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渣呆萌娃换个位面专治渣》 第1章 老纸终于做人了 乌丫丫渡劫失败了。 作为修真界乌鸦一族中最牛逼、最勤奋、医术最高明的小乌鸦,她认真扎实的修炼了一千一百零三年又六十五天。 渡劫时抗下八道天雷,终于要化为人形时,一时得意,被最后一道劫雷打回了原形。 噢,不,不是原形,是差点魂飞魄散。 幸好鸦爹眼疾手快耗费五百年修为,保住了她的魂魄。 此刻,她正浑浑噩噩,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空电闪雷鸣,划破暗夜的寂静,狂风席卷着乌云仿佛要吞噬万物。 在雷电风雨交织的恐怖声中隐约似有人说话。 “丫丫她娘,快点快点,再晚丫丫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她爹,我舍不得!” “你放心好了,虽然是凡人界,但我给咱家丫丫找了户好人家,一国公主,将来吃香的喝辣的,错不了!” “那我放手了。” “放手,放手,快点!” “呼呼……” …… 天玄大陆,大兖国,灵山县,柳湾镇,陶家庄。 此刻,村东头陶予安的媳妇正在生产。 “哎呦,疼死我了,疼……” 白日里被顽皮小童撞倒引发早产的陆元香,躺在炕上疼的大叫。 西间门外一大两小三个男人,伸着脖子翘着腿,像爬山虎一般挤巴在一起侧耳贴在门板上。 “他娘,快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大喊大叫的男人是陆元香的丈夫,陶家男主人陶予安。 他是村里学堂唯一的夫子。 “滚滚滚,你个老不羞,都快当爷爷了,还让老娘我给你生孩子,滚一边去。” 房间里传来叫骂声。 “娘,娘,我们把爹赶出去,您别生气,别气坏身子哈。” 两个仅有陶予安肩头高的小少年,架着陶予安就往外拖。 “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小混蛋,胆子肥了哈,放开我,我要进去陪你们娘。” 陶予安挣扎着大吼大叫。 “不放,不放,再让娘生气,生出来的小妹妹就成小气包了。” 其中一个少年嘴快的说道。 “陶凌晓,陶凌霄,你们两个反了是不是?!放开老子!” “不放,不放……” “咣”一声,堂屋门关上了。 “啊~疼,疼……”房间里,陆元香的呼痛声断断续续。 麻稳婆掀开被子看了看,“大妹子,才开了四道骨缝,你这孩子怕是不行了。” “闭上你的臭嘴,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 陆元香的大儿媳妇杨秀娥横眉冷竖,怒瞪着麻稳婆。 麻稳婆被骂的愣了一瞬。 作为稳婆,虽不至于被人多尊重,但也是家家都礼遇三分的人物。 今天被陶家小媳妇给骂了?! 岂有此理! 她气恼的指着杨秀娥说:“嘿,你这小贱妇,竟敢咒老娘全家?你这是以后不打算用到我了是吧?” 陆元香见状不乐意了,气不打一处来,忍着疼朝麻稳婆吼道: “麻婆子,叫你来是接生的,不是叫你来耍嘴皮子的? 你再骂我儿媳妇一声,我怼死你! 老娘我要疼死了,你快想办法啊,不然我砸你饭碗!” 自己的儿媳妇再不好,也只能自己训斥,这个老婆子算老几? 要不是事发突然,周边村又只有这一个接生婆子,鬼才找她接生! 麻稳婆挺打怵陆元香的。 她斜眼偷瞄了陆元香一眼,随后朝杨秀娥翻了个白眼,“哼,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再次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说道:“实在不行,就下床走走吧。 前些日子白地主家儿媳妇生不出来,在地上走了一会儿就生了。” “行,扶我。”陆元香咬牙。 隔壁陶老太太给看了,这一胎准是闺女。 前面生了四个儿子,现在终于迎来了小闺女,坚决不能让她有事。 她深吸一口气下了炕,在儿媳妇和麻稳婆的搀扶下来回走动。 …… 乌丫丫终于清醒过来,用小爪子抓着眼前的魂魄,小心翼翼的问: “你真的不要你这身体了吗?你再不回身体,就要魂飞魄散了。” “不要了,做人太苦了!就魂飞魄散吧。” 对方精神萎靡,眼中闪过不舍,但很快被绝决取代。 “那,我真的要接手了?” 乌丫丫松开小爪子,两只翅膀颇为人性化的不好意思的搓了搓。 “嗯,祝你好运,小乌鸦。”对方苦笑一下。 “好运,好运,当然好运,不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乌丫丫用嘴叼住对方的小手指,认真打量着她。 对方轻轻摸了摸乌丫丫的头,“小乌鸦,我真的不要了。” 话音落下,对方猛的推了乌丫丫一下。 乌丫丫“嗖”跌落进了母胎中的小身体里,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魂飞魄散。 “完了,完了,还没问她上一世的事呢。” 乌丫丫懊恼的翻了个身,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有人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重生,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疑惑归疑惑,但仅仅三秒钟,乌丫丫便将疑惑抛到脑后。 老纸终于做人了! 管她是为什么呢! 她高兴的伸了伸腿,撩了撩胳膊,发现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 好舒服啊! 哎哎哎,咋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往外挤压她。 这是……要出生了? 哑、哑、哑,丫丫本丫太高兴了! 她兴奋的大叫三声,顺着那股力量使劲往外冲。 “啊,动了,动了,我要生了。” 陆元香大叫一声,挣扎着爬上炕。 麻稳婆急忙跟着上去检查,看了几眼说道: “真的要生了,都看到头了,乌黑乌黑的胎发,快,用力。” 这一次,没费多大劲,陆元香略一用力,胎儿便滑了出来。 麻稳婆看着落入手中的小婴儿,眼里闪过激动兴奋的光芒,说道:“是个姑娘……” 旋即,眼神一闪,话锋一转,惊慌失措的叫道: “哎呀,糟了糟了,大妹子,孩子憋的太久,已经没气了。” “不可能,我刚才感觉到她动了,你快把孩子给我看看。” 陆元香顾不得太多,忍疼坐了起来,伸手去接孩子。 麻稳婆提着孩子“嗖”躲开了陆元香的手。 杨秀娥见状,生气的吼道:“快把我小妹妹给我婆婆。” 说话间,已经手脚并用爬上了炕,伸手去抢小婴儿。 麻稳婆眼疾手快,摸过襁褓将小婴儿胡乱一卷,推了一把杨秀娥说: “已经死了,看啥看,看了心里难受。” 第2章 当务之急,赶紧求救才是硬道理 乌丫丫正在努力的呼吸,呼吸。 突然被勒得死紧,呼吸困难,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随即脑子里蹦出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风狂雨急的暗夜。 