迁对峙,忽然察觉到什么,低声自语道:“嗯?来者不善!” 重症监护室内,燊飏收回最后一根银针,淡淡开口道:“七天施一次针,再施六次,便可无碍。” 宋以惗问道:“您这次能在帝京待多久?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都能由先生来施针,自然是最好的。” 燊飏一抬手,银针包化作虚无消失在手腕处。 “这你放心,之后的疗程我会叮嘱徒弟过来。”说完又补充道:“你见过的!” “我见过?”宋以惗正疑惑,焚飒和管迁前后脚闯了进来。 “有人来了……”管迁刚开口。 “我们先走。”焚飒一把抓住正对着他的宋以惗的胳膊,带着人不由分说地就往阳台方向走去。 “诶!”宋以惗被拖着,倒着往前走,很是无奈:“徒弟啊……你让我……” 话没说完,一个跃身,她只觉身体一飘,随后开始往下坠。 焚飒带她直接跳了楼! 两秒后,宋以惗失重落地,身体有些飘,不受控制地想往另一侧倒去。 焚飒目不斜视,伸手搂住宋以惗的腰,把人扶正,随即松手,理了理自己的披风。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宋以惗仰头,看着燊飏和管迁平稳落地。 看看人家,多稳! 焚飒直视前方,不看宋以惗,十分自信地开口道:“人已经出了电梯,我们没时间了。” 所以,他不是不想听,而是当时真的没有时间听宋以惗把话说完。 “你……你……”这的确是事实,宋以惗不好反驳,最后话锋一转,开口说:“你好好练练你的御风飞行。” 刚刚下来简直是跟跳楼一样,没有一点儿飞行的感觉。 宋以惗从草坪地出来,踏上鹅卵石小路的第一步,腿不知怎么的软了一下。 管迁大步跟了上来,及时扶了她一把。 “这个焚飒,真是气死我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心想:都给我吓腿软了。 “师父!”焚飒朝宋以惗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宋以惗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师父!”焚飒重复了一遍。 “哎呀!有话就说!”宋以惗停下脚步,烦躁地回头。 一天天,师父长,师父短的。 阳台外面是医院的后花园,宋以惗沿着鹅卵石羊肠小道已经绕到了主楼的斜后方。 她循着焚飒声音望去,见焚飒和燊飏仍站在落地时的草地上,没有动弹一步。 “不走了?”宋以惗好奇问道。 “是不跟你们一起走了。”焚飒道,“有事要办!” 宋以惗顿了两秒,回道:“好,我知道了。”继续离开。 “师父!” 宋以惗收回迈出的脚步,看着焚飒道:“说——” “记得……给我转点儿钱。”焚飒后半句话说得很快,生怕宋以惗过来打他似的,拉起燊飏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诶……” 就知道这种要钱的环节只会迟到,绝不缺席! 七楼。 公安厅厅长左统小心翼翼地推开重症监护室的房门,站在门内扫视着病房里面的每一个角落,眼神犀利警惕。 里面没有东西遮挡,几乎可以一览无余。除了机器运行的嘀嘀声,再无别的声音。 他是警察出身,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是观察力和侦察能力绝不逊色于现在任何一个年轻的警察。 他能保证这个房间里面除了卫听筹,没有其他人。 “左厅长。” 左统轻轻地合上房门,来到走廊。 “有没有找到她?” “她”就是指宋以惗。 “东区的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那几个人的身影。” “西区也没有发现他们。” “楼道一直有武警守着,没有人进出过。” “电梯口的武警说,他们没有坐电梯下去过。” “值守的武警也说,只见他们进来,没有见他们出去。” 左统“嘿”了一声,不可思议地开口说道:“这几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武警也觉得是件怪事。 “监控室在哪儿?”左统吩咐道:“让他们把刚刚的监控,从他们进医院开始,全调出来。” “七楼有专门的监控室,在这边。” 他们把这段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就是没有这些人离开的画面。 “十点十三分二十二秒,五个人一起进了医院大楼。十四分十九秒,四个人进了通往七楼的专属电梯,一个人留在楼下把风。” 左统拿着一根可伸缩杆,对着监控大屏向一众武警分析。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在一线工作的时候。 “十四分二十八秒,电梯门打开,四个人出来。我们的人还跟她打了招呼。” “十五分四十八秒,她和黑西装男士进了重症监护室,披风男和运动装男留在了走廊。” 燊飏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焚飒一直穿着他那件黑色披风,管迁则是一身黑色休闲装。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穿了黑色,只有宋以惗一道白色身影,在监控画面里异常显眼。 监控视频加速,画面却几乎没有变化,上面的人是管迁和焚飒。 “好,停!一直到十一点零三分五十二秒,披风男和运动装男一直没有动过,病房里面的人也没有出来过。” 这时,一名武警提出了疑问,他说:“这段视频有没有人为剪辑过的痕迹?” 那两人就这么一直静止坐着? 技术武警回道:“是原片没错。视频左上角有一个电子表,上面的时间是正常走的,也能和外面时间对应上。这俩人确实一直没有动!” 左统补充道:“仔细看他们两个,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交流,但是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是有变化的。起初有不满,有不甘,在较量。到这里,好像没有谈拢,不再理会对方。这里,又重新开始商量,最后像是,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十一点零四分五十九秒,我们三个进入医院,下面把风的人开始给运动装男报信。这里注意一下,披风男先一步站起来往病房走。然后,运动装男挂完报信的电话,才跟了上去。这之后,一直到我上来,就再没人出来过了。” “好!那第一个疑点,披风男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那他怎么能比运动装男还先一步知道我们要上来了。” “第二个疑点,一直到我们过来,没人出来过病房,病房里也没有人,刚刚武警同志又搜了一遍,确实没有人。那他们去哪儿了?” “第一个疑点暂时不考虑。第二个疑点下个视频能解释一点儿。但又有一个新问题。” “这第二段视频是医院花园里面的一个监控拍到的。重症监护室阳台面向的就是花园,但这个监控啊,只能拍到阳台外两米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楼后面有两米宽的盲区。” “监控画面显示,十一点零五分零九秒时,她的胳膊和右脚入镜了。” 技术武警补充道:“通过穿着和肢体对比,确定是她!” 宋以惗落地时没站稳往旁边歪了一下,导致她右半个身体被监控拍到了。 “走廊这俩人是十一点零五分零三秒进去的,而她零九秒就出现在了楼下。这短短六秒钟的时间,怎么可能从七楼下来?” 有武警大胆猜道:“可能她早就下来了,那俩人进去的时间代表不了什么。” 一武警道:“以她的身手,从七楼下来不成问题,而且速度,只会比我们想得还要快。” “但矛盾的地方在于,”勘察过现场的武警开口,“阳台上没有任何攀爬,或者挂过绳索,系过布条一类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是从七楼下去的,那只能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跳下去的!” 技术武警拉动视频,道:“七楼跳下去,不死也得大残,你看后面监控,四个人活蹦乱跳的。” 勘察现场的武警说:“但第二个疑问,只能用他们是从阳台出去的来解释。或许,宋小姐能办到!” 他抱臂垂着头,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总军区他见过一次宋以惗的训练,那是一种超乎常人的能力,至今记忆犹新。 “宋小姐实力强悍,我们都知道。但,那三个人呢?”其他武警开口。 “可能她的朋友,也很厉害。那毕竟是她的朋友。”武警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她”字。 厉害人的朋友怎么可能简单? “看来,”左统叹口气,扔下伸缩杆,说道:“只能放任她这次了。” “那,万一……她还来呢?” 他们害怕的不是宋以惗来,而是宋以惗不是一个人来。 “唉!”左统思索了一下,让他们只要保证卫听筹没事就好,“至于她,我得去政览苑走一趟了。” 第149章 宋以惗的不等价交换 五局。 圣开一肩扛着一袋米,跟在宋以惗后面。 “惗姐,你还给你领导送礼啊?” 不会是因为昨天被海景更骂了,今天就来赔礼认错了? 不可能啊!这不是惗姐的行事风格。 “送什么礼?没空。” 说着,宋以惗来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外,见门牌上果然写的是“处长”。 呵!这老头,竟然拿违纪的事儿来瞒她升职的真相。 她推门进去,见原本在工位上坐着的王跃铮“腾”一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拘谨,好像很怕她一样。 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处,处长,”王跃铮立马拿起两本五局的信笺纸,走到宋以惗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抄好的十遍纪律守则,请您过目!” 宋以惗拿过来,随手卷了两圈,卷成桶状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一甩,招呼圣开进来。 王跃铮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宋以惗今天一早突击过来检查他的罚抄,所以昨天晚上熬夜写完了十遍纪律守则。 但现在看宋以惗的态度,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只字不提。 他顺着宋以惗的手势朝门口看去,见一个陌生男子扛着两袋什么东西进来,脸上顿时充满疑惑。 这人不是五局的。 正当他以为是这位常年不在办公室的处长打算布置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时,宋以惗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个人交易,不要声张!保密!” 什么个人交易? 王跃铮瞪着两个大眼睛,单纯且愚蠢。 圣开弯腰,两袋米从肩膀滑落下来,直直地立在了王跃铮的脚边。 那袋大米就压着王跃铮的脚。 王跃铮刚要抽脚,见圣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胳膊,说道:“好米!多吃点儿,好好为人民服务。” 好……米? 他收回望着门口的目光,蹲下仔细一看。 “天下粮仓……大米……”再看看另一袋,“……小米……” 还真是好米! 但是,两袋五十斤装的米,他看着有点儿犯愁啊。 “处长,你真是太实在了!” 他双手抓着袋子的两角,掂了掂重量,真的很沉。 这怎么弄回去? 他想起来刚刚看圣开一肩扛着一袋五十斤重的米进来,看起来十分轻松。 王跃铮自叹不如,而且他是坐公交车来上班的,总不能下班扛着两袋米挤公交车吧? 那可不是拎着就能上车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麻烦一下魏鹏宇。 【鹏宇,一会儿下班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开车来。】 魏鹏宇很快就回了消息,一下子就发来了好几段语音。 【没问题啊,哥们儿。】 【开车没问题啊,是让我给你壮胆儿吗?壮胆儿的话,我就开闻风a08。还是要跟女孩约会?撑脸面哥们儿就开寅丘超跑。】 【有什么要求?哥们儿肯定给足你面子。】 王跃铮一听就知道这人又想多了,立马解释。 【我就想让你帮忙拉个东西,我拿不动。】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你让我开车开车,又特地强调的,哥们儿都紧张了。】 【我马上过去,一会儿就到了。】 局长海景更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宋以惗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把手上的信笺纸往海景更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扔,开口道:“写完了。” 海景更抬头,先是看了宋以惗一眼,又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沓纸翻了起来,边翻边抬眸看宋以惗,脸上的疑问越来越深。 这不对劲啊?这一身反骨,怎么还真抄了下来? “真是你写的?”海景更皱眉问道。 宋以惗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那五遍已经罚过了。这儿还有五遍,我再带个人过去。” 她把另一本信笺纸扔到桌上,不等海景更同意,转身就走。 仿佛只是通知海景更一声。 “你站住!”海景更怒喝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宋以惗的背影喊道:“回来!纪律是让你遵守的,不是让你利用的。什么五遍带一个人,你在这儿跟我做买卖呢?”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宋以惗身边。 宋以惗停下脚步,冷冷道:“我要带我师娘去看看。” 卫听筹的消息可以瞒任何人,但是瞒着唐烛的话,就太残忍了。 从广庭回来时,宋以惗就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她想通了。 这世间,重要的人没有几个。寿命只会缩短,时间可不等人,见面就是要趁早见。 卫听筹没事最好,要是有个意外,痛苦终生的是唐烛,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所以,她今天一定要让唐烛亲眼见到卫听筹。 “你敢?”海景更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很大,愤怒覆盖了整张脸。 门大开着,旁边办公室的人听到响动都过来看是发生了什么。 海景更在他们面前很少发脾气,在看到惹怒局长的人是宋以惗后,这些人并没有打算过去帮她说好话。 宋以惗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冷声道:“你在乎你的纪律,我可不在乎。要是怕受牵连,就先革了我的职。” “宋以惗!”海景更呵斥一声,试图说服她,“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在乎自己的官帽?这官场上有多少人?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无组织无纪律,这个庞大的体系要怎么运行?要是没有人深明大义,我们的人民谁来守护,我们的国家如何兴旺?” “不要拿你的微言大义来强迫我!”宋以惗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急躁响亮,眼中燃着怒火。 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这些大仁大义来要求她? 海景更一怔,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宋以惗。 好像……他真的把人逼急了。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安静到了极点。 宋以惗的眼神随即冷峻下来,她沉声道:“其他人,我守护不了。” 她决绝地往外走。 海景更见状,朝外面的人大喊道:“快拦住她!” 周啸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听到海景更的命令,立马冲上去扣住宋以惗的肩膀,把人往回拉。 宋以惗身子一矮,从他胳膊下绕了一圈,挣脱出来,和周啸打在一起。 其他人也纷纷出手,帮周啸制服宋以惗。 宋以惗不想和他们纠缠,但又不想真动手,每每出招都十分克制,在快要打到他们身上时,就收回了招式。 闻讯赶来的董培英在一旁看出了宋以惗的用意,但心里并不怎么领情。 周啸从宋以惗身后一拳攻了下去,他没有留情。 楼道内,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宋以惗往前踉跄两步,捂着后背,缓缓扭头看向周啸。 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只是红红的,有一丝自嘲,还有两分悲伤。 她冷笑一声,低头蹙起了眉,眼中噙着泪,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没人会领她的情。 这些人都恨不得杀了她罢。 周啸看着宋以惗的背影,不满地开口道:“你不要以为那样就是对师娘好。你所谓的‘对谁好’,最后还不都是害了人。” 宋以惗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面前的董培英,用极其疏离的声音说道:“想报仇,就来杀我!杀不了我,你们也是懦夫。只会逞口舌之快,我,看不起!” 说完,加快脚步离开。 在要下楼前,她突然停了下来,依然没有回头,身上散发着寒意。 “我一定会带人去的,但,不是今天!” 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这话是对海景更说的。 第150章 迁爷勇进不二门 帝京有个商会,叫不二门,成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公司资产都是数亿级别。 可以说,不二门几乎聚集了帝京最有钱的那波商人。 帝京世家分三流,一流从政,二流从文,三流从商。帝京三流五个世家都是不二门的成员。 但帝京最大的集团,也是h国最大的财团,徐家,却是个例外。 徐家属一流世家,却不从政,而从商。顶尖企业都入了不二门,徐家却不入。 它例外得很彻底! 管迁今天单枪匹马地去了不二门,他换了一身深色西装,皮鞋落在光洁如镜、闪着金光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敞亮的大厅里面回荡。 他一步一顿,脚步款款地往里走去。 不二门,白色外身尽显低调,室内的装潢却是奢侈到了极致,地板上沾着金粉,墙上嵌着夜明珠,最中央的吊灯从五楼直垂而下,到处都摆放着古董。 宽敞的大厅中,一群黑西装保镖如同两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静静地矗立着。他们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整整齐齐地分立在两侧。 管迁神情自若地走在一群保镖中间,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对坐在主位上的长者说道:“戚老,突然到访,还请见谅!” 戚万鸿,不二门商会会长,年逾古稀,仍坐镇不二门。 他穿着一件深色对襟盘扣衬衫,双手倚在身前的拐杖上,脸上布满皱纹,慢悠悠地开口道:“十三少光临,不二门自然欢迎。请坐!” 他声音苍老却有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落在管迁身上,笑了一声,问道:“今天找我老头子,是有什么事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活了这么久,这个道理岂能不明白? “不瞒戚老,确实有事相商。”管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明来意,“想必管通已经来过不二门了。我的要求和他相反,他要杀人,我就要保人!” “这……”戚万鸿一皱眉,脸上的纹路顿时变了格局,面相也跟着凶了起来。 管迁看出他的为难,解释道:“不二门几乎网络了帝京所有的上层势力,管通号令了不二门,就相当于通知了帝京所有的上层社会。但是……”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道:“你们真的甘心被他掌控吗?” 掌控? 这个词,确实很可怕。 管迁故意夸大了说辞。 闻言,戚万鸿握着拐杖的手一紧,不由发出了笑声,开口道:“不二门,只是一个供大家交流探讨的地方,不受谁指示,也不听谁号令。” 这个回答在管迁的意料之中,戚万鸿也是跟了形势罢了。 管通和管迁,大少和十三少,哪方势力强,戚万鸿还是知道的。 他这么说,只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罢了。 管迁冷笑道:“我只是想告知戚会长一声,管通要针对的人,是我的人!” 他紧紧咬住“我的”两个字,说完就站起了身,笑道:“我相信戚会长知道该怎么做。” 他朝戚万鸿点了点头,自信的背影悠悠然地消失在了富丽堂皇的大厅内。 一直站在戚万鸿身后的中年男人,是戚万鸿的助手唐天。 唐天上前两步,稍显惊慌,开口道:“会长,这事儿难办了。十三少我们惹不起,大少那边,我们更是不能得罪啊。” 戚万鸿却不以为意,哼笑道:“你以为这十三少,真是来请我们保人的?” “啊?”唐天不解,“他最开始说的是要保人,那说明他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但后面……” 戚万鸿一副早就看透的表情,理智的声音说道:“他没想让不二门做什么,相反,他是想让我们,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 “对!”戚万鸿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说道:“管通交代的事,我们也不做。” 唐天恍然大悟道:“这样,就没了危险,他保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戚万鸿笑得意味深长,感慨道:“只是,就算没有不二门,也会有其他人出手。这是大少和十三少之间的斗争,不二门不插入其中最好。” “是啊!”唐天道:“这么说来,十三少还帮了我们?” 戚万鸿笑笑,不置可否。 就算是帮了,也是出于管迁自己的目的而帮,而不是为了帮不二门而帮。 有些恩情,只是自作多情! “通知会里的所有成员,那个人,不二门不用‘留意’了。”戚万鸿道。 管通昨晚从鼓山监狱出来后,直接“拜访”了不二门,他半威胁半命令地让不二门所有会员必须针对宋以惗,甚至是不着痕迹地把人做掉。 戚万鸿看管通当时心情不好,不敢拒绝,但杀人的事情,他们可不敢答应。不二门是个商会,不是杀手组织。 所以最后,他只应允了给宋以惗找些麻烦。 唐天带了几个保镖下去执行戚万鸿的任务。 说实话,他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能力让帝京大少追杀,又有什么魅力让帝京十三少死心塌地保护? 国安部。 宋以惗离开五局后,去了国安部办公厅。 她安静地站在门口,身体紧紧贴着门框,愣得出神。 唐烛在整理文件,还想翻找什么,一转身,见宋以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以惗?”唐烛喊了一声,见人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往宋以惗那边走去。 “啊?师娘……”宋以惗回神,被唐烛拉着往里走。 “怎么了?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师娘打个招呼,好让我想想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唐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想想啊……虾仁滑蛋……上次好像做过了……” “师娘,不用了,我这次来得比较着急,有事要办,一会儿还得走。”宋以惗胡诌了个借口,还是没有说出卫听筹的事儿。 “这么着急?”唐烛道,“也好,你能时常来看看,师娘就很高兴了。” 宋以惗似乎有意避着唐烛,不敢去看她的眼神。 简单聊了几句,就借口离开了。 唐烛看出她有心事,但也没有戳穿,只是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151章 复杂的宋以惗 宋以惗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国安部大院里,阳光下的背影却显得孤独又无助。 圣开正蹲在门口的荫凉地儿打盹儿,见管迁过来瞬间清醒,大步跑了过去。 “迁爷,不二门同意了?”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管迁淡淡开口,注视着宋以惗朝他走来。 宋以惗怏怏不乐,停在管迁身边,却不看他,低声道:“我要回临杭。” 她不能再继续留在帝京了,不然真的会忍不住告诉唐烛真相。 纪律约束不了她,可她不忍心看唐烛伤心难过。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燊飏和燊飏的徒弟。 带唐烛去见卫听筹是为唐烛好,现在隐瞒真相也是为唐烛好,只是不知道周啸所谓的“为她好只会害人”,是指的哪个“为唐烛好”。 管迁将人揽在怀里,抚着头发轻声安慰道:“有我在呢,帝京的天,我来顶着。” 宋以惗自嘲一笑。 帝京的天塌不塌,她不在乎。 她只是说:“我不想留在帝京了,我想回临杭。”声音有些无力,语气却十分坚定。 管迁毫不犹豫道:“好!那我们就回临杭!现在就走!” 五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是魏鹏宇之前说的那辆闻风a08,外表低调,其实地位不凡。 魏鹏宇推开车门下来,一身宽松短袖短裤,拖着双拖鞋,大大咧咧地朝正搬东西出来的王跃铮走去。 “不是,哥们儿,你这干嘛呢?”魏鹏宇大为震惊,“单位发粮食了?赈济你这个看起来快饿死的瘦猴儿?” “不是单位发的。”王跃铮扶了扶眼镜,说道:“是我们办公室的处长送我的。” “就罚你抄十遍,什么什么守则的那个处长?”魏鹏宇有些上头,不满地骂道:“她凭什么啊?两袋这什么……” “大米……” “大米就把你打发了?” “是一袋大米,一袋小米。” “不是,你给我纠正这个有什么用?这是重点吗?” “那小米比大米贵啊。”王跃铮的眼神写满真诚。 魏鹏宇朝他拱拱手,“服了,什么都别说了,哥们儿。”弯下腰,一手抓起一袋就拎进了后备箱。 王跃铮见魏鹏宇也拿得这么轻松,不由得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确实不太行! 又捏了捏魏鹏宇粗壮的肱二头肌,硬邦邦的。 “怎么着?哥们儿,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魏鹏宇开玩笑道。 王跃铮白他一眼,道:“我不是弯的!” “我也不是啊。” 王跃铮到家楼下后,对魏鹏宇说:“那个,你送我回来也挺费油的,大米小米就送你了。” 魏鹏宇已经打开了后备箱,嫌弃地说道:“不是,哥们儿,我是在乎那点儿油的人吗?就算不来接你,那我到处兜兜风不也费油吗?” 他拎出来两袋米就要塞给王跃铮。 王跃铮拿不动,没有接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得得得,我给你送到家!” “你不能让她觉得你好欺负,好使唤。” “这给点儿甜头,你就高兴了?” “有点儿骨气啊,哥们儿!” …… 魏鹏宇絮叨了一路,到家后放下东西,说:“咱能不能换个工作?” “打住!”王跃铮终于开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魏鹏宇一听乐了,“好!明天就来我公司报到。” “除了让我离开五局。” “啧!”魏鹏宇瞬间无语,指了他半天,最后说道:“反正时间还长,你早晚会发现官场险恶的。” 说完就走了,不带回头的。 郭家。 晚饭饭桌上,郭旭挺时不时抬眸,看了对面的郭增义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爸,你们部门……还缺人不?” “嗯?”郭增义抬头,面相严肃,“你感兴趣?” “不是……”郭旭挺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只是长得凶,但为人是很随和的。 他现在有点儿害怕,甚至不敢开口,是因为郭增义有一个禁忌,就是不能在家里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郭增义在国安部任职,是国安部二局经济侦查局的副局长。因为工作内容涉及到很多隐私和机密,所以他很忌讳在工作以外的地方谈论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郭旭挺也不确定他问的这个问题涉不涉及什么机密,会不会遭到郭增义的教训。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现在在五局工作。我看看你们局里还有没有空缺的岗位,能不能把他调过去。” “五局,挺好的啊。”郭增义喝着粥,没有生气,“五局都是有能耐的人,他在里面能学到不少好东西的。” 国安部二局五局有些像,都是做案件侦查的,有不少案子还需要他们合作侦破。 郭旭挺继续道:“这个我也知道。就是,他跟的那个领导吧,不太好。” 郭增义眉头一皱,一点儿都不苟同,“不不不,同等级别的领导,五局可比二局的能力强。” 他呼噜了碗底的粥,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好奇地问道:“他跟的哪个领导?” 郭旭挺见郭增义没有避讳的意思,就放心大胆地说道:“是个女的,挺年轻的。” 郭增义想了想,说道:“五局的人大多我都认识,科长以上的,没有女的啊。” “不会啊。”郭旭挺道:“就是女的!我朋友说,那个领导很少来五局,他也就见过两三次。” “哦。”郭增义突然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她啊,比较特殊。”又道:“不过,她能力很强,甚至比五局任何一个人都强。能跟着她,是一件好事。” “特殊是……什么意思?”郭旭挺好奇道:“按理说,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不应该很受欢迎吗?怎么好像所有人都不太待见她?” “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郭增义回了条消息,继续说:“她是前五局局长的徒弟,现在五局大多领导,也就是不待见她的那些人,都是前五局局长的学生。” “那他们也算师出同门了,怎么还反目成仇了?” “四年前,她和她师父侦查一起贩毒案件,在抓捕其中一名毒贩时,她师父被那名毒贩枪杀牺牲了。她侥幸逃脱,但后来,她师父那些学生就和她势同水火了。” “那这……”郭旭挺有些不明白,“他们就算恨也应该恨那名毒贩啊,为什么还和这个人成敌人了?他们不应该统一战线,把那名毒贩抓捕归案吗?” “所以我才说,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郭旭挺追问:“那后来,毒贩抓到了吗?” “至今没有抓捕归案。” “啊?”郭旭挺不解,“那毒贩枪杀的可是五局局长,上面不应该更加重视吗?怎么都好几年了,还没有抓到人?” “这就是另一个复杂的地方。”郭增义不知道宋以惗711这一隐藏身份,但他隐约觉得上面好像有人在保宋以惗,“事情发生后,上面不仅没有加大力度要求破案,反而是让他们迅速结案。那名在逃的毒贩,就交给前五局局长的徒弟继续追查了。” “这确实有点儿奇怪。当时,没人反对吗?” 郭增义哼笑一声,“不满肯定是有的,但这是上面的指令,轻易是更改不了的。” “可这国内外能藏身的地儿多了去了,她一个人能把人抓住吗?”郭旭挺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没有一个人帮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抓捕归案? 郭增义却说:“我说过,她很厉害。她要是真想抓,一个月都用不了。” “这都四年了。”郭旭挺疑惑,“杀师之仇啊!她为什么不想抓?” “这也是复杂之处啊!”郭增义感慨道,“我倒是觉得,她不是不想抓,而是不想那么快就抓到人。” 郭旭挺自语道:“不想那么快抓……”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 这个案子有很多蹊跷。 为什么这么快结案? 当时明明有很多人举报宋以惗,为什么结果宋以惗不但没事,反而还破例进了五局,真正成了五局的人? 为什么上面只安排宋以惗一个人去追查抓捕寇山? 为什么宋以惗打着抓捕寇山的名义,却总是虚晃一枪,迟迟不真动手? 郭增义想不明白,海景更对这些事只字不提,他实在问不出什么。 看来这里面,真的有很多隐情。 “那我朋友,到底应不应该换部门啊?”郭旭挺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开口的初衷。 “换什么换?很多人想见她一面,都见不到呢。” “啊……”郭旭挺犹豫,担忧道:“但她在五局的名声不是很好啊,会不会连累到我朋友?” “呵!瞎担心!五局局长都捧着她,下面的人不敢真拿她怎么样的。” “我相信你啊,爸!”郭旭挺朝郭增义比了个大拇指,笑呵呵地说道。 “你小子!放心,那人不简单的。你朋友能跟着她,以后会有不少机缘的。” “机缘?这词……还能用在官场上?” “机会!缘分!”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你创业怎么样了?”郭增义突然话锋一转,吓郭旭挺一跳。 “哟哟哟,先不讨论这个。” 郭增义叹息道:“唉!你要是能进五局,就真出息了。” 郭旭挺:“……” 第152章 宋以恻可以回家了 临杭。 回到家的宋以惗开始了躺平的日子,那天她跟海景更不欢而散,海景更不敢再派一点儿任务给她,她就彻底闲了下来。 放假回来的宋以恪和徐澈围绕在她身边闹腾了两天,倒是让她这几天来的抑郁烦闷消散了不少。 宋以慎渐渐了解到了宋以惗要做的大事,也不再天天说教管束她了。只是和管迁聊到了一起,有空便商讨一下让宋以惗开心的方法。 这天,严柘突然打来了电话。 “惗姐,寇山到了东南部,早上在w国西部现身。看他的行动方向,可能是要去禁三角。” 逍遥游对寇山行踪的监视从未停止过。 “好,我知道了。”宋以惗没有行动的打算,翻了个身,继续午睡。 正如郭增义猜测的那样,她要抓寇山不假,但却并不想立刻把人抓住。 她知道自己对这些为国为民的任务没有多少兴趣,而寇山,会是她继续行动下去的理由。 所以,她要保证的是随时能知道寇山的行踪和计划,然后,再时不时地出一下手,假装要将他抓捕归案,最后失手将人放走,让寇山只能不断逃亡,却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六月底,洛梁。 雨后天晴,碧空如洗。 今天是洛梁中考的最后一天,洛梁第一中学门口围了好多家长,一位少年甩着书包从学校里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 “呦吼——” “终于考完了——” 宋以恻站在一中大门外,张开双臂,仰天大喊道。 两名女记者立马围了过来,举着话筒上前采访,问道:“同学,作为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感觉怎么样?” “一上午就能考完,非要考两天,耽误我时间。” 女记者竟无言以对:“这……哈哈,看来你就是别人口中的学神了……” 另一名记者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宋以恻顿了顿,喊道:“长命百岁——” “啊哈哈哈,学神的愿望果然不同凡响啊。” “那你……” 记者话没问完,宋以恻便心急道:“我师父快要回来了,其他问题留着高考再问我吧。先走了,拜——拜——” 一进家门,一只小白兔便蹦蹦跳跳地跳到了他的脚边。 这是他之前救的那只小白兔,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宋以恻弯腰抱起兔子往里走去,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燊飏旁边。 他顿时两眼放光,问道:“师父,这位大哥是……” “为师的朋友,焚飒。” 焚飒打量了宋以恻两眼,问道:“这便是你所说的,师父的家人?” 燊飏点头。 “倒是被你养得不错!师父见了,定会很高兴。” 他们谈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也没有刻意避着宋以恻,就像普通聊天一样。 但宋以恻没有对这些话产生疑问,他现在只对焚飒感兴趣,尤其是在看到焚飒那件披风后,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焚飒大哥,你这披风也太帅气了吧!”他凑到焚飒身前,脸上满是惊奇。 “喜欢?” 宋以恻点头如捣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披风。你这是cosy吗?我也喜欢cos,有空我们交流一下啊。” 焚飒笑道:“好啊!你喜欢,有空,我送你一件。” 宋以恻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双眸里闪烁着少年的纯真和欢快,大呼道:“真的吗?太好了!” 燊飏见状,笑着摇摇头,无奈却也宠溺。 “师父,以后我和焚飒大哥一起cos,你总不能说我了吧?”宋以恻一仰头,神气十足,好像找到人撑腰了似的。 直觉告诉他,跟他师父一起回来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燊飏轻叹口气,笑道:“只要你不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为师何时说过你?” 宋以恻挠挠头,呵呵笑着。 想起五年前cos齐天大圣时,他非要拔公鸡的羽毛做花翎,吓得公鸡满屋乱飞。 又想起三年前,他做一个道具,用电钻把天花板钻透了,房顶的管道到处喷水。 还有去年,他cos一个真人,结果警察直接找上了门。他在网上随便找了张照片cos的,没想到是一个杀人犯,因为太过逼真,被邻居举报了。 好吧,他以前弄得动静……是有点儿大。 燊飏正色道:“好了,马上就到七月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啊?”宋以恻的笑容一收,瞬间没有了嬉笑的模样,他十分认真地问道:“师父,我能回去了?” “当然!”燊飏笑道:“他们,都等着你回去呢。” “耶!太好了!”宋以恻又恢复了少年活泼的模样,抱起地上的小白兔又是亲又是举高高,“我可以回家啦,我可以回家啦——” “唔哈哈哈哈——” 像是刚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猴,嚎叫着上楼去了。 焚飒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开口道:“他很尊敬你这个师父。这些年,都没有想过回去,也从不过问。” 从宋以恻能记事起,燊飏就告诉了他这一切,后来也会将宋家的一些消息说给他听。 奇怪的是,一向以活泼开朗示人的宋以恻,总是在听燊飏讲宋家的事情时保持沉默。 “他虽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腻。”燊飏眼角扬着笑意,很是认可这个徒弟,“宋家这些年不容易,他有心不去添乱罢了。” 宋以恻一直很懂事,知道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姐姐养家不容易,自己回去恐怕只会增加负担,就从来没在燊飏面前提起过要回去的想法。 而且,燊飏当初非要带走他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帮宋以惗吗? 宋以恻早已心知肚明,心想:师父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出来,我可不能违背了师父的初衷。 “他这么喜欢热闹,能忍住也是不容易。”焚飒突然想通了什么,道:“怪不得他会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没人陪他玩,就只好自己整点儿动静出来了。 燊飏自然也知晓原由,所以就任由宋以恻玩闹下去,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说上两句。 “哦!”焚飒惋惜道:“那师父以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一想到宋以惗以后就要被这么一个调皮好动的人折腾,焚飒不由得有些担忧。 他捧着茶杯,自言自语道:“不会影响我的财运吧?” 要是宋以惗被“精神折磨”地不高兴了,一生气不给他钱了怎么办? 看来,他以后得带宋以恻出去玩cosy。 第153章 贺韵初的马甲快要掉了 申海。 申海万会国际。 某间电竞房内,乔翎睿和胡屿阔正戴着耳机在里面开黑,墙面大的屏幕上显示着王者峡谷实时画面。 他们只管低着头,嘴里不停指挥谩骂着,没有往墙壁上的大屏幕看一眼。 “打射手打射手……” “可以打可以打,别怂啊!” 乔翎睿激动喊道。 “守家,守家,妈打野别浪了,快守家——” 胡屿阔点了回城。 “点水晶就赢了。” “不用回家,都给我点水晶——” …… default! 乔翎睿把手机往桌上一摔,骂道:“这他妈都能输?” “打野能不能别浪?举报!”胡屿阔气愤地点开举报面板。 “我就是打野!能不能有点儿脑子?” “……是吗?”怪不得举报不了。 “谁举报的老子——” 真被举报了! 12-2-7和37%输出的战绩被举报了。 离谱! 乔翎睿被气得站起来摔键盘、摔坐垫、摔抱枕、摔耳机、摔胡屿阔手机…… 胡屿阔抱腿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每次想让乔翎睿带飞,结果都是把乔翎睿气飞。 乔翎睿发泄得差不多,气呼呼地走了。 以胡屿阔对他的了解,这人肯定又是去卫生间待着了,而且不出半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每次输了都是这样。 胡屿阔捡回手机,发现新的一局已经匹配成功了。 “乔翎睿,你回来!你给我摔开局了。” “自己打吧!”乔翎睿的声音果然从卫生间方向传来。 还在生气! 胡屿阔急匆匆地跑到门口,一拉开房门,正好看见一个人路过。 “太好了!贺会长,快来帮我个忙。”胡屿阔边说着,边拉起贺韵初往电竞房里走。 “我还有事儿呢。”贺韵初无奈,“两位少爷是打算长住在这里了?” 胡屿阔顾不上其他,把乔翎睿手机塞进贺韵初手里,道:“帮乔翎睿打一局,他打算长住在厕所了。” “我……不会。”贺韵初看着眼前清晰又熟悉的游戏界面,不由愣了一下。 很陌生! “那你就随便选一个,我也是随便选的。”胡屿阔才不管这些三七二十一的,“选这个,这个好看。” 英雄选择界面锁定,贺韵初凝视着大屏上翩翩起舞的貂蝉,遥远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复苏。 很熟悉!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坐了下来。一抬头,发现了大屏。 “直播?” 胡屿阔回道:“对!只有画面,不录声音。乔翎睿的脏话太多了,一局能被禁播七八次。” 又问:“你想录啊,贺会长?我给你打开权限。”说着就打开电脑要操作。 “别别别,不用!”贺韵初慌忙拒绝。 要是被人认出她的声音,电竞圈会大地震的。 虽然也不一定能认出。 时隔多年,再进峡谷,贺韵初只觉得变化好大。降临在身边的队友,除了后羿,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贺会长,我跟你。”胡屿阔玩的是朵莉亚。 贺韵初淡淡道:“不用,保射手就行。” 其实,她是怕自己玩的太菜,还被人随时跟着,实在太尴尬了。 果然,开局才两分钟,貂蝉已经0-4。 队友忍不住开喷:“貂蝉,能不能别送了?对面打野都被你喂撑了。” 贺韵初仿若无闻,面无表情地查看技能介绍。 改动这么大! 她一遍一遍地尝试,熟悉适应貂蝉的全新机制。 喷贺韵初的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频繁。 胡屿阔忍不住反击道:“喷什么喷?谁想被杀?1-8的战绩还好意思喷别人?” “要不是法师一直在送,把对面养起来了,我能打不过吗?” “你个打野被龙杀了,跟对面有什么关系?” “辅助支援过吗?” “辅助你,你也是被杀。” …… 胡屿阔骂起来吃力,这才发现乔翎睿的嘴皮确实厉害,经常都不需要他开口,全被乔翎睿喷闭麦了。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乔翎睿喷起来是无差别攻击,连他也一起骂。 队友纷纷发起了投降,胡屿阔见贺韵初点了拒绝,也跟着点了拒绝。 “能不能别耽误老子打下一把?” “投了吧。” “你俩双排能不能去打青铜局?” 这边正吵着,突然语音开始播报—— double kill! trible kill! 队友一惊! “貂蝉,你这个时候起来……”了? 话没说完,就见貂蝉被杀了。 “侥幸而已!三大残,我来我也三杀。” 交流区字条滚动。 我方打野:“对面的,赶紧推了。” 对方打野:“你家法师可以啊!” 我方对抗路:“送的可以!” 对方射手:“赶紧一波,对面法师要起来了。” …… 最后毫无疑问地输了。 贺韵初也没指望这局会赢,全当练手了。 胡屿阔见贺韵初脸色不太好,试探性地开口道:“贺会长……我技术,太差了……” 只希望贺韵初没有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贺韵初毫不介意道:“啊?没事儿。”她刚刚在专心研究现在的排位机制和貂蝉的最新玩法,没顾上听那些人说什么,“再来一把!” “啊?” 贺会长不会较上真了吧? 但看她这脸色,好像没有生气啊。 果然,不是人人都像乔翎睿的。 可我就是个菜鸡,带飞不了啊。 “贺会长,其实我就是个青铜,我都是花钱雇人给我上分的。”胡屿阔退出游戏界面,进了一个微信群,说道:“我认识很多大佬,下把让他们陪玩,保准带飞!钱我出。” 他拍着胸脯保证,已经把找陪玩的单子发到了群里。 “不用!我带你飞。”贺韵初扭头,脸上扬着微笑,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不要钱。” 胡屿阔不由睁大了双眼,他怎么觉得这笑让人浑身发毛啊? 贺会长啊贺会长,你有自信,我没有啊。 新的一局,贺韵初依旧选了貂蝉。 胡屿阔心道:贺会长是要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吗?唉!希望这局队友脾气好点儿。 “贺会长,我先帮你清线。” “好。” 这次贺韵初竟然没有拒绝。 但是,这把开局还是逆风,虽然贺韵初的貂蝉发育得不错,但是对面反野反得太厉害,我方打野根本发育不起来。 “唉!貂蝉被削得厉害,这赛季都没人玩了。” 有个队友感慨了一句。 “但这个貂蝉打得不错,最少也是国服前十吧。” 胡屿阔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是夸人的。 “澜……”贺韵初把视野拉到打红buff的澜身上,问道:“新英雄啊?” 上把还在学习貂蝉技能,根本没时间去管其他英雄。刚刚正在等待复活,正好看看这些没见过的角色。 “不是啊。”胡屿阔皱眉想了一下,说:“三四年了,都算老英雄了。” “三四年……”贺韵初喃喃道:“看来,真的很久了。” 她真的离开很久了! 峡谷也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野区,buff,龙王,防御塔,水晶,英雄…… 还有身边的战友。 一切都变了。 就连她曾经最熟悉的貂蝉,如今玩起来也不是当年的感觉了。 复活倒计时,三,二,一。 原皮貂蝉再次降临泉水,贺韵初操作的手指蠢蠢欲动,温柔的双眸中渐渐燃起星星点点的竞技战意。 这里,曾是她统治过的领域! 被削得厉害吗? 可是…… 貂蝉的上限,从来都决定在她手里! 第154章 第一国服女法王重出江湖 对面已经打到了水晶,在水晶旁疯狂点回城嘲讽。 “打野,别浪了,赶快推了赢了,一会儿貂蝉复活,我们被翻盘了。” “切!小小貂蝉,我一棍子让她死在泉水。” 胡屿阔看着自家水晶只剩下丝血,心提到了嗓子眼。 队友已经全部阵亡,都是三十几秒的复活时间,除了…… 水晶空血…… 貂蝉复活! 对面孙悟空上去秒人,“看我秒杀……” 他字还没打全,当即躺在了对面的泉水门口。 貂蝉一击秒杀,大招展开,踩着粉色莲花,在敌方四名英雄之间舞动。 一层莲。 “貂蝉!貂蝉快——对面兵线来了——” 上路小兵和超级兵走进了貂蝉编织的莲花池,仿佛陷进去了,原地踏步,没再前进。 两层莲。 double kill! “貂蝉守住!我还有五秒复活!” “貂蝉,你就是我的神——” 队友的喊麦声有一股要撕裂手机屏幕的气势,震得胡屿阔立马摘下耳机,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他耳膜都快被这群队友喊破了。 三层莲。 trible kill! quadra kill! “我的神——我的神——” “我复活了!” 四层莲! penta kill! 胡屿阔第一次在游戏中感受到了热血沸腾,但见贺韵初依旧神色平淡。 不像那三位队友,他把耳机都扔到桌子上了,还能听见他们在里面扯着嗓子嚎。 我方黄忠:“你是我的神——” 我方澜:“貂蝉,我的神——” 我方孙策:“谁说这个赛季不能玩貂蝉的?” 我方黄忠:“神,下把能不能带带我?” 孙策开船冲出泉水,还没到自家高地,貂蝉已经团灭了对面,留下一地的尸体…… 和遍地的粉莲。 脚下莲花包裹住兵线,貂蝉轻盈转身,五朵莲花凭空出现,随着舞姿落地,绽放出一层更大的莲花。 五层莲! 漫天莲环! 貂蝉触发了语音播报。 同时,屏幕中央出现一条闪着金光的播报字幕。 我方孙策大惊:“漫天莲环?” 我方澜:“我超!漫天莲环!” 我方黄忠:“真的是漫天莲环!我亲眼见到了漫天莲环!” 我方澜:“我的神!你怎么会漫天莲环?” 聊天框满屏问号和感叹号。 对方辅助张飞:????!!!! 对方打野孙悟空:国服加音? 对方对抗路夏洛特:漫天莲环重出江湖了,老子见证历史了。 对方射手百里守约:???? 胡屿阔重新戴上了耳机,听着里面的人激动地、七嘴八舌地喊着什么漫天莲环,什么加音…… 他插不上嘴,干脆硬插,问:“什么漫天莲环?” “漫天莲环你都不知道?”我方澜激动地解释道:“加音的成名技,也是绝技,很多人学习她的手法,但没有一个人复刻成功过。” 又道:“诶?加音你总知道吧?她可是最早的那一批王者电竞选手,第一个女电竞选手,第一个十国服,第一……”细数的话可就多了,“我就是因为她才入坑的。” 我方孙策疑惑道:“国服加音不是说貂蝉参数改动太大,不可能再打出漫天莲环了吗?” “但刚刚的漫天莲环是真的,”我方黄忠道:“我截图了,保真!妈妈呀,我出息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聊着天,顺利地推到了对方的水晶。 我方孙策不屑道:“你们不觉得国服加音的水平下降得厉害吗?”忽然语气一换,“她现在的水平肯定没有我的神厉害!” “诶对,我做过分析的,她加入千神殿前和加入千神殿后的打法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两个人打的。而且,她后来的貂蝉都没有进过国服前三。”我方黄忠道。 “她不是说那些技能调整都是针对她的打法的吗?所以她无法再打出绝技漫天莲环了。”我方澜道。 我方孙策忍不住开口,“不是,兄弟,你真信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貂蝉都还没改动过呢。她就是!真菜!再说了,就算真改了又怎么样,我的神不还是打出漫天莲环了吗?” “啊?你们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胡屿阔快被他们说晕了,问道:“你们刚刚不还说加音很厉害吗?第一国服什么的。怎么又说她菜了。” “兄弟,一看你平时就不关注电竞圈。”我方孙策叹口气,小声说道:“其实,大家背地里都在传现在这个国服加音不是当初那个十国服加音。” “啊?她们是双胞胎吗?两个不同的人,大家怎么能认不出来?” 我方黄忠解释道:“加音一开始打比赛,从不露脸的。帽子,口罩,围巾,还有无指手套,反正她把自己包得很严实。哦,对,还有变声器。不然老子分析了那么多视频,除了手法,怎么能找不到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的证据?” “那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冒充就简单了。”胡屿阔皱眉思索,他好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你是不是和我的神双排?”澜突然问道,“拉我一把,我还要看我的神秀操作呢。” “啊……” 胡屿阔刚要开口,敌方水晶爆炸,淹没了他嘴里的话。 贺韵初放下手机,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 这游戏,还是这么简单! 但对于队友那些话,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惊讶,也没有疑问。 “贺会长,你这么厉害?”胡屿阔比着大拇指道。 贺韵初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我超!漫天莲环!”乔翎睿拿着另一部手机从卫生间跑出来,激动地摇着胡屿阔的肩膀,“胡屿阔,漫天莲环!漫天莲环!” 胡屿阔十分平静。 “你不懂!你个小垃圾,根本不懂什么是漫天莲环!” 乔翎睿刷着被传到网上的短视频,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贺韵初。 短短两分钟,关于漫天莲环的热度已经突破了三千万,各种震惊的话和表情包迅速刷屏评论区。 “我可是亲眼见证者和亲身经历者。”胡屿阔自豪地挺直了腰板,用大拇指指了指旁边的人。 乔翎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贺韵初,礼貌道:“贺会长。”继续低头刷漫天莲环的视频。 “等等!” 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号吗?” 乔翎睿突然发现,这个貂蝉的游戏id是dxg走着瞧。 这是他的游戏账号啊! “嘿,才发现?”胡屿阔又用大拇指指着贺韵初,扬声道:“贺会长打的!” 乔翎睿瞬间惊掉了下巴,手机也不要了,直接跑到贺韵初跟前,双手握着她的胳膊,摇晃道:“贺会长,真是你打的?漫天莲环?那可是漫天莲环!” “呃……”贺韵初抿嘴不答。 刚刚玩得太投入,都忘了还在直播了。 漫天莲环重现峡谷,肯定要掀起一阵风波。 唉!要是被那些人顺藤摸瓜找到,我可就麻烦了。 贺韵初思索片刻,决定利用一下眼前这个一直晃她的乔翎睿。 “乔大少爷,我要被你晃散架了。” “不好意思!”乔翎睿礼貌一秒,立马着急问道:“贺会长,你怎么会漫天莲环?” “这个……”贺韵初浅笑道:“其实,我就是看哪个技能亮了,就点哪个。然后,点着点着,就……赢了……” 乔翎睿石化一般,愣在原地。 “你不信?” “这,我怎么能信?”乔翎睿捡回手机,把视频放给贺韵初看,“这手法,这技术,这……秒换复活甲……秒换名刀……你,你跟我说是随便玩玩?” “唉!好吧!”没骗过去。“其实,我是加音的粉丝。” “我也是啊。” 这个理由好像说服不了乔翎睿。 “我就是练得多了。”贺韵初也不找理由了,直接揭乔翎睿的伤疤,“就你这水平,还想进等闲阁?你练得根本就不够!” 乔翎睿不服气道:“我五国服呢。” “国服第一吗?”贺韵初毫不客气道:“菜就多练。我五十个小号轮番练的。” “真的?”乔翎睿双眼特别真诚地问道:“练五十个小号就能练出来漫天莲环?” 好像只要贺韵初说是,他立马就去干一样。 “也看天赋。” “那你看我天赋怎么样。”乔翎睿咧嘴嘿嘿笑着。 一旁的胡屿阔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智商,顶多三岁。” “滚!” “这个不重要。”贺韵初摆摆手,轻笑道:“你不是想进等闲阁吗?我有办法!” 闻言,乔翎睿顿时两眼放光,“真的?那等闲阁要求特别高,老子塞钱都塞不了。” 贺韵初嘴角一勾,道:“你就说,今晚的漫天莲环,是你打出来的。” “啊?”乔翎睿吃惊,心里没底,“不行啊,会露馅的。” 虽然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反正账号是你的,你不说,我不说……” 胡屿阔立马接道:“我也不说!” “没人知道的。”贺韵初得逞一笑,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漫天莲环…… 好遥远的声音了。 “那万一,他们考核我的时候,要让我再打出一次漫天莲环怎么办?” 贺韵初眯眼一笑,淡淡道:“国服加音都打不出来了,她有借口,你就不能有了吗?” 一时间,乔翎睿陷入了纠结之中。 贺韵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开口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寒意,“她踩着别人的高枝扬名,早晚会摔下来的。” 乔翎睿疑惑地看着她。 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韵初眼中的寒意瞬间消散,脸上又挂起温柔的笑,对乔翎睿说道:“相信我!我这云梯,先送你一程。” “……啊?” 他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千万不能说是我打的,而且,也不能说今晚见过我!”贺韵初叮嘱道。 说完,便离开了。 胡屿阔望着门口的方向,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贺会长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乔翎睿突然嗨了起来,“她帮我了!我能进等闲阁啦——” 胡屿阔瞬间无语。 第155章 加音与国服加音 从胡屿阔和乔翎睿那里离开后,贺韵初直接回到了会长办公室。 万会国际顶楼的一整个平层都是会长办公室,办公室中央是座小型花园,假山、池塘、凉亭,样样俱全。 穿过花园,里面就是贺韵初平时办公的地方了。 简洁,空旷。 此时,她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网上流传的各种原版和二创的视频。 这热度,比她想象得要高啊! 微博热搜甚至直接爆了。 忽然两个词条映入贺韵初眼中,她嘴角微微一勾,但还是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没空陪你玩,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漫天莲环不是国服加音打出来的# #国服加音今晚直播五连跪# 这两个热搜词条一下子冲到了榜三和榜四。 加音的绝技却不是加音打出来的,着实有点儿嘲讽的意味。 直到看见#dxg走着瞧#这个词条爬到榜首的位置,贺韵初才满意地关上手机,抱着靠枕,仰头倒在沙发上。 这是星空顶。 她甩甩手,屋内的灯光瞬间昏暗下来。智能系统是可以识别手势的。 四周突然静寂下来,浩瀚的星空仿佛近在咫尺。她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留住。 眼前的,是遥远的。 星空变得模糊起来,一瞬间,星空顶如同电影荧幕一般,开始播放一些陈年往事,她的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 “王者荣耀第一届世界杯冠军是,千神殿——让我们恭喜千神殿!” 那是七年前的第一场比赛。 “第一届世界杯fmvp是,加、音——” 那年,贺韵初只有十四岁。 随着“加音”两个字响起,场下观众喊声如雷,掌声不断。 “作为比赛中唯一的女选手,也是选拔赛和总决赛中唯一的女选手,加音,凭借一手绝技,漫天莲环,斩获mvp,她是当之无愧的十国服,是国服第一女法王。” 主持人的声音在话筒和音响的加持下勉强能从台下的欢呼声中分辨出来。 画面一闪,比赛舞台更加鲜亮起来。 “我宣布,王者荣耀第二届世界杯冠军是,千神殿——恭喜千神殿蝉联冠军!” 镜头一转,贺韵初依旧是一身黑色休闲服,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将她遮得严实。 “而第二届世界杯总决赛的mvp,她是——加音!让我们再次恭喜加音。上一届闪耀全场的漫天莲环没有重现,似乎有点儿遗憾,但是,月下无限连照样可以照亮峡谷的夜空!” 耳畔的声音很真实,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遥远的,也是眼前的。 喧哗声突然汇聚成了一个少年的声音,站在贺韵初对面的人苦心劝道:“快三年了,你已经代表千神殿拿了大大小小那么多比赛的冠军,为什么还是不肯加入我们呢?” 贺韵初轻柔地笑着,戴好鸭舌帽和口罩,转身就要离开。 她说道:“我只是随便玩玩。最近玩腻了,所以,我打算去学习了。” 这轻飘飘的话却一字一顿地落在少年的耳朵里。 “随便玩玩?” 随便玩玩就把把世界冠军? 少年朝贺韵初的背影喊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贺韵初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脚下的步伐轻盈明快。 冠军头衔从没有压过她。 这比赛场,她随意进出。 所以,她消失得很彻底,离开得毫无征兆,藏匿得无声无息。 加音消失一年后,国服加音带着千神殿重登赛场,她化了全妆,向现场的观众宣告:“我回来了!” “加音?真的是加音吗?” “她终于肯见我们了,呜呜呜——” “我的女神就是好看,女神!加音女神!” …… 台上,国服加音涂抹得鲜艳的嘴唇渐渐上扬,挂着一抹诡笑,眼中浮现出得逞后的得意和沾沾自喜。 加音,以后属于你的鲜花和掌声,就全部由我接手了。 帝京千神殿。 千神殿是一家电竞俱乐部,也是最早成立和实力最强的电竞俱乐部之一,和申海等闲阁齐名,素有“北千神,南等闲”的说法。 殷韶嘉看着关于漫天莲环的视频和热搜讨论,面色由红变紫,怒目圆睁,疯狂摔打面前的电脑和椅子。 “竟然有人能打出漫天莲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到底是谁?” 她本来在做游戏直播,结果弹幕一直在刷什么漫天莲环。 今晚她已经五连跪了,心情多少有点儿不好。 刚开始,她还边打游戏边解释道:“哎呀!现在这机制改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她还在找借口。 “你们要是想看的话,可以去官方底下评论,让他们把参数技能都改回来。”殷韶嘉不屑道。 反正官方肯定不会往七年前的版本改的。要不是为了维持这些漫天莲环的粉丝,她才懒得说这些话。 但是,刷漫天莲环的弹幕不仅没有削减,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满屏清一色的漫天莲环。 “切!”殷韶嘉只当自己没看见,只管直播。 直播间人气还在就行,反正现在她才是加音。 不对! 粉丝数怎么突然疯狂往下掉? 什么情况? 殷韶嘉开始慌了。 屏幕弹出一条消息,她点进去一看,只有四个字:快看热搜! 热搜竟然是漫天莲环。 她这辈子最害怕见到的四个字。 殷韶嘉怒气冲冲地去了旁边的训练室。 “热搜你看到了?”侯庚问道。 他是千神殿kt战队队长。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打出漫天莲环!这视频绝对是合成的!”殷韶嘉恶狠狠地瞪着双眼,大声吼叫着,面部因过于用力甚至扭曲起来。 侯庚平静道:“是真的。” 殷韶嘉一愣,胸腔继续猛烈得起伏着,不可置信地问道:“是谁?” “你先不用着急,他可能是等闲阁的人。” 等闲阁是和千神殿齐名的存在,这几年的世界杯和赛季冠军大部分都是等闲阁,渐渐有盖住千神殿风头的趋势。 所以,如果是等闲阁出来了几个厉害的选手,算不上奇怪。 “可毕竟漫天莲环是她的绝技。现在有人能打出,而我却不能,不一样要被人耻笑?” “你在乎耻笑吗?”侯庚嘴角一勾,“你想要的不是金钱和名气吗?黑红,也是红啊。” “那些粉丝,大部分都是技术粉。要不是因为我是‘加音’,他们早就跑了。我这张脸可留不住他们。现在有人能打出漫天莲环,他们肯定要爬墙头跑了。” 殷韶嘉当然知道她现在的大部分粉丝,其实都是加音的粉丝,而她只是冒充了加音的身份而已。 她打不出漫天莲环,所以只能找借口搪塞,也好在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能再练出这个绝技。 可是,就在今晚,有人来拆她的台了。 “不行!我必须要找出这个人是谁。”殷韶嘉咬牙切齿道。 “你说,”侯庚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猜测道:“会不会是她,回来了?” 殷韶嘉眼神顿时变得狠厉起来。 她,便是指真正的加音。 殷韶嘉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如果是她,那我就要她,彻底消失!” 她阴恻恻道:“只有我,才能是加音,国服加音。” 第156章 千神殿的变动 千神殿曾鼎盛一时,这两年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有等闲阁强势崛起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千神殿的绝对实力确实不如从前。 而这又与千神殿内部分裂有关。 贺韵初隐退后,殷韶嘉通过层层选拔正式加入了千神殿。她实力不弱,大可用自己的名号在电竞圈闯出些名堂。 可她偏偏要以“加音”的名义出道电竞圈,甚至是要霸占“加音”的身份。 当时,千神殿王者荣耀战队的队长凤兖徽极力反对。 他扯过殷韶嘉的手腕,将人按到墙上,愤怒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玷污她,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会出什么事。” 殷韶嘉没有丝毫慌乱,她勾起红唇,反问道:“你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加音’这两个字带来的利益,可不止我一个人想要。” “孙桥?” “哼!” 凤兖徽跑到千神殿老板的办公室,一脚踹开了房门,揪着孙桥的衣领,把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为什么?”他脸上青筋暴起,质问道:“就因为她不肯加入千神殿?” “松,松手,我可是你老板。”孙桥四十岁年纪,戴副眼镜,文文弱弱的。 “你就是想利用她帮你赚钱罢了!” 加音! 这个名字,在当时可是堪比娱乐圈顶流的存在。 这么大的红利,孙桥自然不肯放手。 闻言,孙桥原本惊怕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奸诈的笑,他推了推眼镜,道:“我就是个商人。” 凤兖徽瞪着他,僵持了一会儿,把人狠狠地扔回了椅子上。 孙桥扶好摔到鼻尖上的眼镜,坐正,笑道:“加音还是加音,我们用的是‘国服加音’这个名字。这在娱乐圈叫,”他顿了顿,继续道:“哦!叫蹭流量。”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孙桥摊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追求名利,天经地义!那些无脑粉丝,自己分辨不出来真假,关我什么事?” 凤兖徽拿起孙桥办公桌上摆放着的一枚和田玉平安扣,随手丢到了地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平安扣已经碎成了三瓣儿。 “千神殿,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他右脚从碎玉上踩过,离开了千神殿。 孙桥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 凤兖徽可是凤家人,帝京一流世家,顶级豪门,他惹不起。 可是“加音”这个巨大的流量,他也绝不会放弃。 后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千神殿原本的王者荣耀战队分成了两个战队。 一个是由凤兖徽领导的jy战队,另一个则是侯庚带队,殷韶嘉任主力的kt战队。 the king of the thousand! 两队因不和而存在,存在后更加不和。 关于哪队代表千神殿参加比赛,一直都是他们的矛盾点之一。 两队都有强者存在,但是他们绝不会同时出现在比赛场上。 内斗的结果就是,千神殿蝉联了四届的世界杯冠军、三届的赛季冠军和两届的赛年冠军,全部被等闲阁收入了囊中。 然而,孙桥并没有整合这两个战队的想法,毕竟“加音”带给他的钱,比几个冠军头衔带给他的多多了。 季择舟是千神殿jy战队的选手,得知漫天莲环重现电竞圈后,还在游戏中的他,立即开麦,急忙道:“各位,这把帮忙点了,回头我送你们全皮。” 说完,便发起了投降。 “真的假的?我这把晋级赛啊!” 有人开麦质疑道。 “我大号十五国服,你加我好友。” 那人知道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全皮,还会带他上分,立马欣然同意了。 季择舟立即切换了大号,找到师徒关系一栏中唯一的一个账号,点了进去。 这个账号头像是灰色的,显然没有在线。 是加音! 他去查看作战记录,那最新的战绩还是差不多五年前的。 “不是师父?” 可是除了自己的师父,他想不出任何人可以打出漫天莲环。 所以,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师父回来了。 但现在,他的愿望落空了。 他随便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第一个推荐的就是漫天莲环的视频。 视线紧紧地落在貂蝉的头顶上,这个id有点儿眼熟啊。 “这不是想要拜我为师那小子吗?” 季择舟又打开了王者,从好友列表里面找到了一个叫“dxg走着瞧”的账号,点进主页一看。 果然! 果然有这条战绩。 “喂!我知道他是谁了!” 手机那头的人是凤兖徽。 “殷韶嘉,要坐不住了。” 现在最着急的,恐怕就是殷韶嘉了。 季择舟冷哼一声,“我不管她想怎么样。”他十分坚定道:“这人肯定跟师父有关,我要去申海!” “好……” “凤兖徽!这是我给端姚做的蛋糕!” 一顿责骂声打断了凤兖徽的回话。 季择舟不关心凤兖徽的事情,立马订了最近的机票,动身飞往申海。 此时的凤家,难得遇到一件值得他重视的正事,好不容易正经了两秒的凤兖徽,被一个长相雍容华贵的妇女追着教训。 凤兖徽的母亲,司奉超,五十岁左右,肤色白皙,体态丰盈,面相饱满,头发盘在脑后,没有一丝凌乱。黑色丝绒旗袍上绣着金丝,很是华丽,可胸口别着的那枚胸针,却有些发暗,定是戴过很多年了。 身为顶流世家的豪门夫人,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应该无忧无虑才对。可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好像藏着哀愁。 她追凤兖徽的动作虽然有些大,气质却还是那样典雅。 凤兖徽也顾不上季择舟的电话了,从沙发上翻了过去,在庭院别墅的大客厅里面逃窜。 “妈,我错了……我……” 抬手接住一个靠枕。 “我没看见……” 又接住一个玩偶。 “一天天,回来就给我惹事……” “那我不是不知道您把蛋糕放沙发上了吗?” 他刚刚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又接住一个麒麟金兽。 “嘶——噢——啊——” 砸得他手疼,抱着金兽蹲在地上直叫唤。 “三十多斤呢,妈!”凤兖徽更多的是震惊。 我妈力气这么大的吗?三十斤,说扔就扔过来了? 司奉超心疼地拿起蛋糕,看了看,见不成样子了,随意往桌上一扔,对凤兖徽喊道:“吃完啊,别浪费了。” 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嘴里念叨着,“我再给端姚做一个。” 第157章 加音的迷弟 申海,等闲阁。 等闲阁领导层召集紧急会议,他们有一超千神殿的目标,如果这么厉害的人被千神殿抢先挖走了,那么,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威胁。 “他是我们公司的?”等闲阁总裁段兆麟看着那个id上的前缀dxg问道。 他年约三十岁,因为爱打各种游戏,才创业成立了这家电竞公司。 说来,段兆麟在电竞圈也有些名气,他曾在一款射击游戏的职业比赛中拿过冠军。 退役后就创立了等闲阁,没想到他在开公司方面也很有天赋,短短几年便成了行业翘楚。 “还不是。”王者分部部长章深解释道:“这个乔翎睿是王者分部预选区的待定人员。前两个季度考核都没有通过,所以还不是正式成员。” 乔翎睿有一个电竞梦,去年就报名了等闲阁预选人员。只可惜,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进入等闲阁。 “以他的水平,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练成加音的绝技啊。”章深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是他看错了? 这人可能是什么气运之子? “乔家少爷……”段兆麟摩挲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眯起狭长的凤眸,问道:“如果,是请人代打呢?” 申海人都知道乔家这位少爷最爱面子,找人代打替自己扬名这种事儿,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但是,万事都有万一。 章深道:“他这个账号在预选区的监测系统中,如果是找人代打的话,会被监测出来的。除非那个代打的就在他面前,不需要换设备登录。” “但根据昨晚的情报,乔翎睿昨天白天晚上都待在万会国际,身边只有胡家那位少爷。”负责预选的经理王建明今早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想要证实漫天莲环到底是不是乔翎睿亲手打出来的。 “可是,”王者部门的一位教练分析道:“按照他的常用英雄和以往战绩,貂蝉根本不是他的拿手英雄,胜率甚至只有百分之五,最近一次玩貂蝉都是一年前了。” 一个平常都不练的英雄,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厉害? “不可能是他打出来的!” 段兆麟嘴角一勾,意味深长道:“我等闲阁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无论漫天莲环是不是真的出自乔翎睿之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就不可能放手。 等闲阁里面几百名电竞选手,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打进决赛的。 这个像盲盒一样的“种子选手”,段兆麟反而觉得入股不亏。 章深点头道:“也对。” 韩其城一直坐在椅子上玩转圈,挑逗道:“总之,不能给千神殿一丝机会。对吧,段总?” 他是等闲阁的股东之一。 “我的股东大会,你可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段兆麟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见加音。” 韩其城,一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韩家在隔壁的隔壁市是首富。他这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喜欢用钱摆平一切。 他痴迷于那位从未露过脸的电竞高手,曾夸下海口,说他出一个亿,一定能见到加音的庐山真面目。 结果第二天,他就听说加音退圈了。 以前等闲阁每次召开股东大会,他都以申海太远了和早上起不来为由,拒不参加。 这次能起来了? 十点起不来,七点能起来了? 可能是通宵,这个点还没睡觉吧。 “不行吗?”韩其城反戴着鸭舌帽,丝毫不掩饰,“你猜得太对了。” 他十分嫌弃道:“你们到底分析出来没有?这个什么走着瞧的,我不关心。加音复出没有?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现场一片沉默。 “不是,吱个声啊。堂堂等闲阁,h国第一电竞娱乐公司,总不能连一名隐退的选手都请不出山吧?” 章深在心里长叹口气,心道:那是一般的隐退选手吗?一般的选手会在巅峰期选择隐退吗? “一定是你们的诚意还不够!”韩其城大手一拍桌子,豪气道:“你们出多少?我再加一个亿!” 段兆麟翻了个白眼,无情道:“五年前就是一个亿,这通货膨胀多久了,还一个亿呢?” “呵!你少诓我。这人,你可没有给我找到。” “那你信不信,这乔家少爷,一定和加音认识。”段兆麟十分肯定,“不信的话,我们就打个赌。” “诶!”韩其城不羁道:“小爷我虽然不务正业,但黄赌毒是一样不沾。我!”他用大拇指反指着自己道:“不跟你赌!” 段兆麟轻挑眉梢,笑而不语。 韩其城双脚用力一蹬,坐着椅子一下滑到了会议室门口,开了门,潇洒地往外走。 “小爷我要自己去找——” 不就是乔家少爷吗? 他亲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还派人跟踪调查? 查到的结果不还是不确定? “切!没用!” 申海一条繁华大道上,一辆亮眼的蓝色跑车停在商业广场上,乔翎睿戴着墨镜,在驾驶座上打游戏,边打边骂。 “喂!你就是乔翎睿?”韩其城脚踩平衡代步车,在跑车旁来了一个丝滑甩尾,稳稳地停在了驾驶室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乔翎睿。 乔翎睿打得入迷,顾不上搭理他。 韩其城不紧不慢地抱起胳膊,继续问道:“加音在哪儿?我要见她。” 乔翎睿骂得起劲,仿若无闻。 再次被无视,韩其城终于忍不住了,趴在车门上,愤怒地指着乔翎睿脑袋,说道:“这么笨!还好意思打?” “什么?”乔翎睿瞬间扔了手机,跳出车门,就要和韩其城争个你死我活。“有本事,再说一遍?” 韩其城被想要跳门的乔翎睿推了一把,敏捷地接住帽子扣回头上,控制平衡车退后两步,淡定道:“我没本事。” 乔翎睿都准备好拳头要冲过去了,听清楚后一愣,“你……你也太不要脸了。” “无所谓。”韩其城满不在乎道:“等闲阁的人马上就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 “当然是请你加入等闲阁啊!” “……真,真的?”乔翎睿想起了昨晚贺韵初的话。 贺会长的办法真的很有用! “我也是等闲阁的。”韩其城跳了下来,走到乔翎睿跟前,道:“你看,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能不能告诉我加音在哪儿?” “加音?”乔翎睿摊摊手,“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昨晚那局不是你打的。你就说吧,她到底在哪儿?” 乔翎睿谨记贺韵初的话,面不改色道:“就是我打的!我就站在,你、面、前!” 韩其城上下打量着,脸上就差写着“不可能”三个大字了。 第158章 乔翎睿要飘了 乔翎睿昂首挺胸道:“随便你信不信,反正就是我打的!” “啧啧啧!”韩其城摸着下巴,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这时,等闲阁预选区负责人王建明和王者部部长章深找到了这里。 “韩少。”章深开口道。 韩其城回头,不留情面道:“来这么慢!不怕被千神殿抢走了?还好小爷我快人一步。” “千神殿在帝京,”王建明道,“我们近水楼台。” 章深开门见山道:“我们打算破例一次,让你直接进内阁。” 乔翎睿听到后,不禁瞪大双眼,十分震惊,“内,内阁?直接进内阁?” 等闲阁选拔选手的规则是先报名进入预选区,通过预选区考核进入外阁,外阁选手可随时发起对内阁选手的挑战,挑战成功就能晋升内阁。只有内阁选手才能真正地登上赛场。 等闲阁让乔翎睿跳过外阁,直接进入内阁,的确破了一个很大的例。 “对。”韩其城看着乔翎睿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欣喜若狂的不争气样儿,略带不屑地说道:“还是段总亲自吩咐的呢。你可真走运。” 有加音帮忙,不是走运是什么? “真是太好了!我进了!我进等闲阁了!我……” “不许进!”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乔翎睿背后传来。 韩其城神色顿时一凛,警惕的目光越过乔翎睿,落在正朝这里走来的一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身上。 “千神殿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是来抢人的。 不等来人承认,章深放话道:“我们先来的,他也已经答应了。” 乔翎睿回头,不由一怔,结结巴巴开口:“师,师……” 但是,他内心却瞬间颓了下去,心想:人家可没答应收我,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季择舟不理会等闲阁这些人,看着乔翎睿,认真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拜我为师吗?今天,此刻,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真的?”乔翎睿双眼瞬间放光。 他苦苦“哀求”了季择舟三年,季择舟始终没有松口同意。没想到有一天,季择舟竟然会亲自找过来“求”他拜师。 他真是太有出息了! 韩其城嫌弃地吐槽道:“你这人也太没有骨气了!来一个人你就同意,来一个人你就同意。能不能有点儿原则?” 乔翎睿原地发癫中。 什么原则不原则的,他才不在乎。 “季择舟,你也是个名人。”章深道,“抢人这种事,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季择舟,电竞圈大佬,拿过不少冠军,路数有点儿像加音,不然乔翎睿也不会追着要拜他为师。 “他又没跟你们等闲阁签约,不算等闲阁的人!” 王建明不服气道:“口头约定也具有法律效益……” “我不管你们的法律效益,我今天是来收徒的。”说着,季择舟就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乔翎睿,继续说道:“拜师收徒可不用签合同。” 乔翎睿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忙接过矿泉水,扭开瓶盖,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韩其城露出一副十分鄙夷的表情。 真拜啊! 章深和王建明两人深深地皱着眉头,仇视般瞪着季择舟。 还真让他把人抢走了? 季择舟小酌了一口,道:“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多谢师父!” “那好,我现在有话要问你。” “等等!”韩其城跑到季择舟面前,笑道:“你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转身指着乔翎睿骂道:“还有你,被他利用了都不知道。这不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吗?乐乐乐乐,乐什么乐?还乐!” 乔翎睿乐呵呵道:“嗯,怎么了?我高兴啊!我本来就想拜他为师啊。” 韩其城无语至极。 章深眉心突然一展,走上前来,试探性问道:“你只收徒,对吧?” 季择舟白了他一眼。 这不很明显吗? 千神殿现在自己内部都斗不过来,他哪儿有时间管等闲阁的闲事儿。 再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听他师父的消息。 章深见状,立马拿出了合同,“来来来,赶紧签!赶紧签!” 万一季择舟反悔,突然想抢人了怎么办? “啊?”乔翎睿被搞得晕头转向,“这合同……从哪儿掏出来的?” “这不重要!”章深快速翻着合同,“你看看,这些条件,这个,这个,这个……都没有问题啊。来来来,快签!” 就这么迅速得过了一遍合同。 王建明已经把笔塞进了乔翎睿手里。 “诶喂!等等啊——” 这怎么有点儿逼人签卖身契的感觉? 但是—— 他现在这么抢手的吗? “师父……”乔翎睿犹豫开口。 他现在已经拜季择舟为师了,再加入等闲阁的话,算不算背叛师门啊?毕竟季择舟属于千神殿。 “随你!” “那就是说,我既可以是你的徒弟,也可以加入等闲阁?” 我这平生两大愿望,今天一下子就全实现了吗? 我要飘了! 贺会长,你的妙计真是一举双得! 一石二鸟! 一箭双雕! 一胎双子…… 韩其城趁那三人签合同之际,踩着平衡车来到了正靠着车门回消息的季择舟面前。 目光一下子就被季择舟身后的跑车吸引了过去,不禁惊叹道:“哟!限量版寅丘!” 他跳下平衡车,绕着跑车看来看去,“我当时就特别喜欢这款,可惜没有抢到。”突然声音一沉,问道:“你怎么抢到的?” 季择舟正在和凤兖徽聊他收徒和等闲阁收人的事儿,漫不经心回道:“哦,我认识上卿。” “你竟然认识寅丘上卿?”怪不得!果然有猫腻!“作弊!” 寅丘除了谛寅庄主,有上下左右中五卿——五个主管寅丘各项业务的副庄主。 韩其城只能承认自己人脉不行。 “你的比赛我看过,手法有点儿像……加音!” “她是我师父。” “什么?”韩其城大叫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加音竟然是你师父?这么大的事儿,你们竟然瞒着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 “啊——”韩其城攥着拳头,压着愤怒的声音在季择舟面前走来走去,“我嫉妒啊!我恨啊!我都还不认识,竟然被你小子先……不对!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她长什么样儿了?” 季择舟收起手机,对着韩其城伸过来的脸说:“我那个时候还小,没有到现场看过她的比赛,有点儿可惜!拜师,也只是在游戏里面拜的。” “哦——所以你还没有亲眼见过加音本人,对吧?”韩其城瞬间舒坦了,“我必须,要做,第一个见到她庐山真面目的人!” 说着就跳进了季择舟的跑车里。 季择舟看了眼被韩其城抛弃的平衡代步车,道:“开你车去!” “不不不!”韩其城十分自觉地系上了安全带,不要脸地说道:“你认识加音,跟着你,我一定能见到她!” “给我下来!” “不可能!” “滚!” “不、行!” …… 第159章 不要脸韩其城 季择舟和乔翎睿师徒进了一家高档餐厅,韩其城跟着,还一人吃双份。 饭后,他们去了家咖啡馆,韩其城还跟着,把各个口味的咖啡全点了个遍。 他们换到了路边的烧烤摊,韩其城边撸串边盯着他们。 “你能不能赶紧滚?我们师徒有事商量,你个外人能不能别硬插进来?一点儿都不欢迎!”季择舟伸手扯过来韩其城嘴里的签,扔到了桌上。 跟了一天了,不是吃就是喝,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韩其城又拿了一串新的,“那你就告诉我加音在哪儿啊。” “我说了我不知道。” “反正我一天见不到,就跟你一天,一年见不到,就跟你一年。” “你想见你就自己去找啊,跟着我有什么用?” “有用!”韩其城揭开一瓶啤酒,继续道:“你是加音唯一的徒弟,跟着你我总能见到她的。” 乔翎睿惊讶道:“师父,你是加音徒弟?” 哇!这是什么惊天好消息! 他激动道:“那我,那我不就是……” 韩其城咬着木签说道:“对,加音是他师父,是你师祖。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赚翻了?” “师父!”乔翎睿摇晃着季择舟,更加激动道:“你太牛掰了!你竟然给我认了加音当师祖。师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闻言,韩其城咬在嘴里的木签瞬间掉到了地上,“这脑子……” 是不是有病? 人家自己认师父,怎么就变成给他认师祖了? 还好等闲阁不是什么智力俱乐部,不然凭乔翎睿的智商,再破例也进不去吧。 “别晃了!”季择舟赶紧喝了口啤酒压压惊。 我这是找了个什么徒弟? 师父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乔翎睿嘿嘿笑着,沉浸在自己是加音徒孙的喜事中。 “你……”季择舟扭头叮嘱道,“你以后见了我师父,不能这么晃啊。” 可不能被师父说你这收了个什么徒弟。 “好的,师父!” 唔吼—— 我还能见到加音师祖呢。 但是…… 乔翎睿已经干过这事儿了,就在昨晚。 唉!欺师灭祖了。 韩其城见季择舟欲言又止,不屑道:“切!有话就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昨晚的漫天莲环不是他打的?你不是想问那人是谁吗?我也想知道。” 季择舟白他一眼,“你别说话了你!” 韩其城傲娇地冷呵一声,道:“那不行。”随后看向季择舟旁边的乔翎睿,道:“你不说吗?” 乔翎睿埋头吃烧烤,一点儿都不理他。 “我不会告状的。”韩其城解释道,“我只是个股东,不管他们招聘解聘的事儿。反正你都进了等闲阁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乔翎睿打了个饱嗝,还是不理他。 韩其城见证,继续逼问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万一是你师祖呢?” “你不用套我话,”乔翎睿摸着肚子,往后一靠,“没有什么人,就是我打的。” 笑话,他能不知道那人是谁吗?还用得着别人来告诉他? “你气死我了。”韩其城拿起桌上的签子在空中左戳戳,右戳戳。 季择舟没再开口询问。 看来是有什么隐情。 但如果帮乔翎睿的人真是师父的话,这一切也能解释通。 因为师父不想出山,不想被大家知道。 只是…… 师父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重现漫天莲环呢? 又为什么选择乔翎睿来帮她打掩护呢? 不行!得想办法甩开韩其城,单独跟乔翎睿聊聊。 申海万会国际。 乔翎睿今晚又来了,直冲顶楼会长办公室,却被两名凶悍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贺会长,贺会长——” 保镖按下隐形耳机,正要传话,就听见贺韵初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来。 “行了,让他进来吧。” “贺会长,没想到这里面别有洞天啊!”他就感慨了一下,其实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致。 贺韵初也不招待他,继续办公。 乔翎睿抚着桌子,激动道:“贺会长,你不知道,我不仅破例进了等闲阁内阁,还成功拜了季择舟为师。你的办法真是太好了!” 季择舟? 贺韵初瞟了乔翎睿一眼。 这人以后就是我徒孙了? 徒弟,你这收徒的速度挺快啊。 “季择舟你听说过吗?”乔翎睿生怕贺韵初不了解,专门解释道:“他是五冠王,网名叫择一舟撞水晶。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加音的徒弟。” 贺韵初淡定道:“我知道啊。” “啊?你难道就不惊讶吗?”乔翎睿激动得在地上蹦迪,“我是加音的徒孙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贺韵初无奈道:“你别在我眼前晃了,去旁边坐着去。”语气却还是温柔的。 乔翎睿现在是高兴得根本坐不住,屁股刚挨到沙发,一下子又弹了起来。 “贺会长,有个问题。”他趴在贺韵初办公桌上,担忧道:“他们好像都知道不是我打的。” “嗯。”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收我?一个收我进战队,一个收我为徒。”他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贺韵初轻叹口气。 就乔翎睿这脑子,想了也白想。 “贺会长,他们还逼问我你是谁来着。不过,我一个字都没说,一口咬定就是我!”说得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贺韵初突然觉得这个徒孙傻傻的,怪好“骗”的。 “好,继续保持。” “放心吧!我死也不会说的。” 贺韵初听得直发愣,有点儿惭愧怎么办? 只能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我是他师祖,辈分高,不用怕。” 乔翎睿离开后去了电竞房,这次他没有开直播,而是邀请季择舟双排。 胡屿阔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也被抛弃了,默默地换了个游戏玩。 “要是贺会长在就好了,她一点儿都不嫌弃我。” 季择舟已经回了临杭季家,韩其城就这么厚脸皮住进了季家。 “你能不能要点儿脸?我都回家了。” “你家床挺舒服的。”韩其城躺在季择舟床上,打了个哈欠,像在自己家一样。 “你给我下来!马上离开我家!” “说什么呢?”季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满脸慈祥地看着韩其城,说:“我炸了玉米饼,下来尝尝?” “好嘞!”韩其城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我最爱吃玉米饼了。”路过季择舟时,故意说道:“你看奶奶对我多好。” “走吧,奶奶,我扶着您。”他高扬着声音,看着季择舟拿他没办法心里暗爽。 第160章 师徒双傻 那臭不要脸韩其城去楼下吃夜宵了,季择舟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反锁了房门。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韩其城了。 刚打开游戏,正好收到乔翎睿发来的排位邀请。 季择舟当即点了同意,趁着韩其城不在,打算旁敲侧击一下乔翎睿。 “师父?”乔翎睿打开了组队麦,试探性喊道。 过了几秒之后,季择舟才开口问道:“你旁边有其他人吗?” “呃……”季择舟瞥了眼旁边的胡屿阔,“算是个人吧。” 胡屿阔在游戏里盖房子盖得专心,但还是听到了这不中听的话,耳机往脖子上一拉,回怼道:“你也是狗!”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师父,你就当他不存在就行了。”乔翎睿笑呵呵道。 要不是有季择舟在,他肯定是要骂回去的。 “哦。” 沉默良久! 乔翎睿虽然只比季择舟小三岁,但奈何中间隔着一个辈分,平时再嚣张的他现在反而不敢主动开口了。 半局时间过去了,季择舟突然开口,夸道:“昨天打得不错。” 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 他也是第一次师父,不习惯罢了。 乔翎睿呵呵笑着,越笑越没有底气。 又是一阵沉默。 等打到对方水晶时,季择舟再次开口,问道:“你练了多久?” “啊……”乔翎睿提心吊胆了一整局,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漫天莲环他练了多久? 他根本没练过! 不行,刚刚答应了贺会长,死也不能暴露她身份的,所以得谨慎回答。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这局结束了。 但是…… 组队还在继续,不耽误他说话。 好在季择舟没有催促他。 新的一局开始了,沉默还在继续。 季择舟像是忘了乔翎睿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样,而乔翎睿只希望季择舟别再提这茬。 这不算欺师灭祖吧,哈哈哈…… 等待复活时间的季择舟,在房间里面急得直转悠。 “这小子,分明是不打算说。竟然连我都要瞒着,连我都要瞒,瞒瞒瞒……”他正戴着拳击手套,愤怒地捶打着沙袋。 “师父?师父——”乔翎睿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 师父去哪儿了?怎么被人机接管了? “来了。”季择舟没好气地摘下手套,往后一抛,拿起手机继续游戏。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亲自去找一找,就不信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思考许久,他终于开口,年轻的声音带着雀跃,说道:“听说万会国际的vr电竞设备是升阳洲最好的,你帮我订个房间。” “嘿嘿,师父,这你算收对徒弟了。”乔翎睿瞬间没了心理负担,“我可是万会国际的至尊会员,vr电竞房已经被我年包了。师父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所以,你昨晚就在万会国际?” “那是当然!我今晚也在,师父你现在过来吗?我接你去啊。” “不用了。” 正好第二局结束。 “再来一把?”乔翎睿正高兴。 “明天吧。”季择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我会去万会国际。” “好嘞,师父!那我就等您啦。” 咚,咚咚,咚—— 敲门声稀稀拉拉地传来。 肯定是韩其城回来了。 季择舟一点儿都不想见他,干脆钻进了卫生间,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那小子嘴真硬!”季择舟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问是问不出来了。不过,我打听到他昨晚就在万会国际。那人肯定是万会国际里面的人。” “你别忘了,那小子可最爱聚会。”凤兖徽挨个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抱枕、玩偶、书包,确认没有其他东西后,才放心坐了下去,“谁知道当时他旁边有多少个人。” “不会有很多人。那小子对这游戏情有独钟,除了胡屿阔,他不让其他狐朋狗友进他的电竞包房。”季择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种动脑子的事情真的很劳心费神。 师父啊,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但我知道是你,所以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 “那就只能是万会国际里面的人了。”凤兖徽猜测道:“服务员?保镖?经理?会长?” “……人也不少啊。”季择舟怎么发现查找的范围更大了?万会国际上下大几百上千人呢。 完了,完了完了。 “季择舟!” 韩其城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卫生间,季择舟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窗。 只见韩其城的大脸正紧紧贴在卫生间窗户的玻璃上,被挤压得都变形了。 “你是不是有病?”季择舟骂道。 “给我开开……”韩其城正扒着窗台,趴在玻璃上,一条腿还在下面耷拉着,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法动弹了。 季择舟站在原地,不打算帮忙。 “嗯?”韩其城全身上下现在只有眼珠子能动,他转动着眼球,喊道:“喂!帮帮忙啊,我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季择舟吹胡子瞪眼,还是不动。 “坚持……不住……了,要……掉……” 韩其城的身体仿佛耗尽了力气,突然掉了下去。 季择舟只见那黑影一晃,真要往下掉,立马跑过去拉开了窗户,眼疾手快地薅住了韩其城的上衣帽子,一把将人拽了上来。 韩其城不顾自己凌乱的形象,胳膊往季择舟的肩膀上一搭,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季择舟看着那张得意不失狡诈的笑脸,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你故意的!” 韩其城揣着袋鼠兜往卧室里面走,“不然我怎么进来。” “你给我出去!” “正走着呢。” 三秒后…… 韩其城滚进了被窝。 “韩其城!你赶紧给我滚!立刻!马上!” 韩其城闭上眼睛,纹丝不动,“我睡着啦。” 季择舟干脆把被子一卷,扛着被卷成卷饼的韩其城就要往楼道扔。 …… 今晚,殷韶嘉和辛瑶也在双排。她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关系十分亲密。 “嘉嘉,你那个热搜事儿不小,”辛瑶说道,“我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你。” 殷韶嘉冷哼道:“针对我的人还少吗?不就是因为我流量高,眼红我吗?” 她丝毫不觉得占用加音的身份有什么错。 “查到是谁了吗?可不能轻易放过他。”辛瑶阴狠地说道。 “查到ip地址在申海万会国际。” 她也不认为漫天莲环是dxg走着瞧这个账号机主本人打出来的。所以她查了账号当晚的ip地址,借此查出当时在场的人,再挨个排除。 “万会国际?” 贺韵初和权珺联手让她难堪并花了三千万损失费的回忆瞬间出现在辛瑶的脑海。 她眼中顿时充满仇恨和邪恶。 第161章 殷韶嘉的挫败 殷韶嘉听说乔翎睿已经签了等闲阁,于是收买了等闲阁一个成员打听情况。 “他直播一直都是不开声音的,现场有谁我真的查不到。万会国际可没那么好查。我只知道他跟胡屿阔玩得好。”冯辉弹了弹烟头,再次送到嘴里。 “从他嘴里打听不出来吗?”殷韶嘉戴了顶黑色渔夫帽,略带不满道。 她收买等闲阁里面的人,就是想听乔翎睿嘴里的信息。 冯辉瞬间恼火,“大姐,他要是肯说,我还用特地跑一趟万会国际花那钱吗?” 万会国际的入门费都顶他好几个月工资了,结果进去还什么都没有查到,血亏。 “喂,这费用你得给我报了啊。”总不能接这活赚的钱还没自己搭进去的多吧。 殷韶嘉第一次学了加音的装扮,用口罩和帽子掩盖住了自己的名气。所以身为职业电竞选手的冯辉并没有认出她。 “可以报。但谈好价格,我只能付一半!” 冯辉把烟头扔到面前的桌子上,气愤地站了起来。 “你没办好我的事,还耽误了我的时间。”殷韶嘉丢了一张卡在桌上,愤怒地离开了。 这么说,她只能去查万会国际了。 不好查,不代表不能查。 那就找个能查到的人就是了。 殷韶嘉特地飞来了申海,可惜没能从冯辉口中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回到酒店后,把自己的想法先告诉了侯庚。 “我要找个黑客,拿到万会国际前天晚上的监控。”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问道:“如果,真是她呢?” 殷韶嘉一脸狠毒道:“我说过,她要是敢来威胁我,我会让她在电竞圈,彻底消失。” 侯庚眼神晦暗不明。 他和殷韶嘉一样,都不希望加音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好不容易才当上kt战队队长,这是他唯一珍视的“权位”。 如果加音回来,势必要影响千神殿的格局。到时,两队合并,或者取消一队,那被挤下去的队长只会是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人,而不会是凤兖徽。 他越是在乎自己的队长身份,便越是担心那人真的是加音。 但是,他又没有殷韶嘉那种一不做二不休的狠辣。 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他不想担这个风险,他不会以命相搏的。 想了想,他告诉殷韶嘉:“逍遥游,可以做到。” “好!” 侯庚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奖杯,这是他作为队长的荣誉。 原本以为只是等闲阁的人碰巧打出了漫天莲环,殷韶嘉却说等闲阁昨天才签了乔翎睿。 乔翎睿的背后到底隐藏着谁? 他总觉得是加音回来了。 不!绝不能是她! 侯庚握着奖杯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两只眼睛空洞地瞪着,脸被气得通红。 但很快他又恢复正常,把奖杯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他不经意地扯了扯嘴角,戴上耳机继续下一场游戏。 就算真的是加音,也威胁不到他的利益。因为殷韶嘉一定会把人除掉的。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动手,那他就坐享其成好了。 想通了,一下子就不担心了。 殷韶嘉在逍遥游的沙狐系统上提交了订单,但很快就被驳回了。 驳回理由:不好意思,这位顾客,最近逍遥游生意火爆,我们没有时间接单了,抱歉抱歉! 没办法,旅游旺季,江南第一酒楼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不接?”殷韶嘉刚刚在暗网上搜查了一下逍遥游的成单率和匿名评价,本以为接下来会一切顺利,没想到逍遥游竟然连单都不接了。 出师不利! 殷韶嘉不服气,再次提交了订单,特意备注可出三倍价钱。 她在暗网上也看到了一些信息,大意就是原本没有希望,但是提高价格后逍遥游很快就同意了。 果然,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人。 “不就是个赚黑钱的嘛,装什么清高?就是找借口加价罢了。”殷韶嘉自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些人的伎俩,却还是收到了同样的回复。 “难道是还嫌不够?”殷韶嘉恼羞成怒,好不容易平静后,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自动回复吧?” 如果这样,她加价还有什么意义? “我就不信了!”殷韶嘉第三次提交订单,出价是原来的五倍。 边等待结果,边恶狠狠道:“要是再不接,我立马给你举报了。” 此时,逍遥游内,严柘穿着围裙,一手颠勺,一手拿着手机,震惊道:“我超!五倍了!” 说完迅速恢复平静,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塞回兜里,全神贯注地继续炒菜。 心动了,好像又没心动。 梁上龙听着沙狐系统的提示音很是烦躁,“姜森,我不是让你把系统关了吗?嘀嘀地烦死了。”手里添加佐料的动作没有停过。 姜森摆好盘,马不停蹄去做下一道菜,“我哪儿有空?让你发招聘厨师的公告,你发了没?” “我哪儿有空?”梁上龙把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姜森。 姜森道:“最近人这么多,我们哪儿忙得过来?总不能等惗姐抓人进来吧?” 段休钻进了后厨,焦急火燎地催促道:“天枢包厢的蟪蛄不知春秋好了没?人家都催好几遍了,郑殊柯你能不能快点儿?” “在做了,这不摆盘呢吗?”郑殊柯道,“好了好了,赶紧拿走。” 段休走前还不忘催道:“你们能不能快点儿?” “没人没人,说了人手不够。”姜森刚开口,已经不见段休人影儿了,“赶紧发招聘广告!” 第二天,还是他们几个在后厨。 姜森无语,“招到人没?” 梁上龙挥挥锅铲,“没空没空!让外面的人去招。” …… 殷韶嘉第三次收到了逍遥游自动回复的拒绝信。 “逍、遥、游……”她发疯似的要举报沙狐系统。 可是,她不知道点到了什么,直接闪退了出去,刚刚的浏览痕迹完全不存在,她怎么尝试都找不到沙湖系统。 “这个网址没有错啊,怎么回事?” 殷韶嘉觉得自己今晚被这个什么破沙狐系统给戏弄了。 “你玩我呢?”她对手机那头的侯庚,愤怒地咆哮道。 侯庚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事儿?” 殷韶嘉咬牙切齿道:“逍遥游不接单!” 侯庚沉默两秒,道:“万会国际的防御系统不弱,除了逍遥游,国内其他团队不一定能攻破。” “那就找国外的!”殷韶嘉一股势在必得的架势。 “g国的地狱门,息阳洲的十三院,或者……117。” 第162章 白无常与小倩 殷韶嘉去暗网上查了一下这三个组织,都是世界顶级黑客联盟。 地狱门的破坏力比较大。 十三院很佛系,什么时候给你完成全看他们的心情。 117联盟的质效无疑是最高的,只是比较神秘,是世界四大神秘组织之一,不好联系上。 殷韶嘉考虑到事情的迫切性,就选择了地狱门。 能给她查到万会国际的监控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地狱门会对万会国际的网络防御系统造成什么破坏,她才不在乎。 只是…… 地狱门并没有接她的单。 拒绝理由是:小儿科,没兴趣。 细数地狱门做出的事迹,入侵g国情报局gia,攻破洲盾导弹系统,攻击国际联合银行…… 每一件都称得上是震惊世界的大事,足具破坏力。 殷韶嘉这种进攻一个小小酒店网络的小事儿,地狱门确实看不上。 “又不接?”殷韶嘉正忍着怒火打算再申请一次,这时收到了侯庚发来的微信消息。 “地狱门不会接你这种小单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先说可以,再说不接,耍我呢。” “随便吧。” 侯庚直接结束了聊天,他没有和殷韶嘉争吵的兴趣。 殷韶嘉也不再相信他之前说的话了,直接去暗网上找人询问。 有一个用暗黑系背影头像、昵称是日兆的账号很快吸引了她的注意。 根据历史记录分析,这个账号登录的次数并不频繁,但是每次在线时,收到的评论却是整个暗网最多的,有咨询杀手的,有询问黑客的,有找黄赌毒秘密据点的…… 不正当的需求应有尽有。 看来日兆在这些方面,应该是个行家。 暗网不支持私加好友和私聊,一切都是公开的。但它却叫暗网,一个见不得光的网站罢了。 殷韶嘉的昵称是士刀。 日兆五分钟前才上线,最新的一个帖子是一把冲锋枪的符号,准确来说,他每一个帖子都是这个符号。 评论区眼见就要上万,殷韶嘉抢位置似的,赶紧发了一条。 【士刀:大佬,想找黑客帮忙窃取段监控,有哪些推荐?感谢\/抱拳\/抱拳\/抱拳】 刚发完,她肉眼可见地看着自己这条评论沉了下去。 “不是,这也太快了……” 更快的是,她已经收到了十几条回复。 【杀零:这种芝麻小事就没必要来烦大佬了。】 【菊花茶:切!我都能回答。y国军事网络等级找逍遥游,g国情报局等级找地狱门、十三院,r国安全局等级找117,h国国安部等级无敌,剩下的随便找个黑客就行了。】 【千王之王:一个g,全搞定!】 …… “g?”殷韶嘉一头雾水。 还有那个什么r国等级、y国等级的,哪个高哪个低啊?这万会国际的网络系统属于哪个等级啊? 真要她说那么直白吗? 不过看评论区,大家都挺直白的。 裸聊,甚至是解剖聊。 殷韶嘉想着,反正暗网上都是假身份,直白就直白吧。 她正编辑着,突然收到一条帖主回复的提示。 帖主亲自回复了? 一条简单粗暴的回复让她瞬间勾起了嘴角。 【日兆:117,找白无常,附链接。】 【士刀:谢谢大佬!】 殷韶嘉上下翻了翻评论区,发现帖主的每一条回复都是这么短小精悍,没有一个废字。 而且,他真的在挨个回复。 怪不得吸粉! 这要是去混内娱,粉丝不得上千万。 殷韶嘉点进日兆分享的链接,映入眼帘的黑暗雨夜画面带给她一种恐惧之感。 这就是117联盟系统。 她找了很久,没有在各个栏目里找到下单的入口。 “奇怪?怎么跟之前那些不一样?” 这怎么跟一个学校官网一样?除了联盟介绍,就是培训方案、考核计划和名单公示之类的。 嗯?还有奖学金? 正当殷韶嘉以为她进错了,准备点关闭时,电脑瞬间蓝屏,屏幕正中央弹出一个聊天窗口。 【白无常:查监控那个人吗?仔细说说。】 殷韶嘉这才明白过来,想让117联盟里面的黑客出手,需要一个引荐人。 而她的引荐人就是日兆。 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主动权,只能等117的人来联系。 殷韶嘉不敢怠慢,想起那片幽暗的雨夜,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这位白无常的恐怖。 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她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诉求,等待回复的时候心脏狂跳。 白无常的回复只有一串数字。 殷韶嘉一眼看出来这是银行卡号,那意思就是对方同意这笔交易了。 她回了感谢,忽然想起来还没有谈价格,刚要问,聊天框瞬间消失了,屏幕也退回了桌面,仿佛刚刚开机一样。 难题解决了一个,但又来了一个。 殷韶嘉重新登进了暗网,想查查117的报价一般是多少。但找到的答案都是—— 看着给。 这117果然与众不同啊! 既然她已经用五倍价格找过逍遥游了,那就还出这么多吧。 五十万一条监控视频,希望里面有她想要的信息。 此时,117系统的后台聊天区,白无常正在和一个叫小倩的成员聊天。 【小倩:还缺多少?我直接转给你。】 【白无常:不想白拿你的钱啊姐妹,有单多给我推荐就行了。】 【小倩:……行吧行吧。】 显然,小倩就是那个在暗网上深受追捧的日兆,他给白无常介绍客户的原因,只是因为白无常需要钱,却又不肯要他的钱。 在他眼里,那个士刀的活儿谁都能接,但是这钱,他只想让白无常赚。 申海万会国际。 正躺在床上的贺韵初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能白天睡多了。想起来之前差点儿被管通欺负,为了自身安全,有必要学习点儿防身术。 正好最近闲得无聊。 她抱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一些提高自己实力的攻略,跆拳道、柔道、空手道、少林功夫、易筋经、降龙十八掌、玉女心经…… 乱七八糟,逐渐离谱。 “有点儿难啊。”贺韵初看着一个武术分解教学视频感慨道。 继续往下刷,刷到了一个警察演示防身术的视频。 “警察……” 不知道为什么,贺韵初联想到了宋以惗。 她也是警察,应该也会这些吧? 我怎么想到她了? 贺韵初摇摇头,想把脑子里面的声音和画面全部甩掉。 “你说你都看见我洗澡了,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啊?” “以、身、相、许!” “不如,你就嫁给我……” 宋以惗的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 完蛋了,完全忘不掉了。 第163章 辛瑶殷韶嘉联手 殷韶嘉第二天早上悠悠醒来,只听电脑嘀嘀两声,自动开机了。 有人在远程操控,一顿操作让她眼花缭乱。 两分钟后,一切终于恢复平静,她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新建文件夹。 她好奇地打开查看,十二条视频让她瞬间清醒。 “十五个g的视频?” 不会是把万会国际的所有监控视频全部拷过来了吧? 殷韶嘉赶紧转了账,这位117的白无常办事果然靠谱。 她看了几条,发现这些只是漫天莲环重现的那天晚上的视频,而且只是楼内的视频。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殷韶嘉点了外卖,在酒店房间里看了大半天的监控视频,直到半下午的时候,终于在第十条视频中找到了乔翎睿的身影。 那天晚上七点左右,乔翎睿和胡屿阔一起进了电竞包间。 她点击了视频快进,从镜头前闪过的人没有一个是可疑的。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加音?” 这个身影很像加音。 殷韶嘉倒放回去,放慢了播放速度,反反复复。 “是她!一定是她!” 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视频继续播放,殷韶嘉清楚地看到这个身影进了乔翎睿定的包间。 当时是十点零五分。 出来时是十点四十三。 而漫天莲环出现的那局游戏时间是十点十六到十点三十七。 所以,打出漫天莲环的人就是…… “是你!加音……”殷韶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人。 这之后再无人进去过。 殷韶嘉把这段视频截取了下来,先后发给了侯庚和辛瑶。 侯庚说:“是挺像她的。” 他心中不由一紧,最担心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辛瑶立马打来了电话,慌慌张张道:“贺韵初,是贺韵初!” “你认识?” “就是我之前说过的。”辛瑶经常和殷韶嘉聊娱乐圈的八卦,当然,大部分都是明贬暗贬别人的,反而觉得自己不公。 贺韵初进组《藏灵》和让她赔付五千万的事儿,她都跟殷韶嘉说过。 辛瑶继续说道:“她现在已经是万会国际的会长了。”语气中的仇恨更甚。 殷韶嘉冷呵道:“那又怎样?我照样杀她!” “嘉嘉,你……要,杀……” 辛瑶再恨贺韵初,也只是想让贺韵初名誉扫地,娱乐圈嘛,都是靠诬陷和爆黑料互相报复的。她却没有想过实质性的伤害。 殷韶嘉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龇牙咧嘴道:“对!加音,加音必须死!” 她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她不应该回来的。她都是万会国际的会长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抢我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我才是加音。” 辛瑶沉默了两秒,原本还震惊殷韶嘉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是一想到是贺韵初把殷韶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对贺韵初的恨意瞬间达到了极点。 “好!我帮你!”辛瑶愤恨道:“她,也抢了我的东西。” 她原本想让贺韵初遭到全网谩骂的,可惜,贺韵初退圈了。 她又想借机诬陷贺韵初,反被贺韵初摆了一道。 既然你不在乎明星光环,又有人撑腰,那命你总该不舍得吧。 现在,我就要你的命。 面对共同的“敌人”,辛瑶和殷韶嘉商量起了报复贺韵初的计划。 临杭。 宋以惗正在太阳底下午睡,707的震动强行将她从梦中拉了出来。 她扯下蒙在头上的白纱巾,闭着眼慢悠悠开口道:“说啊。” 那边的人竟然没有主动发布命令。 不符合常理! 宋秉先是政览苑的最高级领导,711直属于这位最高层人物,711的任务也都是由宋秉先一对一口头通知的。 宋以惗不喜欢海景更给她分配任务,却不反感宋秉先的安排。 可能是因为711对她来说更有归属感吧。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东部军区的指导了?”宋秉先和缓地开口,声音和蔼。 没有平时通知任务时的郑重严肃,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过来问候一下。 宋以惗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淡淡道:“见不得我闲,是吧?” 宋秉先笑道:“无聊的话,就去那儿走走。” 左统前两天来找过他了,跟他报告了宋以惗不顾纪律带人闯进六院的事儿。 海景更那天也找了他,说了宋以惗被惹急的事儿。 宋秉先了解宋以惗,那是一个自己将弦绷得很紧,所以不需要别人再去提醒她的人。 她需要的是自由发挥和放松。 所以,他每次只说需要执行的任务,没有道德约束,更没有家国负担。他相信每一个711成员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无论是为了什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宋以惗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开始活动筋骨。 这两天睡得确实浑身难受,得去放松放松了。 二楼露台,管迁和宋以慎正坐在藤椅上喝茶,不约而同地注意到院子里的宋以惗开始动弹了。 宋以慎惊讶道:“她要出门了。” 她姐终于肯动了。 这又拉筋,又系鞋带的,怎么感觉像是要上场打架去? 管迁摇摇头,放下茶杯,起身往楼下走去。 “需要司机吗?” 在客厅门口正好撞上进门的宋以惗。 宋以惗摇摇头,继续往里面走,哼哼道:“不需要不需要。” 管迁不禁蹙起眉来,却被宋以惗刚刚的回应逗笑。 嗯?怎么变得这么可爱了? 管迁不紧不慢跟了上去,就倚在宋以惗卧室的门框上,看着宋以惗一顿收拾。 “是出远门?” “不远。” “申海?” “是啊。” “那……我先走,还是你先走?” “你先走吧。” “好。” 他们随口聊着,就商量好了去申海见面的事儿。 宋以惗的确忘了她还是东部军区的指导。 711的所有成员都是从军区训练出来的,甚至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 他们每个人都在一个军区里面有身份,但是,名誉头衔大于实际工作吧。 所以,宋以惗都没当回事,也就给忘了。 既然是要活动活动筋骨,那当然还是去军区训练场最合适。 哎呀,大坦克,我来了—— 第164章 贺韵初被绑架 申海。 贺韵初坐车去往权公馆,眼看着周边的环境越来越陌生,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对!这不是去权公馆的路。 “你是谁?”贺韵初愕然,才发现正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这人不是她的司机张恩康。 男人头上扣着顶黑色鸭舌帽,嘴角勾着的狡黠的笑落在了后视镜上,不禁让贺韵初心跳加速。 她慌忙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想要报警,却被前面的人一把夺走了手机。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被男人反手握在手里,泛着寒光的刀尖死死地对着贺韵初。 “你把我司机怎么样了?”贺韵初僵硬地往后挪去,紧紧地靠着椅背,双手小心翼翼地往座位缝隙里摸去。 她记得她之前丢过一把美工刀在后面的,不知道现在颠哪儿去了。 “放心,”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的目标是你,他死不了了。你,就不一定了。” 贺韵初面不改色道:“你想干什么?” 主持过万会国际的大局面,现在的境遇下,她完全能做到临危不乱。 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贺韵初观察着车外的环境,现在还在市区,路上车流人流不少,大都匆匆而过。 她疯狂拉动车把手,根本打不开,另一边的车门也被锁得死死的。她用力敲打着车窗,希望旁边车道上的人能注意到她的求救。 车速越来越快,没有人能看清这辆车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为什么要绑架我?”贺韵初焦急起来,眼看就要出市区了,“我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仇怨?” 绑匪没有回答,油门踩到底,开得更快。 贺韵初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脑子里有一个极端的想法,就是直接跟绑匪搏斗,干扰绑匪驾驶。 但如此高速行驶中,随便一撞的结果都可能是她和绑匪同归于尽,甚至尸骨无存。 要不要冒这个险? 可万一死了,爸爸妈妈,还有珺姨,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不行,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我不能死! “救命!救命!”贺韵初更加猛烈地拍打着车窗,大声呼救。 车呼啸而过,驶向郊区。 宋以惗从老板手里接过袋子,掏出一根炸鸡腿咬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嚼着嚼着,脸上的疑问越来越深。 嗯?刚刚过去那辆车,里面的人好像是韵初啊。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直接顿在了原地。 不对! 好像出事了。 宋以惗急忙转身,早就看不到那车的影子了。路边正好停着辆摩托车,她把炸鸡随手往旁边一抛,跨上摩托车就朝贺韵初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胡屿阔见有东西朝他飞来,条件反射地接住了,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见自己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被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给骑走了。 “啊!小偷,光天化日你偷我车!”他抱着袋炸鸡在后面追,“站住!喂!我车……偷车贼……你个……” 胡屿阔扶着电线杆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卑鄙……无耻……你会遭报应的……” 他单手抱在怀里的袋子,因为不稳差点儿滑下来,幸好他眼疾手快。但撕破了里面那层纸袋包装。 炸鸡的香气扑面而来,胡屿阔生气地往路边一坐,抱着炸鸡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敢偷我车?看我不把你吃干抹净!”他双眼灼热地盯着手里的鸡腿,仿佛偷车贼就在他面前,“吃干抹净!”用嘴用力撕扯下鸡腿上的肉,发泄心里的不满。 “嗝——” 吃完了,也吃饱了。 胡屿阔满嘴孜然辣椒粉和油,自言自语道:“偷车贼,竟然敢偷我车,我要报警。”边报警边念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个偷车贼,我要让你无所遁形。我堂堂申海双杰,手段多……你好,警察叔叔,我要报警……” 郊区一处烂尾楼里面,贺韵初被两名绑匪粗暴在绑到了一根水泥柱上。 “放开我,放开……”贺韵初挣扎无用,“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那名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过来,扫了贺韵初一眼,发起了视频通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手机屏幕上映着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人脸。 鸭舌帽绑匪调转摄像头对向贺韵初,冷漠地对视频里面的人说道:“验货吧。” 贺韵初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都是职业绑匪,雇主才是真正想要杀她的人。 会是谁? 她静静地等待着,等视频那头的人开口。 “是她。” 这声音是做了变声处理的,贺韵初再了解不过,她曾就用过变声器。 看来是听不出来谁要杀她了。 鸭舌帽绑匪面无表情道:“那第二笔钱,可以打过来了。” 空荡荡的烂尾楼内响起一声短信通知铃声,回音在耳边久久不散。 戴耳机的绑匪朝鸭舌帽绑匪点了点头,表示钱已经收到。 鸭舌帽绑匪话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抬手招呼其他绑匪过来,安排了两名绑匪去楼外把风,自己则掏了根烟开始抽。 “是谁要杀我?”但恐怕这些绑匪不会说,贺韵初试图和他们谈判,“你们是职业杀手对不对?既然是为了挣钱,那我们就可以商量。你放我回去,我给你们钱。” 鸭舌帽绑匪皱了皱眉,吐出一口烟雾。 这样就麻烦了。他们只想赚钱,现在雇主给钱,人质也给钱,两个又不能都要,他会纠结要谁的钱的。 真是个难题! 不过,每次他们都解决了的。 染着黄毛的绑匪开口道:“我们是职业绑匪,是有职业操守的。” 有原则的话,就不会遇到选择难题了。 只为雇主服务就好了。 “我给双倍!” “呵!你当我刚刚的话是放屁啊。”黄毛绑匪插着裤兜,一步三嘚瑟地朝贺韵初走去,“告诉你,在我们职业绑匪行业,我们的服务质量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还……挺骄傲? 鸭舌帽绑匪捏着烟头,粗哑的声音冰冷地命令道:“动手吧。” 然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黄毛绑匪掏出匕首,光头绑匪提着把刀,朝贺韵初凶神恶煞的走去。 第165章 韵初别怕,惗姐来救你了 “放开我……” 贺韵初奋力挣扎,急得额头青筋直冒。 “救命!救命——” 声音一声比一声嘶哑。 “来人啊——有没有人?” 手腕脚踝被粗麻绳磨得生疼,却还是挣脱不出,无济于事。 贺韵初恐惧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 黄毛绑匪已经走到贺韵初跟前,手上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地贴近贺韵初此刻发红的脸颊。 贺韵初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双眼紧紧一闭,大声吼道: “滚——” 黄毛绑匪被强大的声波波及,受不了了,后退了一步,掏了掏耳朵,愤怒地开口:“你他妈是不是……” “啊——” “什么人?” 外面响起一声惨叫,接着是鸭舌帽绑匪粗哑震惊的愠怒声。 黄毛绑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话,和光头绑匪齐齐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辆黑色跑车摩托车冲进了烂尾楼,一个急刹停在了楼内中央的位置。 宋以惗摘下头盔,虎视眈眈地盯着黄毛绑匪,冷声开口道:“她让你滚,没听到吗?” 更冰冷的眼神移动到光头绑匪身上,光头绑匪不禁打了个冷颤,手里的刀差点儿掉到地上。 贺韵初猛地睁开眼睛,阴冷昏暗的烂尾楼里那抹白是那么耀眼,她顿时双眼放光,一下子就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泪眼婆娑地喃喃道:“以惗姐……” 外面的阳光斜照进来,一直都在门口徘徊,宋以惗身上仿佛散发着光芒,瞬间照亮了贺韵初绝望的世界。 “又来一个?”黄毛绑匪一脸不屑,淫笑道:“我们不能睡她,正好睡你。” “抓住她!”鸭舌帽绑匪踉跄地进来,帽子不知道掉到了哪儿。 “正合我意!”黄毛绑匪攥着匕首迫不及待地冲向宋以惗。 宋以惗把头盔挂到车上,不紧不慢地下了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抬手就死死地抓住了黄毛绑匪挥动匕首的手腕。 手上稍一用力,只听“嘎嘣”一声,黄毛绑匪的手骨直接断裂。 宋以惗的动作太快,黄毛绑匪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手腕上的痛感,又被宋以惗一脚狠狠地踢飞出去。 “嘭!” 黄毛绑匪重重地撞到水泥柱上,又狠狠地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刻,他觉得浑身如散架般疼痛,手腕好像被灼烧着,五脏六腑仿佛已经移位。 光头绑匪手里提着的刀已经举到了半空,生生僵在了离宋以惗两步远的地方,脸上满是惊恐。 这……这还是人吗? 宋以惗转眸,眼中寒光如利刃般射向光头绑匪,一步一顿地朝他走去。 光头绑匪见状,吓得冷汗直冒,身体却不受控制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坏了!这下要完了。 他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预料的痛感没有传来,他只觉双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扯了一下,再睁开眼时,手上的刀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胡乱地扭头寻找,顺着宋以惗的视线看去,半米长的刀正斜插在鸭舌帽绑匪的脚…… 上。 “啊——” 鸭舌帽绑匪凄惨的叫声瞬间响彻烂尾楼,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右脚翻滚哀嚎。 光头绑匪倒吸一口凉气,看得自己脚疼。 原来刚刚是宋以惗夺了他手上的刀。宋以惗捏着刀背,随手一扔,刀却像安装了导航一样,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正走过来的鸭舌帽绑匪的右脚背上。 “啊——”鸭舌帽绑匪愤怒地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他是对光头绑匪说的。 光头绑匪一扭头,正好对上宋以惗直视过来的目光。 遭了,她不会以为我要动手吧? “要么,跟我打……” 光头绑匪直咽唾沫,我打不过啊。 “要么,绑了他。” 光头绑匪已经走到了鸭舌帽绑匪跟前。 光头绑匪已经绑好了鸭舌帽绑匪。 光头绑匪已经开始绑黄毛绑匪。 光头绑匪非要去绑外面那两名绑匪。 …… 宋以惗赶紧去给贺韵初松绑,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呜呜呜!姐……”贺韵初一把抱住宋以惗就哭,完全没有了平时端庄矜持的样子,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 宋以惗无措地抬起双手,略显生硬地抱住了贺韵初。想了想,又轻轻地拍了贺韵初几下。 她不禁皱眉。 这该怎么哄啊? 宋以慎他们也用不到她哄,所以,她没有锻炼过哄人这种技能啊。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看来,以后得发展一下这项技能了。 “马骢,你是不是有病?”鸭舌帽绑匪大骂道,“你绑我干什么?绑她啊!娘的!有本事过来……” 光头绑匪晃悠着膀子就过去了,硬气道:“闭嘴!” “你他娘的,还觉得自己牛逼了?你刚正不阿个什么鬼?别忘了,你也是绑匪!跟我们一伙的!” 光头绑匪马骢往宋以惗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给了鸭舌帽绑匪一拳,“别吵我老大说话!” “我呸!”黄毛绑匪特别实在地吐了一大口痰,十分看不起马骢,阴阳怪气道:“没见你喊过队长几声老大,原来是早就想好要叛变了啊。” 马骢道:“你不懂!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才应该是我老大。当绑匪能有什么出路?我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黄毛绑匪嘲讽道:“哟!正义哥,你好正义哦。”语气骤变,骂道:“少他妈给老子装!要不是你背叛,我们怎么可能被抓起来?你……唔嗯……” 马骢从墙角的废土里扯出一块布,胡乱揉成一团塞进了黄毛绑匪的嘴里。 “废话真多!” 让闭嘴不听,那就别怪他动手了。 “马骢,你他娘……唔嗯……” “你也一样!” 马骢来不及找布条,就地取材,一把薅掉黄毛绑匪的鞋塞进了鸭舌帽绑匪的嘴里。 鸭舌帽绑匪狂甩脑袋,想要甩掉嘴里的臭鞋。 真的是太臭了! 剩下两名绑匪看着已经杀红眼的马骢,屁都不敢放。 “就是这儿!没错!”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从外面传来。 “我看到了!我车!” 胡屿阔跑了进来,喊道:“偷车贼呢?偷车……” “诶?怎么这么多人?” 他这才看清,此刻的烂尾楼里面,右边有两个人正抱着,不过他只能看到背影,左边站着一个光头男人,墙根并排坐着四个被绑着的男人。 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情况? 第166章 惗姐——心软的神 胡屿阔的手机上正显示着摩托车的行驶路线。 没想到吧,偷车贼,我的车可是装了定位的。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给你逮住。 所以在报警之前,他还有心情先吃口炸鸡。 “怎么回事?” 韩铭慢了一步进来,迅速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破败的废弃大楼,最容易发生犯罪案件了。 “偷车贼!”胡屿阔手指着那道白色背影喊道,“警察叔叔,就是她!我绝对不会认错!” “胡屿阔,你说什么呢?”贺韵初从宋以惗怀里出来,擦着眼泪问道。 “贺……贺会长?”胡屿阔这才看清,原来那个趴在偷车贼肩膀上哭得没有形象的人竟然是万会国际的贺会长,“你怎么在这儿?” 贺韵初沉浸在抽泣和悲伤中,不想回答他。 胡屿阔好像看明白了什么,气势冲冲地冲上去,愤怒地把背朝他的宋以惗转了过来,“好你个偷车贼!是不是欺负贺会长了?我就知道……” “哎哎……”贺韵初连忙阻止,语无伦次道:“她,我,你,先别动手……” “以惗?”韩铭惊讶,快步走了过去。 “哼哼,嗯!”宋以惗敷衍道,心里十分抗拒见到韩铭。 这下完了! 韩铭已经知道她到申海了,这段时间她闲不了了。 “嗯?”胡屿阔疑惑,“警察叔叔,你还认识这个偷车贼啊?她是不是惯犯?你抓过她?” “说什么呢?”韩铭解释道:“她是同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嗯嗯嗯!”贺韵初特别坚定地点头,微红的眼睛看向韩铭,开口说道:“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她指了指墙根那群绑匪,继续道:“有人雇那些绑匪杀我。要不是以惗姐及时赶到,说不定,我都已经死了。” 胡屿阔听得目瞪口呆,“绑……绑架?还要杀你?” 他看着不远处那群凶神恶煞的狰狞面孔,顿时感觉汗毛直立。 没想到,他竟然也遇到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吓得他直往韩铭身边躲。 “你们先回车上,我通知队里派人过来。”韩铭已经拿出了手机,看着突然畏畏缩缩的胡屿阔道:“带她们过去啊。” “哦哦好的。”胡屿阔勉强笑了出来,开口道:“贺会长,这边。” 路过他的摩托车时,有些犹豫不决,“我要不要骑走?” 宋以惗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拎着人往外走,“那是证物,不能碰!” “啊?”胡屿阔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哀求道:“贺会长,你帮我说说好话呗!她不是警察吗?怎么连我也抓啊?我没偷没抢,还搭了辆跑车呢。” 贺韵初破涕为笑,跟在宋以惗身后,没有回应。 胡屿阔坐在中间,左边是一脸冷漠的宋以惗。 他看一眼,害怕。 右边是温柔又破碎的贺韵初。 他看一眼,不忍打扰。 胡屿阔紧紧并拢着双腿,拘谨地坐着,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我炸鸡呢?”宋以惗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胡屿阔回想了一下,宋以惗扔炸鸡的时候也没往他这边看,所以肯定不知道炸鸡是他吃的。 他开口道:“什么炸鸡?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不是你吃的吗?” “切!”胡屿阔肯定道:“我没吃!” 贺韵初笑道:“你还是先把嘴擦干净,再否定吧。” 胡屿阔一愣,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只见一道油渍清晰地划在他的手背上。 太着急了,竟然忘了擦嘴。 “咳咳!”胡屿阔忍不住搓起手来,笑呵呵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咳,啊……好吧,是我吃的。” 又是一瞬安静。 胡屿阔不服道:“但是,那不是你先抢我车的吗?你好好一个警察,不亮身份就抢我车,我能不愤怒吗?”语气极为委屈。 “……算了。”宋以惗忍痛割爱似的,极为不舍。 看在他年纪小的份儿上,饶他一次。 炸鸡,我的炸鸡啊—— 宋以惗颓丧地往后一靠,眼角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开始思考怎么让韩铭补偿她一份炸鸡。 毕竟她今天可是送给了韩铭一个三等功。 申海刑侦局。 贺韵初还在询问室里做笔录。 宋以惗出来得早,在走廊上找了个座位十分随意地坐着,正好碰上许畅和丁博两名刑警带了一个绑匪过来。 “宋小姐。” 申海刑侦局的刑警差不多都认识宋以惗。 “嗯。”宋以惗抬眸扫了一眼,这个绑匪就是马骢,之前还帮她绑绑匪来着。 “等一下!” “宋小姐,是有什么事儿吗?”两名刑警停了下来,许畅回了回头问道。 宋以惗起身,走到了绑匪面前,抬手指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丁博见状,率先开口说道:“他认错态度好,又有立功表现。在里面好好改造的话,一年半载应该就能出来。” “出来后去平江逍遥游,找一个叫严柘的人。” 马骢反应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宋以惗那话是对他说的。 “警察同志,她刚刚……是跟我说话啊?”马骢已经坐上了车。 许畅和丁博一左一右,两张无语脸。 “对对对,你以后的路,已经被宋小姐给指明了。”许畅开口。 “哦。”马骢沉默了两秒,又问:“平江逍遥游……找谁来着?” 丁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许畅,谁来着?” 许畅看着两个傻子,一字一顿道:“严、柘。” 马骢立马伸出胳膊,“快快快!给我记上。有没有笔?不然我出来肯定忘了。” 宋以惗去了办公室,坐在韩铭的工位上转笔玩,胡屿阔坐在她面前傻笑。 “你怎么还不走?又没你事儿?” 胡屿阔傻笑道:“你不是说我摩托车是证物吗?” “哦,我瞎说的。” “……也没事。”胡屿阔站了起来,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地问道:“你骑的我的车去救的人,对吧?那我是不是……也算立功了?” 宋以惗开口道:“……勉勉强强吧。” 胡屿阔顿时两眼发光,“那我能不能要一面锦旗?表扬一下我。就普通的锦旗,我还没有拿过呢。我就想要这个。” 怎么还有主动要锦旗的? 但是,宋以惗看见那双真诚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行吧行吧,不就是一面锦旗吗? 可问题是,她现在去订也来不及啊。 正在她犯愁的时候,无意往办公桌下扫了一眼。 嗯?这是不是一个? 宋以惗弯腰下去,伸手提起了锦旗末端的黄色龙须,原本卷着的锦旗渐渐展开。 正面朝她,不过是倒着的。 她看了一眼,锦旗上面没有写赠给谁和落款。 那正好可以用。 宋以惗抓着锦旗,往桌上一丢,顺便丢给他一句表扬的话:“干得不错!” “哇!” 胡屿阔拿起面前的锦旗,打开一看,一个大大的立体镀金“6”没闪瞎他的眼。 “太6啦!” 真简单粗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这简直是,太酷啦!” “不是9吗?”宋以惗转着的笔没停,“哦!” 反应过来了,她刚刚是反着拿的。 胡屿阔抱着锦旗就往外跑,“我先回去了,谢谢啦——” 宋以惗只听见“咚咚咚”砸地板的声音,抬头早就看不见胡屿阔影子了。 跑这么快?!! 第167章 惗姐的被迫与主动 陈媛带贺韵初从询问室出来去了四队办公室,“宋小姐。” 宋以惗站起身,目光落在贺韵初身上,问道:“伤怎么样?” “放心吧,我已经带她去过医务室了。”陈媛说道,“只是被绳子勒出了淤青,没有什么大碍。” 贺韵初微笑着点点头,眼里盛满了星光。 宋以惗扔下手中的笔,就要离开,“我得先走了。” 逃似的。 要是韩铭回来,她就轻易走不了了。 “嗯?”贺韵初转身,忙跟上去,“姐,我跟你一起……” “以惗,我正好有事问你。”韩铭脚步匆匆过来,直接堵住了门口。 宋以惗冷脸白了他一眼。 就差一步,她就出去了。 “你不是申海三神探之首吗?破案能力申海第一,还需要问我什么?” 韩铭轻笑一声,沉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个案件都像一个谜题,我暂时解不出来,但我相信你能。” “哎,哎哎!”宋以惗伸手制止,“别给我戴高帽,我不管!我不管啊。” 说着就要往外挤。 好不容易没有了海景更的“骚扰”,现在又来个韩铭。 没完没了了。 “走吧走吧……”韩铭顺手捞起宋以惗的胳膊,就把人往办公室里面“请”,“来都来了。” 宋以惗无奈,“我不想来啊。” 但是,来都来了。 现在,坐都坐下了。 韩铭把一堆资料放在了宋以惗面前,靠着桌角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案子。 “好,我知道了。”宋以惗打断了韩铭的话,抬起下巴示意道:“你先派人把韵初送回去。” “嗯?”贺韵初回神,朝宋以惗走了过来,试探性问道:“我能在这儿……等会儿吗?” 她目光漂移不定,也不知道是问宋以惗的,还是问韩铭的。 韩铭没有开口。 “好,那我一会儿陪你回去。” 宋以惗话落,韩铭立马招呼道:“罗阳,赶快给贺小姐泡杯茶。” “好嘞,韩队。”罗阳是四队的刑警,一个出溜滑过来,拉开面前的椅子,热情开口道:“贺小姐,你先坐这儿休息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泡茶。” 贺韵初道:“不用那么麻烦,白开水就可以。” “不麻烦不麻烦。”罗阳已经跑走了。 “快点儿,五分钟办完。”宋以惗翻着案件资料,一目十行,只想赶紧逃离。 “那还是你厉害。”韩铭顺嘴夸道,“我都研究三天了,没有理出一点儿头绪。” 宋以惗拿起一旁的铅笔,哐哐哐标记了三处疑点。铅笔往文件上一扔,叫上贺韵初,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喂……诶!好了?”韩铭刚拿起的文件,翻也不是,放也不是,“我送你们……”赶紧追了上去。 罗阳端着一壶茶水进来,看着几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和一桌子的文件,满脸疑惑。 “人呢?” 陈媛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脸上写着忙碌,“啊,他们已经走了。” “哦。”罗阳小声嘀咕道:“这也太快了吧。” 他茶还没泡好呢,人都已经走了。 “韩队不是请宋小姐帮忙找破绽吗?” 陈媛平静道:“找到了。” 罗阳震惊,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找到了?这么快!”他久久合不拢嘴,“我最佩服韩队了,没想到,还有人比韩队厉害!” 陈媛埋头梳理线索,惋惜道:“可惜,见不到她亲自办案。” “宋小姐在哪个地方任职啊?那625专案到现在都没多少线索,是不是可以让何局请宋小姐进专案组?做顾问也好啊。” “唉!”陈媛告诉罗阳:“你不了解宋小姐的。向她请教,或者请她帮忙,都是可以的,但最好不要让她专门干这种事。” “为什么?她不也是,刑警吗?”罗阳不解,刑警不就是专门查案破案的吗? “她不是一般的刑警。”再多的,陈媛也不知道了,“而且,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隐约能察觉出来,宋以惗好像对这些工作有些抵触,虽然最后也都干了。 反正她总觉得宋以惗怪怪的,很别扭。 韩铭送贺韵初和宋以惗去万会国际,开的是贺韵初那辆车。 路上,宋以惗问道:“主谋是谁?” 贺韵初竖起了耳朵。 虽然绑匪已经全部归案,但是想要杀她的那个人,依旧逍遥法外。 韩铭没有丝毫隐瞒,开口说道:“她跟那些绑匪联系用的那个账号是买的,服务器在海外中转了三次,破译的ip地址是在帝王州。” “我……”贺韵初想了想,道:“不认识帝王州的人啊。” “但ip地址落在帝王州,是没有错的。”韩铭心中早有猜测,“我现在怀疑,跟绑匪联系的这个人也是被收买的中间一环,真正的主谋还藏在后面。” 贺韵初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得罪过谁,竟然能让那人如此大费周章也要置她于死地。 宋以惗冷笑一声,道:“那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能藏。” 难道还能比寇山能藏? 她扭头,语气温和道:“韵初,你这几天尽量待在万会国际,记得多安排几个保镖在自己身边,少跟陌生人接触。” “嗯。”贺韵初点头,心里的担忧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不知道为什么,宋以惗总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可能和绑架我的事有关。”贺韵初继续道:“昨天晚上,有人黑进了万会国际的监控系统,拷走了一份监控视频。” 韩铭不禁蹙眉,问道:“是什么样的视频?那段时间,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 刑警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两件事之间绝对有关联。 “视频是前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之间的监控记录,范围覆盖了万会国际主楼和庭院,几乎是万会内部所有地方的监控视频。” 宋以惗猜测道:这人,应该是在找什么? “这段时间……万会国际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顿了顿,贺韵初又道:“啊,那个……有人打出了漫天莲环,在网上挺火的。这个……算吗?” “不好说……”韩铭道:“这样,一会儿那些监控视频,我带一份回局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好……”贺韵初补充道:“还有,万会国际的网络入侵防护系统在国内商业领域里,算是最顶级的。能成功黑进来的,全世界都没有几个人。” “这也是个关键信息。”韩铭道。 黑进最顶级的防护系统盗监控视频,那就说明这监控里面真的有那人需要的信息。 他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份监控视频了。 宋以惗突然开口,问道:“漫天莲环是……” 贺韵初浅笑道:“这是王者荣耀里面,貂蝉的一个绝技。” “哦。”宋以惗一知半解。 她是个游戏混子,绝技这种高度的东西,她接触不到。 第168章 胡屿阔光耀门楣 见贺韵初回来,张恩康快步流星地跑了过去。 “小姐,您没事吧?我报了警,警察刚走。” 张恩康头上缠着绷带,隐隐能看到一点儿鲜红,礼貌道:“宋小姐。” 他在地下车库被人从后面敲了后脑勺,醒来时车不见了,贺韵初也联系不上。他不顾头上鲜血直流,立即报了警。 只是,警察前脚刚走,贺韵初就回来了。 “我没事。”贺韵初转身介绍道:“这位是刑侦局的韩队长,你带韩队长去监控室拷一份昨晚被盗的视频资料。” “好。” 韩铭走后,贺韵初看向宋以惗,笑道:“有个特别好喝的茶叶,我泡给你喝。走!” 说着就拉起了宋以惗。 突然之间,她不再羞见宋以惗了。 “不用了,韵初。”宋以惗轻声开口,婉拒道:“我有点儿事儿要去办,有空再来找你喝茶。” 贺韵初以为宋以惗是因为救自己才耽误了时间,心里有些愧疚,脸上的笑容都不自然了。 宋以惗猜透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其实,我是为了避开韩铭。别告诉他我还在申海。” 贺韵初瞬间恢复了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好!” 胡家。 胡屿阔开着摩托车进了前院,速度很快,吓得管家蔡叔拿着扫把往后撤。 “哎!慢点儿!慢点儿……”蔡叔小声提醒道:“司令今天可在家呢,一会儿看见,准把你这车大卸八块儿。” 胡鸣政看不惯胡屿阔不学无术的样子,没少砸他的车。 但胡屿阔下次还敢。 “那太好了!”胡屿阔摘下头盔,笑得嘴都快咧到了天上。 蔡叔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吓傻了!砸你车,你还高兴上了。” “嘿嘿!”胡屿阔一手拿着锦旗,高兴得一跳老高,从蔡叔的大扫把上跳了过去,连窜带蹦地往屋里跑去。 “嘿!属猴了还。”蔡叔摇摇头,继续划拉着手中的大扫把。 “爸!”胡屿阔进门后左看看右瞅瞅,四处寻找胡鸣政的踪迹。 “还知道回来?”一道微怒的声音从盆景后面传来,胡鸣政穿着一身军装正打算出门。 换作平时,听到这样的语气,见到这样的神情,胡屿阔早就跑了。 但今天不一样。 他跑到胡鸣政面前,拿出锦旗,扬着脖子说道:“爸,我跟你说,我今天见义勇为了。” “嗯?你?”胡鸣政一脸不相信。 “真的!这是他们送我的锦旗,不信你看看。”胡屿阔迫不及待地把锦旗递到胡鸣政面前,越递越高,越递越高,干脆直接塞到了胡鸣政手里。 胡鸣政面无表情地打开一看,脸瞬间沉了下去。 “胡闹!”他冷呵一声,认为胡屿阔又是在搞恶作剧。 谁家锦旗能这么不正经? “我没有……”胡屿阔一脸无辜地摆手道,“我最近都没惹事,这真是别人送我的……” “还撒谎?”胡鸣政顿时恼怒,攥着锦旗旗杆就开始揍胡屿阔,“学校不上,家里不住,出去给我鬼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现在还敢拿见义勇为的事来撒谎……” “我没有!”胡屿阔抱头逃窜,“我去救人了,没有鬼混。” “你能救人?”胡鸣政紧追不舍。 他是东部军区司令,身体素质极好,追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不在话下。 “哎哟!啊——”胡屿阔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旗杆,“我说真的。” “我几天没见你了,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都不知道有没有吃喝嫖赌……”胡鸣政扔了手上的锦旗,一把把胡屿阔按在了地上,又单手把人拎到沙发上,一顿教育。 “啊!” “啊——” 胡屿阔的凄惨声连绵不断。 “必须跟我到军区训练去!” 闻言,胡屿阔挣脱开就要往外逃。 谁要去那鬼地方进行魔鬼训练? 不死也得褪层皮。 奈何,胡鸣政一把把他薅了回来。 “你没得选择!” 胡屿阔想求表扬不成反被教训了一顿,甚至还要被送到军区训练,他一下子哭了起来。 “从小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呜啊哇……” “我不是什么好孩子,那我就不能干件好事儿了吗?” “你凭什么打我?” “呜呜呜——” “你一个月没见我,我还一个月没见你呢。是你没回来,又不是我没回家。” “呜呜呜——” 胡鸣政原本愤怒的表情突然有些微怔。 确实是他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这是怎么了?” 宋以惗走了进来,在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哭声。 还以为是个小孩儿哭闹,没想到是个一米八的小孩儿。 蔡叔慢了一步进来,开口道:“宋小姐说和司令您认识,我就带人进来了。” 胡鸣政细细打量着,终于想起来了,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 “这不是宋指导吗?失职很久了啊。” “说实话,要不是他提醒,我还真忘了。”宋以惗跟着胡鸣政往里走去。 胡鸣政嫌弃地瞪着在沙发上歪七扭八的胡屿阔,示意他赶紧走人。 胡屿阔抹了一把眼泪,刚要走,发现胡鸣政的客人就是他的偷车贼…… 送他锦旗的人。 “呜呜,是你就太好了。”胡屿阔突然找到了希望,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你跟他说,这个锦旗……” 他捡起地上的锦旗,问道:“是不是真的?” “别胡闹!”胡鸣政低声呵斥了一声,笑着给宋以惗解释道:“犬子无礼,爱玩闹,爱玩闹。” 宋以惗好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叹口气,开口道:“胡司令应该错怪他了。今天郊区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多亏他开车带我及时赶到,再晚一步可就要出人命了。” 胡屿阔一愣,没想到宋以惗会帮他说这么……好的……好话。 甚至歪曲了一点儿事实。 “嗯?这是……真的?”所以,真的错怪他了。 “这是刑侦局韩铭队长处理的案子,我也是刚从刑侦局过来。这锦旗,还是我亲手给他的呢。” 胡鸣政打开锦旗,真诚地夸道:“嗯!很有审美!简洁大方,一目了然,是你的风格。” 胡屿阔抽抽嘴角,心里嘀咕道:切!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变得可真快! 胡鸣政把锦旗还给胡屿阔,惭愧道:“是我错怪你了,爸爸给你道个歉。我也……反思一下。” 胡屿阔的委屈瞬间没了,扬着头嘚瑟了起来。 本来他只是想让胡鸣政对他刮目相看的,让胡鸣政知道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没想到还能让自己老爹认错,这顿打没白挨。 “但一会儿,还是得跟我去军区训练。” “啊?”胡屿阔的脸顿时僵住了。 嘚瑟过头了,报应来了。 第169章 燊飏的衣柜 申海万会国际。 乔翎睿站在广场金兽喷泉旁翘首以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来了通电话,还以为是自己师父打来的,他就是在等季择舟。 看见屏幕上“胡屿阔”三个大字时,明显有些失望。 不要这么扫兴啊,兄弟。 “喂……” 他刚开口,就听胡屿阔特别着急地说道:“救救我啊,兄弟!我要被抓去军区了。快点儿,快点儿来救我!” 乔翎睿不为所动,“我有事啊。” “不是,现在能有什么事儿比我还重要。”胡屿阔强调道:“我说我要被拉去军区封闭训练了。那可是东部军区,地狱级训练。” “哦。”乔翎睿不痛不痒道。 “你哦什么哦?快过来啊,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啊喂,爸,别拽了……你不能强迫我啊,我不想去……” 胡鸣政松开手,笑呵呵地说道:“不去也行。” 胡屿阔整理着领子,刚要从地上爬起来,闻言又惊又喜,“真的?” 看吧,他拿个锦旗回来还是很管用的,胡鸣政对他的态度都变好了。 “我现在就联系申海国际学校,你马上返回学校上课。”胡鸣政正翻着通讯录。 “别!”胡屿阔顿时脸都吓白了,“不能联系!我不回那破学校。” 他低垂着头,小声嘀咕道:“回学校还不如去军区呢。” 胡鸣政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转身道:“那就跟我走!” 逃学逃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悔改,那就去军区好好锻炼锻炼吧。 胡屿阔丧着脸上了车,宋以惗见他不高兴,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有回应。 “害怕训练?” 胡屿阔暗自生闷气,忿忿不平道:“我堂堂男子汉,会怕一个小小的训练?” 宋以惗挑了挑眉梢,看透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 胡屿阔扭过脸,看向窗外,胸脯极速起伏,喘着粗气,心有不甘。 还有委屈。 为什么胡鸣政只相信自己以为的,从来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 一辆黑色轿车朝万会国际广场上的喷泉驶来,在乔翎睿面前停下。 乔翎睿瞥了一眼,继续眺望前方。 “嚯!还得是万会国际。”韩其城从副驾驶下来,望着眼前宏大的建筑感叹道。 他都做等闲阁的股东好几年了,也没少来申海玩,唯独没有去过万会国际。 有一次心血来潮,想让身为万会国际会员的段兆麟带他去里面玩玩,结果段兆麟立马出差去了。 “那你倒是把会员卡给我啊。” 段兆麟也不给。 明显是躲着他。 “师父!”乔翎睿一惊,才发现季择舟就在自己面前的车里,“还以为你会开跑车来呢。” 万会国际的停车场里面停的都是豪车,各种限量版、定制款、停产车,路上都见不到的,在这里比比皆是。 季择舟有一辆耀眼的限量版跑车,今天却开了一辆极其低调的车过来。 但低调归低调,价格可不便宜。 乔翎睿带季择舟和韩其城进了万会国际大楼,迎面碰上了贺韵初。 “贺会长。”乔翎睿打招呼道。 贺韵初微笑道:“两位先生面生,是新朋友吧。欢迎光临万会,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乔翎睿迫不及待介绍道:“这位就是万会国际的贺会长。” “没想到万会国际的会长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韩其城定定地看着,目光如炬,“不知道贺会长是不是单身……” 啪! 他话音未落,就被季择舟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肩膀上。 季择舟开口道:“不好意思,他脑子不好。” 韩其城只顾吃痛,揉着肩膀,拉上乔翎睿就要往里走,“不等他了。” 完全没有听到季择舟刚刚骂他脑子有病。 “诶,这位是我师父……”乔翎睿已经被拉走了,朝贺韵初回头喊道:“贺会长,一会儿来我包厢,我好好给你介绍啊。” 季择舟站在贺韵初面前,没有了平时的活跃,静静地打量着贺韵初。 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贺韵初率先开口,提醒道:“1203包厢。” 是乔翎睿年包的电竞房。 “好。”季择舟回过来神,看着贺韵初渐远的背影,觉得更加熟悉。 “师父?”他喃喃自语,眉头微蹙,不敢确定。 1203电竞房。 韩其城戴着vr眼镜,在体验区的玻璃地板上打滚,屏幕墙上是穿越炮火的画面。 “诶诶,打不到我!打不到……” “我躲!我再躲!” “嘿——来抓我啊!” 季择舟和乔翎睿在双排,只当正在抽疯的韩其城是空气。 “我明说了,”季择舟突然开口,手上的动作快速切换着装备,“答应收你为徒,是因为我想知道漫天莲环的真相。” 乔翎睿狂点普攻的手指一顿,继续平a。 “我知道。”他语气平静。 就像等闲阁会破例收他入阁一样,季择舟态度的转变也是因为漫天莲环。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甚至是因为知道会这样,他才承认漫天莲环是他打出来的。 “但是师父,”乔翎睿道,“我答应了她不会说的。” 其实,他承认不承认都一样,反正在大家心里,都认为漫天莲环不是他打出来的。 “好!”季择舟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河道草丛有人。” “哦。”乔翎睿手上动作加快,一套带走了想要在河道草丛蹲他的妲己。 贺韵初今天并没有去找乔翎睿。她还不想在徒弟徒孙面前掉马甲,会有些麻烦。 洛梁。 燊飏敲了敲宋以恻的房门,推开道门缝,提醒道:“该回去了啊。” “在收拾了。”宋以恻转身,手上掂着两件衣服,问道:“师父,你说我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比较好。” 燊飏推开了房门,一身灰色条纹西装衬得他格外挺拔修长。 “穿什么都好。”燊飏蹙额,笑道:“怎么男孩子还挑选上衣服了?” 还搭配半天。 “这不是徒弟随了师父么?师父那西装一套一套的,没有一套重样。” “是啊。我的西装都是成套的,不需要搭配。” 整套穿身上就行。 “也没有其他风格,不需要挑选。” 他只有西装。 宋以恻忍不住吐槽道:“师父!你西装也太多了!” 他把衣服往沙发上一丢,依次打开了旁边的六扇衣柜。 五颜六色的西装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眼前。 “两个衣帽间、两个客房都不够你放,还霸占了我的衣柜。” 他提着一个装空调外机的破烂纸箱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衣服都在这里面放着……” 他这一提,饱受摧残的箱子底承受不住,直接掉了,里面的衣服全掉到了地板上。 “……现在在地上放着。” 燊飏手指摩挲着下巴,沉默。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哦,我来拿套衣服,我说怎么忘了件事儿。” “师父……”宋以恻无奈。 第170章 全能又负责的惗姐 宋以恻用透明胶带把纸箱子粘回了原样,装了些随身物品,又用胶带缠得里三层外三层。 他踢皮球一样,抬脚朝着箱子重重地踢了过去。 箱子撞在墙上,落到地上后又翻滚了两圈。 宋以恻肆意地扬着笑脸,满意地说道:“不错!结实!” 瞧他这态度,这里面能装什么贵重东西? “诶?师父好像没有告诉我地址。”宋以恻自言自语道。 他把箱子抱到了楼下,想了想,决定道:“算了,还是卜一卦吧。” 师父刚刚换了新衣服,肯定是出去见朋友去了。我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小乖乖,你又把我针灸包叼哪儿去了?”宋以恻追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从兔子窝里刨出来了一个针灸包。 针灸包底下还藏着五枚铜钱。 “你怎么什么都藏?” 宋以恻见兔子窝的一个角落露出一块绿色的布条,便伸手拉了出来,没想到越拉越长,越拉越熟悉…… 这不是师父的领带吗? 他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真是闯了大祸了。 “你知不知道师父爱衣如命?要是让他发现你拿他的领带垫窝,肯定把你炖了吃兔子肉!” 顺便还会揍他一顿。 还好师父现在不在家。 宋以恻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赶紧根据卦象寄了快递。把针灸包、铜钱和兔子一起装进书包,趁燊飏没有回来,急忙溜了。 “临杭,我来了——” 申海。东部军区的一处训练场地。 骄阳烈日下,编号301特战队正在进行极限体能和泥潭格斗训练。浑厚的声音穿透无边的训练场,他们紧咬牙关,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专注。 “胡司令。”301特战队队长薛栋升敬礼道。 “我这儿有个新兵……”胡鸣政转身寻人,见胡屿阔正站在训练场门口,离他老远,冷呵一声,道:“过来!” 薛栋升稍稍疑惑。 什么样的新兵能让一个军区司令这么上心? 胡屿阔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拉着一张脸,显然不高兴。 “啊,他以后就在你这儿训练。301什么时候训练,他就什么时候训练,381训练什么,他就训练什么。”胡鸣政面无表情道。 “……是!”薛栋升迟疑道。 他心想:虽然司令没有明说,但想必这年轻人应该就是司令家的三公子了。听说三公子不学无术,性情散漫,司令应该是想让他过来尝尝苦头吧。 胡鸣政没有留下任何叮嘱,决然地走了。 胡屿阔越想越气,咽着不服的口水,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泥潭,和301的人一起训练了起来。 “嘿……啊……” “一……二……三……” 胡屿阔的声音最大。 “诶……”薛栋升慢了一步,都没来得及喊住他。 看着胡屿阔龇牙咧嘴发泄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父子关系,看来是不太好啊。 “这哪儿来的小子?” 有人发现他不是301的,但是大家都被泥水糊得差不多,不仔细认还真认不出来。 “我要跟你格斗!” “好啊!” 那人也不管胡屿阔是谁,活动着手腕就迎了上去。 两人厮打在泥潭中。 另一处训练场上正在进行射击和爆破训练,胡鸣政听说过宋以惗的本事,想让她帮忙指导一下。 何况宋以惗本来就是东部军区的指导。 宋以惗正犹豫着,忽然被旁边训练场上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她仰头望去,见一辆装甲车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顿时眼睛一亮。 哦?有车? 胡鸣政没有等到回应,顺着宋以惗目光看去,开口道:“那边是战车训练场地,还有那两座山,都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宋以惗已经往那边走了。 遭了,大事不妙! 早就听总军区的人说过,姓宋的这位是一个战车破坏者,坦克克星。 走近之后,宋以惗的嘴角直接挂到了天边。 装甲车、全地形车、山地摩托车、战术车、突击车……应有尽有。 关键是,还有坦克。 她搓搓小手,急不可耐。 “胡司令,我想好了。”宋以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最远处的那辆坦克,说道:“我决定,先指导指导你的车队。” “不用了,不用……”胡鸣政连忙开口劝阻,但没有用,宋以惗已经跳上了一辆路过的越野车,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但愿今天没有一辆车受到伤害。 蛾眉月挂上了树梢,宋以惗过足了车瘾,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训练场。 她今天可是各种车都摸到了…… 不对! 是各种类型的车她都指导了一遍。 哎呀! 她可真是个全能又负责的指导啊! 哼着小曲儿就去了司令部。 “司令,宋指导来了。”胡鸣政的副官车越提醒道,“车没事。” 胡鸣政原本担忧的神色瞬间不见了,望向门口,正好看见宋以惗进来,立马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训练到这么晚,宋指导真是尽职尽责啊。” 宋以惗高兴,不计较他的客套话,假意伤心道:“可惜了。” “啊?可惜什么?”胡鸣政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可惜我太忙,明天就不能继续指导了。唉!都怪我!” 要是管迁在,一定能看出来宋以惗这是表演欲上来了。 车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说宋指导不苟言笑的吗? 这情报有误啊! “啊哈哈哈……”胡鸣政干笑道:“那……这,这也不在乎一时,正好让他们先,消化一下。” “也对。”宋以惗收敛起浮夸的表情,一秒恢复正经。 车越再次震惊。 这……这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胡鸣政不慌不忙地应付道:“这么晚了,不如直接在军区住下,我已经安排好了。” 宋以惗拒绝道:“不用了。” 管迁正在外面等着她呢。 “那我送你回去。” “送到门口就行。”宋以惗顿了顿,道:“还是让车副官送吧。” 车越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阎王点了名,但又不得不跟小鬼一起走。 宋以惗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对胡鸣政说道:“申海国际学校,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 胡鸣政一怔,没等他开口往下询问,就见宋以惗笑笑离开了。 “……没有表面那么光鲜?”胡鸣政满腹疑问,“难道这就是屿阔不肯回学校的原因?但是……她怎么知道?” 宋以惗明显是在给他提示,多余的问题他来不及想,只是立马拨了通电话出去,“查申海国际学校!” 第171章 惗姐的强大与脆弱 军区门外百米,一辆白色suv停在路边。路灯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微微垂头,按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蓝黄色的火苗在空中灵活地舞动,打火机上镶嵌的钻石反射着灯光,比正在燃烧的火苗还要耀眼。 忽然盖子一弹,火苗瞬间熄灭,被囚禁回了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 这是一个镶着钻的、镀着金的“牢笼”。 一辆车在路边缓缓停下,管迁收起打火机,随手装进口袋,朝正下车的宋以惗走去。 他带着温柔的笑,问道:“玩得还高兴?” 宋以惗一歪头,笑逐颜开,“嗯,当然!” 早知道胡鸣政那儿有这么全种类的车,她应该一回来临杭就去的。 看来以后她得常来申海走走了。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嗯?为什么唱这首歌? 圣开把手机往副驾驶一扔,启动了车,手机上还显示着团战的画面。 不重要! 团战哪儿有开车重要? 他可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司机。 “惗姐,我们去哪儿?”圣开开口问道。他现在已经习惯当宋以惗的司机了。 “临杭啊。”宋以惗往后面一靠,猛地又弹了起来,“不对!得去龙泉里。” 明天就是七月一号了。 七月一号是十二年之约期满之日。 宋以恻要回来了,她不能让宋以恻找不到家,找不到家人啊。 这十二年之间,他们没有过任何联系,宋以恻要找他们肯定是回龙泉里。 想到这些,宋以惗强调道:“去龙泉里!” “算了算了,还是回临杭吧。”她突然泄了气,仿佛已经认定了不好的结局一样。 是啊,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她也查不到任何线索,可能……当初她真的办了件错事吧。 但是,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不行不行……”她没底气道:“龙泉里……” “啊?”到圣开抉择的时候了,不然前面的岔路口他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了,“那是临杭还是龙泉里?” 龙泉里,还是临杭? 她内心正在挣扎,犹豫不决。 其实,龙泉里和临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在那里如约见到宋以恻—— 那个她“遗弃”十二年的弟弟。 黑暗的车厢里,宋以惗蹙起了眉头,紧咬着嘴唇,数着自己的心跳。 单数去临杭,双数去龙泉里。 一,二,三…… “龙泉里。”管迁突然开口,黑暗中,准确握住了宋以惗的手腕。 宋以惗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心中的纷扰烦躁慢慢平息。 她抬起眼眸,对上了管迁坚定的目光。 “我们一起等。”管迁的语气温柔平缓,安慰道:“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当初是!现在也是!” 宋以惗似乎习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 管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知道宋以惗最在乎什么,也知道宋以惗倔强不会轻易改变。 那就不改变! 这又不是什么毛病。 “是吗?”宋以惗苦涩地攒起眉眼,眼眶湿润,喉咙发紧。 她坚持了这么久,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我只是,不想面对最坏的结果。”她缓缓垂下头,眼泪无声地滑落,一齐滴在了管迁的手背上。 管迁不由一震,凑到宋以惗面前,替她拭去眼泪,顺势将人揽在了怀里。 喉珠上下滚动,他竟然不敢再开口。 见惯了宋以惗强大的一面,竟没有料到今晚出口安慰的话会弄哭她。 宋以惗也是脆弱的。 “没有最坏的结果,没有最坏的结果……” 宋以惗不仅容易想得多,而且还经常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她心里从来都是沉重的,或许早已被她自己弄得千疮百孔。 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一如既往地坚强。 在宋以惗不想面对最坏结果的表面下,还隐藏着她迫切想见到宋以恻的愿望。或许现在连宋以惗自己都分不清她最想要什么,但管迁看得明白,所以他说去龙泉里,去陪宋以惗实现她最想要实现的愿望。 victory! 突然的胜利声音吓得圣开脚下一滑,车紧跟着颠簸了一下。 这游戏赢得真是时候。 他们半夜十二点多才到达龙泉里,整个村子都早早进入了梦乡,所以宋以惗这次回来并没有引起骚动。 住在对面的樊正泉反而没睡,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 “回来了?” 手电筒的光打在樊正泉沧桑的脸上,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哟哟诶!”圣开刚要打哈欠,被这张恐怖的脸吓得瞬间清醒了过来。 “啊。”宋以惗情绪有些低落,还没有缓过来,但还是礼貌问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答应帮你们看门的。听到动静,不得出来看看。”樊正泉疑惑道:“怎么半夜回来了?那几个小子呢?” 他把手电筒打到地上,借着灯光眯眼看去。但跟在宋以惗身边的这两个年轻小伙子,他确实不认识。 “我……闲得慌。”宋以惗懒得解释,“他们忙。”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儿休息。”樊正泉没多问,转身往家走去。 宋以惗让管迁住了一楼宋以恪的房间,圣开不好意思住宋以恬的闺房,就独自跑去二楼找了个房间睡觉。 灯也不开,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倒头就睡。 但今晚,宋以惗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心里暗示了自己无数遍不能睡得太死,要耳听八方。 说不定宋以恻就来喊门了。 万一她听不见,不就完了。 对啊,不能锁门,不然她来不及开门怎么办? 于是,宋以惗突然睁开双眼,立马下床飞奔出去,敞开了两扇大门。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了风声。 起风了? 她又突然睁开眼睛,飞奔下床。 门没有被风刮上,依旧大开着。 宋以惗不放心,找了两块砖头挡在门前。 这下应该不会出问题了。 她刚要往屋里走,只听“咯咯”两声鸡鸣,天亮了。 天边的朝霞一点一点晕染开来,她的世界也一点一点明亮了起来。 这是个好的预兆,对吗? 她扭头,见管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屋檐下,看着她轻柔地笑着。 第172章 有人打架了 申海万会国际。 季择舟端着酒杯,想起了贺韵初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更加强烈。扭头看向乔翎睿,开口道:“我想见见那位贺会长。” 乔翎睿红酒刚入口,打了个响指,才回道:“我这就打电话。” 办公室电话没有人接,想必贺韵初没有在会长办公室。 “我打她私人电话。” 季择舟双手搓着玻璃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不期待。 “贺会长,在忙吗?”乔翎睿盛情邀请道:“来我这儿坐坐啊。” 贺韵初进了电梯,正准备外出办事,婉拒道:“下次吧。” “我要给你介绍新朋友的……”又改口道:“不!是新客户,你真不来吗?” 贺韵初总不能告诉乔翎睿其中一个人就是她徒弟吧,说不定这通电话就是她徒弟让打来的呢。 “我还有一瓶珍藏版罗浮蒂,一会儿派人给你们送过去。你先替我好好招待招待。” 乔翎睿惊叹道:“你是说那个已经停产了,全球只剩下两百瓶的罗浮蒂?” “对!”贺韵初上了车。 “贺会长,你真是太慷慨了!”乔翎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会给你留住客户的,我们等你回来哟!” 贺韵初挂了电话后越想越不对劲。 什么叫等我回来? 那不还是会见到他们吗? 哎呀!赔了一瓶好酒还没躲过去。 “我美丽的贺会长要过来了吗?”韩其城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望着门口翘首以盼。 “没有啊。” 乔翎睿话音刚落,韩其城扬起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早说。”他一屁股坐了回去,瞄了一眼季择舟酒杯里面的红酒,好奇抿了一口,啧啧细品了一下,评价道:“一般。” 季择舟嫌弃地皱起眉头,把酒杯连带酒杯里面的红酒,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你看看,我就说一般吧。”韩其城脑子好像没有转过来,“你也觉得不好喝,是不是?” 不然怎么会把那酒给倒了? 季择舟白了他一眼。 一个西装保镖礼貌敲了敲门,端着瓶红酒进来,微笑道:“三位先生,我们会长说招待不周,这瓶红酒算是赔罪,还请三位先生不要嫌弃。” “你们会长这么客气的吗?”韩其城已经摆好了酒杯,“来来来,先给我满上,让我尝尝贺会长给我们准备的是什么好酒。” 保镖刚要弯腰斟酒,季择舟眼疾手快,直接把高脚杯给他倒扣在了桌上。 “不是给你喝的。” 刚刚贺韵初在电话里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不能让师父破费,还便宜了韩其城这个小子。 他觉得贺韵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加音。 “什么什么啊?”韩其城把酒杯正了过来,扭头瞪着季择舟,对保镖道:“来!给我倒!我今天必须喝到嘴里!” 季择舟看着韩其城那一脸欠揍样儿,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人按到沙发上就要动手。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要不是在家季老夫人一直护着韩其城,他早就动手了。 而且,他师父还不见他。 正好把气都撒到韩其城身上。 “诶诶诶……”乔翎睿猝不及防,怎么这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你来真的?” “你就是欠揍!” …… 季择舟和韩其城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师父啊!” “韩先生……” “师父……” 保镖紧紧握着那瓶罗浮蒂,不断往后退,生怕被波及到。 这瓶酒可比他的命还贵! “贺会长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乔翎睿求助的眼神看向保镖,“大哥,帮忙把他们拉开吧。” 保镖把酒护在怀里,一副拒绝的表情。 乔翎睿苦涩一笑,上前从保镖手里拿过来红酒,对着瓶子一口气吹完了。 “嗝!” 保镖也算完成了贺韵初交代的任务,十分淡定地走了。 “好喝!”乔翎睿脸颊泛红,双眼迷离,显然是醉了。 酒瓶从手里脱落,掉到了地上。 “咚”一声,正打架的季择舟和韩其城瞬间没了动静,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乔翎睿已经醉倒在了地上。 “这什么情况?”韩其城不明所以。 季择舟起身走了过去,蹲在乔翎睿身边动了动他,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收了个什么徒弟?哪儿有这么劝架的? 韩其城捡起地上的酒瓶看了一眼,不禁惊呼出声,“罗,罗浮蒂!全世界只有两百瓶,他一下子干了一瓶?不是,他真敢啊?” 他都要心疼死了,“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就吐槽:“不是,他凭什么啊?本来有我份儿的。” 季择舟单纯看韩其城不顺眼而已,酒全被乔翎睿喝了,他反倒没有什么意见。 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位贺会长? 临杭。龙泉里。 宋以惗坐在秋千上,慢慢地晃悠着,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望向门口。 一上午了,来的人倒是不少,但都是送菜的,没有宋以恻的身影。 “以惗啊,你三叔刚从河里抓的鲤鱼,趁着新鲜我给你拿两条。”一个中年妇女进了院子,手里拎着两条用塑料绳串起的大鲤鱼。 “三婶……”宋以惗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还没上前迎接,三婶就轻车熟路地把鱼放到了水井旁边盛满水的大塑料盆里。 “不用管了,我给你放里面。”放完转身就走,摆手道:“不用送啊。” 宋以惗习惯了,这一上午大家都是自觉进来,放下东西就走。 圣开拿着刀来到院子里,捞起一条鱼就开始刮鱼鳞。 手法看起来挺专业。 但是,鱼已经跳到了宋以惗的脚边。 “失误,失误……” 第一次干这事儿。 又是一下午,时不时还是有人来送东西。 宋以惗后来都不起来了,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盯着门口发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她迎着夕阳,神情落寞。 没事,还有时间。 她自我安慰道。 管迁在院子里站了一天,只是看着秋千上的人,默默陪着。 他轻叹口气,走了过去,抬手摸了摸宋以惗的脑袋,柔声道:“该吃饭了,有炸鸡哦。” “哦。”宋以惗淡淡应道,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 炸鸡,怎么能抵得过弟弟? 第173章 燊飏焚飒的影帝级演技 宋以惗在家苦等宋以恻不得。 而宋以恻现在正在去帝京的高铁上。 本来他中午就到了临杭车站,马上就要下车了。 燊飏突然打来了电话,“忘了件事儿,帝京六院七楼有个病人,你得过去救一下。” “师父,这也太突然了吧,我马上就要下车了。”宋以恻已经站在了高铁门口,就等着开门了。 燊飏不紧不慢道:“那正好,下车后坐上去帝京的车,傍晚就能到,不耽误。” “师父,你是不是在耍我?”宋以恻无奈,只能在心里长叹。摊上这么一个师父有时真的很无助,“但是,我到那儿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这么着急的事情,可以通知得这么临时的吗? 怎么感觉师父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啊? 燊飏立马摇头,道:“哎,不会不会。” 这话可千万别让宋以惗听见,不然那小姑娘就要不高兴了。 宋以恻无聊地在候车室等着去帝京的高铁,肩膀颓丧地垂落下去,无心玩手机。 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在等我。 唉!师父啊师父,以后您老人家能不能少开这种玩笑? “小乖乖,”宋以恻打开书包,小白兔正仰躺在里面,抱着一根胡萝卜,一副享受的样子,“我们马上去帝京了哦。” 帝京第六医院。 宋以恻到医院的时候天还没黑,他按照燊飏电话里的嘱托,打算去七楼找人。 “七楼七楼,哪儿有七楼啊?”他站在电梯里,手指在-2到6楼的电梯按钮间徘徊,“不是这栋楼?” 他跑到外面环视四周,一眼看去,其他楼都是六层,“一,二,三,四,五,六,七……”他抬手数着,“是七层啊。” 奇了怪了。 他不信邪,又跑了进去。 帝京六院建成时间比较早,楼层没有很高,但在装修下,看起来并没有落后。 而且,它的医疗技术还是全国最先进的。 几乎跑遍了下面,宋以恻才找到直通七楼的专属电梯。 “藏这么严,是不想让人找到啊?”他随口抱怨一句,没想到是一语中的。 真的是不想让人找到。 他一出电梯就被两名武警拦在了电梯口。 这什么情况? “我,我是来救人的……”宋以恻条件反射似地举起双手,笑呵呵道:“警察叔叔,我真是来救人的。这里面是谁呀?生的什么病啊?” 武警面无表情道:“这里不让进!” 他们没接到有其他医生要过来问诊的通知,而且,眼前这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是医生?顶多是个医学生。 “我师父是燊飏,你们认不认识?他有没有跟你们领导说过?你要不……问一下你们领导?啊……好吧好吧……” 见武警不肯通融,甚至准备擒拿他,宋以恻赶紧妥协,立马钻进电梯溜走了。 “师父啊,你消息到底准不准呐?”宋以恻坐在长椅上,没精打采地看着小白兔在草坪上玩耍,“你也没给我安排好啊师父。” 非要让他去救人,但是他连人都见不到,怎么救? 太阳悄然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宋以恻灵机一动,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不规矩的想法。 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 他把兔子装进书包,自己像兔子似的穿过人群,跑到了主楼背面,仰头望着七楼。 爬! 他心下一横,背好书包,来到了墙根。轻松一跳,双手就扒住了窗台,手脚并用继续往上爬。 “师父……”他嘴里念叨着,“要是被抓了……你可得来救我……” 但是,他不偷不抢,只爬墙,应该不会判他什么罪吧。 “嗨——” “啊——” 宋以恻刚扒住三楼窗台,一抬头就对上了正过来开窗通风的女护士。 三楼窗外突然出现一张人脸,纵然是笑着的,但还是吓得护士尖叫起来。 “鬼啊——” “你说你一个护士怕什么鬼?”宋以恻自言自语道,从外面打开了窗户,“我帮你打开的哦,所以我是一只好鬼。” 女护士停止尖叫,睁眼看去,只见一张生动活泼的俊美脸庞映在病房内的灯光下。 她大松一口气,原来不是死人,更不是死鬼。 忽然反应过来,又喊道:“来人啊,有贼!保安——”边喊保安边往外跑。 “我不是……”宋以恻都没来得及解释。 看这形势,他也爬不上去了,干脆从窗户跳了进来。 病房内三个老头躺在床上,齐刷刷地看着他。 “嗨——” 宋以恻挥挥手,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就说不一定要走门吧。”中间病床上的张老头率先开口,“你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儿,下次,诶,记得带上我啊。” 其实是在病房里面待久了,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宋以恻呵呵笑着。 “那个,小伙子,”靠门的孙老头抬了抬手臂,“一会儿保安来了,你就说你是我孙子,是来看我的。”他指了指自己,苍老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在这儿住很久了,关系硬得很,保证你不会有事儿。” 孙老头声音沙哑无力,应该是被病痛折磨了很久,但是语气却极为坚定,饱含维护和疼爱之情。 宋以恻笑着笑着不由有些感动,和同情。 “是啊是啊,”靠窗的黄老头附和道,“我们三个老头不怕死的。” 因为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保安和副院长果然没有为难宋以恻,只是口头教育了他一番,就让他走了。 宋以恻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三位老人一眼,笑得十分阳光,说道:“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等我哦,三位爷爷。”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孙老头语气急促,撵人似的,和刚刚帮宋以恻说好话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宋以恻有些不解,嘿嘿一笑离开了。 三分钟后,他再次站在了楼背后的墙根下。 “再爬一次?” 也没别的办法了。 “嗯!再爬一次!” 脚刚踩到墙上,感觉身后有人。 宋以恻回头,见两道黑影伫立在昏暗中。 “师,师父?” 两人正是身穿黑色披风的焚飒,和一袭黑色……亮片风西装的燊飏。 所幸路灯离这儿不近,不然就要闪瞎他们的眼睛了。 宋以恻哭唧唧地走了过去,“师父啊,你都不知道,我先是被警察赶,又被保安赶,我真是太难了……” 燊飏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师父来了。” 宋以恻的哭声戛然而止,转而抱怨道:“师父!你都没安排好,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燊飏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欣赏起医院的夜景。 “嗯,那只兔子有点儿像小乖乖。” “师父!你不要打岔!”宋以恻往燊飏手指的方向一瞥,“哎呦!我小乖乖怎么跑出来了?” 他从地上捡起忘了拉拉链的书包,追小乖乖去了。 两分钟后,宋以恻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提着书包,站在燊飏和焚飒对面,继续质问道:“师父!你说你自己能来,还非让我来干嘛?” 本来以为燊飏有事来不了才让他来的,现在发现他这不是能来么? 燊飏毫无愠怒之色,一如既往地淡定道:“师父来给你演示一遍,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早说。 “师父,咱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 原来师父是会过来帮忙的呀。 燊飏带着他,直接飞上了七楼。 所以,他刚刚是白爬了吗? 从阳台进去了病房,卫听筹依然在病床上昏迷着,一动不动。但看脸色,似乎比一周前好了一些。 宋以恻好奇地上前把了把脉,“诶?这也能活下来?” 真是个奇迹! 燊飏优雅地坐在一旁,开口说道:“拿出银针,我告诉你穴位。” “哦。”宋以恻打开书包,小乖乖一下子就跳了出来,他没去管,拿出银针包,准备施针。 焚飒蹲在地上,和小乖乖玩了起来。 “神阙……” “有人来了!” 焚飒察觉到有人进了专属电梯,开口提醒打断了燊飏的话。 宋以恻捏着银针的手停在半空,回头一看,焚飒和燊飏两道黑色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阳台,下一秒就跳了出去。 “……我,我呢?” 是不是落了一个人呢? “师父啊……” 宋以恻手忙脚乱地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这房间里面可以藏身的地方。 干脆爬到了床底下。 一扭头,看见小乖乖还在阳台门口。 “噗呲——” 他刚准备出去把兔子抱回来,就听见病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心道一声完了,却见小乖乖这时跑了出去,藏在了黑暗里。 宋以恻顿时松了口气,祈祷小乖乖就在阳台上待着,千万别进来。 从床底的视角,他只能看见三双脚在不停的移动着。 其中两名应该是医生,正在给卫听筹检查换药,另一个人,声音听起来很官方威严,不像是着急关心的家属。 再联想到他刚刚出电梯时见到的武警,猜测这人可能是个什么官,那病床上躺着的也应该是个人物。 小乖乖从黑暗中探出了头,吓得宋以恻噘嘴直想开口,他疯狂摆手,又是抱拳,又是恳求。 师父啊,你真是太坑徒弟了! 小乖乖故意似的,出来晃了两下脑袋,又藏回了黑暗里。 门再次被关上。 宋以恻多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返回来,才从床底下慢慢爬了出来。 他拎着书包跑到了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查看。 往前看看,一片昏黄。 往下看看,空无一人。 往上看看,鸦雀无声。 宋以恻压低声音呼喊道:“师父——” 没有回应。 “师父——” “焚飒大哥?” “师父——” …… 太安静了! 宋以恻坐在阳台黑暗的一角,抱着小乖乖打盹。 就这打盹的两秒功夫,他好像梦到焚飒和燊飏被抓了。 瞬间惊醒! 这太恐怖了。 但其实…… 燊飏和焚飒两人,刚刚没往楼下飞,想着离楼顶近,就一起飞了上去。 结果,脚一落地,就被两束强光锁定在了原地,好几个枪口整整齐齐地对准了他们。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在楼顶布控了警力。 焚飒微微转头,对上了燊飏的目光。 淡定! 不慌! 看我表演! “什么人?举起手来!” 一名武警喊道。 “别拦我!让我去死!” 焚飒转身就要往下跳,燊飏心领神会,一把拉住了他,冷静地劝道:“看开点儿,虽然孩子不是你的,但是老婆是你的啊。” “啊?”焚飒一愣,小声道:“找这么个理由,我怎么接啊?” “随便说说吧。” 焚飒只好硬着头皮接上,“老婆跟别人跑了。” 燊飏:“……” “你倒是说话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接?” “那也随便说说吧。” 燊飏扬声道:“不是还有师父吗?” 师父? 想到这个,焚飒就真要生气了。 “那个天杀的管迁!竟然把我的师父给抢走了。”他拂掉燊飏的手,站在墙头上,双手敞开落在半空,仰天吟诵道: “啊!我唯一的师父!我最好的师父!” “好了,别演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焚飒回头,见警察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他们就这么被带去了公安厅。 审讯室。 焚飒抱臂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分析道:“你刚刚劝人的时候,实在是太冷静、太淡定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燊飏,认真地说道:“我都要跳楼了,你的情绪应该,激动一些。” “好!”燊飏微笑道,“但是,你跳楼,跳着跳着就开始朗诵了,也不符合剧情。” “我可都是真情实感!” “但演戏的时候,最好不要代入个人情绪。” “你的意思是,我演得很差劲了?”焚飒挑眉,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笑话! 他师父可是着名演员,他演技怎么可能不好? 燊飏嘴角上扬,低头笑了笑,抱拳道:“初次合作,还望海涵,以后请多多指教!” 吵架的时候可不能讲道理。 焚飒傲娇地嗯了一声,道:“好说!” 这不就哄好了吗? “两位别复盘了,都演得不怎么样?” “什么?”焚飒开口。 “说说你们的个人信息,然后,为什么出现在顶楼?”警察指了指焚飒,道:“你先来吧。” 焚飒冷哼一声,略带不悦地开口说道:“我叫管迁,帝京人……” 一旁的燊飏刚翘起的二郎腿一下子就滑了下去。 正在吃晚饭的管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 焚飒和燊飏因误闯违禁区,被判处拘留十五天。 纵然两人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但也不能当着警察的面越狱啊,不然以后就只能过逃亡生活了。 “唉!”焚飒往后一靠,突然开口道:“嗯?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他们好像把宋以恻给忘医院里面了。 第174章 宋以恻死了又活了 宋以恻抱着小乖乖蜷缩在阳台上,只想感叹一句: 帝京的夜,真冷啊! 师父,你好狠的心啊! 嘀噔一声,吓得他赶紧拿起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是他的师父燊飏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有几个穴位,不忘叮嘱他藏好,等着他们过去接他。 “师父,你靠不靠谱啊?”宋以恻唉声叹气道。 他怎么觉得自从他的师父跟焚飒一起玩之后,就越来越不靠谱了? 但是,既然师父交代了,还是赶紧干完。 他趴在阳台上,耳朵紧贴着地面听外面的动静。 确认不会有人进来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卫听筹病床前,按照燊飏告诉他的穴位进行施针。 “咕噜——” 肚子开始叫唤,宋以恻抱着书包坐回阳台角落,有气无力地说着:“好饿啊!” “师父父,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不回来,你徒弟就要饿死了。” 他饿得眼冒金星,邪恶地开口道:“小乖乖,过来……” 小乖乖跳进了病房里面,逃了。 宋以恻迷蒙着双眼望着夜空,含糊不清道:“师父……” 临杭,龙泉里。 宋以惗吃完晚饭后,就在院子的大门上倚着,夜幕将她的身影渐渐笼罩了起来,掩盖住了她身上的愁怨。 天彻底黑了下来,眼前再无一个身影经过,她也没等到宋以恻回来。 就这样……结束了? 她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安静得可怕。 是那个人失约了,对吗? 她自嘲一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推卸责任,也抹不掉自己的过错。 “就是我的错,本来就是。”宋以惗突然加快脚步,走到了台阶上,对管迁说:“我累了!睡了!” 她说得轻飘飘的,好像突然看开了一样。 说完就匆匆地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这漫长的等待,不是一天,而是十二年。 管迁帮宋以惗关上了灯,合上了门,又回到了院子里,在宋以惗坐了一天的秋千上坐了一宿。 “迁爷?” 管迁缓缓睁开了眼,他竟然打盹儿睡着了。 “有人来吗?”刚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 圣开摇摇头,“没有。”他试探性问道:“那惗姐……怎么办?” “再等两天……” 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吃饭啦——”宋以惗扒在门口,朝外面的两个人喊道:“诶!吃饭啦!” 一改昨日的忧郁,宋以惗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笑容满面。 圣开以为自己眼花了,耳鸣了,脑子不中用了。 这还是昨天那个惗姐吗? 管迁重重地叹了口气,叫上还在愣神儿的圣开,“走吧。” “……哦。”圣开担忧道:“惗姐不会是悲伤过头,精神不正常了吧?” 不是有喜极而泣吗? 那宋以惗现在该不会是悲极而喜吧? 管迁没有回应他,一进门,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 “让我看看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宋以惗挨个介绍道:“昨天中午的,昨天下午的,昨天晚上的,六叔家的,吴伯家的,村长家的。” 没有一道是宋以惗做的,但今天早上都从她手里过了一遍。 “啊,好!”管迁鼓掌夸赞道,“真是太丰盛啦!惗姐厉害啊!” 圣开扯了扯嘴角。 这……硬夸啊! 昨天一天他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做菜,也没有收到过一句表扬啊。 “惗姐厉害!”他还是很配合地对宋以惗比了个大拇指。 吃了早饭,宋以惗就挨家挨户串门去了。 尤其是昨天过来送过东西的那些乡亲。宋以惗从小卖铺买了礼品,一下甩到肩膀上,扛着就进了她三叔家。 管迁站在街口看着宋以惗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迁爷,惗姐真没事儿?”圣开眉头都快拧一块儿去了,他急得要死,但见管迁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至还转身回家了。 “让她出去玩吧。” “哎……”圣开跳过一个水坑,想跟上管迁,但又跳了回来,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跟着惗姐吧。” 这精神状态真的很让人担心啊! 管迁回去守家了。 宋以惗串门串到天黑才回来。 “回来了!”管迁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宋以惗。 宋以惗一手提着零食,一手撸着烤串,神采飞扬地回来了。 后面跟着一个负重前行的人。 是圣开! “迁爷,”圣开喘口气,道:“搭把手。” 管迁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接住了…… 宋以惗手里的零食。 圣开艰难的直起脖子,满脸震惊,心里骂娘。 不是!这时候不应该接我吗? 我脖子上还挂着四五十斤猪肉……呢。 这时,绳子突然断了,两只白花花的猪腿一前一后掉到了地上,滚在了一起。 圣开瞬间如释重负,终于挺直了脖子。 一只大黄狗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围着两只猪腿直转圈。 “滚啊!你不能吃!”圣开刚想把左手上拎着的几袋东西放到地上,想起来这里面也有肉,又改换去腾右手,想起来有一袋是一锅鸡汤。 这真是太难为他了! “迁……” 他刚开口要喊,就见管迁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有救了,有救了。 到家后,圣开捧起桌上的玻璃壶,像头水牛似的,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一壶白开水。 渴了好几年一样。 他瘫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感叹道:“我从没有觉得白开水这么好喝。简直是人间美味啊!嗝——” 好不好喝宋以惗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天的晚饭是不用做了,生的熟的,她拿回来一桌子。 “嗝——” 宋以惗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已经撑了。 被投喂了一天,连吃带拿的,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 饭桌上,管迁孤独地享用着美食。 帝京六院。 宋以恻白天只能躲在病床底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眼前是各种美食。 “牛排,嘿嘿!” 他舔舔嘴唇,又道:“叫花鸡……麻辣小龙虾……哈哈哈……麻辣兔头……” “啊呀!” 宋以恻被小乖乖咬了一口,眼前的幻象瞬间消失了。 他都饿出幻觉了。 “师父……唐僧肉?师父你要是唐僧就好了。”宋以恻翻了个身,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真想把师父给吃了。 天又黑了,已经一整天了。 忽然,两个黑影降落在了阳台上。 焚飒的披风随风舞动,燊飏的西装闪闪发光。 “人呢?”焚飒迈步进来,视线扫过房内,没有捕捉到宋以恻的身影。 燊飏早就知道似的,径直来到病床旁边,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人。 就是他徒弟! “饿昏了?”焚飒俯视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的宋以恻,抬起右脚,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 宋以恻咂吧了两下嘴,翻身正要继续睡,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怎么出来了? 被发现了? “师,师父?”宋以恻“腾”一下坐了起来,抱着燊飏的腿就哭,“师父,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 六院对面的拉面馆里面,宋以恻正将脸埋在青花瓷大面碗里,吸溜着面条。 旁边还摞着四只相同的青花瓷面碗,都是他一个人吃完的。 “老板……”燊飏第五次开口喊老板。 老板已经能预料到燊飏接下来要说的话了,抢先开口道:“再来一碗?”立马道:“可别让他吃了!再给他撑着了。” 这都吃五碗了! 燊飏礼貌笑道:“不是,结账。” 宋以恻把碗往桌上一放,满意地叹了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小乖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抱着跟胡萝卜啃。 它也饿坏了。 “走吧。”燊飏站在矮小的面馆里,显得格格不入。 宋以恻赶紧把小乖乖装进书包里,还有那根胡萝卜,追了上去。 “师父师父,我们去哪儿?” 燊飏道:“你回临杭。” “那你们呢?” “出国转转。”燊飏说得云淡风轻。 宋以恻也不觉意外。 准确来说,什么话从他师父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他觉得意外。 但他还是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和焚飒大哥去哪儿了?” 焚飒抬手扣上了帽子,说道:“被抓了。”也说得风轻云淡,事不关己一样。 “啊?”宋以恻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那,那你们怎么,怎么出来的?” 他捂着嘴偷笑,但也不害怕被燊飏发现。 “你师父我,”燊飏正了正本就不歪的领带,正色道:“还是认识一些厉害人物的。” 他行医这么多年,也给不少达官贵人治过病。既然受过他的恩惠,托个关系把他保释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要是真在里面等十五天,宋以恻就不是睡着,而是真饿死了。 “好的,师父。嘻嘻嘻——” 天桥上弯弯绕绕,他们正好走到了一个三岔口。 燊飏道:“好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给你姐姐惹事。” 比如,鸡犬不宁、鸡飞狗跳之类的事儿。 “哦。”宋以恻的嬉笑表情一收,立马变得稳重起来。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伤感。 这就是离别时刻吗? 不对啊! 以前师父不也天天出门,他们也天天分别吗? 这次怎么能不一样呢? 反正燊飏还像以前每次出门一样,步伐轻盈,背影洒脱,轮廓优雅。 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一个焚飒。 宋以恻突然想起一件事,朝燊飏的背影喊道:“师父,我下次怎么进去啊?” 这次是燊飏带他飞上去的,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燊飏不在,他怎么进去啊? “会有人带你去的。”燊飏没有回头,声音毫不费力地传了过去,身影依旧从容优雅。 宋以恻:“……” 他背着书包往天桥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嘀咕道:“倒是说是谁啊。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跟燊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也越来越相信顺其自然了。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心里想的却是:既然师父说了有人会带我去,那到了那天,那人肯定会出现的。 帝京千神殿。 殷韶嘉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桌子,愤怒道:“什么专业杀手?什么职业绑匪?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搞不定。” 她一直联系不上帝王州的那个中间人,花钱找申海那边的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贺韵初没事,而绑架贺韵初的绑匪已经落网了。 侯庚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殷韶嘉道:“幸好你没有露面,不然他们被抓,警察顺着这些线索就找到你了。” 殷韶嘉顿时气消了些,“还好听了你的建议,从帝王州找了个傀儡。”现在她是安全的,“只是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在心里重新盘算起除掉加音的计划。 距离世界杯选拔赛只有一个月了,她必须保证加音不会在这段时间出现。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贺韵初牢记宋以惗的叮嘱,在万会国际里面都会带五个保镖。 在万会国际里面待着确实挺安全,但是也不知道季择舟怎么想的,赖在里面不走,还天天让乔翎睿打过来电话“骚扰”她,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见面。 她是真不想见啊! 再见一面就要露馅儿了。 季择舟肯定能认出来她的。 本来她拒绝就行了,但是今天季择舟说要亲自上去找她。 这可就麻烦了。 贺韵初打算“逃”到临杭,去找宋以惗。 