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被一个婆子从一户人家抢走,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 那里已经有很多婴孩。 有一个老道士,在看到婆子手里的婴孩后,眼里兴奋难抑。 随后,接下来的一幕,乌丫丫异常熟悉。 九阴聚运阵。 这户人家在布九阴聚运阵! 九阴聚运阵的阵眼需要二月二出生的婴孩。 二月二出生! 糟糕,那不正是自己? 不,不是,是原主的上一世?! 画面的最后,九阴聚运阵阵成开启时,却没有困住原主的魂魄。 原主不明白为什么? 但乌丫丫知道! 那布阵的老道八成是修炼不到家,竟用脐带未脱的婴孩。 真是个半吊子。 在那道脐带的牵引下,原主的魂魄被一股强大的吸力送回到了亲生爹娘身边。 像捆绑了一样,离不开血缘亲人身边三步。 难怪,原主高低不愿重生。 原来一出生就要被活活钉死了。 那种钻心的疼,让乌丫丫仿佛感同身受。 天呐! 鸦爹不是说,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吗? 一国公主,出生即富贵。 吃香的喝辣的,有人各种服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 怎么竟然不是公主,不是公主殿下! 错了!错了! 全错了! 她咋重生在一个出生即死、魂魄飘荡人间的小婴孩身上?! 难怪原主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重生。 这是什么倒霉冤种命?! 关键是,她的魂魄还是乌鸦呀! 呜呜,太惨了! 比原主还惨! “麻婆子,你快把孩子给我!” 此时,杨秀娥已经爬上炕,左冲右闪跟麻稳婆抢夺襁褓。 麻稳婆长得又高又胖,力气还大。 她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杨秀娥,麻溜的跳下炕。 回身对婆媳妇二人说:“你们别看了,真的死了,看了心里难受。 死的婴孩我最会处理了,保证她来世投个好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杨秀娥不吃这一套,跳下炕一把抓住麻稳婆的胳膊。 “你个贼婆子,快把我小妹妹还给我。” 麻稳婆一只手推着杨秀娥,另一只手提着襁褓抡了个圈,躲开了杨秀娥伸来的手。 她抡的这一下,令陷入无限抓狂的乌丫丫瞬间回神。 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气不顺。 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公主不公主,穷鬼不穷鬼? 只要能当人,怎么都好说! 当务之急,赶紧求救才是硬道理。 张了张嘴发现勒的发不出音,心里急的大喊。 【娘,娘,我还有气,真哒有气,救命啊,救命……】 【这个老妖婆要拿我去炼九阴聚运阵,娘亲,快救命啊……】 微弱的奶音在房间里急切的响起。 陆元香心神猛的一震。 她靠在炕沿上强撑着不适的身体,惊恐的四下张望。 谁在说话? 【娘亲,我要被这个老妖婆子勒死了,咳咳咳……我不想做阵眼,咳咳……】 陆元香猛的看向被麻稳婆高高举起的襁褓,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杨秀娥纤瘦的身子,被高大肥壮的麻稳婆一只手撑出老远。 二人正在你推我搡。 陆元香看得怒火中烧,母爱的超能量瞬间爆发。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麻稳婆,一把抢过襁褓疾速往后退去。 这一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体踉跄着眼看就要倒下。 “娘~”杨秀娥见状大叫一声,快速冲到陆元香身边。 还未待她扶稳陆元香,麻稳婆肥壮的身子已经扑了过来。 杨秀娥想都没想,转过身低头冲向麻稳婆,一头撞在麻稳婆的肚子上。 麻稳婆躲避不及,被撞了个仰倒。 想到马上要到手的银钱,她恶从胆边生。 肥胖的身体一骨碌爬起来,再次朝着陆元香扑过去,眼中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快把孩子给我,给我,生了个赔钱货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才是赔钱货,你全家都是赔钱货。】 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乌丫丫大大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听到麻稳婆的话。 气不打一处来的乌丫丫,愤怒的怼了回去。 陆元香看着怀中的婴孩,双眼瞪大再瞪大。 确定了,这声音就是从自己小闺女身上发出来的。 可是小闺女并未开口啊。 难道,她能听到小闺女的心声? “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害我小妹。” 杨秀娥稳住身形,回身一把搂住冲向陆元香的麻稳婆,尖声大叫: “爹,三弟四弟快来啊,麻婆子要害我小妹!” “咣当。”门被大力踹开。 “麻婆子,你竟敢害老子的小闺女,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贼婆, 你敢害我小妹,老子打断你的腿!” “老贼婆,你敢害我小妹,老子打死你!” 三道愤怒的声音齐齐咆哮。 正跟杨秀娥扭打在一起的麻稳婆,见情势不妙一把推开杨秀娥,伸手抓向陆元香怀中的襁褓,妄图做最后一搏。 这个赔钱货,可是值五百两银子的高价。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钱。 哪怕将来与陶予安家势不两立,她也要搞到手。 要怪就怪陆元香生的是闺女! 此刻,麻稳婆已经失去了理智。 “嗷~” 麻稳婆的手还未碰到襁褓,脑袋便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她捂着头回身,只见陶凌霄像个小狼崽子似的,手持木棍恶狠狠的盯着她。 “老贼婆,看什么看,你敢打我小妹的主意,老子打死你!” 陶凌霄的怒吼犹如狂风暴雨一般震耳发聩,说话间木棍再次挥下。 “老四,打腿!”陶凌晓见状大叫一声。 陶凌霄挥到半途的木棍,紧急转了个方向,“砰” 一声砸在麻稳婆的腿上。 “哎呦,小鳖仔子,死穷鬼,你竟敢打我。”麻稳婆痛呼一声,扑通摔倒在地。 陶凌晓上前,抬脚狠狠的踩在她胸口,用力碾压了一下,冷笑道: “打得就是你!快说,为何要害我小妹?” 第3章 是什么投胎?妖、魔、鬼、怪、精 麻稳婆转动眼珠,扫了一眼像狼一般围着她的陶家三父子,心里满满的不服气。 但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失败了。 她突然眉眼一挎,哭唧唧的说道: “我没害她啊,真没有,那个赔……你们家小闺女生出来时就没气了! 我担心大妹子见了小模样后,心里难受,想帮你们处理了,你们还不领情。” 说罢,麻稳婆状似委屈的低下了头。 没有人看到,她垂着的眼眸中皆是不屑与恶意。 麻稳婆觉得,婴孩出生这么久了,折腾到现在也没哭一声,八成被刚刚那一番争夺给折腾死了。 她幸灾乐祸的微微弯了弯嘴角。 【你才没气了,你全家都没气了!娘,娘我还有口气,真哒!你摸摸。】 一道弱弱的奶音再次响起。 陆元香微微一顿,低头看向小婴孩。 只见小小的婴孩,脸呈青紫色。 小嘴微张,小鼻子一张一翕,仿佛在向她证明自己真的还有口气。 陶予安父子三人则是惊疑不定。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各自四下张望。 好像有小孩子在说话! “起开吧你。” 麻稳婆趁陶予安父子愣神间,一把将陶凌晓掀翻在地。 随后一个骨碌爬起来,躬着身子撞开陶凌霄和陶予安,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摔倒在地的陶凌晓猛的回神,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疾速追了出去。 陶凌霄和陶予安也顾不上心中的疑惑,紧随其后。 陆元香大大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倒了下去。 “娘,小心。”杨秀娥一把扶住陆元香,并伸手要帮她抱婴孩。 “老大媳妇,你,你扶我上炕就行了。” 陆元香躲过杨秀娥手,紧紧抱着襁褓。 失而复得,一刻不离手她才放心。 杨秀娥这人最听话,立即将陆元香扶上炕。 刚一上炕,陆元香便手忙脚乱的解开襁褓。 【呼呼,娘,你快摸摸我的鼻子,我有气,有气,是活哒!】 尚未剪脐带的小婴孩,使劲吸气、呼气,拼命证明自己是活的。 陆元香的眼睛湿润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真好,真好,她的小闺女没事。 【哑,怎么下雨了?家里穷的超出我的想象了吗?房顶都漏雨了。】 陆元香抹了一把泪,傻闺女噢,那不是雨,那是娘的眼泪水啊。 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这时,眼前出现一把剪刀,杨秀娥清脆的声音响起: “娘,给您剪刀,我用热水烫过了,娘,您会剪脐带吗?” “会的,生老二那会儿,没等到稳婆来就生了,是娘自己给老二剪的脐带。” 陆元香接过剪刀,慈爱的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小闺女。 【娘亲,娘亲,你轻点啊,我怕疼。】 在剪刀刚碰到脐带时,那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央求道。 陆元香的手微微一顿。 她回头看向杨秀娥,见杨秀娥毫无异常的正在准备干净的白布。 她猜测,杨秀娥是听不到小闺女心声的。 不过,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老大媳妇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杨秀娥抬起头看向陆元香,眨了两下眼,侧耳细听。 随后憨憨一笑,“娘,我听到麻婆子的哀嚎声和求饶声了。 肯定是挨揍了,哼哼,揍死那个狗娘养的,竟敢害小妹!” 陆元香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哼哼,揍死那个狗娘养的,竟敢害小妹!】 小奶音又响起。 “咳咳咳”,陆元香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 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小闺女,回头对杨秀娥说: “老大媳妇儿啊,你可是秀才家的闺女,往后啊,咳,说话文雅一些。” 说完,心里默默的补上一句:免得教坏我闺女。 “好的,娘,我就是气不过。”杨秀娥急忙点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陆元香这才开始给婴孩剪脐,期间还不忘东拉西扯给小闺女解惑。 “老大媳妇儿,你知道吗?剪脐带是不疼的,就像剪手脚指甲一般。” “是吗,我还以为会很疼呢,娘,这您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杨秀娥点点头应道。 【呼,真的不疼耶,我娘亲就是厉害,懂的真多。】 陆元香听到小闺女夸赞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动作更加仔细温柔起来。 【哑,哑,哑,我娘温柔又美丽,我喜欢,香一个,么么哒。】 陆元香一颗心软的不行。 香一个、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想来是个好词。 看着小闺女的脸色渐渐恢复,她松了口气,在心里把麻稳婆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 包裹好小闺女,她累的不行,疲惫的倚坐在炕头上。 杨秀娥端了一大碗红糖鸡蛋水进来,“娘,您吃碗红糖鸡蛋水垫垫肚子。” 【哑哑哑,红糖鸡蛋水,我修炼了一千多年都没尝过滋味!】 萌萌的小奶音,伴随着咂巴嘴的声音,让陆元香猛的打了个哆嗦,手中的碗差点没端住。 修炼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 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投胎? 妖、魔、鬼、怪、精? 她机械的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婴孩。 只见她正吧嗒吧嗒吸着小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 这一次,陆元香手中红糖水洒了出来。 我滴个老天爷爷亲祖奶奶,小婴孩一出生就能睁着大眼咕噜噜转吗? 还是早产一个多月的! 忽略她微微泛紫的脸色,瞧那水灵灵的小模样,不见半点早产婴孩的虚弱。 “咦,娘,小妹睁开眼了啊,我记得我家大妹和小弟,出生好几天才会睁眼呢。 哇,娘,快看快看,小妹看我了,小妹肯定是天下最聪明的小妹!” 杨秀娥惊喜的声音,打断了陆元香的猜想与震惊。 她猛然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上那柔软娇嫩的小脸蛋,笑了。 是她着相了,自己生的闺女怎么可能是妖魔鬼怪? 她肯定是仙女下凡。 所以…… 陆元香的手一顿,急切的问杨秀娥:“老大媳妇,麻婆子真的抓住了吧?” “真的抓住了,我去做鸡蛋水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被捆起来丢柴房里了。 爹说,明天一早押她去衙门报案,哼,叫我说直接灭了她得了。” 提起麻稳婆,杨秀娥就义愤填膺,咬牙切齿,恨不得扒皮抽筋。 【哼哼,直接灭了她得了!】 杨秀娥的话音刚落,乌丫丫紧跟着学了一句。 第4章 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霉运呢 “咳咳。” 陆元香又被呛到了。 