在宋以惗身边待着,肯定安全! 她全副武装进了电梯,悄悄摸摸地上车,离开了万会国际。 出了申海,她才把墨镜和裹在头上的丝巾摘下来。 “地址……就是这个啊。”贺韵初打开备忘录比对着联排别墅的门牌号。 这还是宋以惗上次给她留的地址和手机号。 只是,电话她打不通,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回应。 问问邻居吧,也没有邻居。 这好像是天禾的房产,要不然问问三叔?三叔应该不知道,那问问大伯? 贺韵初正纠结之际,见一辆车驶了过来。 很熟悉! 是宋以慎送宋以惗去剧组时经常开的那辆车。 果然,宋以慎从车上下来,看见她时脸上有些惊愕。 “贺……小姐,你……”他的声音并没有多自然,尽管他的神情没一点儿破绽。 再次见面,贺韵初好像已经放下了心里的执着,从容道:“我来找以惗姐。她不在吗?” 她现在心里装的好像是宋以惗。 “嗯。”宋以慎很快平静下来,礼貌道:“进来坐坐。” 贺韵初没了以往看见宋以慎时的拘谨,落落大方地跟了上去。 “是有急事吗?我给她打个电话。”宋以慎把茶水放在贺韵初面前,立马联系宋以惗。 通话一直响着,但就是没有人接。 第三次打的时候,竟然提示对方关机了。 第175章 宋以恻回归宋家 宋以惗正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盘腿打坐,被落在被窝里的手机亮着亮着突然关机了。 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第三天的她反而平静。 宋以慎不知道宋以惗回了龙泉里,以为她还在申海。 那贺韵初从申海过来找宋以惗,不就有点儿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了吗? “我给管迁打。” 宋以惗手机突然关机,他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没想到,管迁的手机也没人接。 这…… 宋以慎不由皱起眉来,再次尝试联系管迁。 阳光透过窗户,散落着点点金光,照在落地窗前的宋以慎身上。 贺韵初抬头看去,从宋以慎的背影上看出了一丝焦急。 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深! 顺便嘲笑了自己一番,以前竟然误把宋以慎和宋以惗认成了情侣。 宋以慎侧过身来,目光投向贺韵初。阳光斜照在他的脸庞上,勾勒出清晰完美的轮廓。 贺韵初看得出神。 四目相对,他们的目光却没有交织。 “我姐去了申海。” 只是申海那么大,他也无法告诉贺韵初准确的位置。 贺韵初回神,“嗯。我见过她。” “她离开了?” 不然贺韵初不会来家里找人。 宋以慎又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不妙。 圣开? 他突然想起来常跟在管迁左右的圣开。 那只能试试从圣开那里能不能找到宋以惗了。 “喂?”圣开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见是陌生号码,本来想挂掉的。 但还是接了。 宋以慎开门见山道:“我姐在吗?” “我去!又栓我!”圣开被老夫子第六次栓住,正在气头上,“谁?谁啊?我不是你姐!” 宋以慎听出来了圣开的声音,也听出来了他正在打游戏。 既然有闲心打游戏,那就说明管迁和宋以惗没出事儿。 “让我姐接个电话,我有事情跟她说。”宋以慎平静道。 圣开沉迷游戏,后知后觉开口问道:“宋以慎?” “是我。” 圣开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等我。”越过站在门口台阶上的管迁,径直朝宋以惗飞奔去。 “惗姐,找你的!” 管迁只觉身边突然扇起一阵风,看清时圣开已经蹿到了宋以惗面前,把宋以惗惊得差点儿从秋千上掉下来。 “一会儿跟你算账啊。”宋以惗语气轻柔,只是说说,接过手机放到了耳边。 原来是宋以慎啊。 “姐,你不在申海?” “回龙泉里了。” “好……”宋以慎疑惑了一下,赶紧开口道:“贺小姐来找你了,你不回来?” 宋以惗没反应过来。 贺小姐? 哪个贺小姐? “嗯?韵初?” 叫名字叫习惯了,都快忘了贺韵初的姓了。 “对啊。” 宋以慎竟然不知道宋以惗和贺韵初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姐追人的速度就是快! 他自愧不如! 宋以惗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道:“来临杭了?” 宋以慎道:“对。” “到家了?” 宋以慎无奈道:“对。” “我知道了……”宋以惗没有挂掉电话,正在思索当中,“你先帮我招待一下。” “你不回来?” 宋以惗挠挠头,犹豫不决。 宋以恻,她特别想见。 但是贺韵初,她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 宋以慎故意道:“那我跟她说了啊。” 跟贺韵初说宋以惗不回来了。 “别!”宋以惗呵止道,“好吧好吧,我一会儿就到了。” 宋以慎勾了勾嘴角。 这就叫以退为进。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贺韵初来威胁宋以惗。 唉! 看来,他有点儿多余了。 宋以惗决定先回临杭,至于宋以恻,说实话,她心里是没底的,只是不想放弃罢了。 临走之前,她特地叮嘱了住在对面的樊正泉,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来找她的十几岁少年。 为了表示感谢,她把前一天串门收回家的食物全部送给了樊正泉。 樊正泉乐意帮她,但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临杭。 宋以惗和贺韵初聊到了一起,管迁和宋以慎被“排挤”到了二楼露台。 圣开原本也在露台上,但因为打游戏一直乱喷被管迁赶走了。他只好一个人钻进外面的车里。 “我想,”贺韵初看着宋以惗,开口道,“跟你学功夫。” 宋以惗微微惊讶了一下。 贺韵初审视着自己,自顾自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条件怎么样?适不适合学这些?现在学来不来得及?” 宋以惗看着她笑。 原来韵初迷迷糊糊的,也很可爱嘛。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害怕了?”宋以惗笑着问道。 贺韵初苦恼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抓我。幕后之人也不知道是谁。” 一天抓不到主谋,这案子就一天不会结束,她也就不会安全。 害怕肯定是害怕的。 因为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爱她且她也爱的人。 宋以惗挪到贺韵初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走!我带你打拳去!” 贺韵初抬眸,对上宋以惗看来的目光,抿唇笑道:“好。但你不许嫌我笨!” 宋以惗拉着贺韵初往外走,“我教过最笨的学生,是……宋以慎!” 二楼露台的宋以慎听到了宋以惗喊自己的名字,循着声音看过去,见宋以惗和贺韵初正手拉着手往大门外走。 转头和管迁俩人面面相觑。 都被抛弃了。 听闻拳击馆一时来了两个漂亮的小姐姐,在其他场地训练的男人都纷纷跑了过来。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别来这儿跟我抢。” “怎么了?我来矫正一下性取向,不行吗?” “嘿嘿!你是矫正了,但我要弯了。” “大妹子!你就别来添乱了啊!” “有点儿厉害!”这是一个只看拳法身手的专业人士,“我要上去跟她切磋……” “回来吧你!”旁边的人立马拉住他的衣领把人薅了回来,“你那是去切磋吗?就是想去占便宜!” “这说明我是个好癞蛤蟆呀!” “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成真蛤蟆就完了。” …… 第二天,宋以惗无聊地跑到另一个区去买炸鸡。 还是步行去的。 就为了消磨时间。 她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目光从路边的景色上掠过,没有在脑子里留下一丝痕迹。 迎面走来一个脚踩滑板的十五六岁少年,速度不快,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宋以惗的肩膀。 宋以惗怀有心事,没注意到前边有人,也没来得及躲闪,手上提着的炸鸡就这样被撞到了地上。 少年跳下滑板,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宋以惗弯腰捡起炸鸡,起身时视线正好从正弓着身子的少年脸上划过。 她没有计较,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 路边的梧桐树已经换了好几棵,宋以惗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顿在原地,眼神也变得光亮起来。 一股熟悉感不知从何而来,却突然萦绕在她心头,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宋以惗回头,见少年正站在刚刚撞到她的地方,竖着滑板,笑望着她。 宋以惗静静地打量着少年,试探性开口道:“你是……” “姐,我回来了。”宋以恻脑袋一歪,脸上扬着热烈的笑。 宋以惗脑子“嗡”地一下,想问一句“是不是以恻”,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她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眶不由湿润了起来。 是他,没错! 回来了! 是弟弟回来了! 她想笑,却忘了怎么笑。 她不想哭,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 她想走近些,却感觉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 宋以恻踩着滑板,一个助力,直接滑到了宋以惗面前。 不顾滑板继续往前冲去,他跳下来立马抱起宋以惗,激动地在原地转圈。 “姐!我回来了。” “我回来啦!” “我回来啦——” …… 宋以惗趁着离心率,赶紧把眼泪甩掉。 没甩掉! 抬手抹了两把眼泪。 宋以恻把宋以惗放在地上,张开双臂,兴奋地喊道:“姐!” 求拥抱。 “好好好……”宋以惗抱了抱他,脑子有点儿晕。 “姐!我们回家吧!” “好好好……” 脚也有点儿飘。 姐弟俩手拉手回家了。 机动车道上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车。 见宋以惗和一个小年轻抱在了一起,圣开顿时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 一旁的管迁也没看明白。 “惗姐真是男女通吃!昨天抱着贺小姐,今天又抱起这个小伙子了。” “惗姐不会又给自己找了个弟弟吧?” “不会是那种喜欢姐姐的小奶狗吧?这么快就倒贴过来了?迁爷!你危险了!你要有情敌了!” 而且这个情敌都上手了。 圣开觉得车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空调这么制冷了?” 一扭头就对上了管迁那张冰冷的脸。 所有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嗓子眼。 迁爷,你挺制冷啊! 管迁沉声道:“要是闲的话,就去帝王州挖煤去!” “……不,不闲,我忙得很。” “那还不开车?” 圣开立马闭上嘴,开车追了上去。 他心里实在是苦。 “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那个医生呢?你怎么到临杭来了?”宋以惗有好多问题要问。 但最想知道的还是宋以恻过得好不好。 “姐,放心吧!”宋以恻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过得可好了。山珍海味都吃过,苦是一点儿都没吃过。” “你说的医生应该就是我师父吧。他教了我很多医术,还有一些……其他的。” 宋以惗跟在一旁,看着宋以恻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能看出来那个人真的把宋以恻养得很好。 “师父带我游山玩水……” “本来我前天就到临杭了,突然有个紧急事情要处理。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都是小意思啦!” “我算卦很厉害的!”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三片树叶,一扔便是一个卦象,“我就这么一算,就知道在哪儿能碰见你了。” 宋以惗好像有点儿不信,但依旧给足了肯定。 看来那个人真的教会了宋以恻很多东西。 也不管这些东西怎么样,只凭救了宋以恻一命这一点,宋以惗就会一直敬重他。 “姐,你还没有跟我说你们怎么样呢。”宋以恻问道。 其实,他已经从燊飏口中知道了不少。 宋以惗这一路上娓娓道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欢迎回来!” 好弟弟! 宋以恻不认生,更不怯懦,好像就是这个家主人一样,活蹦乱跳地就进去了。 但是,他的确是这个家的主人。 因为他姓宋,因为他是宋以恻。 宋以惗沉浸在宋以恻回家的喜悦中,和前几天完全像是两个人。 她半夜兴奋得睡不着,打算挖掘一下小说新赛道。 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小说了。 正找着有没有能吸引她的新书,就接到了霍北霆打来的电话。 好久没有见过霍北霆了,都有点儿陌生了。 “怎么?你经营状况不好?还是我股票行情不好?”宋以惗率先开口。 霍北霆有些无奈,就知道和宋以惗交流会很困难,“你股票很好,放心吧。” “那就好!” 要不是手里握着元谊的股票,宋以惗都不想搭理霍北霆。 霍北霆开口道:“有件事儿找你。” “说!”宋以惗手指滑着屏幕,是在搜小说。 “《藏灵》剧组在临杭设了庆功宴,阿璃不方便去,你作为元谊代表去参加下?”霍北霆姿态放得挺低。 能让霍大总裁这样的,除了顾璃清,好像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宋以惗却问:“阿璃是谁?” 昨天一个“贺小姐”,今天一个“阿璃”,怎么总是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霍北霆刚要开口解释,宋以惗恍然明白过来,“哦,你家那位啊。” “后天。能……” “不能!” “唉!算我求你了。” “哟!”宋以惗都有一丝不敢相信,“霍总真是……不一般的恋爱脑!” 竟然为了顾璃清,说求人就求人了,简直是没有原则! “那我当你同意了……” “你最好别!”宋以惗点进了一本女主黑化文,沉声道:“不然,我怎么让你有老婆的,就能让你怎么没老婆!” 霍北霆:“……” 她真的很可怕! 他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第176章 贺韵初假孕 宋以惗来到宋以慎身旁,用轻松随意的口吻说道:“我看你昨天跟韵初聊得挺好的。” 宋以慎一眼就识别出了宋以惗的意图。 怎么还想着撮合他和贺韵初? 他轻叹一声,转身就走。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状态也挺好的。他们都可以正面面对彼此了。 “诶!真的不考虑考虑?”宋以惗朝宋以慎的背影追问道,“反正不影响我跟她玩啊。” 这福气只能留给她了。 《藏灵》前几天正式杀青,由于最后几天是在临杭拍摄的,就直接在临杭设下了庆功宴。 霍北霆本想让临杭本地人宋以惗作为元谊代表前去参加,但是意料之中,被宋以惗拒绝了。 顾璃清觉得没什么,“我去就行了。” 本来就应该她去的。 “那我的蜜月怎么办?” 霍北霆已经计划好和顾璃清去度蜜月了,满心期待,突然就这么泡汤了。 他很不高兴。 “那你就代表我们两个人去度蜜月,这样你就可以度双份了。”顾璃清开玩笑道。 霍北霆生气地往沙发上一坐,决定道:“让周勉带白诩晨去,就当是代替我出席的。” “这就是你给梁导的面子?”顾璃清眼角带着笑意,和霍北霆挨着坐在了一起,哄他道:“蜜月推迟就行了,又不是我不要你了。” 自从她和霍北霆和好后,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了。突然间,她就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嗯?”霍北霆问道:“你还有过这个想法?” 顾璃清立马道:“没有没有!”多犹豫一秒,又要跟他解释半天。 她已经熟悉这个流程了。 真的不想废话。 但是,霍北霆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 霍北霆收起玩心,看着顾璃清,认真道:“真要去?” “嗯。”顾璃清回答得干脆,“我以后还要在演艺圈发展呢。” “有我在呢,你不用这么拼。老公完全可以养得起你的,而且会养得很好。” 顾璃清点点头,语气悠悠地,缓缓开口道:“我怕你公司倒闭。” 霍北霆双眼半眯,故作生气道:“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他笑道:“咱家底深厚,不怕倒闭。” 顾璃清也就开个玩笑,但拍戏的事儿不是开玩笑。 “我要再拿个大满贯。”她右手一抓,浑身散发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简直是易如反掌! 霍北霆看着她坚持的样子,自然是双手双脚支持。 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再开家影视公司。 临杭庆功宴上,徐昃叫来了贺韵初。 贺韵初因为接管了万会国际,这段时间没少和不同的人物打交道。如今的她不怯参加什么宴会活动。 娱乐圈里也有不少她的客户和潜在客源。所以多参加一些类似的聚餐也没什么不好的。 辛瑶没能和徐昃坐到一桌,错失了一个和徐昃炒cp的机会。当看到贺韵初完好无损地坐在徐昃身边时,心里的怨气更加浓烈。 她听殷韶嘉说过计划失败了,只是没想到会失败得这么彻底。贺韵初看起来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到,包括身体上和心理上。 还有慕骊倾,一个刚毕业的穷苦无名小演员,竟然直接一跃成为了元谊的总裁夫人。 而她认真拍戏,演技备受好评,却还只是一个三四线演员。 这凭什么? 她不甘心! 既然贺韵初有殷韶嘉对付,那慕骊倾她就绝不会放过。 当天,辛瑶身为女主却不能和导演以及男主坐在一桌的话题还是上了娱乐热搜榜的,让她被大家同情了一波。 只是热度不高,很快就被#徐昃《藏灵》庆功宴#和#《藏灵》庆功宴是名人宴会吧#两条热搜给顶掉了。 徐昃如今是顶流,从庆功宴流传出去的图片足够粉丝讨论上热搜。 【啧啧啧:斯哈斯哈——永远沉迷于哥哥的美貌。】 【徐昃的绯闻女友:楼上的,注意点儿。因为你这条评论,男神已经哄了我五分钟了呢。】 【真不要脸贴贴:@徐昃的绯闻女友哥哥明明是在哄我好吧。因为你,他又要开始哄我啦——】 …… 而那张被戏称为“名人宴会”的照片上,有业界最着名的导演梁立森、万会国际会长贺韵初、顶流徐昃、元谊总裁夫人慕骊倾和资深演员乔影。 胶片风格的照片让这张照片看起来颇具复古韵味,又散发出层层纸醉金迷。 他们的确有资格坐在一桌,也只有他们才能坐在一桌。 所以,心疼和同情辛瑶的人最后成了粉丝的圈地自萌。 辛瑶更加不甘。 宴会结束时,才是半下午。顾璃清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想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知怎么回事,酒店外面忽然围了很多记者。 好像是冲她来的。 果然,她被挂到了热搜高位。 原因是自称慕骊倾父亲的一个男人控诉她成名后弃养亲爹,一时间她成了一个不孝女。 【大湿人:这还没出道呢吧!拍的戏都没播,就出名了?要不是傍上了元谊总裁,谁认识她?】 【见不贱:之前不还都是洗白她的吗?靠肉体拿到的《藏灵》女二,这都有人同情?】 【瑶瑶的兔子:有人没毕业就能在大ip里和顶流合作,有人踏踏实实拍戏七年才能演女主。】 【琉了个璃:@瑶瑶的兔子你粉籍别太明显啊,到处拉踩,真败你家正主好感。】 【瑶瑶的兔子:那也没你粉籍明显。对啊,我有正主,不像某些粉丝,只能粉个替身。】 【璃你很近:@瑶瑶的兔子有本事你再说一遍?那也比你粉个绿茶好一万倍!】 …… 顾璃清没想到在一边倒都是骂她被包养和不孝的评论区里,琉璃们不仅没有被带歪,反而还跑出来维护她。 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韵初,你得帮我一个忙。”顾璃清拉着贺韵初藏到了楼道里。 贺韵初原以为外面的记者都是想拍徐昃的,听了顾璃清的解释后,才知道是来找顾璃清的。 “你不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贺韵初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顾璃清以前又不是没上过热搜,就算是徐昃,也没有遇到过被这么多记者围堵的情况。 而且,这些记者的表现真的太奇怪了,连徐昃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不带关注的。 不可能啊! 好歹徐昃也在热搜上呢。 “哎呀!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顾璃清当然知道是有人指使这些记者来的,甚至连热搜上的黑料和那么多水军都是被人买来的。 “好吧。”现在确实也不是弄清楚的时候,“你让你司机把人引走,我带你从地下车库出去。”贺韵初道。 霍北霆打来了电话,他看到了热搜。 顾璃清敷衍道:“啊啊,没事没事,你看着处理吧。” “你还没结束?”霍北霆不禁蹙眉,担心道:“我去接你!” “……我已经和韵初一起走了。”顾璃清随意叮嘱了一句让他好好撤热搜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去办。 “不要这么看着我。”贺韵初看着顾璃清娇嗔造作的姿态,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话你就说。”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璃清双手合十,恳求道:“你帮我做个妇科检查。” “我……”贺韵初不解,“我又不是医生……” 怎么做检查? “我的意思是,你替我去一趟医院。” 贺韵初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虽然现在医疗技术很先进,但是,也没有先进到我可以替你输液治病的程度。” 顾璃清没有急着解释,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透明采样袋,里面装着一个透明小塑料盒。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被狗仔跟踪很久了。那些记者反而没有什么威胁。” 贺韵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怀疑……我怀孕了。” “啊?” “我已经采集好了尿液,你帮我去检查一下。” 透明盒里正是顾璃清的尿液。 贺韵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 娱乐圈的事儿的确更抓马一些。 “这……” “拜托拜托!好韵初!”顾璃清又解释道:“我最近实在是被盯得太紧了。要是元谊股票跌了,以惗就要不高兴了。” 贺韵初稍稍疑惑道:“以惗姐?” “嗯!”顾璃清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好吧。” 但是,话说回来,元谊的股票也太脆弱了吧,动不动就跌? 还是万会国际的股票比较靠谱。 不如问问以惗姐有没有兴趣入股万会国际? 是个联系的好理由。 临杭第七医院。 妇科二室主治医师檀昭言正在电话里哀求着什么。 五分钟后,身穿白大褂的宋以慎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妇科二室的门口,不是很情愿似的。 “师弟——”檀昭言感激涕零地上前迎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师兄代班的。” 宋以慎被他拉着往里走,冷冷道:“第三次了。” “师兄知道了,师兄一直记得呢,师兄打算把你供起来呢。”檀昭言年约三十岁,但是看起来和宋以慎像是同龄人,甚至比宋以慎还不稳重。 他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坐到了主治医师的位置,必然也是个医学天才,只是在宋以慎这个逆天的天才面前,他总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承认。 宋以慎冷漠地扯了扯嘴角,坐在了檀昭言问诊的位置上。 太乱了! “我现在就收拾!”檀昭言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没想到你这次来这么快。上一次我磨了你四十分钟,你才同意。” 宋以慎和檀昭言算是同门师兄弟。檀昭言的老师是国内妇产科奠基人兰稚,宋以慎虽然师从医学大家钟邑昌,但也曾跟着兰稚学过两年。 他学医时有些偏执,总想每个方向都学学。因为他想在任何病例上都能帮助到宋以惗。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医学天才,学哪个就能掌握哪个。檀昭言说他是个魔鬼,才学了两年比他这个学了十二年的都厉害。 正是那两年,他认识了檀昭言。所以他们也算是同门了。 “今天都没来啥人,你就坐到下班就行了。”檀昭言见小冰箱里还有瓶酸奶,拿给了宋以慎。 虽然宋以慎不是妇产科的,但是架不住人家专业能力强。后面来的患者有福了。 有这么一个厉害又帅的医生给看病,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吧。 “拉住拉住!”檀昭言拉开了办公室中间的帘子,将患者和医生的位置分割在了两个空间,只是为了挡住宋以慎,“你这盛世美颜,容易让患者走神,影响问诊。” 宋以慎伸了伸腿,慵懒地往后一靠,正要扭开酸奶瓶盖。 “当当——” 女护士敲了敲门,带了个患者过来,“檀医生?” 没人吗?怎么拉了帘子?有患者在里面做检查? “嗯。”宋以慎道,“不用排队。” “好。”女护士向患者示意道:“就坐这里就行。” 贺韵初第一次来妇产科,第一次做……孕检,有些不适应。 她坐在问诊的椅子上,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味道就是医院的味道,没什么不同。只是眼前一片白色的帘子遮挡住了视线,让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甚至不知道坐在对面的医生长得医术高不高超。 “报告单。”宋以慎见帘子外面的人没有动静,只好提醒了一句。 “哦。”贺韵初收回打量的目光,把检查结果报告单从帘子底下递了过去。 宋以慎仔细看着上面的指标结果,头也没抬的说道:“说说你的情况吧。” 贺韵初突然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她知道宋以慎不是妇产科的,所以就没往宋以慎身上想。 她回想着顾璃清在车上跟她说的话,机械般复述道:“我有两个月没来例假了……” 宋以慎不由蹙起眉来。 这声音很像贺韵初,但是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又不像。 “今天闻到海鲜的味儿,有些犯恶心。最近也有些嗜睡……” 宋以慎极力从这些话里分辨着,依然觉得声音像贺韵初。 他视线往上一移,落在患者名字上,顿时一惊。 真的是贺韵初! 她怀孕了? 她怎么怀孕了? 宋以慎的眼神明显慌乱,快速在报告上确认着。 没错啊!指标显示的确实是怀孕了。 第177章 宋以慎吃醋表白 “嗜睡……”贺韵初发现自己已经把顾璃清给她描述的症状,忘得差不多了,“……贪吃?” 有没有这个表现来着? 宋以慎捏着报告单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努力克制着自己。 明明前两天才见过贺韵初,那时,她跟以前没有任何不一样。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韵初已经把脱单、结婚、怀孕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吗? 他到底还是在意她的。 只是她从不属于他。 宋以慎终于克制不住,猛地拉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帘子,站起来往前探了半个身子。 他紧盯着贺韵初,神色严峻,语气是难以抑制的急切,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贺韵初被突然拉帘子的动作惊了一下,在看到宋以慎这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更是吓得瞬间僵在了座位上。 怎么是宋以慎? 这下尴尬了! 宋以慎没有得到贺韵初的回应,但已经可以确定贺韵初就是一个人来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人呢?” “她……她,”贺韵初感觉宋以慎冷得吓人,磕磕绊绊道:“她,在,下面。” 宋以慎的脸阴沉着,坐了回去。 他在心里竭力地劝说自己,那是别人夫妻的事情,他不应该插手,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让他上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 贺韵初张了张嘴,犹豫道:“她……不太方便。” 宋以慎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压制的怒火如同脱缰之马立刻喷涌而出,他焦急地开口道:“他知不知道怀孕是多大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 贺韵初一愣,“怀孕?”她追问道:“真的怀孕了?” 她从宋以慎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不禁脱口而出道:“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她。” 宋以慎看着贺韵初高兴激动和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模样,脸色更加难看。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几个指标不正常?” “啊?”贺韵初刚从包里翻出手机,闻言一愣,“那你……跟我说说?” 心想:璃清不方便过来,还是我转述给她吧。这么重要的事儿,不然录个音? 她这么想着,低头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宋以慎觉得这么严重的事,贺韵初竟然还有闲心玩手机,一时间有些生气。 他缓了缓,尽量地平静开口道:“怀孕不是一个人的事,让他过来,我跟他说。”他就是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有多不负责,“我是医生,也要对患者负责。” 既然他是医生,就有责任把病情告知家属知道。 他必须要见到那个男人! 贺韵初陷入了为难之中,“她真的不能过来。” 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好。”宋以慎妥协,话锋一转,道:“那我下去见他。” “哈?” “怎么?他见不得我吗?”宋以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贺韵初,所以贺韵初的任何反应都毫无遗漏地落在了他的眼里。 忽然间,心里的怒火全部熄灭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失落。 他心里空了一块,好像弄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贺韵初想了想,“行吧。” 就是不知道那些狗仔拍到医生亲自过来给顾璃清看病后会怎么报道乱写。 但是转念一想,顾璃清身体指标确实有些问题,由医生亲自叮嘱总比她转述得要好。 宋以慎不是去拆散一桩婚的,为了去的名正言顺,就没有脱白大褂。 他跟着贺韵初来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贺韵初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车,开口道:“她就在车上,你亲自跟她说吧。” 宋以慎拉开后排的车门,见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女人,余光捕捉到驾驶位上的男人,立马关上后车门,一把拉开了驾驶室车门。 张恩康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突然感觉地震了一样,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宋以慎给薅了出来。 他迷茫地看着宋以慎,开口道:“宋,宋先生?” 宋以慎也是一愣,大脑飞速运转着。 这不是贺韵初的司机张恩康吗? 难道那个男人就是张恩康? 张恩康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贺韵初见状也是一头雾水。 宋以慎怎么突然变道去找我司机了? 而且,这不像是要好好说话的样子,倒像是要打架。 宋以慎今天怎么回事? 太不正常了。 她赶忙上前阻拦,“好好说,好好说,别打架……” 宋以慎气不打一处来,一松手,张恩康直接跌到了地上。 他突然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看到那个男人不仅不陪贺韵初上去检查,竟然还在车里睡觉。 “小姐,我没事。”张恩康墩了个屁股墩儿,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贺韵初尴尬笑笑,“要不,你先去上个厕所,走的时候叫你。” “好的,小姐。”张恩康弄不清面前的形势,但还是听懂了贺韵初话里的意思,在地下车库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待了会儿。 “你们什么情况?”半掌宽的玻璃缝儿露出了顾璃清戴着墨镜的半张脸。 只能看到她的墨镜。 贺韵初笑着说道:“恭喜你啊!马上就要当妈妈了。” “真的?”顾璃清降下了大半个车窗,墨镜往后一甩,忘乎其形。 宋以慎听得有些糊涂,一脸茫然。 “先别高兴太早。”贺韵初看了看宋以慎,道,“还是让医生给你说吧。” “宋医生?”顾璃清惊讶道,“你转妇产科了?” 宋以慎只是看着贺韵初,两手一摊,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他是一点儿都看不懂。 比医学难多了! 贺韵初不慌不忙道:“她为了躲狗仔,让我帮她去做检查。” “所以……”宋以慎偷偷松了口气,“是她怀孕了。” 他嘴角难以自抑,看起来像是在抽搐。 原来他跟贺韵初嘴里的ta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还聊得挺顺畅。 不过,只有宋以慎受伤罢了。 宋以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告单递给了顾璃清。 顾璃清一脸问号,“虽然霍北霆是‘压榨’过你,但你也不用把气都撒到我的孕检单上吧?” 宋以慎清了清嗓子,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道:“啊,还是,跟你说说情况吧。” …… 张恩康回来时发现一辆车上的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是在偷拍,镜头的方向正是顾璃清和贺韵初所在的位置。 “小姐,那辆车上就是狗仔,已经拍到了。” 贺韵初懒得理会,表示知道了,但是不打算做什么。 反正狗仔也是针对顾璃清的。 她是不是有点儿坏坏的? “你家霍总要加班了。” 加班当然是处理顾璃清的绯闻和黑料了。 顾璃清正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中,“随便拍吧,只要宋医生不介意就行。” 宋以慎不在意,他现在满心都是贺韵初啊。 贺韵初从宋以慎身边走过,准备上车离开,却一把被宋以慎拉住了手腕。 一时间,空间仿佛凝固一般,她心突然跳得厉害。 他们背对着彼此,心里却都是彼此。 “我……”宋以慎开口,“有话对你说。” 贺韵初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好像能预料到宋以慎接下来要说什么。 庆幸宋以慎现在看不见她的脸,赶紧平复下来。 “还是,”她转身看了眼宋以慎,又迅速低下头,继续道:“找个地方说吧。” 宋以慎垂眸浅笑,温声道:“就在这儿说。你害怕?” “没有。” 只是有点儿害羞罢了。 这么多人呢。 就在这时,车窗上露出一个脑袋,顾璃清压低声音,朝他们喊道:“没事!你们表白吧!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贺韵初:“……” 本来是当你不存在的,现在没法不注意了。 顾璃清立马关上车窗,顺带着提醒了一下张恩康,喜不自禁地拿起手机就要报信儿。 “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以惗,她听了一定会比元谊股票涨了还要高兴。” …… “韵初……” “我愿意的!”贺韵初笑意盈盈地迎着宋以慎的目光,继续道:“好吧,你说吧。” 宋以慎轻笑一声,心里顿时格外明朗。 原来贺韵初现在也是喜欢他的,一直都是喜欢他的。 如果他早点儿迈出这一步,他们会不会早就在一起了。 “其实,在g国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喜欢在湖边画画,所以每次做完实验,会特地绕到湖对岸,从那里回去宿舍,就为了偷偷看你几眼。” “嗯?那为什么不从我这边过?” “因为……因为我觉得那时的我,还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所以,你拒绝了我?”贺韵初没有生气。但当时确实有点儿不高兴。 “嗯。”宋以慎点头,眼中含着丝丝歉意,“但是,还有一个原因。” 贺韵初满脸期待,问道:“是什么?” “因为我姐。”宋以慎笑着说:“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以后慢慢跟你说。” 贺韵初更加好奇,“复杂?” 她现在更想听宋以惗的故事。 “她身体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才学医的。” 贺韵初觉得宋以慎嘴里的宋以惗和她见到的宋以惗好像不太一样。 一个身手矫健、功夫了得的人怎么会身体不好呢? 看着贺韵初犯迷糊的样子,宋以慎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以后跟你讲。”又改口道:“好,我一会儿就跟你说。” 贺韵初立马笑弯了眼。 “以前,我的注意力都在我姐身上,现在她有管迁照顾,那我也就能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了。” “说实话,一开始以为是你怀孕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慌了。我一直以为可能我们真的没有缘分,所以就说服自己放下你。可那时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不想让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我是不是很小气?嗯,我就是很小气!” “韵初,你的以后可不可以都由我来照顾?” “我特别想做你男朋友,未来的丈夫。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贺韵初笑道:“嗯!我愿意!” 这个答案,她一开始就说过了。 不会改变! 顾璃清脸贴在车窗上,往外看了看,降下玻璃喊道:“还没说完?” 贺韵初转身,目光投向她,“还有很多呢。让小康送你回去吧,我就不陪你了。拜拜!” 说完她就和宋以慎十指相扣,走了。 “哎!见色忘义了啊!” 看着这对璧人的背影,顾璃清忍不住偷拍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发给了宋以惗。 【宋以惗:我弟?】 【顾璃清:对!】 【宋以惗:韵初?】 【顾璃清:对!】 【宋以惗:!!!我弟出息了!】 【宋以惗: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宋以惗:我终于瞑目……如愿了!】 激动过后才是疑问。 【宋以惗:是真的?真在一起了?】 【宋以惗:宋以慎表的白?】 【宋以惗:韵初同意了?】 【顾璃清:对对对!是真的!你弟先开口的,韵初也同意了。】 【顾璃清: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迎接韵初吧。】 【宋以惗:哦了哦了!我这就去买菜!】 临杭宋家。 宋以惗“腾”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杂物间刨出来一个八十斤装的编织袋,拿着就飞奔了出去。 “姐!我也要去!带上我——”宋以恻如一阵风般,从管迁面前经过。 管迁刚站起来,嘴没来得及问,脚没来得及抬,这姐弟俩就没影儿了。 …… 贺韵初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下宋以惗而已。 但从宋以慎口中,她还了解到了宋家几乎所有的过往。 从宋家组建到宋父宋母亡故,从龙泉里到临杭市区,从宋以惗的艰辛到宋以恻归来,这中间发生过太多的事。 贺韵初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平坦顺畅,从来没有过这些烦恼。 也更加能理解宋以慎曾经拒绝自己的原因。 但所幸一切的结果都是好的。 而宋以惗,也成功等回来了宋以恻,等到了宋以慎带贺韵初回家。 第178章 惗姐烧高香 临杭七院妇产科二室。 女护士孙文欣从外面进来,这次没了帘子的遮挡,看清主治医师后不由一愣,“宋医生?”随即恢复平静,“檀医生又找你来代班了。” 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那我尽量把号往其他两个科室安排。” 宋以慎毕竟不是他们科室的,虽然是替檀昭言坐班,但也不好给他排太多的号。 宋以慎开口,道:“不用。正常安排就行。” “那,这位……”孙文欣的视线移到了宋以慎旁边的贺韵初身上,以为她是来问诊的。 但也没坐在看病的位置上啊。 “她是我女朋友。”宋以慎看了眼贺韵初,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孙文欣顿时露出一脸姨母笑,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表情,只顾着磕cp了,慢了好几拍道:“宋医生,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白白胖胖……” 这不是对新婚夫妇说的祝福语吗? 白白胖胖又是什么? 宋以慎和贺韵初刚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啊喂! 她边往后退,边说道:“我还是不给你安排病号了,你们继续啊。很般配哦!” 贺韵初手里拿着瓶酸奶,忍俊不禁。 “对了,你知道你姐她,是警察吗?”她把话题拉回了宋以惗身上。 按照宋以慎的说法,宋以惗初中就辍学了,之后到处兼职赚钱,那又是怎么当上警察的呢? 宋以慎突然沉默,他确实不敢肯定,“她可能……不只是警察。” 现在细想来,宋以惗经常无缘无故的消失和断联,可能就和她不曾公开的身份有关。 “嗯。”贺韵初表示同意,但还是疑惑道:“那你说她为什么去娱乐圈?当卧底的吗?赵淳赫确实被她抓了。” “她去拍戏只是为了圆宋妈的演员梦。”这个宋以慎是清楚的,“她用的艺名就是宋妈的本名。” “嗯?这样啊!”看来她是想多了。 宋以慎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警察的?” 就连他都不知道。 贺韵初不禁想起当时的场景,抿唇笑道:“就是你来万会国际接她的那天,我不仅看到了她的警官证,”顿了顿,继续道:“还看光了她。” 她龇牙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宋以慎好像突然明白宋以惗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贺韵初了。 有没有他,她们的关系都不会差。 …… 宋以恻扛着大半袋物资,七拐八拐地跑进了家门。 “慢点儿啊!”宋以惗在后面狂追,根本追不上,干脆慢慢走了,嘴里吐槽着:“还不跑直线。” 她就纳闷了,这又宽又直又没人的大路,怎么非要走“s”线? 她这兄弟是有多么大的精神头啊? 背着半麻袋的肉啊菜啊,还能酷驰酷驰地往前跑。 宋以惗肩上挎着一个布包,大半捆葱露在外面。 这个别墅区的房子差不多都是被她买走的。路上一般不会有其他人。 她手上摇着一根大葱,心情很好。 宋以慎那小子终于开窍了。 韵初马上就能喊我姐姐了。 想想就高兴。 甩着手上的葱,哼着歌就走到了家门口。 不料,她手上抓着的那片葱叶突然断了,整根葱直接被甩飞出去,“咚”一声砸到了路对面汽车的引擎盖上。 她“哟”一声,赶紧跑过去捡葱。 正要往袋子里装,感觉车里好像有人,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惊愕的目光。 一时间,隔着挡风玻璃,六目相对,三脸尴尬。 宋以惗先反应过来,甩着葱尾道:“你们继续,继续……” 她抓起装菜的袋子就往家里跑。 “我去给你们做饭——” 人走了,留下一连串笑声。 车里的宋以慎和贺韵初看着近在眼前的彼此,羞涩的笑笑,一起下车往家里走去。 他们刚刚在车里接吻,被宋以惗撞见了。 要不是贺韵初跟宋以惗早已熟识,她都要羞愧地无地自容了。 宋以慎进来时,见管迁正抱着宋以惗装葱的布袋子在客厅中央站着。 望着楼梯的方向,等人似的。 “我姐呢?”刚刚明明看见她猴急猴急地回家了。 管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宋以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她说,可能祖坟冒青烟儿了,上不了坟,就去烧烧香。” 宋以惗一进门,把葱扔给管迁,急奔二楼烧高香。 此时的二楼,她手上捏着三根香,对着面前的四块牌位,报喜道: “八位父母,你们的以慎终于和韵初在一起了。” 嘴角是压制不住的喜悦。 “但是,你们不能松懈,在下面继续努力保佑,早点儿让他们结婚,生子,哈哈哈哈……” “姐!”宋以慎突然打开了门。 宋以惗放肆的笑一秒收了起来。 她把香插进香炉,转身就往外走。从宋以慎身边经过后,忍着不笑的脸瞬间释放开来,笑着跑了下去。 宋家不养闲人啊。 连只剩下牌位的八位长辈都被宋以惗安排了任务。 厨房里面忙忙碌碌。 先是宋以恻回来,后有贺韵初到来,简直是双喜临门! 宋以惗决定大摆宴席,好好庆祝庆祝。 贺韵初想要帮忙,但是挤不进厨房。 宋以惗不知道在厨房里面忙些什么,圣开觉得她碍事,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管迁只好把宋以惗拉走了,把她按到沙发上,让她陪贺韵初玩。 “厨房交给我们就行了。” 宋以惗屁股刚挨到沙发就站了起来,她高兴得坐不住,就想动手帮帮忙。 管迁赶紧阻止,委婉道:“韵初需要你陪,不然她无聊。”随后给贺韵初使了个眼色,“对吧?” 贺韵初立马点头道:“嗯嗯,姐,我需要你,特别需要!” 宋以惗当即就把做饭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韵初多好啊,她最喜欢啦! 宋以慎端来了瓜子、果盘,倒好了饮料,让贺韵初和宋以惗好好地坐在一起聊天。 “我跟你说,韵初,宋以慎心里早就喜欢你了,就是嘴上不说。”宋以惗一拍大腿,“气死我啦!” 这些贺韵初已经从宋以慎那里听过一遍了,但是从宋以惗嘴里,她似乎发现了宋以惗在背后的付出和努力。 因为宋以惗真的很努力地在撮合她和宋以慎。 亏得那时她一直以为宋以惗和宋以慎是情侣。 唉!想想就好笑。 她也从宋以惗嘴里听到了宋以慎不曾细说的自卑。 “他是喜欢你的,也正因太喜欢了,反而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就会产生自卑感吗? 贺韵初不明白,明明是她先追的宋以慎,那就说明她不在乎身外的一切,为什么宋以慎还会因为自卑而拒绝她? “你不在乎,不代表他不在乎。”宋以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啊,有什么想法都憋在心里,问都问不出来。” 要不是她了解宋以慎,怎么会不顾宋以慎的反对屡屡撮合他和贺韵初? 当然是因为宋以惗知道宋以慎心里有贺韵初了。 她总不能硬撮合吧。 贺韵初道:“反正他要是敢和我分手,我就跟你做闺蜜,让他也喊我姐。” 宋以惗满口夸赞道:“厉害了哦,韵初。不过,我们先是闺蜜的呀!” “也对!” 其实,在宋以惗心里,宋以慎和贺韵初一直都是绰绰有余的相配。 “干杯!” 小聚开始,满堂欢笑。 元谊。 顾璃清没在办公室看到霍北霆,白诩晨推门进来,告诉她霍北霆正在公关部亲自做公关。 “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楼下一个老头送来的,他说一定要交给霍总。”白诩晨手上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 他刚刚去了公关部找霍北霆,但是霍北霆不理他,所以就打算把东西放在霍北霆办公室里。 顾璃清有种不好的预感,“给我吧。” “那我就先走了。” 白诩晨走后,顾璃清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老头就是慕骊倾的父亲,而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用来威胁她和霍北霆的。 她立马用刀划开了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些照片。 顾璃清数了数,一共十五张。每张照片上都是慕骊倾,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头发凌乱,有的身上满是伤口……脸上的表情不是痛苦,就是阴郁。 她想起来当初霍北霆是从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手里买来的慕骊倾。 那时候,慕骊倾的父亲刚把慕骊倾卖给那个老男人,钱还没数清,就看见那个老男人转手把人卖给了霍北霆。 虽然是霍北霆威胁的。 而且霍北霆随手甩的那张卡,里面的钱是他手里的钱的十几倍。 卖亏了! 但是,霍北霆当时身边带了人,他不敢惹。那个猥琐的老男人又是个混社会的,他更惹不起。 只能咬牙含恨离开了。 拿着卖慕骊倾的钱挥霍了一段时间,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但钱很快就花完了。 他又回到了以前穷困潦倒的生活。 一想起来他本该有一百万就生气。 那天,他照常去村里小卖铺买了瓶酒。 小卖铺女老板瞥了眼慕长贵手里的廉价白酒,阴阳怪气道:“哟,慕大脸,你不是说以后不喝春日酿,就不如不活着吗?怎么?喝腻了,打算换换口味?” 那话是慕长贵拿了十万巨款后放出的豪言,对于他们这些穷村里的人来说,十万已经算得上是巨款。 更别提他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一百万了。 春日酿只是一个中等地位的白酒,但在这个方圆百里的土地上,却是最贵最好的酒。 在有这十万块钱以前,向来嗜酒的慕长贵也只在村长那里蹭过一口春日酿。从此觉得以前喝过的酒简直像泔水一样。 暴富后的报复性消费行为也只不过是天天喝春日酿而已。 当然了,好酒还需好菜配,还需女人陪……所以他吃喝嫖赌抽样样不落地干了两个月,钱就所剩无几了。 “诶,慕大脸,怎么一直没见你家丫头啊?我还寻思着给她说个婆家呢。”一个来买针线的老太太说道。 慕长贵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灌了口便宜酒,皱着眉,不满意酒味儿。 “慕骊倾啊,我在网上刷到过她呢。”一个年轻妇女八卦道。 她看过顾璃清是元谊总裁夫人的娱乐新闻,心里是又羡慕又嫉妒。同是小穷村出来的,她只能早早嫁人,省吃俭用养孩子,而只比她小两岁的慕骊倾,却能当上大城市的富太太。 “她跟大城市的大老板在一块儿了,天天大鱼大肉的,肯定比我们啃白菜强。” 妇女手上拿着一颗有些干叶的白菜,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八毛零钱,往门外走,路过慕长贵时,白眼问道:“她怎么没把你接到大城市享福啊?养那么大,不白养了吗?” 慕长贵没有说话,仰头喝了一口酒,拎着瓶子走了。 对啊,慕骊倾是他的种,他去找自己女儿要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反正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如破釜沉舟,赌一把。 而且,那个男人有钱啊,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他好歹也是那个男人的岳父,能好好谈,那他以后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要到钱,谈不拢,那他就狠狠地讹下一大笔钱。 总之,他绝不能白白便宜了慕骊倾和那个男人。 他辗转好几班车才到了申海,路上研究了不少慕骊倾的娱乐新闻,就想早点儿找到人,好去要钱。 他查到慕骊倾现在是元谊公司的演员,也是元谊总裁的夫人。 原来那个年轻男人就是元谊老总啊,怪不得那么有钱。 他打听了两天元谊的地址,终于确定路线准确过去。 因为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只能走路去。 他幻想着数不完的金钱马上就是自己的了,也就不觉得路程辛苦了。 在他差两条街就到元谊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叫住了他。 “这两天一直在打听慕骊倾的人,就是你吧。”辛瑶戴着渔夫帽,从墙角走了出来。 慕长贵瞟了她一眼,急着赶路。他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元谊,不然今晚又要睡大街了。 见状,辛瑶立马开口道:“我想跟你做笔生意。” 慕长贵继续往前走。 “三百万!” 慕长贵心里一震,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停了下来。 “三百万”这三个字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他原本以为一百万已经很多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开口就是三百万。 大城市的人果然不一样。 那他是不是可以再谈谈价格? 三百万是巨款,那巨款之外更是巨款。 他怎么会嫌钱多呢? 慕长贵心想:“不如先看看她是什么生意。反正慕骊倾跑不了,我就先赚了这三百万,再去找慕骊倾和霍北霆要钱。” 辛瑶想要污蔑造谣顾璃清的想法因为慕长贵的成功配合而得到了落实。 也就有了网上慕长贵控诉慕骊倾弃父不养的视频。 第179章 惗姐实在是亏! 顾璃清不太记得慕骊倾来申海之前的经历,慕骊倾好像在刻意忘记一些事情。 也许正是因为曾经的一切让她太过痛苦了。 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离开,对于慕骊倾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顾璃清不知道自己与慕骊倾之间产生的联系是因为什么,但既然占用了她的身体,解决掉这些麻烦也算是帮她处理后事了。 “霍北霆,你还不回来吗?”顾璃清坐在霍北霆的办公椅上,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道:“我在你办公室。” 很快,霍北霆走了进来,得意道:“已经解决了。”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表情。 顾璃清嫌弃地移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去找那个叫方志龙的男人。” 闻言,霍北霆欢快急切地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方志龙?谁啊?” 顾璃清觉得霍北霆的恋爱脑太严重了,甚至影响到了智商。 “就是你遇见慕骊倾的时候,她不是被卖给一个男人呢。” 霍北霆斜倚着桌角,垂眸浅笑,想了想,道:“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 但是,网上的黑料他已经全部解决好了,所以…… “找他做什么?”霍北霆伸手去抱顾璃清,迫不及待道:“走,我们回家吧。” 顾璃清眼疾手快地拍打掉了霍北霆的手,气呼呼道:“回什么家?慕骊倾那个酒鬼爹都找上门了。” 她把放照片的纸盒子往霍北霆身上一丢,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躺,抬了抬下巴示意霍北霆赶快去找人。 霍北霆一张一张翻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勒索啊。”他冷笑一声,道:“正好报警。” 有这些照片作为证据,正好可以控告慕长贵长期虐待家暴自己的女儿。 顾璃清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在慕长贵受到法律的制裁之前,她还要让他遭到道德上的谴责。 “家暴的罪名对他来说太轻了。找到方志龙,让他指控慕长贵非法贩卖人口。” 这个罪名才够慕长贵好好喝一壶,才能让慕骊倾死后瞑目。 “但是,毕竟方志龙也参与了买卖,只怕他不敢站出来指认。” 贩卖人口,买卖同罪,更何况他还是个黑社会,他指认慕长贵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吗? 顾璃清认同霍北霆的想法,虽然她和霍北霆都是证人,但只怕慕长贵会说他们是联合起来诬陷他的。 所以,只有方志龙肯作证,他们才有胜算。 而且,从她被黑上热搜这件事儿来看,慕长贵的背后似乎有人,整个阴谋应该也都是这个人在操控。 敌在暗,我在明! “不如,”顾璃清勾了勾唇角,坐正了身子,坏笑道:“去找宋以惗?” 霍北霆跟着挑了挑眉梢,“嗯,跟她说股票跌了。” 他也是可以拿捏住宋以惗的。 临杭。 宋家院门半掩着,顾璃清和霍北霆直接走了进去。 “来客人啦,有没有人迎接一下啊?” 顾璃清悠悠喊道。 没人回应,也没有人出来。 他们步伐依旧,一口气走进了客厅。 “这么热闹啊!”顾璃清不禁感慨道。 怪不得没人出来,原来是听不到啊。 宋以惗和贺韵初还在餐桌上吃饭,边吃边聊天。 宋以慎和管迁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机。 圣开和宋以恻在客厅中央追逐打闹,礼花筒、礼花枪的声音和叫喊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嘭—— 宋以恻又拉响了一个礼花筒,正对着门口,无数亮片纷纷落下,像是在欢迎顾璃清和霍北霆。 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以恻拿着空的礼花筒,看着突然进来的陌生人,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 圣开上前一步,开口道:“霍总,霍夫人,你们……来找惗姐的?” 真的是稀客啊! 顾璃清往里一眼望去,找到了宋以惗。从霍北霆手中抽出手,熟络地往餐厅走去,“唉!正好我还没吃饭。” 她往宋以惗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拿起双筷子就要开吃。 一点儿都不客气! “哎,我给你拿双新的。”贺韵初跑到厨房拿了双干净的筷子递给顾璃清,顺便清理起桌上的东西。 “这个孕妇最好不要吃。”她把一盘菜端到了桌子另一边。 顾璃清拿起面前的玻璃杯闻了闻,被贺韵初立马夺了过去。 “这是酒,孕妇不能喝!” “这个糖分很高,孕妇也不能吃!” 贺韵初如铁面判官一般,站在顾璃清对面一丝不苟地把控着她进口的食物。 “孕妇?”霍北霆刚走近。 贺韵初道:“对啊,她怀孕了,你不知道?” 这俩人不是一起过来的吗?怎么还没说过? 霍北霆一怔,脸上随即浮现出喜悦之情,手足无措地坐到顾璃清身边,握着她的胳膊,激动地开口道:“我要当爸爸了?” 顾璃清刚夹到碗边的菜掉到了桌子上。 “我们有孩子了?” 顾璃清刚夹起来的米饭掉回了碗里。 “我我我……” 贺韵初忍不住开口道:“还不让孕妇吃饭了。” 霍北霆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抱着白米饭傻乐。 顾璃清端着空碗来他碗里扒拉米饭,“我还没吃饱。” 霍北霆夺过顾璃清手上的空碗,直接把他那满满的一碗放到了顾璃清面前,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 宋以惗在旁边看得直抽嘴角。 这俩人来我家干什么的? 蹭饭,还是秀恩爱? 顾璃清看了眼客厅里面玩得正嗨的宋以恻,好奇问道:“那个小孩是谁啊?没见过。” “我弟。” 顾璃清看向霍北霆,“我觉得不错,你不考虑签吗?” 霍北霆的心思都在顾璃清身上,这才扭头打量起宋以恻。 “哎哎哎!”宋以惗出声制止,“别瞎搞!你是打算把我们宋家人都弄进元谊,给你打工吗?” 霍北霆不紧不慢道:“合作共赢嘛!” “切!”宋以惗白了他一眼。 什么合作共赢? 她看是利用吧? “来找我干嘛?”宋以惗冷冷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霍北霆找她准没好事儿。 两天前还找她参加什么杀青宴来着。 “呃……”霍北霆笑呵呵道:“关乎到你手里的股票,就想来找你帮个忙。” 宋以惗一副看透的表情,立马拿起手机道:“我马上转手!买你这股票简直是不赚,净亏!” 没赚多少钱,忙是没少帮,力也没少出。 太亏了太亏了! 贺韵初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买我的吧,姐,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脱手元谊的股票,买进万会国际的股票。 第180章 真相大白 “别别,别呀!”霍北霆慌忙劝阻。 宋以惗要是脱手了元谊的股票,那他以后可就没有宋以惗的“把柄”了。 “跌不了跌不了,”他非常坚定道:“真的跌不了!” 顾璃清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道:“是我的事。” 这话说的,好像她跟霍北霆不是一家的一样。 宋以惗安静地看着旁边的顾璃清,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慕骊倾爹慕长贵送来照片威胁我们,应该是想要钱。我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 顾璃清话才说了一半,就见宋以惗朝客厅的人喊道:“管迁,查一下慕长贵背后的人是谁?” “好嘞。” 宋以惗回头,对顾璃清说:“好了。”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安排得也太快了吧,“我是想找一个叫方志龙的人作证。” 顾璃清详细地给宋以惗讲了一遍,“就是这样。所以,我想让你想想办法,怎么能让方志龙出来指认慕长贵?” 宋以惗不带丝毫犹豫道:“抓了不就行了。” 顾璃清不由一愣。 对啊,方志龙也犯罪了,一块抓了不就行了。 但是,方志龙是黑社会啊。 “这……不得你来抓啊?”顾璃清早就猜到了宋以惗的身份,只差宋以惗一句肯定了而已,“我们也没有这么权力。” “那就去报警,找我干嘛?” 宋以惗不上当! “这不是因为你厉害吗?”顾璃清冲宋以惗眨眨眼,卖惨道:“我现在是个孕妇,你忍心看我被他们泼脏水吗?” 宋以惗直往旁边挪,她可受不了这些。 “你们,还是先报警吧,立案了再说。” 真是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事儿更多。 “好的!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宋以惗这么说,那就是同意帮忙了。 “咦——”宋以惗道:“我在你心里最好?霍北霆没意见?” 第二天一早,霍北霆和顾璃清就去了申海刑侦局报案。 霍北霆因为之前帮顾璃清翻案认识了韩铭,而顾璃清知道韩铭和宋以惗关系不错,所以俩人到刑侦局后,直接去找了韩铭。 宋以惗被手机来电铃声吵醒,翻了个身,又眯了会儿,才接听。 “惗姐,资料都发你邮箱了。” 是姜森打来的,昨晚宋以惗通知他查一下慕长贵和方志龙,现在已经有了消息。 “好……”宋以惗立马又睡了过去。 还是姜森挂的电话。 起来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得整洁光亮,完全看不出昨晚的惨况。 宋以慎早早去了医院上班,贺韵初还没回申海。 “韵初,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去找下霍北霆。” 宋以惗想起来贺韵初最近也不太安全,还是她亲自护送比较放心。 “你最近也别单独出门,我让宋以慎去找你。”顿了顿,补充道:“我有空也去看你。” 贺韵初温柔地笑着,点头道好。 申海。 宋以惗还没进元谊大门,楼上办公室的霍北霆就已经收到了宋以惗到来的消息。 他已经习惯了。 前台也已经习惯通知了。 “霍北霆,我让你找记者,你找了没有?”宋以惗直接推门进来,见偌大的办公室里面正坐着一圈记者。 粗略地看了一下,大概二十个人吧。 众人看见宋以惗,小声交谈了起来。 “这是谁啊?竟然直呼霍总的名字。” “这不是演《藏灵》的十八线演员吗?怎么敢号令霍总啊?” “不是说她是资源咖吗?有背景吧。” “你看霍总,好像一点儿都不生气。” …… 霍北霆伸手示意道:“申海比较有名的新闻社记者都在这儿了。” “跟我来吧。”宋以惗只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她已经联系好了韩铭,先抓慕长贵,再抓方志龙。 此时,慕长贵正坐在一家高档咖啡店里面,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奇怪的味道让他难以下咽。 什么东西?竟然要五千八一杯。 换作春日酿,都够买一百瓶了。 “慕骊倾还没联系你吗?”坐在他对面的辛瑶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没有。我写的号码没错啊。”慕长贵仔细回想着,他明明确认了好几遍,而且为防看漏,他在每张照片背后都写了手机号码的。 总不至于十五个号码都写错了吧。 辛瑶冷呵道:“要钱是你的事,我不管。”只要不坏她事就行,“把你手里的照片,给我一份。” “价格呢?”慕长贵眼中狡黠尽显。 没想到,一份照片还能赚两份钱。 这申海,来得值啊! “我先看看照片质量再说。有用的,一万一张,怎么样?” “那不行,我怎么知道你看的时候,会不会带了什么隐形摄像机,给偷拍下来?” 辛瑶嗤笑一声,道:“你想怎么算?” 没想到这么个穷酸鬼,还知道隐形摄像机。 “我一组照片十五张,”慕长贵狮子大开口,道:“二十万!” 辛瑶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嘴脸,想着自己可没这么好骗。 她没着急开口,打算晾慕长贵一会儿。 就在这时,只见两个便衣警察走到了她这桌。 韩铭亮出证件,开口道:“慕长贵是吧?我们是申海刑侦局的,你涉嫌虐待殴打自己女儿,并将自己女儿贩卖给他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辛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群记者涌了过来,咔咔一顿乱拍。 “请问,慕骊倾是你女儿吗?” “你嗜酒如命,卖你女儿是为了买酒吗?” “所以,你控诉慕骊倾弃父不养,是为了向她索要巨额赔偿吗?” “请回答一下!” …… 辛瑶趁着不注意,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么多记者,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慕长贵反抗不得,在闪光灯中被带上了警车。 慕骊倾弃父不养的真相很快爬上了热搜榜首,之前骂人的那批网友全都闭上了嘴,评论区几乎全是骂慕长贵和同情安慰慕骊倾的。 舆论的风向变动得就是这么快,好像不用证据确凿,慕长贵的罪名就已经被网友坐实了。 但宋以惗还是抓到了方志龙。 原本慕长贵还在审讯室里大喊冤枉,说是慕骊倾和霍北霆串通好了诬陷他。 顾璃清猜得一点儿都没错。 但是,他一听说方志龙也被抓了进来,立马全都招了。 申海刑侦局很快就公布了案件结果,这下板上钉钉了。 辛瑶气得牙咯咯响。 “慕骊倾,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幸运?” 第181章 惗姐又急了 申海。 宋以惗从刑侦局出来后,去了一家修理厂。 曹三穿了一件短袖花衬衫,见一个身材很好的美人骑着摩托车径直开进了修理厂车间,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笑容,朝宋以惗走了过去。 宋以惗摘下头盔,脱掉手套,无视正绕着她打量的曹三。 “哟!来了个小美人!”曹三调戏道,“车不如人靓啊。哪里坏了?哥哥一定好好给你修修。” 宋以惗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说道:“看这儿。” 曹三伸头看去,迎面就撞上了宋以惗的拳头。 他飞出去两米远,摔进一堆零件里面,捂着右眼,愤怒地骂道:“小娘们,敢打老子,都给我上!” 车间里的人立马朝宋以惗围攻过去。 看这些人的样子,都有点儿像吊儿郎当的小混混。 也确实是。 宋以惗转动着摩托,一个蝎子摆尾,直接甩飞了近距离的五个人。 几腿下去,曹三那些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宋以惗看着曹三,步步逼近。 “方志龙。”她笑眯眯道。 “龙哥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警察要人。”曹三瑟瑟发抖,心想:龙哥这是又招惹了什么女罗刹?他倒是进去了,麻烦全留给我了。 宋以惗挑眉,笑道:“我抓的。” “你,你是警察?”曹三爬起来就要逃。 方志龙是在外面被抓的,龙王汽修厂是他们的大本营,没有被警察查封。曹三正庆幸着,结果宋以惗找上门了。 “哎!”宋以惗一把抓住了曹三的花衬衫领子,“跑了,可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没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哪儿用得着跑路啊。 “警察姐姐,龙哥,不是,那个方志龙,不是已经被你们抓了吗?我们,我们……” 宋以惗打开手机相册,找了张照片放到曹三面前,问他:“这不是你们打的吗?” 照片上是一个男大学生模样的小奶狗,血迹从头顶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染红了一大片白t恤。 看着十分惨烈。 方志龙也算混黑道的,这家修理厂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地方,实际上干着拿钱替人修理人的勾当。 曹三捂着一只眼,瞪着另一只眼去看清照片上的人。 “警察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曹三喊冤道,“这些都是方志龙吩咐的,我们作为小弟,他说要打谁,我们也不好违抗,就想混口饭吃。” “但是!” “但是,我们这些人胆子小,也怕警察找上门,所以每次我们都是拿鸡血,淋到那些人身上,拍个照能交差就行。” “警察姐姐,我们没有真打人啊,顶多吓唬吓唬他们。” “哦。”宋以惗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曹三说的这些和姜森查到的资料一样。 所以,宋以惗才没让韩铭派人继续追查方志龙的手下。 “警察姐姐,那,”曹三试探性开口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战战兢兢地往外面退去。 “嗯?”宋以惗微皱了下眉,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满。 曹三一下子就腿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警察姐姐,我们真的是良民啊……” “就这点儿胆子?”宋以惗小声嘟囔了一句,有些犯愁。 好歹也是小混混,胆子这么小还怎么帮她办事儿? “行行行,别哭了!大老爷们儿的……还哭!我抓人了啊!” 非逼她来硬的。 曹三立马嘬起嘴,手动止哭。 宋以惗甩了甩手,道:“修理厂,好好开吧。” 不然这一群人,马上就得失业。 曹三立马转悲为喜,大声喊道:“谢谢警察姐姐!” 其他人附和道:“谢谢警察姐姐!” 宋以惗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怪别扭的。 她用警察这个身份是为了方便行事儿,但实际上她很不想承认自己是警察。 因为…… 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我叫宋以惗。”她淡淡道。 “……惗,姐?”曹三小心翼翼试探道。 “嗯。” 她不反感这个称呼,说来,曹三他们跟严柘和段休几个人挺像,都是被她“抓”住、为她所用的人。 曹三义正言辞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宋以惗并没有打算把他们“抓”进逍遥游,“有件事儿,我想让你们帮下忙。” “惗姐,你的事儿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儿,尽管吩咐就是!”曹三拍着胸脯,说得义薄云天。 小弟们开口道:“对!惗姐,我们跟你干。” “先说好,胆小的干不了啊。”宋以惗走到摩托车旁边,开始戴手套。 “惗姐,”曹三快步走到宋以惗跟前,着急地解释道:“你别看不起我们。我们只是不敢干坏事,警察的忙我们可是非常愿意帮的。不是有个词儿,叫,叫什么,视死如归。对,我们也是可以不怕死的。” “视死如归?”宋以惗抱着头盔,若有所思地看着曹三。 唉!连个小混混都知道视死如归,她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讽刺啊! 她自嘲一笑,对曹三说道:“是我个人的私事。”她从头盔里面掏出两捆钞票递给了曹三,“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你想想我再给你多少。” 曹三拿着两万块钱,愣在原地,宋以惗走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什么意思啊?”怎么像是来给他送钱的? 虎子好奇凑了上来,开口问道:“她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曹三猛然反应过来,对着大门口喊道:“什么私事啊?” 对啊,宋以惗只说办私事,甚至还说办成之后有大钱。 但是,事儿没有交代啊。 一串摩托车声音越来越近,宋以惗一个摆尾,又停在了曹三跟前。 “走太急了。” “可不是嘛,你这走得也太急了。”曹三想要把钱塞还给宋以惗,“钱也没拿!” “你们对申海比较熟悉,这段时间,帮我保护一个人,万会国际会长贺韵初。哦,暗地里保护就行。” 宋以惗把刚接到手里的钱又扔给了曹三,继续道:“这钱,算是我给兄弟们买酒了。” 说完,她把头盔上的挡风镜一放,开着摩托车又消失在了龙王修理厂。 第182章 真正的团聚 暑假开始。 宋以惗和管迁去临杭七中把宋以恪接了回来,到家后发现宋以恂和宋以恬也已经回来了。 宋以恻别提多高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家里有这么多人。 终于有人陪他玩了。 宋以恬从学校回来就背了个包,衣服都没带。突然发现没衣服换了,只好去找宋以惗。 “姐,借你衣服穿穿呗。” 宋以惗正趴在床上看小说,回头看她一眼,示意道:“衣帽间,自己找。” “好嘞。”宋以恬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夹着嗓子说道:“谢谢姐姐,姐姐最好啦!” “给我好好说话。” 好像自从上次在帝京骗了宋以恬之后,她就学会撒娇卖萌,当夹子了。 宋以恬笑嘻嘻地进了宋以惗的衣帽间,开始挑选衣服。 说实话,她以为宋以惗柜子里应该都是黑色系和白色系的衣服,因为宋以惗平时都只穿这两个颜色。 但是,在打开柜门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幕惊得她差点儿说不出来话。 “哇——” 红的、粉的、黄的、绿的、蓝的…… 各种颜色,明明是应有尽有。 “繁,繁星?”宋以恬在最里面那个柜子里发现了一条黄色的裙子,这可是高奢牌子啊。 震惊之余才发现,宋以恬平时穿的几件黑白色衣服直接在外面的衣架上挂着,宋以惗根本没有放进柜子里。 “不是,姐,你是个富婆啊。”宋以恬一手拎着三五条高奢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宋以惗沉迷于小说,迅速抬眸瞄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啊,你随便穿。” “姐!”宋以恬依旧没有缓过神来,脸上都是惊讶,“高奢啊,顶奢欸!”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宋以惗明明有这么多又高档又好看的衣服,却天天穿得朴素无华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是别人送的。” 跟她平时的风格一点儿都不搭,肯定不是她买的。 “繁星呢?听说她几乎不做私人定制,但我在柜子里看见好几件。我那个天天炫富的室友,说她联系了繁星好几次,人家就是不给她设计。” 不知道为什么,宋以恬说到这里有种很解气的感觉。 像是在说:看吧,你预约不上的设计师,可是给我姐定制了好几次呢。 “哦。” 见宋以惗不怎么理她,宋以恬干脆回衣帽间试衣服了。 她没少跟宋以惗一起睡,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宋以惗“私藏”的好衣服。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姐,你看我穿这个怎么样。”宋以恬穿了条连体裤出来。 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穿裙子。 “好看好看好看。”宋以惗看着小说直点头,头也没抬。 这话如果是夸小说的,也不是不行。 宋以恬活动了两下,道:“……就是有点儿紧。” 这衣服一看就是按照宋以惗的尺寸来做的,宋以恬比宋以惗大了一个尺码呢。 有点儿可惜。 这么好的衣服,宋以惗不穿,宋以恬不能穿。 宋以惗说:“那我下次让她把腰做大点儿。” “让谁?”宋以恬顺着她的话问道。 “踩缝纫机的。” 当然是做这件衣服的人,也是做下一件衣服的人。 “哦。”宋以恬没有追问。 她思路要是再活跃些,是不是就能联想到这个踩缝纫机的人就是繁星呢? 反正笨也不影响她当宋以惗的好妹妹。 时隔十二年,宋家六姐弟终于团圆。宋以惗也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到龙泉里,站到那些无字碑前。 与以往的沉重不同,这次的宋家墓地都是欢声笑语,还有追逐嬉戏。 “我发现个更大的。”宋以恻站在藤蔓中央,抱起来一个大南瓜。 今年的墓地四周,长了不少野菜野瓜,一片生机盎然。 “这儿还有西葫芦。” “西瓜!” “二姐——” 宋以恻完全解放了天性一般,在附近撒欢儿地跑,东边找到个西葫芦,西边发现个西瓜,满山乱蹿。 一会儿喊哥,一会儿喊姐,已经累瘫三个人了。 宋以惗吃过一次这种“苦”,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正好宋以恻捡了西瓜,她一招手,让人把西瓜送过来,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姐,咱这弟,四肢这么发达,不会脑子不好使吧?”宋以恬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宋以惗旁边。 她要累成狗了。 宋以慎是第一个累瘫的,他把分开的西瓜递给宋以恬,笑道:“他健康开心就好了。” 宋以惗对这些弟弟妹妹,可从来没有过成龙成凤的愿望。 她自己在学习上都是个半吊子呢。 宋以恂累呼呼地也走了过来,“追不上。” 根本追不上! “以恪还跟着呢?”宋以恬鄙视道:“你这也不行啊!”又道:“还是我弟厉害!两个都厉害!” 宋以恂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西瓜,“话多就别吃了。” “哎哎——” 然后他们几个就看见宋以恻牵着只山鸡跑了回来。 宋以恪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哪儿来的绳子?”宋以恬问道。 “我裤腰带。” “呃……” 有点儿抽象! “诶!喂——” 山鸡扑腾着翅膀想要逃走,奈何腿上拴着宋以恻裤子上的绳子,挣脱不掉,只能任由宋以恻拖着它下山。 “小飞鸡,不要闹腾了。” “小飞鸡?”宋以恬扶额叹息。 这起的什么名啊? 我弟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啊? “回家我介绍小乖乖给你玩。” “不要害怕哟!我不吃你的。” “小飞鸡,小飞鸡……” …… 宋以恻和一只鸡聊了一路。 管迁没有跟宋以惗回龙泉里。这是宋家人团聚的时刻,他觉得自己在场不太合适。 申海的房东给圣开打电话,说儿子结婚着急装修房子,问问他可不可以提前搬走,他可以赔付违约金。 管迁本来打算宋以惗不在的这段时间去申海住,这下只好再换个地方了。 “令郎结婚是喜事,违约金就不用了。”管迁单手插兜,温和地笑道。 房东连连道谢,回车上拿了喜糖硬要塞给管迁,“这个是请柬,上面有时间地址。如果管先生有空的话,欢迎来喝杯喜酒。” “好,一定。” “迁爷,都搬完了。”圣开关上后备箱,大汗淋漓,拿矿泉水浇了自己一把。 第183章 管迁的小跟班 管逸突然打来电话,“哥,我到申海了。发个位置,我马上过去找你。” 管迁站在路边,看了眼院子里面的房东。房东正在清理花坛,抬头对他笑了笑,继续干活。 “唉!”他轻叹口气道:“你回去吧。” 他自己都没地方落脚。 “啊?”管逸的声音明显有些惊讶,此时,他正站在高铁站外面,“不,不是吧。” 他回头看看进站口,难道刚出来就进去吗? 圣开的头发在太阳底下已经被晒得半干,他挂断了电话,着急忙慌地朝管迁走来。 管迁正好收起手机。 “迁爷,帝王州出事了。”圣开语气很急,“红蜥蜴和白鲨联手了,他们要攻占南岸庄园的地盘,已经炸了两个矿了。” 管迁皱了皱眉,没有其他表情,平静道:“人怎么样?” “靠近中部的五个矿区最近在休整,里面没人。”所以,没有人受伤。 “你过去一趟,避开红蜥蜴,找白鲨谈谈。”管迁目前的重心不在帝王州,所以就没打算亲自过去处理。 南岸庄园只是他当初为了花钱,买下来的一大块地。 不过,那块地确实有点儿大,几乎是整个帝王州面积的三分之一。 毕竟是管登荣的钱,他很舍得花。 这地方位于帝王州南部,最南部靠近海岸的一片区域是一座大型庄园,管迁懒得起名,就直接叫它南岸庄园了。 庄园北边都是矿区,有能源矿,也有金属矿。但在管迁决定开采之前,这些地方只是贫瘠的山丘,或是荒芜的草地,生灵颓败。 就连一直盘踞在帝王州中部的一些势力,都不屑于争夺这里的地盘。 可自从这里归属于管迁之后,中部那些势力反而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说是要扩张土地。 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南岸庄园的事务一直由圣开在处理,管迁这次便也安排他去了。 红蜥蜴和白鲨是帝王州中部的两股势力,他们都是沙漠散兵。帝王州中部大都是沙漠,是跨越南北的必经之路。 这些沙漠散兵的日常一般有两个,一是不同势力之间斗一斗,争个地盘,二是有人从这儿路过,就过去打劫一下。 但最近几年又增加了第三个活动,就是去找南岸庄园的麻烦。 不过,以前都是某个势力单独行动,往往很快就会被南岸庄园给打跑。 把他们抓起来反而麻烦,毕竟那些都是在沙子里躲藏的散兵,滑头得很,泥鳅一样,根本抓不住。 所以每次都只能治标不治本地把人打跑。 但是,没想到这次一向不和的红蜥蜴和白鲨竟然结成了暂时同盟,联手进攻南岸庄园。 他们手里都有些枪支弹药,真进攻起来确实有些生猛。 看来,这次他们是认真了。 “好。”圣开跟白鲨交过手,单打独斗的话,他完全能打过,“那迁爷你……” 突然感觉管迁被抛弃了一样。 宋以惗跟自己兄弟姐妹回老家了,不带他。 房东把他“赶”出来了,不要他。 圣开也要走了,不管他。 但是…… “没事,管逸来了。” 大冤种弟弟来了。 圣开把车钥匙递给管迁,自己打车去了机场。 管迁关上车门,又给管逸打了过去。 “不用回去了。” 暂时留在他身边当个小跟班吧。 “啊?”管逸刚进站,“哥,你是不是在耍我?” “那你……回去?”管迁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来都来了。”管逸转身就往出站口走,立马中套,“所以,我去哪儿找你?” 管迁缓缓开口,道:“嗯,我过去找你。” “我……” “找个住的地儿。” 管逸觉得自己被吩咐了。 他是来投亲的,怎么就变成亲投他了? 但还是订了家酒店,把地址发给了管迁。 有种家生仆人血脉觉醒的感觉。 某家酒店。 管逸推着一个银色行李箱,姗姗来迟,扫了一眼房间,尴尬道:“这酒店……和照片不符啊。” 不是五星级酒店吗? 这卖家秀也太秀了。 管迁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来旅游的?” “我休假。” 管逸是消防员,二十四小时待命,时刻处于紧绷状态。领导瞧他最近状态不太好,就给他放一周假,让他调整一下。 “那我使唤你,是不是不太好?” 要是把人民的好公仆给累到了,他可就罪过了。 管逸笑出的大牙一收。果然,他就是被吩咐了。 “我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跟你屁股后面吗?” 管迁想了想,道:“也行。” 跟在屁股后面,不还是被使唤吗? 这还是个从小到大的“仆人”。 “那我去跟前台说,换个房间。”管逸扔下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直接退了。”管迁站了起来,大步迈开,道:“我们去龙泉里。” 他要去龙泉里找宋以惗。 “龙泉里?”管逸低声重复着。 没听说过。 “等等我——”拉着箱子飞奔而出。 他们离开酒店后,一辆商务车跟了上去。 管迁看着后视镜中时有时无的黑色商务车,嘴角微微勾了勾。 管通又想不自量力了。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迅速闪进了旁边的车道。 管通的人见状,立马加速跟了上去。 城外高速公路上,一辆白色suv和一辆黑色商务车如龙蛇般穿梭在其他车辆之间。 管逸坐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 这怎么开始生死时速了? 他往窗外瞥了一眼,看见了后视镜里面的商务车。 “大哥的车!”他指着后视镜的方向,一脸震惊地看着管迁。 他自然知道管通和管迁私下的仇怨,所以后面车上的人不会是来对付管迁的吧? 那他不是也要完了吗? “嗯。”管迁淡淡应了一声,只管全神贯注地飙车。 他得赶紧把人甩掉,不能让这些人找到龙泉里。 管迁一个急转弯进了匝道。黑色商务车被挡住了视线,没有注意在那个路口,反应过来时已经超过匝道百米远了。 管逸大松一口气,这下终于安全了。 却见管迁又开回了市区。 “不去什么……龙泉里了?” “不去了。” 管通的人可能会再次找到他,进而找到宋以惗。 宋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不能去打破那份宁静。 管通的人更不能! 第184章 你是rapper? 管通的人跟丢了管迁,但是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管迁,而是宋以惗。 既然无法通过跟踪管迁找到宋以惗,那就只好直接去找宋以惗了。 “大少刚发来的资料呢?”领头人大胡子开口。 “这个匝道……是通向一些村子的。”这人扶了扶眼镜,指着平板上一个位置点说道。 “……龙泉里?”一个矮胖矮胖的人挤到了前面,“之前她兄弟上过热搜,被扒出来老家在龙泉里。” 大胡子皱眉看着管通发给他的资料。 为什么这么简单? 还没有网友挖出来的资料多。 戴眼镜的男人在平板上滑动着手指,锁定了一个叫龙泉里的村子,阴恻恻道:“找到了。” 突然有种已经成功了一半的飘飘然。 他们一定要让管通对他们刮目相看。 不然,他们也要像前几波人一样,被送到帝王州做实验,或者当小白鼠了。 “立刻出发!”大胡子把手里的纸质资料往后面一甩,立马钻进了车厢。 两张白纸从空中慢慢飘落下来,随着河水,不知流向何处。 龙泉里。 宋以恻在院子里面遛兔子、遛山鸡,一刻也没闲着。 真是鸡飞狗……宋以恻叫啊! 樊正泉听着动静过来串门,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驼背,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这是……以恪的同学?” 他看着这个正在院子里面爬上爬下的少年年纪不大,最有可能是宋以恪的同学。 宋以惗坐在葡萄架上的秋千上,笑着告诉他:“是以恻,他一直在外面上学,您没有见过。” 至于详细真实的原因,宋以惗没有打算跟他说。 小孩在外面上学很少回家,这个现象是很普遍的。 “以恻啊。”樊正泉站在院子里目光如炬地看向宋以恻,就这么一直看着,一动不动。 宋以惗在旁边坐着,看不见此时他那双迎着阳光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 他在心底抽泣。 喜极而泣! 回来了,回来了! 都回来了。 好,好啊! 樊正泉在心里感慨万千,直到小飞鸡飞扑到了他的身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飞鸡!”宋以恻冷呵一声,立马扬起笑脸向樊正泉道歉:“不好意思啊,这位爷爷。” 樊正泉侧过身背对着宋以惗,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笑呵呵道:“没事儿。这山鸡从后山抓的吧。” “是啊。诶诶……”宋以恻脚下一个不稳,滑倒了,一屁股坐进了盛满水的大盆里。 “唔——好凉快!” 宋以惗本想去扶他,都站了起来,就看见宋以恻玩起水来了。 这个弟弟的心态真是好! 她放心地坐了回去。 她想着,宋以恻有这样的心态,那过往的经历就不会给他留下阴影了吧。 其实,纠结这些的从来都只有宋以惗而已。 宋以惗往后一靠,伸了个懒腰。 今天天气真好! “嗯?”宋以惗突然警惕起来。 她伸懒腰仰头的瞬间,看见对面墙头上露出半个脑袋,又迅速藏了起来。 有人在监视他们吗? 都追到这儿来了。 就在宋以惗思忖会是哪伙人的时候,管迁突然出现了院子里,笑眯眯地朝她走来。 “好久不见。” 宋以惗挑了挑眉梢。 什么好久不见?一天都不到。 管逸站在一旁,朝宋以惗挥了挥手,自我介绍道:“嗨!我叫管逸。他是我哥,我是他弟。” 宋以恻突然跑了过来,山鸡的绳子也不牵了,在身前比划着双手,打着节奏道:“哟哟!我叫管逸!哟!他是我哥!哦!哟!我是他弟!” 管逸立刻反应过来,十分默契地配合了起来,“哟!他是我哥!哦!哟!我是他弟!” 结束时,两人同频转了一圈,击掌庆祝。 宋以恻和管逸仿佛找到了彼此的知音一样,“哟哟哟”地进屋聊天了。 “咯咯咯——”山鸡没了宋以恻的束缚,扑闪着翅膀飞出了墙头。 “啊!”墙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应该是被突然飞出来的山鸡吓到了。 所以,那墙外真的有人在偷窥宋以惗他们。 管迁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锐利幽深,仿佛能透过那面墙看见墙背后的人一般。 他的确知道墙外面的人是谁。 “是管通的人。”管迁转头,静静地看着宋以惗。 他从匝道绕回了市区,偷偷跟踪上了管通的人,才发现这些人已经找到了龙泉里。 看来,他也必须去龙泉里找宋以惗了。 “进去吧。”宋以惗使了个眼色,和管迁一起往里面走去。 有宋以恻和管逸的rap声做掩护,外面的人肯定听不到宋以惗和管迁在聊什么。 因为…… “啊?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就连坐在管迁身边的宋以惗,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管迁凑得更近,重复道:“我说,报、警!” 宋以惗双手一摊,挑眉道:“我就是警察。” 一个没用的警察罢了。 管迁笑笑,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却叹了口气。 他报警当然是为了不让宋以惗出手,宋以惗可好,非要当仁不让啊。 “啊——好吵啊——”宋以恬从房间气呼呼地走了出来,蓬头垢面。 她在睡午觉,虽然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但那也是午觉的一部分。 客厅里面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宋以恻和管逸一人举着一个话筒,看着刚刚咆哮过的宋以恬。 宋以恬看到有客人在,瞬间一惊,捂着脸立马钻回了房间。 “什么情况?” 人生中最丢人的事情莫过于,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帅哥,而你却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管逸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她的高音很可以!” 宋以恻补充道:“还有海豚音。” “对对对!”管逸心花怒放。 虽然都不是夸他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宋以恬穿着淡黄的长裙,留着蓬松的长发,在灯光下飚海豚音的模样。 真是美…… 美!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审美? 宋以惗朝厨房看了一眼,见宋以慎和宋以恂正在里面做饭。 “以恪呢?”她不由担心道,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我在这儿呢,姐。”宋以恪从厨房门口站了起来,他蹲在地上择菜,蹲在了宋以惗的视线盲区。 第185章 前后围剿 “姐,”宋以恻过来,失落道:“我小飞鸡离家出走了。” 宋以惗欲言又止。 一天天被他这么玩,谁不离家出走? “小乖乖还在啊?” “嗯。” 小乖乖没有离家出走。 “走,”宋以惗站了起来,“我跟你出去找找。” 寂静夜空,银河垂挂,繁星璀璨,宋以惗陪宋以恻出门找鸡。 “姐,你们干嘛去啊?”宋以恬顶着一头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 “找鸡。”宋以惗无奈道。 “我也去我也去。”宋以恬回房间拿了把梳子,立马跟了上来。 路过墙头外面时,宋以惗特地扭头看了一眼,没有人。 然后就看见了房子后面晃动的人影。 管通的人听见他们出门慌忙藏到了房子后面。 “小飞鸡——” 宋以恻在前面开道,手里拿着个手电筒,从村子出来,一路往山上找去。 宋以恬梳着她那未干的长发,打结有些严重,扯得她头皮疼,疼得她挤眉弄眼,“真是找鸡的。” 唉!她还以为是出来玩的呢。 宋以惗走在最后面,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嘴角勾了勾。 管通的人果然跟来了。 “小、飞、机!”宋以恻捡了根棍子,一会儿跳到左边扒拉开草丛,一会儿蹦到右边敲打下树干。 又突然仰头喊道:“小飞鸡!我看到你了!” 树冠无语。 飞出六只乌鸦。 没有小飞鸡。 宋以恻毫不灰心,表演着猴棍,咿咿呀呀地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 宋以恬怎么感觉自己回到了昨天和宋以恻一起找瓜抓鸡的时候? 而且,这路,不是去上坟的路吗? 这大半夜的,有点儿害怕呀! 宋以恻跑远了,只能看见手电筒的光芒在前方晃动。 宋以恬跑了回来,搂着宋以惗的胳膊,跟着宋以惗的步伐一起走。 别看她比宋以惗高出半个头,但是不妨碍她胆子小。 “诶?以恻没动静了?”宋以恬踮着脚尖,捕捉不到宋以恻的身影和手电筒发出的光。 宋以惗加快了脚步,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听见身后草丛传来一阵骚动。 回头一看,宋以恻从草丛跳了出来,手上拎着一只兔子,灰色的。 “哈哈哈哈哈——”他抓着兔子的两只耳朵,“还是被我抓到了吧。” 宋以恬道:“他是不是忘了他是来找鸡的?” “随他吧。”宋以惗转身继续往前走。 “诶,姐!不回去吗?”宋以恬赶忙追了上去。 不是陪宋以恻出来的吗?怎么感觉宋以惗本来就打算上山一样? “再等等。” “嗯?等什么?”宋以恬不解,走了几步,回头却没有发现宋以恻的身影。 “姐,以恻又不见了。” 宋以惗脚步依旧,没有停。 宋以恬一头雾水,不停地回头看看宋以恻跟上来没有。 “姐……”她刚开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连串打斗声。 紧接着,嚎叫声响起。 “啊——” “你们怎么在这儿?” “跟踪我们?” “啊!别打脸!” …… 管通的人只顾着跟踪宋以惗,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也在被管迁和宋以慎几个人跟踪。 “打的就是你的脸!”宋以恻一个拳头朝着眼镜男的脸直直地捶了过去。 眼镜碎裂掉到了地上。 宋以恻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小灰兔,摸着灰兔毛茸茸的脑袋道:“小可爱,你真听话,回去给你吃胡萝卜哟——” 不像那个小飞鸡,一松手立马就跑没影儿了。 管迁抓着大胡子的头发把人从地上薅了起来,冷声道:“管通派你们来的?” 大胡子冷呵一声,别过去脸不看他。 “很好!”管迁冷笑一声,松开了手,然后单手插兜,笑吟吟道:“帝王谷和死亡沙漠,你选一个。” 大胡子跌坐在地上,闻言猛地抬头看去,只见管迁侧身站在他面前,黑色的休闲装像是黑无常的工装,微微勾起的嘴角像是生死簿上打的一个勾。 他,要被生死簿除名了。 如果帝王谷是活人实验基地,那么死亡沙漠就是屠宰场。 死亡沙漠是帝王州中部的一小部分,是那片沙漠的最中心。 因为那里吞噬一切,凡是进入那片区域的人,不!不止是人,而是一切生物,都会被沙子淹没吞噬,尸骨无存。 甚至有科考队不信邪,非要去探索科学,最后也杳无音讯了。 即便是长期活跃在帝王州中部的那些势力,也是对那里避之不及。 而且,还单独给那里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做死亡沙漠。 “不!不不……”大胡子惊恐万分,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后背甚至已经湿透。 帝王谷是管通对他们任务失败的惩罚,他们不想去。 但死亡沙漠,他们更不想去。 “这可由不得你。”管迁开口,喊道:“管逸,把人全部送到帝王州。” “啊?”管逸把刚绑好的眼镜男往地上一推,苦涩道:“我没干过这种事儿啊。我是合法青年……” 这是不是贩卖人口? 不对不对! 这叫遣散! 管迁白了他一眼,道:“联系圣开。” 这个小跟班一点儿都好用,还是圣开办事利索周全。 “十三少,求你了!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不会再找宋小姐麻烦了。”有个小弟吓得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求饶。 “是啊,十三少,我们愿意做牛做马……” “……求你了。这位小哥……” 宋以恻赶忙躲开,“吓到我的小可爱了。” 眼镜男滚到了最近的宋以恪面前,开口说道:“我看你是里面最面善的,你偷偷放了我,”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有二十五万资产,全部给你。” 他想利用人性的弱点,换取自己一命。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宋以恪冷静地看了眼镜男一眼,淡定开口道:“把他们的财产都没收了吧,我姐喜欢。” 眼镜男整个人都傻了。 这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人,怎么说起话来直接要人半条命呢? “来,都说一下吧。”宋以恂掏出手机,准备登记一下这些人的银行卡密码。 一旁的管逸直接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打劫吗? 还是先绑架后打劫这种。 真是太疯狂了! 他堂堂合法青年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扭头藏了起来。 第186章 只有管逸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宋以惗和宋以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看着宋家的男子汉们,还有两个宋家的编外人员,联手解决这些不长眼的麻烦。 管逸“办事不力”,管迁只好联系了一家万能公司,花钱把这些人送到帝王州。 管通的人见事态无法扭转,就蛄蛹着要逃,或者扯着嗓子喊救命。 宋以恻被叫烦了,把小可爱交给宋以慎,掏出银针,一人给他们来了一针。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群人,宋以恻满意地说道:“终于安静了。” 手上细长的银针在星光下泛着寒光。 明明他才是最面善的,笑容满面。 “我、死、得、好惨啊——” 管逸听到一道幽怨阴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慢慢扭过头。 这山上是有坟的,他来的路上看见过几个。 要不是有管迁、宋以慎、宋以恂和宋以恪跟着,他是一点儿都不敢上来的。 他正想着会不会是哪个坟里爬出来的女鬼,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被乌黑的长发挡住的脸离他仅有一厘米。 “鬼啊——” 管逸大叫一声,瞬间昏了过去。 “不是,这么不禁吓?” 女鬼抬手撩开面前的长发,露出一张干净清丽的面庞,赫然是宋以恬。 听到树后的惨叫声,管迁他们齐刷刷地朝那里看去。 宋以恬尴尬地挥了挥手,干笑道:“呵呵,是我……” 她轻轻踢了管逸一下,小声道:“喂!起来啊。别装了。不是吧……真的假的?” 她扶额后悔,“这个大男人也太胆小了吧。” 只是想捉弄一下管逸,没想到还真被她吓到了。 万能公司的人很快就来了,话也不多说,来了就是干,把管通的人打包装进面包车里,迅速消失在了山脚下。 该下山回家了。 但是…… 少两个人。 宋以惗转头,见宋以恬抓着管逸的后衣领,正把人从树林里面往外拖。 “要不,给他扎两针?”宋以恬开口。 看看能不能把管逸扎醒? 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把人拖回去吧? 一个小时后,宋以恬大汗淋漓地把管逸拖进了家门,拖进了房间,一咬牙把人扔到了床上。 她双手叉腰,累得喘不过来气,还不忘夸道:“我就是厉害!太厉害了……你不行……” 她一个人就能把一个成年男人从山上弄到床上,真是厉害! 反观管逸,不仅胆小,还瘦弱,她看不起。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坐在餐桌旁准备用早饭,除了管逸。 “他不会还没醒吧?”宋以恬随口一说,拿起包子就咬进了嘴里,“都看我干什么?我已经把他弄回来了。” 没扔荒郊野岭就不错了吧。 宋以惗开口道:“看他醒了没有。” “醒了不就来了吗?”宋以恬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吧好吧,我去看看。” 三五口一个大包子,她胃口实在是好。 管逸悠悠转转醒来,视线渐渐清晰,一张笑眯眯的惨白的脸近在咫尺。 “鬼啊——” 他双手一推,吓得坐起来就往后退。 距离拉大,他看清了坐在床边的人是宋以恬。 宋以恬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笑,真瘆人! “是你?”管逸拍着胸脯,一阵后怕。 还以为鬼缠身了。 宋以恬不屑地抽动了下嘴角,“切!”起身就往外走,“醒来就赶快出来吃饭。” 简直是耽误她吃饭。 管逸看着一桌子的人,好奇地问道:“我背好疼啊,你们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宋以恬刚喝进嘴里的米汤,一下子喷回了碗里,“没事儿,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还能是怎么回事?她拖了一路,磨的呗。 “诶?谁给我把衣服换了?”管逸这才发现,他现在穿着的衣服裤子都不是自己的。 “哦,那个,”宋以恂开口,想了想,继续道:“你衣服昨晚被树枝刮坏了,没打开你行李箱,我就先拿我衣服给你换上了。” 他总不能说是被宋以恬拖了一路,把他衣服都给磨破了吧。 暂时替宋以恬隐瞒一下吧。 宋以恬为了不让管逸发现,去找宋以恂要了身衣服。 她直接撕开了管逸的t恤,反正后面已经成布条了。正要去扒管逸的裤子,被突然过来的宋以恂及时阻止了。 “诶诶!我来我来……”这个妹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快点儿,一会儿他醒了。”宋以恬只是着急而已,“你快……” “那也得你出去,我才能给他换裤子啊。你要看啊。” 宋以恬这才反应过来,“行行行,那你抓紧时间。” 等宋以恂把衣服拿出来,她立马拿走消灭掉,“别……跟他说,保密!” 她不忘提醒宋以恂。 樊正泉又过来串门,带着慈祥的笑容,“这么热闹?” 宋以惗热情地邀请他进来喝杯茶,樊正泉第一次没有拒绝。 落地窗茶桌前,宋以惗和樊正泉面对面坐着。 在他们的眼里,彼此都很神秘。 宋以惗抿了口茶,示意了下沙发上的人,看着樊正泉道:“靠近门口的那两个,是管家人。” 樊正泉把茶水送到嘴边,“哦。” “帝京管家。”宋以惗补充了一句,也是她故意说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樊正泉,想看看他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樊正泉握着茶杯的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宋以惗猜得没错,他和帝京有关。 樊正泉察觉到宋以惗的审视,立刻藏起了表情,依旧笑呵呵地说道:“那应该是个大家族吧。” 宋以惗笑笑,添了茶水,道:“不重要。” “樊老知道我们几个不是亲姐弟吗?” “我都来这么久了,听不少村民说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哎呀丫头,你不是宋以惗吗?”樊正泉可不想再被宋以惗套话了。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宋以惗看着宋以慎他们,不等樊正泉回应,继续问道:“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樊正泉笑笑不说话。 他想他的身份或许宋以惗早就猜到了。 “他们,很好。”樊正泉看着宋以惗,认真道:“你也很好!” 第187章 宋以恪的录取通知书 龙泉里。 “有人吗?” 院子里传来一声询问,宋以恻一个跃步,从门内一跃跳下了阳台。 弹跳力惊人! “找谁?”宋以恻打量着院子里面的少年,他不认识,不知道是不是村子里面的人。 少年正要开口,身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问道:“宋以恪是这家的吧。” 他穿着一身绿色工服,从挎包里拿出一份邮件,是位邮递员。 “是是是。”宋以恻连连点头,“你们等一下,我上去叫人。” 少年伸出手,悄摸摸地朝那份邮件靠近。 邮递员机警发现,把邮件揣进了自己怀里。 “给我看看呗,都到家了。” “不行!这只能本人接收。”邮递员义正言辞,拒不让步。 “我就看下封面,”少年踮起脚尖,目光往邮递员怀里钻,“是哪个学校的?” 宋以恪疑惑地走了出来,心想自己也没有买什么快递。 “徐澈?” 院子里的少年正是徐澈。 徐澈正和邮递员拉扯,慢半拍回道:“……诶。” 他本来是去天禾别墅区找宋以恪的,但是发现家里没人,又碰巧遇见邮递员来给宋以恪送快递。 邮递员送的快递不是其他的,正是录取通知书,所以他无法把快递直接放在门口,电话联系之后就来了龙泉里。他必须把录取通知书亲手交到宋以恪手上。 徐澈见状,就跟邮递员一起过来了,顺便搭了个顺风车。 “给我看下你的身份证,然后在这里签下字。”邮递员和颜悦色道。 他刚准备把手里的邮件递给宋以恪,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徐澈给截走了。 “这下可以让我看了吧。” 徐澈拿着快递,翻来翻去仔细看了看外包装,“咦?怎么不是大学的封面?” 一般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快递都是大学定制的快递袋,上面还有大学的logo。 但是这个快递袋上面没有,只是在上面用记号笔写了“录取通知书”这大大的五个字。 因为邮递员自己说是录取通知书,路上也不给徐澈看,所以他就以为是了。 可现在发现和想象的不一样,该不会是假的吧? 徐澈抬头看了宋以恪一眼,直接拆开了快递,里面只有一张纸。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徐澈不禁惊叹一声,道:“g国ss大学!” 不是国内的录取通知书,怪不得不按国内的套路走。 宋以恪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淡定,眼神平静无波。 ss大学是g国排名第一的大学,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大学。 “不对啊,”徐澈震惊之余,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不是都发邮件的吗?” 怎么改寄快递了? 宋以恪想到了什么,不紧不慢道:“哦,发的邮件,我拒绝了。” “啊?”徐澈大惊失色,跳起来骂道:“宋以恪,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世界第一的大学你都拒绝?” 宋以恪不在乎道:“拒了。这个,也扔了吧。” 他转身就走。 “不是……”徐澈急忙跟了上去,“你真不去?” “不去!”宋以恪态度坚决。 “为什么啊?”徐澈很苦恼,百思不得其解。 别人都是考不上,这怎么宋以恪都被提前录取了,他还非不去? 宋以恪停下脚步,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徐澈,认真开口道:“因为你没考上。” 闻言,徐澈一个踉跄,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我我,我……” 他有那么笨吗? 他强调道:“我是没有考!不是考不上。” “那你考吗?” “我,我……”徐澈看见了宋以惗,把通知书拍到宋以恪身上,立马走了,“惗姐。” “徐澈来了。”宋以惗正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唇角的笑意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什么时候来的?快来吃水果!” 徐澈拿了块西瓜塞到嘴里,“特别甜!”忽然想起一个人,问道:“惗姐,刚刚那个小孩儿是谁啊?我没见过。” 小孩儿? 比他小就是小孩儿了。 “你说以恻啊。”宋以惗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去,“我叫他下来跟你玩。” “好嘞!” “姐,”宋以恪叫住了宋以惗,把通知书递了过去,道:“要不,你看看?” 宋以惗拿到手里看着。 “看反了,姐。” “我知道!”立马调转过来。 好歹她也是小学文凭,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还不至于连正反都分不出来。 开个玩笑罢了。 “看不懂!”她把通知书还给宋以恪,跑去和徐澈玩了。 徐澈告状,“那是ss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拒绝了!” 身为家长,宋以惗一定会劈头盖脸地责骂宋以恪一顿吧。 但是…… 宋以惗啃着哈密瓜,头也不抬地道:“嗯嗯,拒绝吧。” 她也不在意。 徐澈在旁边干着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特别无奈地说道:“就没人在乎世界第一的含金量吗?” “他愿意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开心就好了。”宋以惗看着一脸懵的徐澈,催促道:“吃啊,别客气!” 是啊,宋以恪连世界排名第一的学校都可以去,而且还是被学校追着要的,那这世界上的所有大学还不是他想去哪个就去哪个? “所以,你到底想去哪个学校?”徐澈质问道。 宋家人好像都不在乎宋以恪拒绝ss大学这个举动,反而他比较生气。 宋以恪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道:“你能考上哪个?” 徐澈一口气噎回了嗓子眼儿。 什么叫做他能考上哪个? “我考上哪个,你就去哪个?” “可以啊。”宋以恪真是这么想的。 “那我要是去了临杭电焊职业技术学院,你可不能反悔。” 宋以恪毫不犹豫道:“那我的电焊技术一定是第二。” 徐澈生气,“不是,你一个有能力上世界排名第一大学的人,不想着当第一,去当第二?” “第一是你,我才愿意当第二。” 宋以恪当第二的前提是,徐澈是第一。 徐澈直接被气笑了。 他在说反话,宋以恪是听不出来吗?语文满分的世界第一不会做阅读理解吗? 宋以惗吃瓜吃得一愣,她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儿多余?于是,丢下西瓜皮,立马溜走了。 第188章 加音正式回归 宋以恪和徐澈都是高一升高二的高中生,正常来说,宋以恪现在不应该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他连高考都没有参加过。 但是,也不是没有过提前录取的先例。宋以恪这一年已经拿了六个奥林匹克金牌,早就获得了保送资格。 甚至震惊了g国的ss大,并第一时间向宋以恪发送了提前录取的邮件。 让他们意外的是,宋以恪竟然拒绝了。 他们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宋以恪点错了什么才导致他误选了拒绝。于是,直接寄过来了纸质版录取信函。 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但依旧被宋以恪拒绝了。 “我才高一,我考什么大学?”徐澈劝道:“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啊,赶紧去大学深造去。” 宋以恪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我才高一,我上什么大学?” 徐澈要气炸了,“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我等你的录取通知书过来。” 其实,徐澈也拿了两个奥林匹克金牌的,只是和宋以恪比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罢了。 宋以恪相信徐澈也会被一流大学提前录取的,只是他的结果先出来了而已。 “我没有!”徐澈现在顾不上自己,“你必须要去!” 宋以恪见徐澈正在气头上,一时难以说服,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我等你一个月。如果这一个月内,你没有收到,我可以考虑一下这个。” “什么叫考虑?就还是不想去呗。” 宋以恪故意道:“那我不去了。” “诶诶。”徐澈心想,好不容易说动的,可不能前功尽弃了,“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晚饭前,宋以慎从医院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贺韵初。 “来晚了哦,韵初。”宋以惗拉着贺韵初进来。 “那我喊什么?”宋以恬灵机一动,开口道:“嫂子。” 贺韵初自我调侃道:“早晚的事儿。”说完和宋以惗一起笑了起来。 第一次这么厚脸皮。 晚饭后,徐澈非要带宋以惗上分。 “韵初,一起来啊。”宋以惗见贺韵初已经转身,似乎是要逃走。 “啊?”贺韵初眼见逃不掉,想着在旁边看宋以惗玩也行。 但是…… 徐澈扫了一眼众人,激动道:“哎呀!王者刚出了个十v十模式,我们正好十个人。真是太好了!来来来,都来都来!” “一、二、三……”他清点着人数,喊道:“宋以恪呢?” 他跑到落地窗前,敲了敲玻璃,对外面的人喊道:“两位管大哥——”待管迁和管逸一齐看向他,他继续道:“惗姐找你们。” 徐澈已经深深地拿捏住了管迁的命脉。 如果说是他要找的话,管迁不一定会过来,但如果是宋以惗找的话,管迁肯定会听话过来的。 不信你看,管迁已经站在宋以惗跟前了。 本来宽敞明亮的客厅一下子围坐了十个人,瞬间显得拥挤起来了。 贺韵初面对今晚躲不掉的王者局,时隔多年,终于下载回了王者荣耀。 鉴于大多数人都玩qq区,主要是贺韵初在qq区,宋以惗只好“被迫”转战qq区。 她以前可都是混微信区的,一百八十九个区的青铜,谁能有她混得……广? “那我登微信吧。”贺韵初习惯性地登录了qq,才想起来她可以玩微信区的,这样就能避开季择舟对她“加音”这个账号动态的“监视”了。 “不用不用,我换qq。”宋以惗切换得比谁都快。 “啧啧。”宋以恬摇头叹息,一把辛酸泪。 以前他们让宋以惗换qq区,宋以惗是坚决不同意,还强迫他们开辟微信区。 没想到,宋以惗今天为了贺韵初,竟然秒换qq区。 唉!见色忘义…… 贺韵初还没来得及退出登录,就见宋以惗已经重新登录进来了。 她堂堂世界杯冠军,手速竟然比不过宋以惗了? “好吧。”贺韵初垂眸看着屏幕下方的“王者独尊”四个字,手指迟疑落下,进入了游戏。 最先映入眼帘的画面,是在欢迎她回归。 她已经离开很久了,是得欢迎她回归。 进入游戏大厅后,最醒目的当属左下角999+的未读消息。 看来,她退服的这段时间,那些人没少联系她。 贺韵初还是点开了消息列表。 和她想的一样,都是jy我是三哥和jy择一舟撞水晶两个账号发来的消息,正是凤兖徽和季择舟。 凤兖徽偶尔问候一下,也才五百六十三条消息。 剩下的六千九百四十二条全是季择舟发过来的。 贺韵初随便翻了一下,季择舟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找她聊天,问她在不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最多的话还是喊她师父,一遍又一遍的喊师父,一次又一次的无人应答。 “宋以恪,我俩一起点,应该能匹配到一局。”徐澈道。 他和宋以恪一人拉了四个人,组成了五人小队。 徐澈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匹配结果时瞬间僵在了脸上。 “呵呵,这也太巧了。” 成敌人了! 徐澈、宋以惗、贺韵初、宋以恬、宋以恻在蓝方,宋以恪、管迁、管逸、宋以慎、宋以恂在红方。 从人情世故上判断,红方应该会输吧。 嗯,蓝方果然赢了。 第二局匹配之前,徐澈拜佛求神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一定要把我们十个人匹配到一队。” 这次终于成功到了一队。 昨天刚回到帝京的季择舟,一登进游戏就看见好友列表的加音竟然显示在线,而且还是游戏中。 “师父回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点进去确认,喜悦和震惊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是师父回来了!师父真的回来了!” 他疯狂给贺韵初的账号发去消息,敲打键盘的手指都在颤抖。 游戏中的贺韵初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消息,滑动技能的手指不由慢了下来。 还是被发现了。 终究会被发现的。 终究会被认出来的。 季择舟慌慌张张地打开手机通讯录,哆嗦的手指一直点错联系人。 “我师父回来了!”凤兖徽一接通,他立马喊到,激动无比,“加音,我师父,回来了!她上号了!” 凤兖徽赶紧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点儿。 第189章 贺韵初拒绝了季择舟 徐澈翻看着大家的主页,宋以惗毫无疑问是个彻头彻尾的青铜,宋以恬历史最高段位是星耀。点进贺韵初的主页,倒是让他一惊。 “韵初姐,你是大佬啊!” 虽然贺韵初当前段位只是黄金,但历史最高记录是王者,而且有十五个王者印记。 徐澈也才十三个王者印记。 打开贺韵初的战绩一看,更是让他目瞪口呆,“四年前的战绩?” 四年半不到五年。 他在心底换算了一下,差不多可以说明贺韵初是从第一赛季就开始玩王者的,而且每个赛季都上过王者段位。 这不会是王者史上最古老的玩家吧? 就这么活生生地被他看见了? “你不会真从第一赛季就开始打了吧?” 贺韵初笑笑,算是默认。 “不会在q1区吧?”徐澈激动万分,“我遇见元老级别玩家了!我要告诉我哥,我必须告诉他!他一个q3区天天在我面前炫耀。” 宋以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笑意,看着贺韵初。 “厉害啊。” 没想到温柔端庄的贺韵初,还是个游戏高手。 贺韵初笑眼弯弯,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古色古香的美人,令人心动不已。 游戏暂停! 徐澈要打个电话。 “哥,你完了,我今天和q1区的朋友一起玩的游戏,以后你约不到我了。” 其实,每次都是他求着季择舟陪他一起玩。 “哦?”季择舟心里正想着师父回归的事情,心不在焉道:“那是我的损失了?” “不过,你要是求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勉强允许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死鸭子嘴真硬! “啊……”季择舟盯着和师父加音的游戏聊天界面,有些失落。 师父明明在线,但是怎么不理我呢? 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贺韵初看着左下角的小红点提示,未读消息数量一直在增加。 她犹豫着还是点了进去,看着不断冒出来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只是个游戏而已,怎么就链接了这么多的情感?让彼此都难以释怀。 贺韵初点了回复框,看着弹出来的键盘,最后落指打了一行字: 我只是打把游戏,不回电竞圈。 她看了好久,心中纠结万分,删了半句,又重新补上,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季择舟疯狂输出的手指一顿,瞬间站了起来。 “师父……”他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师父回复我了!师父终于肯理我了! 但是…… “师父不想回电竞圈吗?” 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失落和无助。 jy战队面临被取消的危机,他和凤兖徽最近想尽一切办法,都不知道该如何挽救。 就在这时,他们得知了漫天莲花再次现世,那一刻,他们仿佛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 正是加音—— 那个曾经的十国服和双冠王。 所以,季择舟寻找的不只是师父,更是保住jy战队的唯一稻草。 可是,他都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或者他可以恳求的,但加音已经拒绝了。 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jy择一舟撞水晶:师父,欢迎你回来,也恭喜你回来。】 【加音:好。】 贺韵初回复得很快。 【jy择一舟撞水晶:师父,好久了,我们一起玩一局吧。】 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到回复。 贺韵初再次犹豫。 如果只是以师徒名义,或者只是游戏好友,她都没有毫无顾忌地答应季择舟的组队邀请。 可是现在,季择舟代表的是千神殿jy战队,他身上的责任决定了这把组队游戏不会轻松。 贺韵初早就心知肚明,可能是那次在万会国际见到季择舟时,也可能是在她决定让漫天莲环再次进入公众视野时。 她虽然退服退得彻底,但不代表她真的对这些年的电竞圈一无所知。 她只想毫不染指地帮季择舟一把,漫天莲环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再多的,她真的帮不了。 【jy择一舟撞水晶:师父?】 贺韵初退出了游戏聊天界面。 “来,我们再来一把。” 贺韵初正打算退出游戏,被突然打电话回来的徐澈又给拉回了组队里。 她说过她只是想打打游戏而已,而且现在也有时间,所以不会拒绝徐澈的邀请。 最关键的是,宋以惗求带。 “等一下!”宋以恬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烦躁地抱怨道:“服了,这老师,非让这时候交论文。” 简直是影响她打游戏。 “我去赶论文了,你们继续玩吧。”她满脸颓废地回房间补作业去了。 “诶?不是,我们四个人怎么办?” “你们看着办吧。”宋以恬叹气,她才是最不愿意走的那个呀。 但是,没办法,就是这么巧。 宋以恻的位置终于宽松了,他四仰八叉地往后一躺,随口道:“发到大厅里凑一个队友。” “啊!”徐澈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那人正好也在线,“拉我哥一起算了。” 他第三次邀请的时候,季择舟才点了同意进来。 “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徐澈开麦质问道,“我q1区大腿可是在里面呢。” 在q1老玩家面前,还敢耍大牌,不进来? 刚组队进来的季择舟着实一愣,开了麦却忘了开口说话。 “说话啊,开麦装哑巴是什么意思?”徐澈从小在季家长大,跟季择舟像亲兄弟一样,关系一直很好,平时玩闹惯了。 “……师父。”季择舟迟疑开口。 声音从组队麦里传来,不太清晰,甚至不大声。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哎!”徐澈急忙答应,得意道:“你认我当师父了?诶,我就说我水平还是很高的,以后我就勉强带带你吧。当然了,如果你们战队想邀请我当教练,或者指导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现场一片安静。 除了游戏里面传来的声音,没有人理他。 他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了。 许久,组队麦里面又传来了声音。 季择舟试探性地问道:“师父……我,能……去找你吗?” “哥,你这就过分了啊。昨天刚走,今天就回来,这不是玩呢吗?”徐澈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话茬,“虽然你这个工作的确是玩,但也不能这么玩吧。” 远在帝京的季择舟真的很想通过网线掐死这个乱插话的徐澈。 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师父现在和徐澈待在一块儿,那不就是说徐澈知道师父在哪儿了? 如果师父不肯说的话,我就可以去找徐澈打听了。 那就先不掐死这个烦人的徐澈了。 宋以慎过来拍了拍宋以恻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换个地儿。 宋以恻一个跟头翻过了中间的桌子,一屁股跌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哦!我的腿!”管逸抱着自己的膝盖吃痛一声。 “抱歉抱歉!”宋以恻赶忙抬起自己的双腿,抱在怀里,“要不,我给你扎两针?” 管逸拒绝道:“不用这么客气。” 宋以慎坐到了贺韵初身边,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 贺韵初头也没抬,抿唇笑了笑,回道:“没什么。” 眼看已经推到了敌方的水晶,宋以慎把手机一收,拉起贺韵初的手道:“走,我们出去散步。” “啊?”贺韵初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宋以慎身上来回切换,“我……” “已经赢了。” 他俯视看去,贺韵初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敌方水晶爆炸的画面。 “诶?你们不玩了?”徐澈一抬头,见旁边都快没人了。 宋以慎和贺韵初手拉着手已经走到了门口,宋以惗正往厨房跑去。 这队伍突然就散了。 徐澈再回到游戏里时,发现季择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了出去,忍不住嘀咕道:“也太不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 他还真把自己当作季择舟的师父了。 脸皮厚而已。 帝京。千神殿。 殷韶嘉猛地推开门,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往季择舟面前的桌子上狠狠一拍,质问道:“加音是不是回来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和愠怒,仿佛觉得季择舟在与她作对。 他们本来就是竞争对手。 季择舟静静地坐在那里,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我问你话呢!”殷韶嘉顿时愤怒如狂,心中的怒火再也遏制,大吼道:“她刚刚是不是在线?是不是打了两局?” 殷韶嘉不是加音的游戏好友,关注不到加音的离在线状态,但是她刚刚直播的时候,有两个粉丝告诉她加音在线了。 那两个粉丝也是最早玩王者的那批老玩家,那时,贺韵初还没有打比赛,所以对局遇见想要添加她为好友的申请一般都会同意。 殷韶嘉那两个粉丝就是其中两个。 听到这个消息时,殷韶嘉一下子就慌了。 是恐慌! 那个女人真的回来了。 她匆匆下播,急忙赶来找季择舟确认。 季择舟没有否认。 所以…… 这次,加音真的回来了。 “季择舟!”殷韶嘉愤怒地踢了一脚桌板。 季择舟缓缓地抬起眼皮,嘴角挂着一丝嘲笑,淡淡道:“你害怕了?” 殷韶嘉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季择舟继续道:“真的加音回来了,你这个冒牌货,没底气了?” 殷韶嘉脸色一变,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在担心她回来抢我的位置?”她勾着鲜红的唇角道:“我告诉你,真正该担心的,是她!” 季择舟嘴角的笑容一僵,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想干什么?” 他紧拧眉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他面前发疯的殷韶嘉。 疯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 “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这世上只能有一个加音,那就是我!不是她!” 季择舟站起身,威胁道:“你敢动她试试!” “季择舟,你少他妈吓唬我!”殷韶嘉看着站起来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季择舟,往后退了一步,恶狠狠道:“二十天后,千神殿就只有kt一个王者战队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千神殿kt和jy两大战队不和,为了争论今年的比赛哪个战队参加,两队做了一个约定。 在世界杯预选赛之前的一周,也就是七月二十七号,两队先进行一场比赛,五局三胜,赢的战队代表千神殿参加以后所有的比赛,而输的战队就地解散,战队所有成员从此退出千神殿,且永不录用。 这就是凤兖徽和季择舟担心的事情。 jy战队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对抗kt战队,为了恶心殷韶嘉。但他们毕竟是电竞选手,赛场才是体现他们价值的地方。 其实,季择舟在意的不是离开千神殿,他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战队里面的其他成员。 那些都是实力强悍,正冉冉升起的电竞选手,可能下一次比赛就能闻名天下。 他们这些吃青春饭的选手,最重要的就是时机,绝不能再等下下次比赛。 而是每一次、每一场,他们都要参加。 殷韶嘉离开后,去了一个酒吧。包间里都是kt战队的成员。 见人齐了,侯庚站起来道:“二十天后就是我们和jy战队的比赛了。季择舟的实力不容小觑,张浩、卢伟,你们继续研究他的打法……” 殷韶嘉摇晃着酒杯,冷冷地开口道:“加音回来了。” 包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侯庚关掉了音响,房间内异常安静。 殷韶嘉喝了一口酒,阴阳怪气道:“所以有可能,你们遇到的对手,是加音。” “别卖关子了。”张浩急道,“咱都一队的,要遇到也是一起遇到。有什么办法?” “是啊是啊。”卢伟附和,“季择舟我们还能研究研究他有什么破绽,但要是加音的话,我们可就只能等‘死’了。” 殷韶嘉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直截了当道:“办了她!” 空气又是一滞。 “怎么?都不敢?”殷韶嘉抬眸,猩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们……就是想打个比赛,犯不着杀人啊。”王子晨蜷缩在一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殷韶嘉白了他一眼,往后一靠,翘起来了二郎腿,“算了算了,你们凑点儿钱,剩下的就交给我。” 侯庚带头拿了三万出来,其他人见状也不好推辞,九个人凑了十八万。加上殷韶嘉的两万,正好二十万。 “你们商量吧,有事儿再联系我。”殷韶嘉拿了钱就走了。 第190章 富婆惗姐 当kt战队在酒吧商讨作战对策时,凤兖徽赶到了千神殿,在训练室召开了紧急会议。 “来不及了,我长话短说。”凤兖徽推门而进,扫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季择舟身上,直接安排道:“我跟季择舟去见加音,你们抓紧时间训练。” “加音?”陆燃激动地“腾”一下站了起来,“队长,你们已经找到加音了?” 凤兖徽看向季择舟。 季择舟迟疑道:“应该吧。” 宋蔚南迫切地问道:“那和kt的比赛,加音是不是会来助阵?那我们不就稳赢了?” 焦柯站起来和陆燃击掌庆祝,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季择舟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高兴太早了。 “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季择舟还是说出来了实话,“她说不会回来的。”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 训练室里一阵安静。 韩畅宇小声开口道:“但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训练室内的气压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希望瞬间熄灭殆尽。 凤兖徽见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拍着巴掌高声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说服她的。大家只管好好训练,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等我们的好消息!” 大家面面相觑,沉闷的气氛一点一点地活跃了起来。 陆燃率先打破沉默,振臂一挥,开口道:“兄弟们!翻盘的时候到了!kt打压了我们这么多年,是时候讨回来了!我们可不是胆小鼠辈,就算有两个kt,也绝不能临阵退缩。” “好!jy战队绝不认输!”宋蔚南道,“队长,副队,你们就放心去吧,二十天后的赛场上,你们会看到不一样的jy战队。” …… 龙泉里。 “当当——” 敲门声传来,宋以恻正蹲在地上给小灰灰搭窝。 “请进啊。” 他扭头朝门口看去,见宋以慎走了进来。 “哥?”宋以恻站了起来,问道:“是姐要找我吗?” 他以为宋以慎是来喊他下楼的。 “没有。”宋以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行走到了窗边。 宋以恻疑惑地跟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阳光的笑容,和宋以慎一起望着窗外。 院子里的好风景尽收眼底。 雨后天气清爽,大家都在院子里玩乐。 宋以慎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宋以恻,声音温和地开口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 坐在秋千上说笑的宋以惗和贺韵初两人落在他的眼里,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深了深。 “十二年前,她只是个拿不定主意的小女孩,只想着救你,可能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这个房间,”宋以慎转身,看着身后装修精致的房间,继续对宋以恻道:“是专门为你留的。即使你不在家,但家里始终都有你的房间。还有临杭天禾,每个家里,都有你的房间。还是姐她亲自收拾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没有不要你,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宋以恻正疑惑宋以慎突然给他说这些奇怪的话是想干什么,原来是为了解释这些啊。 “哥,你放心吧,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更不会恨姐姐的。”宋以恻笑得真诚,“我的记忆没有偏差,也知道姐她当初不是抛弃我。” 宋以慎应该是觉得宋以恻那时候年纪小,而且还发着高烧,可能记忆会出现一些差错,担心他会误以为是宋以惗故意抛弃他而因此怨恨宋以惗,或者把这份委屈憋在心里。 宋以慎只是想解释清楚,作为家里的大哥,他不想让宋家任何一个人对彼此心存芥蒂。 他们兄妹六人应该是这世上最信任彼此、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再说了,我这些年过得可开心了。想去哪儿玩就可以去哪儿玩,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想学什么就可以学什么……” 宋以慎看着滔滔不绝的宋以恻,觉得自己过来解释的举动好像是多余的。 宋以恻真的从来没有责怪过宋以惗。 而且,他也过得很好。 如此,他就彻底放心了。 宋以慎笑着,揽着宋以恻的肩膀道:“走,我们下去找他们。” 他们一直都是兄弟。 院子中央正在进行一场比试,宋以恻兴致冲冲地举手,表示自己想要加入。 点到为止的打架,他很喜欢。 已经很久没有人陪他玩了,距离上次燊飏陪练,已经半年多了,他心痒难受,手痒难耐。 贺韵初和宋以惗并排坐在秋千上,欣赏院子中央小小比武台上的表演。 这是宋家兄妹的比试。 贺韵初第一次观看。只是宋以惗没有参与,她从不参与。但宋以惗的个人表演贺韵初早就看过了。 管逸拉着管迁来到了二楼露台,在楼上偷偷观察院子里面的动静。 “有话就说。”管迁倚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透明色的打火机,白色水晶制成的。 他轻按下开关,火红的火苗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倒映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 “哥,你不觉得他们家的每个人都很奇怪吗?”管逸蹲在白色的水泥花瓶柱护栏前,小心翼翼地从护栏缝儿里朝下面看去,“一个这么大的家庭,连个大人都没有。大的不上班,小的不上学,都在家里待着,连门都不出,肯定有猫腻!” 管逸来的这两天,感觉宋家的整个家庭氛围很好,但是正是因为太好了,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 “已经放暑假了。”管迁淡淡道。 “那……还是不对!”管逸摇摇头,坚持认为宋家有问题,“正常家庭会有六个孩子吗?六个啊!这是南方,以前管控很严格的。” 管家大房二房分别有四个孩子,他都觉得已经很多了。 “他们不是亲姐弟。”管迁走到露台中间,坐在了藤椅上,“但胜似亲姐弟。” 管逸双腿已经蹲麻了,拍着小腿肚,直接坐到了地上,“哥,你说惗姐怎么不上去和他们比试啊?她是不是,不会武?” 这一次,管迁没有开口。 他眼前浮现出宋以惗在黑犁堂比武台上的身影,嘴角不禁上扬,眉目含笑。 宋以惗不会武?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好了,我宣布,”宋以惗站了起来,“第……不知道多少届武擂比试,获胜者是——宋以恻!” “哦耶——”宋以恻一蹦三尺高。 贺韵初在旁鼓掌道:“获胜者奖励由万会国际倾情提供,下面就由我作为代表,为以恻颁奖。” 宋以恬大呼遗憾,“啊?还有奖励?早知道我就使出全力了。” 错过了大奖。 葡萄架下突然开始会文,数理化生各种知识全从口出。 “姐,你说谁的对。”宋以恬看向宋以惗。 宋以惗直往后撤步,转身就跑。 武方面,她是可以提供指导的。 文的话,她可就是一窍不通了。 众人将目光聚到贺韵初身上,贺韵初预感不妙,“我去看看姐有没有事儿。” 她是个艺术生,不懂理化生啊。 短暂的悠闲时光很快就结束了。贺韵初要回去管理万会国际,宋以慎要去医院上班,一群人乌泱泱地回到了临杭市区。 这天是宋以恻的生日,宋以惗一大早就钻进了厨房,放话中午吃蛋糕。 但是,她没有做出来。 她穿着粉色围裙,浑身都是面粉奶油,“下午!下午我一定能做出来!” “以恻,有你的快递。”宋以恬敷着面膜,艰难地寻找宋以恻,“人呢?” “来了来了。” “嗯?” 宋以恬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 宋以恻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包装的快递回来,约两指厚。 “是什么啊?”宋以恬把头凑到快递跟前想要看清。 “唉!”不用拆开,宋以恻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他边叹气边拆开了快递,一本紫色的书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宋以恬噗嗤一声,脸上的面膜都被她笑喷掉了,“不是,五三?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的面膜。” “我师父的礼物只有五三。”宋以恻抖着手上的五三,习以为常。 谁送生日礼物送五三啊? 燊飏! “我要把这个笑话讲给姐听。”宋以恬把面膜扔到垃圾桶,跑去厨房找宋以惗了。 宋以恻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把五三放到了书架上。 这是他的师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自然会格外珍惜。 所以,他题做得很好,分也考得很高。 这算不算是燊飏提高宋以恻成绩的一个独特方式呢? “师父啊,您老人家远在国外,倒是没忘记给我送五三啊。” 忽然之间,宋以恻有些好奇如果以后他毕业了,上大学了,师父会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呢。 大学可没有五三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师父自己的住址。 不过,这点儿小事肯定难不住师父了。 跟他一样,算一卦就知道地址了。 “姐,马上就六点了,你做好了没……” “嘭!” “……有?姐……” 宋以恬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话没问完,就听见厨房传来一阵爆炸声。 她鞋都顾不上穿,急匆匆朝厨房跑去,焦急喊道:“姐!姐……” 黑色的浓烟中,一张白色的人脸缓缓走了出来。 “……姐?”宋以恬疑惑又惊恐,“你,没事吧?” 宋以惗本来一脸面粉,爆炸导致水管破裂,浇了她一身水,脸上的面粉不仅没有被冲刷掉,反而变成浆糊一样糊在了她的脸上。 “水管爆了……”宋以惗脱下围裙,胡乱擦了一把脸,无奈道:“搬家吧。” “啊?”宋以恬伸长脖子,想看看厨房里面的情况,但是,烟雾太大,她什么也看不清。 所幸没有引起火灾。 宋以恻听到楼下的动静,慌忙跑了下来,脚下台阶没有踩稳,楼梯走到一半直接滑了下来。 他捂着火辣辣的屁股站了起来,想哭但还是问道:“怎么了?” “姐把厨房炸了。” “啊?”宋以恻想去厨房救人,一动屁股就疼,“哦!嘶——” 宋以恬赶紧拦住他,“她已经回屋收拾东西了。” “收拾东西?” “你也收拾收拾吧,我们,可能要搬家了。”宋以恬也不太确定。 “搬家?搬到哪儿?我刚回来……真搬?” “是吧。”宋以恬催促道:“哎呀!你上去收拾吧。” “二姐,不行,你看我这样。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屁股疼。”宋以恻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宋以恬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宋以恻的屁股上,不轻不重的,“还疼吗?” “哟哟!”宋以恻吃痛两声,一半原因是因为宋以恬这一巴掌。 “用不用我给你扎两针?”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扎。”宋以恻立马跑了。 屁事儿没有。 “演技太烂!”宋以恬朝着楼梯上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喊道。 宋以恻的表演不会也是跟燊飏学的吧? 那这师徒一脉相传的演技都很烂啊。 “东西我买回来了。”管迁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没进门,就被大箱小箱挡住了去路,“什么情况?” 再仔细看,客厅里面已经被厨房的烟雾染了薄薄一层灰暗,夹带着刺鼻的味道。 他把东西放在了门外,移开几个箱子,朝宋以惗房间走去,“以惗?” 宋以惗正好推着一个大纸箱出来,“搭把手。” “往哪儿搬?”管迁也不问原由,弯腰就搬了起来。 “隔壁。” 管迁刚走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隔壁你已经送给我了。” “那就隔壁的隔壁。”宋以惗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反正整排别墅都是她的,她想住哪个就住哪个。 “好,那我们还是邻居。” 宋以恪和徐澈回来后,也加入了搬家的行列。 宋以恬站在离之前的家只隔了一户的别墅门前,惊讶地看着宋以惗,再三确认道:“真是这儿?” 这搬家搬的,距离都没超过十米,怪不得她说找搬家公司帮忙搬,宋以惗说不用。 司机还没打着火呢,车就已经到了。 宋以恪和宋以恂已经搬着东西进去了,他们已经习惯宋以惗闷声发大财和干大事的动作了。 徐澈沉默地站在门口,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这一排排没人入住的别墅,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整个别墅区的房子,都被你一个人买下来了吧?” “对啊。”宋以惗声音平静。 徐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两秒钟后猛然看向宋以惗,大惊道:“什么?” 他就这么一猜,以为是个特别离谱的答案,没想到就这么被他猜中了。 “我去!我说这儿的房子怎么没人买?原来早就被你一个人承包了。惗姐,你真是太有钱了!” 不远处的管逸正看着他们,不禁惊叹道:“这也太变态了!一个人买整个别墅区?她这么有钱?哥……” 他一回头,发现管迁已经走了。 “还不过来赶紧搬。” “哦……这也太变态了!”他边往院子里走边震惊。 第191章 惗姐网友——小白 宋以慎不知家里的情况,此时正在申海和贺韵初谈情说爱。 他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申海。 申海的夜繁华璀璨,宋以慎与贺韵初手牵着手漫步街头。 路灯下倚着一个男人,鸭舌帽下的狭长眼睛紧盯着宋以慎和贺韵初从他面前走过。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发出了消息。 两盏路灯交汇处,五六个男人渐渐汇集到了一起,他们的面目狰狞起来,从腰间掏出棍子或刀,脚步突然加快,朝着前面的两道身影就冲了上去。 “上!” 宋以慎听到动静转身看去,神色一惊,立马将贺韵初拉到自己身后,“走!”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动作也太快,贺韵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宋以慎已经挺身而出,和这些人打成了一团。 “以慎……” 有一个人脱离群架,抡起铁棍朝贺韵初砸去。 这个动作落在宋以慎眼里,他一脚踢开刚抓住他肩膀的一人,迅速把那人拉了回来。 “跟我打!” 贺韵初心里着急,但她知道自己上去只会添乱,就退到了安全区域,赶紧拿出手机报了警。 她电话还没挂断,就看见又一群人从自己身边经过,朝着宋以慎那里飞奔去。 是十几个穿着花哨衣服,戴着夸张首饰的小混混。 贺韵初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她如遭晴天霹雳,定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人群中的宋以慎,看着一群小混混加入其中,她已经看不清宋以慎的身影,瞳孔地震般放大,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耳边的手机从手里脱落,“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贺韵初被吓得一个激灵,视线模糊中好像看见了宋以慎朝她走来。 “没事了,”宋以慎抬手擦掉贺韵初眼角的泪水,瞧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心疼地将人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贺韵初抹了一把眼泪,突然推开他,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宋以慎捂着心脏,佯装痛苦道:“嗯,要死了……” 贺韵初的脸色顿时焦急起来,立马搀扶住宋以慎,道:“哪里受伤了?我看看,我马上打120。” “不用。你亲我一下就好了。”宋以慎说着就把脸凑到了贺韵初嘴边。 贺韵初一愣,“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啦。” 宋以慎蹭着贺韵初,没脸没皮道:“嗯,亲一下嘛。” “哎呀!好吧。” “贺会长……”曹三尴尬地赶紧背过身。 看来他过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小情侣的好事。 贺韵初紧急撤回一个吻,理了理头发,气质一下子变回了端庄优雅。 虎子看了眼贺韵初,又看了看正背对着贺韵初仰头望天的曹三,拽了下曹三的花衬衫t恤袖口,提醒道:“三哥……”使着眼色。 曹三转过身来,嘴角勾起标准四十五度笑容,礼貌开口道:“贺会长,那些人已经全被我们绑起来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稍微等会儿,我们,就先撤了啊。” 说完,他一招手,身后十几个兄弟就跟着他准备离开。 贺韵初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群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像街头霸王,但刚刚却帮了她。 “谢谢你们……”贺韵初话没说完,曹三就带人走了。 她看着曹三那帮人吊儿郎当的背影,疑惑地看向宋以慎,“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宋以慎摇了摇头,“他们不是认识你吗?” 曹三可是脱口就喊贺会长的。 “但我不认识他们。”贺韵初想不起来这些人是谁。她真的没有见过,不然刚刚也不会以为他们是和那些坏人一伙儿的。 宋以慎和贺韵初去警局做了笔录。 警察告诉他们,这些人是一些专业打手,至于出钱的雇主,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贺韵初联想到自己上次被绑架的事情,怀疑幕后主使可能是同一个人。 “被绑架?”宋以慎心里一揪,抓着她的胳膊担忧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有没有受伤?” “不久前,还是姐救的我呢。”贺韵初条件反射似地拂掉宋以慎的双手,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摇晃她了。 被乔翎睿晃怕了。 宋以慎愁眉紧皱,心里却有点儿火气。 原来是第二次找韵初麻烦了,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我们回临杭吧。”宋以慎眉眼舒展,笑得温柔。 既然申海不安全,那他就带贺韵初回临杭。家里有宋以惗在,就算他上班不在贺韵初身边时,也能确保贺韵初的安全。 “好啊。”贺韵初乐意至极。 回临杭的路上,宋以慎其实想问些具体情况,但看着贺韵初又不忍心开口。 算了,回去问问姐吧,她应该知道。 贺韵初猜到了他的心思,主动开口道:“先是盗取万会国际的监控视频,然后是雇佣职业杀手绑架我,现在是花钱请专业打手对付我,她的目标就是我。” 这背后原因她也一直在想,如果这几件事都是一个人做的,那么那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摧毁万会国际吗? 可是,就算没了贺会长,万会国际还会有张会长、王会长……万会不会因她而倒闭的。 “漫天莲环……”贺韵初突然想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在漫天莲环现世之后,“我应该知道她是谁了。” 宋以慎握着贺韵初的手,道:“不想了,马上就到家了,我们到家再说。” 贺韵初笑了笑,车内陷入安静。 临杭。天禾。宋家。 “韵初?”宋以惗本来打算和管迁出去散步,刚走到门口,见贺韵初从车上下来,立马丢下管迁,拉着贺韵初就回去了。 同被“抛弃”的宋以慎和管迁看了彼此一眼,无奈地朝家里走去。 “诶?不对啊。”宋以慎前脚刚踏进家门,看着眼前相似又陌生的环境,开口问道:“怎么住这儿了?搬家了?” 管迁脚步没有停留,单手插着兜,神态悠闲,头也不回地说道:“忘了告诉你,你东西还没搬。” “我这是……成外人了?” 搬家都没有通知他一声。瞧管迁那话的意思,好像他才是外人一样。 宋以慎敲了两下门,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打扰你们一下。” 这是宋以惗的房间,贺韵初来宋家过夜时都是和宋以惗一起睡的。 宋以惗和贺韵初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他来的不是时候。 “我们谈谈韵初被绑架的事情吧。”宋以慎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神情倒是聊天的轻松。 “现在知道关心了。”宋以惗笑着开口道。 不是真责怪。 宋以慎叹气道:“她刚刚又被人追杀了。” “什么?”宋以惗把腿上的枕头往后一扔,一副要干架的气势,“这次是什么人?现在在哪儿?别告诉我你没有抓住。” 贺韵初开口道:“专业打手,已经在警局了。” “上次是职业杀手,这次是专业打手……”宋以惗想了想,道:“必须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了。” 不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宋以惗神色严肃地往外走。 “姐……”贺韵初伸手把人拉了回来,“你知道是谁啊?” “不知道啊。”她说得挺理直气壮。 贺韵初话题突转,问道:“我最近先住在这儿,行不行?” “行啊,太行啦!”宋以惗扬起的嘴角瞬间掉落下来,沉声道:“我去抓人!” 变脸变得真快! “姐……”贺韵初又急忙去拉,没拉住。 宋以慎一个箭步,把宋以惗拉回来,按到了贺韵初身边坐下。 宋以惗愤怒地瞪宋以慎一眼。 怎么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姐姐了? “姐。” 宋以惗一扭头,看见贺韵初正对着她笑。 她瞬间露出了笑容回应过去。 如果这个媳妇儿是贺韵初的话,那宋以慎忘了姐姐就忘了吧。 反正宋以惗也会忘了弟弟的。 “韵初随便说。” 贺韵初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就是加音。” “我知道啊,游戏名嘛。” 那天他们一起组队打游戏,不是都知道了吗? “啊……对。”贺韵初突然发现宋以惗他们好像都不关注电竞圈,所以不知道加音也正常。 “还有其他事情吗?”宋以惗笑道。 但她好像在假笑,笑得贺韵初心里发毛。 “没有了……我先睡了。”贺韵初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宋以惗脸色一沉,“那我去抓人!” 宋以慎特别无奈,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他使了个眼色,管迁心领神会,在门口拦住了宋以惗。 “去我家坐坐?”他头一歪,那个方向正是宋以惗送他的隔壁别墅方向。 “那是我家!”宋以惗强调纠正道。 “好好好!”管迁笑道,“我的就是你的。” “那本来就是我的。”宋以惗嘟囔一句,任由管迁拉着她往隔壁走去。 第二天,一声惊叫打破了清晨的静寂。 “怎么了?”管迁站在宋以惗房门外,能分辨出她声音里的情绪,知道她没事,就没有冒失进去。 “你你你进来。”宋以惗正坐在床上,催促道:“快快快!” 管迁不疾不徐地朝宋以惗走去。 “快点儿,你故意的吧!” 宋以惗的声音虽然比较着急,但好像藏着喜事。 管迁也不怕趁机逗她而惹她生气。 “什么高兴事儿?”他问道。 宋以惗双目一眯。 她看起来很高兴吗?她明明一直都在生气好吧。 算了,瞒不过管迁。 “韵初是加音!”宋以惗拿起手机,在上面翻着新闻,“就是电竞圈,第一人,那种地位,你懂不懂?” 她磕磕绊绊解释道。 “算了,我也不懂。”但这不妨碍她震惊诧异,“不行,我要回去了。” “这不就是你家吗?” “是你家!” 管迁看着宋以惗气呼呼的背影发笑。 变得这么快的吗? 半分钟后,管迁又站在了宋以惗面前。 离这么近,就是方便。 宋以惗抱着电脑,正在沙发上玩换装小游戏。 “你可是加音,我和你一起玩的话,肯定就上白银了。”她拒绝道。 贺韵初开口道:“啊,对啊。”难道不应该上白银吗?“我都能带你上王者。” “不不不,我只想当个青铜。” 贺韵初不理解,“啊?” 怎么宋以惗在现实里打架的那股气势没有用到峡谷里面呢? 就甘心一直当个青铜? 这不符合宋以惗的性格啊。 宋以惗收获了一条裙子,正要给人物换上,刚一点击,页面突然跳转成了一个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的上面中央写着“小白”两个字。 宋以惗的表情先是不悦,影响了她玩游戏,继而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原来是好久没有联系过的线上好友——小白,来找她聊天了。 【小白:哈喽!好久不见。】 【小念:哈喽!最近还好吗?】 【小白:嗯,挺好的。】 【小白:这次我想从你那里查找一种早期病毒。】 【小念:可以啊。】 宋以惗消息刚发出去,电脑屏幕突然一闪,聊天界面已经关闭,整个屏幕变成了蓝屏,上面的白色代码快速闪过。 看起来像是被人远程操控了。 正是小白。 宋以惗看起来是早就习惯了,那个叫小白的网友应该没少来她电脑里找东西。 大概三分钟后,被操控的电脑屏幕退回了聊天界面。 【小白:谢谢,我找到了。】 【小念:不用客气。】 【小白:谢谢!再见!】 【小念:再见!】 宋以惗消息发出去之后,聊天界面瞬间关闭,屏幕恢复到宋以惗之前玩的换装游戏的界面。 画面上原本穿蓝色公主裙的女孩儿,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变成了粉红色的蛋糕裙。 这还是宋以惗在小白突然出现前点击的换装,现在程序接上了。 宋以惗也不记得她和小白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聊上的了,反正是从她拿到这个电脑之后。 电脑是四年前,她的六哥晁旌送给她的,也是晁旌亲自研发的一款电脑。 根据晁旌的话,这款电脑全球领先,但是她不会用电脑啊。 这么好的东西落在她手里岂不是可惜了? 小白说她的电脑里面“五毒俱全”,所以有需要就会过来找她要病毒研究。 第192章 惗姐掉马现场 宋以恪朝宋以惗走来,手里拿着个u盘,“姐,借你电脑用一下。” “行。”宋以惗关掉游戏,把电脑放到了桌子上,挪到了贺韵初旁边,“手机给我一下。” 贺韵初疑惑地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宋以惗。 “露娜,你断大了!你这关键时候断大……” 贺韵初也在玩游戏。 “闭嘴吧你!”宋以惗回怼了一句,从自己手机里面取出一个极其薄的芯片,安装到了贺韵初的手机里面。 “这是什么?”贺韵初狐疑道。 “屏蔽芯片。”宋以惗把手机还给贺韵初,“那个幕后黑手不是找人黑进你的手机,才确定你的位置的吗?这个芯片可以屏蔽别人偷窥你的定位。” 殷韶嘉花钱请117的白无常黑进了贺韵初的定位,然后把位置告诉了那些打手,那些打手才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贺韵初。 贺韵初手机被黑过的痕迹是宋以恪发现的。 现在,宋以恪还发现,“姐,你电脑刚刚被黑客入侵过了。” “哦。”宋以惗并不惊讶,那个黑客应该就是她的网友小白了,“反正电脑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主要是因为她不会用电脑。 “那倒是。”宋以恪不留情面道:“都是病毒。” 水平一般的黑客来了都无法全身而退,甚至还得带几个顽劣病毒回去。 但是,宋以恪惊讶地发现,这电脑病毒如此全面,系统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还很流畅。 “奇怪。”宋以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么流畅?” 不符合常理啊。 这就是晁旌敢自称他研究出来的电脑堪称世界第一的原因了吧。 屏蔽芯片也是晁旌研究出来的。因为711执行的任务都极其隐蔽,他们的行踪绝不能随意暴露。 所以之前在枯落山因为追捕寇山而摔碎手机时,宋以惗特地找回了那枚屏蔽芯片。 但宋以惗现在却把屏蔽芯片给了贺韵初。 “那你怎么办?”贺韵初问道。 “我还有。”宋以惗一脸轻松道。 她再找晁旌要一个就行了,晁旌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说不定现在已经研发出来升级版的了。 听到这个答案的贺韵初瞬间放下心来,“只是,我身份已经暴露了。她还会找到我的。” 不知道躲在这里会不会给宋以惗带来麻烦。 “所以,”宋以惗看着贺韵初,肃然问道:“她是谁?” “国服加音,”贺韵初神情凝重,一字一顿道:“殷、韶、嘉。” “国服加音?”宋以惗联想到了“加音”,恍然大悟道:“冒充你啊。” “确实这么干了。” 殷韶嘉已经冒充很久了。 “那是时候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了。”宋以惗冷冷开口。 她看小说里面的主角都是这么说的。 贺韵初眼中没有什么波澜,犹豫道:“可我,不想再回那个圈子了。” 宋以惗静静地看着贺韵初,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她心里的想法了。 “那就不回去。”她笑道,“但她伤害了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贺韵初嘴角挽了个笑,点头答应。 宋以惗当即联系了韩铭,让韩铭去调查殷韶嘉。 要是殷韶嘉没站在宋以惗面前,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法律去审判她。 贺韵初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衣服,被宋以恬告知宋以惗衣帽间里面的衣服都是大牌。 她倒不在乎什么牌子。 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形和宋以惗比较像,宋以惗也乐意让她穿。 “还真是大牌!”贺韵初着实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宋以惗还有这个收藏爱好。 贺韵初拿了套休闲装,正准备换上,突然发现长凳旁边放着一个纸箱子,她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最上面一本书的封面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很像她最喜欢看的那本漫画。 她忍不住伸手进去,把漫画拿了出来。 “《幻夜行》!”贺韵初诧异道,又从箱子里面发现了两本。 这第一册和第二册,她都知道,而且还都买了。 但是,怎么还有第三册? “孤本?” 贺韵初一直关注着这本漫画的后续系列,可是却没再等到新书刊印发售。 《幻夜行》是一部在六年前横空出世、瞬间爆火的漫画,至今在漫画界都有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这部漫画到现在都是连载中,而且才出了两册。 更可惜的是,漫画作者——九在四年前就断更了,至今没有关于这个作者或者是作品的任何消息。 就像它毫无征兆的问世一样,它也毫无征兆地没了下文。 不少漫迷到现在都还在帖子下面催更。 不过,贺韵初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第三册不像是出版印刷出来的,倒像是…… 亲笔画出来的。 “这是原稿!”贺韵初翻到第三册的后面几页,发现还没有画完。 真的是原稿! 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抱着三本漫画就跑了出去。 宋以惗正被宋以恂和宋以恪堵在厨房门口,“哎呀!我就进去烧个水。” “厨房重地,姐,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宋以恂开口。 宋以恪示意了一下茶桌的方向,“泡茶那里请。喝水的话,我们来烧。” 他们应该是怕宋以惗再把房子给炸了,或者烧了。 “姐,过来一下。” 宋以惗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被贺韵初着急忙慌地拽走了。 兄弟俩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 “韵初啊,你怎么跟他们学的,也这么不稳重了?” 贺韵初把宋以惗拉回了卧室,拿着手上的漫画,满脸期待地问道:“姐,你怎么有三本《幻夜行》?” 宋以惗一怔,心道:完蛋了,韵初怎么发现了? “啊,这个嘛,我收藏……的。”她心虚得很,不敢直视贺韵初。 “骗人,那第三本你从哪儿买到的?”贺韵初知道宋以惗要撒谎,及时补充道:“市面上只有两本啊。别告诉我你认识作者,是从作者那儿买来的。” 宋以惗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韵初真是帮我想了个好借口! 贺韵初双目半眯,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 她把第三册翻到没有画完的位置,竖在宋以惗面前,问道:“买的是还没有完本的漫画吗?” 宋以惗看着近在咫尺的画稿,有些遗憾。 是啊,这个故事,她还没有画完。 “你早就猜到是我画的了,还故意问我。” 瞧贺韵初那一脸坏笑,不知道跟谁学的。 不过,她这两天跟宋以惗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 贺韵初得了宋以惗的亲口承认,立马挽起她的胳膊,真诚地开口道:“好姐姐,你什么时候更新啊?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这个漫画。” 宋以惗唉声叹气。 她就知道不能露面,不然一半读者肯定要给她寄刀片。 另一半读者,会像贺韵初一样,疯狂催更。 要换作平时,听到贺韵初喊她好姐姐,她肯定高兴得原地起飞。 “你知不知道这个漫画帖已经两百万粉丝了?大家都等着你更新呢。你最近不是不忙吗?不要炸厨房了,快更新漫画吧。” 贺韵初不仅能网上催更,更能现场催更。 “韵初,你变了。”宋以惗欲哭无泪。 贺韵初干笑两声,道:“我只是个,普通读者。” 催更,应该很正常吧。 谁让作者断更呢。 “不如这样,我说,你画。”宋以惗突然灵光一闪,“你不是学画画的吗?正好专业对口了。” “可我喜欢的,就是你的画风和笔法啊。” 正是因为贺韵初是学画画的,才能看出来这本漫画作者的画技有多高超。 一般的读者看漫画大多就是看个故事,或者看一下人物形象。 但《幻夜行》出圈的原因除了它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塑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笔法。 很多学画画的人都拿这本漫画当模板,大学老师甚至用这本漫画作笔法和技巧的讲解。 可以说,它的艺术性已经远超娱乐性。 宋以惗无奈扶额。 有时能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宋以惗搪塞道:“我有空就画。” 贺韵初紧追不舍,“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现在不就有空吗?” 宋以惗算是体会到被追着催更是什么感觉了。 “韵初,我这儿有幅《潇湘图》,你帮我临摹一下,我挂到墙上去。”宋以惗把画强行塞到了贺韵初手里。 刚搬到新家,墙上比较空旷。 正好给贺韵初找点儿事儿做,不然总是跟着她要更新。 “那你也要画。” “好好好,我这就去画。” 宋以惗一回头,发现贺韵初正盯着自己,只好撤回要往门口走的脚步,回了卧室。 “完了,被盯上了。”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想她当了特工这么多年,被敌人盯上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不行,我得出去躲两天。”宋以惗从阳台上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门口。 要是被贺韵初发现,她可就逃不了了。 “嘀噔——” “嘀噔——” 门铃突然响起,吓得宋以惗一个激灵。 谁啊?非要这个时候来? 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她烦躁地小声骂了一句,猫着身子往旁边走去。 既然门走不了了,那就翻墙算了。 “谁啊?”贺韵初的声音传来,随即人也走到了院子里,“来了。” 她正要开门,余光瞥到旁边好像有人,扭头一看,是宋以惗。 “姐?”贺韵初疑惑不解,“你干嘛呢?” 宋以惗直起来身子,僵硬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大片空地,干笑道:“这不是看院子比较空,打算种两棵树。樱桃,樱桃树怎么样?再种一棵石榴树。红红火火的,多好看,你说是吧?” 贺韵初笑笑,先开了门。 她这姐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 “师父!”季择舟见开门的正是贺韵初,迫不及待地喊道。 看来,徐澈那小子说得没错,师父真的在这儿。 贺韵初连忙后退。 季择舟一脸激动地上前,抓着贺韵初的胳膊道:“师父,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宋以惗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推开季择舟,挡在贺韵初身前,冷声问道:“你谁啊?信不信我揍你一顿?”她攥起拳头威胁着。 “我来找我师父,她就是我师父。”季择舟突然发现宋以惗有点儿眼熟,“哦,我们见过的,在临杭七中门口。你还吐槽了我的跑车呢。” “没印象!”宋以惗冷漠道。转头看向贺韵初,声音柔和了下来,问道:“真是你徒弟?” 贺韵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了。 “是啊。” “哥!” 宋以惗一扭头,见徐澈跑了过来,“他是你哥?” 季择舟解释道:“对啊,我们是表兄弟。” 宋以惗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徐澈跟季择舟告的密。 “卧底”一直就在身边,她这个反侦查的特工竟然没有发现。 既然季择舟开得起跑车,说明他家庭条件不差。那徐澈从小在季家长大,生活应该也不落魄啊。 看来她之前想错了。 客厅里,贺韵初坐回桌边,继续临摹《潇湘图》。 季择舟在沙发上坐着,抬头看向窗边正不紧不慢作画的贺韵初,心里越发急躁起来。 他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我还有个朋友,他马上就到。” 宋以惗翘起二郎腿,看了眼徐澈,道:“找他们玩去吧。” “哦,”徐澈顿了一下,明白宋以惗是想让他回避,“好。” 徐澈走后,只剩下季择舟和宋以惗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微妙。 “她真是我师父。”季择舟再次强调,生怕宋以惗把他赶走。 “我来了。”凤兖徽匆匆而来,手里提着两箱礼品。 他就是因为买东西,才慢了季择舟一步。 季择舟走了过去,“你怎么才来?” “我买东西啊。”凤兖徽扫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季择舟,“你空手来的啊。” “……啊。”季择舟道。 人情世故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凤兖徽。 贺韵初抬头朝门口看去,对上了凤兖徽寻找的目光。 “好久不见!”贺韵初从容淡定道。 “好久不见!” 他们曾经是队友,是战友。 凤兖徽欲去找贺韵初,刚一抬脚,听见有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这可是我家,虽然你们是找韵初的,但礼品得归我啊。”宋以惗放下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说完特意加深了笑容。 凤兖徽循声看去,目光落在宋以惗的脸上,顿时愣在了原地,看得出神。 第193章 凤兖徽: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季择舟伸手,在凤兖徽眼前晃了两下,“喂!看傻了?” “……啊,没事儿。”凤兖徽迟疑地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季择舟急忙提起地上的两箱礼品,递给宋以惗,“给!都是你的!我们借用一下贵宝地。” 宋以惗扯了扯嘴角,没理他,插着兜出门了。 贺韵初突然反应过来,宋以惗是不是逃跑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逃更是吧?” 逃避更新。 “师父……”季择舟把东西放到一边,朝贺韵初走去,一扭头,发现凤兖徽已经走到了门口。 然后,出去了。 “这什么情况?”他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外,对着凤兖徽的背影喊道:“你干嘛去啊?” 是不是忘了他们来这儿的目的? “有点儿急事儿,你不用管我。”凤兖徽脚步加快,消失在了院子里。 “哎!我……”季择舟一头雾水。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丢给他一个人了? 忍不住啐道:“凤兖徽你个傻逼!” “等一下!喂——”凤兖徽追逐的身影正是宋以惗,“等等……” “有事?”宋以惗疑惑地扭头看去,停下了脚步。 凤兖徽笑呵呵地开口道:“我叫凤兖徽,凤凰的凤,上六下允兖,徽章的徽。” “宋以惗。”宋以惗开口冷淡,抬脚就要走。 “诶诶……”凤兖徽赶忙上前,挡住了宋以惗的去路,开门见山道:“你跟我妹妹长得很像,但是她小时候走丢了。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的出生日期,还有……” “不方便!”宋以惗矢口否决,“我没见过你啊,别乱认妹妹!” 这么低劣的搭讪方式,竟敢用在她身上?信不信她一拳打爆猪头? “我说的是真的!”凤兖徽再次跑到了宋以惗面前,抓着她不让她走,“求求你了,是我把我妹妹弄丢了,我一直都在找她。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是我妹妹的人。你就告诉我你的出生日期,还有,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帝京。你有没有印象?我求你了。” 他几近哀求道,眼眶红红的,里面还有泪水在打转。 和之前那个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凤兖徽完全判若两人。 宋以惗最看重亲情了,凤兖徽出这招她真会心软的。 “十月七号,二十二岁,小时候……应该没有去过帝京。”宋以惗烦躁道:“哎呀!我不记得了。” 凤兖徽吸溜了一下鼻子,喃喃道:“十月七号……岁数倒是对得上,但是日期不对。” 宋以惗胳膊一甩,挣脱了凤兖徽的双手,“没事儿了吧?” “那你家……你……他们……”凤兖徽支支吾吾地开口,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话确实不好意思问出口,只是一个劲儿问道:“你真不是?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一点儿印象?想起什么没有?” 他板正地站在宋以惗面前,转动着身体,三百六十五度展示自己的形象。 宋以惗无奈又无语,“我姓宋!我全家都姓宋!” “怎么了?”管迁从别墅区外面走来,手上拎着袋炸鸡。 “碰上个傻子。” “吃点儿炸鸡消消气。”管迁打开包装,递到了宋以惗面前,炸鸡的香味儿瞬间治愈了宋以惗的心情。 “你也喜欢吃炸鸡!”凤兖徽双眼突然一亮,直直地盯着宋以惗,和宋以惗刚咬进嘴里的炸鸡。 他本来以为自己又找错人了,心里有些失落,但就在这一刻,他对宋以惗的怀疑苗头瞬间复燃了起来,越来越旺。 “嘀嘀——” 一辆车缓慢停了下来,是管迁的车,但开车的人是管逸。 “帝王蟹没买到,但买了皇帝蟹。其他的都买了。” 管迁怕炸鸡放太久口感不好,就先在小区门口下车回来找宋以惗,让管逸一个人去买晚饭食材。 “我先走了。”管逸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开过了头,又慢慢倒回了家门口。 凤兖徽继续说道:“我妹妹也喜欢吃炸鸡,特别喜欢。你……” 宋以惗立马拉上管迁跑走了。 真是太可怕了! 非逼她承认是不是? “快快快!我藏你家,赶快锁上门。”宋以惗叮嘱一声,留下管迁锁大门,自己一溜烟钻进了客厅。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贺韵初一定想不到她就藏在隔壁吧。 半个小时后…… 贺韵初、凤兖徽、宋以恬整整齐齐地站在了宋以惗面前。 “我不是让你锁门吗?”宋以惗坐在沙发上,生气地瞥管迁一眼。 竟然敢出卖她? “天地良心,我锁门了。”管迁委屈道,“他们翻墙过来的。” 看来躲得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捉到了。 宋以惗放弃抵抗,“算了,回去吧。” 回到家,她又坐到了沙发上。 贺韵初没有开口,而是去了宋以惗的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画本。 她把未完结的第三册漫画原稿递给宋以惗,冷冷道:“画吧。” “韵初!”宋以惗无奈地接过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个破漫画,搞得宋以惗和贺韵初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季择舟依旧坐在贺韵初对面,看着专心作画的贺韵初,劝得嘴皮子都要开始起泡了。 “师父,要是和kt的比赛输了,我们jy战队真要从千神殿除名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贺韵初看向凤兖徽,淡淡道,“千神殿的管理模式,不适合你们。” 她其实更想说千神殿的管理模式不好吧。最后说出口的话还是委婉了些。 凤兖徽记得这些,“或许,这也是你一直不肯加入千神殿的原因吧。” 贺韵初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当初只是为了帮你,才参加的比赛呢?” 如果只是不喜欢千神殿,那她大可以去其他电竞俱乐部。 可是,她没有! 凤兖徽回想起七年前他找上贺韵初的场景。正如贺韵初说的一样,她当年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但后来突然答应了。不过,她只同意以个人名义帮他忙。 季择舟急忙道:“那现在也是一样。师父,你就当是再帮我们一个忙。”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贺韵初帮忙的。 “我离开太久了。”贺韵初第一次认真地给了他们一个拒绝的理由,“四年时间,足够崛起一批强大的电竞选手,也能淘汰一批曾经的强手。现在的王者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陌生。而且,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再碰过,手早就生疏了。我现在只能当个普通玩家。” “不!”季择舟一声吼叫,吓掉了远在沙发上的宋以惗手中正把玩转动的笔。 想影响她创作,是不是? 宋以惗撇撇嘴,打算一会儿找贺韵初告状。 虽然她只是在玩,没有创作。 “师父,你能打出漫天莲环,这就说明你还是当初的加音,你的手法没有生疏。”季择舟滔滔不绝道,“就算你手法生疏了,仍然能够打出漫天莲环,那要是稍微熟悉一下,岂不是比以前还要厉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的水准和四年前的不一样。四年前我能拿冠军,不代表现在我还有这个能力。” 科技发展如此迅速,在新设备的加持和不断训练下,新生代的电竞选手能力或许早就超过了她。 “师父……” 贺韵初打断了季择舟的话,婉拒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管理万会,然后享受生活。” 就像她七年前不答应进入电竞圈一样,如今的她依旧不想去。 没有什么原因,不想就是最大的原因。 “师父……” 季择舟还想再劝说,却被凤兖徽阻止了。 宋以惗噘着嘴,嘴唇和鼻子之间夹着她作画的笔。她正看着贺韵初那桌的三人。 突然见季择舟拉着凤兖徽往外走,赶紧低下了头,心虚地随便翻开一页,装作正在画画。 可不能被贺韵初抓到她在走神儿。 有种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随时被班主任抓包的恐惧感和压迫感。 宋以惗突然发现贺韵初好像有点儿克她。 院子里,季择舟有些生气,质问道:“你为什么阻止我?你可是队长!别忘了我们来之前是怎么跟他们保证的。” 凤兖徽难得如此沉默,他笑得苦涩,说道:“她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也要尽力试试啊。”季择舟已经焦头烂额了,摊上凤兖徽这个队长,他更是窝火,急得他来回踱步,“只要没到比赛那天,我们就还有机会。” 可凤兖徽了解贺韵初,当年他劝了快三年,贺韵初都没有答应加入千神殿。 而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劝得动? “对啊。”季择舟突然问道:“师父说当年是为了帮你,她为什么帮你?” 凤兖徽也不太确定,“应该,是因为……徐洲凛。” “谁啊?”季择舟疑惑道。 “徐家三少。”凤兖徽回忆道:“当年,他刚从乡下回来,精神状态不太好。我爸带我去看他,说我有多动症,话还多,能开导开导他。” “我跟他聊天,他不理我。我拉他打游戏吧,他让我滚。但我爸不让我出来,我就只能烦他了。后来,我就跟他说了战队想招韵初的事儿,没想到第二天韵初就改变想法同意了。” “所以,我就猜测应该是他在中间帮我传过话了。” 除此之外,凤兖徽也想不出来其他人和其他原因了。 季择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那你联系一下徐家三少,再让他帮个忙呗。” 凤兖徽呵呵一笑,嘴角瞬间落了下来,“他把我拉黑了。” “啊?”季择舟刚看见的希望瞬间破灭了。 “他嫌我烦。”凤兖徽不服气道:“我还嫌他话少呢。问他十句,他都不回我一句。” 季择舟嘲讽道:“你一点儿都不冤。”但是话锋一转,他又急忙开口道:“那就只能去找他了。他现在在哪儿,你知不知道?” 凤兖徽双手一摊,“他都把我拉黑了,我怎么能知道他在哪儿?” “凤兖徽,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儿用?”季择舟骂道。 凤兖徽转身往外走,“先回你家商量商量吧。” “你还有脸住我家?”季择舟边追边骂,又爱又恨。 第二天,宋家的门铃再次响起。 宋以恻牵着小乖乖和小可爱出来,正打算出门遛兔子。 一开门,就看见两袋炸鸡飘在空中。 是被人提着,挡在了脸的前面。 “噔噔噔!” 两袋炸鸡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了凤兖徽的嬉皮笑脸。 “你姐在家吗?” 比起劝说贺韵初帮忙打比赛,他现在更想确认宋以惗到底是不是他的妹妹。 “还没起。” “没事儿,我可以等。”凤兖徽跑了进去,急不可耐似的。 宋以惗正打着哈欠,凤兖徽突然闯进她的视线,哈欠立马收了回来。 不是,这人怎么又来了? “以惗,小惗惗,我给你带了炸鸡哦。”凤兖徽夹着嗓子说道,笑得实在是不怀好意。 他把炸鸡放在宋以惗面前的餐桌上,又往宋以惗跟前推了推,笑眯眯道:“快吃吧,我排了一个早上才买到的。这家店是临杭最火的,口味也是最好的。” 看着凤兖徽一脸奸诈的表情,宋以惗真的吃不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凤兖徽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些,他问道:“你有没有六岁之前的照片?十岁之前的也行。” 宋以惗冷呵一声,道:“没有!”冷冷地补充道:“我家里穷,拍不起照片。” 但她说“我家里穷”时候的气势,却好像在说“我家是世界首富”一样,没有自卑,反而高傲。 凤兖徽不禁瞪大了双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打量着这个别墅豪宅,怎么说十几年前也不至于照不起相吧? “呵呵呵……”凤兖徽尴尬地笑笑。 可能宋家是个暴发户吧。 宋以惗偷偷打量着凤兖徽。虽然她嘴上没有承认,但心里的感觉好像真的有点儿熟悉。 她知道自己是走丢才来到宋家的,凤兖徽也说他妹妹是走丢的,他们真的有关系吗? 宋以惗移开目光,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回到家人的身边,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重逢的时刻。 对于她来说,宋家就是她的家,宋以慎他们就是她的家人。 第194章 老三变老五,但他还是三哥 管迁走来,似笑非笑的眼角带着几分不屑。他抓起宋以惗面前的袋子,轻轻一甩,便把两袋炸鸡丢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凤兖徽愤怒着,拍桌而起。 管迁自顾自地坐到了宋以惗旁边的座位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不怀好意登门,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凤兖徽指着管迁,“风流十三少!专骗清纯无知少女。”又看向宋以惗,“你不要上他的当啊。” 管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毫不在意,“我也知道你,凤家……” 他顿了顿,眉梢轻挑,语气带了几分玩味,继续道:“我该称呼你为三少,还是五少?” “管迁!”凤兖徽咬牙切齿,似乎戳到了他的禁忌。 管迁悠悠道:“慢走不送。” 凤兖徽立刻转怒为喜,往椅子上一坐,死皮赖脸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嘿!小爷我今天还就不走啦。” 闻言,宋以惗的嘴角瞬间弯了下去。 这俩人吵架,为什么最后遭殃的是她? 凤兖徽像是来查户口似的,要是留下来,不知道还会怎么“审问”她? 这一上午,宋以惗都抱着画本坐在沙发上发呆,而凤兖徽就坐在宋以惗对面,一会儿过来撩开她的头发看看,一会儿又坐回去继续观察。 若是画本在凤兖徽手里,那宋以惗无疑是凤兖徽的模特了。 “还是很像!”凤兖徽拿手撑着下巴,嘴上不停地喃喃自语,“真的很像!” 季择舟匆匆地走了过来,有点儿生气,“凤兖徽,昨晚说好一起来的,你一大早就没人影了。什么意思?丢下我自己来了?” 但凤兖徽好像没注意到他一样,仍盯着对面的宋以惗。 “啪!” 季择舟一巴掌打在了凤兖徽撑下巴的手上,“我跟你说话呢!傻了吧唧的,一天天。什么队长啊?靠不靠谱?” 本来就心累,凤兖徽现在还分心。 凤兖徽吃痛地甩着右手,“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师父在那儿呢,又没跑。”他扭头看了眼正在安静作画的贺韵初。 季择舟白了他一眼,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贺韵初了。 “师父,你今天有没有改变主意,打算帮我们一下?” “没有!”贺韵初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哎呀,师父……”季择舟继续哀求,“您老就发发善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啊。” 贺韵初笑得温柔,“别逼我跟你断绝师徒关系哦。” 季择舟一咬牙,委屈巴巴道:“那在断绝关系之前,您能不能帮了我这个忙?” “不能。”贺韵初道,“诶诶诶,别给我把画弄脏了。” 季择舟无力地往椅背上一靠,烦躁地揉搓着脑袋,成了个炸毛怪。 “凤兖徽!”他低声怒道。 也只能拿凤兖徽撒撒气了。 “听说,”管迁故意坐到了凤兖徽的旁边,“你是国服第一澜。” “当然!”凤兖徽一脸冷傲,“你有问题?” “没有。”管迁轻笑道,“就是想请教一下。” 主要是因为宋以惗最喜欢的英雄是,澜。 他想投其所好而已。 “哟!”凤兖徽特意提高了声线,怪里怪气道:“我没有听错吧!堂堂十三少来向我请教问题。” “就说行不行吧?”管迁伸了伸修长的腿,拿出了手机。 “哼!”凤兖徽也跟着打开了游戏,“看我教不死你!” “唯惗是从。”凤兖徽看着管迁的游戏昵称,不禁骂道:“呵!你个风流鬼,装什么纯情郎?后宫都开了,皇帝都当了,还唯惗……我早晚把你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那我等着。”管迁也不甘示弱,“呵!你不是老五吗?叫什么三哥?怎么?被抢了位置,不高兴了?只能在游戏里面回忆回忆?” 凤兖徽的游戏账号昵称叫jy我是三哥。 他在凤家排行第三,但这只是十六年以前的排行。 十六年前,也就是凤兖徽八岁那年,深秋的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凤尊带回来两个男孩,大的十五岁,小的十三岁。 司奉超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眼眶红肿,面容憔悴,但还是赶紧吩咐保姆带他们上去换洗。 “找到了?”她声音有些沙哑,是哭得太久导致的,眼里却是羡慕。 凤尊点头,“这半年,两个孩子一直在外面流浪,为了躲避管登荣的人,翻垃圾桶,睡桥洞,生病了都不敢去医院,吃了不好苦头。”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找到了就好。就让他们在家里住下吧。” 凤尊扶着司奉超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妻子满脸心疼,“小超……” “要是我的小徽也能找到就好了。” “一定能找回来的,我派人去找了,我们一定能把小徽找回来的。” 司奉超再也控制不住,在凤尊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小徽,妈妈好想你啊。该死的人贩子,把小徽还给我,还给……” 悲伤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超,小超!”凤尊立刻抱起司奉超,行色匆匆,焦急地喊道:“小夏,快去请扈医生。” “好!”保姆夏晓萍急忙给家庭医生扈洪文打电话。 自从凤家的小女儿凤元徽失踪后,凤夫人司奉超天天以泪洗面,经常因为伤心过度而昏厥过去。 凤尊就请了一个家庭医生过来,方便给司奉超治疗。 楼梯口,凤兖徽看着凤尊抱着司奉超急匆匆地走了过去。他从角落里爬了出来,年幼的脸上满是愁容。 他刚刚一直扒在二楼,通过栏杆看到了楼下客厅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男孩和他大哥差不多大,他当时不知道是谁,也没有过多关心。 他在意的是他的爸妈,尤其是听到司奉超说人贩子的时候,他脸上明显有些愧疚。 因为他心里清楚,其实他的妹妹是他弄丢的。如果不是他偷偷把妹妹带出去,人贩子怎么能把人拐走? 可是,这么多天了,尽管司奉超和凤尊知道原因,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他。 但他们越是不怪罪,他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深。 “是我把妹妹弄丢的,是我害妈妈伤心生病的。”他坐在地上,偷偷自责。 “兖徽,干什么呢?”凤竞徽发现了角落里的凤兖徽,朝他走了过来。 “大哥,我把妹妹弄丢了,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怪我?” 凤竞徽蹲了下来,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因为,你也是爸爸妈妈疼爱的孩子啊。” 凤兖徽“哇”一声哭了出来,“妹妹找不到了,妈妈也生病了。大哥,我闯祸了,我闯大祸了,是不是?” 凤竞徽那时已经十四岁,他什么都懂。现在父母都把精力放在了找凤元徽身上,家里的弟弟们他就有责任照顾好。 “没事,没事啊。”他轻拍着凤兖徽的后背,安慰道,“那我们一起把妹妹找回来,好不好?” “啊?”凤兖徽的哭声戛然而止,仍旧张着大嘴巴,“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妹妹?” 他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问道。 “首先,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能让爸妈担心。” “嗯嗯。”凤兖徽认真倾听,疯狂点头。 “然后呢,好好学习,不能在学校惹事。” “放心吧大哥,”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惹事。” “想要找到妹妹呢,需要通过一些传播范围比较广的媒介,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 “那是什么?媒介又是什么?”八岁的凤兖徽完全听不懂。 凤竞徽只是摸着他的头说道:“等你长大了,就能知道是什么了。走,大哥带你回去睡觉。” 第二天,凤尊把凤家三兄弟——凤竞徽、凤允徽和凤兖徽叫到了书房。 而昨晚出现在客厅的两个男孩也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书房里面。 凤尊对三兄弟说道:“以后,他们两个就是你们的兄弟,”又特意强调道:“亲兄弟。” 他看向最大的那个男孩,“记住,你以后叫凤胤徽,是凤家的老大。”移目看向旁边的男孩,又叮嘱道:“你叫凤兆徽,是凤家的老三。我是你们的爸爸,奉超阿姨呢,以后就是你们的妈妈了。” 两个男孩眼神中闪烁过几分不自信和怀疑,这半年的逃亡生活让他们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你们不用害怕,我昨天已经跟你们说过,你们的父母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留在凤家,管登荣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你们也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多,多谢。”凤胤徽看了凤尊一眼,说完便低下了头。 “竞徽,你以后就是老二了。但是他们刚到家里,还不太熟悉,你和允徽之后带他们多转转。我安排了他们跟你去同一所学校,在学校里你们也要相互照应。” …… 那天之后,凤兖徽一下子多了两个哥哥,他就从家里的老三变成了老五。 但是,他想他的妹妹一定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老五了,妹妹总是喊他三哥,直到失踪前,他都是三哥。 所以,他后来玩游戏之后,所有的昵称都是,我是三哥。 凤竞徽跟他说过,要想找到妹妹,就要通过一些媒介。后来他发现游戏就是一个很好的传播媒介。 而且,这么多的游戏,他要是每个都玩,就能接触到更多的玩家,那他就能把寻人启事传递给更多的人。 后来,他又发现了更广阔的媒介,那就是打比赛。 只要他名气够大,总有一天,他的名字一定会被妹妹看到的。 但是,真妹妹宋以惗是个游戏白痴啊。 凤兖徽还不如去演戏呢?说不定演个死尸还能躺在宋以惗身边。 这些年,他从没有停止过寻找妹妹的脚步。 其实,他嬉皮笑脸背后隐藏着很多忧伤呢。 有时候笑起来也挺疼的。 凤兖徽对着管迁一顿乱喷,“呸呸呸!你知道什么?”他语气一转,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我这都是为了我妹妹。”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宋以惗,“十六年前,我妹妹过生日,想要吃炸鸡。但是我妈经常不允许她吃,说是垃圾食品。我觉得今天是妹妹的生日,必须满足她的愿望,于是就带她偷偷跑出去买炸鸡。” 他回忆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那家店很火,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但是我想无论多长的队,我都要买到。我排着队,妹妹在旁边等我。终于到我了,我买到了妹妹最爱的炸鸡,可是我一转身,妹妹不见了。我喊着,没有人回我。我发现,真的好多人啊。好多好多……” 八岁的身躯穿梭在拥挤高大的人群中,眼前是走不出的人潮,抬头是望不见的天。 “小徽——” “妹妹——” “小徽——” 他用力推开挡住他去路的男人,焦急地在路边寻找着,手里的炸鸡已经撒落了一地,只剩下个空袋子。 每次回想起来,总觉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凤兖徽仰头吸溜了一下鼻涕,憋回了眼泪,嘴硬道:“是不是要笑话我?我告诉你,我叫‘我是三哥’是因为我妹妹喊我三哥,我相信我妹妹看到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也一定会找到我妹妹的!” “啪嗒!” 管迁和凤兖徽同时循声看去,见宋以惗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画笔,突然脱手掉到了地上。 “你们太吵了,我没有灵感。”宋以惗捡起笔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道:“走了。” 凤兖徽望着宋以惗的背影,眼里尽是期待的光芒。 他好像是故意说给宋以惗听的。 他只是太想找到自己的妹妹了。 “听说每月去凤家认亲的人不下五个。”管迁听说过凤家小女儿失踪的事儿,不过凤兖徽今天倒是补充了不少细节。 凤家可是帝京一流世家之首,顶级豪门。这些年冒充凤家失踪的女儿回去认亲的人都好几百个了。 “我妹妹我能认不出来?都是些冒牌货!”凤兖徽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啊?” 这话对管迁来说,可谓是嘲讽值拉满。 毕竟他和管通兄弟间的情分为负,都不盼着对方好,不像凤家兄友弟恭,和睦相处。 管迁漫不经心笑道:“你以后还是少来吧。” 他能看出来宋以惗不是很欢迎凤兖徽。 “你管不着!”凤兖徽低垂着头,狠狠道:“死去吧你!” double kill! 管迁被双杀,他眉梢一挑,并不生气。 游戏而已,他不在乎输赢。 但只要宋以惗高兴,他就是赢家。 第195章 贺韵初: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宋以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额头抵着墙壁,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一直在找的三哥就是凤兖徽。 而凤兖徽一直在寻找的妹妹,正是她。 原来那个梦不是梦,而是她被拐时的记忆。 可惜她十六年前冒雨逃到龙泉里时,一场大病让她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只有那望不见头的队伍和看不清的三哥时常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三哥……”宋以惗低声念道,随后拿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六哥,我之前托你帮忙找的人,不用找了。” 晁旌清澈透亮的声音在宋以惗耳边响起,稍稍疑惑道:“人找到了?”继而带着喜悦道:“行,我知道了,有空见见他。” 宋以惗嘴角浮现出笑意,眼神却蒙着层黯淡,“好。” 她似乎并不太想和凤兖徽相认。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的黯然神伤倒要她翻开画本,认真地作起画来,去续写那个属于711的故事——《幻夜行》。 《幻夜行》是以古代盛世大周为背景,都城洛梁繁华,八方来客云集,大周雄风,万邦来朝。但繁华背后暗流涌动,朝中势力私下密谋造反,境外间谍潜藏奔走,繁华与危机并存。 因此,女帝秘密设立特务机构——七候门。七候门共有七名特务,称为候官。他们多为孤儿,自小秘密训练,功夫高深莫测,尤其擅使暗器,忠于女帝一人,从事侦察、逮捕、审问、暗杀等活动。 而七候门的灵感便来自于宋以惗所在的组织——711。 故事的情节虚幻与真实交织,充满神秘感。 她从不构思情节,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在出现在笔端。 今天的傍晚和昨天的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但沉寂了很久的《幻夜行》帖子却突然沸腾了起来。 【第四候官:我*****,九爷更新了,*****。】 【候官在上:今天过年,我说的!】 【九爷今天更新了吗:我奶奶终于可以安息了,呜呜呜……我现在就去烧纸。】 【不三不四就要六候官:***********】 【不三不四就要六候官:为什么全给我屏蔽了?狗帖子你*******】 【大大大候官大:@不三不四就要六候官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太******】 【加了个九候官音:我的功劳哦,不枉我天天盯着她。】 【候官在上:@加了个九候官音大腿,求你多催!】 【七候官不会喝酒:@加了个九候官音接力接力!算我一个。】 【加了个九候官音: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 原本在作画的贺韵初忽然抱着手机乐了起来,季择舟不明所以,但见贺韵初心情好,打算趁机再劝劝。 “别让我在心情最好的时候打你哦。”贺韵初温柔笑道,飘飘然走了。 季择舟提着拳头朝正在沙发上拿下五杀高兴地嗷嗷叫的凤兖徽背上,“咣”一声砸了过去。 “凤兖徽,你是不是找死?”忙也不帮,人也不劝,“玩玩玩,玩你个毛啊玩。” 他一把夺走了凤兖徽的手机,呵斥道:“回家!别给老子在这儿碍眼。走!” “哎呀!”凤兖徽被季择舟抓着衣领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他不受控制地往门口走去。 眼睛余光一直在往宋以惗卧室门口瞟,直到看见宋以惗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中。 他一用力挣脱开了季择舟遏制他命运的手,转身望着宋以惗,笑嘻嘻道:“好妹妹,我明天再来看你哟……” “看看看!”季择舟一伸手,又把人薅了回来,痛骂道:“看什么看?看你妹啊!” “她真是我妹。” “妹你个头!我让你来把妹的吗?” “我是找妹,不是把妹。” “滚——” 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缥缈着,越来越远。 “姐,”贺韵初抱着宋以惗的胳膊,兴奋地直蹦哒,“姐姐,好姐姐……” “啊——”宋以惗捂着耳朵就要逃,“我要炸了。” 左耳朵听见一声“好妹妹”,右耳朵听见一声“好姐姐”,她可真是好啊! “姐姐……好姐姐……” “韵初,你不要阴魂不散啊……我更!我在画了……” …… 帝京。千神殿。 专业打手的失败让殷韶嘉一时无计可施,她咬牙切齿道:“加音!你真这么幸运?” 侯庚打听到jy战队的凤兖徽和季择舟已经出发去寻找加音了。如果真让他们请到了加音,那kt战队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不行!我绝不能让加音上场!” 殷韶嘉愤怒地攥起拳头漫无目的地向前砸去,一下便砸坏了直播使用的三脚架。 直播? 她捏着损坏的三脚架若有所思,红唇一勾,阴狠而诡异。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加音,我们走着瞧!” 殷韶嘉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游戏直播,不过她并没有专注于游戏,而是在观看人数达到五千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游戏,开口道:“各位宝宝,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是一个足以让微博热搜爆炸的秘密。” “现在,你们可以多拉一些人到我的直播间,十分钟后,我在直播间爆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现在,我就打一局娱乐模式吧。” 殷韶嘉的一番话,直接勾起了观众的好奇心,弹幕都在问到底是什么秘密,也有大胆猜测的。 但殷韶嘉卖关子,不肯透露丝毫。 “哎呀,十分钟后嘛。大家不要着急,好瓜不怕晚。宝宝们可以多拉一些人到我的直播间,亲朋好友都行啊。” 八千,一万,三万,八万…… 看着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数,殷韶嘉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还有五分钟呢。” 加音,五分钟,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时。 十五万,二十五万,三十万…… 人数还在增加,殷韶嘉差点儿惊掉下巴。 她直播这么多年,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才破十万,没想到大家今天闻着瓜味儿就来了,把直播间人数刷到了平台直播榜第二。 殷韶嘉在电竞圈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加上她长得好看,还参演过一个电竞剧中的电竞选手角色。 如今已经是双代言在手,名气堪比三线明星。 她放话要爆料大瓜,不少娱乐记者和狗仔都实名进了她的直播间。 “狗头娱乐,大瓜娱记,猹里……很好,最有名的几个娱记和狗仔都来了。” 直播间的粉丝已经在催促了,有人甚至开始了倒计时。 十……五……三,二,一! “好的,宝子们,感谢大家赏脸。我今天要爆料的主角是曾经的十国服和双冠王——加音。” 满屏问号飘过。 “没错,就是我。但是从我打职业比赛出名时起,就一直有个人在冒充我。我为了摆脱她的阴影,就改成了‘国服加音’,但是从那以后,我就打不出来漫天莲环了。” 她嘴唇颤抖着,满腹委屈,几近落泪,可惜挤不出一滴。 “可前不久她又来威胁我,想要取代我的位置。要是我不同意,她就说我才是假的加音,并以她能打出漫天莲环而我不能为证据,让你们都来攻击我,让我彻底消失在电竞圈。” 【泳气可嘉:原来是这样啊,我们都错怪嘉嘉了。要不是那个冒牌货吓唬嘉嘉,让嘉嘉有了心里阴影,她怎么可能打不出漫天莲环?】 【皇帝的音符:狗头娱乐和大瓜娱乐,你们赶紧发微博去,赶紧把那个冒牌货加音找出来,我要去扔臭鸡蛋!】 【喷粪521:所以不久前打出漫天莲环的人是那个冒牌货?但是她的手法的确像是加音啊……】 【加音唯一合法徒弟:殷韶嘉你是不是有病?你打不出来就开始造谣我师父?你才是冒充加音的冒牌货!】 【加音唯一合法徒弟:殷韶嘉你个疯子!疯子……】 “你们看,她就是这么无处不在。直播间肯定有很多都是她的人。”