她无语看看小闺女,又看看杨秀娥。 这儿媳妇是她亲自选的。 当初就是看好她端庄贤惠,温柔大方,能端起长嫂的架势。 没想到,私底下她还挺唬。 以前咋没发现? 往后,小闺女不会被她带歪吧? 脑海中浮现出小闺女唬了巴唧的小模样,陆元香郁闷了。 一口唾沫没咽好,再次呛到。 “娘,您怎么咳嗽的这样严重?是不是刚刚受凉了?” 罪魁祸首杨秀娥爬上炕,跪在炕边轻轻给陆元香拍背顺气。 陆元香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语重心长的对杨秀娥说: “儿媳妇啊,以后说话要注意一点……用词。 你是长媳,凡事要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带个好头。 咱是秀才之家,不兴那些打打杀杀的虎狼之词。 咳咳,好了,我无事了,不用拍了,你去把你爹叫进来。” 杨秀娥听话的点了点头,“哎,好的,我听娘的话,以后说话会注意的。” 说罢,下了炕,抱着换下来的被褥走出房间。 陆元香看着她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媳妇她还是很满意的。 片刻后,房门打开了,两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娘,我们也要看小妹妹。” 陆元香抬头看去,只见一大两小三个人齐刷刷的挤在门框上,谁也不甘落后。 以至于谁也进不了门。 她“噗嗤”一声笑了,随后,脸一拉,呵斥道: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进来,当心吹进冷风来冻着我小闺女。” 父子三人闻言,同时用力,一起挤进了房间。 两个小的身子灵活,嘴里喊着“小妹妹”朝着炕边飞奔而去。 大的只好无奈的转身关好房门,才唤着“小闺女、我宝贝的小闺女”奔向炕头。 陆元香好笑的剜了他们一眼,又不是没有闺女、妹妹,用得着这样猴急吗? 父子三人三个脑袋,趴在襁褓边看着乌丫丫,连连惊叹。 “哇,我小妹妹真俊。” “我小妹妹真聪明。” “哇,我小闺女长得真像我。” “嘁……”两道嘁声齐齐响起,兄弟二人动作一致的斜了老爹一眼。 不愧是双胞胎。 陶予安见状,朝两人后脑勺分别削了一下,不悦的问:“你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 “儒慕的眼神!”两人齐齐回道。 “哎,哎,快看,快看,小妹妹在看我了。” “那是在看我。” “不对,她当然是在看我这个爹。” 【哑,哑哑哑,神马东东黑呼啦一片?】 正当三人争着乌丫丫到底在看谁的时候,一道奶音响起。 正争吵的三人同时身形一僵。 又听到了,又听到了。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又各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身上挺干净的呀。 揍完麻稳婆后刚换的干净衣裳。 陆元香看到三人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恐怕这父子三人也能听到小闺女的心声吧? 自己不是唯一了? 好忧伤! 【我知道了,是霉运,这黑呼啦一片是霉运!】 这下,不止是父子三人,就连陆元香都震惊了。 霉运?! 四人也顾不得纠结太多,纷纷侧耳细听。 【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霉运呢?还在一家人身上,这不符合修真法则!】 【哈,真困啊,小狗命保住了,先睡一觉,醒来再好好琢磨琢磨。】 四人对了对眼,关键时候不说了,真会吊人胃口。 弄得人抓肝挠肺的。 再低头看向小婴孩,人家已经睡着了,秀气的小鼻子一张一翕。 陆元香咬了咬嘴唇,悄声问:“他爹,你,你是不是能听到小闺女的……” 陆元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陶予安一愣,小声问:“他娘,你也能听到?” 陆元香点头。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小声说:“我们都能听到……” 说着,微微指了指熟睡的乌丫丫,用唇形说了两个字:心声。 “那你们会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不妥?”陆元香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什么不妥?这说明我们与小闺女心意相通。” 陶予安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小闺女,抬手轻轻碰碰她的小脸蛋,觉得她哪哪都好。 陶凌晓指着门外,小声问陆元香:“娘,我大嫂能不能听到?” 陆元香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试探过,你大嫂她听不到。” 陶凌晓略一沉思,说道:“可能只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才能听到?” “这好办,待大哥二哥回来后,试试不就知道了?”陶凌霄说。 陆元香点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闺女,朝三人勾了勾手。 三人靠上前,陆元香附在他们耳边,指着上面说: “小闺女是……下凡,她好像知晓未来。” 她的声音极低,即便是三人俯耳上前,仍然听得断断续续。 但三人通过观察陆元香的唇型,都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见三人将信将疑,陆元香告诉他们小闺女刚出生时求救的事情。 陶凌晓闻言,猛的握紧了拳头。 九阴聚运阵?! 难道,那本残书上写的竟是真的? 一年前,他偶然间得到一本残书,上面有九阴聚运阵的记载。 此阵极为阴毒。 需要九十九个不满周岁的女婴炼阵,阵眼必须是二月初二出生的女婴。 因此,此阵被列为邪术之首,天玄大陆各国明令禁止。 凡被朝廷抓到,那便是灭三族、九族流放的重罪。 不想,仍然有人挺而走险…… 陶凌晓陷入沉思。 陶予安也处于震惊与愤怒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陆元香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急忙问道:“他娘,你还听到了什么?” “她还说她修炼了一千多年,从未吃过红糖鸡蛋水,馋的小嘴直吧嗒,其他的没有了。” “一千多年?”陶凌霄惊讶的低呼。 “傻子,小点声,天上的神仙一千多岁才是小孩子呢。”陶凌晓削了陶凌霄后脑勺一下,小声说道。 陶凌霄难掩震惊,傻愣愣的问:“三哥如何知晓天上的事?” “多看书!”陶凌晓斜视着他老神在在的说。 陶予安没心思理会儿子间的互动,皱眉看着陆元香,“照你这样说来,咱小闺女可能真的不是一般人物。” “那她说那老虔婆要拿她做阵眼,就是真的了?”陶凌霄后知后觉的疑问出声。 陶凌晓点头,当机立断,“爹,我们去审一审那老虔婆。” 