殷韶嘉突然表现得恐慌起来,制造出一种她长期被人恐吓的假象,“她又要来找我了,她马上就要来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不能被她发现,不然我可能就要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把眼睛瞪出来一样,剧烈地喘着粗气,双手抱头揉搓着卷发,不停地求饶。 就在她的身体蜷缩下去,脑袋退出摄像头的那一刻,殷韶嘉迅速伸手关掉了直播。 “这样才有意思!”她头发一甩,坐回了椅子上,嘴角噙着阴恻恻的笑。 她就是要引导舆论去攻击真正的加音,让加音无法露面,无法站出来为jy战队帮忙。 更关键的是,她要让大家认定她才是真的加音,而那个能打出漫天莲环的人只是个冒牌货。 “不管你是加音,还是贺韵初,从今以后,你都无法以加音的名义现身了,哈哈哈哈——” …… 徐澈从宋以恪房间跑了出来,对着客厅的人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宋以恻道:“你踩我兔粮了。” “不好意思。”徐澈立马转回正题,打开微博热搜在众人眼前展示着,“殷韶嘉那个死女人公开造谣韵初姐,说加音是假的加音,她这个国服加音才是真的加音。” “什么真真假假的?”宋以惗表示没有听懂。 “哎呀!韵初姐才是真的加音啊……” 宋以恻抢话道:“你直接跟我姐说殷韶嘉欺负我嫂子就行了。” “对!”徐澈特别赞同地比了个大拇指。 “韵初呢?”宋以惗四处张望着,没有发现贺韵初的身影,穿上鞋站了起来。 她想要去寻找,却被一旁的宋以恬的给拉了回来。她又坐了回去。 “嫂子有我哥陪着呢。你安心画画吧。”宋以恬见宋以惗要打她,赶紧补充道:“嫂子交代的,你不想让嫂子不高兴吧,姐。” 宋以惗双腿一盘,“我要净化一下。” 真是要气死了。 “姐,”宋以恪走了过来,“用一下你电脑,我能把网上所有的言论都删掉。” 宋以惗盘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她缓缓睁开双眼,想了想,指着卧室的方向道:“自己去拿吧。”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殷韶嘉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在所有人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也狠狠地给了贺韵初一刀。 删掉这些视频和舆论,只会让大家觉得“加音”是心虚了,也更印证了“加音”为假而“国服加音”为真的言论。 但宋以惗看不起殷韶嘉的把戏,也知道贺韵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殷韶嘉的阴谋算计到。 “韵初啊韵初,你得自己走出这一步啊。”宋以惗望着院子里面的人影低声感慨道。 贺韵初静静地站在光影斑驳的院子里,神色黯淡,心事重重。 她刚刚刷到了殷韶嘉的直播,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了殷韶嘉对她的编排和污蔑。 “原来颠倒黑白这么容易。” “你忘了,你还有个徒弟。”宋以慎开口安慰道,“她能误导别人,却骗不了我们。” 贺韵初脑海中浮现出这两天季择舟苦苦哀求她的画面,不禁问道:“我是不是,太无情了?” 或许,她应该答应季择舟的。 宋以慎垂眸看着贺韵初,眼神温柔似水,温声道:“我知道,你拒绝他们,只是害怕自己会拖后腿。如果殷韶嘉不是做得太过分,你也不会想着去拆穿她吧。可是,那本来你的。” “韵初,我们陪你一起,无论输赢。” 贺韵初心中一震,抬眸看向宋以慎。 好像她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 就算当初误以为“陈元和”抢走了宋以慎,她也从没想过去争取一下。 殷韶嘉霸占了她的名字这么久,她心底似乎也没那么在乎。 可是,宋以慎的这番话让她瞬间有了底气。她的确怕输,虽然她从来没有输过。 “嗯。”贺韵初释然笑道:“那我告诉我徒弟一声?” 宋以慎跟着她也笑了起来,“那他今天晚上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师父!师父……开开门,行不行?我找我师父。诶?师父?” 季择舟已经过来了。 宋以慎开了门,挡着正激动着急的季择舟不让他靠近贺韵初。 “我要说!我有急事儿!我……” “我先说吧。”贺韵初抱臂站在院子中央,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笑颜如花,“我同意帮你忙了。” “……哦……啊?” 第196章 惗姐在线发疯 贺韵初的加入,让jy战队士气大增,他们在训练室内狂欢。 殷韶嘉推门而入,一脸不屑道:“这么高兴啊!” 训练室内霎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殷韶嘉!”陆燃语气极冲,“你又想使什么幺蛾子?” “没有。”殷韶嘉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要高兴得太早,她能不能站在比赛场上还说不定呢。” “你……” 殷韶嘉甩头便走了,陆燃对着门口骂骂咧咧。 …… 《藏灵》发布会在即,官博官宣了第一站的时间、地点和站台演员。 乔影作为主要配角,因为正在外地拍摄,没有时间到场。身为女二的顾璃清,被霍北霆“要求”在家养胎。 “不要以养胎之名,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顾璃清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她们了。” “想见她们,我可以带你去她们家。但是发布会就算了,现场比较杂乱,那些粉丝可不好控制。”霍北霆担心的就是这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顾璃清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莫名其妙受到的网络攻击和不少人的跟踪,只好同意,“好吧。” 辛瑶正得意自己可以作为唯一女角色代表出席发布会,可她的经纪人刘洁突然告知她,剧组已经安排了元谊艺人宋以惗和瑞创艺人贺韵初参加。 “什么?刘姐,她们两个连女八女九都算不上,凭什么她们和我并排站在台上?”上一次吃杀青宴的时候抢她风头就算了,竟然还想公然在发布会现场分割她的热度。 刘姐摆烂道:“就凭她们一个是元谊长公主,一个是瑞创长公主,人家只是戏里的角色小,现实里的地位,高啊!” 辛瑶挂掉电话,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贺韵初……陈元和……” 既然贺韵初现在已经是万会国际的会长,搞不倒,那她就只好集中火力针对“陈元和”了。 宋以惗离开演艺圈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这个“陈元和”的龙套演员身份了。 只顾着刷微博吃瓜,正吃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吃的是她自己的瓜。 “这个辛瑶,又给我乱造什么谣?”宋以惗斜躺在沙发上,悠闲地晃着腿,慢悠悠地翻着微博。 【辛瑶:明天发布会了,有点紧张呢。求求@陈元和姐姐,给我留点儿面子呀。】 辛瑶在线卖惨,内涵宋以惗有资本作靠山,不把她这个女主角放在眼里。 果然,#辛瑶实惨#和#史上最憋屈女主角#两个词条很快就登上了娱乐榜前十。 “有病啊,艾特我干什么?” 于是,宋以惗把微博名改成了“狗不理包子”。 主要是宋以惗心情好,不想跟辛瑶对骂。 “好姐姐,你今天还没有更新哦,距离明天不到十四个小时了。”贺韵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以惗的旁边。 宋以惗已经感觉贺韵初无处不在了,无奈道:“韵初啊,才早上十点,不要催命了。” 贺韵初晃着手指,纠正道:“不是早上,是中午哦。” 宋以惗紧抿嘴唇,控制着自己,抄起手机,重新点进了微博,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上的键盘。 她从来没有如此熟练流利地打过字。 【狗不理包子:@辛瑶你是不是一天天不给别人找点儿麻烦,心里就不痛快?卖什么惨啊?演技这么好,怎么没见全用到演戏上?原来是想要在这上面演啊!】 【狗不理包子:我给你什么面子?你自己不要脸,让我给你脸?我喝了十几年的茶,还从没有闻过你这么浓茶味的茶@辛瑶】 【狗不理包子:@辛瑶破防去吧你!@辛瑶整个元谊都是老娘的!你气不气?@辛瑶我是元谊太后!再给我谣传我是元谊长公主试试!】 【狗不理包子:@辛瑶气死你!@辛瑶气死你!@辛瑶气死你!】 【狗不理包子:@云鼎娱乐本姑娘突发奇想想要收购你们公司,时刻准备着,我随时登门拜访。】 她一通乱骂乱发,扔下手机,继续作画。 气得她灵感大发! 很快,#陈元和破防#和#陈元和痴心妄想#占据了娱乐榜热搜前二。 辛瑶才是真的破防,连热搜榜排名她都干不过宋以惗。 此时的元谊,霍北霆如遭晴天霹雳,“宋以惗疯了吧?她疯了吧?她是不是疯了?” 顾璃清抱着手机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这,这我看你,怎么办?” “你还幸灾乐祸?” 顾璃清笑得停不下来,幸灾乐祸就幸灾乐祸吧,“不过,她说要收购云鼎,你很快就能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云鼎可不是说倒闭就能倒闭,说收购就能收购的,霍北霆继续道:“我看她才是我事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顾璃清手指按压着眼角,实在是控制不住,“你赶紧,赶紧降热搜啊,不然宋以慎就要打过来了。” “他打过来了?我还打过去呢。”说着,霍北霆就拨出去了电话。 有没有可能顾璃清说的“打”是指真“打”,而不是打电话的“打”? “你快点儿控制住你姐,她有点儿疯,不对!她很疯!”霍北霆率先“告状”。 这热搜可是宋以惗自己制造的,总不能还让他公关吧? 关键是他无从下手啊。 “我知道了。”宋以慎不冷不淡地回应道。 “然后呢?”霍北霆极为不满地开口道:“我可不管!” 宋以慎想了想,道:“我下午去公司。” “别!这次可跟我没关系。” “你想多了。”宋以慎顿了顿,又道:“是时候给出答案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答案?” 宋以慎轻笑道:“热搜见吧。” 霍北霆心中不禁一颤,不会又给他制造出来一个爆炸性新闻吧? 他收回刚刚那句话,他事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是宋以惗,而是宋以惗和宋以慎两个人! 霍北霆心惊胆颤地坐到顾璃清身边,颤颤巍巍问道:“你看我右眼皮是不是在跳。” 顾璃清送给他一个wink,笑嘻嘻道:“是的哦,亲!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赶快恭喜我吧,我马上就能去父留子,坐拥亿万家财了呢。” 霍北霆瞬间沉了脸色,“去父留子?”他盯着顾璃清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上去,“再说一遍去父留子!” 又是狠狠地一口,“还去父留子吗?” 顾璃清抬手,“啪”一巴掌拍到了霍北霆伸过来的嘴上,“呵,呵呵……我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因为霍北霆太欠揍了。 霍北霆二话不说,扛起顾璃清就往套间走去。 “放我下来……”顾璃清也不挣扎,不紧不慢道,“我要吐了……硌我肚子了……” …… 霍北霆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蹙眉俯视着楼下。 “怎么全来了?”霍北霆看着正从车上下来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还有! 宋家人全到齐了! 宋以慎说他要来公司,但也没说他全家都要来啊。 霍北霆心想:不会真要来拆我公司吧? 周勉汇报道:“宋总说要拍个视频,借走了公司的摄影师和设备。” “拍视频?”霍北霆皱眉不解,“你下去盯着点儿,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周勉会意,“好,有什么不妥的,我会直接打断他们拍摄。” 十五分钟后,霍北霆看着宋以慎在微博上发布的视频,有些无语。 这是一个时长仅十九秒的短视频,背景是元谊大厦,内容是宋家六姐弟依次下车。 “这算什么答案?”霍北霆不忍心评价,他发现宋以慎的公关手段也不怎么样。 【江小尧今天回来了吗:我去!绝了。宋总,你家颜值超标了。】 【北川以北川未眠:这视频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你不知道下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有多美,有多帅。】 【二二二二二姐丫:我说这视频为什么只给我看十九秒,我可是尊贵的会员,完整版的呢?】 【琉璃小瓦匠:附议!完整版的赶紧搬上来哈哈哈哈。】 【日厂人:我要是一直不按暂停,这车里就能一直下来帅哥美女是吧?】 【璃江的水姐的腿:只有我羡慕陈元和嘛,拥有这么多帅弟弟和帅妹妹,还都这么尊敬她。我要是她,半夜都要笑醒。】 【黄昏的粉:家里的长公主和元谊的太后,这地位要是给我,我也疯。】 …… 直到宋以慎在评论区发了一段话,霍北霆心中的疑惑才解开。 【宋以慎ys:我的意思很明确,想要和我炒cp,你不够,不够格的不够!】 他虽然没有艾特任何人,但是网友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那两个“不够”大字的微博还在宋以慎微博里面躺着呢。 【脸在江山在:@辛瑶还发照片不发了?“不够”可不是说你照片没发够,是说你本人不够。颜值不够,身材不够,存款也不够。】 【不三不四就要六侯官:埋这么大个伏笔?比九爷的更新还慢。不!快一点儿。】 【璃歌笑:好了@辛瑶,不要自导自演了,天天往别人脸上贴,人家同意了吗?】 【瑶瑶公主:@璃歌笑我觉得也没有绿茶吧。但他一个大男人,不明确拒绝,反而发个不够,含糊不清的,不就是既想要,又想以后好踹开嘛?这才是渣男吧。】 【二二二二二姐丫:@瑶瑶公主哟!破防了?说出真相你不乐意了。好好看看你家主子是什么样儿吧。】 【仙女瑶瑶:我家姐姐就是资源不好,没有资本做靠山,不然能被你们欺负?什么脏水都往我家姐姐身上泼,都是我家姐姐的错,行了吧?】 【璃江的水姐的腿:别啊别啊,怎么能是你家姐姐的错呢?你家姐姐最无辜了,每次都是别人先艾特你家姐姐的。你家姐姐最无辜了,都是别人把持不住非要抱着你家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的姐姐不撒手的。你家姐姐最无辜了,都是别人买水军爆你家姐姐的黑料的。你家姐姐最无辜了……】 【二二二二二姐丫:@璃江的水姐的腿会说多说!咱家琉璃战斗力真的嘎嘎强,我个新粉自愧不如。】 【璃江的水姐的腿:@二二二二二姐丫无所谓,退到我们身后哈哈哈哈哈!】 …… 随着讨论声音的增加,#宋家颜值#和#不够的真实含义#,以及#陈元和艺名#纷纷爬上了热搜榜。 网友们的深扒能力从来都不容小觑,连管通都没查到陈元和的真名是宋以惗,但这却被网友扒出来了。 【黄昏的粉:我去!我蒙对了。她真是家里的长公主!那是不是也是元谊的太后了?@元谊影视】 【会跳舞的蟑螂:她三弟我们学校的,高一一年拿了六个奥林匹克竞赛金牌,国外大学都过来抢人。这智商不是一般人。】 【早八什么时候取消:她二弟我初中同班同学,也是保送,市长都亲自到学校给他颁奖,羡慕了。】 【一食堂二楼黄焖鸡少放点儿盐:她妹妹是我们那届高考省文科状元。】 【爱蹦跶的猹:总结一下就是,大弟医学天才,二弟保送,三弟即将保送,四弟未知,妹妹高考状元。一家子学霸是吧。】 【显眼包屎:但不影响她是学渣啊,初中都没毕业,也好意思当学霸的姐姐。】 【早八什么时候取消:@显眼包屎不是,你有病吧?人家供自己的弟弟妹妹考上了大学,怎么就不配当姐姐了?要是你爸妈没文化还不能当你父母了是吗?】 【二二二二二姐丫:人家弟弟妹妹都没说啥,你意见倒挺大。】 …… 辛瑶看着事态发展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并且离自己的预期越来越远。 “宋以惗,陈元和……”她愤怒道:“宋以惗!你都有了艺名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当陈元和,非要让宋家人给你撑腰?” 现在的热搜是属于宋家的。 不只是宋以惗的。 但绝不会是辛瑶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霍北霆看着宋以慎推门进来。 “我发现元谊不是一个好靠山,”宋以慎拉开椅子,坐在了霍北霆对面,笑道,“所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亲自为我姐撑腰。” 毕竟霍北霆有时真的很不靠谱。 “哦?”霍北霆挑眉,语气带着玩味,道:“有意思。” 第197章 辛瑶谋害贺韵初,宋以惗飙车抓辛瑶 《藏灵》申海发布会现场,台下粉丝和记者云集。 记者提问道:“梁导,《藏灵》自从开拍就一直热度不断,请问什么时候开播?” 梁立森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我们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一部分的剪辑,预计月底送审,计划今年年底就让《藏灵》跟大家见面。” “那梁导,都知道这次剧组演员格外的多,据说啊,演员之间的摩擦也不少,不知道您对您组里的演员都有什么评价呢?”那记者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台上这几位,您可以重点评价一下。” “啊……”梁立森瞥了台下的助理一眼,怎么还临时换问题了?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助理顿时吓得直冒冷汗,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是这记者没按照他准备的问题来问。 “徐昃在外形和能力上都很合适,他能参演,我很高兴。”梁立森不苟言笑地说道。 奇怪的是,他接下来说的不是女主辛瑶,而是白诩晨。 “诩晨啊,是个意外之喜,他当替身演员太可惜了。说实话,这部戏,我觉得我没有挖掘出他真正的演技和魅力。所以,我正在写的下一个剧本,打算邀请他参演一个角色。不是男主,但我觉得他会异常出彩。” 辛瑶始终保持着微笑,但眼神里却藏着嫉妒和不甘。 为什么她这个女主角的存在感还不如一个没有名气的男配? 仅仅是因为演技好吗? 她演技也很好啊,多次被主流奖项提名难道还不能证实这一点吗? “小慕今天没有来啊,”梁立森站在台上左右张望,没有发现顾璃清的身影,但还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慕,慕骊倾,她是我导戏最近这十年,遇到的第二个领悟能力和演技最好的青年女演员。” 第一个当然就是顾璃清了。 不过梁立森怕自己说出来顾璃清的名字会被媒体炒作为吃顾璃清的人血馒头。 娱乐圈的人和事就是这样,黑白之间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界限,任由大家胡说。 辛瑶假笑的嘴角不知不觉就沉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一丝地恨意。 为什么又是慕骊倾? 慕骊倾都没有到场,为什么还要抢她的风头? 宋以惗对这种场合没有兴趣,她纯粹是为了陪贺韵初才过来的。 霍北霆异常开心,他不用费劲吧啦、低三下四地求宋以惗了。 贺韵初却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是为了偷懒吧。”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让宋以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断更一天。 “对啊。”宋以惗毫不掩饰,“韵初,你最近学坏了哦。” 怎么一下子就从温柔大家闺秀变成彪悍女汉子了? 宋以惗实在是不能接受! 主持人正在根据流程安排大家玩游戏,宋以惗趁机下了台,找了个空位坐下。 没有人注意到她突然消失了,因为台下的粉丝大部分都是来看徐昃的。 只有贺韵初在台上迷茫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她。 宋以惗朝台上的贺韵初,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逃过一劫了吧? 这么幼稚的游戏,她可不想参加。 什么游戏呢? 抢凳子。 没有抢到凳子的人,就要真心话大冒险。 台下粉丝起哄,兴奋得坐不住。宋以惗就坐在徐昃粉丝的包围圈中,看着四周的粉丝发疯似地蹦跶、嘶吼。 “太疯狂了!”宋以惗立马堵住了耳朵,看来台下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就在宋以惗看不见台上情况的时候,正围着三把凳子跟随音乐转圈的贺韵初在走到舞台背面的时候,脚下突然没有踩稳,重重地摔下台去。 背景音乐声很大,贺韵初的惊叫声如石投大海,没有激起什么浪花。 徐昃隐约透过歌声听到了动静,回头没有发现贺韵初的身影,却看见了摔到台下的贺韵初。 他立马跳了下去,扶着贺韵初坐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有没有受伤?伤到哪儿了?” 贺韵初僵硬地抬着胳膊,剧烈的痛感从手腕传来,她忍不住紧皱起眉头,“右手,好像骨折了。” “去医院,走!”徐昃把贺韵初慢慢扶了起来。 “音乐先暂停一下。”现场的音乐突然停止。 主持人继续控场道:“很抱歉地告诉大家,我们现场发生了一点儿小状况,请大家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处理好马上继续。” 负责发布会活动的导演及时拦住了徐昃,“徐老师,您不能走,我马上派人送贺会长去医院。” “滚!”徐昃发出一声低吼,看都没看他一眼。 宋以惗突然站了起来,原本站着的粉丝反而坐了下去。她朝着台上望去,却没有找到贺韵初的身影。 难道出事儿的是韵初? 她心里突然慌张起来,急忙往舞台跑去。路过出台口时,撞见辛瑶低着头,正匆匆地离场。 发布会还没有结束,辛瑶这是要提前离开? 宋以惗没有多想,她对辛瑶没有兴趣,只要辛瑶别再使坏,她们就两不相干。 “韵初,”宋以惗看见了受伤的贺韵初,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没事。” “我先送韵初去医院。” “快去。” 宋以惗让路,一转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抓着活动现场导演的衣服质问道:“你做的什么舞台?避险措施呢?” “我,我们,”导演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着急忙慌道,“舞台我们都是预先布置好的,提前演练了好几遍,就是为了确保舞台的安全性。我们还在台下四周铺了四十公分的海绵垫,就算有人掉下去,也不会受伤。但是,但是……” 导演刚刚发现贺韵初掉下去的地方,缺失了一大块海绵垫。 偏偏是那里没有海绵垫,偏偏贺韵初从那里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巧合。 “喂……我,”一个戴着近视眼镜,有点儿怯懦的小记者走了过来,“我能证明,不,不是他的问题。” 宋以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小记者迅速低下了头,扶了下眼镜,双手紧握着脖子上挂着的摄像机,壮着胆子再次开口,道:“我,我刚刚拍到了。” 宋以惗松开导演的衣服,接过来小记者摘下的摄影机,黑脸看着录下来的摄像。 她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她看到了伤害贺韵初的罪魁祸首。 来发布会现场的记者都坐在舞台正面,只有这个小记者没有受邀前来,他又怕被保安驱赶出去,就一直在舞台背面的一个角落里藏着。 虽然他只能拍到一些背影图,但是已经很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距离成为一名娱记又近了一步。 这个抢凳子转圈的游戏挺好的,他偶尔还能拍到一些正面镜头。但是,他也拍到了辛瑶下黑手的过程。 辛瑶在玩游戏时特地站在了贺韵初身后,她已经玩了两局,观察好了四周,那个位置是个盲区,舞台正面的人和台上的人根本注意不到,所以她在第三局时找准位置推了贺韵初一把。 然后趁乱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她以为这突发奇想的计划很完美,却没想到已经被人拍下了全过程。 宋以惗把摄像机扔还给了小记者,强势地拽着小记者,道:“跟我走!” “诶诶……”小记者只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制着,毫无反抗之力。 宋以惗把人塞进了副驾驶,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小记者安全带还没有扣好,腿上的摄像机已经被晃动地掉了下去。 太可怕了! 他还能活着从车里走下来吗? 小记者紧紧抓着安全带,艰难地扣了上去。 摄像机就在脚边,现在是捡不回来了。 宋以惗随手朝副驾驶丢过去一部手机,小记者见宋以惗脸色阴沉而严肃,双手捧着,不敢不接。 “给韩铭打电话,让他过来抓人。” “哦……哦!”小记者发现宋以惗的手机没有上锁,从通讯录里面找到一个备注是韩铭的号码,立马拨了出去。 “没,没接。” 响了半天,韩铭没有接听。 “再打!” 小记者不敢犹豫,听话地又打了一遍。 “喂?” 这一次,手机里面很快就传来了韩铭的声音。 “你找死是不是?” “太忙了,没接住。”韩铭问道:“谁惹你了?” 还从没见过宋以惗这么生气。 听也没听过。 “红桥路,过来抓人,快点儿!” …… 骑警见一辆白色的suv从他眼前疾驰而过,“一辆白色寅丘,严重超速……”用对讲机通知了下个路口的交警一声,立马开着摩托车追了上去。 下一个路口,骑警看着一辆白色寅丘闯红灯直接通过,“是尾号67的白色寅丘吗?还闯红灯了。”说完也追了上去。 “这条路是去机场的,”小记者开口道,“她是不是要逃跑?” 宋以惗没有回答,紧盯着前方。 一辆红色的轿车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宋以惗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辛瑶的车。 她追上了。 辛瑶的司机发现后视镜中突然出来一辆白车,直逼他的车尾,还有那不可阻挡的气势,让他心生恐惧。 “不好了,我们被人追上来了。”看这架势,似乎就是冲他们来的。 辛瑶立马慌了起来,朝后面看去,“是,是陈元和的车。她来了,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开快点儿,马上就到机场了。” 宋以惗在快要接近辛瑶那辆车时,突然变换车道,超过了辛瑶那辆车。 辛瑶瞬间松了一口气,“不是追我……”的。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的紧急刹车带着身体朝前面狠狠地栽去。 她高兴太早了。 宋以惗超车后,猛打方向盘调转了车头,车身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辛瑶那辆车正在行驶的车道正中央。 而辛瑶的司机根本来不及变道,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前面且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一辆车,迅速踩下了刹车。 轮胎摩擦路面发出剧烈的声响,但快速行驶下的车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停下来,最后一头撞到了宋以惗的车头上。 “怎么回事?”辛瑶捂着刚刚撞到座椅上的额头,有些不高兴。 没等司机答复她,她就看见自己旁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而站在外面的人正是宋以惗。 “陈元和?不,宋以惗。”辛瑶理直气壮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宋以惗冷笑一声,道:“你故意伤人,我当然是来抓你的。” 辛瑶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谅宋以惗没有证据,立刻恢复正常,依旧趾高气扬道:“你凭什么抓我?你有什么证据抓我?就算我真的是故意伤人,那也应该是警察来抓我。你有什么资格?” 宋以惗一伸手,小记者立马把摄像机打开递给了她。 “这是你谋害韵初的罪证,”宋以惗把摄像机还给小记者,又从兜里拿出一本警官证,继续道:“这是我可以抓你的资格证。” “不可能,”辛瑶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诬陷我!还有,你怎么可能是警察?” 宋以惗没有回答她,她却彻底慌了,“宋以惗,你故意的!我不怕你!云鼎背后有帝京大势力支持,你抓了我又能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察,等我回到帝京……” “又是从帝京来的?” 韩铭的到来打断了辛瑶的声音。 他怎么总是遇到帝京的人来申海闹事?而且这些人还总仗着有权有势不让他查案。 “你是谁?” “申海刑侦局的刑警。” “呵!”辛瑶不屑道:“你们是一伙的?”她不慌不忙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等我联系了帝京的……” “不用联系了。”韩铭掏出手铐,干净利索地拷住了辛瑶,“你涉嫌故意伤人,跟我回申海刑侦局接受调查。” 辛瑶急道:“我告诉你,我是云鼎的演员,云鼎背后是帝京……” “帝京哪个势力?”韩铭笑着,问道:“比管通还厉害吗?” “你知道?”辛瑶瞬间找到了底气,“对!就是他。怕了吧。还不赶快放了我?” 韩铭挑了挑眉,把辛瑶从车厢里面拉了出来,“别说你是管通公司的一个员工,就算你是他的情人,我也照抓不误。何况,云鼎也不是他的公司吧。” “你,放开我,我不去……宋以惗,都是你!” 一队骑警这时赶了过来。 “这辆白色寅丘车主是哪位?” “你好,我是刑侦局的韩铭,请问这辆车怎么了?” “哦,原来是韩队长。”交警握手道,“白色寅丘超速加闯红灯。” “呵呵呵,宋以惗,你的报应来了,”辛瑶恶狠狠道,“你马上也要坐牢了。” “是吗?”宋以惗走到交警面前,亮出了证件,“抓捕嫌疑人。”她直视着交警的眼睛,傲然道:“我有这个权力。” 交警的目光落在证件中的政览苑公章上面,顿时震惊。 他听说过这个公章的含义。 今天竟然亲眼看到了。 这是宋以惗第一次如此公然公开地使用她的刑警身份和政览苑赋予她的特权。 第198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是……” 年轻交警听师父说过,传闻高层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叫711。711的特权以政览苑公章为依据,凭此特权和身份,可以调令任何地方官员。 所以今天他是见到传闻中的人物了? 韩铭为保宋以惗,抢先开口道:“她是我申请调过来帮忙的。这不最近案子太多,实在忙不过来。这样,我回去让领导批个条子,马上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韩队长,言重了,协助刑警办案也是我们的职责。我也不耽误你们,韩队长赶紧回去办案吧。”交警的对讲机里面传来声音,“哟,我这有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韩铭收回目光,好奇地打量起面无表情的宋以惗。 “他好像知道你的身份。”他忽然凑近宋以惗,小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身份?” 宋以惗淡淡道:“我们是同行啊,你不是知道吗?” “不对不对,不是这层身份。”韩铭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叹了口气,道:“反正不管你是什么人,都对我没坏处。” 甚至能更好地帮他忙。 “哎!她跑了。”小记者喊道,指着正朝轿车跑去的辛瑶。 韩铭率先追了上去,宋以惗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 司机刚打着火,就被韩铭堵住了路。 韩铭拍了一下车头,朝驾驶座上的司机招了招手,示意他下车。 司机没有犯法,但见到警察还是腿软,不敢下车过去。 韩铭见状,朝着引擎盖愤怒地捶了一拳,“给我下来,听见没有?” 司机瑟瑟发抖地下车走了过来,“我,我就是个,司机,没跟她,同流合污。” “你现在带她跑路,你就是共犯,就是同流合污。” “我,我没有……” 辛瑶正在车厢里面打电话,她先是给云谙夕打了一个求救电话,毕竟这时候能救她的,也只有云鼎的老板了。 “云姐,你得救救我,”辛瑶开门见山,语气急促,“我推了贺韵初一把,她受伤了,警察现在要抓我,你赶紧过来救我。” 云谙夕一惊,听到贺韵初的名字后,更是大惊失色,“你说你害了谁?” “就那个贺韵初啊,”辛瑶不以为意道,“她不就是当了万会国际会长,有点儿钱嘛。云姐,我知道你的手段,而且你还认识帝京的管大少。” 其实,娱乐圈里面作奸犯科的艺人不少,只要他们的后台够硬,所有的案子都能摆平,现在照样光鲜亮丽地活跃在圈里。 辛瑶知道云谙夕的能力不弱,伤人这种小事儿一定能给她处理好,而且就算不行,那云谙夕背后的管家大少也一定能。 “辛瑶!你知不知道贺韵初是谁?”云谙夕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你平时在微博上闹也就算了,还敢真的对她下手?” “我不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嘛。她就是瑞创的小演员而已,那么大个公司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得罪云鼎吧。”在演员这层身份上,辛瑶是看不起贺韵初的,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价值足以让云谙夕出手,“云姐,我月底有两部电影上映,《藏灵》年底也要开播。我还不能出事,不能有警方的通报,不然这些肯定要撤档的。” 果然,听到这些,云谙夕缓了缓,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行吧。但申海的警察我不熟,这个我得求管大少帮帮忙。” “好的,谢谢云姐。” 辛瑶刚一挂电话,车门立即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宋以惗抱臂冷冷地看着她,“找好救兵了?” 辛瑶得意道:“对啊,你是元谊的长公主又怎么样?霍家在申海可没有权力。云鼎在帝京的靠山是管大少。管家你知道吗?帝京一流世家。管大少在帝京呼风唤雨,在申海也有势力。哦,对了,你说过你要收购云鼎,现在知道你的想法有多荒谬了吧。”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铐,抬眸恶狠狠地看着宋以惗,咬牙切齿道:“你现在抓了我又能怎么样?他们马上就会来接我。到时候,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道歉。” 宋以惗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回头问道:“都录下来了?” 小记者就站在宋以惗斜后方,手上拿着摄影机,镜头正对着车里面的辛瑶,“嗯,都录下来了。” “后面就不用录了。” “哦。” 宋以惗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辛瑶,“管大少……管通,对吧?” “对!害怕了吧?哈哈哈……” “怕?”宋以惗冷笑道,“上个月刚揍了他一顿。他要来申海?也好,省得我去帝京找他了。” “你……” “对了,你提醒他这次记得多带几个人,带几个能打的、耐打的,不然都不够我热身。” “噗!”辛瑶笑出了声,嘲笑道:“你幻想的吧,宋以惗?你打管大少?你恐怕连见都没见过吧。” “那你见过吗?”宋以惗道,“你都说了他高高在上,那他还会屈尊来申海救你吗?你的价值很大吗?还是你的脸蛋儿有多好啊。” 宋以惗伸手捏着辛瑶的下巴,用力掰过来她的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 辛瑶下巴被捏得生疼,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你,你就是嫉妒我!” 宋以惗自顾自道:“你很喜欢发微博?”她嘴角噙着笑,松开辛瑶的下巴站直了身体,扭头看着小记者,道:“小……” 好像还不知道这小记者叫什么名字。 尴尬了。 小记者反应过来,立马自我介绍道:“我叫古案徐。” “小徐,把你拍到的,都发到微博上。” “好,我马上发。”古案徐迫不及待道。 “记得艾特一下她。”宋以惗朝古案徐背影喊道,回头看着气得脸都绿了的辛瑶,开口道:“这次,我给你该有的热度。” 辛瑶的心瞬间沉到了海底。 一旦把这些视频传到网上,就算警方没有通报,她也要糊了。 “宋以惗……”辛瑶突然如一匹饿狼朝宋以惗扑了上去。 宋以惗从容地关了车门,辛瑶扑到了车门上,被弹回了车里。 “交给你了。” 韩铭刚走过来,正要上去开门抓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问道:“管通,他不会真要来吧?你别总是丢给我一些棘手的案子,我能力够,但权力不够,影响……影响我破案率。” 宋以惗转身就走。 “诶!你听懂没有?我干不过管通啊。”韩铭耶不是不想接这些案子,只是想让宋以惗从旁协助一下而已。 宋以惗刚走到车前,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姐,韵初桡骨尺骨双骨折,可能需要手术。”宋以慎已经赶到了医院。 宋以惗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暗而压抑,气势凛然地朝正押着辛瑶走来的韩铭走去,脚步极快。 “还有……”事儿? 韩铭刚开口,只听“嘎吱”一声,宋以惗眼疾手快地抓起辛瑶的胳膊,断了她的手腕。 “啊——” 随后便是辛瑶的惨叫声,不绝如缕。 韩铭顿时惊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吧?” “你可以来抓我。”宋以惗并没有给韩铭留下一个解释,转身走了。 “睚、眦、必、报……”她低声呢喃着,“呵!” 其实,她才是最睚眦必报的那个人啊。 毕竟管通的实力太差,想睚眦必报也报不了吧。 “喂!”韩铭降下车窗,对着旁边车道车里的宋以惗喊了一声。 宋以惗一脸烦躁地打开了窗户。 “你车上那个小记者,”韩铭落后了,立马加油追了上去,“不是,这时候就别跟我飙车了吧。”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继续喊道:“那个小记者,得跟我回去做下笔录。” 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回话,只见宋以惗合上车窗,“嗖”一下走了。 “哎!一会儿又超速了,我这为你好……有没有听到我刚刚的话啊?” “我,我要去医院。”辛瑶无力地躺在车厢后座,手腕已经肿胀得很粗。 “唉!”韩铭难得一次没有心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韩铭匆匆回到刑侦局时,一进门就看见了小记者古案徐。 “韩队长。”古案徐抱着摄像机走了过来。 “以惗呢?”韩铭没有瞧见宋以惗的身影。 “哦,她好像急着去医院,把我放到刑侦局门口,立马就走了。” …… 申海中心医院。 宋以惗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贺韵初的病房。 “怎么样了?” 徐昃和宋以慎都在,两人都一脸愁苦担忧。 只有贺韵初笑得出来,“没事。” 徐昃在旁道:“骨头没有错位,医生建议用石膏托外固定,同时口服药物进行治疗。” 这时,医生和护士正好拿着工具走了过来。 宋以慎陪着贺韵初,徐昃和宋以惗来到了走廊。 “网上的视频我看到了。”徐昃猜测应该是宋以惗的手笔,“拍视频的人在哪儿?” “现在应该还在刑侦局,再过会儿,就不知道了。” “我会通知下去,封杀辛瑶。”徐昃语气平静,一字一句却又饱含冷冽的冰霜。 宋以惗抱臂靠着墙壁,不由得抬起眼皮打量了徐昃一眼。 看来徐昃也是个有手段有背景的人。 这样挺好的,辛瑶应该彻底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吧。 “我去见见那个拍视频的人。” “是个小记者,叫古案徐。你要是用得到,就收了他吧。”宋以惗瞧那小记者挺可怜的。 只可惜元谊没有娱记这个业务板块,不然就可以把人带给霍北霆了。 宋以惗发觉霍北霆最近太闲了,所以她打算发挥一下大股东的作用,提议元谊开设娱记部门,拓展业务领域,最主要的是能多挣点儿钱。 “好。” 申海刑侦局门口,徐昃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拿着摄像机,应该就是宋以惗所说的小记者了。 他下了车,走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是古案徐,古记者吗?” “啊?”古案徐见人是顶流徐昃,顿时愣在了原地,忘了回应,紧张道:“我,我是古案徐,叫我小古、小徐都行。” 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娱乐记者。娱乐记者那肯定是要采访明星,要是他能采访到顶流徐昃就好了。 没想到徐昃今天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不是采访,但却是徐昃亲自来找他的。 他觉得自己离梦想成真更近了一步,心道:姐,我一定会不靠家里的关系,成为一名娱乐记者的。 徐昃轻笑道:“那就叫你小徐吧,我正好姓徐。” 古案徐抱着摄像机,憨憨地笑着,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应。 “宋小姐说,那些视频都是你拍下来的。” “哦,我就是,凑巧。” “这些视频很有用,帮我们抓到了凶手。” “也没什么,就是举手之劳。” 他竟然被顶流感谢了,是不是意味着顶流欠他一个人情?那他是不是可以用这个人情换徐昃的一次采访? 徐昃开门见山道:“瑞创一直都有娱记部门,我听宋小姐说你是娱乐记者,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瑞创,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本来只是想见见拍视频的人,可能会给他一些报酬,但宋以惗说他是记者,那不如直接向对方抛出橄榄枝。 “我,我真的可以,”古案徐激动道,“加入瑞创?我,我就是个,小记者……没有娱记肯要我。” 他面试屡屡碰壁,所以只能自己跑一些现场,要么是远远看着,要么在后面拍个背影。 所以他的家人,尤其是他姐姐,特别希望他回归自家公司工作。 他直接拒绝了,执拗地认定娱记这个行业。 于是,他姐姐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决定单独给他开个娱记,还给他联系了大大小小的明星。 他不接受这些安排,拿着摄像机就离家出走,说要靠自己的能力当上一名娱乐记者。 虽然这是一条一眼望不见头的道路,但是他走得坚定,不曾放弃。 今天,他的愿望突然就实现了。 做梦似的。 “瑞创可以给你提供成长锻炼的空间,我相信你会与其他娱乐记者不同。” 因为徐昃在古案徐身上看到了一名娱乐记者的正义感和道德感。 这个污浊不堪、黑白不分的娱乐圈早就没有这样的记者了。 第199章 辛瑶的报应 云谙夕联系了辛瑶经纪人刘洁,“辛瑶到底干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刘洁急得直跺脚,“网上说她推了贺韵初一把,视频拍得清清楚楚,也不好抵赖啊。” “我把你调去做辛瑶经纪人,不就是想让你看着她吗?” 自从上次辛瑶在微博上发了和宋以慎的绯闻照片之后,云谙夕就知道辛瑶不会安生的,于是安排了刘洁做辛瑶的经纪人,实则是监督辛瑶。 但是,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辛瑶不仅在网上作乱,还在现实里图谋不轨。 “她她她,她在台上突然就推了,我哪儿知道,哪儿有时间阻止她。”刘洁百口莫辩,“她把我扔在现场,自己跑了。我现在都没联系上她。” 云谙夕向来心高气傲,妥妥的女强人,没想到第一次培养艺人就遇到了如此蠢笨如猪的艺人,还是两个。 第一个是赵淳赫,已经进去了。 第二个是辛瑶,马上也要进去了。 “警察都找到她了,我要你有什么用?”云谙夕怒不可遏,“我跟她说过多少次,别作妖别作妖,她就是想作死!” 她挂了电话,气愤地把手机扔到了办公桌上。 别家公司的艺人大都是一些花边绯闻,到她公司的艺人,一个个都这么有能耐,净干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办公桌上振动着,弄得云谙夕心里愈加烦乱。 “说!”她拿回手机,语气暴躁。 “云总,辛瑶的热搜已经爆了,您赶快看看吧。”是云鼎公关部门的人。 “我知道了。”云谙夕缓和了好久,打开了微博,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热搜时血压顿时就上来了。 “辛瑶!”她觉得辛瑶就是来克她的。 #辛瑶发布会现场谋害贺韵初#词条的热度已经达到了八百多万,并且还在上涨。 【瑶瑶公主:你们都眼瞎吗?我家姐姐只是没走稳,不小心推了她一下而已。谁让她站我姐姐前面?】 【毒舌老姨:@瑶瑶公主哟!你的意思是你家姐姐走路的时候前面不能有人呗。你眼睛不用可以捐了哦。这视频拍得清清楚楚的,你家姐姐哪儿有不稳啊。你家姐姐那邪恶的眼神都快溢出屏幕了,你是一点儿都看不到哇。算了,就你这眼睛,捐了也没人要。】 【仙瑶:@毒舌老姨凭什么因为一个视频就诬陷我家姐姐?这视频一看就是假的。我家姐姐上升期,好几部戏要上映,一定是挡了谁的道儿,故意黑我家姐姐的。你们这些粉丝,就是嫉妒。】 【候官在上:@仙瑶技术大佬亲自上场认证,视频原装的,没有任何技术合成痕迹。你家姐姐就是推人了呢。】 【仙瑶:@候官在上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水军吧你!】 【候官在上:@仙瑶你妈!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是水军,而是你家姐姐的黑粉。祝你家姐姐早日进局子!】 【二二二二二姐丫:一群破防粉,别维护你们家主子了。人家警察都通报了。】 申海刑侦局官方已经发布了立案调查公告,公告上面明确写着辛瑶的大名。 【瑶瑶公主:只是调查而已,警察叔叔一定会还我们家姐姐清白的。你们等着被打脸吧。】 …… 云谙夕没想到警方这么快就发出来了通知,那就算她找人摆平了辛瑶的事儿,辛瑶以后也是个风险艺人,恐怕不会再有人敢找辛瑶拍戏了。 云谙夕的秘书匆匆敲了两下门,着急地走了进来,“云总,刘制片刚刚打来电话,问辛瑶的热搜怎么回事。说要是今天处理不好,电影就要撤档了。” “你出去吧。”云谙夕冷声道。 “可……” “出去!” 云谙夕头疼的不是辛瑶闯了这么一个小祸,而是辛瑶伤害的人是贺韵初。 贺韵初的底细她再了解不过了,背后可是有整个徐家的支持。 “看来只能找管大少了。”云谙夕别无他法,辛瑶接下来的两部电影都是云鼎投资的,要是上映不了,亏损的可就多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把握让管通帮她忙。 “管大少,哎哈哈,我是云鼎的云谙夕啊。”尽管是娱乐圈最有实力的娱乐公司的老板,但在管家面前,云谙夕也得恭恭敬敬的,“诶诶,对!我们在锣京会所见过面,您当时还说要投资入股我们云鼎呢。” 原来管通现在还不是云鼎背后的投资人。 就凭管通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云谙夕就拿管通当靠山了。 真是有意思。 “不知道您对入股云鼎还有没有兴趣?当然是赠送给您啦!” 一下子送出去这么多的股份,云谙夕觉得肉疼。但是一想到从此就可以搭上管通和管家这条线,她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听说您在申海也认识不少高官达贵,正好最近手下有个艺人在申海犯了个小错,想请您帮个小忙,看看能不能说上话。” “您太客气了。现在只是在刑侦局,不需要省长出面吧。市长就行!” 管通竟然一开口就打算给她安排个省长出面,云谙夕受宠若惊,看来她和管通的这条线算是搭上了。 “对了,大少。有个小演员叫陈元和,她是元谊的艺人,和贺韵初关系不错,我怕她会让元谊出面阻挠。您在申海有没有社会上的势力……” “陈元和?”管通突然开口,打断了云谙夕的话。 “是,是啊。不过,最近网上都传陈元和只是她的艺名,她真名叫宋以惗。这……有什么问题吗?”云谙夕听手机那头的管通的反应有些异常。 但她派人搜查过宋以惗的资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宋以惗……”管通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好像憋着一股怒气,“云谙夕,你是不是找死?” “我,我没有啊。”云谙夕被手机里面的声音震得耳朵疼,“管,管大少……” “那就是想让我找死了?”管通咬牙切齿质问道,周身的寒意和戾气似乎能通过网线传到云谙夕身上。 云谙夕不禁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怎么敢让您……”她云里雾里,十分不解,“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试探性问道:“是,是……元谊?”没有等到对面人的回应,“……宋以惗?” “别给我提这个名字!”管通立即开口。 云谙夕满腹狐疑,听管通的反应,他和宋以惗应该有过什么过节。 但她之前查的宋以惗的资料上,也没有提到这些啊。 “云谙夕,”管通舔着后槽牙,言辞凶狠道,“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拿下云鼎,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管大少,管……”云谙夕急忙开口,想要解释,管通早已经挂了电话。 “为什么会这样?他都答应帮忙了?为什么?”她怒火中烧,手臂在办公桌上一扫,文件全掉到了地上。 “云总……”秘书推门进来,顿时愣在了原地。 “滚!”云谙夕拿起桌上的笔筒,朝门口扔了过去。 她想不明白,管通为什么突然大怒? 因为宋以惗吗? 可宋以惗不就是元谊的艺人吗? 管通连元谊都不放在眼里,却怕宋以惗。 宋以惗到底是谁? 就在云谙夕尝试联系其他人时,看到了瑞创刚更新的微博。 【瑞创传媒:我司艺人贺韵初此前被辛瑶多次造谣,今天在《藏灵》发布会现场又被辛瑶故意推到台下,致使右手桡骨尺骨双骨折。我司已经报警,并追究辛瑶的法律责任,绝不姑息犯罪行为!】 “完了,瑞创亲自发话了。”云谙夕怕的就是这个,瑞创是徐家的企业,瑞创发声明,就表明徐家要站出来维护贺韵初了。 徐家,那可是帝京五大一流世家豪门之一。 本来以为有管通的帮助,就算徐家发话,她也能搏一搏。如今看来,她没有希望了,而且只要管通不记恨她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云总。”秘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心翼翼道:“云总?” “进来。” “云总,徐家发话要封杀辛瑶。”秘书战战兢兢,但嘴上语速却很快,“现在整个娱乐圈已经传遍了。” “什么?”云谙夕大惊,猛地站了起来。 她低估了徐家对贺韵初的重视程度,徐家这是要斩断辛瑶在娱乐圈的所有退路。 秘书接了个电话,匆匆道:“上面已经退了辛瑶的两部影片。” 闻言,云谙夕无力地跌坐了下去,“我真是瞎了眼。” 看来,徐家不仅是要辛瑶百倍奉还,还想要云鼎元气大伤啊。 秘书又接了个电话,再次开口道:“云总,《藏灵》制片方刚刚来电话说,辛瑶被封杀影响新剧正常开播,所以他们要找人重新拍摄女主角的戏份。还说辛瑶不遵守艺德,违约在先,要我们返还片酬,并赔付五倍违约金。” 云谙夕抬起眼皮,狠狠地瞪了过去,怒道:“滚!” 秘书委屈地瘪着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匆匆逃离了办公室。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辞职! 辛瑶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伸出邪恶之手后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翻身的机会。 而此时,她正在申海刑侦局的审讯室里,自以为云谙夕会来救她,甚至幻想着管家大少会亲自过来接她,就趾高气扬地坐在陈媛和罗阳对面,满脸不屑。 “你态度好点儿!”陈媛怒拍一下桌子,脸色黑到了极点,她脾气一向很好的,“这里是刑侦局审讯室,不是你家。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 “哼!”辛瑶扭过头去,态度恶劣。 “我跟你说话呢!”陈媛直接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对过来的韩铭抱怨道:“我真是要气死了。多大的背景啊,在刑侦局里耍威风。” 韩铭笑了笑。 这背景说大也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小,全看管通会不会帮忙。 他还真有点儿担心。 刘洁终于找到了这里,说要见辛瑶。 陈媛正烦躁,实在是不想见到辛瑶,就让罗阳带刘洁去了审讯室。 “刘姐?”辛瑶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云姐是不是安排好了?管大少是不是要亲自来?我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去了?” 刘洁一想到自己因为辛瑶被云谙夕骂了一顿,脸色顿时又黑了两度。她冷呵一声,道:“你想多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你已经被封杀了。” “开玩笑吧。”辛瑶把玩着搭在肩膀上的头发,笑得高傲,“管大少还没有发话,娱乐圈谁能封杀我?” “辛瑶!你不要太狂妄自大!”刘洁看不下去,“你真的知道贺韵初是谁吗?徐家家主是贺韵初的叔叔,瑞创早就发过微博力挺贺韵初,你是一点儿都没长记性。” 辛瑶脑子“嗡”地一下,她忽然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可惜她后面只嫉妒贺韵初当了万会国际会长,完全把这些抛到了脑后。 “那,那还有管大少,就算徐家再厉害,也没有管家的地位高。”辛瑶眼神明显慌乱,但她仍坚信管家这棵救命稻草。 “管大少?”刘洁嘲笑道,“你做梦呢?人家堂堂豪门大少爷,为什么会下凡来见你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还是你觉得管大少会为了你,去跟徐家作对?” 刘洁继续问道:“你很重要吗?你有这个本事吗?他认识你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可能,不可能……”辛瑶仍旧不肯接受现实,“还有云姐,我可是云鼎力捧的演员,云姐不会放弃我的。” 她想要去抓刘洁,但是被困在椅子上,根本够不到。 刘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对,云总是吧。” 辛瑶立马道:“对,云总,你赶紧再问问云总!她一定还有办法。” 刘洁鄙夷地看了辛瑶一眼,“云总让我过来,就是问问你手里有没有两亿零三百万。要是不够的话,就拿你那些名牌包、珠宝首饰、衣服什么的,全卖了,凑一下。” “为什么?”辛瑶不解。 刘洁道:“为什么?云鼎投资给你的两部电影全泡汤了,云总大发慈悲都没让你赔钱。这两亿三百万是赔给《藏灵》剧方的片酬和违约金。你自己违法违约,这个总不能还让公司赔吧?” “不行不行,我没有那么多钱,我没有……”辛瑶摇头道,“不!我不能被封杀!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而已,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严重的后果?” “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刘洁早就知道辛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晚作死在自己手里。 “《藏灵》,我一定能凭《藏灵》大火的!我会给公司带来很多利益的!你们不能放弃我。我不能坐牢,我要出去!”辛瑶疯狂地拍打着审讯椅上面的木板,“我没罪,我没罪……” 刘洁视若无睹,从胳膊上挎着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所有的银行卡,自顾自问道:“除了你包里这几张卡,还有其他银行卡吗?” 这个包是辛瑶的。 “你把钱给我,那是我的钱,我的……” 刘洁面无表情,“密码是多少?” “你们是不是想霸占我的财产?你们一伙的。”辛瑶疯了似的,“刘洁,你还给我!刘洁……” “算了,总有办法取出来的。”刘洁把银行卡装回包里,优雅地离开了审讯室。 “警察同志,请你们依法办案。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全力配合的。”刘洁冲陈媛笑着点了点头,浑身轻松地走了。 终于甩掉辛瑶这个烫手山芋了。 第200章 宋以慎怕老丈人和丈母娘 贺韵初的来电很多,手机异常繁忙。 第一个着急打来的人是季择舟。 “喂,师父!我看热搜说你受伤了。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宋以慎帮贺韵初接听的电话,他一手紧握着贺韵初的手掌,另一只手把刚放在耳边的手机拉远。 “臭娘们儿辛瑶,跟那个疯婆子殷韶嘉一样……”季择舟在那头一顿臭骂,都坐到车里了,一直没听到对面的人说话,赶紧问道:“师父?” “你别来了。”宋以慎蹙眉道。 季择舟过来一方面是探望贺韵初病情的,但另一方面肯定要问贺韵初能不能继续打比赛的事儿。 他眼角低垂,盯着贺韵初正在被安装石膏托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疼。 明明他才离开了半天,贺韵初就出事儿了。 他扭头朝病房门口看去,只见宋以惗正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背影落寞,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或许是在自责她没有照顾好贺韵初吧。 “嗯?”季择舟听出了宋以慎的声音,没有质问他原因,而是担心地问道:“我师父呢?她昏迷了?她她她很严重吗?” 季择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说话都结巴了。 没想到师父伤得这么重。 “你还是让他过来吧。” 季择舟隐约听到一道不太清晰响亮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师父!” 原来师父没有昏迷啊。 正是贺韵初的声音! 宋以慎淡淡道:“申海中心医院。” “好,我马上到!”季择舟正要起步,被突然冲上来的凤兖徽挡住了去路。 “等等我啊。”他扶着车头,另一只手正在提鞋。 “你快点儿。” 宋以慎刚挂了季择舟的电话,手机屏幕上立马显示出“珺姨”的来电。 宋以慎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贺韵初耳边,低声跟她说了一句“珺姨”。 贺韵初明白过来,像平常一样笑着称呼道:“珺姨。” “小初,小潘看新闻说你手受伤了,在医院没有?怎么样了?”权珺担忧道。 她平时不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但如果是贺韵初的消息,她身边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她的。 “没事的,珺姨,我一会儿就出院的。” “你跟珺姨说实话,那新闻都写着呢,骨头都断了还说没事!”权珺有点儿生气,但只是因为太过担心贺韵初,继续道:“我派人过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就在珺姨这儿住着,好好养伤。” “啊……” “你看珺姨才几天没见你,你就伤了胳膊。好了,我现在安排人去接你,再跟你妈妈打个电话。” 贺韵初认命般,“好吧……” 她仰头看着宋以慎,委屈巴巴道:“要是被妈妈知道,我肯定要被批评了。呜,我妈妈很严肃的。” 完蛋了完蛋了。 虽然闯祸的不是她,但她就是害怕。 宋以慎抱着贺韵初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呢。” 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作为女婿对未来丈母娘的恐惧。 “但是,我可能要去珺姨家了。” “嗯。”宋以慎只是问道:“很安全,对吧?” 而现在他更恐惧的是贺韵初再遭遇不测。 他渐渐地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难道他真的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吗? 手机铃声拉回了宋以慎的思绪,他垂眸看着屏幕中央的“爸爸”两个字,按下了接听键。 贺瑜颂的声音立马在贺韵初耳边响起,“哎哟,宝贝女儿啊,心疼死爸爸啦,快让爸爸看看,看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爸爸,妈妈是不是知道了?” “哎,没事,有爸爸在呢。”贺瑜颂似乎轻叹了口气,“其实你妈妈也很担心你的。快给我看看,伤到我宝贝女儿哪儿了。” 正好医生固定完,贺韵初朝视频里面的贺瑜颂展示着自己绑着石膏的手臂。 “看吧,现在我的胳膊很坚硬呢。”她轻轻敲着石膏,倒是乐观。 “好,唉……”贺瑜颂心疼却又觉得自己无用,“诶?你三叔呢?”他忽然蹙眉问道,在视频里面左右寻找,“你身边这个人是谁啊?是不是有个人?是你三叔吗?” 他好像看到了,应该是个人。 贺韵初支支吾吾道:“……啊,爸爸呀……我给你说个事儿,就是,我,我……” 之前她因为追求宋以慎不得而伤心难过,贺瑜颂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对宋以慎的不满,但是要是现在告诉他她正在谈的男朋友就是宋以慎,那贺瑜颂肯定要翻旧账的。 贺韵初了解她爸爸,表面笑呵呵的,其实心里记着仇呢。 “……我谈恋爱了。” 贺瑜颂没有生气,很是开心,“好,好!宝贝女儿终于想通了,爸爸为你高兴。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个叫宋以慎的小子,爸爸就觉得他不行,根本配不上我的韵初。现在看见你这么开心,这小伙子一定不错。来!给爸爸看看你男朋友!” “啊?”贺韵初抿唇,忍着笑。 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能害臊?给我……”看看。 宋以慎看着憋笑憋得肩膀乱颤的贺韵初,拿着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叔叔好,我叫宋以慎,是韵初男朋友。” 说完,他发觉自己的表情太冷漠了,不太礼貌,于是嘴角肉眼可见地扬起了一抹弧度。 贺瑜颂只觉得这小伙子挺帅,笑呵呵道:“这么巧,你也叫宋以慎,真是……”突然反应过来,他神情一变,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就是宋以慎?” “我是……” 不等宋以慎解释,贺瑜颂气愤道:“好啊!我早就想揍你一顿了,上次去申海没见到你,现在……” “爸爸!”贺韵初眼见情况不对,及时开口道:“你上次不是说只想聊聊吗?”这怎么跟她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贺瑜颂冷哼一声,道:“我找他聊聊,再揍他一顿,不行吗?” “还好你没见到。”贺韵初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叔叔,以前我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韵初的。” “哼!渣男都是这么说的!”贺瑜颂气得在家里来回踱步,“骗子也是这么说的!你就是想骗我女儿!呵!” 贺韵初不禁扶额无奈,“来,我来说吧,他有时候比较幼稚。” 还记得小时候贺瑜颂给贺韵初买玩具,一半是芭比娃娃,一半是玩具汽车和玩具枪。 显然,那一半是他给他自己买的。 而且,贺瑜颂还非要把她的芭比娃娃排成一排,当他的枪靶。 现在贺韵初才明白,其实另一半也是他给他自己买的。 “爸爸。” 贺瑜颂立马切换了态度,无比殷勤道:“宝贝韵初,又怎么了?” “你就在家好好陪妈妈吧。”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爸爸要过去帮你打跑渣男!”贺瑜颂义正言辞道。 贺韵初无奈,手腕和头一起疼,“我要去珺姨家养伤,爸爸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啊?你要去你珺姨家啊。”贺瑜颂明显有些退缩之意,“那行,那你就好好养病,爸爸晚上再给你打视频。” 贺韵初不禁感慨道:“果然还是珺姨管用!” 当初贺瑜颂一声不吭地和官珏结婚,权珺知道后骂得他不敢还口。 好闺蜜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抢”走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骂贺瑜颂一定是拐卖妇女的骗子。 刚刚贺瑜颂也骂宋以慎是骗子来着,原来是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季择舟和凤兖徽一起赶了过来,季择舟掠过门口的宋以惗,着急进去看贺韵初。 凤兖徽在走廊就停住了脚步,静静地打量了宋以惗一眼,有些生硬地开口道:“你,有没有受伤?” 好像他们也不算朋友。 不知道这份关心在宋以惗眼里是否多余。 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宋以惗的关心。 “没事。”宋以惗没有直视他,抬起脚步,挪到了休息椅上坐下。 “哦。”凤兖徽的目光依旧落在宋以惗身上,扯了扯嘴角,笑得生涩。 他感受得到,宋以惗是在排斥他。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的行为太过冒犯、太过激进了吗? 他是不是吓到宋以惗了? 他是不是应该道歉? “不,不好意思,我……” “你一直在门口干啥呢?”季择舟二话不说,过来就把凤兖徽拉了进去。 宋以惗扭头,看着无人的门口,渐渐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脑子空了又乱,乱了又空。 病房里面的气氛有点儿沉闷,贺韵初开口道:“答应了帮你们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行了。” 坐在贺韵初对面的季择舟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师父,只要你手能恢复好,不留下后遗症就行。我们这,都是小事儿。” 跟贺韵初的健康比起来,一场比赛应该算是小事儿吧。 贺韵初知道季择舟心里有遗憾和惋惜,但现实就是这样,她改变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凤兖徽开玩笑道:“诶,你不是跟徐家关系好吗?不如你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建个电竞俱乐部,我们整个jy战队直接搬到天禾算了,也省得跟kt那帮混蛋交手。” 季择舟打了个响指,附和道:“这是个好主意!” 贺韵初笑笑,她知道凤兖徽和季择舟是怕她会内疚吧。 她忽然发现jy战队的jy,好像是“加音”的首字母。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拒绝的。 帝京,千神殿。 看了热搜,得知贺韵初右手骨折后,一时间,殷韶嘉惊喜欲狂,“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贺韵初,我花钱找了那么多人去杀你,都被你成功躲过了。但是最后,你还是上不了赛场。手都断了,恐怕以后都不能打比赛了吧,呵哈哈哈哈——” 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虽然没能彻底解决了贺韵初,但只要贺韵初的手残废了,以后打不出那些绝技,也算是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吧。 jy战队却被这突然的一击弄得死气沉沉的。 “哥几个,咱不能这样啊。”陆燃虽也惋惜,但还是决定鼓舞大家,“加音大佬虽然能帮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全倚仗大佬啊。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比赛,现在大佬受伤了,我们更要拿出斗志和实力,让kt那帮龟孙子看看,我们jy战队没有一个孬种!” 宋蔚南昂扬道:“没错!我们可是以‘加音’命名的战队,绝不能给加音大佬丢脸!” …… 宋以慎把贺韵初送去了权公馆,回来时心情有点儿低落。 “姐,我有点儿想不明白。” 果然,弟弟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喜欢找姐姐的。 “说说。”宋以惗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院子一角,似乎也有心事。 “以前我一心学医,就是想护你周全。可我现在还想保护韵初。我在医院的时间太久了。”有时一场手术就要二十几个小时,早到晚退更是家常便饭,他总不能丢下手术台上的病人离开,“如果不能在韵初身边,我就保护不了她。” 宋以惗想起来今天在发布会现场的情况,那时她就在贺韵初身边,或者说,她本来应该在贺韵初身边的,但还是让贺韵初遭到了辛瑶的毒手。 “如果你学医只是为了我,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为我治病了。” 确切地说,宋以惗从一开始就不希望宋以慎插手她的事儿。 宋以慎一直都拿医治宋以惗当作自己的责任,所以现在由宋以惗来拒绝是最好的。就算宋以慎今天真的离开了医学行业,就算她以后因为平衡剂身体真的出现了问题,宋以慎也不会为此自责内疚。 宋以惗缓缓转过身,看着宋以慎,认真问道:“只是你现在,真的还是只为了我吗?” 宋以慎眼眸微动。 “你已经是所有病人的医生了。” 宋以慎只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而已。 宋以惗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知道她也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第201章 选角开始 辛瑶被封杀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网上已经人尽皆知。除了有些不死心的粉丝还在替辛瑶“解释”,不过也只显示出了她们的愚蠢,大部分网友都在惋惜《藏灵》未播先埋。 【鱼香肉死:麻辣隔壁辛瑶!我的《藏灵》啊!我期待的从文字里走出来的独孤肆啊!】 【若清若璃:@藏灵官博能不能找个演员重新拍一下?不要埋了我的心头剧啊!我就指着这部剧过好下半年呢。】 【深藏blue:@梁立森梁导梁导,你吱个声,我心里没底啊,呜呜呜——】 【非璃不可:@元谊影视@霍北霆姐夫快出来工作了,不然二姐的剧就要受影响了。快去找自己的公司的人重拍,我绝对不说你们是带资进组,你们最好赶紧带资重拍!】 【霍哦!是北川啊:你们都不懂!@元谊影视不够,@霍北霆更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上报我们的实权掌控者,元谊垂帘听政的太后@狗不理包子。】 【笑skr人:@霍哦!是北川啊这是谁啊?狗不理包子是谁?霍北霆的妈妈吗?】 【仙女不讲璃:@笑skr人你真是笑死个人,当然不是妈妈那个太后了,陈元和了解一下,可以掌控元谊和元谊总裁的女人,被网友尊称为“元谊太后”。不过话说回来,姐!你能不能改了你的网名?难听死了@狗不理包子】 没错,这个叫“仙女不讲璃”的网友,正是宋以恬。 很明显,她是顾璃清粉丝。 “等等!你再说一遍,姐!顾璃清没死是什么意思?”宋以恬把宋以惗从床上拽了起来,不让她睡觉,非让她讲清楚。 宋以惗直直地往后躺去,又被宋以恬扣着肩膀给薅了起来。 “姐,你快说清楚,话说一半容易遭雷劈……” “噼——咵——轰——” 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黑暗的房间里面顿时亮如白昼,又瞬息间黯淡下去。 “哈哈,你看,打雷了吧。” 宋以惗困倦难耐,含糊不清道:“我大概说的是梦话。” 她是真的困,奈何宋以恬精神头儿十足,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 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睡觉了,但是下一秒就被宋以恬的声音从梦里拉了出来。 她就这么反反复复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 但是迷糊间,她好像记得自己还时不时回应宋以恬一句,不过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外面雷声滚滚,被宋以恬这么一折腾,宋以惗彻底清醒了。 听宋以恬话里的意思,她刚刚应该说出来了顾璃清的秘密。 “哎呀,就知道酒后吐真言,早知道我就……” “你没喝酒,姐!” 宋以惗唉声叹气道:“睡后也吐真言。” 宋以恬一脸坏笑,“对哒,你刚刚可给我说了不少秘密。” “嗯?”宋以惗吓了一跳,“我还说了什么?” “嘿嘿,”宋以恬扯着嘴角的奸笑,遭到了宋以惗的一巴掌,“姐!疼。” “快睡!” “哦。”宋以恬猛地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道:“那顾璃清呢,我女神呢?” “就是慕骊倾,可以睡了吧。”宋以惗头一挨枕头,立马坠入了梦乡。 “啊,你没跟我讲明白,姐,姐?睡这么快?真睡假睡?”宋以恬躺下去后,却睡不着,“慕骊倾吗?让我看看,嘿嘿!” 她又重新拿起了手机玩。 …… 《藏灵》片方之前已经召开过一次紧急会议,决议补拍辛瑶的戏份。 这部戏本来就是大男主戏,女主原着人设并不怎么讨喜,在改编成剧本时,编剧有意弱化了女主的戏份。 如果按照现在已经拍好的剧情播出,那女配的人设可能会更受大家欢迎。 这也是辛瑶虽然是《藏灵》女主角,却一直对其他女配角怀有敌意,并三番五次恶意抹黑她们的原因之一。 她不想看到这部剧播出时,拿到红利的是那些本就不如她的配角。这是她唯一一部和顶流合作、有希望借机飞升的爆款剧,绝不能让别人把热度和风头抢走。 只是现在她彻底没有机会了。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而《藏灵》片方这次开会是为了商讨确定补拍的女演员人选。 女制片人白了旁边的男人一眼,面色不悦道:“呵!也不知道当初选角的时候,是谁非要用辛瑶。我说了多少遍,我的剧里面,不能有除了美以外的东西。” 丑的不一定是辛瑶的脸,但一定是辛瑶的心。 “我眼里见不得肮脏的东西!”女制片人把手里的本子扔到面前的会议桌上,生气地往椅子上一靠。 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是监制兼出品人,当初正是他极力推荐的辛瑶,也可以说是他直接定了辛瑶来饰演女主沈清竹。 “我这,我这也不是受人之托嘛。”男人笑着打哈哈,“我欠云谙夕一个人情,想着这个角色也无关紧要,让她的人来演,也算早点儿还了她的人情。我哪儿知道这辛瑶是个不省心的。” 女制片人冷哼一声,一身黑西装,气场强大。 选角导演赶紧开口打圆场,“出了事儿,大家都不高兴。梁导这次叫大家过来,就是想听听各位对选角的意见、要求,还有人选。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了新的标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觉得比较适合的演员。” 这新标准必然是不能违法乱纪了。 总监制何黎明年近五十,双手交叉着手指放在桌上,慵懒地靠着椅子,笑呵呵道:“我听说小霍公司新签约了不少艺人,小霍的眼光,我还是比较认可的。” “何总,您过奖了。”霍北霆礼貌开口,“确实是因为已经有好几个公司的艺人出演这部戏了,再多一个,就不好了。” “这没什么不好。”何黎明不认同霍北霆的说法,“这恰恰说明,你公司里面人才辈出。” 副导演齐军开口道:“我整理了一份从外形上比较适合这个角色的演员名单,大家都看一下。”说着便把手里的名单挨个分发给了大家。 “胡燕燕……这不行!”监制兼出品人立马否定了名单上的一个人,敲得a4纸啪啪响,“这个胡燕燕私下包男模,已经有狗仔在收集资料了。离塌不远了,不能用!” “还有曲丹,闯红灯拖行路人,后台给她压着呢,马上就压不住了,赶紧删了,赶紧删了……” “魏雨虹……没听说过……寇恩悦……对!就是她,寇什么这个人,私下做假账,还帮别人做假账,很快就兜不住了……” “哟!”女制片人打量着他,阴阳怪气道:“王总挺了解这些妹妹啊,那怎么没提前给我们规避规避这风险?” “哎呦!我的郭大制片,你就别再取笑我了。谁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 “看走眼,你看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走眼?”说着,郭制片就抄起手边的牛皮本子朝王监制的脑袋上砸去。 “好了好了,”何黎明看热闹一样,只是随口劝了一句,“你们俩夫妻要打回家打去。” “啊?”选角导演和副导演皆是一惊,仿佛听到了惊天大瓜,“郭制片、王监制,原来你们是夫妻啊。” “怪不得郭制片更生气了,”副导演齐军一副八卦的表情,凑到旁边的人耳边,小声八卦道,“王监制刚刚说了那么多女演员的私密,说不定背着郭制片偷偷了解了。” 他没听到选角导演回应他,一扭头发现他那边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梁立森。 我去! 他竟然跟业界脸最冷的导演蛐蛐了别人。 “梁导,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何黎明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和一旁脸黑如墨的梁立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觉得,”梁立森开口,声音让人胆寒,“也不一定要用有知名度的,可以把眼界放宽一些。” 他忽然发现,启用一些十八线的小演员,甚至只是跑龙套的演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贺韵初和慕骊倾就是刚入行的新人,陈元和和白诩晨就是跑龙套的小演员。 之前他心里对这几个人还有些芥蒂和意见,因为都是一些关系户,除了他从一开始就认可的白诩晨,但是现在反而觉得这几个人才是最让他放心的。 整个拍摄过程总结下来,慕骊倾的完成度最高,白诩晨的理解能力最强,贺韵初和陈元和也能顺利完成拍摄。 只有辛瑶,要么很久入不了戏,要么一场戏就要ng几十次。 她的理由是第一次和顶流合作,压力太大。 但梁立森只看到了一个演员差得不能再差的专业能力。 所以一向反感改剧本的他,在编剧小心翼翼地提出要修改一些女主角的剧情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还建议编剧把一些没用的戏份删减了。 编剧立马明白过来梁立森话里的暗示,把辛瑶和徐昃的对手戏删了个七七八八。 “哼,这下不用和顶流对戏,就应该没压力了吧。”编剧白了一眼正藏在凳子后面偷偷滴眼药水的辛瑶,抱着笔记本走了,嘴里嘀咕着:“演技也不怎么样嘛,还得靠眼药水。果然,都是营销出来的。” “我同意梁导的想法。”霍北霆开口,心想,这下应该能摆脱去找演员的任务了吧。 要是按照何黎明的决定,演员从他公司出,那他就得加班加点地去招募新艺人了。 这么想想,宋以惗隔三差五地给他扔过来一个艺人也挺不错的,省得他去发招聘公告,更省得他去亲自挑选。 至少他是承认宋以惗眼光不错的。 “那人选就月底之前敲定,敲定后直接开始补拍。齐军,你负责通知其他需要参与拍摄的演员。”梁立森最后决定道:“我这几天去大街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王监制惊讶道:“现挖新人啊。” …… 汉京。 一个身穿白色灯笼袖衬衫和黑色短裙的女孩儿,脚步匆匆地走在公园的红色步道上。 樱花树下,一名正端着相机拍照的男子顿时愣在了原地,看呆了。 他的目光跟随着女孩儿,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望着背影中飘散的发丝出神。忽然暗叫一声“不好”,立马追了上去。 “你好……你好!”男子拦下了女孩儿,举起脖子上挂着的工牌,自我介绍道:“我叫孟凡,是一名星探。我觉得你的条件特别适合当演员,而且我保证你一定能大火,你……”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女孩儿神色冷淡,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当即拒绝,着急赶路。 “哎哎……”孟凡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他当星探当了这么多年,只看见过对面的人狂喜激动的反应。这么淡定冷漠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在他眼里,大部分人对娱乐圈或者说当明星不是应该有一种疯狂的追求吗? “我正儿八经星探,”女孩儿脚步没停,孟凡就追着给她解释,“以我的眼光,你当明星简直是易如反掌。你这长相,这气质,当演员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不像一些流水线演员,都是同一个整容医生的作品。” 孟凡苦口婆心劝道:“诶!妹妹啊,当演员很好的,反正你总是要工作的,对吧?演员这个职业呢,既能给你带来巨大的名气,又能让你赚到大钱,而且……” “我确实需要一笔钱。”女孩儿突然停下了脚步。 孟凡见有希望,直接给她推荐剧组,没有一句废话,“《藏灵》,急招十八到二十四岁的女演员,要求身高一六五到一七零,体重四十五到五十公斤。你完美符合,简直是不能再完美了!” “怎么样?考不考虑?”孟凡举着招聘广告纸,一脸期待。 女孩儿的目光落在a4纸上,想了想,问道:“可靠吗?” “绝对可靠!”孟凡拿出来了手机,“加个微信,我先把你推给选角导演,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联系,有任何不放心的,你随时都可以拒绝,删了都行。” 第202章 黎政曦和徐昃再见面 “黎、政、曦?”孟凡看着黎政曦的微信昵称念道。 “对。” 这就是她的名字——黎政曦。 “我这两天都在汉京,你先和选角导演聊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也可以来问我。”孟凡二十七八岁,年纪比黎政曦大五六岁,声音透着年轻活力,但办事却老练成熟,只能说他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强,“如果你考虑好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带你进组见他们。好了,保持联系,我先走了。” “哎,这广告纸留给你看看吧。”孟凡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好了,我走了。” 黎政曦垂眸看着上面的招聘信息,神色漠然。 她觉得自己应该不喜欢这份工作,可也说不上讨厌。只能说专业不对口,但她确实需要一笔钱。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她把广告纸装进包里,去了最近的一家银行,存了一笔钱,然后立刻把这笔钱微信转给了备注是“班主任王老师”和“班主任杨老师”的人。 【黎政曦:王老师,上面的一千五是黎政序的学费,下面的八百是给他的生活费,麻烦您兑换成现金转交给他。谢谢王老师!】 【班主任王老师:好的政序姐姐,学费收到了,生活费我也会转交给他的。政序学习和生活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哈。】 【黎政曦:好的,王老师费心了。】 【黎政曦:杨老师,上面的一千二是黎政康的学费,下面的八百是给他的生活费,麻烦您兑换成现金转交给他。谢谢杨老师!】 【班主任杨老师:收到\/抱拳\/抱拳\/】 【黎政曦:好的,谢谢杨老师!】 黎政曦是定梁人,但在汉京大学读大学,上个月硕士刚毕业,在汉京找了份工作。 但是就在毕业前夕,家里突然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母亲因急病去世,父亲很快让媒人给他介绍了一个新人。 前几天邻居黑子叔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爹黎志勇已经把那个女人领进家门了,不知道会不会办酒席,但算是生活在一起了。 黎政曦听过后,心情很不好,但也只是憋在心里。 她替自己的母亲冯兰叶感到不值,辛苦操劳一辈子,最后得到了什么? 一场重病,爱人的变心…… 其实,也不能说是变心吧,毕竟黎志勇对冯兰叶只有嘲讽。虽然在冯兰叶生前没有出轨过,但也没有尊重和爱过。 那个时候黎政曦已经定了在汉京的工作,所以忙完冯兰叶的葬礼就回了汉京。 原本以为黎志勇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 直到邻居黑子叔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来电话告诉她黎志勇天天不着家,把黎政序和黎政康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两个孩子把家里东西吃完了,手里又没钱,饿了只能喝冷水。家里电费都欠费了,连口热水都喝不到。唉!真是造孽啊。” 黎政曦顿时沉了脸,胸腔剧烈起伏着,满是对黎志勇的恨意,“黑子叔,我手里还有些钱,现在转给你,麻烦你把钱交给政序。” “我找你也不是为了钱的事儿,让你婶子多做两口饭就是了。”黑子叔个不高,人也很黑,但是心地很好,他叹气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吗?政序那孩子死活不去,说是已经跟后街那个杀猪的儿子说好了,过两天要一起去广庭打工。我劝了也劝不动。你说他学习这么好,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怎么能辍学去打工呢?我都跟他说了学费生活费我来拿,你只管读书,他还是坚持要去打工。我是想让你说说他,劝劝他。又不是学习不好,打工就打工了,你说是不是?他成绩这么好,不读了多可惜啊。现在带的政康也说不想读了,你赶快说说他俩。” “好……” “钱,黑子叔知道,你刚开始上班嘛,也没什么钱。”黑子叔插嘴道,“学费啊,什么吃的喝的穿的,黑子叔都可以先给你们垫着。你就让他俩好好去上学,拿张奖状回来,黑子叔就高兴。” 黎政曦动了动嘴唇,却也笑不出来。 这就是远亲不如近邻吗? 不对! 是近亲也不如近邻。 亲爹都比不上邻居。 黎政曦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留在汉京继续工作,就照顾不了黎政序和黎政康两个弟弟。可她现在上班还不到一个月,连工资都没拿到,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回去又能做什么? 好不容易把黎政序和黎政康劝回了学校,赶紧找了几份兼职凑了几千块钱,先给俩弟弟交了学费再说。 虽然黑子叔说了他可以帮忙,但黎政曦没好意思要。 她忽然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一肚子学问,遇到需要钱的时候,却是一分都拿不出。 黎政序和黎政康开学住校之后,黎志勇就把他的续弦老婆黄珠带回了家里住。 黎政曦越来越觉得那个家不会再是她的家了。或者说自从冯兰叶去世后,黎家就容不得她了,可能也容不得黎政曦和黎政康了。 她一身清贫,回定梁也照顾不好黎政序和黎政康,可是黎政序和黎政康还要上学,也不能过来汉京。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现在有一笔钱,足够支撑她回定梁再找份工作。 娱乐圈的确很吸引人,因为那里的金钱看起来很多,听起来很多,拿到手的也很多。 “我追求的是恬淡寡欲,敬佩的是两袖清风,可现在却要为了几个钱,随波逐流。” 她是不喜欢娱乐圈那份喧嚣和浮躁的。 但是,演员又不在三百六十行之外,只要认真工作,又怎么能算随波逐流呢? 黎政曦和选角导演直接提了自己的要求,剧方也同意可以先给她一半的片酬,如果她能出演,导演也决定由她出演的话。 当天,她便辞了职,跟孟凡一起飞去了申海。 …… 《藏灵》官方发布了确定补拍的微博,并决定定档开播日期不变,所以会加快补拍的进程。 一时间,原着粉、剧粉和演员粉三方联合狂欢,大赞《藏灵》剧方是有史以来最有种的剧方。 替补女主角并未官宣,毕竟就连剧方现在也还不知道选谁,网友对此似乎并不关注。 本来大部分人就是冲着徐昃来的。 “喂,徐老师,我还是齐军。您之前说最近没空,那我想问一下您之后哪天,随便哪天都行,对,哈哈哈……” 徐昃客气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时间。” 副导演齐军立马让步道:“半天,半天就行。” 徐昃顿了顿,问道:“女主确定了?” “还,还没有。”齐军特别想问一个问题,他也确实问了,“那要是女主定下来了,您就过来拍?” “不会。”徐昃笑道,“我不想拍。” 有点儿任性的意味。 齐军很是苦恼,一筹莫展,去找选角导演吐苦水,道:“完了,汪郁升,徐大顶流说他不想来,怎么办?梁导让我把需要参与补拍的人都通知一下,最近梁导面试了不少人,应该很快就要开拍了。要是徐昃真不来,我就要被梁导骂了。” 他急得直挠头。 “你头皮屑掉我水杯里了!”汪郁升不打算感同身受,也没打算安慰他,甚至很想炫耀一下,“诶!我反正不急,因为人我已经找到了,梁导也定了。没我事儿了。我轻松啦!我自由啦!哈哈哈哈——” “烦死你了!”齐军骂骂咧咧地走了,来到墙根拿出手机,立刻露出一副笑哈哈的表情,“喂,徐老师,我又是齐军……女主已经确定了……是谁?我,我还不知道……您还是不想来啊……” “烦死了烦死了……”他骂骂咧咧地又来了。 “反正女主和男主的对手戏已经删得差不多了,徐昃要是不来,就让梁导把那两个镜头也删了算了。”汪郁升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哪儿敢提这个?找不来人就是我的错……” “梁导喊我,我先走了。”汪郁升回来时更加高兴,一伸懒腰,开口道:“我就说这次这个人梁导肯定满意。” 齐军顿时心沉到了谷底,“真定了?” “定了。”汪郁升扬着尾音,不由哼起了歌,笑道:“没想到这么快。” 齐军哭道:“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呜呜呜呜,“我还是去打电话吧。” “喂,徐老师,我依然是齐军,您有没有突然,又想来拍戏了?” 徐昃干脆利落道:“没有!” “呵呵呵,女主已经定了,只要您来,随时拍您的镜头。”齐军突然振奋人心地宣布道:“不要一天!不要半天!只要九十九分钟!”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 “……还是不想。”徐昃不为所动,但在挂掉电话前随口问了一句,“女主角,叫什么名字?” 其实拍摄下来,他也不喜欢和女主角的戏份,总觉得很别扭。可能是删减修改的原因,也可能原着就是这么别扭。不然读者也不会对女主有这么多意见。 所以他不想再拍一遍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剧情。 “这个,我也是刚刚听说的,名字,我去问一下……”齐军跑到汪郁升跟前,抓着他问道:“叫什么?” “我,我没叫啊。” “我问你新女主叫什么?” “哦,黎政曦啊。” 齐军对着手机,客客气气道:“徐老师,女主角叫黎政曦。”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安静。 “喂?徐老师?你还在吗?”齐军提心吊胆,生怕徐昃下一句话又是“不行、不会、不想”三者之一。 徐昃开口道:“再说一遍。”语气比之前稍微急促低沉了些,但听起来不像是生气。 齐军重复道:“女主角叫黎政曦。” 徐昃这次开口很快,语速也很快,急问道:“黎明的黎,政治的政,朝露待日曦的曦?” “啊……”齐军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迷糊地扭头看向汪郁升。 汪郁升低头看着微信,确认一下黎政曦的昵称,“……呃,对,就是黎明的黎,政治的政,希望的希加个日字旁那个曦。” 说到后面,他声音特意提高了些,就是说给徐昃听的。 齐军正疑惑不解,他怎么觉得徐昃好像认识黎政曦一样?但是黎政曦真的只是从大街上“捡来”的,根本不是圈里人。 “好!我同意补拍。” “啊……啊?”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我,我马上安排,您看哪天合适?” “她已经到了?” “她?”齐军慢了半拍,“对,女主角已经到了。” “不用给我安排,我自己过去。”徐昃突然道,“哦,对了,我想改一下剧本。之前编剧删减了很多女主戏份,大部分都是和男主的对手戏。既然要补拍,那这些戏份也都补回来吧。” “啊?”齐军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上一个电话不还说不想拍吗? 怎么突然还要给自己加戏了? 这变卦变得也太快了吧。 但是,不会是想让他给导演传话吧? 那他这打工人当的,活没少干,气没少受,骂还没少挨。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直接跟梁导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齐军大松一口气,心道:不愧是顶流,还是会替我们苦命的打工人着想的。 第二天,申海影视城一处建筑内,一道矜贵优雅的身影出现在朱红色的大门前,迈过门槛,影子在红墙上快速移动着。 一向从容的徐昃,此刻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急迫。 拍摄地点就在前面,距离越来越近了,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会是你吗?” 从昨天得知黎政曦的名字开始,他已经在心底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了。 只是真到了那里,他的脚步忽然放慢了下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廊檐下的台阶上,正静静地看着院子中央的忙碌。 徐昃说不清这个背影熟不熟悉,但比他印象里面的身影落寞、孤独、凄凉。 他渐渐走近,沉默地站在了黎政曦身后。 这个背影没有当年的强大了。 黎政曦察觉到了身后的人,转过身来,伸出手道:“你好,黎政曦。” 礼貌又疏离,满是距离感。 徐昃的目光落在黎政曦的脸庞上,嘴角渐渐扬起了浅笑,学着她的句式,回道:“你好,徐昃。” 第203章 姐弟互惊 黎政曦对面前的人没有好奇,也没有兴趣,简单打过招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娱乐明星没有丝毫狂热,即便是顶流徐昃。 “你,”徐昃的目光却是炽热地落在黎政曦身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认识我了?” 黎政曦神色如常,眼神里看不见丝毫波澜,“你名气很大,无处不在。” 随处可见徐昃的广告,随时可听徐昃粉丝对他的讨论。黎政曦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她应该是认识他吧。 徐昃眼里的期待渐渐黯淡了下去,他想要的不是这种认识,他不想让自己在黎政曦的印象里只剩下了顶流明星的身份。 他们以前就认识的。 那时,他还不是演员,不是明星,更不是顶流。 编剧之一的莫楠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剧本,“徐老师,这是按照您的要求修改后的新剧本,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徐昃随意翻了两下剧本,问道:“梁导在哪儿?我跟他细说。” “好吧,那我带您过去。” 徐昃抬脚,见黎政曦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温柔笑道:“不一起吗?讨论剧本。” 黎政曦抬眸看向徐昃,迎着那令万千少女追逐心动的笑,平静地走了过去。 剧组的临时会议室里,因为徐昃的要求,导演、编辑和演员聚在这里讨论起重拍的剧情。 黎政曦本以为原来的剧集已经拍好,情节便不会改变,只要她替换了辛瑶出场的镜头就行,怎么现在听着大家的讨论,女主的戏份几乎被推翻重写了? 而且,还增加了这么多。 这是补拍吗? 这是重拍吧? “这样是合理的,人物不会显得多余,也有了新的光环和华彩。”梁导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非常赞同。 王监制提醒道:“梁导,这样大篇幅的改动,拍摄预算方面,可能会不够。” “钱不是问题,”徐昃开口轻松,“我可以让瑞创投资进来。” 就好像整个公司都会听他的一样。 但他只是瑞创的一个签约艺人啊。 难道这就是顶流的实力?足以让一个公司为他命令? 齐军试探性地问道:“那,演员,拍摄时间上,是不是得重新安排?” 他有点儿苦不堪言。你们剧本倒是改好了,万一人家演员没空拍不了可怎么办? 哎呀,难道我又要去挨个询问了? 这个流水线的工作是干不完了吗? 我都快成电话客服了。 “这个可以放心,需要配合拍摄的戏份,大部分都在我这里。我接下来都有时间,随时可以拍摄。其他演员有需要,可以穿插进来拍,我不介意。”徐昃继续道:“哦对了,演员超过补拍预期的片酬,都由我来出。” 他这剧本一修改,剧情一增加,原本只需要找三个演员回来补拍一下镜头就行,现在至少得再找七个演员过来增拍一些戏份。 齐军觉得自己之前就是被徐昃给玩弄了。这不是接下来都有空吗?为什么之前就一个劲儿的拒绝他?故意针对他是吧? 顶流就是任性啊。 但是,这怎么感觉徐昃成了老大一样?又是决定剧情,又是投资钱的。 对啊,有钱的就是大爷嘛。 果然,谁有钱就听谁的。 梁导也被这污浊的娱乐圈给同化了。 黎政曦无声无息地打量了旁边的徐昃一眼,心想:他这气场和能力倒不像是个明星,至少不只是个明星。 不过,她更羡慕的是徐昃那随口就能承诺的资金和金钱。 但也只是羡慕了一下。 …… 临杭。 宋以惗穿了件白色背带裤,双手插着兜,极为潇洒地往外走。 “姐,你要去哪儿?”宋以恻背着包从楼梯上蹦了下来,也是要出门的意思。 “帝京。”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给卫听筹施第三次针了,她得过去看看卫听筹的情况。 “巧了,我也去帝京,我们一起吧。”说着,宋以恻便搂住了宋以惗的肩膀,俩人有说有笑地出门了。 “喂!什么情况?”宋以恬在沙发上躺着正敷面膜,坐起来看了一眼,没有得到回复。 “哥,帮我照顾好小乖乖和小可爱。”宋以恻本来打算带着两只兔子去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白一灰两只兔子在病房里面活蹦乱跳的画面,觉得容易被发现,毕竟他要偷偷进去施针,就把兔子从背包里面抱出来,交给了院子里面的宋以恪。 宋以惗在门口站着,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宋以恻催促道:“走啊,姐,走啊。” 他背着包,一副要跑出别墅区的架势。 真是太有活力了! 宋以惗急忙开口道:“哎哎,我们坐车过去。等等司机,马上就好,马上……” 但是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旁边门里出来人。 她脾气上来,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管迁,你死里边儿了?让我等你,你真是胆儿肥……” 冲进客厅,看见管迁的模样后,宋以惗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啊,变丑了啊。” 管逸就在管迁旁边站着,瞥一眼管迁的狗啃头型,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鼻涕差点儿喷出来。 “惗姐,我哥他被托尼老师给坑了,现在是不敢出门。” 宋以惗双手插着兜,绕着管迁打转,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他,一脸坏笑。 “你应该只看脸吧。”管迁被宋以惗打量得有点儿无地自容,“我现在的头发应该不影响你看脸吧。” “影响!特别影响!”宋以惗摇头道。 她总不能把自己眼里的画面分割成上中下三个部分,然后把管迁发际线以上的画面给眼动打上马赛克吧。 不行!太影响观感了。 她比着剪刀手,横放在眼前,不断张合着,从手指缝里面看去,只见管迁的颜值忽高忽低的。 带上狗啃发型就是土狗,只看脸就是帅哥。 管迁叹口气,伸手握住宋以惗眼前的剪刀手,拉着她往房间走去,“帮我选顶好看的帽子。” “你这样出门比较安全嘛。”宋以惗调侃道,“管通应该都认不出你了。” “我怕给你丢脸,多拉低你的颜值啊。”管迁眯眼笑道。 “呵呵。”宋以惗心想,我也可以不带你出去。但是说出来,管迁肯定要不高兴了,“你快点儿随便戴一个,就这个吧,”她随手拿起一顶黑色渔夫帽扣在了管迁头上,拉起他就往外走,“我弟还在等我们呢,不要墨迹,下次我可就不等你了。” …… 帝京。 “我终于回来了!”管逸打开了音乐,在驾驶座上摆动着舞姿。 一到帝京,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也对,他就是帝京人,在帝京不就是在自己家吗? 这整得好像在临杭受欺负了一样。 “哥,我们去哪儿?”管逸问完便跟着音乐大唱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 “把音乐关了!” 冷峻的声音从他的座椅背后传来,管逸立马闭嘴,并关掉了音乐,动作丝滑如水。 这帝京哪儿能是他的家啊,分明是他哥——管迁的家。 “那我们去哪儿?澄渊?宸宫?月当楼?白鹤滩?称意小院?”管逸想不出来了。 他这一句话,把管迁在帝京的住处全暴露了。 管迁扭头,见宋以惗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迁爷,名下房产不少啊。” “过奖。”管迁淡定道,“不如惗姐,一出手就是一整个别墅区。” “你俩先别商业互吹,”管逸只想问清楚一件事,“到底去哪儿?” 副驾驶座上的宋以恻举手道:“我能先说吗?” 管逸道:“行行行,你说吧。”指望他哥管迁是不行了。 “我去帝京第六医院。”宋以恻说道,“不顺路的话就把我放到前面路口,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嗯,”宋以惗翘起二郎腿,道:“我也去第六医院。” 闻言,宋以恻乐道:“巧了,姐,我们又顺路了。” “对啊。” 帝京第六医院。 宋以惗和宋以恻并肩站在大厅门外。 “巧了,姐,我也是这栋楼。” “走!” 宋以惗一声令下,姐弟俩同步戴上手里的墨镜,又戴上同是从右裤兜里拿出来的口罩,步调一致地上了台阶,往大厅里面走去。 “我去!”管逸看着两人帅气的背影,不禁大叹一声,“拍片儿呢。” 他已经看呆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了管迁的背影,“诶,哥,等等我。”立马追了上去。 宋以惗和宋以恻姐弟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了直通七楼的专属电梯。 同步进去,同时转身,同是双手插着裤兜,同样沉默…… 沉默的电梯里面,宋以惗奋力抬起眼皮,从墨镜上方的缝隙里朝旁边的宋以恻看过去。宋以恻眯着眼睛,从墨镜下方的缝隙里面朝旁边的宋以惗看过去。 一时间,两人心里各自涌起疑问。 “弟啊,你不会就是燊飏所说,能接替他施针的徒弟吧?” “姐啊,你不会就是师父口中,能帮助我进去的神人吧?”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是!” “我是!” 电梯里面安静了一秒,很安静! 下一秒,两人激动地抱了起来,很聒噪! “没想到啊,竟然是你!弟,你医术这么厉害啊。” “我也没想到啊,姐,你竟然能进来这个地方,不愧是我姐!” “不愧是我弟!” 叮—— 电梯门开了。 负责看守电梯门口的武警同时向电梯里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抱在一起的宋以惗和宋以恻两个人。 “什么人?” 武警警惕地端起了枪,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目标直指电梯里面看不清人脸的两个人。 宋以惗遏制住激动的心情,镇定地转过身来,神色严肃,沉声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宋,宋小姐?” 他们收起了枪,看着宋以惗走出电梯,又一步步朝七楼走廊深处走去。 而宋以惗身后,默默地跟着一个人。 “怎么办?宋小姐又带了个人过来。” “不像是之前的那几个人里面的。” “哎呀!她不会每次都带几个人过来吧?” “赶紧打报告!” 电梯门口的两名武警已经对电梯产生了开门恐惧。每次一听到电梯到达时的那一声“叮”,他们心里就恐慌,心跳顿时加速,生怕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是宋以惗。 但如果只是宋以惗一个人还好,就怕是“宋以惗+”。 “唉!你说‘互联网+’多好啊,怎么‘宋以惗+’就这么吓人呢?” “没办法,没人能管得住她。” …… 重症监护室里面,这一次有了宋以惗的庇佑,宋以恻终于可以放心大胆、认真仔细地给卫听筹检查一下了。 他由衷地佩服自己的师父燊飏。这么严重的伤都能治好,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他怎么样了?”宋以惗一直安静地站在病床前,见宋以恻检查完毕才开口询问,“之前你师父说,针灸能让他经脉运转什么的……” 反正她是不懂,之前不好问燊飏,现在是自己弟弟,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放心吧,姐,他好得很。”宋以恻耐心解释道:“师父施针的这几个穴位,都是人体经络的关键节点,针灸能加快他体内气血运行,对于他身体恢复事半功倍。” 宋以惗了然,默默地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宋以恻施针。 宋以恻施针治病时认真专注的模样,与平时的活泼开朗完全不同。 宋以惗不由想起了其他弟弟妹妹,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大家都很优秀啊! 而这份优秀似乎跟她没什么关系。 无论是不是由她培养,他们都会很优秀。 宋以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燊飏,是你师父?”宋以惗趁宋以恻留针之际问道。 “是啊。” “那当初带你走的那个医生呢?”宋以惗清清楚楚记得那人是个老头啊,白胡子,白头发,脸上还有皱纹。 “就是师父,他们是同一个人。”宋以恻道。 “这,能……是同一个?”宋以惗只觉得难以想象,一个垂暮老人,一个优雅帅哥,他们可以是同一个人,但不能是这个顺序啊。 这是真正的逆生长啊! “我也不太懂,”宋以恻戳着手指,“反正我就是看着师父一天天年轻了起来,头发也变黑了,皮肤也变好了,人也变好看了。” 不对!师父老的时候也是个帅老头、好看老头。 楼下,管迁和管逸正坐在休息椅上。 “哥,我们不上去吗?”管逸问道。 管迁望着电梯,开口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上去只会给宋以惗添麻烦。 第204章 迁爷惗姐同床而眠 申海刑侦局。 辛瑶即将被量刑,云谙夕大概是真的放弃她了,连个律师都没有给她找。 刘洁一直在负责和警方接洽辛瑶的案子,其实她对辛瑶并不了解,“云总已经找专人清算过了,你的总资产是一亿九千六百二十三万零……” 她低头找到了手机,打开机构发来的资产清算单,念道:“……零三百二十七块五毛八。” 辛瑶难以接受现实,猛然站了起来,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正好剧组还有笔尾款没结,剩下那六百多万云总已经和剧方谈好了,就不用你还了。”刘洁把手机放回包里,重新挎在了胳膊上。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云总!我要见云总!”辛瑶右手上固定着木板,木板敲击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 房间里面只有她和刘洁。 刘洁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同情的表情,漫不经心道:“你还有什么请求?说个我能满足的吧。” 想见云谙夕,那绝对是不可能了。 辛瑶脑中闪过无数张脸,既然云谙夕帮不了她了,那她必须再找其他人来捞她。 可是,娱乐圈里面哪儿有真感情啊?平常在微博上互动比较好的一些演员朋友,其实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父母吗? 她早就为了防止农村父母给她丢脸,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朋友…… 对!她有一个圈外好闺蜜的。 “好,我只有一个请求。”辛瑶道,“我想打一个电话。” 见刘洁一动不动,又补充道:“是打给我朋友的。” 刘洁开门询问了一下外面的警察能不能让辛瑶打电话,得了肯定的答案后,她才把自己手机借给了辛瑶。 辛瑶右手不便,哆哆嗦嗦地才成功拨出去电话,“喂,嘉嘉,是我,辛瑶。” 殷韶嘉明显一惊,不可思议道:“瑶瑶?你,你怎么……你不是……” “对,我现在还在警局,被没收了手机,只能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说着,辛瑶便抽泣了起来,“嘉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们公司呢?”殷韶嘉似乎有点儿不耐烦,“这不是该公司管吗?” 网上的新闻她早就看过了。 但作为辛瑶最好的朋友,她却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公司已经放弃我了。嘉嘉,你真的要帮帮我。”辛瑶以为殷韶嘉只是在替自己骂公司,她们平时也没少吐槽各自的公司和各自的老板,“公司把我的全部资产都拿去抵扣违约费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嘉嘉……” “我?”殷韶嘉不屑道,“我能帮你什么?” “嘉嘉……你,你怎么能这样?”辛瑶反应了过来,不由诧异,“我们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以前那是看在你有点儿名气的份儿上,和你勉强算个朋友吧。”殷韶嘉哂笑道,“现在嘛,你不都要坐牢了吗?” “你……” 辛瑶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和别人做做样子演好朋友的同时,殷韶嘉也在和她假装是好闺蜜? 这就是报应不爽吗? 她咆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拿你当好闺蜜,你拿我当什么?你拿我当什么?殷韶嘉!你不得好死!” “切!无聊。” 手机里面传出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彻底没了声音。 刘洁走过去,及时拿回了手机,以免被要爆发的辛瑶给她把手机砸坏了。 “为什么她杀贺韵初没事?而我就轻轻推了贺韵初一下,就要坐牢。”辛瑶不知道在对谁控诉,反正这房间里面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刘洁,“这不公平!不公平!” 刘洁不想看她发疯,扭头就走了。 “殷韶嘉,殷韶嘉!”辛瑶忽然狂笑起来,“我要让你也尝尝牢饭的滋味,啊哈哈哈——” 刑警推门进来,要带辛瑶回去暂时拘留的地方。 “我,我要举报,我要举报。”辛瑶举手站了起来,这样子又乖又癫。 刑警不相信她,这精神状态一看就不好。 “举报是不是可以减刑?”辛瑶拽着椅子,不肯离开,“我要举报殷韶嘉买凶杀人。” “你该走了。”刑警刚抠开她左手的手指,却见辛瑶的右手又抓了上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辛瑶平静下来,认真道:“她杀的也是贺韵初。你们一定想不到,我跟她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贺韵初。” “人家招你惹你了?被你们这么多人追着杀?” 辛瑶冷哼一声,道:“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儿,就很让我讨厌。” “那你这碗牢饭,吃的一点儿都不冤。”刑警见她不肯走,干脆把她锁在了椅子上,“既然不想走,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出来后,他直接去找了韩铭。 “韩队,辛瑶说她知道殷韶嘉买凶杀害贺小姐的事情。” 韩铭伏案抬头,问道:“她人呢?” “被我关在审讯室了,是她自己不走的。” “我知道了。”韩铭不着急去找辛瑶,继续处理手上的案子。 辛瑶最近有点儿疯癫,他得先晾她一会儿。 …… 临杭。 宋以恻从帝京回来之后,玩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 白天和徐澈在客厅里面k歌,拉着窗帘,地上摆放着闪光灯,氛围感十足。 宋以恪坐在沙发正中间,左边是宋以恻,右边是徐澈,一人拿着一个话筒,对着他嚎叫。 宋以恻脱了鞋,跳到沙发上,开口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徐澈捏着兰花指,夹起嗓子,妩媚地唱道:“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 宋以恪面无表情。 “你一步一叩首啊——” 徐澈唱出了哭腔。 宋以恪挑起双眉,心道:这也不是寡妇哭坟啊。 “没有别的祈求哦——” 这哭得还挺伤心。 不然我上去劝劝? “只盼拉住我妹妹的手啊,跟你并肩走,噢噢噢” 宋以恪刚伸出去要劝哭的手,紧急撤了回来,迅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别驴叫了——啊——”宋以恬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耳朵朝客厅大喊了一句,“啪”一声关上房间门,藏进了被窝里面。 【宋以恬: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俩都快把房顶喊破了。】 “咻”一声,发出去一条语音。 房间里,同样埋在被子里面的宋以惗无奈地回了她一句。 【宋以惗:我在家呢。藏好吧。】 【宋以恬:他们这样,太扰民了,会被邻居举报的。】 【宋以惗:唉!唉!唉!】 第一声“唉”的意思是,这片房子都是她的,哪儿来的邻居? 第二声“唉”的意思是,倒是有个邻居,叫管迁,你看他敢投诉不敢。 第三声“唉”的意思是,亲弟弟,没办法,忍着吧。 宋以恬替宋以恪耳朵疼。 【宋以恬:弟,你怎么受得了的?还不快跑?】 【宋以恪:我也想……但跑不了。】 宋以恻和徐澈把他守得死死的。 现在还要……让他打分。 虽然他人是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你选谁?”徐澈问道。 宋以恪不想说话,耳鸣得厉害,只看得见徐澈的嘴巴在动,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其实,我还准备了一首歌。” 宋以恻不服,从沙发上跳下来道:“我也有一首。” “那我们就再比比。” “没问题啊。” 宋以恪掏了掏耳朵,感觉好像清明了很多,结果下一秒,又是一阵轰鸣。 …… 这只是白天的折磨。 夜晚来临,吓人的戏幕正式拉开。 漆黑的客厅里面,不开一盏灯。 太安静了,宋以惗反而不习惯。 “人都去哪儿了?”宋以惗悄悄摸出了房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摸索着。 “啊!” 她好像摸到了一团柔软的毛发,怀着好奇心摸了下去,很长很长,不像是人的,像是…… 鬼! 披头散发的鬼! 曾经看过的恐怖灵异小说片段瞬间涌到了宋以惗的脑子里,无数个曾经幻想过的画面堆积在眼前。 无尽的黑暗给了她无边的想象。 “鬼啊——” 宋以惗尖叫,转身就要躲回自己房间,却直接撞上了一堵墙。 “完了,鬼打墙?” 刚刚明明就是从这儿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一堵墙了? 宋以惗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撞到的墙是软的。 不对!是人。 也不对!是鬼! “啊啊啊……”宋以惗跳脚乱叫。 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四周的黑暗瞬间被驱散殆尽。 宋以惗睁开眼,见一只白色的阿飘就站在自己面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前,一直拖到了地上。 “鬼,鬼鬼鬼……”宋以惗手指颤抖得指着,只见那女鬼抬起头颅,双手拨开了面前的头发。 “姐。” 是宋以恻。 “惗姐,你这么胆小?” 宋以惗现在是风声鹤唳,听到身后有动静,冷汗直冒,一下子就弹开了。 徐澈正打扮成吸血鬼的模样,刚刚就站在宋以惗身后,还被宋以惗撞了个满怀。 “你,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乱来?”宋以惗比划着动作,作出防御的姿势,慢慢退回了房间,“别乱来啊。” 立马关上了房门。 白天刚在被窝里刷了三本灵异志怪小说,恐惧感都没离开过她,晚上就让她撞见了扮鬼的宋以恻和徐澈。 简直是太可怕了! 宋以惗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吓惨了。 “快点儿过来接我一下,我要去你那儿睡。”她对手机那头的人说道。 “好!”管迁回答得干脆,声音沉稳有力,让宋以惗瞬间觉得安全感满满。 不过,宋以惗现在心有余悸,不敢出卧室门走客厅,披着毯子来到了阳台。 正巧看见院子里面有个人影走来,随即便翻上了栏杆。 “这儿,这儿呢。” 管迁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看去,见宋以惗身披一条夏凉被正要翻阳台,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栏杆。 他疾步走了过去,把人接到了怀里。 “我家里有鬼。”宋以惗悄声开口,不忘强调道:“有两只!” “嗯?”管迁不禁蹙眉,疑惑宋以惗刚刚经历了什么。 宋以惗紧紧抱着管迁的脖子,晃悠着两条腿,催促道:“快走快走。” 好像后面真的会有鬼追她一样。 管迁虽然不理解,但是却极为配合,迈着大步把宋以惗带回了家。 把宋以惗放到床上后,温柔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宋以惗裹着夏凉被一起钻进了被子里,头也不敢露地道:“哎呀!人家白天鬼故事看多了嘛。” 晚上还被那哥俩吓了一跳。 管迁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轻笑道:“需要人陪?” 被子底下的人蠕动着,然后露出了半个脑袋,极力点头道:“需要需要。” 宋以惗往旁边挪动了两下,有点儿艰难,掀开被子一角,道:“进来吧。”自己立马又把头埋了进去。 管迁笑着摇了摇头,抓着被子角盖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被子里的宋以惗被夏凉被包裹得严实。 旁边的管迁……只是躺在了床上。 宋以惗一翻身,卷走了所有的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圣开从帝王州赶了回来。 本来心里还有点儿愧疚,他离开了这么久,管迁行事一定很不方便。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管迁从宋以惗房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宋以惗。 这一大早的。 “你,你们……”圣开不由浮想联翩。 这哪儿有不方便,明明很方便嘛。 方便他们约会,方便他们一起睡。 管迁递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圣开立马噤了声。 “圣开,你回来了啊。”宋以惗披着夏凉被,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打着哈欠往外走,“记得过来做饭,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好的,惗姐。”圣开跟了过来,道:“我送送你啊。” “不用,你们俩谈吧。”宋以惗梦游似的,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圣开这几天办什么事儿去了,但回来肯定得跟管迁汇报,她懒得听这些。 因为听起来就很麻烦。 圣开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又没有感情。” 宋以惗无意这些事,摆摆手走了。 圣开“噌”一下蹿到了管迁跟前,惊叹道:“迁爷,你跟惗姐发展迅速啊!这么快就睡一起了。而且,看惗姐那么疲惫,迁爷你体力不错啊!” 管迁冷眼看去,沉声喝道:“是不是又想回去挖煤?” “别啊。”圣开瞬间后退两步,看来还是不能随便在迁爷面前开玩笑,“我是管理层,去挖煤不就大材小用了吗?” “那还不赶快去做饭!” 圣开立马出发。 第205章 早生贵子迁爷 宋以恻最近有点儿猖狂,宋以恬起初十分反感,后来直接加入了。 宋以惗拿着画本从卧室出来,刚走两步,只感觉额头被点了一下,随即眼前便被一道黄符挡住了视线。 “我乃茅山道士第三十一代传人,小小僵尸休得猖狂。” 宋以惗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配合宋以恻表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宋以恻穿着一身黄色道袍,手里拿着两个铃铛,绕着她跳大神,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澈呢?”宋以惗开口问道。 之前不都是徐澈陪宋以恻玩的吗?怎么今天就只剩宋以恻一个人自娱自乐了? “他回家了。”宋以恻道,手上的动作继续重复着,紧接着又是一串铃铛声,“铃铃铃——” “其他人呢?” “大哥上班了,二哥在楼上写论文,三哥跟徐澈走了,二姐被她朋友叫去逛街了,”本来宋以恬是在跟他玩的,“所以,我只能跟你玩了。” 宋以惗忽然觉得家里姐弟六个还是太少了,不然怎么可能连个跟宋以恻玩的人都没有? 她撕下脸上的黄符,看后一惊,“五福临门?” 这些符咒上面不应该画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吗?怎么这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五福临门”四个大字? “对啊。”宋以恻放下手上的铃铛,拿起地上的桃木剑,边舞剑边自豪地说道:“我可是新时代的茅山道士。” “还有呢。”宋以恻敞开了道袍,只见道袍里面贴满了黄符纸,上面都是四字祝福语。 他指着左边的黄符,介绍道:“一本万利,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六畜兴旺,七星高照,八方进宝,九九归一,十全十美。” 又敞开右边的道袍,继续念道:“步步高升,旗开得胜,金玉满堂,财源广进,学业有成,早生贵子,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宋以惗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姐,你想要哪个?”宋以恻扑扇着道袍,在宋以惗面前展示着,任她挑选。 宋以惗随口道:“长命百岁吧。” “好嘞。”宋以恻双手捧着写着“长命百岁”的符纸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宋以惗面前,笑得有点儿刻意。 宋以惗觉得宋以恻这笑与平时不同,不太自然,似乎藏着目的,“你有什么事儿?” 宋以恻被一眼看穿,“那个,我之前报名了旅游团,要出去旅游……” 但是当时被宋以惗以东南部不安全为由拒绝了。 宋以惗恍然大悟,原来宋以恻这两天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能被宋以惗“撵”出去,然后他就能趁机出去玩了。 “东南部不安全……”宋以惗还是那句话。但是一想到宋以恻和徐澈这两个老六,白天在家开演唱会,响声震天,晚上扮鬼扮僵尸,吓得她差点儿享年二十二岁,又有点儿动摇,“旅游团靠谱吗?” 既然是正宗旅游团,总不至于把游客带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宋以恻见宋以惗有松口的迹象,急忙开口道:“五星级旅游团,合法资质,老百姓都说好的口碑。” “好吧。”宋以惗同意了,叮嘱道:“东西都收拾好,到那儿记得给我打视频电话。” 她这段时间也了解了宋以恻的本事,他有能力自保。 而且宋以恻那么爱热闹,她没有理由把他关在家里。 “为你好”不算理由。 “哦啦!”宋以恻高兴地原地跳了起来,撕下道袍上贴着的符纸,一张一张交给了宋以惗,“给你,姐,祝你一本万利,财源广进……早生贵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符纸实在是太多了,他没有时间一条一条挨个念,直接一把全塞到了宋以惗手里,“都给你。” “哇哈哈——”他把道袍一甩,三步并两步地跳上了楼梯。 “慢点儿……诶,摔了……”宋以惗在下面看得惊心动魄。 管迁走了进来,看着宋以惗抱着一堆黄纸,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宋以惗直接把符纸交给了管迁,“……祝你……早上贵子。”一时间没想起来其他话,就记住了这一个词。 “啊?”管迁双手一颤,符纸哗哗地全掉到了地上。 “哎呀,祝你早生贵子,不就是祝你俩一起早生贵子嘛。”圣开在一旁笑道。 管迁瞪他一眼,冷声道:“收拾收拾!” “哦。” 宋以惗在沙发上坐着画画,虽然贺韵初不在她身边,但还是天天催更。 她也已经习惯了每天画一章的生活。 “剧组有通知你去申海补拍吗?”管迁走了过来,在宋以惗旁边坐下。 宋以惗头也没抬道:“明天。” “一起去。” “好啊。” …… 申海影视城。 宋以惗和管迁并肩走在廊檐下,脚步悠闲。 “我好像没有和辛瑶同框的镜头啊。”宋以惗突然想起来,不知道剧组把她喊过来拍什么。 管迁想了想,道:“我也没有。” 正疑惑着便来到了拍摄的地方。 “两位老师,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白老师的戏份马上就拍好了。”助理道。 宋以惗没有落座,望着八台摄像机中间的白诩晨,眉间的疑问越来越深,忍不住问道:“有这场戏吗?” 她怎么不记得? “哦,这是新加的剧情。”助理解释道,“剧本做了一些改动,我马上去把两位老师的新剧本拿过来,两位老师稍等一下。” “原来是改了。”宋以惗也就理解为什么剧组还让她跟管迁两个边缘人物过来补拍了。 看来改动得还挺大。 她左看右看,没有发现新女主的身影,好奇心驱使下,她决定去找找。 另一处院落里,徐昃身穿一袭白色窄袖长袍,束发而冠,如同坠落凡间的谪仙。 他站在转角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身着淡绿色衣裙的黎政曦出现在了院子里,径直朝前走去,打算穿过这处院落,返回片场。 “政曦。”徐昃开口。 黎政曦回头,停下了脚步,淡淡道:“有事?” 徐昃露出一抹浅笑,朝她走了过来,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平静道:“你刚入圈,应该还没有签其他公司。圈内环境复杂难辨,但瑞创对待艺人还算不错,你要是有意愿的话,我可以让瑞创和你签约。” 他不知道黎政曦为什么突然进圈拍戏,但为了黎政曦的安全,他决定让瑞创成为黎政曦的护盾。 而且这样的话,他以后和黎政曦见面相处的机会也会更多一些。 “多谢。”黎政曦笑了笑,拒绝道:“但,不用了。” 她总觉得徐昃对她太过热情,不是有所觊觎的虎狼之心,是友善,但她看不出徐昃的真实用意。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圈里发展会很艰难。而且,有些不好的交易,或者一些人,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徐昃声音温柔,眼眸里带着些许期待。 “我明白你的意思。”黎政曦只是不追星,但是娱乐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还是清楚的,污浊的名利场罢了,“我没有打算进圈,拍完这些,我就会离开。” 她谢过徐昃的好意便返回了片场,没有给徐昃解答疑问的机会。 徐昃有意把黎政曦签入瑞创,但现在黎政曦不仅拒绝了,还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进圈发展的意向。 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补拍《藏灵》呢? 徐昃不解。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黎政曦为什么不记得他了。 就在徐昃身后的墙后面,宋以惗正趴在墙上偷听。 “不对劲。” 以宋以惗对徐昃的了解,这个一向洁身自好,一点儿都不跟别的女演员亲近的顶流,怎么会无缘无故主动和新女主演黎政曦交流? 而且,竟然还想拉黎政曦和他进同一家公司。 “顶流一见钟情了?” 徐昃该不会是一眼看上了黎政曦,想要追求黎政曦吧? 但是,黎政曦怎么就不想当演员呢? “我还想让她签元谊呢。”宋以惗也看上了黎政曦,“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管迁见宋以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事。”宋以惗看着舞剑施法的黎政曦,心里的喜欢越来越深,想要让黎政曦进元谊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惗姐。”白诩晨走了过来,往宋以惗跟前一站,遭到了宋以惗的嫌弃。 “往旁边挪挪。” 挡着她看漂亮小姐姐了。 “哦。” 太阳西斜,庭院里面的竹影铺满了整个院落。 宋以惗一出镜头,立马跑了出去。 管迁一转身,就看不见她人影儿了。 黎政曦在廊檐下站着,背影一如既往的落寞单薄。 宋以惗甩甩手腕上衣袖绑着的红绳,捋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不由挑眉一笑。 她应该知道黎政曦是因为什么补拍出演《藏灵》了。 “新演员?”她缓缓靠近,最后大迈一步,站在了黎政曦身旁。 黎政曦在片场见过宋以惗,也注意到了宋以惗今天一直打量她的目光,点头回道:“嗯。” 宋以惗开门见山道:“有没有兴趣加入元谊?” 其实,黎政曦并不了解瑞创和元谊,但它们肯定都是娱乐公司。 只是一天就有两个人前后分别邀请她加入两家公司,这是正常的吗? 怎么感觉他们都带着一些目的呢? 黎政曦摇了摇头,算是拒绝。 宋以惗一身红衣,娇俏动人,在夕阳下,显得更加热烈。 她没有着急劝黎政曦,而是开口说道:“你,应该是姐姐吧。” 是猜测,但也肯定。 “你怎么知道?”黎政曦这才扭过头来,仔细看着宋以惗。 只见宋以惗原本轻快的神情渐渐变得沉稳、漠然。 是和她饰演的角色活泼可爱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气质。 宋以惗抱臂于胸前,侧目抬眸,和黎政曦四目相对,开口道:“因为,我们很像。” 黎政曦的背影是一个姐姐为弟弟妹妹们甘愿无怨无悔付出的背影,也是最艰难困苦时刻的背影。 这个背影,她也曾有过。 她在黎政曦的背影上能够看到曾经的自己。 她懂那种无助的感觉,也知道以冷漠对抗世界的原因。 黎政曦没有回答。 她能感觉到宋以惗的善意。 就像徐昃一样,他们两个都是怀有善意接近她的。 “你应该需要钱吧。”宋以惗移开目光,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余晖。 “不多。”黎政曦开口。 或许她比宋以惗幸运,至少弟弟们身体健康,没有需要大钱的地方。 而她也学业有成,能够再找到工作。 她只是需要一笔快钱而已。 宋以惗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这可不行啊。 不需要大钱的话,她不就没有把柄说服黎政曦了吗? “啊,其实,元谊跟其他娱乐公司不一样的。”宋以惗说道,“你加入之后呢,有五险一金作为保障。而且,他们不会强迫你跑通告的。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白嫖他的五险一金,其他什么都不干。” 黎政曦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霍北霆招了宋以惗,真是招了一个活祖宗。 “真的真的,我就是元谊股东,我可以给你保证。”宋以惗今天势必要拿下黎政曦,“还有白诩晨,她就是我介绍加入元谊的,你可以问问他。” “啊……”黎政曦只是突然发现,宋以惗好像又变了一副面孔,不活泼,不沉稳,但真的很像一个干推销的。 “算了,我直接让他过来。”宋以惗一个电话把白诩晨摇了过来。 “惗姐。” “跟她说说元谊怎么样?” “啊?”白诩晨一脸茫然,他向来搞不懂宋以惗的操作。 宋以惗一脚踢了过去,“快说!” 白诩晨灵活地往旁边一躲,洋洋洒洒地说道:“元谊啊,那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司。首先说说我们的大股东惗姐,人美心善……” “说重点!”要不是当着黎政曦的面儿,宋以惗还真想让白诩晨展开讲讲她怎么人美心善了。 “惗姐带领元谊走向行业巅峰。”白诩晨一笔带过,继续道:“公司五险一金,不用打卡,不用看老板脸色,甚至可以自由进出老板办公室。” 这个坏风气不是宋以惗带起来的吗? 霍北霆听到这话肯定要气炸了。 “戏约不断,但也会看艺人自己的意愿,绝不强迫。” 宋以惗插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节日福利超多,老板同事都很好……”白诩晨果然是元谊最好的宣传手册,最后还不忘再夸一遍宋以惗,“最关键的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惗姐,她一定能给你摆平。记住!是任何事情!” 白诩晨应该是宋以惗最好的宣传手册才对,这马屁拍的都不带打草稿的。 第206章 曾经的顶流江尧回国 黎政曦动摇的点在于,她有点儿好奇元谊公司的运营模式,好歹她也是学经济的,这样的公司还真没有听说过。 她看看白诩晨,目光最后落在宋以惗身上,点头道:“我考虑考虑。” 宋以惗打了个响指,“那我等你。”欢快地跳着走了。 红色的衣摆在她的脚边一层一层绽放开来,仿佛踏莲而去。 她也可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徐昃突然走了过来,开口道:“多谢。”声音温润如玉,态度诚恳。 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倒是让宋以惗有点儿意外。 不过,她更加肯定了徐昃对黎政曦的心思。 “谢我什么?”宋以惗抱臂站在廊檐下,故意问道。 其实,她知道徐昃的用意。 她也算替徐昃保护了黎政曦吧。 “娱乐圈太乱,她不想加入瑞创,但元谊也能护她。”所以,徐昃感谢宋以惗把黎政曦带入了元谊。 宋以惗侧目看了徐昃一眼,嘴角洋溢着笑意。 这大明星明显是动情了。 哎呀,这个瓜算是被她第一时间就吃到了。 “你不用谢我,我帮她不是因为你。”宋以惗能读懂黎政曦,因为她们同是姐姐,因为她知道黎政曦正处于不顺畅的境遇,她帮黎政曦,也是在帮曾经的自己,“而且,瑞创和元谊在行业内也算是竞争关系吧,我是真看上她了,所以才邀请她加入元谊的。她没有答应你,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行,或者是瑞创不行。啊,就这样。” 徐昃脸上的谢意转瞬即逝。 贺韵初跟他说宋以惗很靠谱,这也没多靠谱啊。 第二天,元谊总裁办公室,宋以惗推门而进。 后面的黎政曦微微惊讶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她应该明白那句“可以自由进出总裁办公室”是什么意思了,不是总裁允许的,而是员工强行进入的。 只能说明元谊的总裁挺亲民的。 见宋以惗大摇大摆的进来,霍北霆已经习惯,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你不是应该在片场拍戏吗?”霍北霆问道。 说来,顾璃清也需要补拍几场戏,不过,他还没有安排好,据说有打戏,他有点儿担心顾璃清的身体。 正打算跟梁立森商量一下。 “说到片场,我就觉得那是个好地方。”宋以惗转头看着黎政曦,对霍北霆道:“我看中的演员,你拿笔签了吧。” 霍北霆手中的签字笔瞬间掉到了桌上。 他怎么感觉自己是在给宋以惗打工一样? “招人这种事儿,是公司人事部门的工作。”霍北霆一时不肯妥协,“再说了,她有面试过吗?有投简历吗?” 宋以惗这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手狠狠地拍在桌上,凌厉的眼神瞪着霍北霆,沉声道:“我说!我相中她了。你,到底签不签?” 霍北霆就知道自己反抗无用,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吩咐周勉道:“拿两份艺人的合同过来。” 然后挑眉看向宋以惗,好像在问:这下满意了吧? 宋以惗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熟络地坐到了沙发上,又示意黎政曦坐过来。 周勉敲门进来,见宋以惗也在,有点儿惊愕,“宋小姐?” 不是,这次宋以惗来公司,怎么没有引起骚动啊? 可能是因为今天前台小姐姐请假了吧。 宋以惗点头,发现手上有点儿空,嘴里有点儿闲。 周勉识趣道:“哦,我已经通知他们去拿茶水点心了。” 黎政曦的签约很顺利,顺利到让她觉得这是个坑。 宋以惗和黎政曦离开后,周勉才评价道:“我看宋小姐眼光不错,黎政曦长相端庄大方,与现在流行的幼态脸不一样,而且身上有难得的书卷气。不过,人家也是真学霸、高材生。内娱苦文盲久矣,她以后绝对是股清流。” 霍北霆没仔细审视黎政曦,反正是宋以惗看上的,他还是相信宋以惗眼光的。他开口对周勉说道:“江尧要回国了,之前我让你准备的材料,可以陆陆续续发出来了。” “我这就去宣传部安排。” 这天傍晚,江尧剧集盘点便登上了热搜。 这是他回国的前兆,也是他回归娱乐圈的前奏。 …… 帝京。 江尧一身黑色休闲服出现在机场,戴着顶黑色渔夫帽,黑色的口罩将他的脸遮挡的严实。 忽然,一群人簇拥着疯狂朝他的方向跑来,手里拿着应援牌和横幅。 这种场面他再熟悉不过。 是粉丝对自家偶像的追捧和狂热。 江尧扶着行李箱,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群粉丝从他的身边路过,继续往前面疯狂地奔去。 “江瑾骁——” “啊啊——瑾骁——” “哥哥——” “江瑾骁,我们爱你——” “江瑾骁,保护好嗓子!” …… 江尧推着行李箱继续往站外走去,身后那群粉丝嘶喊的应援声穿透他的耳机,掩盖住耳边的歌声,清清楚楚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原来是人气歌手江瑾骁啊。 说来,他们还在一场慈善晚会上见过呢,被安排在了同一张桌子上,没办法无视彼此,点头之交,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瑾骁人气依旧,而他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 江尧打了个车,一路安静地来到了云鼎,按照以往的路线,走到了云谙夕的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新来的秘书黄琳见江尧一身黑色衣服,脸都没有露出来,又是大包小包的,还在敲老板的办公室门,赶紧上前来询问,“这是我们总裁的办公室,请问你有预约吗?” 江尧摘下有线耳机,取下口罩,又拿下了帽子,动作都很缓慢。 秘书王琳顿时眼前一亮,这人皮肤白净细腻,眼睛明亮,鼻梁高挺,嘴唇透红,被帽子压乱的一缕发丝垂在额前,有点儿诱人的味道。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你,你是,江尧?” 她以前还粉过江尧呢,但后来听说江尧退圈了,怎么今天在这儿碰见江尧了? 对啊,她跳槽到云鼎了。 江尧就是云鼎的艺人。 “你好,我来找云总。”江尧笑道。 眉眼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黄琳问过云谙夕之后,便带江尧进去了办公室。 云谙夕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看着合同,“小黄,你先出去吧。” “好。”黄琳的视线在江尧身上不舍离开,差点儿撞到门上。 江尧把肩上的背包往行李箱上一放,十分随意地坐到了云谙夕最在意的真皮沙发上,从容不迫道:“你这儿,还跟以前一样。” 云谙夕看着江尧一副肆意不羁的样子,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她当初就是不喜欢江尧的这份洒脱和自作主张。 因为她只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而江尧的自我想法太多了,总是脱离她的掌控。 云谙夕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拿着手里的合同走到了江尧面前,“既然你想回来,那以后就得听我的安排。” 她把合同扔到了桌子上,瞥了江尧一眼,眼神中的不屑和轻蔑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一部小网剧。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娱乐圈变动很大,现在你的名气不如以前,这部虽然是网剧,但你演的是男主。先用这部戏试试水花,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些正剧里面的配角,积攒一些好感度。”最后又好像是在警告,“想一下子回到顶流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江尧脸上依旧带着笑,他从来不会被云谙夕的话吓唬住。拿起桌上的剧本和合同随便翻了翻。 传统玛丽苏狗血剧,云谙夕是想让他靠骂和黑获得流量吧。 还有这合同分成,一九分是什么意思? 觉得他现在一定能被拿捏,就如此压榨他吗? 那还要看看云谙夕有没有本事拿捏住他了。 江尧把合同和剧本丢回了桌子上,果决地开口道:“我拒绝!” 云谙夕眼眸不禁一眯,充满警告的意味,“你没有资格拒绝!” 更让她反感的是,江尧无权无背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的安排,挑战她的底线。 他有什么资格? “云谙夕,”江尧站了起来,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当真能掌控得了你公司的艺人?” 他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数了起来,“赵淳赫,背着你吸毒,这应该不是你安排的吧。辛瑶,微博上到处拉踩别人,还故意伤人,这应该也不是你安排的吧。” 忽然想起什么,他眉梢一挑,开口道:“不!微博上拉踩别人可能还真是你指使的,毕竟云总,你最喜欢搞这一套了。” “这么对比下来,我才是你手里最听话的艺人呢。云总,你说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云谙夕脸色极为难看,不悦道:“江尧,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最好别惹怒我。” 江尧不由笑出了声,“云总,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被操控,我能反抗你一次,就能反抗第二次,能离开一次,也能离开第二次。”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有机会离开吗?”云谙夕拿出了江尧的合同,威胁道:“你跟我签的可是终身合约,你能逃到哪儿?又能躲多久?” 江尧的嘴角明显沉了下去。 这就是云谙夕试图控制他的底气。 云谙夕气愤地把合约甩到了江尧的脸上,“我告诉你,江尧,我给你安排的戏,你不接,就是违约,我能告你,你赔得起吗?想离开云鼎?你怎么离开?解约吗?天价解约金,你拿得出来吗?别在我面前装,你什么都不是!” 江尧面色铁青,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愤怒,不满,委屈…… 他心里一横,决绝道:“好!我答应解约。” 闻言,云谙夕当场震惊。 这天价解约金可是够掏空全国首富、帝京一流世家徐家的啊。 江尧是不是疯了?傻了? 震惊很快就快去了,云谙夕嘲笑道:“解约?你拿什么跟我解约?” “这合同,是份阴阳合同。”江尧捡起地上的合同,狠狠地朝云谙夕甩了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被你骗了。” 云谙夕一怔,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因为江尧发现了真相,甚至当场揭穿了她的阴谋。 她不慌不忙道:“这就是正常的合同,合法合规。” “好啊,我会向法院申请打官司的。这个约我解定了!你就等着收起诉状吧。”江尧愤怒离开。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不欢而散了。 黄琳见江尧背着包,拉着行李箱出来,脚步极快。 “哎!江尧,你是不是要回来拍戏了?”黄琳追了上来,小跑着才跟上江尧的步伐,“云总给你安排了哪部戏?听说云总这两天在谈《天道》里面的一个男主角,特别重视,不会是给你谈的复出之作吧?诶……喂……” 江尧没有搭理她,进了电梯迅速离开了。 他一秒都不想在云鼎里面待。 云谙夕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看着江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还真的走了。 她紧攥着拳头,镶着真钻石的指甲陷入了肉里。 江尧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没有移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云谙夕想不出来江尧在帝京有什么朋友,除了云鼎,他不可能认识其他的人。 但她确实看见一辆车停在了江尧面前,载着江尧离开了。 不可能是江尧随便打的网约车,因为这辆车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普通车,而是闻风,而且还是特供版。 “军?还是政?”云谙夕不禁大惊失色,“不可能!他怎么会认识这种背景的人物?” 这可是连她想牵线搭桥高攀都攀不上的阶级。 “小黄,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云谙夕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想要知道那位人物是谁。 帝京是全国的权力中心,军政人物数不胜数,但背景最硬的还是要数几大顶流世家里面的。 她之前一直想附庸的管家就是其中之一。 但她看了监控后发现,那辆车在靠近云鼎大楼时自动挡住了车牌号。 而车里面的人也根本看不清样貌。 看轮廓,大概是一个年轻男人。 “闻风h7……” 闻风有一个h系列,是特供政府官员的。 而这辆车正是这个系列。 云谙夕没有看错,监控也拍的也清清楚楚。 “难怪他那么有底气?”云谙夕烦躁地合上了电脑。 上次得罪了管通,难道这次又要招惹到哪位大人物了吗? 第207章 影帝和顶流的二人世界 那辆闻风h7驶向主路,汇入车流,车牌翻盖器自动撤销,露出了被挡住的车牌号。 “我天!闻风h7,车牌号庭a00001!”正值路口红灯,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蓝色跑车车主看到了斜前方车的车牌号,震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车里的人之一正是江尧。 江尧往后面一靠,丧气道:“我现在没有地方去了,你得收留我。” 他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一袭灰色西装,高贵优雅,修长的手指随意地落在座位上,悠闲地打着节奏。 是霍北川! 他薄唇轻抿,含笑道:“好!” 拖着尾音,语气慵懒又勾人。 “去申海。”这句话是对前面的司机说的。 助理兼司机罗灿道:“好的,川少。” 在他们去申海的同时,微博上一个名为#云谙夕为吸引流量编造江尧经历#的词条登上了热搜榜。 这依然是元谊的手笔。 云谙夕当初趁江尧因为一部耽改剧爆火,给江尧买了很多热搜,然而那些词条上的事迹、故事都是云谙夕为了贴合他在剧中的人设编造出来的。 剧里江尧饰演的主角江辞初中被霸凌,强迫当了地头蛇三年的小白脸。 云谙夕便买了水军散播他以前也被黑帮大佬包养过。 剧里的主角江辞喜欢男生。 云谙夕便雇人写他和他男朋友的网文。 事件的最开始,大家都对他有角色滤镜,他就是江辞,江辞就是他,似乎没有什么黑评。 事件的最后,江辞是江辞,他是他,“江尧是鸭”和“江尧是同性恋”两个话题频繁占据热搜高位。 直到他的粉丝觉得网上一些话说得太难听,出来维护他,便导致了有史以来内娱最激烈的舆论战,最后演变为全网对他的抵制,除了一些还在坚持的他的粉丝。 云谙夕没有让公关部采取任何措施。 因为这场舆论战产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流量和最高的热度。 这是她的操作。 江尧气愤地去找云谙夕理论,可她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管江尧正在承受的舆论压力和精神痛苦。 “黑红也是红,有黑加持,你已经红到了顶峰。”云谙夕站在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不然你怎么可能只凭借一部网剧,就从一个小演员飞升成了顶流呢?” 她高高在上地看着江尧,眼里是对江尧目光短浅、不知好坏的不满。 “这是下一部剧,趁着现在的热度和我给你打造的人设,再演一部。” 江尧撕了剧本,扬言要退圈。 云谙夕不信,抿了一口红酒,继续摇晃着酒杯。 她可不信刚尝到名气的江尧会突然退圈,威胁她吗? 她从不受人威胁! 可第二天,她就联系不上江尧了。 退圈的消息是江尧的微博自动发出来的,应该是他提前设置好的。 两分钟后,江尧的微博便显示已经注销账号了。 大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云谙夕也被江尧这顿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联系不上是真的联系不上,任凭她使用什么方法都没有用。 对于江尧突然退圈的行为,一部分网友认为他这是默认了网上传播的流言蜚语,没脸再在娱乐圈混下去了,所以赶紧跑路了。另一部分网友认为他是被针对打压了,自己公司在关键时刻又不出来维护他,于是心灰意冷,便失望离开了。 江尧出国后就不再关注这些谣言了,和霍北川相处久了突然发现,之前造谣他的话可能还真要成真了。 “你不会是,”江尧试探性问道,“喜欢我吧?” 霍北川淡定又坦诚,盯着他道:“对。” “嘶——”江尧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肉麻了。你别乱开玩笑。” 那时候,他跟霍北川都还没见过几次面。 霍北川是名气和演技并存的影帝,而他只是一个突然爆火的流量小生。 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们根本没有合作过,甚至都没有同台过。 真不知道霍北川对他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起的。 霍北川笑道:“我从不开玩笑。” 笑得眼角纹像绿水荡开的涟漪,在江尧的心里荡漾。 江尧愣了一下,不敢接这话,而是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机场?” “找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去机场?”江尧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一直都在跟踪我吧?” 霍北川睫毛颤动了一下,心虚道:“碰巧。” 他是跟踪了一下,但没有一直跟踪。 那天他正好路过云鼎,看见江尧怒气冲冲地从云鼎大厦出来,便让司机悄悄跟了上去。 跟到江尧家里后,正要离开,又看见江尧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脸还是很臭。 见江尧打了车,就继续吩咐罗灿跟了上去。 罗灿打探消息回来告诉他,江尧买的是去息阳洲的国际航班。 霍北川当时觉得江尧是要跑路,便主动上去搭讪,和江尧一路同行,飞到了息阳洲的y国。 江尧吐槽道:“你那搭讪方式也挺老套的。”而且切入还很生硬。 霍北川自然道:“我年纪大嘛。” “得,感情的事儿就先放一放。”江尧脑子里面实在是混乱得很,他突然被影帝表白,还是追着表白,算怎么回事?“你突然消失,要是让你粉丝知道是跟我在一起,我不得又被骂成筛子了。” “放心,整座岛都被我包下来了。”霍北川淡定如常。 “我去!你……我……整个岛……好好好!”江尧被财大气粗的霍北川震惊得语无伦次,佩服得直鼓掌。 所以,不会有外人进来这座岛,他们在这里的消息也不会被泄露到国内。 “喂!你什么时候回国啊?”江尧躺在沙滩椅上,惬意地开口。 说实话,他现在享受得已经毫无斗志了,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想法。 但是,霍北川不一样。 他是退圈了,但是霍北川没有啊。 而且,当时登机的时候霍北川跟他说只是凑巧顺路,怎么现在变成他和霍北川的二人世界和二人岛屿了? 感觉被套路了。 “不急。”霍北川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说道。 江尧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霍北川就是吃定他了。 “我跟你说啊,网上那些都是谣言。”江尧道。 “什么?”霍北川闭着眼睛,语气慵懒。 江尧支支吾吾道:“就是……我是……同性恋……这件事。” “哦。”霍北川淡淡应了一声,依旧闭着双眼,平静道:“我喜欢你,可以与你无关。” 如果江尧也喜欢他,那便与江尧有关,如果江尧不喜欢,便与江尧无关。 他不强迫。 但是,他的感情也不会说散就散。 “哦。”江尧反而有点儿不懂,突然又弄不明白霍北川是不是在表白了。 “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会影响到你的话,我也可以离开。”霍北川慢慢睁开眼,把头侧了过来,目光不冷不热地落在江尧身上。 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 “没有没有。”江尧连忙坐了起来,摆手道,“整座岛都已经被你承包了,要走也是我走。” 霍北川眼神瞬间暗了下去,直直地盯着江尧,沉声问道:“你要走?” “啊?” 太阳突然被云层遮挡住,天空忽地阴暗了下来。 江尧不由抬头,望了眼天上。 也不下雨啊。 “我?我不走。”江尧觉得霍北川就是生气了,“我这白吃白喝白住的,走什么走?打死都不走!” 果然,霍北川的脸色如同冰川消融般,立马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好。” 云层散去,黑暗逐尽,阳光明媚。 江尧躺回沙滩椅上,侧身背对着霍北川,在椅子上用手指画圈圈。 什么鬼? 那我这不就是被包养了吗? 唉!谣言以另外一种方式变成了现实。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得还不错。 当然,能够以朋友的名义生活,关键点在于霍北川不会越矩。 霍北川这么有分寸,江尧还真有点儿心动了。 “你真不打算回娱乐圈了?”霍北川问道。 岛上视野开阔,抬头便是满目星河。 “不了吧。”江尧伸出手指,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一,二,三……” “其实,我可以帮你。” “三十二……”江尧的手指一顿,摇摇头,继续数道:“三十三,三十四……” “回去后你就跟云鼎提出解约,”霍北川自顾自说道,“云谙夕必然不会同意,到时你就告诉她你要打解约官司。” “唉!”江尧看得眼花缭乱,没有数清,其实根本就数不清,“打不赢的。” 云谙夕不可能放他走的。 “打官司的事儿就交给元谊。”霍北川转过身,看着江尧,认真道:“如果你想回去,和云鼎解约后,可以加入元谊。” “我倒想啊,关键是解不了约,不可能成功的。”提起这事儿,江尧就来气。 他当初刚踏进娱乐圈,心思太单纯了,被云谙夕骗了份终身合约。 也就是说,他想要离开云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 所以,既然逃不了云谙夕的魔爪,他就打算破罐子破摔,让云谙夕找不到他。 “试试!”霍北川开口,眼神坚定。 江尧回望着他,心里虽然还有怀疑,但却有了试一试的底气。 对啊,试试而已,又不一定要成功。 “那就,试试。” …… 微博上已经沸反盈天。 【江小尧今天回来了吗:我就说吧,这些都是那个破公司自己搞出来的谣言,要么不作为,要么乱作为,摊上这么一个公司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迷失的蝴蝶:这是我见过最惨的明星,一天就给公司赚了两个小目标,结果老板还不满意,非逼着人家退圈。这简直是堪比裁员只裁销冠呐!】 【消失的梦:云谙夕嘛,大家都懂。当演员时,没少蹭别家热度,她人品要是有她演技那么好就好了。】 【北川以北川未眠:@消失的梦别说了,都是眼泪。我家影帝都被她蹭怕了,直接宣布一年不出席任何活动。】 【红琉璃绿琉璃都是琉璃:@北川以北川未眠姐妹!共情了!我家影后也只敢出席颁奖典礼,下台脚步跟逃似的。】 【琉璃小瓦匠:@红琉璃绿琉璃都是琉璃姐妹!伤心!想姐姐了!】 【一天为琉璃,一辈子是琉璃:@琉璃小瓦匠呜呜呜哇!姐妹,你感染我了。】 …… 【萝莉啰嗦:江尧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知道,但云谙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你看她手底下的艺人,一个吸毒犯,一个杀人犯。也就江尧跑得快,不然不知道又要被云谙夕带成什么样。】 【怀蠢少女:我有内部消息,我邻居的三婶的女婿的前女友的表姐在云鼎当过总裁秘书,她说江尧和云谙夕两人经常吵架。云谙夕特别不喜欢江尧,因为江尧太有原则和主见,而云谙夕觉得只要能有流量就行。】 【不是饭桶是粪桶:也得亏江尧有主见,要不还真可能落得和赵淳赫辛瑶一样的下场。】 【云彩后面有夕阳:虽然但是赵淳赫和辛瑶不都是他们自己作的吗?又不是云谙夕逼他们吸毒杀人的。】 【北川以北川未眠:@云彩后面有夕阳知道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说不定你家影后也……好话不说尽。】 【云彩后面有夕阳:@北川以北川未眠你又没有证据,造谣诽谤我是可以告你的!】 【北川以北川未眠:@云彩后面有夕阳你也知道什么是造谣诽谤啊。那记得给你家影后科普一下,省得她再去造谣诽谤别人。】 …… 没想到在江尧的热搜讨论区炸出来了一堆顾璃清的粉丝。 云鼎。 “云总,江尧连续两天都在微博热搜上,这不正常吧?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公关部的人汇报道,“而且,您也被挂上了热搜,都在讨论江尧退圈……可能是您逼迫的。” 云谙夕忍着怒意,闭上眼睛又睁开,有一种拿江尧没办法的无力感。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舆论的发展。 但是,会是谁呢? 江尧不可能签其他公司。 如果是个人的话…… 难道是昨天来接江尧的那个大人物?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 云谙夕越是不知道,她便越是不敢贸然出手。 她无奈道:“暂时观望。” “好的,云总。” 第208章 宋以惗和司奉超相遇 临杭。宋家。 宋以惗从衣帽间随便拿了个包,凌乱地跑去了卫生间,打开马桶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卫生纸,卷了外面几圈纸,然后塞进了包里。 路过镜子时,随手拢了拢头发,慌里慌张地往外走。 “我去帝京了,你记得问问以恪什么时候回来。”宋以惗叮嘱倒躺在沙发上的宋以恬。 宋以恪都去季家玩好几天了,她走后,家里暂时就只剩宋以恬一个人在家。 “知道了,姐。”宋以恬懒洋洋道,她双腿挂在沙发靠背上,脑袋吊在沙发外面,举着手机在玩。 宋以惗没管她,急忙出门了。 隔壁的管迁和她同步出门,以寸头的形象出现在了宋以惗面前。 宋以惗顿时眼前一亮,色眯眯夸道:“光头也挺帅的嘛,你看都有那么多美艳和尚。” “我这应该是寸头。”管迁疑惑了一下,开口道:“什么美艳和尚?以后少看点儿小说。” 网文害宋以惗不浅,上次把宋以惗吓得半夜翻窗找他一起睡觉,这次又勾起了宋以惗的色心。 宋以惗立马保护“我方小说”,反驳道:“诶!不关小说的事儿,我刷的视频。”又补充道:“八块腹肌!” 管迁吃醋,蹙眉道:“你看别的男人?”随即笑着谄媚道:“其实,我也有腹肌。” 圣开受不了,赶紧上了车。 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你俩眼里。 帝京。 路过不将就炸鸡店,宋以惗下车去买炸鸡。 今天排队的人不多,她站在队尾,莫名想起了常常出现在梦里的一幕。 只是梦里的队伍很长,而眼前……已经轮到她了。 “五只鸡腿,不!十只!” 宋以惗搓着手,迫不及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人间美味,她怎么会嫌少呢? 不远处的路口,有一辆闻风s9转弯驶来。 副驾驶位置的中年保姆王芸发现司机把车开进了兰陵路,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走这条路?” “怎么了,王妈?”年轻司机不解,“这条路近啊。” “哎呀,你不知道不能走这条路吗?”王芸急得满头大汗,坐立难安,“周管家没有给你交代吗?” 她提心吊胆地朝后面坐着的人看去。 司奉超身着墨绿色香云纱衣衫,安静地抚摸着手中的一块白玉,沉浸在思女之痛中。 王芸斥责司机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缓慢抬起头,问道:“王妈,出什么事儿了?” “啊,夫人,这……”王芸有所顾虑,不敢说下去。 司奉超收起玉佩,面无表情道:“说就是了。” 王芸在心里叹了口气,回道:“夫人,我们走了……兰陵路。” “兰陵……”司奉超默念道,扭头看向窗外。 只见路边店铺林立,其中一家店门前还排起了长队。 司奉超神情忧伤,“炸鸡店”三个字更是触动了她的内心,“就在这里停下吧,我想下去看看。” “夫人,”王芸欲言又止,“还是……” “没事。”司奉超知道大家在她面前都有意回避“兰陵路”三个字,因为,“小徽就是在这里走丢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儿了,下去看看吧。” 也许大家是怕她触景伤情吧。 “你们在车上等我吧,不用跟着了。”司奉超阻止了王芸的陪同,独自下了车,望着门庭若市的不将就炸鸡店,一步一步缓慢地朝那里走去。 “谢谢老板!”宋以惗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两袋炸鸡,欢欢喜喜地转身离开。 边走着边回头看去,才发现那里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 还好她来得早。 正庆幸着,一扭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宋以惗脱口而出,道:“啊,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对面的人慢一步开口,弯腰就要帮宋以惗捡起掉到地上的东西。 宋以惗快速蹲下,抢先把炸鸡拎了起来,“没事,我来就行了。” 说完,她冲司奉超礼貌笑笑,便抬脚离开了。 司奉超对上宋以惗的目光时,着实愣了一下,久久望着宋以惗的背影,反应过来后刚要抬脚去追,见地上还有一个包好的炸鸡腿。 应该是刚刚从袋子里面滚落出来,宋以惗捡的时候又没有看到,就被遗落在地上了。 她赶忙弯腰捡了起来,直起身时却已经看不见宋以惗的身影。 她疾步向前,朝四周打量着,没有寻到刚刚的人。 “夫人,”王芸见状,下车朝司奉超走了过来,“您在找什么?”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她刚刚走到这儿,我就没看见她了。”司奉超的视线在路上移动寻找着。 “小姑娘?没有看到。”王芸猜测道:“应该是打车走了吧。” “嗯。”司奉超迟疑地收回目光,眼中隐约出现的希冀渐渐黯淡了下去,“回去吧。” 后半程的路她手里都拿着那包炸鸡腿。 她回想着自己恍然看见宋以惗的那一眼。 那一眼,她仿佛真的看见了她的女儿,长大后的女儿。 是那么得像! 第209章 写在卫生纸上的演算 宋以惗回到车上,无聊地数起炸鸡,发现还真少了一个,生气道:“那老板缺斤短两。坑我是吧?烦死了!” “回去找他!”管迁当机立断,就要让圣开掉头。 “哎,算了。”宋以惗开口,道,“我到了,下次再找他们理论吧。” 物理研究院正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宋以惗拿了一袋炸鸡下车,来到了物理研究院门前,见里面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正朝她走来。 “姐。”宋以恂打开过人的门禁,走了出来。 他放假前就申请了物理研究院的研究实习,前两天收到录取通知便过来了。 宋以惗把炸鸡递给他,问道:“感受怎么样?” 宋以恂有点儿意外。 这好像还是他上学以来,宋以惗第一次关心他的学习。 “研究院的课题还是有些深度的。” “那就没问题,好好跟着学习一下。”宋以惗倒是对宋以恂很有信心,毕竟宋以恂说的是“有些深度”,而不是“有些难度”。 宋以恂很开心,虽然宋以惗不是夸他,“姐,你有时间吗?我带你进去逛一下。” 说来,他马上就要大三了,都还没有带宋以惗逛过自己的大学校园。 “不用了。”宋以惗笑着拒绝道,“这里面可是有很多机密的。” 也算是给宋以恂提了个醒。 “哦,不好意思,姐,我没有注意。”宋以恂惭愧道。 “没事儿。”宋以惗注意到路灯杆后面有个人一直在偷偷地往他们这里看,就问宋以恂:“那是谁?” “嗯?”宋以恂顺着宋以惗的目光看去,“谁?” 路灯杆后面确实有衣摆露出来,但是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宋以惗察觉到是小女孩的心思,看宋以恂一眼,抿唇笑道:“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好,姐,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望着宋以恂那说走就走的背影,宋以惗“啧啧”两声,有点儿恨铁不成钢,“怎么又是一个不开窍的木头?” 这一看就是爱慕宋以恂的小姑娘过来偷看他的,他是一点儿都没发现啊。 为了避免像贺韵初和宋以慎之间的那种误会再次发生,宋以惗直接走了过去。 “小妹妹,你来看我弟弟的?” 躲藏在路灯杆后面的薛立梦一惊,怯怯地转过身来,紧张地握着书包上的带子,礼貌开口道:“姐姐好,我叫薛立梦,和宋学长是一个学校的。我要去帝京图书馆,正好路过这里。” 说到最后有点儿心虚。 她的确是要去帝京图书馆,但其实不用走这条路。她是听说宋以恂来了物理研究院实习,才特地绕路从这里过的。 “好。”宋以惗一听到“姐姐”两个字就已经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更别提她已经猜到了薛立梦对宋以恂的心思。 宋家这不就是又要添人了吗? 薛立梦心里对宋以恂的长辈有点儿畏惧,而且这么突然见面,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那姐姐,我就先走了。姐姐,再见!” “好,再见再见。”宋以惗瞧着薛立梦的乖巧模样,十分喜欢。 又有活儿干了。 撮合完宋以慎和贺韵初,现在又可以助攻宋以恂和薛立梦了。 宋以惗乐在其中,乐见其成。 她回车里拿上包,门禁畅通,径直走进了物理研究院。 帝京物理研究院嘛,她想逛的话,还是不需要宋以恂带路的。 宋以惗穿过花圃园的羊肠小道,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研究院的会议楼。 “您好。”前台值班人员走上来询问。 物理研究院检查严格,制度严谨,宋以惗了解。 这些都是为了维护国家机密和安全,防止泄密行为,不然她也不会提醒宋以恂。 “我找你们院长。”宋以惗表明来意,又补充道:“他知道。” “好,您需要做一下访客记录。” 值班人员刷卡打开了电梯,恭敬地请宋以惗进去。 院长办公室近在眼前,宋以惗推门而进,“老巩,都说了密见,你这又要刷卡,又要登记的,我怎么密见啊?” 办公室里面的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空气异常安静。 “啊,有人啊。”宋以惗站在一旁,伸手示意道:“你们先聊。” 巩仲怀站了起来,来到宋以惗和周蕴延两人中间,先对宋以惗介绍道:“这是我们物理研究院最年轻的院士,周蕴延周院士。” 又介绍道:“蕴延,她是我们物理研究院的……外援,对,编外人员,宋以惗。你们是同龄人,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一下。” 两人热情握手,算是正式认识。 “那院长,宋小姐,你们先聊,我回实验室了。”周蕴延对宋以惗充满好奇,她到物理研究院三年多了,也没听说过研究院还有一个编外人员啊。 但是见院长巩仲怀对宋以惗这么客气,应该是个有造诣的,那她以后还真要和宋以惗多交流交流。 巩仲怀关了门,不满地数落道:“你怎么又不敲门?” 宋以惗嫌弃道:“你们这大楼,进个电梯都要刷卡,你这门关不关吧。” “行行行。”巩仲怀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开始花白,“我说不过你。” 宋以惗从包里掏出那卷起来的卫生纸,扔给了巩仲怀。 “这是什么?”巩仲怀展开一看,大概两米长的卫生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卫生纸拖到了地上,他赶忙捡起来,一边珍视一边嫌弃,“你这……咱条件也不至于这么艰苦,连个本都没有吧。” “我这一天天忙死了,711、五局、寇山,我哪儿有多余时间给你演算。”宋以惗毫不夸张道,“我这都是趁上厕所,抓紧时间写的。很给你面子了,你别不满意。” 巩仲怀不信,这哪里是毫不夸张,明明是夸张至极。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别再把人给说跑了。 就像海景更一样,要求那么高,都快把宋以惗给逼走了。 于是,他妥协道:“好好好,写在什么上面不重要,我们不注重这些。” 宋以惗眉梢一挑,坐到了沙发上。 她倒也没有多忙,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还要推演第二程核弹难题的事情,就拿起手边的卫生纸凑合用了。 而且,她发现上厕所的时候文思泉涌,思路特别顺畅。 所以,她就干脆每次上厕所的时候继续推演了。 “我不是让你对外说我不是物理研究院的人吗?”宋以惗开口道。 “我好不容易申请来的外援,怎么能不算研究院的人呢?”巩仲怀可是向政览苑申请了五次,宋秉先才同意把宋以惗借给物理研究院的,“再说了,周院士也不是外人。” 其实,不是宋秉先不同意,而是宋以惗不同意。 “你现在已经有既年轻又有为的周院士了,那应该就不需要我了吧?”宋以惗自顾自道:“我以后就不管了啊。” “哎哎!这可不行啊!”巩仲怀把演算纸收好,走到宋以惗跟前,一脸担忧道:“第二程和第三程核弹难题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提出来的,国际上早就解决了第二程,你现在又破解了第二程,也算是打破了他们对我国核弹技术的垄断。但我们要想掌握主动,这第三程核弹难题必须在他们之前破解出来。” “抓着我不放了呗。”宋以惗无奈。 第210章 宋以惗的隐藏马甲不能暴露 第二程和第三程核弹难题是由核物理学家程学先院士在二十年前先后提出来的。 当年,程学先在g国交流研习,g国总统府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派人把程学先软禁了起来,没收了他所有的手稿。 第二程核弹难题的推算草稿便在其中。 g国凭借这些草稿成功研制出第二程核弹,并多次在海域对h国进行挑衅。 宋以惗也算是临危受命,在g国核技术的压制下,只凭g国新闻报道中的只言片语就推导出来了第二程核弹难题,并成功破解。 虽然g国扣押了程学先的手稿,但至今为止,他们在第三程核弹难题上仍然毫无进展。 巩仲怀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口道:“蕴延跟你有点儿像,虽然年轻,但是造诣不低。我让你们多交流,也是想着或许可以组建一个课题组,大家群策群力,一起攻克难关。” 宋以惗调侃道:“哟,现在想起来组建课题组了。当初把难题丢给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过。” “这不,这不……”巩仲怀心虚,“你一个人效率更高嘛。” 宋以惗不再跟她啰嗦,开口道:“我怀疑当年程学先院士已经攻破了这些难题,才导致g国感到了危机。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干脆谋杀。” 巩仲怀不解道:“可罗宫拿到的手稿里面没有关于第三程核弹难题的解决之法啊。” 宋以惗陷入了沉思。 g国对h国院士的囚禁行为以前就有,程学先肯定能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他如果不肯屈服,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程学先院士又会为此做什么准备呢? 那些手稿必定会被罗宫的人搜罗带走,但程学先为了避免最重要的资料落到g国手里,会留什么后手呢?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那么,有关第三程核弹难题的纸稿又到哪里去了? 据宋以惗所知,g国高层并没有拿到那些演算稿。 程学先应该有布局后手! 宋以惗呢喃道:“说不定可以从追查这些手稿入手。” 巩仲怀道:“档案馆有程院士被囚和死因调查的备案,能帮助你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好了,我知道了。”宋以惗放下二郎腿,打算有时间去档案馆看看。 “那课题组……”巩仲怀站了起来,对着宋以惗的背影犹豫道,“我还要不要成立?” 宋以惗转过身来,特别想对巩仲怀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让他们研究一下也是好的。” 知识嘛,总不能因为学习不会就不学吧。 …… 物理研究院门外,一辆加长版寅丘停在了圣开跟前。 上面下来的人礼貌开口道:“圣开先生,管先生在吧?” 这人名叫莱文,金发碧眼,西装革履,不是h国人。 圣开和他熟识,但关系始终客气,“迁爷在车上等你。” 莱文上了圣开开来的车,“管先生,y国王子以私人身份来宸宫游玩,想和您见见面。” 管迁低头打着王者,想了想,道:“来拉关系的?” 莱文摇头表示不确定,“他这两天确实见了不少帝京的高官。” “y国皇室正值变动,他继位的可能性不大。”管迁漫不经心道。 他对y国的局势也只是一知半解,不怎么关心这些。 “那您要和他见面吗?”莱文是宸宫明面上的管理者。 但其实真正的掌权者是管迁。 “你怎么跟他说的?”管迁玩的澜,他已经苦练了半个月,小有成就。 这不,拿到了一个省标。 莱文立马答道:“他并不知道您在宸宫的身份,只是听说了您帝京十三少的名号,兴许看中了您的地位。” 管迁退出游戏,收起了手机,活动着脖子,淡淡道:“那就会会他。” 莱文下车,回了加长版寅丘上。 管迁叮嘱圣开照顾好宋以惗,便也上了那辆加长版寅丘。 宋以惗拉开车门,没有看见管迁,好奇问道:“他走了?” 她倒一点儿也不意外,已经上车关好了车门。 不担心管迁,但也没打算找管迁。 圣开嬉皮笑脸道:“迁爷有事要办,接下来由我陪着你啦,惗姐。” “先去五局。” “五局……” 圣开觉得接下来可能又会有一场战斗。 只希望五局的人别再惹宋以惗不高兴了。 国安部五局。 上次和海景更闹得不欢而散,现在走进五局的大门,宋以惗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怨气。 但是这个海景更就不一样,脸皮厚啊,竟然还敢主动找宋以惗。 董培英在楼下撞见了宋以惗,故意别开了脸,假装没有看到宋以惗。 宋以惗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高贵什么。 “说吧,什么事儿?”宋以惗往沙发上一坐,抱臂翘起二郎腿,神情严肃冷漠。 虽然海景更和巩仲怀都表达过要宋以惗以祖国为重的意思,但宋以惗就是不讨厌巩仲怀。 海景更怎么总是能精准地激起她心底的反感和叛逆呢? 海景更一反平常的不满和苛责,笑呵呵地朝宋以惗走了过来,“你最近怎么样啊?玩得可好?吃得……” 宋以惗打断了他的客套话,冷冷地开口道:“有事儿说事儿。” 海景更收起了夸张的笑容,哀叹了口气,笑道:“那好吧,是这样的,百万大亨联合国安部禁毒局和宣传局准备拍摄一部缉毒罪案剧。国安部的意思是打算安排一个内部人员前去参演。” 宋以惗顿时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开口道:“要我参演?” “啊,”海景更陪笑,“你看,行不行啊?”又立马推脱解释道:“这也是上面派给我的任务,不是我能决定的。”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宋以惗不要把对他的情绪带到这件事儿上。 当然,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儿而对他更为不满。 国安部二十一局——禁毒局和三十一局——宣传局联合拍摄的缉毒罪案剧,正是《天道》。 宋以惗抬眸看了海景更一眼,问道:“禁毒局没有人了吗?” 既然是缉毒犯罪片,当然是由禁毒局的人参演更合适。 海景更半开玩笑道:“禁毒局的人都有职务在身,你这不是比较闲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主要是你有拍戏经验。他们那些人,不懂这些。” 宋以惗直直地盯着海景更,心里的火气瞬间又涌了上来,她极力压制着,沉声道:“如果是我自己拿到的这部戏,我会去。但如果是你给我下达的任务,我,不去!” 说完,迅速移开了视线。 她现在对海景更的印象非常不好。 甚至是见到,就会很生气。 “我,我这……”海景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没想到宋以惗现在还没有消气原谅他。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真诚开口道:“上次,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拿你师父压你。唉!但我也的确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拿起属于你的枪。可能,我真的太激进了。” 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或许是他真的不了解宋以惗的想法。 或许他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宋以惗的经历。 但他对宋以惗的规劝之心从来都是一样的。 “我会考虑考虑的。”宋以惗丢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 海景更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感慨万千。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的,剩下的就只能看宋以惗自己了。 …… “惗姐。”圣开见宋以惗出来,急忙走了过去,担忧道:“惗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宋以惗脸色不太好,“去鼓山监狱吧。” “……哦,好。” 第211章 惗姐又救了秦赋宁一次 又是鼓山监狱。 这个时间段,服刑人员都在操场上活动。 宋以惗气势汹汹地朝一名女狱警走了过去,开口便问:“管通在吗?” 急忙跟上来的圣开不禁一惊。 敢情宋以惗来这儿不是找秦赋宁的,而是找管通的。 女狱警余晓兰愣了两秒,疑惑地摇了摇头。 她是新来的狱警,对鼓山监狱的了解不多,还不知道管通和秦赋宁之间的恩怨,也不认识宋以惗。 反应过来后,立马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监狱以看守严格着称,但宋以惗和圣开却没有由监狱管理人员带领,而是自己进来的。 这不符合规定,更颠覆了她的认知。 余晓兰慌忙道:“我要去告诉我们监区长,你们……” 只是她话没说完,便被匆匆赶来的孙艳芝呵止住了。 “这儿没你事儿了,去出口盯着。” “……是。”余晓兰一头雾水,极为不解,疑惑地回头看了两眼,见身为监区长的孙艳芝在宋以惗面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心里对宋以惗的身份更加好奇。 没有注意眼前的路,余晓兰不小心撞到了狱警队长刘珍。 刘珍正在教训一名闹事儿的女刑犯,当即暴跳如雷,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 余晓兰弯腰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刘队长,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对不起……” 刘珍冷哼一声,语气仍带着暴躁,“看见监区长了吗?” 余晓兰点头,转身指着宋以惗所在的方向,开口道:“有外人进来了,监区长在和他们说话。” “外人……”刘珍顺着余晓兰手指的方向看去,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耳根子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那两巴掌的痛感,她至今难忘。 “刘队长,你怎么了?”余晓兰见刘珍突然莫名地捂着腮帮子,忍不住问出了口。 刘珍尴尬地收起手掌,白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值班去!” “哦。那刘队长,我先走了。”余晓兰心底的疑问更深。 好像刘队长更害怕突然到访的那两个人。 操场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秦赋宁正被四个人围堵在墙角。那四个人前面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粗壮的女刑犯。 刘妹琴,她是鼓山监狱女囚中的大姐大,手底下有十几个小妹。她带着她那群手下在监狱里面欺凌弱小,有时甚至连狱警都不放在眼里。 孙艳芝都拿她没办法。 “就这点儿钱?还不够老子塞牙缝呢。”刘妹琴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数着三十八块钱钞票,不满地伸出右腿,往跌坐在地上的秦赋宁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秦赋宁抱头道,“我真的没钱了。” “没钱?”刘妹琴唾了秦赋宁一口,用大粗嗓音说道:“谁不知道你从管大少手里拿了两百万?两百万!你就给老子三十八块钱,玩我呢?啊?” 说完,又重重地踩在秦赋宁的腿上,用力碾压着。 秦赋宁蜷缩在角落,抱着头埋在双膝间,她那双不被看见的眼神异常冷静。 她早就认清现实,再多的折磨,她也毫不畏惧。 刘妹琴欺负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是她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刘妹琴就找上了她。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不肯加入到刘妹琴的手下,才遭到刘妹琴的报复。 可现在刘妹琴竟然提到了管通。 秦赋宁瞬间明白了。 管通自从那次刺穿了她的手之后,就再也没来折磨过她。 原来不是管通收了手,而是找了刘妹琴来继续折磨她。 也对,管通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于莉莉扭头看了一眼围在墙角的几个人,料定又是刘妹琴带人在欺负秦赋宁。 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过去阻止,转过头来,只当自己没有看见。 秦赋宁是管通要折磨的人,于莉莉不会去救。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速度很快,于莉莉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听墙角的方向传来一阵哀嚎声。 她慌慌张张地走过去查看,只见刘妹琴和她的四个手下已经被打趴在地,扭曲着身体站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敢来鼓山监狱闹事?不想活了!”于莉莉抬眸看去,目光落在一个白色背影上面,气急败坏地开口。 宋以惗没有理会,静静地站在那里,打量着墙角的秦赋宁。 短袖囚服遮不住的地方,暴露着新旧不一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一片挨着一片,紫红的,墨绿的,很是惹眼。 看来没了管通,她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于莉莉见宋以惗一直无视她,拿着警棍就怒冲了过去,“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找……” 只是“死”字还没有脱口,她就见那道身影突然把头转了过来,眼神凛然地瞪着她。 在看清是谁后,于莉莉瞬间怔在了原地,“是你……是你!” 她惊恐万分,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顾不上捡起警棍,立马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刘妹琴等人不着急走,甚至故意提高了嚎叫声,就是想让于莉莉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敢得罪她们的人,只是…… 于莉莉怎么突然被吓跑了? 见势不妙,刘妹琴对四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离开。 秦赋宁听到了这些动静,慢慢地抬起头,只看见了刘妹琴等人慌忙逃窜的背影。 她把目光移到面前的人身上,盯着宋以惗看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是……” 她总感觉见过宋以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 宋以惗面无表情道:“宋以惗。” “我们认识?”秦赋宁还是对眼前人没什么印象。 宋以惗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冷冷地开口道:“我认识你就行。” 说完,便伸出了援手。 秦赋宁看着宋以惗冷淡的神情,又看向宋以惗递来的善意,拉着宋以惗的手站了起来。 她猜宋以惗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但还是好奇问道:“为什么帮我?” “帮?”宋以惗笑了笑,道:“谈不上,想来就来了。” 她今天来鼓山监狱,是因为见过海景更之后,心里有点儿火气,就想找管通发泄一下。 但没想到管通今天没来这儿。 又正好看见刘妹琴不服管教,带人霸凌其他狱友,她就只能拿她们撒撒气了。 宋以惗也没有想到会因此又救了秦赋宁一次。 秦赋宁注视着宋以惗,却猜不透她的心思。 “啊!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正适合练功。”宋以惗突然感慨了一句,脸色也突然明媚了起来。她伸展了一下四肢,随后便开始扎马步打拳。 秦赋宁被宋以惗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她觉得宋以惗很奇怪,莫名其妙就练起了拳法,可这动作缓慢,似乎是在…… 教她?! 一套动作下来,宋以惗扭头看向秦赋宁。见秦赋宁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深意,她似乎有点儿失望。 算了,我又多管闲事了。 宋以惗摆摆手,抬脚准备离开。 “宋处长,”孙艳芝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有家属来看望秦赋宁,您看……” 按照惯例,鼓山监狱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但是现在有宋以惗在,可能就不能按照惯例来了。 宋以惗看了秦赋宁一眼,对孙艳芝说:“让她进来吧。” “好。”孙艳芝刚联系警卫放行,就见宋以惗抬脚要走,立马跟了上去,“宋处长,我送送您。” 宋以惗没有回她,只管迈步往前走。 在操场入口处,撞见了一个提着大包小包进来探视的女人。 是谢辞盈。 宋以惗在帝京刑侦局见过她。 谢辞盈只是见迎面有人走来,习惯性看了一眼,脚下步伐没有变化。 两人擦肩而过。 第212章 惗姐和迁爷的劲爆绯闻标题 谢辞盈看见了秦赋宁,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却见秦赋宁身形消瘦,遍体鳞伤,仿佛被抽干了灵气般。 眼泪瞬间倾涌而出,她满是心疼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们怎么能这么对你?我要去找她们领导!” 她急上心头,说着便要去找监狱里面的领导。 秦赋宁一把把人拉了回来,她心里门清,要是没有领导的默认,那些人又怎么会欺负她? “算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初是她自己拿了管通的钱,心甘情愿来这鼓山监狱的。 说难听点儿,她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不行!”谢辞盈擦了一把眼泪,语气强硬道:“必须打官司!你不能再在这儿待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眼前的秦赋宁仿佛从刀山火海走了一遭一样,瘦得不像个样子,每天都在遭受非人的待遇。 若不是她今天亲眼所见,怎么也想象不到秦赋宁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管通最近没有来,这些人下手很轻的,你不用担心。”秦赋宁安慰道。 只有管通才是真刀真枪见血剜肉的。与管通的手段相比,刘妹琴不过是挠痒痒。 “下手轻?”谢辞盈指着她胳膊上和脸上的伤问道:“这叫下手轻?”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秦赋宁不想让谢辞盈为她在外奔波,打官司是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当即便转移了话题,“说说你吧,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谢辞盈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无论秦赋宁是什么态度,她都打算回去之后找律师为秦赋宁翻案,“哦,对了,刚刚离开的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她看见宋以惗是从秦赋宁这个方向离开的,这里除了秦赋宁,也没有其他囚犯了。 秦赋宁摇头道:“我不认识。不是你找的关系?” 她不认识有权势地位的人,如果有人能进来帮她,她想应该是谢辞盈托关系找来的。 可现在看谢辞盈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回事儿,也不认识宋以惗。 “不是。这鼓山监狱看守严格,我托的人都没有成功。”谢辞盈忽然明白了什么,略微惊讶道:“所以我这次能进来,是因为她?” 鼓山监狱不同于一般的监狱,她几次三番申请探望,但没有一次成功。 其实她今天过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但让她意外的是,监狱竟然直接放她进来了,而且对待她的态度完全不同于以往。 难道是因为她进来时错过的那个人? 秦赋宁同样疑惑,“刚刚那个狱警叫她宋处长,就连监区长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应该是个不小的官。” 原本还可以猜测是谢辞盈找来的关系,可被谢辞盈否定后,她就更想不明白这么大个官为什么会跑到这偏僻的鼓山监狱来帮她了。 不过,宋以惗也说了,不是为了帮她。 也对,人家那么高的地位,怎么可能会是专门过来帮她的? 是她自作多情了。 “先不说这个了。”谢辞盈开口道,主要是她们对宋以惗都不了解,甚至连宋以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我给你带了衣服和日常用品,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下次我再带过来。” 秦赋宁看着满地的东西和蹲在地上的谢辞盈,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我也用不到什么。再说了,下次,你不一定还能进来。” 这一次,她们是沾了宋以惗的光。 谢辞盈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她好像真的帮不了秦赋宁什么,“我会想办法的。” …… 宋以惗和圣开在半路遇上了管迁。 “把车留给我,自己却走路,不会是为了卖惨吧?”宋以惗和管迁并肩走在人行便道上。 管迁笑道:“那你心不心疼我?” 宋以惗哄道:“心疼心疼。” 她虽然不太会哄男人,但管迁还是好哄的,毕竟是她的男人。 “要红灯了,快走。”宋以惗拉起管迁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两人肆意欢快奔跑的身影落在了人行道前停着的第一辆车上的人眼里。 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人正是管通。 “爸,你看!” 坐在后面的管登荣阴沉着一张脸,眼神阴鸷地盯着已经跑到马路对面的管迁。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虚弱啊。”管登荣压抑着愤怒。 管迁在他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管迁一直都在骗他?一直都在跟他演戏? “没错!”管通立马开口道,“我之前跟您说,您还不相信。” 就在管登荣气愤管迁骗他的时候,管通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就是宋以惗,另一半陨玉肯定在她身上!” “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体是因为受到了另一半陨玉的影响,才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管登荣这才将关注点从管迁身上转移到了宋以惗身上。 如果另一半陨玉具有恢复治疗作用的话,那他的实验应该很快就能成功了。 “想办法分开他俩,拿到另一半陨玉。” 管迁这么长时间都没把东西拿回来,看来是真的打算不听他的命令了。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无情了。 管通故意问道:“要是管迁维护……” 管登荣冷呵道:“不用管他!”眼神中满是无情和冷漠。 闻言,管通的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 …… 管通一进门,就把手里的u盘交给了朗曜,吩咐道:“把这些照片送到各大娱记。” 朗曜笑着,轻声道:“好。” 管通目送朗曜离开,在朗曜走到门口时忽然叫住了他,“朗曜。” 朗曜转过身来,站在门口的阳光下,脸上铺满了温暖的笑意,“大少。” “哦,没事。”管通笑道,“我就是想说,你是我用过最顺手的手下。” 主要是办事靠谱,每次都能完成。 “多谢大少。”朗曜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一转身,却瞬间消散在烈日下。 从澄渊别墅出来后,他把车停在一个没人的路边,查看起u盘里面的照片。 平板上清晰显示出来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师父,”朗曜对手机那头的管迁说道,“管通拍了你和宋小姐的照片,正派我把u盘送到帝京各大娱记去。他这么做,是想破坏您的名声?” “我名声本来就不好。”管迁不禁蹙眉,猜测道:“恐怕是冲以惗来的。” “那我把u盘里面的内容替换掉。”朗曜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宋以惗,但他知道宋以惗在管迁心里的地位。 “不用,你暂时还不能暴露。”管迁反而觉得就算照片曝光,网友的谈资应该也只是在他身上,“就按管通的意思办,我会派人控制舆论方向。” 朗曜带着u盘把帝京二十三所较为有名的娱记走了个遍。 第二天,名为#帝京十三少新欢疑似陈元和#的词条成功登顶热搜榜。 娱乐新闻刊最显眼的位置也全部都是管迁和宋以惗手牵手奔跑的照片。 而更为醒目的是这些新闻的标题—— 帝京十三少再换新欢,元谊大公主傍上富官! 是风流公子痴恋美艳戏子,还是美艳戏子烈缠风流公子? 当代帝王再添后宫,可怜吾等胜似自宫! …… 宋以惗手里拿着不知道被谁寄来的报纸,看着自己的绯闻报道,啧啧称奇道:“还得是你们帝京的媒体,这标题起的,有文化,又精辟!要是我,我就想不出来。” 管迁夺走了她的报纸,凑到她跟前,皱眉问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宋以惗满不在乎,“问什么?” “比如,再换新欢,那我以前是不是有新欢?有多少个?风流公子,我有多风流?如何风流?还有再添后宫,我是不是真有后宫?”管迁语气急促,“这些,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不……” 她不用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宋以惗自始至终都是相信管迁的,外面的流言蜚语有很多,她只相信自己眼里的管迁。 但见管迁满眼真诚,还是改口道:“好吧,那你说说吧。” 或许只有说出来,管迁才会觉得宋以惗不是为了哄他,才说自己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 第213章 惗姐抛弃艺名,换回本名 帝京。称意小院。 宋以惗听完管迁的解释后,抬手摸摸他的脑袋,说:“好的,我知道啦。” “迁爷,我让宸宫送饭过来,还是我给你们做饭?”圣开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来。 他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宋以惗和蹲在宋以惗跟前被摸头的管迁。 这个画面太美,他实在是不敢看。 宋以惗和管迁齐齐地扭过头来看向他。 他不敢再上前,“不好意思,我去买菜。” 圣开走后,管迁抬手握住宋以惗放在他头顶的手,起身坐在了宋以惗身边。 “祁现正盯着网上的舆论动向,你有什么想做的,我让祁现去干。” “确实有一件事儿。”宋以惗抽出手,拿起手机点进了微博,“我要换回我的本名。” 以防侮辱了宋母。 她果断删掉了“狗不理包子”五个大字,重新输入“宋以惗”三个字,并点击了提交。 她用“陈元和”的名字演戏只是为了满足宋母的愿望,如今她大小龙套都跑过了,配角也演过了,今后名气带来的污言秽语便由她来承受吧。 而且,她要和管迁荣辱与共的嘛。 【仙女不讲璃:我姐@宋以惗,你终于换名字了!但你咋换自己大名了?】 【宋以惗:少管闲事!好好看门!】 【仙女不讲璃:\/撇嘴\/再见\/】 帝京。荀家。 谢辞盈被突然弹出来的娱乐新闻吸引了注意,带着怀疑点进了微博热搜。 “有点儿像她……” 她翻了几张,最后停在了一张较为清晰的照片上,双指放大宋以惗那部分,看了又看。 荀业承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在刷微博,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关注这个八卦了?” 谢辞盈平时不关注这些娱乐新闻的。 “你看这个人。”谢辞盈给他看了照片上的宋以惗,并说了今天在监狱发生的事情,“赋宁说那些狱警喊她宋处长,可看这新闻,她应该是个演员……” 荀业承对明星绯闻也没有兴趣,不过只是听听的话,确实很难将政界处长和娱乐圈演员这两个身份想象到同一个人身上,“会不会是你着急进去,看错了人?” 谢辞盈摇头,“不会,容貌、体型、发型、衣服,都一样。” 所以,绝对没有认错。 “如果她真是官场里面的人,爸有可能认识。”荀业承当即把照片发给了荀勉之,问他知不知道有个叫宋以惗的处长。 荀勉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责怪道:“就不能走两步过来问我?” “那您不也打电话了吗?” 明明父子俩都在家里,却非要在手机上聊。 荀勉之冷哼一声,“臭小子!”才进入正题,问道:“哪个部门的处长?没什么印象。这么年轻,就是处长了?” “不知道。”荀业承猜测道:“但能让鼓山监狱害怕的人,应该是上层部门的处长吧。” “鼓山监狱?”荀勉之大吃一惊,“她能进去鼓山监狱,那确实不简单。” 如果没有上级的批示,连他都进不去鼓山监狱。 荀业承调侃道:“爸,您这就没有见识了啊。以后还需要多多努力,好好奋斗。” “好小子!” 倒反天罡啊! 谢辞盈看着照片上的宋以惗,越看越觉得眼熟。 “奇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画面,“刑侦局。” “爸说没见过。”荀业承被他老子挂了电话。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去刑侦局劝赋宁的时候,她就在门口。”谢辞盈不禁怀疑道:“你说,她会不会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赋宁?不然,她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刑侦局和鼓山监狱?可赋宁也不认识她啊。” “好了,不要多想了。”荀业承开口道,“有机会见到她,再好好问问。” 澜庭。凤家。 凤家是园林式庭院,也是h国第二大的私人庭院,名叫澜庭。澜庭内有六园十二楼九亭八阁三馆。 正园元意楼是澜庭主楼,也是澜庭家主凤尊和夫人司奉超居住的地方。 已经成婚的凤胤徽、凤竞徽和凤兆徽搬去了其他园楼。凤允徽经商在外。目前也就凤兖徽还住在元意楼。 傍晚,凤兖徽从千神殿训练回来,见管家周柏青正在善下亭外训人。 他往那边问了句:“青叔,没事儿吧?” 周柏青一改严肃态度,笑呵呵道:“啊,兖徽回来了,没事没事。新来的司机犯了点儿小错,我跟他说叨说叨。” 这个新来的司机就是白天将车开进兰陵路的司机石君帆。 兰陵路几乎成了凤家的禁忌,尤其是在凤夫人司奉超面前。 新来的石君帆不知道这条约定俗成的“规矩”,误闯进了兰陵路。 但好在没有引发司奉超的癔症。 自从凤元徽被拐,司奉超苦寻不到之后,她的情绪就变得很不稳定,时常深陷失女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一度患上癔症。 这几年倒是没有再犯病。 但要是石君帆的错误导致司奉超旧病复发,恐怕就不是周柏青说教他几句这么简单了。 凤兖徽一进客厅就闻到了什么香气,是油炸的味道,目光一下子就被桌子上放着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他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大惊失色地喊道:“王妈!家里怎么有这个东西?还不赶快扔掉!” 这是一根包装整齐的炸鸡腿。 王芸急忙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但在看见凤兖徽手上的炸鸡后,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凤家还有一个禁忌——鸡。 一切与“鸡”有关的人、事、物均不能提,更不能出现在凤家。 尤其是炸鸡! 所以,凤兖徽即使知道手上拿着的是炸鸡腿,也只敢称呼“这个东西”。 王芸平静开口道:“这是夫人拿回来的。” “什么?”凤兖徽更是震惊,但更多的是疑问,“你说这炸鸡是我妈拿回家的?” 王芸继续说:“不仅如此,夫人今天还去了兰陵路。” “那我妈她没事儿吧?她怎么突然要去兰陵路了?” 王芸叹气道:“是新来的司机走错了路。不过,我看夫人没事儿。”她又想到了什么,“哦,就是在兰陵路遇见了个小姑娘,夫人还找她来着。” “小姑娘?”凤兖徽重复道。 王芸提醒道:“夫人这会儿在楼上。” “好,我上去看看。”凤兖徽看着手里的炸鸡,犹豫道:“还是丢了吧。”把炸鸡腿交给王芸便上楼去了。 他听见凤尊和司奉超在房间里面说话,就躲在屏风前面,没再往里走。 司奉超率先开口道:“我今天在兰陵路看见一个女孩子,和小徽差不多的年纪,长得也很像小徽。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小徽,是不是小徽?”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 凤尊见状,生怕司奉超情绪起伏太大,赶忙抚慰道:“没事没事,交给我,我去查。我把今天出现在兰陵路的小姑娘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我们的小徽。” 司奉超却是急得哭了起来,“你快点儿查,快点儿查,我想见我的小徽。” “好好好,不哭了。”凤尊轻轻拍着司奉超的后背,又替她擦去眼泪,温柔地哄道:“小超,不哭了,不哭了,我现在就去查。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啊,我现在就去!好,不哭了。” 他准备出门,路过屏风时发现了蹲在那里的凤兖徽。 凤兖徽抬头看去,对凤尊比了个“嘘”的手势。 凤尊没有开口,眼神瞥了一下门口,示意他跟着出来。 “你都听到了?”凤尊脚步未停,继续往楼下走去。 “听到了。”凤兖徽质疑道:“会不会又是个想冒充我妹妹的人?这几年,找上门来认亲的不都整得和小徽有几分相似吗?” 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他难免怀疑又是一个整容怪想来冒领身份。 有时长相是最容易欺骗人的。 “嗯。”凤尊自然也有所怀疑,却坚定道:“但只要有小徽的哪怕一丝线索,我们就不能放过。” “知道了,爸。”凤兖徽开口,“那我……” “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你妈,让她好好吃饭。我先去查一下兰陵路。” “不在家吃饭了?” “不吃了。”凤尊又叮嘱道:“记得让你妈好好吃饭。” 第214章 俩兄弟、俩王、双顶流 澜庭。 一辆天禾s9驶进了庭院,身着黑色西装的凤允徽从车内走出,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步伐间带着优雅从容。 他刚从息阳洲出差回来,眉宇间隐约夹杂着些许疲惫,没有什么表情,脚步从容却极快。 “四少回来了。”夏晓萍在凤家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保姆,“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热饭菜。” “不用了,萍姐,我吃过了。”凤允徽着急回来是因为听说了一个消息,便问道:“兖徽呢?” “应该在夫人房间吧。”夏晓萍看了眼楼上的方向,“晚饭后就陪夫人回房休息了。” 凤允徽走到司奉超房门口时,正好撞见凤兖徽轻手轻脚地从里面出来,正在关房门。 “妈已经睡下了?” 凤兖徽被吓了一跳,嘴巴张成o型“哦”个不停,“哥,你吓死我了!” 两张帅脸相对,兄弟俩长相有七分相似。只是凤允徽的脸颊棱角更锋利,眼神更坚毅,而凤兖徽的脸庞稍宽,表情跳脱,看起来就玩世不恭些。 凤兖徽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在息阳洲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凤允徽薄唇轻启,道:“听说,有小徽的消息了?” “唉,你也知道妈的性格,只要有一点儿跟小徽相关的,她都觉得可能会是小徽。”凤兖徽跳下楼梯的最后两层台阶,转过身倒着继续往前走,“爸已经去查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妈哄睡着,你可别去把她吵醒了。” 凤允徽自然知道轻重,只是问道:“那人在帝京?” “我也不知道,反正妈说她是在帝京看见的。”说实话,凤兖徽对这次的线索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兄弟俩说话间便来到了正园右后方松园的善渊亭。 “这些年,我们已经把帝京翻了个底朝天。”凤允徽坐在善渊亭的石凳上,接过保姆端来的茶水,斟酌起来,“就算是在帝京遇见,那也应该是外地人。” 