陶凌霄举手赞同。 第5章 阴森可怖的简直就是阎王爷本尊 陶凌霄仅比陶凌晓晚小半刻钟出生,兄弟二人之间很有默契。 陶予安点头,安慰了陆元香几句,便带着俩儿子出去了。 在父子三人去审麻稳婆的时候,杨秀娥走了进来。 她眼里含着浓浓的担忧,“娘,我今天一天没看到大妹,她房间的门反锁着。” 杨秀娥口中的大妹,是陶家在十年前从人牙子手里救下来的。 当时,人牙子要将只有两岁的陶乐韵卖进花楼,被陶予安碰见。 他见陶乐韵白嫩水灵,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猜测是人贩子拐的。 不忍她从此坠入青楼,便花掉卖字画准备买米的钱,将陶乐韵买了回来。 陶乐韵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问她家在哪里,她只会说:“韵韵饿。” 于是,陶家便收留了她,期望哪天她的父母能找来。 这一养就养了十年,无人来寻。 陶家仁善,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娃,因此,全家将她捧在手心里宠。 尽管家里穷了点,但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紧着陶乐韵。 一来二去,陶乐韵就被宠出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陆元香叹了口气,对杨秀娥说: “韵韵老早就问过我,要是生了小妹妹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你说,娘怎么能不喜欢她了呢? 这孩子怕是知道我要生了,心里难受,故意躲起来了吧?” 陶乐韵有个毛病,只要不高兴了,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陶家现在基本习以为常,这个时候给她备着好吃好喝的就行了。 待她饿了,自然自己就出来了。 “老大媳妇,你把炖的鸡汤给她温着,待她饿了出来吃。”陆元香说道。 “哎,我晓得了。”杨秀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柴房里。 陶予安大马金刀的坐在麻稳婆前方,身上散发着与夫子无关的威严。 身侧立着两个半大小子,阴鸷的瞪着她。 微弱的灯光跳动,拉长了三人的影子,明暗的对比,加深了三人身上的戾气。 被五花大绑堵着嘴丢在地上的麻稳婆,有种进了阎王殿的感觉。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大冷的天硬是被吓出一身汗。 陶予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语气轻缓,却令人生寒。 陶凌霄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下麻稳婆口中堵的抹布。 “啊~” 麻稳婆的大叫声还未发出口,抹布又被塞进嘴里,叫到一半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你叫,再叫我弄死你。”陶凌霄阴狠的指着她。 麻稳婆看着陶凌霄小狼崽子一般狠戾的眼神,吓得拼命摇头。 她莫名觉得要是不听话,真的能被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给弄死。 陶凌霄见她那死熊样,不屑冷笑。 他一把扯掉麻稳婆口中的抹布,冷哼一声,“哼,有贼心没贼胆的死婆子。” 这一次,麻稳婆没敢吱声。 “我问,你答!” 陶予安声音森冷,俨然像换了一个人,惊吓过度的麻稳婆忙不迭的点头。 心里暗暗叫苦。 草,究竟是谁说陶家老大老二不在家,家里这几个人好对付? 且不说陆元香那个母老虎。 只说镇上人人传颂的杨秀才家文静秀丽的大闺女杨秀娥,简直就是个披着小羊皮的狼。 陶夫子好脾性? 妈蛋的,谁说的? 就他现在这阴森可怖的模样,简直就是阎王爷本尊。 平时大家看到的,不会是假的陶夫子吧? 更不要说这两个半大小子,一个比一个狠。 尤其是那个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动手的陶老三,简直是一肚子坏水。 早知道这样,她说什么也不接这一单买卖了。 后悔啊,后悔呀! 麻稳婆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说说吧,你为何要害我小闺女?”陶予安冷冷的问。 麻稳婆掀起眼皮迅速看了一眼,又垂下,心里不停的找着托辞。 陶凌晓见状,知道麻稳婆没憋好屁,他阴恻恻的说: “最好说实话,不然,老子一寸一寸捏断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 “咳。”陶予安咳了一声,斜眼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陶凌晓。 陶凌晓木着脸一本正经的对陶予安说:“儿子错了,您才是老子。” 陶予安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胆有点肥。 敢在老子跟前称老子,是不是平时对他太温和了? 陶凌霄看了看老爹和三哥,贱兮兮的眨了两下眼。 随后用棍子敲打了麻稳婆两下,厉声喝道: “快说,不然按我三哥说的捏断你骨头,扒了你的皮。” “嗯,而且,人还活着。” 陶凌晓风轻云淡的补充道,可听在麻稳婆耳中犹如凌迟。 这话要是从陶予安嘴里说出来,那铁定是吓唬她。 可是从陶凌晓嘴里说出来,就不一定了。 他真能做出来。 之前在陶家门口,她觉得陶凌晓最弱,欲从他那边逃跑。 没想到陶凌晓弱是真弱,但心眼子多。 在她要撞向陶凌晓时,陶凌晓不截反躲,在她得意的目光中,狠狠的在她的屁股上戳了一椎子。 现在她的屁股一边不敢着地,一动就疼。 他娘的,下手真是狠。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编瞎话的麻稳婆深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我说,我说,我没有想害你家小闺女的意思。 我看你们家儿女齐全,也不缺一个小赔……小闺女不是。 你家这么穷,我给她找个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你家好……” “放你娘的屁,我家儿女再多,也用不着你替我们做决定。 我家再穷,我们也养得起我家小闺女! 告诉你,我家还就稀罕闺女,咋滴?你不服啊?!来咬我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能决定我闺女的去留? 他娘的,你简直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 陶予安打断了她的话,破口大骂。 恨到极致,他暴怒起身,上前狠狠踢了麻稳婆一脚。 麻稳婆连连呼疼求饶。 此刻,温文尔雅的陶夫子形象荡然无存,俨然一个土匪头子。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哼哼!”他双手握在一起,关节握得咯吱作响。 麻稳婆涕泪横流的看向陶予安。 这,这,这人不是陶予安,他究竟是谁? 第6章 一股不祥的感觉笼罩着他 “看什么看,我爹让你说实话,快说,不然老……小爷我揍死你!” 陶凌霄说着,一棍子敲在麻稳婆的肩上。 “哎哟”麻稳婆疼的眼前发黑,急忙求饶: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全都说。 是,是白家村白地主家的管家白二麻子向我买个女婴。 他,他,他说必须是二月初二出生的。 他给了五百两银子的高价,所以,所以……” 陶予安听得火冒三十六丈,牙齿咬得咯吱响,咆哮道: “所以,你为了五百两银钱就昧了良心,要置我小闺女于死地是吗?” 麻稳婆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们要活的,不是要死的呀。 白家的日子那样好,你闺女去了白家,那是进了福窝,怎么是要她死呢?!” 陶予安被她的话气笑了,讥讽道:“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为我闺女着想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们放过我就行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卖小闺女,那,那我就不要了。” 麻稳婆情急之下,根本没听出陶予安的话语间的嘲讽。 陶予安冷笑一声,厉声道:“你还想着我们谢你?你还不要了? 你真是好大的逼脸! 我再问你,我娘子今天突然早产,是不是你搞得鬼?” “不是,不是我,是你家大闺女干的,是她故意引着那些皮小子疯跑撞倒了你娘子。” “你他娘的放屁,自己做下的缺德事,还想让我大妹背锅,你可真是敢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陶凌霄一听麻稳婆攀扯陶乐韵,顿时不乐意了,抢起棍子就敲。 “哎哟,哎哟,我发誓老婆子我说的是真的啊,绝无半句虚言。 她偷听到白二麻子和我说的话,她,她说她有办法让她娘在二月二生孩子。 要,要是生了闺女,就给我带走,生了儿子就,就让我捂死。” 麻稳婆说完,呜呜大哭起来。 陶家的大闺女坑人啊,坑死她了。 说什么她娘怀这个孩子只是意外,家里其实一点也不稀罕这孩子。 见她不信,还拿出五年前一个过路的老道士给陶予安批的一句话来搪塞她。 那话是什么来着? 陶家四儿一女时,时来运转荣华至。 陶乐韵说,陶家已经四儿一女了,再多一个就破了老道士算的那个局。 她娘这一胎,无论男女,家里都不稀罕,铁定是要送走的。 所以,若是女孩,让她放心带走;若是男孩,悄悄捂死就行。 老道士给陶予安算过命这事,她也听说过。 还有人背后说,老道士算的不准。 瞧瞧,陶家已经四儿一女了,还不照样穷哈哈的。 甚至,比没闺女以前更穷了。 家里个个才华横溢,却气运越来越糟。 这两年更是霉运罩顶。 不,有一个人好运,就是他们收养的这个闺女。 从来到陶家,真真是掉进了福窝里。 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 陶家人仁义,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宠。 “呜呜,你们家大闺女真是坑死我了。” 麻稳婆越说越冤屈,哭得呜呜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被陶凌晓拦下来的陶凌霄,趁陶凌晓走神,狠狠踢了麻稳婆一脚,怒骂道: “你个老贼婆,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你再说老子打掉你满口大牙! 死到临头了还敢往我大妹头上甩锅?!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边骂,边左一脚右一脚踢着麻稳婆。 “老四,住手。”拦得有些吃力的陶凌晓,生气的大喝一声。 陶凌霄最后这一脚踢到一半,像按了暂停键,生生停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陶凌晓,“三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揍她,她败坏大妹的名声。” 陶凌晓一把推开他,皱眉说道:“她怎么不败坏你的?不败坏我的?偏偏败坏大妹的?” “她那是馋我们家大妹长得好看,你不记得了,她前年还想将大妹说给她侄儿!” 陶凌霄理直气壮的说道。 见陶凌晓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他接着说:“记起来了吧?当时娘没答应,她这是拉大妹下水,给自己出气呢!” “哼,幼稚!”陶凌晓剜了陶凌霄一眼,转身出了柴房。 人有没有说谎,只要看眼神就知道的差不多。 他天生对人的神情变化感觉敏锐。 他敢断定这麻婆子一定没有说谎,他爹不信、他四弟不信,但他信了。 因为,陶乐韵天生就是个说谎精。 而且,据他观察,陶乐韵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以前不与她计较,因为她是他们的妹妹,没有做危害他们的事。 今天这事,要是得到证实,他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陶凌晓是家里唯一一个不怎么喜欢陶乐韵的人。 他走到陶乐韵的房间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手敲了敲门。 “大妹,你出来,三哥有话要问你。” 他一连敲了三遍,都无人应答。 这时,杨秀娥从灶房出来,对陶凌晓说: “三弟,娘说等大妹自己饿了出来就好,你不要打扰她了。” 陶凌晓看了杨秀娥一眼,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 他心头猛然一跳,一股不祥的感觉笼罩着他。 他们家里人一贯运气不好,像被人借了运一般。 只有他,偶尔会有预感,助家人躲过一些灾祸。 但这种预感时有时无。 今天,这种感觉又来了。 他急忙回屋拿了一把匕首,来到陶乐韵门前,把匕首插进门缝拨动门栓。 “咣当”一声,门栓从里面落地。 他猛的推开门,微黄的灯光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他仔细看了一眼,灯油已经快烧光了。 他记得,今天早上大嫂刚进来给陶乐韵添过灯油。 这说明,这灯已经点了许久了。 炕上的被鼓鼓囊囊的,纹丝不动。 “大妹,起来,我有话问你!” 他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只见被子下面堆放着枕头和团巴在一起的衣裳。 哪里还有陶乐韵的身影? 一阵凉风吹来,他循着风向看去。 后窗被人打开了。 第7章 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后窗是三年前的夏天开的。 那年夏天,天气异常炎热。 陶乐韵嫌屋里闷,家里特地给她的房间开了一扇小后窗。 