凤兖徽一个旋转跳到了石凳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道:“哥,其实,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个人。可我从她嘴里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太想理我。” “是不是没有把握好分寸?”凤允徽抬眼看去,那蹲在凳子上的举动怎么看都不顺眼,不禁微微蹙眉。 凤兖徽察觉到了来自对面亲哥的压迫感,笑呵呵地立马把腿放了下去,端坐下来。 “好像是有点儿……”他想起来自己当时情不自禁,没给宋以惗任何铺垫就说她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妹妹,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儿太冒昧了。 凤允徽呷了一口茶,平静地开口道:“我有空见见她。” “哥,别!”凤兖徽果断阻止道,“她跟别人不太一样,性格有点儿……古怪。” 他总觉得宋以惗有点儿喜怒无常,反正就是对别人态度都挺好,一到他这儿就爱搭不理的。 凤允徽再次侧目看向他,眼神是在询问。 “我私下打听过,她的确不是亲生的,但是她好像……并不太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凤兖徽甚至还去了一趟龙泉里,“我跟他聊到这些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排斥之意。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恨父母弄丢了她。” 他垂下了头,声音哀伤,“如果她真是小徽的话,那是不是在恨我们?可如果她不是小徽,我把她带回来,也只会让大家再次空欢喜一场。妈妈她遭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凤允徽应了一声,面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的茶盏已经攥了很久。 凤兖徽继续说道:“我想先慢慢地跟她接触接触。如果我带你去见她,她肯定觉得我是来强逼她的。照她的脾气,肯定把我们揍一顿,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嗯。”凤允徽放下了茶盏,“那就交给你了。” “好……” “四叔,五叔。” 凤兖徽刚开口,便被突然跑过来的小奶包给打断,善渊亭的气氛一下子欢快了起来。 “姚儿好想你们呀!”一个三岁小女娃扎着精致的猫耳朵泡泡辫,穿着粉红色的蛋糕裙,一下子扑到了凤允徽的怀里。 凤允徽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把凤端姚抱到自己大腿上坐下,“四叔也想姚儿了呢。” 一旁的凤兖徽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说道:“小端姚,也让五叔抱抱。” “我不!”凤端姚撅着樱桃小嘴,糯糯地开口道:“姚儿早上刚见过五叔,但是已经……”说着,她便低头掰着小指头数了起来,“一、二、三、四……” 凤兖徽笑她,“你牙都还没长齐,数得清五个数吗?” 凤端姚小手往腰间一放,傲娇地仰着小脸,哼道:“反正我好多天没有见过四叔了,就要四叔抱。” “端姚?端姚?”不远处出现一个四处寻找的身影。 “妈咪,我在这儿呢。”凤端姚趴在凤允徽肩头,朝纪引贤挥着小手。 纪引贤笑着说道:“一会儿就看不见你了。” 凤端姚从凤允徽腿上下来,又扑向了纪引贤,“我在跟四叔,还有五叔聊天呢。”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是聊天吗?”纪引贤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凤允徽和凤兖徽,“你二哥也回来了,我让他过来。” 凤兖徽开口道:“不用了,二嫂,我们哥俩就随便聊聊。” 凤竞徽是总军区的军官,平时比较忙,这段时间又是训练期,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家住了。 纪引贤虽然也是军官,但是文职讲师,相对轻松些。 他们难得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凤竞徽不想打扰。 纪引贤道:“那我就先带端姚回去睡觉。” 凤端姚仰头哀求道:“不嘛,妈咪,我还没有跟四叔待够呢。所以,我晚上能不能跟四叔一起睡觉?” “跟五叔一起睡吧。”凤兖徽突然蹲到了凤端姚跟前,掀起她的小辫儿说:“五叔最喜欢小端姚了。” 凤端姚抬手扯回了自己的小辫子,拉起纪引贤的手指,说道:“妈咪,我们回去睡觉吧。” 凤兖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站起身来,看着凤端姚冷漠离开的背影,气呼呼地说道:“小端姚,五叔可是最喜欢你的。” 凤端姚回头,龇着小奶牙,朝他笑,“嘿嘿!” 见状,凤兖徽抱起双臂,“还嘲笑我。” …… 平江。逍遥游。 有人在逍遥游筹办了一场酒会,好想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圈内很多有名气地位的演员导演都赏脸前来参加。 就连一向不屑酒会舞会的霍北川都出现在了逍遥游。 他身后不远处,衣着正式的一个人回头朝他眨了眨眼。 正是江尧。 没错,他参加酒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江尧。 准确来说,是主要原因。 今天到场的媒体不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高一下江尧的曝光度,告诉所有人江尧回来了。 当然了,大家可能更关注霍北川回来了。 身为影帝,他自然有不俗的演技。 正在酒会现场上演的这出好戏,叫做——谦让。 “需不需要我帮忙?”徐昃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 霍北川和他碰杯,笑道:“当然。” 谦让表演再加一人。 #霍北川回来了# #江尧回来了# #霍北川和徐昃俩王的谦让# #徐昃和江尧双顶流的谦让# #王不见王与双王合璧# …… 申海。元谊。 “还得是影帝和曾经的顶流,刚一露面,便占领了微博热搜榜的半壁江山。” 元谊,周勉合上平板,看向了霍北霆,“看样子,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 本来还想着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很显然他们低估了霍北川和江尧的人气。 即便是消失一年归来,他们依旧站在顶峰。 霍北霆开口道:“盯着云鼎的动作就行。” 云谙夕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热搜,这样她只会更难以掌控江尧。 因为这意味着江尧已经不需要她了。 但事实正是如此。 第215章 惗姐有钱又有才 逍遥游临湖而建,湖中有一艘画舫,如一座琼楼玉宇立于水中央,红木栏杆精雕细琢,楼船上弦音不绝。 这便是逍遥游的湖心船。 宋以惗离开帝京后没着急回临杭,而是拐到了平江逍遥游。 她在楼下看见头顶送餐盘、一闪而过的江刃,就叫住了他,问道:“那煤老板的酒会开始了吗?” 这场酒会是一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花钱筹办的。 宋以惗来逍遥游也是为了参加这场酒会。不过,她不是想给那煤老板面子,毕竟她连邀请函都没有收到。 只是国安部部长鲁毅亲自牵线,非让她作为禁毒局和宣传局代表去酒会见见《天道》的导演。 宋以惗心道:我是能代表禁毒局和宣传局的人吗?哼!恐怕是怕我跑了吧。 鲁毅是在给她施压。 像海景更以前那样。 宋以惗嘴上虽然答应了,但是这不代表她就会同意出演《天道》。 酒会是酒会,拍戏是拍戏。 见了导演,她才能“好好”表现,让导演相不中她,然后她就能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地“逃掉”这个任务了。 江刃见是宋以惗来了,又惊又喜,“开始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在楼上?”宋以惗说着就要上去。 “惗姐,”江刃赶紧叫住了她,“在湖心船上。” “船建好了?” 湖心船项目是宋以惗去年年底在逍遥游年终总结时提出的计划,没想到才半年多,江刃他们就把这个项目落地投产了。 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上周刚开业。”江刃把要送的餐交给了路过的机器人,准备带宋以惗去往湖心船。 “把这三道菜送到二楼天权包厢。” 三号送餐机器人任性反驳道:“我要找惗姐,你去送餐吧。” “嘿,你个机器人,”江刃没想到有一天机器人还真能造反,忍不住威胁道:“不给你充电了,你信不信?” 三号送餐机器人娇哼一声,不理会他。 宋以惗看着江刃双手叉腰和一个机器人较真,觉得很是好笑,“乖啦,三宝,我一会儿找你玩。” “好的,惗姐,那我送餐去啦!”三号送餐机器人立马走了,甚至自己启动了音乐播放程序。 一个机器人的背影都能显得如此欢快。 江刃没看见管迁,好奇问了句,“大老板呢?” 宋以惗也正疑惑,就下个车的功夫,管迁怎么就不见了? 结果还没走近湖边,就看见管迁和圣开两个人正站在岸边,对着湖里的画舫指指点点。 原来是被一只船给吸引住了。 “惗姐,”圣开见宋以惗走了过来,率先开口道,“那楼船不错,我们打算买下来。” 管迁补充道:“正好可以和逍遥游一起经营,相得益彰。” 宋以惗眉梢轻挑,抬手拍了拍管迁的肩膀,夸赞道:“你很有眼光!” 管迁轻笑。 圣开会意,“那我去找他们老板谈价格。” 别说,他办事效率也是高的。 江刃及时拦住了他,“诶诶,不用谈了。” 见圣开不解,继续开口解释道:“这船就是逍遥游的。” 圣开瞬间惊掉了下巴,“惗姐,你太有先见之明啦!” 他都跟了宋以惗这么久,平时也没见宋以惗怎么管理逍遥游,却还能经营得这么好,他简直是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宋以惗抬脚,道:“走,上去瞧瞧。” 湖边有小船来往,送他们登上了湖心船。 湖心船风格虽属典雅,但此次酒会现场应要求布置成了现代风格。 宋以惗穿着白色牛仔裤和简单的t恤就进了一楼酒会主场,与各种高定加身的明星和富豪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哟!这不是元谊‘太后’吗?”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明星摇着高酒杯朝宋以惗走了过来,目光上下打量着,满是不屑,“元谊已经这么穷了吗?连件像样的礼服都不给你借?” “元谊怎么可能穷?”身穿白色抹胸鱼尾裙的女明星走到了黑礼服女星身边,“你看霍影帝不就是一身高奢吗?要我说啊,元谊根本就不重视她。什么元谊‘太后’?也就她自己说说吧。人家元谊可没同意她的说法。” “哦——”黑礼服女星拖着长音,嘲笑道:“原来是自封的‘太后’啊。” “很好笑吗?”宋以惗倒不生气,伸手扯过来了黑礼服女星腰间的黑玫瑰腰带。 “你干什么?”黑礼服女星顿时大怒,表情却因为刚打了玻尿酸,僵硬得没有一点儿变化,“我这可是繁星今年春款高定,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宋以惗垂眸看了一眼,立马把腰带扔还给了她,“假的你也好意思穿?” 不是因为她会鉴定,实在是因为真的那件在她的衣柜里。 没办法,那位国际知名设计师——繁星,就是这么爱她。 “什么?”黑礼服女星反而笑出了声,“你见过繁星系列的礼服吗?井底之蛙,恐怕连最基本的礼服都没见过吧。繁星,那可是高奢中的高奢。” “就是!”白礼服女星一旁附和道,“目前,整个升阳洲穿过繁星高定的女星也就只有两个。” “很幸运,我是第三个。”黑礼服女星抚摸着腰间的黑玫瑰,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高傲的气息。 “亚新可是升阳洲最厉害的娱乐公司,要是连亚新都借不到繁星,那可就无人能穿了。”白礼服女星瞟了一眼旁边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鄙视和嫉妒。 她可是听说过曲丹,也就是黑礼服女星,为了出头爬上亚新老总床上的事儿的。 难免不让她怀疑曲丹今天能穿上繁星,恐怕也是在床上把亚新老总给哄开心了。 但这份嫉妒…… 只能说她服侍的老男人没有本事搞到繁星。 曲丹用轻蔑的口吻嘲讽道:“不过,元谊应该也没有资格拿到繁星高定的首穿权吧?” “放心,很快就有了。”宋以惗双手一拨拉,把面前两个碍事儿的人给推到了两边,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 既然她们都已经嘲笑到了元谊头上,那宋以惗就只能让繁星高定从她的衣柜走向元谊大厦啦。 “管迁又死哪儿去了?不来帮我?”宋以惗暗骂一声,来到了窗边。 她往外面探头一看,正好看见管迁和圣开一人押着一个正跪在地上挣扎的人,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帮你维护一下秩序嘛。”管迁开口,“抓住两个小偷,你要怎么处置?” 手里的人不听话,他脚不动声色地移到了那人的腿上,用力踩了下去。只听“咯嘣”一声脆响,随即便是一声惨叫。 圣开手里的人顿时老实了。 “都偷到我家里来了。”宋以惗直接翻出了窗,“丢进湖里喂鱼吧。” “好的,惗姐。”圣开拎起那人的衣领,就要往湖里扔。 那人求饶道:“别别,我错了,我不会游泳,你们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叔叔吧。” “那就报警吧。”宋以惗懒得理会,甩甩手走了。 要是这俩人偷的不是逍遥游,她可能会心软一点,把他们收进逍遥游的。 她又走了正门进去。 好巧不巧,又来了两个人想贬低她。 “宋以惗?”是云鼎的蒋艺,云谙夕最近开始力捧的新人,“这里可是逍遥游,木老板有邀请你来吗?” 那煤老板姓木。 宋以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确实和辛瑶长得有两分相似。 云谙夕就喜欢这种长相吗? “我管他邀请不邀请,我想来就来了。” 申海星海娱乐的杜珍妮不屑道:“你当逍遥游是你家啊?想来就来?” “对啊,你不知道吗?”宋以惗扫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礼服,原来她们也没有穿品牌啊,怪不得不嘲笑她的穿着了。 “切!你说逍遥游是你开的,那我还说是我开……”蒋艺忽然看见了管迁,立马殷勤地迎了上去,“十三少!” 管迁抬起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躲过了蒋艺要抓他的爪子,握住宋以惗的手,温柔地笑道:“我们走吧。” 蒋艺抓住空气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恨得咬牙切齿,一转身却露出了笑脸。 她跑到管迁面前,笑盈盈地害羞道:“十三少,我是云鼎的蒋艺,我们之前在帝京昌岸的舞会上见过面的。” “我只知道昌岸后花园的狗,一只叫耳聋,一只叫眼瞎。”管迁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拉着宋以惗往里走。 蒋艺脸色不太好。 是说她连条狗都不如吗? 她又追了上去,“十三少,宋以惗她鬼话连篇,竟敢说江南第一酒楼逍遥游是她的。” 圣开一个出溜滑了过来,一脚便铲倒了蒋艺。 他刚送走警察,来晚了。 但好像来得又正是时候。 “本来就是我惗姐的,再瞎逼逼,信不信我给你扔到湖里去喂鱼?” 蒋艺有气不敢出,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宋以惗一副疑惑的模样,问道:“昌岸的狗,真的叫这个名字?” 怎么感觉比她起名还随意? “昌岸没有狗。”管迁笑道。 “啊?” 第216章 有事就找宋以惗 宋以惗没在一楼看见《天道》导演陈开达,决定去二楼找找看,却在半路被霍北川截住了去路。 “你找我,还是找他?”宋以惗看了眼管迁。 霍北川笑道:“当然是找你啊。” “你不跟你的相好待着,来找我干嘛?”宋以惗的目光从霍北川肩头掠过,落在了酒桌旁的江尧身上,却见江尧迅速别开了脸,不敢直视她。 “注意措辞。”霍北川纠正道:“是好朋友。” 宋以惗皮笑肉不笑道:“霍大影帝,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好歹她有段时间也是痴迷于霍北川的,不过,她一般只有三分钟热度。不然,她一时半会儿可能真接受不了霍北川和江尧的“奸情”。 霍北川坦诚道:“不至于吧。真爱无错。” 宋以惗脚趾扣地,想要逃离。 这影帝一定是拍戏拍多了,台词张嘴就来。 霍北川一把拉住了宋以惗,自顾自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宋以惗感觉有点好笑,“你是影帝,我是龙套,在娱乐圈我能帮你什么呀?” 霍北川也不知道真假,胡乱说道:“听说你和《天道》制作团队很熟,我就是想让你帮忙引荐一下……” 宋以惗抢话道:“你啊?” 霍北川道:“江尧。” 宋以惗被气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我真是……”她对霍北川拱手道:“佩服佩服,太感动啦!” 动作却很随意敷衍。 没想到堂堂影帝为了江尧复出,竟然愿意自降身段来求她。 “但是!”宋以惗转眼间便给霍北川泼了一盆冷水,“我不认识什么制作团队,我现在要去找陈开达,再见再见。” “你看,你还是认识。”霍北川又把宋以惗拉了回来。 管迁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臂稳住了宋以惗,又默默把手收了回来,在旁守着。 “你这死缠烂打的招式,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像霍北霆那个无赖耍起无赖的时候? 霍北川笑笑不说话。 霍北霆在他出发平江前特意叮嘱过,说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宋以惗,因为宋以惗是万能的。 既然宋以惗无所不能,那他说宋以惗认识《天道》制作团队也合情合理吧。 宋以惗怎么也想不到宋以慎之前叮嘱她的那句“有事就找霍北霆”,在时隔一秋之后,变成了“有事就找宋以惗”? 正好有记者镜头扫到了这里,霍北川主动招手,邀请了记者过来,热情地对着镜头介绍道:“这是我们元谊最尊贵的‘太后’——宋以惗小姐,以后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多多关照。” 被吸引了目光而围观过来的众人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霍影帝可是元谊总裁的哥哥,又是元谊的一哥,他在媒体前的发话都是可以代表元谊态度的。” “那就是说元谊是承认宋以惗地位的?” “‘太后’一词虽然是开玩笑,但她在元谊的地位肯定不低。你看,连霍影帝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 人群中,那身穿白色抹胸鱼尾裙的女星攥着高脚杯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心道:她还真的是元谊太后! 刚刚还嘲笑宋以惗是自封的太后,现在却被霍北川的话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酒杯受力不均,向内倾斜倒下,大半杯红酒沿着她的领口流到了脚边。 白色鱼尾裙瞬间红了一大片。 “啊!”她顿时惊慌失措,试图用手擦拭掉多余的红酒,结果适得其反,污渍范围更大。 她慌忙跑去卫生间清理。 薛蓉菲,银骄公司老板何兴的地下情人。 她求了何兴好久,才越级穿上了这条最新款高奢,并再三保证不会出错。 裙子本来就是公司向品牌方借的,现在被她损坏了,以何兴的小气样儿,这笔巨额赔款肯定得由她出。 “宋以惗!”眼见裙子上面的红酒印记根本清理不干净,薛蓉菲愤怒地把手上的纸巾甩了出去,“你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命?不用上油腻老总的床,就连影帝都主动接近你。我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借条裙子都要被那肥猪折磨掉半条命。” 多年积累的不满和愤怒就因为一条她自己弄脏的裙子,一股脑儿全部怨恨在了宋以惗头上。 宋以惗看着霍北川得意的模样,半眯起双眼朝他笑了两声,立马转身上楼了。 “捧杀,一定是捧杀!”她嘴里嘟囔着,“这个霍北川,给我玩起道德绑架这套了?把我架那儿,我就能帮你了?想得美!”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哦,海景更和鲁毅没少这么“玩”她。 看着宋以惗气呼呼往前冲的背影,管迁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抿唇发笑。 “你还笑!”宋以惗转身喝道,继续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不笑了不笑了。”管迁突然停住了脚步,朝宋以惗的背影喊道:“惗姐。” “干嘛?”宋以惗虽还在气头上,但还是转身看向了管迁。 “这边。”管迁抬手,用大拇指反指了下右手边的走廊。见宋以惗不动,又解释道:“陈开达在这边。” 宋以惗毫不犹豫地折返了回来,站在管迁面前,与他四目相对,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陈开达?别给我傻笑,说话!” 管迁抿了抿唇,轻飘飘道:“朋友而已。” 闻言,宋以惗脸色瞬间一变,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朋友好啊,正好你可以帮我个忙。” 管迁道:“乐意之至。” 包厢内,宋以惗看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扭头看向身旁的管迁,低声问道:“这是你朋友?” 管迁道:“忘年交,也是朋友嘛。” 宋以惗抬手挡在了嘴边,悄声说道:“那你让他看在我是你朋友的份儿上,就不要让我出演了。” “好。”管迁应下,抬脚就要去找陈开达,突然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问道:“你不想演啊?” 这娱乐圈能托关系的,不都是为了参演一部好剧吗? 怎么到宋以惗这儿就变成托关系辞演了? “管迁,我喊你半天你不过来,就是为了她吧。”陈开达捋着胡须,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 宋以惗率先开口道:“鲁毅让我过来的。不过,我不是来和你探讨缉毒工作内容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就不演了。你跟鲁毅再联系一下,让他换个人给你。” “哦,我想起来了。”陈开达慢悠悠开口道,“你是鲁部长安排的最专业的刑警和缉毒警。” 宋以惗嘴角直抽抽,干笑道:“你们娱乐圈的人都挺会夸人啊。” 一个个的都把她架这么高,是真不放过她啊。 陈开达道:“我也知道你是元谊的艺人。”他忽然凑到宋以惗跟前,悄声问道:“所以是不是上面安排你埋伏在娱乐圈……” 管迁道:“埋伏?” “潜伏。”陈开达继续道:“安排你潜伏在娱乐圈,刺探军情,呃,娱情,尤其是背地里的一些不法行为、违法交易、黄赌毒之类的恶劣行径。” 宋以惗不由瞪大了双眼。 陈开达不愧是导演兼编剧,给她构造了一个很完美的人设。 可惜,她没有这么伟大。 “是不是上面早就看不惯娱乐圈这股歪风邪气,想彻底地整治一番?”陈开达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他觉得自己猜对了,得意地抚着胡须,一脸自豪。 宋以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打击他了。 这小老头还怪可爱的! “我决定了。”陈开达忽然一拍大腿,再次走到了宋以惗跟前,开口道:“剧组所有演员的背调就由你来负责。” 宋以惗张了张嘴,真想骂他。 她明明是来辞演的,怎么反而还多了一份活儿? 陈开达道:“我认识梁立森,他那个组前段时间就是在演员上出了差错,现在还在返工。我必须得杜绝这个问题。” 他一拍宋以惗胳膊,道:“怎么样?我相信你!我们交个朋友。” 宋以惗抬头看向管迁,问道:“你这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啊……”管迁道,“差不多吧。” 第217章 惗姐为钱折腰 宋以惗不想出去再碰上一些言语间满是嘲讽的人,还有霍北川,就斜靠在琉璃榻上玩起了手机。 管迁和陈开达在一旁聊天,她也懒得理会。 手机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消息通知,是霍北川发来的。 看来她出不出去,都避不开霍北川的“骚扰”了。 宋以惗划走了那条消息,继续滑动页面看小说。 嘀嘀嘀—— 接连来了三条消息,依然是霍北川。 宋以惗忍不住“啧”了一声,点开了聊天界面。 最下面的两条消息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求求了”的表情包。 和霍北川影帝的形象气质十分不符。 【霍北川:我猜你现在肯定是和陈开达导演在一起,那江尧出演《天道》的机会就拜托你争取一下啦!】 这是被宋以惗划走的第一条消息。 宋以惗看后脸上仍是冷淡。 却在看清霍北川的第二条消息后,不由挑起了眉梢,一侧嘴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霍北川:江尧正在跟云鼎走解约流程,之后就会签到元谊。宋大股东,你的股票有望飞涨的。】 果然,宋以惗一看到最后一句话,就有了动力。 霍北川是懂怎么拿捏宋以惗的。 陈开达对管迁说:“这部剧从本子到制作团队,都有质量保障,又是和国安部联合拍摄,预期播放效果绝不会差。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投资?” 管迁倚靠着木椅扶手,瞧了一眼旁边的宋以惗,慵懒地开口道:“钱不是问题,赚还是亏,也不是问题。” 他有的是钱。 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陈开达笑道:“放心,亏不了。” “喂,”宋以惗起身坐正,看向陈开达这边,“要我帮你做背调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哦?”陈开达放下手中的茶盏,也看向了宋以惗,好奇问道:“什么条件?说说看。” 宋以惗直截了当道:“我要塞人。” 陈开达当即仰头笑了两声,连连叹道:“好!好!” 他竟然没有生气,甚至也不拒绝。 但是,夸她是什么意思? “我看过小说了。”宋以惗刚刚看的小说就是《天道》的原着。她平时看惯了网文,突然看这本获奖的巨着差点儿没看下去。是她的心太浮躁了。“我塞的人必须演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的黑道天子。” “你眼光不错。只是这位黑道天子恣意狂狷、亦正亦邪,可不好演。”陈开达又拂起了他的胡须,笑眯眯道:“你推荐的人怎么样?” 宋以惗一听陈开达这么问,便知道这个角色的人选还没有敲定,那她塞人也不算硬塞,顶多是引荐。 “我也不知道。”江尧火的那段时间,宋以惗正好在执行任务,没来得及关注。等她回来时,江尧已经退圈销声匿迹了。“把他叫上来看看不就行了。” 说着,宋以惗就拿起手机给霍北川发了条消息。 很快,包厢的门便被敲响了。 陈开达的助理开门把人引了进来。 霍北川扬着笑脸走在前面,还未走近就伸出了手,热情又礼貌道:“陈导,好久不见!” 陈开达站起身,握着他的手久久不放,“北川啊,我们有,”他在心里盘算着,“有四五年没见了吧。” 霍北川道:“是啊,上次去帝京匆忙,都没约上你,大忙人啊!” “这不就见面了吗?”陈开达收回手,又示意两边的管迁和宋以惗,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们应该也认识。” 毕竟宋以惗是元谊的,管迁又是宋以惗的,而霍北川也算元谊的半个老板。他们差不多是一家人了。 “当然当然……”霍北川往旁边挪了一步,陈开达这才注意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霍北川侧身介绍道:“陈导,这位是青年演员江尧。” 江尧立马礼貌伸出手,躬身道:“陈导好,我是江尧,仰慕您很久了。今天沾了宋小姐的光,才能亲眼见到您。” 陈开达回握,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以惗要引荐的人是你啊。我还说北川我认识啊。” 江尧笑着,虽然眼前的陈开达没有网传的那么吓人,但是他也不敢第一次见面就开玩笑。 “你知道她想让我把哪个角色给你演吗?”陈开达突然凑到江尧跟前,手挡在嘴边悄咪咪地说道。 江尧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如老顽童般的陈开达不由愣了一下。 虽然他已经知道陈开达没有网传的那么吓人,但是也不用这么颠覆他的认知吧。 “这……”他笑道,“我就不知道了。” 陈开达舞着戏曲的手势,转身亮相道:“黑道天子,韩、定、开!” 江尧还没来得及为陈开达的“沙雕”行为诧异,下一秒就被“黑道天子韩定开”七个字惊掉了下巴。 韩定开? 那可是整本书里人气一度碾压主角的黑道天子。 他听说这个角色在圈里已经被抢疯了,甚至有大咖不惜推掉主角戏,也要来求演这个反派男二。 《天道》从半年前立项开始,就被几乎所有的大小演员盯上了,一直演变成了今天“配角难求”的局面。 江尧觉得自己能出演个有几分钟镜头的角色就已经足够了。当然,这也是奢望。 宋以惗给了他奢望中的希望。本以为宋以惗考虑到激烈的竞争,会提个男十以外的配角,没想到啊,她一开口就是黑道天子。 江尧可是连想都不敢想啊!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儿慌。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试戏的机会。”陈开达道,“就现在。” “啊?”江尧道。他倒不是害怕或怯场,只是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我这儿正好有剧本。”陈开达摆手让助理把剧本拿过来,又凑近江尧,低声道:“我主要是相信她。”眼神往宋以惗那儿瞥了一下。 他把演员背调的任务交给了宋以惗。既然江尧是宋以惗介绍过来的,那就说明是没有问题的。 江尧不理解,但对宋以惗的感激之情更深。 圣开突然走了进来,弯腰凑到宋以惗耳边,道:“惗姐,那煤老板要见你。” 管迁抬眸看去,不禁蹙起了眉头。 察觉到一丝寒意,圣开抬头,正对上了管迁射来的寒芒,立马直起了身,后背僵直,只敢看天花板。 宋以惗离开时,江尧还在看剧本。她不知道她这个刚认识三十三分钟的朋友说话算不算数,就让管迁留在包厢里帮她盯着。 “过来。”管迁扫了一眼定在那里的圣开,沉声道,“怎么回事儿?” 圣开乖乖地跑了过去,一五一十地说道:“那煤老板和一群女明星喝嗨了,大手一挥,非要把这条船买下来。我说不行!他就说那他包船,要包一百年。我说不行!他说那包一百天总行了吧。我说这可以。然后他就喊着要见老板了。” “我也是老板。”管迁冷声道,“那人喝高了,你还敢让你惗姐去。” 圣开解释道:“那带头起哄的女明星里有云鼎的蒋艺和星海的杜珍妮,她俩之前看不起惗姐来着,我这不是想让惗姐下去‘啪啪’打她们的脸吗?” 管迁冷哼道:“想得挺周到。” 圣开嘿嘿笑道:“放心吧,迁爷,江刃他们在下边,惗姐吃不了亏。” 管迁开口道:“下去盯着。” “好嘞!”圣开转身就走,脚步轻快,丢给管迁一句,“我给你现场直播啊,迁爷。” 管迁一脸嫌弃,却已经打开了手机。 宋以惗吃不吃亏,都改变不了那些人嘲讽侮辱她的事实。 管迁只是比较记仇,想把那些欺负宋以惗的人都记下来而已。 第218章 叶飞星想拜宋以惗为师遭拒 一层大厅的琵琶曲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劲爆舞曲,酒会中央俨然已经变成了舞池,一群男女正在蹦迪狂欢。 徐昃游离在场外,放下酒杯,迈上了台阶,“霍北川呢?”正巧看见宋以惗下来,“下面这么乱,他躲得真及时。” 霍北川和江尧上去没多久,那煤老板就下来玩了,越玩越嗨,越玩越大,原本雅致的地方生生被他玩成了大型蹦迪现场。 宋以惗开口道:“右手边第三个房间。”她脚步没停。 “好。”徐昃抬脚上楼。 一上一下,两人擦肩而过。 “惗姐。”江刃双手堵着耳朵,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见宋以惗的身影后,立马快步迎了上去,“你要不先坐这儿歇会儿,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宋以惗在窗边坐下,拿起面前的酒倒了一杯,随意地递到了自己嘴边,却只是闻了闻。 闻起来不错。 “惗姐!”叶飞星穿过人群,找了过来。 宋以惗放下手中的酒杯,摸着花梨木桌子,淡淡道:“怎么了?” 心里却想着:檀香紫檀?竟然能弄来这么高档的家具。 “惗姐,段休和江刃他们说你武功才是最厉害的。”叶飞星搓了搓手,满眼期待道:“所以,我能不能拜你为师,跟你学功夫?” 他来到逍遥游之后,发现大家除了会做饭刷碗之外,还有其他技能傍身。 严柘、郑殊柯、梁上龙和姜森的黑客技术他是学不会了,就只能向江刃、米径、段休和卢莽请教一下拳脚功夫。 但江刃他们告诉他宋以惗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远? 可他觉得江刃他们已经很厉害了,那宋以惗又会有多“远”呢? 这个问题已经在叶飞星心里藏了近两个月,只等宋以惗过来时,他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 宋以惗收回摩挲冰冰凉凉桌面的手,撑着下巴仰头看向了叶飞星,问道:“为什么要学功夫?” 叶飞星比划着拳头,毫不犹疑道:“因为帅啊。” 宋以惗忽然想到了焚飒,那也是个只想耍帅的家伙,所以叶飞星应该拜焚飒为师才对,这样他就能更好地学到“帅”的精髓。 叶飞星继续说道:“最近特别火的宫鹤,‘啪啪啪’,一拳、一脚、一个飞踢,”他说着,出拳、抬腿、转身飞踢一气呵成,“就赶走了侵略者,挽救了一村子的人。这多帅啊!” 原来他口中的“帅”,不止是动作上的帅气,更是精神上的伟大。 他继续道:“我要是学成了,我也要去帮助别人。”眼中充满正义和对正义的向往。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冷不淡道:“电影看多了吧。” 宫鹤是最近热映的电影里面的人物,他的英雄气概震撼了荧幕前的每个观众,感染了一众热血青年。 显然,叶飞星就是其中之一。 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已经立志要做大好青年了。与黑暗势力作斗争,无私奉献,视死如归!” 虽然他以前是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但是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这还多亏了宋以惗。 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尤其是最后一个成语的宋以惗,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 她心甘情愿拯救一位误入歧途的少年,但可不想让这少年改正后,正得发邪。 与黑暗势力作斗争,无异于送死。 何况这初生牛犊的少年,一腔热血正沸腾着。 “好好端你的盘子,不要总想着外面的事!”宋以惗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一缕愤怒。 这世上的危险数不胜数,而危险的程度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的。 宋以惗权当叶飞星不知道这些,至于奉献什么的也只是他头脑一热的想法,希望他冷静下来之后能安安生生地留在逍遥游。 只要他还在逍遥游,她便能保护他的安全。 “啊?为什么?”叶飞星不解,“我改正有错吗?” 宋以惗冷冷道:“过犹不及。” 就不能好好地做个平凡人吗?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当英雄? 为什么她想做个平凡人却不能? 做英雄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惗姐……”叶飞星望着宋以惗愤然离去的背影,瘪嘴不敢追上去。 他不懂。 不懂宋以惗为什么看见他变成了一个好人会不高兴。 他也不高兴。 不高兴宋以惗不愿意收他为徒,教他武功。 宋以惗来到楼梯半腰处,俯视着各形各色的人,朗声道:“谁要找我包船?”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她看去,音乐声渐渐小了下来。 蒋艺轻蔑地笑出了声,嘲笑道:“木老板要找的是逍遥游的老板,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逍遥游的老板吧。” “就是!”杜珍妮双手环抱在胸前,极为不屑道,“逍遥游一饭千金,你恐怕连里面的一个馒头都吃不起吧。” “喂!别乱造谣啊。”江刃立马开口道,“我们逍遥游的定价可是公平合理,物美价廉。” “你谁啊?”杜珍妮不悦道。 “我就是个跑堂的,怎么样?”江刃说得底气十足,很是自豪。 主要是因为他身后就是宋以惗。 有人给他撑腰。 “想谈的话,就来楼上找我吧。”宋以惗的心情先是被叶飞星影响了一下,现在又被蒋艺和杜珍妮搅和了一下,她彻底待不下去了,转身便上了楼。 “呵!还真拿自己当老板了。”杜珍妮话刚说完,就被江刃用力推到了一边,顿时火冒三丈,喝道:“你干什么?” 江刃不理会她,径直来到了那煤老板的身边,伸手示意道:“木老板,我家老板有请。” 煤老板整理了一下领带,刚要抬脚,被一旁的蒋艺握住了胳膊。 “木老板,你真相信她是逍遥游老板啊?她约你单独上去见面,说不定,说不定是想潜规则你呢。”蒋艺扭着腰肢,姿态妩媚。 “嗯?”煤老板有些不解风情了,没有被蒋艺的动作吸引,反而听出了她话的错误,不由蹙眉道:“不对不对。怎么能是她潜规则我呢?” 就算是潜规则,不也应该是他潜规则宋以惗吗? 反正他又不吃亏。 那煤老板抬脚就走,满面春风。 “木老板……”蒋艺双手伸到半空,“啪”一声被江刃打掉了。 “滚!”江刃只对她做了一个口型,没有出声,却震耳欲聋。 蒋艺气得直跺脚。 那煤老板很快就出现在了楼梯上,依旧眉开眼笑。 蒋艺立马凑了上去,夹着嗓音道:“木老板,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其实,她担心的只是宋以惗有没有从煤老板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听说这煤老板手里资源无数,可是她都陪喝陪玩陪跳陪了这么久,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她心想:宋以惗不会是想靠陪睡来争取资源吧? 煤老板没有理她,扫视场上的众人,双手平摊在空中,宣布道:“各位!各位,我已经和逍遥游老板商量好了,包船一百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一百天内随时可以过来,一切费用全包在我木某人身上。” “好!” 船上掌声一片。 “感谢木老板!” “木老板太帅啦!” “木老板霸气!” …… “什么?”蒋艺难以置信地向后退去,嘴里喃喃道:“她,她真的是逍遥游老板?不,不可能,不可能……” 杜珍妮壮着胆子问道:“木老板,你刚刚见的逍遥游老板,是……” “宋以惗小姐啊。”煤老板轻飘飘开口,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杯,走向了人群。 杜珍妮和蒋艺却分散在楼梯左右,仿佛被抽走了灵魂般蔫住了。 逍遥游后厨。 叶飞星垂丧着脸走了进来,没精打采地端起了盘菜。 “你这是怎么了?”姜森把菜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怕他一不留神给摔了。 叶飞星恹恹道:“惗姐不答应。”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姜森疑惑道:“不答应什么?” “就教我武功啊。”叶飞星又把盘子从姜森手里抢了过来,无奈道:“我还是好好端盘子吧。” “嗯,这觉悟才对嘛。”姜森看着叶飞星颓丧的背影道:“你别不高兴,惗姐只是不喜欢我们出去。” 当然,这里的“出去”并不是指不能出门,而是别像宋以惗外出执行任务一样,在险境中奔波。 逍遥游外,荆棘丛生。 叶飞星顿住脚步,扭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姜森笑了笑,道:“因为逍遥游是惗姐心中最理想化的存在。” “理想化?”叶飞星低声自语,没再追问。 他大概能明白,就像宋以惗抓了他之后,没有把他送去警局,而是让他来了逍遥游一样。 这里,是宋以惗想打造的一个“世界”。 一个与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的理想化的世界。 第219章 贺韵初教乔翎睿漫天莲环 申海。万会国际。 贺韵初受伤后第一次来万会国际,乔翎睿一早便等在了这里。 “师父,贺会长。” 季择舟跟贺韵初一起过来的,他纠正道:“这位是我师父,你应该叫,师爷。” “师爷?”乔翎睿没想到他和贺韵初之间还有这种关系,“不是,我都在贺会长这儿玩这么长时间了,师父,你现在才告诉我她是我师爷?” 师父,你瞒我瞒得好苦啊! 季择舟道:“我也才做你师父没多长时间嘛。” “也对。”乔翎睿猛然想起来什么,惊讶道:“那师爷不就是……加音?” 他记得韩其城说过季择舟的师父是加音,那不就是说他最钦佩的偶像一直都在他身边? 叮—— 电梯到达了顶层,贺韵初和季择舟已经走了出去,只剩下乔翎睿一个人还沉浸在震惊和感慨之中。 “师父,你们内部比赛就剩一个星期了,师爷会参加吗?”乔翎睿问道,视线从季择舟身上移到了贺韵初身上。 这虽然只是千神殿内部的一次比赛,却在王者圈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备受瞩目。 季择舟担忧的目光落在贺韵初的手腕上,扯动嘴角道:“不会。” “哦,好吧。”乔翎睿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欢乐,“反正你是我师爷了,以后我是不是就能随便找你玩了?” 贺韵初笑道:“对啊。”说着轻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伤势恢复的情况。 乔翎睿不知道贺韵初受伤的事儿,等闲阁的人给他打来了电话,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季择舟这才问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 贺韵初今天过来没有带石膏板,但手腕和手上仍然缠着厚厚的绷带,限制她的动作。 但更让她不灵敏的原因是未愈合的伤口。 她轻笑,道:“试一把。”说完已经点开了游戏。 季择舟似乎能感觉到一丝贺韵初想要参赛的欲望,可时至今日,他反而没有了请贺韵初帮忙的念头。 “师父,”他急忙阻止道,“你伤还没好,要是造成了二次伤害,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贺韵初温声道:“我有分寸,就去训练营里找找感觉可以吧?” 季择舟在可以和不可以之间纠结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会某个电竞包厢,乔翎睿正和五个人在里面讨论着什么,他脸上透露出委屈和气愤。 而那五个人都是一脸强势,以进攻的姿态面对着他。 很明显,这场讨论并不愉快,而乔翎睿正是那五个人的众矢之的。 “你到底会不会漫天莲环?” “章部长把你分到我们这组,可不是让你来混的。” “你总得拿出点儿实力来吧。月底就要考核了,你这样只会给我们拖后腿的,知不知道?” “本来就应该是五个人一组,别的组也都是五个人,你是因为破格录取才分到我们这组的。你得让我们看看你值得破格升级的表现吧?” “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这次考核的奖金别给我搞黄了就行。” …… 他们似乎很不满意乔翎睿被塞到他们这组。 乔翎睿气愤道:“又不是我想来这组的,你们有意见去找章部长说啊。” 他仰慕等闲阁的高度,可进去了才发现,人与人之间都是勾心斗角。他的“破格升级”在有些选手心里是一根肉刺一般,让他走到哪里仿佛都是一个错误。 “乔翎睿,我们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怕你拖我们后腿而已。”冯辉作为组长先开口道,“你要是真能打出漫天莲环,我们立马心服口服。” 他之前受殷韶嘉委托调查过乔翎睿,可到现在他都无法确定那次的漫天莲环是不是乔翎睿打出来的。 乔翎睿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试探他的真假。如果他实力是虚的,他们就能以他诈骗为由把他赶出等闲阁。 可等闲阁当初愿意破格接收他,不也存有私心吗? 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好!”乔翎睿克制着心中的不甘,站了起来,把抱枕往沙发上一甩,道:“我退出行了吧?” 现场顿时安静,那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在窃喜。 有人冷不丁开口问了句:“是退出小组,还是退出等闲阁啊?” 他甚至希望乔翎睿彻底离开等闲阁。 乔翎睿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当即道:“等闲阁!你满意了吧?” 那人毫不掩饰地得意地笑着。 “翎睿。”贺韵初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乔翎睿正在气头上,刚要打算走就看见了贺韵初,“师爷?” 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大半。 甚至有点儿高兴是怎么回事儿? 师爷不喊我“乔大少爷”了,竟然喊我名字了,哈哈哈哈…… 贺韵初温柔开口道:“我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全然没有生气或质问的语气。 “不好意思啊,师爷,我没有注意。”乔翎睿笑得勉强。 他刚刚在和那群人争辩,根本没有听见手机来电铃声。 “怎么不高兴了?”贺韵初看出来了乔翎睿的情绪,移目扫视了一眼沙发上围坐着的几个人,问道:“等闲阁的人?” 再联想到乔翎睿突降等闲阁,她哪里看不明白乔翎睿现在的处境。 看来她这徒孙是遭人排挤了。 “没事儿了。”乔翎睿道,“我打算……退出等闲阁了。” “退出?”贺韵初明明是笑着的,可却让人感觉这笑上好像蒙了一层寒霜,“就算要退出,你走什么?这电竞房不是你花钱包下来的吗?” “也对。”乔翎睿刚刚一时气急,没想那么多。就算要走,也应该是那五个人走才对。 贺韵初朝那五个人走了过去,往沙发上一坐,含笑问道:“你们好像很看不起我徒弟的徒弟。因为什么?漫天莲环吗?”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乔翎睿能因为漫天莲环进入等闲阁,可他如果无法成功复刻一次漫天莲环,迟早也会因此不得不退出等闲阁。 “徒弟的徒弟?”现场唯一的女选手嘲笑道,“你很厉害吗?怪不得乔翎睿这么菜,原来是根儿上就这么烂。” “王涵,你是不是有病?”乔翎睿顿时冲了过来,指着那女选手的鼻子骂道,“吃口屎到处乱喷,喝壶尿见人就洒。” “你才吃屎喝尿!”王涵急道,“有本事你打出漫天莲环啊。你师父没教过你吗?还是你师父的师父没教过你师父啊?又或者你们根本就不会!” 乔翎睿不气反笑,“你说对了一半,我师父确实没有教过我,但是……” “我教你!”贺韵初突然开口道,语气坚定。 乔翎睿愣愣地看着贺韵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噗!”王涵忍不住笑了起来,“你?” 贺韵初道:“你们先去那儿坐着,半小时后,乔翎睿要是打不出漫天莲环,一定退出等闲阁。” “半小时?”冯辉惊讶道,“以他的水平,半年都不一定能学会。” “你的意思是,你会漫天莲环?”平时话最少的张冬洋突然开了口,“那你是那位假的加音了?” “什么假加音?”乔翎睿喷道,“你看殷韶嘉直播看多了吧你?我师爷就是加音!” 冯辉问道:“所以那晚的漫天莲环是你打出来的?”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好,就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 休息区只剩下贺韵初和乔翎睿俩人。 乔翎睿心里没底,“师爷,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可是半个小时,我也学不会啊。” “要对自己有信心。”贺韵初道,“打开游戏。” …… “没事儿,再试一下。” “不要慌,动作幅度也不用太大。” “再连贯一些就更好了。” “再来一次。” “再来吧。” “再来。” …… “半个小时了。”王涵走了过来,见乔翎睿面露急色,猜测他应该没有练会,“学会了吗?”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王涵继续说道:“毕竟只有半个小时,没学会也正常。反正你都是要离开等闲阁的。” 乔翎睿懒得理会她,连接了墙面显示屏,直接开启了训练模式。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不过,这时候他绝不能丢他师爷的脸。 语音播放响彻电竞房,漫天莲环在他手里重现峡谷。 那五个人的脸上有震惊,有不相信,有嫉妒,有不甘……复杂又抽象。 “你……”王涵不服气,“训练营里谁都有可能打出来。” 乔翎睿也不惯着她,“那你来!来来来!怎么了?知道自己能力不行啊。” 王涵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冯辉看了乔翎睿一眼,也抬脚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张冬洋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目光在乔翎睿和贺韵初身上游走,眼里隐藏股羡慕和冲动。 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按捺住内心的欲望,迅速离开了。 第220章 贺韵初给乔翎睿撑腰 乔翎睿一扫之前的阴霾,高兴道:“师爷,我学会了漫天莲环。”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 贺韵初道:“我可是连你师父都没有教过啊。” 也不知道季择舟知道她先教了乔翎睿后会怎么想。 “真的?”乔翎睿顿时昂首挺胸道:“那他当师父的,还不如我这个当徒弟的嘛。” 辈分高也抵不过隔辈亲。 他现在喜欢当徒孙了。 那可是加音的徒孙。 见贺韵初正要离开,乔翎睿忙追上去,问道:“师爷,我们去哪儿?” 没错,他决定以后就跟着贺韵初了。 贺韵初想了想,迟疑道:“……先去一趟等闲阁。” “去哪儿干嘛?”乔翎睿一时不解,脑子里闪过一个自恋的念头:不会是要去给我撑腰吧?师爷对我真是太好了! “你笑什么?”贺韵初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着的呲牙傻笑的乔翎睿,不禁问出了口。 乔翎睿立马收起了表情,“哦,没什么。” 等闲阁。 在楼下,贺韵初和乔翎睿又碰上了王涵和冯辉两人。 王涵见两人走近,翻了个白眼,道:“你们来这儿干嘛?” 乔翎睿往前迈了一步,开口道:“你脑子被屎糊满了吧?我是等闲阁的员工,当然是想来就来。至于我师爷……” 他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贺韵初已经没了身影,环视四周,见贺韵初正在前台和值班人员说着什么,便走了过去。 “您稍等!”前台小姐接了个电话,立马走了出来,恭敬道:“贺会长,您这边请。” 王涵趾高气扬道:“袁慧,段总最讨厌外人上去,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袁慧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掷地有声道:“贺小姐是万会国际的会长,也是段总的客人。是你不想在等闲阁待了吧。”在看向贺韵初时又立马露出了笑脸,示意道:“贺会长,段总已经在等您了,您慢走!” 乔翎睿看着王涵那张被气绿的脸,心里十分解气。 他好歹也是申海双杰之一,向来随心所欲,得心应手,哪里受过这种气。 以前都是他给别人撑腰,但现在才发现有靠山的感觉更好。 “什么?她竟然是万会国际会长?”王涵诧异道,“我想起来了,她是贺韵初,怪不得看她这么眼熟。” 她平时也在网上吃瓜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把现实中遇见的人和网上刷到的人结合起来。 冯辉心存疑问,“季择舟是千神殿的人,而乔翎睿是等闲阁的人。如果她是加音,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她会帮谁?” 王涵嗤笑一声,道:“你想多了,她右手骨折,恐怕以后都没法打比赛了。”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她来找段总是为了什么?”冯辉想不明白。 现在千神殿内部比赛在即,贺韵初肯定是支持季择舟一队的,那她现在来等闲阁找段兆麟,会跟比赛有关吗? “不行,我得跟殷韶嘉说一声。”他心想,立马跑去厕所联系了殷韶嘉。 一个这么好的向殷韶嘉买卖线索的机会,他不要白不要嘛。 “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个,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在帝京,她在申海,你觉得我能阻止她吗?”殷韶嘉似乎不买这个账,“不要拿一些没有用的消息来套我的钱。冯辉,不要自作聪明!我没有闲情逸致听你废话!” 嘟嘟嘟—— “我呸!”冯辉对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唾骂道:“一个冒牌货,还真当自己是加音了。就你这个脑子,早晚被拆穿。比赛你也赢不了!哼!” 等闲阁总裁办公室。 段兆麟知道乔翎睿是贺韵初的徒孙后,就没有请他离开。 贺韵初也没有要乔翎睿回避的意思。 段兆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贺韵初喝茶,微笑道:“我对贺会长早有耳闻,年纪轻轻就将万会国际管理得井井有条。” 贺韵初从容优雅地坐在对面,浅笑道:“段总客气了。我今天冒昧前来,是想和段总谈笔生意。” 她没有再客套下去,直接表明了来意。 “哦?”这倒让段兆麟有点儿意外。 以往万会国际的合作大都是由项目经理负责的,再大的项目也只调动过董事会的人出面。 万会国际有个大股东协会,就叫万会,其权力地位远在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之上。万会国际的ceo和万会会长必须由同一人担任,但是因为万会地位更高,所以一般只称呼“会长”,而不是称呼“总裁”。 万会国际会长亲自出来谈判,段兆麟还是第一次听说。 更没想到的是这第一次就让他给遇上了。 贺韵初道:“万会国际有意向开拓电竞赛道,成立一个电竞俱乐部。但从零开始就来不及参加今年的比赛了。所以,我想……” 段兆麟抢话道:“想收购等闲阁?” “段总要是同意的话,万会国际自然乐意。”贺韵初笑道,“不过,我暂时只想以万会国际名义入股等闲阁。” 段兆麟开玩笑道:“那你们万会是想一步一步控制等闲阁了。” “其他电竞分部我不在意,但王者分部打比赛时,必须以万会国际的名义参赛。”贺韵初声音柔和,在乔翎睿听来却是满满的强硬。 师爷果然是来给我扬威的。 要是等闲阁王者分部挂到了万会国际名下,那凭着师爷会长的身份,以后我不就是王者分部的太子了? 想着便不自觉硬气了起来。 段兆麟看了乔翎睿一眼,也不知道自己招进来的人是福还是祸。 能搭上万会国际这条线固然是好的,甚至是最好的,但…… 其实,和最好的比起来,那些小小的损失根本算不了什么。 “好!”段兆麟果断决定道,“那王者分部以后就由万会国际和等闲阁联合培养。” 贺韵初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心里有些小雀跃,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段兆麟!”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韩其城推门而进,“你把我偶像藏哪儿去……”了。 他话没说完,见贺韵初已经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贺会长,你也在啊。” “嗯,你们先聊。”贺韵初离开了。 乔翎睿正要跟上去,却被韩其城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师父呢?季择舟那混蛋呢?竟然骗我说没有找到加音。还偷跑到帝京,把我扔在半路就不管了。”韩其城决定“师父债徒弟偿”。 “那你找我师父去吧。”乔翎睿现在有师爷撑腰,根本就不怕自己师父。他极力挣脱开就往外跑,喊道:“师爷,等等我啊——” “真是!有什么样师父,就有什么样徒弟。”韩其城刚准备质问段兆麟,忽然反应过来,“嘶,不对!他刚刚是不是喊了一句‘师爷’?” 没等段兆麟开口,韩其城已经冲了出去。 乔翎睿的师爷就是加音,这个关系他是知道的。 只是乔翎睿喊的师爷是贺韵初吗? 那不就是说他早就见过自己的偶像了? “我个猪脑子!这都没有猜到,真是白瞎了我这双明亮的桃花眼。”韩其城边跑边自言自语道。 “韩少……”王涵在楼下电梯口撞见了韩其城,刚准备开口套近乎,就被从电梯里面冲出来的韩其城一把推到了一边。 “别挡道儿!” “诶……哈……”王涵一甩脸走了。 “偶像!偶像——”韩其城及时赶到,挡在了贺韵初的车前,扶着引擎盖,上气不接下气道:“偶像,我,是,你粉丝。” 乔翎睿下车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师爷说你可以去万会国际找她。再见!” “喂……就不能让我上去吗?”韩其城对着车尾气喊道。 车子已经启动,贺韵初问道:“嗯?他不来?” 她的意思是韩其城怎么没有上车。 乔翎睿故意道:“就是!他怎么能拒绝师爷的邀请呢?太没有眼光了!” 如果要在韩其城和季择舟两个人里面选一个的话,他肯定是帮自己师父的。 既然韩其城刚刚骂了他师父,那他就要替师报仇。 所以,他就是故意不让韩其城上车的。 贺韵初只是笑笑,没有拆穿他。 第221章 惗姐又磕上cp了 广庭。 宋以惗从广庭机场出来,上了《天道》剧组派来接她的车。 明明前两天还没定下来饰演主要角色之一的演员,结果今天剧组就在广庭开机了。而且,陈开达还亲自通知她前来拍摄。 她真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车上,正回管迁消息的宋以惗,手机屏幕上突然跳转出来了来电显示界面。 看见“四姐”两个字后,她心里欢悦,立马接听了电话。 “四姐。” 计如星,711组织成员之一,排行第四,宋以惗习惯称呼她“四姐”。 手机里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以惗,这次我给你寄一条礼服过去,还是原来的地址啊。” 她语调柔和婉转,笑从中来,仿佛带着万种风情。 宋以惗那一柜子的定制衣服,都是计如星为她量身打造、亲自设计的。 计如星正是国际第一时尚集团——f国尚央集团的首席设计师——繁星。 因为她平时执行711任务比较忙碌,所以做设计师繁星的时间就比较短,也就导致她的私人订制一年都很难约上一次。 不过,她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给宋以惗做几件好看的衣服穿穿,哄宋以惗高兴高兴。 “地址……”宋以惗想了想,她来广庭的时候,连宋以恬都出门玩了,这几天恐怕家里没人,便决定道:“寄到公司去吧,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也行。”计如星道。 宋以惗问道:“回国了吗?” 计如星的任务地点一般都在国外,这次的也不例外。 “这个家族的水有点儿深,我恐怕得多待一段时间。”她语气轻松道。 显然,在这种深入敌人内部探听情报、窃取机密的任务面前,她早已游刃有余。 因为,她是711长吟。 “那四姐,你要多加小心。” 宋以惗心里清楚,比起真枪实弹的战场,那高墙大院内的家族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危机更是四伏不断。 甚至不是拳脚功夫和一把枪就能解决的。 她向来敬佩计如星,却也心疼自己的四姐。 “好!”计如星声音上挑,自信明艳。 《天道》是一部缉毒警匪剧,拍摄地点暂时在一个老旧小区里面。 剧组的车驶进了小区,宋以惗穿过狭窄的胡同来到了拍摄现场,把手里的报告交给了陈开达,“这上面几个人没问题。” 这是她让逍遥游查的陈开达给她的名单上的几个人的个人资料。 陈开达随便翻了下,“好,这下我心里可算踏实了。” “你别高兴太早啊。”宋以惗当即浇了他一盆冷水,“以前没问题,不代表之后不会出事。” 赵淳赫和辛瑶不就是开拍后才犯事儿的吗? “啊……”陈开达顿时哑口无言,“呸呸呸,不要乌鸦嘴。” 他又拿出来了一份名单,交给宋以惗道:“这是这两天确定的几个演员,你也再帮我查查。” 宋以惗扫了一眼,看见了她之前帮霍北川推荐的江尧的名字,眉梢不由一挑,开口道:“你眼光不错!” “嗯?”陈开达被夸得莫名其妙,“江尧吗?他可塑性不错。” 宋以惗把那张a4纸叠成十六层塞进了兜里,“他很快就是元谊的艺人了。” “你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陈开达见宋以惗是一个人过来的,便问道:“管迁呢?你都来演了,我让他也演一个。正好有个路人甲。” 宋以惗叹道:“你可真是物尽其用啊!” “朋友嘛,不就是用来利用的?”陈开达直言不讳,“我也发挥你的长处了吧。” 宋以惗不想跟他啰嗦这些废话,一伸手,不耐烦道:“剧本拿来我看下,太多我就不演了。” 她做一个背后的专业知识指导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让她出演? 真是搞不懂鲁毅怎么想的。 宋以惗一目十行,又倒回来重新看了一遍。 这剧情怎么有点儿熟悉啊? 刚被调到广庭刑侦局的刑警姜瑾薇,在去报到时路过一个破旧的小区,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她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便独自上去查看。门没关,卧室地上躺着一具正在淌血的尸体。姜瑾薇刚察看完四周的情况,就被到来的刑警围堵在了犯罪现场。 宋以惗如何能不熟悉? 这是真的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情节啊。 她心想:我这可太知道怎么演了。绝对给大家本色出演! 帝京。云鼎。 云谙夕正在为谈《天道》的角色发愁。虽然《天道》今天已经开机了,但开拍后换角也不是不可能。 《天道》的剧本实在是太好了,这次是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个角色。 本以为有影后头衔的加持,怎么着也能见陈开达一面,获得试镜的机会,没想到直接被剧组婉拒了。 难道是因为她退居幕后太久,片方担心她人气大不如从前了? 她肯定想不到是因为陈开达没有相中她的人品。 蒋艺敲门走了进来,殷勤地来到云谙夕背后给她捏起了肩膀,“云总……” 云谙夕面无表情道:“有事说事。” “云总,我想去演《天道》。”蒋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我前天在逍遥游酒会上看见陈导了,但是他身边的助理一直拦着,不让我靠近。本来我想让木老板帮我牵线搭桥的,哼,都怪那个宋以惗,突然冒出来坏我好事。” 一想起宋以惗,她顿时怒形于色。 云谙夕冷冷道:“《天道》,你还是别想了!” 连她都没有机会,哪里还轮得到没有什么名气和演技的蒋艺? “云总,我……” 云谙夕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蒋艺的声音。 “好了,你先出去吧。” “云总。”蒋艺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见云谙夕脸色霎时又阴沉了三分,噘起嘴巴,一跺脚,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云谙夕的办公室。 “后悔了?”云谙夕冷呵一声,强势道:“只要你同意回来演那部网剧,我就还像以前那样给你介绍资源。” 电话正是江尧打过来吧。 江尧毫不示弱,自顾自道:“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要签约出演《天道》。合同我会寄给你,盖了公司章后,再给我寄过来两份。” 云谙夕嘲笑道:“你做梦呢?现在也就只有一些网剧愿意用你。还《天道》,我谈了两个月都没有谈下来,你说演就演?赶紧给我回来演网剧!” 江尧嗤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你谈不下来,那是你没本事。我自己试镜拿下来了角色,那是我有本事。” “江尧!”云谙夕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你试镜过了,就能演吗?你以为导演让你演,你就能演?我告诉你,你是我的艺人,我不同意,你照样不能演!” 只要她不签字盖章,江尧就演不了《天道》。 江尧忍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道:“云谙夕,别逼我过去扇你!” 他最怕的结果就是这个——云谙夕拒绝他私自接戏。 但是,他上次就跟云谙夕撕破脸了,就算他现在态度好点儿,云谙夕也不一定会放他来演《天道》。 他望着黑压压的天,心里一阵堵塞,眼睛也不禁酸涩起来。 希望,就这么一点点的靠近他,然后又快速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其实,他知道自己演不了的,能得到陈开达的认可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霍北川走了过来,看着正坐在小区健身器材上仰头望天,一脸愁容的江尧,开口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云谙夕交涉了。” 江尧张了张口,本来想要说“她不会同意的”,但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道:“谢谢。” “应该要下雨了。”霍北川收回同样看天的目光,扭头对江尧道:“我们回去吧。” 豆大的雨珠顷刻落下,宋以惗在屋檐下翘着二郎腿坐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微湿的霍北川和江尧。 考虑道:要不……暂时当个cp粉? 第222章 宋以恻和唐烛被寇山绑架 宋以恻打来了报平安视频,“姐,我们今天到w国了,正准备吃饭。” 他把手机举过头顶,摄像头对准了身后一群穿着红红绿绿的奶奶们,朗声道:“奶奶们,来打个招呼。” “hello——” “你好,中午好——” “以恻姐姐,我们玩得可开心啦!” “来,以恻,尝尝这个。”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奶奶端着一盒水果捞闯进了镜头,舀了一勺喂进了宋以恻的嘴里,“好吃吧?” 宋以恻嚼了两下,脸皮顿时皱成了一团,“太酸了!” “你看你那个买亏了。”又一位戴墨镜的奶奶走了过来,塞了一口什么到宋以恻嘴里,问道:“我这个甜吧?” 宋以恻齁得嗓子直痒,“咳咳!太甜了!” …… 宋以恻报名参加的这个旅游团是一个夕阳红旅游团,除了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外,其他都是退休的奶奶辈儿的人。 他被团宠了一路,也被投喂了一路。 只是…… 他吃的好像都是当地食物的第一口。如果好吃,那些奶奶们就立马大包小包的采购一堆,如果不好吃,就像刚刚那样,她们就会…… “太酸了啊,那不行,我这老牙经不住酸爽,再给我把门牙酸掉了,回去我老头就不认我了。” “甜就没办法了,我这年纪,得控制血糖。” …… 所以,宋以恻很有理由怀疑这些奶奶们就是拿他来试“毒”的。 “姐,我很好……”有奶奶喊宋以恻吃饭,他回了句“来了”,对宋以惗道:“我们要吃饭了,拜拜,晚上再聊。” “好,晚上聊。”宋以惗看着屏幕,没着急挂断。突然,她从视频画面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娘……”宋以惗喃喃道。 那是宋以恻准备结束通话时,在收回手机的过程中,镜头捕捉到的一个画面。 只是那个身影一晃而过,宋以惗匆匆一瞥,也不确定是不是唐烛。 她刚要再说话,就被那头的宋以恻挂断了视频通话。 难道唐烛也在旅游团里? 宋以惗想起来月初的时候唐烛打电话跟她说,她马上就要退休了。那就应该是唐烛退休后,不想一个人冷清地待在家里,就跟团出去旅游了。 对丈夫因公殉职、儿子生死不明的唐烛来说,出去散散心、凑凑人倒比她一个人闷在家里要好。 宋以惗叹了口气,没有电话打扰唐烛。 只不过晚上宋以恻并没有主动给她打来视频。 宋以惗没有太在意,以“晚上再聊”作为电话结束语的一般都是客套话,不能较真儿,而且很可能宋以恻是玩嗨了,没时间跟她聊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吃完饭,宋以惗都没有接到宋以恻的电话,心里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宋以恻每天都会在中午一点之前给宋以惗打视频报平安的,就算不方便视频,也会发个消息过来的。 但是今天,宋以惗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一点零三分了,她还没有收到宋以恻的任何信息。 她忍不住,直接拨打了宋以恻的手机号码,电话是通的,却无人接听。 便发了条微信,询问宋以恻到哪儿了,吃饭了吗。 可三分钟过去了,宋以恻依旧没有回复她。 宋以惗心中浮躁得很,看不下去剧本,拿起笔在第三页中央划了一道弯弯曲曲的横线,这页内容瞬间被分割成了上下两部分。 她在横线下面的页边空白部分,竖着写了三个字:冯君全。 比划有些潦草,能看出来写得很着急。 宋以惗找到了陈开达,把剧本翻到第三页交给他,道:“以这条线为分割线,把这个角色分裂成两个人物,前半部分是姜瑾薇,我已经拍好了,后半部分就叫冯君全,你再找个人来演。” “诶诶,什么意思啊?”陈开达的脑子刚从监视器上抽出来,突然被宋以惗灌进去这么一段陌生的话,根本转不过来。 宋以惗抽回剧本,往空中一抛,冷漠地开口道:“我有事,演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非要让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又绝情吗? 她明明考虑得很周到,甚至都把解决办法给陈开达想好了。 “这这这,这不行啊。”陈开达抬手接住了剧本。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当他这个剧组没有问题的时候,宋以惗就是最大的问题。 见宋以惗转身就走,背影十分果决,陈开达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现在去哪儿找人啊?” 他挠了挠不太富裕的头顶,着急又无奈。 狭窄的胡同里,宋以惗脚步急促,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电话没有拨打出去,却被打进来的视频通话占据了整个屏幕。 是宋以恻! 宋以惗紧绷的心弦还没有松落下去,就被那张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的脸惊在了原地。 这人戴了顶黑色鸭舌帽,皮肤黝黑,面容凶煞,粗眉三角眼,右半张脸的眉尾到脸颊有道扎眼的刀疤。 宋以惗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 他是寇山! 半个多月前,严柘就打电话告诉她寇山到了升阳洲东南部。这么说,这些天他都在东南部计划着什么。 “好久不见了,宋大警官。”寇山脸上的刀疤随着他开口的动作扭曲起来,看起来更加令人憎恶。 宋以惗眼神幽深莫测,开口道:“我弟弟呢?” “哈哈哈!”这笑意在寇山的眼底藏匿着阴险,他切换到了后置摄像头,声音沙哑又阴冷,“不止你弟弟,还有她,”他突然把手机伸到唐烛面前,给了唐烛一个特写,咬牙强调道:“你最亲爱的师娘!” “姐,你别听他的,我能回去。”宋以恻喊道。 “闭嘴!”寇山攥起拳头便朝宋以恻脸上砸了过去。 宋以恻活动了一下左边脸颊,不屑地唾了他一口。 “以惗,不用管我,不要受他的威胁。”唐烛镇定自若道。 宋以惗看着画面中被绑的宋以恻和唐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瞬间揪在了一起。 她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寇山又把镜头对准了他那张让人厌恶的脸,“我想怎么样?很简单!反正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既然我杀不了你,那就先杀了他们怎么样?” 宋以惗沉着道:“那你又何必给我打电话?” 真想杀的话早就默默地把人杀了。现在打电话过来,只能证明他有条件要谈。 “当然是要气你!”寇山道,“我就是想让你只能看到我,却又拿我没办法,而人你也救不了。那一定很好笑吧!啊哈哈哈!” 见宋以惗没有说话,应该是看穿了他,才收敛起疯狂的表情,开口道:“一条命一个亿,你拿现金来赎人吧。不过,”他拖着尾音,戏谑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天黑之前我见不到钱的话,你就来给他们收尸吧。再见,我的宋大警官——” 宋以惗当即联系了霍昭,想让他安排直升机送她去东南部。但是没有联系上霍昭。 她正打算亲自去南部军区一趟,见一辆车停在了她跟前。 管迁推开了车门,没有下来,温柔道:“以惗,上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私人飞机。” 宋以惗现在没有心情问他这私人飞机是怎么回事,总之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东南部的烂尾楼里,寇山打量着唐烛,冷呵一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她害死了你的丈夫,又对你的儿子见死不救,你怎么还为她着想?” “呸!”唐烛恶狠狠地瞪着寇山,“害死我丈夫的人是你!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寇山抹了一把脸,“好!”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张照片给唐烛看,“这个人,你认识吧?” 唐烛不由一怔。 照片上的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淋漓,白色衣服被鲜血浸染,俊秀的面庞血痕斑驳,奄奄一息。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她的儿子啊! 她知道卫听筹去做了卧底,也知道眼前的寇山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贩,所以寇山很有可能是来诈她话的。 她心在淌血,嘴上却说:“我不认识!” 然后立马把脸扭了过去,半仰着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第223章 宋以恻:我算卦包准的! “哦?是吗?” 寇山转身,嗓子深处发出一声沙哑的笑,一脚踢开地上的砖头,走到一个破烂的黑皮沙发前坐下。 手指无节奏地敲打着沙发,开口道:“那我就跟你讲讲。这人叫贾鸣……” “喂!你废话真多!”宋以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看不出来我们都不想听吗?” 他从唐烛的微表情中能看出来,唐烛是认识照片上的人的。 “你妈,闭嘴!”寇山起身,直接冲到了宋以恻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道,“老子让你说话了吗?我最烦别人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 宋以恻白眼翻到了头顶,不屑地移开目光,仰头看着破败的楼顶。 寇山重新坐了回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贾鸣假名,哼,就是假名。他是你们h国派来的卧底。不过,我还是识破了他的身份。如果他不给宋以惗报信儿,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在h国活动,而他也就不会,死!” 他突然一顿,重重地吐出一个“死”字。 唐烛虚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被绑在椅子上的双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你应该不知道吧,他被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寇山起身,在空地上徘徊着,“龙强把他的指甲,一个,一个,一个地,拔了下来。” 他猛地过来,弯腰凑近唐烛,目光在唐烛脸上打转,“又在他的脸上,用小刀,一刀一刀地割开他的脸皮。拿带刺的铁鞭子,抽了他一天一夜。” 寇山说话的语速很慢,语气软得像棉花,可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唐烛的心上。 唐烛愤恨地瞪着他,目光犹如利刃一般锋利,狠狠地刺向寇山。 拳头越攥越紧。 “然后,‘哗’,一盆盐水浇了上去。那感觉,”寇山啧着嘴,道,“一定很爽吧!” 唐烛红了眼,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心疼了?还没完呢。”寇山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生锈的钉子,放在唐烛眼前,继续说道:“这么长的钉子,哦不!是比这还长一半的钉子,从手掌、手腕、胳膊、肩膀、腿、脚……” 他这么说着,手中的钉子也从唐烛的手掌移到了胳膊上,又从肩膀移到了腿上,最后“叮”一声,落到了唐烛脚边的地上。 “大概二十几根吧。不对,我记错了,是三十七根。”寇山道,“三十七根钉子钉进了他的身体,那二十根钉子是,喂进了,他的……”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手指向下,滑到下巴上,然后沿着脖子继续摩挲下去,“嘴里,顺着他的喉咙、食道、胃、肠……嗯,反正还是进了他的身体里。” “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啊?” 唐烛冷呵道:“你,不得好死!” “好,好好。”寇山拍手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儿子遭受这些的时候,宋以惗,她人就在禁三角。你猜她当时在干什么?” 他突然放声道:“在逛街!在游玩!在享受!她知道卫听筹就在禁北,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放任自己逍遥快活!嗯?你不恨她吗?她杀你丈夫在前,不救你儿子在后,你,不恨她吗?” 宋以恻立马道:“你休想污蔑我姐!你个杀人犯,毒贩,走私犯,强奸犯,绑架犯……” “其他罪行我都认,但强奸,老子还真没干过。” 于是,宋以恻小声嘀咕道:“嫖娼犯。” “小子,懂挺多嘛!”寇山用手拍打着宋以恻的脸颊道,“你姐都不要你了,还帮她说话?” 宋以恻脑袋灵活地转了一圈,躲过了寇山的巴掌,“你姐才不要你!你才是没人要的东西!” “好!很好!”寇山阴笑着,转身便朝宋以恻的肚子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咬牙切齿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以恻……”唐烛担心道。 这一拳下去,宋以恻吐了一大口甜水出来,差点儿把昨晚吃的饭都吐出来。 喝饮料喝多了。 “咳,我没事儿,正好胀气……”他悄咪咪地排放了肚子里面的废气,顿感舒畅。 寇山一屁股坐回了黑皮沙发上,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 “山哥。”铁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龙强扛着把长枪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五个小弟,“雷都埋好了。” “把人押上去吧。”寇山摆了摆手,双腿敲到沙发上,躺了下去,“我眯会儿,晚点儿好给他们收尸。” 给唐烛和宋以恻收尸,也给宋以惗收尸。 龙强把人关进了楼上一个毛坯房间,“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又安排三个小弟在门外把守。 龙强的人粗暴地把唐烛和宋以恻推了进去,宋以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唐烛,回头对着正关门的人骂道:“丑八怪,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那纹着花臂的小弟本来都合上门了,闻言又推门走了进来,指着宋以恻的鼻子吼道:“老子是土匪,只会杀人,不会敬人!信不信我揍扁你?” “来啊……”宋以恻毫不畏惧,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打架这种事儿,他没在怕的。 “哎……”唐烛见状,一把把宋以恻拉了回来,并把他护在了自己身后,“你敢动他,就先杀了我!” 花臂男梗着脖子,步步逼近。最后啐了一口,撂下一句“给我等着”,便甩门出去了。 “怎么样?”唐烛关切地问道,“刚刚打你那两拳,有没有事儿?” 宋以恻拍拍肚子,若无其事道:“没事儿,这都是小事儿。” 就是嘴里的味道有点儿驳杂。 “好。”唐烛收回目光,满脸悲戚沉重。 “师娘?”宋以恻试探性开口,笑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唐烛既然是他姐姐的师娘,那便也是他的师娘。 他观察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被木板封死的窗户。 他走到窗边,双手掰着被钉死的木板,一用力便扯下来一条木板的边角。 “诶?”宋以恻看着那一小块木板,高兴道:“有希望。”又继续拆了下去。 唐烛见宋以恻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丝毫不慌不害怕,忍不住问道:“你知道绑我们的人是谁吗?” “不就是绑匪吗?”宋以恻拿着刚掰下来的木块凿着其他木板,“罪大恶极的大坏蛋。” 唐烛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是不知者无畏? 或者二者兼有? 宋以恻把木板全拆下来了,但是…… 木板后面是墙。 应该说,他们是用砖头把窗户封死的。 “迷惑人嘛,这不是?”宋以恻把木板甩到了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唉!”唐烛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垂着眼眸,神色哀伤。 宋以恻无聊地在地上画着圈圈,思考怎么能安慰一下唐烛。 忽然想起来兜里面还揣着三枚铜钱和一包银针。 银针暂时用不到。 铜钱嘛…… 嘿,有了! 他抬起屁股,拖着木板,挪到了唐烛身边坐下,抛起手里的三枚铜板,说道:“师娘,我算卦可厉害了。这样吧,我就算一下我们能不能出去。” 铜钱落地! 宋以恻低头看着卦象,笑道:“两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能出去了。” “再来一卦,就看……”他想了想,道:“我们是不是都活着。”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 死了抬出去也是出去。 “哈哈哈,嚯!我就说我能长命百岁。师娘,不用担心,咱俩都能活着回国。” “这……”唐烛犹豫道,“准吗?” “包准的!”宋以恻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娘,你不会有事的。” 他以为唐烛是在担心她自己的安危。 第224章 宋以恻的卦象 “……能不能……”唐烛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荒唐,犹豫了下,但还是继续问道:“给我算一下……我儿子……啊,算了……” 仅用三枚铜钱就来判断一个人的生死,好像真的有些荒唐。 唐烛苦笑了一声,道:“算了。” 宋以恻却是信心满满,“师娘,算卦不是迷信,山医命相卜,原理相通,你相信中医,就也应该相信占卜。我卜一卦看看……” 唐烛似乎有些被说服,打量着正低头盯着地上的卦象出神的宋以恻。 她忽然想起了宋以惗,很少听宋以惗提起家里的情况,而宋以恻她更是没有听说过。 但现在看来他被宋以惗养得挺好的。 “奇怪……”宋以恻用手指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好像应该离开的,但……又在卦象里面……感觉像是游离在卦象边缘……嗯,应该是被谁给拉回来了。” 他满腹疑惑。 不对啊,生死簿上寿命应该是到头的,难不成齐天大圣又把阎王爷的生死簿给修改了? 被谁给救了呢? 这人本事绝对通天! 现在不是弄清谁救了卫听筹的时候,只要卫听筹还活着就行。 宋以恻打了个响指,转身看向唐烛,“师娘,算好了,他还活着呢。” 唐烛惊道:“真的?” 随即由忧转喜,喜极而泣。 她是不信算命这套的,可她觉得她现在又是相信的。 “从卦象来看,他身上的伤挺严重的。”宋以恻本来想说他可能已经死了一次,但反正都是过去式了,说了也只会徒增唐烛的担忧和伤心,就模糊地说了一句。 “啊。”唐烛应了一声,好像在叹气,脸色不太好。 她肯定能猜到这个结果,因为寇山刚刚已经说过了,而且说得很详细。 作为一位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敌人折磨,怎么能禁受得住? “好消息是,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宋以恻道,“而且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真的没事了?”唐烛擦着眼泪,下一波泪水又涌了出来,不知是太悲痛了,还是太高兴了。 “伤都好了一大半了。”宋以恻惭愧道:“就是,我暂时还算不到他在哪儿。” 唐烛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只要他安全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卫听筹了,不止是没有见过,甚至是没有任何消息。 她只怕再次见面时,看见的是一具和卫屹林一样的冷冰冰的尸体。 再或者,连尸体都没有。 哪怕是现在,心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想念。 比起死亡,她已经不敢奢求相见,知道卫听筹现在还活着甚至就已经足够了。 “说什么呢?这么大动静。”花臂男端着桶泡面,吸溜着面条走了进来。 宋以恻轮流抛着手中的三枚铜钱,自娱自乐道:“算命呢。给你算一卦?” “算个屁的命!”花臂男粗鲁地开口,“老子只信自己的命要握在自己手里,不过,你俩的命也握在我手里。” 宋以恻收回抛着玩的铜钱,然后一起往空中抛去,自顾自说道:“你八岁就成了孤儿,十二岁跟了个大哥,十五岁谈了个女朋友,但是……” 刚塞进嘴里一大口泡面的花臂男顿时一愣,没心情嚼,“呸”一声吐回了泡面桶里,着急问道:“但是什么?” 还真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算准了。 难道他真是个半仙儿? “但是,”宋以恻玩味道,“她应该看不起你,没两年就把你给甩了。我算的,对不对?” “对!”花臂男笑道,“然后呢?你刚刚说的,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那好吧。”宋以恻低下头,慢悠悠地捡起地上的铜钱,不经意叹了口气,道:“本来我还想说,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呢。” 他是故意说给花臂男听的。 果然,花臂男闻言,立刻蹲在了宋以恻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真的?我还能遇见她?什么时候?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 别说,这人还是个痴情种。 宋以恻盘坐在地上,双手插着t恤前面的袋鼠兜,“你问题太多了,我不知道回答哪个。” 花臂男命令道:“你马上给我算一卦,算算她现在在哪儿。” 宋以恻双手依旧埋在兜里,没有一点儿要卜卦的意思,摇头道:“应该不行。” “为什么?”花臂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宋以恻道:“因为我一天只能占卜三次,今天我都算四次了。不行不行,再算我真就不能长命百岁了。” 花臂男弯腰,把脸凑到宋以恻面前,面色凶狠道:“你耍我啊?” 提起拳头就要揍宋以恻。 宋以恻见状,立马开口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时间!” 花臂男的拳头距离宋以恻的脑袋只剩下零点一毫米。 就是已经擦到了他的头发。 宋以恻抬手推开花臂男的拳头,笑哈哈道:“我告诉你什么时候能见到她总行吧?” “你是不是耍我?”花臂男又提起了拳头威胁着,“难不成你说五十年后见面,老子就他妈等五十年?” “哎!怎么可能?”宋以恻轻轻按住花臂男的拳头,心想:五十年?你可活不到那个时候。 “要是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回答,我直接毙了你!”花臂男直接从背后掏出一把组装过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宋以恻的眉心。 “别别别,”宋以恻抬起双手,假意投降,“你今晚就能见到了,很快,很快的。” “真的?”花臂男嘴角根本压不住,收起手枪,捂嘴笑出了声。 宋以恻往旁边挪了挪,他怎么觉得这人笑得这么神经? “要是一会儿真能见到我的小芳,我一定恳求山哥给你留个全尸。”花臂男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抹了两下头发,心花怒放地走了。 “yue!”宋以恻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扭头又扬起阳光的笑容,看向唐烛,认真道:“师娘,我估计他们手里都有枪,贸然闯出去有风险。而且,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唐烛急忙阻止道:“不要冒险!以惗不在,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师娘,你放心吧,我说过我们不会有事儿的。”宋以恻道,“就是这地方太小了,我施展不开。” 唐烛看着这样的宋以恻忽然有些着急,本来以为宋以恻不把绑匪放在心上是好事,不至于留下什么心里阴影,但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宋以恻可能会去和那些绑匪们较量,于是一下子又担心了起来。 “他们人多,不能跟他们硬拼。”她苦口婆心地想要劝说。 宋以恻却道:“他们全上才好,我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唐烛见宋以恻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嬉皮笑脸的,忍不住给了他胳膊一巴掌,“听话!” “师娘……”宋以恻揉着一点儿都不疼的胳膊肘,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我能打过他们的。” 唐烛压低声音,不禁喝道:“怎么打?你一个人,他们十几个人,手里又是刀又是枪,上去就没命了。” “我有绝招啊。”宋以恻把手伸进袋鼠兜里,摸了摸自己的银针包。 一会儿就给他们一人一针,全扎趴下。 “那也不行!” 什么绝招在枪面前,不都无济于事? “那就只能等我姐来救我们了。”宋以恻的本意是不想麻烦宋以惗的。 要不是他非要出来玩,就不会被绑在这儿用来威胁宋以惗了。 想着,心里便愧疚起来。 唐烛一时拿不定主意。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被绑,那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让宋以惗来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现在,她身边还有宋以恻。 宋以恻绝对不能出事儿。 第225章 宋以恻的飞针从无敌手 直升机降落在禁北边缘的一处河滩地上,祁现和禹未都各开着一辆大奔朝这里驶来。 毛一隆从副驾驶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挥手喊道:“老大!我们五个都来了。” 祁现一个“神龙摆尾”和急刹车,完美地侧停在了管迁和宋以惗的前面。 唯一不完美的是,毛一隆直接从车窗口甩飞了出去。 他手里拿着想要稳住却一把拽了下来的后视镜,另一只手捂着右半边脸,含糊不清地哭诉道:“祁现,你怎么刹车也不跟我说一声?我#&%¥$@……” 祁现淡定道:“听不懂。” 毛一隆气呼呼地放下手,右脸的颧骨被蹭破了皮,红彤彤的,像是打了腮红,嫩嫩的。 禹未都把车停在了后面,和冷宇阳并肩走了过来。 狄帅从两人中间挤了过来,心急看毛一隆这个笑话。 祁现从后车座拿出来一个箱子,放在引擎盖上后打开,里面铺陈着几把手枪。 他边把枪上膛交给管迁,边说道:“毒蛇被段灼杀了以后,有几个手下趁乱逃走了,但他们一直都在禁北藏着,没有离开。后来寇山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他们。我还以为他们会反攻烈焰帮,不过就他们这几个人,去了也是当活靶子。” 又疑惑道:“寇山带着毒蛇的人绑架宋小姐的亲人,这……我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的目光移向了宋以惗,显然是在等宋以惗的解释。 宋以惗垂眸看了一眼狄帅递过来的手枪,双手依旧插着兜,收回目光,抬脚往前走去,“我和寇山之间,有大仇。” 她声音冰冷,隐藏着深深的恨意。 狄帅递枪的手僵在半空,一脸不解地看向管迁。 管迁没有回应他询问的眼神,脚步已经朝宋以惗追了上去,淡淡道:“出发吧。” 冷宇阳和祁现对了个眼神,拉开副驾驶门,坐在了祁现的旁边。 毛一隆见冷宇阳抢了自己的位置,但一想到祁现的车技,还有脸上灼热的痛感,于是乖乖地钻进了后车厢。 狄帅本来打算坐祁现开的那辆车的,刚伸出手拉车门,只觉脖子一紧,就被禹未都拽着后衣领,不由分说地给拉走了。 “哎,宇哥!惗姐她心情不好,别让我过去碍眼了。” 禹未都道:“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狄帅道:“那就把我放了吧。” “不行,你得陪我。”禹未都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示意狄帅上车。 狄帅皱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不情不愿地坐了进去。 禹未都开车在前,祁现开车跟在后面。 冷宇阳开口道:“你怎么看?” “就像我们不知道她和寇山之间的恩怨一样,她和枪之间,肯定也有什么秘密。”祁现猜测道。 “嗯,她和白豕比试的时候,连枪都没有碰。”冷宇阳分析道,“就算是一个不会用枪的人,起码也会拿起来随便开两枪,准不准另说。” 祁现接话,道:“所以,才说她是刻意避开的。” 后面的毛一隆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她是谁?和白豕比试?难道是……惗姐?” 祁现和冷宇阳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喂,你们不能这样吧?”毛一隆把头伸在前排座椅中间,看看左边正开车的祁现,问道:“谁啊?” 祁现认真开车中,不理他。 又看看右边副驾驶座位上无所事事的冷宇阳,问道:“谁啊?” 冷宇阳假装自己很忙,关注起路况,开口提醒道:“注意,前面有坑。” 毛一隆抬眼望去,看着地上那个比巴掌还小、比巴掌还薄的水坑,气得嘴角直抽抽。 …… 烂尾楼里,寇山派人把宋以恻和唐烛带了下来。 “绑椅子上。”寇山忽然开口道:“不!给我吊起来。”随后看向了龙强,“你那钢刀钉床呢?来来来,安排上。” 在警匪圈里,应该没有比他更了解宋以惗的人了。 既然要拿宋以恻和唐烛做诱饵,就不能太轻易地让宋以惗救下来这两个人。 只是…… 意料之外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就在两名毒贩捆绑宋以恻,准备把他吊起来时,宋以恻不知道怎么就解开了手上的绳索,一人一脚便踢飞了左右两边的人。 寇山瞬间大惊,“卧槽!给我抓住他。”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直没反抗过的宋以恻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身手。 “是我疏忽了。”寇山活动着脖子,骨头咯咯直响,一步一步上前。 他被宋以恻安静的假象给欺骗了。 龙强和其他毒蛇帮的残余势力一共有十二个人,除了把守门口的两个人,全部上阵和宋以恻打了起来。 宋以恻赤手空拳地打倒了捆绑唐烛的人,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唐烛语速极快,催促道:“以恻,不用管我,你赶紧走,赶紧走!” “师娘,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宋以恻抽出被唐烛拉拽的手,伸进了上衣的袋鼠兜里。 毒蛇帮的人齐齐地冲了上去。 “孩儿们,宋爷爷送你们个好东西。” 宋以恻往前迈了一步,身体一个旋转,双手指缝间多了好几枚细长的银针。 话落,十根银针泛着寒光,飞速地刺破空气,刺进了这些人的身上。 宋以恻大喊一声,“别动!” 呈半包围形状,急冲过来的十个人顿时停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你小子,又耍什么花招?”花臂男举着钢棍问道。 “千万别动!”宋以恻右手从兜里拿出来,手上又是三枚银针,“忘了告诉你们,我的飞针至今还没人能躲得过。” 他师父燊飏除外。 因为那是个神人。 “少糊弄老子,中了又能怎么样?拔掉就是了。”龙强粗声道,说着便拔掉了脖子正中央的银针,随手往地上一丢。 “还忘了告诉你们,随意拔掉银针会……”宋以恻看着趾高气昂的龙强,笑着从嘴里吐出一个“死”字。 “死”字落地,龙强当即“嗝”了一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你看,我就说不能拔吧。”宋以恻咂舌道,“非不听。” 旁边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挺着脖子蹲到了地上,伸手试探了一下龙强的鼻息。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道:“他,他,他死了。”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慌乱骚动,但是也不敢大动。生怕一不留神,碰到了脖子上的银针,然后就像龙强一样,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就一命呜呼了。 “都别乱!”花臂男试图稳住大家的心态,从后背抽出一把手枪,瞄准了宋以恻的脑袋,开口道:“你他妈!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赶紧过来给我们把针拔了,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只是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枪响。 “闹够了吗?”寇山脸色黑到了极点,阴狠地笑了一下,吼道:“还不赶快把人抓起来!” 楼里一片安静! 那几个人定在原地,眼珠子转来转去,可脚下是一步都不敢动。 寇山嘴上大骂着,愤怒地走过去,给了最近的人一脚,“怕被他扎死,不怕老子一枪崩死你,是吧?” 那人重重地向前倒去,银针与地面接触,直直地扎进了那人的身体里。银针完全没在了脖子里,连个针尾都没露。 “信不信老子一枪……”寇山见那人趴在地上不动,怒从中来,上了膛就要开枪,好杀鸡儆猴。 旁边一人摸了摸那人脖子上的脉搏,顿时跌坐在了地上,“山哥,他,他没气了,死,死了……” “啊……” 又是一阵骚动。 寇山见状,枪口直接对准了其中两个人。 两声枪响后,鸦雀无声。 第226章 寇山不信命但信算命 剩下的六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人和寇山手里的枪,吓得脸色惨白。 “不是,你这人也太凶残了吧,连自己人都杀?”宋以恻紧盯着寇山,观察着眼前的局势,心里盘算着脱身的时机。 可惜现在没法卜一卦,不然他肯定要算一下自己能不能直接冲出去。 他刚刚不顾后果地直接和这些人交手,一是因为之前的卦象显示他可以放手搏一次而安然无恙,二是因为一旦他和唐烛被吊起来,就只能成为用来威胁宋以惗的人质了。 至少现在他手脚自由,还有自救的机会。 寇山将对着其中一人的枪口移到了宋以恻面前,抬脚朝前走去,“那你猜,”他阴笑道,“我会不会杀了你?”又将枪口对准了唐烛,“或者她?” “我猜,”宋以恻从容淡定道,“不会。” 寇山停在了宋以恻一臂之前的位置,“这就是你动手的底气?靠猜测吗?” “当然不是。”宋以恻双手插进肚子前的口袋里,“我靠的,是你胆小怕死。” “你……” 宋以恻无视寇山的愤怒,自顾自说道:“你知道我姐对师娘的重视程度,她哪怕受了一丁点儿伤害,你都活不过今晚。所以,你不敢动她。” 所以,只能打他。 “你以为,”寇山扭动了两下脖子,咬牙切齿道,“我真的怕她?你以为,我敢当面跟她叫板,就真的没留后手?” 宋以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寇山,学着他的语气道:“你以为,凭我姐的本事,真的抓不住你?你以为,我姐为什么每次都故意放走你?” “扯淡!”寇山张口否认,“那是老子的本事。” 宋以惗抓不住他,当然是他比较有本事。 “是吗?”宋以恻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眯眯地盯着寇山的眼睛。 寇山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虽然嘴上否定了宋以恻的猜测,但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宋以惗之间的拉扯,掌控权始终在宋以惗手中。 就连枯落山那次,宋以惗明明知道是陷阱,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不知道宋以惗这股不怕死的勇气来源于哪里,但他的确很惜命。 “实话告诉你,我抓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而是,”寇山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杀她!” “哦——”一音三波折,下一句话却是,“我知道啊。” “那你就应该知道,只要她死了,你们就都活不了。”寇山收回了手枪,“就让你们再多喘两口气。” 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解决掉宋以惗,只要宋以恻和唐烛没什么大事,那他就有机会在宋以惗手底下活命。 “不然,让我给你看看你有几成把握成功吧。” 寇山没反应过来,就见宋以恻的双手突然从兜里抽出来,扬到了半空中。 他没看清宋以恻手里拿的是什么,以为会有危险,哪怕是一根银针,在他眼里也是个会要人命的暗器。 他当即举起枪,朝宋以恻的方向开了一枪。 “嘭!”一声枪响之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串铜钱落到地面后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宋以恻不禁勾了勾嘴角。 果然,寇山的枪法只在两步之内有准头。 枪法这么差劲,怪不得不敢跟宋以惗正面交锋。 唐烛慌忙把宋以恻拉过来,仔细检查着,问道:“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 寇山低头看向地上的动静,这个画面他再熟悉不过,“给我算命啊?” “我今天心善,就不收你们的钱了。”宋以恻开口,扫了寇山斜后方的花臂男一眼,然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卦象道:“我姐马上就到了,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跑吧。” “就凭这三个铜板?”寇山冷呵道,“你糊弄谁呢?” “这卦象变数太大,留下来就是死,生机在门外面。”宋以恻道。 寇山刚要开口,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声音,“他说得没错。我又重新起了一卦,生门已经变了,你得赶紧走。” “什么?”寇山不禁惊叫一声,随口唾骂起来。 他还真的相信算命的。 确切的说,在他开始被宋以惗追捕,一个算命先生多次预料到将要发生的情况而让他成功躲过几劫之后,他就渐渐信奉起了这些占卜算命的东西。 而这个算命先生也被他聘请为了“军师”。 枯落山这个地方就是这个算命先生算到的可以让宋以惗吃亏的地方。 “不过,吃亏是吃亏。枯落山只能让她栽个跟头,你杀不了她的。”曹半仙当时对寇山说道。 但是,寇山那时火气正盛,根本不信这个邪,想尽办法想要趁机除掉宋以惗。 看着已经被吊在空中、动弹不得的宋以惗,在他眼里仿佛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胸有成竹,却依旧拿宋以惗没办法。 那种只能看到却够不到、杀不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而这次绑架宋以恻和唐烛,也是由曹半仙算好的时间和地点。 “这一次,你能杀掉她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曹半仙声音沧桑粗哑。 “才六成?”寇山现在的脑袋是别在裤腰带上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真的不敢直面宋以惗。 “已经很高了。”曹半仙咳嗽了一声,继续道:“而且生门就在楼内,就算杀不了她,你也能安全脱身。” 寇山想了想,这倒不是一笔亏钱的买卖。如果能成功除掉宋以惗,他就能获得下半辈子的自由,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被追得紧了,甚至都得躲在下水沟。如果没有成功,那就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如此说来,他是值得冒这次险的。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一直都和曹半仙通着电话,好应对突然的变故。 果然,变故还真的发生了。 那就是宋以恻! “用最简单的卦象都能预测到变数,这小子的占卜能力绝对在我之上。”曹半仙震惊道。 放眼整个升阳洲,占卜水平在他之上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是半个身子已经埋进黄土的人了。 那这个黄毛小子是谁? 他可没听说过占卜界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年轻的算命大师。 寇山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竟然开始恐惧起来。 “别急,还有时间。”曹半仙看着自己刚刚占卜出来的卦象,喃喃自语,突然大喊道:“不好!快走!” “啊?”寇山一顿,转身看向宋以恻,双眼不由半眯了起来,神情莫测。 要是宋以惗身边有这么厉害的占卜大师,那他以后的逃亡生活岂不是更加艰难了? 这么想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意,他猛地瞪圆双眼,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准备先解决掉宋以恻。 “快走!快!马上!” 曹半仙的催促声音一声压着一声。 寇山提刀往前冲去,“我必须除掉他!” 曹半仙身躯一震,大惊道:“赶紧走!变数就是他!” 已经来不及了,寇山已经杀到了宋以恻跟前。 “师娘,赶紧躲起来。”宋以恻迎了上去,和寇山打在了一起。 激烈的打斗声在废旧的楼里回荡,两人凶狠地颤抖着,拳脚相向,每一击都像是致命的攻击。 “我小看你了!”寇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神飘忽,寻找唐烛的身影,脚下慢慢地往唐烛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宋以恻识破了他想用唐烛要挟的诡计,立马发起了攻势。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寇山对毒蛇帮的人喊道。 但是那些人悄悄退到了一边,并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上啊!一会儿宋以惗来了,你们都得死!”寇山依旧一枪未中,把枪狠狠地朝宋以恻砸去,趁机跑去了二楼。 第227章 惗姐终于来了 倒在地上的龙强忽然睁开了双眼,捡起地上的枪朝宋以恻射去,“宋以恻!我杀了你!” 花臂男众人皆是一愣。 “强,强哥,不是死了吗?”有人疑惑道。 龙强愤怒的脸上肌肉扭曲着,伸手拔掉那些人身上的银针,大声喝道:“都给老子上!杀不了他,我就杀了你们。” 那些人只觉头有点儿眩晕,但很快恢复了清醒,在龙强的枪声中,加入了围捕追杀宋以恻的队伍中。 “完蛋了,失效了。”宋以恻躲在堆砌起来的油桶罐后,耳边是子弹撞击铁皮发出的“砰砰”声。 银针刺入脖子上的穴道后迅速拔掉,会致使人陷入短暂的昏迷,脉搏跳动减弱,呈现假死状态。 宋以恻是想利用龙强的假死,让剩下中针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好给他争取单独对抗寇山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个龙强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比他当初实验的平均昏迷时长要少二分半的时间。 看来,龙强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宋以恻打算回去之后,再找几个身体素质强的人实验一下,矫正更新一下数据。 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师娘?”他忘了唐烛还在现场。 要是唐烛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就是大罪人了。 枪声已经停止,宋以恻一个前翻滚,来到了油桶一边,刚准备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就听见了龙强的声音。 “宋以恻,唐烛现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想让她活命的话,就乖乖给我出来!” “我去!”宋以恻在自己的卦里失了手,有一刻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冲动。 “宋以恻!”花臂男大喊道,朝着油桶开了一枪。 宋以恻从油桶堆后面慢慢地站起身,露出了脑袋,“别激动,别冲动……” 他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商量道:“这样,我过去,你把我师娘放了。” 唐烛被龙强紧紧地捂着嘴,她发不出来声音,只能一个劲的摇头,示意宋以恻赶紧逃离这里。 龙强粗鄙道:“少他妈废话!你没资格跟老子谈条件。” “好,”宋以恻点头,“那你别拿枪指着她,容易走火。” “关你屁事!老子还敢开枪呢。”龙强立马竖起枪朝着房顶开了一枪,又迅速收回来指着唐烛的脑袋,“再给老子耍心眼,下一枪崩的就是她的脑袋。” 宋以恻苦笑着,任由走来的两个人再次把他捆绑了起来。 “以恻。”唐烛被龙强放开,用力推到了地上,又被人抓起来绑在了宋以恻旁边。 宋以恻摸着背后的绳结,犹豫要不要解开。 现在的形势对他不利,龙强他们七个人死死地盯着他,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枪,再次硬碰硬说不定会把唐烛的命搭上。 他倒是有办法脱身,但是…… 他侧头看了眼唐烛,松开了抓着绳结的手。 龙强咽不下那口气,拳打脚踢地揍了宋以恻一顿,攥着拳头威胁唐烛道:“再给老子喊,连你也一起揍。” “有种你杀了我!”唐烛怒吼,双眼猩红。 龙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一边,联系了寇山,“山哥,人我已经抓住了,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寇山从二楼的窗口跳到了楼下,此时正躲在草丛里,“我已经把定位发给了宋以惗,一旦观察到她靠近,我会立马通知你。” “好。”龙强笑了一声,试探性问道:“山哥,那说好的钱……” “少不了你的。”寇山道,“事成之后,一人一半。” 毒蛇帮已经覆灭,龙强和剩下的几个虾兵蟹将死里逃生后,摸到了w国,靠着一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作风在几条街上收起了保护费。 但是,他们的行径触动了当地几个地头蛇和混混的利益,结果被胖揍一顿,赶出了那里。 龙强心高气傲,奈何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只能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时候寇山突然找到了他们,说帮他办件事,事成之后五五分账。 毒蛇帮还在时,龙强经常能看到毒蛇和寇山一起喝酒,知道他们的关系不错,也听说过寇山是个有手段的人,独自贩毒,却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既然是同行,那寇山就绝对不会出卖他们,龙强当时心想。 而且,他手里正是缺钱的时候,都差点儿要啃树皮了。 所以,无论是多少钱,这单他都会接。 有几次他都想开口问问寇山,这事儿办成之后到底能给多少钱。后来,他就听到寇山给宋以惗打电话,说一条命一个亿。 他转身回头看着宋以恻和唐烛,顿时双眼放光。 一条命一个亿,现在两个人在手,那不就是两亿吗? 绑架对他哪算大事,这么简单的活儿就能拿到一亿,他别提多高兴了。 至于被寇山杀掉的他手底下的那两个人,他根本毫不在意。 毕竟他拿到钱后,怎么也得分给那几个人点儿。死两个,他就能少分出去两份。 禹未都按照寇山发来的路线,行驶到了烂尾楼附近。 狄帅伸长脖子观察着外面,“这儿以前是一个制毒贩毒的中转站,那伙儿人被端了后,就废弃了。” “你还挺懂。”禹未都道。 “嗐,别说了。”狄帅道,“那次误闯了进去,正好碰上国际刑警抓人,差点儿给我带走。” 不然怎么会记忆深刻? 草丛中的寇山看见远处出现了微光,随后便是两辆车驶进了他的视线。 他站起身,凶狠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两辆移动的车,开口道:“只要他们进去,立马开枪扫射。” 半人高的荒草开始摆动,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露出了乌泱泱一群人的脑袋。 “好的,老板。”最靠近寇山的那人开口。 为了彻底清除宋以惗这个隐患,寇山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他出巨资找了洲盾的一个恐怖组织。 这个恐怖组织向来是花钱办事,只要给的价钱能让他们满意,那他们的事儿也就干得漂亮。 “宋以惗,我就不信你能躲过五十支枪。”寇山为了保险,一口气请了五十个人过来。 恐怖组织按人头计费,才不管寇山只杀一个人却用这么多人浪费不浪费。 “早知道刚刚就该杀了宋以恻。”寇山不甘地攥起了拳头,“再迟到两分钟,你们可就耽误了我的大事。” 刚刚要不是他请的这些恐怖组织的人一时没到,而他又没有联系上,就不会没有底气地想给自己留后路。 但是,这也不算什么,扫射过去,他们都还是死。 只是让宋以恻晚死几分钟罢了。 至于龙强和花臂男几个人,寇山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们的死活,只是利用他们把宋以恻和唐烛绑架过来而已。 两辆车停在了楼前不远处的路边,禹未都和狄帅率先下来,持枪戒备。 祁现和冷宇阳一人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钱都在这儿。”祁现道。 这是他们从琼田玉着拿出来的两亿现金。 宋以惗还在车上,弯腰整理着鞋子。 毛一隆探头,想透过玻璃看看宋以惗在里面干什么,还没看清就被冷宇阳抓着后衣领给拎到了前面。 这是要让他挨枪子儿的节奏啊。 宋以惗下车,冷静道:“你们两个在窗外守着,有动静立刻动手。祁现和冷宇阳跟我进去,毛一隆在车上等着。” 没等毛一隆来得及申请出战,就见宋以惗几个人已经走了。 “老大,你是不是也被落下了?”他扭头看着旁边还站在原地的管迁,心里平衡了点儿。 第228章 就算没有枪,我的刀照样可以杀敌 曹半仙问道:“你撤了没有?”声音焦虑而急切,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害怕。 “她马上就要进去了。”寇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宋以惗那道白色的身影快速地移向废弃的楼房,“我现在撤了就会功亏一篑。” “我说过,你杀不死她。”随着曹半仙话落,耳机里传来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 “曹半仙,你只算了我的命,可没算她的命。”寇山怒道,“你说我在里面会死,现在我已经出来了。既然我死不了了,那我就必须杀了她!” “可问题是,你根本杀不了她。”曹半仙捡起地上的铜钱,不由一惊。 这枚铜钱竟然被摔出了裂缝。 “所以我找了其他人!且不谈龙强有没有本事伤到她,光是外面就有五十把枪对着她。”寇山信心满满道,“你放心,她马上就会被打成筛子。” 曹半仙觉得自己对牛弹琴了半天,不过他自认为对客户的服务已经仁至义尽。既然是寇山自己不听劝,那也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他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 管迁皱眉远望,视线在楼后面黑漆漆的草丛和密林之间移动,扭头对毛一隆道:“跟我来。” 手枪上膛,两人双手抬枪,谨慎地沿着草丛边缘向楼后的空间探去。 “老大,我们查到寇山带了毒蛇帮残余的十个人。”毛一隆小声道,“加上他十一个人,不太可能在后面布置人手。” “不可大意。”管迁看到楼后面的一处草丛似乎晃动了一下,立马蹲了下去,“你能查到的,或许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而那些不能看到的,才是最危险的。” “可老大,寇山除了毒蛇帮,还有什么人会帮他?”毛一隆不解。 帮这么个亡命之徒,对帮助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好处。 而从寇山的关系网来看,似乎也没有一个关系好到可以这么帮他的人。 “不见得是帮。”管迁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是他对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所见所闻所感受的总结。 什么关系?什么情感?他通通不相信。 这世上,他只相信一人。 宋以惗、祁现和冷宇阳在门外被花臂男拦了下来。 花臂男打量了眼前的三人一眼,对身后的两人吩咐道:“搜身。” 他掂着从祁现和冷宇阳身上搜出来的两把枪,别到了自己腰间,暗自窃喜。 这可是两把好枪。 “来这儿还敢带枪,不想救人啊?”花臂男道,“把人带进来吧。” “以惗……” “姐……” 宋以恻和唐烛异口同声道。 龙强的目光从宋以惗身上扫过,视线落在祁现和冷宇阳手里提着的箱子上。 他手指搓着下巴道:“人可以交给你,但是,我们得先验货。” 祁现和冷宇阳站在宋以惗两侧,同时往前迈了一步,提起了箱子。 龙强见状,不由后退了一步,“站住!” 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两个人上去接住了祁现和冷宇阳手里的箱子,拿过来放到了龙强身边的桌子上。 两个箱子依次打开,满满的钞票在他们眼里仿佛闪耀着金光,翘动了他们的嘴角。 “两亿现钞太多,不方便带过来,我们就兑换成了g国货币。”冷宇阳道,“钱你们也收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宋以惗没有开口,一直在观察里面的情况。 七个人他们足以拿下。 只是,她没有看到寇山。 “不行!”龙强开口,态度强硬,“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少?等我们清点……”完了吧。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把飞刀刺中了脖子。 那发射飞刀的力度一定极大,那把刀直接贯穿了龙强的脖子。 他捂着脖子,鲜血直流,瞬间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随着宋以惗抬手的动作,祁现和冷宇阳立马行动。 祁现一个飞扑,直接扑倒了两个人,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两个人的脖子。 冷宇阳一脚把最近的那人踢到了墙上,迅速闪到花臂男的侧前方,夺过他腰间的枪,一枪便射穿了他的脑袋。 花臂男的右手仍放在腰间,保持着掏枪的动作,一脸不可思议地往身前倒去。 冷宇阳左脚一滑,躲过花臂男的尸体来到了他的身后,右手举枪瞄准墙边正打算朝他扑来的匪徒,左手顺手抽走了正倒下的花臂男腰间的另一把手枪。 一声枪响过去,又是一声“嘭”。 花臂男重重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冷宇阳转身,开枪解决了剩下的两个人。他抬脚朝祁现走去,把另一把枪扔还给了祁现。 宋以惗也来不及管寇山现在在哪儿,只想先带宋以恻和唐烛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没等她跑过去,就看见宋以恻已经解开绳子,站了起来。 宋以惗的惊讶一闪而过,立马过去找唐烛,“师娘,你们没事儿吧。” “以惗。”唐烛抓着宋以惗的手,热泪盈眶。 “姐,我没事。”宋以恻来到唐烛身边,和宋以惗一起扶着唐烛往外走。 祁现和冷宇阳不敢放松警惕,正疑惑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把人救走的时候,耳边立马传来一阵枪声。 “有埋伏!蹲下!”祁现喊道。 子弹如密集的雨点朝楼内射来。 冷宇阳躲在石柱后面,“听这枪声,外面的人不下三十个。” 宋以惗拉着宋以恻和唐烛,及时躲到了墙边的油桶后面,将两人护在墙角。 “以惗,不用管我,你带以恻想办法出去。”唐烛刚刚见过了宋以恻的身手,只要没有她在旁拖累,宋以惗和宋以恻一定可以安全回国的。 “师娘,”宋以恻率先开口道,“现在枪火这么激烈,我们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宋以惗脸色阴沉如水,一言不发。 机关枪? 寇山从哪儿弄来的人和枪? 子弹稀疏下来,枪声也渐渐停止。 窗外的狄帅和禹未都从树后面向四周看去,只见几个黑色的身影贴着墙边摸索了过来。 两人点头示意对方,同时朝那些人开枪。 毛一隆差点儿惊掉下巴,“我去!这么多人!” 那阵弹雨已经震惊了他一次,“老大,你猜对了,寇山果然找了人。” 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别让他们进去。”管迁开口,翻身来到另一边,开枪朝从草丛中走出来的人射去。 枪声再次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被子弹击中的惨叫声。 祁现捡起地上原本属于龙强那些人的手枪,快速来到了宋以惗身边,“应该是老大他们动手了,你先拿着这把枪防身,我跟冷宇阳出去援助。” 他把自己的枪递了出去。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没有看枪,也没有开口。 唐烛道:“以惗,枪是用来杀敌的。外面敌人太多,你必须拿起枪来保护自己。” 宋以惗的手摸到靴筒内,拔出来一把匕首,冷冷道:“就算没有枪,我的刀照样可以杀敌。” 她起身走到窗边,翻窗而出。 “以惗……”唐烛心中酸涩难忍。 她只是想借机解开宋以惗的心结,让她重新拿起枪。 可是现在看来,卫屹林的死给宋以惗带来的心理创伤并非她一两句就能治好的。 “会开枪吗?”祁现问宋以恻。 不等宋以恻回答,就把枪交到他手里,和冷宇阳顺着宋以惗刚走的窗户也先后翻了出去。 宋以惗出来时,正好撞见已经来到这里的两个人,她手起刀落就割断了他们的脖子。 子弹朝她射来,她飞速转身,背起了那名未倒地的恐怖分子作为人肉盾牌。 第229章 惗姐克敌制胜 宋以惗摸出腰间的匕首,推开背后的人,手持两把刀,转身便朝前飞射出去。 三名恐怖分子正端着突击步枪,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朝宋以惗靠近。 只见和他们身穿同样迷彩服的队友,身体陡然一仰,一道白色身影忽而闪到了他们眼前。 但比那道白色身影先到的,是直击他们面门的匕首。 伴随着两声“啊”地惨叫,宋以惗拔掉其中一人头上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第三个恐怖分子面前滑过。 “呜!”那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脖子上渐渐浮现出一条细长的刀痕,不断往外渗透着鲜血。 宋以惗转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慢慢抬起眼皮,朦胧的月光下,眼中仿佛燃烧起蓝色的幽火,冰冷可怖。 她冒着炮火前进,手刃敌人。 不远处的毛一隆拿枪瞄了半天,正要开枪,猛地收起了动作,“我去!” 宋以惗突然闯进他的枪口范围,差点儿就成了他的攻击目标、枪下亡魂。 他继续瞄准其他恐怖分子,可是他瞄一个,宋以惗杀一个,他瞄一个,宋以惗已经杀到了下一个。 他瞄准目标的速度,赶不上宋以惗一刀一个的速度。 “我去!”毛一隆震惊不已,“这还比什么枪?都干不过她的刀。” 那宋以惗要是用枪的话,岂不是杀得更快? 现身的恐怖分子已经悉数倒地。 宋以惗冷冷地扫过地上的尸体,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仿佛睥睨众生的。 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浸染,描绘成一幅众生平等的血画。 她长长的睫毛滴下一颗殷红的血珠,在她的胸口很快晕染开来,宛如旭日初升的太阳,耀眼夺目。 管迁疾步走来,轻轻擦拭掉宋以惗脸上的血迹,满眼心疼道:“没事了。” 宋以惗抬眸看向管迁,冰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道:“嗯。” 突然,她脸色霎时一沉,朝着身后草丛的方向甩出了手中的飞刀。 “啊!”一声短促的叫声,瞬间淹没在了黑暗中。 正在楼后面清理现场的禹未都听到动静后,立马奔向了草丛,往树林里面追去。 “姐——” 宋以惗转身回头,见宋以恻搀扶着唐烛,正朝她这里挥着手。 宋以恻指着车的方向,示意先带唐烛回车上,见宋以惗点了点头,便继续搀着唐烛往前走。才走两步,干脆直接背起唐烛飞跑了起来。 祁现刚清点完现场,“从衣服上区分,毒蛇帮一共十个人,穿迷彩服的,四十九个人。你看这些人,衣着统一,装备高级,不像是会和毒蛇帮打交道的。” “是寇山找来的。”宋以惗扫视了一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寇山的身影。 找了这么多人打掩护都不敢现身,看来寇山是越来越胆小了。 祁现发现了宋以惗寻找的目光,开口道:“我们没有找到寇山。”他蹲下身体,翻开了一名恐怖分子的胳膊,“这些人应该是某个组织或者帮派的成员,他们的右臂上都纹着一个长剑刺穿太阳的图案。” “是塔撕。”宋以惗道,“洲盾最大的恐怖组织。” “塔撕正在计划下一次统一洲盾的军事活动,他们需要大量的资金来购买武器,为此特地划出一队人马执行全球赏金暗杀行动,好快速筹措资金。”管迁之前便有寇山买凶杀人的猜测,但知道全貌后还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寇山竟然找了塔撕?” 随即眼眸一暗,藏起一股肃杀之意。 禹未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树林边缘,朝宋以惗和管迁走了过来,“让他逃了,这是他丢下的枪。算上这把,一共二十把突击步枪,五把轻机枪,二十五把手枪。” 宋以惗接过禹未都递来的突击步枪,看了一眼,不由一惊。 祁现饶有兴致地在旁打量着。一直不肯摸枪的宋以惗现在竟然仔细观摩起枪来,这倒是很让他意外。 禹未都见宋以惗的表情不像是疑惑,但还是解释道:“这个类型的突击步枪目前没有在全球范围内公开使用过,应该是哪个国家刚改良创新过的。虽然改动不大,却极大地提高了射击精度。” 他对武器有些研究,但这种改良后的突击步枪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宋以惗微微蹙眉,“这是h国国界边防军新研制出来的p06式突击步枪,只供应过101支边防军和南部军区。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测——有人盗取这批枪支出来贩卖。 禹未都扭头,对上了祁现看过来的目光,眼神示意他询问。 他接过宋以惗手中的突击步枪,好奇开口道:“宋小姐……好像对这把枪很了解。” 宋以惗笑笑,没有开口回应。 她为什么会知道一把从没有对外公开过的枪呢? 因为这个新武器是国界边防军总司令、人称“鬼将军”、711代号封祭的封少卿,专门、特地、亲自为她设计的。 p代表的是宋以惗在711的代号——“破荆”的第一个首字母。06的意思就是这是封少卿为宋以惗专门研制的第六种武器。 p06突击步枪,别人可能没有见过,但她一定不会看错。 装载好这批武器后,两辆车很快驶离了这栋废弃的楼房。 “嘭——轰——” 车尾的尽头,爆破声迭起,楼房轰然倒塌。 此时,树林另一侧的寨子内,正坐在枣树下的摇椅上乘荫的段灼,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望着天边模糊的月亮,总觉得那月亮裹着一层红晕。 耳边响声终于停下,段灼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恭叔,月亮底下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他瞬间没了睡意,拿起桌上的折扇,轻轻摇晃了起来。 戴恭一袭黑色长衫,头发黑白驳杂,微微躬着身子,道:“是对面那栋废弃了很久的破楼,不知道被谁给炸了。” “哦?又有人闯进了咱的地盘。”段灼渐渐勾起了嘴角,“这次,我要怎么跟他们玩玩呢?上次是把我寨子让给了毒蛇,但是那群小蛇实在是太鲁莽了,把我的家都给糟蹋了。” “是啊,帮主,上次实在是太冒险了。”戴恭道。 但是他也阻止不了他们帮主爱玩的本性。 段灼悠悠道:“那就在他们经过的路上,给他们送一些礼物吧。” 戴恭点头道:“好的,帮主,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去吧。”段灼随意地摆摆手,脚下打着节拍,心情格外轻快。 …… 车行驶到半路,突然抛锚了。 冷宇阳从副驾驶室下来查看,看着满地的钉子和金属碎片,很难想不到他们这是被人暗算了。 狄帅和毛一隆从后车厢跳了出来,弄清状况后刚要骂人,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摇晃了两下。 “有人!”冷宇阳伸手拦下来了想要冲过去的狄帅,“先别过去。” “不会跟那些绑匪是一伙儿的吧?”毛一隆道,立马掏出了手枪。 冷宇阳盯着那片草丛周围,见没再有动静,便试探性地开口道:“不知是哪位道儿上的朋友?” 一阵微风吹过,卷走了夜间的沉默。 没有人回答他。 冷宇阳继续道:“朋友,我们是禁中琼田玉着的人。今夜因为救人才路过此地,多有叨扰,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草丛又剧烈晃动了一阵。 埋伏在草丛里面的人因为听到了“禁中琼田玉着”六个字,不禁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旁边的人立马堵住了他的嘴,小声道:“别出声,我们不能暴露。” 坐在地上的那人道:“他们是琼田玉着的人,咱们惹不起啊。” “快走!回去告诉帮主。” 两人立马溜走了。 第230章 迁爷说惗姐遭到了职场霸凌 狄帅走过来,对副驾驶位置上的管迁说道:“老大,我们车抛锚了,要不你们先走?” 管迁回头寻找后车厢的宋以惗,见宋以惗已经推开车门,正要下车。 “你们先修吧。”管迁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宋以恻歪着脑袋靠在唐烛肩膀上,两人好像都睡着了。 他便下车,跟上了宋以惗。 宋以惗来到小河边,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转身便见管迁站在坡上等她。 管迁见她愣在原地不动,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宋以惗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缓缓开口道:“我在想,是不是我每次回头,都能看见你。” 管迁抬脚走了下来,温柔地笑道:“当然!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宋以惗抿嘴一笑,“陪我走走,我告诉你个秘密。” 两人漫步在乡野小路上,两边的草丛中处处都是虫鸣声,窸窸窣窣的,并不讨厌。 “你还记得在逍遥游后街开小卖铺的阿婆吗?”宋以惗道,声音平静。 管迁点头,道:“被你接到了逍遥游照顾,你说她对你有一饭之恩。” 宋以惗仰头苦笑一声,第一次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往事。她抬脚继续往前走,“四年前,我本来在帝京。那天晚上,我跟师父去追捕一个在逃毒贩,就是,寇山。抓捕过程中,师父被寇山挟持,那一刻,我,好像,慌了。” 宋以惗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她不仅是一名刑警,更是711秘密特工,怎么能在敌人面前露怯和慌乱呢? “作为一名警察,我是不是很失败?”她问道,情绪明显低沉下来。 她不能向管迁透露自己711成员的身份,可即便是作为警察,她也从来都是不称职的。 管迁柔声安慰道:“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成功的,警察也是肉体凡胎。我们只能做到把伤害降到最低,但避免不了伤害发生。” “但那次的伤害,本可以不发生的。”宋以惗继续道:“师父追查了寇山很久,为了将他缉拿归案,师父让我直接开枪。我一直都对我的枪法很有信心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嘲一笑。 如果真有信心,就不会有那次的走火了。 “在师父的命令中,我并没有朝他开枪,但子弹还是射穿了他的身体。或许,我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管迁道:“所以,你从此之后不再拿枪,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虽然管迁并不这么认为。 宋以惗摇头道:“那之后,上级对我实行了禁枪令。” 管迁一针见血道:“但真正的禁枪令,在你心里。你只是怕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亲人,更怕子弹不像你预期的那样,射进的是朋友、亲人和爱人的身体,对吗?” 宋以惗没有说话。 “以惗,你师父的牺牲不是你的过错。他既然能不顾一切地让你开枪,就一定想过所有的可能,更不会将结果怪罪到你头上。他希望你好好活着的。嗯?以惗?” “我,”宋以惗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 当别人的想法与她心里早就认定的观点相违背时,她就会陷入自我纠结和无尽迷茫之中。 她不是那种很容易被说服之人。 但也不是很能坚持自我的人。 管迁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他还不知道卫听筹对宋以惗的态度,但从对唐烛的了解来看,他们应该都没有因为卫屹林的牺牲而责怪痛恨宋以惗。 但是宋以惗这么在意这件事,除了她自己的愧疚外,应该还有其他人给她施压。 除了卫家人,跟卫屹林关系好的,也就只有国安部里面的人了吧。 “是不是海景更一直在拿这件事说事?”管迁开口,话里似乎带着些不悦,好像只要宋以惗点头,他就立马飞去帝京把海景更揍一顿一样。 宋以惗看着他,再次沉默。 要是这么问的话,那她的答案就不止是海景更了。 整个五局,似乎都不跟她不对付。 当然,除了她的小助理兼小秘书。 管迁突然问道:“离开五局,也能杀寇山,对吗?” 宋以惗递来疑惑的目光。 管迁继续道:“或者,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寇山,把他杀了,然后你再离开五局。” 宋以惗咬唇,挑眉看着管迁,“你好像生气了。” “你一直都在遭遇职场霸凌,没有发现吗?”管迁眉头皱得更深,问道:“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没有没有没有。”宋以惗赶忙摆手。 说实话,她确实遭到了职场霸凌啊。 那董培英、周啸,还有谁谁,真的暴力打过她。 “你要是还想做警察,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管迁笑道:“其实,我还是有很多门路的。” “倒也不是很想。”宋以惗有时挺排斥当刑警的。 “那我带你走!”管迁态度坚决。 “哎哎……”宋以惗拒绝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她好像又没有那么想离开。 管迁明白过来,“明天就把寇山抓到你面前。” 他以为宋以惗犹豫是因为还没有成功抓捕寇山,报了她师父的仇。 “不行!”宋以惗当即拒绝,又苍白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要亲手抓。” “可以。”管迁道,“我把他抓来送你手里。” “我说了不行。”宋以惗叮嘱道:“别掺和这件事啊。” 管迁这才起疑,看着宋以惗转身回去的背影,慢慢抬脚跟在了后面。 按照宋以惗对寇山的恨意,不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将人缉拿归案、伏法认罪吗? 而且,凭宋以惗的本事,怎么可能四年都没有抓住寇山? 他的目光落在宋以惗的背影上,觉得她并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完,而她的身上依旧笼罩着一层薄纱。 只是,他很快便想通了。 当他提出要宋以惗离开五局时,宋以惗既想离开,又不想离开。她想离开很简单,但若要留下,就只能拿寇山当借口了。 管迁恍然大悟,宋以惗是想通过放逐寇山让自己还有继续当刑警的借口。 可他突然担心起来,他的以惗一直都是这么纠结的吗? “以惗,”管迁快走两步,和宋以惗并肩继续往前走,“你师父,是希望你当刑警的吗?” 他只是不明白,如果不想做警察是宋以惗的本意,那她强迫自己留下是因为卫屹林吗? “他好像,想让我当,”宋以惗想了想,脑子反而凌乱起来,“又好像,没那么想让我当。” 管迁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啊? 徒弟这么纠结,原来是因为当师父的就是这么拧巴。 宋以惗只是突然想起来卫屹林好像要调她去文职岗位来着,只是如果卫屹林真的不想让她继续做刑警,那为什么到最后都在教她怎么破案呢? 也正因为这样,宋以惗没有从卫屹林那里找到继续做下去或者不做刑警的理由,就索性在没有搞清楚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之前,拿寇山当借口了。 但寇山毕竟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贩加杀人犯,在外面待的时间越长,对社会的危害就越大。 宋以惗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就像今天寇山绑架了唐烛和宋以恻,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看来,她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 不过,现在她最关心的事情是那批p06式突击步枪怎么会落到洲盾恐怖组织塔撕的手里。 看来,回国后,她得亲自去一趟南部军区查查了。 冷宇阳他们已经修好了车。 宋以惗上车时,宋以恻已经斜靠到了另一侧的车门上,张着嘴呼呼大睡。唐烛的睫毛明显颤抖了一下。 她在假寐! 她听到宋以惗和管迁在谈论“师父”,那就是卫屹林了。 她心想,自己劝不动宋以惗,或许管迁可以,也希望管迁可以! 第231章 一见金子就眼开的姐弟俩 两辆车继续往禁中方向驶去。 刚刚听到“禁中琼田玉着”被吓跑的两个烈焰帮帮众,突然又换了个方向,脚下步伐更快。 坡下的草丛里同样藏着两个人,他们见两辆车一前一后,离他们越来越近,于是拿布条系在脑袋后面,堵住了鼻孔,抄起地上的粪勺,就伸进了粪桶里面。 “快点儿快点儿。” “咦,太臭了!” “不臭都没法跟帮主交代。” “那快点儿吧。” “来了来了,扔……” 他们已经做好了抛粪的准备动作。 “等一下!”草丛深处跑过来一个人,这人身后又踉跄跟着一个人。 正是之前逃跑的扔钉子的两个人。 他们变换方向是来通知下一个关卡负责抛粪的两个人。 抛粪一号选手抡起粪勺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突然的泄力导致装着满满大粪的粪勺直直地掉落下去。 大粪四溅! “沃日!”抛粪二号选手脱口而出,条件反射地想要躲避,“你丫有病吧!全掉我身上了。” 话落,空气中一阵安静! 缕缕粪臭味儿冉冉升起。 “呃,不好意思……” 抛粪二号选手因为刚刚蹦跶那两下,手上粪勺里面的粪全抖落出来了,最后一瓢甚至直接糊到了刚来的那俩人脸上。 “我@#%¥……”  草丛里面打得热火朝天。 草丛外面,两辆车先后经过。 毛一隆摸着鼻子,嫌弃道:“什么味儿?臭死了!”立马关上了窗户,还催促旁边的狄帅也把窗户关上。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抛粪二号选手,艰难地撑起脖子望着两辆车远去,焦急地喊道:“别他妈打了!人都过去了。” 扔钉子的两人丝毫不慌,甚至庆幸道:“还好你扔的是我们两个,要是真让你抛成功了,整个烈焰帮都要完蛋。”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禁中!”扔钉子二号选手道。 抛粪一号选手问道:“五大帮的?” “是琼田玉着!”扔钉子二号选手强调道。 “幸亏被你们拦下了。不过,我们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帮主。”抛粪一号选手说着就要走。 “前面有条河。”扔钉子一号选手开口,“这么回去,不得被帮主扔到荷花池里喂鱼。” 烈焰帮寨子的后面有一大片荷花池,荷花池里面养着段灼从各地搜罗回来的食人鱼,牙齿锋利,性格残暴凶猛,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走走走走……” 一提荷花池,他们可就真害怕了。 “记得联系第三关卡的俩人。”有人提醒道。 “我信号弹掉粪桶里了。”抛粪二号选手干笑道,“你们,谁还有?” 扔钉子一号选手双手一摊,道:“我们要是有,就不会跑过来找你们了。” “啊,不是吧……”抛粪一号选手预感大事不妙。 四个人来不及清洗,一路芬芳地向第三个关卡跑去。 后半夜,一行六人终于返回了烈焰帮。 “帮主。” 段灼在枣树下睡着了,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躺着没有动,只是懒懒地瞟了一眼,带着刚醒来的不耐烦,冷冷道:“事情,都办完了?” “没,没有……” 他们低着头,不敢向前看一眼。 “好……”段灼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前一秒,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微怒道:“这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恭叔,把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全部丢进荷花池。” 正在打盹儿的戴恭立马清醒,“啊,啊,是是……” “帮主,饶命啊!”六个人立马“扑通”跪了下来,解释道:“不是我们不干,而是不能干啊。” “帮主,在对面闹出动静的人,是禁中琼田玉着的人啊。” “是啊,帮主。我们要是得罪了他们,不就是得罪了琼田玉着吗?” “对啊,帮主。而且,他们还说以后有机会会登门拜访。” …… 段灼的神色稍稍缓和下来,自语道:“琼田玉着?登门拜访?”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上扬起一抹弧度,笑道:“有意思!” “帮主?”戴恭疑惑开口。 “没事。”段灼眉心一皱,拿起扇子在面前胡乱扇了两下,“什么味儿啊?恭叔,拉下去喂鱼。” “是。”戴恭向来唯命是从。 “啊?帮主,饶命啊。” “帮主,你荷花池里有三百多条食人鱼呢,我们打不过啊。” “帮主……” “食人鱼,”段灼轻摇手中折扇,不紧不慢道,“已经没有了。” 那六人瞬间大松一口气。 “我就知道帮主只是说说,不舍得真让我们喂鱼。” “帮主真是宅心仁厚啊!” “帮主是我见过最帅的人了。” …… “我已经全部换成了鳄鱼。”段灼淡淡地扔下一句话,往后一躺,继续睡觉。 耳边霎时安静下来。 不错!知道他要睡觉,都听话地把嘴闭上了。 那六人石化在原地,只是被吓傻了。 …… 禁中和禁北之间的通道已经被琼田玉着接手,但是因为琼田玉着人手不够,管迁便依旧让蓝缕盟的人把守进出口,控制权却在他手里。 回去琼田玉着的后半程畅通无阻。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宋以恻,不禁两眼放光,“太豪华了吧!堪比东南部各国皇室宫殿了。” 好歹他也在m国、w国和t国游玩了一圈,走过见过的地方和眼前的建筑比起来,实在简陋寒酸。除了那座他远远望了一眼的t国王宫。 “这是纯金的吗?”宋以恻跑到左边,抱着金柱子敲敲,又跑到右边,拿起玉雕看看。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精神头儿真足! 宋以惗觉得她这弟弟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先带唐烛上去睡觉了。下来时,看见宋以恻正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一尊黄金狮子雕塑,趴在那上面呼呼大睡。 “刚刚不还活蹦乱跳的?”宋以惗摇头轻叹着走了过去,捞起宋以恻的一只胳膊,打算将人扛上楼去,嘴上感叹着:“小财迷!” 抱着金子就不撒手了? “以惗。”管迁快步走来,从宋以惗手里接过宋以恻的胳膊,转身便把宋以恻背了起来,“我先送他上去。饭马上就送过来,你在这儿坐会儿。” 宋以惗摆摆手,留了下来。 地上的金狮子吸引了她的目光,欣赏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放在家里一定不错! 于是,她弯腰把狮子雕塑抱了起来。 这时,毛一隆和狄帅端着饭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见这个画面后,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去!这半人高的狮子三百多斤呢。”毛一隆大为惊叹,“你就这么抱起来了?” “大力出奇迹啊!”狄帅目瞪口呆道,“这狮子可是我跟两个yu哥,费了老半天劲才弄进来的。” 宋以惗心道:不好!被发现了。 本来想偷偷搬回家的。 算了,这么远,也偷不了。 于是,她“咣”一声,把狮子放回了地上。 狄帅和毛一隆觉得地面明显颤动了一下。 宋以惗拍了两下手,打算开始吃饭。 狄帅和毛一隆见状,赶紧布置好饭菜,留下一句“请慢用”,立马走了。 “禹哥,宇哥……”狄帅一屁股坐在禹未都和冷宇阳中间的椅子上,迫不及待地吐露刚刚看到的画面,“我知道应该叫你冷哥。我只是想表达两个yu哥加上我都比不过她一个人。宋小姐,她太强了!力能扛鼎!她力能扛狮!” 禹未都和冷宇阳笑笑,继续吃饭。 祁现看着院子里面那块被丢在一旁很久的假山石,笑意盈盈道:“你不是正愁那块石头弄不到后院?找宋小姐帮忙去。” 狄帅刚翘起来的二郎腿,瞬间滑了下去。 让宋以惗给他当苦力? 他不被管迁打死才怪。 第232章 惗姐——高级搬运工 禁中。 宋以惗再次来到琼田玉着,因着上次她一人单挑五大帮,顺便赢回来了五大帮大半个家当的事情,覃佃对她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宋小姐,这是我让厨房做的点心,好看又好吃,你尝尝。”他笑呵呵地站在一旁,姿态放得十分恭敬。 只希望宋以惗不要跟他计较。 “谢谢。”宋以惗打量了覃佃一眼,有点儿不习惯。 突然就对她这么好了? 这老头,变得还挺快。 “我尝尝,我尝尝。”宋以恻塞了一大口点心,反馈道:“嗯,覃叔,好吃好吃。” 覃佃双眼瞬间笑成了两条缝儿。 反正宋以恻是宋以惗的弟弟,把宋以恻哄高兴了也能在宋以惗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宋以恻对禁中充满了好奇,一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逛逛。 要是之前,宋以惗还会担心会不会遇到危险,但现在五大帮都臣服琼田玉着了,她也就任由宋以恻出去玩了。 “走,师娘,我陪你逛街去。”宋以恻非要拉上唐烛。 唐烛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以惗,我就先走了。” “好。”宋以惗见唐烛从昨晚开始情绪就很低落,料定她应该是知道了卫听筹被虐的事情。 这样想着,觉得唐烛出去走走也好,而且,还有宋以恻这个小太阳在旁边陪着,总比留在不会说话的她身边要强。 管迁看了眼圣开,吩咐道:“你开车陪着。” “好嘞。”圣开道。 龙纳。 宋以恻喜欢热闹,被人潮拥挤的集市吸引了注意,立马下车朝龙纳跑去。 到这个小摊前看看,去那个小摊前摸摸。 “老板,来仨糖葫芦。”见了糖葫芦,他肚子里面的馋虫全跑出来了。只是一摸兜,发现没带钱。 他转身寻找圣开和唐烛的身影,踮起脚尖朝挤在人群中的俩人使劲挥着手。 “怎么今天人这么多?”圣开好不容易才挤过来,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又被身后的人怼了一胳膊肘。 这一路过来没少被肘击。 他赶紧护送唐烛顺着一路人流往前走,嘴里不断喊着,“怎么人这么多?为什么人这么多?这里又不是旅游景点,又不是打卡圣地,为什么这么多人?” 龙纳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人多到走不动路的情况。 好在宋以恻个子高,他举着三串糖葫芦,还能时不时仰起头咬一口。 圣开和唐烛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圣开先生。”这人一身深蓝色布衣,是之前比试时代蓝缕盟盟主路启山传话的弟子余樵。 圣开双臂架在唐烛身侧,防止四周的人误伤到她,“余香主,你也被困这儿了。” 余樵无奈地笑了笑,“是啊。自从禁爷开始管理禁中,禁中秩序稳定了很多,龙纳也就热闹了起来。” 圣开嘀咕道:“原来是这样。” 外面没人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大家自然就安心地出来玩了。 “圣开先生来了龙纳,那是不是禁爷也回了禁中?”余樵语气始终温和,脸上也一直挂着笑。 “啊……”圣开没有明说,但余樵那双笑眯眯的眼睛肯定在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现在管迁在禁中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要是让五大帮的人知道管迁回来了,琼田玉着的门槛不得被他们踏破? 不等圣开离开,余樵又追问道:“那宋小姐是不是也来了?” 圣开一愣。 原来这个余樵打的是宋以惗的主意啊。 余樵人畜无害地笑着,“不用误会,我们盟主一直想亲自见见宋小姐。要是宋小姐在琼田玉着的话,我这就回去告知盟主一声。” 圣开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那蓝缕盟盟主路启山肚子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非要见宋以惗这件事,他不得不怀疑有猫腻。 “圣开先生,那我走了?”余樵开口,实则是在试探。 他口中的“走”,肯定是指去通知路启山的。 圣开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否定宋以惗的到来。 “告辞!”余樵顺着另一路往相反方向移动的人流,很快离开了龙纳。 圣开终于带着他们走到了一片宽阔的地方,可算喘了口气,立马摸出手机,把余樵知道他们回来禁中的消息告诉了管迁。 管迁没说什么。 蓝缕盟一向避世,路启山又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蓝缕盟要见他或者宋以惗的话,那他倒不太担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龙纳的中心有片圆形空地,地形开阔,人流到了这儿看起来虽然很多,但却一点儿都不拥挤。 这片圆形空地似乎正在建设什么,空地边缘堆了一些石料。 “哦,你说这个啊。”一个卖乌龟的老板热情地说道,“琼田玉着出资要把这里建成一个广场,不止这个,整条龙纳都要重建。禁爷真是为我们禁中办了不少好事啊。” 圣开蹲在地上,逗弄着盆里的乌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些功劳不应该归功于惗姐吗?要是没有惗姐战胜五大帮,稳定了琼田玉着在禁中的地位,迁爷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实权。 “老板,这只乌龟我要了。”宋以恻忽然从水里捞起一只不停逛游的乌龟,对着它嘿嘿嘿地笑着。 这么活泼好动的乌龟,简直太像他了。 “好好好。”老板赶忙给他装盒,还非要送他一袋龟粮。 逛到圆形空地另一边的时候,宋以恻发现了一个算卦的简易小摊,只是摊主没在。 算卦可是他的拿手本事之一,既然龙纳可以摆摊算卦,那明天他也过来这儿做做生意。 心里这么想着,盯着那卦摊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半眯了起来。 嘿嘿,老头,我明天就过来抢你生意,你准备好欢迎我吧。 在他遇见过的会占卜打卦的人里面,除了他自己,好像都是老头老太太。 当然了,他师父焚飒按照绝对年龄来说,也是个老头,只是长得比较年轻罢了。 琼田玉着。 宋以惗特别好心地帮狄帅把那一大块假山石搬到了后院的湖边。 狄帅跟了一路,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靠近是想帮忙,退后是因为害怕被石头砸扁。 好在宋以惗这一路没有出差错,不然就算没有砸死他,砸死宋以惗自己,他也得跟着陪葬。 狄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要开口道谢,就看见宋以惗朝他伸过来了一只手,冷冷道:“给钱吧!” 她这一人抵十人的高级搬运工,薪酬可是不低的。 “……好,给钱,给钱……”狄帅在全身上下十几个兜里摸索了起来,心里乱作一团。 这得给多少钱啊? 之前也没谈好价格啊? 好歹她也是老大的女人,给她少了是不是很没面儿呀? 她力气这么大,要是对工资不满意,不会揍扁我这个雇主吧? 完了完了,遇上难题了。 两个yu哥,还有现哥,你们赶紧过来救救我啊。 禹未都抬头看天,冷宇阳低头喂鱼,祁现没事找事地掏出了手机。 只有毛一隆特别积极地朝他走了过来,“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特别特别特别,需要兄弟我!” 狄帅无情地白了他一眼。 真是最不想看见谁,偏偏只有谁来! 狄帅干脆一咬牙,先伸出左手,如开扇般展示出六张银行卡,然后亮出右拳,缓缓摊开,露出手心里面的三枚一元硬币和两枚五角硬币。 “宋小姐,这是我全部家当了。” 毛一隆在旁拆台道:“不对吧?你不是还偷了我好几瓶酒吗?” 狄帅攥起握硬币的拳头,作势就要打人,“那是你打赌输给我的。” 毛一隆很不想承认。 宋以惗伸手,准备拿属于自己的报酬。 狄帅见状,立马又把右手摊在了半空。 毛一隆嘲笑道:“切!你那一块五毛的,宋小姐根本不会……” 他“要”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宋以惗捏走了那五枚硬币,眼珠子没瞪出来。 “……还真要了。” 狄帅也是不明所以。 他身家保下来了?! 宋以惗刚走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狄帅道:“对了,你那酒,给我留着。” 狄帅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朝宋以惗背影喊道:“……好嘞!我全给你留着。” 第233章 惗姐:我懵了! 冷宇阳闻言,疑问爬上眉头,不禁问道:“她不是不喝酒吗?” 祁现毫不在意,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呢?” 她还不用枪呢?不照样枪法如神? 谁知道宋以惗是怎么想的? “现哥,”狄帅小跑两步跟了上去,“交易系统出了点儿问题,你过来帮我看看呗。” 琼田玉着经营的业务范围比较广泛,所有货物的境内外交易环节都由交易部负责。狄帅正是交易部部长。 “等等吧。”祁现不紧不慢道,“我去找一下宋小姐。” 祁现是技术部部长。 “啊?”狄帅不解,“什么事儿?刚刚你不问。” 宋以惗刚刚不都在祁现跟前了吗?在的时候不问,非要现在去找。 “你花钱请的,我也不好意思问。”祁现笑着调侃道,忽然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故意挑眉示意道:“一起?” “……不不不。”狄帅连连摆手,“我先走了。”跑出去十来米,又蹿了回来,祈求道:“别告诉老大。求求了!” 可不能让管迁知道他雇佣宋以惗给他当苦力这件事儿,而且宋以惗在他这里还只值四块钱。 祁现笑笑,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覃叔,”南北通透的客厅只有覃佃一个人的身影,“我找宋小姐。” 正坐在沙发上算账的覃佃缓缓抬起头来,透过那副老花镜的眼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终于看清来人是谁,“哦,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他拿起边上的座机,拨打了楼上宋以惗房间的电话。 “以惗啊,是我,老覃。”覃佃开口,就差献殷勤了,“祁现那小子找你。对。好。” 只见手柄往底座上一放,他脸上笑起来的肌肉瞬间垮了下来,冷冷道:“上去吧。” 祁现第一次见固执己见的覃佃对宋以惗“低眉顺眼”。 这小老头,能屈能伸啊! 祁现敲了两下门,开门的是管迁,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两秒。 “咳!老大,我找宋小姐问件事儿。”祁现猜测管迁不会是因为他独自来卧室找宋以惗而生气吃醋了吧。 “嗯。”管迁面无表情道:“进来吧。” “我不管了,我都走了。”宋以惗正在和谁打电话,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你去找别人吧。” 手机那头是《天道》剧组导演陈开达,他正在劝说宋以惗回来拍戏。 “哎呀呀!”宋以惗眼见陈开达不肯放过她,耍无赖道:“我在禁三角,你有本事来抓我啊。” 对面的人好一阵沉默。 “你编也编个听起来比较真的。”陈开达不信宋以惗的说辞,只当她是在找借口推辞。 禁三角是什么地方啊? 有命进没命出的人间地狱! 宋以惗能这么气吞山河地和他有来有回地说着,他不信宋以惗是在禁三角。 “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现在不可能过去找你。”宋以惗彻底摆烂。 陈开达彻底无语,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那你,有没有人推荐?这么突然,我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去?” 主要是宋以惗是国安部派来指导工作的,她推荐的演员,陈开达比较放心。 “我想想吧,想起来告诉你。”结果,宋以惗刚挂断电话,就想起来了黎政曦。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元谊赚钱的机会她不能错过呀。 她正得意着,准备联系一下霍北霆,忽然发现祁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你先问吧。”宋以惗收起手机,往沙发那里走了过去。 祁现道:“我听你之前在黑犁堂和丁彤云比试的时候,好像提到了117。” 见宋以惗没有反驳,便继续道:“上周117预备成员转正测试,其中的一道题目就是你出给丁彤云的比试题。而117预备成员的转正测试题目,一直以来都是由五大元老联合出题的。” “所以呢?”宋以惗问道。 “所以,你能在转正测试之前拿到题目,除非你是117五大元老之一,或者,你跟他们当中的人关系匪浅。”祁现拿不准宋以惗的黑客技术水平,所以不敢直接将宋以惗和117五大元老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就像宋以惗不拿枪、不喝酒,并不是因为她不会开枪、不会喝酒一样,宋以惗在和丁彤云比试黑客技术的时候尽管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能力,但他也不敢断定宋以惗就是不会。 虽然,在黑客技术方面,宋以惗确实是个小白。 宋以惗这才发现她的一些举动真的很容易误导人,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不是117元老。” 祁现还挺抬举她。 宋以惗否定了前者之后,祁现就认定宋以惗一定和117元老认识,直接问道:“那是和五大元老中的哪位关系不错?d邓?” 他开始挨个询问,“燕双鹰?” 宋以惗神色疑惑。 这些代号起得有些草率啊。 “黑无常?” “白无常?” 宋以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这俩一听就是cp名啊! 这两秒钟,还真让她磕上了。 “小倩?” 那下一个就应该是宁采臣了吧? 可宋以惗等了半天,没再听到祁现开口,“没了?” 竟然没有宁采臣吗? 祁现提醒道:“五大元老。” 这不正好五个吗? 但怎么看宋以惗的反应没一个是认识的反应? “我好像,都不知道啊。”宋以惗追问道:“有没有叫……g的?” 祁现摇头,“没听说过。” “那带‘归’字的呢?”她不好在外人面前泄露晁旌711的代号“归葬”,不然凭祁现的聪明才智又要扒出来她跟711的关系了。 “没有。”祁现再次摇头。 “带‘晁’字的?‘旌’字的?” 祁现一一否定。 “不对不对,我这儿信息有误差。”宋以惗大概知道原因了,应该是晁旌又给自己起了个什么代号,但他只告诉了她身份,却没有告诉她代号。 问题是这五个人里面哪个是晁旌啊。 小倩…… 一听就不是,第一个排除。 黑白无常…… 看不出来,都有可能。 燕双鹰…… 六哥的偶像,极有可能。 d邓…… d不是g,邓不是晁,应该不是。 “燕……双鹰?”宋以惗也不敢肯定,“算了,我有机会再问问他吧。”又问道:“对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祁现道:“就是想和他交流探讨一下技术上的问题。117比较神秘,除了任务和培训,几乎不和其他人打交道。” 毕竟117联盟是世界四大神秘组织之一。 所以,他联系不上,只能借助一下宋以惗的人脉。 “可以啊。”宋以惗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了手机,“这样吧,我把他推给你,你直接问他好了。” “……好啊。”祁现微微诧异。 这惊喜来得有些突然,但比他预想得要顺利! 宋以惗急着去找霍北霆,“你给黎政曦安排经纪人了吗?” “没有啊。”霍北霆道。 “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宋以惗不满道。 霍北霆不怒,“你都让她白嫖我五险一金了,难道还让她再浪费浪费我的人力资源吗?” “呵!”宋以惗在心里暗骂一声“抠门”,开口道:“陈开达说需要一个女演员来替补我的角色,我推荐了黎政曦。你赶紧安排安排!” 霍北霆已经习惯了被宋以惗发号施令,也习惯了被她挂电话。 房间的座机再次响起了铃声。 覃佃的声音清晰传来,“迁儿,路启山派了两个人过来,说是蓝缕盟今年大丰收,请你和以惗过去品尝一下农家美食。” “你让他们先回去吧。我和以惗一会儿自己过去。”管迁道。 圣开已经告知过他这件事儿,但是宋以惗一直在和陈开达“纠缠”,后来祁现又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和宋以惗商量。 祁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已经离开了。 管迁跟宋以惗介绍了一下蓝缕盟的情况,询问宋以惗的意见。 “从之前比试来看,路启山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宋以惗忽然想起来什么,疑惑道:“但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说好的三场比试,他为什么在我掀了棋盘之后,直接去掉了第三场比试,而且还判定我赢?如果是生气我摔了他的棋盘,不应该判定我输吗?” 这路启山的心思真的难猜啊! 第234章 路启山是帝京人 路启山性格可以好,但绝不会柔弱。 能在这吃人的禁中掌握一方势力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但不可否认他有善意。 从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臣服”琼田玉着的行为来看,蓝缕盟确实跟黑犁堂不在一个队伍里。 但能忍耐寂寞、甘于蛰伏的人,才是最不能小觑的。 宋以惗决定去看看。 管迁谨慎道:“以防万一,还是带一路保镖跟随。” 毕竟那路启山老谋深算,他只怕中计。 “人家请你去吃饭的。”宋以惗抬脚就往外走,头也不回道,“你带人过去,是要打架吗?” 如果路启山蛰伏是别有目的,还是不要明目张胆地戳穿才好。 管迁便打消了保镖随行的念头,只带了个司机负责开车。 从琼田玉着出来,车子一直朝禁中最繁华地段的相反方向驶去。大路已经走到尽头,眼前是雨后泥泞的土路。 两边稻田向远处延伸去,一片风调雨顺的好光景。 前面的稻田里渐渐出现了忙碌的身影。车子停下,蓝缕盟的两名弟子拉开车门,迎宋以惗和管迁下车。 “禁爷,宋小姐,我们盟主还在田里插秧,凉亭下已经备好了茶水点心,两位先随我过去休息一下,再一同随路盟主回无事小院享用晚饭。” “好。”管迁扭头看了一眼宋以惗,两人一起朝凉亭走去。 见宋以惗的视线一直放在田里的人身上,蓝缕盟弟子便指着其中一位身穿浅色布衣,头戴斗笠,正背对着他们插秧,且马上就要插到头的五十多岁的人说道:“那位就是我们路盟主。” “你们盟主挺接地气儿啊。”宋以惗道。 这倒是颠覆了她对禁中五大黑帮掌权人的印象。不仅不残暴,反而很亲民。 “是啊,我们盟主很平易近人的。”他好像挺为自己身为蓝缕盟弟子而自豪的。 “盟主,禁爷和宋小姐已经到了。” 路启山直起腰,转头朝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秧苗交给弟子,叮嘱道:“把这个地头种完。”拔腿走上了田垄,在井口洗了洗那双满是泥水的手,继续朝凉亭走去。 他挽着袖子和裤腿,真的是一副朴素的“农民伯伯”形象。 “宋小姐,管庄主,欢迎你们前来参观啊。” 怎么说路启山也是五大帮帮主,而且还比管迁年长那么多,叫他“禁爷”确实不太合适。 管迁客气道:“路盟主建立的禁中粮仓,实现了禁中粮食自给,我早就想来一睹风采。” “这儿景色不错,以后可以常来。”宋以惗说着便看向了管迁。 “好。”管迁微微颔首,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路启山的目光无声地落在宋以惗身上,默默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他怀疑了很久,现在越看越熟悉的女孩子。 有故人之姿啊! 他迅速收回目光,“走,我们一起去无事小院,想必晚饭他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车子没走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小村庄。住在里面的村民看起来也都是劳作的农民,房子都是一二层高的自建房,有瓦房,有木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要不是路启山在旁解说,谁能想到这整个村子就是蓝缕盟呢? 村子最南边有座低矮的小山丘,山丘下有一座占地极大的农家小院。与之前路过的那一排排略显局促的院子比起来,这农家大院堪比富家庄园。 这便是蓝缕盟盟主的住所——无事小院。 这个“小”字,就很蒙蔽人。 无事小院有正屋十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后院杂物间若干,都是用竹子建造起来的,通风凉爽。 竹篱笆围起来的前院更是敞亮,左边圈养着鸡鸭,右边开辟着菜地,院子中央已经摆上了桌椅,二十多米长的大通桌将院子对称地分割开来。 宋以惗和管迁进到无事小院时,太阳正西斜落山,西厢房和桌子之间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院子里到处弥漫着美味佳肴的香气,桌子上也已经被摆得满满当当。 天色渐暗,院子里面的灯条亮了起来,无数闪烁着的小灯将无事小院点缀得更加悠然静谧。 路启山独坐主位,端起桌边的酒碗,和蓝缕盟的大小主事,同敬他左手边的宋以惗和管迁。 敬完酒,又宣布道:“今晚只是朋友相聚,不谈工作,大家开怀畅饮,玩得尽兴。” 蓝缕盟其他主事齐声道:“多谢盟主!” 这场面怎么还有点儿震撼? 宋以惗把脑袋偏向管迁,小声开口道:“看来,他治理有方啊。” “与民同乐这块儿,他做得确实不错。”管迁道。 蓝缕盟的等级观念没有其他四个帮派那么强,只要不触犯盟规禁忌,路启山还是很心慈手软的。 这顿饭应该算是“农家乐”了,宋以惗吃得挺开心,“比你家大厨做的精致菜品好吃多了。” “哦,是吗?”管迁眉梢轻挑,拖着尾音,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以惗。 怎么现在又称是“你家”了? 之前宋以惗可一直都声称琼田玉着是“我的”。 原来是遇到好事,就说琼田玉着是她自己的,遇到不好的,就说琼田玉着是管迁的。 管迁轻笑一声,看向了路启山,厚脸皮开口道:“路盟主,你家厨子厨艺不错,借我两天。” “相中我的厨子了啊。”路启山抬手,身后的弟子立即将主厨请了过来,“老刘,你一会儿就跟管庄主回去。把你最好的厨艺都拿出来,需要什么山货野味,直接让小张给你送。” “好的,盟主。” “这上好的厨艺还需要上好的食材。这些都是我们自家养的家禽,还有上山打的野味,采的蘑菇,没有这些还就做不出来这个味道。”路启山道。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鸿门宴啊。”宋以惗觉得路启山说得还挺真诚的。 “嗯。”管迁点头,给宋以惗添了茶水。 因着宋以惗不喝酒的缘故,他也跟着喝起了茶水。 不过,他也没想着喝酒。毕竟他是拿这顿晚饭当作“鸿门宴”来吃的。 至此,他们心底的警惕和戒备并没有完全放下。 饭后,路启山带宋以惗和管迁参观完无事小院后,开口邀请宋以惗陪他下棋。 宋以惗和管迁对视了一眼。 路启山的目的要开始展露了吗? “上次比试没有亲自到场,有些遗憾。但我看你棋艺精湛。”路启山解释道,感慨万千,“在这禁中,想找个可以对弈的人都找不到,有时候真的很孤独。” “如果路盟主觉得会掀棋盘也算棋艺精湛的话,那我倒是很愿意接受这个称赞。”宋以惗笑道。 当时比试的时候,路启山只是通过视频观看她破棋局,而且她一个棋子都没下,会不会下棋都很难判断,路启山又是怎么看出来她会下棋,甚至棋艺精湛的? 那就只能说明路启山现在邀她下棋是假。 路启山应该是想借下棋之名,问她什么事儿吧。 “不!”路启山十分肯定地开口道:“你一定会下棋!” 宋以惗只是笑笑,“好,那就下两盘。” 管迁在竹屋里陪着宋以惗,路启山的注意力却只在棋盘上。 但更多的是在心底的疑问上。 他试探性问道:“你是帝京人?” “不是。”宋以惗垂眸道,“临杭人。” 路启山落子的手一顿,随后收回了棋盘上的手指,笑道:“其实,我是帝京人。” 心里却更加疑惑,心想:她不是帝京人?难道是我认错人了?可我的的确确从她身上看到了那小姑娘的影子啊。 “哦?”宋以惗的视线依旧游走在棋盘上,“原来是同胞啊。” 路启山笑呵呵道:“这种田的基因还是很明显的吧。这里以前可都是荒地。” 第235章 又到了惗姐认亲的时刻 蓝缕盟之所以做到禁中五大帮的位置,不是因为他们多强横残暴,而是因为他们建立了禁中粮仓,掌握了整个禁中,乃至禁三角的粮食供给命脉。 所以,路启山根本不在意禁山上那些罂粟,更没把宋以惗放火烧山这事儿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全在种地上。 当然了,还有下棋、小酌、赏画…… 竹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棋子落在棋盘和棋笥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 管迁走到路启山书桌前,拿起画缸里面的一幅画,展开来看了看。 忽听路启山突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也引起了他对路启山的怀疑。 “你真的不是帝京人?”路启山问得生硬,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宋以惗,眉心不知何时紧蹙了起来。 宋以惗缓缓抬起眼眸,对上路启山的眼神,朱唇轻启,“你很希望我是帝京人!”那声音清冷寒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两人僵持了两秒。 路启山率先舒展开眉头,随意地笑了起来,坦然道:“我还真希望你是。” 宋以惗收回目光,嘴角扯起一抹笑,淡淡的。 怎么感觉这路启山今晚的目的在她身上? “十七年前,”路启山自行回忆了起来,“那时我还在帝京。我有一位关系极好的棋友,但在棋艺上我总是输他一筹。我不甘心,于是每天都去找他下棋。他虽然嘴上很烦我来找他,但每次都收拾好棋盘,好像在等着我来一样。” 正当宋以惗犹豫着能不能磕的时候,路启山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一次,又当我为快要输给他头疼的时候,他小女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掀翻了棋盘,指着我们两个大人说道,‘你们就是当局者迷,困住你们的不是棋子,而是棋盘,现在我才是破局人,我是赢家,你们都是输家。’然后就跳着跑走了。” 原来人家已婚已育啊,那还是别磕了。 路启山痛快地大笑了起来,“第一次!他第一次输,还是当着我的面。” 那时候,别提他心里有多畅快、多解气了。 尽管他也没有赢。 “老山鸡,这回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路启山拍着凤尊的肩膀,笑弯了腰。 嘿!有人能治得了这天下无敌的棋手了。 “滚!”凤尊抖落掉路启山的手,捡起一把棋子就朝他扔了过去,“再喊我老山鸡试试!要是让我女儿听到,我把你赶出帝京!” 路启山大笑着跑了,“女儿奴,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过了好久,风尊都感觉耳边还有路启山的笑声。 …… 宋以惗扭头看了一眼管迁,管迁同样递来了目光,两人都不知道路启山想干什么。 “那之后,我就没再找他下过棋了。”路启山继续道,“那年年底,我只身来了禁中闯荡。第二年,听说他小女儿丢了。”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宋以惗猛地把头扭了过来,脸色沉重地看着一脸失落惋惜的路启山。 她好像知道路启山的目的了。 是怀疑她就是棋友丢失的小女儿吗? 就凭她和那小女孩一样,都掀翻过棋盘? 而且,这个小女孩也是帝京的,那和凤兖徽要找的妹妹会是同一个人吗? 应该是了。 不然凤兖徽和路启山怎么可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都找上了她? “他在帝京也是大人物,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孩子可能已经不在帝京,甚至不在国内了。”路启山的目光中透露出忧郁,声音沉重道,“我想着帮帮他,就逐渐在禁中培养起了势力。我知道禁三角有不少贩卖人口的团伙,一大部分都是从h国诱骗拐卖来的。这些年,蓝缕盟把禁三角摸了个遍,没有那孩子的身影。除非……” 除非那些团伙,早就杀人埋尸了。 杀人埋尸在禁三角只是家常便饭,路启山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我只好派人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整个东南部我都不会放过。”路启山笑了笑,看向了宋以惗,“我只是觉得,除了棋艺,你长得也很像他。” 当年匆匆一瞥,他脑海里有关凤尊小女儿凤元徽长相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他永远记得凤尊的面貌。 宋以惗真的很像他的故友。 再次听到这些认亲的话,宋以惗的态度依旧冷淡。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帘低垂,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路启山很好奇宋以惗为什么不追问他。如果宋以惗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不应该借此机会向他询问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或者,是他认错人了。宋以惗是亲生的,根本没有走丢过。 但是,人不都有八卦的欲望吗? 就算他只是讲了个故事,宋以惗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兴趣呢? 这很不正常。 “宋小姐,你能告诉我……”路启山还是想弄清楚宋以惗的身世。 “路盟主,”管迁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天色不早了,我要带以惗回去了,有什么话下次直接来问我吧。”那声音客气又霸道。 他点头一笑,握起宋以惗的手就要带人离开。 路启山看着宋以惗的背影,忙喊道:“宋小姐,你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自然听出来了管迁话里的拒绝之意。不想让他追问,难道是因为管迁也知道什么,俩人是在一起隐瞒他吗? 这么想的话,那宋以惗就很有可能是故人的女儿了。 路启山高兴得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太好了,终于有眉目了。” 可这些终归只是他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宋以惗的证实。 “唉!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路启山怕到最后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就决定在弄清宋以惗的身世之前,暂时不把这事儿告知凤尊。 回去的路况不太好,没有路灯,四周一片漆黑,路也有些颠簸。 管迁轻轻地揽过宋以惗,把人护在了怀里。 车厢很黑暗,宋以惗抬眸看去,看不清管迁的神色。车厢也很安静。 没有等到管迁开口询问,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想知道?” “知道什么?”管迁垂眸,声音温润。 宋以惗淡淡道:“我是谁?” 管迁轻笑,紧握着她的手道:“宋以惗啊。”又半开玩笑道:“我才姓宋没几天都没忘,你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宋以惗却没笑出来,黑暗遮住了她那双犹豫惆怅的目光,她只是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他们相认吗?” 管迁当即收敛起了玩味,声音沉稳恳切道:“以惗,没有那么多理由,想就去做,不想就不做。其实,想,或不想,就是最大的理由。” 宋以惗第一次对这些说教,没有一丝反感。 因为这不是说教。 她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明朗。 可能她不应该想太多的。 “不只是这件事。”管迁小心翼翼地开口补充道:“你要不要现在抓寇山和继续当刑警,也一样。” 宋以惗一直在拿抓捕寇山当她继续做刑警的借口。 可明明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借口,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的。 只是问题在于,她心里的真实意愿到底是什么。 管迁知道宋以惗心里的迷茫,就像路启山讲的故事里面那个小女孩说的话一样,当局者迷。宋以惗现在就是当局者迷,她跟自己纠缠太久了,把自己困在了自己的心里。 而管迁就算看得再明白,却也无法立刻将宋以惗从那片迷茫的局中拉出来。 宋以惗不会那么听话的。 一切都只能等宋以惗慢慢想明白。 第236章 互抢生意?不!你才是我的生意! 龙纳。 第二天,宋以恻拎着个小板凳,背着书包,来到了龙纳中心广场。他在昨天同一位置的卦摊前来回晃悠了两步,最后停在了卦摊前。 摊主是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袭黑布长衫,微微驼背,鼻梁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副老花镜,手上拿着一把破蒲扇,时不时驱赶一下四周的蚊子。 见一个不大的小伙子挡在了他的卦摊前,摊主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小孩儿,你来算卦的?” “对啊。”宋以恻把板凳往摊主旁边的空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了下去,从书包里拿出卜卦用的家伙事儿,有条不紊地铺在了面前的地上。 他就是来算卦的。 不过,不是让别人给他算卦,而是,他要给别人算卦。 摊主见此不由一惊,鼻梁上的老花镜都滑了下来,“小孩儿,原来你是来抢我生意的。” “也不一定。”宋以恻轻飘飘道,“你看那些奶茶店啊,炸串店啊,不都开在一块儿吗?吸引顾客嘛。” “嘿!”摊主扑扇着并不存在的蚊子,声音有气无力道:“歪理挺多。” “满老头,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啊?”一位斜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路过问道。 “哎,不是啊。”摊主姓满名河,是禁中有名的神算子,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满老头。 满河刚过五十,比路启山还要小个五六岁,但是看起来却要比路启山老上许多,憔悴疲惫,眼中似乎没有对明天的期望。 有一种将死未死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小伙子,新来的?”老妇人是土生土长的禁中人,附近半大的孩子她都认识,但瞧着宋以恻面生。 “昨天刚来。”宋以恻摇着龟壳道:“老奶奶,要不要来上一卦?我的卦,上至祖宗八代,下至祖孙三代,无一不准。” 老妇人口无遮拦道:“我都快死了,还管他八辈祖宗,几辈祖孙的。”挎着一篮子的食物抬脚就走,嘴里还嘟囔着,“回去做个四菜三汤,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祖宗孙子的,可给我做不了四菜三汤。” 宋以恻闻言一怔,“不是,这年头连老太太都不信算命这些了?” 按照传统,老太太应该是最舍得在这些虚的上面下血本的群体啊。 他扭头看向满河,一脸惊疑,“我们这个行业要没落了?” 满河苦笑一声,道:“在这一天能死上百个人的禁三角,没几个人信命。有那时间算命,还不如趁活着多扒拉两口饭。” “什么?”宋以恻“腾”一下站了起来,“那你摆个卦摊,这不是误导我吗?” 还以为有生意可以做呢? “我说怎么整个龙纳只有你这一家算卦的。还以为是一家独大,原来是根本开不下去。”宋以恻原本是打算分一杯羹的,现在才发现一粒米都没有。 “我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出来看看人。”满河摇蒲扇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来,“我啊,孤家寡人一个。” 宋以恻正瘪嘴生气,心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能就这么亏了呀。 他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 诶?既然其他人不想算卦,那就给算卦的人算卦啊。 满河还不知道宋以恻已经惦记上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狡黠的目光,和让他心里不禁一颤的不怀好意的笑。 “嗯?你要干什么?” “要不,你当我唯一的顾客吧。”宋以恻笑吟吟地看着中年摊主。 满河怎么说也是个神算子,看着乳臭未干的宋以恻实在信任不过去,“你要是想赚钱呢,来,我给你两块钱,你去买块糖吃。”说着,他就从长衫底下的裤兜里掏出两枚硬币,要送给宋以恻,只当是逗小孩儿了。 宋以恻毫不犹豫地捏过来那两块钱,“你放心,我拿了钱肯定会给你好好算的。” 他只拿这钱当作算卦的钱。 满河也不管他,任由他蹲在地上摆弄着卜卦的一应工具。 宋以恻卜卦分析时,他一直失神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明显,他有心事。 “果然!”宋以恻大喝一声站了起来,肆意地狂笑着,“我就是天才卦手。”随后猛然一收,扭头看着满河,果断断定道:“你不是孤家寡人!” 满河眼神微动,收回目光看向了宋以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孤家寡人呢?”宋以恻喋喋不休道,“我一看你这面相就知道,你将来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人。” 满河动了动苦涩的嘴角,慢悠悠道:“孩子,你道行还太浅。不过,算错了也没关系,以后好好学习就是了。” “怎么瞧不起人呢还?”宋以恻神色不悦地嘀咕了一句,坐回了板凳上,不冷不淡地问道:“你不管你女儿了?” “女儿……”满河眼里忽然浮起了泪花,捂脸抽动,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我女儿她早就……” “死”字还没说出口,他恍然反应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女儿还活着?” 宋以恻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算是回应。 这下换作满河着急地过来找他,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她是不是还活着?”满河佝偻着身子蹲在宋以恻跟前,老泪纵横,“我的妻子嫌弃我没本事,带着我女儿跑了。我花了整整七年时间才在h国找到她,可她已经嫁给了别人,还告诉我女儿已经死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我……” “可你自杀了三次,都被邻居给救回来了。”宋以恻如一台机械般陈述着,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和抑扬顿挫。 “唉!既然死不了,那就只能等死了。”满河慢慢低垂下脑袋,忽然又抬头问道:“你能算出来这些?” 连他自杀过,自杀过几次,和被什么人救都能算出来,那就说明宋以恻的本事真的不弱。 宋以恻笑了两下,嘴角又立刻沉了下去。 “那你能不能算出来她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满河的眼神里瞬间有了光彩,充满期待,“其实,我以前也算过。我一直没有看到我女儿的尸体,所以我那段时间不肯相信她已经没了。可我算不出来,我算不出来……” 渐渐的,他只能接受了。 宋以恻瞧他半人不鬼的样子实在可怜,感慨了一番命运,开口道:“卦象就在那儿,你可以自己解。”又立即断定道:“但你解不出来。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 满河心里焦急,现在也无心解卦,他连看都看不下去,“那她在哪儿?” “……呃……”宋以恻掐指算了一通,尴尬道:“我不能说。” “为什么?”满河顿时瞪大了双眼,溜圆的眼珠子在他那张干瘪瘦削的脸上格外突兀吓人。 “你也是干这行的,”宋以恻不慌不忙道,“应该知道,有些天机不能泄露。” “可是……”满河内心纠结不已,泄露天机的后果他再清楚不过,但为了自己女儿,他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便坚定开口道:“一切因果都由我来承担!” 宋以恻瞬间无语,“不是大哥,我告诉你就是我的因果啊。你要转移因果,你得去跟老天爷说,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见满河作势要站起来逼近,他迅速地往后撤了一步,双臂交叉,不容反驳道:“不要耽误我长命百岁!” 满河沉默地看了他,许久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学艺不精,解不出来你的卦。” 要是他能解出来,也就不需要为难宋以恻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准备离开。 什么都没拿。 走了两步,连宋以恻的卦摊都还没走出去,又折返了回来。 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钱,全部交给了宋以恻,沙哑着声音道:“今天,还是谢谢你。” 宋以恻捧着那把皱巴巴的纸币和凉冰冰的硬币,有些心软,朝着那颓废苍老的背影喊道:“喂!虽然我不能说出确切的地点,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就留在禁中吧,因为,她以后会来禁中的。” 满河回头,热泪盈眶,“谢谢!” 宋以恻把钱揣进了口袋,脑袋一歪,笑道:“不客气。” 他收了钱的。 第237章 邬坤一的请帖 琼田玉着。 覃佃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午后天气正热,他脸上铺了层薄汗。 “以惗,”他无视一旁的管迁,径直朝沙发上正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打盹儿的宋以惗走去,“这是黑犁堂大小姐刚刚派人送来的请帖。” 说着便把手里红色的信封递了过去,继续道:“乌浪,本名邬浪,他有一个女儿叫邬坤一。这个乌浪为了不把邬坤一搅进禁中这片浑水,早早地就把人送到皇金洲学习了。不过,她一般都到年底才回来一次,怎么今年这时候就回来了?” 覃佃疑惑,提醒道:“她一回来就给你递请柬,不一定是好事儿!” 宋以惗打开请帖查看了一番,言语倒是挺正式,但是也看不出来其他有用的信息。 管迁本来都快走到宋以惗身边,准备抱人上去睡觉了。没想到覃佃会突然略过他直找宋以惗,他一时没拦住,就被人截胡了。 宋以惗也清醒了。 “邬坤一……”宋以惗看着请帖上笔走龙蛇的三个字,不由赞叹道:“名字不错!字也不错!” 好似自言自语。 覃佃忽然想起什么,当即开口道:“听说乌浪最近卧床不起,病得不轻,这么说的话,他该不会是想把堂主之位传给邬坤一吧?” 他猜测着,越想便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你不是说乌浪不想让她卷进禁中的纷争吗?”宋以惗一时对这个邬坤一充满好奇,不知会是敌人,还是能成为朋友。 “是啊。”覃佃道,“但这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黑犁堂的利益毕竟不小,乌浪会舍得把这块蛋糕拱手让给别人吗?我看不见得。” “乌浪病重,身为女儿的邬坤一回来看望也正常。”管迁开口,看着宋以惗把那本大厚书放到了桌子上,只见封面上异彩纷呈,洋洋洒洒地写着“世界108道名家菜品图鉴”几个大字。 心道:怎么看菜谱都能睡着? “困的话就上去休息,我派人去黑犁堂说一声。”看菜谱都能睡着那就说明宋以惗真的很困。管迁这么认为。 “哦,不用,我准备去会会她。”宋以惗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忽然又撤回了脚步,随手翻开了那本菜谱,开口道:“我晚上想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菜。” 她一连翻了四次。那几页都被她折了一角,手翻起来十分精准。 覃佃主动领取任务,积极道:“好!我这就让厨房的人研究去。”说完,立马抱起桌上那本厚厚的菜谱,屁颠屁颠地走了。 管迁问圣开要来了车钥匙,打算陪宋以惗一起去黑犁堂。 “要不,还是我来开车呗。”圣开道。 他堂堂宋以惗的专属司机,怎么能被管迁抢了位置呢? “对,以恻还在龙纳。”宋以惗突然想起来宋以恻今早像条泥鳅一样从她面前溜走了,抓都抓不住,于是对圣开道:“你一会儿过去看看,顺便把他接回来。” “那好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圣开把钥匙交给了管迁,准备再去找毛一隆要辆车。 毛一隆是后勤部部长,掌管着琼田玉着的物资配备和其他支撑工作。车也都由他管。 黑犁堂。 再次来到这里,没了人群聚集的黑犁堂,在这炎热的午后反而有点儿冷清。 屋檐下走来一位撑着一柄黄色油纸伞的女子,她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旗袍裙摆下的脚踝纤细白皙。 院子中央的一把黑伞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管迁和宋以惗。 邬坤一脚下生风,语气急促诚恳道:“不好意思!突然有点儿急事,怠慢二位了。” 宋以惗的目光顺着旗袍上的绿竹,慢慢地向上移去。简陋陈旧的油纸伞在这张典雅的面庞衬托下,逐渐变得古色古香起来。 邬坤一看着宋以惗,也是一时失神。她长得好好看! 两人并未对视,却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彼此。 “快进来吧,今天有点儿热。”邬坤一率先反应过来,赶忙带他们进屋,命人看茶。 “邬小姐这次回来,想必是为了照顾乌堂主吧。”管迁直言不讳道,“乌堂主现在怎么样了?” “啊,”邬坤一的脸色挂起一抹担忧,“医生说暂时还没有找到根源,只能先养着,看看情况。” 宋以惗忍不住白了管迁一眼。 一开口就破坏氛围,故意勾起人家的伤心事,有这么聊天的吗? 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那你找我,不会是想让我给他治病吧?”宋以惗立马否定道:“我可不会啊!” “没有没有。”邬坤一当即笑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宋小姐的非凡事迹,半好奇半仰慕地,就想亲眼见见传闻中的人物。” 宋以惗抿唇轻笑。 这天还是得她来聊。 第238章 黑犁堂内斗 黑犁堂。 邬坤一还没和宋以惗聊几句,就听见外面吵嚷声传来,十分刺耳。 她停了话口,眉心挤起烦躁,起身绕到了屏风后面,见一前一后两个熟悉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小姐……”一个年轻弟子羞愧地开口,他根本拦不住这两个人。 “你先下去吧。”邬坤一没有责怪,只是气愤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坤一啊,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如今堂主病重,我们就是想帮着处理一下堂内的事务。”率先开口的是黑犁堂副堂主张清东,他右手盘着一串佛珠,戴副黑丝眼镜,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 邬坤一站在会客厅前厅中央,阳光从门口斜照进来,正好落在她的脚尖前。她冷冷地开口道:“我正在招待贵客。黑犁堂的业务,我说过整理好了会送到你们手上。” 黑犁堂三大长老之一的石峰站在张清东右边,错后他半只脚的距离,狗仗人势般地趾高气昂道:“你常年在外,哪里懂黑犁堂的账。把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我们就行,也省得你跑一趟了。” “我爸他只是生病,你们步步紧逼,是要造反吗?”邬坤一忍不住爆发道。 她回到家三天,也被张清东和石峰、胡诠和高有发轮番“逼问”了三天。 胡诠也是黑犁堂副堂主,他和张清东平时不对付,但都对乌浪的堂主之位虎视眈眈很久了。 高有发一直是乌浪的随从助手,深得乌浪信任,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是胡诠埋在乌浪身边的眼线,监视乌浪的一举一动。 “有道理!”来人正是胡诠,他个子矮小,提着长衫的下摆迈过了门槛,“张副堂主野心勃勃,其心昭昭啊。” 张清东轻蔑地笑道:“真是贼喊捉贼啊!难道胡副堂主不想上位?” 心道:老不死的,你不也一样,还好意思说我? 胡诠堂而皇之道:“我?我自然是来替坤一侄女分忧的。” 邬坤一听着一句句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玷污了自己的耳朵。 “既然大家都到场了,正好一起谈谈吧。”张清东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过,“对了,你见的什么客人?不重要的话,就先把他们撵走吧,免得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是啊,坤一,现在堂主昏迷,我们得抓紧处理堂内积压的事务,”石峰说着就朝屏风后面走去,“你这些狐朋狗友还是留着以后……”聚吧。 看清会客厅内厅品茶的两人后,他瞬间愣在了原地,如遭晴天霹雳。 “宋,宋小姐?”一道后怕的汗水从头发里流了出来,顺着额头和脸颊,瞬间滑落到了地上,“……禁爷……怎么,怎么是你们啊?” 他突然觉得这会客厅闷热无比,有些喘不过气来,抬起手背擦了两下脸上的汗,汗珠却滴得更快。 那枚导弹还在禁山上插着,导弹盘旋和落地的声音仿佛此刻就在他的耳边,光是想想心里就打颤。 “狐朋狗友?”管迁捏着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寒冽,“不重要?”冷锐的目光如刀般从石峰的脸上划过。 “误会,误会……”石峰刚刚挺直的脊梁早就软塌了下来,现在又变软的是两条腿,“我我有眼无珠,扰了您和宋小姐的雅兴。” “石峰,人赶走了吗?”张清东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他看不清屏风后面的情况,等的有点儿不耐烦。 石峰战战兢兢地,即便听见了张清东的话,他也不敢回应啊。 竟然还直接说“赶走”,这不是要害他吗? 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胡诠也好奇起来,先张清东一步朝内厅走去。 几秒后,张清东、胡诠和石峰并排站在内厅的通道口,扭头看看身边的人,不敢妄自开口。 “这个邬坤一也真是的,非要说什么贵客,就不能说清是谁吗?”张清东小声埋怨道。 胡诠冷呵道:“还有石峰,一声不吭地把我们坑进来了。但凡提个醒,我们还能在这儿干站着吗?” 邬坤一从屏风的另一侧走了进来,目光不屑地扫过对面的三个人。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 “既然人都齐了,那正好一块儿说说吧。”管迁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 听到这话,正盘佛珠的张清东不自觉地盘漏了一颗。 他刚刚可是说了一句类似的话,显然,管迁是故意这么说的,应该是想告诉他们,刚刚他们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吧。 “宋小姐,禁爷,”胡诠笑眯眯道,“我啊,早就想见见你们了。坤一也真是的,请宋小姐和禁爷来黑犁堂做客,也不知会我们两位副堂主一声,要是怠慢了二位,不就是我们黑犁堂的过错了吗?” 说到“两位”副堂主时,他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张清东。 张清东立马会意,任凭他们私下怎么针锋相对,现在却成了互帮互助的战友。他附和道:“是啊,坤一侄女常年在外,不懂禁中的规矩也正常,还请宋小姐和禁爷不要怪罪我这侄女啊。” 宋以惗抱臂靠在椅背上,看胡诠和张清东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觉得很是好笑。 “不愧是黑犁堂副堂主!”她讥笑一声,不禁叹道,“颠倒黑白的本事无人能及啊!” “宋小姐,你真是说笑了,我们……”胡诠皮笑肉不笑道。 “不就是看人小姑娘没人撑腰,想要谋夺人家的家产吗?”宋以惗抢话,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们的真面目。 张清东想要解释,“误会了,我们……” “我又不老眼昏花!”宋以惗再次抢话,一副“你少糊弄我”的表情。 被宋以惗切了话锋的胡诠和张清东忍着心里的怨气,咬牙切齿地离开了黑犁堂。 好不容易才有了夺权的时机,总不能因为宋以惗就半途而废吧。 他们不甘心。 邬坤一命人重新泡了茶水,端来了点心。虽然宋以惗帮她解了燃眉之急,但她心里清楚张清东和胡诠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打算怎么做?”宋以惗随口一问,“也可以不说。” “唉!”邬坤一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宋以惗和管迁是值得信任的人,便倾诉般开口道:“我五岁就被我爸送到了皇金洲生活,为了防止黑犁堂的恩怨牵扯到我身上,我们之间很少联系。所以,黑犁堂的事情,我是一点儿都不懂。但是黑犁堂是我爸的心血,张清东和胡诠想趁机将黑犁堂据为己有,我肯定不能同意。” “原本是有两位长老站在我这边,帮着处理堂内事务的。可我才见了他们一面,第二天派人去请他们过来时,就找不到他们人了,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下落。”邬坤一怀疑是胡诠和张清东干的,只是她找不到证据。 “宋小姐,禁爷,之前我爸他得罪了您二位,我先以茶代酒,给你们道个歉。” 邬坤一话题转变得太快,宋以惗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邬坤一一仰头,十分爽快地干了一杯茶水。 “只是我现在抽不开身,以后有空,一定再亲自登门道歉。”邬坤一道。 宋以惗笑笑,没有说话。 跟真诚的人打交道确实不错,只是有时候繁文缛节太多了,倒让她觉得有些麻烦了。 “小姐,不好了!小姐,”一个黑犁堂弟子大喊着闯了进来,“小姐……” “怎么了?”邬坤一站起身,神色紧张。 “堂主,堂主他吐血了。” “什么?”邬坤一快步走到了屏风旁,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宋以惗。 只见宋以惗一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忙。 急事当前,邬坤一也顾不上其他。 第239章 宋以恻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圣开眼看着突然变天,担心一会儿下雨,赶忙开车去龙纳接宋以恻。 到龙纳广场的时候,发现宋以恻正惬意地坐在一个篷子地下给别人看手相,那人身后还排着很长的队。 “什么情况?”圣开惊讶,“这禁中的风气怎么变了?都开始信算命了?” “你这个病……”宋以恻装作很棘手的样子,抬手掐起了手指,“我给你算算啊。” “我这病是娘胎带的,二十五年了,看了不少医生,都说好不了。”男人面容憔悴,看起来起码得四十岁。 “今晚!”宋以恻极其肯定道,“今晚就能治好!” “啊?”男人疲惫耷拉的双眼猛然睁大,惊吓了似的,“今晚?这怎么可能?能减轻点儿痛苦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治好?”男人摇了摇头,不敢相信。 “我刚刚算到你二十五岁会遇到一位贵人,再结合你的手相,生命线在二十五岁左右突然清晰深邃,所以,你的病很快就能治愈了。而且,你的桃花马上就要盛开了哦。”宋以恻的笑容也如同一朵粉嫩桃花绽放开来。 “真的?”男人的面容看起来都红润了三分,激动地手足无措道:“那,那我要怎么做?” “嗯……这个嘛。”宋以恻摸着下巴想了想,随即打了个响指,“有了!你今晚带一袋炸鸡腿,到禁湖岸边唯一的一棵柳树下等着。贵人自然会出现。” “啊?炸鸡腿?”男人不理解,再三确认道:“只带炸鸡腿就行了吗?用不用带瓶饮料、水啊什么的?光等着就行吗?我用不用跳段舞?我小时候学过舞狮的……” “好好好!”宋以恻正在心里偷着乐,没想到这人看起来病殃殃的,内心这么狂野,“炸鸡腿是必备的,其他的,饮料啊,舞狮啊,你都可以自由发挥,完全没有问题。” “加分项还是减分项?不会把贵人给吓跑了吧?”男人谨慎至极。 宋以恻立马道:“加分项加分项。” 他两手往桌上一摊,那人懂事地把钱交给了他,“好了,下一个。” “我我我……”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坐在了宋以恻对面的凳子上,羞涩地绞着胸前的两条麻花辫,不敢抬头往前看去,“算我能不能嫁给禁爷。” 这话“嗖”一声从宋以恻眼前飘过,根本就没有进他的耳朵里,“什么?” “算我能不能嫁给禁爷。”女孩抬眸看了宋以恻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语速还是很快。 “不是,你说慢点儿。”宋以恻掏了掏耳朵,有点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直到这时天边响了一道闷雷,“这雷声经过都有个痕迹,你这我完全听不清。” 后面的人开始着急,催促声你一句我一句地传来。 女孩扭捏了两下,捂着脸说道:“你帮我算算我能不能嫁给禁爷。钱都给你。” 她放下一只手,把刚刚放在桌边的钱全推到了宋以恻面前,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脸。 宋以恻想要拿起钱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小声嘀咕道:“好家伙!来撬我姐墙角的啊。” “哎哎!不行!我们也要算。” 不知道从哪儿又来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一个披肩长发,一个齐耳短发。两人挤在算卦的桌子前面,长发女孩儿把手上的钱霸气地往桌子上一拍,开口道:“这是我俩的钱,正好你一块儿算了。看看我们三个谁能成为禁爷的夫人。” “都不会。”宋以恻悠悠开口,不慌不忙地把钱全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见宋以恻收了她们的钱却不办事,后来的两个女孩不高兴道:“喂,你还没算呢?钱你可是已经收了。” 短发女孩附和道:“就是!没算就说我们不是,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 “我是看面相。”宋以恻比着食指和中指,作出用眼看的动作,强调道:“面相!你们的面相,一看就做不了禁爷的夫人。” 小样儿,敢跟我姐抢男人,看我不搜刮完你们的钱财? “你……”原本害羞的女孩顿时恼羞成怒。 宋以恻趁她没骂出来,抢先一步道:“诶!你以后会嫁到w国。” 食指在空中一个平移,指着旁边的长发女孩儿继续说:“你会嫁到t国。” 手指继续往左平移,“你,你……诶?”他犹豫了两秒,目光扫描着女孩儿的面貌,大脑迅速重新分析了一遍,“原来是未来的同胞啊。欢迎你到h国。” “什么同胞?”短发女孩略微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会去h国?” “是啊。”宋以恻道,“而且你会做出一些建树的。还有,你应该不是会沉溺于男女感情的人吧。”至少从面相上,他看不出来。 那她为什么还要跟这两个梦女一样,非要幻想着嫁给琼田玉着的那位爷呢? 短发女孩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宋以恻总觉得这笑意味深长,他还觉得这短发女孩儿看起来比那两个爱不切实际幻想的女孩儿有脑子。 那个害羞的女孩儿和长发女孩儿气呼呼地走了。短发女孩回头,长长地看了宋以恻一眼,好像是想记住他的模样一样。 宋以恻说得没错,她的确跟那些天天幻想着嫁给禁爷的梦女不一样,她也不喜欢什么情情爱爱的,她只是想借助琼田玉着这个跳板,离开禁中,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而已。 