为了安全,他二哥和四弟削了两天木板,做了木格子,缝上蚊帐纱,给她钉在窗上。 既不影响通风又能挡住蚊蝇。 天热的时候,只要打开两扇小木窗就行了。 有木格子阻挡,安全的很。 如今,那木格子被撬下来了,胡乱的扔在地上。 好,好的很啊! 他转身回到柴房,“爹,陶乐韵不在屋里,后窗的木格子被撬掉了。” 还不待陶予安说话,麻稳婆大叫道: “她肯定是知道事情败露逃跑了,不信你们看看你们家有没有丢东西。” 这个黑心烂肺的陶乐韵,真是害惨她了。 陶凌晓转身往外走,陶凌霄一把拉住他,“三哥,你不要听这贼婆子胡扯,大妹怎能是那样的人?” “那你告诉我,陶乐韵为何撬窗跑了?” 陶凌晓冷冷的看着陶凌霄。 五年前那个老道士的话犹在耳边:陶家四儿一女时,时来运转荣华至。 若是平时,他肯定不信算命这一套。 但今天,他信了。 陶家十年前就四儿一女了,时在哪里?运又在哪里? 自从他爹将陶乐韵领回家,他们家里像开启了霉运一般。 爹爹去参加科考,不是考前生病,就是路上意外,连贡院门都摸不着。 秀才身份还是在陶乐韵来他家之前就考出来的。 他大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秀才身份也来的一波三折,不是生病就是出意外。 最后一次硬是撑着拉虚的身体,考了个吊车尾秀才。 他二哥,明明那样风光霁月的人,被迫放弃学业,走上武道。 他宁肯相信,这个能让自己听到心声的小妹妹,才是那四儿一女中的一女,也不会是陶乐韵。 平时,在他偶有不好的预感帮助家人躲过灾祸时,陶乐韵都会说,那是她的福运所致。 家里宠她,他也懒得揭穿她触大家的霉头。 现在想想,自己的预感,与陶乐韵又有何干? 陶凌晓一把挣脱陶凌霄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爹,你看三哥,竟然怀疑大妹,大妹不是被人偷走了吧?我们快去找她吧?” 陶凌霄急切的对陶予安说。 陶予安也心急,他的大闺女,在这十里八村,确实是漂亮的了。 如陶凌霄所说,麻稳婆几年前确实打过陶乐韵的主意。 难道……是有人趁自家今天太乱,趁机将陶乐韵给掳走了? 陶予安也急了,他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从地上捡起抹布,随意团巴了两下,再次堵住麻稳婆的嘴。 麻稳婆害怕的呜呜叫着。 但父子二人谁也没有理会,转身锁上了柴房门。 刚走到院子中间,陶凌晓从堂屋跑了出来。 “爹,家里的银钱不见了,还有,还有,您一直珍藏的那块玉佩,也,也不见了。” “什么?”陶予安大惊。 那块玉佩,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证物。 他急忙跑进东间,这间房间只有半间,被收拾成了书房。 此时的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存放玉佩的暗格被打开了。 这个暗格,只有自家人知道。 有一次,为了哄陶乐韵开心,他教过陶乐韵如何打开。 陶予安怔怔的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但,事实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爹,您别急,也许,也许,大妹她只是一时想差了。” 陶凌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相信陶乐韵能干出这事,于是出言安慰陶予安。 陶予安闭上了眼,“阿霄,你,不要说了,你三哥的判断是对的。” 说罢,他猛的睁开眼,转头看着陶乐韵的房间,说道: “阿晓、阿霄,暂时不要让你娘知道,我去找村长。” 如今,黑灯瞎火,要找到陶乐韵,只有向全村求助了。 只有找到陶乐韵,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陶予安敲响了村长陶奉山家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陶奉山的大儿子陶万壮才出来开门。 他打着哈欠问:“谁呀?半夜三更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我,万壮大哥,我找村长叔有急事。”陶予安略带愧疚的说。 “哎呀,是予安弟,快进来,我去叫我爹。” 陶万壮听到陶予安的声音,立即清醒了几分。 陶予安是村里唯一的夫子,在村里甚受尊敬。 不大一会儿,陶奉山披着棉衣来到堂屋,见着陶予安立即问道:“可是侄儿媳妇不好?” 今天白天,陶予安媳妇被顽皮的小童撞的早产。 到吃晚饭的时候,陶奉山还去看过,那时还没有生下来。 陶予安摇头,“不是的,村长叔,凌风他娘已经生了,母女平安。” 陶奉山闻言,由衷的替陶予安高兴。 他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了予安,你两口子终于盼来个亲闺女。 既然母女平安,那你这个时辰来找叔又是为了啥事?” 陶予安理了一下思路,将麻稳婆做的事说了一遍。 陶奉山听后,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说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丧尽天良!麻婆子这是要干什么? 人家的闺女要不要管她屁事?竟然还做主卖人,这是拐卖。 予安侄儿,你放心,天一亮,我即刻带人押送她去县衙,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说罢,见陶予安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陶予安叹了口气,将对陶乐韵的怀疑说了出来。 “什么?韵丫头竟做了这事?果然养不熟!” 陶奉山想都没想,感叹了一句。 陶予安闻言,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这话与老三说的一模一样。 陶奉山又问:“她把能证明你身份的玉佩拿走了,你往后可怎么寻亲?” 陶予安叹口气说: “唉,都快四十年了,这个亲寻不寻的,都无所谓了。 就是,我现在也不确定,那丫头她究竟要干什么? 她可能是害怕才跑了,黑灯瞎火的,她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陶予安心里又气恼又挂念,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年、宠了十年的闺女。 “予安啊,她就是个白眼狼,你还挂念她干啥?” 这时,陶奉山的老妻钟氏走了出来,对陶予安说道。 第8章 她就是个白眼狼 陶予安摸了下鼻子,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 “婶,不管她干了什么,她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这还得麻烦村长叔召集人手,帮忙找找了。” “你还担心她安不安全呢?