囿于她对外面世界的认知,即使走出了禁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发展,去哪儿才能更好的发展。 但是,宋以恻刚刚跟她说她以后会去h国闯荡,而且听他的意思,她会生活得很不错。 一瞬间,h国这个目标在她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虽然她并不知道宋以恻说的有几分真。 “好了好了,终于轮到我了。”一个中年男人坐了下来,嘴上感慨着,“自从禁爷掌管禁中之后,这些半大的小姑娘成天想着怎么才能嫁给禁爷。就咱禁爷这响当当的人物,”中年男人比着大拇指道,“怎么也得娶个王室公主,世家小姐……” “公主?”宋以恻不屑道,“公主就了不起吗?” 什么破公主? 论名号,我姐还是太后呢。 圣开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刚刚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他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这人这么大年纪了还胡乱说话? 他心想:宋以恻可是惗姐的弟弟,要是让他听着急了,不得把这事捅到惗姐和迁爷面前?到那时候,说不定迁爷就要遇到感情危机了。不行!我得赶紧制止,防患于未然。 “喂!”圣开走到那人旁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你知道禁山上那枚导弹,是谁的吗?” “那,那肯定是禁爷的啊。”中年男人毫不犹豫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那不是禁爷用来震慑五大帮的吗?我们大家都知道。” “这世上有导弹的国家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禁爷弄来了导弹,那五大帮可不得乖乖听话嘛。” “禁爷不愧是禁爷!” …… 圣开听着这些无知的人说着一些无知的话,不禁嗤笑出声,扬声道:“各位,禁爷固然厉害,但是如果没有宋以惗宋小姐撑腰,琼田玉着恐怕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 “这宋什么惗……宋小姐,是谁啊?” “不知道啊,还能比禁爷厉害?” “我倒要听听她有多厉害。” …… “没错!因为禁山上的导弹是宋小姐带过来的,五大帮也是宋小姐以一人之力战胜的。”圣开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晰。 “导弹不是禁爷的?” “这要是真的,那这宋小姐还真有些本事。” “一个人就赢了五大帮?这不可能吧?” “这宋小姐到底是谁啊?” “就是啊,没听说过啊。” “宋小姐就是琼田玉着的女主人,是禁爷此生唯一的挚爱。所以,我警告各位,不要打禁爷的主意,更不要打宋小姐的主意!”圣开语气强硬。 之前忙着接手禁中的管辖权,竟然忘记宣传宋以惗的丰功伟绩了,更重要的是,他得让大家知道管迁已经名花有主了。 “好了,今天不算卦了,大家回去都把我刚刚说的话传播一下。”圣开抓起桌布的两角一兜,就要带宋以恻回去,“天儿不好,我们也赶紧回去。” 第240章 宋以恻:黑犁堂的风水绝对有问题 “你这儿摊儿从哪儿弄来的?”圣开好奇道。 没想到装备还挺齐全。 “禁中唯一一个算命的,让给我的。”宋以恻厚脸皮道。 满河离开后,他瞧着太阳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就直接霸占了人家的摊位。 “那个姓满的神算子?”圣开略有耳闻,直言感慨宋以恻的本事真大,不仅改变了市场,还抢占了市场。 “轰隆——” “快走!”圣开一把提起宋以恻还没有拉好的背包,拽着人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冰雹似的雨点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溅起泥土的气味。 宋以恻道:“这么快的吗?”这雨,说下就下。 待他们钻进车里,雨珠迅速串成了珠帘,大雨倾泼而下,犹如脱缰之马,狂野而猛烈。 车外还有人影飞奔,但他们手里都拿着伞。 禁中人出门时,身上都会带着一把伞的。 宋以恻完全没有入乡随俗。 圣开抖落了两下身上的水珠,打开雨刮器,掉头回琼田玉着。 “开哥,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成落汤鸡了。”宋以恻擦着书包,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受损。 “是你姐牵挂着你,出门时特意叮嘱我过来接你。”圣开羡慕不已,心想,要是惗姐也是我亲姐就好了。 宋以恻好奇问道:“我姐没在家?” “惗姐和迁爷都去黑犁堂了。”圣开道。 “黑犁堂?”宋以恻喃喃道,突然很感兴趣,“我也要去!” “啊?”圣开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拐弯往黑犁堂的方向驶去,“黑犁堂没什么好玩的。要是天晴的话,你倒是可以去比武台玩玩。” 宋以恻正是中二爱玩的年纪,一听“黑犁堂”这个名字,就觉得应该是可以“硬闯”的地方。 没有什么好玩的话,就沉浸式体验一下“少年大侠勇闯黑帮”的戏码吧。 只是黑犁堂知道他们是琼田玉着的人之后,一路放绿灯,甚至护送他们进了大堂。 宋以恻有点儿小失望。 说好的黑犁堂是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的黑帮呢? 他都做好惩奸除恶的准备了。 “哦,黑犁堂已经被惗姐收服了。”圣开昂首道,一脸自豪,好像是他收服的一样,“五大帮都归顺琼田玉着了。” 这后面一句话直接打消了宋以恻转战其他四大帮的念头。 才失望了一秒,四周的布局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突然两眼放光,刚刚失落的情绪完全抛到了脑后。 “聚阴煞,闭生门,夺阳寿……”宋以恻站在房檐下,看着这处处违背风水的布置,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 阴雨中,青砖地面和青瓦灰墙更显昏暗,整个黑犁堂瞬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宋以恻内心却蠢蠢欲动,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心了。 “不知道黑犁堂是谁设计的。”但这人或者说是设计师的背后之人,一定是想置里面的人于死地,“不对,禁中的人不是都不信这些玄乎的东西吗?” 不信算命,也不信风水。 但黑犁堂的每个地方,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不会是为了实用,因为根本就不实用,这凸出来的三面柱子,就完全没用,占地方还浪费材料,关键是也不好看。 还有就是明明可以从正面开道门,却直接一整面墙封死,建了条绕远的小巷,又深又窄。 圣开坐在大堂里面的椅子上,舒服地吃着点心,看孩子似的看着外面的宋以恻,“往里面点儿,雨这么大,一会儿把你淋湿了啊。” 宋以恻高兴地跑了进来,“开哥,我猜黑犁堂堂主,一定快不行了。” “噗!”圣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嘘!别胡说。” 他朝宋以恻背后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宋以恻完全没有注意到圣开的提示,自顾自道:“真的!他家风水有大问题,他阳寿都快被别人吸完了。要是不赶紧破局的话,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他一定嗝屁!” 圣开眼睛都快眨瞎了,愣是没有拦住宋以恻这张快嘴。 “放肆!”那人已经走到了宋以恻面前,面色铁青,冷喝道:“你竟然敢咒我们堂主死?” 是位女弟子。 “啊,不是啊,你听错了。”圣开试图挽救局面。 宋以恻却毫不犹豫道:“不是我咒你们堂主死,是有人想要你们堂主的命。” “放肆!你竟然敢要我们堂主的命?”黑犁堂女弟子脸黑如墨。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呢?”宋以恻一脸轻松地看着面前的女弟子,“我说的是别人,别人啊,不是我。” “放肆!” “放肆!” 女弟子再三固执己见,圣开忍不了了,拍桌而起,和那女弟子几乎同时开口。 女弟子一愣,忘了下面要说的话。 “你才是大胆!放肆!”圣开紧绷着脸上的表情,冷声道,“我琼田玉着的人,也是你能随便欺负的?” 那女弟子的气焰瞬间熄灭了五分,她低眉开口道:“不好意思。” 好像有那么点儿不情愿。 “哟,你们黑犁堂的人,现在都这么识时务了吗?”圣开不屑道。 还记得上次也是在这里,黑犁堂的人,还有其他三大帮的人,把管迁和宋以惗死死地围在里面,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现在这些人却学乖了,懂得低眉顺眼了。 圣开只觉得讽刺。 “圣开先生,”女弟子开口,满含愧疚之意,努力开口解释道,“我们堂主确实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从外面请来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刚刚堂主还吐血了,我也是怕,怕……” “怕他说准了啊?”圣开接话,眼神却落在了宋以恻身上。 还真被这小子猜准了。 女弟子不敢应声,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只是叹气道:“我们小姐太不容易了,要是堂主走了,两个副堂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你说我们堂主这么疼小姐,怎么愿意撇下她一个人?” 圣开突然发现自己都来这么久了,也没听到一点儿有关宋以惗和管迁的消息,便问道:“宋小姐和禁爷呢?你们小姐不是邀请他们过来商量这些事情的吗?” 要是事情真如这女弟子所言,那邬坤一就不是无缘无故地递来请帖了。 “我们小姐去看堂主了。”女弟子想起刚刚路过会客厅时看到的画面,便猜测道:“禁爷和宋小姐他们应该还在会客厅。雨下这么大,也没见他们出去。” 圣开道:“带我们去会客厅。” 女弟子想着他们都是琼田玉着的人,就没有派人去通知邬坤一,“好,你们跟我来吧。” 宋以恻跟着黑犁堂女弟子从前堂绕到了后厅,路上不停打量着四周,对黑犁堂的布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还真是这样,湖水逆流,荷花池倒灌,还有上锁的耳房……”这后面的所有布置都跟他看过前院的设计后猜测的一模一样。 “你嘟囔什么呢?”圣开伸头过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些风水上的东西。”宋以恻道,“你不懂!” “嘿!”圣开不服,“我那是没学。” “不还是不懂?”没学不就是不懂吗? 圣开没有继续挽救自己的形象,人已经到了会客厅,忙找宋以惗,“惗姐,我把你弟弟接过来了。” 接过来? 不是应该接回家吗? “你们怎么来了?”宋以惗抬眸看去,见俩孩子都像见了亲娘一样开心。 “我还没来过黑犁堂呢。”宋以恻好奇地在会客厅里面转悠起来,刚刚只顾看外面的环境了,都没来得及欣赏里面的珍品,“哇!红玉耶!千年沉香木!绝品啊!必须拍给我师父看看。”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来拍照。 “等等!”宋以惗忽然想到一个人,赶忙开口阻止,“我徒弟最近跟你师父在一块儿呢。” “啊……对啊。”宋以恻差点儿没捋清这关系网,“怎么了,姐?” 宋以惗无奈道:“要是让他看到了,我又要花钱了。” 第241章 宋以恻:大罗神仙救不了,但我能救! 大雨留人。 雨中又来了新人,好几队人马直朝乌浪的院子里冲去。 圣开站起屋檐下,看着一个人影接着一个人影从会客厅旁边的走廊下穿过,没有间断,得有上百人。 “迁爷,黑犁堂的人都往乌浪的院子里面去了。”看穿着,那些应该都是黑犁堂的弟子。 管迁沉默后,开口道:“不对劲。” “禁爷,”胡诠从两把大黑伞下走了出来,没有走进内厅便开口朝里面的人喊道,“宋小姐,乌堂主怕是熬不过这场雨了,我呢,身为副堂主,顺位继承黑犁堂是名正言顺。” 宋以惗闻言,不禁轻挑眉梢。 这些人果然阴险,刚刚还唯唯诺诺,承诺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跟邬坤一作对,转眼就带人过来“逼宫”了。 胡诠只是怕这瞬息万变的机会抢先被张清东夺走。 “不过,禁爷完全可以放心,黑犁堂到了我手上之后,依然唯琼田玉着是从,我永远不会跟禁爷,跟琼田玉着为敌。”胡诠认真思考过,乌浪本来就得罪过管迁和宋以惗,就算现在黑犁堂臣服琼田玉着了,管迁也不见得看乌浪多顺眼。 所以他觉得管迁看中的只是黑犁堂,只要黑犁堂不站在琼田玉着的对立面,谁当堂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与乌浪相比,管迁会更讨厌他吗? 显然不会吧。 毕竟他可没有过把管迁围起来问罪,更没有伤害过管迁最在乎的人宋以惗。 这么一想,他甚至觉得管迁说不定还会支持他上位呢。 再者,他逼迫乌浪让出黑犁堂堂主之位属于黑犁堂的内部斗争,完全没有损害到琼田玉着的利益,更没有对此时坐在那里的管迁和宋以惗造成任何伤害。 胡诠认为只要他把话说明白,管迁和宋以惗应该能理解他。 “能把造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宋以恻双手抱着那尊用千年沉香木做成的观音像走到了胡诠面前,忽然往上一抬,把观音像抬到了与胡诠的脑袋同等高度的半空,笑嘻嘻问道:“你觉得,观音菩萨会不会同意?” 胡诠正做贼心虚,哪儿敢直视佛像,连忙后退两步,别开了目光。 “你信佛啊?”宋以恻开口,立马纠正道:“不对,我应该说,你怕佛吧。”转念一想,还是不对,“你们禁中人不是不信这些神佛玄学吗?” 但如果禁中人人都不信这些,那黑犁堂的阴煞夺命局又是谁设下的? 只能说大部分人不相信,或者说,不信只是这禁中的表象,而里子,早就是神佛的信徒了。 胡诠眼神躲闪,磕磕绊绊开口道:“是,是啊,我,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和神仙。” “是吗?”宋以恻把观音像抱在怀里,绕着胡诠仔细打量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死人才对吧?” 胡诠脸色顿时煞白。 宋以恻话里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一个“死”字直接戳中了他心底的秘密。 “你应该是黑犁堂的初创成员之一吧,这个院子也是你找人设计的。”宋以恻肯定道,“天命不可违啊。你费了那么大劲才逆天改命成功,现在要是把黑犁堂拱手让人,肯定不甘心。” 胡诠冷哼了一声,没有承认。 但这的确是他执着于做黑犁堂堂主的原因,他已经筹谋了近三十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前功尽弃,更不能让张清东上位。 “小娃娃,你编的故事并不好听。”胡诠轻蔑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可以找些童话故事来看看的。” “唉!算了。”宋以恻不打算跟他计较,“你能逆天改命,我也能让老天爷收回你的命。” 胡诠听得一头雾水,目光扫过宋以恻和管迁两人,见他们没有任何要阻拦他上位的意思,就更不会将宋以恻这个小绊脚石放在眼里了。 毛头小子而已,只会说大话,根本算不上绊脚石。 宋以恻抱着观音像不撒手,走到宋以惗跟前,开口道:“姐,我要去见黑犁堂堂主。” 宋以惗对他自然有求必应,看向管迁,淡淡道:“走吧。” 胡诠见管迁和宋以惗都站了起来,顿时大慌,“禁爷,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圣开从身后抓住胡诠的肩膀,把人掰了过来,让胡诠面朝出口的方向,“我们要去找乌浪,听懂了就带路吧。” “这……”胡诠犹豫,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带路!”圣开冷呵道,不容置喙。 宋以恻在一旁小声夸道:“太帅了!” 圣开顿时感觉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一样,飘飘然。 下一秒就撞上了屏风。 乌浪的院子给人一种幽闭的感觉,圣开不禁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好歹是个堂主,怎么住这种地方?” 宋以恻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观音像,恳求道:“观音娘娘,你可得罩着我们啊。” 一阵阴风吹过,圣开吓得挤到了宋以惗和管迁两人中间。 管迁拧眉,冷脸看着他。 圣开干笑着退了出去,一个大跨步绕到了宋以惗身边,一副“惗姐你要罩着我”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现在更怕鬼,还是更怕管迁。 管迁脸色更黑。 他是让圣开离宋以惗远点儿,又不是离他远点儿,更不是让他从宋以惗右边换到宋以惗左边。 离这么远,他想揍都揍不到了。 “你们放开我!” 邬坤一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他们一进去,便看见邬坤一被绑在椅子上,应该是挣扎很久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见胡诠没有动作,圣开暴躁开口:“还不快放人?” 胡诠看看管迁,又看看宋以惗,想从他们的表情上获取点儿有用的消息。 但是他看不明白。 还挨了圣开一拳。 “别让我说第二遍!”圣开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胡诠只好让人给邬坤一松绑。 宋以惗觉得房间里面太闷了,很压抑,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又垂眸看看积水三寸的地。 “胡诠,你真的要造反?”邬坤一愤怒道,“我爸还活着呢。” “他马上就要死了。”胡诠阴恻恻道。 “你……”邬坤一紧盯着他,气愤道:“只要我还活着,你休想拿下黑犁堂。” 胡诠不屑道:“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守住黑犁堂了。” 邬坤一无计可施,她确实没有守住黑犁堂的能力,瞬间有些心灰意冷。 她忽然抬头,哀求似的看向门口的管迁。 或许现在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管迁了。 但管迁只是转身走了。 邬坤一的眼中再次失去了希望。 也对,有能力帮,不代表有理由帮。 管迁为什么要帮她? 他们又不认识,又没有交钱。 琼田玉着为什么要帮她? 和黑犁堂做买卖,又不是和她做买卖。 “我能救!”宋以恻突然开口。 一声嘹亮打碎了房间里面的沉寂。 一时间,房间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朝他看去。 “谁问你了?”圣开忍不住吐槽道。 “我也想耍帅。”宋以恻小声道,“你问我一次呗。” 让他装一下酷! 圣开决定成全他,清了清嗓子,喊道:“我敢保证,今天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心想:配合你表演的我,应该也很帅气吧! 宋以恻昂首道:“我能救!” 胡诠一脸嫌弃,“小孩子过家家。” 邬坤一一脸茫然,见宋以恻和圣开年纪都不大,怀疑他们只是在闹着玩。 她的目光穿过门口,落在屋檐下并排站着的管迁和宋以惗身上,犹豫要不要过去。 第242章 宋以恻反悔了 宋以恻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拿包进来,扭头笑嘻嘻地看着圣开,“开哥,我包还在车上,帮我拿过来呗。” “行。”圣开答应得爽快,转身就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宋以恻怀里的观音像道:“要不,让观音菩萨陪我去?” 他实在觉得这院子有些阴森恐怖。 宋以恻直摇头,双手抱得更紧,“这屋子里面有鬼,我得让观音菩萨保护我呢。你让我姐陪你去吧。” 圣开无奈地走了。 他哪儿敢当着管迁的面儿开口让宋以惗陪他啊。 邬坤一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屋檐下,迟疑道:“禁爷,从利益上来讲,谁当黑犁堂堂主似乎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我这个皇金洲it精英榜榜首的身份对琼田玉着有用的话,还请禁爷能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 管迁望着雨幕,不冷不淡地说道:“it精英,确实有用。”可惜禁三角能用的it人才太少了,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签丁彤云到技术部帮忙。 可转念一想,宋以惗认识那个什么117联盟的元老,听祁现的意思,那可是位黑客界的顶级人物。如果这位元老可以为他所用的话,那他还需要邬坤一吗? 当然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屈尊降临禁中琼田玉着。 这么一想,管迁便开口道:“我听她的。” 宋以惗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把难题就这么抛给她了? “啊……”宋以惗抱臂道,“让我弟先玩会儿吧。” 这毕竟是黑犁堂的权力内斗,宋以恻能治好乌浪,那就等乌浪醒过来,他们内部自己解决吧。 邬坤一顿时满脸问号,怎么听起来有点儿不靠谱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交给宋以恻去玩了? 这与她听到的宋以惗的行事风格不一样啊。 乌浪马上就要不行了,她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些,焦急地回到房间,守在了乌浪床边,哭泣道:“爸,你怎么样?我就说你做了太多错事,劝你金盆洗手,你就是不听,现在遭报应了吧。” “禁爷,宋小姐,”胡诠走了过来,脸上是不再掩饰的野心和得意,“堂主的后事我一定会风光大办,坤一侄女我也不会亏待她的,毕竟她也叫我一声叔叔嘛。” “切!你个坏老头!我还没出手呢。”宋以恻靠着门框道,“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给自己准备后事吧。” 胡诠双眼邪恶地盯着宋以恻,要不是碍着管迁和宋以惗的面子,他早就让人把宋以恻给弄死了。 先是拆穿他布的阴煞夺命局,又想破局救乌浪的命,简直是在找死! 胡诠顿时感觉一阵阴寒,扭头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一道道寒芒锐利得宛若刀锋,一刀刀扎在他的身上。 宋以惗冷漠开口道:“怎么?你想杀了我弟弟?” 胡诠长衫下的双腿直哆嗦,战战兢兢道:“没,没有,我,我哪儿敢?” “那就是想了!”宋以惗一把揪住胡诠的领子,直接把人丢进了大雨里。 胡诠身形瘦弱,年纪又大,被宋以惗这么大力气一扔,哪儿能反应过来,爬了半天才勉强站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圣开跑了回来,手里提着宋以恻的书包,匆匆瞥了一眼雨里的人,一个急刹拐进了房间,差点儿摔个狗吃屎,忍不住骂道:“我去你奶……” “你奶奶长得一定很好看。”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邬坤一,圣开立马改口,然后绕过邬坤一走到了宋以恻跟前,一手递包,另一只手勾了勾,道:“包给你,菩萨给我。” 宋以恻把观音像送到了圣开怀里,接过书包往肩上一甩,十分潇洒地朝乌浪的床边走去。 他给乌浪把了会儿脉,脸上没有愁容,只有越来越深的笑容。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罕见的病例都让我给遇到了,看来这国没有白出。 终于不用拿小动物们练手了。 邬坤一见宋以恻捏起一根极细长的银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担忧地想要上前。 一旁的圣开伸手把人拦了下来,“相信他吧。” 即便他也没有见识过宋以恻的医术。 “我……”邬坤一心里没底。 圣开直言道:“你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不是吗?” 邬坤一缓缓垂落下睫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对于她来说,禁中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黑犁堂她也可以不在乎,可这个全力保护她的父亲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可以相信你!”邬坤一上前两步,看着宋以恻道,“你能告诉我,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宋以恻轻捻银针,迅速扎入乌浪的穴道,轻飘飘丢来一句,“鬼病。” “鬼……”圣开抱着观音像的手不禁打了个哆嗦,“喂,真的假的?别吓唬我。” “当然是真的!”宋以恻一下子来了兴趣,收回正要下针的手,滔滔不绝地给圣开和邬坤一讲解了起来。 “你看啊,首先,你们这个黑犁堂的风水有问题,吸引了不少小鬼进来。里面弯弯绕绕的廊道,像迷宫一样,易进不易出,就把这些鬼全给困在了里面。而这个院子又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时间一长,住在里面的人肯定会出问题。” “有,有几只鬼啊。”圣开赶忙端起观音菩萨挡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扫视着房间。 “不知道。”宋以恻摇头,“不过,有也是在他身上。” 不然,乌浪怎么会生病? “那是不是应该请法师,或者道士?”邬坤一现在也管不了什么科学不科学,唯物不唯物了,“让他们来抓鬼?” “抓鬼倒不用。”宋以恻放下银针,从包里掏出了算卦用的龟壳和铜钱,“这是他自己招惹的因果。虽然是别人布的阵法,但如果他手上没有人命,那些冤魂也不会赖上他。” 邬坤一大概听明白了,就像她刚刚说的报应一样,这些鬼不是平白无故找上乌浪的。 “那……怎么才能把他们赶走?”邬坤一的语气明显弱了三分,她知道黑犁堂是干什么的,更知道乌浪手上的血腥,这些冤魂恐怕都是无辜的,她并不想再伤害他们一次。 宋以恻盯着卦象看了半天,突然他有点儿不想救乌浪了。 果然,师父说得没错,每个人身上都有因果,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有形生者和无形生命都应该被他们看到。 他刚刚还在骂胡诠,可乌浪又有哪里比胡诠好呢? 一丘之貉罢了。 可他为什么要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怎么了?”圣开蹲在宋以恻对面,见宋以恻一直在发愣,不由开口问道,“还有没有救?鬼在不在他身上?厉不厉害?” 他举起观音菩萨神像道:“要不,请观音大士显灵吧?观音菩萨,现身救苦救难吧!” 宋以恻怏怏不乐地开口,“没有。啊,我的意思是……可以救。” 邬坤一连忙恳求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请你尽力救人。” 宋以恻收起铜钱,站了起来,“不是我不能救,而是,我不想救了。” “为什么?”邬坤一惊愕。 圣开一脸疑惑,“啊?你不想耍帅了?” “我……”宋以恻确实对这点有些动心,但还是坚定道:“我又不需要他来证明我的医术。” 他立马收起乌浪身上的银针,拉上拉链,背起书包就要离开。 邬坤一阻拦不住。 圣开实在不解。 “姐,我们走吧。”宋以恻喊道,脸上又重新扬起了笑容。 第243章 邬坤一求见宋神医 琼田玉着。 覃佃带人在院子里面迎接宋以惗他们回来,撑起的黑伞遮蔽了大半边天。 一行人从伞下穿过,干干净净地走进了正厅。 “冻坏了吧,我让厨房煮了甜姜汤,马上就送过来。”覃佃笑道。 圣开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确定是汗水,不是雨水,“覃叔,这三十好几度的天,哪儿能把人冻着。” 再看看连一滴雨珠都没有的衣服,这还用得着喝姜汤吗? “你懂什么?三伏天还有下冰雹的呢。”他这叫细致入微,防患于未然。 “好好好。”圣开算是发现了,覃佃已经彻底沦为宋以惗的“唯粉”了。 宋以恻一进门,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抱起桌上的果盘,化悲愤为食欲,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宋以惗静静地看着他,轻柔地开口道:“玩得不高兴?” 宋以恻嚼着塞了满嘴的东西,把果盘往桌上一放,气愤地开口道:“你们都不知道,那个乌浪简直是禽兽!缠着他不放的那三只鬼一个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一个是快要临盆的孕妇,还有一个是三岁小孩。” 那些惨状仿佛就在他的眼前,“那个老太太是被一辆车碾死的,当时司机是直接加速冲上去的,在车上坐着下命令的人就是乌浪。他为了抓一个叛徒,就把这个叛徒藏身的整条街的人都给杀了,其中一个孕妇正在生产。而那个小孩呢,就只是从他面前路过,他就一枪把人打死了。这些只是怨气比较重的鬼,其他冤魂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四周一片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任谁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都会悲痛惋惜的吧。 宋以恻决绝道:“我为什么要救他?这是他自己的因果报应!” 本来希望宋以恻能出手救治乌浪的圣开,在听到刚刚的话后,也改变了态度。 他知道禁中没有什么好人,像乌浪这样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的人才是这里的普遍存在。 宋以惗为宋以恻身上的正义和善良感到欣慰,可禁中的规则就是这样。 这里可没有正义和公道可言。 “只是想让你玩玩,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不想救就不救。”宋以惗安慰道,“好了,还不高兴啊。后面有室内射击场,让圣开带你去玩玩?” 宋以恻噘着嘴想了想,“那好吧。”他确实不应该因为一个坏人而生闷气,想通后就高高兴兴地去玩射击了。 晚饭时,雨下得小了些,但云层上不断有闷雷滚动,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雨。 “覃管家,黑犁堂的邬小姐来了,正在门口等着,我没让他们进来。”门卫进来通报。 覃佃小跑进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用餐的宋以惗和管迁,猜测道:“她不会是来找以恻的吧?” 听宋以恻之前的意思,他能救乌浪但是不想救。 能邬坤一现在肯定是来求宋以恻回去医治乌浪的。 “那我直接拒绝了她。”覃佃说着就要往外走。 宋以恻的态度下午时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他可不会让邬坤一进来为难宋以惗的弟弟的。 “邬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覃佃站在大门内,隔着最外层那道镂空雕花铁门道,“以恻这孩子比较正义,还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 “覃管家,麻烦您再去通传一声。”邬坤一焦急上前,身后撑伞的女弟子忙跟上去,“我想亲自见见小先生,他的顾虑我能理解,但我有些话想亲自跟他说。” “算了,他不想见你们。”覃佃转身便往里走。 邬坤一急忙开口,喊道:“覃管家,覃管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您让我见见宋小姐,行不行?我愿意答应任何条件!求您让我见见宋小姐吧!” “小姐……”她正是之前在黑犁堂和圣开、宋以恻差点儿打起来的女弟子,“我看他们是不会同意救堂主的。” 邬坤一收回早已看不见覃佃人影的目光,转身对身边人道:“扶青,你现在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所以,你得回去帮我照顾一下我爸。” “小姐,那你……”女弟子扶青有点儿犹豫。 “我要在这里求到他们肯见我为止。”邬坤一眼神坚定,下定决心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小姐,”扶青欲言又止,但见邬坤一是铁了心了,自知劝不动就没有再劝,“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堂主,等你回来的。” 她把伞塞到邬坤一手里,淋雨跑回了车上,然后回了黑犁堂。 …… 此时的黑犁堂,张清东的人马也已经到了,和胡诠的人在大堂内分庭抗礼,各不相让。 “胡诠啊胡诠,没想到你这么卑鄙,背着我就来谋害堂主。”张清东慢悠悠开口,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他可是听说了胡诠被宋以惗一把丢进雨里的事儿,庆幸自己晚来了会儿,没有遇上惹不起的宋以惗。 胡诠冷哼一声,骂道:“你跟我还装什么蒜?你不也是来谋反的吗?堂主就在内院的屋里躺着,你敢杀他吗?” 要是能借张清东的手除掉乌浪就好了。这样的话,琼田玉着再怎么追查,也怪罪不到他头上。 不过,他很好奇,管迁和宋以惗到底有没有在维护乌浪和邬坤一。 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一直都无从下手。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那你怎么不杀了他?”张清东看穿了胡诠的激将法,“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能斗不过他吗?” “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没有什么意思,邬坤一她已经去琼田玉着搬救兵了。”胡诠不紧不慢道,“要是真让她找来了帮手,我们谁都没有机会坐上堂主的位置了。” “下午你不是亲眼见过禁爷和宋小姐了吗?”张清东依旧不慌不忙地捻着手上的佛珠,“她能不能把人请来,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不然,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谈话吗? “好。”刚刚那些话不过是彼此的试探,胡诠端起茶杯,明目张胆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堂主咽气。之后谁能登上堂主的宝座,那就要看谁的本事大了。” “好啊。”张清东继续拨捻着佛珠,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他们谁都不敢去试探琼田玉着的意思,所以也就不敢去杀乌浪。 张清东猛然睁开眼睛,开口道:“要是真让她说服了琼田玉着……” “你最好别这么想!”胡诠没好气道。 …… 琼田玉着门外,邬坤一撑伞徘徊,她踮起脚尖朝里面眺望,始终没有再看到一个人影。 天已经黑了很久,突然的一道雷声震得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雨倾泻下来,浇歪了她手上的雨伞。 禁中的排水系统不太好,一下午的大雨过后,地上已经积了脚踝深的水。 邬坤一穿着单鞋已经在水里泡了三个小时,现在雨又下得急了起来,大半身衣服被打湿,她觉得四周的寒气开始往身上卷,往体内侵。 院子里忽然有一道光闪过,她立马喊道:“宋小姐,覃管家……” “邬坤一求见宋小姐!求见宋神医!” “邬坤一求见禁爷!” …… 毛一隆赶紧关闭了手电筒,“什么情况?黑犁堂的邬坤一?她怎么来了?” 狄帅好奇,想要过去查看,被后面赶来的冷宇阳一把薅了回来,“别惹事啊!” “啊?不至于吧。” 毛一隆看了一眼正厅的方向,道:“覃管家都没出来,我们还是别去了。” 第244章 师娘竟然也成了惗姐的噩梦 外面的风雨,豪华宫殿里面的人儿并不知晓。 “三条。”宋以惗正在娱乐房和唐烛打麻将。 “胡了!”唐烛把面前的麻将往桌上一摊,伸手道:“给钱给钱!” 宋以惗小声嘀咕道:“说好的有新手保护期呢。”第一次打麻将就连输十三把,体验感一点儿都不好。 她拉开抽屉一看,空空如也,一毛钱都没有了。 全输光了! 于是,理所当然地朝右手边的管迁伸出了手,“给钱!” 管迁抿唇轻笑,伸手拉开了自己的抽屉,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也全输光了! 身后的覃佃见状,立马拿了两叠钞票过来。 管迁接过厚厚一沓钞票,给了唐烛两张,剩下全交给了宋以惗。 但最后,钱还是全落到了唐烛手里。 “唐阿姨,没想到你打麻将这么厉害啊!”祁现原本是来找管迁汇报工作的,因为打麻将三缺一,硬是被拉上了麻将桌。 “那是!”唐烛仿佛一下子进入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我两岁就开始上麻将桌,七岁赢下整条胡同的麻将馆,十岁拿下全帝京的麻将强手。牌掉到地上,我不用看就知道正反。你们皱一下眉,我就知道要胡什么。三个小屁孩敢跟我打麻将,我赢的你们连裤衩都不剩。” “啊?师娘……”宋以惗诧异道,眼中满是错愕。 师娘竟然还有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迹! 这些话竟然能从师娘口中说出来! “话糙理不糙。”唐烛手上继续码着麻将,“在我面前,你们可不都是小屁孩嘛。” 宋以惗看了眼又空空如也的抽屉,招呼覃佃再给她加点儿“补给”。 遇上了具有压倒性胜利的麻将高手,这新手保护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难得见唐烛这么高兴、这么放松,输点儿钱怕什么? 主要是被虐得确实难受啊! “师娘,手下留情啊!”宋以惗几近哀求道。 看在她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份儿上,能不能下手不要这么狠啊? “我得好好锻炼锻炼你。八万!”唐烛道,“师娘没什么能教你的,就只有这一手天下无敌的麻将……之术,全传授给你吧。” 宋以惗欲哭无泪。 我根本不想学啊,太难了! …… 宋以恻从射击馆出来,见雨已经下大,突然像一只刚被放出来的野猴一样,冲进雨里欢脱起来。 “我去!”圣开拿着伞在后面狂追,“祖宗啊,咱能不能行行好?你要是被淋病了,咱俩都得完蛋!” “什么?听不到——”宋以恻突然又停了下来,从背后掏出一个罗盘状的仪器,“我要测一下这个雨。” 圣开终于赶上,疑惑道:“不都是预测什么时候刮风下雨吗?这雨都下半天,还测个什么鬼?” 宋以恻毫不犹豫道:“对,测个鬼!” “哈?”圣开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误打误撞都能撞对? …… “邬坤一求见宋小姐!” “邬坤一求见禁爷!” “什么声音?”圣开把伞举高,露出四周的视线,朝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那里正是声音的来源。 邬坤一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却仍在求救。 宋以恻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罗盘,时不时移动两步,罗盘便会自动转动起来。 圣开不懂他在测什么,只是紧跟在身边帮他撑着伞。 “难道真要这样?”宋以恻低声自言自语道,“算了,天行有道,我答应过师父,不会干涉他人命运的。” “啊?你自己搁那儿嘀咕什么呢?”圣开刚说完,就见宋以恻已经抬脚往前走去,握伞的胳膊立马伸了出去,脚却慢了一步,“诶,等等我啊,小心雨,雨……” 邬坤一拍打着镂空雕花铁门,雨伞的伞柄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头发早已淋湿,“邬坤一求见宋小姐……” “我姐又不会治病,为什么要麻烦她?”宋以恻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冷冷地开口道,“道德绑架吗?” “宋神医……”邬坤一看清是宋以恻后,瞬间松了口气。 宋以恻打断了她的话,道:“我不是什么神医,也没有医者仁心。” 如果换个场景,再换个患者,有人夸他神医,他一定会高兴得找不着北。 “我知道你不想救他,他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杀了太多人。我一味求你救他,只会对那些死去的人不公。”邬坤一看着对面的人,眼神真诚道,“所以,我只求你让他多活几天,至少让我把两位长老解救出来,把那些没有屈从胡诠和张清东的黑犁堂弟子送出禁中。这个吃人的地方,配不上他们!” 而身为女儿却救不了父亲的过错和愧疚,就由她一个人承担吧。 宋以恻笑了笑,开口道:“他确实,命不该绝。” 邬坤一有些茫然。 “你……”宋以恻打量着邬坤一,突然发现她的命格竟然变了,“也一样。” 乌浪造下的罪孽报应原本是会继承到他的子女后代身上的,可邬坤一身上的正气竟然能化解掉这些煞气。 他好像明白那些冤魂恶鬼为什么没有缠上邬坤一了。 “我回去换身衣服。”宋以恻也不懂怜香惜玉,丢下邬坤一,自己转身就往回走。 “诶……”圣开朝门卫摆了摆手,立马去追宋以恻。 门卫开了门,见邬坤一没有动,便提醒道:“邬小姐,进去吧。” “啊。”邬坤一想了想,犹豫着没有进去,只是躲在了保安亭下,暂时避一下雨。 望着高大宏伟的琼田玉着,她才发觉黑犁堂是多么的渺小,就连身后的保安亭都快抵得上半个黑犁堂了。 或许管迁和宋以惗是因为看不上黑犁堂那点儿东西,才不愿意出手相帮的吗? 可转念一想,这帮与不帮的决定权似乎是攥在宋以恻手里的。 宋以惗终于找到了个借口,成功逃离了麻将桌。 “姐,没事,你不想去就不用来陪我。”宋以恻还担心自己耽误了宋以惗打麻将呢。 哪成想,宋以惗拉起宋以恻就往外跑,好像后面有人追她似的。 “走走走,快走!”她再也不想看见麻将了。 不过,后面的确有人在追她。 不是唐烛。 是管迁! 邬坤一在琼田玉着门口上了车,车厢里的气氛没她想的那么紧张。 宋以惗甚至在挨个给大家发糖。 她嘴里嚼着糖球,突然如释重负般,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师娘会有这么令人可怕的一天。 黑犁堂。 大雨折断了不少树枝,地面有些凌乱。 昏黄的灯光从正堂照射出来,逼进雨幕,在院子中央突然中断。 直到一辆车驶来,车灯的强光瞬间吞噬掉周围的黑暗,压迫着正堂里面的微弱光芒,将里面的人的野心照得无处躲藏。 “副堂主,”有人来报,“禁,禁爷来了。” 张清东猛然睁开双眼,手上的佛串竟然无端断裂,佛珠一颗一颗地滚落到地上。 胡诠吓得站起了身,却不敢上前迎接,“她真的把人请过来了!我们……要完了。”说完,又跌回椅子上。 张清东道:“那也不能代表琼田玉着支持她。要是真这样,他们就打进来了,而不是来找我们谈判。” 但是…… 邬坤一和琼田玉着的人并没有进来。 “来人!他们人呢?”张清东语气有些慌乱,再也镇定不下来了。他以为他们会有和邬坤一,甚至是琼田玉着谈判的机会。 可等了这么久却没见一个人过来。 “回副堂主,他们直接去堂主院里了。” “什么?”张清东烦躁地踱着步。 他们好像被无视了。 “禁爷并不想管黑犁堂的事。”胡诠似乎想明白了,他低垂着头道,“他们是想把堂主救醒,然后让堂主处置我们。” 第245章 迁爷半夜找宋以恻算卦 黑犁堂。 前去内院的路上,宋以恻左右观察着两侧的格局,直言不讳道:“这院子的风水很不好,去把那个姓满的神算子请来。该拆的拆!” “好。”邬坤一立马派人去请满河。 宋以惗和管迁在走廊转弯处的休息亭停下,没有跟上去,面对面坐下,听着雨声下起了棋。 果然,还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面待着比较舒服。 圣开几乎成了宋以恻的“书童”,任劳任怨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拎着书包。 “小姐。”扶青见邬坤一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且真的请到了宋以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宋小姐和禁爷在外面,快去准备茶水点心。”邬坤一不敢怠慢。 宋以恻再次捏起毫针,并用红线缠住了针身,语气平淡道:“他招惹了邪祟,患的是邪病。西医查不到病源,普通中医也会束手无策。” “西医中医看了不少,他们都说无能为力。”说实话,邬坤一现在也只是想死马当活马医。 她一开始对宋以恻的医术确实有所怀疑,可下午的一针过后,乌浪的情况明显有所好转。 这也是她冒雨去琼田玉着求医的原因。 宋以恻已经成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黑犁堂里埋着一个阴煞阵,阵法长期消耗他的元气,削弱他的灵魂。而那些冤魂因为怨恨也在驱赶他的灵魂,这才导致他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可以理解为,他得了‘失魂症’。”宋以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失魂症?”圣开好奇道。 宋以恻隔空虚指着乌浪的额头,“正常人的前额有青筋,但不会开叉,也就是说看不到多叉的毛细血管,但患失魂症的人额头上一定会出现很多条非常明显的叉纹,就像这样。” 圣开顺着宋以恻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乌浪额头上开叉的青筋。 宋以恻又伸手翻开了乌浪的耳背,“而且耳背上也会出现青黑色的青筋。刚开始耳背上的青筋不会很明显,但随着病症加深,青筋就会变长变粗。一旦青筋超过耳弦边缘,一定会卧床不起,差不多就像现在这样。那就很难医治了。” 邬坤一同样伸长脖子看向乌浪的耳背,那青黑色的青筋如藤蔓般强势地扒着乌浪的耳朵,早就超过了耳弦边缘。 她的心顿时紧绷了起来,担忧地问道:“还能治好吗?啊,我的意思是,最多能活多久。” “鬼门十三针和追魂针都是用来治邪病的,但邪病和邪病也有很大不同。我只会鬼门十三针,针对失魂症这种邪病,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只能尽力而为。”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拿活人“练手”。 乌浪此生最大的贡献,应该就是做了这次医学试验吧,能让宋以恻以后更好地使用鬼门十三针去救治他人。 邬坤一道:“你尽力就好。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十二根毫针已经刺入穴道。 圣开数了一遍又一遍,疑惑道:“不是鬼门十三针吗?这才十二针。” 而且宋以恻好像也没有要继续施针的意思。 宋以恻懒得再解释,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师父只教了我十二针。” “啊?还能这样?”圣开不解,心里猜测道,这该不会是做师父的怕被徒弟超过,故意留了一手吧。 宋以恻抬眸瞟了他一样,好像能看穿圣开的心思一样,开口维护道:“我师父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不是,”圣开心虚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宋以恻转眸看向邬坤一,“我说过这是因果报应,他一定做过谋害这些生命的事实。第十三针虽然能彻底治好他,但只会对我不利,所以,我不会继续下去。” 圣开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会啊。” 邬坤一平静开口道:“我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环视房间,试图寻找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存在,试探性开口问道:“那我,能为他们做什么?” 宋以恻收回银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翻了翻乌浪的眼皮,又重新给乌浪把了把脉,才开口说道:“好好安葬他们吧。” 邬坤一点头,不禁蹙起眉来,犹豫着开口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禁中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该去哪儿找他们的尸体?” 说不定都只剩下一具一具白骨了,那还怎么能分辨出来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宋以恻背起书包就要离开,“神算子还没来吗?你问他吧。” 邬坤一看得出来宋以恻的冷淡,只能说都是他们自作自受,便没有强留宋以恻。 “宋小姐,禁爷,”邬坤一送别宋以惗几人,“我之前说的可以在技术上帮忙的话依然有效。” 宋以惗轻笑道:“算了,都是我弟弟的功劳。你要是想感谢,就只感谢以恻一个人吧。这样,他也能高兴点儿。” 虽然宋以恻不会把不高兴的情绪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但是,她看得出来,这次来黑犁堂,宋以恻并没有很开心。 “不是说不想救这个坏人吗?”车上,宋以惗问道,“不高兴还要救?” 宋以恻叹气道:“没办法。谁让他命不该绝?谁让他命里会遇到我呢?” “你算卦算出来的?”宋以惗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那你有没有算出来他今晚还有一劫?” “嗯?”宋以恻猛地睁大双眼,扭头愣愣地看着宋以惗,“不会吧?我算漏了?” 宋以惗突然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勾唇浅笑道:“圣开,掉头!杀人!” 没错! 乌浪今晚的劫难就是她——宋以惗! 她要回去把这个惹了她弟弟不高兴的人,给宰了! 圣开没有疑问,只听命令,立马打转方向盘就要掉头。 宋以恻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无奈道:“好了,姐,别玩了。你不在他的卦象里面。” “啊?是吗?”宋以惗的笑容一僵,慢慢放下了握有匕首的手臂,“好歹我也怼过他,怎么可能对他的命运没有影响呢?” “影响还是有的。”宋以恻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提起了精神,“姐,你以后跟那个邬坤一倒是会很有交集。” “哦?”宋以惗笑呵呵道,“真的?” “当然了。”宋以恻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的卦不可能出错!” …… 回到琼田玉着后,管迁半夜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敲响了宋以恻的房门。 “谁啊?”宋以恻迷迷糊糊地下床,闭着眼睛走到了门口,打了个哈欠问道:“干嘛啊?” “找你,”管迁顿了顿,继续道,“算个卦。” 宋以恻站在门内,抱着枕头,睡着了。 管迁张了张口,道:“我可以给钱。” 睡梦中的宋以恻一下子挺直了脖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立马把管迁拉了进来,“咱这关系,钱不钱的不重要,我早就想给你算了。” 是早就想赚管迁的钱了吧。 “你想算什么吧?”宋以恻摆出来三种占卜工具,除了他常用的铜钱,还有签和罗盘,“财运,事业,爱情,婚姻,子女,生死……我都能算。” 管迁坚定道:“就算我跟你姐。” “我姐啊……”宋以恻慢慢悠悠地摇着签筒,有点儿犹豫。 他私下里偷偷算过宋以惗的八字,好像命里不带管迁。 但现实却是,管迁真的出现在了宋以惗的生活中。 他这个疑问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管迁纠正道:“是我和你姐!或者,你姐和我也行。不分先后。” 宋以恻:这是重点吗? 第246章 恋爱脑迁爷,无药可救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宋以恻心里还是非常认可管迁的。 他占卜相命,虽然能够预知一些事情,但也不一定要偏听偏信。 而且,师父教过他的,要遵循自然规律,“道”在世间,不止在卦象上。 “那好吧,你抽个签吧。”宋以恻把签筒推到了管迁面前。 八字还是算了,他之前算过宋以惗的八字,要是再从管迁的八字里算出些什么分分合合的事情,他总不能直接劝分吧。 签嘛,有运气和概率的成分在,这个签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抽下一签的嘛。 那就祝管迁好运吧! “啪嗒!” 一根木签挣脱签筒,掉到了桌子上。 “噢——”宋以恻顿时双眼一亮,激动道:“上签!” 可算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上上大吉签,但能抽到上签已经足矣。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宋以恻笑道,“意思就是,否极泰来,悲伤已经离去,快乐就在眼前,不用担心,顺境已至!” 管迁沉思了一会儿,轻笑道:“我知道,是因为你姐。” 因为有了宋以惗,他的人生才渐渐走进了佳境。 “呃……”宋以恻一愣,“什么?” 恋爱脑就是恋爱脑啊,什么事儿都能想到我姐身上。 “我就知道我们是天作之合,啊哈哈哈哈——”管迁随手掏出一张银行卡,开怀大笑地走了。 “神经病吧。”宋以恻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笑得满地打滚。 更像个神经病! …… 黑犁堂。 乌浪悠悠转转醒来,撑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放肆!胡诠,张清东!”抬手指着目空一切率人闯进来的胡诠和张清东两人,大喝道,“你们果然想造反!” “你……”胡诠愕然地瞪大了双眼,“你真醒了!不可能,不可能……” 曹半仙说过,他布下的阴煞夺命局无人可破,而且,那三只怨气最深的恶鬼应该把乌浪的灵魂全部蚕食干净了才对。他怎么还能醒过来?难道那个姓宋的小子真有这个本事? “堂主,我们只是看你身体抱恙,代理几天堂内的事务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张清东趾高气扬地开口道。他端着手腕,拇指习惯性地拨动起来,却只碰到了空气,这才想起来手上已经没有了佛串。 “张清东!”乌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邬坤一赶忙上去扶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劝道:“爸,你病刚好,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乌浪怒气正盛,“来人!还不赶快把这两个图谋不轨的人给我关押起来?” 围在房间里面的一众弟子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大多已经归顺胡诠或者张清东,但看见乌浪清醒后,却是有些动摇。 “还不动手?”乌浪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床帮上。 房间里面的黑犁堂弟子瞬间倒戈相向,把胡诠和张清东羁押了起来。 “你们……你们还听他废什么话?我才是你们的主人!”张清东挣扎着,不服气地开口道。 “他是醒了,但说不定只是回光返照。”胡诠现在还是有五分信曹半仙的话的,“等他死了,黑犁堂就是我的了。你们这么对我,小心我一会儿要了你们的命。” 乌浪手臂狠狠一甩,指着门口道:“拉出去!直接枪毙!”语气不容置喙。 这才是上位者的杀伐果断。 因为他这辈子真的杀了很多人了。 死过一次,还真不在乎多这两条人命了。 更何况,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爸……”邬坤一有点儿犹豫,她记得宋以恻说过的那些话,乌浪得病不过是他滥杀无辜的报应。 那现在也是草菅人命?也要承担因果报应吗? 乌浪抬手制止,任由下面的人带走了胡诠和张清东。 只听院子里传来两声枪响,之后便是无尽的寂静。 胡诠和张清东才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邬坤一只能这么想。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弱肉强食是禁中的生存法则。 这条法则用在胡诠和张清东身上是罪有应得,但要是放在无辜之人身上就是残酷无情。 “爸,”邬坤一收回望向门外的视线,垂眸低落道,“我要回皇金洲了。” 乌浪脸上的愤怒顿时变成了诧异,扭头疑惑道:“好女儿,这是为什么啊?爸爸才见到你。” “我不喜欢禁中。”邬坤一道。 乌浪神色一僵,迟疑了好一会儿,“爸爸错了,我应该听你的,金盆洗手。这几天,我做了很多噩梦,梦到那些曾经被我杀害的人都来找我索命。” 邬坤一慢慢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久违地照进了这方天地。 乌浪摇头慨叹,悔不当初,“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打打杀杀,而且还要乐捐好施,勤做慈善,你觉得怎么样?” 他满含期待地看着邬坤一的背影,头发斑白,沧桑半百。 邬坤一仰头,看着天边铺陈的晨晖道:“好吧。” “小姐,”扶青走了进来,“堂主。” 邬坤一缓缓转过身来。 扶青道:“小姐,满先生到了。” “满先生?”乌浪疑惑。 “宋神医说他精通风水,也有办法找到那些惨死之人的尸骨。”邬坤一直接让扶青把满河带进了房间。 满河本来不想过来,他对人生的希望只剩下宋以恻口中的“只需等待”了。 他不想掺和进黑犁堂的恩怨。禁中这五大势力,没有一个是讲理的。 他还要留着这条小命,等着见自己的女儿呢。 但是黑犁堂的人竟然说—— “是琼田玉着一位姓宋的神医,让我们来请您去黑犁堂办事的。” 琼田玉着? 宋神医? 会算卦的,他倒是认识一个。 这会医术的,会是谁呢? “名字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是琼田玉着那位宋小姐的弟弟。” “十五六岁?”岁数倒是对上了,是不是什么宋小姐的弟弟,他就没有问过了。 “用几根银针,就治好了我们堂主的病。哦,对了,他还会算卦。” “算卦?”满河顿时大喜。 应该就是他了。 难道他是算出来我命里会有这么一段经历,才让我去黑犁堂的? 既然是他让我去的,那别说是黑犁堂,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去了。 “满先生,”邬坤一礼貌道,“听说您占卜、看风水,样样精通。” “不敢不敢,好奇钻研了些罢了。”满河好奇道:“但我听说是宋神医推荐我来的。说实话,他比我厉害,你们何不……” 何不直接请宋以恻过来? 但是,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邬坤一道:“实不相瞒,就是宋神医看出来黑犁堂的风水有问题。但是他昨晚为我爸治病,忙活得太晚。不过,既然是宋神医介绍的您,我们自然相信您的本事。报酬上,我们也不会亏待您。” “啊,好说,好说。”满河可不敢奢望从黑犁堂这个黑帮手里赚到钱。 而且,这黑犁堂堂主看起来确实可怕啊。 乌浪开口,“你在禁中,被他们称作神算子,是吗?”语气有些冰冷。 “啊,”满河心中一凛,果然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们都是瞎说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嗯,那就劳烦满先生了。” “啊……”满河一愣,“啊?” 这么客气的吗? 传闻中杀人如麻的黑犁堂堂主,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满先生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坤一。”乌浪开口,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邬坤一当即安排下面的人准备早饭。 满河诚惶诚恐。 黑犁堂堂主亲自给他安排早饭,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可仔细想想,这一定是因为宋以恻的缘故吧。 嗯,宋以恻的面子真大! 这么想着,满河的腰杆都挺直了。 第247章 乌浪登门,厚礼拜谢 满河手中拿着一个测风水的罗盘,在前后院子之间四处转悠查看,神色越发担忧紧张起来。 邬坤一在旁开口道:“满先生,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不必有所顾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尽早除掉才好。” 满河这才放心指挥道:“这面墙,推了。这儿,这儿,全拆了。这三棵树,刨了。这两片池塘挖通,这条水沟填平。中间的墙拆除,把这两个院子打通,这儿再开两扇窗户……” 邬坤一没想到这个满河拆她家拆得这么干净利落,毫不心软。 整个黑犁堂都忙碌了起来,只听东边“嘭”一声,这面墙被推倒在地,又听西边“轰”一声,两座池塘中间的石板路被炸药破开,金鱼翻飞出水,又惊慌地落回水里…… 东南西北中,各种破坏的声音此起彼伏。 黑犁堂顿时变得空旷起来,雨后初晴的阳光肆意地铺洒在每一个角落。 邬坤一顿觉心情舒畅,被连绵阴雨和威逼造反的人压抑了几日,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坤一。”乌浪穿戴整齐,着了一身极为正式的衣服。才不过半天,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让人瞧不出一丝病倦,“你随我去一趟琼田玉着,我要亲自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和挽救黑犁堂的恩情。” “好,那我去准备一些礼品。”邬坤一有点儿担心,宋以恻不太待见他们,想亲自拜谢他恐怕有点儿难。 “东西我已经让下面的人放到车上了,我们这就走。”乌浪从邬坤一身边走过,脚步很快,像是赶着去一样。 邬坤一看在眼里,乌浪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以往乖张阴狠的行事作风,为人处世都变得客气友善起来。 这是被吓怕了,想弥补曾经的过错吗? 只是现在醒悟是否为时太晚呢? 宋以恻痛恨他也是应该的。 不能因为一个人变好了,就将以前犯下的过错全部一笔勾销。 谁又有资格替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做主原谅呢? “扶青,这里的事情,一切都听满先生的。你就跟着满先生,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系我。”邬坤一叮嘱过后才坐车离开。 琼田玉着。 唐烛昨天打麻将没有打尽兴,今天起来吃早饭时,发现除了覃佃,没有一个人下来吃饭。 “覃管家,他们人呢?” 覃佃脸上挂着客气的笑,“他们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吧。” 这话听起来活像个宠爱子女的老父亲。 “说好昨晚陪我打麻将,结果半路全跑了。这些个孩子!”唐烛不禁抱怨一声,问道:“哎?他们干嘛去了?” “啊……”覃佃迟疑。不是他不想告诉唐烛,实在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算了。”唐烛没有追问下去,“那个覃管家,你也一起坐下吃吧。” 覃佃推辞道:“我去食堂吃,顺道去后勤部问问情况。诶?毛一隆他们几个应该有空,要不我帮你把他们喊过来?凑一桌打麻将肯定是够了。” “那行啊。”唐烛立马来了兴趣,“谢谢覃管家啊。” “小事儿。”覃佃乐呵呵地走了,心想:这下肯定能在宋以惗心里留个好印象了吧。 看来,这种好事以后要多做了。 琼田玉着有一栋独立的食堂大楼,员工平时都在这里用餐。 覃佃气喘吁吁地上了二楼,直朝窗边的一桌人走去,“毛一隆,我刚去后勤部找你。你们今天怎么突然跑食堂吃饭了?” 这五个人一般都在他们那个小院子里面吃饭,几乎不来食堂。覃佃都是头一回见他们五个人这么整整齐齐地出现在这里。 “就是负责给我们送饭的那个小员工吧,跑腿费今天突然给我涨了,气死我了!这一气之下,我们就来食堂吃了。不行,一会儿得去教训一下他去。”毛一隆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儿?”忽然想了起来,“哦,那个清单是吧,我一会儿直接给你送过去。您先去吃饭?” “嗯。”覃佃正准备离开去吃早饭,想起来答应帮唐烛的事儿,又退回来问道:“你们一会儿不忙吧?” 五个人同时露出不同程度的疑惑来,静静地等待着覃佃下面的话。 “啊,那个,我在凉亭准备了吃的喝的玩的,你们吃完饭过去瞧瞧。”覃佃笑得别有用心,别有深意,别有韵味…… 狄帅忍不住问道:“哎呦,这么神秘?覃叔,跟我们透露透露呗。” “诶!去了不就知道了。”覃佃故意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然后颇为得意地走了,背影中多少透露出了他的小心机。 狄帅和毛一隆跃跃欲试,准备前去揭开覃佃卖的关子。毛一隆催促道:“走啊走啊,你们有事儿忙吗?” “你不是要给覃管家送账本吗?”禹未都道。 “哎呀,我顺便拿给他就行了。”毛一隆站起身来,拉着禹未都道:“走了,去看看。” 祁现预感不妙,昨晚被唐烛完虐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猜测覃佃口中的“玩”不会还是和唐烛打麻将吧。 他是真的怕了! “我约了117元老升级修改系统。”他赶紧找了个借口,面色从容道,“要不,你们先去,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们。” “行行行。”狄帅也不在意,叫上冷宇阳迫不及待地走了。 祁现望着四人的背影,递过去一道“珍重”的目光。 乌浪和邬坤一进来时,路过院子里面的凉亭,透过车窗看见了凉亭下有说有笑的人儿。 这种欢快和谐的氛围她在黑犁堂从未见过,在整个禁中都十分难得。 可这却是琼田玉着的寻常画面。 她忽然明白过来,如果禁中真的还剩下最后一片乐土,那一定是琼田玉着! “覃管家。”乌浪恭敬地开口问好,身旁是邬坤一,后面跟着一排或抬或端或提东西的黑犁堂弟子。 “乌堂主,恭喜啊,大病痊愈。”覃佃热情地迎他们进来,招待周全。 “这都多亏了宋神医、宋小姐和禁爷。我备了厚礼,特地前来感谢他们。”乌浪左右打量了一番,却是没有看见除了覃佃以外的任何人影,“覃管家,宋神医他们……” “哦,乌堂主放心,我已经派人上去请了。”覃佃望了眼绵延楼梯尽头的楼梯口,心底泛起一丝疑惑。 电话他也打过了,也派人上去通知过了,怎么还不见人下来? 难道是故意晚点儿出场,好给乌浪一个下马威,震慑一下他? “都来了。”管迁步伐从容,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来,声音清冽如水,俊美的脸庞上飘浮着一层薄薄淡淡的笑意。 他走到沙发中央坐下,慵懒地往后一靠,双手插进兜里,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邬坤一第一次认真观察管迁,只见他身形修长,姿态优美,脸庞线条分明,却柔和温润。之前只觉得他气质冰冷,不易让人靠近,今天他的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慵懒倦怠,看起来依然是优雅从容。 这样的人,用来配宋以惗,应该是够格的。 “禁爷。”乌浪开口,没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和颐指气使,姿态极为恭敬,“宋小姐和宋神医呢?” 他可是彻底得罪过管迁和宋以惗的人,称呼一声“禁爷”也是心底的一种求生欲望驱动的。 要是像路启山一样称呼一声“管庄主”,他都怕管迁以为他还在觊觎琼田玉着。 管迁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黑犁堂弟子手上的东西,薄唇轻启,道:“东西都留给以恻就行。” “好。”乌浪道。 第248章 麻将如祸 “你们走吧。”管迁开口。 “这……”虽然没有被拒门外,但现在这样似乎跟被拒门外也差不了多少。 “你以前是什么样儿,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至于你以后想是什么样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管迁在禁中待了不少年,从琼田玉着拔地而起的那一刻开始,乌浪就没少给他使绊子。他对乌浪的态度不会因为乌浪的突然示好而转变。 “禁爷,以前多有得罪。”乌浪站起身,真诚地朝管迁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您和宋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救我的命,还在我昏迷的时候帮我维护坤一。这莫大的恩情,我乌浪没齿难忘。” 管迁抽出一只手,手指摩挲着嘴唇,笑得轻蔑。 乌浪知道自己不占理,也不奢求管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原谅接纳自己。但他来这一遭,至少能让管迁看见自己要归顺他的决心,让管迁知道从此以后黑犁堂不会再和琼田玉着作对,乌浪也不会再和管迁作对。 管迁随便甩了两下嘴边的手指,不耐烦道:“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邬坤一见管迁的态度如此敷衍,心里有些不爽快。但换位一想,谁又会对自己的仇人热情相向呢? 她清楚乌浪的所作所为。 “爸,我们走吧。”她面色平静,没有生气。 乌浪从怀里掏出一份凭证和一枚令牌,“这是禁东通道的所有权证书和掌控令牌……” 他见管迁没有要接手的意思,就自行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禁爷尽可吩咐。”乌浪抱拳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送送你们。”覃佃脸上又挂起标准的职业假笑,客气、礼貌、真诚、友善……仅仅浮于表面而已。 乌浪走后,管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拿起那枚代表禁东通道所有权的令牌看了看,又嫌弃地丢回了桌上。 “迁爷,”圣开跑了过来,非常不满道:“他还真会献殷勤。之前输给惗姐的时候,就签字盖章说要让出禁东通道,结果别的四家都给了,就他找各种理由不交接。现在拿出来示好了?亏他想得出来。” “让禹未都去处理这件事。”管迁面无表情道。 “哦,好。”圣开刚刚见毛一隆他们在外面和唐烛打麻将来着,禹未都也在。 管迁边上楼边开口道:“叫后厨做些饭菜,直接送到楼上来。” “好嘞!”圣开已经走到门口,下一秒就飞身跳到了台阶上。 “慢点儿,摔个狗吃屎!”覃佃正好送乌浪回来,在台阶上和圣开相遇,一上一下,一瞬而过。 “想多了你。”圣开才不会让覃佃如愿,他稳得很! 凉亭下,左右两台大风扇各自摇着头,围坐在一起的人玩得正投入。 “自摸!”唐烛把刚摸到手的牌往手边一放,腾出的手立马伸向了其他三个人,“给钱给钱给钱!” 坐在她对面的毛一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种无力感瞬间爬满全身,“为什么啊?都十五把了,把把自摸。”忽然又抬起头道:“一定是我这位置不好,禹哥,咱俩换……” “你都换一圈了。”狄帅蹲在一旁的石凳上啃着西瓜,无情道:“笨就是笨!” “喂,你能你上桌试试。”毛一隆起身腾出位置,就要拉狄帅坐过去。 狄帅动作迅速地抱住了旁边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我不能啊。” 他就是第三轮替换冷宇阳的时候换下来的。 还好他机智,提前换下来了,不然现在被虐哭的就要有他一份儿了。 “不行,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你替我两把。”毛一隆只好找了个借口。 狄帅一点儿都不上当,“那一起去吧,西瓜吃多了。”抱着柱子的手是一点儿都没撒。 毛一隆扯了两下,奈何狄帅像焊在了上面一样,纹丝不动。一抬头就看见了祁现的身影,立马招手喊道:“现哥!现哥,一起玩啊。” 祁现只是朝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脚下的速度丝毫没减,很快消失在了毛一隆的视线中。 “什么意思?听到没有啊?”可怜毛一隆还在怀疑是不是距离太远了,祁现根本看见和听见。 “来,小毛,继续啊。”唐烛低头搓着麻将,沉浸在无尽的享受中。 有人陪玩果然不一样! 退休了时间一大把,钱也一大把,以后多点几个男模,呃……男孩子玩玩,也不错。 毛一隆感觉天都要塌了,谁能来救救他啊? 冷宇阳和禹未都俩人淡定地坐在那里继续搓麻将,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禹哥。”圣开跑了过来。 冷宇阳和禹未都两个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眼中闪过一丝细碎的光芒。 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原来这俩人只是表面看起来完好,实则已经内伤不轻。 “打麻将呢,打扰了啊。”圣开甚至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禹哥,迁爷让你去处理一下禁东通道的事情,黑犁堂已经……诶?” 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禹未都“腾”一下站了起来,着急似的往外走,“我话还能说完呢?你要是想打麻将的话,也可以晚点儿去,反正东西都……哎?” 禹未都走得更快了。 圣开一头雾水地在后面追着,“东西还在大厅呢,证书和令牌……” 禹未都转了方向,继续往正厅走去。 圣开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到了突然变向的禹未都身上。 这下脑袋彻底懵了。 毛一隆幸灾乐祸地看着狄帅,“走吧,有你位置了。”转身却见冷宇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坐啊,冷哥。” 冷宇阳不冷不淡地开口道:“你说,有没有可能,‘禹哥’的‘yu’,是我这个‘宇’?” 毛一隆道:“你快坐下吧!” 看看这无情的麻将,都快把一向临危不乱的冷宇阳给逼疯了。 吃饱喝足睡得好的宋以惗刚迈下台阶,远远地就看见了凉亭下的身影。 还有噼里啪啦打麻将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似的果断转身,三步并两步地走完了台阶,钻进楼里不肯出来了。 “有人陪师娘玩就是好。师娘开心,我就开心。”她喃喃道。 主要是她也开心。 黑犁堂。 乌浪想过自己会碰一鼻灰,“唉!自作孽啊!不过,能见到已经算好了。只是那宋神医……” “宋神医年纪不大,正义感十足。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您以前的事情,一心想着治病救人。后来站在了那些冤死之人一边,就不想给您治病了。我去求他的时候,听他说什么,您命不该绝……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邬坤一至今不解。 老天爷如果真的掌管禁中的生死,那这些杀人如麻的黑帮不就成了老天爷派下来的刽子手了吗? 可这“命不该绝”四个字,真的救了乌浪一命吧。 “嗯。”乌浪垂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开始彻彻底底地忏悔起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 满河走了过来,“乌堂主,邬小姐,黑犁堂已经被推的差不多了,重建的事情我也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了。这是图纸。这块地本来就是风水宝地,按照图纸的样式重建,旺三代是没有问题的。” 乌浪道:“唉!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旺不旺的不重要,只要不把我的罪孽传到子孙后代身上就够了。” “邬小姐心地善良,老天爷不会怪罪她的。”满河道。他迅速打量了邬坤一一眼,确定邬坤一身上没有乌浪造下的因果。 “满先生,我会派人按照图纸尽快施工的。”邬坤一进去里间,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这是一部分报酬。帮忙寻找尸骸的事情还请满先生全力而为。” “邬小姐客气了。”满河道,“报酬就不用了,这件事我也只能尽我所能。” “心意而已,满先生切勿推辞,不然宋神医那边……我们也怕拂了面子。”邬坤一道。 满河只好收下。 对于他来说,钱财早就不重要了。 但是,要是宋以恻说一句让他去赚钱,多赚点儿钱,不知道他会不会立马拼命地出去赚钱。 第249章 宋以恻千算万算失算了 琼田玉着。 “我去!”宋以恻一个鲤鱼打挺加一个猛龙翻身翻下了床,一边提鞋一边拿上书包往外走。 他突然想起来他昨晚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干嘛去啊?” “姐,我出去一趟——” 宋以惗在正厅沙发上坐着,一仰头就看见宋以恻顺着楼梯的栏杆滑了下来,落地后着急忙慌地往外面跑。 也不交代清楚是什么事儿。 她扭头递给圣开一个眼神。 圣开心领神会,放下水杯急忙追了上去。 毛一隆在麻将桌上苦不堪言,瞥见宋以恻朝这个方向跑过来,顿时两眼放光,像见到救星一样,激动地喊道:“小恻恻,我这儿有个好玩的!” 宋以恻目不斜视,一心只想出去。 圣开开车追了上来,在大门口接上了宋以恻,“上来,我带你去。” 宋以恻感慨圣开来得及时,毫不犹豫地上了车,“我把昨天看病的那家伙给丢在禁湖了。” “就你在龙纳给算卦的那个?”圣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当时在旁边听宋以恻说的是“会遇到一位贵人”,难不成这贵人就是宋以恻自己啊? “对啊!”宋以恻道,“我让他去禁湖等我,结果昨晚从黑犁堂回来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有点儿小惭愧。 圣开安慰道:“没事没事,他那个病都那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一个晚上。” “倒不是怕这个。”宋以恻道,“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他不会在那儿等了一晚上吧?” 要是这样的话,他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把人家骗过去,结果他自己没去。 宋以恻叹气自愧,忽然喃喃自语道:“炸鸡不会也淋透了吧?” 暴殄天物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禁湖。 只见一片原始未修葺过的天然湖泊潦草地镶嵌在泥土中,湖边水草茂盛,岸上树木随意疯长。 地上坑坑洼洼的,宋以恻和圣开刚一下脚就黏进了泥土里。 “千算万算,算漏了禁湖的情况。”宋以恻使劲往回一拔,腿倒是拔了出来,鞋却依旧粘在泥土里,纹丝不动。 他用力过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去,“诶诶诶……” 左摇右晃了好几下,勉强稳了下来,那只没了鞋的左脚却慌不择路地踩进了旁边的水坑。 他劈着大叉,站得稳固。 果然,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栽坑里了吧。”圣开换了一双高筒雨鞋,从后备箱那里走来,手里还提着一双同款的黑色雨鞋。 宋以恻见状,道:“开哥,你有装备不早拿出来。” “车没停稳,你人儿就不在车上了。牛都拉不回来!”圣开扶着宋以恻,把人从泥地里拉了出来,找了片干净的地方让他把雨鞋也换上。自己淌进泥水里,把宋以恻的另一只鞋给拔了出来。 “好了,我们走吧。”宋以恻原地踏了两步,对脚上的雨鞋十分满意。 “车只能开到这啊,找你那柳树就只能走进去了。”圣开道,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景色,一阵头疼,“咋找啊?确定就那一棵柳树?” 他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柳树,看来得绕着禁湖走上一圈了。 “肯定的!”宋以恻坚信自己的占卜结果。 圣开有点儿眼花缭乱,都快分不清树种了,“找人吧找人吧。” 找树不如找人。 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找到那个人然后给他治病吗? “我顺时针,你逆时针。”宋以恻道,“找到联系。” “行吧行吧。”圣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忽然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个屁股墩儿,“我嘞个大去!” 一大片绿苔藓,光滑得很! 宋以恻背着书包,走在泥泞潮湿的土路上,身后一排脚印越来越长。他脚步轻盈,背影洒脱,一身轻松。 面前的水洼里蹦出一只青蛙,他兴致来袭,“哒哒哒”地跑过去,追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当两人转到湖对面时,宋以恻手上正捏着两只青蛙,一手一只,三张嘴都在“呱呱呱”地叫着。 “你你你你你……”圣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直往后退,“有毒啊!” “青蛙是益虫,没有毒的。”宋以恻双手捧在一起,手心里是那两只青蛙,追着圣开就跑,“你看看,多可爱啊!” 圣开掉头就逃,“你有毒吧,宋以恻!” 青蛙可能没毒,但宋以恻一定有毒! “好了好了,不吓你了。”宋以恻慢慢停下脚步,把两只青蛙放进了路边的草丛,嘀咕道:“胆儿这么小,连只青蛙都怕。青蛙多可爱呀!是吧,小可爱?” “呱——呱呱——” 两只青蛙一前一后跳进了湖里。 岸上的世界简直太可怕了! 宋以恻起身,一抬头见圣开离自己十米远,“不是,我放生了。”他甩着两只泥点斑驳的手,阳光一照,很快干巴在了皮肤上。 “我真是怕了你了!”圣开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没看见人啊,你呢?别跟我说你净抓青蛙去了。” 宋以恻呵呵笑道:“没有啊。肯定得找人……也没看到。” 圣开无奈。 说不定就是宋以恻只顾着抓青蛙玩,没仔细看。 “对,你不是能算出来吗?那算算他还在不在这儿。”也省得他们在这儿瞎忙活了。 “哦哦对,我怎么没想到?”宋以恻脱下书包,打算再算一卦。 圣开又气又好笑,“你脑子里就只有癞蛤蟆。” “那是好蛤蟆……”宋以恻边反驳边拉着书包拉链。 忽然听到路边传来“扑通”一声响,两人同时扭头朝那里看去。 只见一人高的草丛摆动着,细微的沙沙声摩擦着空气。 “谁?”圣开喊了一声。 两人屏气凝神,轻手轻脚地探了过去。 面前的草丛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宋以恻和圣开顿时停住了脚步,然后就看见草丛里面冒出了个脑袋。 “不好意思啊。”草丛里面的人率先开口,语气柔和,“我实在太困了,就站着睡着了,没想到……摔倒了。吓到你们了吧。” 此时,宋以恻和圣开正紧紧抱在一起。 闻言,圣开才从宋以恻身上跳了下来。 “我说开哥,你这胆儿……”宋以恻用大拇指按着小拇指第一指节,“这反应……” 反应倒是挺快,直接蹦到了他身上。 “忘了刚刚的画面。”圣开抬手掩面,无颜面对家中的父老——管迁和宋以惗。 “是你啊!”草丛里的人突然开口,震惊中是喜悦。 宋以恻转头看去,才发现这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患病之人,不禁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柳树下等着吗?” 他往左右扫了两眼,也没看见柳树的身影。 藏在这儿,他能找到才怪。 那人却说:“是啊,我是在柳树旁边。你看!”他转身拨开了身边的草丛,指着什么道:“这就是那棵唯一的柳树。” 宋以恻靠近两步才看见一棵埋藏在草丛里,差不多半人高,拇指粗的小树苗,“这……” 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就是它太小了,我站不到它下面,只能在旁边站着了。” 宋以恻慢慢抬起手臂,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由衷地佩服道:“眼神儿真好!” 这都能发现! 圣开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又失算了吧。” 这么多大树不说,非说什么唯一的柳树。 这唯一的柳树确实非比寻常。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找到的。 “小神算,你来这儿干嘛呀?”那人好奇,虽然干等了一个晚上,加这大半个上午,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更没有觉得宋以恻欺骗了自己,而为此责怪宋以恻。 “那个,给你治病。”宋以恻反而惭愧,“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他没有找理由和借口。 “没事儿。”那人依旧笑呵呵的,“反正我也是闲着,在哪儿闲着不是闲着?哦,对了,你要的炸鸡!我还给你带了橙汁。” 第250章 白豕门门主——白彘登门 “就是炸鸡凉了,口感可能不太好了。”那人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了宋以恻,甚至觉得有点儿抱歉。 宋以恻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能随便把人丢在这儿呢? 真不是人! 他半夜爬起来都得扇自己两巴掌。 “哈哈哈,不重要。”宋以恻把炸鸡和橙汁转交给了圣开,心虚道,“治病重要,治病重要。” 圣开拿到手里就要拆封,“我吃了啊。” “别!”宋以恻吓了一跳,“我给我姐的。” “都不好吃了。”干脆给他算了。 “那也不行。”宋以恻一把又给夺了过来,“哼!不行!” “好好好,我不吃了。”圣开追了上去,“我帮你拿吧。哎呀,我真的不吃!骗你我就是癞蛤蟆……” …… 琼田玉着。 “禁爷,”门口的保安打进来电话通传,“白豕门的白门主,说有事要见您。” 管迁应下。 不一会儿,白彘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的保镖。 “禁爷。”白彘身姿颀长,猿臂蜂腰,肌肉线条很是惹眼,他朝管迁抱拳行礼后,便自行坐了过去。 两名保镖习惯性地站到了白彘的身后,双手背在身后,挺得笔直。 气氛比乌浪前来拜访时要轻松许多。 “你是说帝京的那个冯家?”管迁和白彘的关系一直不错,除去禁中禁爷和白豕门门主的身份差距,他们也能算上好朋友。 所以,白彘在他面前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拘束,而管迁也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对。”白彘刚刚让保安通传了一句“帝京冯家”,现在细讲道:“今天早上有个人过来敲门,看着挺急的,手里提着两个箱子。我让白速和他见的面,自己在后堂听着。他说要买两条人命,打开箱子让白速过了眼。是你们h国的现金,一箱一千万,一共两千万。” 管迁原本落在平板上审查琼田玉着业务的眼神,缓缓收回看向了白彘。 白彘继续道:“白豕门就是干这些收人命的事儿的,他说这些,一点儿都不奇怪。但他要买的这两条命……” 他的目光停留在管迁身上,嘴里的话也跟着断了。 “有我。”管迁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那另一个就是以惗了。” 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听起来软绵绵的,却渗着丝丝寒意。 他如何猜不出? 与帝京有关的人,恐怕都跟管通脱不了干系。之前他阻止了不二门在帝京对宋以惗下手,管通肯定会另想它法,继续针对他和宋以惗。 而白豕门,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白彘点头,肯定了管迁的猜测,“那人并没有透露姓名。但他都把动作搞到你和宋小姐身上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立即让白速去调查他的身份。别说,要不是他也算是个有身份的,我还真没那么快就能查到他——帝京三流世家冯家长子,冯昭琮。” 管迁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冯昭琮……管通的狗腿。”视线落回平板上,手指滑动着屏幕,继续翻看琼田玉着各部门季报。 “他现在还在禁中,我让白速带人盯着他呢。要不要……”白彘抬起手掌做了个“砍”的动作,询问管迁用不用把人解决掉。 反正白豕门就是干这种罪恶勾当的,杀谁不是杀?只要管迁一声令下,冯昭琮立马一命呜呼。 “不用。”管迁突然想到了宋以恻昨天义愤填膺地细数乌浪罪过的画面,如果他也烧杀抢掠起来,不知道宋以恻知道后会怎么想他。 要是真有那个时候,他和宋以恻就站在了绝对善恶的对立面,那么,那时候宋以惗夹在中间一定会很为难的。 “那我让白速先回来,剩下的人继续跟着他。”白彘道。 管迁头也没抬地问道:“钱都收下了?” “我让他全款一次性付清,两千万一分不差,都在白豕门了。”白彘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继续道:“对了,建中有个封家,也在查你。” “又是封家?”管迁抬起深邃的眼眸,平静中带着疑惑,“都找到你这儿了。” 上一次听到建中封家要调查他还是在平江逍遥游,应该是没有查出什么,这次就找上白豕门了。 白彘不太理解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说:“白豕门调查消息都是靠人工潜入摸查,你也知道的,我们的黑客技术并不行。建中封家也是个豪门,想必之前在国内也找过不少人查过。他能找到我们这儿,就说明之前在网上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把你的痕迹,抹得够干净的啊!” 管迁笑道:“不是没有痕迹,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也对!”白彘伸长双腿,往后面一躺,“封家只知道你被人抱走了,却不知道偷偷带走你的人就是管登荣,更不知道如今帝京赫赫有名的‘十三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管迁眼神一冷,“你调查我?” “没办法。”白彘丝毫不慌,依旧瘫软在沙发上,懒懒地说道:“他们花钱要查一个小男孩儿,不查出来,我怎么能知道那小孩儿就是你呢?不知道是你,我现在怎么能坐在这儿跟你聊这件事儿呢?” “这么看来,你们白豕门的调查能力很强啊。”连逍遥游都挖不出来的消息就这么轻松地被白彘的人调查出来了,而且还查得这么齐全。 “哎呀,你都不知道我这次派出去多少个人,我整个白豕门都快空了。”说到这事儿,白彘可就来了精神,“二十年前的旧事,我的人把h国都快跑遍了才东拼西凑拼出来这么几句话。你那个妈也真是牛,一个人逛了大半个h国。” 管迁眼睑微动,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满是警告。 “好吧好吧。”白彘认怂,“反正我的人把能调查的都查出来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全部告诉你。” 管迁挑眉,有点儿不耐烦。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嘛。”白彘被这不善言辞,只靠身上气场震慑他的大佬给吓怕了。 不过,有嘴为什么就不能说呢?非得靠他猜。他倒是能猜出来才行啊。 “我最多查到她是二十四年前就在h国了,至于她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就都不知道了。” 管迁突然开口问道:“她是哪里人?” 白彘呵呵一笑,嘴角瞬间掉了下去,道:“不知道。” 管迁送给他一个很是看不起的眼神。 “哎,这不能怪我啊!别人连这些都查不到呢,我们已经是顶级了。”白彘道,“云孚迦只是她在h国的化名,根本查不到她以前叫什么,从哪儿来的都是个谜。” 管迁道:“继续!” “你一打断我,我都不知道说哪儿了。” 管迁语气平淡地提醒道:“二十四年前。” “对,二十四年前。”白彘打了个响指,继续道:“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建中了。封家家主封召旻逼迫他的妻子离婚,然后很快就娶了你妈。几个月后,就生下了你。” “几个月?”管迁再次插话。 “哎呀!”白彘被问烦了。 这个管迁,怎么总是能问出一些他根本就不会回答的问题? 白彘道:“能是几个月?怀胎十月,那就是十个月呗。” 管迁冷冷地开口道:“你想清楚啊!” 白彘顿时哑口无言。 他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详细情报。 “好吧,信息缺失。”白彘只得承认,“但这不重要……” “不!”管迁薄唇轻启,“很重要!” 他有一种预感,这可能关乎他的身世。 第251章 云孚迦的过往 白彘道:“云孚迦、管登荣、封召旻,他们三个之间的三角关系,实在是太错综复杂了。我也好奇啊,这八卦谁不想知道啊?但是,”他双手一摊,“就是打听不到。” 管迁若有所思。 他从小不受管登荣宠爱,管登荣养他也只是拿他当作一个可以随时取血、随时以身试验的工具罢了。 他觉得管登荣如此对他,肯定是认定他不是亲生的,甚至将情敌的夺爱之仇加倍放在了他身上。 但如果云孚迦在和封召旻结婚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了呢?虽然也无法否定云孚迦就是因为怀了封召旻的孩子,所以才嫁给他的。 管迁还是有点儿怀疑云孚迦有没有和管登荣发生过关系。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如果他真是管登荣的儿子,而管登荣发现自己这些年一直虐待的“仇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是什么心情? 会后悔莫及,痛不欲生吗? 那场面,他看着一定会很解气吧。 但这只是他比较极端的一种假设罢了。 现实更有可能是…… “不过,从当前的形势来看,你应该是封家人。”白彘分析道:“你想想啊,管登荣痛恨封召旻从他身边抢走了云孚迦,在得知云孚迦生了封召旻的孩子之后,更是恼羞成怒,所以就派人偷走了封召旻的孩子,也就是你。但是,这也是他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呀,所以,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拿你怎么样。” “按理?”管迁回神,目光冷冷地瞥向白彘。 在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葛面前,有什么道理可言? “问题就出在了云孚迦身上!”白彘继续道,“本来管登荣和封召旻俩人对她的这种偏执的爱,已经让她很窒息。现在孩子又丢了,她彻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就……自杀了。” 听到这里,管迁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彘。 白彘道:“她,她真的是自杀的。”他好像看见管迁那双深邃黑暗的眼眸中燃起了烈火,又渐渐坠入冰窟,闪烁着寒星。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默默收回了目光,继续道:“那也是管登荣和封召旻逼的。” “她怎么死的?”管迁低垂下头,掩盖了脸上的悲伤,但颤巍巍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身为子女在听到母亲离世噩耗时的悲痛。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所以,上次在平江逍遥游得知封家在查他之后,反而不想继续追查云孚迦的消息了。 可现在竟然会莫名其妙地伤心难过。 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白彘道:“封家把这个消息封锁得很死。传言有说是跳楼的,有说是喝安眠药的,也有说是割腕自杀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看都不可信!” 管迁嗤笑出声,自言自语道:“就这么不肯放过她吗?” 把云孚迦逼死之后,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白彘哀叹一声,说道:“总之呢,云孚迦的死一下子刺激了这两个人。封召旻不愿意接受云孚迦已经死亡的事实,把她的遗体保存了起来,开始疯魔般地寻找救醒她的办法。管登荣觉得是封召旻害死了云孚迦,他动不了封召旻,就只能疯狂地折磨你。” “遗体?”管迁一惊,“她没有下葬?” “唉!”白彘有感而发道:“这就是活着受罪,死了也不得安生吧。” 活着的时候被封召旻像囚禁起来一样,死后却还要被封召旻困在暗无天日的冰棺中。 云孚迦怎么也想不到她追求了一辈子的自由,到最后却是困死在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管迁把平板“啪”地扣到桌子上,烦躁地站了起来。 “这可是我的人到封家拖了三个月的地才摸索到的线索。云孚迦的墓地就是个衣冠冢,这事儿没有几个人知道。”白彘心想,这应该可以给他记一功了吧,“所以现在就是,管登荣对你残忍残暴,而封家却一直在找你。这不很明显了吗?你就是封家人嘛。” 管迁没有说话。 白彘一拍大腿道:“要我说,封家也不差,虽然没有管家的地位高,但在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干脆跟管登荣摊牌,认祖归宗回封家算了。至少封家人不会那么对你吧。” 能坚持找管迁二十几年,那说明封家对这个孩子还是很看重的。 管迁又坐了回去,一个人沉思了好久。 “反正这两件事,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白彘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就走了。冯昭琮我给你盯着。封家的事儿上,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到时候派个人来知会我一声。啊?走了。” 见管迁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给他回应,就自行离开了。 “白门主,不多留一会儿?”覃佃在院子里撞见了白彘,便走过来送客。 “急着喝酒呢。”白彘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是不慌不忙,“对了,不用送了,去看看他吧。”手往后指了指。 覃佃疑惑地向后看去,顿在了原地,“迁儿?” “对!”白彘没有停,走到车旁钻进了车厢。 覃佃有点儿担心,一路小跑着进了正厅,只见管迁正抱臂坐着,双脚搭在前面的桌子上,仰头靠着后面的靠背,看起来有些忧伤落寞。 “迁儿。”覃佃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他见过遇到难题的管迁,会悲愤,会无助,但是绝不会这么哀伤沉默。“跟以惗吵架了?” 不然,他也想不出其他能让管迁这么在意的人和事了。 管迁放下双腿,挪坐到了前面,摇了摇头,开口道:“覃叔,我看琼田玉着跟建中几家公司也有合作。” 覃佃道:“是啊,夜氏和傅氏是除了封氏外,建中最大的两家公司,也是我们在建中最主要的两家合作公司。” “那封氏呢?”管迁本想借助琼田玉着的业务线,去会会建中封家。 “封家……”覃佃仔细想了想,“听说封家前不久换了掌权人,新上任的封氏总裁比较谨慎,尤其是在海外业务板块。禁三角毕竟特殊,想跟封氏合作,确实不太好谈。” “嗯。”管迁揣测这新上任的封氏总裁会不会就是到处打听他的封殿文。 白彘说封召旻这些年沉迷于复活云孚迦,这么说来,他确实没有时间管理封氏,那么封召旻肯定会把封氏交到自己的儿子手中。 封召旻和他的前妻一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大儿子就是封殿文,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是个沉稳干大事的人,二儿子封殿有患有腿疾,常年依靠轮椅,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骂,小女儿封殿玉一直陪伴在自己母亲身边,很少参加公开活动。 所以,封殿文最有可能是现任封氏总裁。 “迁儿,白门主刚刚过来……”覃佃也不好直接问管迁怎么了,但心里是真的担心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管迁轻描淡写地应付了过去,“和封氏的合作,我试着去谈谈。” “啊……”其实,覃佃不太理解管迁的做法,“我们的客户很多,各大洲的大公司都有我们的合作方,也不用太在意这封氏……” 封氏也就在建中名气地位不小,但和h国、其他洲的大公司比起来,它在琼田玉着的合作名单上就可有可无了。 如果封氏执意拒绝合作,琼田玉着却还要上赶着求着去谈判,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显得他们琼田玉着多么卑微似的。 “嗯,我有分寸。”管迁道。 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谈合作。 第252章 宋以恻拉宋以惗去禁中拍卖场撑场子 宋以恻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一路跑了进来,无视大厅内的管迁和覃佃,径直朝楼上跑去。 管迁的视线从宋以恻进来就落在了他身上,目送他消失在楼梯上。 覃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不见宋以恻人影儿了,只是对着那一长串泥脚印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一会儿就拿来一个拖把,从门口一路擦了上去。 “姐!”宋以恻推门而入,把怀里的东西往宋以惗面前的桌上一放,蹲在宋以惗面前道:“姐,你带我去拍卖场呗。” 宋以惗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最爱的味道。她放下手机,拆开了桌子上的袋子,顿时两眼一亮,边吃边说道:“你自己去呗,让圣开开车。” 主要是宋以恻精神头儿太足,气血壮得跟两头牛似的,她哪儿逛得过宋以恻?跟上都费劲! 好在她已经确认了禁中现在比较安全,也就可以放心地让宋以恻一个人出去玩了。 “啊?”要是宋以恻一个人去就行,他恐怕早就去了,也不会现在拿着炸鸡来“贿赂”宋以惗,“姐,今天的拍卖会上有一个紫檀嵌百宝盖盒,用来放我的银针正合适,就是……有点儿小贵。” “姐给你买了!”宋以惗毫不犹疑道,翘着沾了油渍的手指头,从沙发坐垫缝儿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拿去花。有其他喜欢的也一起拍下。” “谢谢姐!”宋以恻捏着手里的黑卡,既震惊又兴奋,“黑卡啊。” “管迁的。”宋以惗吐出一根骨头,毫不心疼。 原来不是她的钱,怪不得给宋以恻给得那么利索。 但就算是她的钱,她也十分乐意给宋以恻花的。 这不是出门在外,她没有带那么多钱、那么多卡嘛。 “但是,姐,你要不还是陪我一起去吧。”宋以恻道,“很多拍品他们内部都已经定好买家了,拍卖会就是走个流程。” “还有这样的?”宋以惗打开橙汁瓶子喝了一口,酸得她五官瞬间拧在了一起,然后很是嫌弃地把那瓶橙汁推到了一边。 “嗯嗯!”宋以恻点头如捣蒜,一副乖巧模样,“我这不是觉得姐你面儿比较大嘛,去了能给我撑撑场子。” “走吧。”宋以惗龇着快要酸掉的牙,起身准备陪宋以恻一起去拍卖场。 正要下楼时,他们在楼梯口撞上了管迁。 “嗯?要出门?”管迁问道。 宋以恻率先开口道:“姐陪我去拍卖场,你要不要陪我姐一起?” 宋以惗陪宋以恻,和管迁陪宋以惗,一点儿都不互相耽误。 “啊,我……”管迁神色淡淡的,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心事儿。 “你在家吧,我晚上过去找你。”宋以惗一眼就看出来了管迁的不对劲,不过,她还是决定先陪弟弟,再陪男人。 管迁笑道:“好。”拖着尾音,转身看着宋以惗下楼离开。 禁中拍卖场。 拍卖场是黄道会经营的场所。 由于禁三角是个“三不管”地带,所以很多非正规渠道得到的物件就会拿到这里来进行拍卖,以实现物品和货币之间的交易。 这里几乎每天都要举行一场或大或小的拍卖会,客流量也不小。 宋以惗再次来到了拍卖场,眼前的场景和上次来时的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应该就是—— 这次有人过来迎接她了。 “宋小姐……”竟然是黄道会会长黄皮子亲自前来迎接,他脸上的小胡子往两边一咧,一脸笑眯眯地说道:“宋小姐,你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黄某人好提前准备一下嘛。” 偏偏他声音天生沙哑,听起来反倒没有那么迎合谄媚。 “这位是我弟弟,我今天只是陪他过来看看。”宋以惗道。 “天字号雅间时刻为您准备着,”黄皮子侧身带路,“这边请。” 黄皮子的手下有点儿无措。 “这会长把我们的活儿抢了,那我们干什么呀?” “跟上跟上。” “没看出来会长是想讨好宋小姐吗?我们看会长眼色行事。” …… “这拍卖会布置得简单,但这雅间的装潢不错啊!”宋以恻很是满意,趴在天字号雅间的栏杆上,眺望楼下的拍卖会舞台。 “那宋小姐,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这俩人我就留下伺候着。”黄皮子道,“其他堂口还有一些事儿要处理,我就……” 宋以惗摆手让黄皮子走了。 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今天,我们的第一件拍品是金翼龙冠,是h国古代帝王的陪葬品。整个龙冠是由金丝编织而成,冠的后上方盘踞着两条左右对称的蟠龙,可谓是栩栩如生……” 二楼趴在栏杆上的宋以恻看得目瞪口呆,“这第一件拍品就搞这么重量级的?帝王陪葬品?不会是哪个盗墓贼挖出来的吧?” 宋以惗正坐在雅间里面的椅子上小憩,不一会儿功夫就打了好几个盹儿,也不知道几轮过去了,便问道:“到你那个盒子了吗?” “没有。”宋以恻见其他包间的人竞价喊得热闹,他也要过一把这个瘾。就在隔壁雅间的人刚亮了竞价牌后,他立即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 正在拍卖的这件拍品是一套金托玉爵杯。 主持人激动地喊道:“好!天字号雅间的贵客出价八百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八百五十万一次,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慵懒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让现场的人大为震惊。 “地字号雅间的贵客出价九百万!九百万一次,九百万两次,九百万三次!恭喜地字号雅间的贵客,竞得此件拍品。” 宋以恻探出半个身子,朝隔壁地字号雅间看去,嘴上嘀咕道:“怎么听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呢?”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一个紫檀盒……” 主持人的话顿时吸引了宋以恻的注意,他收回目光,眼神炽热地看着台上的一件小小的紫檀木盒,搓着双手满是期待。 “终于到我了。”他赶紧找竞拍牌,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的牌子,牢牢地握在手里。 他已经准备好大展身手了。 主持人道:“起拍价两千五百万!” “两千六百万。” “两千七百万。” “三千万。” …… “四千五百万。” “这么抢手的吗?”宋以恻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干脆利落地喊道:“五千万!” 现场一片安静。 就在宋以恻以为自己有把握赢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听到隔壁又传来了那道慵懒的声音。 “五千五百万。” “啧!”宋以恻听这声音不像是非要不可啊。但上一轮声音语调也是这样的,可能人家就是这个风格吧。 价格抬这么高,他有点儿心疼自己的钱了。 诶?不对!这不是管迁的卡吗?而且还是黑卡! 这么一想,宋以恻瞬间有了底气,大喊道:“五千八百万!” 紫檀嵌百宝盖盒,他志在必得! 而此时的隔壁雅间,焚飒把竞拍牌往桌上一丢,问道:“还要吗?” 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燊飏一袭墨绿色西装,优雅又华贵,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道:“罢了。本来想着给小徒弟弄个银针盒的。他跟我学医这么久,连套像样的银针都没有送过他。” 正巧黄道会的人把那套金托玉爵杯送了过来,焚飒把金托玉爵杯往燊飏那边一推,道:“那就把这个送给他吧,装银针也不赖。” 他趴在桌沿上,挑了挑眉梢,盯着燊飏笑。 像是在调戏。 燊飏看在眼里,开口问道:“跟你师父学的?” 其他没见学会,倒学会了挑眉。 第253章 徒弟又被师父抓了 焚飒又凑近了些,明目张胆地笑道:“别管我师父怎么样,你就说这金托玉爵杯,你要不要吧?” 燊飏上半身却是往后稍稍一撤,眉眼浅笑道:“花你师父的钱拍下的物件,让我送给她弟弟?” “反正都是自己人。”焚飒见燊飏像是躲他一般,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冷,伸手夺过燊飏手里的茶盏,仰头一口饮尽。 燊飏笑着摇了摇头,“好,我要!” 焚飒坐正,故意不看他,冷声开口道:“我现在不想给了。” 燊飏扭过头来看向拍卖会现场,嘴角难掩笑意。 这人又生气啦! “喂!你什么态度?”焚飒没等来燊飏哄他,忍不住开口。 燊飏立马哄道:“好好好,我错了!不该疏远你。” “知道就好!”焚飒冷哼道。 …… “六千一百万。” 其他人还在竞价,宋以恻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无力地顺着栏杆滑了下去,双手扒着栏杆蹲在了地上,无奈地叹道:“没完没了了是吧?” 如果再喊更高价格的话,可就不划算了。 宋以惗突然被椅子给硌醒了,揉着后脖颈问道:“到哪儿了?拍下你那个盒子了吗?” 宋以恻失落地走了进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气呼呼地把竞价牌扔到了桌子上。 “怎么了?”宋以惗瞬间清醒,“被抢走了?不是说不用怕花钱嘛。没事!谁拍走的,姐就去找他给你买回来!” 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只是刚站起来,视线越过栏杆,正好落在了拍卖会台上。她走到栏杆前,看着桌子上面的木盒子一阵疑惑,问道:“是那个不是?这不是还在吗?” 宋以恻嘟囔道:“太贵了,不划算。” “六千九百万。” “七千万。” “这位贵客出价七千万,还有比七千万更高的吗?”竞价似乎又到了一个节点,主持人激动地喊道,“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七千万……” “哪儿贵了?”宋以惗一个箭步跑了回去,捡起桌上的竞价牌,喊道:“八千万!” 天震地骇! 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拿着话筒目瞪口呆。 宋以恻猛地抬头,迟疑开口道:“姐姐姐,你干嘛呢?”见宋以惗不理他,又伸手一个劲儿地拽宋以惗的袖子,“姐……” 此时,她正背对着栏杆外的拍卖会,把竞价牌随手往桌上一丢,一个转身就坐回了椅子上。 “好!天字号雅间直接出价八千万!”主持人用手指比着“八”,震惊道,“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次!成交!” 宋以恻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姐,咱不要这么败家啊。” “说什么呢?”宋以惗道,“咱家家底厚着呢,给你败你都败不完。” 更何况现在花的还是管迁的钱。 宋以恻一愣,“真的?” “那当然了!”宋以惗捏起茶杯送到了嘴边,满脸自豪。 也不看看她是谁? 挣钱小能手! 宋以恻好奇,问道:“那咱家有多少钱啊?算大哥挣的吗?” 他刚回来宋家不久,对家里的财产情况十分不了解。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宋以惗没班上,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都还在上学,肯定也没有产出,那不就只剩下宋以慎一个人上班养活他们一大家子人这一个可能了吗? 想想还真有点儿心疼宋以慎了。 “咦?他挣那仨瓜俩枣儿的。”宋以惗嫌弃道。 “啊?”宋以恻这下更加疑惑了。 总不会是靠管迁接济的吧? 虽然管迁确实有钱。 “放心!姐有的是钱。就咱现在住的那个小区,里面的房子都是我买下来的。你以后没钱了,就随便卖一栋,姐不会在意的。”宋以惗说得轻松,挥一挥手就能卖出去一栋别墅。 宋以恻:“……” 之前就听徐澈和圣开惊讶过这事儿,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谁会在同一个小区买好几套房子? 不对!应该说谁会买下一整个小区,还是别墅区。 “我姐就是不同寻常啊!” “知道就好!”宋以惗把桌上的黑卡还给了宋以恻,“这又不是我的钱,你省着干嘛?” “我这不是怕你欠人情吗?”宋以恻道。 如果真是宋以惗的卡,他反而会敢花一点儿。 “欠他的钱多了。”宋以惗喃喃道。 “啊?”宋以恻好像听到了,大惊失色。 不会吧不会吧,我姐不会是准备后半辈子以身相许吧? 难道这就是宋以惗八字里面没有管迁,却还能一直跟管迁不离不弃的原因? 因为钱?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还能够改变先天命局! “没什么。”宋以惗道,“你没听到啊!继续看,看有什么相中的。” 宋以恻可不敢再花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宋以惗给搭进去了。 他有点儿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在看宋以惗八字的时候,哪儿看错了,不然怎么可能差这么多? 拍卖会还没有结束,宋以恻待不下去了,嚷嚷着要走。 宋以惗本来就无心这里,一连睡了好几觉,这下晚上再去找管迁的时候,肯定就不会困了。 他们刚从天字号雅间出来,看见地字号雅间的房门正巧被人从里面推开。 这怎么退场还撞一起了? 宋以惗和宋以恻路过地字号雅间,燊飏和焚飒也走了出来,四人同时一惊。 “师父?” “师父?” 焚飒和宋以恻异口同声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宋以惗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哦,对,这也是国外。” 燊飏和焚飒出国是出的h国,禁中也是国外。 “之前……”就是上次来禁三角解救卫听筹的时候,“没有来得及逛,再来玩玩。” 宋以惗点头称好。 “师父!”焚飒再次开口,亮出藏在披风底下的东西,恭敬地递到了宋以惗面前,“送你的礼物。” 宋以惗高兴得不得了,捧着那金托玉爵杯爱不释手。 哎呀!徒弟开窍了! 知道送师父礼物了! 真是没有白疼啊! 等等! 这好像是焚飒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那和他之前从拍卖会上拍下来一堆真假不辨的东西,然后拿回来丢到她面前有什么不同? 只是以前是直接“丢”,今天说了个好词儿——“送”! 但是,这不还是花她的钱,刷她的卡买的吗? 宋以惗脸色一沉,转身喊道:“你给我站住!” 正慢悠悠下楼的焚飒,仰头往楼上一看,立马撒腿就跑,逃似的。 背影甚至有点儿慌张、惶恐…… 宋以惗已经追了过来,推开楼梯半腰的燊飏,继续去追焚飒,“又胡乱买了什么……真的还是假的……一天天就知道败家……你给我站住!别跑……回来……” 燊飏笑看俩人你追我赶,脚步轻盈从容,优雅至极。 “什么情况?”宋以恻并肩站在燊飏旁边,同样看着绕柱跑的宋以惗和焚飒。 燊飏道:“没事儿,他们玩呢。” 宋以恻问道:“他们……很熟?” 燊飏道:“师徒而已。” 这师徒俩也算一对活宝。 “师徒?”宋以恻指着焚飒道,“他……很败家吗?” 燊飏点头。 宋以恻不解,“我姐刚刚还在说她家底厚。” 既然养好几个弟弟妹妹都没事,那再多养一个徒弟也不算什么吧? 既然八千万都能说花就花,那九百万也不算什么大钱了吧? 燊飏道:“那是因为,他真的能败光你姐的财产。” “啊?”宋以恻震惊。 师徒绕柱,引人围观。 宋以惗放话:“你别动!” 焚飒只管躲,“师父,我这次就买了一个。”不应该夸一下吗? 宋以惗声音冰冷,“站那儿别动!” 焚飒道:“师父,我又没钱了。” 宋以惗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焚飒放弃柱子,转身就往大门跑去。 师父正在气头上,先逃命要紧。 第254章 逆天改命不如想做就做 黄道会。玄武堂。 今天黄道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年中比武考核,黄皮子坐在玄武堂校场台上,正和会内四名长老审查各堂情况。 突然,从校场外跑来一名黄道会弟子,俯身在黄皮子耳边说了什么。 黄皮子沉默思索了一会儿,不知道下了一道什么命令,那名弟子又立刻跑走了。 焚飒从拍卖场出来后,一连走了十来分钟。 以他的速度,宋以惗不可能追上他,便安心地走到路边摊准备歇歇脚步。 “老板,来壶茶。龙井就要清明前的,普洱就要景迈山的,塔泉云雾要用九十五度水冲泡的。”焚飒道。 茶摊老板白了他一眼,从炉子上随便提了一壶茶水过来,“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没有。只有碎茶,爱喝不喝。” 放下茶壶就走了,钻进棚子里面,拿起一本破小说继续看得津津有味。 焚飒也不气恼,自行倒了一杯茶,轻轻尝了一口。 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你这茶摊一天能赚多少?”焚飒开口。 老板头也没抬道:“不赚钱。” 焚飒笑道:“不赚钱还要开?” 老板这才放下小说,看着他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个茶摊是五大帮各处生意活动的必经之地,坐在我这儿,每天都能观察到禁中主要人物的大动作。我打算写一本禁中观察笔记,艺术创作,再升华一下,绝对会是一本让全世界的文学界震荡的巨着。” 焚飒悠悠道:“明白了。” “明白了吧?”老板一脸自豪,虽然还没有开始动笔写,却感觉已经发表得奖了一样,“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一般都不跟别人说的。” 有住在附近的人从茶摊前路过,看见老板便打招呼道:“老葛,小说写好了吗?等着拜读呢?” 老板一甩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又有一人骑着自行车拐弯过来,站起来朝棚子里面的人喊道:“葛老头,你小说还没写好吗?我爷的坟头草我都拔了五茬了,今年能烧给他吗?” “去去去!”老板伸手撵人。 但那人已经骑了老远了。 焚飒低头喝茶,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叫“没跟别人说过”吗?整条街的人都知道,甚至整个禁中的人都知道。 “请问,是焚飒先生吗?” 焚飒收敛起笑容,捏着茶杯,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长得不太好看的人正抱拳向他行礼。 “我不认识你。”焚飒不冷不淡地开口道。 那人礼貌道:“焚飒先生,我是黄道会总堂弟子,我们会长最近新收了一个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和一副平安帖,不知道焚飒先生感不感兴趣。” 焚飒眉梢不由一挑,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虽然已经看穿了黄道会故意诱他前去的计划,却还是放下茶杯道:“好啊。” “请!” 焚飒捞起背后的风帽扣到了头上,起身向玄武堂走去。 拍卖会结束后,宋以惗四人就在里面吃起了下午茶。 “他怎么还不回来?”宋以惗没有打算去追,难道徒弟还能真跑了不成? 更何况燊飏还在她身边呢?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宋以恻正准备下针的手一顿,抬头和燊飏对上了眼神。 “扎错了吗?”他问道。 燊飏垂眸,扫了一眼被扎得满满当当的胳膊,道:“没有。” “师父,为什么你的穴位,和别人的不一样?”宋以恻在拿燊飏练手。 这还是第一次。 燊飏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道:“因为……进化。” “哈?”宋以恻不信,“师父啊,你这是进化错道了吗?人类不是这么进化的。” 燊飏道:“还没到时候。” 宋以恻疑惑,“什么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燊飏道:“到人类进化成我这样的时候。” 宋以恻:“……” 他赶忙收针,嘴上嘀咕着,“一定是我扎错针了,把我师父都扎坏了。我师父坏掉了——” 燊飏眉眼含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和焚飒都来自几千年以后,自然比这里的人进化的程度更深。 能量环是那个时代的科技成果,但也得身体进化成能驾驭自然界的能量才行。 自然界的能量始终存在,所以即使他们落在了这个时空,也能凭借能量环驱使天地间的能量为己所用。 但两千年前和两千年后的能量还是有所不同的,他和焚飒也在尽量避免被“古早”未知能量损伤。 他们对这里的世界尚有太多的不了解。 “宋小姐。”是刚刚主持拍卖会的主持人。 宋以惗问道:“有东西送我啊?” “没有。”主持人礼貌地笑着,“哦不,有……”说没有会不会得罪她啊?还是得说有,“有一枚千年血玉!” 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看衣着和刚刚见焚飒的那人服饰一样。 很快,那人拿来一个盒子。 主持人把盒子打开放在了桌子上,转动盒子口朝向宋以惗,开口道:“宋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是一枚血玉平安扣。 沁色完美,浓艳欲滴。 宋以惗道:“又是刨坟刨出来的?” 主持人只是笑,他确实无法反驳,“据我了解,这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一枚血玉,价值更是不菲。” 宋以惗本来想拿起来看看,但是一想到这东西在死人嘴里待过,伸出去的手就又撤了回来。 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燊飏却直接拿了过去,观摩了一阵后道:“不错!是个好东西。” 宋以惗把盒子往燊飏面前一推,“那送你了。” 燊飏抿唇轻笑,道:“好啊。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提一个条件。” “先欠着吧。”宋以惗道,“不过,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第一次见面,你是个老老老头,怎么现在……” 她拖着尾音,手掌指向燊飏。 宋以恻在一旁纠正道:“姐,是耄耋。” 耄耋老头。 宋以惗一顿,不肯承认,“我,我说的就是老,老老就是非常老的意思。” 宋以恻佩服,顺了她的意思。 燊飏漫不经心地单手把玩着那枚千年血玉,殷红似血的玉扣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翻滚着,凉意在他的肌肤上跳动。 他微笑道:“因为……进化。” 宋以恻满是期待的眼神顿时收了起来,低头继续擦拭新到手的银针盒。 看来师父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希望姐别做什么惊天骇地的举动,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啊。 宋以惗没觉得燊飏的话不靠谱,相反,她相信他的回答,就像她相信焚飒一样。 “进化到你们这种程度,可以做到无所不为吗?” 燊飏道:“跟进化无关,千年前就有‘无为而无不为’。” 宋以惗虽学历不高,但并非真的学识浅薄之人。在她看来,燊飏确实是一个可以达到逍遥境界的存在。 她不由问道:“所以,你追寻的是‘道’?” 燊飏笑笑,已是默认。 宋以惗继续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如果返老还童成了常态,那是人战胜了自然规律,还是自然规律改变了人?” 燊飏道:“这世上唯一一成不变的,是变化。而规律,不过是有序的变化。由生到死是自然规律,由死到生也是自然规律。我们要做的,是顺应自然的运行,而不是为自然规律所困。” 宋以惗一知半解,“怎么就为自然规律所困了?” 燊飏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以惗,道:“当你在纠结是否符合自然规律时,就已经被自然规律所困了。” 他话里暗有所指。 宋以惗知道,她早就被困住了,而且还是被她自己困住的。 只是困住她的不是自然规律,而是社会法则,是解不开的情,是甩不掉的义。 宋以惗又问:“那你怎么看待‘逆天改命’?” “天?”燊飏微微抬头,向上面瞟了一眼。 天意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不由想起了那条与天作对的龙,因为那是条含冤承担上天罪过的龙。 “如果能将天地万物一视同仁,那违逆天意和违逆父母长辈的意思没什么不同。”燊飏轻笑,道:“人,不都是叛逆的吗?至于改命……”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觉得你们能知道的命,真的是上天给你们设定好的命运吗?一切都是自己心理暗示,幻想出来的人生罢了。” 然后抬眸看向宋以惗,认真地说道:“就是想太多了!逆天改命的说法太过冠冕堂皇,倒不如说是想做就做。” 宋以惗静静地盯着他,若有所思。 想做就做吗? 倒和管迁之前跟她说的话一样。 “你们……”宋以恻听得一头雾水,“到底在说什么?” 燊飏优雅品茶,宋以惗转着杯盖。 “不行啊,师父!”宋以恻抓住燊飏的胳膊使劲晃悠,“要是不能逆天改命,那我以后算卦不就没人相信了吗?我还怎么赚钱呀?” 茶水洒了满手,燊飏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徒弟平时挺聪明的呀,怎么这会儿脑子转不过来弯了? 被金钱冲昏头脑了? 第255章 宋以惗牌许愿池 “宋小姐……”站了半天的主持人突然开口。 宋以惗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你怎么又来了?” “我就一直没走。”主持人尴尬地说道,“那个,那个……咳……”话就在嘴边,他却有些不太敢说出口,不停地往身后的两名玄武堂弟子身上看去。 宋以惗冷声开口道:“有话就说。” 主持人转身从其中一名弟子手中夺过来一张纸条,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了过去,“宋小姐,这儿有您的一封信。” 宋以惗瞟了一眼被递过来的纸条,接过查看起来。 那主持人在旁边站着,脸冒虚汗,心里直打鼓。 宋以惗扭头,神色冷峻,“你们把他抓起来了?想用来威胁我?” “没,没有……”主持人惊恐万分,“他正好跑到了我们玄武堂地盘,我们会长听说他是您徒弟,就请进堂内好好招待了。” 燊飏手上动作一顿,放下了茶杯。 宋以惗的徒弟不就是焚飒吗? 敢情他是直接躲进黄道会的玄武堂了? 宋以惗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目光微沉,带着已经看透他们的不屑。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师父,我被黄道会的人绑架了,快来救救我吧。 这句话后面跟着一个十分欠揍的眨眼笑表情。 这风格像是焚飒能干出来的。 但是黄皮子肯定不知道焚飒的真正实力,不然也不会想出通过把焚飒控制在玄武堂来威胁她过去的办法,因为这样只能证明黄皮子的愚蠢。 宋以惗能察觉出来,她这次来到禁中之后,五大帮都在想尽办法试探她。 导弹的威慑力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放肆,所以只能悄咪咪地试探。 先是蓝缕盟盟主路启山邀请她去无事小院用餐,后有黑犁堂邬坤一送来请帖,现在黄道会也忍不住了。 路启山是想弄清宋以惗的真实身份,邬坤一应该是想试探一下琼田玉着对黑犁堂或是乌浪的态度,那黄皮子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圣开说过黄道会会长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之前见琼田玉着势弱,黄皮子就联合其他四大帮欺压琼田玉着,但他却不会做冲在前面的人,因为这样会让黄道会站在琼田玉着的绝对对立面,他要给自己留一个顺应时务的机会。 而事实正是这样,在琼田玉着一夜崛起之后,黄皮子立马带着黄道会前来投诚。 那黄皮子现在“请”宋以惗过去,应该是想摸清宋以惗的真正实力和其他底牌,好确认自己接下来要归顺依傍的方向,确认琼田玉着是否真的可靠。 宋以恻忍不住笑道:“你们抓了焚飒大哥?你们……哈哈哈哈……”这大概会是他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之一,“我只能说是他故意被你们抓住的。” “是请,”那主持人微微弓着背,弱弱地说道,“请。” 他们哪儿敢得罪宋以惗和宋以惗的人啊? 但宋以惗猜得没错,黄皮子确实有意试探,焚飒就是他用来诱捕宋以惗过去的诱饵。 燊飏神色平淡,了然轻笑。 想必焚飒也是看穿了黄道会的把戏,正玩得不亦乐乎呢吧。 “带路。”宋以惗很好奇黄皮子会设置什么难题来为难她。 那主持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赶忙殷勤地在前面带路。玄武堂的人开了车来的。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敢大口地喘气。 宋以惗一人单挑五大帮的事迹现在禁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现在不怕导弹落在自己头上,就怕子弹打爆自己的脑袋。 黄道会。玄武堂。 车直接开进了玄武堂后面的校场,宋以惗大步流星地直朝中央的主席台走去。 黄皮子撩着衣摆,一路小跑地过来迎接,“宋小姐,失敬失敬!” 宋以惗撇了撇嘴角,道:“是让我去台上看比试,还是让我上场比试啊?” 校场上正打得激烈,找个理由让她上去很容易。 黄皮子笑道:“当然是想请您上台观看比试了。”那是一脸讨好谄媚的笑,阿谀逢迎,“正好缺一个监考官,以您的身手,担任监考官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便走到了主席台上,黄道会四位长老同时起身朝宋以惗抱拳问好。 黄皮子准备了最中间的位置给宋以惗坐,又命人在旁边添了两把椅子安排宋以恻和燊飏落座。 “我徒弟呢?”宋以惗把台上台下都看了一圈,就是没有发现焚飒的身影。 不会是见她过来,提前溜走了吧? 黄皮子扫了一眼台上的几人,问道:“焚飒先生呢?”他下台时焚飒还在台上坐着呢。 黄道会弟子道:“刚刚还在这儿坐着呢,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一眨眼?”黄皮子愤怒,“这四周没有一个隐蔽物,你一眨眼给我消失试试?” 黄道会弟子不敢出声。 很明显,这种瞬移的能力是绝对在黄皮子的想象之外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宋小姐。”黄皮子道,“那个,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宋以惗道:“你不是绑架了他吗?” “怎么会?”黄皮子道,“我怎么可能让人绑架宋小姐的徒弟?” 宋以惗“啪”地一声把一张纸条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黄皮子拿起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差点儿汗流浃背,“我真是冤枉啊。宋小姐,我敢保证,焚飒先生绝对是开玩笑的。” 他是让焚飒给宋以惗写一封信来着,要求就是能把宋以惗请过来就行。但是,他没想到焚飒就写了这么一句短短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哦。”宋以惗没有继续追究下去,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出去,“你赶紧给我出来啊,不然以后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了。” 黄皮子稍稍松了口气,刚一转身准备回到旁边的座位上,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后退一步抬头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你,你,这……”手指在空中胡乱指着,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人就这么“嗖”地一下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师父。”焚飒绕过他,径直走到了宋以惗跟前,手上捧着一个不锈钢盆,“我去给你做炸鸡去了。” 投其所好罢了。 为了以后的生活费,还是得把自己的师父哄得开心点儿。 “你炸的?”宋以惗本来阴冷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宋以恻暗暗地给焚飒竖了个大拇指。在“拿捏”宋以惗这块儿,他俩也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焚飒道:“……算是吧。” 他不小心炸了黄道会的厨房,还好眼疾手快端走了厨子刚做好的炸鸡。 简单点儿说,也算是他炸的炸鸡吧。 嗯!大差不差! 宋以惗一边啃着炸鸡,一边美滋滋地观看着场上的表演,惬意十足。 焚飒挑了个时机,悄悄地走了过来,“师父,时间到了,该换新卡了。” 宋以惗一般一个月就会给他换一张银行卡的。 但现实总是和计划有所出入的。 算算时间,这一次,又没有到一个月,他就来找宋以惗要生活费了。 宋以惗看也没看他,从兜里随便掏出一张卡就丢给了他。 焚飒伸出双手准确无误地接住,浑身得意地坐了回去。 一盆炸鸡,不仅防止了他被宋以惗打骂,还换来了一张银行卡,真是太值了! 宋以恻见状,有点儿坐不住了,喃喃道:“这都行?” 他准备趁机也向宋以惗提些请求。 这么想着,便走到了宋以惗跟前,“姐,我想要一个滑板场。” “建!” “我还想要一台游戏本。” “买!” “我还想养一只狸花。” “养!” “还有,还有……” …… 第256章 焚飒三招战胜整个黄道会 那四名长老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黄皮子那边看去,一人抬起拳头堵在嘴边,故意干咳了两声。 黄皮子早就看到了他们的暗示,但是他心里面没底,犹豫着一直没有开口。 而且宋以惗一来就看穿了他的目的,为了掩盖真相,他当时否定了。现在要是再让宋以惗去校场中央比试,岂不是太刻意了? 四大长老之一的方天富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对宋以惗说道:“宋小姐,黄道会年中比试最为正式。上次黑犁堂的比试,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宋小姐的身手,但那场面禁中已经传遍了。所以我斗胆,请宋小姐亲自指导我们一番。” 他抱拳垂头,态度很是诚恳恭敬。 黄皮子吓得打翻了茶杯,他正想着怎么迂回开口,没想到方天富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不过,他瞧方天富措辞还可以,宋以惗应该拿不住他们把柄吧? 宋以惗舔了一下嘴唇上的碎屑,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手,用慵懒的语气说道:“好啊。” 黄皮子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顿时大喜。 没想到还真达成了他们的目的。 只要宋以惗答应上场,他们就能派不同实力等级的黄道会弟子上去试探,车轮战下来总能测出来宋以惗的具体实力。 “不过,我现在有点儿撑。”宋以惗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忽然觉得裤腰有点儿紧,“要不,就让我徒弟替我上场吧。” 没等黄皮子等人反应过来,宋以惗便喊道:“徒弟!” 焚飒“嗖”地一声,从旁边的椅子上闪到了宋以惗面前,“师父。” 刚拿了师父的钱,还是稍微殷勤点儿吧。 宋以惗看着广阔校场上的一众黄道会弟子,挑眉道:“过去玩玩。” 方天富说的“指导”她是不信的,想让她上去打架就直说,都是黑帮了还这么拐弯抹角。 “是!”焚飒转身没人看清他的脚步,下一秒就站在了人群中央。 有两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老,怀疑自己是老花眼了,从怀里掏出了老花镜。 黄皮子四十来岁,他自信正是壮年,也不近视,眼神不可能有问题,却也没能看清焚飒是怎么过去的。 焚飒抬手褪去了风帽,慢慢抬起头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薄唇轻启,道:“谁先来啊?” 站在焚飒对面的是玄武堂堂主冷刀,在看见焚飒这张眉清目秀的俊脸后,不由有些失神。 他在禁中待得太久了,每天见的都是糙汉原始人,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目光下移,他仔细打量了起来。 焚飒修长的身躯藏在披风底下,一眼看去只有“瘦”和“高”。 冷风不禁开始怀疑,这么瘦弱的一个人能在他们这群魁梧的糙汉手底下过几招。随后便担忧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可不能打坏了。 “我把他们按照实力分成了五个等级。”冷风特地走到最左边的队伍,提醒道:“你可以先从最低等级的组里面挑选对手。” 青龙堂堂主秦力调侃道:“哟,冷堂主,这还没开始打呢,你就心疼上了。” “就是。”白虎堂堂主姚占旗笑道,“不过我觉得,这么好看的人,被蹂躏起来应该更好看,更楚楚动人。” 在禁中,谁不知道黄道会玄武堂堂主爱好男风。 冷风喝道:“滚犊子!” 朱雀堂堂主黄继跃提醒道:“你悠着点儿啊。他可是那位的徒弟。”说着往台上的宋以惗看了一眼。 冷风道:“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秦力、姚占旗、黄继跃三人同时点头。 冷风冷脸粗声道:“都滚犊子!” 他抬脚朝焚飒走去,夹着嗓子道:“挑选好了吗?” 秦力、姚占旗、黄继跃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一个彪形大汉嘴里发出了萝莉音,一个凶神恶煞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意外? 秦力震惊道:“这真是,‘冷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姚占旗摇着头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焚飒道:“挑来挑去甚是麻烦,不如,一起上吧。” 冷风脸上的笑容一僵,解释道:“他们虽然是最低等级组的人,但加在一起的话,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所以,你还是……” 焚飒道:“我不是说他们一起上……” “哎!对嘛!”冷风顿时松了口气。 焚飒依次指着五组人,道:“我是说他们,还有他们、他们、他们、他们,所有人都一起上。” 他收回目光,看向冷风道:“当然,你也可以上。”又望向不远处的秦力、姚占旗、黄继跃三人,“还有你们。” 冷风早已目瞪口呆。 敢情是他理解错了“一起上”的意思。 那焚飒的对手不是更多了吗? 冷风开口,试图劝说,“喂……” 焚飒环视四周,抬手勾掌道:“开始吧!” 冷风:“……” 秦力、姚占旗、黄继跃三人不敢动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有冷风发话,其他人更不敢上去和焚飒交手。 他们不是害怕,毕竟他们不知道焚飒的身手,单纯听从命令而已。 见没人过来,焚飒轻轻叹了口气,只好自己走了过去。 他脚步悠闲,气势温和,看不出来丝毫杀气,或者任何想要打斗的气息。 他停在了第三等级组的一人面前,笑容和善,开口道:“得罪。”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焚飒一脚踢飞了,狠狠地砸进后面的队伍中。整个第三等级组顿时摔倒一大片,溃不成军。 “我去!”秦力震惊道,“有两下子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上啊”,五个组的人同时呼喊着朝焚飒包抄过去。 焚飒嘴角一勾,扣上了风帽。 原地轻轻一跃,脚踩包围圈最里圈的人绕了一圈,然后旋转落地。 而原本最里层的那些人已经被踢飞出去很远。 剩下的人继续向焚飒发起进攻。 包围圈外面的四堂堂主都踮着脚尖,想一探里面的究竟。 只见黑色的披风在空中舞了两下,围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四散飞去。 像被震飞得一般。 这时,有一名第一等级组的弟子从焚飒身后向他扑去,只见焚飒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抬起脚尖轻轻一跺,那名距离焚飒还有五步远的弟子瞬间向后飞跌去。 “什么情况?”秦力道,“不是……怎么就飞出去了?” 黄继跃道:“我也没看见。” 姚占旗道:“我也没眨眼啊。” 所有的人都已经躺在了地上,再没有什么遮挡视线,可他们还是没有看清焚飒的动作,甚至都没有看见。 焚飒转身,不紧不慢地朝台上走去,倒在地上的人纷纷翻身让道。 他一离开,刚刚跺脚的地方突然喷出一个水柱。 姚占旗感慨道:“绝了!水管都震爆了!” “所以,是刚刚那一脚?”冷风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充满诧异。 他站的这个位置能看清焚飒的斜正面,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焚飒震飞那名弟子的轻轻一脚。 秦力抓着冷风问道:“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姚占旗道:“对啊,快跟我们说说。” “那都不是跺脚,而是抬脚。”冷风久久难以回神,“不是整只脚,只是前脚掌。太不可思议了!” 黄继跃同样好奇,喃喃道:“那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冷风道:“三招制服黄道会四堂……我们输了。” 就算他们四个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在那五组弟子手里讨到好处,而焚飒战胜那些人却只用了三招,且自己丝毫未伤。 就算再加上他们四个人,或者说是整个黄道会,都绝不会是焚飒的对手。 第257章 焚飒:大胆妖孽!竟敢跟我抢师父? 黄道会的人都被这惊爆的场面给惊呆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是人吗? 待黄皮子反应过来时,发现旁边的几个座位上已经没有了人影。他扭头望去,见宋以惗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校场另一边,大喊着急忙追去。 “宋小姐——宋小姐——等一下!等……” 宋以惗脚步慢了下来,转身看着黄皮子,不冷不淡地说道:“你还有事?不管是不是你想看的,你不都看到了?” 不知道黄皮子是想看她以一敌百的本事,还是想看她在黄道会手底下毫无招架之力的场面。换句话说,黄皮子是希望她强还是弱呢? 但反正结果就是这样,她的徒弟很强,她也绝不会弱。 黄皮子笑笑,突然神色严肃起来,郑重地开口道:“宋小姐,我就是想问一句,焚飒先生……是你教的吗?” 如果连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做师父的岂不是更厉害? “我徒弟,当然是我教的。”宋以惗道,“不然,还能是你教的?” 黄皮子连忙道:“不敢不敢。”他心里彻底服气,并认定宋以惗的本事在焚飒之上。 宋以惗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黄皮子拦了下来。 “宋小姐,宋小姐……”黄皮子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开口道:“你的能力、心性,黄某人都心服口服,尤其是你教徒弟的本事。所以,所以……我也想拜你为师。”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焚飒顿时警惕起来,一把拉住了宋以惗的胳膊。只要宋以惗敢开口答应,他就立马把人带走。 宋以惗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矮上两厘米的中年老头,眼角不禁一缩。 闹着玩呢? 刚刚还在试探她底细呢?转眼就要拜她为师了? 这是觉得她有用处了? 心机! 黄皮子抱拳,一本正经道:“宋小姐,我想跟您学功夫,请您收我为徒!” 除了声音不好听,这一惊一乍……一本正经的语气还真有点儿像焚飒。 宋以惗见焚飒一直抓着自己,好奇地扭头看去,却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神,甚至含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好像只要她接下来做得不合焚飒的心意,焚飒就能一口把她吃了一样。 宋以惗道:“干嘛?松手。” 焚飒冷哼一声,甩头不看宋以惗。 宋以惗低头看了眼依旧抓着她不放的焚飒的手,无奈,只好作罢。 扭头对黄皮子说道:“我不收徒弟。再见!” 焚飒像遇见了喜事似的,背着手哼着歌就走了,背影轻松愉悦,一点儿都不打算等宋以惗。 黄皮子却是不放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宋小姐答应收我为徒!这样吧,我把黄道会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部赠送给宋小姐,算是我的拜师礼。” 宋以惗不听,执意要走。 黄皮子拉着不肯放手,继续说道:“那再加上十面店铺……” 宋以惗不感兴趣。 “再加三座山……” 宋以惗去意不改。 “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也尽数送给宋小姐。” 宋以惗头也不回。 黄皮子撒泼耍赖,哀求道:“宋小姐,您就行行好吧,我这人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想拜您为师啊……我把整个黄道会都给你,行不行啊?房子也给你,车子也给你,人、钱、吃的、喝的,都给你嘛。你想住琼田玉着那样的宫殿,我让人给你建。你想吃炸鸡,我让那五十个厨子变着法儿地给你做。你……哎?” 他忽然觉得手上拉拽的力量感消失了,试着松了下手,发现宋以惗没有走。 宋以惗不离开了? 那他拜师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黄皮子顿时大喜,“哎呀!我,我……” 忽然眼前一黑,他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这才看清那一闪而来的黑影是焚飒。 对啊,也就只有焚飒有这个身手了。 他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更坚定了要拜宋以惗为师的决心。因为他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不过,他大概不知道,不是只有焚飒有这个瞬移的能力,一直没有开口的燊飏也同样身手不凡。 知徒弟者莫若师父,宋以惗哪里看不出来焚飒的心思,却还是问道:“你咋又回来了?” 焚飒沉着脸,冷声问道:“好笑吗?” 黄皮子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什么金银财宝、房子车子的,根本吸引不了宋以惗,所以他丝毫不担心,依旧大步往前走。 直到他听到了“炸鸡”两个字,全身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如一阵风般瞬间出现在宋以惗面前,带着被抢夺的敌意,一掌便把黄皮子推了八丈远。 呵!竟然敢跟他抢师父? 没用脚踢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啊?”宋以惗憋笑道,“还行吧。” 黄皮子揉着心口,又跑了回来,“宋小姐……”见焚飒冷漠凶险地堵在了面前,便怯怯地往旁边绕了一下,不敢离得太近,仰头望着宋以惗道:“宋小姐,您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吧。” 焚飒开始活动手腕脚腕,掰得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黄皮子绕着宋以惗,一步一步远离焚飒,但跟宋以惗的距离一点儿都没有变远。 宋以惗预感焚飒接下来恐怕就要上脚了。 黄皮子要是死了,黄道会的烂摊子恐怕就得琼田玉着来收拾。 禁中的秩序好不容易稍微稳定点儿,琼田玉着的业务也走上了正轨,没有那闲工夫来管这些琐事。 黄皮子对她忠心不算坏事,这样黄道会就能够彻底归顺琼田玉着,禁中未来的变动和风险也能少一些。 但她现在必须得顾及一下焚飒——她这个亲亲徒弟的感受。 “好吧。”宋以惗只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让黄皮子死心塌地跟随她,又能不动摇焚飒最在意的唯一徒弟的地位,“你看见那棵树没有?” 黄皮子顺着宋以惗的目光看去。那是校场围墙边的一棵胭脂树,是校场里面众多胭脂树中的一棵,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宋以惗继续道:“你什么时候用掌风折断门口那棵树,我就什么时候收你为徒。” “不可能!”黄皮子质疑道,“人怎么可能只用掌风,就拍断一棵树?而且还是那么粗的树。” 宋以惗笑笑,看向了焚飒。 焚飒会意,闪身到门口另一侧的一棵胭脂树旁,站在距离树干两步之遥的位置,抬起手掌,往前轻轻一推。 只听“咔嚓”一声,电线杆般粗的树干拦腰折断,偌大的树冠应声砸到了地上。 黄皮子顿时哑口无言,看得目瞪口呆。 他忘了,焚飒和宋以惗都不是一般人来着。 “就练到这个程度。”宋以惗拍了拍傻愣在原地的黄皮子,叮嘱了一句“好好练啊”,就离开了。 “会长?会长?”秦力抬手在黄皮子眼前上下晃悠着,“会……” 黄皮子回神,“嗯……” 秦力提醒道:“宋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哦。”黄皮子泄气般,有些失落。 宋以惗没有答应,那就说明他和宋以惗和琼田玉着这条关系没有攀上吧。 黄继跃道:“会长,只要宋小姐和您之间有承诺,那您完全可以随时去找宋小姐,或者禁爷,汇报一下进展。联系交流多了,关系自然就建立起来了。” “对啊。”黄皮子一拍脑门,瞬间醍醐灌顶,“冷风,门口的那棵树,你派人给我好好地保护起来,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过来练习一下掌风。这样的话,我以后就有理由上门了。” 无论宋以惗以后在不在琼田玉着,只要他去琼田玉着的次数多了,总会传到宋以惗的耳朵里的。 这棵树,就是他和宋以惗之间的纽带了。 第258章 可怜徒弟被师父罚站车顶 禁中终于形成了以琼田玉着为尊的格局。 “姐,你知道禁三角是什么地方的。”车上,宋以恻突然开口,“就算他们都归顺了琼田玉着,禁中还是禁中,禁三角还是禁三角。” “是啊。”宋以惗道,“这里只是禁三角而已。” 她清楚宋以恻话里的意思,禁三角各处都隐藏着犯罪的气息,禁中五大帮无一例外。在黑犁堂,他更是亲身见识过。 宋以恻到底是心善,见不得这些肮脏腌臜事。 所以,宋以恻是想让她趁机“逼迫”五大帮改邪归正吧。 可这里是禁三角,不是国内,她的职责不在这里,她那不多的正义感更延伸不到这里。 她无权力也无义务去规范五大帮派的行为,哪怕五大帮当着她的面杀了人,但只要他们杀的不是h国人,不是琼田玉着的人,她应该都只会作冷眼旁观,甚至当作视而不见吧。 “姐……”宋以恻怔怔地看着宋以惗,突然发现自己的姐姐此刻是这么的冷漠,任由禁三角黑恶势力横行却不加以阻止。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把那句“你好冷漠”说出口,转而问道:“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他觉得自己是走遍过祖国大好河山、见识广阔的人,可到了这里,他才发觉自己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以前是被师父保护,现在是被哥哥姐姐保护,以至于到现在他的想法依然是那么美好天真,但是一点儿都不符合现实。 宋以惗扬起温柔的笑,摸着宋以恻的头,道:“没事,姐姐喜欢你这份善良和正义感。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指出来。” 宋以恻那皱巴巴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你可是我姐,怎么会做错事呢?不过,我愿意做你的军师,指挥你的一言一行,保证绝不会说错话、做错事。” “好的,我的小军师。”宋以惗宠溺地笑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宋以恻的笑容突然变得干涩起来,语气也有些弱,“现在可以让我师父和焚飒大哥进来了吧。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再把人给吓到了。” 宋以惗点头道:“好。”随即对前来接他们回去的圣开道:“路边停下车。” 圣开把车停了下来,下车后仰头朝车顶看去。 空无一物! 更无一人! 他踮起脚尖,使劲伸着脖子看了一遍,又原地蹦起来看了两眼。 确认上面没人后,圣开把头伸进车里,对宋以惗道:“惗姐,他们走了。” “嘿!一声不吭就走了?” 宋以惗又不是老年痴呆,哪里看不穿焚飒用一盆炸鸡就想换她一张卡的“骗局”?要是真被焚飒骗成功了,那她老了以后还不得买一堆保健品? 卡,她是心甘情愿给自己徒弟的,但骗她这事儿,她也得惩罚一下。于是,就罚焚飒只能坐车顶回琼田玉着。 燊飏乐意陪同焚飒一起坐车顶,她也没有办法。 只是宋以恻比较心疼自己的师父,想把师父他老人家接进来坐车。 可惜他担忧了一路,焚飒和燊飏这俩人恐怕早就双宿双飞,飞走了。 宋以恻有一种被辜负了的感觉,苦笑道:“我白操心了呗!” 宋以惗在旁安慰道:“你学学我,我就不担心我徒弟,他不惹我生气就万事大吉了。” 宋以恻无奈道:“其实,我师父以前挺靠谱,挺安分的。” 大概是从和焚飒在一起之后,一个向来优雅自持的人变得越来越抽象了。 “哦?是嘛。”宋以惗低喃道:“他最近确实比以前放肆了。” 这个“他”,是指她的徒弟焚飒。 黑犁堂。 丁彤云一进门,就被眼前拆得七七八八的场面给震惊住了,“这……这怎么回事?” 院子里面都是施工人员,大家都在埋头苦干,没有人理会她。一个小工推着水泥车过来,差点儿撞上挡在道路中间的丁彤云。 “诶!你看着点儿啊?没长眼睛吗?”水泥点儿不受控制地从小推车荡出来,溅到了丁彤云白色的连衣裙上。 她看着弄脏了的裙子,一阵儿愤怒。 刚刚那个小工已经在砌地砖了,焦灼的阳光下只有一群被晒得黝黑发亮的忙碌身影。 丁彤云不清楚黑犁堂现在的情况。但她知道黑犁堂内部的暗斗一直都存在,便猜想,难不成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堂内发生了夺位战,连黑犁堂都给炸平了? “那现在谁是堂主?”她自言自语道。这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无论是堂主乌浪,还是副堂主张清东和胡诠,她都没有得罪过,无论现在是谁登上了堂主之位,她在黑犁堂依然可以有一席之地。 见走廊下出现一个黑犁堂的人,丁彤云立马追了过去。 “喂,我是丁彤云,堂内现在……”那人转过身来,丁彤云却是一愣,“是你?” 邬坤一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彤云,开口道:“我听说过你。”只是她每年回来的时间短暂,并没有见过丁彤云,“听说,你的黑客技术很厉害。” 她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丁彤云,笑意柔和温馨,止于礼貌。 丁彤云却从这份笑意中看出了一丝嘲讽。 邬坤一是乌浪的女儿,是黑犁堂的大小姐,论地位,她比不上。但如果要论她引以为傲的黑客技术呢? 不!她更比不上! 因为她知道邬坤一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更是皇金洲it精英榜榜首。 如果要比专业能力,她只会输得更惨。 嫉妒之火在她眼里燃烧,邬坤一礼貌的笑容落在她眼里只是嘲讽。 “是啊!”丁彤云勾着嘴角,咬牙切齿道,“能被117看中的技术,自然不会差。” 邬坤一点头道:“对,知识是这世上唯一永远不会被别人偷走的东西。” 丁彤云神色瞬间变了,横眉竖眼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怀疑她偷了什么东西? 还是知道了她要跟宋以惗抢琼田玉着禁爷的事儿? “没什么。”邬坤一的确知道丁彤云对宋以惗做过的事儿,包括在琼田玉着做过的,更包括在黑犁堂为难宋以惗和管迁的。宋以惗是她的大恩人,她可不会再让丁彤云有机会胡作非为。 丁彤云冷哼一声,道:“堂主呢?我要见堂主!” 不过,她有点儿担心。 邬坤一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就算黑犁堂真的发生了政变,那眼前邬坤一好好地站在这儿,是不是说明获胜的是乌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得罪了邬坤一,以后在黑犁堂岂不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对!说不定能不能留在黑犁堂都还是个问题。 邬坤一扭头看向院子一处,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开口提醒道:“你能力不错,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会更好。” 丁彤云见一群施工人员中间有一个瘦瘦矮矮的身影,正是乌浪。 但令她意外的是,乌浪竟然在搬砖。 这怎么可能? 平时喝茶都需要专人递到嘴边的人,怎么可能亲自下场搬砖?平时连自己弟子都看不起的人,怎么可能和这些最底层的搬砖工混在一起? 她一时间怔住了,难以置信。 邬坤一见丁彤云没走,便又撤步退了回来,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这次117预备成员的转正考核,你,没有通过吧。” 闻言,丁彤云猛地扭头看去,却见邬坤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次,更像是嘲笑! 丁彤云黑着脸,胸腔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邬坤一继续道:“我看过你和宋小姐比试的视频,那道题,你应该好好看看的。” 117预备成员转正的试题她也已经看过,宋以惗提前给丁彤云透露了原题,只可惜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邬坤一的语气依旧柔和。 可再温柔的春风,吹过干草上的星火,也只会让这火愈演愈烈。 第259章 还得是惗姐哄迁爷 琼田玉着。 宋以惗回来时,见焚飒正坐在沙发上“咯嘣咯嘣”嚼薯片,燊飏坐在旁边和覃佃聊着什么,覃佃频频点头,很是认可。 “以惗回来啦。”覃佃瞧见宋以惗,立马站了起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问道:“有好事?” 覃佃道:“燊飏先生都和我说了,黄道会的会长上赶着认你当师父,这是大好事啊!以前黄道会没少抢我们的货,现在黄皮子求到你跟前,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报应。” 宋以惗眉头微皱,“还抢过我的货?” “啊?”覃佃一愣,宋以惗说的是“我的”?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确实是宋以惗的,整个琼田玉着都是宋以惗的,便回应到:“啊!对!” 宋以惗神色凛然,对覃佃说道:“带几个人去黄道会,把那些金银珠宝、十面店铺和三座山,全给我收回来!” 至于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那些长相潦草的男人就继续留在黄道会吧。 覃佃着实怔了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没有黄道会全部财产的一半,也得有个三分之一了吧,嘴上道了一声“是”,心里直赞叹宋以惗厉害,腿脚已经走到了门外,抬手便招呼了三五个人过来,当即出发前往黄道会。 有宋以惗在背后撑腰,覃佃瞬间感觉自己做事都有力气了。 老当益壮! 等覃佃走了,宋以惗才反应过来,还没有给焚飒和燊飏安排一下住处,“那个,你们上次不是来过吗?还住以前的房间。” 她草草叮嘱了一句,抬脚就要往楼梯方向走去。 焚飒开口道:“师父,我上次住的你的房间。” 宋以惗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问他:“你住我房间干嘛?” 是琼田玉着几百套房间不够他住吗? 焚飒理所当然道:“因为你的房间最好。”然后真诚地点了点头,问道:“师父,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宋以惗无奈、无语、心烦意乱,“好好好好好……”她转身就走,抱怨道:“烦死了!” 焚飒对着宋以惗的背影追问道:“师父,那我今晚住哪里啊?” “我把房间腾出来给你住,行了吧?”宋以惗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嗡嗡地烦躁声。 焚飒勾起嘴角,咬碎了嘴边的薯片,眉眼间张扬着得意。 燊飏提醒道:“小心玩过头!” 要是把宋以惗得罪了,他们以后可就没有经济来源了。 焚飒轻笑道:“知道了。” 燊飏突然把手肘放到了膝盖上,用手撑着下巴,盯着焚飒道:“其实,我也很有钱的。” 这些年,他只给几个人看过病,但被他医治好的那些病人无一不是豪门贵族,所以他的诊金不可计数。 再加上那些家族还时不时地邀请他过去把个脉,然后趁机送他些昂贵的谢礼,过年过节也没少表示。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差不多算是富可敌城了。 焚飒嚼东西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冷声问道:“你防着我呢?私房钱?还不赶快上交!” 燊飏盯着焚飒笑,欲望从眼底侵入嘴里,欲火焚身,“回去上交。”他走过去,一把拉起焚飒就要上楼,“走!看看你师父把房间收拾好没有。” “喂!”焚飒只握住了薯片袋子的底部,边走边把薯片撒了一路,“那是我师父特意留给我的房间,你要的话,去找你师父啊。” 燊飏脚步更快,低声道:“欠收拾。” 而楼下,宋以恻一直蜷缩在单人沙发上,保持着咬薯片的动作,望着楼梯上消失的俩人,愣了好久,惊讶、诧异! 不是,这俩人真就当他不存在?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 宋以惗推门而进,穿过门廊,看见了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的管迁。 她没有走过去,而是抱臂倚靠在了旁边的墙上,望着管迁道:“伤心一下午已经够了,现在聊聊怎么解决?” 管迁抬头,对上了宋以惗看来的目光,见她歪头挑了挑眉,笑容如晨曦初露,温暖而柔和,瞬间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过来我这边坐。” “我这不是安慰的安慰,是不是只对你管用?”宋以惗边走边问道。 管迁道:“是你,就管用。” 他要的不是什么安慰的话,或者好听的话,只是宋以惗而已。 宋以惗此刻好像对情话免疫了一般,冷静又平静地说道:“圣开在路上已经跟我说了。”她想了想,道:“直接飞建中,明天!” 管迁看着宋以惗,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把话说出来。他又惊又笑道:“不是,惗姐,突然这么果断……这,不像你啊。” 尤记得几天前,他在劝说宋以惗让他帮忙去抓寇山时,或者是宋以惗在卫屹林的事情上,那可是别提有多拧巴了,至今都没有下文。 结果今天到他的事情上,斩钉截铁,雷厉风行,一刀就能给他解决了。 这……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宋以惗道:“我自己的事儿可以拖,但你们遇到了困难,我当然得快刀斩乱麻。” 她比划着手刀,在空气中好狠地乱劈一通。 管迁被劈得直眨眼,伸手握住了宋以惗停在半空的手,试探性问道:“你……要不,也让我快刀斩乱麻一下?” 什么叫“我自己的事儿可以拖”?既然是困难,是痛苦,为什么不能尽早除掉? 但是宋以惗的倔强,应该不会给他快刀斩乱麻的机会,他知道的。 所以,他只能开玩笑地问一下。 果然,宋以惗抽回手,白了他一眼,抱臂问道:“建中,你去不去吧?” 见宋以惗有点儿生气,管迁赶忙道:“当然要去!”他本来就是打算去的,只是没打算这么快而已,“就是飞建中的航线,没有申请下来。” 明天还是太快了,就算他有心过去,航线不允许,他明天也飞不到建中。 “笨呐!”宋以惗拿出手机,立马拨了通电话出去,“喂,给我安排一条明天从m国飞往建中的国际航线。” 管迁问宋以惗:“你要陪我去建中?” 宋以惗两指夹着手机道:“不行吗?” 管迁用手指在宋以惗的脑门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提醒道:“以恻还在,师娘还在呢。” 宋以惗反应过来,迟疑道:“哦。” “我让圣开准备了两架直升机,你跟以恻、师娘回临杭,我让圣开陪我去建中,怎么样?”管迁道,像在征求宋以惗同意。 宋以惗往后一靠,嗔怪道:“你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突然觉得也挺对不起管迁的,管迁能在她遇到困难时陪着她,和她一起奔波救人,可她好像没有在管迁面对逆境时陪过他。这一次,好像又不能陪他了。 管迁见宋以惗情绪低落,以为是还在生他的气,挪到宋以惗身边和她并肩半躺在一起,仰头望着天花板道:“明天,我们一起回临杭。” 闻言,宋以惗脸色一沉,扭头看着管迁道:“你有病啊?去你的建中去!” 大部分时间,管迁都待在她身边,也耽误在她身边。 细细品来,她应该感到惭愧的,也确实有点儿内疚。 但是,她还是想要把管迁捆在自己身边。 自私就自私吧。 管迁笑了笑,道:“那可不是我的建中。”扭头和宋以惗对视起来,问道:“以惗,你会不会来建中找我?” 四目相对,管迁笑得勉强,宋以惗冷得可怕。 过了许久,宋以惗收回目光,神色冷峻道:“我改变主意了!你先陪我回临杭,然后我再陪你去建中。”说完又拨通了刚刚那串电话号码,“是我,把建中改成临杭。” 那声音虽冷,却听得管迁心里暖暖的。他眼眸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嘴角上扬,学着宋以惗的姿势,抱臂和她靠在了一起,心满意足地叹道:“真好!” 他真的很容易满足! 第260章 刚回到临杭,又出发去帝京 临杭。 宋以惗进门后,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的,刚嘀咕了一句“人都去哪儿了”,就看见宋以恪从房间走了出来。 “姐,你们回来了。”宋以恪见宋以惗身旁除了宋以恻还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眼生不认识。 “以恪?”唐烛脸上挂着微笑,温润而亲切,“都是好孩子。” 再看向宋以惗时,眼中多了几分心疼。 不知道这些年,这些孩子都是怎么从小不点儿长成这样懂事的小大人的。 “叫师娘就行。”宋以惗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其他人呢?” 宋以恂在帝京实习她是知道的,那宋以慎和宋以恬呢?都不着家了? 唉!都长大了,离她这个姐姐越来越远了。 “嫂子突然决定参加明天千神殿的内部比赛,大哥就先带嫂子和二姐去帝京了。我在家等你们回来。”宋以恪边给大家倒水边说道。 宋以惗刚端起水杯又放了回去,担忧道:“韵初要打比赛?她手好了?” 心想:宋以慎是怎么回事?怎么也跟着胡闹? 这么短的时间,贺韵初手上的伤不可能完全恢复。她不在意会不会影响比赛结果,只是担心贺韵初的伤情会加重。 宋以恪道:“嫂子执意要去,大哥只好请假陪着一起去了。二姐嘛……” 宋以惗道:“她去凑热闹的,我知道。”随后端起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到见底。 宋以慎是医生,肯定比她有分寸,那她还是别瞎操心了。 管迁见状,把自己那杯还没有喝的水换到了宋以惗手里,宋以恪接过空水杯再次倒了多半杯水。 宋以恻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激动道:“那我也要去凑热闹。”他一条腿半跪在椅子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不停地摇晃着宋以惗的胳膊,催促道:“姐,我们去吧。我最喜欢看比赛了,那什么什么比赛,我也要去看。走,我们赶快去吧!” 宋以惗刚送到嘴边的玻璃杯,被宋以恻晃得,杯沿磕得牙齿咯咯直响,她不禁皱起眉头,气恼又无奈,“哎呀,去去去……” 宋以恻踢开身下的椅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拉着宋以惗的胳膊就要往门口走去,“走吧,姐,我准备好了。” “刚进家门,歇会儿吧。”宋以惗拖着长音,无奈又疲惫。 不是,弟弟啊,你到底有多少精力啊?不知道累、不知道困、不知道渴、不知道饿的吗? “飞机上,不是一直在歇吗?”宋以恻道。 宋以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睡眠质量真好!”这种长途只会越坐越累,至少她是这样,“休息一下,下午再去,不耽误,啊。” 宋以恻只好点头道:“那好吧。”屁股刚挨着椅子面,却像触了电一般,猛地一下又弹了起来,然后撒欢儿似地往楼上飞奔而去,“我去看看我的小乖乖和小可爱。” “哎……”宋以恪根本来不及叫他,眼睁睁看着宋以恻的人影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很快,一声喊叫从上面传来,“我兔子被黄鼠狼叼走了——”宋以恻跑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楼梯半腰处的栏杆,探出半个身子,满脸焦急地望着围坐在餐桌前的众人,问道:“我兔子被黄鼠狼叼走了?” 宋以恪却是一脸淡定从容,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对着宋以恻缓缓开口说道:“在我房间。” 宋以恻瞬间咧开嘴笑了起来,“不早说。”一边埋怨着宋以恪不早点告诉他,一边迫不及待地转身下楼。 宋以恪道:“不谢谢我?”这几天可都是他在照顾宋以恻的小可爱和小乖乖。 “谢谢哥。”宋以恻正要去宋以恪的房间,路过宋以恪便停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继续道:“你看看这个,镶钻黄金骰子,整体是由黄金打造的,每个点数又都是用粉钻镶嵌的。” 他掌心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黄金骰子闪闪发光。 圣开觉得有点儿眼熟,“这不是……” 宋以恻道:“我从琼田玉着房间墙上扣下来的,送你当谢礼,哥。” 圣开:“……” 宋以恪也不推辞,“谢啦。” “客气。”宋以恻神采飞扬地走了。 圣开挪了挪椅子,凑到管迁身边,捂着嘴巴低声说道:“迁爷,这镶钻黄金骰子只在惗姐的房间才有。” 怪不得焚飒说琼田玉着那么多房间,只有宋以惗那间才是最好的。 管迁道:“我记得还有镶蓝钻和黄钻的。” “对。”圣开道,“但是自从上次惗姐徒弟住过一次后,红橙黄绿青蓝紫钻的都没了,就剩下粉钻的了。” “粉钻?”管迁瞬间明白过来,“还知道给自己师父留一个。” 粉色的自然是留给女孩子的。 圣开纠正道:“不是一个,粉钻的都留下了。” 那个房间有一整面墙都是由镶钻黄金骰子装饰的,就算是只剩下了一种镶粉钻的骰子,那也还有几百个。 圣开又道:“不过,不知道宋以恻拿了多少个。” 管迁道:“既然大家都喜欢,那就让南岸庄园那边多做些送过来。”忽然瞟到了唐烛,“对,再打副麻将。” 投其所好嘛。 宋以惗的师娘,他得提前讨好一下。 圣开一副“我懂”的表情。 …… 半下午的时候,宋以惗被宋以恻从床上薅了起来,“快点儿,姐,天都要黑了。” 宋以惗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窗外正烈的日头,又躺了回去。 “姐!不能睡了,真不能睡了。”宋以恻道,“我还要去医院施针呢,已经超时两天了。” 按照一周施针一次的疗程,距离这次该下针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 听到这番话,宋以惗顿时睁开了双眼,“完了完了……” 这下不需要宋以恻催促,她一分钟不到就收拾好了自己,反过来拉上宋以恻就要出门。 “我去……”宋以恻猛地就被拉走了,转变太快,他反应不过来,“姐姐姐,姐……没拿包,包,银针……” 宋以惗松开手,站在门口安排道:“快回去拿!师娘先上车,以恪帮忙把东西拿到车上,圣开和管迁去开车。” 她之前的那辆车是六座的suv,他们六个人正合适。 但是圣开一拉开车门,发现车厢里面藏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顿时吓了他一大跳,“我去!什么鬼?” 唐烛走了过来,“怎么了?” 圣开颤颤巍巍地指着后面的车厢,道:“车,车上有人。” 唐烛伸手想要拉开后车门,被管迁抢先一步挡了下来,“我来。” 万一是什么危险人物可就不好了。 管迁警惕地看着车厢里面蜷缩在车垫上的长发女孩,压低声音喝问道:“你是谁?出来!” 搭在背上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下去,女孩儿慢慢地抬起头来,齐刘海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纯真地看着车外正注视着她的几个人。 “不,不好意思啊。”女孩儿声音清脆甜美,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我在躲人。” “不上车,都在这儿站着干嘛?”宋以惗正朝这里走过来,却看见唐烛、圣开、管迁都愣在外面。 时间紧迫,怎么都不知道着急呢? 管迁让出位置,示意宋以惗往车厢里面看去。 “这谁啊?”宋以惗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我没锁车!”她突然反应过来。 圣开在后面点点头,憋着笑。 女孩儿问道:“外面那群穿黑衣服的人,还在吗?” 宋以惗抬眸向路两端扫了一眼,回道:“在啊,七八个呢。” 女孩儿双手合十,恳求道:“求求你们了,他们都是我爸爸们派来抓我回去的。我要去帝京,你们能不能……帮帮忙。我,可以给你们,报酬的。” “不对!”宋以惗扭头,问道:“他们怎么进来我家的?” 反正这里所有别墅都是她的,那整个别墅区就都是她的家。 宋以恪道:“我联系保安。” “上车!”宋以惗扔给圣开一串车钥匙,示意了一下前面一辆车,道:“你开那辆车。”让唐烛上车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管迁从圣开手里要过来这辆车的车钥匙,顺理成章地成了司机。 宋以恪可怜圣开,跟了上去,“我陪你。” 圣开高兴道:“哎,还是以恪懂事,知道陪我。” 宋以恻一拉车门,也钻了进来,“还有我呢。” 圣开受宠若惊,“我这么受欢迎的吗?” 第261章 慕连于容是行走的四大家族 宋以惗一回头,发现身后没人了。 那俩臭小子都走了。 她关上车门,看着旁边的女孩儿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了。” 女孩儿见宋以惗没有敌意,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座位上,白皙的鹅蛋脸上装点着笑容,她毫不怯懦地开口道:“我大名叫慕连于容,小字绮怀。”不等宋以惗问她躲藏的原由,自行解释道:“明天,帝京千神殿王者荣耀两大战队要进行比赛。我是千神殿的粉丝,一定要去看看!就是我家人平时对我看管比较严格,所以我只能偷偷跑出来。家里的保镖就一直追着我了。” 宋以惗在心里默念道:“慕、连、于、容……好家伙!行走的娆川四大家族啊!” 慕家、连家、于家、容家是西部娆川的军政商四大家族,眼前的女孩儿直接用四大家族的姓氏做名字,不会真跟这四大家族有关吧? 她想起来慕连于容在上一章说这些保镖是她爸爸们派来的。 爸爸……们? 看来她猜测得大差不差了。 但宋以惗还是问道:“娆川来的?” 慕连于容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诧异,“你怎么知道?” “以惗,”唐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靠近宋以惗,小声说道:“我看这孩子年纪还小,把握不好分寸。从娆川到帝京这么远,别再出了事儿。她家里人肯定也着急。” 宋以惗明白唐烛话里的意思,家里能有这么多保镖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哪里知道社会上的危险。 唐烛是既怕在长途中这个正值大好年华的女孩儿会遇到什么意外,又担心宋以惗会因此被慕连于容的家人牵连责怪。 其实,宋以惗心底也不太想和娆川四大家族扯上关系。 主要是因为西部军区司令和政览苑那位的关系颇为微妙,以至于这些年西部军区司令慕禛有点儿自立为王的意思,整个西部和国内其他地方显得有些隔绝。 711是政览苑那位的直属组织,鉴于宋秉先和慕禛的关系,宋以惗他们基本上不会去西部军区范围内执行任务。 西部军区管辖范围内军政联合紧密,其中又以军方力量为尊。正是因为慕禛这些年将那片地区管理得不错,倒也省得宋以惗他们跑到那里去了。 既然慕连于容真是娆川四大家族的人,宋以惗心里一时还真有点儿顾虑,“送你去公安局。” “啊?”慕连于容瘪着樱桃小嘴,伸手抱住宋以惗的胳膊,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哀求道:“不要啊。好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就不要把我送去找警察叔叔了吧。” “我长得好不好看,跟送不送你去公安局有什么关系呢?”宋以惗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夹起了嗓子,“不过,你刚刚喊了我好姐姐,那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可不可以顺路把你送到帝京。” “真的吗?”慕连于容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兴奋,对着宋以惗用不同的声音和语调喊道:“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 宋以惗就这么迷失在了一声声的“好姐姐”中 被保安赶出来的几名保镖看着两辆车先后从面前经过。 其中领队的一名保镖向手机那头的人汇报道:“于总,小姐到了临杭,跑进了一个别墅区,我们跟丢了。但我怀疑小姐现在在一辆别墅区住户的私家车上。我们已经跟了一段,从行驶轨迹判断,他们应该是去帝京的。” 保镖口中的“于总”正是娆川于家家主于百昆,慕连于容的父亲之一。 于百昆满脸焦急的神色,但在听到“帝京”两个字时,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帝京?” 虽然全国上下都是政览苑政治管理范围,但帝京才是政览苑的权力中心所在。 如果是其他地方,他们还可以派人偷偷地把慕连于容带回来,但如果是在帝京,他们的行动肯定会惊动帝京上面的人。 要是让宋秉先知道,他和慕禛之间的恩怨可能会更深,从而使得帝京和西部军区的关系更僵。 但更让于百昆担心的是,宋秉先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慕连于容的身份。 “给我跟紧了。”于百昆道,“在进入帝京之前,必须把绮怀带回娆川!” “是!”保镖结束了通话,“快!跟上,别再跟丢了。” …… 高速服务区。 休息好了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管迁加快脚步,对已经打开车门的圣开说道:“你带他们继续往帝京方向走,直接去称意小院,我跟你惗姐去建中办件事儿。” “我惗姐?”圣开听到“建中”两个字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关于管迁身世的事儿,开了个玩笑,继续道:“放心吧,迁爷,我一定把他们平平安安地送到帝京,等你和惗姐回来,保准让他们都胖一圈。” 宋以恻一脸不舍地拉着宋以惗道:“姐,建中我已经去过了,没什么好玩的,更没什么好吃的,你还是跟我们去帝京吧。”然后凑到宋以惗耳边,悄声说道:“姐,你不来,我怎么上去啊?” 主要是卫听筹住在帝京第六医院七楼,他又不能像焚飒和燊飏一样无声无息地飞上去,没有宋以惗带他,他根本接触不到卫听筹,更别提给卫听筹施针了。 宋以惗道:“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人,他会带你上去的。” 宋以恻顿时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谁啊?” 宋以惗道:“一个……很有趣、很好玩的人,你一定会喜欢。” “真的?”宋以恻眼睛都亮了,“那我先走了,姐。”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厢。 反而是慕连于容抱着宋以惗的胳膊是真的不想撒手,“姐姐,你真的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宋以惗道:“后面的人,我帮你处理了。” “好哒!”闻言,慕连于容立马松开了双手,朝圣开驾驶的那辆车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手道:“谢谢好姐姐!” 这手撒得不是挺干脆吗? 宋以惗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终究是错付了? 但是,慕连于容喊她“好姐姐”耶。 宋以惗的笑容又绽放开来。 唐烛叮嘱道:“以惗,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师娘,不是任务。”宋以惗一把把管迁拉了过来,信誓旦旦道:“我纯粹是陪他,我保证!” 管迁道:“师娘放心,我会照顾好以惗的。” 唐烛点头道:“好,好孩子。”上车之前又看了宋以惗好几眼,是不舍,但也有犹豫。 “怎么了?”管迁问道。 车早就汇入车流,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宋以惗却还盯着车消失的方向在看。 “我总觉得师娘有话要对我说。”宋以惗收回视线,抬眸看向了管迁,“她可能已经知道了。” 管迁拉上宋以惗往车上走去,说道:“绑架师娘和以恻的人,除了寇山,剩下的几个都是毒蛇帮的人。毒蛇虽然死了,但他们肯定也知道卫听筹的事情。” “寇山本来就跟毒蛇有交情,他大概也知道。”宋以惗心想,她明明已经掌握了寇山所有的交际和动向,却还是避免不了身边的人受到毒蛇的伤害,看来她只能把寇山抓捕归案了,“师娘回到帝京后,恐怕会……” 会去找国安部的人,甚至是政览苑的人,或是哭,或是闹,或是求,或者只是安静地诉说…… 然后去见卫听筹。 唐烛向来是个沉稳、识大体的人,但在经历了丈夫牺牲、儿子险些遇害后,不知道她的内心还能不能平静下来。 宋以惗总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可承受最多的是她的师娘——唐烛才对啊。 师娘,对不起…… 第262章 迁爷惗姐黑白双煞 “等等,先别开车。”宋以惗突然想起来她刚刚答应慕连于容的事情还没有办,“正好在这里把那几个人解决了。” 管迁急忙拉住副驾驶上已经解开安全带正要开门下车的宋以惗,“你在车上等着,我过去处理了。” “也行。”宋以惗指着服务区外围一处不太光亮的地方道:“把他们引到那块黑黢黢的草丛边儿,再动手。” “好。”管迁下车,朝着于百昆派来的保镖正驾驶的那辆车径直走去。 夜幕笼罩之下,车辆的大灯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犹如两把利剑一般,不停地向前穿刺着黑暗,将前方的道路照得亮如白昼,逐渐勾勒出一道身姿挺拔、气势凌然的身影。 管迁迎着炫目的灯光,脚步沉稳,眼神坚定。 嘀嘀—— “卧槽!傻逼,挡道儿是吧?”开车的保镖狂躁地按着喇叭,眼见就要撞上人,猛地踩下了刹车。 他气急败坏地降下车窗,探出脑袋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站在车前纹丝不动的管迁却抢先开口道:“有事找你们聊,下车!” “我踏马认识你吗?”司机保镖憋了一肚子火,“别挡老子道儿!要不是有急事,早就下车揍你一顿了。” 管迁嘴角噙着冷笑,道:“还是先解决完我们的事吧,不然,你们也走不了。” “故意找茬儿的是吧?那就……”司机保镖急躁之下,准备直接踩油门冲出去。 “诶!”后面的一个保镖及时制止了司机保镖的行为,道:“这里太显眼,如果警察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那里是监控死角,我们过去把他解决了。”说完便带人下了车,对管迁道:“走吧。” 管迁嘴角一勾,抬脚跟了上去。 在灯光照不到的路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伴随着不太悦耳的闷哼声。 两分钟后,七个身穿黑色西装制服且武术功底不错的保镖全被撂倒在了地上。 管迁抬手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往指根一推,重新戴好。昏暗中,他同样一袭黑衣,表情冷漠阴寒。 “你,到底是什么人?”刚刚提议解决掉管迁的那名保镖,也是领队的保镖,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继续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连见都没见过,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他们甚至都是第一次出娆川,不可能跟外面的人结下过什么仇怨。 “近日……”管迁开口,声音慵懒冷淡,“有仇!你们已经跟了一路了。” “我,我们不是要跟踪你的。”领头的保镖道,“我们小姐在那辆车上。” 旁边的保镖怒目圆睁道:“我们小姐跟你们并不认识,说不定你们是想图谋不轨!不然……不然你怎么会拦下我们?” 领头的保镖听到这话,更加担心焦急起来,“你们到底想把我们小姐怎么样?” “放心,你们小姐不会有事。”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清冷如夜色中的星辰,有一种幽深莫测的神秘美感。 那七名吃了败仗的保镖瞬间被深深地吸引住了,齐刷刷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了那道矗立在他们面前的黑色身影旁。 领头的保镖紧紧地盯着宋以惗,开口道:“你又是谁?” 四处荒草疯长,眼前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飘在黑暗中,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这简直是黑白双煞! 宋以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道:“回去告诉慕禛,想要你们小姐回去的话,就亲自过来帝京接吧。” 领队的保镖一惊,“你知道我们小姐的身份?” “唉!”宋以惗无奈地笑道,“她名字太响亮了,想不知道都难。” 保镖们忽然陷入了沉默。 不是告诉过小姐,让她在外面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大名吗? “我不打她的主意,是她非要蹭我们的车去帝京看什么比赛的。”宋以惗朝领头的保镖勾了勾手,道:“要不,你们把路费结一下?最近油价上涨,挺贵的。” “发哥……”旁边的保镖对领队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攥着拳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可以随时上去干仗,甚至要殊死一搏的气势。 领队的保镖按住了他,站起身来开口道:“狠话我就不多说了,对你们应该也没用。”他扭头,拿出一叠现钞,直直地盯着宋以惗道:“你要确保我们小姐安全。” 宋以惗捏着那叠钱,抿唇笑道:“可以。” “走!”领队保镖道。 “发哥……”其他保镖有些犹豫。 领队保镖重复道:“走!” 开车的保镖见自己的兄弟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回来,急忙问道:“解决了吗?你们怎么成了这样?赶紧去追小姐。” 领队的保镖道:“回娆川!” “什么?”开车的保镖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现在都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回什么娆川?回去又找不到人。” 领队的保镖沉声重复道:“回娆川!” “发哥,你神经了?”开车的保镖惊异道,“小姐还没找到呢。” “要你回去你就往回开。”旁边的保镖忍不住开口道,“这里的人,我们干不过。”他很是不服气。 “干不过?干不过就扔下小姐不管了?”开车的保镖脾气顿时就上来了,脚踩油门道,“不行,我得跟上去。你们要是不想去,就下车吧。” “哎呀,我说你这死脑袋瓜子怎么就一根筋?”旁边的保镖忍无可忍道,“跟上去只会再被暴揍一顿。再说了,小姐刚刚上了另外一辆车,现在追也追不上了。” 领队的保镖开口道:“他们知道慕司令,可能跟帝京的势力有关。我们先不回娆川,离这儿最近的是哪个城市?” 开车的保镖看着前方岔路口的指示牌道:“建中。” 领队的保镖道:“我把情况跟于总汇报一下,我们就先去建中待命。” 开车的保镖往右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飞速朝着建中的方向驶去。 副驾驶位置上的保镖观察着前方,忽然指着前面一辆车,激动道:“诶诶诶,那不是那俩人的车吗?他们不是说要去帝京,怎么又往建中开了?” 领队的保镖正好跟于百昆汇报完情况,身体从座椅中间向前探去,透过挡风玻璃向前面看着,眉头紧皱,“确定没看错?” “不可能看错。”副驾驶位置上的保镖道,“闻风s3,限量版suv,年头儿有点儿久,现在都已经绝版了。车牌号是杭as0001,没错,就是它!” 领队的保镖起了疑心,更担心宋以惗刚刚向他保证的话不能兑现,“别跟那么近,他们警惕性很高。”又吩咐道:“查一下这个车牌号。又是绝版闻风,又是01号车牌的,他们一定不简单。” 管迁看了眼后视镜里面那辆时有时无的面包车,对宋以惗说道:“他们还在跟。下了高速再揍一顿!” 宋以惗正啃着指甲,心不在焉道:“遇见了再说吧。” 管迁往旁边看了一眼,路灯忽然照亮了宋以惗,一瞬而过,他快速伸手过去把宋以惗的手拉了过来,“别啃啦,一会儿给你买炸鸡吃。” 宋以惗道:“有倒刺。”不啃掉不舒服,说着抽出手又要啃。 管迁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宋以惗的手又给拉了回来,“倒刺更不能啃!听话给你买炸鸡。” 宋以惗反问:“不听话就不买了?” 管迁道:“也买也买。忍一下忍一下,一会儿我给你剪。高速上不能停车,不然咱俩又要去交警队学习了。” 一提到这事儿,宋以惗可就不敢胡来了。 “好吧。”宋以惗抱臂往后一瘫,按捺着内心的不安分,“不对啊,要学习也是你学习。” 她突然反应过来,慢了好几拍。 管迁在旁边发笑。 第263章 惗姐太猛,迁爷小心点儿自己的命! 建中。万豪酒店。 管迁在酒店前台登记入住,宋以惗站在门口,抱着炸鸡边吃边看着外面。 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连体裤的年轻女人,她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手上举着的报纸明显是个幌子。 墨镜底下发出的目光沿着报纸上边缘,跟随着管迁的身影移到了酒店大堂门口。 “外地人?”女人喃喃道,随即拿出手机,用手上的报纸做掩护,偷偷朝门口的两人连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放下二郎腿,放回报纸,起身离开了酒店。 路过门口的宋以惗和管迁时,特意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试图记住他们的脸。 第一次来建中。她心想。 建中的人、事、物,她都了然于胸。而这两张,绝对是新面孔,她敢肯定! 宋以惗是在看酒店门前的广场上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一群保镖。 路上开车的保镖讪讪地开口道:“发哥,这酒店……有点儿贵啊。” 万豪酒店是建中最豪华的酒店,国内豪华酒店榜排名第九。以他们几个保镖的身家,住进去不合适吧。 主要是……也住不起。 一向耐不住性子的保镖忍不住吐槽道:“什么有点儿?是太贵了!在这住一晚都快赶上我们一个月工资了。” …… 这几名保镖在酒店门外已经商量了大半天,也没见要进来。 宋以惗忍俊不禁,边吃边笑,边笑边吃,一副轻松得意的模样。 有人付钱的感觉就是爽啊。 怪不得焚飒总是喜欢找她伸手要钱,不会哪天干脆直接随身携带她了吧? 宋以惗忙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邪恶的想法。 太恐怖了! 管迁见一名女子回头盯着他和宋以惗看,便也看了过去,直到那人上了车,开车离开了万豪酒店。他扭头,温柔地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去。” “嗯,走吧。”宋以惗依旧笑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保镖,然后甩头就往里走。 管迁扫了广场上的人一眼,垂眸低笑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私人管家亲自将宋以惗和管迁迎到了酒店六楼的总统套房,“管先生,宋小姐,我是你们的私人管家,入住期间有任何问题可随时通过专属电话联系我。不知道二位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管迁见宋以惗摇了摇头,跟着说道:“没有。” “好,我马上联系后厨。也到夜宵的点儿了,所以晚饭和夜宵将一起给二位送过来。”私人管家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私人管家离开后,管迁先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折返回来放到了宋以惗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坐到了宋以惗身旁,开口道:“这是最贵的总统套房,就算他们要住进来,应该也不会选这层。” 这就是金钱产生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管迁继续道:“不过,出了酒店的门,就避免不了他们得跟一段距离了。” “无所谓。”宋以惗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困了,睡了。”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卧室走去。 管迁满眼宠溺地看着宋以惗的背影,眼神深邃明亮,泛着柔和的波光,缓缓开口道:“好,晚安——” 语气平缓而温柔,带着无尽的笑意和爱意。 说完,他起身,也回了房间。 宋以惗一翻身,和对面的管迁四目相对。 空气一时安静。 宋以惗眨了眨眼,忍着困意,问道:“想说什么?” 她以为管迁是有事才来找她的。 管迁笑了笑,迟疑道:“忘了说了,只有一间卧室。” 只是宋以惗现在脑子不太转,不然她肯定要怀疑一下这是不是管迁故意为之。 阴谋! 绝对是阴谋! 于是,她一翻身就抱住了管迁,大长腿更是死死地锁住管迁,“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睡吧。” 送上门……床来的,不要白不要。 这突然而来的幸福让管迁瞬间手足无措,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躁乱和冲动。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多感受一下这一刻的幸福,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只感受到了呼吸困难。 “惗姐……”管迁见禁锢着他的宋以惗一动不动,想必是就这样睡着了,他轻轻推了一下,唤道:“惗姐?” 宋以惗没有回应,也没有动。 管迁涨红了脸,试图掰开宋以惗的胳膊,无奈地叹息道:“惗姐,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他没能成功。 宋以惗手劲儿太大了。 管迁打算歇歇,虽然他现在只是躺着,什么都没干,但是真的好累啊。 这时,宋以惗又一个翻身,翻到了床的另一边去,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管迁无力地瘫在床上,喘了好一会儿,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外面响起什么动静,应该是私人管家过来送晚饭和夜宵的。 管迁从床上爬起来,熄灭房间的光亮,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就在灯熄灭的那一刹那,背对着卧室门口侧躺而睡的宋以惗,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帝京。称意小院。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圣开他们才回到称意小院。 唐烛想着都到帝京了,还是回自己家住算了,也省得她这个老人家给年轻孩子们添麻烦。 圣开却一把拉住了她,“天还没亮呢,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这是迁爷自己住的地方,不会有其他人来的,只有惗姐住过两次。对,您就住惗姐的房间。走走,师娘,我带你过去。” 唐烛根本插不上嘴,也拗不过圣开,人已经被圣开按到了床边坐下。 “那个,师娘,您就休息,我先不打扰了啊。”圣开“砰”地一声带上了门,吓得他嘴巴都噘成了“o”形,却是没敢叫出声。 用力过猛了。 “来来来,小……”圣开朝慕连于容招了招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她的名字,“小小小……” 慕连于容手抓着胸前斜挎包的包带,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叫我绮怀吧。” 她在路上介绍过自己的大名的,可能是这四个字凑在一起太不通顺,所以圣开就没记住。 她倒不在意。 “慕连于容……”宋以恻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来。 “啊?”慕连于容转头朝门口看去。 现在看来,是圣开脑子不太好使,或者就是记性不好。 圣开给慕连于容安排好了房间,又给宸宫的厨房打过去电话提前订了早饭,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准备回屋睡觉。 “当管家太难了。”他正打着哈欠,说得含糊不清的。 不料,就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宋以恻突然滑溜过来,伸手拉住已经开到一半的房门的门把手,把门给他关了起来。 刚打到一半的哈欠一瞬间也没了下文。 没等圣开反应过来,宋以恻拉起他就往外走。 “开哥,我要去六院。”宋以恻笑嘻嘻道,“时间紧迫,您再辛苦一下啊!” “不是……哎……”圣开满脸苦涩,就这么被宋以恻架着给架到了车上。 他在心里痛苦哀嚎:“当司机也难呐!” “六院是吧?”圣开开口,车子已经发动。 不然他怎么会受到宋以惗青睐,被宋以惗钦点为专属司机呢?这觉悟和行动力非其他人能及。 在去帝京六院的路上,宋以恻突然想起来,宋以惗只说有人会带他上去,但是没说那人是谁啊。 “完蛋了,我姐怎么跟我师父一样,每次说话都说一半?”宋以恻自言自语道。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四点三十九,这个时间点也不好打电话给宋以惗啊。 “算了,先看看能不能找到接头人再说吧。” 第264章 宋以恻和晁旌见面 帝京第六医院。 圣开解开了安全带,却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就在车上等你。” 宋以恻已经推开了车门,一个没注意,小乖乖先跳了出去,“嘿!你给我回来!” 他前脚刚落地,一只小灰兔围在他另一只还踩在车上的脚边,一跃…… 没落地。 被宋以恻在半空给抓住了耳朵。 “还想跑?进去吧你!”他胡乱地往车座上扔了过去,“啪”一声关上了车门。 赶紧把小乖乖抓回来,也塞进了车厢。 宋以恻走到驾驶室门外,抬手正打算敲一下车窗,告诉圣开不用等他了,只是刚一凑近,发现圣开已经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他没有打扰,拿出书包里面的一只小乌龟,重新背好包,抬脚往住院部走去。 “还是你最省心了,小……”他一直没有想好要给这只乌龟起个什么名字,“小王八犊子……” 小乌龟在他掌心疯狂扑腾着四脚,拒绝叫这个名字。 “好吧好吧,我再想想。”天刚擦亮,医院并不安静,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三辆救护车从他身边进进出出,“无病……”他低喃一声,问道:“无病怎么样?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小无病……” 小乌龟又伸长脖子摇晃起来,好像在说:无病就无病,非要加个“小”字是什么意思?哼! “宋以恻!” 正沉浸在逗弄小无病乐趣中的宋以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转身看去,见一个上半身穿白色宽松短袖,下半身穿破洞牛仔裤的蓝发男子从路的另一端朝他走来。 那人短袖和裤子上挂着好几条链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乱响。 宋以恻不由一愣,眼前的人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穿得衣服像个流氓,染个蓝毛很不正常,笑得人心里发慌。 这该不会就是我姐说的那个人吧? 我姐怎么认识这种人啊? 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呐。 “想什么呢?”男子已经来到了宋以恻跟前,对正发呆愣神的宋以恻打了个响指,道:“我叫晁旌,你姐习惯叫我六哥,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晁……六……”宋以恻不理解但接受,“六哥,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晁旌一脸轻松道:“简单!走起路来像只猴,背个书包到处蹿。” “啊?”宋以恻道,“不会是我姐说的吧?” “对啊。”晁旌指了指前方,示意宋以恻跟上他,“飞机刚落地,我就被你姐给安排过来了。等着也是等着,我就去对面理发店染了个头,怎么样?帅吧?炫酷吧?” 他隔空揪了揪头顶的蓝发,得意地在宋以恻面前炫耀着,一副等待夸赞的表情。 宋以恻给力道:“炫酷!超级炫酷!” “一会儿出来,哥带你去染一个。” “我姐不会揍我吧?” “不会,我给你拦着。” …… 两人一路勾肩搭背地边走边聊,很快就坐电梯上到了七楼。 看守的武警见从电梯出来的俩人着实不像是正经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诶诶!”晁旌伸出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通行令,“看好了,我有探视令的,可以进去的啊,可以……” 但通行证突然被武警薅了过去。 “看吧看吧,好好看看。” 武警确认通行证没有问题后,又仔细打量起面前勾肩搭背的俩人来。 晁旌发现了他审视目光中的怀疑,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执行任务,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染什么颜色就染什么颜色。” 他比武警矮了半个头,仰头看着,却很神气。 武警已经被宋以惗给闯怕了,突然来了一个按流程探视的,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进去吧。” “走。”晁旌搂着宋以恻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往这儿走?”他不认识路,宋以恻直接带路,“哦哦。” …… 建中。 从万豪酒店出来时,宋以惗发现昨晚跟踪他们的那辆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透过车窗依稀能看见车厢里面的保镖身影。 “看来,他们是在车上待了一晚上。”宋以惗系好安全带,道:“走吧。” 管迁把手机交给宋以惗,拐弯汇入了车流,“这是严柘刚发过来的封氏资料,看看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宋以惗手指滑着手机屏幕,浏览起封氏企业近几年的业务情况,“第二发展曲线也没发展起来啊。” 管迁道:“重工业生产线,转型转了几次也没转过来。那些股东一见利润降低立马叫嚷着停止转型,封殿文有心恐怕也无力。” 宋以惗把管迁的手机放回了置物箱上,道:“没什么兴趣。”她好像对第三产业更感兴趣一点。 “我一会儿以铜矿生意合作为由去见封殿文。”管迁在市中心绕了两圈,成功甩掉了后面跟着的尾巴,“你演老板,我演项目经理。老板不用开口,我给砍价。” 本来觉得谈生意无聊的宋以惗,听到这里瞬间来了兴趣,“哎,你演老板,我演保镖。” 原来是角色扮演啊,不早说。 管迁见宋以惗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好吧。” 封氏大楼。 管迁定定地站在楼下,看着面前的白衣“保镖”比划着手指作枪,在前面给他探路,含笑问道:“好了吗?” 宋以惗戴着墨镜,身体掩在墙后,警惕地向大厅移去,确认安全后,回头朝管迁勾了勾手,点头示意管迁可以过来了。 管迁无比配合地抬脚朝她走去,宋以惗则旋转着来到管迁身边,贴着他的身体边往前走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老板,第一关已顺利通过。”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管迁道:“开始第二关。” “好嘞!”宋以惗放下双手,走进了电梯,转身一把把管迁拉了进来。 管迁被拽得猝不及防,“诶?怎么对老板呢?” 宋以惗道:“现在变了,我是老板,你是保镖。”然后扶了一下墨镜,双臂环抱在胸前,佯装自己是成功女强人。 管迁笑着摇了摇头,往前一步走到电梯口,伸手示意道:“来吧,老板,您请嘞。” 宋以惗摆摆手,道:“嗯嗯,小管,做得不错。” 封殿文的秘书朝他们走了过来,“请问是管迁管先生和宋以惗宋小姐吧,我们封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二位了,这边请。” 宋以惗临阵脱逃,“你先去吧,我去卫生间了。”她转身就走,像是直接抛弃了管迁一样。 管迁心想:那我现在是保镖还是老板? 他轻叹一声,抬脚跟上了封殿文的秘书。 “我是琼田玉着的,来和封总谈谈铜矿生意。” 封殿文眉头一皱,“禁中的?”秘书给他整理了管迁和琼田玉着的资料,现在才有时间翻开看,他直言拒绝道:“不好意思,封氏不想和禁三角的人做生意。” “那我就换个身份和你谈谈。”管迁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不紧不慢道:“帝王洲,南岸庄园。” 封殿文眼镜下的双眼微微一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原来琼田玉着的供应方是南岸庄园,帝王洲一大半的矿产资源都在南岸庄园手里,封氏确实有意和南岸庄园合作。” 管迁道:“不是供应方,南岸庄园就是琼田玉着在帝王洲设立的开采公司。所以,你要是需要南岸庄园货物的话,就得跟琼田玉着合作,就得跟我聊聊。” 他声音温和,态度也好,可这话听起来无端得强硬。 封殿文神色从容,道:“凭南岸庄园的实力,大可以等我上门。你现在来找我,应该是因为其他事吧,不妨开门见山。”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爽快。”管迁没再遮掩,“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云孚迦。” 第265章 孙镜秋知道的真相 宋以惗哪里是去了卫生间,转了个弯回到了电梯门口,乘坐电梯直达封氏大厦楼顶。 她推门而出,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向楼顶中央走去,环视四周无人,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扬声道:“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无人,亦无声。 宋以惗没再开口,静静地抱臂而立,耐心地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一般,只是额头上渐渐浸出了薄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个黑影从通风管道后面闪了出来,一步步走到了宋以惗面前。 阳光之下,两人隔空相望。 那人开口道:“我是在你们甩掉那辆加长版面包车后跟上来的,所以不是一路,是半路。”似乎是在纠正。 宋以惗见眼前人虽然换了一身休闲装,但看脸正是昨天晚上在酒店门口见过一面的女人,“又没有规定哪里是起点,我说是一路,就是一路!” “强词夺理!”女人单手插进裤兜,朝宋以惗白了一眼。 宋以惗慢悠悠道:“是跟踪我?还是跟踪他?”这里的“他”自然是指管迁,“或者,是两个。” 女人气势不落下风,一双丹凤眼锐利地盯着宋以惗,红唇勾勒出锋利的棱角,唇瓣张合,道:“十个!” 闻言,宋以惗不由挑了挑眉梢。 十个人?这是连那八个保镖也算在内了? 她有些好奇,“可你只跟踪了我和他,没有跟踪那辆面包车里的人。” “当然。”女人道,“他们是跟踪了你们才来到建中的,所以,你们对建中的危险性更大。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做过对建中不利的事,以后也一样。” “危险性?”宋以惗忽然想起来国内有一类人是融入城市之中维护城市正常运行的,可一时之间她记不起来是什么人了,“这就是你跟踪我的原因?”因为她可能会对建中造成潜在的影响?“难不成每一个从外地来的陌生人,你都要跟上去查查?” “对!”女人坚定道,“只要时间够,我一定会挨个查的。” “好。”宋以惗放下手臂,转身准备离开,“那你慢慢查吧。” 既然确定了这个人对她和管迁没有其他意图,她也就没有动手的必要了。 太阳底下真晒! 不适合耍帅! 赶紧走。 “等等!”女人见宋以惗要走,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上前两步问道:“你们来封氏干什么?” 宋以惗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勾唇笑道:“你去查啊。”抬脚继续离开。 “我问你来封氏干什么?”女人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声色俱厉。见宋以惗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步伐丝毫没有放缓停顿的意思,她便迅速朝宋以惗冲了过去。 她伸出右手去扣宋以惗的肩膀,却在即将碰到的前一秒,被宋以惗向后下腰躲过。没等她反应过来,宋以惗反手便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心想:好快的速度! 这下真得好好查查宋以惗和管迁的底细了。 宋以惗却是没有松手,抓着她的胳膊往前一拽,两人当即扭打在了一起。 女人每次攻击都是落空,眼神却是越挫越勇,“我低估了你。”她抬手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再次朝宋以惗飞踢去。 …… 楼顶打得激烈,楼下的总裁办公室里,冰冷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 封殿文脸上的笑容一滞,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他竟然从管迁嘴里听到了“云孚迦”这个名字,“不知道管先生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年纪。” 如果年纪能对得上的话,那就说明此刻眼前的管迁就是他一直在打听寻找的人。 管迁道:“你去过逍遥游,也去过白豕门。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等封殿文开口,他继续道:“但我希望只是你要找的,不是封家要找的。” 封殿文盯着坐在对面的管迁,好一会儿才道:“明白,我不会跟其他人说。” 他清楚管迁话里的意思,管迁是不希望有除了他以外的封家人知道管迁的身世。 这便足以说明管迁不想回到封家。 “云孚迦……”管迁觉得自己这么称呼有些别扭,但他一时又难以将“妈妈”两个字挂在嘴边,毕竟从他会开口说话开始,就没有说过这两个字,“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封殿文摇了摇头,起身道:“跟我来吧,我带你见个人。”见管迁依旧坐着,便补充道:“放心,她早就不是封家人了。” 说实话,管迁心里并不想见封召旻。听封殿文的意思,他们要去见的人不是封召旻。 “稍等,我去找个人。”管迁走到了之前宋以惗和他分开的地方。宋以惗跟他说是去上个厕所,但这都多久了。他目光仍在寻找,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了宋以惗的声音,他开玩笑般问道:“惗姐,你掉厕所里面了?” 宋以惗明显叹了口气,也开玩笑地回应道:“那你来捞吧。” “好啊。”管迁笑道,“发个定位。” 叮—— 电梯到达,电梯门缓缓打开。 宋以惗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视线尽头正在打电话的管迁的背影,开口道:“回头。” 管迁转身,见宋以惗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他收起耳边的手机,迈着大步向宋以惗走去。 建中郊区。 封殿文带宋以惗和管迁走进了一处宅院,房子是平房,院子占地面积很大,从大门进去,左边种着五颜六色的花和绿植,右边有一个小鱼池,墙边生长着竹子。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客厅照得温暖又敞亮。 客厅里,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妇女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三个人先后进来,神色有些严肃冷淡。 “殿玉呢?怎么没看到她?”封殿文不由问道。 封殿玉是他的妹妹,平时都陪伴在他们的母亲孙镜秋身边,他每次过来也都能看见封殿玉,但今天却见客厅只有自己的母亲一人。 孙镜秋扫了一眼宋以惗和管迁,淡淡道:“她有事出去了。他们是……” 她的目光落在管迁脸上,突然,神色一凛,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封殿文伸手示意了一下管迁,道:“妈,他就是云阿姨的儿子,现在叫管迁。” 孙镜秋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管迁道:“看得出来,你长得很像她。” 她反应得很平静,一点儿都不惊讶。 好像早就知道了,或者是在意料之中。 管迁打量着面前这位坐轮椅的老人,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孙镜秋问道:“你姓管?是……” 管迁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回答道:“帝京管家。” 孙镜秋冷笑一声,道:“好!封召旻啊封召旻,你应该想不到你要找的儿子是被你最痛恨的人带走的吧。”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表情逐渐失控,在阴笑,在嘲笑…… 只是这笑声有些悲凉。 封殿文一慌,忙道:“妈……” 孙镜秋之前从封召旻那儿受了刺激,这些年也就是冷漠些,突然失控也让他有点儿意外和措手不及。 孙镜秋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她看着管迁,缓缓开口,问道:“过得好吗?” 管迁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并不好回答。 孙镜秋声音柔和下来,继续说道:“你妈妈临走之前跟我说,如果你还活着,如果我见到了你,就帮她问一句过得好吗。” 管迁一愣,抬眸看向孙镜秋,目光疑惑。 根据白彘打听到的情报,云孚迦抢了孙镜秋封家太太的位置,甚至抢走了封召旻,她们应该是情敌才对。可现在他发现孙镜秋似乎对云孚迦并没有敌意。 第266章 云孚迦和孙镜秋的岁月静好 “妈,我回来了。” 是封殿玉,她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以惗刚坐下,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目光。 封殿玉一身休闲装,看向宋以惗的眼神像盯着猎物一般,锐利而警惕,“又是你!” 她就是刚刚在封氏大厦楼顶和宋以惗交过手的人。 “殿玉……”封殿文走了过去,低声提醒道,“他们是我和妈的客人。” 封殿玉半眯起眼睛,灼灼目光依旧落在宋以惗身上。 宋以惗怕打扰了管迁和孙镜秋之间的谈话,默默起身朝院子里走去。 封殿玉见状,便跟了出来。 半大的院子很是广阔,足够她们打得尽兴。 两人相对而立,再次对峙起来。 封殿玉抬手绑好披散的长发,质问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家?” 刚刚是她哥的公司,现在是她家,她难免不怀疑宋以惗的目的。 怎么感觉像是冲她或者她家人来的一样? 宋以惗目光转动,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嘴角上翘,开口道:“当然是调查你。” 封殿玉顿时又气又好笑,“调查我?我还没调查你呢,你调查我?贼喊捉贼!” “对啊。”宋以惗轻飘飘道,“谁让你动作慢呢?” “你……”封殿玉气噎,冷笑道:“不要以为我现在不敢动你。” 就算宋以惗和管迁是客人,但是只要他们有一点儿嫌疑,她照样动手。 宋以惗道:“好啊,那就动手喽。” 话落,一阵安静。 两人谁都没有动。 宋以惗只是说说,或者是故意挑逗。 封殿玉对宋以惗有所忌惮,从上次交手中她明确能感受到自己不是宋以惗的对手,也能看出来宋以惗不想和她打。 要是真用全力,或者下杀手,她恐怕在宋以惗手底下过不了三招。 “那就再向你讨教讨教。”封殿玉说着便朝着宋以惗进攻去。 既然知道宋以惗不会下死手,那不正适合做她的陪练吗? 宋以惗双手叉起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热天的,非要活动吗? …… 孙镜秋摘下了老花镜,开口道:“你一定觉得我应该是恨她的,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渐渐发现,如果这世上要有两个可怜人,一个是我,那另一个一定是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管迁蹙眉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从目前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中,他根本拼凑不出来云孚迦的形象,也想象不出来云孚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在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母亲,对他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她来建中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现在想想,她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建中,突然走到了我面前一样。”孙镜秋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回忆如潮涌现,将她的思绪慢慢地拉回到了过去。 她回忆道:“我跟封召旻是商业联姻,没有情感的婚姻里对待彼此一如既往地没有好感。我们就像是被父母设置了程序一样,按照他们的意思结婚、生子、出席活动。其实,很没有意思。所以,我常常希望能有一个第三者出现,给我们这个表面看起来毫无波澜的婚姻增加点儿水花,我也好借机脱身。” 封殿文端起水杯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孙镜秋对她那绝口不提的失败的婚姻的真实想法。 而且可以说得上是一种十分大胆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跟你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有一天,他突然找到了我,殿玉出生后我们就分居了,他直接拿了离婚协议过来,没有说原因,我也不在乎是什么原因。我提了三个孩子抚养权和百分之八十夫妻共同财产的要求,他答应得爽快,我也很痛快!”说到这里,孙镜秋面容舒展,眉眼飞扬,看得出来她真的为自己摆脱了封召旻而高兴。 “他很快就娶了你母亲,很快。换作现在的我来评价,是草率。”她好像在替这位步入婚姻的女人感到不值,“我本来对这位新的封太太没什么感觉。”硬要说有的话,她甚至想说声谢谢,“可是,封召旻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制造车祸想要我的命。我因此双腿瘫痪,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管迁道:“所以,你恨我母亲是因为怀疑可能是她让封召旻去杀你的?” “没错。”孙镜秋道,“我拿走了封家大部分财产,她封太太的地位在建中也没人承认,无财无权总会让人恼羞成怒的。那时,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和那些以色侍人,妄图通过身体攀上高枝的心机女一样。 直到那天,她找到了我这儿。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她,云孚迦,她跟我想象的不一样。那时我还沉浸在导致我双腿瘫痪的仇恨中,如果不是不能下地,我恐怕早就上去撕她了。她身边跟着封召旻安排的保镖,寸步不离,我奈何不了她,就没有理会她。 她站在那棵石榴树旁静静地看着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她说,‘我被困在了建中,无处可去,无人可寻,我想只有你会和我说说话吧’。我并没有理她,她就在那里站了一下午,我也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 一个月后,她又来了。身后又多了两个保镖,她穿了一件素净的宽松旗袍,我的视线被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吸引了过去。她说她怀孕了,看见我院子里面的花就摘下披肩要进去打理修剪。我没有阻止她,倒是那四个保镖很是紧张。她看起来心情很好,比第一次好。其间时不时冲我说些话,我都没有回应。她却没有因为我的冷漠而失落。第二次来,她已经熟络得当自己家一样。 后来,她常常过来,隔个三五天,有时是一两天。她从不进屋,只是在院子里面,或坐着,或站着,有时侍弄一下花花草草,有时仰头看天,一看就是一下午。我只当她不存在,只管做自己的事。有时,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次,是封召旻来接她的。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听出来封召旻比较反对她来我这儿。她看起来很不高兴,她说,‘你已经把我困在建中了,难道还要把我锁在封家不成?’封召旻应该是真的喜欢她的,见她生气,好一阵哄。不过,你母亲似乎不喜欢封召旻。” “困?锁?”管迁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低垂的眼神深邃而沉郁,心底对封召旻的恨意值瞬间飚到了极点。 喜欢? 封召旻软禁一般地把云孚迦囚在自己身边,能管这叫喜欢吗? 孙镜秋继续回忆道:“她生产前最后一次过来时,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安静地坐到了天黑。临走前,她突然走到我身边,对我说,‘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封召旻的。’我很震惊,可我却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封殿文惊诧道:“妈,你是说管迁不是我弟弟啊。他不姓封?” 孙镜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她当时的眼神,不像是随便说的。” 管迁看向封殿文,问道:“找我,是封召旻的意思,还是……” 封殿文道:“不是。我爸他这两年不太管外面的事。” 孙镜秋道:“是我让殿文去打听的。”然后看向封殿文道:“我卧室床头的抽屉里有一个木匣子,你去拿过来吧。” 很快,封殿文把木匣子交到了孙镜秋手中。 孙镜秋从木匣子里面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母亲最后交给我的。没想到,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第267章 云孚迦要的只是自由 管迁接过那封信,见信封有些陈旧,不过并没有封住口。 孙镜秋道:“在你刚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我听到了你被抱走的消息。那段时间,整个建中被封召旻为了找你差不多翻了个底朝天。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我终于觉得外面安静了。但是那天,云孚迦来了。这是她时隔四个多月后,第一次过来我这儿。 她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眉眼间是深深的忧郁和无言的悲伤。我知道这一次她应该是被彻底伤透了。当时我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她进门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脚步很慢。她没有上台阶,只是站在那里对我说话。” 那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 云孚迦开口说的第一句依然是那么的惊人,“我儿子丢了。” 她总是这样毫无铺垫地张口就来。 “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建中,甚至可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好。”云孚迦脸上的悲伤似乎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孩子的丢失,“我这一生都在追求自由,为了挣脱权位的枷锁,逃离王室,远赴升阳,没想到最后却被围困在了这小小的建中城中。我仰头看天时总是在想,或许只有一种办法能够让我重获自由。但好在我儿子不用在封召旻的禁锢中长大。” 她甚至不觉得自己儿子被人抱走了是件坏事。 “你好像不喜欢我。”云孚迦定定地看着视线放在别处的孙镜秋,“我跟你说过很多话,可你,从没有开口对我说过。” 孙镜秋没有回应过云孚迦的话,更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她要将自己沉默冰冷的人设贯彻到底。 云孚迦笑了笑,尽是心酸苦楚,“也对,你应当是恨我的。因为我的出现,才让封召旻对你绝情到夺走了你的一双腿。可你,为什么不恨他,那个休了发妻、霸了其他女人的男人?” 孙镜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地瞥了云孚迦一眼,又迅速移开。 云孚迦道:“你是恨他的,你只是恨了两个人而已。你恨他,是因为他夺走了你的双腿,我恨他,是因为他夺走了我的自由。我们两个本该享受世间美好的女人,却被一个自私的男人弄得遍体鳞伤、黯淡无光。” 孙镜秋转眸看向了云孚迦,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也只是一瞬间。 面对一个刚刚生产完孩子又丢了孩子的可怜母亲,她不会露出嘲讽和鄙夷的表情的。虽然她心里的确以为云孚迦是在故意卖惨。 云孚迦不由自嘲一笑,“你还是不想理我。罢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她拿出一封信道:“最后,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儿子还活着,如果哪天你见到了他,帮我问一句过得好吗?再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可以吗?” 她伸出去递信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孙镜秋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云孚迦抬眸看着阳台上的孙镜秋,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弯腰把信放在台阶上,转身走了。 她心里清楚就算自己说得再多,孙镜秋也不会理会她的。 她们之间的距离就像隔着的那几层台阶一样,明明很近,但是伸手却够不到彼此。 她不会上去,而孙镜秋也不会下来。 孙镜秋渐渐拉回了思绪,可心口好像突然被什么梗住了一样,脑海里都是云孚迦临走之时不舍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第二天,封家就传出了新太太因病去世的消息。”孙镜秋心想,如果当时她能放下心里的成见,开口和云孚迦说些话,哪怕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或许云孚迦就不会那么决绝地自我了结了。 “其实,她当时说的这些话,我听出了她要结束一切的意思。关于她离世的消息,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孙镜秋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初我及时阻止了她,或许结果会有不同。”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愧疚和悔意。 她终究还是误会了云孚迦。 云孚迦说的没错,她们两个才是受害者,她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管迁紧紧抓着那封信,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把信纸从信封里面取了出来,却又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他抬眸问道:“因病去世,是封召旻对外声称的?” “嗯,是。封召旻说你母亲因为思念儿子悲伤过度,身体承受不住,不幸离世。”孙镜秋道,“我知道,她是自己结束生命的。她,不喜欢建中。这是她唯一能挣脱封召旻的束缚,离开建中的方法。” “她,没能成功吧?”管迁问道,“封召旻连她的遗体都没有放过,对吗?” 云孚迦应该想不到,就算她死了,封召旻还是在“囚禁”着她。 孙镜秋迟疑道:“我,不太清楚。”随即看向了封殿文,神色有些慌张。 封殿文会意,开口道:“这些,都是外面的人传的,不能轻信不是?” 管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信塞进口袋,起身就要离开。 孙镜秋一着急,搭在膝盖上的毯子滑落到了地上。 封殿文见状,立马追上去把管迁拉了回来。 瞧管迁这架势,只怕是要直接去找封召旻对峙。 “你不能去!”封殿文肃然道,“封家现在就是一个危险的机关楼,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你过去只能白白送死。” 管迁脚步一顿,拧眉问道:“什么意思?”见封殿文和孙镜秋沉默,他便只好退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第268章 宋以惗被封殿玉缠上了 院子里,宋以惗和封殿玉还在纠缠着过招。 “不是,你不热啊?”宋以惗一个肘击将封殿玉击退,抓起因被汗浸湿而黏在皮肤上的衣服抖落着,鬓角的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封殿玉站稳,出拳道:“再来!” 一滴汗珠从她的下巴滴落。 宋以惗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你想调查我就问啊。”打了半天一个问题都没问是什么意思?“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废话!”封殿玉攥着拳头就要朝宋以惗冲过去。 “殿玉!”封殿文这时走了出来,他刚刚追管迁的时候才透过门口看见封殿玉和宋以惗是在院子里面打架,轻喝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住手!” 封殿玉白了他一眼,道:“闭嘴!” 封殿文一阵尴尬。 宋以惗只好道:“拿两瓶水过来。”她无奈地轻叹口气,迎接向她进攻而来的封殿玉。 “你出全力啊。”封殿玉皱眉不悦道,“是不是看不起我?” 宋以惗加重脚下力道,看着抬手格挡失败的封殿玉道:“两成力,够吗?” 封殿玉捂着胸口,紧紧地咬着下唇。 才两成力吗? 她到底有多厉害? 封殿文见宋以惗在封殿玉手里吃不了亏,才放心地进去取了两瓶水回来,“给你们放这儿了。天气热,休息一下,喝点儿水,啊?” 封殿玉看也没看他,气愤道:“滚!” 宋以惗道:“少管闲事。” 两人齐声开口。 封殿文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赶紧离开了两个女人争斗的“战场”。 和事佬真难当啊! 几番交手后,宋以惗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影!”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封殿玉,嘴角渐渐上扬。 封殿玉明显怔了一下,眼珠转动,冷冰冰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掩饰般地开口道:“什么影?少给我编故事!” 宋以惗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脑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每一个城市都至少有一个影,他们可能是商业大楼里的高级白领,可能是街道上的清洁工,也可能是路边乞讨的乞丐。总之,他们会行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摸清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探听这个城市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他们要有足够强大的记忆力,将这些细碎的信息全部融入到自己的大脑里。” 封殿玉冷笑一声,鼓掌道:“故事讲得很精彩,还有吗?” 宋以惗清了清干涩的嗓子,继续道:“我还知道,影这个组织是直属国安部的,最早一批的影由抗战时期的地下党成员转编而来,后继者则需要经过严格的选拔和训练。每个城市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不法的事情,但这些都可以由管辖区的公安或刑警处理。你们只需要将一些可能危害到国家大局安全的信息传递给上级就行。当然,如果当地遇到了难以推进的案件,你们也会通过自己的方法将知道的线索提供给警方。但无论你们的职业是什么,影的身份永远不能对外公开,家人亲友都不行。” 说到这里,她突然发现影和她711的身份极为相似,她们都在黑暗里执行着秘密任务,她们的身份都不能对外公开。 只是影要一直待在一个城市里,而711里的每个人却要满世界地跑。 封殿玉的警惕性瞬间拉到了极点,目光锐利地盯着宋以惗。 能知道得这么详细、这么清楚的人,不是国安部几个高层领导,就是同样身为影,否则就只能是外国派来的间谍了。 既然宋以惗说她是突然想起来的,那就不可能是影。 她这么年轻,更不可能坐到高层领导的位置。 那就只能是某国的间谍了,而且从身手和挖掘信息的能力来看,还一定是个高级间谍。 一时间,封殿玉像盯着猎物般看着宋以惗,拳头攥得咯咯响。 奈何宋以惗武力值太高,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来h国多久了?” 宋以惗的嘴角顿时落了下来。 这个玩笑可不敢乱开,她正儿八经h国人,拳拳爱国之心,天地可鉴。 “这么紧张干嘛?咱俩也算半个同事。”宋以惗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儿了,便大步朝桌子上放着的矿泉水走去。 “你,你站住!”封殿玉试探着,却不敢直接上前,“别,别乱动。里面那个人,是不是你同伙?” 宋以惗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不能因为你是影,就看谁都像间谍卧底吧?”她快步过去拿起水,仰头就干了一瓶。 封殿玉迅速反应过来,走到树下乘荫的宋以惗跟前,一副紧追不舍的气势。 “你去查查我吧。”宋以惗现在无比希望封殿玉能调查出她的身份,“我说我是国安部的,你还不信。你自己去查查,总行吧?” …… 客厅里,封殿文站在落地窗前,见宋以惗和封殿文停了手,终于大松一口气。 孙镜秋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母亲的墓地在哪里,上华区青林北路233号清竹墓园。到了那里,你心里的疑问自然会有答案。” 与其让管迁去封家冒险,不如让他发现云孚迦的坟墓其实是个衣冠冢。这样管迁也能知道云孚迦的遗体还在封召旻那里。 只是这样的话,他就无法亲眼看见云孚迦了。 管迁道:“多谢你的好意。”他起身就往外走,似乎并不打算领这份情。 “如果你母亲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不希望你去封家的。”孙镜秋开口,语速很快,试图阻止管迁的冲动行动,“她在清竹墓园,你就去那里看看她吧。” 就当云孚迦真的葬在了清竹墓园。 她语速恢复如常道:“院子里那株开得最大、最好的红牡丹,是当年你母亲亲手种下的。我照顾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寻上门。你把它带走吧,算是我对她委托的一个交代。” 管迁脸色铁青,压抑着愤怒,凝聚着寒意。 他松了松紧握的拳头,抬脚继续朝外面走去。 在管迁即将迈出门口前,孙镜秋突然开口道:“她说她叫程效祯!” 这是云孚迦最后一次在孙镜秋面前离开时,突然停在院子中央,回头望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叫程效祯。现在,你是唯一知道我真名的人了。”无论你想不想听,你都知道了。 管迁没有停下,修长的双腿先后迈下台阶,径直朝宋以惗走去,心里不由默念道:“程、效、祯?” 难道云孚迦只是一个化名吗? 难怪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云孚迦的生平。 “怎么满头是汗?”管迁走近,身上散发的气势瞬间柔和下来,流露出温柔而深沉的笑容,轻轻拭去宋以惗额头上的汗珠。 “没事。”宋以惗站了起来,问道:“可以走了吧?” 不然的话,封殿玉会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 管迁笑着点了点头。 宋以惗拉起他就要走。 视线扫过旁边盛开的花上,管迁看着正拽着他往前走的宋以惗的背影,开口喊了句,“以惗。” 宋以惗回头,“嗯?” 管迁反拉起宋以惗走到了花圃旁,问道:“有没有喜欢的?” 宋以惗指着最中间一株开得最艳丽的牡丹,道:“那个吧。” “好。”管迁二话不说,直接翻过竹篱笆把那盆红牡丹端了出来,“走吧。” 宋以惗回头,见封殿玉正气呼呼地看着自己。 所以封殿玉是以为他们在偷她家的花吗? 宋以惗咧嘴冲她一笑,得意地走了。 第269章 惗姐退后,迁爷要刨坟 孙镜秋在门内望着管迁和宋以惗离去的背影,默默地说道:“可以。” 这是时隔二十三年,她对云孚迦那句“可以吗”的回应。 一句迟到二十三年的回答。 清竹墓园。 管迁从墓园管理员口中打听到了云孚迦墓地的位置,墓碑上面刻着“爱妻云孚迦之墓”。 也就是说,封召旻也可能不知道云孚迦的真实姓名和真正的身份。 宋以惗扭头瞧见管迁出神的模样,不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第一次来看望未来的婆婆,空着手来是不是很不好? 全怪管迁,来的时候也不跟她说一声。 管迁回神,想了想道:“砸了吧。” “啊?”宋以惗一惊,“砸什么?” 这大逆不道啊! 管迁喉结起伏移动,缓缓开口道:“刨坟。” 宋以惗:“……” 未来的好婆婆,这可不是我唆使的啊!咱没有婆媳矛盾的,对吧? “我去找把镐头。”管迁说着就要走。 “哎哎……”宋以惗急忙拉住了他,脸上写满疑惑,“你要把……她……带走啊?” 她也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来了。 管迁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发懵的宋以惗的脑门,轻笑道:“这可能是个空坟,凿开看看。” “哦。”宋以惗顿时放松下来,侧身往来时的方向看去,道:“不是有他们吗?不用咱们自己动手了。” 管迁顺着宋以惗的目光看去,见错落有致的墓碑和松树后面露出几片黑色的衣角或裤腿。 他抬脚朝那里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叠排在一起的八名保镖,道:“来都来了,帮个忙吧。” 跟踪过来的八名保镖正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不料,一抬头就看见了管迁。 这副笑吟吟的表情配上墓地的别样风景,着实有几分厉鬼阴笑的意味,让人胆寒。 五分钟后…… 为首的保镖陈炎发走到一旁的管迁面前,不卑不亢道:“已经凿开了。” 管迁不吝道:“多谢。”便朝凿开的墓穴走去。 陈炎发继续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落在宋以惗身上,开口道:“宋小姐,你的要求我已经告知了于总,于总会转达给慕司令的。只是你要想清楚,以娆川和帝京目前的关系,如果慕司令无缘无故出现在了帝京,且被上面的人知道,两边的形势是否会因此发生一些变动?你应该也不想让这件事上升到政治层面吧。” 宋以惗道:“能成大事的人,一定能分清私事和公事吧。都是上位者,选个人利益还是国家利益,不用我教。我们不用担心。” 陈炎发暗暗佩服宋以惗的处变不惊,她的心理远比他想的要强大,“好。” 他直接招手率人离开。 “发哥,我们不跟踪了?”之前负责开车的保镖许征问了一句。 陈炎发脚下步伐加快,“我们直接去帝京。” 原本蹲在地上的管迁瞧见宋以惗过来,便抱着骨灰盒站了起来。 宋以惗问道:“是空的吗?” 管迁打开骨灰盒,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位身穿棕色马甲和牛仔裤的年轻女人站在某座山的山顶上,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着自由的气息,她仰头闭眼享受着,透过照片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松弛和惬意。 宋以惗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到管迁的脸上,问道:“是你妈妈吗?” 管迁点头,“嗯。” 他眉眼间有些伤感。 明明云孚迦那么地热爱自由,最终却也没能重获自由。 封召旻是故意的吗? 偏偏要把一张这么热烈潇洒的照片,封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宋以惗踮起脚尖,把手肘搭在了管迁的肩膀上,声音明快地安慰道:“别伤心啦,等我找到我妈妈,我把她分给你呀!” 管迁不禁笑出了声,“这么大方啊,惗姐?” 宋以惗道:“那是!咱俩谁跟谁啊?” 管迁把照片收了起来,骨灰盒随手往旁边一丢,拉起宋以惗道:“走吧。”他吸了一口气,道:“那我是不是得帮你找找啊?” 帮宋以惗找一下失散多年的家人。 宋以惗当即给了他一巴掌,“别添乱!” 她有自己的节奏。 管迁道:“好好好!”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宋以惗的节奏往往是逃避。 他如何看不出来? 万豪酒店。 管迁看着手里的信发愣,那是云孚迦生前留给他的信,他觉得云孚迦在最后的那段时光里是孤独的。 【亲爱的孩子,我们做母子的时间太过短暂。短暂意味着羁绊就少,所以也没什么不好。不要觉得母亲冷血无情,在我这一生里,情和爱都是枷锁和牢笼。我不希望你为情所困,人生短暂,转瞬而过,便去做些想做的事吧。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拿着信物去找你温姨,她或许能帮你。】 就像云孚迦在信里说的那样,她不喜欢家里人和封召旻给她的爱,但是她笔下的“温姨”应该是她生命里最有好感的人。只可惜,到最后她也没能再见上这位好朋友一面。 “信物?”管迁从信封里面倒出来一枚和田玉白玉太极吊坠,形状只是太极八卦图的一半,想必另一半应该就在这位“温姨”手中。 可“温姨”是谁? 仅仅根据云孚迦提供的消息,他根本无从查起。 管迁仔细看了一下这枚和田玉吊坠,翻到背面时,发现玉上刻着一个“绮”字。 “绮?”他默念道,心想:莫非温姨名字里面有一个“绮”字? 绮? 他突然觉得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刚刚听过这个字。 “惗姐?”管迁朝正趴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宋以惗喊了一声。 宋以惗抬头,嘴里正咬着半个馒头。 管迁被她这副可爱模样逗笑了,起身走了过去。 宋以惗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快吃饭吧,一会儿我全给你吃完了。”说着便拿起一双筷子塞进了管迁手里。 管迁突然发现,好像不管他多么悲伤,只要看见宋以惗,心情瞬间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他不想把坏情绪带给宋以惗,还是宋以惗总能把他逗笑。 或许,两者都有。 “惗姐,帮我看个东西。”管迁把和田玉吊坠拿到了宋以惗眼前。 宋以惗打了一个饱嗝儿,“我也不会鉴宝啊。”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虽然焚飒买回来过很多赝品,但那些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假的东西。所以,她怀疑焚飒就是故意的。 至今她都没有想明白焚飒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浪费钱吗?还是单纯想找骂? “绮?”宋以惗也注意到了白玉吊坠背后的这个“绮”字,“绮怀?哦,会不会跟慕连于容有关?” 管迁这才想起来他从哪儿听到过这个字,就是昨天慕连于容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她小字“绮怀”。 但是…… “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吧。”管迁觉得不大可能,“这个吊坠至少二十三年。” “是吗?”宋以惗道,“那我真不知道。二十三年,比我岁数都大。不过,还挺好看的。” “喜欢?”管迁笑道,“送给你了。” 宋以惗多看了两眼,还给了管迁,“算了,你妈妈留给你的。” “咱俩谁跟谁啊?”管迁道。 反正找不到温姨,吊坠也就只是一个吊坠。 “我觉得,”宋以惗想了想,道,“还是有必要问一下慕连于容。” 管迁笑眯眯地盯着宋以惗道:“怎么说?” “你说,绮怀,会不会是起这个名字的人,在怀念一个名字里面带有‘绮’的人?”宋以惗道,“单纯发散一下思维啊。” “哦。”管迁附和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第270章 白豕门门主的真面目 禁中。白豕门。 “门主,上次派去h国调查禁爷母亲的人都在这儿了。”白彘的贴身保镖毛正天道。 白彘打了个哈欠,在卧榻上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呜,这么多!” 眼前乌泱泱一片人不由吓了他一跳,困意瞬间消散。 毛正天道:“门主,您忘了,当时您可是派出去快一半的人了。” “不用废话了。”白彘站了起来,眼神睥睨地看着众人,压迫感顿时而来,他沉声问道:“成功混入封家的,有谁?” 大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随后有两道声音先后传来。 “门主,我做过封召旻的司机,但是,他的车都在地下车库,我也只能在地下车库接送,没有上去过。” “门主,我……我混到了副管家。” 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白彘双眼瞬间瞪大,目光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辨认出出声的人,招手道:“来来来,你过来。” 一个剃着寸头的白豕门弟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白彘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嘻嘻地说道:“门主……” “你小子,可以啊!”白彘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扭头扫了众人一眼,挥手道:“没你们事儿了,都忙去吧。” 很快,大厅内只剩下白彘、毛正天和寸头弟子三人。 白彘个子很高,他低头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人道:“看你有点儿眼生啊,平时肯定没来巴结过我吧。” “门主,我,我……”寸头弟子顿时有些不自在。 白彘松开他,转身坐回了卧榻上,一脚踩在卧榻上,人往后一仰,极为慵懒地问道:“哎?你叫什么来着?” “回门主,我叫张连宝,您叫我小张就行。”张连宝道。 “小宝!”白彘兴奋道,“小张怎么行?就小宝!是吧,毛儿?小宝多好听。” 毛正天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 张连宝不明所以地跟着白彘一起笑着。 就这么被领导赏识了? 但怎么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白彘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放下卧榻上的右脚坐了起来,手扶着膝盖,仰头看着他道:“副管家……也就是说封家里里外外,你基本上都清楚了?” 张连宝的心里直打鼓,“……是,是啊,差不多吧。” 白彘给毛正天使了个眼色,很快,毛正天拿了一张画画用的宣纸和一只铅笔走了过来,并递到了张连宝的眼前。 张连宝看看纸笔,又看看白彘的脸色,疑惑地接过了纸笔。 要让他干嘛啊? “封家的内部构造,尤其是所有的机关陷阱,包括点位、机关种类、触发机制、伤害效果、解除条件等,一个不漏地画出来!”白彘指着那张宣纸,郑重其事道。 张连宝有些为难,“门,门主,封家前院和客厅以及其他几个公共空间的结构,我都知道。但……有几个房间,是禁止出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敢保证。” “不对啊,禁爷母亲的遗体不就是你发现的?”白彘道,“难不成那遗体还能在客厅摆着?” “不不不是,遗体是在一个密室里面。我也是无意中触碰了哪个机关,才误闯进去发现的。”张连宝道,“就是吧,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我……不太记得了。” “有什么好危急的?”白彘道,“有人来抓你了?” “那倒没有。”张连宝回忆道:“当时,密道里面开启了红外激光迷阵,我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才走出来。结果,正好撞见封召旻回来,我就趁他要进密室的时候,翻窗逃了。根据那扇窗户的位置判断,进出密室的房间就是那几个禁止进入的房间之一。但那几个房间实在是太像了,具体是哪个,我也不知道。” “别废话!画出来!”白彘蹙眉催促道,“快快快!里里外外,画全了。” 张连宝欲哭无泪,直接瘫坐到了地上,“门主,我真的不记得了呀。” “信不信本门主让你今天出不了这扇门?嗯?”白彘冷脸威胁道。 张连宝赶紧把宣纸铺在了地板上,趴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画了起来。 死脑子快想啊! 两个小时后…… 张连宝揉了揉僵硬的胳膊和麻木的双腿,跪坐在地上,把一幅建筑结构图双手捧了起来。 毛正天弯腰接过来,瞥了一眼卧榻上正打呼噜的白彘,清了清嗓子,喊道:“门主,门主……” “嗯嗯,嗯?”白彘惊坐了起来,脸上盖着的《黑帮老大爱上我》顺势砸中了他光着的脚丫,他吃痛一声,抬脚就要朝毛正天踢去。 毛正天双腿往旁边一歪,轻松地躲了过去。 白彘道:“嘿!长能耐了,是不是?敢躲了,是不是?” 毛正天已经免疫了,面无表情地把图纸伸到了白彘的面前,“画好了。” 白彘这才正经起来,张开图纸仔细看了看,问道:“就这些?”许是觉得刚刚的声音太冷漠了,瞬间扬起了笑脸,笑嘻嘻地开口道:“小宝,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地方了?” 张连宝抱着自己不由往后一缩,身上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前也没有发现自家门主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门主,我知道的都已经做了详细批注。剩下的,我只能大概做个提醒。” 白彘笑眯眯地盯着张连宝,手上卷着图纸,然后把卷好的图纸交给了一旁毛正天。 毛正天无语地朝白彘翻了个白眼,立马把图纸展了开来。 卷什么卷? 不知道他还要拍照发出去吗? 伺候这么个发神经的老大真的无语。 毛正天找了个桌子,把图纸铺了上去,手机还没拿出来,图纸瞬间卷成了个筒。 他心里真想骂娘! 邦!邦!邦!邦! 四个杯子依次扣在了图纸的四角上。 “小毛,你干嘛呢?”白彘被这突然的响声吸引了过去,“我那杯子,古董!” 毛正天理都没理他,“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立即发送给了管迁。 白彘对毛正天的行为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蹲到了张连宝面前,开口道:“小宝,我突然发现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尤其是管理才能。” 张连宝僵硬地扯着嘴角,不知道该不该笑。 刚刚被一顿夸的后果就是差点儿走不出这扇门。 现在他可笑不出来了。 “同样是去封家卧底,打探消息,别人顶多混了个外围的司机,你就不一样了,直接管家!”白彘说着便冲张连宝竖了个大拇指。 张连宝弱弱地纠正道:“副的,副管家。” 白彘自顾自说道:“我决定了,你这匹千里马必须充分发挥出来你的才干。所以,我现在正式认命你为白豕门门主,也就是我……” 张连宝小声道:“我知道。” “……的贴身管家。”白彘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样?高兴坏了吧?” 张连宝瞬间僵坐在了原地。 他可以拒绝吗? “什么贴身管家?不就是伺候你吗?”毛正天嘟囔着走了过来。 “嘶——”白彘站了起来,“小毛,你嘴又痒了,是吧?” 毛正天懒得理他,伸手把手机递到了白彘面前,看也不看他道:“禁爷的电话。” “待会儿再收拾你。”白彘接过手机,声音连带着表情立刻殷勤起来,“喂,禁爷……” 毛正天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还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了? 手机那头的管迁道:“再帮我查个人,程效祯。” 白彘不由问道:“是谁啊?” “云孚迦的本名。” “哦?”白彘很感兴趣,“接了。” 这单生意,他接了。 “没钱给你!” 白彘:“……不想给就不想给。” 堂堂禁爷还能差这点儿钱? 第271章 大胆迁爷竟敢吐槽惗姐没有情调 晚上。建中。 宋以惗正趴在封家后院的墙头上,低头看了眼半天没有上来的管迁,不耐烦道:“啧,快点儿呀!我不等你了。”作势就要翻进去。 管迁赶忙拽住了她的脚踝,“干坏事儿的时候,就这么积极?” 宋以惗干笑道:“消消食嘛。” “这儿进去不安全,我们换个地儿。”管迁缓缓地抬起双臂,对着挂在墙头上的宋以惗,轻声说道:“以惗,跳下来。” 宋以惗直接跳了下来,“我这么厉害,还用你接?” 管迁:“……” 他双手僵在半空,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只剩下眼前一堵高高的墙。 宋以惗认错似的退了回来,抱住管迁的一只胳膊,有些心虚地笑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管迁笑笑,被宋以惗抱着胳膊并肩前行,“惗姐。” 宋以惗道:“嗯?” 管迁淡淡道:“你没有情调。”语气里似乎还夹带着一丝抱怨的意味。 宋以惗一时语塞,“荒郊野岭的,要什么情调?” 这话一出,就证明她确实不懂情调。 其实,封家在市中心最贵地段,只是围墙外面有一片小小的树林,草木疯长,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而已。 管迁抬头,目光越过树梢,望向天边轮廓模糊的月亮,开口道:“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很美吗?” 宋以惗仰头找了半天,终于在树缝儿里面看到了一条比指甲盖儿还薄的光亮,“呵呵!” 得亏她眼神儿好,不然都看不见今晚的月牙儿。 管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扭过头来的,盯着宋以惗看了很久,喃喃道:“真的很美!” 宋以惗也扭着头,不过他看得不是管迁,而是另一边的围墙,“这儿,就这儿了。” 管迁还没反应过来,手心突然空了。而宋以惗已经像一只猿猴一样,攀上了墙头。 宋以惗不屑道:“呵!小菜一碟!” 爬个墙头,还不是轻轻松松? 管迁偷偷地往腰间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他真想把宋以惗拴自己身上,但是一摸,发现裤子是松紧腰,没有腰带。 “别动啊,惗姐,我看一下地图。”管迁抖了抖手中的宣纸,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对比着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按照图纸的指示,从这里翻进去是有一条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机关缝隙的。 “惗……”管迁抬头看去,想要告诉宋以惗这里是安全的,结果一抬头,发现原本挂在那里的宋以惗已经不见了踪影。 哪里还有其他可能?宋以惗肯定是翻进去了。 管迁立马腾空一跃,双脚轻踩墙壁,身形矫健,一个翻身便跳到了围墙的另一面。 他目光迅速地向四周扫去,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树上的一个人影。 这才松了一口气。 “惗姐,你属猴的啊?”管迁不由笑道。 以前也没有发现宋以惗这么爱爬高上低。 宋以惗正坐在树上,俯视着管迁,突然想起来她也这么形容过宋以恻。 呀!这不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吗? “你那地图准不准?”宋以惗问道。 她随便一翻就进来了,也没有踩中什么机关陷阱啊。 “不知道。”管迁道,“但这是唯一安全的路,你找的挺准。” 宋以惗自豪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夺过来管迁手里的图纸扫了两眼,塞回管迁手里,大步流星地就朝前走去。 管迁不放心地立马追了上去,把宋以惗拽到了自己身后,“我走前边,有危险的话,你就原路返回。” 宋以惗懒得跟他理论,摆手道:“行,那你走吧。” 她其实很想告诉管迁,以她的反应速度,就算危险就在脚下,也奈何不了她。 不过,管迁在前面走也好,万一他先中招了,她也可以在后面捞管迁一把。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坐落在院子中央的独栋三层楼房移去。 后院有一片池塘,一座亭台矗立在岸边,四周是蜿蜒曲折的小路,草地花圃分散错落,绿树成荫。 突然,管迁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听“咯吱”一声,随后池塘中央的喷泉便亮了起来,瞬间喷涌出一根数米高的水柱,在顶端绽放开来,水珠四落,砸在池塘中央的荷花荷叶上。 “谁!”一道粗重的男人声音从楼房方向传来。 管迁和宋以惗同步往旁边的墙边闪去,后背紧紧地贴着墙面,凸起的墙柱将两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一道强光从楼房后面的墙体上划过,许是没有发现异样,巡逻的保安很快就走了。 “王哥,不用过去检查一下吗?”听声音,应该是个十八九岁早早步入社会的小青年。 “肯定又是只野猫,习惯就好了。”姓王的保安声音粗厚,打着哈欠道:“我去打个盹儿,你守仔细了。” “好的,王哥。” 宋以惗刚抬脚走出去半步,忽而又看见一道手电筒的强光从面前划过。 管迁快速把宋以惗薅进了怀里。 是那个小保安离开时,拿着手电筒随便往这边晃了一下。 宋以惗抬眸,黑暗中对上了管迁看过来的目光,她开口道:“抱够了吗?” 管迁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宋以惗问道:“这就是你的情调?” 现在是调情的时候吗? 管迁道:“主要是怕你遇到危险。” 宋以惗扭头,无意中发现身边的这扇窗户好像没有上锁,“等会儿。”她伸手过去,轻轻往外一拉,果然打开了窗户,对管迁道:“省事儿了。” 管迁拿出图纸看了一下,这扇窗户的位置被标注了未探明字样,那就说明这里是封召旻禁止别人进出的房间之一了。 也就很有可能是进入密室的房间。 他一定要进去看看! 但是,在不知道里面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宋以惗进去涉险。 “在这儿等我。”管迁抱臂斜靠在青砖墙上,静静地看着宋以惗。 似乎是商量的语气。 “行,你上去吧。”宋以惗答应得爽快,往旁边挪了一下,给管迁腾出了翻窗户的位置。 管迁怔了一下,有点儿不敢相信。 不太对啊,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啊。 他怀着疑问爬上了比他还要高两个头的窗台,还是觉得不对劲,又跳了下来。 他转身面对着宋以惗,双手支撑着墙面,将宋以惗包围在自己身前,做出了一个壁咚的姿势,“来,跟我说说,我进去后,你又会去哪儿玩?” 封家这么大,只怕他一进去,宋以惗转头就不知道去哪个地方“玩”了。 能等他的话,她就不叫宋以惗了。 宋以惗背靠着墙壁,双臂环于胸前,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啊?怎么可能?” 管迁笑道:“怎么不可能?有什么事,是我惗姐做不出来的吗?” 宋以惗道:“生日蛋糕就没做出来。”厨房都炸了,也没有做出来。“数学题也够呛。” 管迁:“……” 一副“你还真回答”的表情。 “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管迁收回手臂,目光温柔地看着宋以惗。 “那你求我吧。”宋以惗眉梢一挑,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管迁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求你了。我一个人比较害怕,还请惗姐为我保驾护航。” “嗯。”宋以惗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是你最强硬的后盾的。” “为什么不是坚强?人那是固定搭配。”管迁边翻窗边说道。 宋以惗嫌弃他话多,轻轻一推,直接把管迁掀翻推了进去,“现在是坚强,还是强硬?” 管迁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没着急起来,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仰头看着蹲在窗台上的宋以惗,开口道:“强硬,强硬……” 第272章 惗姐被自己的盛世美颜吓到了 管迁舒舒服服地躺在地板上,完全忘记了他现在正处在一个面临未知机关的空间。 宋以惗的目光落在管迁身上,慢慢上移,惊讶地发现管迁头顶的位置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在黑暗中异常明显。 她瞳孔不由放大,“你,你头顶,有个人。” 管迁脸上的笑容一滞,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仰头看去,双手抬过头顶直接抓住那人的脚踝,用力往下一拉,那人直直向后倒去。 只听“啪啪啪”几声,那人应该是砸到了房间里面的东西。 管迁已经站了起来,他抬着双手,总觉得刚刚的手感不对劲,不像是人。 宋以惗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到管迁身边打开了手电筒。 就在手电筒发出光亮的那一刻,一道白色影子“唰”一下闪到了两人面前。 宋以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手电筒差点儿被吓得丢了出去。 管迁冷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副穿着白色长裙的人体模型,抬脚便踢飞了出去,和刚刚那副人体模型碎在了一起,“无聊!” 这就是封召旻设计的机关吗? 用两副骷髅架子来吓唬闯进来的人? 话落,十几副人体模型突然从四面八方朝宋以惗和管迁飞来,聚成一个圆形围绕着两人旋转起来,将他们牢牢地圈在其中,同时,这些骷髅架子还发出了恐怖的笑声。 宋以惗低头看了眼这些人体模型的脚底,是腾空的,“应该有索道在控制着它们。” 她无聊地数了数,一共十个骷髅架子。 不过,她好奇的是,“它们就这么一直转吗?不发起攻击什么的?” 对她毫无伤害性,还不如第一个出现的时候对她的伤害性大呢。至少她真的被吓到了。 管迁道:“会被人发现的。” 宋以惗跃跃欲试,“那就赶紧解决了。” 一脚一个,踢得它们嘎嘣脆。 宋以惗拿着手电筒往房间四周照去,看陈设,应该是个废弃的实验室。 “以惗……” 砰—— 宋以惗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管迁扑倒在地。 她看见自己刚刚走近的那面墙壁被炸穿了个洞,此时正“呲呲”地往外冒着火星,房间内充斥着浓烟。 不像是炸弹一类的爆炸物。 “应该是我们破坏了程序,控制机关的总台直接炸了。”管迁伸手,把宋以惗拽了起来。 “赶紧的!你们几个去堵住出口,剩下的人跟我过来。” 外面有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吸引来了封家的保安。 管迁打开房门,紧贴着门框,快速探视了一遍外面的情况。这道走廊没有灯,对面有三个房间,最右边是楼梯。 “我们得去楼上避一避了。”趁着保安还没有过来,他拉着宋以惗潜上了对面的楼梯。 在两人的身影闪到楼梯后,保安队拐弯朝这边冲了过来。 由于这几个房间是封召旻明令禁止入内的,所以他们不敢贸然进去搜查。 被宋以惗和管迁一顿收拾后的房间还在往外冒着浓烟,保安队便径直朝这里走了过来。 那个姓王的保安队长安排道:“你们两个,进去看看。” 站在最前面的两名保安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向里面看去。 二楼。 宋以惗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轻轻松松地打开了房门,“他没锁……” 根据张连宝的信息,二楼南面最里面的房间应该是封召旻的书房。 书房这种重地,一般都会有重要线索。 两人便摸索了进去。 管迁举着手机,宋以惗举着手电筒,在封召旻的书房里面仔细查看起来。 “他自己待的地方,不至于有什么要命的陷阱吧。”宋以惗来到了封召旻的书桌前,把桌子上面放着的正在工作的电脑拉到了自己面前。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了她这张美得不像话的俊脸。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得笑上两个小时。 而此时,她脸上只有惊吓,“完蛋了。” 管迁闻声,朝宋以惗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不是让严柘他们把封家监控给黑了吗?”宋以惗疑惑道,“漏了一个?” 不然这电脑上怎么还能有拍摄到她的视频画面? 管迁左右移动了两下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也跟着变换起来,从宋以惗的正脸,变到右侧脸,又变到左侧脸,最后又变回她的盛世美颜。 他开口道:“电脑的摄像头。” “啊?是吗?”宋以惗道,“有没有把我录下来?” “关了就好了。”管迁把电脑一合,随手丢到了一边。 宋以惗嘟囔一声,“没事儿开摄像头干嘛?”她往书桌前的椅子上一坐,拉开了面前的抽屉。 除了一些没有用的文件,她在最底下翻到了一叠照片。 照片上面的人有些模糊,但并不是因为拍摄技术原因或者年代久远的原因,而是因为角度。 宋以惗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翻看着手里的照片,越看越不对劲,“这些角度……像是偷拍……” 人影模糊的原因正是因为偷拍,或是距离太远,或是隔着遮挡物,或者角度倾斜…… “你看看,这些照片上的人,像是你妈妈吗?”宋以惗把照片递给了管迁。 管迁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从骨灰盒里面拿出来的照片,和这些偷拍的照片仔细比对着。 “太模糊了。”他继续往下翻着照片,直到他看到了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人和云孚迦穿着同样的棕色马甲和浅蓝色牛仔裤。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被偷拍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云孚迦了。 “封召旻还真是个变态啊。”宋以惗边拉开剩下的抽屉边说道。 “不过,另一个人,会是谁?”管迁看着云孚迦身边的身影疑惑道。 这些偷拍的照片,几乎每张上面都有两个人影同时出现。 那个常陪在云孚迦身边的女人会是谁呢? 管迁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名字。 “温姨……” 云孚迦的人际关系太难查,但根据云孚迦留给他的信,能在她生命的最后还提到且信任的人,一定是和她关系最好的人。 只是就算他知道了那人是“温姨”,仅凭借照片上模糊不清的身影和云孚迦只提了一次的名字不全的姓名,恐怕也难以把人找出来。 宋以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书桌底下,半个身体钻进了书桌侧边的柜子里面。 “邦邦——” 两声清脆的声响在宋以惗的手指下发出。 柜子里面有暗格! 宋以惗摸着柜子里面的每一寸,终于摸到了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凹槽,用力一按,木板直接被她按裂开来。 这桌子质量也太差了! 她慢慢地收回脑袋,爬了出来,一抬头看见管迁正弯腰低头看着她,双手扶在柜子顶部,防止她磕到头。 有文件从柜子的暗格里面掉了出来。 宋以惗伸手把文件拿出来,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管迁,“说不定就是什么犯罪证据。” 管迁接了过来,道:“那你还不看看?” “反正都要带出去,先给你看吧。”宋以惗转身走到墙面书架前,无视中间两列书架上的书,又朝两侧摆着物件的书架走去。 瓷器、玉器、铜器、书画、字画、证书…… 宋以惗一一拿起来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喃喃自语道:“没有金的……” 她敲了个遍,确认书房里面没有密室。 “看完了吗?”宋以惗把头凑了过来,问管迁道,“足不足以让我抓他?” 管迁道:“你就是懒得看吧。” 宋以惗道:“啊,对啊。” 第273章 封召旻想要复活云孚迦 管迁微微垂首,落在手中文件上的眼神中流露出思考和疑惑,“是两份合同。” “我看看。”宋以惗看着合同封面上的大字,念道:“器官重塑与移植人体实验……”另一份合同则是,“磁场激活灵魂人体实验……” “他在做人体实验……”管迁恍然明白过来,“不对!这是他找的能做人体实验的机构。他想复活云孚迦!” 宋以惗拿着合同急忙往后翻,最后一页甲方签字盖章的地方赫然写着“萨温实验室”五个大字。 另一份合同也是一样。 管迁当即给姜森打去电话,“帮我查个地方,萨温实验室。” 通话没有中断,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很快,姜森便开口道:“查到了。萨温实验室是洲盾地区一个叫塔纳的小国家一群自称神师的人创建的一个实验基地。什么是神师呢?据说是公元前某个世纪,有一个部落从帝王州迁徙到了塔纳。这些人呢,自认为智商远高于塔纳的原始居民,甚至高于神,所以就自称神师。因为这个洲盾自古以来就战乱不断嘛,到今天,神师也就没有多少人了,最多二十几个吧。 这些神师对他们以外的人一直都比较鄙夷、看不起,大概是上个世纪初,他们抢占了塔纳一块地,并在上面建立了这么一个实验基地,说是要改变人类基因,创造出和他们一样聪明、完美的物种。比较着名的实验有……哦,双脑拼接实验、超记忆移植实验、人和马牛羊猴等多种动物的各种器官交换实验、头颅续命实验、天才剂实验……” “等等。”管迁道,“续命实验……” “头颅续命实验,”姜森看着电脑屏幕显示的信息道,“根据目前已知信息,就是把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的头颅,安装到了一具完好无损的躯体身上,可以理解为换头术。而且拼接而成的这个人确实又活了十五年。” 管迁喃喃道:“复活实验……” 那群自称神师的人,显然就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尽做一些违背人伦、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 他问姜森:“能不能查到有关‘器官重塑与移植人体实验’和‘磁场激活灵魂人体实验’的信息?” “我看看啊。”敲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姜森道:“查不到。不过,他们做了这么多人体实验,器官移植对他们来说就是换个对象而已。至于磁场……倒没有类似的实验。” “我知道了。”管迁挂断了电话,对宋以惗道:“遗体肯定还在封家。” 既然封召旻想要复活云孚迦,那他就不可能将云孚迦的遗体火化埋葬。 “搜!我已经请示过家主了,就算把封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今晚闯进来的人抓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声音很近,就在二楼。 “封召旻没在建中。”宋以惗猜测道。 听外面保安的意思,封召旻肯定是没在封家的。 脚步声逼近,管迁收起合同,拉上宋以惗道:“走。” “去楼下再看看。”宋以惗脚步一顿,调转方向,拉起管迁朝窗边走去。 不如直接跳下去省事儿。 也能避免遇上封家保安的麻烦。 管迁从窗户探出头,看着地面道:“窗户两边正对的位置各埋着一颗地雷,中间有一个直径一米半、深三米、埋着钢刀的陷阱坑。地雷和陷阱中间有二十厘米的安全区域可以落脚。” “知道了。”话落,宋以惗已经平稳地落到了地上。 毫无偏差! 左手陷阱坑,右手地雷,面前就是一楼房间的窗户。 只是这扇窗户是从里面锁住的,她试了试没有打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果断之色,紧接着便猛地挥起拳头,朝着紧闭的窗户狠狠地砸了过去。 声音不大,高达两米的玻璃瞬间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宋以惗原地跳起,往前扑了进去,一个前滚翻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站稳脚跟后,她急忙转身向后看去,见管迁正好也翻了进来。 手电筒射出的灯光中冉冉升起缕缕黄色的烟雾。 “是毒气!”宋以惗抬手堵住了口鼻,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光芒已经将房间迅速扫视了一遍。 房间里面很空,没有一件家具,没有任何装饰。 除了地板,便是墙。 两人用手敲打着墙面,毫无发现。 管迁声音急促,道,“快走!” 走廊依旧黑暗,宋以惗和管迁挪步来到了旁边的房间。 “谁?” 他们刚一进去,便听见黑暗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里面竟然有人。 宋以惗打开手电筒,朝声源处照射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统一制服的中年男人被无数条钢丝吊在半空中,脚底距离地面半米高。 “救救我……”中年男人忍着被钢丝勒出血的剧痛,额头直往外冒汗。 “你是……”宋以惗挑了挑眉,示意他自己接着说。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道:“我是这里的管家……我,我是,过来搜人的……误碰了机关。” “哦……”宋以惗冷笑一声,道,“那我们肯定不能放你下来了,因为我俩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不是……”中年男人惊慌失措道,“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帮帮忙,放我,下来……” 宋以惗扭头,看了管迁一眼。 管迁走到墙边,关掉了开关,钢丝瞬间失去动力松弛下来,中年男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诶呦!” 管迁缓步朝中年男人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别动!我们,有话要问你。” “好,好好。”中年男人想要挣脱开钢丝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战战兢兢道:“你们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管迁缓缓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视线落在了身后的宋以惗身上。 宋以惗会意,双手交叉在纤细的腰间,柳眉轻蹙,朱唇微启,冷声质问道:“封召旻呢?他人在哪儿?” 中年男人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低着头,不敢与面前这两人对视,唯唯诺诺地回答道:“家主,家主他……他出去了。” 管迁冷冷地开了口,声音寒冷彻骨,“说仔细点儿!” 他手中紧握着的刀刃在手电筒微弱而摇曳的光芒照射下,闪烁出一道道冰冷骇人的寒光,令人毛骨悚然。 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回道:“我我我,我知道……我前天晚上,听见家主和什么人打电话,对方说什么,什么实验有了进展,家主特别激动,当晚就让我订了最快去洲盾的机票。昨天早上,家主带了两个保镖,就出,出门了。现在,肯定是到洲盾了。” 管迁刚刚让姜森查了萨温实验室,既然封召旻是为了亲眼确认实验结果,那他肯定就是去塔纳的萨温实验基地了。 这便意味着封家现在只有一个管家和一群保镖保姆,正好方便他查找一下密室。 管迁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云孚迦的遗体,究竟在哪儿?”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眼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声音中满是惊恐。 管迁的面容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他伸出右手,紧紧捏住中年男人的下巴,然后猛地发力将他的头硬生生地掰了过来。 管迁双眼通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个密室到底在哪儿?” 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后的无尽的愤怒。 中年男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已,“我,我真的不知道。”冷汗沿着他的皱纹纹路涔涔而下,“家主给每个人,都设定了固定的活动区域。没有他的命令,我们都不能随意走动。楼下这些房间,我也是第一次进来。” 宋以惗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严肃地问道:“封召旻平时去得最多的房间,是哪一个?”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忆着说道:“最多的......最多的,应该就是书房和卧室吧。” 说完之后,他似乎还有些不太确定,又补充道:“真的!我虽然是管家,但在封家也不是能随便出入的,只有家主叫我的时候,我才能到楼上去。” 第274章 惗姐那想要谋财害命的弟弟啊 管迁愤而举起手刀朝中年男人的脖颈劈了过去。 只听一声闷响,中年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便双眼一翻,当即昏死了过去,身体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几个保镖而已,直接解决了。”宋以惗转身就要出门,摸出兜里的黑色口罩往耳朵上挂着,“今晚,我们就把封家彻彻底底地翻一遍。” 管迁紧跟在宋以惗身后,关切地提醒道:“小心外面的机关。” “那些人不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吗?”也没见他们触碰到机关。 十几名保安从走廊两头的楼梯口朝宋以惗和管迁夹击而去,手电筒发出的光照亮了整条长长的楼道。 “你们是谁?” 保安王队长见一男一女并肩站在走廊中央,黑色的口罩挡住了他们的大半张脸,只有一高一低两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一黑一白,甚是恐怖!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上!” 一声令下,两边的保安全部朝宋以惗和管迁猛冲了上去。 他们手里都拿着电棍,又仗着人多,毫不害怕地只管往前冲。 只是…… 五秒钟后,两队共十八名保安全部或仰或躺的倒在了地上,手中原本紧握的电棍也纷纷脱手而出,散落得到处都是,还不断发出刺耳的“呲呲呲”声,表面闪烁着微弱的电流光芒。 宋以惗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淡淡地开口说道:“这是全部了吧。” 管迁微微点了点头,道:“应该。” “走……”宋以惗抬脚。 突然,电棍发出的电流声越来越大,微弱的幽蓝色光芒沿着地面开始向四周蔓延而去,十八根电棍上闪烁的电光瞬间汇聚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 电网以惊人的速度迅速铺展开来,如灵蛇般爬上了两侧的墙壁,而后又一路向上攀爬,最终在天花板上交会融合。 眨眼之间,整个空间都被这张封闭的电网所笼罩,再也没有一丝缝隙可寻,放眼望去都是散发着蓝紫色微光的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电流纹路。 “啊啊啊——” “嗷嗷嗷——” 只见地上的保安不停抽搐着,嘴里都发出了被电后麻痹的声音。 宋以惗感觉双腿微微发麻,像有无数股电流正从脚底往上面攒动。 她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忽然余光瞥见身旁的管迁一下子矮了下去,自己的右脚脚底也是突然一软。 他们脚底下便是陷阱! 宋以惗眼神猛地一凝,右脚往左后方一滑,身体极为迅速地蹲下,伸手便抓住了正在往陷阱里面掉落的管迁,手臂瞬间用力,同时,管迁双脚向墙面借力,直挺挺地上来站在了宋以惗对面,他双脚分立踩着陷阱边缘,半个脚掌都是悬空的。 从宋以惗发现管迁掉下去,到管迁上来,前后不过两秒钟。 “走!”宋以惗拉着管迁如履平地一般往出口走去,留下了保安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踩着他们了。 而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完全塌陷,正一寸寸地往走廊两端侵蚀而去。 保安见势不妙,爬起来就往外跑。 来到院子里,宋以惗和管迁齐齐地转身看去,只见整座封家主楼,墙壁上都爬满了蓝紫色的电流。 异常壮观! 更为恐怖! 管迁道:“整座楼房,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没想到封召旻竟然布置得这么周全,不仅每个房间都设置了机关,而且还将电网覆盖在了整栋楼上。 那些保安们想要出来,却在走到门口时,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电流墙一样,一个个都被击退了回去。 他们根本无法出来。 宋以惗道:“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 管迁慢慢地收回望着巨大电流网络的目光,道:“走吧。”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 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机关被启动之后,那藏在这栋楼里面的云孚迦的遗体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在回万豪酒店的路上,正好路过建中最有名的景点之一——承恩阁。正值夜晚,阁楼上面装饰的灯光让承恩阁看起来像一座正散发着金灿灿光芒的宝塔。 宋以惗不禁开口道:“你看封家像不像那座塔,只是人家发出来的是明亮的金光,它发出来的是幽暗的紫光。” 万豪酒店。 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宋以惗觉得肚子空虚,叫来专属管家点了一大桌夜宵。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宋以惗打开微信,发现是宋以恻发来的两段视频。 她毫无戒备地点开了第一条视频,然后就被宋以恻零帧起手的加油呐喊声吓了一个激灵,手机瞬间扔了出去。 坐在对面的管迁抓了两次才接住这个“烫手”的手机,当即按住旁边的音量键,直接降到了静音。 “呕!” 宋以惗刚进嘴的囫囵汤圆一下子噎到了嗓子眼,她弯腰狂呕。 管迁忙过来拍打着她的后背。 “咳……”宋以惗又气又无奈道,“谋财害命,谋财害命,这小子不能留了……”她喝了半杯水,顺了顺嗓子道:“他要,吓死我啊……” 两条视频拍的都是宋以恻在千神殿比赛现场为贺韵初加油的画面。 看着宋以恻那张怼到镜头前的大脸,还有那张张得巨大、都能看到扁桃体的嘴,就知道他是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在加油呐喊了。 即便现在是静音,宋以惗都觉得自己仿佛能听见一种震耳欲聋的声音。 聊天界面又跳出来两条语音,宋以惗心有余悸,只加了一格音量。 可她刚刚打开视频时的媒体音量也才百分之五十。 只能证明宋以恻是真能喊。 宋以惗没有听到声音,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真的被震聋了,又谨慎地一下一下调大了音量。 宋以恻激动地说道:“姐,你根本不知道今天的比赛有多精彩!没亲眼看看真是太遗憾了!” “嫂子的水平根本不需要我吹。就说第一局那牛魔王……” 接下来的三条六十秒语音全是宋以恻对贺韵初比赛过程的激动讲解和无限夸赞。 宋以惗真想回他:“要不我自己去看看回放呢,老弟?” “姐!真是太厉害了!你不知道,嫂子太厉害了!这还是在手受伤的情况下。” “kt输得屁滚尿流。还有,还有那个一直冒充加音的殷韶嘉,当场被警察叔叔带走了。你不知道啊,姐,现场的粉丝都拿应援牌砸她呢,还有的是她粉丝呢。” “太解气了,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 “对了,姐,我是不是很听话?超卖力地在给嫂子喊加油呢。全场声音我最大!” 满屏都是宋以恻发来的语音,宋以惗连听都来不及。 直到她听到最后一条,脸上顿时写满无语。 宋以惗回复道:“好好好,真听话,真是太听话了!” 说到最后半句,声音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还“全场声音我最大”,旁边的人都没骂宋以恻吗?没人觉得他像个变异的神经病吗? 所以,她一个没去比赛现场的人反而被宋以恻给吓了一跳? 宋以惗接着回复道:“我们明天就过去啊。你记得让你哥带韵初好好看看手上的伤。” 宋以恻很快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宋以惗又毫无防备地中招了。 “知道了——” 声音响天彻地! 宋以惗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不能留了!我现在就去帝京,我去,我去揍他一顿!” 她撸着没有袖子的胳膊,急赤白脸地就要往外走。 却见管迁正抱臂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哎?不拦一下的吗?”其实,她一直都站在原地。 管迁笑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你弄疼了手,我可是会心疼的。这样吧,我替你去揍他一顿。”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哎!”宋以惗却及时拽住了他,“我弟弟也是你能碰的?好好坐着吧你!” 她双手一推,管迁重重地跌坐回了沙发上。 “哎呀!”管迁右手捂着刚刚被宋以惗推过的胸口,故作可怜状道:“受伤了,需要人给我揉揉呢。”说完,那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了宋以惗。 宋以惗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上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是吗?那我把专属管家给你叫过来啊。” 管迁立马按住了她已经抓住电话话柄的手,轻叹道:“惗姐,你没有情调。” 第275章 千神殿两大战队的比赛 管迁转头看向床的另一侧,发现宋以惗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必是睡着了,就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房间瞬间被黑暗所笼罩。 他缓缓地躺平身子,双眼凝视着天花板,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回忆着刚才在封家经历的一切,尤其是宋以惗反应神速地拉了他一把。 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去。他的目光穿过黑暗,落在了宋以惗身上,却见微弱的亮光从宋以惗的被窝里透了出来。 这是……在偷看手机啊。 他美目微眯,责问道:“还不睡觉?” 宋以惗看得正入迷,漫不经心地回应道:“看韵初比赛呢。” 管迁突然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平板。 他打开房间的灯光,扶着宋以惗坐了起来。 “干嘛?”宋以惗见手机被夺,蹙眉正要生气。 管迁把平板电脑放在了她的面前,顺手打开了千神殿王者荣耀比赛的回放视频,“用这个看。手机屏幕太小,对眼睛不好。” 两人紧靠在床上,一起观看着千神殿kt和jy两大战队的比赛,时不时就能听到宋以恻的声音从屏幕里面传来。 宋以惗道:“这设备,现场收音收得挺好啊。” “嗯。”管迁的目光移动到了视频画面的右上角,看清图标后道:“天禾承办的直播。” 天禾的设备一向是全国最好的。 天禾集团旗下负责传媒业务的公司正是瑞创,而贺韵初作为瑞创传媒的签约艺人参加了这次比赛,瑞创便直接负责了这次的直播。 但因为贺韵初是比赛前两天临时决定参赛的,所以瑞创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联系了千神殿原本商定好负责现场直播的公司,和他们谈了一些条件,拿到了此次比赛直播的权利。 瑞创老总徐利民向电话那头的人汇报道:“三少,全优科技公司那边已经同意把直播权转让给我们了。钱他们收,活儿我们干,他们肯定同意。千神殿倒没什么异议,我们两家谈妥就行了。” “好。” 他口中的“三少”正是徐昃——当今娱乐圈顶流。 徐利民问道:“对了,那您明天要来现场吗?” 徐昃道:“当然,我要亲自给韵初加油呢。” 徐利民道:“那我让人提前安排一下,不然现场又要失控了。” 要是让前来观赛的观众发现徐昃就坐在观众席,那些疯狂的粉丝肯定又要沸腾了。 徐利民结束通话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嘴里小声抱怨道:“三少啊三少,你是不知道你的人气有多高啊。你好好当你的继承人,管理管理集团不好吗?我们还能轻松点儿。当个明星,还成了顶流,你那人气有多高,我们压力就有多大啊。” 镜头扫到台下观众席,宋以惗一眼便看到了第二排的亲友团,画面从左到右依次是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慎、宋以恪和宋以恻。 “以恂也来了。”宋以惗有点儿意外,还以为宋以恂会在研究院继续做实验呢。 有不少网友认出了他们,屏幕上方飘过的弹幕全是“宋家天团”、“宋家神颜”之类的话,当然也有人发问“宋家集体出动,是要为谁加油”和“为什么缺少了宋以惗”。 只是没人回答他们罢了。 镜头往旁边一挪,徐昃的脸直接霸占了屏幕,密密麻麻的弹幕如同轰炸般袭来,瞬间将整个屏幕淹没。 【哥哥好帅!】 【早知哥哥去,我也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超大声)?为什么我没有在现场?为什么我没有抢到票?】 【啊啊啊啊啊——】 【原来哥哥也爱打王者,什么时候上线?求双排!】 【前面的,站住!加我三排!】 【四排——】 【五排——】 【十排——】 【话说哥哥来给谁加油的?国服加音、我是三哥,还是择一舟撞水晶?蒙一个这仨其中一个。】 【当然是国服加音了。姐姐最近正好有转战娱乐圈的想法,求一个两人的合作。】 【真的吗?跪求两圈两大顶流合作。】 【前面的,要点儿脸吧,她也算电竞圈顶流?三哥和择一舟都比她人气高。】 【别碰瓷我家哥哥,谢谢!】 【加音粉真能蹭啊,想进娱乐圈圈钱想疯了吧。】 【前面的,国服加音是国服加音,加音是加音,我们加音粉跟她们可不一样的啊。】 【抱歉抱歉,我说的是殷韶嘉,下次我直接点名道姓。】 【有病吧!我家姐姐就是加音,双冠王国服加音,你们这些冒牌货,别来蹭我姐姐。】 【哟!还有脑残粉呢?到底谁是冒牌货?殷韶嘉抢了别人的title,粉丝还有脸说别人是假冒的,真是不要脸!】 【你们才是假冒的!你们全家都是假冒的!】 【就是,有本事来拆穿我们姐姐啊。拆穿不了,那我们姐姐就是真的!】 【哎哟哟!急了急了,殷韶嘉粉丝急了。】 【那你们去把真的加音找出来啊,有本事把她找出来跟我们姐姐当面对质啊!可惜你们找不出来,只能看我们姐姐在台上发光,你说你们气不气?】 【妈的!我要爬网线过去揍这些脑残粉!】 …… “徐昃也来了。”宋以惗遗憾道:“肯定错过了很多热搜。” 今天太忙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网上冲浪吃瓜。 镜头画面终于拉回了台上,两队参赛选手从舞台两边走到了台前。 主持人道:“这是千神殿内部战队唯一的一次公开比赛,参赛双方分别是千神殿王者荣耀kt战队和jy战队。这次比赛跟官方比赛略有不同,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也就是说,此次比赛胜利的战队将成为千神殿王者荣耀唯一的战队,而失败的一方,战队将面临原地解散,且战队所有成员都要退出千神殿的结局。那么现在请问,两个战队队长以及所有成员是否决定了这样的比赛规则。” 分站在主持人两侧的两大战队成员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火药味儿。他们的表情都紧绷着,肌肉微微抽搐,以一种剑拔弩张的姿态对峙着。 “好!”主持人道,“既然双方成员没有异议,那就请两位队长作为战队代表,在军令状上签字,并按下手印。” 台下观众屏气凝神,皆是一脸紧张和震惊。 网友则更直白,通过弹幕直接发话。 【卧槽!玩这么大?】 【听说千神殿两大战队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了,这下直接就是你死我活。】 【怪不得千神殿这几届比赛这么拉胯,都挤出半决赛了。净搞内斗去了。】 【唉!我的加音大神啊!我大神创造的辉煌依旧无人能及啊!】 【要是加音还在就好了,她从不搞内斗,只会团结带领大家拿下冠军。】 【前面的,太认同了。所以我就说殷韶嘉不可能是加音大神。心机那么重,哪儿有我大神那么专注于比赛。】 【你们说大神会不会也在看这场直播?】 【大家赶快发:求加音大神回归电竞坛!】 【求加音大神回归!】 【求加音大神回归!求加音大神回归!】 【你们都有病吧!我们家姐姐才是加音。韶皮们,都发我们家姐姐才是加音,请冒牌货滚开!】 【我们家姐姐才是加音,请冒牌货滚开!】 【殷韶嘉才是真的加音,请冒牌货滚开!】 但是,殷韶嘉粉丝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求大神回归】的弹幕中。 【殷韶嘉粉丝是不是有病啊?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些王者的原始粉好吧?】 【我王者q1区,退圈五年,今天正式回归,我看谁敢欺负我加音大神?】 【我去!惊现q1区大佬,稀有物种。】 【我王者q2区,退圈三年,今天也回归了。】 【王者q4区,为了大神回归!】 【王者微1区,为了大神回归!】 【q1区,为了大神回归!】 【1神归!】 【2神归!】 【5神归!】 【3神归!】 【1神归!】 【1神归!】 …… 【我去我去我去!抓到好多一区活化石!】 【变天了!一区退游老玩家集体为了大神回归了!】 【其实很多老玩家都是因为加音才入的王者吧。人家可是领门人。】 【我们只是退游了,又不是死了,真当我们不知道谁是冒牌货啊。】 【蹦跶这么久了,真当我们眼瞎啊!】 【兄弟们,是时候为大神撑场面了。要是今天之后,殷韶嘉还能假冒大神蹦跶,那就是我们无能了。】 【再加上一个让她以后都不能在电竞圈混。】 …… 【哈哈哈哈哈,殷韶嘉粉丝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敢说话了吗?】 【真是太好笑了,你们姐姐能有今天,也有你们一份功劳呢。】 【啊啊啊啊,太好了!有各位老玩家们撑腰,我们这些大神的新粉终于能硬气一次了,呜呜呜——】 【大神快回来吧,快回来看看我们这些没妈的孩子吧!呜呜呜——】 第276章 jy连输两局,贺韵初上场 主持人手持话筒,看向右手边的五人,介绍道:“kt战队派出的队员,分别是队长大王、国服加音、剑仙、蛋挞和喵喵。” 侯庚的游戏昵称是大王,殷韶嘉自然是国服加音,张浩的游戏昵称是剑仙在此,卢伟的游戏昵称是来一碗蛋挞,王子晨的游戏昵称是喵喵猛虎。 他们都参加过王者荣耀的世界杯或者联赛,到场的粉丝欢呼声雀跃,显然不少。 “jy战队出战的成员是三哥、一舟、易燃、主公和霸主。” 凤兖徽为了寻找丢失的妹妹,就将所有的游戏账号都起名为“我是三哥”。季择舟的游戏昵称全称是择一舟撞水晶,国服孙策。陆燃是易燃易爆炸,炸弹猫玩得一流。焦柯是柯睡主公,最喜欢玩刘备。宋蔚南是修罗霸主,因为在世界杯比赛时一手修罗皮的橘右京而闻名,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主持人继续道:“这次比赛采用五局三胜制,第一局出战的双方成员已经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宋以惗没有在屏幕上看见贺韵初的身影,食指按住屏幕,加快了播放速度。反倒是镜头切换到凤兖徽时,她会突然抬起手指,垂眸多看两眼,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句“加油”不由吓得她一个激灵。 宋以恻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现场解说员解说道:“kt四对三,成功拿下团战,推掉了蓝方高地。三哥还有两秒复活。一舟先清对方兵线……有戏!能把kt团灭。秒换复活甲……诶?没换到?没换成功!” “剑仙丝血拿下蓝方水晶,kt获胜!” “一舟可能是紧张了啊,出现了点儿小失误。不过,没关系,这才只是刚开始。” …… 季择舟切换装备失败,看着自家水晶爆炸的画面,顿时懊恼不已,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摘掉耳机,双手都在发抖。 身旁的凤兖徽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用自责。他们兵线都到了,败局是注定的。下一局我们扳回来就是了。” 坐在最外边的陆燃特意跑到季择舟的身后,捏着他的肩膀道:“舟哥,不要有压力,我们还有王牌呢。” 季择舟扭头看向舞台斜后方,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拿着一个黑色的口罩,抬手挂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嗯,那是他的师父,师父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场的准备。 他暗暗下定决心:我绝不能给师父丢脸! kt战队的五人齐刷刷地朝凤兖徽这边看来,眼中尽是得意。 主持人道:“第一局已经结束,目前战绩是kt1比0jy。双方是否更换出战成员?”见两队没有声音,继续道:“好,那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因为弹幕都是吹殷韶嘉的,宋以惗看着心烦,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第二局结束的时候。 主持人宣布道:“第二局比试结束,目前双方比分是kt2比0jy。请双方决定第三局是否想要更换出战成员。” 侯庚和殷韶嘉对了下眼色,开口道:“kt不更换成员。” 主持人问道:“jy呢?” 凤兖徽举手,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开口道:“jy要更换出战选手。” 主持人道:“那就请替换成员上台,同时决定被替换成员。” 陆燃主动请辞道:“我!我下去。” 季择舟忙站了起来,耳机直接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陆燃走了过去,站在凤兖徽和季择舟身后,脑袋挤在两人中间,一手抱着一个人,道:“大神擅长中路,她只有代替了我这个位置,才能发挥出她最大的优势。我相信你们,加油!” 看着陆燃离场的背影,季择舟心里一阵酸涩。 如果输掉了这次的比赛,或许这将是陆燃最后一场比赛了。 主持人道:“那替补的选手是……” 凤兖徽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台前,抢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嘴角勾了勾,道:“各位,这位即将登台的电竞选手,是一位曾让电竞圈内外震撼的天才,她曾带领千神殿创下无与伦比的辉煌,她就是我的战友——加音!” 现场突然一阵安静,随即便是议论声、震惊声、质疑声。 弹幕一下子像翻天覆地了一般,大红字体染红了整个直播画面,叠加得厚了又从里面爆出满天烟花来。 过年了? 普天同庆了? 【我草草草草!我耳朵没听错吧?】 【没听错!就是那么女人,她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大神大神大神——】 【真的是我的大神吗?】 【感动哭了,我滴神!】 【为什么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大神大神!快出来呀!】 【怎么有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 万众瞩目之下,贺韵初身着宽松的黑色t恤,头戴黑色鸭舌帽,走到了台前。 口罩和鸭舌帽一起将她的脸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连那双眼睛都很难看到。 【对!就是这个感觉!】 【还是当年的感觉!】 【是大神!这才是大神!】 【谁说没见过脸,我们就认不出来哪个是大神了?】 【殷韶嘉,你能霸占大神的名号,但你能模仿出大神的气质吗?】 …… 屏幕外的宋以惗目不转睛地盯着贺韵初,作为一名忠实的粉丝,她毫不犹豫、绝不吝啬地夸道:“韵初真帅!韵初真棒!姐姐爱你!刷礼物,刷礼物……” 划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送礼物的选项在哪儿。 管迁在旁静静地看着宋以惗操作,不由发笑,提醒道:“这不是竖屏直播,顶多冲个会员支持一下。” 宋以惗道:“那我还是直接送给韵初吧。” 主持人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故意道:“台上已经有了一位国服加音,现在又来了一位加音。究竟谁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谁是六耳猕猴,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等等!”殷韶嘉在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时,心中不由一颤,瞳孔顿时放大。 没想到贺韵初竟然还能出现在这里。 她的手骨不是已经断裂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打得了比赛! 主持人问道:“不知道国服加音,是否有什么疑问。” 殷韶嘉道:“现在是kt和jy的对决,她说她是加音,她就是了吗?据我所知,jy里面没有这个人。而且……”她语气极重地强调道:“我才是加音!” 季择舟冷哼一声,道:“规则里面,好像没有规定不能请外援吧。” 主持人补充道:“确实没有这条规定!根据以往比赛惯例,只要双方同意外援参战,且承认外援加入之后的成绩,便可以正常比赛。” 凤兖徽他们肯定是同意贺韵初参战的。 只是要让殷韶嘉同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季择舟故意激将道:“你说你是真的加音,那你为什么不敢让她参加比赛?是害怕她使出加音的绝技,暴露出你才是假冒的吗?” “你胡说!”殷韶嘉怒喝道,“真金不怕火炼。谁说我怕她?” “好!那就让她参赛。”季择舟牙咬切齿道:“你,敢吗?” 殷韶嘉看着怒目圆睁的季择舟,发现自己中计了。 她扫过台下开始议论纷纷的观众,心想:要是不让贺韵初参加比赛,恐怕大家都会以为我是心虚,害怕自己加音的身份被拆穿。但是,如果贺韵初真参赛了,万一使出她的成名绝技,我不还是要暴露吗? 等等!贺韵初手上有伤,这对电竞选手来说是足以毁掉职业生涯的,所以她不可能打出那么高难度的连招。 而且,我还可以把最能证明她身份的貂蝉和露娜给禁了。 贺韵初,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这么一想,殷韶嘉红唇轻蔑地一勾,开口道:“好,她想上就让她上吧。” 恐怕受伤后的贺韵初连个普通电竞选手的水平都不如吧,所以说她应该高兴才对。 第277章 惗姐:我又可以了!迁爷:不,你不可以! 贺韵初拿起手机,戴上耳机,重回电竞赛场。 殷韶嘉第一个便禁用了貂蝉。 “师父,她在针对你啊。”季择舟说着,随手禁了殷韶嘉最拿手的孙尚香。 殷韶嘉低垂着头,眼睛却狠狠地往jy战队那边瞥了一眼。她收回气愤的目光,扭头对旁边的韩庚说道:“禁露娜。” “最后一个ban位,禁公孙离。”韩庚被上一局季择舟的公孙离给打怕了。 而且季择舟在今年春季联赛用公孙离直接拿下了fmvp,他不得不防。他第一局禁了公孙离,结果第二局心存侥幸,公孙离就被季择舟给抢去了,险些输掉第二局。 说什么,他也要再ban掉公孙离。 “不行!”殷韶嘉态度强硬,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道:“露娜,给我ban了。” 眼见殷韶嘉想要上手,不会是想抢他的手机吧。侯庚只好禁掉了露娜。 【什么意思?kt别太明显啊。就是冲着我大神的英雄池禁的吧。】 【殷韶嘉急了呗!怕大神用绝技秒了她。】 【咱们不慌啊!别忘了,大神可是第一个十国服。就算ban位全给大神,也还能剩俩呢。】 【差点儿忘了,丝毫不慌!坐等殷韶嘉被拆穿。】 【嘿嘿,禁了大神的露娜,就不能禁我们舟舟的公孙离了哟!】 季择舟果然选了公孙离。 韩庚的脸色顿时就绿了,比吃屎了还难看。 【大神花木兰很强的,花木兰玩家求大神秀一手。】 【虞姬玩家也想看大神秀操作,但是舟舟已经拿了公孙离了。】 【大神,没有露娜,就拿哥哥铠吧。】 贺韵初却选了李信。 【?????】 【李信???】 【李信玩家要激动疯了!】 【时隔1033天,李信终于又登上正式比赛了(我说是就是)!】 【什么?是俺们李信!】 【李信玩家快出来!咱们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啦!】 【求大神带俺们信信子参加今年的世界杯,求求啦——】 宋以惗越看越觉得李信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左顾右盼地开始找手机,激动地说道:“太帅了,李信!我也要玩一把……” 管迁按住了她颤抖的双手,及时制止了一场将会惨败的战局,挽救了可能会被宋以惗坑惨的四位不知名队友。 “你玩不了,很难的。” “很帅!”宋以惗鬼迷日眼道。 管迁指着画面中站在敌方水晶前一刀劈开两名敌方英雄的李信,道:“得这样打起来才帅,一直在地上躺着就看不出来了。” 宋以惗表情一滞,“什么意思?骂我笨呢?” 死了才会在峡谷里面躺着呢,一直躺着不就是一直死吗? 管迁笑笑,双手捧着宋以惗的脑袋,轻轻地把她的头掰正,道:“精彩画面,不容错过。” 宋以惗微微娇哼一声,看见贺韵初获胜的画面,顿时将刚刚的微怒抛到了脑后。 【此时,一位自信的女子,悄悄地打开了王者,拿出了蒙尘三年的李信。】 【前面的,五秒过去了,还活着吗?】 【半分钟了,几个人头了。我的意思是你被对方拿了几个人头了。】 主持人激动道:“恭喜jy扳回一局!目前比分是kt2:1jy。接下来,会是kt一局定胜负,还是jy追平比分呢?第四局马上开始。” 场下休息时,kt却在禁用英雄方面起了争执。 殷韶嘉坚持把两个ban位给贺韵初。 “大姐,她厉害的又不止这两个,你难道能全部ban了吗?”侯庚道,“上一把我们都被季择舟打成什么样了?” “是啊。”张浩道,“如果这些年她没有坚持系统训练的话,就算她有再高的天赋,也不可能达到巅峰时期的水准。你不能拿她当年的成绩来吓唬我们啊。” 侯庚道:“不管她以前多厉害,但现在唯一能确定团灭我们的是季择舟,是季择舟的公孙离!你能不能别那么固执己见?” “我固执己见?”殷韶嘉目眦尽裂道,“万一她被证实了身份,那我怎么办?” “那要是因为你随便禁用,输了比赛,我们怎么办?”侯庚直接发火道,“你不想被别人拆穿,我们还不想被千神殿开除呢!我们为什么要为你的谎言担责?殷韶嘉!你自私不自私?” 休息室里面传出来的吵架声,在后台都能听到。 咚咚咚—— “谁啊?”殷韶嘉气急败坏地喊道。 一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道门缝,提醒道:“该……上场了,比赛,马上开始。” 殷韶嘉冷呵一声,夺门而出。 在平时,侯庚可以任由殷韶嘉越过他这个队长的身份直接代表战队做出决定,但现在是关乎他还能不能继续担任千神殿队长的关键比赛,他绝不能再放任殷韶嘉越俎代庖。 谁都可以自私,他也一样。 殷韶嘉凭什么靠牺牲他们的利益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第四局比赛正式开始。 殷韶嘉没有拿到ban权,其他四名队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禁用了英雄。她很是生气,为了维护自己的谎言,果断选了貂蝉。 就算ban不了貂蝉,她照样有办法让贺韵初拿不到这个英雄。 侯庚眉心不禁一紧,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你不知道你貂蝉是什么水平吗?” 殷韶嘉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管我?” 贺韵初不慌不忙地选了露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大神终于能放绝招了。】 【真假加音,一人拿着一个大神的成名英雄,就看谁能再现曾经的名场面了。谁真谁假,马上就能揭晓!】 【哈哈哈哈殷韶嘉,你貂蝉那个水平,也好意思拿出来打比赛哈哈哈哈!】 【小朋友们,老师接下来要讲的成语叫作班门弄斧,还有一个俗语叫作李鬼遇见李逵。】 【哈哈哈哈殷韶嘉,开局就0-3,搞笑的吧哈哈哈哈。】 【快看大神秀操作!】 【无限月下连!】 【来了来了来了,名场面打卡!】 【打卡!】 【标记了一处地点!】 【喂,前面的,走错场地了吧。】 【老玩家换场地又回来了而已。】 【三杀了!】 【四杀……】 【五杀!】 【额滴神——】 屏幕前的宋以惗再次拿起了手机,“我又可以了!” “你不可以。”管迁一把握住了宋以惗的手机,轻声哄道:“乖!好好看视频,韵初等你呢。”然后成功从宋以惗手里夺走了手机。 主持人道:“比赛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现在两队比分2比2持平,决定最终胜负的一局就在眼前。请大家举起你们的双手,让我听见你们的呐喊声,为他们加油助威吧!” 不知道导演怎么想的,镜头直接给宋以恻来了个特写。 应该是被这位超级卖力的观众给感动到了吧。 看着画面上突然出现的一张血盆大口,宋以惗不禁向后躲去,“什么鬼?” 【哦?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导演是懂怎么切镜头的!】 【牙科医生表示,他的牙齿很完美。】 【中医传人表示,他的舌苔没毛病。】 【色鬼女魔表示,他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越来越离谱了啊!】 输掉第四局后的kt成员神色各异。殷韶嘉低头不语,其他人扭头看看她又迅速移开目光。 没想到殷韶嘉不在禁英雄环节使绊子后,直接在对局里拉了个大的。 其他人已经到了对她无语的地步。 第五场对决正式开始。 季择舟怕殷韶嘉还像上一把似的自己不会打也不让别人打,就抢先占了貂蝉。 虽然殷韶嘉玩貂蝉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她自己会死。 但是,他想要证明自己师父的身份,就必须让贺韵初拿到貂蝉。 这是能让观众分辨出谁是真的加音最直接的办法。 殷韶嘉因为上一局的失败有点儿心虚,便规规矩矩地选了最拿手的孙尚香。 第278章 我是加音,我回来了! 季择舟锁定貂蝉的操作,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诶?一舟竟然选了貂蝉,这是有什么深意呢?”解说员看破不说破。 大家似乎都已经心知肚明,但在季择舟的貂蝉和贺韵初的李元芳互换的那一刻,现场还是沸腾了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坐等大神开大。】 【貂蝉玩家,都支棱起来,瞪大双眼!】 【大神又要秀操作了。】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但我更想看过程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喜欢看大神虐渣渣。】 漫天莲环一现! 全场欢呼! 漫天莲环再现! 全场沸腾! 漫天莲环三现! 全场起立! 【膜拜大佬!】 【三次!刷新记录啊!】 【没有学会,没有学会。求大神再演示一遍。】 【第三层莲环的时候,大神中指往哪儿划来着?太快了,没看清!】 【在实验室,已用显微镜观察过了,往西偏北43.297度方向划2.003厘米。】 【呜呜呜虽然很想看大神发绝招,但是我的貂蝉不会又要被削了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之前全网游戏主播实测被削后的貂蝉不可能打出漫天莲环,现在被打脸了吧。】 【怀疑那些游戏主播都被殷韶嘉收买了,因为她就是这么说的。】 【果然,貂蝉的极限只会在大神手里!】 【这下,殷韶嘉要原形毕露了吧。她要是加音,我倒立吃屎。】 【等等!显微镜看到了大神右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 【?????】 【显微镜那个,快说说!是不是绷带啊?】 【大神手受伤了?谁干的?老子顺网线过去灭了他!】 【大神受伤还这么厉害啊!不愧是大神!】 【确定了,就是绷带!汗巾底下露出来了。】 【我说大神手上这次怎么还戴着汗巾?她以前都不戴的。】 【呜呜呜!大神不想看着自己曾经的战友被那群不要脸的家伙欺负,宁愿带伤上阵。太感动了!】 【大神!露个脸吧。我们不想再看到有人冒充你了。】 …… 主持人道:“比赛已经结束了,结果就是……” “等一下!”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这时走到了台上,热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哪个是殷韶嘉?” 殷韶嘉正在心底痛恨着贺韵初,没想到断过一只手的贺韵初竟然还这么厉害?是她低估了她!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殷韶嘉身上。 殷韶嘉茫然抬头,不明所以,“啊?我……我是。” “我们是帝京刑侦局的民警,有确凿证据表明你多次买凶杀人未遂,被你雇佣的职业杀手正由申海刑警押送过来,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殷韶嘉如遭晴天霹雳,顿时傻眼了,“我没有,我没有雇凶杀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杀手?我要杀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殷韶嘉,警察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如果调查出来你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跟我们走吧!” “我不,我不走……” 在现场近五百名观众的目光注视下,在全网直播的镜头前,殷韶嘉就这么被警察带走了。 前排有两名殷韶嘉的忠实粉丝,见状顿时朝警察冲了上去,拿着手上的应援棒就往两名警察的头上砸去。 【我去!殷韶嘉粉丝是疯的吧,敢袭警?】 【粉丝都敢袭警了,偶像买凶杀人也不难怪了。】 【闭嘴!我家姐姐是冤枉的。】 【哟!无脑粉丝终于又出来了?】 【没听人家警察叔叔说有确凿证据吗?就这还能洗白啊?】 【就她假冒加音大神这件事,就够她进去喝一壶了。】 【假冒怎么了?谁规定只能她叫加音,我家姐姐只是重名而已,不行吗?】 【行行行,反正都要进牢里了,你们怎么说都行。】 …… 现场保安及时控住了那两名粉丝,顺便把她们送到了警车上。 主持人控场道:“大家稍安勿躁!刚刚只是一段小插曲,并不影响我们比赛的结果。现在就让我们恭喜jy战队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扭头看向凤兖徽道:“现在就由jy战队的队长,来跟我们现场以及屏幕前的粉丝们说几句吧。” 凤兖徽接住话筒,道:“我的话,太过寻常,想必大家有更想听的话吧。” “加音!” “大神——” “让我大神讲两句。” 全场瞬间哄堂大笑。 【三哥深得我心!】 【不愧是三哥,知道我们想听什么。】 【三哥三哥三哥……】 贺韵初脚步从容地走到舞台中央,从凤兖徽手里接过话筒,不慌不忙地摘掉了帽子,长发随之散落,又摘掉了口罩,慢慢抬起头来,平静的目光看向台下,开口道:“我是贺韵初。” 【啊啊啊啊——我的娱乐圈偶像和电竞圈偶像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大神一直都在我们眼前!】 【明明大神就在我的眼前,我之前还在微博上骂她资源咖,我真是该死啊!】 【我也骂了,已经在扇自己巴掌了。】 【大神你跳槽也跟我们说一声啊,不然也不会在被辛瑶造谣的时候没粉丝护着你呀。我们虽然没有这种互撕的经验,但有事儿是真敢上的呀。】 【娱乐圈的你我爱搭不理,电竞圈的你我高攀不起。】 【十八线的你我爱搭不理,掉马之后的你我长跪不起。】 贺韵初顿了顿,继续道:“感谢支持喜爱我的粉丝朋友们,感谢依旧相信我的徒弟战友们,感谢陪伴鼓励我的家人爱人们。” 镜头依次扫过徐昃和宋家兄妹,都眉眼温柔地看着台上的贺韵初。 除了激动到脸变形的宋以恻。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没错!就是我嫂子!加音就是我嫂子!” 贺韵初眼神坚定,面带笑容道:“我是加音。各位,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啊啊啊啊——” “加音,加音——” “大神——” 宋以恻转身看向身后狂欢的众人,气鼓鼓道:“比我喊得还大声?”心想,那我可不能落后。 一旁的徐昃见宋以恻转了过来,立马抬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没办法,他已经习惯了,条件反射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终于,大神终于回来了。】 【一区玩家拜见加音大神,恭迎大神回归!】 【二区玩家拜见加音大神,恭迎大神回归!】 【三区全体玩家恭迎大神回归!】 …… 【328区全体玩家恭迎大神回归!】 【329区全体玩家恭迎大神回归!】 …… 【这就是王者第一个十国服和双冠王的排面!】 【名场面打卡!】 【天呐!原来我粉的大神这么火。】 殷韶嘉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她自以为骗走的大部分“加音粉丝”,不过是千分之一。 大部分粉丝在加音销声匿迹后,也渐渐退游了。如今归来,也只为自己的偶像。 于是,王者崩了。 进不去了。 #王者崩了#的词条直接上了热搜榜第一。 【全场半价庆祝大神归来:什么鬼?小王你还能崩啊?不是全球最好的服务器吗?也不咋地啊!@王者荣耀】 这条评论下瞬间盖了一千楼。 【加音复出我就裸奔:没办法,谁让小王遇上了咱们大神呢?】 【王者荣耀:太崩溃了\/哭泣\/委屈\/求安慰!】 【候官在上:@王者荣耀小王,你这泼天的富贵得接住啊。赶快去请大神做代言人!】 【王者荣耀:正三跪九叩呢,路上的石子帮小王捡一下。】 【深藏blue:小王,活该你赚钱啊@王者荣耀】 …… 很快…… 微博服务器也瘫痪了。 直播弹幕一片嘲笑声。 【哈哈哈哈微博也瘫痪了,只能来弹幕上撒欢了。】 【笑死了,微博也跟着遭殃了。】 【大神一回来就干翻两个服务器,不愧是我大神!】 【笑麻了,小王正在编辑微博让大家别太拥挤登录,结果微博直接崩了,还没发出来呢。】 【微博可能也想发个微博哈哈哈哈哈。】 【小王还不如直接联系大神,让大神给咱玩家们发个话呢。】 【小王小王,你跪到哪儿了?快点儿,大神马上就要退场了。我们可不等你了哟!】 第279章 唐烛为见卫听筹闯了政览苑 禁中。白豕门。 白速执行任务回来,在门口看见了客厅里面的情况,不由问门两侧的人道:“门主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白彘笑嘻嘻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张连宝,而张连宝则是惶恐不安地连连后退。 白彘便搓着双手步步向前,加上脸上的奸笑,活像一个淫贼。 门口的保镖叹了口气,见怪不怪道:“门主最近新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人。”意识到刚刚的话容易被人误解,又补充道:“之前是他查到了禁爷母亲的消息,门主在想办法说服他再深入虎穴一趟呢。” 白速了然,抬脚走了进去,“门主。” “啊?”白彘双手正架在胸前,保持着抓人的姿态,转身看着白速道:“小速速回来了,来,坐!” 张连宝如释重负般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门主太可怕了! 他就像是一只狸花猫爪下的老鼠一样,胆战心惊地被玩弄着,逃也逃不掉,走也走不了。 白速茫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毛正天,眼神好像在说:“什么意思?小速速?门主吃错药了?” 毛正天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门主,您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 看似在跟白彘说话,其实是告诉白速白彘就是闲的。 “是啊。”白彘瘫在那张软榻上,看向白速道:“哎?你不是去了洲盾吗?那儿有什么好玩的,赶紧跟我讲讲。” 白速面无表情道:“在打仗,你想挨枪子儿吗?” 白彘眉心微蹙,道:“小速速,这样可就不乖喽。” 白速五官顿时拧在了一起,怎么听怎么别扭,甚至有点儿恶心,忍不住道:“门主,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白速,啊,白速。” “哎呀,禁中都快被禁爷改成大同社会了,我不也得跟着学学怎么宽以待人?”白彘道,“怎么?你们不喜欢啊?” 毛正天敷衍道:“挺好挺好……” 白速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白彘连禁爷都搬出来了。 白彘本来是恩威并施的,现在笑面虎一样把笑容挂在脸上,反而让人捉摸不透了。 “来,小宝。” 正缩在无人注意角落的张连宝顿时一惊。 你们聊你们的,不用在意我啊。 张连宝干笑道:“门,门主。” “派你去建中封家卧底,可是禁爷的意思。”白彘道,“说不定你就被禁爷看中了,然后,你就可以跳槽去琼田玉着了。啊?怎么样?” “不是啊,门主……”张连宝担忧道,“封召旻吧,他不太像个正常人。我是从封家偷溜出来了,说不定他正派人在私底下通缉我呢。我这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那要是让他知道我已经泄了密,可不得,咔!”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道:“杀了我啊。” “放心放心。”白彘宽慰道,“你现在可是我和禁爷同时看中的人才,怎么会让你折在封召旻的手中?我之所以让你而不是其他人去呢,就是因为你有进入封家并做到他们管理层的能力。这个是白豕门所有人,包括我,都无法做到的。” 张连宝欲哭无泪,这是不是在捧杀? 就是! 白彘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道:“小宝,你也知道,我们白豕门本来就是干一些暗杀、打架业务的,大部分都是打手,你武功平平,也干不了这个行业。你就潜伏进去搜集搜集信息,不需要你动手。我也会派几个人在外围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的。” 张连宝似乎有些被说动,“就,就只需要摸清封家的内部结构?” 白彘打了个响指,见张连宝同意便雀跃道:“对!之前你画的那幅地图有几处空白。禁爷和宋小姐已经去过了,那几个房间里面都有不同的机关。而且,封召旻知道有外人闯进去过之后,肯定会调整一些布置。所以,你进入封家之后,需要想办法弄清里面的每一处构造、每一个机关。当然,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外围的人说,他们会尽量帮你的。” 张连宝笑得勉强,“门主,我现在能不能提个要求?” 白彘搂住张连宝的肩膀,道:“说!除了本门主的位置,你想要什么,本门主都可以答应你。” 张连宝道:“我,我想要你那把,迷你版手枪。” “有眼光啊。”白彘食指隔空指着张连宝,一转身,瞬间心疼起来,忍痛割爱道:“去把本门主的,爱枪,拿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哀痛地用拳头捶着胸脯。 为了禁爷,他忍了。 毛正天从白彘的书房折返了回来,走到张连宝面前,右手摊开,一把不足巴掌长的小手枪躺在他的手心。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把迷你版手枪也只是小了几号而已。 白彘表面镇定道:“封家凶险,你拿着这把枪也可以防身用。” 就是心里有点儿苦。 张连宝瞬间忘了刚刚的不情愿,拿着手枪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兴奋道:“谢谢门主。” “走吧……”白彘咬牙切齿地保持着微笑,道:“走吧。” …… 建中。 宋以惗和管迁离开建中时,在出城的路口,宋以惗看见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 那车实在是太亮,她的目光不自觉就被吸引了过去。 匆匆路过时,才发现这辆豪车的女司机有点儿眼熟。 隔着两道车窗,两人视线交汇而过。 那女司机也在看宋以惗。 不对!那女司机就是在等宋以惗。 宋以惗收回向后望的目光,嘴角轻轻勾了勾。 原来是封殿玉! 就这么不放心她啊。 …… 帝京。 宋以惗直接去了第六医院看望卫听筹,守卫的武警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宋以惗本来想要去找卫听筹的主治医生问问情况,却在路过病房时,余光无意瞥见里面好像有其他人在。 她脚步一顿,退步回来打开了病房门,看清病床前的人后却是一惊,“师娘?” 唐烛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笑了笑,道:“以惗回来了。” “啊……”宋以惗慢慢走了过去,想说什么,口水却只是在嘴里打转。 她原本是想等卫听筹的情况好转一些后,再跟唐烛说的。没想到,唐烛已经知道实情了。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无措,更多的是内疚。 不知道她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唐烛心里会怎么想。 “没事。”唐烛反而安慰宋以惗,“你们都在我身边呢,师娘高兴。” 只是她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宋以惗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转头擦了一把泪水,道:“师娘,你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中医来给他诊治过,再有三五个疗程,他一定能醒过来。” 唐烛边擦眼泪边道:“好。” 从医院出来后,宋以惗面色冷峻地对手机那头的人说道:“你跟我师娘说的?” “什么?”海景更很是茫然,随后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道:“哦,我,我敢吗?这可是机密!” 他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到些风吹草动,今天早上早早地就在五局门口等着我了,拦下车就问我卫听筹在哪儿。我也不能跟她说啊。她应该是从我的表情中确认卫听筹已经回来了,也看出来了我不方便说。所以,她门也没进,扭头就走了。后来,我听鲁部长说她从五局离开后直接去了政览苑。” 闻言,宋以惗一怔。 唐烛竟然去闯了政览苑的大门。 一向规矩的唐烛也有这般冲动的时候? 也对,得知卧底多年的儿子在毒贩手里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后终于有了下落,换作哪个母亲都会心急如焚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的吧。 “你师娘也不容易,丈夫儿子都为国家禁毒事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上面体谅,就特许她可以随时看望了。” “我知道了。” 其实,宋以惗早就知道唐烛会去国安部,甚至是政览苑的。只是现在,她更担心唐烛有没有受到处罚而已。 第280章 惗姐的劫难 称意小院。 宋以恻问慕连于容道:“你来帝京不就是为了看千神殿的比赛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慕连于容道:“别提了,现场镜头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方便露面,只好和后场的一个人换了位置。”她担心她的四个爸爸会顺着直播过来把她带回娆川,“早知道加音大神会来,我就不该换的。哎呀!我都没有看清。” 她后悔死了。 “这简单!”宋以恻昂首挺胸,自豪道,“加音是我嫂子,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真的吗?”慕连于容激动道,“那我要跟大神合照,还有大神的签名照。” “没问题,没问题。”宋以恻手臂交叉在胸前,身体重心放在一条腿上,翘着另一只脚的脚尖,得意地摇摆着右手食指。 嫂子,你真是太给我长脸了。 宋以惗拉着晁旌的胳膊来到院子里面说悄悄话,徐澈正好这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惗姐,宋以恪在吗?”徐澈手里拿着一个快递信封,没有太注意宋以惗身边的晁旌。 宋以惗微微扭头,示意了一下客厅的方向,道:“里面呢。” 话音未落,徐澈已经朝客厅飞奔而去。 晁旌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却又显得无比放松,悠然自得地站在宋以惗面前。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带着几分不羁和懒散,轻启薄唇,说道:“我可是专门去找老先开了证明的,绝对不会牵连到那小子。” 他口中的“老先”就是他们711的领导——宋秉先。 “不是。”宋以惗并不是想说这件事。只见她嘴唇嗫嚅着,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表的事,随后支支吾吾地开口道:“我那个吧,我前天晚上啊,就是……那个,哎呀!” 晁旌见状,不禁嗤笑出声,调侃道:“哟呵,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把我这个一向快人快语的七妹,给为难成这个样子?” 宋以惗道:“就是慕连于容吧,她是娆川四大家族的,掌上明珠。” 此话一出,晁旌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这......呃......什么?真的假的?” 宋以惗点了点头。 “我靠!我说怎么听她名字这么耳熟。”晁旌惊愕道,“那她一个人跑到帝京来,要是让四大家族知道了,不就,不就……啊?我去!” 他一时难以想象,感觉一场大战避免不了了。 宋以惗微微扬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那天晚上一冲动……我就……跟于家的保镖说,让慕禛亲自来帝京接慕连于容……” 晁旌瞠目结舌,缓了好一会儿道:“七妹啊,我刚刚是不是起太猛了?我,我我我,我刚刚也没起来啊,一直站着呢。” “就……冲动了。”宋以惗道,“现在想想,好像是个大问题啊。” 晁旌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宋以惗面前来回踱步,“岂止是个大问题。怎么办?怎么办?老先知道吗?” “没啊,我只敢跟你一个人说。”宋以惗越想越心虚,只怕到时候两方争斗,局面难以控制,“算算时间,慕禛应该也快到帝京了。如果,他真要来的话。” “七妹啊!你真是闷声做大事呀!”晁旌蹲在墙根,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佩服。 “那,要不……”宋以惗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脑子又一热,提议道,“我去阻止慕禛进京?” “你别忘了,娆川可是也有影的。”晁旌道,“只怕在慕禛动身时,他就已经收到影的消息了。” 所以,慕禛现在进京或不进京,对宋秉先来说,都有和他叫板的理由。 “那我就,只能先‘控制’住慕连于容了。”宋以惗透过窗户看了眼客厅里面的慕连于容,“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晁旌无奈地叹气道:“我回政览苑,万一有什么动静,我还可以提前通知了一声。” 他这次回来本来是准备休假的,头发都染了,结果被宋以惗整得好像要世界末日、大难临头了一样。 宋以惗弯眼一笑,拖腔带调地说道:“谢谢六哥。” 晁旌抬手阻止,惶恐道:“诶,不敢!” 每次都弄得他胆战心惊的,哪里还敢再担一声宋以惗的“谢谢”。 “姐,自制奶茶,快来尝尝。”宋以恬站在门口朝宋以惗喊道。 宋以惗目送晁旌离开称意小院,转身朝里走去,“来了。” 客厅里面分了三波人,各自交谈着。 徐澈和宋以恪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徐澈正讲得起劲,双手也跟着比划着。 慕连于容在落地窗前的水景池边逗弄里面的金鱼,宋以恻站在一边,浑身上下散发着得意的气息。 餐桌上摆了一圈的碗碟和杯子,宋以恬端着水壶绕着桌子往杯子里面倒水,宋以恂在椅子上坐着,伸手想要端起一杯尝尝,结果被宋以恬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啪”地拍打在了手背上。 “姐还没来呢,急死你算了。” 宋以恂道:“我试试毒,谁知道你做的这玩意儿能不能喝?” 宋以恬道:“滚吧,不给你喝。” 宋以惗走到沙发前,看着桌子上耀眼的大红信封,道:“诶?这是什么?” 徐澈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服,一副“终于有人问我了”的表情,把信封双手递给了宋以惗,道:“s大录取通知书,我的!” “不错啊!”宋以惗从快递袋里面取出徐澈的录取通知书,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着,“真好!能上大学就是好!” 她眼中满是认可和羡慕。 又问宋以恪道:“诶?给你寄通知书的是哪个学校来着?” 宋以恪面不改色地开口道:“g国ss大,帝京s大,帝京a大,建中j大,雁安y大,b国王室大学,金庭皇家学院。” 宋以惗平静道:“有这么多吗?”虽然她认为宋以恪的实力确实值得这么多。 宋以恪道:“那段时间你没在家。” “哦,行吧。”宋以惗忽然觉得有点儿为难,“那你慢慢选吧。” 要从这么多学校里面选一个出来,不为难才怪。 还好不是她上大学。 “惗姐,”徐澈好奇道,“你都没有要求的吗?比如说要选一个最好的学校。” “这不都挺好的吗?”宋以惗道,“再说了,这学校有上限,你们可没有,去哪个也都是他们学校赚了。不如选一个你们自己最喜欢的,都能满意的。” 徐澈道:“可我,只有这一个呀,我没得你选呀。” 宋以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谁说你只有这一个通知书,就只能去这个学校了?” “啊?”徐澈听得一头雾水,却见宋以惗已经朝餐厅走去了。 “姐,你快尝尝。”宋以恬端起一杯奶茶递到了宋以惗手里,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期待和兴奋。 宋以惗没有多加留意,随手接过杯子便送到了嘴边,毫不犹豫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在口腔内迅速蔓延开来,她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然后“唰”一口全部吐回了杯子里。 “太苦了,妹妹!”宋以惗一边皱着眉头抱怨道,一边不停“呸呸呸”地想要将嘴里的残留味道全部吐出来。 宋以恂忙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宋以惗,“我就说得先让我试试毒吧。” “闭嘴!”宋以恬转身就进了厨房,“我还榨了果汁和蔬菜汁呢,原汁原味,绝无添加剂!” 宋以惗顿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杯子里面紫不拉几的液体,和后面正在排队的绿不绿、黄不黄的液体,实在不敢下嘴。 “这,这能不能喝呀?” “能!”宋以恬眼神坚定,眼睁睁地盯着宋以惗,就这么等着。 宋以惗叹道:“你真是我的劫啊!” 宋以恬道:“不!我是你的妹!” 第281章 徐?敢骂惗姐第一人?澈 就在徐澈疑惑宋以惗话里意思的时候,宋以恪接到了a大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身为h国顶尖大学的校长,徐廷献却放低姿态道:“宋同学,你考虑好了吗?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来,我们学校以及我个人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 宋以恪突然明白过来宋以惗的意思,开口道:“确实有个条件。” 徐廷献当即应道:“没问题,说出来我也好去解决嘛。” 宋以恪平静道:“要想让我去a大,你们必须同时录取我同学。” 徐廷献稍微犹豫了一下,心想,宋以恪才上高一,那他的同学应该也是高一的,不知道水平怎么样。可宋以恪却是独一无二的,是他花费任何代价都要把这个生源抢到手的。 “哈哈,行啊。”他笑着问道:“你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到时候一起过来报到。” 宋以恪道:“他叫徐澈。” “诶?哎呀!”徐廷献一拍大腿,道:“巧了!我们a大也想提前录取徐澈同学呢。这这这快递公司不给力,通知书还没寄出去呢。” 校长办公室助理覃仕平把一份名单拿到了徐廷献面前,在名单中间的位置赫然写着徐澈的名字。 徐廷献目光顺着“徐澈”那行向后看去,看见“是否提前录取”那栏对徐澈的备注却是“通知参加集训营后决定”。 也就是说徐澈没有达到a大直接录取的标准,但也在提前录取的候选名单中,只要他能通过这次的集训考核,就可以被提前录取。 所以徐廷献撒了谎,为了能让宋以恪选择a大,他把没有及时通知徐澈的锅毫不犹豫地甩给了快递公司。 但在知道徐澈也这么优秀后,他对宋以恪的条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了。 甚至因为能一下子来两个好苗子而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宋以恪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开口道:“那我考虑考虑吧。” 随即便挂断了a大校长的电话。 “好……”徐廷献还没有表完态,就听见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声了,“小覃,我刚刚有没有哪里说的不对?” 覃仕平回想了一下,道:“没,没有吧。您态度挺好的,充满了爱才惜才之情。” 徐廷献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同时丧失掉两个天才。 宋以恪开了免提,和徐廷献的对话徐澈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是这么个上其他大学的办法啊。”徐澈灵机一动,道:“那我是不是还能去ss大了?” 宋以恪立马点开了邮箱,“我问问。” “诶诶!”徐澈赶忙阻止道,“我随口一说。” 开个玩笑而已。 “那你……”宋以恪盯着徐澈道。 “其实,我知道徐校长是说了个好听的话。”徐澈道,“我留的地址都是帝京,a大就在帝京,他要是真想录取我,我怎么可能现在都没有收到通知书?更别相信他说的快递还没来得及寄了。其他学校都在抢人,他会甘心落后?” 是啊,他们只会担心自己抢人的动作太慢,又怎么会在寄通知书的环节出岔子? 如果徐澈心仪的学校是a大,或者是s大以外其他的学校,宋以恪一定会给这些学校提要求,然后和徐澈一起迈进校园的。 但是,他又担心徐澈会觉得好像是他在施舍一样。即便徐澈因此步入了大学,会不会被老师同学们在背后议论他是靠别人而不是靠自己的本事才考进来的? 只有凭真才实学考上的大学,他才会更有底气。 “我们去s大。”宋以恪起身道,“走。” “嗯?”徐澈反而没有想那么多,他也不怕别人的非议,看着准备出门的宋以恪道,“去哪儿?” 宋以恪道:“s大报到。” “啊?这么快?”徐澈拿起通知书道,“还没暖热乎呢。” 宋以恪道:“又不会没收你的。” 徐澈道:“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反正他没有其他选项,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都一样。”就像宋以惗说的,学校有上限,即便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学校在他擅长的专业领域也给不了他多大的帮助了,反而是他可以让一个学校的专业再跃升几级。 徐澈简直是难以理解,“哪里一样了?世界第一诶。”他跑到餐厅,把宋以惗拉了出来,“惗姐,你快说说他吧,他要去s大报到了。” 宋以惗擦了擦嘴角的绿色果汁,笑得合不拢嘴。 徐澈真是她的救星啊! 再也不用喝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惗姐!”徐澈气得直跺脚。 怎么感觉宋以惗比宋以恪还要不靠谱? 宋以惗笑眯眯道:“哎哎,听着呢。” 徐澈气呼呼道:“你快劝劝宋以恪啊!他冲动!冲动死了!” 宋以恪镇定道:“我没有。” 宋以惗道:“他说他没有。”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徐澈瞪着眼睛道,“我还说他有呢。你信不信?” “我,我……”宋以惗道,“你俩吵架别拉上我啊,我也冲动过。那我先反思去了。” 一提到这个冲动,她就想起来慕禛了。 也不知道慕禛到帝京没有。 刚这么一想,宋以惗就看见慕连于容背起她的荷包蛋小包,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这不会是要去见慕禛吧? 不顾旁边的徐澈还在抱怨她不靠谱,宋以惗抬脚就跟了过去。 “什么意思?”徐澈望着宋以惗的背影道,“我才说两句,就不高兴走了?” 宋以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臂往徐澈的肩膀上一搭,赞叹道:“弟啊,你是真虎!敢这么说我姐的,你是第一个!” “是吗?”徐澈笑呵呵道,“惗姐人挺好的。”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但是,“惗姐应该不会记仇吧?” “呃,这……”宋以恬仰头仔细回想了起来,“不确定。” 徐澈道:“那你还给惗姐喝‘毒药水’呢,我这总不能比你的后果还严重吧?” “嗯?”宋以恬脸色顿时一沉,竟敢说她亲手调制的饮料是毒药水?“来来来,我姐没喝完的,都是你的了。” 她力气极大,徐澈毫无反抗之力。 “救命啊!”他识时务地开口道:“恬姐,我错了。我还要跟宋以恪去报到呢,去晚了人家就下班了。先走了——” 他弯腰转了两圈,成功从宋以恬胳膊底下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院子里逃去,“宋以恪,你倒是快点儿啊!” 宋以恪淡定地弯腰捡起桌上徐澈的通知书,不紧不慢地往外面走去。 接连跑了三个人,宋以恬的饮料无处安放,目光落在窗边的宋以恻身上,嘴角渐渐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以恻……” 宋以恻后背一凉,忙道:“我想起来我还要去救人。”拎起书包就跑走了。 只剩下宋以恂了。 宋以恬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一直坐在餐厅的宋以恂。 宋以恂双手一摊,道:“我就说还是得我喝吧。” 他慢慢伸出了手。就在手指即将碰到杯子的一瞬间,宋以恬飞似地跑了过来,抢先拿走了那杯果汁,又快速把桌上剩下的果汁一并收了起来,直接倒进了下水道。 她站在厨房门口,道:“没了。” 宋以恂抿唇轻笑,没有说话。 这些“祸害”人的东西,可是被宋以恬亲手倒掉的啊,跟他没关系。 这一招就叫做,以进为退。 “哎?等等!”宋以恬后知后觉才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282章 两个学院的抢人大战 帝京s大大门门卫室里面,一位精神矍铄的保安大叔脸上堆满了笑容,邀请宋以恪和徐澈进来,亲切地说道:“你们坐,我先给你们泡个茶。” “不用了。”徐澈屁股刚挨到椅子,又站了起来,一边摆手一边试图阻止道,“既然招生办今天不上班,那我们周一再来吧。”说着,他便拉上宋以恪,准备一起离开。 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没等他迈出两步,另一位叫方硕诚的保安迅速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住了门口。 与此同时,刚才那位要泡茶的保安大叔也快步走到了徐澈和宋以恪身边,硬是将他俩又拉回到了座位上,嘴里还念叨着:“别走别走别走,坐坐坐!我这就给校长打电话。” 徐澈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问道:“哇塞,大叔,您居然还有校长的电话号码啊?” 方硕诚介绍道:“刘善武,他可是全帝京最优秀的保安,获得过见义勇为奖、帝京杰出代表人物、年度劳动代表、行业优秀员工等荣誉。我们校长特意亲自褒奖过的,还主动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徐澈脸上写满佩服,“这么厉害?” “那是。”方硕诚一脸自豪。 刘善武把宋以恪和徐澈前来报到但招生办没人的事情告诉了s大校长唐知樵,唐知樵听到后眼睛都瞪圆了,激动道:“我马上过来!老刘,你帮我好好招待着,不能有任何怠慢啊。” 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本来他还在忧心忡忡。宋以恪手里的offer实在是太多了,他们s大跟a大还能较量一番,但跟国外的几所学校相比,就没有多少优势了。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而且,不仅宋以恪同意了,徐澈也同意来了。 唐知樵自言自语道:“这,这真是受宠若惊啊!”随即联系了招生办,“赶快来学校,宋以恪和徐澈这两尊大佛同意来我们学校了。对!都同意了。快点儿!” 招生办。 唐知樵就差把“殷勤”两个字写脸上了,“喝茶。” 这是他特意从家里拿过来的珍藏版茶叶,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还亲自泡好端到了宋以恪和徐澈面前。 宋以恪道:“唐校长,我这次来帝京是因为其他事情。报名比较突然,没有带录取通知书。” 唐知樵道:“你那通知书还是我亲手提笔亲自寄出去的呢,错不了错不了。” 可不能因为那一张纸就错过了这尊大佛。 什么流程,什么规定,在此刻都得通通给宋以恪让路。 “唐校长——” 突然,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唐校长,听说宋以恪来了。” 宋以恪和徐澈同时朝门口看去,见一位个儿不太高还秃顶的小老头走了进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唐知樵笑着调侃道:“崔院长,你这消息挺灵通啊。” 距离他接到刘善武的电话都不到半个小时,距离他见到宋以恪和徐澈也才十几分钟,崔问津竟然已经从家赶过来了。 这小老头正是计算机学院的院长崔问津。 崔问津笑笑,略过唐知樵,直接朝宋以恪和徐澈走了过去,“你们……” 徐澈道:“哦,我是徐澈。” 崔问津自然是钟意宋以恪的,但徐澈他也不想放过,“徐澈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计算机学院呀?” “啊?”徐澈道,“我录取通知书上是数学学院。” “诶?这转专业转学院都是家常便饭。”崔问津握着徐澈的手一个劲儿地劝道,“想转的话现在就可以转。怎么样?考虑考虑?你看宋以恪都在我们计算机学院呢,你要是来了,以后就是计算机双强。”说着便转头对招生办的老师道:“马老师,录的时候把徐澈同学也划到我们计算机学院啊。” “崔问津!”随着一声响亮的呵斥声传来,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老师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直朝崔问津冲去,“敢抢我们数学学院的人?” 崔问津不甘示弱道:“这最终结果还没有定呢,我抛抛橄榄枝不行吗?” “怎么就没定了?这录取通知书上清清楚楚写着‘数学学院’四个大字,你看不见吗?”数学学院院长全燕鸣气愤道。 崔问津道:“只要系统上还没有录入,那就不算!” 全燕鸣道:“算!” “不算!” “算!” …… 唐知樵只得在旁劝架,“好了好了好了,二位冷静一下,冷静……” 全燕鸣一把甩开了唐知樵的手,指着崔问津道:“好,既然你说不算,那我就问问宋同学。”然后推开崔问津走到宋以恪面前,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宋同学,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参加过奥数比赛,但在学校你的数学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你拿了那么多竞赛的奖,数学不可能差,所以,你愿不愿意来我们数学学院呀?你放心,只要你来,我们学院各种专项奖金直接对你开放,宿舍直接给你安排豪华套间,还有……” 崔问津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不是,这人还真来真的啊。“全院长,有你这么抢人的吗?” 全燕鸣转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崔问津道:“比你有诚意吧。” “行。”崔问津对宋以恪道:“宋同学,刚刚说的那些专项奖金啊,单人宿舍啊,我们学院都有的啊。而且,我们计算机学院比他们数学学院有钱,奖金比他们的高。”又扭头看向旁边的徐澈道:“对,你要是来的话,我们也是这个待遇。” 全燕鸣道:“哎!那我就提高奖金标准,而且再多设立几个奖项。” 崔问津道:“谁不会啊。比钱我们计算机学院能输得了吗?” ……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唐知樵被他们吵得头疼,“先听听两位学生的意见好不好啊?你们吵到天黑又有什么用?” 看向宋以恪和徐澈时却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道:“见笑了,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很可爱,对不对?来,喝茶,喝茶。” 然后,冷冷地瞥了崔问津和全燕鸣一眼。可别把我的好学生给吓跑了。 宋以恪道:“我就选计算机专业吧。其他的,我会申请辅修。” 崔问津忍不住鼓掌道:“呀!太好了!”扭头看着全燕鸣,炫耀般道:“你说说,多好啊!是吧?” 这表情,这语气,简直是太贱了! 全燕鸣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不要脸啊你!” 徐澈迟疑道:“其实,我想选武器制造,哈哈哈,不重要,就数学了。” 主要是s大也没有兵器类专业。 小时候的遥远的梦想罢了。 崔问津小声道:“记得也来辅修一下我们计算机学院的专业啊。” 全燕鸣直接甩过去一记眼刀子。 崔问津笑哈哈道:“怎么了?我这是正常建议。” …… 宋以恪和徐澈也没有想到,办理个入学还能这么一波三折。 唐知樵亲自把宋以恪和徐澈送到了门口,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立马拨出去一通电话。 “喂?老徐啊,你猜我刚刚送走了谁?”原来他是找a大校长徐廷献炫耀,不等徐廷献回答,直接说道:“对!就是宋以恪和徐澈!” “什么?”徐廷献大惊,“你说宋以恪和徐澈去s大报到了?你骗人!” “我骗你干嘛?”唐知樵道,“不信你问问他们。” 徐廷献道:“唐知樵,你用了什么腌臜手段?” 唐知樵故意道:“唉,他们这两天一直都在帝京,你不知道吗?” “什么?怪不得我派去临杭的人没有找到宋以恪。”徐廷献后悔莫及。早知道这样,他还能早一步把宋以恪和徐澈给“绑”过来呢,哪儿还有s大什么事儿? 命运捉弄人呐! 第283章 慕禛和宋秉先之间的恩怨起因 慕连于容一手拿着一手拿着奶茶走在帝京商圈的广场上,逛街的人流量很大,宋以惗穿梭其中不远不近地跟着慕连于容倒也不至于被发现。 “她这是去逛街啊。”宋以惗自言自语道。 她还以为慕连于容是要去见慕禛。 逛街这种累活宋以惗不太想干,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发现沿街的商铺有一家炸鸡店,她过去买了份炸鸡。 啃鸡腿啃得正香,忽然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慕连于容跟前,车上走下来一位身姿笔挺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慕禛还真来了。 宋以惗双眼不由一眯,狠狠扯下来一块一直撕咬不断的鸡皮,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根路灯杆下靠着……偷听。 慕连于容看见慕禛后大吃一惊,“爸……爸?您怎么来了?” 慕禛穿了件黑色t恤,即便是年过半百的年龄,也难以掩盖他这一身紧实的肌肉。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在慕连于容面前总是和蔼可亲的。 他脸上扬着和善的笑容,道:“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陌生城市来,我们都很担心呢,啊?走吧,跟爸爸回去吧。” 慕连于容梨涡浅笑,走过去抱着慕禛的胳膊道:“好吧,爸爸,那我们回去吧。” 慕禛一脸宠溺地看着慕连于容,转身往车上走去。 “对了,爸爸,这两天一直照顾我的宋姐姐,还有我住了他房子的管大哥,你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们哦。”车上,慕连于容道。 慕禛不怒,道:“就是把你于爸爸的保镖全揍了一顿的那两个人。” 慕连于容嘻嘻笑道:“是我让他们帮忙的,不然我就不能来帝京看比赛了。” 慕禛道:“我和你其他三个爸爸不是跟你说过吗,外面都很危险,你于爸爸的保镖是来保护你的。” 慕连于容娇哼一声,道:“才不是,他们是来抓我回去的。” “好好好。”慕禛见状忙哄道,“下次我的绮怀想去哪儿,我和你其他爸爸们一定一起陪你去。” “这还差不多。”慕连于容道,“那我想去跟宋姐姐他们告个别可以吗?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我要离开帝京呢。” “好啊。”慕禛道。 宋以惗望着车尾叹气,却不知慕连于容他们此时正在去往称意小院的路上。 707突然来了通话提示,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结果发现是晁旌打来的电话。 “六哥,没事不要打这个,很吓人的。” 晁旌道:“这方便,咦,我跟你说正事呢。老先换便装出门了。” 宋以惗道:“我看见慕禛了,他们不会真要见面吧?” “我跟着老先呢。”晁旌叮嘱司机道:“诶,师傅,咱别跟那么近,宁丢勿醒。”又重回宋以惗的频道,问道:“你那边呢?” “我走路出来的。”宋以惗干脆蹲在路边啃起了炸鸡,“随便吧,他们开车走的,我可跟不上。”就算马上要世界大战了,也得等她吃完这份炸鸡再说。 “行吧行吧。”晁旌道,“等他们真碰面了,我再联系你。” 称意小院胡同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慕连于容从车上下来,朝胡同里面跑去。 “宋以恻,宋姐姐呢?”慕连于容扫视客厅,却见只有宋以恻一个人的身影。 宋以恻正蹲在客厅的桌子前,桌上铺着一张白布,白布上躺着一只浑身扎满银针的小黑狗。 “我也刚回来,没看见她。可能出去还没回来。”他忽然想起来宋以惗不是跟慕连于容一起出的门吗,怎么慕连于容不知道? “哦,好吧。”慕连于容道,“那你转告宋姐姐,我要回娆川了。下次你们来娆川玩,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哦。” 闻言,宋以恻一下站了起来,道:“你要走了?那我……”他灵光一闪,道:“啊,我医术很厉害。你要是生病了,可以找我给你看病。” “啊?”慕连于容的笑容明显收敛了起来,她眉心一紧,抿着嘴道:“哦,好吧。” 宋以恻看着慕连于容转身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高兴了?我医术很高超的好吧?”蹲下抚摸着小黑狗道:“小心肝,你已经体验过了,我的医术是不是很厉害呀?” 离京的路上,一辆闻风h8拦截住了慕禛的车。 宋秉先的保镖走到商务车副驾驶的窗外,礼貌开口道:“你好,我们老板想跟慕司令说几句话。” 副驾驶上的保镖狐疑道:“你们老板是谁?”心想,慕司令这次是微服出来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慕司令就在这辆车上? “慕司令的旧识。” “不好意思,慕司令在帝京没有旧识。”他说着就要关上车窗。 宋秉先的保镖急忙道:“我们老板姓宋。” 但是无济于事,车窗已经彻底合上。 宋秉先的保镖抬起手指正要敲车窗,却见后面的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然后便下来一位和宋秉先年纪相仿的男人。 “您就是慕司令吧,我们……” 慕禛冷冷道:“让宋秉先过来!” 那保镖顿时一怔。这敢如此直呼h国最高掌权者大名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爸爸。”慕连于容从车厢里面探出了头,带着甜美娇俏的笑容。 慕禛扭头,毫无刚才的冷若冰霜,笑得褶子都堆在了眼角,“快回去,爸爸有点儿事要处理一下,马上就好。” 慕连于容点头,“嗯,好。” 慕禛旁边的保镖便关上了车门,隔绝了慕连于容的视线。 慕禛和宋秉先站在两辆车之间,身后不远处各站着彼此的两名保镖。 宋秉先比军旅出身的慕禛矮两厘米,差距不太明显,只是气质更加儒雅随和一些。 他神色自若道:“你很少来帝京。” 就算是全国高层重要的会议,这些年慕禛也没有参加过。 慕禛沉声道:“怎么?你是特地来问我责的?” 宋秉先道:“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误会。” “误会?”慕禛哂笑,“你为了你的前途,抛妻弃女,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当年返回帝京是跟如绮商量好的,她也支持我这么做。”宋秉先忽然反应过来,问道:“抛妻弃女?你是说我离开娆川时,如绮已经怀孕了?” 慕禛回以冷笑。 宋秉先脸上渐渐浮现出慌乱的神色,着急问道:“那她在奔赴战场之前,肯定把孩子托付给你们了,对不对?” 他脑海中快速计算了一遍时间,如果温如绮在他离开娆川时已经怀有身孕,那在她一年之后去往前线前一定生完孩子了。 所以,他还有个女儿,是他和他心爱之人的女儿。 慕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开口问道:“宋秉先,你找到她的尸骨了吗?你对我们的承诺呢?”提高音调,继续道:“你对她的承诺呢?” 宋秉先自觉惭愧,道:“西南边境战场惨烈,这些年不断有烈士遗骸回归,但是,至今没有找到如绮的。当年牺牲的战士足有上万人,如今护送回国的十三批烈士遗骸是三千二百五十六人。” 这些数字他每时每刻都记在心里,就盼着能早日把所有的英雄护送回国,盼着能再次见到温如绮。 哪怕只是她的尸骨。 “我答应过你们会把她找回来,也承诺过如绮愿死生相随。可如果我现在死了,又怎么找回她的尸骨?难道我要让她的亡魂就这么徘徊在异国他乡吗?”宋秉先眼中泛着泪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知道,如绮的孩子在你们那里,会比跟着我好。我只是想说,可不可以让我见见……” “那就早点儿把她找回来。”慕禛开口打断了宋秉先的请求,转身道:“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第284章 上班摸鱼的惗姐 慕禛抬脚上车,瞬间换了柔和的脸色。 慕连于容抱着慕禛的胳膊,笑着问道:“爸爸,刚刚跟你说话的叔叔是谁啊?” 慕禛慈爱地笑道:“不重要。”又问:“绮怀,你觉得帝京怎么样?” 慕连于容想了想,道:“宋姐姐挺好的,但宋姐姐好像不是帝京的。食物嘛,没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娆川。” 慕禛笑道:“馋嘴猫。”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同样馋嘴的温如绮,“跟你妈妈一样。” “嗯?妈妈也喜欢吃各种美食吗?”慕连于容以为慕禛说的是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 她既然叫了慕禛爸爸,那慕禛的夫人自然就是她的妈妈。 “喜欢!可喜欢了!”慕禛肯定道,“娆川每条街的每个火锅店,她都吃过。” 趁慕连于容不注意,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个在火锅店胡吃海喝、吃酒划拳的人仿佛就在眼前,他去火锅店“抓人”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但其实,已经十七年了。 慕连于容都已经十六岁了。 宋秉先正打算上车回政览苑,好像看见不远处的电线杆后面藏着两个人,而且还挺眼熟。 他收回已经迈上车的右脚,转身朝那里走去。 “主席……”保镖害怕会有危险,想走到宋秉先的前面,却被他抬手示意拦了下来。 宋秉先看着路边崩得笔直的两个熟人,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宋以惗和晁旌见被发现,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 “这电线杆子太细了,挡不住咱俩人。”宋以惗嘟囔道。 晁旌笑道:“我说我们是路过,你信吗?” 宋秉先笑而不语。 宋以惗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晁旌,低声说道:“哎,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上班摸鱼被领导抓包的员工?” 晁旌不认同,否认道:“我今年可是在好好干活的,前两天刚回来。我很忙的。” 宋以惗道:“那我今年,也执行过两个任务的。” 晁旌调侃道:“你玩的时间比执行任务时间长,kpi不达标。要跟大哥、二哥、三哥、四姐,还有五哥多学习学习,他们都全年无休的。当然,也可以向我学习。” 宋以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办不到办不到,一点儿都办不到。” 宋秉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路上早就没了那辆闻风h8的车影。 晁旌道:“什么都没有听到,白跑一趟。”加快速度,跟上了宋以惗的脚步,问道:“你要去哪儿?” 宋以惗想去一趟五局和档案馆,鉴于档案馆离这儿比较近,便道:“档案馆。” 晁旌正好想起来,开口道:“对了,档案馆的电子数据库我已经传送到了700云端,你查资料的话可以直接用你的设备查。” 这里的设备自然是指宋以惗手上的707。 统领701到707设备的总台是700,通讯频道在宋秉先手里,用来给他们传递消息或发布任务,但后台和系统都在晁旌手上。毕竟是他研究出来的这一套设备,平时的维护和运行还得指望着他。 “除非是不上网的绝密档案。”晁旌补充道。 宋以惗道:“我想去档案馆查看一下程学先的案件,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第三程核弹难题的线索。” 晁旌在计算机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但是一听到这些物理名词就直打哈欠,“我陪你去吧。” 宋以惗看着晁旌犯困的模样道:“你确定?” “陈年积案,那地下室乱得很,你自己能找到吗?”晁旌道,“说好了,我只帮你找到档案,查的话你只能自己查了。” 宋以惗嘲笑道:“本来就没指望你。” “嘿!”晁旌忽然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问道:“你之前让我给你查又突然说不用查的三哥,是怎么回事?” 宋以惗淡淡道:“没什么事儿。” “好吧。”晁旌见她不想说,便没再多问。 档案馆。 前台工作人员认出了宋以惗,让宋以惗在指纹机上识别完指纹后,便礼貌地给宋以惗指了一下通往绝密档案库的入口方向。 “哎哎,先生,你不能进去。”见晁旌想直接闯进去,工作人员立马拦了下来。 晁旌道:“不是,我跟她是一起的。” 工作人员礼貌道:“那你也得有申请才行,这是档案馆的规定。” 只是晁旌一头蓝发,衣服也是非主流,看起来不太像是正经人。 晁旌双手插着裤兜,扬着轻松肆意的笑,“我记得我可以直接进去的吧。” 这下看起来更加吊儿郎当了。 宋以惗看不下去了,朝他喊道:“别玩了,快点儿登记完进来。” “好吧。”晁旌这才抬脚走到了工作台前,从裤兜里掏出右手,在指纹机上认证了身份。 工作人员顿时一愣,上下打量着晁旌,眼中满是怀疑。 这人靠谱吗? “怎么样?我说我是可以进的吧。”晁旌嘴角笑意更深,右手插回裤兜,不紧不慢地朝宋以惗走去,背影悠闲而得意。 纯纯装逼! “快点儿,能不能快点儿?烦死了!”宋以惗很是无奈,早知道就不带晁旌来了。 晁旌顿时跑了过去,“来了来了。” 不是害怕宋以惗,主要是打不过宋以惗。 推开地下一层尽头的一间档案室,浓厚的灰尘扑面而来。 宋以惗咳嗽两声,用手扇着面前的尘埃,抬脚走了进去,“能不能举报?他们都不打扫的吗?” “这间档案室里封存的档案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破获的案件,可能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人进来翻阅一次,久而久之就没人打理了。”晁旌打开了门后的开关,只见灯条闪烁了十几下才彻底稳定下来,“看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即便是白天,档案室里仍旧昏暗,偶尔还要闪两下的灯光,让这间尘封多年的档案室看起来更加诡异。 宋以惗望眼看去,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满了档案,她有点儿绝望,这得查到猴年马月? “还好有你啊,六哥。” 带他过来是对的。 “那是!”晁旌走到最近一排的书架前便抽出了一个档案盒,“查电子档案厉害,查纸质档案咱也不差。” “行,那我先去看看证物。”宋以惗径直朝最里面的证物架走去,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挨个检查起证物盒上标注的案件名称和编号。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就这么巧,她查到的第三个证物盒就是程学先案件的证物。 宋以惗把证物盒从书架上抱下来,放到了档案室落满灰尘的桌子上。 证物盒上贴着封条,宋以惗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半,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证物清单上写着:衣物六套、茶叶500克、青花瓷盏两个、金条三根、国画一幅、书籍四本、古画三幅(未归案)、钢笔一支、眼镜两幅、航海工具一套、世界地图大小各一张(大的未归案)、矿泉水一瓶。 这些证物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未归案……”宋以惗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没有找到这些东西,怎么会知道程学先有这些呢?甚至还列进了证物名单中。 “如果是未归案的话,那这些东西会不会还在g国?难道纸稿内容就藏在画中?” “找到了。”晁旌拿着档案走了过来,边走边念道:“当年程学先院士一共打包了三份行李,一份行李里面是两身衣服、一盒茶叶、两个青花瓷茶盏、三根金条、一幅国画,一份是三身衣服、四本书、三幅古画、一支钢笔、两幅眼镜,还有一份是一套航海工具、一身衣服、世界地图大小各一张和一瓶矿泉水。不懂什么意思,你自己看吧。” 脑子实在是不够用。 第285章 莲堕 “三份行李?”宋以惗把物证全部拿了出来。 晁旌已经擦干净了桌子,他说他不想动脑子,就帮宋以惗打打杂。 “三份行李中的衣服尺寸不一样,所以,这是三个人的行李。”宋以惗再次翻阅卷宗确认,上面却写着程学先在g国几乎是软禁的状态,没有发现与其他人有往来。 g国总统府的人肯定也不允许程学先与外面的人有往来。 那在程学先的住处为什么会发现三个人的行李? 如果其中一份是程学先的,那丢失的物品会是另外两个人拿走了吗? “三哥在雅约吗?”宋以惗问道。 雅约是g国的首都。 晁旌在椅子上坐着打游戏,头也没抬地回道:“对啊。” 宋以惗把证物收回了证物箱,重新放回了书架上,边往外走边用707拨出去一个紧急通话。 “三哥,程学先最后的住处还保持着原样吗?” “罗宫至今都没有找到最后的手稿,所以那栋小别墅就一直没有解封。不过,这些年也没人维护过,风霜雨雪应该也摧残得不轻。” 商策,二十七岁,711排行第三,代号莲堕,常年潜伏在g国,关注着g国政府的各种秘密行动。 不过表面上,他是国际顶级智囊团麟角俱乐部的四大元老之一。 据说,麟角俱乐部成员的智商都在150以上,而四大元老的智商更是深不可测。 虽然麟角俱乐部只是一个自娱自乐的民间智库,但g国很多官员时常向俱乐部求助,次数多了商策也就和一些政府要员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方便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些罗宫的动向。 宋以惗道:“只要里面的痕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就行。” 现在的雅约正值晚上十二点半,商策一身酒红色西装,优雅地站在落地窗前。他刚参加完一场政府官员齐聚的慈善晚会,一进门便接到了宋以惗的电话。 他往后一靠,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后面,双腿修长而笔直,一副银丝半框眼镜慵懒地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毫不犹疑地开口道:“房子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正好现在是半夜,我亲自过去一趟。” 宋以惗正有此意,“主要看一下除了程学先,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 “好。” 宋以惗又问道:“三哥,证物里面缺失的三幅国画和两张世界地图,罗宫真的没有拿到?” 罗宫是g国的总统府。 商策道:“罗宫派人谋杀掉程学先院士之后抢走了房中所有的手稿,大使馆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派人封锁了现场。后来,罗宫检查过手稿之后发现有缺失,想再回去寻找,但我们的人并没有让他们进去。 我们的人勘察完现场,确定没有证物和线索之后才撤退的。这已经是一年后了。所以,如果证物清单上标明了未归案,那就只能说明这些东西是在程学先院士遇害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之前吗?”宋以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别苦恼了,等我查完回来告诉你。”商策抿唇轻笑,眼角细纹从银丝半框眼镜下面延伸出来,半长的卷发增添了几分妩媚。 宋以惗脚步未停,已经走进了档案馆的大厅,晁旌在后面追着喊道:“七妹,等等我啊——” “六哥,我告诉你个好玩的地方吧。”宋以惗边走边说道。 晁旌兴致勃勃道:“说来听听。” “宸宫。”宋以惗忽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对晁旌道:“你进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伤风败俗的勾当?” “伤、风、败、俗?”晁旌想了想,宋以惗想表达的应该是钱色交易,一时无语,“脑子里不要想这些有颜色的东西。” 宋以惗心直口快道:“我是让你去捉奸。” “捉奸?”晁旌震惊,继而疑惑道:“捉谁的奸?” 宋以惗道:“管迁。” “就,就那个,天天喜欢跟你屁股后面那个?”不等宋以惗回答,晁旌顿时生气道:“什么?敢给我七妹戴绿帽子?我过去揍扁他我!等着啊,六哥给你出气去。” 晁旌怒气冲冲地走了。 宋以惗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狠狠地点了几下,然后就把管迁拉入了黑名单,咬牙切齿道:“让你不接我电话!管迁,啊?是不是在哪个小妹妹怀里待着?宸宫,还当代后宫!早晚给你炸平了!哼!” 此时正在宸宫准备签合同的管迁平白打了两个喷嚏。 圣开赶紧把室内空调调高了两度。 心想:我家迁爷身子骨柔弱,可不能冻感冒了。 管迁拿起手机想看一下有没有宋以惗的消息,发现手机黑屏打不开,应该是没电了,便交给了圣开去充电,转头继续谈下一场合作。 宋以惗气呼呼地来到了五局,在楼下正好撞见准备进去的王跃铮。 “宋处长。”王跃铮也看见了宋以惗,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朝她跑了过来。 宋以惗问道:“海景更呢?” “局长不在。” “去哪儿了?” 王跃铮讪讪道:“我不知道。” 宋以惗也不想为难他,“行吧,我问其他人。”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拍着王跃铮的肩膀道:“大方点儿!怕什么?走,跟我进去。” 王跃铮立马笑着跟了上去,“处长,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走啊?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局长说你很厉害,我朋友的爸爸也是国安部的,他也说跟着你准没错。” 宋以惗笑了笑,道:“是吗?” 王跃铮点头,壮着胆子道:“处长,我想跟着你学习。” 宋以惗随口道:“学什么?” 王跃铮毫不犹豫道:“你的本事,我都想学。” “都想学。”宋以惗自语一句,停下了脚步,问道:“那这个呢?” 就在王跃铮还没有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宋以惗转身,一脚便踢开了眼前的门。 王跃铮顿时一愣,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这…… 这是董培英的办公室。 难道要让他学怎么踹领导办公室的门吗? 董培英听见动静后抬头朝门口看去,见宋以惗正冷脸站在那里,他不禁蹙起了眉头,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宋以惗没有进去,问道:“海景更去哪儿了?” 董培英没有回答,而是声音阴沉地质问道:“你不知道敲门吗?” 宋以惗眉梢一挑,冷笑道:“怕你抓不住我的把柄告状。” 站在宋以惗身后的王跃铮不由瑟瑟发抖,生怕战事一触即发。 这两人根本就不对付啊! 董培英“啪”地一声把钢笔拍到了桌子上,起身瞪着宋以惗道:“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对宋以惗的恨意已经很克制了,偏偏宋以惗今天找上门来招惹他,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宋以惗神色从容,淡淡道:“我是为了抓寇山的。” 寇山? 董培英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心想:这不是杀害卫老师的那名在逃毒贩吗? 他盯着宋以惗看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局长去了军区。” 其实,他和方印亭、周啸那些人都清楚,杀死卫屹林的那一枪是寇山打的。 只是他们心里有一个坎儿,如果不是宋以惗当时开枪走火,如果卫屹林不是为了保护宋以惗,他又怎么会牺牲呢? 说到底,宋以惗并不无辜,甚至是个间接的“杀人凶手”。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宋以惗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呢? “处,处长?”王跃铮见宋以惗走神般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开口喊了一声。 宋以惗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第286章 惗姐刷新记录 总军区。 军区大门外站岗的士兵见穿正常衣服的宋以惗走来,敬礼问道:“女士,你是来探望的家属吗?” 宋以惗见士兵不认识自己,便开口道:“我退役了,回来找人。” 士兵郑重地再次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地喊道:“老兵好!” 宋以惗被这一惊一乍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吓了一跳,她没有回敬军礼,只是道:“啊好好好。” 怎么跟她徒弟一样? 其实,宋以惗是在部队里面真正待过的,退役时甚至已经是少校军衔。不过,她服役的军队不是作战的部队,而是靠脑子的珠心算部队。 那时,她不喜欢在班里学习,经常跑到总军区的野外基地玩,树林里抓抓人啊,草原上开开坦克啊,战壕里丢几箱炸弹啊…… 但就是这样经常“逃学”的她,依然是整个珠心算队伍里成绩最好的。军队规定珠心算军官军衔最高为上尉,宋以惗的能力却让部队破例为她授予了少校军衔。 也正是因为宋以惗是个绝世难得的人才,总军区司令庞定爵只能对宋以惗擅闯训练基地和开坏他坦克的事情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了了就去找珠心算部队的连长,让他把宋以惗看住了,后来宋以惗退役后跟着卫屹林进了国安部五局,庞定爵就去找国安部部长鲁毅要坦克损失费。 总军区内外,宋以惗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现在进去还不是跟回自己家一样? 士兵道:“老兵,军区正在进行封闭式演练,禁止外人进入。但因为您的老兵,您说一个联系人,我帮您通知他过来接您进去。” 宋以惗暗道一声“真麻烦”。这还不如以前呢,她直接就闯进去了,或者翻墙进去。 当然了,被抓是肯定的。 但两次之后,她再往里面闯,站岗的士兵只当刚刚一阵风吹过去了,或者翻墙的时候遇到人,他们也都只当没看见。 她也没离开几年,但里面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恐怕还能认出来她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了。 宋以惗神色如常道:“庞定爵。” 士兵撤出去一只脚打算去联系,反应过来后一愣,“是,是庞司令?” 宋以惗摆手,轻飘飘道:“对,去联系吧。” 士兵心想,老兵和司令的关系这么好,那一定是因为本领过硬,不然怎么能得司令的赏识? 于是,再看向宋以惗时,眼里充满了敬重。再次敬了个礼,转身回到哨岗打了通电话。 警卫员打报告进来,对庞定爵说道:“司令,哨兵说门口有位老兵要见您,电话还没有挂断。” “老兵?”庞定爵把他从军三十几年的战友和部下全想了一遍,如何也想不到会是那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一旁的海景更道:“我没事,你先去处理。” 庞定爵起身,道:“小刘,帮我好好招待一下海局长。”回办公室的路上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眉头紧蹙,心想:会不会是老战友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些人都很少来找他帮忙的。 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士兵描述老兵是位女兵后,庞定爵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不会是那祖宗又找上门来了吧? 这都多少年了,他甚至都生出了宋以惗不会再来他这儿捣乱的错觉。 庞定爵语气有些急促,问道:“她是不是一米六八高,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右边额头上有一道一到两厘米的疤?” 军队里面的士兵和军官对每一寸每一毫厘都要有精准的把控。 士兵扭头看了宋以惗一眼,道:“是。” 庞定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样,你帮我拖住她。” “啊?”士兵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司令能说出来的话?“司令……” 没办法,谁遇上宋以惗都会疯的。 庞定爵无能为力地叹气道:“算了,外面不是正在演练吗?你跟她说可以进来,但必须通过所有的演练关卡。” 宋以惗进了军区大门,士兵看着宋以惗的背影又来了一个敬礼。 早晚有一天,他也要像宋以惗一样。 演练区域内正打得火热,庞定爵已经派人通知了负责演练的军官。见宋以惗朝这里走来,那军官什么也没说,直接摆摆手让宋以惗过去。 宋以惗叹气上场。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的训练场了。 一时间,训练场上所有的士兵被一缕轻风吸引了过去,他们一个个的都停下了手上的训练,定定地看着如履平地的宋以惗,目瞪口呆。 “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好像是个人吧。” “这升级版的400米障碍,在她手底下就这么简单了?” “坏了坏了,这要是让军长看见,又该给我们升级障碍了。” …… 宋以惗整理了一下衣领,抬脚迈上了柏油马路,不紧不慢地继续走去,留下训练场上的一众士兵和军官齐齐地望着她的背影。 叮—— 记录个人训练成绩的大屏突然响了一声,大家收回目光,抬头看去,再次惊掉了下巴。 只见那保持了三个月的个人记录一分三十二秒四七,已经变成了三十三秒一三。 “我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大屏是不是坏了?少显示了一个‘1’是不是?” “三十三秒……三十三秒!三十三……” “按照标准,能跑进两分钟以内的就是优秀。现在好了,以后这标准也要改了。” “军长创下的个人记录,全军区至今没有一个人超过。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打破了?” …… “都废什么话呢?还不赶快训练?”那军官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好借着宋以惗的成绩好好训练一番手底下的兵,“加练一个小时!” “啊?” “这不完蛋了吗?这魔鬼教官不会也要把我们一个个都训练成三十三秒一三吧?” …… 射击场。 有个爱提意见的士兵不服气地报告道:“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达到你们设立的合格标准。” “哟!又是你啊,曹彬。”教官朝他走了过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道:“怎么不可能?这里是总军区!路上随便拉过来一个人,打的都比你们好。” 曹彬仍旧不肯示弱,挺直身姿,扬声道:“报告!” “讲!” 曹彬抬手,指着教官身后不远处的路上正走过的一个人,道:“我选她。” 第287章 枪神惗姐,盲狙百发百中 “我选她!” 游岸黑脸教官的名号在整个军区都是很响亮的,他顺着曹彬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人是个女兵。 封闭训练期间不允许普通人进出,想必那人不是兵就是官了。 游岸回过头来直接给了曹彬一脚,“还要不要脸了?挑一个女兵?” 曹彬道:“报告!” “讲!”游岸咬牙道。 虽然曹彬是个刺头,但却每次都打报告,弄得游岸有气不能撒。 曹彬理直气壮道:“您刚刚说从军区随便拉个人过来都打得比我们好。” 游岸用力张了张嘴,手指指着曹彬,所有的话顿时全部噎在了嗓子眼。 这明显是一种夸张的说法,难道就听不出来吗?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一名士兵跑出了射击场,拦下了宋以惗。 士兵敬礼道:“你好,靶场射击需要请您过去演示一下。” 宋以惗皱了皱眉,以为这也是庞定爵试图拖住她的一环,心想早点儿射完早点儿去找海景更,便抬脚跟上了士兵的步伐。 游岸仔细打量了两眼宋以惗,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她,忽然有点儿担心接下来的结果,又怕自己夸下的海口落空。 这些从各个连队挑选出来的精兵可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但是已经到这步了,无论宋以惗的枪法怎么样,都得让她上场了。 游岸使了个眼色,士兵拿了一把完整的狙击步枪过来,准备递给宋以惗。 曹彬道:“报告!” 游岸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讲!” “我们刚刚是分解的。” 他们的射击考核是在一分钟之内组装好分解的狙击步枪,并在极低的可视条件下打完弹夹里面的子弹。 且不说射击距离就比他们平时训练的长了五十米,一分钟组装并射完二十五发子弹已经是极限,更何况还要在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且根本来不及校准瞄具的情况下达到十六中的合格标准。 这怎么可能? 盲射,还要求百发百中? 游岸咬着后槽牙,接过士兵手里的狙击步枪,直直地盯着曹彬,迅速拆解了手里的枪械。 他拿着分解后的部件在曹彬眼前晃了晃,弯腰放到了地上。 曹彬往靶子的方向看去,开口道:“土都落下来了。” 现在靶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刚刚他们可是想看见个轮廓都难。 游岸掏出腰间的步话机,放到嘴边说道:“把风扇功率调到最大,都给我扬起来!” 越看不清越好,这样就算宋以惗一发未中,他也能拿这当个借口,不至于面子全丢。 一瞬间,眼前如沙尘暴席卷过境,尘土飞扬,一下子便吞噬了所有的靶子。 “还有什么要求?”游岸直挺挺地站在曹彬的对面,两人只隔几厘米,他吼道:“说!” 曹彬站得更加笔直,后背紧紧绷着,“报告!没有了。” 宋以惗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在唱双簧吗?故意争吵,然后就在无意之中给她增加了难度? 这也是庞定爵安排的吗?目的就是能够多拖她一会儿? 真是天真! 宋以惗心道:“好,那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表演,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游岸转过身来,对宋以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宋以惗可以开始。 宋以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随意地一甩手,把手机丢给了游岸,然后缓缓转身,慢慢地蹲了下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宋以惗只是个对枪械一无所知的门外汉时,只见她三两下便组装好了枪支,动作实在太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这由慢到快的转变没有给在场的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震惊,便看见宋以惗端起刚刚组装好的枪支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她双脚站稳的同时,“砰”的一声枪响骤然响起,划破了现场短暂的寂静。 而宋以惗开枪的速度之快,甚至足以达到其他人三倍的射击速度!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连起身和开枪两个动作之间都没有停留的时间,哪里还会浪费时间去校准瞄具和瞄准靶子? 这就是真正的盲狙吧! 步话机发出电流声,随后便有士兵的声音传来,“报告队长,二十五发全中,over。” 霎时,全场震惊沉默。 曹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就是总军区的实力吗?随便一个人真就能做到盲狙且百发百中? 游岸既震惊又好奇。 我靠!这人到底是谁啊?没见过啊。 宋以惗单臂扛着狙击步枪,从还没缓过来劲儿的游岸手里拿回了手机,然后把枪丢到了游岸怀里,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四年多没摸过枪了,手都生了。” 她边说着边离开射击场。 留下一群震惊的士兵更加震惊。 这叫手生? 如果这叫手生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手废? 前来督察的凤竞徽正好与宋以惗擦肩而过,两人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宋以惗加快了脚步,她可不想再被叫回去耽误时间。 庞定爵啊庞定爵,我这次可不是来找你的,你这么拖着我只会让我下次加倍地“报复”你哦。 “报告!”曹彬又又又开口了。 游岸忍无可忍道:“又有什么事儿了?” 曹彬道:“我请求查看靶纸。” 游岸没好气道:“你事儿怎么那么多啊?” 但其实,他也挺想看的。 “让人把靶纸送过来吧。” 游岸忙转身,见是凤竞徽,敬礼道:“军长。”他立马拿起对步话机通知看靶的士兵把靶纸送了过来。 从进靶场到这里,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仅仅十几秒的时间,凤竞徽已经将宋以惗从组装狙击步枪到起身射靶的一切动作全部看在了眼里,二十五发全中的成绩报告和宋以惗手生的话,他也一字不差地全听见了。 这样的成绩,放眼整个军区,都是找不到第二个的。 凤竞徽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靶纸,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深邃的眼眸中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对宋以惗的欣赏。 二十五发子弹无一例外地命中了人形靶的头部,如此出色的射击成绩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宋以惗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失神,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宋以惗开枪时的飒爽与果敢。 忽然他眉心一蹙,总觉得刚刚的那一次对视,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游岸接过靶纸看得叹不绝口,频频点头,抬脚朝凤竞徽走去。 “报告!” 一声响亮的“报告”骤然响起。 游岸脚步猛地一顿,烦躁地转过身来,用略带不满和恼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曹彬,道:“又怎么了?” 曹彬一脸讪笑地站在那里,伸了伸手,道:“靶纸……我还没看呢。” 游岸心中的火气顿时蹭蹭往上冒,他二话不说,抬起腿便又踢了曹彬一脚,同时把靶纸往他怀里狠狠一拍,甩头就走。 走出去两步,又突然扭过头来,指着那群士兵道:“加练!有一个人不合格,所有人都不许吃饭睡觉!” 宋以惗应该想不到,她在演练场和射击场走的这一圈,还起到了一个“加练”的作用。 第288章 虎背蜂腰凤竞徽 宋以惗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司令部,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她径直走了进去。 庞定爵一抬眼瞧见宋以惗,顿时像是见了恶魔一样,“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不是让外面的人多拦一会儿吗? 这还真就是一会儿。 宋以惗连看都没多看庞定爵一眼,目光迅速扫向一旁的海景更,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找你有事儿。” 现在见一面海景更都得“过五关斩六将”了吗?没事儿往人家军区跑什么? 海景更自从上次激怒了宋以惗之后,现在都尽量顺着她了。他缓缓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对着庞定爵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庞定爵在心里窃喜了两秒,原来宋以惗不是来找他的,害他白担心了一场。想到这里,他顿觉浑身轻松无比,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便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将海景更和宋以惗一路送到了楼下。 只是,宋以惗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庞定爵,笑道:“别伤心,下次我会专门来看你的。” 闻言,庞定爵刚刚还微微上扬、略显得意的嘴角瞬间猛地沉了下去,却还要忍着内心的不满和抗拒,故作镇定地回应道:“不用这么客气。” 哪只眼睛看见他伤心了,他这明明是高兴! 宋以惗勾唇一笑,满意地离开了。 凤竞徽从左侧路走来,缓步来到了庞定爵面前,望着宋以惗离开的背影,说道:“她枪法不错。” 庞定爵身着一袭笔挺的军装,五十几岁的年纪,却是二十几岁的身材。他双手叉着腰,重重地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道:“她岂止枪法不错?她车技才是真不错!” 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开坏他三辆坦克。 “报应”就是,宋以惗额角留下了一道不长不短的疤。 凤竞徽对宋以惗充满了好奇,而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便试探性问道:“她是从军区出去的?我没见过她。” 刚刚见宋以惗临走之前特意回头对庞定爵说了什么,想必他们的关系不错,那么庞定爵应该了解宋以惗,而庞定爵刚刚的回答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之前在珠心算部队服役,常来军区玩。她退役两个多月后,你才从下面调过来,没见过也正常。”庞定爵摆了摆手,一脸烦躁,“哎呀,不说她了。” 一想到这些事儿就头疼。 凤竞徽道:“她枪法一流,恐怕连我都达不到她的水平。司令,您有没有想过返聘她来军区做射击教练?” 庞定爵突然一个踉跄,吓得他差点儿忘了怎么走路,连忙道:“别别别!她好不容易才走的,可别再让她来祸害我了。” 然后,他一脸苦涩地继续说道:“竞徽啊,我年纪大了,遭不住。” “哦。”凤竞徽听得一知半解,但看庞定爵的反应,他很害怕宋以惗,“司令,可否告知一下她的名字?” 庞定爵在办公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凤竞徽,蹙眉道:“嗯?你老婆孩子可都有了啊。” 凤竞徽虎背蜂腰螳螂腿,三十岁便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非凡的领导能力,被破格提拔担任总军区军长一职,成为军队中最为年轻且备受瞩目的将领。只是英年早婚,闺女都三岁了。 他气定神闲道:“想多了。” 庞定爵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满脑子还都是这种不文明的想法? “宋以惗,在国安部五局当了个处长。”庞定爵一想到海景更被宋以惗支配虐待,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接着说道:“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凤竞徽微微挑起眉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笑,不以为然地回应道:“那肯定是你哪里做的让她不满了吧。” 庞定爵道:“哎哎!我是你领导,你替个外人说话,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凤竞徽笑笑没有说话。 “军长!军长,军……司令!”一身迷彩服的解骏跑了过来,差点儿没刹住脚步撞到庞定爵身上,他撤回身体,紧急敬了个礼。 庞定爵冷喝道:“毛毛躁躁的,有个老兵的样子吗?出什么事儿了?” 解骏挺胸抬头道:“报告司令,升级版四百米障碍跑已经有人打破了军长创下的记录。” 凤竞徽和庞定爵同时笑了起来。 庞定爵夸赞道:“呀!你们这些兵还不错嘛!竟然能比你们凤军长厉害了。” 解骏道:“不是,破纪录的好像不是我们军区的人……她是个……女的。” 凤竞徽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宋以惗的身影,嘴角不禁上扬。 这么厉害的身手,看来有空他得亲自去见识、领教一下了。 庞定爵就更不用多想了,谁还能比他更了解宋以惗的本事? 第289章 管迁和晁旌互殴 宸宫。 晁旌被礼宾员拦在了门外,“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高档私人会所,您如果不是会员或者没有会员徽章的话,是不能够进去的。” “什么破规定?老子要进去消费都不行吗?顾客就是上帝,懂不懂?老子,上帝!”晁旌已经在门口跟这人掰扯了半天,气得他面红耳赤,破口大骂。 礼宾员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道:“先生,这的确是我们的规定。” “那我办个会员总行了吧。”晁旌说着就要往里面闯,但还是被礼宾员拦了下来,顿时恼羞成怒道:“我要办会员!把你们经理叫来!”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采取的是会员引荐制。请问,您有我们会所的会员来帮您引荐吗?” “有病!”晁旌气得团团转,“我跟你说,老子今天必须进去!”说完就撂倒了门口的礼宾员冲了进去。 礼宾员都没来得及起身,掏出腰间的对讲机,着急道:“保安保安,有人闯进去,是个男的,染着蓝毛,赶紧制服!” 晁旌在宏伟的大厅里面打转,看着四通八达的出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两队身穿制服的保安和两队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分别从大厅两侧的通道口朝他扑来。 晁旌随便找了个通往宸宫内部的方向,拔腿就跑。 “别动!” “别跑!” “追!” “各区域的人注意,有个危险分子闯进来了,特征:男,二十五岁左右,蓝色头发。现在正往d区逃窜。” 晁旌在里面绕了很久,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了,气愤地唾骂道:“妈的!销金窟!给老子跑迷路了。” “各区汇报行踪,有没有发现?” “a区一切正常,暂时没有发现可疑身影。” “b区暂无发现。” “c区也没有发现。” “d区各出入口都做了紧急布控,没有蓝色头发的人进入。” “e区暂无情况……蓝毛!我看见了!他从ef中间的二楼连廊往里面去了,是苍穹宫!” 苍穹宫,那是宸宫最深处的一片区域,是管迁单独留给自己的一栋楼,从不对外开放。 “坏了!那可是十三少的私人领地。加大人手,全力搜捕!” “联系信息中心,立马调取监控。” 全帝京的人都知道帝京十三少风流成性,在帝京最贵的私人会所直接包下来了一栋楼,以供自己风流快活,却不知整座宸宫都是管迁的。 “需不需要通知莱文先生?” 在这些保安保镖的认知里,莱文才是宸宫的执行官,是他们的老板。 莱文是息阳洲人,他不喜欢老板和员工之间的职位称呼,便让下面的人都称呼自己为“先生”。 “我看见十三少今天早上去了苍穹宫,那人不会是冲着十三少去的吧?” “那快去通知莱文先生!” 对讲机里面不断传来声音。 宸宫上下的人都知道莱文对帝京十三少的重视程度,看见十三少像是见了甲方一样,既热情又恭敬还谦卑。 晁旌抬起手腕,在706上熟练地操作了一番,随即,信息中心的监控画面直接息屏了。 “通知通知,监控被黑了,怀疑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同伙。” “卧槽!” “要不要报警?” “苍穹宫的人给我盯紧了!” 晁旌顺手找到了宸宫的内部结构图,跟着上面的指示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苍穹宫。 “宸宫安保,不过如此!” 他可是安然无恙地进出过号称全球安防系统最严密的g国总统府罗宫的人,宸宫这点儿防御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苍穹宫一处会议室,管迁正在和一群外国人商量一个海外投资的项目。 “十三少,”一个外国人用蹩脚的h国话说道,“我们是看中了你十三少的名号才来跟你谈合作的。” 管迁轻笑一声,道:“那你们就错了,‘十三少’可不是什么好称号。出资不变,五成分红,一分不能少!” 对面的人思考了很久,迟疑道:“那好吧。莱文先生推荐的人我们还是十分信服的,这个项目就当是和十三少,哦不,管先生,交个朋友,希望我们能够达成长期合作。”说着便伸出了手。 管迁起身,伸手回握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圣开送走人之后回来,正要关门,突然一阵强烈的推力从外面发出,他毫无准备地被门拍打在了墙上。 晁旌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气急败坏地指着管迁道:“就你叫管迁是吧?” 管迁转过身来,一脸疑惑,道:“是,你是……” 他话没说完,只见站在他对面的晁旌提起拳头便朝他重重地砸来,他躲闪不及,面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管迁瞬间火冒三丈,还手向晁旌揍去,两人便你一拳我一拳地扭打在了一起。 圣开揉着通红的鼻子,快步走到了两人身边,“迁爷……这……你是谁啊?” 他根本没有见过晁旌! 心想:难不成是迁爷以前得罪过的人?不应该啊,那我也应该认识啊。 晁旌道:“揍的就是你!”他骑在管迁身上,出手又给了管迁一拳。 管迁翻身将晁旌压在身下,同样给了晁旌一拳。 “迁爷,这人……谁啊?”圣开在旁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这到底是不是真打啊? 他看不明白了。 没见过这种不致命的仇人打法啊? 管迁道:“管他呢,我得罪的人多了,揍就完了。” 圣开一愣,赶紧把打累的两人拉开了。 管迁和晁旌分别躺在地上,大喘着粗气,中间站着劝架的圣开。 圣开边叹气边摇头,开口道:“见过拉帮结派真刀真枪来报复的,没见过赤手空拳单人匹马来挨揍的。” 他看着晁旌,继续道:“想要杀我们的人呢,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地盘,还有的就是看不顺眼,嫉妒我们。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 一想到这事儿,晁旌就来气,爬起来就要继续去教训管迁,圣开见状立马把人死死地按了下来。 晁旌愤怒地瞪着管迁道:“敢给我妹戴绿帽子,我非要杀了他不可!有种你就过来!” 管迁当即坐了起来,无辜地开口道:“我不认识你妹啊,我很专情的,只对一人死心塌地。天地可鉴,至死不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晁旌又朝前扑去,“你都来这儿找妹妹了,还敢说专情?我呸!” 管迁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是我家啊。” “都拿这儿当家了,我,我……我呸,呸呸呸,呸!我用唾沫淹死你!” 第290章 惗姐自愿被绑匪绑架 国安部五局。 宋以惗和海景更回到了五局局长办公室,这一路上也没见到董培英那些人,耳根子还真有点儿清净。 海景更坐到了办公桌前,开口道:“说吧,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儿?” 宋以惗没有落座,站在海景更对面,双手半插着裤兜道:“我来拿回我的枪。” 海景更惊讶道:“你肯拿枪了?”他笑着站了起来,从后面书柜的保险箱里取出一把手枪,道:“其实,这禁枪令只是一张纸而已,真正的禁枪令是你的心。既然你想通了,这把枪就归还于你。” 宋以惗接过手枪,随即上膛,还是熟悉的手感。 她从不缺枪,但这把枪不同。因为这把枪是她的师父卫屹林送给她的,代表着她刑警的身份和责任。但她也是用这把枪杀了卫屹林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通,只是突然间,她想拿起枪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了。宋以恻和唐烛的事情让她明白,他们以后还会面对很多邪恶势力,她必须要开枪了。 她避免不了担心擦枪走火的事情再次发生,但至少军区一行证明了她的枪法没有问题。 海景更说得没错,困住她的只是她的心而已,不是能力。 宋以惗将枪插入腰间,转身就要离开。 “哎……”海景更叫住了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知道,这意味着你要跟寇山正面交锋了。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和他们,都不想看见你受伤。” 宋以惗心里清楚,海景更口中的“他们”是指卫屹林和唐烛。 “知道了。”宋以惗抬脚继续往外走去。 海景更朝着宋以惗的背影喊道:“那个,你办公室的小王,有空你多带带他,他挺好学的。” 宋以惗脚步未停,门口早已没了她的人影。 “处长……宋处长……” 宋以惗已经出了办公大楼,王跃铮瞧见了宋以惗的身影,从楼梯上朝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王跃铮有些不舍道:“宋处长,你又要走了,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宋以惗后退两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跃铮。 与叶飞星不同,王跃铮就是干刑警这碗饭的人,无论出不出外勤,都应该有防身制敌的本领。何况王跃铮还是她手底下的人。 宋以惗便道:“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跑个五公里,晚上扎半个小时马步。” 王跃铮迟疑了一下,心想:宋处长这是在指导我吗?顿时兴奋道:“好的,处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宋以惗在先教他武,还是先传授他文上一时有些犹豫,但从安全方面考虑,她还是希望王跃铮继续做个文职人员。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之后,她开口说道:“我手里有些刑侦破案的笔记,下次过来拿给你。” “谢谢处长。”王跃铮惊讶道,喜不自胜。 宋以惗从五局出来后,拐了个弯,恰好瞧见一辆五局的车,正在往郊区的方向开。她往里面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大概是董培英或方印亭的专用车吧。她懒得理会。 但是…… 宋以惗眉心一皱,忽然发现驾车司机好像不是五局的人,很像她之前整理卫屹林的遗物时,在其中一本专门记录尚未抓捕归案的罪犯的笔记簿中看见的一名在逃惯犯。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心里疑问难消,于是转身跟了上去,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敲打了两下副驾驶的车窗。 玻璃降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地中海男人愤怒地开口道:“敲什么敲?有病啊?” 挤在后面的董培英、方印亭和周啸三人被黑胶布封住了嘴,只好用眼神疯狂向宋以惗暗示,暗示宋以惗赶紧回五局搬救兵。 宋以惗迅速收回车厢内的目光,毫无攻击性地笑道:“这不是我们单位的车吗?你们新来的?没见过啊。” 地中海男人扭头对驾车的人道:“大哥,我们被认出来了。” 驾驶室里面的大肚子男人黑脸道:“一并绑了!” 地中海男人立马下车,抓着宋以惗的衣领,粗暴地把人塞进了后面车厢,猛地关上了车门。 宋以惗被挤得动弹不得,“不是大哥,你这超载了,要被交警查的。” 她现在可是非常遵守交通规则的。 而旁边董培英三个人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嫌弃。 绑匪不听,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帝京郊区的一处烂尾楼。 宋以惗被绑匪押着往里面走去,见从烂尾楼里面走出来一帮人,她低头勾了勾嘴角。 这么多人,看来是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了,正好一网打尽。 绑匪将他们关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寸头头顶戴了副墨镜的男人被一帮人尊称为“华哥”,是这群匪徒的老大。 华哥一脚踹开了房门,弹着烟头走了进来,吩咐手下道:“把胶带撕了。” 然后问道:“你们,都是五局的人吧。老子是来复仇的,不想牵连好人。” “哟!你还挺善良。”宋以惗被捆住了双手,此时盘坐在地上。 华哥邪笑一声,走到了宋以惗面前蹲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头,打量着她的脸道:“长得倒是不错,你也是五局的人?” 宋以惗勾唇笑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华哥道:“这样,你好好伺候伺候我,我就让你不是。” 宋以惗道:“我是!” 华哥将脸慢慢地凑到宋以惗面前,越凑越近,直直地盯着宋以惗。就在两人鼻尖即将碰上的前一秒,他突然伸手摸到了宋以惗腰间,然后手里便多了一把手枪。 “嗯,你是!”不然怎么会配带枪支呢?他起身站了起来,转着手上的枪道:“卫屹林杀了我不少兄弟,还害我逃亡多年。他已经死了,但我会将这笔账算到他的学生身上。一、二、三、四,还差一个。不,你是他的学生吗?” 他记得卫屹林在五局有五个学生,但这五个人里面没有女的啊。 宋以惗仰头看着华哥,笑吟吟道:“我不是。”继续道:“我是他的徒弟。” “哦?”华哥似乎是得到了意外收获,激动道:“徒弟好,徒弟好啊!徒弟比学生亲,这样我动起手来,才会更痛快!” 董培英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以惗。什么都往外说,这不纯纯找死吗? 要是她一开始就说自己不是五局的人,兴许这群匪徒还能放宋以惗一条生路。可宋以惗的回答,却字字句句都在往枪口上撞。 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他的老师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徒弟? 真替老师感到不值! 华哥带人出去了,暂时没准备杀里面的人,而是吩咐道:“通知老条,赶紧把另外两个人给我抓过来!老子今天就要把他们一起灭了!” 原来是要等人齐啊。 这反派肯定有强迫症。 第291章 惗姐:我心眼儿小,不想救你们 董培英生气地看着宋以惗,冷哼一声把脸别了过去不看她。 周啸则毫无顾忌地斥责道:“你是不是眼瞎?我们给你使眼色,没看见吗?不去请救兵,反而被抓无法外送消息。你有没有警惕性和临场反应能力?怎么好意思说是老师的徒弟?你怎么配的?” 方印亭和董培英都冷着一张脸,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了周啸的话。 宋以惗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她配不配做卫屹林的徒弟她自己心里清楚,不是靠周啸一句话说了算的。这种话第一次对她说的时候确实有些杀伤力,但现在说多了可就成了废话了。 “既然你们看我不顺眼,那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宋以惗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噎得周啸顿时哑口无言。 董培英道:“再等等吧,车上有定位。如果他们发现联系不上我们,会找过来的。” 只是说完后表情有些不坚定、不自信。 他不知道是五局的警察先来解救他们,还是他们先死在这群匪徒的枪下。 宋以恻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背后的双手无声地搅弄着绳索。 这种系法,还真有点儿高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见原本照射在地上的阳光已经移到了墙上。 “咣!”一声,房门直接被踢倒在了地上,华哥踩着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小弟。 他舔了一下嘴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阴笑道:“算他俩命大,钻进五局做起了缩头乌龟。不过不要紧,我很快就会送他们去黄泉陪你们。现在,就先送你们上路!” 说到最后,他语气极重,语速很快,同时枪口已经对准了正对面的董培英,手指压上了扳机。 董培英、方印亭和周啸一脸愕然,直直地盯着华哥扣动扳机的手指,料定了自己下一秒的结局。 忽然间! 只见一道白影拔地而起,闪到了华哥眼前。只听“咯嘣”一声,华哥握枪的手硬生生被掰断了。 这速度太快了,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华哥眉心已经中了一枪,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瞪着双眼,死不瞑目。也只有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宋以惗解绑夺枪反杀一气呵成,随即连开四枪,毫不犹豫地杀了房间里面的所有绑匪。 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董培英、方印亭和周啸直接看呆了,心里疑窦丛生。 好一个杀伐果断的宋以惗! 跟那个忍气吞声地受尽他们言语辱骂和拳打脚踢的宋以惗完全不一样。 宋以惗放下手枪,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依次扫过还被绑着的周啸、方印亭和董培英,不带半点温度。 周啸目光躲闪,扭动了两下身体,挣扎着背后的绳索。这绳子不知道怎么系的,他根本解不开。只是…… 就算他现在向宋以惗求救,宋以惗恐怕也不会帮忙吧。 毕竟他刚刚的话有点儿重。 但宋以惗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这本是他们的内部矛盾,宋以惗应该不会在绑匪面前还坚持与他们为敌吧? 而且,宋以惗刚刚还救了董培英,那就证明她的格局和心胸不算狭隘。 就在周啸自我说服自己宋以惗会帮他们时,却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转身正朝窗边走去。 宋以惗脚步轻缓,边走边说道:“我心眼儿小,不想救你们。”这声音如同万年寒冰,隐藏着无尽的冰冷和淡漠,不带丝毫温度。 董培英张着嘴,原本想要请求宋以惗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消失在了舌尖。 方印亭此时却忍不住道:“现在是置气的时候吗?他们的人察觉不对劲,肯定会过来的。” 宋以惗不为所动,抬起一条腿便踩到了窗台上。在她跳窗离开之前,侧头道:“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才有资格做师父的学生,那就也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说完便一跃而下,果断离开。 “卧槽!这女人!心真狠!”周啸见宋以惗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前,忍不住大骂出口。 他收回刚刚的想法。 宋以惗毫无格局和心胸。 董培英三人急得焦头烂额,却不得不自救。 “来,我帮你。”方印亭背过身去,打算先帮周啸解开绳结,却无济于事。 “妈的!这到底什么死结?”周啸唾骂道。 董培英在房间里面摸索起来,从华哥的口袋里搜出了一个打火机,成功烧断了绳子。 “快!他们已经来了。”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董培英赶紧给方印亭和周啸两人松绑。 “大哥!”华哥的人已经冲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兄弟们,顿时火冒三丈,“兄弟们!给我上!替大哥报仇!” 一时间,枪声、棍棒声、撞击声、愤怒声、嚎叫声……惊得树上的麻雀四处飞蹿。 不大的房间内铺了满地的人,董培英和方印亭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他们没有讨到多少好处。 周啸一脚踹开倒在他身上的匪徒,咳嗽两声,缓缓爬了起来。 任他身手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董培英开口道:“给局里打电话,让公安派人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审问。” 周啸道:“我马上联系。”他摸了摸口袋,忘了手机在车上就被华哥的人给收走了。 他正要弯腰去捡华哥的手机,没等他动,耳边忽然有一阵风吹过,随即便听到了一声枪响。 三人顿时蹲了下去,警惕地看着四周。 然而,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方印亭指着周啸身后的方向道:“是他。” 董培英和周啸同时看去,见墙角坐靠着一个绑匪,脑袋歪在一边已经没了呼吸,刺眼的是绑匪的眉心挨了一枪。 而绑匪的手里也握着一把枪。 “这是……”周啸瞬间明白过来。 应该是绑匪拿枪对准了他,想要杀他,却被刚刚那一声枪响携带的子弹正中了眉心。 他猛地站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百米外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背对着他们渐行渐远。 那背影有些孤独,有些凄凉,但却很坚毅。 周啸眼神微动,百般愧疚之意顿时由心底喷涌而出。 原来,宋以惗并没有远去,而是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刚刚是她开的枪! 他错怪了她。 他们都错怪了她。 第292章 管?绿茶?迁,晁?变脸艺术家?旌 五局。 董培英、方印亭和周啸三个人是带着伤回来的,脸上布满淤青,董培英伤得比较严重,头上缠了圈纱布,看上去有些狼狈。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又犹豫的目光,忍不住多打量他们几眼。 “董处长……” “方处长……” 董培英强忍着伤痛,抬起手摆了摆,继续往里面走。 海景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着正正艰难走进大楼的三个人,开口道:“公安厅来电说你们抓了一个在逃的犯罪团伙。”他伸手示意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疑惑,问道:“怎么一个个都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可都是他的精英啊。 周啸扯了扯嘴角,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是我们抓了团伙,是团伙抓了我们。” “嗯?”海景更指着周啸道:“小周,你来说说。” 周啸顿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望向了天花板。 海景更当即沉了脸,冷声道:“都来我办公室!” 江存和叶彰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在楼梯上差点儿没刹住脚步撞上正上楼的海景更。 “局长……” “局长……” 两人前后开口,贴着墙面让出了道儿。 海景更瞥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俩也过来!” “……哦。”江存不明就里。 “好的,局长。”叶彰走到周啸身边,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周啸努嘴,耸了耸肩,“待会儿就知道了。” …… 称意小院。 沙发一头坐着管迁,他肿着两个眼圈,衣领被撕到了胸口,随意地在一旁耷拉着,胸肌若隐若现,春光乍泄。另一头坐着晁旌,他发型乱成了鸡窝,嘴角红肿了一片,破洞裤的半条裤腿直接拦腰截断,套在了脚踝上。 宋以惗站在两人面前,双手叉在腰间,看看左边的晁旌,又看看右边的管迁,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管迁率先开口,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表情,告状道:“他一上来就打我,什么都不问,我毫无还手之力。” 晁旌顿时急道:“你没,嘶——啊——”他用力过猛,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他眼泪汪汪,他按着嘴角道:“你没还手?看你给我打的,还没还手。”又伸长脖子,指着嘴角给宋以惗看,“七妹,你看,都给我打破相了。” 管迁见状,立马站了起来,指了指眼窝,又扯开了破碎的衣领,“他不仅打了我的脸,还抓伤了我的身体。” 晁旌一下子弹了起来,不服气道:“还不是你不检点,不守男德?” “以惗,我是去谈生意的。”管迁的眼眸湿雾雾地眨了眨,透露着伤心和委屈,无辜地看着宋以惗。 “别给我装绿茶!死绿茶!”晁旌指着管迁破口大骂,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伤不伤的了,“没想到你是走这种路线的!” 管迁蹙眉道:“以惗,他又凶我。” “我靠!”简直是无法直视。晁旌抄起沙发上的靠枕,朝着管迁一顿砸,“恶心死了!”然后绕过桌子走到了宋以惗面前,拉起宋以惗就往外走,“七妹,我带你走,离他远点儿。” 管迁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了宋以惗的另一只手,“不行!就在我家。” “去我家!” “我家!” “我家!” …… “我家!” “我,家!” 两人来来回回拽着宋以惗,争执不休,宋以惗就这样在原地跑了个八百米。 “停!” 宋以惗一声断喝在空中炸响开来。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叮叮——” 宋以惗扭头看去,见宋以恻正抱着一个装着面的盘子,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厨房门口,一只叉子掉在了他的脚边。 “……姐,我能动了吗?”宋以恻左右摇晃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就是想偷偷地去厨房找点儿饭吃,怎么还能牵连到他身上呢? 宋以惗摆手道:“赶紧走赶紧走。” 宋以恻弯腰捡起叉子,一溜烟钻进了房间,关上门不管外面的是是非非。 宋以惗收回目光,眼神在管迁的胸口打圈,“你这样子是想勾引我吗?” 管迁:“我……” 宋以惗没多理他,已经看向了一旁的晁旌,“六哥,你这身打扮,更时髦了呢。” “是吗?!”晁旌抬起那条掉了半截裤子的腿,顿时高兴道:“啊,我就说嘛,我可是走在潮流最前端的人。” 然后,脸色霎时一变,“不要岔开话题!”指着管迁问宋以惗,“他到底靠不靠谱?” 宋以惗无奈,心想:六哥现在这么不好糊弄了吗? 管迁正色道:“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你是以惗的哥哥,多有得罪。” “哼!”晁旌不屑。 “我对以惗忠贞不二,至死不渝。你随时可以考验我。” “呵!”晁旌傲娇道,“我可没有原谅你。” 管迁转身不知道去了哪儿,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瓶红酒,他倒了两杯走了过来,把一杯红酒递到晁旌面前,道:“算是赔罪。” “哼!”晁旌把脸扭到了一边,手却仿佛能看见似的,精准地握住了高脚杯,仰头便一饮而尽。 暴殄天物了吧?这可是上等红酒。 晁旌顿时睁大了双眼,震惊地回过头来,道:“罗浮蒂?” 管迁轻笑道:“以惗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当然要喝最好的。” 晁旌内心无比挣扎,一个声音在说:给他个机会吧,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不要被他一杯酒就收买了! 是啊,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原谅管迁呢? 于是,他走过去,慢慢地品完了那一整瓶罗浮蒂。 “看在我妹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这次。”晁旌已经摇头晃脑了,看来是喝醉了。 宋以惗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管迁,道:“给我留点儿。” 这么好的酒,她也想喝。 管迁眼眸含笑,轻声细语道:“多着呢,都给你留着。” “好。”宋以惗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奇地问道:“喂,这酒不是号称全世界只有两百瓶吗?你有多少?” 管迁道:“不多,一百来瓶。” 宋以惗:“……” 第293章 惗姐的新马甲——栖真 晁旌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 管迁过去瞧了瞧,抬眸看向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以惗,问道:“我要把他扶进去吗?” 宋以惗被辣条辣得狂吸鼻子,打了个喷嚏道:“随便啊。” 管迁实在不想弄他,这处院子是个平层,地方又不大,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晁旌住。 他看着宋以惗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以后还会突然冒出来多少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本来已知的就不少了。 看来,他得多准备几套更大的房子了。 不然,根本不够住。 还是宋以惗有先见之明,直接买下了一整个别墅区。 不过,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东方巨响,震彻云霄。今天下午四时三十三分,我国火箭军向东大洋相关公海海域,成功同时发射两发携载训练模拟弹头的洲际弹道导弹,准确落入预定海域,误差不到五十米。据悉,这是由于物理研究院科学家栖真在破解第二程核弹难题时,对传统弹道进行了修正。物理研究院院长巩仲怀称这种弹道为‘栖真弹道’。” 宋以惗换了个台,新闻联播正报道一则导弹成功发射的新闻,她恰好听到,就多停留了一会儿。 “栖真弹道……”宋以惗重复了一遍,感叹了一句,“还挺会取名。” “据巩仲怀院士表示,第二程核弹正在加紧研制中,预计今年有望模拟试验。” 宋以惗倒是没想到,她在破解第二程核弹难题无聊时,顺手写的关于弹道的新想法率先被应用到了导弹上。 此时,物理研究院某实验室,看到这条新闻的周蕴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栖真?” 她把物理研究院的所有研究人员全部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就是没有想出来一位叫“栖真”的同事,便问道:“许教授,我们研究院有叫栖真的吗?” 许继研年近五十,在物理研究院效力了快二十年,对比刚进来三年多的周蕴延,肯定更了解研究院。他抬头想了想,道:“没有啊,新来的?” “应该不是。”周蕴延好奇道,“你说巩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他拿来资料让我们学习,但是又不说资料是哪儿来的。虽然导弹是我们造出来的,但那知识和理论巩院一直是只字不提。” 许继研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研究院里面没有能破解第二程核弹难题的人。提出这种弹道理论,也都够呛。” “不行,我得去找巩院问问。”周蕴延脱下实验服,离开实验大楼,径直找巩仲怀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去会议楼的路上,她无端地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不久前在巩仲怀办公室见过一面,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的人。 会是她吗? 能破解第二程核弹难题并提出栖真弹道的人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吗? 周蕴延不否认这个可能,因为她相信人类的智慧和天赋总是超乎想象的。就像她能在二十七岁破格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一样,宋以惗同样有可能成为物理界的第一人。 只是对于这些名号,宋以惗不在意而已。 她现在正在跟商策打电话,了解程学先的事情。 其实,她还是懒得直接去破解第三程核弹难题的,如果能找回程学先的手稿,就能省下很多脑细胞。如果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还是不想去平地起高楼的。 “程院士生前的住所里没有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不过,我在床底下找到一个摔碎的相框,那张照片上倒是两个人。我已经拍照发给你了。”商策道,“对比他们拍照时的背景墙,当时墙上是挂了两幅一模一样的画的,现在画已经不在了。” “物证里面倒是缺了三幅画。”宋以惗思考道。 “《苏武牧羊图》,的确是古画,但两幅一模一样不觉得很奇怪吗?至少有一幅是假的。”商策勾唇笑道,突然觉得程学先应该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但随即便流露出了惋惜之情。 “就算这两幅画是物证里面提到的古画,那还缺一幅画,和一张世界地图。”宋以惗道。 商策并未有其他发现,“我再给你打听打听,或许gia的人会知道一些内情。” 宋以惗挑眉一笑,她知道她的三哥已经打入gia内部了。 gia是g国的情报机构,主要任务是秘密地收集关于国外政府、公司、恐怖组织、个人等方面的情报,因此在世界各国安插了不少间谍眼线,而h国正是gia重点监视的国家之一。 商策长年居住在g国的任务之一就是接触gia的高级官员,想办法弄清gia在h国布局渗透行动的方案和卧底人员。 这些年,他凭借着麟角俱乐部元老的身份结交了不少gia官员,再加上他善于“蛊惑人心”的本事,想从那些人嘴里套出话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 宋以惗准备在回临杭之前再去物理研究院看看宋以恂,主要是好奇上次在研究院门外见过的薛立梦现在还会不会来,又有点儿心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宋以恂到底有没有反应过来。 她得过去提点一下! 不然她回了临杭,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在物理研究院门外下了车后,宋以惗没有着急进去,先走到不远处的路灯杆后面瞧了瞧,但是没有发现薛立梦的身影。 圣开对管迁道:“惗姐……好像在找什么。” 管迁抱臂靠在车门上,看着宋以惗气呼呼地走回来,拐进了物理研究院。 “宋小姐?”周蕴延没从巩仲怀嘴里问出什么,在回实验室的路上遇见了宋以惗。 宋以惗扭头,看着周蕴延没有说话。 她忘了人家的名字了。 周蕴延看了出来,便开口道:“周蕴延,我们之前在巩院办公室见过一面的。” “周院士。”宋以惗想起来了,巩仲怀说过的,她是国内最年轻的院士。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蕴延吧。”周蕴延道,“来找巩院的?” “来找我弟。”宋以惗顺便问道:“致远实验楼是哪个来着?” “跟我来吧。”周蕴延正好去的就是致远楼,“你弟弟不会是宋以恂吧?他就在我们实验室实习。” “那真是巧了。” 两人边走边聊着。 周蕴延趁机问道:“第二程核弹难题,你是花了多长时间解出来的?” 宋以惗随口回应道:“上个厕所的功夫。” 周蕴延笑道:“所以,你就是栖真?!” 宋以惗笑笑不说话。 竟然被套路了。 真是猝不及防! 第294章 惗姐又来撮合宋以恂和薛立梦了 宋以惗为了掩饰过去,开口问道:“你在哪个学校教课?” “a大,跟以恂一个系的呢。”周蕴延突然想到什么,对宋以惗道:“对,以恂的成绩绝对能保研,你帮我在他面前推荐一下我。” 宋以恂物理系专业第一,很多老师都在暗戳戳地找他“谈话”,就是为了获取他的“青睐”。 周蕴延觉得凭自己幽默风趣的教学方式和渊博的学识一定能成为宋以恂的首选……呃,不完全对,她的确有一个很大的竞争对手,一个因为长得太帅被学生们称为“a大徐昃”的男老师,和她年龄一样,还是同一年来的a大教学。 今天正好遇见宋以惗,为了提高一下自己的竞争力,周蕴延打算找宋以惗帮她拉票。 其实,宋以恂如果参加了夏令营,他现在就都已经定了导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连简历都没投。当别的同学都在斗志昂扬地参加各学校夏令营时,他在实验室倒腾机器,心态稳得可怕。 周蕴延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读研了。她的心态都快要崩了。 “以恂,你姐在外面等你。” 宋以恂抬头朝外看去,见巨大的玻璃窗外映着宋以惗的身影,“谢谢周老师。”他脱下实验服,走了出去。 “姐……” 只见宋以惗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表情一言难尽。他有点儿茫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好惹宋以惗不高兴了。 “你天天在实验室待着?”宋以惗问道。 “……呃,嗯。”宋以恂迟疑开口,满腹疑问。 宋以惗不想跟他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薛立梦你认识吗?” “文学院的小学妹。”宋以恂蹙眉疑惑,“姐,你也认识她?” 宋以惗心想:我还见过她呢,“文学院的小姑娘都能认识,我弟挺有本事的嘛。” 宋以恂笑着解释道:“学校活动上认识的,不怎么熟。” 当时,他刚分享完经验从台上下来,薛立梦是第一个主动过来加他微信的,他还以为是同专业的师妹过来询问经验,回到宿舍后收到薛立梦发来的信息才知道她原来是文学院的。 后来就经常能在去教室或者图书馆或者食堂的路上遇见薛立梦,他每次都礼貌点头回应。 仅限于此了。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宋以惗,脸色霎时就黑了,“不熟?” 这样看来,他也没有什么情商嘛,又是一个不懂女孩子心思的兄弟。 “姐?”宋以恂一头雾水,不懂宋以惗为什么生气。 宋以惗直截了当道:“下次我来帝京,我要见到她。” “啊?为什么?”宋以恂抬手隔空指了一个方向,道:“快开学了,不如下次你直接去学校找她?” 跟他说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会拦着宋以惗不让她进校门。 宋以惗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真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啊!” 她的意思当然是让宋以恂跟薛立梦告白在一起,然后带薛立梦过来见她。 这很难理解吗? 果然,她的兄弟在感情上都是木头。 而看起来最木头的那个兄弟反而最会说话。 “我……”宋以恂不太好意思开口,他确实没太听懂。 宋以惗重重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我都在研究院门外看见过她好几次了。” “……哦。”宋以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被宋以惗提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a大那么大,七栋教学楼,三个图书馆,十一个食堂,而物理学院男生宿舍和文学院女生宿舍又分别在学校的对角线上,怎么可能那么巧地几乎每天都能遇见? 宋以惗瞧他是真的开窍了,忽然就有了种“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大热天的,别辜负人家啊。”说完转身就走。 “我知道了。哎,姐……”宋以恂急忙叫住了宋以惗,犹豫道:“可是,她才大一。” 不过,开学就大二了。 其实,宋以恂和薛立梦同岁,今年都是十九岁,只是他初中高中接连保送了两次,比同龄人提前两年进入了大学。 宋以惗疑惑地抬了抬眼皮,“我让你跟人家谈恋爱,又不是结婚。怎么?你着急结婚啊?” 宋以恂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我努力,努力……” 怎么有种不是催婚胜似催婚的感觉? “别老傻学!”宋以惗烦躁地感慨了一句,突然凑到宋以恂跟前,悄咪咪问道:“你周老师,是不是单身?” “周老师都结婚了。” “好吧。”宋以惗还有些遗憾。 “姐,你想男女通吃啊。”宋以恂道,“周老师取向是正常的。” “啧!说什么呢?我就不能给别人介绍?”宋以惗纠正道:“只要不违法乱纪,价值观正确,无论喜欢男女,都是正常的。” “哦,好。”宋以恂回应道。 宋以惗本来打算把周蕴延介绍给她的六哥——时尚男人晁旌的,但是既然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那就只好作罢了。 总不能再问一句:她有没有离婚的打算吧? 出了物理研究院上了车,宋以惗才想起来她好像忘了帮周蕴延“说好话”了。 只顾着撮合宋以恂和薛立梦,又想着帮周蕴延和晁旌牵红线,唯独忘了给宋以恂和周蕴延的师生情添把火了。 不过,周蕴延专业能力那么厉害,而且人又年轻漂亮,性格还好,应该根本用不着她多这么一嘴吧。 “惗姐。”圣开喊道,见宋以惗抬头看来,向车窗外给她使了个眼色。 宋以惗顺着圣开的目光看去,再次看见了出现在物理研究院大门前,正朝里面望去的薛立梦。 薛立梦穿着一件浅黄色衬衫和红色格子裙,背着书包,看起来还是那么得乖巧。 宋以惗脸上顿时露出了姨母笑,下车朝薛立梦走了过去。 圣开不禁调侃道:“迁爷,我怎么觉得惗姐看见她,比看见你还高兴?” 管迁道:“闭嘴!” “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薛立梦被这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是宋以惗后,结结巴巴道:“姐,姐姐,好……” 她记得宋以惗的,尤其是那双色眯眯,啊,笑眯眯的眼睛。 “好。”宋以惗温声笑道,“以后不要再过来找他了,我让他去找你。” 薛立梦听到前半句,还以为宋以惗是来阻止她的,听完却羞涩地低下了头,“那个,姐姐,我先走了。姐姐,再见!” “好,再见再见!” 第295章 惗姐已经快养不动宋以恻了 称意小院。 宋以惗对满院子乱跑的宋以恻催促道:“赶紧上车回家了。” 宋以恻着急忙慌道:“姐,帮我拦一下。”他在追一只小黑狗,是那只他前两天刚救回来的小狗,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呀!快点儿吧你。”宋以惗弯腰抓住了正好跑到她脚边的小黑狗的脖子,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 “姐,你注意点儿,它刚病好,可是我的小心肝儿。”宋以恻赶紧伸手去接。 小黑狗是他路过一个垃圾桶时捡的。垃圾桶爆满,周围都扔了一地的垃圾,他无意瞧见垃圾堆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凑近一看是一只小黑狗。 看起来也只有两个月大小,瘦瘦的,像是死了,应该是被人丢到垃圾堆里的。 宋以恻不信邪,还真把这只小狗给救活了。 宋以惗忍不住吐槽道:“你宝贝儿真多!” 两只兔子一只龟,现在又多了一只狗,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往家里捡多少小动物。 一提到这个,宋以恻当即开口问道:“小乖乖和小可爱……” “已经在车上了。”圣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以恻双手把小心肝举过头顶,高高兴兴地往外面跑去。举得太高,小心肝直接撞到了门楼的房梁上,痛得它嗷嗷叫唤。 宋以惗在后面跟着,见状叨叨道:“一会儿又给它弄死了。” “哟。”宋以恻赶紧把小心肝护到了怀里,“呸呸呸!不要乱说话啊,姐。” 来帝京时是两车人,现在回临杭却只有管迁、圣开、宋以惗和宋以恻四个人了。 宋以恻见宋以恪没在,便开口问道:“诶?三哥不回去吗?” “跟徐澈去玩了。”宋以惗咬了口黄瓜,在宋以恻旁边嘎嘣嘎嘣地嚼着。 圣开忍不住问道:“惗姐,你就不好奇徐澈为什么出现在帝京吗?” “嗯?不是来报名的吗?”宋以惗没有深想,更没有起疑,“他也挺可怜的,父母都不在,从小跟着外婆一起生活,现在考上了s大,嗯,挺励志的。” “可怜?”圣开大惊。 不对吧,全国首富帝京徐家现任家主的小儿子,会可怜? “连想吃的家常菜都吃不上,应该也没有来过帝京。”宋以惗轻叹了口气,对徐澈的身世充满怜悯同情,“我给以恪拿了点儿钱,让他们在帝京多玩几天。” 圣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徐澈没来过帝京?开玩笑呢。不是,这,这……” 他扭头看向了副驾驶的管迁,眼神好像在问:“迁爷,要不要告诉惗姐真相?” 管迁微微蹙着眉头,明显也对宋以惗的说法感到了惊讶,“以惗,你是不是被徐澈骗了?” “没有啊。”宋以惗握着半根黄瓜,划拉着手机屏幕,头也没抬地说道:“他骗我干嘛?” 管迁一脸困惑道:“那你怎么觉得他穷的?” “学校叫家长的时候我偷听到的。”宋以惗嚼着黄瓜,斩钉截铁道:“肯定是真的!” 管迁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真想看看宋以惗的小脑瓜是怎么把听到的信息加工成现在这样的。 但见宋以惗那么坚信自己认为的“真相”,他也就不着急告诉宋以惗事实了。 恐怕就算他说了,宋以惗也不会相信。 临杭。 宋以惗刚一进家门,就接到了陈开达打来的电话。 “姑奶奶啊,你啥时候能过来?”陈开达怨声载道的,打了八百个电话,宋以惗终于肯接了。 “呃……”宋以惗绝情道:“没时候。” “别呀!”陈开达道,“咱这可是文化部和国安局重点支持项目,你作为国安局下派监督人员,从头到尾地玩消失,我这工作很难展开的啊。” “这有什么?”宋以惗毫不在意,劝道:“放平心态,跟你平常导戏一样就行了。国安局就了不起了吗?不用管他们!”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广庭片场的陈开达一脸懵逼,“这怎么还骂上自己单位了?打工人怨气这么大的吗?” “诶?二姐不在家?”宋以恻推门进来,发现家里根本没人。 “跟你嫂子去申海了。”宋以惗看着冷清的家不由叹了口气,她就说家里人还是少了吧,只有宋以恻在她身边,“还是你好啊,弟弟。” “那是……” “汪!” 小心肝在宋以恻怀里抬起了小黑脑袋,朝伸手过来想要摸宋以恻头的宋以惗叫了一声,护主似地打断了宋以恻的话。 宋以惗便改成用手指指着小心肝,故意生气地说道:“你不好!哼!” “哎呀,小心肝,那是姐姐,不能乱叫的啊。”宋以恻开启了对小心肝的教导模式。 第二天,宋以惗在家找了半天宋以恻,一个人影儿都没见到,她站在院子门口,叉腰气道:“又跑哪儿去了?” “姐!”远处,宋以恻被一白一黑一灰三只差不多大的宠物拉着正朝宋以惗跑来。 “天天遛你那些玩意儿?”宋以惗低头看着脚边绕着她不停转悠的俩兔子一狗,嫌弃地说道:“你上学了,别丢给我,让我给你养啊。” “别啊,姐。”宋以恻恳求道,“连我都养了,就再养养我的兔子和小狗吧,它们都很乖的。”说着便拉紧手中的绳子把三小只拽了回来,命令道:“来,立正!立正了,小乖乖,就你最不乖了。来,我们给姐姐表演一个节目。” “左三圈,右三圈……右,右右右,小可爱,你左右不分啊……小心肝,你要去哪儿?”宋以恻被三小只又不知道拉哪儿去了。 宋以惗双手一摊,“看吧,我就说我管不了。” 谁能有宋以恻那使不完的精力? 宋以惗突然想起来她找宋以恻的目的,拔腿就追了上去,“宋以恻,等一下!” 看来,这弟弟也不好养了。 “赶紧给你把上学的事儿办好。”宋以惗望着宋以恻还在奔跑的背影,气喘吁吁道,“我可不想再管你了,累死我了……” 她养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四个,都没有现在管宋以恻一个人累。 还好不是她把宋以恻养大的。 突然间,对于那位忍受了宋以恻这么多年的“老人”,宋以惗心里是无比的愧疚。 燊飏真是太可怜了! 第296章 惗姐为了弟弟上学打算走后门 龙泉里。 村口的大黄狗威风凛凛,虎视眈眈地盯着宋以惗等人,吓得宋以恻的小心肝直打哆嗦,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于是,管迁和圣开一人喜提一只兔子,宋以恻则抱起来了他的小心肝。 宋以惗走在前面,路过的村民纷纷跟她打招呼。 “以惗回来了,上我家坐坐。” “啊,一会儿。” “哎!这不是以惗丫头嘛,你奶在烙饼呢,我给你拿两张去,你别着急走!” “诶,不……” “都回来了,中午来我家吃饭呢。” 宋以惗提起手上的一袋子饼和一袋子菜,“够吃了。” …… 宋以恻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赶忙跑到宋以惗跟前,担心地问道:“姐,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的宝贝儿们留在乡下吧?” 宋以惗嘴角微微上扬,暗自思忖起来,缓缓说道:“是个好主意。”还真被宋以恻给提醒到了。 “啊?”宋以恻顿时大惊,整个人如遭雷击,“不要啊,姐。” 宋以惗打开了院门,却没有进去。她把手里的东西往门把手上一挂,走到管迁面前,拎起他怀里兔子的耳朵,转身丢到了圣开怀里。 “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把东西也拿进去。”随后对管迁道:“你跟我去对面。” 说着便朝对门那户人家走去。 “姐?你干嘛去啊?”宋以恻不解,还没见过为了串门连自己家门都不进的。 宋以惗已经踏进了樊正泉的家门,头也不回地回应道:“给你解决上学的事儿。” “上,学……”眼前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宋以恻自言自语道:“去樊爷爷家干嘛……” “丫头……”樊正泉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微微有些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他们做邻居这么多年,宋以惗倒是很少亲自登门拜访的。 宋以惗笑道:“来找您,走个后门。” 樊正泉笑呵呵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啊,有什么小差事,我老头子还能帮一下。”他伸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竹凳,“坐下说。” 宋以惗也不客气,坐下道:“是以恻上学的事儿。他以前是在洛梁读的书,现在回来了,肯定是要在临杭上学的。异地升学还是得找人投个门儿,想来想去,您最合适。” “以恻能在身边儿上学,那是好事儿。”樊正泉随即皱起了眉头,“不过,在临杭,我也不认识什么高官什么领导的,只怕想帮也帮不上啊。” 宋以惗却笃定地说道:“您一定认识的。” 樊正泉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动作缓慢地摇着手中的旧蒲扇。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认不认识宋以惗口中所指的人,也不知道宋以惗为何又断定他认识此人。 “明天正好是临杭七中新生报名交钱的时间,下周就要军训了。”宋以惗想了想,继续道:“这样,您明天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学校。” 没想到宋以惗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竟然一直默默地操心着宋以恻上高中的事情。 也对,她要是真不靠谱,宋以慎他们这几个怎么可能一个个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将来还会爱情有成的。 “行啊。”樊正泉热心肠道,“这你放心,甭管我认不认识学校的领导,肯定给以恻说得,那叫什么,天花乱坠,对,夸得让学校上赶着要这个好学生。” 又聊了几句,宋以惗便告辞了。 进了家门,管迁问她:“上学找他?有用吗?”又道:“其实,我在临杭也是有人的。” 宋以惗却打哑谜,“我另有打算。” 厨房里面霹雳乓啷的,是圣开在忙活。 宋以恻正坐在沙发前的地上,一边喂着桌子上的乌龟无病一边说道:“姐,我可是打电话问过大哥了,你没少找樊爷爷帮忙。上学可是大事,他还愿意帮你吗?” 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呢? 小忙也就算了,小孩读书这种事一般都是要求门问路的,没个大几万能解决吗? “帮我,不一定。”宋以惗摇了摇头,又坚定地开口道:“但帮你,他肯定是掏心掏肺的!” “为什么?”宋以恻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宋以惗,满脸疑惑。 “你以为他为什么突然搬到咱家对面?”宋以惗这次去帝京档案馆,除了查程学先的案子,顺带又看了一遍当年帝京化学研究院613案的资料。 其中,樊正泉的名字赫然在613案的失踪人口名单中。 这是一个十七年前的惊天大案,当时化学研究院一大半的人都失踪或是当场毙命了。 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和宋以恻父母的原名也在失踪名单中,包括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四个人的本名。 只是,他们的父母现在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名单很长,大人小孩加起来足有四十一个人,其中,在化学研究院任职的是十一个人。 也就是说,当年的613案直接牵连了研究院人员的家人。 除了樊正泉外,宋以惗在失踪名单上还看到了一个有点儿眼熟的人的照片,备注的名字是宋立原,前化学研究院院长。 名字没什么印象,但这人…… 宋以惗想起来了,她好像在临杭七中的宣传栏上看见过这个人,只是看起来比名单中照片上的人要老很多。 也对,差不多十七年了,小婴儿都快成年了,大人怎么可能不老呢? 宋以恻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他才回来几天。 宋以惗看着晁旌发来的消息,不由蹙起了眉头,嘴上说道:“奔你来的。” “啊?真的吗?”宋以恻大胆猜测道:“那他是我亲爷?” 宋以惗淡淡道:“哦,那不是。” 晁旌如炮轰般给她发来一连串吐槽他们老板的消息,对,就是宋秉先。 【晁旌:这老逼登,答应给我放假的,两天不到,又要给我发配黑令洲了。】 【晁旌:社会主义的领头人怎么是个压榨员工的资本家啊?】 【晁旌:开枪扫射.gif】 【晁旌:催催催!又来催我了!服了!】 【晁旌:我的时髦发型啊!】 【晁旌:老天不公.jpg】 【宋以惗:兄弟保重.gif】 【晁旌:七妹,你无情!】 【晁旌:仰头生气.gif】 宋以惗心想:看吧,任何一个正常的打工人被催着加班都会暴躁的。 只是在海景更的心里,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罢了。 第二天,圣开开着宋以惗那辆寅丘载着五人俩兔一狗离开了龙泉里,驶往临杭七中。 正是报名的时候,学校门口挤满了家长,不怕头顶的烈日,就担心晚来一会儿录取分数线又涨了好几分。 第297章 故人久别重逢 “都快九点了,还不让进去呀?” “什么时候开门啊?” “你说现在孩子上个学多不容易。” “哎!开了开了!” 临杭七中大门一开,家长们顿时蜂拥而入。 樊正泉不禁感慨道:“这是考验家长呢?啊?哈哈哈哈……我们走吧?” “嗯,走吧。” 得了宋以惗应允,圣开迅速下车,转身打开了樊正泉那侧的车门。 五人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校园,与那群着急忙慌的家长形成鲜明的对比。 “家长们不要拥挤,排成两列纵队,一个一个来。都能报上名的哈!” “排成两队!” 保安拿着个喇叭在招生办门口维持着秩序。 “哎,那家长……”保安瞧见了继续向前直走的宋以惗等人,指了指右侧的方向道:“给孩子报名的地方在这儿呢。” 宋以惗道:“我找你们校长。” 保安问道:“那……提前联系过了啊?” 宋以惗道:“啊,对。”其实,她并没有联系过。 保安便指着前面的中央花坛道:“走到花坛往左拐,就能看见校长办公室了。” 宋以惗让严柘提前帮她查了袁立松的资料。临杭七中校长袁立松无妻无子,平江人,常年住在校长办公室,老家没人了,平时也不回去。 招生不用校长亲自上阵,但宋以惗得趁今天开大门进去找袁立松。 “咚咚咚——” 宋以惗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还有什么要签字的?”一道苍老却明亮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来。 招生流程中有不少公文需要校长签字,袁立松还以为是招生办的人又来找他了。 他脾气宽和,从不生气。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几张很年轻的陌生面孔,“你们是……” “宋院长!” 宋以惗张了张嘴,还没有道明来意,身后便响起一道震惊又激动的声音。 她和管迁同时转身朝身后看去,却见樊正泉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袁立松这才从宋以惗和管迁让开的身缝儿中看清楚后面的人,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苍老面庞。 他定定地盯着樊正泉,渐渐瞪大了双眼,“你是……正泉?!”他激动地走到了樊正泉跟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怎么这么老了?” “宋院长,我是正泉,我是正泉呐!”樊正泉热泪盈眶道,“都快二十年了,怎么能不老呢?您也老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样貌。” 宋以惗和宋以恻站在门口左边,管迁和圣开站在门口右边,看着中间的两个老人抱头痛哭。 圣开悄声问管迁:“迁爷,惗姐不是说校长送袁吗?怎么这老头喊他宋院长?” 管迁扭头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看我像知道的人吗? 宋以惗抱臂看戏,嘴角渐渐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还真让她试出来了。 袁立松就是宋立原! 宋立原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年轻人道:“进来说,都进来说。” 见宋立原要去倒水,圣开便抢先一步道:“我来吧。宋校长,您过去和大家多聊聊。” 宋立原没有推脱,毕竟一群人里属他年纪最大。 樊正泉问道:“宋院长,这些年您一直都在学校里吗?” 想当年他们从帝京逃出来后,四处奔亡,他也是最近几年才找到宋立原学生的踪迹,搬到了龙泉里。 而对于宋立原,他一直都是音讯全无。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真的重逢了。 宋立原回忆道:“离开帝京后,我一路乞讨到了老家平江。在家里躲藏了两年,改了名字,在村里当起了老师,后一路从村小学校长调到了镇小学校长,然后是初中校长、高中校长,前年接受临杭教育局特聘,才来到了临杭七中做校长。” “原来是这样啊。”樊正泉后悔道:“要是早能想起来您回了老家,我也不至于现在才……唉!” “我就是觉得陆拙他们一定还记得我老家是在平江,说不定他们会到平江去找我。可我在家里等了十几年,没有等到他们任何一个人过来。”宋立原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只是他都还活着,又怎么敢往那方面想呢? 那些可都是他最得意的学生的! “宋院长,只怕……”樊正泉犹豫道,“只怕,您不得不承受丧失爱徒的痛苦了。” “什么?”宋立原顿时悲痛万分,“想我宋立原门下十一名学生,无一不出类拔萃,独挑大梁,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剩下了我老头子一个人,我,我……” “宋院长,您不要太过伤心了。”樊正泉劝慰道,“想当年我听到这个噩耗,也是觉得老天不公,为什么不能让我替他们去死?可是,每当我看到他们的孩子一天天健康地成长,甚至比他们还要优秀,我就觉得我没有白活。我要帮他们守好后人啊!” 宋立原顾不得沉痛,问道:“你是说陆拙、令空……他们,他们的孩子都还活着?” 樊正泉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宋以惗,介绍道:“宋院长,这丫头……” 宋以惗点头道:“我叫宋以惗。” 宋立原这才仔细打量起宋以惗,看宋以惗看得久了竟然有些恍惚,总觉得宋以惗长得有几分像个熟人。 “以惗啊可是帮了大忙了!”樊正泉感叹道,“陆拙和陈漫的儿子,向澜和归晚的一子一女,令空和琬琰的儿子,还有维城和苔央后来生的孩子,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大的。” 管迁的目光落在宋以惗身上,只觉得宋以惗身上仿佛散发着伟大的光芒。 平时看着宋以恻几个人在面前也没觉得怎么样,如今从别人口中得知却觉得宋以惗格外辛苦。 宋立原不禁目瞪口呆,“你,你,你也才二十出头吧。” 他震惊于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拉扯到五个孩子,震惊背后却是无尽的感激。 宋以惗笑笑,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便被樊正泉抢了先。 “哎呀!宋院长,你是不知道,他们这几个孩子过得有多不容易不容易。”樊正泉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开始诉说宋家的艰难过往。 宋以惗不由蹙起了眉心。 有这么夸张吗? 也还好吧? 管迁满眼心疼地看着宋以惗,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我的钱都给你。” 宋以惗顿时瞪大了眼睛,扭头问他:“房子呢?” “也给你。” 圣开听得愣了神,从此,宋以惗在他心里除了身手不凡、腰缠万贯之外,又多了一个光辉伟大的形象。 宋以恻却想着还好自己被师父带走了,不然姐姐肯定更辛苦。 “姐,我决定了,我要报答你。”宋以恻眨眼道。 宋以惗苦涩一笑,眼神仿佛在说:“你少折腾我就算报答了。” 第298章 陨玉的来源 “你是……”宋立原疑惑地看向了宋以惗。 他可以理解自己的学生为什么改了姓名,是因为隐姓埋名好躲避追杀。 但如果宋以慎他们几个是他学生的孩子,那眼前这个将五个孩子养育成人的女孩儿又是什么人呢? 当然,他并不是问宋以惗的名字。 宋以惗平静地说道:“我只是被宋爸宋妈好心收养的。” “我记得,”宋立原仔细回忆了一下,“维城和苔央离开帝京时,还没有孩子吧。” 他说着看向了樊正泉。 樊正泉垂头蹙起了额头。 他搬到龙泉里也没几年,一直都没有见过宋以恻。直到那天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当时他还以为是宋以恪同学呢。 在他的印象里,申维城和商苔央好像是商量好要丁克的。 宋以惗却开口帮他们解了困惑,“是因为陨玉。” 宋立原和樊正泉同时看向了宋以惗。 “离开实验室条件的陨玉,能量十分不稳定,宋爸宋妈凭借着记忆,利用自制的实验器材,花费一年多的时间研制出了平衡剂。他们决定用人体来承载陨玉的能量。” “那不是拿人体来当实验品吗?”宋立原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当年,他们可都是极其反对的呀!不然,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跟他们一起逃出来的同门为了保护陨玉都先后死在了半路上,他们肯定不会让陨玉落回帝京那群人手上的。”宋以惗虽然看过案卷,但对陨石研究分歧的始末并不清楚,“那时家里除了他们,就只有同门的孩子了。他们怎么舍得?所以……就只好用自己的孩子来做陨玉的容器。” 这才有了宋以恻的出生。 “所以,我才是那个实验品呗。”宋以恻突然开口,原本悲伤的氛围瞬间被他打碎了。 宋立原脸色依旧沉重,焦急地走到宋以恻面前,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不停地在他身上寻找着,关切地问道:“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跟别人不一样?啊?” “有!” 宋立原心中骇然一震,“哪里?” 宋以惗眉梢一挑,心想: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宋以恻道:“我比别人聪明啊。他们都要学四五遍才会的东西,我看一眼就会了。他们要学三年的课程,我三十天就全掌握了。” 宋立原:“……” 樊正泉:“……” 宋以惗提醒道:“以恻,这是你师爷。” “哦。”宋以恻立马收敛起得意张扬的笑容,乖巧地开口道:“师爷好。” 宋立原笑呵呵道:“好好好,没事儿就好。”他转身往回走去。 没等他坐下,宋以惗突然开口道:“陨玉在我手上。” “什么?”宋立原还没有坐稳,瞬间又弹了起来。 老年人顿时变得身姿矫健起来了。 宋以惗缓缓抬起左手,露出了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重复道:“陨玉在我手上。” “你……那他……那你……他……你这……”宋立原一会儿指着宋以恻,一会儿又指向宋以惗,如何都理不清这其中的变故。 管迁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同样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嘴角不被察觉地动了动。 宋以惗道:“您不用管是什么原因,总之,陨玉一直在我手上。我已经和陨玉共生,所以现在,我有权利知道613案的真相。宋院长,您是最了解这个案子的人。” “好吧。”宋立原坐了回去,“不过,在讲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宋以惗道:“您请问。” “完整的陨玉,其能量在任何条件下都是平衡的。如果能量出现了不稳定情况,那只能是,是……”宋立原当年是研究组组长,对陨玉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宋以惗道:“对,这只是一半陨玉。” “果然。”宋立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二十二年前,东北松白山天降陨石,方圆百里内的电场磁场都受到了陨石能量的极大干扰。领导层经过初步调查,一致认为这颗陨石可能来自浩瀚宇宙,极具研究价值,便委派化学研究院组织专业人员实地勘察。 随后成立陨石研究小组展开研究,并由我担任小组组长。因为我们是在十月四号到达陨石坑的,所以小组正式命名为104研究组。小组成员一共有十个人,其中有四名是我的学生,他们是以恻的父母申维城和商苔央,修远,啊,也就是你们说的以慎的父亲陆拙,还有彧朗,也就是以恪的父亲,陈令空。” 宋以慎的亲生父母都是宋立原的学生,叫陆拙和陈漫,他的本名是陆修远。 宋以恪原名陈彧朗,父亲是陈令空,母亲是段琬琰。 “剩下六个都是化学研究院其他教授的学生,他们的专业能力不错。但是因为导师课题组之间的斗争,他们和我们虽然在同一个研究组,但并不怎么交流。 现场勘验完毕后,我就让他们把陨石的核心物质带回了实验室。经过近五年的研究,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反复实验,104研究组终于弄清楚了核心物质的成分和性能,并成功提取凝练了这部分物质。因为提纯后的物质看起来像玉一样光滑纯透,研究组就将其命名为‘陨玉’。 后来又根据能量正负把陨玉进行了分离提纯,能量清澈的一半陨玉,经过冷却后颜色呈乳白色,而能量浑浊的另一半陨玉是乌黑色。原本完整的陨玉,它的能量是十分稳定和平衡的,对人体几乎没有影响。但是自从陨玉被分离成两种能量存在后,它们各自对外界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先是实验室窗外的植物突然枯死,然后是隔壁实验室的小白鼠突然发育,后来就是研究组的成员,有的疯狂掉头发,有的是多年的病莫名好了。大家都怀疑是陨玉被分开的缘故,所以我就让他们赶紧把两块陨玉又放在了一起。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没再发生过怪事。 只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组员提出来要用陨玉进行人体实验。很显然,陨玉的能量确实对人体有影响。但是,因为无法保证陨玉对人体影响的方向和程度,所以当时我的学生就提出了反对意见。维城性子急,甚至还跟他们打了一架。第二天,我见他鼻青脸肿的,才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是国家的研究院,是为人民服务的。本着生命至上和人道主义精神,在我的劝说下,那些组员就放弃了做人体实验。” 第299章 惨绝人寰 宋以惗大概理解那些主张进行人体实验的成员的想法,就像她因为得到了陨玉的能量而变得超乎常人一样,他们也想利用这种能量让自己变得更好。 或者说是研究出一种专利,或者复刻出更多具有类似功能的产品,以此来谋取利益。 宋立原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儿就算完了,但是,那天我到研究院后发现里面一片混乱。助手跟我说是研究组有两个人想盗走陨玉继续做人体实验,但是被令空发现了,于是三个人就在实验室里面动起了手。打斗的过程中碰倒了很多仪器和试剂,化学物发生反应产生了爆炸。那两个人都被爆炸波及,一死一伤。令空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来盗取陨玉,就趁机带走了两块陨玉,离开了研究院。 在其他人看来,陨玉便是丢失了。没想到,这直接激起了研究院多年以来的内部矛盾,导致其他党派结成一线,和我及我的十一名学生还有两名助手,形成了你死我活的局势。 等我到的时候,双方甚至已经经历了一场枪战。我实在难以想象,因为一颗陨玉,竟然能争到如此地步。” 管迁蹙眉不解道:“难道是因为您树敌太多,他们便以此为借口,想趁机逼您退位?” “我当时也是这么以为的。”宋立原道,“所以,为了我学生和助手及其家人的安全,便自请辞去研究院院长一职。但是……管登荣来了。” 听到这里,管迁顿时坐直了身体。 难道竟然还跟管登荣有关吗? 管迁恍然大悟,开口道:“是他想要陨玉的!” 对啊,其中一半陨玉就在管登荣手里,只是为了进行人体实验,管迁现在成了陨玉的容器。而这些年管登荣也一直在找寻另一半陨玉的下落。 “没错!”宋立原到了平江后才彻底明白过来,“而且,当初原本同意不做人体实验的几个人突然又改变主意,前来盗取陨玉,也是因为受了管登荣的指使。” 管迁陷入了沉思,原来管登荣早就想利用陨玉进行人体实验了。但是…… 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甚至为了实验,管登荣在背地里建造了一个私人实验室,这些年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实验一刻也没有停过。 他只知道零号实验室的所有项目都是以他的血来进行研究实验的。朗曜在里面潜伏了两年,也没见实验室研究出什么成果。 只要管登荣一直不满意,他便不知道管登荣到底想要干什么。 人体实验? 封召旻也在找人帮他做人体实验。 他们会是同一个目的吗? 管迁心中忽然一震。 难道管登荣也是为了复活云孚迦? 这是管登荣和封召旻唯一的相同点—— 他们都对云孚迦爱而不得,甚至都到了偏执变态的地步。 可是…… 管登荣根本就没有云孚迦的遗体啊,他到底想要怎么做? “管登荣那两年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变得极度偏激,在对待陨玉这件事儿上,更是到了几近疯狂的程度。在得知陨玉是被我的学生拿走之后,立即派人对我的所有学生展开了追捕。” 宋立原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懊恼自己作为老师却没有制止管登荣暴行和保护自己学生的能力。 “管登荣一定是疯了。我立即让助手去通知我的学生,让他们赶紧逃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最好隐姓埋名,一辈子都别再靠近帝京。正泉和常哲是我的助手,常哲通知完他们后,又回到了研究院,把我从管登荣手里救了出来。但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我们被管登荣的人发现了,他为了掩护我,没能走出研究院。” 宋立原摘下眼镜,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仿佛这样就能擦干他眼中的泪水,抚平心中的遗憾。 樊正泉道:“我本来是护送向澜一家走的,当时左翎右翎还不满两周岁。但是管登荣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我为了给他们争取离开帝京的时间,就去引开了那些人。等事情平息下来已经是两个月后了,我也在下水道躲了整整两个月。可我再次来到帝京的时候,大家都不在了。国安部负责这个案子,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除了常哲,没有其他人出现在死者名单上。我当时还很高兴,心想大家应该都逃出来了。之后我便踏上了寻找故人的路程。这一找就是十七年。” 虞左翎和虞右翎是一对双胞胎,就是现在的宋以恂和宋以恬。他们的父母是宋立原的学生虞向澜和纪归晚。 宋立原惋惜道:“既然他们都已经逃出来了,又怎么会,会丢了命呢?还有静君、文举和杏笙呢?” 牟静君、仇文举和张杏笙也是宋立原的学生,可樊正泉和宋以惗刚刚只提到过他的另外八个学生。 既然是都离开了帝京,那牟静君、仇文举和他们的女儿,以及张杏笙呢? “这些……”宋以惗迟疑道,“我在宋妈的日记里面看到过。” 那段经历真的很悲惨! “管登荣派了不少人继续追杀他们,所以,即便他们离开了帝京,也并不意味着安全。先是以慎的父母被射杀,他们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宋爸宋妈。宋爸宋妈南下的路上遇见了以恂以恬一家,当时纪归晚摔断了腿,虞向澜就把孩子交给了宋爸宋妈,自己去钳制管登荣的人。后来,宋爸宋妈走到一个悬崖底下时,在那里发现了陈令空和段琬琰的尸体。他们在两人身体中间发现了还在睡觉的小孩子。应该是陈令空和段琬琰被管登荣的人追到悬崖边时,他们为了保住以恪的性命,就将以恪护在两人怀里,然后跳了下去。” “唉!”樊正泉把头埋得很低,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能护住虞向澜和纪归晚一家人。 宋立原突然间仿佛老了十岁,头发瞬间白了三分,精气神也大不如刚刚。 “至于您说的其他三个人,宋妈只是提过他们没有再遇到过,也想过去找,但是因为身边孩子年纪都太小,就一直搁置了下来。直到他们因为夜以继日地研制平衡剂,将自己的寿命熬到了尽头,也就没法再去找了。” 宋以惗顿了顿,补充道:“对,陨玉是宋爸宋妈在陈令空身上找到的,但他们只找到了半颗。另一半可能是在逃亡的路上弄丢了。” 第300章 惗姐心疼迁爷 “那,那另一半陨玉现在能在哪儿?”樊正泉见宋立原依然沉浸在丧失爱徒的悲伤之中。 办公室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就连一向吵闹的宋以恻此时都没了声音。 父母仇不可不报,任他对父母的印象再寥寥无几,也不能就此忽视。 此时,管迁突然开口,打破了四周沉重的气氛,“另一半陨玉在我这儿。” 其他人或快或慢地反应过来,目光一齐汇聚在了管迁身上。 管迁只轻飘飘地说道:“哦,我从管登荣手里偷来的。”说完看向了宋以惗,抿唇笑了笑。 他并没有道出管登荣在拿他做实验的实情。过去的事情他改变不了,但现在和未来的他不想让宋以惗担心。 就像管登荣十七年前可以肆无忌惮地疯狂屠杀宋立原师门一样,管迁只是害怕当年的一幕再次上演,而这一次,管登荣对准的目标可能会是宋以惗。 如果宋以惗知道了他被管登荣迫害的事情,只怕会生气地冲上门去,找管登荣算账。 他不能让宋以惗置身于管登荣的枪口之下。 何况宋以惗手里的陨玉本来就是管登荣在找的东西。 宋立原定定地看着管迁,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不禁开口问道:“你姓管,那跟管登荣是什么关系?” 管迁进来后也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不过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他并没有多讲。 但这不多见的姓氏和他刚刚所说的话足以让人怀疑他和管登荣的关系。 管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一瞬即逝。 他心里清楚,就算他和管登荣真实的关系再不好,哪怕已经到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地步,在明面上他还是管登荣的儿子。向来是父债子偿,何况宋立原身上可是十三条人命的深仇大恨,他好像躲不开了。 “我……”管迁垂眸想了想,看向宋立原道:“跟他,算半个仇人的关系。” “那另一半呢?”宋立原声音冰冷,神色漠然。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另一半?”管迁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恨意还不太深罢了。” 总归都是恨的。 宋立原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视线扫过管迁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时,不免多停留了两秒。 他本就是研究陨玉的研究员,又怎么会不知道身受陨玉能量影响的后果?更何况这还是能量极度浑浊的那半颗陨玉。 管迁不会无缘无故成为陨玉的携带者的,更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是偷来戴在手上的,应该是被管登荣用来做人体实验了。 这管登荣还是一如既往地疯狂和狠毒。 这么看来,管迁也是个受害者。 “算了,你不是他。”宋立原说着低垂下了脑袋,紧咬着牙关。他誓要将管登荣绳之以法,这条老命以后就只为报学生之仇而活着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些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一个个都惨死在了管登荣手里。 还有那个负责组织其他课题组一同对抗他学生的104研究组组员,如今已经成了化学研究院院长。 而他和他的学生却成了613案的罪魁祸首。 真是恶人喊冤,贼喊捉贼! 圣开在一旁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生怕宋立原将仇恨算在管迁头上。 宋以恻手里攥着三枚铜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在手里倒来倒去,时而抬头看一眼管迁,时而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铜钱,一言不发。 宋立原转了话题,问道:“以恻快开学了吧?在哪儿上学呢?” 宋以惗道:“对了,来找您就是想让以恻进七中读书的。” “那好啊。”宋立原终于露出艰难的笑容来,“我来办,没事,交给我。”他看着宋以恻,眼中流露出愧疚和哀伤。 这可是他最疼爱的学生留下的孩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才行。 樊正泉要在临杭七中多留几天,陪宋立原叙旧。宋以惗便没有送他回龙泉里。 回到宋家后,宋以惗单独把管迁拉到了院子里,表情看起来很重视,脸色凝重异常,仿佛有千言万语憋在心头,“你说实话,为什么另一半陨玉在你手里?” 之前在宋立原办公室不好开口询问,宋以惗已经憋了一路。 看着那双严肃却关切的眼神,管迁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但很快强装镇定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我不是说了吗?就是看管登荣不顺眼。他越重视什么,我就要拿走他什么。”他没改话口,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 宋以惗看了他好一会儿,明明知道他在撒谎,却忍着没再追问,只是说:“按照宋校长的说法,白陨玉的能量会让人变得强大,但另一半却有可能让人丧命。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她直直地看着管迁,认真地问道:“你戴了多久了?” 管迁平静道:“不到十七年。” 也就是说,管登荣几乎是在得到黑陨玉之后就开始拿管迁当实验的小白鼠了。 宋以惗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成为陨玉的携带者,她是自愿的,但管迁肯定不是,只是她应该恨谁呢?管迁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宋爸宋妈说过,陨玉的能量不是人体可以直接承受的。无论是哪种能量,长期受辐射,一定会爆体而亡,所以他们才呕心沥血地研制出了平衡剂。目的就是利用平衡剂来抵抗陨玉能量对人体的过度影响。”宋以惗担心地问道:“那你呢?黑陨玉的能量本来就是有损身体机能的。” 这便是管迁在离开宋以惗之后,身体就会虚弱不堪的原因。没有白陨玉能量对黑陨玉能量的平衡,管迁就只能承受黑陨玉中的浑浊能量。 当初,申维城和商苔央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研制出平衡剂,可管迁却是在管登荣拿到黑陨玉时,就逼迫管迁去承受陨玉能量的。那么短的时间,管登荣根本不可能找人研制出类似平衡剂的试剂。 所以,管迁忍受的不只是浑浊能量对身体的侵蚀,还有能量猛烈灌入体内导致的身体每一处的无限充胀,直至爆体而亡。 第301章 宋以恻找管迁报仇 管迁微微扬着嘴角的笑意,轻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见宋以惗眼神中仍然是疑虑和担忧,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安慰道:“你忘了,我是学医的。这些年,我找了不少专家,也投资了不少实验室。虽然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平衡剂效果好,但架不住量大啊,已经足以抵消陨玉的过剩能量了。” 宋以惗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管迁,她现在已经分辨不出管迁口中的话到底哪句才是真的,而哪句又仅仅只是用来安抚她情绪的说辞。 “还是不信?”管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依然保持着轻松淡然的神态。他缓缓抬起双臂,仿佛是要让宋以惗亲自检查一般,缓声说道:“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宋以惗内疚地别开了头,“可能……那天在临杭七院,我不该阻止你们的。” 她那时只是觉得宋以慎把太多的时间精力都花费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她才极力劝阻。 不成想,却因此耽误了管迁救治自己的进度。 “没事。”管迁安慰道,“只是我不研究了,还在研究的人一大把呢。” 宋以惗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管迁道:“当然了,我花了钱的。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宋以惗稍稍安下心来,温柔地笑道:“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就算是再研制出来一针平衡剂,也无法彻底消除黑陨玉对管迁的侵害,还不如利用白陨玉的能量使得二者达成一个平衡。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管迁忽然弯下腰,把脸凑到宋以惗面前,无赖道:“你可不许赶我走!赶了,我也不会走的。” 宋以惗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抬脚往回走去。 每次都这样,一到严肃的问题上,就变得不正经起来。 她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 回去后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面,默默画起了画。 没办法,又被贺韵初催更《幻夜行》了。 而且还被贺韵初强烈要求补更。 怎么可能? 她都欠十五章了,怎么可能补得完? 不补! 坚决不补! 不能开这个先例! 一直没有听到宋以惗动静的管迁想要敲门问问宋以惗怎么样了,只是还没等他靠近房门,就被宋以恻拦了下来。 他正好想起来一件事,便先开口道:“上次的黄金骰子,我让人又送来几颗,一会儿应该就到。” “休想贿赂我!”宋以恻紧皱着眉头,气呼呼地瞪着管迁,“我已经算了好几遍。管登荣就是你爹!你就是管登荣儿子!” “哦。”管迁淡定从容道,“那你是想找我报仇了?” 虽然申维城和商苔央不是直接死在管登荣的手中,但如果没有管登荣的追杀,他们也不会为了保护陨玉和研制平衡剂劳累过度而死。 反正管登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直接杀害了几位叔伯婶娘。 宋以恻面无表情道:“你爹杀了我爹,那我爹的儿子杀你爹的儿子,不很合理吗?” 管迁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合理,合理。” 宋以恻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举向头顶,停在了半空。 “喂喂,哎……”圣开之前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没有靠近,见宋以恻好像是要来真的,急忙跑了过来,抬手便握住了宋以恻攥着刀的手。 管迁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慌乱,没有挪动一点儿。 “好好……聊聊嘛,啊?你说呢?”圣开尝试劝和,他看了看宋以恻,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想想啊,十七年前,迁爷也才五六岁,就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杀人嘛?再说了,父债子偿,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套了。” “既然要父仇子报,那为什么不能父债子偿?”宋以恻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管迁。 “啊……”圣开一时语塞,“啊,对,对对对,但是吧,呃……它就是这个意思……它……” 心里突然有一万个“救救我”飘过。 惗姐啊,救命呀—— 要出人命啦—— 就在圣开无能为力之际,宋以恻突然抽回了手,而那把匕首却留在了圣开手里。 “我就是试探试探你。”宋以恻双手插着袋鼠兜,甩头朝宋以惗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管迁笑笑,站在原地看着宋以恻直接推开宋以惗的房门,然后从门缝儿中把脑袋伸了进去。 圣开却是一愣,敢情他就是个小丑呗。匕首在他手里转出了花,下一秒“叮咣”一声掉到了地上。 太尴尬了! 他弯腰捡刀,眼神却向上看了看管迁,又看了看宋以恻。 还好没人关注他。 “姐——”宋以恻扒着门框,语调低沉幽怨,拖着长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宋以惗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那原本瘪着嘴巴的白嫩小脸儿上瞬间扬起了阳光的笑容,少年的声音恢复了活力肆意,“给我养孩子,啊?” 宋以惗不禁挑起了眉梢,震惊疑惑。 哪儿来的孩子? 宋以恻一口气道:“就是小可爱、小乖乖、小心肝,还有小无病。” 宋以惗眉梢轻落,立即扭过头去,继续作画。 “姐……”宋以恻又开始了苦苦哀求。 “我帮你养。” 宋以恻收回脑袋,转身一看是管迁,“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嗯,不会。” 宋以恻想了想,道:“那……那好吧。”他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宋以恻上楼回了房间,蹲在地上收拾着兔子粪,“别拉了!你去上厕所……你别跳着拉……你俩……气死我了……今晚我要吃红烧兔头!” 他边生气边铲屎,一铲子下去兔子粪蛋儿直接从铲子里面滚了出去,滚到了脚边。 哎!不是他的脚,是…… 视线上移,悄无声息进来的人是管迁。 管迁说:“门没关。” 宋以恻拿起扫帚,改成了扫地,顺便给了小乖乖一扫帚,“一边儿去。” “你医术……很厉害。”管迁道,“想请你帮个忙。” 他心想:既然实验室里面的东西救不了他,倒不如试试古医术。 宋以恻头也不抬道:“你的病,我治不了。” “那你师父呢?” “那你得去问我师父。” 第302章 惗姐的礼服被霍北霆垫了花盆 申海。 元谊。 宋以惗突然想起来四姐计如星给她寄的衣服早就到了,一直都没有空去拿。敲定了宋以恻上学的事情后,一时便闲了下来,而且她也好久没有去视察她的公司了,正好去看看霍北霆有没有好好经营。 “呀!都在啊!”宋以惗推门而进,见霍北霆和顾璃清正靠着桌角,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既然他们不坐,宋以惗就直接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去。 霍北霆习惯了无奈,没有宋以惗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新剧拍到什么进度了?”顾璃清朝宋以惗走了过去。 宋以惗翘起了二郎腿,道:“不知道。” “嗯?”顾璃清哪里清楚宋以惗早就离开了剧组,从禁三角到帝京转了好大一圈,“算了,不聊工作上的事儿。”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公司的艺人太少了?”宋以惗突然问道。 顾璃清不解道:“怎么说?” 宋以惗转头,目光落在霍北霆身上,她说:“他挺闲啊。” 霍北霆强调道:“我是老板!” 他算是发现了,宋以惗简直比资本家还资本家!不仅压榨员工,还压榨老板。 不对,她没有压榨员工,只压榨了老板。 所以,她这是反抗资本? 宋以惗道:“不得出去拉业务吗?” “我……”霍北霆被气笑了,“我已经是一个成功的老板了,好吧。” 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底气让片方找上门了。 “切!”宋以惗不屑,转了话锋,“我进来的时候,看你们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打算跟我说说?” 别影响了她的股票。 “唉!”顾璃清长叹一声,道:“明天要出席一场颁奖典礼,但是,提前跟品牌方订好的礼服被云谙夕截胡了。” “哪个品牌?”宋以惗冷声开口。 “薇丽艾斯。” 宋以惗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听说过,便问:“跟繁星相比呢?” “当然是繁星了!”顾璃清毫不犹豫道,“那可是绝奢!一裙难求,比顶奢还顶奢。” 奢侈品大致分五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为轻奢、高奢、超奢、顶奢、绝奢。 而绝奢这个等级甚至就是因为繁星一裙难求才有的。换句话说就是,繁星就是绝奢,绝奢就是繁星。 全球时尚界再无第二个绝奢品牌。 宋以惗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低声道:“那就好。” 顾璃清道:“本来打算穿以前的礼服,但恐怕会被网友扒出来以前的照片对比。” 她还是有些担忧。 到时,肯定会有不少人指责她是在蹭已故影后的热度,虽然她就是那个影后。 宋以惗暂时没有回应她,而是问霍北霆:“我快递呢?” 闻言,霍北霆顿时一僵,眼神不自然地朝落地窗前的盆栽瞟了一眼。 完蛋了,他拿宋以惗的快递垫花盆了。没想到宋以惗今天会突击过来,他完全忘了这茬儿。 宋以惗见霍北霆不对劲,起身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就看见了花盆下面的盒子。顿时眼神一凛,怒道:“霍北霆!” “小事儿,别生气。”霍北霆已经大跨步过去,把快递拿了回来,放到了宋以惗面前的办公桌上,顺便拿纸仔细擦了擦。 宋以惗冷呵一声,低头拆起了快递,“我这儿是有件衣服,就是不知道是礼服,还是日常装……” 拿起来一看,是一件粉色流光长裙。 “你运气不错,真是件礼服。那就先借你穿穿吧。”她随手便将礼服丢给了已经走近的顾璃清。 忽然想起来,计如星说过这次给她做的就是礼服。最近事儿太多,一时忘记了。 顾璃清接过衣服后,只觉得手感不错。她好奇地检查了一下,在看清礼服内里的刺绣logo后,顿时大惊,“竟然是繁星私人订制?!” 绝对不会错的! 繁星系列的logo都是纯手工刺绣,一般是红色的,而私人订制的刺绣logo则是金色的。 眼前这金光闪闪的星星,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宋以惗对上顾璃清看来的既震惊又疑惑的眼神,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有钱嘛。”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顾璃清不信她这套说辞。 “啊……对。”宋以惗不想澄清。 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她认识繁星的。 繁星的神秘面纱不能被揭开,不然会给四姐带来麻烦的。 但是…… 霍北霆拿她衣服垫花盆这件事,她可是记住了。 有空再找他算账。 第二天,顾璃清果真上了热搜,#顾璃清穿盗版繁星#的词条直接空降文娱榜榜首。 【娱乐八卦君:元谊艺人顾璃清被网友扒出出席颁奖典礼的礼服是繁星私人订制,但是盗版。大家怎么看?】 【顾璃清滚去退圈:呵呵哒,以为傍上富二代就能做富太太了?繁星可是绝奢!帝京一流世家夫人小姐想穿都穿不上,能轮得到你@顾璃清?当然了,我是说整个娱乐圈的所有明星都不可能拿到繁星的首穿权,你尤甚!@顾璃清】 【等待瑶瑶公主回归:盗版就盗版,还敢盗繁星的私人订制?穷村出来的果然没有见识。繁星的私人订制只公开过图片,根本不可能借给艺人穿!】 【瑶瑶的舔狗:@尚央集团@尚央服饰@尚央首席执行长程少央@繁星】 【应该会开的卉:什么盗版的?这是真的啊喂!繁星可以预约了吗?我要去排队了!】 【瑶瑶的舔狗:@应该会开的卉瞎说什么?你见过真的繁星吗?你摸过吗?】 【应该会开的卉:@瑶瑶的舔狗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衣帽间的繁星,让您见笑了。查看图片.jpg】 【爱上绝经的她:我去!惊现富婆姐姐!我信她的了。可能真的是真的。】 【爱上绝经的她:我去!我好像被繁星点赞了!真被点赞了!我要去改名!】 …… 繁星账号罕见上线,点赞了一条微博,还特地@了顾璃清。 【繁星:@顾璃清原来是借给你穿了,她跟我说过。很好看。有机会合作。】 第303章 惗姐的爱意爆满 一石激起千层浪! #繁星要和慕骊倾合作#爆 #慕骊倾的礼服是真的#沸 #内娱首穿绝奢第一人#沸 #繁星想起微博密码了#沸 【顾得不败:虽然但是,只有我好奇繁星口中的“她”是谁吗?】 【永不过期的琉璃:哪个富家千金约上了繁星啊?还愿意把礼服借给二姐救急。】 【狗啃绿茶女:@永不过期的琉璃对吼,我都差点儿忽略这件事了。云谙夕老女人半夜截胡了二姐预订的礼服,她就是故意的!】 【不想蒋道理:还有这事儿?她是想让人家阵前乱脚吧,但是没想到人家直接借来了绝奢。我去!这反转绝了。】 【小路乱撞: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现在合理怀疑慕骊倾穿盗版的热搜就是云谙夕买的。一定是看人家穿得好看被夸,礼服还比她高两个等级,直接破防了。】 …… 而此时,帝京云鼎总裁办公室的云谙夕在看到微博上的讨论后,顿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顾璃清!你都死了,为什么还有个替代品继续抢我的风头?” 是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替代品不仅没有遭到全网的谩骂,尤其是顾璃清粉丝的,反而大家都还这么地维护她? “狐狸精!”云谙夕气急败坏地双手一扫,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又抄起面前的陶瓷杯和玻璃杯,愤怒地摔向地面。 繁星的微博评论区瞬间被各大富家子弟占据。 【应该会开的卉:啊啊啊啊繁星姐姐,你今年开张了?我要我要我要!】 【薄情也好:我来排个队。】 【孟三土:那我要插队!】 【金子拌饭:我出三箱金条,我要排第一!】 【慕骊倾:荣幸之至,受宠若惊。】 【夜晚不黑静待繁星:捞一下你吧@慕骊倾】 【辰告退:哈哈哈哈哈富婆太多了,她挤不上去。】 …… 宋以惗刷热搜刷得眼红,只要她@一下繁星,那么下一个在热搜榜第一的人就会是她。 但是…… 本着“不给四姐找麻烦”的原则,她极力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 回到家后的顾璃清开始怀疑宋以惗和繁星的关系,“你不觉得我们对她的了解很少吗?” 霍北霆正专心给顾璃清泡脚按脚,对于宋以惗,他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来烦我就行。” 顾璃清轻轻地踹了他一下,道:“我说真的。她家我们都去过了,家里人也都认识了。但每次见面,总能发现新东西。” 这也不奇怪,毕竟她家里人不知道宋以惗的地方也多着呢。 顾璃清思索道:“我怀疑她跟繁星,嗯,应该不止普通的买卖关系。” 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夫人小姐都预约不上的私人订制,宋以惗想凭一句“有钱”就蒙混过关? “你看繁星的口吻,她们明明就是认识嘛。”顾璃清低头看着繁星发的那条微博,越品越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最关键的是繁星竟然会因为宋以惗而亲自出来维护她,这足以证明宋以惗在繁星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不管她身上有多少秘密,但没有过对我们不利,不是吗?”在这个问题上,霍北霆还是很认可宋以惗的,甚至是感激。 说来,他能和顾璃清在一起也都是宋以惗的功劳。 “这倒是!”顾璃清更念宋以惗的好。“对了,你明天不是要回广庭吗?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霍北霆有些犹豫,上次带顾璃清回霍家,凌慧卓并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他只怕顾璃清再受气。 这也是他这次没有跟顾璃清商量一起回去的原因。 顾璃清许是看出来了他的担忧,安慰道:“总要面对的,说开就好了。” “总不能告诉爸妈,你是重生回来的顾璃清吧。”霍北霆给顾璃清擦好脚,端水去了卫生间。 “那怎么办?你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好好跟她说说,总会可以的吧。何况,我现在肚子里面,可是有她的孙子或者孙女呢。”这么一想,顾璃清忽然觉得未来形势很乐观。 霍北霆抱起顾璃清把她往被窝里塞,“就是因为你怀孕了,我才更不能让你过去受罪。”将顾璃清搂紧在怀,柔声道:“好了,睡吧。” “我还没……”说完。 霍北霆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明天再说,现在休息。” 顾璃清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暗自决定如果霍北霆不带她去广庭,那她就自己去。 但是,第二天,霍北霆却收拾了两个人的行李。 “我觉得……”他笑眼望着顾璃清道,“还是得亲自照顾你,我才能安心。” 他怎么会看不出顾璃清的心思呢? 而此时的临杭宋家,宋以惗也在收拾行李。 不过她不是给自己收拾,而是因为宋以恪要去帝京上大学,宋以恻也要去临杭七中军训,她忙着给这两个弟弟准备东西。 看着一个劲往包里塞牛奶的宋以惗,宋以恻忍不住劝阻道:“姐,别塞了,够多了。” 宋以惗往包里塞一瓶,他便拿出了一瓶。 “军训呢,得好好补补。”宋以惗手上动作没停。 “我就七天。”宋以恻赶忙拉住了书包拉链,“姐,够了,剩下的都让三哥带走吧,他要训一个月呢。” 一旁的宋以恪连忙摆手拒绝,顺手合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太重了,我到学校再买。” 有一种爱,叫做姐姐的爱,极度泛滥。 “生活费还没给你。”宋以惗突然想起来,起身往卧室走去。 宋以恻见状,赶紧把包里面的零食和牛奶往外掏,手忙脚乱,做贼心虚似的。 宋以恪抱起地上的这些东西慌忙丢进了厨房。 可不能让他姐发现了。 在这件事儿上,两兄弟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宋以惗不知道客厅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手里拿着两个信封走了过来,“学费和生活费已经转到你卡里了,但现金也得带点儿吧。”然后便把信封递给了宋以恪,“另一份给徐澈。” 宋以恪打开其中一个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叠百万大钞。他没有去数有多少钱,也已经习惯了宋以惗什么东西都给他准备两份。 “快递签收一下!”院子里面传来快递员的声音。 宋以恻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一手拎着一个箱子,放到了宋以惗跟前,“姐,你的快递。” “给你买的新电脑。”宋以惗蹲下看了看箱子上面的说明,看不懂,便直接推给了宋以恪,“这个是徐澈的。” 电脑也是两份。 宋以恪迫不及待地拆开想要试用一下,却在看见电脑上的品牌logo时愣了一下,问道:“姐,这是哪个厂出的?g?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宋以惗起身往厨房走去,漫不经心道:“啊,就是个普通的品牌,便宜嘛。” 宋以恻猛然大惊,一个滑跪过去抱住了宋以惗的大腿,哭着哀求道:“姐,你不能走!” “我去给你们洗个水果,带着路上吃。”宋以惗还以为宋以恻是即将上学,舍不得离开自己,便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着。 “不用了,我们不吃!”宋以恻的哭声戛然而止。 “还是吃点儿吧。”宋以惗想走却拔不出腿。 “不行!啊姐,我想起来楼上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你再帮我看看。”宋以恻拉起宋以惗就往厨房反方向的楼梯走去,顺便给沙发上的宋以恪使了个眼色。 太险了! 第304章 徐氏纯手工大容量限定款行李包 帝京s大。 开学迎新,校园里面穿红马甲、戴红帽的学长学姐热情地带领新入校的学弟学妹们去各个学院篷子底下报到,或帮忙拿行李一路送到宿舍,洋洋洒洒地介绍着校园。 宋以恪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手上拉着一个银色行李箱,从之前来报名时走的大门再次进入了s大。 “哟吼——我先去玩了——”宋以恻一手提着一个箱子,是宋以惗买的那两台笔记本电脑,疯似地越过前面的宋以恪,钻进了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宋以惗刚刚陪管迁去停车了,过来时只看见了主路中间站着的宋以恪,“诶?以恻呢?” 宋以恪指着前面宋以恻大概消失的方向道:“估计已经和大家混熟了。” “算了,先别管他了。”宋以惗向来拿活泼好动爱热闹的宋以恻没有办法。 “学弟,你是哪个学院的?”有一个戴眼镜的大二学姐见宋以恪拉着行李箱在原地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想必是来报到的新生,便上前来询问。 宋以恪回道:“计算机学院。” 学姐热情道:“计算机学院的篷子在这边,我带你们去吧。” “谢……” “等等我——” 宋以恪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伴随着什么东西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他回头看去,见徐澈正弯腰朝他跑来,手上各拖着一个黄色塑料袋,塑料袋子在水泥地面上拖行,徐澈不得不矮下身子拉着,而这一路的摩擦声便来自这两个塑料袋。 很快,徐澈跑到了宋以恪面前,松手挺直了腰,额头浸出薄薄的细汗。 “哟!这是什么造型啊?”宋以恻突然从宋以恪身后冒了出来,打量着徐澈背上那个奇形怪状的袋子,“尿素?” “对啊。”徐澈脚没有挪动,腰带着上半身往右一转,将后背以及背上的尿素背包甩到了宋以恪等人面前。 宋以惗这才看清,徐澈背的是一个用白色尿素袋子改装的背包。他是用两根绳子,一端捆住袋口,另一端各绑着袋子的一角,形成了一个背包式的形状。 “怎么样?”徐澈炫耀道,“徐氏纯手工大容量限定款行李包,防水耐用,物美价廉!” “我喜欢这个!”宋以恻看得两眼发光,顿时就喜欢上了,“回去我也要换成这种的。” 宋以惗低头看去,见徐澈脚边躺着的两个黄色袋子上面同样写着“肥料”两个字。 而“心疼”两个字则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真是太可怜了,连个像样儿的书包和行李箱都买不起!但是却还能这么乐观地自我调侃,一点儿也不会因为只能用肥料袋而自卑,真是个好孩子啊! “信我的!这个超级好用!”徐澈极力向宋以恻安利好物,“我可是找了半个帝京才找到这三个的。” 对于徐澈来说,名牌包包和名牌行李箱是最易得的,而手上的这三个化肥袋才是稀有物。 只是宋以惗还沉浸在对徐澈悲惨身世的同情中,根本没有听到徐澈后面的话,又哪里会想到徐澈跟帝京的渊源? 学姐见徐澈和宋以恪认识,便好奇问道:“学弟也是计算机学院的吗?” 徐澈道:“我是数学学院的。” 没等学姐开口,校长唐知樵和计算机学院院长崔问津一起朝他们走了过来。 “宋以恪,哎呀,宋以恪啊!”崔问津紧紧握住宋以恪的手,一个劲儿地感叹,“三天前开始我就睡不着觉了,就怕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唐知樵笑意盈盈地看着宋以惗和管迁,礼貌地伸出了手,“感谢你们培养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给我们s大输送了一位这么优秀的学生!” 宋以惗笑笑,“那学校肯定能照顾好我弟弟吧。” “一定!必定!”唐知樵斩钉截铁地开口,“把以恪交给我们,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宋以惗道:“徐澈也得一样。” “一样一样!绝对一样!”唐知樵回答得毫不犹豫,又好奇问了一句,“你们……是徐澈的什么人呢?” 徐澈的身份他是清楚的,昨天下午他还在和徐澈的父亲徐沛凛打高尔夫。但是,徐沛凛只叮嘱了一句徐澈上学的事儿,说的还是不用看在他的面子上给徐澈特殊照顾,也没有提到宋以恪啊。 如果宋以恪真是徐家亲戚的话,那徐沛凛不可能不提到他吧。 宋以惗道:“常在我家住,算半个家人。” “好。”唐知樵听徐沛凛说过,徐澈一直养在临杭外婆家,而徐澈和宋以恪又是同班同学,关系好自然而然,“他们两个都是难得的人才,学校极度重视。你们可以放心。” “崔问津,你在干嘛呢?又想撬我学生?”全燕鸣姗姗来迟,却见崔问津正拉着徐澈说个不停。 不会又在劝说徐澈转去计算机学院吧? 崔问津啊崔问津,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你看看你,又急?”崔问津不慌不忙道,“我和他们聊聊天,还不行了?你这么小心眼,那以后我路上碰见他们,是不是还得躲着走啊?” 全燕鸣冷脸道:“你最好是这样!” “看看看,这就没意思了。校长,你说呢?”崔问津打断了正在和宋以惗说话的唐知樵。 “你们两个,少拌两句嘴吧!”唐知樵道。 崔问津毫不生气,抓着一旁的宋以恻又问:“你是哪个学院的?” 宋以恻介绍道:“我才上高一。” 宋以恪道:“他是我弟弟。” 崔问津顿时大喜,想抓宋以恻的手,发现宋以恻双手都被东西占着,他没地方抓,就尴尬地收回手自己交握着,“没事儿,你肯定很快就能上大学了,我看好你!” “啊?为什么?”宋以恪道。 “因为你是宋以恪的弟弟啊。”哥哥这么厉害,弟弟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说不定只会更厉害,“我跟你说,选大学就选s大,记得是计算机学院。主要是你哥在呐,对吧?我等你!” 宋以恻礼貌笑笑。 第305章 这届班长竞选太卷了 进入九月,宋家除了宋以惗一个闲人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连宋以慎都顾着谈恋爱,经常不着家了。 所幸有隔壁的管迁过来串门,然后死皮赖脸地留在宋以惗身边不肯走。 宋以惗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管迁没有宋以恻那么让她“反感”。 又有圣开斟茶做饭,一家三口过得很是舒坦。 临杭七中。 宋以恻被宋立原安排到了高一三班。和一班、二班一样,这三个班都是尖子班。 宋立原没有了解过宋以恻的成绩水平,但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得意门生的孩子,智商怎么可能会差呢? 宋以恻额头上戴着一条黑色发带,抱着一个篮球从前门走进了教室。 只见教室里面异常安静,大家都低着头奋笔疾书,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座位是没有人的,其中,就有第三排的他。 他不禁恍惚了一下,这不是大课间吗?怎么大家都这么认真?还在学习?这么卷的吗? 走近一看,大家都在做试卷,而他桌子上也放了一张数学卷子。 这才刚开学几天,就要考试了?难道是开学摸底考试? “喂,这卷子是干嘛的?”宋以恻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那位男同学,但那人忙着做卷子没有理会他。 他左右看了看,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 “有人出去玩吗?打球去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什么情况?上学也太无聊了吧。”他嘴上嘟囔着,无力地坐了回去。 本来以为到了学校可以结交到很多同学伙伴,一起玩闹,结果他都来了三天了,和班上同学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三句。 这死气沉沉的氛围对喜爱热闹的宋以恻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全国统一高考数学试卷……”宋以恻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机械般地读着试卷上的第一行字,反应过来后瞬间一愣,“嗯?高考卷?” 什么意思?才刚进高中校门,就开始做高考真题了? 这也太…… 不愧是尖子班! 宋以恻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根笔,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下巴搁在桌子上,动作缓慢悠闲地在试卷上面勾画起来。 得益于燊飏每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五三》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套了。 叮铃铃—— 伴随着上课铃声,教室里面突然一阵骚动,宋以恻猛地抬起头来,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桌上的试卷便被人给收走了。 “喂喂喂,这上课铃声啊。”不都是下课收试卷吗?“我还有一道大题没写完呢。”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着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搞反了呀?” 不都是上课考试,下课收试卷吗?怎么到三班就成了下课考试,上课铃声一打就开始没收试卷了呢? 宋以恻一连忍受了五天自言自语的日子,直到第六天,他实在忍不了了,便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找到了宋立原。 “不行!我要换班!”他往沙发上一坐,噘着嘴巴委屈巴巴地开口。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宋立原一脸慈祥地走了过来。 “他们都不说话。我都快憋死了!”说完,宋以恻抱起双臂,往后面一靠,气鼓鼓的。 “尖子班嘛,都是好学生,比较专注于学习。”宋立原缓缓说道,“我看另外两个尖子班,大家也都挺安静的。” “那我要去普通班。” “诶?”宋立原及时伸手制止,劝说道:“高考是能够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普通班和尖子班还是相差很多的,不要任性。如果班里没有人跟你说话,你就过来找我聊聊天,我陪你说话。” “哼!”宋以恻起身就要离开,“下节体育课,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聊啊,老宋——” 宋立原望着宋以恻消失的方向,笑着重复道:“老宋。” 他忽然想起来宋以惗那天跟他说的话,申维城和商苔央之所以在改名换姓时决定姓宋,是因为他们的老师,也就是宋立原,姓宋。 所以,宋以恻一出生就姓宋了。 对于宋立原而言,眼前活蹦乱跳的宋以恻怎么能不算是他的孙子呢? 外面还在下雨,体育课便临时改到了体育馆。热身活动后,体育老师便分配了运动器材,让学生们自由活动。 宋以恻正高兴,想着体育课大家总会跟他玩了吧。他刚弯腰拿起一副羽毛球拍,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一大帮人乌泱泱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是……这就走了?”他心有不甘,丢下羽毛球拍就跟了上去,“喂,你们这是去哪儿?”他问队伍后面的一个男同学。 “啊?你不知道吗?”男同学不慌不忙地告诉宋以恻:“课间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班里投过票了,科目二就比试跆拳道。本来打算下晚自习后比试的,正好体育课改到了体育馆,这不就提前了。” “科目二?什么科目二?”宋以恻一头雾水。 “就是班长竞选啊。”男同学道,“上午的数学卷子你做了没?那个就是科目一。” “竞选班长?”宋以恻一脸诧异,原来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选出来一个班长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儿?” 因为宣布竞选班长规则的时候,他出去打篮球了。决定科目二比试内容的时候,他又去找宋立原诉苦去了。两场讨论,他都没参加。 “你要当班长吗?我投你一票。你叫什么,我叫陆一鸣。不过他们好像也不比票数。”陆一鸣道,“反正我不竞选,我就是看热闹的。” “宋以恻。我也不想当,又不好玩。”宋以恻跟着大部队走进了跆拳道馆。 “你不是交卷子了吗?” “是啊,谁给我收走的。” “交了就代表要参加班长竞选,试卷既是科目一,也是报名表。。” “还有这个规则。” “那可不。他们都是各个学校前几名考进来的,谁都不服谁,非要搞这个竞选比试。”陆一鸣有些看不惯那些人,“一上来就搞个高考卷,给他们能的。” “先看会儿,一会儿打球去。”宋以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对旁边的陆一鸣道。 “行嘞。”陆一鸣指着场上正比试的两个人,不由嘲笑道:“菜鸟互啄。” “哈哈哈哈哈……” 第306章 打人治人一条龙服务 几轮比试之后,负责主持流程的一位女同学拿着名单喊道:“宋以恻,宋以恻?” 她左右张望着。因为开学不久的缘故,她对宋以恻并不脸熟。 “这儿呢。”宋以恻无故被点名,举手问道:“有事儿啊?” 女同学面无表情道:“该你上场了。” 宋以恻道:“上什么场?我又不竞选班长。” “不行!你都报名了,没有中途退出的规定。”女同学语气强硬,“而且,你要是不上场的话,剩下那位同学就没有对手了。” 原来报名的人数不算宋以恻的话是个单数。 宋以恻刚想回一句“那让他直接晋级下一轮不就行了”,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旁的陆一鸣强拽着往台上拉。 “去吧,兄弟,我支持你!碾爆他们!” 宋以恻一扭头,就看见一件红色的护胸朝自己飞了过来。他迅速抬手接住,见跟他对打的男同学已经穿戴好护具,活动着手腕向他走来。 “蓝方何俊鹏,红方宋以恻,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 “要穿就快点儿穿,别浪费大家时间!”何俊鹏活动着脖子道,显然对宋以恻不怎么友善。 宋以恻瞧他身强体壮,揍起来一定很有手感。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随手便把护胸丢下了台,朝何俊鹏勾手道:“直接上吧。” 有护具的束缚,他只会施展不开。 何俊鹏趾高气扬地嘲讽道:“我可是跆拳道黑带,你确定要挨揍?” “黑带?”宋以恻嗤笑一声,道:“很厉害吗?” “你……”何俊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即发起了进攻。 陆一鸣瞬间屏住了呼吸,瞧何俊鹏那猛攻的气势,是打算使出全力了。 “完蛋了完蛋了,不会挂彩吧?”他提心吊胆地自言自语道,不敢看却又想看。 预料的画面没有出现。 只见宋以恻往右一闪,左勾拳接着右勾拳,右勾拳连着右鞭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打得对手猝不及防。 等何俊鹏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我竟然输了?”他不服气,攥着拳头“邦邦邦”地捶打着地面。 “黑带哥,”宋以恻蹲了过去,“你当不了班长了哟!” 真是会戳人肺管子! “宋以恻!你等着!”何俊鹏爬起来就要找宋以恻泄愤。 只是…… 他还没有坐起来,就被宋以恻一手扼制住喉咙,又给按回了地面。 宋以恻笑眯眯道:“不用等了,我就在这儿呢。” “啊……%$……”何俊鹏想继续骂宋以恻,却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冒金星。 “呦呦,你没事儿吧?”宋以恻慌忙松开了掐着何俊鹏脖子的手,立马恢复了平静,淡定道:“有事也没关系,我可以救活你的。” 说完,手里便莫名多了一枚银针。 何俊鹏盯着那根泛着寒光的针尖,瞬间瞪大了双眼,哆哆嗦嗦道:“你,你打人,还是救人?” “不打人,怎么救人呢?” 宋以恻捏着银针的手突然降低,吓得抬着脑袋的何俊鹏赶紧躺了下去。 不过,宋以恻并没有打算真扎,单纯吓唬他而已,银针距离何俊鹏的脸蛋儿还有两厘米呢。 “你赢了!”何俊鹏奈何不了宋以恻,只能认怂,“我不跟你打了。” “切!没意思。”宋以恻手指一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银针便不见了踪影。 何俊鹏使劲儿眨了眨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刚刚眼睁睁看着那枚银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宣布,成功晋级第三轮班长竞选的同学有五位,他们分别是杨浩晨、张杰、郭宇阳、王佳佳、宋以恻。”而一直负责主持和现在宣布结果的女同学正是王佳佳。 “第三轮比什么呀?” “对啊,科目三是什么?顺便说一下呗。” “就是就是。” 底下有不少同学跟着起哄。 王佳佳的神情依旧冷淡,“第三轮比试的题目叫做大佬助阵,意思就是说服学校领导来给自己助力。这一关是比大家的人脉,人脉广的话才能更好的为班里的同学服务。所以,谁找来的领导最多,谁就是三班的班长。” “我去!”陆一鸣忍不住吐槽道,“这都没进入社会呢,就开始拼人脉资源了?” “无聊!”宋以恻本就无心班长之位,手上转着陆一鸣那把断了两根扇骨的折扇,“还以为会有什么新意呢?” 果然,这群学霸太没有意思了,他必须说服宋立原给他调到普通班。 第307章 宋以恻的助力不请自来 宋以恪的高中班主任张慧林,听说宋以恻是宋以恪的弟弟,顿时萌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特地从高二楼跑到高一三班,想要一睹宋家人的风采。 “我倒要看看宋家的孩子是不是个个都是学霸。” 宋以恪手握多个金牌和提前保送s大的佳绩和喜报横幅,现在还在临杭七中的大门口挂着。宋立原在得知宋以恪也是自己学生的孩子之后,更是恨不得把学校所有的宣传栏都贴上宋以恪的照片。 这是临杭七中建校以来,甚至是临杭建市以来,最大的光荣。 “同学,哪个是宋以恻啊?”张慧林见三班教室里面静悄悄的,不好意思进去打扰。一扭头,正好见一个掂着悠悠球玩的男同学走了过来。 “我……就是啊。”宋以恻手一抬,掉到脚踝高度的悠悠球瞬间缩回到了手心。 “啊……”张慧林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阳光少年,和沉默寡言的宋以恪比起来,确实活泼了不少,“没,没事儿。” 和班里面那些正沉浸于学习的学生比起来,宋以恻不像是个好学生。 张慧林心里渐渐浮起了疑虑,宋以恻不会是个学渣吧? 唉!可惜了。 宋以恻没有在意这位陌生老师的来意,晃着悠悠球从后门进了教室。 就在他进去的那一刻,前门口突然有个戴红袖章的男同学弯腰探出了上半身,盯着张慧林的背影看了半天,然后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低头在手中的本子上记道:“宋以恻:特级教师x1。” 高三年级主任办公室,一位年轻老师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道:“哎?你们知道吗?就是暑假前被保送进s大的宋以恪,他弟弟今年也上了我们七中。” “是吗?那这小孩儿怎么样?一家人,智商再差也比普通小孩儿聪明吧。”一位老教师道。 “不知道。”年轻老师摇了摇头,看了眼微信,顿时又有了谈资,“打听到了,叫宋以恻,在高一三班。尖子班呢,成绩肯定不差!说不定还能再来个提前保送。” “那咱七中就全国闻名了,连续两年提前保送三位学生,其中俩学生还是亲兄弟。”老教师越说越自豪,好像这份荣耀已经落在了临杭七中一样。 “是啊是啊,这学校可得好好培养培养,万一就成真了呢。”年轻老师道。 王友良现在是高三年级主任,他没有搭话,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直奔高一楼。路过高二年级部的时候,撞见了往同一个方向去的高二年级主任高秀。 “高主任,高主任!”王友良喊了两声,见高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便急忙跑了过去。 高秀开口道:“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友良伸手示意道:“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到三班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一个老师正扒着窗户玻璃往里面看。 “袁主任?”高秀微微惊讶。 怎么连高一年级主任都过来偷看宋以恻了? 袁志明慌忙收回手和眼神,有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怎么是你们两个?吓我一跳。” “袁主任,你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趁上课扒窗户看?”王友良调侃道。 “诶,你不知道。”袁志明道,“课间我根本逮不住……” 他。 叮…… 高秀和王友良还没有明白“逮不住”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了下课铃声,随后便看见一道身影“唰”一下从眼前闪过去了。 好像是身影…… ……铃铃—— 铃声依旧,教室里面陆续有人出来上厕所,课间才刚刚开始。 “三位老师,您找谁啊?”戴红袖章的男同学拿着本和笔走到了三位年级主任面前。 一下子就来了三个“大佬”,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同一位班长竞选人助力。 高秀率先开口问道:“宋以恻坐哪儿啊?” 下课也有下课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用扒玻璃了。 戴红袖章的男同学淡定开口,问道:“三位老师……都是宋以恻找来的?” 王友良迟疑了一下,什么叫“宋以恻找来的”?找不找他都会来的,“我们都是来找宋以恻的,他在不在?” 戴红袖章的男同学没有听出来“找来”和“来找”两个词的区别,只是说道:“哦,宋以恻已经走了,铃声一响他就走了。” “刚刚那是……”高秀立马反应过来,刚刚那“嗖”一下过去的人不会就是宋以恻吧? “好,我们知道了。”袁志明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你先去忙吧。” 他就说下课根本逮不住宋以恻的吧。 王友良和高秀后知后觉,“袁主任,您是对的,还真得上课来。”高秀道。 王友良惋惜道:“差一点儿。” 刚刚宋以恻就是贴着他跑过去的,他们之间的最短距离只有零点一厘米。 看着袁志明、高秀和王友良的背影,戴红袖章的男同学抬高手上的笔记本,在上面写道:“宋以恻:年级主任x3。” 后来,也有几个老师和领导过来,他们实实在在是被其他几位班长候选人请过来的。因为他们都在讲台上发表了推荐感言。 不过,负责判定的委员会同学并没有将推荐发言作为硬性规定,他们只要知道这些老师或领导是为谁而来的就行了。 毕竟这些发言都只是些场面话罢了。 晚自习的时候,宋立原无聊地背着胳膊,在教学楼里巡视起纪律来。 走到高一三班的时候,他特意在走廊上多转了几个来回,就是想多看两眼宋以恻。可是,他透过窗户,却见宋以恻的位置空着没人。 上课时间,这小子又去哪儿了? 难不成是对他的安排不满意,干脆直接走人了? 这大晚上的,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宋立原当即推门走进了教室,问道:“宋以恻呢?” 讲台上值班的老师见是校长,立马站了起来,告诉他:“袁主任刚刚把他叫走了。” “嗯。”宋立原这才放下心来,但他还是在三班象征性地转了两圈。 坐在第一排靠近门口的男同学戴着红袖章,他抬头看了眼宋立原,然后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笔记本,在宋以恻那一栏写道:“校长x1。” 第308章 宋以恻成功当选班长 晚自习下课之后,宋以恻才回到教室。袁志明打听了好一通他学习的情况。 这才开学几天,这么着急的吗? 怕不是想摸摸他的底,看能不能培养出第二个宋以恪吧? 前桌杨浩晨转过身来,反骑着椅子,问宋以恻:“有一个提前保送的哥哥,压力是不是很大?” 估计现在全校没有人不知道高一三班的宋以恻是上一届学霸宋以恪的亲弟弟吧。 宋以恻削着铅笔,头也不抬地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考不好,就会被对比,被说都是同一个妈生的,怎么你这么差。”杨浩晨道。 “哦。”宋以恻道:“没压力。” 因为他不会考不好,而且他不是只有一个提前保送的哥哥,而是三个! 他的家人从没有拿学习成绩来要求过他,在他眼里,学习和玩同样重要。 杨浩晨难以理解宋以恻的反应,他们这些学霸圈子里面的人都是挣破头皮要当第一名的,怎么感觉宋以恻反而随意得很,不像是能考进尖子班的人? 不会是托关系进来的吧? 杨浩晨便换了个话题,“这样吧,那我们就赌谁会当上班长,怎么样?” 宋以恻抬起眼皮,仔细地打量了杨浩晨两眼,说道:“你当不上。” 杨浩晨微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以恻道:“看面相。” “嘶……”杨浩晨不相信,反驳道:“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哲学你知道吗?就是第四册政治书要讲的内容,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宋以恻眉梢一扬,气定神闲道:“那我就让你看看班长是谁吧。” 他从文具袋里面掏出三块橡皮,轻轻往上一抛,三块橡皮落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卦象。 杨浩晨一脸茫然地看着宋以恻,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在干什么,只是疑问:“啊?怎么看?你是不是跟委员会的人打听过结果了?” 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看出来或者相信宋以恻的卦象? “呃……”宋以恻盯着桌上的三块橡皮,笑容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算错了? 班长竟是他自己! 正好这时委员会的同学走到了讲台上,会长江华宣布道:“各位同学,第三轮竞选结果已经出来了。经过两天两夜的比拼,五位候选人中,杨浩晨取得一位教务主任助力、张杰取得两位老师助力、郭宇阳取得一位副校长和一位教研组组长助力、王佳佳取得一位副校长和两位教导处主任助力、宋以恻取得一位特级教师、三位年级主任和一位校长助力。对比以上结果,很明显,宋以恻成功胜出。” “特级教师?年级主任?校长?”宋以恻一脸诧异,站起来道:“哎!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找过这些人啊?” 但是别人会来找他呀! “不用谦虚。”江华本着公开透明的原则,继续道:“我们委员会五位成员都亲眼看见的,可以为你作证。如果其他候选人有质疑,我们可以为你做担保。” 宋以恻小声嘀咕道:“担保个屁啊,我又不想当班长。”然后一脸不高兴地坐了回去。 “那我作为代表就在这里宣布,高一三班今后的班长就是——”江华伸手,隔空虚指着宋以恻的方向,喊道:“宋以恻!” 杨浩晨转过头来,对宋以恻道:“还真被你猜中了。不过,我依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当或者不当班长,只是个概率问题而已,这是数学问题。 绝对不是什么玄学! 王佳佳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知道结果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对于宋以恻的实力,她是心服口服的,尤其是那张高考数学试卷。宋以恻除了最后一个大题没有写完,其他的答案全部正确。 她自诩数学在同级生中全市第一,每次考试也确实如此,可昨天的一场随机考试却告诉了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等一下!”宋以恻举手道:“我这两天打算换到普通班,班长你们就再重新选一个吧。”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几乎同时愣住了。 从尖子班申请换到普通班? 这是正常人能讲出来的话吗? 陆一鸣坐在宋以恻的后面,狠狠地拍了一下宋以恻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了?我个班级倒数第一进来的,都不想走,你还能有我差?” 宋以恻道:“你们不好玩,我要走了。”说完就开始收拾书包。 既然宋立原不同意,那他就只好先斩后奏了。 本来学习就枯燥,课间还不能好好玩,那这学上得有什么意思? “不行!”陆一鸣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书包,“我陪你玩不就行了嘛。” “那我不当班长,反正他们都是自制力超强的学霸,根本不需要我管,肯定也不会听我的。”宋以恻抱着书包,往后面一靠,委屈似地说道:“我才不要当班长!” 空气一时间安静到了极点! “啪”一声,不知道是谁的书从桌子上滑落到了地上,打破了教室里面的沉默。 杨浩晨率先表态道:“我!既然你是我们的班长,那我肯定愿意在你的麾下,共创三班的辉煌。” 何俊鹏迟疑了一下,道:“……好,好吧,反正我是你的手下败将,班里以后你说了算。” “宋班长,别走了,大不了我们上课一起学习,下课一起玩嘛。” “就是就是,一起学习一起玩。” “好!”这话正中宋以恻下怀,“那我就暂时当一下班长。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大家别死学,下课也多活动活动。” “好!” 教室内掌声雷动。 “这是在干嘛呢?”班主任夏晓光在旁边的办公室,就听到了自己班里的动静。 平时不都挺安静的吗?突然这么热闹,不免让他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江华道:“夏老师,我们在选班长呢。” “哦?那选出来了吗?是哪位同学呀?”夏晓光算是年轻辈的男老师,但是教学能力极强,在教学比赛中多次获得一等奖,带领的班级出过好几个市状元,平时和学生相处又很愉快,是临杭七中重点培养的老师。 江华兴奋道:“是宋以恻。” 夏晓光怎么可能不知道宋以恻的背景,转头看向宋以恻,笑道:“那以恻,你就是咱班班长了。” 没想到他把选举班长的权力交给学生后,他们会搞出一套从高考数学到跆拳道又到大佬助阵,这一涵盖文、武、人脉多方面的流程来。 不愧是些高智商的学生! 第309章 江柏骁参加临杭七中校庆 开学第二周的第二天便迎来了临杭七中七十年校庆,宋以恻刚刚当上三班班长,借着职务之便搞来了三张校庆晚会的门票。 趁着周末放假,他把票提前给了宋以惗,反复叮嘱宋以惗一定要来学校观看晚会表演,因为他也要上场表演。 宋以惗问他表演什么节目,他声称保密,神秘兮兮地不肯透露。 校庆当天,宋以惗和管迁、圣开一起进了学校,入门就看见了广场上摆成“70”形状的花圃,和一路飘扬的写着“70”字样的红旗。 “姐!”宋以恻朝他们挥了挥手,跑了过来,“剧场在这边。” 临杭七中体育馆旁边有个小剧场,此时门口有两位老师在检票,引导观众进场。 宋以恻是表演人员,凭工作证可以直接进去,边找座位边说道:“姐,我跟你说,有个明星校友要回来参加校庆,一会儿还要上台唱歌呢。” “明星?”宋以惗并不怎么好奇。 娱乐圈几个大明星的底细她都了解一些,没有临杭人,其他不太出名的,若没有交集,她都没有兴趣。 而且对于临杭七中来说,靠学习成绩闻名的宋以恪和徐澈,应该比这位当了明星的校友,名气更大。 “就是当红小生,江柏骁。” 声音从刚刚入座的宋以惗身后传来。 宋以惗回头看去,见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一个胳膊撑在宋以恻座位的靠背上,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宋以恻在旁介绍道:“我后桌,陆一鸣。这是我姐、姐夫,还有开哥。” 圣开当即兴奋道:“嗨——” 难得有人关注他。 宋以恻突然起身,着急往后台走,“我还要换衣服、准备道具,先走了。” 舞台前架着一个很长的摇臂,一个中年男人正对着嘴边的对讲机讲话,应该就是导演了。 观众陆陆续续进场,剧场里面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突然,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男人进门后直朝舞台前的导演走去,他身后跟着一个挎着单肩包的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我去!江柏骁!”陆一鸣激动地指着前面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的年轻男人。 宋以惗神色淡定,平静地看着那人。看穿着打扮和捂脸的严实程度,确实像是个明星。 只是…… 江柏骁很红吗?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江柏骁身后跟着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经纪人或助理了。 晚会表演正式开始,开场大合唱之后的第一个节目就是由江柏骁演唱当今歌坛最火的一首流行歌曲,也是他的成名作和代表作——《骁》。 前奏响起,江柏骁在昏暗的灯光下走到了舞台中央,随后聚光灯打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全场欢呼。 宋以惗不太理解周围人的反应。 但这首歌……她好像还真得听过,刷视频也刷到过。 看来这江柏骁确实有些流量。 “江柏骁,我爱你——” “学长!我们爱你——” “江柏骁,你就是歌王!” …… 宋以惗道:“他挺受学生欢迎啊。” “那是!”陆一鸣趴在宋以恻空位的椅背上,继续道:“江柏骁是选秀歌手出道,拿了冠军,一举成名。第一张专辑《骁》蝉联五周销量第一,同名歌曲《骁》获得当年年度金曲,订阅量至今没被超越。后来尝试做演员,拍了几部网剧,又吸引了不少学生粉丝。” 说完,又特意强调道:“不过,我是他的音乐粉儿。” 管迁冷不丁地接话道:“所以,你不认可他的演技?” 同样是高中生,别人都是剧粉,陆一鸣却是音乐粉,那不就是说…… 陆一鸣道:“主要是听他歌的那批人现在应该都大学毕业了,我姐就是他的粉丝,我在家被她按头听江柏骁的歌。虽然他近两年的歌不怎么样,但之前的还是很对我胃口的。” 第310章 乐坛真神?乐坛假神? 宋以惗道:“江郎才尽了?” “不知道。”陆一鸣摇摇头,突然来了兴趣,八卦道:“有网友爆料说,其实以前那些火的歌都不是他创作的,而这两年的歌他突然插手了,所以质量就下降了。” 江柏骁,着名创作型歌手,作词作曲演唱都由他一个人完成,因此在当时被吹捧到了很高的地位。直到现在音乐粉儿还在拿他当“乐坛之王”、“歌坛真神”、“拯救内娱音乐界的救星”……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创作出震惊乐坛的歌曲时,他突然转战去了演艺圈,开始演戏了。 这是“唱而优则演”吗? 反正他的粉丝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还以此为傲。 演戏后的两年时间里,他只发布了两首歌。就是这两首快餐式的词曲,被各大网站博主纷纷吐槽。歌词毫无逻辑,像是东拼西凑,曲子甚至存在抄袭国外名曲的嫌疑。 没想到不过两年的时间,这位乐坛歌王再次登上热搜竟然是被嘲笑毫无专业能力。这对一个歌手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而扒谱的视频也是将#江柏骁抄袭#推到了热搜娱乐榜榜首。为此,江柏骁还特地发了一条澄清微博,声明自己没有抄袭,粉丝自然是维护他的。 但这一自欺欺人的举动很快就被国外唱片公司揭发了,因为被抄袭歌曲的版权公司起诉了江柏骁,并且江柏骁还败诉了。 自此,这位乐坛歌神的名声一落千丈,他也很少再创作新歌,只是靠老本混迹在一些电视台晚会,和拍一些二流项目的剧。 他这次趁临杭七中七十年校庆回母校参加表演,也是想借机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正如一些网友点评,一首《骁》就足够江柏骁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果然,很快,#江柏骁为母校七十周年献唱骁#的词条便登上了微博热搜,最热门的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角度像是在舞台下面从左到右来来回回移动镜头调整的。 宋以惗伸长脖子,往台前一看,江柏骁经纪人的身影果真还在。 薛雨铃是江柏骁的经纪人,同样也是临杭七中的校友,甚至两人还是同届同班。 这次回母校献唱以展示自己热爱母校形象的方法就是薛雨铃想出来的。所以,一到临杭七中,她就给江柏骁拍了一张站在大门口的校服照,让江柏骁发布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粉丝都在评论区夸他是青春男高,符合几本热门校园小说里面的某某主角,“天选什么什么”的。 宋以惗划拉了两下微博评论区,没看到其他声音,就知道都是一些脑残上头的粉丝评论的。 再回到江柏骁发的那张照片,宋以惗觉得就算抛开姐姐的滤镜,她每个弟弟依然比他长得帅。 这些粉丝就不能吃点儿好的吗? 看看她,身边的、眼见的,都是好看的。 管迁说:“我想起来了,一个制作人朋友跟我说过,有一个当年很火的歌手录歌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录的,唱不好的地方就会找个人来替他录。好像……就是叫江柏骁。” 陆一鸣顿时感觉自己要塌房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是《骁》吧?” 他就只喜欢这一首歌啊。 管迁不置可否,只是说:“不记得了。” 陆一鸣如遭晴天霹雳。虽然他也跟着那些网友怀疑过江柏骁是花钱找人替他创作的《骁》,但好歹心里还能安慰一下自己:至少歌是江柏骁唱的。 现在…… 第311章 薛雨铃是想得罪惗姐吧 现在陆一鸣不得不怀疑江柏骁可能真的不会唱歌。 “我要塌房了。”陆一鸣欲哭无泪,心中的苦无处倾诉。 第三个节目是宋以恻的悠悠球表演。 宋以惗很是意外,弟弟竟然还有这项技能,必须拍摄视频记录下来。 于是,她钻到了台前,比薛雨铃给江柏骁拍得还要卖力。 没有任何目的,全部是真情实感! 一颗小小的悠悠球被宋以恻玩得花样百出,一会儿让悠悠球在绳子间来回跳跃,一会儿用悠悠球的绳子在空中画出一个爱心形状,时而快如闪电,时而轻缓悠闲,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飞蛾扑火…… 台下观众屏气凝神,被这一连串高难度的惊险操作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我去!宋以恻这么厉害?”陆一鸣看得目瞪口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宋以惗拍摄完毕,起身便转发到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 【宋以恬:666!不愧是我弟!】 【宋以恪:厉害了我的弟!】 【宋以慎:以恻又学到好玩的了?回来教教我。】 【宋以恂:亲爱的弟弟,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宋以恻表演结束后,立刻跑回了观众席,屁股还没有挨到座位,就问宋以惗:“姐,我厉害吧?” 满脸都是骄傲神气。 宋以惗更是自豪,“新学的?” 在家只想着养兔子养狗了,也没见他有其他心思。 “那当然了,就学了一周,还可以吧?”主要是到了三班之后,宋以恻发现大家都不爱出去玩,天天闷在教室里面刷题学习。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消遣消遣时光,而玩悠悠球只是他消遣的方式之一。 “周末回去教教我。”圣开伸长脖子,隔着管迁和宋以惗,朝宋以恻喊道。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学。 “我不用周末,”陆一鸣趴在宋以恻耳边道,“一会儿结束就教我。” 这么炫酷的招式,他怎么能忍住不学呢?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一个舞蹈表演,表演的学生皆手持纸扇,最后用纸扇合成了一幅盛世画卷。 已经接近演出的尾声,宋以惗有些疲惫,看到这里却突然有了如醍醐灌顶般的恍悟。 难道程学先把纸稿内容分别藏在了那几幅画之后? 但如果纸稿藏在丢失的三幅画中,那为什么还要有其他两份行李?如果是为了防止完整的手稿落到g国手里,不应该把三幅画分别放在三份行李之中吗? 还有那张世界地图,那上面也会藏着什么信息吗? 宋以惗很难想象处于那样窘境中的程学先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已经归案的东西确实没有问题,那线索就只能在失踪的古画和地图上了。 g国有商策在追查古画和地图的下落,那国内就先交给逍遥游来查吧。 于是,宋以惗直接在逍遥游沙狐群里发布了公告,要他们举全沙狐之力,尽快查到古画和地图的线索。 【严柘:哦啦!】 【郑殊柯:收到!】 【梁上龙:1】 【姜森:收到.jpg】 【宋以惗:可以先查一下程学先最后见的两个人是谁,东西说不定还在这俩人手上。】 这也正是宋以惗觉得奇怪的地方,程学先的案件当时是成立了专案组来调查的,而且专案组成员都是各部门调来的精英,怎么可能连另外两份行李的主人都查不到呢? 可能的解释就是,要么那两个人当年也在程学先事件中牺牲了,要么就是他们为了保护纸稿的线索,不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至于是哪一种,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三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宋以惗心想。 校庆演出正式结束,退场的时候,薛雨铃在剧场门口认出了宋以惗,眼中极尽嘲讽,“哟,这不是元谊太后吗?资源那么好,还来蹭七中校庆的热度?” 圣开忍不住啐了她一口,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不要脸?果然,心是黑的看什么都是黑的!” “江柏骁是吧?”宋以惗勾唇一笑,“我记住了。” 既然说她资源多、背景强,那她就勉强动用一下,把江柏骁给封杀了吧。 薛雨铃不屑道:“你真以为你有那么大本事?我们柏骁可是有八百万粉丝。” 管迁从卫生间走了过来,冷声开口道:“那你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薛雨铃在看清管迁阴沉的脸后,顿时噤了声。 她小时候在帝京长大,帝京十三少的名号,她可是听说过的。 网上也爆料过帝京十三少和宋以惗的绯闻,如今一见,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宋以惗背后不仅有元谊,还有管迁这位爷。 薛雨铃心中纵有再多不满,此刻也只能全部吞进肚子里。 离开临杭七中的时候,宋以惗不禁感慨道:“帝京十三少的名号比我的管用啊。” 管迁轻笑,“这也要比?” 宋以惗道:“我要打出自己的品牌来。” 管迁柔声道:“好好好!” 打? 字面意思吗? 管迁不由疑惑了两秒。 第312章 惗姐被迫成为武术指导 陈开达几次催促宋以惗无果,无奈只好联系了国安部宣传局,宣传局局长王庆春不敢得罪宋以惗,便直接给部长鲁毅打了过去电话。 于是,宋以惗这边还没有走出临杭七中校门,就接到了鲁毅的电话。 “行行行,别催了。”宋以惗自知理亏,当即答应会返回广庭片场。 她这小差开得确实有点儿久了。 于是,一行三人连家都没有回,上高速直奔广庭。 宋以惗在天擦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天道》剧组的片场,但现场秩序有点儿混乱,她忍不住朝着人群问了一句:“怎么了?” 陈开达扒开人群走了出来,紧握着宋以惗的双手,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你终于来了!太巧了!” 没等宋以惗再问,他便解释道:“刚刚出了点儿意外,武指吊着威亚示范动作时不小心撞到了水泥柱子上,当场昏迷,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听鲁部长说你曾经在国家武术队待过,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武指,不如你就先暂替着?” 国家武术队? 宋以惗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这几个字了,那时她还只能参加少年组比赛,但也不耽误她早早就成为了武英级健将。 武指对她来说是个新鲜词,但武术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既然在片场当顾问很无聊,不如再兼职一下武指。武术她是喜欢的,指导她也是会的,那这武指非她莫属了。 商锦宜听说宋以惗在广庭,刚迈进家门的脚丝滑地收了回来,转身钻进了跑车,墨镜一戴,“嗖”一声开出了商家宅院。 “来印煌啊,我请客!”商锦宜道。 宋以惗回想起来上次在印煌尝过的菜品,便说:“吃饭就算了。不过,我听说印煌的格斗场不错,我们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没问题啊。”商锦宜问宋以惗要了地址,道:“我过去接你。” 印煌。 某间豪华包厢内,商家家主商闻和夫人年鹿姮见霍昭和凌慧卓进门,急忙走上前去迎接。 “霍司令,霍夫人,好久不见。” 商闻就是商锦宜和商锦宵的父亲,但年鹿姮是商闻的续弦,也就是商锦宜和商锦宵的继母。 不过,商家没有亲情恩怨的戏码,年鹿姮只比商锦宜、商锦宵大十二岁,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就像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般。 四人坐下来聊了几分钟,从他们口中能听出来,商家和霍家是打算联姻。 联姻? 霍家只有两个儿子,那和霍家联姻的只能是商锦宜。只是要娶商锦宜的是霍北川,还是霍北霆? 霍北霆自持已婚的态度,但他和顾璃清的关系至今为止并没有得到凌慧卓的认可。 凌慧卓率先提议道:“既然两家人都在,不如就趁现在把他们两个叫过来见见面?” 年鹿姮脸上挂着笑容,随着商闻的回应点头赞同,“那我给锦宜打个电话。”她起身走出了包厢。 “喂,锦宜。” “鹿姐,有何吩咐?” 商锦宜和商锦宵都习惯称呼这位继母为“鹿姐”,而年鹿姮也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我就问你一句啊。”年鹿姮抬手挡住半张嘴,悄悄地问道:“你想不想现在结婚?” “结婚?”商锦宜震惊,“这么突然的吗?” “联姻呢?” “不想不想!帮我拒了啊,鹿姐。感谢你!” 第313章 霍北霆扬言我只有一个妻子 年鹿姮自然清楚霍家在广庭的地位,也知道霍昭和凌慧卓不是不可理喻之人,商锦宜嫁进霍家绝不会受委屈。 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而“联姻”这两个字眼处处透露着牺牲双方感情的信息。她不想让一向快乐的商锦宜被动地陷进一场痛苦的婚姻当中。 无论做什么事情,自愿总是最重要的。 “那行,我尽量帮你周旋一下。”年鹿姮想起她打这通电话的初衷,对商锦宜道:“哎呀,你爸让我通知你来印煌和霍家公子见面呢。要我说你不愿意就别来了,也就丢个面子,不是什么大事儿。” “咦,我爸最在乎面子了。”商锦宜道。 “他在乎有什么用?不用管他。”年鹿姮风轻云淡道。 商锦宜刚从印煌地下车库上来,左顾右盼一下,生怕好巧不巧地撞见商闻,“鹿姐,你最好了,么么哒!” 要是知道商闻在背地里给她安排联姻相亲,她今天就不来印煌了。 挂断电话后,见宋以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商锦宜双手一摊,无奈开口道:“没办法,有钱人就爱搞这一套。” 联姻,上层社会的惯用手段。 只是商锦宜还没有到成为联姻工具的地步。 宋以惗笑笑,八卦道:“霍家哪位公子?” 霍北川和江尧、霍北霆和顾璃清两对cp,她都磕的呀!如果商锦宜加入进来的话,那她要拆哪对cp呢? 商锦宜摇摇头,“不知道。” 宋以惗没再追问,反正她回去可以向顾璃清打听一下。 不过,顾璃清和霍北霆两人现在也在广庭。 凌慧卓只说要霍北霆回来,顾璃清知道凌慧卓现在不待见自己,就没有进家门。正好黎政曦在广庭拍戏,她便去片场探望了一下。 只是她到片场的时候,宋以惗刚跟商锦宜离开不久,因此两人并没有碰面。 霍北霆一直陪着顾璃清,突然接到凌慧卓的电话让他去印煌谈什么项目,他开口便是拒绝,却被凌慧卓强硬地要求过去。 好在霍北川也在片场,霍北霆便把顾璃清暂时托付给了霍北川。 他开车赶往印煌,虽然他难以理解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凌慧卓有什么合作谈判还需要用到他。 平常不是嫌弃他嫌弃得紧吗? 他倒要看看凌慧卓骗他过去有什么目的,突然喊他回广庭又是为了什么。 印煌某豪华包厢内,凌慧卓见霍北霆面无表情地进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别给老娘丢人!” 但是一转身面向商家人时,她的脸上又挂起了浓浓的笑容,介绍道:“这是我小儿子,霍北霆。” 商闻看着霍北霆,满意地点了点头,“北霆小时候我还抱过呢,一转眼就长大了。” 年鹿姮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起身打算离开,“那我再去催催锦宜吧。” 实则是去告状! 微博上的娱乐新闻她也是关注过的。霍北霆不是心有所属吗?那现在来相亲算怎么回事儿?这不是骗婚吗? “喂,我现在觉得你爸很离谱。”年鹿姮原来是去找商锦宜告商闻的状去了,“我很难和他一条心了。” “别别别,你别离婚啊。”商锦宜被这话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糟老头子确实也没什么好的。那你要是离婚的话,能不能把我判给你?” “哈!”年鹿姮笑道,“那就一起走吧。” 而包厢里面的霍北霆这才意识到凌慧卓是在给他安排和霍家的联姻。 原来凌慧卓从来没有认可过她眼里的慕骊倾,甚至想到了用联姻来让自己的儿子摆脱掉慕骊倾。 霍北霆顿时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当众扬言道:“我有妻子!这辈子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 说完便转身,愤怒离场。 年鹿姮还在走廊上和电话那头的商锦宜聊着天,忽然觉得有一阵阴寒的风从身边扫过,她抬头看去,见一道身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好像是霍北霆! 包厢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欢而散了? 第314章 惗姐要帮霍北霆? 商闻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冷声质问道:“霍司令,霍夫人,既然令公子已经结过婚了,那还要他来娶我女儿是什么意思?” 原本满怀喜悦地前来商议两家儿女的婚事,谁曾想竟然遇上这种情况,瞬间感觉自己就像被愚弄了一样,他怎么能不生气? 坐在一旁的凌慧卓眼见形势不妙,急忙站起身来,满脸赔笑,“商先生,您别着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北霆可能只是正在谈,但绝对还没到结婚那个地步。”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向门口,只见刚刚愤然离去的霍北霆早已不见了踪影。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先稳住商闻。 霍昭连忙说道:“商先生,别生气,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我先给您道......” “先别急着道歉!”没等霍昭把话说完,商闻便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想问问,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那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对待我女儿?” 商家在广庭也是赫赫有名的豪门大户,他之所以答应与霍家联姻,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够过得更加幸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非得选择霍家不可,以商家的实力和地位,即便商锦宜嫁给其他人,依然会生活得很滋润,因为她依然是商家娇贵的大小姐。 不过,让他更生气的还是霍家拿一个已婚的儿子来骗他们。 这是广庭第一豪门可以干出来的事情吗? 霍北霆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脚步急促地往外走去,却在印煌门口和宋以惗不期而遇。 宋以惗的目光落在霍北霆那张阴沉的脸上,心想:这是生气了?唉!霸总就是爱生气。她微微抿了抿嘴唇,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道:“这么巧?” 所以…… 商锦宜的相亲对象不会就是霍北霆吧?那不是要把她亲手撮合的cp给拆了吗? “不巧!”只听一声冷哼,霍北霆迅速别开阴沉的脸,声音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宋以惗也不生气,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置身事外却又偏偏想看好戏似的,非要问道:“需要帮忙吗?”可她的眼神里分明闪烁着一丝戏谑。 霍北霆直直地盯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瞥向她,问:“有办法吗?” 说实在的,他虽然不喜欢宋以惗对他的“监督”和“压榨”,但在他和顾璃清的感情关系上,他唯一相信的就是宋以惗! 宋以惗挑眉,没想到霍北霆还真当真了,“没有。” 霍北霆如遭当头棒喝,欲言又止,脸色黑了又绿,不知道是不是想骂宋以惗一通,最后却只是抬脚离开了。 他后悔相信宋以惗了。 商锦宜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头上却裹着一条红色丝巾,惹眼得很,拉上宋以惗就要往印煌后厅走,“快!这里危险,换个地方。” 这大门口这么显眼的地方,要是被她爸撞见了,可不得了了。 宋以惗没有告诉她相亲的事儿已经黄了,任由商锦宜把自己拉回了格斗场。 对了,她是中途溜出来的,就是想看看她的哪对cp要历这一劫。 原来是霍北霆和顾璃清这对苦命鸳鸯! 第315章 凌慧卓得知顾璃清重生真相 霍家。 凌慧卓的计划因为霍北霆一句“我有妻子”而泡汤,而且还因此得罪了商家。 她指着霍北霆痛骂道:“你只有一个妻子?那之前的顾璃清呢?我从没有强迫过你们兄弟俩娶谁,但是这次,必须门当户对!”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目的不纯的慕骊倾嫁进霍家的。 霍北霆面无表情道:“那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霍家人。” “你敢?”凌慧卓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就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霍北霆啊霍北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她很想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的儿子一个一个都不听话。 霍昭轻抚着凌慧卓的后背,劝说道:“消消气。北霆,赶紧跟你妈认个错。咱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凌卓慧冷睨他一眼,道:“一边儿待着去!” 就知道指望不上霍昭。 “我不会娶其他任何人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霍北霆冷冷道。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凌慧卓强硬道:“从今天开始,除非你点头同意结婚,否则休想离开霍家半步!” 霍北霆彻底被激怒,眼中恨意迭起,抬脚便踢翻了一旁的茶桌,“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喜欢干预我的事?” “我是你娘!干预你怎么了?霍北霆……”凌慧卓火气“噌”一下全涌到了脑子里,怒喊着就要上手,被霍昭拦腰抱住了,“霍昭,你放开我……”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霍昭皱眉看向霍北霆道:“臭小子,还不认错?” 在霍北霆的印象里,霍昭很少冷脸,要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会担心害怕。可现在他只在乎顾璃清能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霍北霆道:“我没有错!” “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霍昭!”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凌慧卓对着霍北霆的背影道:“霍北霆,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们母子关系就此断绝。” 霍北霆脚步一顿,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颤动的睫毛忽闪着眼中的失落、犹豫,他轻呼了口气,坚定地继续朝外走去。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顾璃清顾不得敲门,直接闯入,一把按住了霍北霆。 要是霍北霆就这么走出了这道门,那她就真的要成为霍家的千古罪人了。 “你怎么过来了?”霍北霆微微诧异道。 顾璃清没有回应他,而是看向了凌慧卓和霍昭,下定决心说出了实情,道:“我是顾璃清。” 凌慧卓和霍昭皆是一惊。 霍北霆心中一紧,一把拉住了顾璃清,却被顾璃清阻拦了下来。 她必须要说出来,哪怕他们不会相信,哪怕他们对她的误会会更深。 “……你,你说什么?”霍昭问道。 顾璃清道:“我就是顾璃清。我只是想弥补以前的过错,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霍北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担忧道:“没打起来吧?” 顾璃清突然从片场离开了,他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不好跟霍北霆交代,回家的路上就接到管家电话说凌慧卓和霍北霆吵起来了,而且这次很严重。 这俩人的脾气他再熟悉不过,打起来都有可能。霍昭肯定劝不动,他必须得及时赶回去才行。 看到凌慧卓和霍北霆只是怒目相对,没有真的打起来,霍北川瞬间松了口气。 这个家,没有他得散! 霍北川的出现让原本焦灼和疑惑的氛围安静了下来。 霍北霆开口道:“我霍北霆这辈子只有顾璃清一个妻子。”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带着顾璃清离开了霍家。 “我还没有说完呢,让我……”顾璃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霍家大门口。 房间内的三人各有所思。 凌慧卓沉默了许久,抬眸看向霍北川,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 霍北川轻笑道:“这是好事。顾璃清回来了,北霆不用再浑浑噩噩度日了。您呢,也就不用再为他操心了。” 凌慧卓无声地坐了回去,扭头望着窗外被麻雀搅弄的树枝,安静不语。 不就是死去的顾璃清以某种方式回来了吗?她又不是不能接受,她都明白的。 霍昭给霍北川摆了摆手,示意他去看看霍北霆和顾璃清有没有事,然后走到凌慧卓身前,轻轻揽过她的头护在了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 他知道她心里还是很在意霍北霆的。 “我话说太重了。”凌慧卓内疚道,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霍昭边替她擦拭眼泪边哄道:“你本来就是他亲娘,说他两句怎么了?他把我夫人欺负哭了,我还要去找他算账呢。两个小兔崽子,都不听话。”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凌慧卓哭得更厉害了。 霍昭:坏了!触发关键词了。 第316章 大满贯影后的演技全用来骗亲老公了 霍北霆拉着顾璃清什么话都不说,直往前走。 “北霆……北霆,霍北霆……”顾璃清叫了他一路,可他仿佛听不见似的,黑着脸一个劲儿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顾璃清看得出来他是在生气,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火,倔得两头驴都拉不回来。 她叫不住霍北霆,只好灵机一动,当即捂着肚子,谎称肚子疼,“我不行了,哎呦……” 霍北霆立马抱住她,满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肚子……” 顾璃清刚说出口这两个字,就被霍北霆抱起来急忙往医院跑去。 顾璃清:“……”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病床上休养的顾璃清想要坐起来,刚抬起头便被霍北霆按了下去,这样来回三次,她彻底躺平了。 不是,这男人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还跟我较上劲儿了?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动作太大,有点动了胎气,以后注意一下就行了。还有,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孕期最好不要让孕妇动气。” 最后的话显然是对霍北霆说的。 “好。”霍北霆应了一声,坐在一旁继续沉默,神情冷淡。 顾璃清见状,伸出腿轻轻地踢了他一脚,道:“我们回家吧。” 霍北霆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抬眸看着顾璃清,点头露出笑容,起身要去扶她。 顾璃清坐了起来,道:“我说的是回霍家。” 霍北霆的动作一顿,又默默坐了回去。 他和凌慧卓刚刚闹得那么僵,愤怒的情绪现在还萦绕在心头,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回去? 顾璃清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握住了霍北霆修长的手指,试图劝说道:“北霆,我们回霍家吧,回去和你妈妈说清楚。” 霍北霆低垂着眉眼,依旧一言不发。 “嗯?”顾璃清搅动一下霍北霆的手心,见他还是没有反应,顿时故作生气道:“难道你想让我夹在中间为难?还是让我做个恶媳妇?” 霍北霆猛地抬起头,看着顾璃清,认真又严肃地说道:“那我们就回申海,过只有我们的生活。”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不想让你们母子因为我产生隔阂。”顾璃清眉眼一弯,旋即潸然泪下,痛哭流涕道:“我上辈子已经做过错事了,你就想看着我这辈子继续罪孽深重啊。呜呜呜,我为什么要活过来呀?我干脆死了算了。” 霍北霆被顾璃清这一出猝不及防的哭戏顿时弄得惊慌失措,急忙站起来安慰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顾璃清咧嘴哭道:“现在回去。” 霍北霆只得顺着她的话道:“好,现在就回去。” 靠在霍北霆怀里的顾璃清瞬间没了声音,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起了满意的笑容,眉飞色舞也不为过。 想她堂堂大满贯影后,演戏还不是信手拈来?拿捏霍北霆更是易如反掌。 只是霍北霆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高兴的表情。 被自己亲老婆威胁,只能忍受了。 第317章 凌慧卓偷看重生文小说 霍北川在路口找到了霍北霆和顾璃清,按了两下喇叭,缓缓将车停到了路边,“上来。” 霍北霆循声看去,拉开车门,护着顾璃清上了车,“妈她……还好吗?” “有爸陪着呢,总比看着我们俩个添堵强。”霍北川在路口掉了头,开车往回走,“对了,她接受能力挺强的,要不你们回去再聊聊?” 霍北霆看着门口渐近的石狮子,开口道:“你已经替我做好决定了。” 他同不同意,都快到家了。 顾璃清道:“大哥,别听他胡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回家的。” 霍家。 霍北霆在顾璃清的推拽下,来到了凌慧卓卧室外,轻轻叩响了房门。 霍昭见是霍北霆,倒是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像你啊。” 霍北霆没有说什么,见霍昭侧身让路,他便走了进去。 只见凌慧卓正坐在落地窗前,久违地戴上了老花镜,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随后便响起一串真人男声: “第一章,真千金重生了……” 凌慧卓应该是误触了小说的听书模式,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回荡起阅读小说的声音,她的手指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急忙去点击关闭键。 霍北霆走近,毫无征兆地开口喊了一声:“妈。” 凌慧卓吓得一哆嗦,像是上课看手机被班主任抓个正着的学生一样,慌忙把手机藏在了腿边的抱枕底下。 “妈,你……干嘛呢?”霍北霆明知故问。 凌慧卓强装镇定道:“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又冷冷地问道:“怎么?你有事?” 总不能告诉霍北霆她是在看小说吧,虽然她的确是在看重生文,而且还是刚刚被霍北川推荐的。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这小说设定五花八门、天马行空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重生…… 所以,顾璃清是重生在了慕骊倾身上吗?! 怪不得霍北霆一直强调他这辈子只有也只会有顾璃清一个妻子,敢情她眼中的慕骊倾也是顾璃清啊。 霍北霆开口,声音毫无起伏,“抱歉,身为儿子,不应该对您大呼小叫。这些年,儿子当得一直都很不称职,现在就对我以往所有的不当行径跟您说声对不起。” 凌慧卓眼中流露出了微微惊讶的情绪,真没想到有一天这两个倔儿子也能体谅她一把,嘴上却不由嘀咕道:“这道歉像是在背课文一样。”生硬到简直毫无情感,“顾璃清让你来的吧?真是听话!” 霍北霆的双眼瞬间瞪大,定定地看着凌慧卓。 凌慧卓刚刚喊的是顾璃清,所以……她相信了?相信现在的慕骊倾其实是顾璃清,而并没有觉得慕骊倾是在说疯话。 霍北川说得很对,凌慧卓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 “还傻站着干什么?”凌慧卓朝怔神的霍北霆道,“不把你媳妇带给你娘看看啊?” “好。”霍北霆当即答应,大喜过望,跑出去两步又转身回头道:“妈,你别……” 他只是担心凌慧卓会为难顾璃清。 凌慧卓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人呗。” 她没有看不起慕骊倾的出身,她自始至终担心的只是儿子的安危而已。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刚走出情伤的霍北霆再陷入另一场情感的泥沼中? 是顾璃清也好,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第318章 一身肌肉的霍昭被凌慧卓追着教训 霍家。 霍北霆陪顾璃清一起进去见凌慧卓,站在顾璃清身边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凌慧卓冲他使使眼色,霍北霆却移开目光故意不去看她。 见状,顾璃清用胳膊肘轻轻撞了霍北霆一下,低声细语道:“你先去找大哥聊聊吧。” 霍北霆一脸嫌弃,道:“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璃清咋舌,把他往外推,“我们女孩子要说悄悄话,你站在旁边碍事。” “我……我妈……你……”霍北霆叮嘱的话没有说完,只听“砰”一声,他便被顾璃清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霍昭一手举着一个哑铃正好路过,发力下的上臂肌肉饱满而紧实,“有点儿眼力见儿吧,学学我,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士就站在你面前。” 霍北霆毫不留情地开口道:“妈说你再练你的肌肉,她就要跟你分房睡。” 霍昭一怔,不太相信地问道:“真的?”他左右看了看胳膊上凸起的肱二头肌,又低头扫了一眼运动短袖根本遮不住的胸肌,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哑铃。 起身胡乱摸着自己的肌肉,笑呵呵道:“确实有点儿硬啊。” 练过头了。 临走时,霍昭抬手拍了拍霍北霆的胳膊,没有摸到明显的肌肉触感,笑道:“多锻炼啊。”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哑铃记得帮我放回去。” 霍北霆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刚弯腰拿起哑铃,就看见霍北川从楼梯上走了过来,索性把哑铃往霍北川手上一塞,胡说八道道:“爸听说你在拍警匪片,想让你在片场多练练,别丢警察的脸。” 霍北川笑笑,“行,那你跟妈说一声,我回片场了。”说完,便一手拎着一个哑铃走了。 拿去给江尧练练也不错。 房间内,凌慧卓递给顾璃清一个木制雕花首饰盒,道:“这镯子本来是一对,另一只已经在你那儿了。” 顾璃清当然记得,那时凌慧卓对她也有些微词,但就因为霍北霆喜欢,凌慧卓还是让自己同意了,并把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传家手镯送给了她。这场景还是那样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所以在顾璃清心底,凌慧卓从来都不是个坏婆婆。 “这只本来是打算送给北川那家的,现在……”现在霍北川找了江尧,她送镯子也不太合适,“现在还是留给你吧,成双成对也好。至于北川那边,我再想想其他的。” 不过,一想到这个,凌慧卓就头疼。 想当个好婆婆就这么难吗? 霍北霆在门外等了很久,久到他已经准备推门进去了,门却先他一步被里面的人拉开。 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的笑脸,霍北霆紧张又焦急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我妈没有为难……”你吧。 话又没说完,他就看见凌慧卓从顾璃清的身后移了出来,顿时噤了声。 凌慧卓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爸是不是又在健身房?” “没有。”霍北霆道,“不过,他刚刚确实有在健身。” 凌慧卓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霍北霆,怒气冲冲地往外走,“霍昭,给老娘出来!” 声音在楼道里回荡,霍北霆和顾璃清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教训完儿子教训老公,凌慧卓也挺不容易的。 “你以后还是听话点儿吧。”顾璃清道。她也怕被牵连啊。 “我……好。”霍北霆道。 第319章 广庭豪横大小姐 “去超市买个东西。”宋以惗趁着等红灯的空隙,从商锦宜的跑车上跳了下来,朝一家大型超市走去。 “喂,我去哪儿停车啊?”商锦宜眼看着红灯变绿灯,而她却在直行车道上,望着宋以惗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摆手是什么意思?”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怎么都这么突然?相亲她是不知道的,变道她是来不及的。 等宋以惗搜罗了一大堆零食去收银台结账时发现,这收银员怎么这么眼熟。 “惗姐?”应卉之又惊又喜,“你来广庭了。” 宋以惗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只是没有想到堂堂应家大小姐会来做一个收银员,“嗯。你这是……打工?”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要上班不也应该是去自己家的企业吗? 应恭和应羿之会舍得应卉之来超市当个收银员? “对啊对啊。”应卉之高兴点头,她是自愿来的,“我跟你说惗姐,这家超市的小零食是整个广庭最好吃的,你看我这个……”她从收银台底下拿出一个装满各种零食的塑料筐,“我边干活边吃,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工作。” 宋以惗震惊地看着那个超大号框子,说道:“这……你能挣钱?” 应卉之那工资都不够她买这点儿东西吧。 “不不不,不能这么算。”应卉之道,“自从上班之后,我去商场清场的次数明显减少。不花钱就是挣钱,我现在已经有一千……” “好了,不用说这么具体。”宋以惗及时制止住她说下去。 以应卉之的天真劲儿,肯定是在给她念银行卡余额。 一千亿? 还是一千万亿? 一千万哪里够她天天去商场清场? “好了,惗姐,算我请你吃的。”应卉之把打包好的商品递给宋以惗,却刷了自己的卡,“常来哦。诶!明天周末,咱们去天禾广场清场呀。” “不用了不用了。”宋以惗连忙拒绝,“我有事儿。有空来看你啊。” 豪门大小姐买东西真是太可怕了! 商锦宜看着宋以惗把两大包东西扔到车上,开口道:“就买这点儿东西?”哪里值当她半路停一次车?“回去包场了。” “赶紧走吧你!”宋以惗无语。 广庭的豪门大小姐都是这么豪横的吗? 现在她才发现,广庭三大豪门的唯二大小姐全部让她遇上了。 濠境。 濠境与广庭相毗邻,博彩业是其龙头产业,目前由五大博彩公司运营。方家的金华东方娱乐场便是其中之一。 方东旗是方家的继承人,也是濠境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对自己的妻子慕仰君觊觎已久,然而婚后两年却一次都没能碰过她。 直到今天,慕仰君终于提出了离婚。方东旗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盯着她道:“这两年,我睡了无数个女人,唯独睡不了自己的女人。现在我们就要离婚了,那我是不是……” 既然他只能睡别的女人,那是不是慕仰君和他离婚了,他就能睡了? 他眼中欲火炽热,朝着慕仰君步步逼近。 “滚!”慕仰君留着一头齐肩卷发,鹅蛋脸白皙,眼神里面满是厌恶。 好在她也只见过这男人几次面,天天这样她早跑路了。 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婚姻,总不能扭头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方东旗怒道:“当初是你非嫁给我的。” 慕仰君目光微微闪躲了一下。两年前她在濠境读书,为了躲避父亲给他安排的联姻,就地抓了个人结婚。她确实利用了方东旗。 而方东旗阅女无数,也是对慕仰君感兴趣才答应结婚的,只是至今他都没睡成功而已。 他很不甘心! 慕仰君并不觉得愧疚,这两年方家没少让她替金华娱乐收拾残局,美其名曰是对未来继承人夫人的锻炼。 呵呵!她早就受够了。 家里安排的联姻应该早就黄了,她现在只想离了婚,然后回家享福。 婆家果然都是地狱! 还是回自己家舒服。 第320章 慕仰君的秘密 “那又怎样?”慕仰君道。 方东旗扯了扯嘴角,坏笑道:“不如,我给你留一间赌场?” “给我?”慕仰君不禁冷笑一声,“怎么?四海酒店的手段太硬,想让我做你们方家的替罪羊?” 方家不会允许她进入金华东方娱乐场的高层接触核心机密,但这不代表她对金华如今在濠境博彩业的地位一无所知。 四海酒店在濠境异军突起,迅速占领了整个博彩行业的半壁江山,而方家经营的金华东方颓势最为明显。 濠境媒体纷纷预测在即将到来的赌牌竞标中,方家有可能失去金华东方这张赌牌,彻底退出博彩业,而经营四海酒店的厉道擎至少可以拿到三张赌牌,成为濠境新一届“赌王”。 在内部经营不善和外部舆论双重压力下,方家剑走偏锋,背地里对四海酒店使了不少肮脏的手段。 厉道擎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将四海酒店在濠境扎根壮大,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曾经这位不起眼的年轻人,如今濠境各方不得不敬畏三分。因为他的雷霆手段已经让方家关了三分之一的赌场。 方东旗作为方家继承人,自然不想失去金华东方这张赌牌,但厉道擎不会轻易放过方家,他只能推一个替罪羊出来,希望厉道擎这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能给屹立濠境百年的方家一点薄面。 大家最好不要撕破脸,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既然慕仰君想和他离婚,那不如就找慕仰君来做这个替罪羊吧。 但是…… 方东旗没想到慕仰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如意算盘。 “我低估你了。” 慕仰君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天真单纯。 “你不需要了解我。”慕仰君道,“我也不会了解你。” 本来就是拿方东旗当个工具人而已。 方东旗有恃无恐道:“那我不可能离婚。” 只是想逼慕仰君答应他提出的条件而已。 慕仰君嘴角一勾,不紧不慢道:“不如这样,我们赌一场,你赢了我听你的,我赢了就听我的。” 赌? 方东旗眼中满是嘲讽,哂笑道:“你应该知道方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从小在牌桌上长大,你觉得你赢的概率能有多少。百分之一?” 他知道慕仰君是内地人,内地禁赌,可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从小就摸的东西。而且据他调查,慕仰君在濠境的这些年也没有出入过这些娱乐场所。既然不会,想要赢他,难道只靠运气吗? 慕仰君双臂环胸,自信道:“那这百分之一发生的概率一定是百分之百,你信不信?” 方东旗仍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好,那我们就试一试,可别说是我欺负你。” 金华东方娱乐场的主桌,按照方东旗的吩咐迅速为他腾了出来,来这里消遣的顾客听说是金华的老板亲自上桌了,顿时都停下手头上的玩乐一股脑涌向了中央的主桌四周。 方东旗看着坐在对面的慕仰君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心想:既然得不到你的人,不如彻底毁了你的人。厉道擎可是个杀人如麻的主。 第321章 慕仰君的真实身份 比试结果却未能如方东旗的意。 骰宝、二十一点和轮盘,他把把皆输,再也无法将慕仰君赢的成分归功于运气。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方东旗双手撑着牌桌,怒目圆睁地瞪着坐在椅子上的慕仰君。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从未上过牌桌的女人? “你猜?”慕仰君挑眉,起身便要离场,走出去两步突然顿在了原地,头也不回道:“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晚上,四海酒店私人别墅层的房间内,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酒店外面的车水马龙。 “厉总,今天下午方家少爷和少夫人在金华东方皇后路场,公开玩了三招。”厉十一道,他是厉道擎的贴身助理。 “哦?”男人声音冷凛含笑,带着三分玩味。 他缓缓转过身来,眼眸深邃冷峻如寒潭,鼻梁挺拔高耸如刀刻,薄唇微微一勾,渗着胆寒的笑意。近一米九的身高,双手半插着裤兜,垂眸斜睨着厉十一。 厉十一继续道:“没想到,赢的竟然是方家的少夫人。方东旗自称是牌桌上长大,结果,啧啧啧,输得老惨了。” 厉十二并肩站在厉十一身旁,闻言,不解道:“方东旗本事不弱,整个濠境能赢他的超不过五个人。他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这个脸吧?除非……” 除非方东旗原本是胜券在握。 “方家少夫人?”厉道擎道,“藏得倒挺深!” 厉十一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道:“对了,我偷偷录下来了现场视频。厉总,您必须看一下。” 厉道擎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修长的二郎腿,看着屏幕上慕仰君的手法不由意外,“倒回去。” 厉十一立刻将进度条拉了回去。 “放慢。” 投屏器上同步播放着慕仰君和方东旗比试的画面,厉十二和其他保镖没有看出来刚刚那段画面中慕仰君的手法有什么特别。 “再放慢。” 直到厉十一把原视频速度调慢了七倍,他们才看清那张方片10从慕仰君右手飞出,迅速从桌上的纸牌底下穿过,最后在慕仰君的左手中变成一张红桃a的一系列操作。 “……这是?”厉十二顿时目瞪口呆。 厉道擎嘴角一勾,缓缓开口道:“好一招,瞒天过海!” 厉十一惊讶,疑惑道:“厉总,这招可是崔进先生独创且不外传的绝招。而且,崔先生只有一个徒弟,还是一位男徒弟。方家少夫人怎么会崔先生的绝技?” 崔进,曾在濠境凭一手千术大杀四方,靠着百分之百的胜率让整个博彩行业闻风丧胆,成为当之无愧的“赌神”。 只是七年前,崔进与其徒弟发生争执,自此隐退江湖,不知去向。而他的徒弟则漂洋过海去了台岛,在台岛混得声名鹊起。 外界从没有听说过崔进收过第二个徒弟,更何况还是个女徒弟。而且,崔进在隐退前向外界宣扬过,那人不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会再收徒弟。 所以,慕仰君怎么可能会崔进的独门绝技? 第322章 慕仰君追尾应羿之 第二天早上,慕仰君如约去民政局和方东旗办理离婚,只是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发现后面有辆车在跟踪她。 她心中不免泛起疑惑。这两年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个时候突然来跟踪她的会是什么人? 跟踪她的那辆黑车时远时近,就在黑车变到旁边车道时,她从后视镜中看见黑车上的一个人举枪上膛的动作一闪而过。 车上的人手里有枪?! 慕仰君双眼瞳孔不自觉放大,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猛地踩下脚下油门,加速向前驶去。 濠境黑帮混乱,枪支屡禁不止,不少有势力的帮派甚至会公然持枪。 慕仰君能想到的唯一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就是方东旗,何况就在昨天,她让方东旗丢了很大的面子。所以这些跟踪她的人不会是方东旗派来灭她的吧? 眼见后面的黑车越跟越近,她心里彻底慌乱起来。又遇上了拥挤的早高峰,她一时想甩掉那辆车的机会都没有,烦躁顿时挤上了眉心。 “嘭!” 由于速度太快,刹车不及,慕仰君的车直接撞上了前面一辆缓慢行驶中的闻风a9。 慕仰君一惊,急忙将刹车踩到了底,眼看着那辆闻风在高速冲撞力的作用下猛地向前冲去,五十米后突然右转直接撞向了路边粗壮的树干上。 又是“嘭”的一声,慕仰君心惊肉跳,也顾不得身后跟踪他的“杀手”,赶忙把车停到路边,下车跑过去查看。 不会撞死人了吧? 只见闻风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只是背影便彰显着矜贵。慕仰君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车上的人没事,但脚步没有丝毫放缓。 “抱歉……”慕仰君的目光落在正在检查车头的男人的背影上,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您没事吧?” 男人慢慢转过身来,身后阳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如精雕细琢,光芒一晃,便刻进了慕仰君的心上。 “没事。”应羿之温润一笑,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那个……”慕仰君一时看呆,为以防万一还是道:“我还是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事故的赔偿您也尽管开口。” “我真的没事。”应羿之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看着慕仰君,言语客气道:“还有九分钟,我的讲座就要开始了。这边不好打车,您方便的话,可否先送我去濠境大学?” 他受濠境大学邀请过去做一场学术讲座,原本从广庭开车到学校时间正好合适,追尾撞车属实意外。 “好。”路上,慕仰君还一个劲儿给应羿之道歉。 路过前面的小学时,她才反应过来应羿之为什么在走了五十米后突然往右打了方向盘,导致车子直接撞到了树上。因为再往前就是小学门口,这个时间点正是学生上学的时候。 濠境大学。 慕仰君把应羿之送到了教学楼下,绕了一圈准备离开,结果又回到了原地儿,停好车后走进了教学楼。 正想抓个学生问问应羿之在哪个教室讲课,就看见了大厅中央立着的公告牌,上面写着讲座主题,而讲座人正是应羿之。 她根据公告牌上的信息找到了教室,从后门走了进去,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 抬眼望去,整个教室几乎坐满了人,所有学生都在认真地听讲,时而低头做着笔记。 此时,站在讲台上的应羿之戴上了一副银丝眼镜,举止间流露出儒雅的风度和温润如玉的气质,专业知识脱口而出,侃侃而谈。 可这过人之姿,太容易让人忽视他的才华。众人目不转睛而视的,不知是他的人,还是他的课。 一束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斜照在了应羿之身上,慕仰君抬头,和应羿之恰巧看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一动不动,却是应羿之率先移开了目光。 那一刻,她只是想到了一句话——学富五车的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内必然是光芒万丈的。 而她为了躲避一时的联姻,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浑浑噩噩地弄得现在一身狼狈。 手机的震动声响了又响,慕仰君看着方东旗打来的五个未接来电,直接关了机。 催什么催? 死男人等一会儿她怎么了? 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个半小时的方东旗,继续骂骂咧咧地给慕仰君发消息。 十一点整,讲座结束,台下不少学生激动地去讲台找应羿之要联系方式。慕仰君默默地开机,纠结自己要不要混进人群扫一下应羿之的微信二维码。 只是刚一开机,方东旗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慕仰君!你是不是有病?老子等你俩小时了。这婚你到底还离不离?耍我是吧?” 慕仰君刚按下接听键,方东旗的怒骂声立刻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哦,快到了。”回答得十分漫不经心。 “你是不是……” 方东旗还想骂什么,却被慕仰君直接挂断了电话。 应羿之朝慕仰君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没走?” 从讲台上看去,教室里面一览无余,而慕仰君的位置,他的眼神总是躲不掉。 “你的车……”慕仰君道,“我还没赔呢。” 闻风a9可是限量版豪车,车主应该会很重视吧。 至于赔偿多少,她倒不担心,因为她也不缺钱。 应羿之轻笑道:“不用这么麻烦,车我已经让4s店拖走了,没有额外的维修费用。如果慕小姐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就等我下次来广庭,顺便请我吃顿饭吧。” “……也好。”慕仰君道,“那我……”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慕小姐应该有事,我就先告辞了。”应羿之觉得慕仰君车开那么快应该是有急事要办,现在又在他的讲座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不好意思再打扰,说完便先走了。 慕仰君望着应羿之消失的教室门口,气愤地挂掉了方东旗的来电。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 慕仰君心想,如果自己当初的联姻对象是应羿之,那她肯定就不会逃婚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她那联姻对象是谁。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民政局跟方东旗把婚离了。 第323章 厉道擎想邀请慕仰君去四海 民政局门外。 方东旗问道:“你真不要?相信以你的本事,它很快就会起死回生的。” 现在他只想弄清楚慕仰君是什么时候学会、怎么学会比他还厉害的手段的。 慕仰君淡淡道:“没兴趣。”抬脚便走下台阶。 方东旗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慕仰君的背影才发觉,他好像从不了解他这位妻子,现在是前妻。 “慕小姐。”厉十一在台阶下面拦住了慕仰君。 慕仰君瞧了他一眼,厉十一继续道:“我们是四海酒店的人,厉总欣赏慕小姐的能力,想邀请您到四海酒店共事,不知慕小姐……” 方东旗没有离开,清楚地看到和听到了眼前这一切,急忙走了过来,不悦道:“厉总这是想撬我墙角啊。” 厉十一瞟了一眼方东旗手中的离婚证,毫无顾忌地说道:“你一个已经淘汰的人,没有资格说这话。” 慕仰君已经不是方家人了。 “你……”方东旗敢怒不敢言,只怕惹怒了厉道擎,他方家就要在濠境彻底消失了。 “慕小姐……”厉十一看向慕仰君,等待她的回复。 慕仰君的目光扫过厉十一身后的三名保镖身上,最右边那名保镖腰间的枪支痕迹十分明显。又看向路边的那辆黑车,不正是刚刚跟踪了她一路的车吗? 这么说,不是方东旗要解决她,而是厉道擎想要见她。 “多谢厉总好意。”慕仰君笑道,“不过,我确实对这个行业不怎么感兴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方东旗有一丝幸灾乐祸,厉道擎得不到他不要的女人,而慕仰君也没有去为方家的对家效力。 只是他一进家门,就看见方家老爷子,也是他的爷爷方志宏在客厅里面坐着,脸色阴沉。 客厅里面的气氛格外低沉压抑,他本兴高采烈地进门,一瞬间便被震慑在了门口,不敢动弹半步。 “爷……爷爷……发生什么事儿了?”方东旗忐忑不安地看向方志宏旁边站着的方振轩和阮又琴二人,“爸,妈……我,我没有……”闯祸吧?“厉道擎最近也没来找我们的事儿呀。” “慕仰君呢?”方志宏愤怒地用拐杖杵着地面道,“你是不是和慕仰君离婚了?” “是,是……”方东旗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能吗?她也没什么用,留在家里也是浪费米饭。” “没用?”方志宏冷喝一声,继续道:“她实力那么强,你们都知不知道?”说着扫了方振轩和阮又琴一眼,两人大气不敢出,“现在金华东方被各方不看好,昨天的比拼新闻让慕仰君一炮成名,要是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让慕仰君出面代言金华东方,说不定方家在濠境博彩行业还能保留住一席之地。可你竟然,竟然和她离婚。没脑子,没脑子啊。” 他恨铁不成钢,又猛地扭头看向方振轩和阮又琴,生气道:“还有你们!金华在你们手里都被经营成了什么样子?” 手中的拐杖“咚咚咚”地砸着地面,让客厅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方东旗低垂着脑袋,悔意渐渐涌上心头。 他因为害怕丢脸,想尽快摆脱慕仰君。可他忘了,新闻报道早就被所有人看过了。与其弄清楚慕仰君的能力从何而来,不如好好利用她这能力,以解方家的燃眉之急。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324章 慕仰君是慕禛的女儿 慕仰君刚坐上车,还没有离开民政局,就接到了自己的父亲慕禛打来的电话。 “终于想起来要回家了?!”一个被丢在家里的老父亲心里明明很委屈,却非要假装成一副准备责怪的语气。 “啊?”慕仰君微微蹙眉疑惑,心想慕禛不会是知道她离婚的消息了吧。 果然,慕禛接下来便说道:“都离婚了,还不回来?” 慕仰君拉安全带的手一顿,连忙在车里寻找起来,又将视线移向车外,四处张望。 不是吧?她爹是在民政局装摄像头了,还是长千里眼了? “爸,你这……”慕仰君心虚,“就不盼着我点儿好。” 应该是试探吧。 濠境到娆川这么远,行政体制还不一样,慕禛不可能将手伸到这里来的。不然,她也不会躲到濠境。 慕禛没有直截了当地点破,只是轻叹口气,道:“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去接你。” 他怎么可能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一个人“丢在”那么远的地方? 慕仰君道:“不过年不过节的,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回去也没有理由啊。” 只要她不承认自己离婚了,慕禛就不会知道她真离婚了。 “说话不过脑子了又?”慕禛沉声道,“嫁就是嫁,什么是嫁出去?结了婚就不是我慕禛的女儿了?慕家就不是你的家了?” 慕仰君无奈,她就知道在慕禛面前开不得这个玩笑,“是是是,我错了。有空就回去看你啊,爸爸,拜拜——” 她怕多说露馅,赶紧挂断了电话。 就在她开车汇入主路时,民政局门口的一棵树后面走出来一个戴口罩的男人,男人对手机那头的人说道:“司令,小姐已经离开民政局了。” 慕禛确实没有千里眼,但是他有耳目。这两年,他派人一直在濠境暗中保护着慕仰君。 孩子总有叛逆的时候,做父母的也怕适得其反。所以慕禛一直不敢将这事儿告诉慕仰君。 慕仰君虽然不留恋濠境,但对于回娆川却也有点儿排斥。自从八岁那年母亲生病去世后,父亲慕禛怕她抑郁似的,倾注了数倍的爱在她的身上。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也是心怀感激的,所以她梦想去西部军区效力,既是兴趣所在,也可以替慕禛分忧。 可是,慕禛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给她找了个好婆家。对,就是好婆家。按照慕禛的话说,那是全h国最好的婆家,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他最能放心。 慕仰君到现在都没能明白,为什么那么疼爱她,却还能将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她一怄气,便留在了更远的濠境。 对,据说她那“最好的婆家”是在广庭。 本来以为离了婚能舒舒服服地回家,被慕禛这么一问,她又不敢回去了。 所幸知道慕连于容在家,便打电话过去旁敲侧击,“绮怀,听说你一个人跑去帝京了?还被爸爸抓回来了。” “姐姐,你不要再笑话我啦哦。”慕连于容道,“我正在陪容浔姐姐打麻将呢。” 第325章 慕仰君的好姐姐——容浔 “打麻将……还有谁?”慕仰君问道。 随后便听到容浔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是你仰君姐姐吧。” 慕连于容点头,容浔便放声对慕仰君道:“好久不见,你个没良心的,都不想我的吗?三万!” “七条。”另一道不太熟悉的女声传进了慕仰君的耳朵里,想来另外两个打麻将的人不是家里人。 麻将相碰的清脆声响合着谈笑声,像是在庆贺她离婚成功。 “喊了两个朋友过来打麻将,碰!”容浔是娆川四大家族之一容家家主容逢的女儿,比慕仰君大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亲姐妹一样。“你什么时候回来?赶紧和你那丑老公离了回来。八万!你说你从小到大身边围着的男人哪个不是帅哥,怎么能相中一个冬瓜?赶紧回来!” “行——”慕仰君无可奈何地拖着话音,真是打麻将都阻挡不了容浔那张嘴啊!“我爸老想把我往广庭推。广庭到底有哪个大好女婿啊,这么得他的眼?” “哎,现在国内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容浔给她解释道,“前两年还不太明显,今年上面开了好几次会,都有提到关于要不要收回西部军区领导权的议题。慕伯伯压力也大,怕自己会牵连到你,给你找个强大的婆家当靠山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慕仰君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慕禛的良苦用心。她一直觉得慕禛是娆川最强大的存在,却忽略了他早就是高层方面的“眼中钉”。 这强大背后是更大的压力! “我知道了。”慕仰君沉默良久,想了想,道:“我先……不回娆川了。” “啊?”容浔问道,“你还要在濠境待多久啊?” 慕仰君道:“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她就会驶出濠境,进入广庭了。 “一筒……啊……”容浔迟迟反应过来,“啊?半个小时?你离婚了?” 慕仰君道:“是啊,又不是什么难事。” 容浔立刻平静下来,“也是。那慕伯伯知道了?” “没敢告诉他。”慕仰君道,“先帮我瞒着点儿。” “行吧。”容浔不太自信道,“不过,我不敢保证慕伯伯不会从别的途径知道你离婚的事啊。” 慕仰君轻叹出声,她更难保证,“对了,有没有什么职业,或者什么身份,能保护我一阵儿,暂时让我爸‘拿捏’不住我?” 万一慕禛知道她是真离婚了,恐怕会立马安排人过来接她回家。再按照容浔刚刚的分析,她岂不是又要嫁去广庭了? 不知道之前和她联姻的对象现在还是不是单身,别让她出逃两年,归来还要嫁给那个人。 那她这两年不是白干了? “回了娆川,你干什么都没用。”容浔眉梢一挑,道:“倒还真有一个,你可以考个广庭、申海或者帝京的公务员,这几个城市都是其他军区的司令部所在地。雁安和奉阳就算了,一个离家太近,一个冬天太冷。你知道的,西部军区向来独立存在,慕伯伯不会把手伸到这些城市的,你进了其他军区的政系里面,他应该就管不了你了。” “公务员……”慕仰君低声重复着,笑道:“我试试。” 如果她能考进其他地区的体制内,那慕禛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保护她的方法又何止联姻这一条呢? 第326章 迟来的缘分 广庭。 慕仰君驱车来到了广庭,为避免回娆川,她决定考广庭的公务员。一方面,广庭挨着濠境,万一慕禛来抓她回去,她可以直接逃到濠境。另一方面,她想顺便打探一下当初和慕家谈好联姻的是广庭哪个家族。 距离全国公务员考试已经不到两个月,时间紧迫。为了备战考试,慕仰君便在广庭g大对面租了房子,起早贪黑地去g大图书馆学习。 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出租屋的书桌前挑灯夜读,“上学时候都没有这么努力。” 这天,她如往常一样去g大图书馆,蓬头垢面,未施粉黛,迎面便撞见了应羿之。 不是吧,我妆都没化,头发还两天没洗了。我这也太惨了吧…… 慕仰君在心底哀叹一番,开口却大方从容,“应先生,好巧啊。” 应羿之笑着问道:“慕小姐怎么在这儿?”目光后移,见她肩上背着一个黑皮双肩包,走在校园里,倒很像一个大学生。 “学习……嗯,学习。”慕仰君道。 “考研?”应羿之问道,“g大的老师我认识一些,可以帮你引荐。”他的嗓音中隐匿着笑意,撩人心弦。 慕仰君笑笑,道:“不考研,考公。” 应羿之嘴角勾着轻浅的笑,银丝眼镜镜片上泛着树叶缝隙透过来的细碎光芒,他应了一声,道:“那祝慕小姐成功上岸。” “多谢。”慕仰君揉着涨热的太阳穴,往图书馆方向走去,边走边嘟囔着,“太困了太困了,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文殊菩萨,文曲星君,妈祖娘娘……保佑我一步上岸啊……没有二战的机会啦……救我一命吧……” 她那双尽量睁开的朦胧双眼和满心满眼要上岸的心,哪里有注意到应羿之刚刚看向她的眼神? 别人都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她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上岸书”。 应羿之转身,看着慕仰君埋头向前走的背影,眼眸笑意渐渐加深,心道:“慕、仰、君,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错过了。” 慕仰君一心扑在考公上,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她那联姻对象,可她却不知道她想要找的人刚刚就站在她面前。 慕禛给慕仰君找的好婆家就是广庭三大豪门世家中的应家。 虽然霍家是广庭豪门之首,但霍昭毕竟是南部军区司令,霍家和慕家联姻,只怕会被误解为是南部军区和西部军区的勾结。他本来就是想让慕仰君远离政治斗争,又怎么可能再将慕仰君推进另一个政治斗争的旋涡之中? 而广庭商家和慕仰君一辈的商锦宵当年年龄有些小。年龄合适且家族背景足够强大的,也就只有应家长子应羿之了。 只是慕仰君那个时候一直在濠境,不知道慕禛去应家谈两家孩子婚事的事情。而应羿之本着好奇心,当时还仔细打听了一下慕仰君。 但那次的联姻因为慕仰君的突然结婚,只能不了了之。 在濠境和慕仰君相遇只是意外,但应羿之却觉得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呢。 迟到两年的缘分也是不解的缘分。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他们。 第327章 尚央集团首席执行长程少央 息阳洲。f国。 尚央集团楼下,一袭红色长裙的计如星此时正朝集团大楼走来。 前台小姐立即上前迎接,“计小姐。”一路将计如星引导至电梯,按下二十五楼的按键才退出电梯。 尚央集团的首席执行长办公室就在二十五层。 “计小姐。” “嗯。” “计小姐。” “好。” …… 从电梯出来后,碰见几名集团老员工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有新人跟在老员工后面,还会好奇地问上一句:“师父,你不是已经是集团三把手了吗?刚刚的计小姐好像没有听说过……”用得着对她那么恭敬吗? “小吴啊,跟着师父就要好好学。计小姐是尚央集团的创始人之一,只是没有任职而已。” “那跟执行长的关系很好了?!” “当然了。” 尚央集团是全球奢侈品品牌,涵盖时装、皮具、珠宝、香水、美妆、腕表、眼镜等领域,旗下的品牌繁星更是因为计如星的繁忙一跃成为了绝奢。 “如星,下月初时装秀,你给提个建议啊。”项妙之朝计如星喊道。 计如星回头,脚步未停,回道:“一会儿去找你。” “好嘞——” 项妙之是尚央集团旗下妙色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和计如星已经是挚友了。 首席执行长办公室门外,计如星轻敲了两下门,像往常一样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年轻女人和计如星年龄相仿,便是尚央集团首席执行长程少央。与长相明艳的计如星相比,她五官面容更加柔和,而身上的白色职业装却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 计如星边朝程少央走去边说道:“听说你后天准备去h国雁安。” “你总是神出鬼没的。”程少央稍微抱怨了一句,才点头回应道:“是啊。雪央的事情一直是我妈的心病,虽然她们已经离世,但无论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姐姐,我都要亲自去一趟雁安,查明当年的真相,将伤害雪央的凶手绳之以法,也让她们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计如星知道这更是程少央的心病,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程少央一个礼盒。 “半年没见,一个礼物可不够安慰我。”程少央当即拆开了礼盒,见里面是一条项链,她没有见过的款式,“你新设计的?你已经有段时间没设计过珠宝首饰了。” 其实,繁星一开始是服饰、珠宝、香水全品牌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计如星只设计礼服了。 她只是没有时间。 “不算是。你决定得这么匆忙,我只能先拿草稿赶出一个成品了。”计如星开玩笑道。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设计过珠宝首饰了,就连这草稿都是三年前随手画的。 程少央故意假装伤心,叹气道:“唉,我也就值一个草稿啦……” 嘴上虽是嫌弃,手却十分熟练地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甚至不用计如星帮忙。 “挺厉害啊!”计如星正色提醒道:“少央,雁安势力不容小觑,你要去的裴家背景也很强大。我在这里面安装了定位感应器,能随时监测你的安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身不由己,或许我还能施以外援。” 她送给程少央的礼物,重要的不是项链,而是项链里面的定位感应器。 程少央笑道:“早就习惯了有你做后盾。” 她能将尚央集团做到全球顶尖,就是因为计如星是她的底气。虽然计如星时常失联,但在最关键时刻计如星从未缺席。 如果夜晚只剩下最后一颗星,那一定是——计如星。 第328章 为国流浪七年 g国。 商策这几天逛遍了雅约所有的博物馆,也趁黑去gia机密馆摸了一通,发现就连罗宫也在派人寻找那三幅画。 “七妹,画确实不在罗宫。gia派了至少五个人去国内卧底,也在打听画的下落。你跟宋说一声。”商策对大洋彼岸的宋以惗道。 在外面,他一般称呼“宋秉先”为“宋”。 不等他结束通话,忽然瞥见路边坐着一个乞丐,蓬头垢面地趴在一张发黄的白布上画着什么,很是眼熟,“等等啊,七妹……” 商策急忙退出通话界面,打开手机相册,找到了那张在程学先家里拍的照片,双指放大背景中的《苏武牧羊图》,和乞丐正专心作的画比对起来。 只画到一半的符节已经和照片中苏武手持的符节一模一样,这竟然是同一幅《苏武牧羊图》。 商策站在旁边打量了乞丐一番,黑头发黑胡子黑眼睛,可能是同胞。 他蹲了过去,将手中的照片递到乞面前,问道:“你好,你见过这两幅画吗?” 乞丐衣服破烂,裸露的胳膊和手上都是污垢,一凑近,便能闻到难闻的异味。 商策没有挪动,只是盯着乞丐,等他的反应。 乞丐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毛笔,一滴墨水顺势落下,在本不白的白布上晕染开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继续去蘸墨水,声音沙哑地回道:“不是两幅,是三幅。” 商策闻之一惊,“你知道?”他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低声问道:“你可认识程学先院士?” 乞丐蘸墨水的手一顿,抬起眼皮看向商策,糟乱的头发无序地垂在脸颊前,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商策。 好一会儿,应该是确认了面前的人没有威胁,乞丐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是h国人。” “是。”商策直白道,“你也是。” 乞丐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 “好。”商策起身,看着乞丐慢悠悠地收拾起东西。 一个缝缝补补的牛仔布袋子内装了乞丐所有的家当。乞丐端起砚台,把墨水往路中间一泼,转身把砚台扔进了布袋里面。 只听“叮叮当当”几声,砚台就滑到了布袋子底下,里面应该还有锅碗瓢盆。 “走吧。”乞丐抓紧袋子口,把大布袋往肩上一甩,吭哧吭哧地往前走。 大概十分钟后,乞丐跟着商策来到了雅约市中心的一处别墅。 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的政府大楼,担忧地问道:“这里安全吗?” 商策站在门内,对他道:“没听说过灯下黑吗?” 作为卧底的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住在g国政府官员的小区,甚至还和那些官员探讨g国大事,他早就不是外人。 只在那些人眼里而已。 乞丐半信半疑,但还是走了进去。他背着大布袋站在客厅中间,没有落座。 整洁的布置,精致的主人,而他只是个邋遢肮脏的乞丐。 “洗手间在左手边。”商策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一味客气地让他就坐,“我可以等你收拾完,我们再好好谈谈。” 流落异国他乡的同胞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乞丐呢? “谢谢。”乞丐没有客气,背着布袋子径直走向洗手间。 再次出现在商策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干净文艺的小伙子。 “我就说,你不是照片上的人。” 和程学先合照的那个人身形健壮,皮肤黝黑,方脸宽额,而站在面前的乞丐却是个瘦长脸,没有了污垢的皮肤很是白皙。 “我叫袁嘉树,先谢谢你的款待。”声音仍然是与他清瘦长相不相符的粗哑。 “商策。”商策道,伸手示意袁嘉树落座。 袁嘉树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但你怎么让我相信你?” 商策轻笑,“你已经来了。” 如果不相信,袁嘉树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 “是啊。”袁嘉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已经孤独地徘徊在雅约很多年了,没有目标,没有办法,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他今天遇到了商策,好像终于抓住了希望一样,他看向商策,执着又认真地开口说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但你能找到那三幅画吗?” 他漫无目的地流落在异国他乡这么久,只是因为想找回当年丢失的三幅画。 他不需要拯救! 但他的国家不能没有人拯救。 商策从这双真挚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近似疯狂的冷静,那是一颗无论身处何地都浇不灭的拳拳爱国之心。 商策道:“我们就是在找这三幅画。” “你们有多少人?靠谱吗?都可信吗?能找到吗?”袁嘉树语气有些急。 商策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想回国吗?” “不行!”袁嘉树摇头,坚定道:“我不能回去,画可能还在g国,我还不能回去!” “我的人很可靠!”商策看着他道,“跟你一样。” 都是精忠爱国之人。 都是舍命卫国之人。 袁嘉树被孤立太久了,他可能不相信711,但一定相信他自己。 “好吧,我相信你。” 商策不经意地轻点了一下703屏幕,继续听袁嘉树讲述程学先被害前的经过。 “我和程院士是画友,虽然他和我爸一个年纪,但是他的心态很年轻。我们经常交流画画心得,他没有长辈架子,我们也常常因为意见不和而争吵、打架,但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后来,g国听说程院士要回国造导弹,就把他软禁了起来。这是g国针对h国的先手,我身为h国人,虽然没有程院士的本事,但我尽微薄之力,说不定可以将程院士救出去。但是,并没有成功。我在g国警察局关押了半年。 出来后,我不敢再轻易联系程院士。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方脸的男人找上我,他说他叫闵勇,是程院士的朋友,让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国,还说是程院士要求的。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翻墙进了程院士家。 那天,他还是笑呵呵的,比我都乐观。他指着地上的三个箱子让我选,我选了最左边的箱子,里面是三幅画。” 商策道:“是《苏武牧羊图》?” “对。”袁嘉树点头,“那是他最喜欢的画。” 商策问道:“为什么三幅要放在一起?” “因为……”袁嘉树无奈道,“他要捉弄人呗。” 商策不解。 更多的是对程学先的好奇。 “那三幅画可以是一真两假,也可以是两真一假,但要找他留下的信息,你就不知道该从真的上面找,还是从假的上面找。”一想到程学先捉弄人后得意的模样,袁嘉树不禁双手挠头,“他就是想看你们一下子拿到三幅画后,欣喜若狂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商策道:“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能苦中作乐,又何止是个乐观的人? “唉!”袁嘉树只是个被戏弄的人,可不觉得有意思,“当时,我把画和我的行李放在了一起。为了防止被海关扣押,我和闵勇联系了货船,打算偷渡回国。但g国好像知道了程院士的计划,派兵搜查了港口所有的船只。我和闵勇见势不妙,没有上船,带着东西分头逃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雅约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警力,全城通缉我和闵勇。而程院士已经遇害。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却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东西带回国内。 就在g国警力地毯式搜索到我藏身之地附近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薄骥。” “爱国企业家,薄骥。”商策在g国还曾与薄骥见过面。 薄骥是雁安薄家家主,新骥元公司创始人,时常购买遗失在海外的文物并无偿转赠给国家。宋秉先曾亲自授予他“爱国企业家”勋章。 袁嘉树继续道:“对。我只能相信他,就把那三幅画交到了他手上,求他务必带回国内。然后我就带着剩下的行李回到了程院士的住处。大使馆的人都在,但是他们如果想要检查我的东西,必须罗宫的人先检查一遍。我知道他们是在找画,没有找到,肯定会继续派人盯着我。 本来我是打算由大使馆派送回国,但是薄骥那天派人找到了我,告诉我只成功带出去一幅画,另外两幅画还滞留在g国。原来是罗宫为了寻找那三幅画,扣押了出关的所有字画。薄骥为避免三幅画一起出现太过显眼,决定分批次带回去。他将另外两幅留在了一处庄园,打算等风声过去一些再联系人带出来。 我不放心,就没有回国,按照薄骥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处庄园。但等我到的时候,罗宫的人已经在里面了。为了打探那两幅画有没有落到罗宫手里,我在雅约流浪了七年。” 第329章 横戈 “也就是说,其中一幅画在薄骥手中。”商策顿了顿,依旧是看着袁嘉树,开口却说:“七妹,听清了吗?” “知道了,三哥。”宋以惗的声音从商策手腕处传出,听得不明所以的袁嘉树顿时一愣。 “她是……”袁嘉树不由向旁边挪坐了一下,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商策双手锁握放在翘着的二郎腿上,从容坚定道:“和你一样的人!” 袁嘉树忽然站了起来,转身凝视着稳坐沙发上的商策,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充满怀疑和警惕。 “不!”他目光一沉,道:“从我进来,你的人就在监听我。” 商策放下二郎腿,起身正色道:“放心,我们都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袁嘉树透过落地窗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忍不住道:“你可是住在高层官员区。” 他总要将心里最后一个疑问问清楚才好。 商策渐渐扬起嘴角,不紧不慢道:“既然要卧底,当然要卧个大的。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两幅画已经不在g国了。” “不在了嘛。”袁嘉树只关心了画的下落,他苦笑一声,抬眸问商策:“我还能做什么?” “回国吧。”商策道,“他,还在等你。” 袁嘉树摸着眼角,破涕而笑。 他的画友、知己、忘年交,在等流浪在异国他乡的他重聚。 …… 帝王洲。 大风裹挟着黄沙席卷过帝王州北部沙漠一小城,破败的木板后面直挺挺地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年轻男子在躲风沙。他手中握着的一把狙击枪威风凛凛地竖在身前,在狂风中没有丝毫动摇。 风速渐渐放慢了下来,黑色的头巾上蒙了一层细细的黄沙。 步绥风缓缓睁开眼睛,抬手将护住口鼻的黑色面巾扯到了下巴下面,棱角清晰的下颌线轻轻摩擦着黑色面巾,他端起狙击枪继续往下一个目标点前进。 步绥风,实为711联盟成员,代号横戈。 他本来在帝王州追捕在逃要犯,途中却被一个小姑娘不经意间窃走了狙击枪的消音器。为先将罪犯抓捕归案,他当时顾不得去追那小姑娘。后来想要追回消音器,却碰上了当地的风沙,只好躲了一会儿。 之前见那小姑娘逃跑的时候不像是有身手的样子,追回消音器应该不是难事。 果然,小姑娘根本没逃多远。步绥风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了她躲藏的身影。 步绥风抬脚走近马厩,俯视着马槽后面蹲着的女孩儿,伸出右手,面无表情道:“拿来。” 女孩儿抬头,一副捉迷藏被找到不好玩的表情,毫不胆怯地站了起来,将拿着消音器的双手背在身后,昂头道:“传闻帝王洲北部和息阳洲南部一带出现了一位神枪手,来无影去无踪,专杀作奸犯科之人,搞得人心惶惶,所以很多帮派联合发布了一道悬赏令。能盗得此人枪者,赏五百万,能取下此人命者,赏五千万。我心地善良,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枪。” 步绥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只是冷冷地重复道:“拿来!” “我才拿到你的消音器。”女孩儿手上转动着消音器,“这样吧,你把枪给我,等我换到手五百万之后,我们平分。你是神枪手,肯定不止这一把枪吧。” “拿来!”步绥风伸手便要拿回自己的消音器。 “诶诶,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女孩儿往下一蹲,正好躲了过去。 “我的枪是无价的。” “那我可以跟他们讨价还价,五千万够不够?要不然,你说个数……” 步绥风目光落在女孩儿手中的消音器上,见女孩儿的手放低,当即抬起右脚踢了过去。 “啊……” 女孩儿吃痛一声,连忙收回了手,而脱手后的消音器因为那一脚的力量继续向上抛去。 步绥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空中的消音器,一个旋转将消音器重装回了肩上的狙击枪上,站定时狙击枪已经稳稳地挂回到了肩膀上。 “喂!你这人怎么下手这么重?呜呜呜……”女孩儿捂着手哭了起来。 步绥风被这猝不及防的哭声弄得一愣。明明对方才是小偷,这么一哭,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像是在……找人。 女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边找躲藏的位置一边自言自语道:“有人来了,得赶紧藏起来。怎么都找到这儿来了?” 步绥风静静地站在马厩外,一动不动,与在马厩中东掀掀西抛抛的女孩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一会儿,躲在墙角的女孩披着一个草席,只露出一个脑袋,朝步绥风喊道:“喂,冰块脸,如果有人问你话,你就说没有见过我。” 步绥风不语,只是在原处站着。 很快,好几个灰头土脸的保镖找了过来,环顾四周无人,在附近的房子里面搜索了起来。 其中一名保镖见步绥风一直在那儿抱臂站着不动,主动走近,好奇道:“看你穿衣打扮,不像本地人。你是哪里人?” 步绥风直视着某处,机械般开口道:“没有见过她。” “不是,我是问……”保镖一怔,突然反应过来,朝其他保镖喊道:“都仔细找找,人就在附近。” 虽然是答非所问,但不得不说步绥风答得很好。 墙角的草席被揭开,保镖站成一排,垂头恭敬道:“公主,属下来接您回家!” “回你妹啊!”女孩抓起旁边的马粪就朝面前的保镖砸了过去。 “属下这就办!”保镖不躲,只是一味答应,架起女孩的双臂就把人从地上抬了起来,不带丝毫犹豫的继续往外走。 女孩蜷缩着双腿,不肯回去,形势却已经由不得她,她只能生气地喊道:“臭冰块,我不是让你说没有见过我吗?” 横戈低头一笑,背着狙击枪,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说了的。 第330章 步绥风面试薄砚真保镖 横枪从百战,愤起挥天戈。 步绥风,711横戈,排行第五,是一名狙击手,也是一个在全世界追击猎物的猎人。 在靠近帝王州北部海岸线的时候,步绥风收到了新任务——去雁安薄家守护至宝国画,并带回。 “带回”好说,但“守护”要从何谈起? 难不成是有人觊觎这幅画? 洲盾。 在升阳洲和帝王洲交接处的一片区域,这里局势不稳,战争频仍,人们习惯称呼这里为洲盾。 戈南国是洲盾的一个小国家, 岚复家族在戈南一直占据主导地位,曾出过五代国王。但后来被现任司厅一手推翻,岚复家族才失去了戈南的领导权。 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岚复仍然是戈南第一家族。 岚复觉是岚复家族少主,二十五岁的年纪,却有着五十年权谋争斗的野心和城府。他誓要推翻现任国王戈罗多的政权,夺回属于岚复家族的王位。 他派出去的探子打听到可能藏有核弹研制方法的古画就在h国雁安薄家,“哈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我能研制出核武器,任凭她仙驭司厅再强大,也得乖乖让戈罗多给我让位。” 戈南国人人都知道这位仙驭司厅强得可怕,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戈罗多也只不过是仙驭扶持上位的傀儡国王罢了。 岚复家族势力强大,几乎控制着戈南一大半的产业,却敌不过一个籍籍无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女人。 岚复觉很不甘心! 他要重掌戈南大权! “觞歌。”岚复觉再次开口。 一直在旁静立的女子闻声猛地回过神来,走到岚复觉面前道了声“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觞歌走远之后,岚复觉身后的中年男人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容,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觞歌离去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少主,您说这觞歌......她会不会突然反水啊?”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漆黑发亮的黑猫从门外窜了进来,一跃便跳到了岚复觉腿上,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掌。 岚复觉面带微笑,伸出手指轻轻挠动着黑猫柔软的下巴,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她的那些族人,你好好照顾了吗?” 中年男人的小胡子都快翘到了眼角,“那是当然。” 岚复觉手里可是有觞歌的族人作为威胁她的筹码,岂会担心觞歌不听他的话? …… h国。雁安。 原本三幅古画藏着核弹难题秘密的消息只有h国和g国知道,但自从罗宫得知h国可能已经掌握了画的下落之后,为了避免h国顺利拿到三幅画并破解其中难题,罗宫特意给各国的探子放出了古画秘密的消息,好让各国都去争夺以打乱h国的行动计划。 宋秉先干脆将计就计,通过薄家的那幅画趁机引出潜藏在国内的各国卧底,于是,便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了711横戈。 步绥风在到达雁安之前,提前了解了薄家的情况。薄家家主薄骥不久前因病去世,薄家兄妹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目前来看,薄家大小姐薄砚真略胜一筹。 “招聘保镖……”步绥风坐在新骥元楼下的一家咖啡厅,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招聘信息,是薄家大小姐薄砚真在招聘保镖,他当即投递了一份简历。 “喂,你好,是步绥风先生吗?” 也许是他的简历太过优秀,也许是薄家大小姐急聘保镖,很快就有人事联系了步绥风。 “我们这边看了您的简历,觉得非常优秀,想通知您明天上午九点到薄家进行测试。请问,您有时间吗?” “准时到场。”步绥风道。 第二天,步绥风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提前十分钟到达了薄家。而另外四位面试者已经早早地站在院子里等候了。 雁安薄家高薪聘请贴身保镖,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薪资待遇,都是十足吸引人的。提前到场不过是提高自己竞争力最微不足道的手段之一。 “感谢五位面试者来参加今天的保镖测试。”人事小姐姐是薄砚真特地从薄氏新骥元公司找过来的,“薄小姐对保镖的要求比较严格,所以接下来我们会通过三轮比试决出两位候选人,最后再由薄小姐亲自决定保镖人选。” 第一轮两两对打,比拼绝对实力,淘汰一个人。 第二轮解救被绑人质情景演绎,淘汰一个人。 第三轮随时随地应对危机,并保护好雇主,淘汰一个人。 三轮比试下来,只剩下步绥风和一个叫钱豪的面试者。 “恭喜二位进入终面。薄小姐对于你们刚刚的表现都很满意,但由于难以抉择究竟该选择哪位作为最终录用者,所以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分别给予两位每人一天的试用期,以便进一步观察和评估,从而确定最终留下哪一位。不知道二位对此有没有异议?” 钱豪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自信满满地向前迈出一大步,神气道:“当然没问题!我相信以我的实力,绝对能够在这短短一天的试用期中充分展现自己的优势,并且一定可以让薄小姐满意!”说完,还挑衅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步绥风。 而步绥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朝着三楼的方向望去,目光定格在了落地窗前那道纤细婀娜的身影上。 此时的薄砚真正好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楼下的场景。她精致的眉眼之间隐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宛如清晨湖面上泛起的一层薄雾,让人不禁怜惜。 她明明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可父亲的突然离世,却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亲情的冰冷…… 冰冷到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为了独占父亲的遗产,都可以狠心谋杀她。 利益真的这么重要吗? “那你们谁先试用?明天谁来?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人事的话音刚落,钱豪便迫不及待道:“我先来吧。” 说不定薄小姐一下子就相中了我,那可就没你这个小白脸什么事儿了,嘿嘿嘿…… 人事不由后退半步,看向了步绥风:“……步先生的意思是……” 她还是更喜欢有绅士风度的步绥风。 步绥风轻笑道:“可以。” 他的任务是守护薄家的宝物,做保镖只是一种途径,而不是目的。 当然,保镖一职他也势在必得。 钱豪给薄砚真当保镖的一天一切平静,无事发生。 这才显得钱豪的小殷勤和小心思格外突兀。 第331章 步绥风才是沙漠真杀神 雁安。 薄砚真在参加完薄骥的葬礼后,本来打算回皇金洲,没想到在去机场的路上差点儿出了意外。竟然是薄砚城不信她自愿放弃继承薄家遗产份额,想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薄砚真被逼无奈,只能参与这场争夺战,将薄砚城赶出了薄家。 “我就知道,那老头从没有信过我,竟然还留了后手。”薄砚城心思极重,总是患得患失。 他们兄妹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不知道为什么,薄砚真总觉得自己亲哥哥对自己的敌意很大。起初,她只当薄砚城是嫉妒薄骥更偏爱她。所以,她特意去了皇金洲留学,毕业后也在那里工作。 可薄砚城对她的敌意不减反增,甚至早就想除她而后快。 原来…… 原来父亲去世后,她真的没有亲情了。 薄骥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新骥元和薄家的大权直接落到了薄砚真手里。薄砚城只能暂时逃亡。 天黑之后,钱豪才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开门的时候,却见黑压压的楼道台阶上站着一个人,瞬间吓了一跳。 “谁?”他住的是个老小区,没有安装电梯,楼道灯还坏了一个,半个月了都没人来修。 “你就是薄砚真的保镖?”薄砚城狭长的双眼懒懒地瞥了钱豪一眼,弹了一下右手指缝间夹着的烟头。 “你,你,你是谁?你想……”钱豪梗着脖子,仰头看着站在往四楼走的楼道台阶上的薄砚城。 薄砚城将烟头随手扔到台阶上,看也不看,抬起右脚无情地碾压着地上的烟头,“有个大活,聊聊?” 钱豪以前是一个道儿上大哥的保镖,后来那大哥落网,他侥幸逃脱。小钱小活他看不上。 他活动着手腕,问道:“多少?能比薄家给的多?” 薄家、裴家、古家在雁安三足鼎立,而薄骥的名声在全国都很响亮。 薄砚城道:“帮我夺回薄家,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钱豪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是薄大少?有意思!薄家大小姐和薄家大少爷,那我可得好好选。” “当一个小小的保镖,还是做有功劳的二把手,你应该会选吧。”薄砚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在了钱豪面前。 “谋反成功的才是功臣,失败了就只能叫炮灰。”钱豪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喜欢做冒险的事。” “好!”薄砚城道,“既然你是薄砚真的保镖,那就趁机杀了她。” 钱豪道:“但凡你早点儿说,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他今天跟薄砚真近距离接触了一整天,有的是杀她的机会。 薄砚城便道:“那就明天。” 钱豪冷哼一声,嘲笑道:“你也不怎么样嘛。只查到了我是薄砚真的保镖,就没查到我只是今天的保镖?要是试用期不过,之后我可都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了。你找人合作之前,就没查清楚吗?” 薄砚城脸色顿时一沉,狠狠地瞪着钱豪,忽然笑了笑,道:“找个队友而已。是不是她的保镖,都不耽误我们合作。” 原本他是打算借钱豪的手杀了薄砚真,这样最为直接,毕竟保镖是最能接近薄砚真的人。但他的确漏掉了钱豪所说的关键信息。 “不愧是薄大少!”钱豪拍手道好,提议道:“我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叫步绥风的小白脸儿,不如这样,你把他也收买了。” 他在试探薄砚城,看看步绥风会不会继续是他的竞争对手。 “我喜欢狠毒的人。”薄砚城道,“他,应该不够格。” 但他知道钱豪曾经是道儿上的人,手段残忍毒辣,是绝对能下得了手的人。 钱豪满意地笑了笑。 …… 车上,坐在后排的薄砚真突然开口,问副驾驶的步绥风:“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了你,而不是他?” 步绥风微微侧目,是在跟他说话吗?才半天,就决定留用他了?那个人是有多差? 薄砚真继续说道:“因为他的眼中,满是目的。” 步绥风转眸望向窗外,心想:如果你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应该会为现在说的话后悔吧。 夜月寂静无声,薄砚真夜不成寐,穿着白色睡裙漫步到了阳台,仰头望着遥远的星河,神色黯淡,一扭头发现了旁边房间阳台上的步绥风。 “你怎么也没睡?”薄砚真淡淡道。 步绥风悄无声息地将画到一半的薄家结构图藏到身后,面色从容道:“随时视察周边的情况。”他见薄砚真依旧眉头紧锁,便安慰道:“很安全,你可以放心睡。” 薄砚真苦笑一声,收回看向步绥风的目光,望着远处的昏暗道:“你不会懂的。” 那是一种睁眼闭眼都是暗杀,而家甚至成了最危险的地方的怖惧和无力之感。 步绥风自知无法感同身受,只是道:“我是你的保镖,一定会护你周全。” 微风有些凉意,两人安静了很久。 薄砚真突然开口,吐露心声似的,说道:“我无意薄家家产,但薄砚城心胸狭隘,疑心病很重,为绝后患一定会杀了我。可我不想死,所以只能狠心一点。我……狠吗?” 她仰头看着天,好像也不是在等步绥风的答案。 这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突然间,这世上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而后来靠近她的人,总是带着别有用心的目的。 步绥风背在身后拿着图纸的手微动,默默地盯着月色下的薄砚真。 他可以狠! …… 薄砚城联合钱豪动手的机会失败后,在一家私人会所外面蹲到了裴家二叔裴永彰。 “新骥元三分之一的股份如何?”薄砚城道,“这足够你拿下整个裴氏。” 裴氏集团是裴家产业,大权掌握在裴家现任家主裴远琛,也就是裴永彰的侄子手上。而裴永彰只能在其中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子公司里面当个小老板。他一直都有上位的野心。 薄砚城拿捏住了裴永彰的心思,想以新骥元三分之一股份为代价,联合裴永彰引诱薄砚真前往谈合作,他则派人半路伏杀。 “好啊。”裴永彰欣然答应。 无论薄砚城的计划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亏。 薄骥的离世对新骥元的股价波动影响不小,薄砚真不太熟悉公司的业务运作,接手以来管理得有些吃力。 这天,助理过来说裴氏想要和他们合作,但必须薄砚真亲自去谈。 步绥风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好在去的路上平安无事,只是谈判有些不顺,一直到天黑才达成一致,签好合同。 回薄家的路上,夜幕已经彻底落了下来。路过一段无人区的路段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在行驶。 步绥风的警惕性提高到了极点,目光炯炯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刹车!” “啊——” 突然,司机大叫一声,赶紧去踩刹车,耳边顿时响起轮胎摩擦路面发出的刺耳声音。 前面路面莫名其妙断裂,步绥风开口提醒,但车还是撞了过去,在被凿坏的路面上翻了好几圈。 “过去看看?” “死了没有?” “死了吧……” 三个拿着铁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们刚用铲车和铁镐铲坏的路面。 只听“啪!”一声,三人眼睁睁看着副驾驶的车门被踢到半空,然后在空中转了两圈,最后“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还有活的?”三人拿着铁镐就要上。 步绥风从侧倒在地的车里翻身而出,夺过最前面那人的铁镐,用手把三下便敲晕了三个人。 薄砚真没事,司机轻微擦伤。 “是薄砚城的人。”薄砚真毫不意外道。 司机反倒很生气,气呼呼地蹲在路边报警,“我要举报有人故意破坏国家公物!没错!还有……” 薄砚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你命还真是大,这样都没事。” 薄砚真冷冷道:“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薄砚城冷嘲热讽道,“警察有什么用?这里是雁安,警察可不给你面子。” 雁安权力机关腐败已久,薄骥很少给这些领导好处,以至于薄家在雁安空有名号,并没有多少权势。要不是薄骥多次被全国表彰,受高层领导重视,恐怕新骥元早就在雁安待不下去了。 步绥风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往前迈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薄砚真跟前,“听你这意思,雁安是有自己的法律了。” 薄砚城挑衅道:“是!” 这时,司机委屈巴巴地走了过来,“薄小姐,警察让我们不要没事找事。” 步绥风冷笑一声,抬脚走到了路中央,朝对面的薄砚城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薄砚城嗤笑,眼神中满是不屑,抬手招呼道:“都给我上!” 话落,路两侧草丛中冲出来十几个人影,手中都拎着刀或棍子,直朝步绥风而去。 薄砚真不躲,急忙去拉步绥风,“快走!”还不忘给司机使眼色,让司机也赶快逃。 不知道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然而,就在薄砚真走近去拉步绥风的时候,步绥风却上前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她伸手抓了个空。抬眼看去,那些人已经被打倒在地。 她愣愣地看着步绥风的背影,很悠闲,很轻松,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的随意。 不像她,随时随地地紧绷着神经。 这个人是她的保镖。 她找了一个好保镖。 “还有我呢。”钱豪晃得脖子“咯咯”响,仇视着步绥风,一步步走近,“我们还没有比试过呢。” 步绥风道:“狂龙都枪毙两年了,没想到他的人还敢在我眼前蹦跶。” 闻言,钱豪一个踉跄,顿时愣在了原地,“你,你你你,你是……” 狂龙就是他以前跟着的黑道大哥。想当初,狂龙在西北一带呼风唤雨,“沙漠龙卷风”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却被同样在沙漠神出鬼没的一个人给抓了,这人还是上面派来的。于是,狂龙入狱了。 步绥风缓缓走到钱豪面前,垂眸浅笑,问道:“找我有事?” “没,没事,没事……”钱豪汗如雨下,低着头不敢去看步绥风。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沙漠真杀神啊! 还比试? 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敢说出口的? 薄砚城见钱豪迟迟不动手,怒喊道:“还不动手?” 钱豪瞬间瑟瑟发抖,“大佬,我也是被他坑蒙拐骗来的,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放过我吧。我把这些碍眼的家伙给你处理了。” 步绥风淡淡道:“滚吧!” “谢谢大佬。”钱豪捡起地上的铁镐,撵羊似的把地上打滚儿的十几个人全驱赶走了。 见状不对,薄砚城脸色一变,掏出腰间的手枪便朝薄砚真开了一枪。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被钱豪驱赶的人惊慌逃窜,司机抱头蹲在了地上,薄砚真下意识往步绥风身后躲。 这是薄砚城刚从黑市买的一把手枪,第一次开枪,没有打中。 “砰!” 第二声枪响之后,薄砚真小心翼翼地从步绥风身后探出头来,见站在对面不远处的薄砚城举着手枪,枪口正对着她和步绥风的方向。 视线上移,她看见薄砚城眉心处有一个红点,血红色的红点,渐渐地又淌出血来。下一秒,薄砚城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她定定地看着,疑惑地上前一步,一转头却看见步绥风也抬着右臂,而右手中握着的也是一把手枪。 什么红点? 那分明是血洞! 这一枪是步绥风开的。 薄砚真瞬间呆愣原地,迟迟开口道:“……你开枪……杀了他。” 步绥风不辩解,收回手枪,垂眸不看她,道:“薄小姐若想报仇,我这就去自首。” 这就是他的“狠”。 应该比薄砚真“狠”吧。 但薄砚城毕竟是薄砚真的亲哥哥,而他只是一个刚干了两天的保镖。 薄砚真摇头,“不是。我说过,我若不杀他,他就会杀我。只是国内不允许个人持枪,你……” 她担忧的只是步绥风会因为保护她而获罪。 “无妨。无论是非法持枪罪,还是故意杀人罪,我薄砚真变卖家财,也要为你开释。”薄砚真静静地看着步绥风道。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第332章 薄砚真倾家荡产救夫 步绥风明白过来,薄砚真不是怪罪他杀了她哥哥,而是担心他非法持枪,罪上加罪。 可惜薄砚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开枪也是为了维护薄骥“爱国企业家”的尊严和名声。 伟人的名声不应该在死后还要被自己的后人玷污。 而薄砚城早就是一个杀人未遂的罪犯了。 步绥风大脑飞速运转,万一薄砚真问他的枪是从哪里来的,他必须想一个尽可能合理的解释。他只口不提枪的事,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只是一个保镖,尽了一个保镖的职责。” 其实,薄砚真并不关心手枪和薄砚城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而是定定地看着步绥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轻声但坚定地否认了他刚才所说的话,“不是。” 此刻,在薄砚真的心中,步绥风不止是她的保镖。 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且郑重其事起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口吻极其认真地纠正道:“你是我人生最黑暗时的一束光,是救我命的……步绥风!” 今晚的月色似乎比昨晚的更加明亮,月下断路崎岖,一道长长的身影扫过,四周再无荆棘。 但第二天…… 步绥风被雁安公安厅派人带走了。 薄砚真情急之下联系了裴永彰,“我要以全部身家换你在公安厅的人脉,给我把步绥风救出来!” 薄砚城有一点没有说错,雁安的警察确实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电话那头的裴永彰失笑,“薄小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只是一个保镖。” “这是我的事!”薄砚真冷声开口,“你同不同意?” 裴永彰趾高气昂道:“口说无凭!就看薄小姐的诚意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薄砚真面色沉重,当即去准备产权转移材料。 一些东西她本来就没想要。 有个人她却突然很想得到。 在雁安公安厅那封闭而略显压抑的审讯室里,步绥风从容不迫地端坐在两名警员的对面。他身姿笔挺,面色平静如水,仿佛这里并非令人心生畏惧的审讯之地,而是一个寻常的会议室。只见他有条不紊、一板一眼地回答着问题,语气沉稳且坚定。 就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氛围之中,步绥风毫无征兆地打破了沉默。 他突然开口,以一种缓慢却又清晰无比的语调开始陈述起来:“雁安公安厅厅长,黄海峰,平均每年受贿金额高达十一亿。为了能够继续留在雁安,向国安部的前副部长行贿整整十四亿。此外,还与......\" 话音未落,其中那位一直紧绷着脸的女警员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猛地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冲着步绥风厉声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面对女警员的暴怒,步绥风却异常镇定。他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定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不过,我着实好奇,很想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黄厅长。” 此时,女警员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这个丝毫不见惊慌之色的步绥风,似乎想要用目光将对方彻底刺穿。 整个审讯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国安部前副部长已经因为收受贿赂的过错被拉下马了,而黄海峰能从中躲过一劫,且从未被提及,可见其手段和人脉不一般。 但现在这么一件隐秘的事情竟然被眼前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说出来了。而这个普通人是一名杀人嫌疑犯,说出来无疑是想用此来威胁黄海峰让自己无罪释放。 事关堂堂公安厅厅长的前途,女警员当即把步绥风的事情上报给了黄海峰。 黄海峰听说后顿时大惊,立即从应酬的酒桌上离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公安厅审讯室。 尤其是在得知步绥风是帝京人后,更是胆战心惊了一路。 最近一直有消息传言,上面要派检察人员到各地“微服私访”,他唯恐这人就是帝京派来暗地里调查他的。 但在这雁安毕竟他才是数一数二的,几十年的根基不可能一朝被推倒吧。 他心存侥幸! 所以就没有叮嘱警员把步绥风从审讯室请出来好好招待着。他总不能畏惧每一个随口说说的人。 “呵!就是你在造谣生事啊。”黄海峰进门后,朝着步绥风的位置一步一步走近,带着他上位者的高傲和不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造谣诽谤罪?” 步绥风两个胳膊随意地放在审讯椅的木板上,用手指敲了两下木板。 黄海峰被这两声敲打的动静吸引,低头朝木板上看去。只见步绥风隔空指着他左手手腕上的表盘。 他顺着步绥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正亮着红光的手表表盘上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徽章图案—— 一条吞噬黑暗的通体血红色的长龙。 这条长龙宛如从无尽深渊之中腾空而出,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它那修长蜿蜒的身躯似要冲破表盘的束缚,张牙舞爪地盘踞其中。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长龙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熠熠生辉,透露出一种让心怀叵测之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的威严与凌厉。 “……7……1……”黄海峰顿时目瞪口呆,疯狂咽着唾沫,颤颤巍巍地亲自给步绥风解锁,“您,您请……误会……我,我是……” 步绥风调整着腕表,道:“黄厅长,你的事我暂时不感兴趣,先办我的事怎么样?” “好,好好……这边请!您请您请……”黄海峰踱步跟在步绥风身后,抬起手臂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来的竟然是比检察组还罕见和可怕的711? 他这是什么运气? 黄海峰客客气气地把步绥风带到了办公室,看得一众警员一愣一愣的。 “首长,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底下的人一定是误会了。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黄海峰还不知道步绥风牵连了一场命案。 步绥风缓缓开口,问道:“裴永彰,是你的人?” 黄海峰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是是是……裴氏手下有不少地皮,打过交道……一来二去就熟了……我说话管用……” 他时不时地瞄一眼步绥风,观察着对方的神态,想弄清楚步绥风对裴永彰的态度。 步绥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口道:“很好!” 黄海峰不明所以,只管扯着嘴角陪笑。 步绥风双手捧着茶杯,想了很久,突然开口道:“你陪我演一出戏。” 黄海峰愣愣回道:“……好。那要……怎么帮?” “我昨晚开枪杀了薄砚真的哥哥,她一定会去找裴永彰,倾家荡产求你救我。”步绥风道。 “嗯。”黄海峰听着,“嗯?”却没有听明白其中逻辑。 杀兄之仇? 不报仇,却报恩? “你让裴永彰答应她的条件,并告诉裴永彰我是你的人,目的就是……”步绥风喉结上下滚动,他狠了狠心,道:“夺取薄家的产业。” 黄海峰听得一头雾水,“我可以配合。但首长,你这是……为什么啊?” 先是杀薄砚真的哥哥,而后又夺取薄砚真的家产,这好像是故意针对薄砚真,可为什么听起来不是这种感情呢? “不用多问!”步绥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薄砚真昨晚看自己时的眼神。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在最无助的时候最容易爱上那个拯救自己的男人。 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扼制这种感情的滋生。 薄砚真说过她不喜欢怀有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比如钱豪。但那只是因为钱豪的目的太过明显而已。 黄海峰仍旧不懂,但还是把裴永彰叫了过来,按照步绥风的要求告诉了裴永彰他的计划。 裴永彰没有起疑,因为在他和黄海峰的计划里,就有夺取薄家产业的一步。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实施。 他看着步绥风,忍不住夸道:“真是深藏不露啊!如果我先前答应薄砚城的条件,只能到手薄家产业的三分之一。但这样的话,就能拿到薄家的全部,果然是一个高招!” 转头大赞道:“黄厅长,还是你有计谋,提前把步绥风安排在了薄砚真身边,并设计得到了她的芳心。女人嘛,最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步绥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白了裴永彰一眼。 黄海峰瞧见了,低头当自己没看到,同时又在心里替裴永彰捏了一把汗。 这人知不知道他正当着谁的面编排的谁的人? 步绥风冷不丁开口道:“对了,黄厅长,您之前可是答应给我两个亿的报酬的?” “啊?”黄海峰一愣,他答应过吗?好像没有吧,“啊,对对对,是两个亿,”他及时反应过来,问道:“转账,还是……” 步绥风道:“支票。” “行,那就支票……” 步绥风盯着黄海峰,抢话道:“薄家房产证,记得验验真假。” 黄海峰这次瞬间明白过来步绥风是在提醒他薄家家宅不能落在裴永彰手中,立即道:“一定一定。” 裴永彰正沉浸在他即将到手的、也是他最在意的薄氏新骥元的喜悦和洋洋得意之中,没有太注意黄海峰对步绥风的态度。 薄砚真跑前跑后、忙忙碌碌了三天终于办完了所有手续。这天,她准时到达了和裴永彰商定好的地方,拿着所有材料准备交付薄家产权。 “这是薄家名下所有的权证书。”薄砚真站在桌子一端,把面前一个纸箱子推向了桌子中央,对坐在对面的裴永彰道:“你的条件呢?” 裴永彰勾了勾嘴角,招手让身后的律师去检查纸箱子里面的权证。 半个多小时之后,律师验证完毕,坐回了裴永彰身后的位置。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头顶空调不断输送冷空气的呼呼声。 裴永彰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张折了两下的a4纸,甩手朝对面的空中扔去。再一抬手,刚坐下的律师又起来把桌子上的纸箱子抱走了。 而薄砚真的身后自始至终空无一人。 那张白纸飘飘然不定,被上面的空调风一吹,一下子斜落在了靠近裴永彰那边的桌子上。 薄砚真伸出手去够,几乎把整个上半身全趴在了桌面上,才拿回一张“无罪释放证明”。 “薄小姐,这可是你用全部身家换回来的一张白纸,好好欣赏吧。”裴永彰大笑道,“对了,还有你最想见的人。” 薄砚真闻言抬头,看见步绥风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她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却见裴永彰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步绥风。 “这是你应得的。”裴永彰把那张支票推到了步绥风面前的桌子上,起身特地绕到步绥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多的那五千万,算奖励你的。” 薄砚真静静地凝视着裴永彰等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深邃而平淡的眼眸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凌寒的目光“唰”地一下射向纹丝不动站着的步绥风,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很快明白过来。 步绥风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用一种冰冷却又出奇平静的语调开口问道:“你骗我?” 这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步绥风的心口。 然而,面对薄砚真的质问,步绥风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其实,他的确欺骗了她。 薄砚真似乎已经从步绥风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对于她来说,不回应或许便是默认。 一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涌上了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她强忍着哭腔道:“步绥风,你骗我。” 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薄砚真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猛地将手中那张刚刚还视若珍宝、转眼却已毫无用处的废纸朝着对面的步绥风狠狠地甩了过去,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她走了。 只是走了…… 她还能去哪里呢? 第333章 步绥风盗走了画 雁安公安厅。 黄海峰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面前的步绥风,道:“薄家老宅别墅和郊区两套房产的房产证和钥匙,都在这里面。” 步绥风拿好档案袋,面无表情地盯着黄海峰,叮嘱道:“看好裴永彰!” 如果没有黄海峰这个公安厅厅长在背后给裴永彰撑腰,恐怕他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针对薄砚真。 黄海峰唯唯诺诺答应。 步绥风拿着薄家老宅钥匙进去了房子里面,凭借着这两天趁薄砚真不注意对薄家内部所有房间的观察和摸索,这次进去后直奔二楼一个收藏室。 收藏室房门外面加了道防盗门,步绥风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撬开了这层防盗门。 里面的这扇门和其他房间的门是一样的,但是却多了把密码锁。密码锁的锁芯连接着两根电线,一红一蓝。 步绥风一下子便察觉出来这是一个微型炸弹,一旦密码调到错误的位置,就会触动爆炸的条件。 在不知道这枚微型炸弹爆炸威力的情况下,他不敢去试密码。当然,他也没有打算选择去试密码,而是选择直接拆炸弹。 对于在炸弹堆里长大的他来说,拆除掉这枚不算罕见的炸弹并不算难事。 五分钟后,步绥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里面这扇门,就在门被推开的这一刻,窗帘迅速放下,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同时无数条红外线突然出现在步绥风的眼前。 还有陷阱! 步绥风抬手摘下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放在了身后的墙角,一个弯腰翻身,过去了第一条红外线…… 高墙外的太阳渐渐西斜,直至一抹余晖架在了墙头。 步绥风看着墙上挂着的《苏武牧羊图》,轻轻吐出一口气,迅速收了起来。 马上就要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只是接下来,他要怎么收场呢? 画从墙上被取下来的一瞬间,房间内的红外线迅速消失了,同时,步绥风听见了一串急促的“嘀嘀”声。 这幅画竟然也是开关! 呲呲—— 房间里面似乎安装了不少喷头,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朝步绥风喷来漫天的不明液体。 他看不清四周的状况,强大的冲击力不允许他再从房门出去。他一个飞扑,立即从最近的窗户跳了出去。 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或许这就是他欺骗薄砚真的代价。步绥风这么想着。 落地后,他急忙去查看那幅画是否有损坏。 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喷的水里面可能掺杂了迷药。 这是薄骥用来迷昏盗画贼的。 步绥风摇晃着沉重的脑袋,极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丢下手里的画,踉踉跄跄地跌进了薄家院子里面的喷泉池中。 他,彻底清醒了。 夜幕降临,他站在院子里面,把自己晾了个半干。推开客厅的门,看着眼前被窗外月色照亮的大厅,那个曾经掂着裙角起舞的薄砚真仿佛就在眼前。 其实,就在昨天。 步绥风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回荡,他把那张两亿五千万的支票放在了桌子上,回望着眼前短暂的一切,转身离开了薄家。 找到薄砚真时,她正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地坐着。 那背影看不出丝毫生气,只有无尽的落寞和失望。 她身无分文,她无家可归,她飘零已久。 步绥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便过来一个骑着电动车的闪送小哥。 “你好,是你下的单吗?” “帮我把这个,送给长椅上穿淡蓝衣服的女人。”步绥风把那个装有薄家房产证和钥匙的档案袋交给了闪送小哥,望着不远处的薄砚真道,“她姓薄。” “那你呢?” “我?”步绥风顿了顿,道:“不用告诉她。” “好吧。”闪送小哥一拧电门,下一秒便闪现到了薄砚真面前,把东西交给了她。 薄砚真自然会问是谁送的。 但闪送小哥“深藏功与名”,没有透露步绥风的信息,扭头朝藏在树后面的步绥风比了个“ok”的手势,骑上电动车就走了。 薄砚真正低头查看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并没有看见闪送小哥回头。 在看到房产证和钥匙时,薄砚真顿时一惊,立刻站起身来面对着闪送小哥走远的方向,又转身遥望闪送小哥来时候的方向。 这些……是谁寄来的? 如今偌大的房子,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薄砚真推开家门,慢慢地朝里面走去,抬头却看见二楼收藏室的窗户玻璃好像碎了,正往外面飘着窗帘。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跳更是漏了一拍。 那是她的父亲薄骥最重视的地方,一直都是封死的,里面更是收藏着薄骥视如己命的东西。 现在窗户玻璃却碎了,那一定是有人偷偷进去过了。 薄砚真顿时惊慌,急忙跑上去查看,在看到被打开的房门时,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房子被赎出去的时候,房子里面最珍贵的画不见了。 那一定跟裴永彰有关! 裴永彰…… 薄砚真正痛恨着裴永彰,晃眼却看见了被丢在墙角的项链。 一个观音菩萨像的玉坠。 这不是薄家的东西。 她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她猛地想起来这个玉坠好像是步绥风的。 对! 就是步绥风的! 但很快,薄砚真震惊的眼神迅速恢复了平静。 忘了,步绥风就是裴永彰的人,能来偷薄家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很快接受了现实。 甚至觉得步绥风接近她可能就是在觊觎那幅画。 只是…… 那幅画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不就是一幅还算珍贵的古画吗?收藏室里面任意一个藏品都比这幅画价值高,可为什么爸爸偏偏看重这幅画? 而且,就连其他人也要来偷这幅画? 薄砚真不明白,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惊慌失色。她好像认命了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厅,跌坐在地板上,靠着承载薄家一切的石柱,坍塌了自己的希望和信仰。 一阵微风吹过,将桌子上轻如鸿毛的支票吹到了薄砚真的手边。她却只觉得可笑。 步绥风啊步绥风,你是心有愧疚了吗? 还是想要用这点钱来买我薄家的画? 我真的不应该相信你! 第334章 迁爷又有情敌了? 临杭。 一大早,门外就有人在按门铃,兄弟姐妹都不在身边的宋以惗仿佛成了一个空巢老人,在床上蛄蛹了好一阵才打着哈欠过去开门。 “谁啊?” 宋以惗本来想等门外的人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会自觉放弃离开呢,没想到这人还挺执着。 步绥风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锦盒,一脸幽怨地看着宋以惗,抱怨道:“七妹,我等的花都谢了。” 宋以惗瞬间清醒过来,瞪着大眼珠子,惊喜道:“五哥!你怎么来了?快进快进!” 步绥风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边往里走边回应道:“你的画,我给你拿过来了。” “效率这么高!”宋以惗惊讶道,“还好我昨天晚上回来了。” 本来纠结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回来,怕被陈开达多留,他们就连夜回来了,正好没让步绥风扑空。 买早餐回来的圣开路过宋以惗家门口,见一个外在条件很好的男人在敲门,急忙跑进了隔壁。 一进屋,直朝管迁房间走去,疯狂敲打房门,“迁爷,不好了!又有男人去找惗姐了!” “迁爷,你快点儿,上上心吧!你竞争对手带着礼物上门了!” “惗姐太抢手了!你干脆搬到惗姐那边算了……” 房门这时从里面被打开了,管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看得圣开不由一愣。 “迁爷……你……” 圣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偷笑。 管迁斜睨他一眼,抬脚往外走,“还不走?” “来了来了……”圣开急忙跟了上去,在宋以惗家门口把早餐塞进了管迁手里,“好好表现啊,迁爷。” 他朝管迁的背影招着手,送孩子上学似的。 管迁提着两份早餐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步绥风,他蹙了蹙眉,眼中瞬间燃起了竞争和敌对的火苗。 长得不错! 但看起来没我有钱。 见宋以惗从面前路过,他忙递过去早餐,贴心地叮嘱道:“温度刚刚好,可以直接吃。” “谢谢。”宋以惗客气的话脱口而出,拿过来早餐后转身就送给了沙发上坐着的步绥风,“五哥,赶紧吃。” 步绥风十分自然地接过去,张口就吃。 管迁的嫉妒心一瞬间就被点燃了,却突然反应过来宋以惗刚刚说的好像是…… “五哥?”管迁疑惑道。 “啊,对啊。”宋以惗介绍道,“五哥,这是管迁,你们先聊。” 管迁:“……” 又吃错醋了。 …… 晚上,宋以惗见步绥风晚饭后一直在院子里面独自站着,走过去关心道:“五哥,怎么了?” 虽然她认识的步绥风不怎么爱说话,但也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 似乎是有心事。 “没事。”步绥风淡淡一笑,望着遥不可及的夜空,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七妹,入了711,是否还有谈情说爱的权利?” 宋以惗一愣,心想:五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 哦—— 原来五哥是有自己的心中所爱了。 步绥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可我无法保证自己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更不该拿生死不定的未来去赌她一辈子的幸福。” 或许,这就是他欺骗薄砚真的理由。 他在自作主张地斩断薄砚真的情爱的同时,也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宋以惗大概猜到了步绥风的想法。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总要考虑很多,也自愿牺牲掉很多。 可是,他们也是普通人,也有享受世间美好的权利。 宋以惗盯着步绥风,极其认真地说道:“五哥,正因为生死难料,所以才要在今天尽全力给予她所有幸福,这样才不至于在明天闭眼前后悔。” 步绥风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宋以惗,若有所思。 生死本就难料,所以,为什么要让死亡成为好好活着的阻碍呢? 宋以惗忽然抿唇轻笑,一脸八卦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五哥,是谁呀?” 哪个女孩子能让向来坚持“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的步绥风动了“凡心”呢? 步绥风摇了摇头,沉默地离开了。 “喂,五哥,别这样啊……”宋以惗心里直痒痒。 …… 第二天,宋以惗终于沉下心来,从锦盒里面拿出来那幅画,打算研究研究。 她刚一屁股坐到地上,卷好的画轴还没打开,这时,焚飒好巧不巧地从阳台上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十几幅画的双手一松,所有的画瞬间滚到了地板上,和她放在地上的那幅《苏武牧羊图》直接混在了一起,淹没了那幅画。 “呀!能不能别找事儿?”宋以惗咬牙责怪了一句,但还没有真生气。 焚飒背着双手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宋以惗,丝毫没有要蹲下去帮忙收拾的意思。 宋以惗没有打算指望她这个“游手好闲”的徒弟,自己整理起来。 散落这么远的画肯定不是她那幅,她没有查看,直接堆放在了一边。结果扔得太随意,其中一幅画顿时铺开在了地面上。 宋以惗伸手准备去挡,目光从上面扫过,发现竟然也是一幅《苏武牧羊图》。 不对啊,这幅不是她刚刚放的那幅画的。 宋以惗抱着怀疑地心情,打开了其他两幅画,发现竟然一模一样,都是《苏武牧羊图》。 她估计剩下的那些画也都是这样的。 宋以惗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焚飒的鼻子,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买赝品就算了,还来坏我事,气死我了!” 焚飒买赝品的行为,宋以惗已经习惯了。 但现在最让她生气的事情是,焚飒买来的赝品混淆了她的真品,耽误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焚飒在房间里面和宋以惗周旋起来,慌不择路中甚至踩上了宋以惗的床。 宋以惗追着他骂道:“你过来!不脱鞋上我床?你过来!来!有本事单……” 单挑好像挑不过。 “有本事以后别问我要钱!啊啊啊……什么徒弟啊?气死我了!” 第335章 贼不走空! 燊飏站在宋以惗家对面的一栋别墅的阳台上,望着正在房间里面着急收拾烂摊子的宋以惗,问旁边的焚飒道:“这几天耗费心力收集这些,就是为了让她去学习鉴别字画?” “以前那些她可以撒手不管,这次不一样,那画上的是机密,她必须自己去判断、去鉴别。”焚飒把披风往身后一撩,双手叉着腰,感叹道:“多掌握一项技能总是没有错的,你不是说她以后会用到?” 原来他搜罗一堆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回来,就是为了逼迫宋以惗不得不去学习“鉴宝”。 燊飏身着一袭浅灰色西装,修身的款式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线条,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般的气质,他轻笑道:“顺手起的卦,不一定准。” “你也有算错的时候?”焚飒清楚燊飏的本事,“无妨,有备无患!” 多掌握一项本领,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坏事。 与房间里面急得焦头烂额的宋以惗不同,“罪魁祸首”的焚飒和燊飏却是浑身的云淡风轻。 雁安。 步绥风没有在临杭多逗留,因着心里的牵挂,连夜赶去了雁安薄家。 两夜未回,薄家似乎更加冷清。 他并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而是身形一闪,迅速地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院子里面。又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轻松地攀爬上了薄砚真房间的阳台。 透过落地玻璃窗,一层薄薄的轻纱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柔和而明亮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房间内,照亮了一切。 步绥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目光穿过那层轻薄的纱帘,凝视着床上正在熟睡的薄砚真。 只见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边,微微蹙起的眉头却透露出她此刻睡得并不安详。 步绥风不禁心生怜惜之情,但还是克制住自己想要推门而入、甚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宋以惗说的话,或许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他应该找薄砚真好好聊聊。于是,心里的顾虑渐渐消散,他下定决心将功赎罪,给薄砚真全部的幸福。 正当他决定留下来的时候,突然察觉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窸窣的声音很微小,但逃不过他的耳朵。 有人潜入了薄家。 而且,一定是个身手不错的人。 他迅速蹲下身去,以免被那人发现,然后紧盯着那道身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盗贼似乎是要去收藏室。 直到步绥风看着那道身影真的闪进了二楼尽头的收藏室。 看来,是冲那幅画来的。 可能真是外国卧底。 步绥风已经拆除了收藏室里面的机关,薄砚真心情低落,没有心情去打理。所以盗贼进去后,房间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果然,外国卧底坐不住了。 宋秉先的本意就是想守株待兔,等待那些自投罗网的“鱼儿”上钩。 而此刻,步绥风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进入了那间收藏室。 一踏入室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只见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与步绥风迅速交起手来。刹那间,拳脚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女的?”步绥风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借着从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弱光芒,他终于看清眼前罩着面巾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胆子不小!竟然都偷到这儿来了。”他怒喝一声,手上招式愈发凌厉。 这个卧底的身手不错,竟然能跟他打得难解难分、有来有回,甚至每一招一式都精准狠辣,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关键是,还是个女卧底。 “你能察觉到我的动静,身手也不错。”昏暗中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是回应步绥风的。 步绥风循声望去,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微弱光线,隐约看到一道瘦高高且身姿矫健的身影。听对面人的语气,她应该是个有级别的“卧底”。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安静矗立在两侧的书架,突然毫无征兆地朝着两人中间轰然倒下!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众多珍贵的字画和古董纷纷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瞬间四散开来。 此时,那名盗贼眼见形势不妙,趁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飞身跃向窗户,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步绥风见状,心中一急,脚下生风,迅速追了上去。 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院子之中。 一场激烈的打斗再次展开,只见步绥风和那女盗贼你来我往,拳掌相交,再次打得难解难分。 “你是哪国的间谍?”步绥风气息平缓地问道,但话刚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可能并不准确,连忙补充道:“或者,是裴永彰派来的?” 派来单纯针对薄家或者薄砚真。 女盗贼丝毫不为所动,黑色面巾将她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容貌,只有一双从面巾下露出来的眉眼,冰冷刺骨,仿佛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外国人就一定是间谍吗?”她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透着一丝不屑,“不过,我确实不是那个什么彰派来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步绥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拖长尾音,慢悠悠地说道:“哦,原来只是一个贼。” 贼? 她似乎很在意这个字,眼中厉色一闪,一道幽深寒冽的目光狠狠地瞥向了步绥风,开口道:“对!” 步绥风不想在一个“贼”身上浪费时间,侧过身道:“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趁天还没亮,赶紧走吧。” “可是……”这贼面巾下的嘴角渐渐上扬,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缓慢上前两步,趁步绥风松懈之际,忽然右手一扬,朝步绥风洒了一把白色的面粉似的粉末。 步绥风没来得及防范,一个呼吸间便倒在了地上。 他中了迷药。 只见这贼低头盯着昏迷过去的步绥风,看不见的嘴角一勾,冷笑道:“贼不走空!” 她确实是“贼”! 而且还是这世界上最合格的“贼”! 然后,她就把步绥风扛在肩上,一起带走了。 戈南国。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个黑色身影带着另一个黑色身影敏捷地穿梭于大街小巷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岚复觉的宅院。 进入一个房间后,那个未能成功得手的“贼”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眼神淡漠,神情麻木,竟然是觞歌! 这个“贼”是觞歌! 她是大名鼎鼎的贼! 觞歌动作熟练地将仍然昏迷的步绥风五花大绑起来,像拖货物一样把他关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稳步朝着岚复觉所在的主厅走去。 此时的岚复觉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一只毛色乌黑发亮、双目炯炯有神的黑猫,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觞歌进来时,他并没有抬头。 “少主,我到的时候,画,已经不在雁安薄家。”觞歌微微低着头,语气平静地向岚复觉禀报情况。 听到这话,岚复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来,怀中的黑猫受到惊吓,“喵呜”一声跳开了去。 他怒目圆睁,满脸都是不满之色,厉声道:“我要的是从不失手!毫无差错!” 从不失手? 确实如此,在这之前,觞歌的确是个从不失手的女飞贼,世界各国几乎都被她偷过。为了抓她,甚至连国际刑警都惊动了。然而,即便面对重重围捕和严密监控,觞歌依旧能够屡屡逃脱,继续为岚复觉办事。 岚复觉这次也是抱了势在必得的自信心,只是没想到,觞歌这一次居然会在步绥风手里遭遇滑铁卢。 觞歌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没有回应。 岚复觉冷呵道:“去领罚!” “是。”觞歌机械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执法堂。 岚复觉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是他为了扳倒仙驭、重新夺回戈南政权的开始。可这第一步,就栽在了觞歌手里。 无数次得手的功劳在这一次的失手面前瞬间溃散殆尽。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执法堂,走到被绑在电击床上的觞歌面前,毫不留情地拉下了加大电压的扳手,将电击强度调到了最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惊得原本停歇在枝头上的乌鸦扑棱棱地全都飞走了,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被这惨叫声笼罩着。 岚复觉却恍若未闻般,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刚刚触碰过电击设备的双手,然后满脸嫌恶地将手中那块毫无污渍的手帕随意丢弃在了地上,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决绝的步伐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一扇离地两米高的小小窗户外面,一条鲜艳夺目的大红色丝巾正迎风飘扬着,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而被这条红丝巾严密包裹住头的人,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渐渐地转过那张被遮住的脸庞。透过丝巾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一双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眼眸,此刻正如同燃烧的炭火,充满了愤怒与仇恨,死死地盯着岚复觉离开的背影。 那个之前一直假装昏迷不醒的步绥风,早在觞歌前去寻找岚复觉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索。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的耳目,悄悄地跟随着觞歌一路来到了执法堂。 他并没有等到觞歌出来,反倒是在不经意间瞥见了那道密闭的房子背后飘着的诡异红色身影。 飘着…… 离地三尺的飘着。 那是一件鲜艳如血般的红色披风,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不知道披风底下是什么人,但见披风一角长得拖到了地,而旁边却看不到一双腿脚存在,远远望去,就好似有一只身着红衣的女鬼正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此刻,那神秘的“女鬼”正悄无声息地透过一扇狭小的窗户,向内窥视着电击室里面的情况。 躲在暗处的步绥风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他瞪大眼睛,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寒意,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鬼?”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响,原本静静窥视屋内的“红衣女鬼”猛地转过头来,紧紧地盯着步绥风躲藏的方向。 毫无防备的步绥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那道目光交汇在一起。 那是一双闪烁着诡异红光的眼睛,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那“女鬼”的整张脸都被一块暗红色的头巾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只露出那双散发着红光、充满神秘感和威慑力的眼睛。 步绥风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慌忙闪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都是些什么人? 岚复觉撒完气后离开了电击室,却在走到内院时,突然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后脑勺。 “谁?”岚复觉捂着疼痛难忍的脑袋,看着落在脚边的半块砖头,龇牙咧嘴地喊道,“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信不信……” 没等他话说完,无数块砖头凭空出现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他砸来。 岚复觉叽叽喳喳地抱头乱喊乱叫,“……来……来人!给我……救……我……他妈的!到底谁?” 外面的守卫听见了岚复觉的叫骂声和求救声,急忙赶来。岚复觉迅速躲到一个人身后,愤怒地命令道:“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找——” “是!” 十来名守卫立即在院内外寻找起来。 此时,就在岚复觉身后的正屋屋顶,双腿分立地站着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夜风呼啸而过,吹起了那件宽大的红色披风,披风的长尾随风舞动,猎猎作响,更增添了几分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气势。 正是方才在电击室外面偷偷窥视的那个的“女鬼”! 此刻,“女鬼”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院子里那些杂乱无章的身影,眼神冷漠如冰,红丝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随后猛然转过身,向着后方疾驰而去。 觞歌双手紧紧地环抱在胸前,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走出执法堂。忽然听到内院的方向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她虚弱地扶着走廊下一根粗壮的柱子,艰难地抬起头朝着内院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色光芒划过天际,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人正从高悬于空中的明月之前飞速掠过,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便渐渐地向下坠落,最终消失在了那堵高耸入云的院墙之后…… 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不对! 应该说,整个戈南国的人都能认出这道血红色的身影。 觞歌望着血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唇瓣微张,低声喃喃道:“仙驭司厅……” 这个“红衣女鬼”就是让岚复觉闻风丧胆的戈南国司厅——仙驭。 第336章 觞歌被电击,仙驭暗中报复 觞歌回去自己住处的时候,路过岚复觉居住的内院,见门口人影骚动,从守卫交流的话中得知岚复觉刚刚莫名其妙地被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砖头砸了一通,她心里十分解气,低声骂了句:“活该!” 她忍痛,缓步回到了自己房间,却看见地上扔着一根绳子。 这不是她绑步绥风的绳子吗? 她迅速走过去,推开内屋的门一看,步绥风果然不在里面。 这是逃了? 她被电击了半个小时,身体虚弱,正思索要不要去找步绥风,忽然觉得脖子一凉,一把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别动!”步绥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觞歌身后,拿刀架着觞歌的脖子,道:“原来你听的是岚复觉的命令。” 戈南,一个动荡不安的小国罢了。连自己的兴亡都是问题,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威胁到h国。 “你跟踪我?”觞歌没有反抗,任由步绥风把她绑在了椅子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道:“不对!你是故意被我迷晕,想探听我的底细。” 以步绥风的身手和警惕性,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中招,而且还被她顺利带到戈南? 原来是她中招了! 步绥风没有否定,“你身手不弱,半夜窃密,我难免不怀疑你是外国派来的间谍。” “间谍?”觞歌自嘲一笑,竟然这么高看她?“你警惕性这么高,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不会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步绥风顿了顿,继续道:“传闻中从不失手的女飞贼,几乎大小所有国家都被你盗过。”然后,又故意问道:“不知这次,你是想盗走什么?古玩字画?凭岚复觉的财力,应该不需要用偷吧?” 让步绥风意外的是,来盗画的不是什么卧底间谍,而是一个贼,一个举世闻名的贼。 不过,他有一点还没有搞清楚,既然觞歌是替岚复觉办事,那想要得到画的难道是岚复觉? 难不成岚复觉想要造核弹? 觞歌冷哼一声,没有隐瞒,“岚复觉一直想推翻现任国王王位,重掌戈南国大权。他从g国内部眼线得知古画里藏着核武器研制的机密,想借此制造出核武器傍身,复兴岚复家族高位。” 步绥风拉来把椅子,坐在了觞歌对面,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将实情和盘托出,是因为他刚刚罚了你,心里不服气?” 觞歌一惊,“你去过执法堂?”她忽然想起来岚复觉刚刚被砸的事,能在戒备森严的岚复庄园内不被察觉地教训岚复觉一顿的人,一定是个高手!于是,她问道:“难道刚刚出手的人是你?” “出手?”步绥风微微蹙眉,轻摇头道:“我没有露面,也没有出手。” 觞歌悄声喃喃道:“那会是谁?” 步绥风没有在意觞歌的自言自语,站起身来,背对着觞歌,双手背在身后,正色道:“岚复觉想复位,那是你们的内政,我不会干涉。但如果冒犯到h国,就别怪我不留情!” 觞歌冷声道:“随便。” 她毫不在意。 步绥风一怔,侧过身来问道:“你好像不在意戈南的局面。” 步绥风能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他或者他身后的势力是绝对有能力对戈南国兴师问罪的。 可觞歌似乎并不维护戈南国的安危。 觞歌不屑道:“戈南?我是业安人,百年前岚复家族杀我族人,将我们驱逐出戈南,现在的戈南仍然容不下我们。于我而言,戈南并非故乡,岚复觉也只是我的仇人。” 戈南国曾有戈南和业安两个种族。一百多年前,戈南还是岚复家族当权。因为岚复家族听说有业安人反对他们的暴政,想联合抗议,就暴力地将所有业安人驱逐出了戈南国,拒不离开的则当场格杀。此后,戈南再无业安人,也无人再敢反抗岚复家族的政权。 所以,觞歌对戈南何来感情? 就算有,也只是仇恨吧。 步绥风疑惑道:“那你还替他办事?” 觞歌道:“他不知道我的底细,我只是在找机会杀他而已。” 步绥风想了想,道:“岚复觉心机深沉,你真以为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听话的工具、一把很快的刀。” “你……”觞歌欲要生气,忽然按捺住情绪,道:“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是要套你的话。”然后态度极其认真地说道:“你不用挑拨离间,我跟他注定是仇人。” 觞歌这些年都是孤身一人,她背负着无数族人的性命,做着违背情愿的事。她冷漠,只口不言。可今天,她却对步绥风说了比她以往一年说的都要多的话。 步绥风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同情,转身准备离开,“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既然你没有做危害我国的举动,那就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 觞歌急忙开口,提醒道:“岚复庄园里外各三层防御,恐怕你还没有看见大门,就被打成筛子了。” “哦?”步绥风眉梢一挑,转头问道:“那不知外围防御和内部安保哪个更强一点?” 说完,丢给觞歌一个东西。 “这是……”觞歌原本被捆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条件反射似的,立即伸手接住了步绥风扔过来的小物件,“岚复觉的私人印章?你怎么拿到的?” 空气中一阵安静。 觞歌这才注意到步绥风瞧她的眼神,她低头看了一眼挣脱开束缚的双手,嘴角微微一勾,没有说什么。 步绥风自然清楚,一根绳子怎么可能困得住觞歌。既然他敢扔,就料定这印章掉不到地上。 他笑了笑,背影潇洒,“区区岚复庄园,还奈何不了我。” 步绥风离开了。 觞歌定定地盯着早已不见了步绥风身影的门口,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对于她来说,那是一道自由的身影。 也是一道足够强大的身影。 第337章 忙碌的古棠徐为弟豪掷千金 雁安。 古案徐之前终于如愿以偿地签约了天禾瑞创,成为了一名娱乐记者,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今天才得空回了雁安。 他满心欢喜跑去万古集团大楼找他的姐姐古棠徐,敲门进去了总裁办公室,却见古棠徐埋头忙于工作,办公桌旁边站着一圈助理和部门经理。 古案徐朝古棠徐隔空招了招手,没有人理他,于是试探性喊道:“姐……”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整个办公室里面到处充斥着忙碌的氛围。 “姐……”古案徐再次开口。 又有两个经理敲门进来,从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地直朝古棠徐走去。 “古总……” “古总……” 古棠徐抬头,从自己员工的身体缝隙中看见了一个木木的身影。她的员工都跟她一样干练,而这人她从小看到大,不可能是别人。这才抽空喊了句:“小案啊……” 项目一部的经理道:“古总,这是海外分公司的项目,明天……” 项目二部的经理紧接着道:“古总,建中傅氏合作的项目……” 助理急忙道:“古总,申海怀金科技总裁谢玖洲刚刚发来的邮件……” …… 古案徐听见古棠徐喊他,以为终于可以说上话,赶紧走了过去。但之前就在的和又不断进来的人直接把他挤到了人群后面。 他这个“”集团大少爷”的身份在这些“工作狂”员工眼里好像根本不算什么啊。 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呀。 古案徐叹气道:“姐……” 这还是我的姐姐吗? 都给你们算了。 “小案啊,姐顾不过来你……通过海外公司,晚上召开会议……小刘,今晚和吴总的聚餐让副总代我参加……”古棠徐一边回应各个经理和助理的工作汇报,一边在合同上签着字,又一边对古案徐说着,“你上次不是说你要当娱记吗?这样……安排在三天后的上午吧,记得提前通知我一下。对,小刘,明天和王总的谈判提前半个小时通知我……催一下南湾项目的进度……” 古案徐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下去了。 又是一轮忙碌。 而他又被晾在一边了。 “小案……” 古案徐正蹲在地上无聊地画圈圈,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后,立马弹了起来。 “你想当娱乐记者,姐给你五个亿,你签几个明星,采访着玩玩,啊,行吧?” 古案徐摆手道:“不是,姐,我已经……” 古棠徐低着头,在一个一个文件上签着字,没有听到古案徐的话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哦,对,楼下那层给你当工作室。”头也没抬地吩咐道:“小张,让二十四层的人全部腾开,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古总。” “我就是……” 古案徐试图插话,但再次被古棠徐的声音打断,“还需要什么,随时上来找姐要。” “不……” “古总,董事会两分钟后开始。” “好。”古棠徐又在电脑上敲了一分钟,这才拿起文件起身往外走,路过古案徐时,拍了拍他的胳膊,叮嘱道:“有事跟姐说啊。” 古案徐心道:那也得给我机会开口才行啊。 其实,他过来找古棠徐只是想说他已经签到瑞创传媒了。 但是古棠徐根本不给他机会开口,甚至还为了他的梦想,投资了五个亿和一层楼。 不过,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也不想要那五个亿和一层楼,回家待了一天,第二天赶紧回去工作了。 正好瑞创安排他去雁安采访一个明星,离家里不远,他扛着设备就去了。 这个明星叫步休沉,是一名创作型歌手,最近发行了一首新专辑,发布当天就打破了专辑销量最高记录,这两天正好在雁安开演唱会。 演唱会结束后,有不少娱记前来采访步休沉,将他堵在演唱会后台,挪动不得。 “听说您的新歌涉嫌抄袭江瑾骁的歌,这件事你怎么看?”有一个女记者问道。 这是最近频繁登上热搜的一个话题,步休沉和江瑾骁的粉丝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步休沉戴着墨镜,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道:“首先,我是原创。至于江瑾骁,他什么水准他自己心里清楚。其次,公司想要我所有歌曲的版权,可惜他们还不够清楚我的个性。我步休沉认定的东西,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最后,我今天早上已经和原公司解约,这最后一场演唱会,我已经被他们逼着演唱完了。但是,歌曲的版权我带走了。” 要不是为了把歌曲的版权牢牢地留在自己手里,他根本不会答应公司的要求,连开十场演唱会赚钱。 当然,这钱也全进到了公司的口袋里面。 这算是一笔交易。 听到“解约”两个字后,没有挤进前排的古案徐瞬间大喜,甚至不小心喊出了口,“太好了!”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步休沉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应。 又简单回应了两个问题后,步休沉在保镖的保护下,急忙离开了后台。 蜂拥而上的记者被保镖形成的人墙死死地拦了下来。 好在古案徐一直在那群娱记的最后面,在保镖还没有围过来时,就先一步离开了后台。 他小跑着追上了步休沉,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你解约了对不对?” 步休沉见他拿着相机和话筒,以为是追上来想要继续采访的记者,脚步没有停,冷冷地摆手道:“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了。” 古案徐追着他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采访的。” 步休沉不信,逃离的脚步更快了,急忙钻进了路边等他的车里。 古案徐使出浑身力气扒着步休沉想要关的车门,解释道:“我真不是要采访你的。就是刚刚听到你和原公司解约了,想问问你能不能来万古文化工作?” “万古文化?”步休沉疑惑,突然松开了车门。 没来得及卸力的古案徐瞬间失去平衡,拉着车门就向后倒在了地上。 步休沉一个惊吓,赶紧下车去扶他,“没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古案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是问道:“就是万古文化,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步休沉想了想,道:“万古文化……” “对。” “好像……没有听说过啊。” “早上刚注册的。”古案徐实话实说,“但是,你要是想和原公司打官司,我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不会输的。” 步休沉惊讶之色溢于言表,“刚成立?还有律师团队?” 强大的公司、萌新的公司,他都见过,但是……既萌新又强大的公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步休沉无比好奇,开口道:“不如,去看看?” “走!”古案徐道,“你看了绝对满意。” 第338章 古案徐招聘步休沉当自己公司老板 万古集团。 古案徐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地领着步休沉来到了宏伟壮观的古家产业——万古集团大楼楼下。他步伐轻快,像回到了自家庭院一样,格外随意和熟稔。 而跟在他身后的步休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眼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大楼,满脸惊愕。他迟疑片刻后,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不……不是吧?这不是万古集团吗?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 雁安的万古集团可是声名远扬、如雷贯耳的全国十强企业之一,步休沉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但据他所知,万古集团旗下似乎并没有涉足文化产业领域。 古案徐只是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放心吧,绝对没错,你进去就知道了。”说罢,他抬脚继续朝着大楼入口走去。 步休沉看着里面站着的一排一米八八的保安队,实在不敢冒犯,咽了口唾沫,犹豫再三后还是怯生生地问道:“你确定进去不会挨打?” 内娱是要完蛋了吗? 人家公司招聘的保安都比那些男明星高大帅气。 古案徐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既然话语没有说服力,那就以身示范,于是,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那扇门走去。 “哎......”一旁的步休沉见状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跟上去,伸手想要拽住古案徐。 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到古案徐衣角的瞬间,只听得两边的保安整齐划一地弯下腰,齐声高呼道:“少爷!” 这声音洪亮又统一,仿佛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 步休沉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那声清晰可辨的“少爷”。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一旁的古案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迅速抓住还处于震惊中的步休沉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对于古案徐来说,每一次被人称呼“少爷”,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尴尬。 来到二十四层时,发现这里已经彻底搬空了。 那个“小张”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古案徐缓缓地走向墙边,目光落在那竖着的、还蒙着一层薄膜的崭新牌匾上。他小心翼翼地将牌匾搬过来给步休沉看,兴奋地说道:“你看,这是牌匾。” 他伸出手指,指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一字一顿地念道:“万——古——文——化。怎么样?绝对不是假的!” 步休沉凝视着那块牌匾,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喃喃自语般感慨起来:“竟然还真有……” 还真有万古文化。 但当他环顾四周,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楼层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这怎么也不像是家正规公司啊? 古案徐似乎看出了步休沉的心思,连忙开口解释道:“还没来得及装修。因为我要去瑞创工作,没有精力打理这边的事务,所以,如果你进来的话,你就是老板。” 听到这话,步休沉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喊道:“啊?” 古案徐赶忙补充道:“其实是我姐,但是她很忙,不会管这些的,所以还是你说了算。” 他心道,自己那个姐姐连和他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会有空来插手这边的生意呢? 步休沉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他心里没有多少底气。 他能当好这个老板吗? 这到底靠不靠谱? “我这就去楼上跟我姐打个招呼,告诉她和你签约的事。你可以趁这会儿先准备一下。”古案徐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古棠徐现在是否有空见他,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得通知她一声—— 他真的没有意愿经营万古文化,所以他找了一个人。 步休沉一听是万古集团的总裁亲自面试他,顿时紧张起来。尽管他早已是一名获奖无数、举办过多场演唱会的当红歌手,可此时此刻内心的紧张程度竟然远超当年初出茅庐之际参加歌唱比赛的时候。 古案徐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从古棠徐那里争取到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急匆匆地下楼领着步休沉直奔总裁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古案徐赶忙开口说道:“姐,他就是我找来当万古文化老板的,先让他自我介绍一下。”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步休沉。 步休沉身姿挺拔如松,稳稳地站立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和期待,清了清嗓子后,随即开口说道:“古总您好,我叫步休沉,是一名歌手。我......” 只见坐在宽敞豪华办公桌前的古棠徐,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只是伸手随意地拿起一支钢笔,毫不犹豫地在面前摊开的两份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用一种冷淡而又干脆利落的口吻打断了正自我介绍的步休沉,说道:“行了,可以了,在这里把字签好就行。” 步休沉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古棠徐,心中暗自嘀咕:“这......这就结束了?” 等他签完字拿着合同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还都是懵的,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 回到二十四层,步休沉满脸难以置信地快步走到古案徐身旁,紧紧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不是,我还准备了两首歌、一段舞呢。这面试也太快了,那我的准备算什么?” 古案徐淡定从容道:“算你厉害。” 步休沉叹息道:“大总裁的面试都是这样的吗?” “她分分钟一个小目标,连跟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唉。”古案徐没有明说,其实古棠徐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步休沉身上而已。 步休沉依旧沉浸在刚刚面试的震惊之中,他精心准备了个人介绍和才艺展示,结果刚说了名字,古棠徐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就签了合同。 果然,离开了那个只会压榨人的原公司,路上随便找的一个老板都是好人。 “我先走了,我还有其他采访。”古案徐从包里掏出一个名片和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步休沉,“这个是装修公司的电话,他们应该快到了。你按照自己的喜好安排就行,预算是两百万。” 步休沉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忍不住大声惊叹道:“好家伙!这一整层写字楼都归我管了?!我这就成老板了?” 第339章 薄砚真去雁安古家求援 薄砚真虽然拿回来了薄家的房子,但公司却依然掌控在裴永彰手中。加上步绥风的“背叛”,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心灰意冷。 消沉了两天后,她终于振作起来,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属于薄家的产业,一点一点地全部抢回来! 至于步绥风…… 如今的她已经彻底死心,她不想再见到这个“骗子”了。 雁安和薄家齐名的只有裴、古两家。虽说裴家现任当家人裴远琛与她并无仇怨,但由于裴永彰的关系摆在那里,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考虑跟裴氏合作。 思来想去之后,她觉得眼下似乎只有向古家求助这条路可行了。 主意已定,她便毫不犹豫地亲自前往古家登门拜访。 古绝尘面带微笑地接待了她,笑容虽淡却如春风拂面般和煦,他缓缓开口说道:“薄小姐为何以为我们会帮助现在的薄家?” 他是古家现任家主的弟弟,也是古棠徐和古案徐的小叔,虽说辈分摆在那里,但实际上他仅比古棠徐和薄砚真大上个五六岁而已。平日里,他待人和气谦逊,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之感,然而一旦涉及到工作事务,便立刻展现出雷厉风行、果敢决断的一面来,这一点倒是跟古棠徐颇为相似。 薄砚真嘴角微微上扬,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雁安一直以来都是古薄裴三家鼎立,裴永彰野心勃勃、欲壑难填,薄家若败,下一步针对的就是古家。” 古绝尘听后依旧不慌不忙,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商场上本来就有竞争角逐,薄家有或没有,都避免不了裴家的手段。” “是。”薄砚真并不否认,“但商场上也有合作。” 古绝尘嘴角微微上扬,随口说道:“那不知我们跟薄小姐合作,会得到什么好处?” “蓬莱!”薄砚真美眸轻转,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听说万古金融前段时间大量数据泄露,自主研发项目又遇到难题,一时半会儿无法成功研发出自己的系统。如果古家同意合作,我可以共享蓬莱系统。”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对这个筹码充满了自信。 听到“蓬莱”二字,古绝尘的脸色微微一变,饶有兴趣。 蓬莱可是新骥元自主研发的一款极其先进的大数据运维系统,其性能和价值不言而喻。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轻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薄小姐可是已经将整个薄家的产业都抵押给了裴家,其中自然也包括蓬莱的研发部门吧。如此一来,蓬莱系统还能由薄小姐做主吗?” 薄砚真却是丝毫不乱,依旧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实不相瞒,蓬莱系统是我开发出来的,至于研发部,一直以来也只是维护系统运行。古先生大可放心,我既然敢以此作条件,就有绝对的把握。” “好啊。” 伴随着这声回应,一道笑呵呵的声音悠悠地从背后传来。那声音犹如春日暖阳下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令人倍感亲切与温暖。 薄砚真闻声而动,站起身来,转头看去。只见古超寰正迈着稳健而又从容的步伐,沿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下来。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古超寰,连忙尊称了一声:“古先生。” 古超寰正是古绝尘的亲哥哥,同时也是古家的现任家主。万古集团由他一手创立,他在整个商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古超寰面带微笑,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薄砚真,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开口说道:“企业应当忧国奉公,薄先生是一位爱国企业家,生前多次护送重要机密回国,奔走在危险边缘,我对先生敬佩不已。此次合作,薄小姐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古家在,雁安薄家就绝对不会倒下。” 说完这番话后,古超寰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古绝尘,接着说道:“绝尘啊,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相助呢?” 古绝尘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的确应该帮忙的。” 他也没有说过不帮啊。 薄砚真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古先生。”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踏入薄家大门时,门口信箱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信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顺手拿起信件,心中并未泛起太多波澜。 然而,当她轻轻撕开信封后,却发现信封内竟然是一张价值两亿的巨额支票! “又是两亿?”薄砚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步绥风不辞而别时留下的那张面额巨大的支票。 总不能还是步绥风送来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如野草般在她心头疯狂生长起来。 怎么可能? 呵!她应该想多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这个念头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绕着她。 毕竟,这次的快递包裹上没有任何关于发件人的备注信息,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收件人正是她本人无误。 薄砚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去追查这张支票的来源。她现在的确需要钱,而这钱正好可以暂解她的危机。 第340章 古超寰推荐大量美女给古绝尘 薄砚真离开古家后,古超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落在古绝尘身上,轻声说道:“绝尘,薄小姐勇敢坚韧,颇有薄先生的影子,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话语之中,明显透露出一种希望古绝尘与薄砚真相识相知、进而结缘的意味。 古绝尘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淡定,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不错。” 他仿佛对于这样的话题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古超寰却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挥动着,提高声音说道:“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这次与薄家的合作事宜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你可以跟薄小姐多接触接触,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了解。” 说罢,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古绝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古绝尘这才明白过来古超寰刚才那些话背后真正的意图。他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多虑了。” 他确实对薄砚真没有特殊的想法,仅仅是欣赏她的为人而已。 “哎呀!”古超寰满脸惋惜之色,连忙摆了摆手,急切地劝说道,“现在没有感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啊!感情这种事情,往往都是需要时间去培养和发展的嘛。你们多接触接触,好好谈谈心,也许慢慢地就能发现……诶……” 古绝尘实在不想再听他继续啰嗦下去,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他头也不回地哀叹道:“你不必费心了,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古超寰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他连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你说你都快三十了,也不跟女孩儿接触……”他猛然想起来什么,瞠目结舌地指着古绝尘,结结巴巴地问道:“哎?你......你该不会喜欢......” 还没等古超寰把“男孩子”这三个字说出口,古绝尘急切地打断道:“没有啊!绝对没有!你可别胡思乱想!” 古超寰缓缓松了一口气,暗自嘀咕道:“还好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然后,他默默从身后掏出厚厚的一叠照片,递到古绝尘面前的吧台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既然你觉得薄小姐不行,那我这里还有一些。诶,这些可都是我精心筛选过的。不论是样貌、学历、家世,还是品行、身体素质,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来来来,你好好看看,有没有能让你心动的?” 看着古超寰手中那一沓厚厚的照片,古绝尘只觉得一阵无语涌上心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水杯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古超寰拦着他不让他走,一个劲儿给他“推销”。 古超寰满脸笑容,热情洋溢地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凑到古绝尘面前,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哎,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面相可真是相当不错呐!”说罢,还不忘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照片中的女子额头位置。 紧接着,古超寰又迅速抓起另一张照片,忙不迭地说道:“还有这个,练武术的,你瞅瞅这一身肌肉,啊,硬邦邦的。一看就知道身体倍儿棒,以后肯定好生养!”边说着,边还用手比划起照片中女子手臂和大腿处隆起的肌肉线条。 古绝尘直想翻白眼。 正当古超寰滔滔不绝之际,不远处古夫人正坐在轮椅上,被保姆缓缓推着朝这边走来。 古夫人面带疑惑之色,望着交谈甚欢的兄弟二人,开口询问道:“你们兄弟俩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古绝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向古夫人告状道:“嫂子,你可得管管我哥啦!他居然瞒着你私自收藏了好多其他女人的照片!你看看!”说完,还故意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萧怀萍,古超寰的夫人,古绝尘的嫂子。在生完古案徐的第二年,因为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古超寰的对家绑架了她,想用她来跟古超寰谈条件。她性格刚硬,为了不使古超寰受到威胁,趁机逃了出来,却在逃跑的过程摔断了双腿。因为医治无效,只能常年坐轮椅。 古超寰见状,赶忙摆着手,着急地开口解释道:“哎呀呀,你可别误会啊。我这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想给超尘介绍个女朋友嘛。”他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一副颇为无辜的神情。 萧怀萍当即柳眉一竖,没好气儿地道:“哼,多管闲事!超尘这么优秀,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介绍?再说了,你那是什么眼光!” “可不是我没眼光啊。”古超寰振振有词道,“这些都是大数据分析出来的,不是我自己随便乱挑的。现在这个时代,数据可是很靠谱的东西。” 萧怀萍瞪了古超寰一眼,“去去去,少拿那些数据来说事儿,一点儿都不靠谱!缘分这种事情,哪是靠数据分析就能找到的?等缘分到了的时候,超尘自然会遇到那个让他心动、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古绝尘,轻声说道:“绝尘,不用听你哥胡说。” 第341章 赵淳赫和顾璃清粉丝争吵 申海。 赵淳赫谋杀案上午开庭,由于姜濂在上一场庭审中承认了自己是主谋,又在离场时和正准备进场的赵淳赫交换了眼色,所以一审判处赵淳赫是被胁迫和精神控制犯罪,从轻处罚。 观众席中的顾璃清怒视着得意离场的赵淳赫,心中愤懑不平。本该是主谋之一的赵淳赫就这样逃脱了本该承担的罪责吗? 赵淳赫的目光扫过席中的顾璃清,看着无端愤怒的顾璃清,疑惑地蹙了蹙眉。 慕骊倾这般嫉恶如仇吗? 顾璃清的厌恶毫无掩饰的写在脸上,只是她没有对赵淳赫表露过身份。不然,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结果。 赵淳赫却是得逞一笑。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愤恨,一人得意。 顾璃清谋杀案的一审结果被公开,迅速引起了微博网友的讨论,尤其是顾璃清的粉丝。 【非璃不可:呜呜呜,姐姐,你终于可以安息啦!但是,我们好想你啊——】 【鱼香肉死:大快人心!!!】 【显眼包屎:任何罪恶都应该得到严惩!】 【脸在江山在:维护法律尊严!但还是可惜了赵淳赫那张帅脸。】 【若清若璃:姐姐安息\/保佑\/保佑\/保佑】 【琉璃小瓦匠:姐姐安息!】 【仙女不讲璃:姜濂死罪支持,但赵淳赫哪里被精神控制了,我看他俩玩得挺欢,建议严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正担心无处落脚的赵淳赫粉丝一股脑全跑到了“仙女不讲璃”的评论区,瞬间盖了上千层高楼。 【赫赫有名:怎么了?我家哥哥就是被姜濂pua了。他一个冉冉兴起的明星,即将成为顶流,会自毁前程吗?】 【我的淳爱:我家哥哥要脸有脸,要人气有人气,会放着自己的事业不顾,去刀一个女人吗?】 【爬床赵家公子哥:法院结果都出来了,你这是质疑法院、法官和法律的权威吗?有本事你去举报、去上诉啊?没证据别瞎哔哔!】 【赫里活:@爬床赵家公子哥就是就是!我家哥哥就是无辜的!应该无罪释放的,懂不懂?我表哥就在这个法院工作,我现在就去给他写信,让他把我家哥哥无罪释放。】 …… 对于赵淳赫粉丝对自家正主的维护,网友都当笑话在看。 【深藏blue:@赫赫有名你家哥哥能成顶流?哎呀喂,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候官在上:@我的淳爱为什么不提演技,是因为他没有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skr人:@赫里活当你表哥可真惨!啧啧啧,人家学法律的会跟着你一起犯法?小学生赶紧回家写作业吧。】 …… 赵淳赫粉丝被路人一阵怼,急得直跳脚,便将矛头指向了已经死去的顾璃清。 【小赫赫的笑呵呵:要不是顾璃清的勾引,我家哥哥能理她?还不是她主动招惹的。活该她死了!谁沾她,她倒霉!】 【我的唇贴上我的淳:@小赫赫的笑呵呵就是!还不是她高中时候主动倒贴?我家哥哥都进娱乐圈了,她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要不是把我家哥哥惹烦了,谁会想用这招摆脱她?】 【赫赫有名:顾璃清一个有夫之妇还来我家哥哥面前投怀送抱,出轨出得理所当然,不死也该生不如死。】 …… 赵淳赫粉丝现在这样维护赵淳赫,瞬间引起了顾璃清粉丝们的不满。本来他们瞎蹦跶,“琉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现在竟然直接惹到她们头上来了。 这些无脑粉丝是还没有尝试过“琉璃”们的战斗力吧? 一时间,两家粉丝直接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赵淳赫的粉丝实在熬不动了,在全球粉丝后援会官宣了投降和道歉声明。 他们决定以后看见顾璃清的粉丝就绕着走。 这火力真不是一般的猛! 顾璃清一夜无眠,隔空默默地陪伴着微博上为她战斗到凌晨的“琉璃”们。 她何德何能? 所以她不甘心! 赵淳赫,就算是为了她们,我也会让你牢底坐穿的,你等着! “好了,可以睡觉了吧。”默默陪着“琉璃”们的是顾璃清,但默默陪着顾璃清的是霍北霆,他拿走了顾璃清盯了一夜的手机,将她搂进怀里,哄她入睡。 凌晨五点半,睡梦中的宋以惗听见了枕头边的手机铃声,模模糊糊地拿起手机,问道:“谁啊?” 宋以恬清醒又活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姐,你该给我生活费了。上周就该给的,再不给,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嗯……好,好好……嗯……”宋以惗紧闭着双眼,艰难地哼哼几声又睡着了。 “喂?姐,姐姐?喂……啊?人呢?我的生活费啊——姐——我的姐啊——唉!”宋以恬叫天天不应,喊姐姐不听,最后无奈挂断了电话。 平时这个点,她也还在睡觉,但今天不是比较特殊嘛。她骂赵淳赫那群没脑子的粉丝骂到了天亮,精神状态直接达到了顶峰。 广庭。 慕仰君一如往常地去g大图书馆学习,刚打了个哈欠,就看见应羿之站在前面的路口。 好像是在等她…… 看样子,像是等很久了。 不会吧,又三天没洗头啊—— 怎么专挑这个时间点来啊? 慕仰君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礼貌道:“应先生,好巧。” 心里实则苦滋滋。 应羿之淡定道:“是啊,又遇见了。”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慕仰君手指着图书馆的方向,脚步凌乱。 “嗯……好。”应羿之看着要走的慕仰君,突然喊住她道:“等等,啊,那个……我……” 慕仰君见应羿之突然紧张起来,自己反而松弛了下来,“您说。” 应羿之缓缓开口道:“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专门做考公教育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不用了……”慕仰君拒绝的话没经过大脑似的,一吐就说了出来,当即又纠正道:“啊,好啊。谢谢,谢谢谢谢……” “没事……不客气……不用客气……” 第342章 能一口吞掉你,却偏要玩弄你! 申海。谢家。 谢家本来是申海四大家族之一,但最近几年谢氏怀金集团逐渐败落,邢孙两家迅速崛起,将谢顾两家挤出了申海前四的地位。 谢氏总裁谢枭寒最近有意进军金融领域,特意向国内金融做的最好的雁安万古集团发出了合作邀请。 但因为怀金金融根基薄弱,合作很快就被古棠徐给婉拒了下来。 这倒在谢枭寒的意料之中。 他发邮件的目的除了打探万古集团的口风,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她有动静了吗?”谢枭寒背靠着办公桌,望着大厦落地窗外的风景,问自己的特助蒋轩昂。 “她”,是指冷筠庭,谢枭寒的双胞胎姐姐。 谢枭寒敢肯定,尽管冷筠庭在十岁那年被离婚后的母亲带去了国外,且这些年从没回来过,甚至没有联系过,但她一定一直在背后关注着谢家、关注着他。 自从五年前父亲因病去世、谢枭寒全权接管怀金集团以来,他不断地故意损失谢家的产业,目的就是引诱冷筠庭回国。 谢枭寒的特助蒋轩昂道:“小姐这两天都在参加国际金融会议,似乎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而谢枭寒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冷筠庭。 冷筠庭的专业领域正是金融。 这便是谢枭寒突然开始触碰金融的原因。 这样,冷筠庭会更容易关注他。如果再看见他在她专业的领域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那冷筠庭应该会更快回国吧。 听到蒋轩昂的回答,谢枭寒微微沮丧,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还不回来?我都把谢家拉下了申海四大家族的位子,难道……还要继续?” 以冷筠庭心比天高的气性,不应该会看着他如此放任而不管不顾啊。 难道这些年从来不联系,是因为她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谢枭寒突然有点儿生气。 蒋轩昂道:“总裁,邢家私下在打听城南那块地皮的价格,已经和项目主管偷偷联系了两次。” “哦?”谢枭寒缓缓站直身体,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道:“那就让人跟他稍微透露一下,注意分寸,别被他看出……” 这就是邢孙两家地位猛增的原因。 谢枭寒亲自喂起来的! 只是,他“来”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个女人给打断了。 “总裁……”助理没有拦住硬闯的人,低着头惭愧不已。 谢枭寒顿时烦躁地皱起了眉头,却在看清来人的容颜后,瞬间舒展成了笑容。 他抬了抬手,淡淡地说道:“忙你的去吧。” 女人身高得有一米七五,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强大气场。她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目光炽热中透露出危险,让人不敢直视,缓缓开口说道:“弟弟,几年不见,谢家就被你管成了这个样子。”她的眉梢张扬地挑起,继续道:“不如,换姐姐掌权吧。” “你是……”谢枭寒嘴角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却还要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位美丽又强势的女子,明知故问道,“冷筠庭?” 没错,冷筠庭竟然真的回来了! “怎么?多年不见,不认识姐姐了?”冷筠庭身材高挑修长,却并不纤细。只见她朱唇微启,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挑衅,一双棕色的眼眸,宛如深林中的蟒蛇一般,紧紧地锁定着谢枭寒,透露出一股既森寒刺骨又迷人至极的气息。 似乎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一口吞掉你,现在却偏要玩弄你! 没错了,这就是冷筠庭! 谢枭寒强忍着内心的得意,面无表情道:“舟车劳顿,你还是先回家休息……” “不急!”冷筠庭嘴角始终噙着笑,不紧不慢道:“我看你也很疲惫。那从今天开始,这里就交给我吧。弟弟,你好好休息休息。” 她一字一顿地紧咬着“弟弟”两个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谢枭寒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脸上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二话不说便转身狠狠地摔门而去。 可就在他踏出办公室的一刻,原本紧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勾了起来。 激动之情再难掩饰。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嗯,总算是回来了。” 第343章 好弟弟,你逃不掉的! 申海。谢家。 第二天,蒋轩昂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谢枭寒道:“谢总,小姐夺走了怀金科技和怀金地产的大权。” 谢枭寒在等蒋轩昂继续说下去,抬头却见他已经止住了话口,不禁蹙眉疑惑道:“怀金娱乐和金融呢?” “小姐……”蒋轩昂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没碰。” “嗯?”谢枭寒不解。 既然冷筠庭回来是想要夺权的,为什么还给他留下一个怀金娱乐和摇摇欲坠的怀金金融。 当然,让权是谢枭寒的本意。 可冷筠庭竟然不将谢氏全部收到自己手中,难道…… 谢枭寒猛然一惊,心道:“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谢氏怀金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冷筠庭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抱臂勾起了嘴角,自言自语道:“好弟弟,你逃不掉的!” 谢枭寒想把谢家和谢氏全丢给她,然后一走了之? 不可能,她绝不允许! 冷筠庭侧过身来,居高临下似的看着助理郭锦涵,冰冷的气场瞬间覆盖住两百平的大办公室,吩咐道:“通知全申海所有企业,就说怀金科技和怀金地产从今以后,都由我冷筠庭掌权!” 郭锦涵低垂着头,紧握着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手指微微发颤,丝毫不敢直视过去。 她在心里哭唧唧道:“不是吧,原本以为谢总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谢总的姐姐还要可怕上好几倍。这助理谁爱干谁干啊。好想逃啊——好想谢总啊——” “好的,谢总。”郭锦涵紧咬嘴唇,急忙纠正道,“……冷总。” 她想看看冷筠庭有没有因为她叫作人而生气,奈何冷筠庭气场太过强大,她根本不敢抬起头,慌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甚至是同手同脚走出来的。 蒋轩昂试探性问道:“谢总,那去皇金洲的机票……” 谢枭寒确实打算去皇金洲住一段时间,但他把谢氏交给冷筠庭不是逃避责任,而是想弥补一下这些年来谢家对冷筠庭的亏欠。 只是现在看来,冷筠庭可能不太在乎这些…… 邢家。 孙家家主孙德海听说冷筠庭昨天就已经回到了谢家,急忙去了邢家。 还没有完全进门,就朝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邢富庄喊道:“那个女人,她回来了。” 说着便露出满脸惊恐之色,好像冷筠庭是个什么吃人的妖怪一样。 “你是说,”邢富庄顿时瞪大了双眼,骇然道:“冷筠庭?” 邢家和孙家这些年抢走了谢家不少生意伙伴和项目,但因为谢家根基深厚,邢富庄和孙德海就十分害怕谢氏某天突然又强大起来,然后一脚将他们踢出申海。 所以,邢富庄和孙德海一直以来都在密切关注着谢枭寒和远在g国的冷筠庭。 尤其是冷筠庭! 虽然她不在谢家,但她华融街首席金融分析师的名号蜚声国际,投资指导更是让无数个初创公司一跃成为世界百强。 邢富庄和孙德海不得不忌惮她,担心冷筠庭回归后进入谢氏,更担心冷筠庭会将商业竞争的矛头指向他们。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到了。 “是啊,现在可怎么办?”孙德海焦急万分,如坐针毡,“听说冷筠庭的手腕极其残忍,要是让她知道是我们两家一直在针对谢氏,那她岂不是会……” 会让邢孙两家也尝尝“华融街第一女魔头”的手段。 为了避免自家企业破产,邢富庄和孙德海两人去楼上书房商量起对策来。 “诶?”孙德海突然想到什么,两眼放光,一拍大腿道:“对啊!我听说谢家两姐弟不和,特别不和!冷筠庭一回来就从谢枭寒手里抢走了怀金科技和怀金地产……” “那我们要是再从中运作一下……”邢富庄瞬间露出了狡诈的坏笑,设想道:“到时候他们两姐弟内斗,谢氏元气大伤,哪里还有机会跟我们斗?” “好……” “好,我们就这样!” 两人大为开心,一拍即合地决定进一步离间冷筠庭和谢枭寒姐弟二人。 第344章 谢家姐弟极致内斗,一致对外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邢富庄与孙德海终于商量出了应对之策,两人决定兵分两路,分别去找谢枭寒和冷筠庭。 此时的谢枭寒正在万会国际大酒店的私人包间中和霍北霆交谈,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随意伸展着,整个人慵懒地向后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背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霍北霆同样姿态优雅,翘起二郎腿后,微笑着开口说道:“这单我请客,算是为你践行了。”说着,他轻轻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向着谢枭寒示意。 谢枭寒悠长地叹息一声,语气有些无奈地回应道:“走不了了。”他举了举酒杯,隔空和霍北霆碰杯。 正要将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的霍北霆动作猛地一滞,满脸疑惑地追问道:“嗯?怎么了?” 谢枭寒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她丢给我一个烂摊子。可能是想看我笑话吧。” 谈话间,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忽然传来,打破了包厢内的平静。 门缓缓打开,只见一名身着制服的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引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当看清来人是邢富庄时,房间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霍总,您也在这儿啊!”邢富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霍北霆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邢富庄,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看来,邢总不是来找我的。”他作势就要起身,却说:“哦,不需要我回避吧?” 邢富庄见状,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知道霍总和谢总的感情好……”说着,他偷偷瞄了一眼始终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谢枭寒。 谢枭寒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意,他依旧靠着沙发,移开了落在邢富庄身上的目光。 他可不觉得邢富庄来找他是什么好事。 邢富庄见谢枭寒没有说话,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起来。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摆满酒的桌子前,犹豫片刻之后,转头看向了谢枭寒,努力扬起有些僵硬的嘴角,陪着笑脸说道:“谢总,我听说你那个双胞胎姐姐一回来,就从你手里抢走了谢家大半的产业。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啊!这样……” 他特意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我在华融街有人,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些关于冷筠庭的秘密,对你从她手里夺回谢家产业,一定有帮助!” 闻言,谢枭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嘴角微微抽搐,冷冷地扭过头来,抬起一双幽深寒冽的眼眸,看向明显不怀好意的邢富庄。 只见邢富庄那张油腻且堆满笑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得意。 原来邢富庄是想暗送给他冷筠庭的秘密啊。 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还是耻辱不堪的秘密? 无数个疑问在谢枭寒的心头盘旋不去,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邢富庄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谢枭寒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奋或者好奇,反倒是满脸怒容,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他心里顿时直犯嘀咕,不对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谢枭寒冷峻的神情骤然一变,原本慵懒交叠在一起的修长双腿猛地收了回去,迈开大步,朝着邢富庄走去。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两个头的男人,眼神中闪烁着怒火,用低沉得几乎可以结冰的声音质问道:“她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这质问声如同惊雷一般在邢富庄耳边炸响,震得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什……什么?” 谢枭寒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跟她向来不和,不需要你来这里费尽心机地挑拨离间。” 他缓缓弯下腰去,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气息,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把锋利无比的水果刀,漫不经心地在邢富庄的头顶上转了两圈,刀刃闪烁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邢富庄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谢枭寒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凛冽的寒意,用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说道:“但你要是敢动她,我不介意沾沾血腥,就先拿你开刀。”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刀尖直直地指向邢富庄,沉声怒喝道:“滚!” 邢富庄被眼前这一幕彻底吓呆了,嘴巴张得老大,却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双腿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这一切发生得太意外,与他和孙德海原先设想的场景大相径庭。 他两条腿不听使唤似的七扭八拐地赶紧离开了谢枭寒的包厢。 果然,真正的谢枭寒不会让他们随便就能从他手里抢走生意的。他一定是在伪装,一定! 谢枭寒双手随意地半插进裤兜,收敛起刚才还汹涌澎湃的怒气,转过头来,见霍北霆也已经站了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他们坐不住了。” 霍北霆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应该是害怕冷筠庭。”突然间,还真有点儿好奇谢枭寒这个双胞胎姐姐了。他缓缓地坐了回去,问谢枭寒:“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暂时走不了,就陪她玩玩吧。”谢枭寒漫不经心地挑起一侧眉毛,嘴角微扬,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正好看看邢富庄和孙德海还有什么招数。” 另一边,孙德海让司机在怀金集团楼下截停了冷筠庭的车,他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冷筠庭座驾旁,抬手轻轻敲击着车窗玻璃,高声喊道:“冷小姐,我是孙氏的孙德海。听说你刚回来申海,正好有些事想告诉你一声。” 冷筠庭正要关上半开的车窗,一听外面的人是孙氏的孙德海,不禁柳眉微微一蹙,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孙德海,就是那个欺负谢枭寒的孙德海吧。她心想。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昂首挺胸,垂眸看着矮她一头的孙德海,冷不丁开口道:“说吧。” 孙德海却像个卑躬屈膝的下人一样,微微弯着腰,战战兢兢地站在冷筠庭的面前,压低声音道:“我有谢枭寒这些年在申海所有的动向,更有他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两个人可真算得上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孙德海居然也跑来找冷筠庭,试图送上有关谢枭寒的秘密。 冷筠庭冷眼睥睨着眼前这个卑微的男人,冷声问道:“我谢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孙德海一愣,心想:这反应不对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可以帮忙,让你全权掌管谢家。” 只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冷筠庭十足力的一巴掌便重重地落在了孙德海的脸上。 冷筠庭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德海,轻启朱唇,道:“我跟我弟弟玩呢,怎么?你不满意?” “……玩?”孙德海捂着脸,满脸问号。不知是被扇懵了,还是真懵了。 冷筠庭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孙家和邢家没少欺负他吧?听说,你们吞并了谢家不少产业,还有……”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下来,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一字一顿道:“顾、家。” “顾家?”孙德海心中猛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完全没有料到冷筠庭竟然会提到顾家。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惊慌失色地问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冷筠庭脸色阴沉,眼中充满寒意,她用冰冷至极的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心眼这么小,自然是要,报复!” 孙德海闻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大庭广众之下,我看你敢把我怎么样?” 他彻底慌了神,因为他知道冷筠庭一旦下定决心,绝对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放心,我不杀你。”冷筠庭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大楼缓缓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猛然回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孙德海,扬言道:“这申海,有谢家一个就够了!” 从军从政的胡乔两家除外。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楼,只留下孙德海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完了,这下孙家可能真的要完了。 第345章 江瑾骁的隐婚老婆——颜致 孙氏旗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叫星海娱乐。孙德海女儿孙梦苒最近追星迷恋上了江瑾骁,通过牵线搭桥联系上了他,并说服江瑾骁把工作室成功签到了星海娱乐旗下。 但江瑾骁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在和星海娱乐转接业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就赶忙将这些情况告诉给了江瑾骁。 江瑾骁怒不可遏,心急如焚地回到家,却看见颜致正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怀里紧紧搂着一大包薯片,悠然自得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甚至顾不上换好鞋子,猛地抬起脚用力一踢,那只还未完全穿好的鞋子飞速从玄关直直飞向客厅,“啪”一声,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电视上。 颜致被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扭过头来。但看清是江瑾骁后,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脸上随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像个孩子般张开双臂,满心欢喜地向江瑾骁索要拥抱。 可此时的江瑾骁哪里还有心情回应她的亲昵举动。 他眉头紧蹙,双目圆睁,满脸怒气地质问颜致道:“你为什么背着我私自和外面的音乐公司合作?那边的事情不结束,工作室现在都没法直接和星海签约。” 颜致顿时僵硬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定定地盯着江瑾骁,仿佛要将他看穿、看透一般。 对于江瑾骁刚刚说的话,她恍若未闻,只是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当初我们领证的时候你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跟我吵架,回家会有拥抱,出门会有亲吻。” 虽然江瑾骁对外,尤其是对粉丝,一直宣称单身,但其实他出道时就有女朋友,而现在出道九年隐婚六年。 他那未曾公开过的女朋友是陪他出道的颜致,隐瞒至今的老婆是甘愿替他创作的颜致。 而现在…… 江瑾骁心中的怒火一时难以平息,又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六年前的誓言。他满脸怒容,双眼瞪得浑圆,扯开嗓子怒声吼道:“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掰扯这些。和stone唱片公司签字的人是你,你赶紧联系他们,合作马上终止!” stone是全球顶级唱片公司,颜致为了江瑾骁的歌手之路,特意向stone公司求来的一份合作。可是江瑾骁现在却一心想要去当演员,竟然连全球顶级歌手都向往的合作也不放在眼里了。 颜致脸色如墨,明显是隐忍着愤怒。她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心底的委屈与愤恨交织在一起,不断地翻滚涌动着…… 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多年忍耐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光着脚重重地踏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失望。 她紧咬双唇,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射向眼前的江瑾骁,用颤抖却坚定的声音问道:“江瑾骁,我为了你一句承诺,放弃工作和爱好,那你呢?你又做到了什么?” 江瑾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冷地回应道:“我在努力工作,在养我们这个家啊。” “是吗?”颜致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修改我的曲谱,为什么去抄袭?你就是这么工作的?” 江瑾骁似乎毫无悔意,理直气壮地辩驳起来,理所当然道:“没办法,现在的粉丝就喜欢这个,我不能放弃这些流量,你懂吗?你不是在家没事就刷视频、看电视,难道就没看出来现在什么流量高吗?”他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说越急。 “你什么意思?”颜致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是说我在家无所事事,还要靠你养是吗?” 江瑾骁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依旧强硬地回击道:“难道不是吗?” “当初你左一句‘贤妻良母’,右一句‘我养你’,说得天花乱坠。虽然我并不想从你那儿索取什么,但还是放弃一切为你谋前程。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你是大明星了,开始嫌弃我了,是吗?”说着说着,颜致眼中便泛起了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听到颜致这番话,江瑾骁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温柔体贴的颜致竟然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仿佛一下子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角落,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原本冷漠的神情转眼间消失不见,他满脸歉意与怜惜,放低姿态,柔声细语地安慰起颜致来:“不是不是,我刚刚气头上,一时冲动。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吵过架,对吗?” 说话间,江瑾骁缓缓地抬起双手,试图替颜致擦拭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但这次的颜致却出人意料地向后退了半步,巧妙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哄了。 颜致知道江瑾骁是不愿意和她闹得太难看的,更不会轻易和她分开。因为江瑾骁不想失去她这个任劳任怨的保姆和免费的创作人。 没错,江瑾骁所有发行过的自诩为原创的歌曲,其真正的创作人都是颜致。 多年来,她就像一个替考和代笔的人一样,在背后默默地给江瑾骁作词作曲,且分文不取。 可江瑾骁呢? 他似乎已经渐渐忘却了这一切。 那个曾经心怀梦想与初心的少年,在追逐名利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他内心对于成功的渴望逐渐膨胀,以至于颜致原本在他心中占据的重要位置也被一点点地挤走。 而面对颜致的质问与不满,江瑾骁不仅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愧疚,反而显得异常烦躁。他猛地抽回手,满脸不耐地瞪着颜致,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斥责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那一刻,颜致仿佛瞬间洞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她那复杂的笑容里,既有对江瑾骁行为的鄙夷与嘲讽,又夹杂着一丝对自身过往付出的悔恨与无奈。 或许直到此刻,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荒唐可笑,毫无价值可言。 望着眼前已然陌生的江瑾骁,颜致喃喃自语道:“江瑾骁啊江瑾骁,原来你早就变了。而我,也早就应该变的......” 第346章 颜致要和江瑾骁离婚 薛雨铃脚步匆匆地赶来通知江瑾骁明天的工作行程,像往常一样,她没有按门铃,而是熟门熟路地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她一直都知道江瑾骁家的密码锁密码。 刚踏进房门,一股异样的氛围扑面而来。屋内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结一般沉重压抑。江瑾骁站在沙发旁,紧蹙着眉头,满脸烦躁之色,而一旁的颜致面沉似水,双唇紧闭。 这夫妻两人明显是吵过架了。 见江瑾骁苦恼,薛雨铃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想也不想,转头就冲着颜致大声吼道:“你整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不要添乱了。”话语间充满了责备与不满。 她向来只维护江瑾骁。 而颜致向来不怎么待见薛雨铃。 她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突然闯入他们生活的女人,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现在,她懒得管了。 所幸她没有亲眼撞见过。 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颜致不想理会薛雨铃的无端指责,只是冷哼一声,别开目光,看向了江瑾骁,好心好意道:“你让工作室发一份道歉声明,将那首歌下架了,我会将曲谱调整成适合你演唱的音区。” 其实,江瑾骁之所以想要修改曲谱,除了他所说的粉丝喜欢和追逐流量的原因外,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颜致所编写的曲子有很多高音和转音,而他根本唱不出来。 一旁的薛雨铃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气急败坏地叫嚷道:“你说得轻巧,这是承认抄袭,你知道后果吗?不仅要赔付天价违约金,说不定还会断送瑾骁的前程。” 江瑾骁闻言,脸色也跟着一黑,不耐烦地呵斥道:“不要闹了!” 颜致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反问道:“我在胡闹?” 江瑾骁像是急于躲开颜致似的,故意摆出一副疏远又冷漠的姿态,生硬地回应道:“你在家休息,我还有事要忙。”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颜致却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依旧执拗地追问着:“江瑾骁,你觉得我在胡闹?” 江瑾骁猛地甩开颜致的手,厉声呵斥道:“颜致!你就是在无理取闹!” 颜致微微一怔,渐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喃喃自语般说道:“好,好......看来,我们真的无话可说了。” 话音刚落,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毅然决然地转身进了书房,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份文件。她快步走到江瑾骁面前,把东西往江瑾骁胸口一拍,抬眸直直地看着江瑾骁,一字一句地说道:“签了吧!” 江瑾骁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文件,垂眸看了一眼,瞬间呆立当场。 竟然是离婚协议书! 他喉咙急促地上下滚动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好像认定了颜致只是用离婚来威胁他,而不会跟他真离婚一样,很快便强自镇定了下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淡地望着颜致,嘴里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颜致,别闹。” 与刚才那声怒吼相比,此时他的语气明显要柔和许多,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求之意。 或许,这对于一向骄傲自负的江瑾骁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变相的屈服了吧。 但是,他话音刚落,颜致就一把夺过来了他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二话不说,当即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与迟疑地在两份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可以签了吧。”她语气冰冷且坚定,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江瑾骁当场就愣住了,随即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着,心中已是怒不可遏。 不是,颜致有什么底气跟他说出“离婚”两个字的?这些年,她不都是靠他养活的吗? 江瑾骁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颜致,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一旁的薛雨铃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哟,没想到啊,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 她在心底暗自窃喜不已。 只要颜致和江瑾骁离婚,那她就能真的和江瑾骁在一起了。她要的是梦寐以求的“江太太”的身份,而不只是江瑾骁的经纪人。 可是,江瑾骁竟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 听到这话,薛雨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那里。她缓缓扭头,震惊疑惑地看向江瑾骁。 她一直以为江瑾骁没有和颜致离婚的原因在于颜致不肯离婚,可现在…… “觉得自己少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是吗?”颜致只觉得可笑,抄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狠狠地朝着江瑾骁的脸甩了过去,“我现在多看你一秒,都觉得恶心。” 果然,看透一个人和对一个人失望透顶仅仅只需要短短的一秒钟而已。 颜致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 她转身回了卧室,迅速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很快离开了她和江瑾骁的别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却又坚定无比。 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这个令她心碎绝望的地方,哪怕多停留一秒都会让她窒息。 “回来……”颜致拖着行李箱与江瑾骁擦肩而过,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而江瑾骁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站立姿势,甚至连头都不肯回一下,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冷冷地命令道,“颜致,回来!” “啪!” 门被决绝离开的颜致重重地关上了。 江瑾骁身体猛地一颤,迅速转过身来。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那扇仍在微微颤动的房门,难以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顿时,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气得他浑身发抖,他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颜致……” 他不慌,只是攥拳愤怒罢了。 薛雨铃幸灾乐祸地开了口:“哼!她走了正好!在家都快胖成猪了,好吃懒做,也不想着给你长脸。” 确实如此,颜致的身高并不算高,仅有一米六三左右。可如今她的体重却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三十八斤,整个人看上去圆滚滚的,毫无身材可言。 江瑾骁面无表情地斜睨了薛雨铃一眼,薄唇轻启,冷冷地说道:“她走了,你给我作词作曲?” 薛雨铃顿时噤了声。 她哪儿会这些? 沉默片刻后,薛雨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口说道:“……你不是想往演员这条路发展吗?我刚刚给你谈了两个男二号,你看看?”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两份剧本递到了江瑾骁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她可是江瑾骁的经纪人,怎么说也比颜致有价值吧? 想到这里,薛雨铃不禁在心里暗暗诅咒道:“颜致啊颜致,你走了可就永远也别再回来了!” 第347章 晁旌带着特产直奔宋以惗家 临杭。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宋以惗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和相隔千里、远在帝京的宋以恂和宋以恬组队开黑。 三人一边在王者峡谷中大杀四方,一边愉快地闲聊着学习生活中的琐事趣闻。 这时,宋以惗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来电提示,她微微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发现是严柘打来的电话。她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手上继续着游戏。 严柘略显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惗姐,我们查到程学先院士生前最后接触的人是谁啦!一个是留学画家程嘉树……” 宋以惗正操纵着庄周在峡谷中拼命逃窜,身体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方向键开始向右移动起来,同时嘴里还不忘回应道:“哦,这个人我已经知道了。” 之前商策与程嘉树交谈的时候,她已经通过707“偷听”到了他们之间对话的全部内容。 也正因如此,对于程嘉树这个人,她已经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另一个人叫闵勇。 没等严柘继续说下去,宋以惗便继续问道:“闵勇呢?” 电话那头的严柘不禁一惊,说道:“哎?惗姐,你已经知道了?!”言语之中充满了讶异和佩服,心里更是暗自思忖道:“果然,惗姐是无所不能的!” “闵勇是一个环球航海家。”严柘语气沉稳地继续道,“他当时旅行了半年,在g国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来听说了程院士被软禁的事情,就想办法和程院士取得了联系。具体聊了什么和他怎么回国的,我们就查不到了。不过,我们倒是查到了他目前的住所——就在建中南山区槐花路 136 号。如果他没有出去旅行的话,惗姐你可以亲自上门找他聊聊,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宋以惗刚加入团战,正打得激烈,她虽然竖着耳朵听着,但也只是囫囵吞枣地了解了个大概,匆忙应声道:“把地址发我一下!” “……呃,好嘞。”严柘这边等了半晌都没再听见宋以惗说话,心里头估摸她是不是已经去忙别的事儿了,正当他准备挂断电话时,突然又传来了宋以惗的催促声。 victory! 随着游戏画面上弹出“victory”的字样,宋以惗满心欢喜地退出了结算页面,回到了组队界面,对着屏幕中的两个人说道:“好了,先这样。我忙会儿,你们自己玩啊。” 宋以恂道:“嗯,拜拜。” 宋以恬道:“好的姐,下次再玩。” 宋以惗将手机丢在一旁,缓缓地挪动身子,坐到了沙发边上。她微微弯下腰,伸手掀起盖在桌子上的那块洁白的蕾丝桌布,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本平日里总是被她随意丢弃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 她准备给闵勇发送一封拜访邮件,提前联系说明来意,好让闵勇打消掉她突然登门的戒备心。 她之前在微博上搜索到了“航海家闵勇”这个账号,并且还留意到他主页里明确备注了邮箱账号。 只是电脑刚一打开,屏幕上突然毫无征兆地弹出一个黑色的弹窗,是一个聊天框,却没有关闭按钮。在弹窗的最上方,则用醒目的白色字体清晰地写着“小白”两个字。 又是惗姐那神秘的网友! 宋以惗盯着聊天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小白:嗨~ 】 【小念:又来找病毒?】 【小白:是呀是呀!这次很快哦,二十秒就能搞定啦~】 【小念:好。】 几乎就在宋以惗回复完消息的同时,整个电脑屏幕瞬间进入了蓝屏状态,一串串白色的代码如同脱缰野马在屏幕上飞速地滑动起来,随后各种窗口开始不停地闪烁跳动,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小白”远程操作的动作太快,宋以惗只觉得双眼一阵酸涩,放弃似的往后一躺,不再盯着电脑屏幕。 真是闪瞎她的眼! 很快,电脑屏幕恢复到正常的桌面,聊天弹窗再次跳了出来。 【小白:谢谢啦~】 【小念:不客气呢~】 【小白:再见哦~】 【小念:再见!】 似乎每次一打开电脑,宋以惗都能看到和“小白”的聊天界面跳出来,而“小白”每次也都一样——礼貌开口,礼貌拿病毒,礼貌再见。 宋以惗亦然! “七妹!” 宋以惗闻声扭头,见一道身影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来人正是晁旌。 “六哥……”她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晁旌,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说道,“你刚回来?挖土去了?” 晁旌闻言,大手用力一挥,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哎呀,别提了!上次好不容易回来休个假,屁股还没坐热呢,又派我去执行任务。这次回来,我不去帝京了,直接来临杭找你!” 原来是刚从黑令洲回来。 他甚至连脸都来不及洗,一下飞机就径直奔向了宋以惗家。 宋以惗无奈地摇了摇头,穿上鞋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晁旌,关心地建议道:“六哥,要不……你先去洗洗?” 听到这话,晁旌下意识地抬起手松开了挽起的衬衫袖子,刹那间,半斤尘土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 宋以惗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六哥,你这是还给我带特产回来了呀?” 这是黑令洲的土。 晁旌:“……” 他顿时一脸黑线,沉默片刻后两人相视一笑。 第348章 再饿不能饿惗姐! 宋以惗道:“你来的巧了,他们都去上学了,正好有空房间给你住。” 晁旌叹气道:“本来上周就能回来,结果gia的人去了,我又跟踪了他们五天。哼,可不能让他们闹出事了。” 宋以惗微微疑惑,“g国觊觎黑令洲的矿山已久,难道……也是去谈判的?”好拿下矿山为g国所用。但是,“那不该派gia啊。” gia是g国情报局,其主要任务是公开和秘密地收集和分析关于国外政府、公司、恐怖组织、个人等方面的情报。外交谈判这种事情一般不在gia的职责范围内。 所以,只能是…… 宋以惗继续道:“我们派人过去的消息,gia已经知道了?” h国对黑令洲矿产也有意向,宋秉先秘密地派了资源部的人过去联系当地政府,但是黑令洲涉黑组织和武装组织很多,有时候权力甚至在政府之上。毕竟他们不需要考虑秩序。 宋秉先这才派遣刚从黑令洲执行任务回来不久、但对黑令洲极其熟悉的晁旌去和当地的一些组织交涉。 这样政府和组织两条线同时进行,同时谈判成功,h国才顺利拿到了五座矿山的三年开采权。 当然,中途不算顺利,g国派来的gia成员对h国和黑令洲矿山合作进行了阻挠,这次导致晁旌为了解决他们在黑令洲多逗留了几天。 “嗯。”晁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身蒙尘带灰的衣服,实在不敢往沙发上坐,“如果连这点儿机敏性都没有,gia那群人就真是废物了。” 与711只有七个人的组织架构相比,gia可谓部门众多、成员冗杂,共有情报处、管理处、行动处和科技处四个部门,每个部门里面又分好几个队,每队成员又都比711人多。 但就是这样的规模,gia的行动但凡遇上711,还总是被711的人追着逃。 因此,晁旌总是吐槽gia是一群“中看不中用”“光吃饭不干活”“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国内可潜伏着他们不少人。”宋以惗见晁旌不好意思弄脏沙发,就给他拉来一把实木椅子让他坐。 也正是因为gia人员规模大,才能派出大量间谍潜伏在h国。 “好啊!听见了跳脚出来,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晁旌懒洋洋地往后面一靠,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但好在三哥提前通知了我,不然可能真会被他们猝不及防地破坏了签约仪式。” 商策隐藏身份留在g国,就是为了监视g国各重大机构,尤其是罗宫和gia的行动动向。 他也算是一个间谍了。 晁旌刚坐正身体,见宋以惗开着的电脑屏幕右下角叠加着好几个弹窗,“诶?你电脑怎么这么多垃圾?我帮你清理一下。” 宋以惗最烦摆动这些东西,晁旌帮他干她定十分乐意,“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面溜达了一圈,发现家里没有储备粮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了,每日三餐都是圣开在做。 宋以惗当即给管迁打过去电话,“你们晚上还回来吗?” “当然!”管迁毫不犹豫道。 他今天是去看望临杭市市长了。听说市长狄向文因病住院做了场手术,他正好在临杭,怎么说也应该去探望探望。 其实,管迁有意把狄向文引荐给宋以惗,那么以后在临杭,宋家就会多一层庇护。 宋以惗似乎不太在乎,只是随意地摆摆手送别管迁,自己并没有要去的意思。 笑话! 她的官可比狄向文大多了。 再说了,她跟这位市长也是有过好几面之缘的,就在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宋以恪多次被保送、市里安排颁奖的时候。 狄向文每次还都想让她这位培养出优秀人才,后来是两个优秀人才、三个优秀人才、一家子优秀人才的家长在表彰会上发表发表讲话呢。 她哪里想讲话? 她哪里有教育方法? 她逃都来不及。 这个时候,她最不能去和狄向文打交道了,不然这位为人民服务的好市长肯定要借着生病的契机,“威胁”她分享成功教育经验了。 “晚饭回来吃?” “当然!” 宋以惗可怜巴巴道:“那能不能早点儿回来?” “饿了?”管迁轻笑,“好,马上就回去。” “等等等等,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 管迁预料道:“炸鸡!” “对哦。”宋以惗满意,又问晁旌:“六哥,你想吃什么?” 晁旌刚清理完电脑上的垃圾,正满意呢,却看见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一个黑色弹窗,上面只出现了一行字——“嗨~我又来啦~”,随后电脑进入了蓝屏状态,开始被远程控制。 他顿时就要破口大骂,“好家伙!敢当着你晁爷爷的面入侵,看我不弄死你!”说着,手指便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 晁旌和入侵者“小白”较上了劲儿,对于宋以惗的询问,他十分随便地回应了一句,“随便,都行。” 宋以惗没再打扰,继续和管迁通话,“再多买几道菜回来吧,快点快点。” 管迁拖长尾音,笑道:“好——” 再苦不能苦宋以惗! 再饿不能饿宋以惗! 第349章 晁旌对上惗姐的网友小白 晁旌猛地一按回车键,电脑屏幕瞬间退回桌面,他满意地哼声道:“小小黑客,竟敢班门弄斧?!你晁爷爷我就没输过!” 但黑色聊天弹窗突然又弹了出来。 晁旌:“???” 这说明对方又成功入侵进了宋以惗的电脑。 “不应该啊,按理说没人能破我设置的防火墙……”晁旌自言自语道,“而且我刚刚还加了三层秘钥……这么快就破解了?” 看来这个叫“小白”的黑客还是位高手! 晁旌正要反攻,这时聊天界面跳出来一句对话—— 【小白:不好意思,刚刚急需一种病毒,见你在线,就直接进去找了。】 “病毒?”晁旌好奇起来,没有理会“小白”,自顾自检查起宋以惗的电脑系统。 “我去!”不检查不要紧,一筛查,各种新旧大小病毒全齐了。这其中的任意一种病毒都是能轻松地让电脑系统崩溃的。 “七妹啊!你收集古董呢!”晁旌看着好几个早就“被灭绝”的稀缺电脑病毒,大为惊叹,“这都从哪儿来的?” 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或许是一直没有等到宋以惗的回复,小白又发来条消息。 【小白:对了,你最近在哪里?我正好在h国,可以约你见面吗?】 “什么?”晁旌大惊,“还敢单独约我七妹?登徒子!流氓!看我不收拾你!” 【小念:好啊,我就在临杭,欢迎过来。】 先把人约出来再说。 晁旌咬牙切齿道:“有种过来单挑!看我不挑死你!” 对面的人并不知道此时和她聊天的人早就不是宋以惗了。 【小白:嗯嗯,那我们后天下午三点,博弈茶庄见。】 晁旌疾之如仇道:“博弈茶庄,看我不搏死你!” 【小念:好!】 黑色弹窗很快退去,晁旌抱臂向后靠去,望着电脑桌面邪恶地勾起了嘴角,坐等后天去博艺茶庄找这个叫“小白”的黄毛单挑。 宋以惗从对面路过,无意瞧见晁旌的表情,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六哥……你这……什么表情?” 这是憋了什么坏水? 可别等管迁回来,两人又打起来。 “啊?”晁旌瞬间收起了嘴角,面无表情道:“没事……那个,我去洗个澡。” 他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宋以惗赶忙指着卫生间,纠正道:“哎哎,那边!” 晁旌立马转了方向。 …… 建中。 宋以惗不知道“小白”和她的约定,第二天一大早就让管迁和圣开陪着她去建中找闵勇去了。 建中南山区槐花路136号,是一栋小别墅,院子的篱笆墙上此时还爬满了红蔷薇。 闵勇昨天就收到了宋以惗的拜访邮件,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他知道程学先事件的保密性和重要性,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耽误时间,简单了解了一下宋以惗之后,就从楼上拿了一幅世界地图交给了她。 “这是程院士当时放进行李中的地图,不知道这上面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闵勇皮肤黝黑,是因为长期航海被暴晒形成的,但黑色的皮肤遮盖不住他为朋友或为国家的忠心。 宋以惗不解地问道:“您当年为什么只拿走了地图?” “身后有罗宫的人追着,带着那些东西也不方便。”闵勇不由叹息了一声,“我觉得即便有留言,应该也不会在那些工具上,所以就只带走了这张地图。现在想起来,也是一场豪赌。但幸好,我赌对了。” 第350章 王昭珊再现江湖 “赌对了?”宋以惗笑道,“何以见得?” “罗宫和政览苑都没有传出程院士有留言的消息,至少能证明那些东西上面确实没有痕迹。”闵勇看着宋以惗,仿佛看透了一切,“不然,你也不会亲自过来找我拿这张地图了。你应该是政览苑的人吧!” 宋以惗笑了笑,开口道:“看来四肢发达的人,头脑也不一定简单。” 闵勇猜得没错,政览苑的确一直在找丢失的东西,只是这些年寻找无果罢了。直到宋以惗开始亲自调查,也多亏了商策在大洋彼岸的协助。 “要不是你提前发了邮件过来,今天都不一定见得到我。我的船队本来计划今天早上出发的。”闵勇道。 宋以惗道:“记得您以前都是一个人的。” “是啊。”闵勇似乎有所感慨,但也只是说:“正好遇到了几个志趣相投的人,组团航行,反倒更有趣了。” 宋以惗没再打扰,拿好地图便告辞了。 车子驶出了槐花路,管迁才告诉宋以惗:“过两天是程院士的祭日,他们是打算越洋去g国祭奠。” 宋以惗这才了然。 万豪酒店。 时隔几个月,宋以惗和管迁再次来到了这家五星级酒店。不同的是,这次休息区没有了封殿玉的身影。 夜幕降临,宋以惗吃完晚饭从外面回到酒店房间,刚打开灯走进去,恍然看见一道身影从窗外迅速闪了过去。 这里可是二十四层! 她警惕地走到窗边,拉开纱帘,将头伸出了窗外,果然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蹲在旁边房间窗外的一道横梁上。 女子是棕色卷发,侧着身面对着墙面,但是她朝另一边扭着头,宋以惗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看身材和发型,不是封殿玉。 难道是外面的人潜入了建中? 不会是间谍吧? 那封殿玉岂不是失职了? 之前追她追那么紧,现在倒不见踪影了。 虽然封殿玉之前总是逮着她不放确实很烦,但是抓间谍也算是她们的共同任务。既然嫌疑人就在眼前,她哪有把人放跑的道理? 于是,宋以惗身形一闪,一个利落的翻身动作,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窗外的一条横梁上。她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一片黑暗,仿佛无尽的深渊正张开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若是换成普通人站在这里,恐怕早就吓得双腿发软,根本无法站立,更别说像宋以惗这样镇定自若、行动自如了。 她轻抬脚步,目光紧紧锁定不远处的黑衣女子,随后猛地发力,整个人朝着女子急速跃去,凌厉的攻势瞬间展现无遗。 黑衣女子能来到这里,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她似是提前察觉到了宋以惗的动向,身形一晃,同样迅速地向着前方的一道横梁跳了过去。等她转过身时,已经和紧追不舍的宋以惗正面相对。 刹那间,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犹豫,她们同时出手,一时间拳掌相交,劲气四溢。 就这样,二人在二十四层楼外、间隔仅有半米宽的无数道横梁上打得有来有回、如履平地,身手敏捷得令人咋舌。 “王昭珊?”女子转身过来接招时,第一眼就认出了宋以惗,但有些不确定。她手上脚下动作没停,目光除了注意横梁的位置,就全部用来观察打量宋以惗了。 没错,就是之前在广庭和她一起吃过烧烤的王昭珊! 第351章 惗毓互为彼此的小说搭子 宋以惗不耐烦开口道:“什么王张……” 等等! 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 王昭珊……好像是她瞎起过的名字之一。 她凝视着面前满眼充满期待的人,突然有了点儿印象,脑海中有一个轮廓越来越清晰,直到她的目光对上一双蓝紫色的眼睛,她当即斩钉截铁道:“安勤毓!” “对对对!”安勤毓点头如捣蒜,带着耳侧的卷发如弹簧般抖动起来。 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双眼睛,宋以惗心想,哪怕过再久她都不可能遗忘。 “你来这儿……干什么?”宋以惗疑惑地问道。 谁没事儿会爬到二十四楼的窗外玩? 安勤毓想都没想,开口说道:“看小说。” 宋以惗顿时满脸问号。 看小说她可以理解,她也看,但来这儿看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难道是这儿的风景比较好吗? 她不禁左右打量起四周。 这里是酒店的背面,下面是一片湖,只可惜今晚没有月色,湖景又尚在开发阶段,一眼望去并不好看。 “哎哎哎……”安勤毓抬手对宋以惗打了个响指,用大拇指指着旁边的窗户道:“我白天路过酒店楼梯间,偷听到一个秘密——这个房间今晚会有一个清纯小白花被油腻老总玷污,是小白花的妹妹设计的。” 两人刚才打架,打着打着就打回了原来的位置。 宋以惗立马明白过来,“哦哦,我看过这类小说。”她洋洋洒洒地说了起来,“女主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个恶毒女配,记恨女主,就设计下药,陷害女主对自己男朋友不忠,再趁机抢了女主男朋友。” 不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文吗?她看得多了。 “对对对!”安勤毓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激动道:“但其实和女主睡了一晚上的男人不是油腻老总,而是一个同样被女人设计下药,而且对女人过敏的霸道总裁。然后女主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各种责骂,最后出国了。” 宋以惗接着道:“五年后,女主带着三胞胎现身机场,也有可能是四胞胎,五胞胎……这个时候,总裁就会收到助理的消息,说在机场看见了好几个缩小版的你,总裁就觉得一定是那晚的女人回来了。而他这五年也一直在查女主。” “太对了,姐妹!”安勤毓不由鼓掌,继续道:“主要是那三胞胎都智商超群,老大公司总裁,老二黑客,老三明星,一回来就端了他爹的公司。” “啊啊啊啊啊,姐妹,原来你也爱看小说。”宋以惗和安勤毓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起的双手,几乎异口同声,甚至激动地在仅有一脚宽的横梁上跳起脚来。 危险啊,姐妹! 宋以惗翘首以盼,稍稍镇定下来,道:“所以,这个房间一会儿肯定要发生什么。我猜……女主先进来。” 安勤毓道:“那我猜被下药的霸道总裁先进来,然后药效发作,正好女主进来,就嘿嘿嘿……”说着,她的表情便邪恶起来。 宋以惗问道:“那油腻老总呢?” 安勤毓嫌弃道:“不管他,丑东西!” 宋以惗和她的观点不谋而合,“好。” 安勤毓笑道:“那输的人请客。” 宋以惗回答得干脆,“没问题!” 语罢,两人便转过身去,并肩站在二十四楼窗外,脸紧紧地贴着窗户玻璃,偷窥起房间内的情况。 此时,房间内正黑,也没有任何动静。 小说剧情应该还没有开始上演。 第352章 来得不是时候?不!来得正是时候!不如加入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宋以惗和安勤毓同时扭头,仰起脖子朝楼上一层的横梁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工装裤和马丁靴的女人正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宋以惗一眼便认出是封殿玉,开口道:“还以为你不会来。” 建中大家族不算多,如果今晚真有一个总裁要被下药,那在建中应该也算是大新闻了。 这种事情的细节,封殿玉怎么可能错过? 高处不胜寒,风拂面而过,而她也是稳稳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道:“在这里偷窥,你们的胆儿也是够大的。” 稍有不慎,可是就会粉身碎骨的。 但是她们三个仿若无事一般,气定神闲地站立着,又来去自如。 封殿玉原本想住在宋以惗偷窥的房间的隔壁或者对面,方便观察这个房间即将发生的事情。不巧,这两天万豪酒店顾客爆满,她只买到了楼上的房间。 她推开窗户想看看楼下房间有没有动静,好巧不巧,把正在窥视的宋以惗和安勤毓抓了个正着。 “你也一样啊。”宋以惗双眼微微一眯,笑道:“不如,加入我们吧。” 她心想:就是不知道封殿玉看不看小说,尤其是这类小说。 封殿玉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道:“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人要盯着。你不是说你是……”她转眸看了一眼宋以惗身边的安勤毓,虽然不知道安勤毓知道多少,但还是没有贸然透露宋以惗的身份,只是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宋以惗眼皮一抬,有些意外。 封殿玉这是在寻求她的帮助吗? 还以为上次离开时是不欢而散,如果再见面,免不了打一场呢。 或许只是,在任务面前,个人恩怨不值一提罢了。 封殿玉突然觉得自己最后那句话好像有些突兀,也不确定宋以惗是否真的会帮她。她松开双臂,手掌示意了一下宋以惗刚刚偷窥的房间,略显尴尬地说道:“反正……反正你们是要看全程的。” “啊,对啊。”宋以惗几乎是毫不犹豫道。她当然要好好看看这现实中的小说情节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我给你盯着。” 封殿玉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犹豫,可能是在纠结要不要原谅宋以惗之前“欺负”她,或者纠结要不要感谢宋以惗现在“帮助”她。 但她很快从窗户跳进了房间,离开酒店去追查一个突然潜入建中、行为诡异的中年男人。 宋以惗和安勤毓继续趴在窗户上,透过窗帘中间一道狭窄的缝隙,紧紧地盯着里面的情况,一眼甚至可以望到房间门口。 突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踉踉跄跄地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女……哦,是长头发女人。 “有人进来了。”安勤毓莫名兴奋起来,有种纸片人活了,而且就在眼前的快感,“好像是……”她眯起眼睛,仔细瞧着里面正扶着墙艰难走向床边的人,“女主!” 她再也顾不得压低声线,非常激动道:“耶——我赢了!”转头看着宋以惗,伸出手掌道:“你欠我一顿饭。” 原来是打赌打赢了! “好好好……”宋以惗抬手和她击掌为证,然后迅速回过头继续观看里面的“剧情”,生怕自己漏掉什么细节,同时手指轻轻拽了拽安勤毓的衣角,提醒道:“诶诶,男主来了。” 安勤毓收敛起笑容,立马趴回窗边,也跟着继续看了起来。 第353章 夜战司,三倍霸道的霸总 酒店房间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陷入欲望的旋涡无法自拔,炽热的身躯紧密相贴,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体内。 毫无疑问,这男女主确实是被人暗中下了强效春药,此刻身体里定然正燃烧着熊熊的欲火。 男主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他毫不犹豫地主动压在了女主柔软的身体上,紧紧地抱住她,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而女主好像在反抗,她双手死死地抓住男主宽厚的肩膀,使出全身力气向外推搡,试图挣脱男主的束缚。 房间里弥漫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柔和的光线洒落在两人身上,氛围越发显得暧昧不堪。两人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顿时泛起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息。 女主虽然不断挣扎,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微微的气愤,而不是求饶,她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放开我……” 男主此刻已经被春药折磨得燥热难耐,他大口喘着粗气,仍然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向身下的女主解释道:“我们都被人下药了,不做……会死。现在……我们就是彼此的……解药。” 可惜的是,隔着一道隔音效果极佳的窗户,宋以惗和安勤毓根本听不到房间内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设威严冷酷的霸总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理智一般,意料之中地猛然朝着身下的女主狠狠地吻了下去。 安勤毓忍不住轻声惊呼道:“哇哦,好霸道啊!” 她的目光紧盯着屋内激情拥吻的两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这就是身临其境的感觉吗? 果然,霸道总裁爱上我一类的小说光靠想象是不行的,还是得亲眼看才过瘾。 “我们就这样看吗?”宋以惗满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甚至直起来半个身子,有种想要强行闯入小说剧情的冲动,“后面的剧情我们都能猜到,多没有意思。” 这类小说不都一个套路吗? 接下来肯定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床戏,那她们不就成了当场看黄片吗?适宜不适宜另说,只是看一晚上床戏,完全没有其他剧情,着实无聊。 两人眼神一交换,心有灵犀般同步翻进了房间,打算破坏原有剧情发展。 霸总正霸道地深吻着女主,突然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似的,有种微妙的不安感。一转头,果然看见床边正蹲着一个人在看他。 他吓得一个激灵,药效仿佛瞬间消失了三分。 是宋以惗在近距离盯着男女主。 霸总觉得另一边的床上有点儿动静,扭头见安勤毓爬了上来,然后双手捧起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到底是人是鬼? 难道是药力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他开始出现幻觉了? 一瞬间,滚烫的躯体表面拂过一层寒意。 他僵硬地坐了起来,看看左边的安勤毓,又看看右边的宋以惗,如此反复,可两人一直在。他不信邪地闭上了眼睛,眉心越蹙越高。 再睁开眼时,只见一张大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距离自己仅有毫厘。他吓得顿时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一颤。 宋以惗趁他闭眼时凑近他,笑嘻嘻道:“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 “就是就是!”安勤毓在旁笑着附和道。 这下,霸总终于确定她们是人了。因为宋以惗鼻孔中呼出的热气轻轻地扑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那莫名其妙减弱的药效在他的身体中突然喷张开来,狂躁翻涌,比之前的燥热还要强好几倍。 但是…… 被两个陌生人盯着,他怎么好意思做下去? 可忍又忍不住…… 一时间,他的双手仿佛不受控制,用力扯下了自己的领带,暴力撕开了女主的衬衣…… 情况好像更糟了! 安勤毓一怔,表情没有了之前的玩味,认真道:“不好,这药效有点强啊!” 宋以惗斩钉截铁道:“绑了!” 安勤毓条件反射似的,当即从床上弹了下来,一把抓住霸总的后脖子就把人拎到了椅子上。 宋以惗已经用蛮力将白色床单撕扯成了一条一条的布,在手心一搓,布条很快变成了一条拇指粗的绳子。 在两人的配合之下,霸总被结结实实地捆住腿脚,五花大绑了起来。 此时,床上的女主一手扯过被子一角,捂住了裸露的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床,勉强坐着,看着被制服的霸总,轻蔑地笑了一声,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道:“……夜、战、司……” 安勤毓双眼一亮,“这霸总竟然叫夜战司,夜战司啊!” 不熟悉,她没有在小说里面见过这个名字。 但又很熟悉,因为这就是霸总名字的惯用模板。 反正霸道就对了。 宋以惗道:“这夜啊,战啊,司啊……霸总姓氏叠加,三倍霸道啊!” 怪不得刚刚好像饿虎扑食似的。 够霸道! 第354章 只会命令人的霸总 安勤毓见女主脸色红温,可当下又没有办法给她治疗,为避免她难受,抬手便敲晕了女主。 “这……没事吧?”她刚刚下手的力道好像重了点儿,女主当即向后晕了过去。 安勤毓讪讪地捏起被子,处理现场似的赶忙把被子盖在了女主身上。 “嗯……”宋以惗在想,她好像有这种药的解药的,就是不知道过期了还有没有效果。 被绑在椅子上的夜战司,见女主被安勤毓劈晕,顿时怒目圆睁,奋力挣扎着,带着一股誓要将宋以惗和安勤毓这两个陌生人碎尸万段的恨意。 夜战司怒声命令道:“我命令你们放开她!” 宋以惗道:“我们绑的人是你,又不是她。” 没绑又谈何放呢? 夜战司又命令道:“我命令你们赶紧把我放开!” 安勤毓挤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对隔着夜战司的宋以惗吐槽道:“这人有病吧?” 小说里的霸总也没有一句话一个“命令”啊。 夜战司顿时恼羞成怒,厉声道:“你们不要动她!有什么本事就冲我来!” 宋以惗:“……” 安勤毓:“……” 两人都没有理会这霸总。 安勤毓猛然想起什么,立马快步走到宋以惗身边,小声道:“不太对劲啊!按照小说里面的描述,霸总都是和女主睡过之后才对女主念念不忘的。这怎么什么都没做过,霸总就保护上女主了?” “难道……”宋以惗猜测道,“是我们两个看起来太坏了?” 在坏人面前,勇敢地挺身而出救一个陌生人,可是一项良好的传统美德。 安勤毓憨憨地笑道:“那这霸总人还怪好的咧。” 但她再放声开口时,却是嘲讽夜战司,道:“你被下药了不去医院,反而强迫别人,哼!算什么好人?” 夜战司依然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要去医院!” 安勤毓:“……” 合着解决方法在她身上呗。 宋以惗也没有顺从夜战司的意愿,拒绝道:“不行!这不符合剧情发展。” 小说里面被下药的霸总都不是在医院治好的。 夜战司越气越热,越热越气,滚烫的皮肤早就泛起红晕,上面还鼓起了一条条狰狞可怖的青筋,如同蚯蚓般盘踞在肌肤表面,显得格外醒目。 他浑身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压低声音吼道:“我说!赶紧把我放了!或者……送我去医院……” 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透露出他此刻的痛苦与焦急。 宋以惗一如既往的淡定,嘴角微微上扬,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就是热嘛,这好解决。” 话音未落,她便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下了空调遥控器,一口气将温度调到了最低。 她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夜战司身上那件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上。没有丝毫犹豫,她双手用力一扯,原本完好无损的昂贵衬衣瞬间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布条。 伴随着清脆的撕裂声,夜战司结实有力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腹肌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下应该凉快了吧? 不行的话,她还可以帮他把裤子也扒了。 “一、二、三、四、五、六……”宋以惗好奇地抬起手指,数起霸总的腹肌,嫌弃道:“切!只有六块。”说完,她还不忘翻个白眼。 好歹也是一书男主的人设,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差劲? 第355章 恶毒女配和渣男男二登场 空调制冷力度太强,宋以惗和安勤毓不禁打了个哆嗦,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宋以惗摸着直起鸡皮疙瘩的胳膊,率先开口道:“太冷了,要不……找服务员加床被子?” 安勤毓道:“好主意!” 两分钟后,宋以惗和安勤毓并排躺在大床上,身上盖着两层被子。 而宋以惗另一边,是被安勤毓一手劈晕的女主。 空调冷风吹向的地方,是光着膀子、气呼呼的霸总。 这下好了,冷和热的问题都解决了。 第二天早上,正在暖和的被窝里面睡得正香的宋以惗和安勤毓两人被一阵叫嚷声吵醒。 “傅靖冥!怪不得泽阳哥哥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原来昨晚你在别的男人床上!” “谁啊?”宋以惗紧闭着双眼,迷迷糊糊地开口问了一句,动都没动。 安勤毓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耳边好像萦绕着宋以惗的声音,便极力回应道:“不知道……” 这一大早,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扰这两位生爬二十四楼外楼的女人的清梦? “听到没有?”一名手挽名牌挎包的精致女孩对被子底下的人喊道,声音尖利娇嗔,“傅靖冥!你真是太不把泽阳哥哥放在眼里了,泽阳哥哥可是你的未婚夫。” 女孩儿身边站着一个黑脸的男人,叫娄泽阳,就是女孩儿口中的“泽阳哥哥”。他是建中娄氏的公子哥儿,在建中上流社会是数得上号儿的有名大少爷,同龄人恭维他时都称呼他“娄少”。 而傅晶晶却亲切地喊娄泽阳“泽阳哥哥”。 一进门就在叫嚷的女孩儿叫傅晶晶,她见床上的人一直不搭理她,顿时又气又委屈地跺了跺脚,扭头看向身边的娄泽阳。 娄泽阳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态。 傅晶晶为了彻底粉碎娄泽阳和傅靖冥之间的婚约关系,心里冷哼一声,抬脚就朝床边走了过去,边走边喊道:“傅靖冥,敢做不敢当?何不让泽阳哥哥看看你爬的是哪个丑男人的床?” 只是…… 被子被掀开后,傅晶晶当场愣在了原地。 靠近她的床边躺着的人的确是傅靖冥,傅靖冥身上的黑色西装就是昨天下午离开傅家时穿得那身,她记得很清楚。 但怎么衣服还在傅靖冥身上穿着? 按照她的计划,此刻的傅靖冥应该是全裸的。 而且,她替傅靖冥约好的王总哪儿去了? 和傅靖冥同床共枕、共度一夜的怎么变成了两个女人? 也没有听说过傅靖冥有这个癖好啊。 安勤毓被冷气侵得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连打了三个喷嚏。一吸鼻涕,寒气立马从鼻孔钻入了体内,任督二脉仿佛瞬间被打通了一样,她顿时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正盯着她的傅晶晶和娄泽阳,安勤毓当即就要发飙,吼道:“你们谁啊?谁允许你们进……” 不对! 她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心想—— 这画面有点儿熟悉啊,一男一女…… 诶?这不就是小说里常有的恶毒女配和男二吗? 安勤毓原本要暴怒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看得傅晶晶和娄泽阳一脸懵逼。 这女人变脸这么快的吗? 安勤毓才懒得搭理那两人,伸手推了推身边还在睡觉的宋以惗,难以抑制地兴奋激动道:“王昭珊,别睡了!又开始走剧情了。” 宋以惗困得睁不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谁叫王昭珊?你才叫王昭珊……” “哎呀,起床了!”安勤毓没有注意宋以惗的“梦话”,更多的是没有听清。她双手拉着宋以惗的胳膊,强行把宋以惗拽了起来,拖着长音提醒道:“恶毒女配和渣男男二来了——” “嗯?”宋以惗猛地睁开了双眼,坐得挺直,四处寻找道:“哪儿呢?哪儿呢?哦——”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傅晶晶和娄泽阳身上,上下打量着两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傅晶晶:“……” 我,我是恶毒女配?我恶毒?我,我……好吧,我确实恶毒。 娄泽阳:“……” 渣男?我是渣男?还男二?我堂堂娄氏少爷,身份高贵,走到哪里都是主角的,好吧? 傅晶晶被宋以惗盯得心里直发毛。 这哪里是笑意,明明是不怀好意! 第356章 众叛亲离的傅靖冥 宋以惗仔细打量着傅晶晶和娄泽阳,心想:这站位!这搭配!不是恶毒女配和渣男前男友还能是谁? “唔哼……” 落针可闻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闷哼声,随后傅晶晶便看见房间正中央一块罩着白布的东西动了两下。 她顿时惊呆在原地,瞪圆了双眼,慢了半拍似地才大叫出声,然后惶恐地指着那个东西,声音颤抖着问道:“那……那是什么?” 娄泽阳顺着傅晶晶手指的方向看去,凝蹙的眉毛也变得惊悚起来。 宋以惗微微疑惑,那不是夜战司被绑的位置吗?谁给她盖了层床单? 安勤毓笑笑,转头对宋以惗道:“他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夜光,太亮了!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的,就随手把他蒙住了。” 倒不是她对睡眠环境要求严格,实在是那块玉稀有罕见、价值不菲,她怕她再看到,会忍不住给顺走了。 要是她因此被h国警察给抓走调查,她担心她g国gia行动处处长的身份不经扒啊。 毕竟这h国反间谍力度已经让gia不少人吃过亏了。 “夜光的玉……”宋以惗一脸好奇,“没见过。我看看。” 她说着便下床走到了夜战司跟前,一把扯下了破烂的床单,抓起夜战司胸前那块龙纹白玉,低头看了两眼。 “也没什么特别嘛。”宋以惗淡定道。 焚飒这些年前前后后带回来的玉,都快能让她开间专门卖玉的铺子了。夜战司的这块玉和焚飒花她血汗钱买来的玉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但是…… 远远看见这块玉的娄泽阳却是大吃一惊,突然提高嗓音,开口喊道:“夜总?”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在此时无比狼狈得夜战司身上,试图看清他的面庞,然后惊讶地问道:“夜,夜总,您怎么在这儿?还……” 傅晶晶跟了上来,疑惑道:“泽阳哥哥,你说的夜总不会是……” “还能是哪个夜总?当然是建中三大豪门之一夜家现任家主、夜氏集团总裁,夜战司!”娄泽阳道。 尽管在受困的夜战司面前,娄泽阳的气势还是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与夜氏总裁相比,他这位有点儿名头的公子哥只怕给夜战司提鞋都不配。 闻言,傅晶晶当场愣住。 夜家家主和夜氏总裁夜战司?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夜战司强忍着体内体外的冷热交替折磨,低垂着眼眸看都没看娄泽阳一眼,低沉的嗓音冷漠到了极点,怒吼一声,道:“滚!”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瞧他的笑话? 娄泽阳加快语速,极力想展现自己,急忙道:“夜总,我是娄氏的娄泽阳啊,我们在去年的慈善晚会上见过的。” “滚!”夜战司更加愤怒。 傅晶晶见状,颤颤巍巍开口道:“……夜总……” “你也滚!”夜战司似乎想把积攒了一晚上的怒气全部发泄到这两人身上。 傅晶晶吓得连忙后退,不禁崴了一下脚,急忙抓住了一旁的娄泽阳。 这就是顶级豪门家主的威压吗? 可现在这场面一点儿也不符合她计划的预期啊。 那个肥头大耳的王总到底哪儿去了?怎么就变成了顶级豪门掌权人? 她怎么惹得起啊? 傅靖冥这时悠悠转转醒了过来,冷笑一声,道:“你脾气还是这么火爆!” 傅晶晶见傅靖冥半坐了起来,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不见,走到床边,勾起唇角骂道:“傅靖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都有未婚夫了,还出来偷人?还和两个不清不楚的女人一块儿!” 最后还不忘给她安了一个莫大的“罪名”,“夜总肯定也是你绑的!傅靖冥,你要是想死就直说,别连累我们傅家!我这就回去告诉爸妈,让他们和你断绝关系、划清界限。” 说完,她甩头就走,转过身后嘴角满是得意。 傅靖冥,你完了!敢惹夜战司,你就等着被剥皮抽筋吧,哈哈哈哈…… 建中人人都知道夜家现任家主凶残可怕,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不过,这样更好,只要傅靖冥死了,那以后泽阳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娄泽阳听见是傅靖冥得罪了夜战司后,顿时一脸惊愕。他看着傅靖冥,没有靠近半步,生怕会惹一身腥似的,果断开口道:“傅靖冥,是你先对我做了不忠不义的事,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傅靖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表情,甚至还泛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是在嘲笑。 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罢了,怕被她牵连而提出分手,就像半年前娄泽阳为了得到傅家的利益可以违背良心同意和她订婚一样“爽快”。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利益至上! 傅晶晶和娄泽阳先后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房间,甚至出了酒店大楼还心有余悸。 “泽阳哥哥,你说夜总不会把姐姐的错怪罪到我们头上吧。”傅晶晶莫名其妙委屈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娄泽阳心里没底,“不知道。” 就算他们没有被傅靖冥牵连,可他们刚刚看见了夜战司那么狼狈的样子,恐怕也会成为一个“过错”。 “姐姐真是的!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堂堂夜氏集团总裁。”傅晶晶道,“泽阳哥哥,你赶紧跟她分手吧。你跟这种人在一起,只会后患无穷。” “晶晶啊,我刚刚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娄泽阳一直知道傅晶晶对他的感情,要不是傅靖冥突然回国,他的联姻对象就会是眼前唯听是从的傅晶晶,但是现在也不晚,“晶晶,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对你有感觉。要不是因为傅靖冥,在一起的应该是我们。” “泽阳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傅晶晶害羞道,“我们现在也可以在一起啊。” “真的?”娄泽阳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那婚礼如期举行好不好?到时候你把嫁妆送到我家,婚礼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嗯嗯嗯。”傅晶晶被这突然的惊喜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泽阳哥哥,我这就回家让我爸爸把傅氏股票和房产全部整理好,后天就给你送过去。” 第357章 我叫傅靖冥,冥婚的冥! 在娄泽阳和傅晶晶看来,傅靖冥已经得罪了建中最厉害的一号人物,他们一个有了分手的理由,一个有了回去告状的把柄。 彻底清醒过来的夜战司看着宋以惗和安勤毓,神色逐渐狠厉,嘴角扯了扯,冷冷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点燃了我的怒火!” 你? 只有一个“你”吗? 宋以惗和安勤毓两人面面相觑。 宋以惗道:“对你说的?” 安勤毓道:“对你吧。” 夜战司见宋以惗和安勤毓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恐惧,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讨论了起来,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是对你们两个!” 安勤毓的面容一滞,转头又和宋以惗谈笑起来,“姐妹姐妹,这种话一般不都是对女主说的吗?怎么霸总开始对我们两个npc放话了?” 宋以惗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完了,我们不会是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那她们岂不是相当于要穿书变成纸片人了? 她们只是想加入剧情,但没想改变剧情啊。 安勤毓以她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直觉告诉她这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小说剧情向来跌宕万千、狗血淋头,别到时候再应验在她和宋以惗身上。 这就得不偿失了。 她们只想看,可不想亲身经历! 安勤毓抬起手刀,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咔嚓,做掉他。” 话落,夜战司立即开口道:“这是犯法行为!”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不是悄悄话,夜战司足以听清。 “……他好像懂法欸。”安勤毓微微怔道。 “嗯……”宋以惗略微不解,“不符合人物设定。” 毕竟小说里面的霸总十有八九都是挖心挖肾的法外狂徒。 “听到没有?”夜战司催促道,“再不给我松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建中!” 闻言,安勤毓尴尬地笑道:“当我没说,也不完全懂。” 果然,气头上的霸总一定会灭几个家族的,杀几个人更不在话下。 宋以惗自言自语道:“这样才符合人设嘛。” “听到没有?”夜战司继续黑脸说道,“别让我出去,否则……” 这时,安勤毓手起刀落便敲晕了夜战司,忍不住吐槽道:“吵得耳朵疼。” 小说里面的霸总不都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吗?这个叫夜战司的霸总怎么跟复读机一样? 安勤毓一边拍着没有灰尘的手掌,一边转身看向宋以惗,问道:“现在怎么办?” 宋以惗突然磕到了一个奇怪的点——男主和女主都被安勤毓的手刀劈过了。 不愧是一对! 她扭头看向傅靖冥,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刚刚好像听见恶毒女配叽叽喳喳喊过女主名字的,一下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此时略显虚弱的傅靖冥,眼神却十分坚定,她一字一顿道:“傅、靖、冥,冥婚的冥!”最后,她特地补充强调了一下。 宋以惗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震惊连连,小声感叹道:“不对啊,总裁文女主不应该叫什么轻轻、沐沐、苏苏……还有晚晚这些吗?她姓傅,名字里还带‘冥’,这怎么感觉更霸道啊?” 安勤毓同样疑惑,“难道她才是霸总?霸道女总裁?” 小说新设定吗? 就在她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床上的傅靖冥突然再次难受起来,她紧紧抓着被子,痛苦地挣扎着,似乎比之前还要剧烈。 安勤毓惊讶道:“药效又发作了?” 宋以惗见状,不敢再玩闹耽搁,“我有解药。”她边说着边出门,往隔壁跑去。 安勤毓看着宋以惗手里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好奇开口道:“这玩意儿还有解药?” 中了春药的“毒”之后,不都是要阴阳调和才行解吗? 难道是她看小说看傻了? “应该有吧。”宋以惗不确定,“这也是别人给我的。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确实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毕竟她也没有中过招,不然这药也不会还没开口就放到了过期。 服下解药后的傅靖冥渐渐平静下来,她忍着浑身黏腻的薄汗,缓了缓,对宋以惗和安勤毓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安勤毓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她立马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急切地问道:“是谁给你下的药?是不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傅靖冥却说:“是夜战司给我下的。” 宋以惗:“???” 安勤毓:“嗯?你们认识?” 这答案已经超出了两人的知识储备。 傅靖冥冷呵一声,回应道:“前夫!” 宋以惗和安勤毓不禁呆立当场。 这出人意料的回答! 安勤毓立马把宋以惗拉到一边,悄咪咪问道:“姐妹姐妹姐妹,这剧情怎么一点儿也没看过啊?” 宋以惗蹙眉,食指摩挲着下巴,思考道:“难道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剧情,后续发展就乱套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完全……”安勤毓有些手足无措,“超纲了啊!” 这可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宋以惗故作镇定地走到傅靖冥跟前,抿了抿嘴,问道:“刚刚那两位,好像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儿。” 安勤毓猛然回想起来,心道:“对啊,傅晶晶和娄泽阳根本不知道傅靖冥和夜战司是夫妻,不然他们也不会觉得傅靖冥已经大祸临头了。” 傅靖冥轻飘飘道:“隐婚。” “哦——”宋以惗拖着长长的尾音,回到了安勤毓身边,小声说道:“好像有点儿麻烦,我们还是赶紧溜吧。” “好。”安勤毓无比认同。 宋以惗没再靠近床边,远远地把棕色玻璃药瓶丢给了傅靖冥,语速越来越快道:“这是解药,要不你喂给他?我们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不用拜拜!” 说完拉起安勤毓就往外跑,逃命似的。 这剧情和小说里面写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现实往往更加抓马! 建中大豪门的总裁还是不好惹的,她们两个外地人虽然都很强大,但是却心有灵犀般全部选择了“逃离”。 因为两人都不想在彼此面前被夜战司或傅靖冥扒出她们更深一层的身份,那是会影响两人革命友谊的身份。她们都心知肚明。 第358章 安勤毓得知王昭珊是假名字 宋以惗和安勤毓两个人从房间出来后,顿时如释重负,而后相视一笑。 安勤毓道:“现实中的霸总跟小说里面的还是有些区别的,好像并没有手握生杀予夺大权。” “法治社会嘛。”宋以惗道,“他只不过是个开公司的。” 说白了,夜战司的名号响亮只是因为他有钱,而不是有权。虽然钱权并不是毫无关系。 “宋小姐,里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封殿玉正朝她们走来,见宋以惗此时站在门外,猜测她们是进去过了。 宋以惗没有察觉到封殿玉对她的称呼有任何异常,神色如常道:“告诉你个秘密,夜战司和傅靖冥是前夫妻关系。” 封殿玉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的情绪,淡定道:“这个我知道。三年前,他们在f国领证结的婚,是瞒着建中这边的。哦,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没有通知其他人而已。” 傅靖冥不喜欢傅家人,没有必要通知他们自己结婚的事儿。而夜战司因为奶奶去世不久,全家人需要服丧三年。作为夜家长孙,他不能明面上打破夜家的规矩,但他可以去做身为夜战司想做的事情,比如和傅靖冥结婚。 “唉!建中的人和事儿,你比我熟。”封殿玉可是建中的“影”,应该没人会比她更了解建中,“不过,你要是想听八卦的话,我倒是乐意给你讲讲昨晚发生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面有用的信息没有,但娱乐味儿十足。 封殿玉大概是想到了这层意思,只是道:“那有空,记得到我家坐坐。” “你这是……”宋以惗看着不像随便说说的封殿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邀请我?” 没等封殿玉开口,她继续说道:“那应该是查清楚我了。” 封殿玉确实托人打听了一下宋以惗,也对那个职业肃然起敬,但她还是很难将宋以惗和那个职业联系在一起。 国安部……怎么会找个这么不靠谱的人? 但一想到宋以惗能在二十四层楼外如履平地,顿时觉得她也不至于太差劲。 封殿玉笑着轻点了点头,算是对宋以惗问题的回应。 目送封殿玉走远后,安勤毓猛地扭头,半眯着眼看向了宋以惗,气呼呼道:“宋小姐?她叫你宋小姐?宋……你不是说你叫王昭珊吗?什么意思?哪个才是真的?” 她大有咄咄逼人之势,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很久。 宋以惗瞬间羞愧难当,没想到自己的假身份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安勤毓撞破了。 果然,防不胜防啊!防住了夜战司和傅靖冥两个霸道总裁,偏偏忽略了封殿玉。 “这个嘛……”宋以惗道,“我名字确实有点儿多……” 都怪她总是给自己瞎起名字,导致她有时候都不记得自己在外面报过什么名号。 安勤毓攥起拳头,强忍着怒火道:“所以‘王昭珊’是你用来骗我的?!” 好生气啊!被骗了! 但是…… 她为什么只骗我,不骗刚刚那个人呢? 一定是因为她在乎我! 嗯,一定是这样! 宋以惗打哈哈道:“不算是吧……当时被你的美貌迷惑住了,突然就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哈哈哈……你信不信?” 安勤毓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什么生气,什么怪罪,通通烟消云散。 她的心底早就乐开了花儿,窃笑道:“果然,她是在乎我的!” 宋以惗见状,偷偷松了口气,扶额叹气,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瞎说话了,尤其是不能乱起名字。 第359章 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宋以惗和安勤毓两人“落荒而逃”后,被绑在椅子上的夜战司眼神迷离却坚定地看着傅靖冥,沙哑的嗓音带着虚弱的喘气声,温柔地开口喊道:“暝儿……” 傅靖冥,原名傅静暝。 但是,她嫌本名太安静柔弱,就改了个看起来有高冷疏离感的同音名字。离婚、改名、回国,一气呵成。 傅靖冥轻轻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握着宋以惗留给她的解药药瓶,起身站在了地上,瞬间被房间中的冷空气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只瞥了一眼半裸着身子的夜战司,眼神扫过夜战司身后的桌子,抬脚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关了空调制冷,顺势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霎时间,阳光倾泻而来,冷暖空气相撞,带给人丝丝缕缕暖意。 傅靖冥抬起寒冽的眼眸,仰望着远处的云层,冷冷地开口道:“江山和美人,你总要选一个。很明显,你选的不是我。” 她低眉叹了口气,似有不甘。 每个豪门似乎都逃不掉争夺家产的戏码,夜家也不例外。去年冬天正是夜战司和夜家旁支斗得最激烈的时候,最后他以和封家的联姻为筹码险胜一招,成为了夜家家主。 从小看透家庭情感的傅靖冥原以为自己与母亲不同,终于遇到了真爱,却突然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被玩弄的笑话。 她再次关上了爱情的心房,回国只为拿回被小三继母和恶毒生父霸占的本该属于她和母亲的家产,不料,又和夜战司纠缠上了。 所以,夜战司在她的杯子里下药,是为了强行留下她吗? 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傅靖冥冷笑一声,从药瓶里面倒出一颗解药,转身走到夜战司面前,随手将解药塞进了他的嘴里,扯下勒住夜战司脖子的绳子,抬脚便要离开。 “暝儿,你……”夜战司干咽下苦涩的药丸,痛苦地皱眉道,“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与封小姐的联姻只是一场合作……” 眼见傅靖冥已经打开了房门,他急忙道:“你不是想要拿回傅家的产业吗?我可以帮你!” 傅靖冥脚步一顿。 夜战司继续道:“就当是利用我。” 对于现在的傅靖冥来说,谈“利用”比谈“感情”管用。 门口的人沉默了良久。 “好!”傅靖冥突然开口,“我会联系你的。”话落,人便消失在了门口。 夜战司费力终于解开被撕成条的床单,捂着胸口猛喘了口气,急忙去追傅靖冥。 “叮咣”一阵响动从卫生间传出来,留住了夜战司的步伐。他推门进去查看,只见地上瘫坐着一个身形矮胖的豁嘴男人。 那人一身西装紧紧绷绷地勒着肚子上的肥肉,正艰难地想要起身,身边散落的东西应该是刚刚扒下来的。 夜战司双目一眯,极其危险地盯着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王总,许久不见!” 颇具狠意的声音伴着凌厉的气场瞬间逼近一脸猥琐的王总身上,他止不住地打起了寒颤,立马匍匐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饶道:“夜……夜总,您怎么在这儿啊?不……不对……是我走错地方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您饶了我吧……” 夜战司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地上的人,轻蔑的鼻息一哼,对手机那头的特助慢慢悠悠道:“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夜总……夜,夜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