说不定人家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自在的很呢。” “钟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陶予安不明所以的问。 钟氏眼里闪过一丝怜悯,陶予安家也太倒霉了。 她叹了口气说:“唉,予安啊,要是你不来说陶乐韵跑了,我还不确定。 如今听你一说,我可以肯定,陶乐韵她啊现在安全的很,你就不要担心她了。” 陶予安心下一喜,“婶,您知道她在哪儿?” “唉……予安啊,我说了,你可别怪我多嘴。” 钟氏再次叹了口气,在陶予安疑惑的目光中,讲了她今天在县城看到的事情。 钟氏今天去县城卖绣品,卖了绣品后,她打算在城里转转。 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她看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马车边上仆妇家丁有十数人。 离马车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指着马车窃窃私语。 “哎,大妹子,你们在这儿看什么呢?”钟氏好奇心重,问路边一个妇人。 那妇人说:“老嫂子,客栈边上的马车你看到了吧?” “昂,那马车怎么了?只是看上去很贵重而已。”钟氏疑惑。 “嗐,你是不知道啊,那马车的主人家里十年前丢的闺女,在咱县城里找到了。 你说偷人家闺女的人缺德不缺德,偷了人家闺女十年了,还藏着掖着不给人家。 哪家儿女不是心头宝,你说这样的人家,是不是坏透了? 呸,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往他们家门上泼大粪。” 那妇人说的义愤填膺。 “哦,那如果真这样,还真是缺德了。”钟氏呐呐的跟了一句。 “哎,快看,出来了,出来了,天呐,怪不得藏着人家闺女不给,原来姑娘长得这么俊。” 钟氏随着那妇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客栈里走出一个穿金戴银的姑娘。 那姑娘好面熟! 怎么看上去是陶予安家的闺女陶乐韵? 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 那姑娘已经上了马车。 陶氏忍不住问那妇人,“大妹子,你确定她是被人偷了藏着不还给她亲生爹娘的?” “怎么不确定,听说这姑娘是偷着从那家里跑出来的。 在被他家的仆人找到前,身上脏兮兮的。 哼,肯定是那家人家没好好待她,虐待的。” 那妇人被质疑,有些不高兴。 “看那马车挺贵重的,是哪儿的贵人啊?应该能找偷她的人家报仇吧?”钟氏又问。 “嗨,是哪儿的人家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心可善良了。 听说她家人说去找那家报仇,小姑娘阻止了,说那家虽然偷了她,好歹把她养大了,就算了吧。 唉,多么俊俏又善良的姑娘,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在山野长大,也保留着矜贵。” 钟氏心里又不确定她是陶乐韵了,陶乐韵自私自利,哪里善良? 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 况且,陶乐韵是陶予安十年前从人牙子手里买的,当时她和村里好几个人都在场。 有人还劝过陶予安,家里这样穷了,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陶予安见人要被卖进花楼了,于心不忍。 所以,花光了家里的银钱,买下了陶乐韵。 而且,这十年来,人家对陶乐韵可是好过得很。 那是被陶予安家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里虐待孩子了? 她肯定是看花眼了。 钟氏说完,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陶予安说:“予安呐,别难过了。 咱们全村人都给你作证,你是从人牙子手上买的陶乐韵,你们家从来没虐待过她。 哼,你这养女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也就你们家人对她如珠如宝,看不到她的坏。 你是不知道村里人说什么,咱村啊,真是再没有比陶乐韵心眼子再坏的丫头了。 村里人给你面子,从来不在你家人跟前说就是了。” 见陶予安沉默着不吱声,她又说:“那丫头八成是真的找到亲生父母,跟着走了。 她连告诉你们一声都不告诉,还对外说自己是被偷的,在养父母家受虐待。 这哪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干的? 更何况,她还偷走了你们家全部的银钱,真真是……” “老婆子,别说了。”陶奉山见陶予安脸色不好,赶紧制止了钟氏。 钟氏讪讪的笑了笑。 陶予安的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陶乐韵找到了亲生父母? 她为何不跟自己说? 还有那样一番操作,让世人都以为她是被养父母偷走并藏匿? 最后更是算计自家一遭,偷走了自己的身份玉佩…… “叔、婶、万壮哥,我先回去了,打扰你们了。” 陶予安直觉事情很严重,他需要静一静。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父子三人顶着熊猫眼,在陶乐韵的房间里坐到天亮。 【哦豁,我醒了,我饿了,娘亲,娘亲,吃饭饭!】 突然一道清亮的小奶音响了起来。 父子三人精神一震,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起身,挤出房间,再挤进隔壁房间。 陆元香正在低头喂奶,乌丫丫小嘴吸得吧嗒响,就是没有喝到奶。 【饭呢?饭呢?我要饿晕了,我吸,我吸,我吸吸吸!】 陆元香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急如焚。 她抬头正要叫人,一眼看到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的父子三人。 三人动作一致,且都顶着黑眼圈。 她疑惑的问:“你们去做贼了?” 三人一齐摇头。 “那你们的黑眼圈哪来的。”陆元香问道。 结果,还没等父子三人回答,却先听到了一连串的小奶音。 【哦豁,我知道,我爹我哥昨晚出去找人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魂魄已经回家了。】 【我看到过爹爹和三哥四哥的黑眼圈,哈哈,有点丑。】 【呜呜,上一世,我好惨,好惨!这个时间已经做了阵眼。】 【幸好这一世娘亲精明、大嫂给力、爹爹哥哥雄起,救回了我的小狗命。】 【这一世,白家错过了吉时,会怎么做呢?】 【哎呀,太费脑袋了,不想了。】 【总之,上一世太惨,不行,得好好吃饭来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我吸,我吸,哦哦,吃到了,真香。】 第9章 老爹要说大秘密 陆元香再次听到乌丫丫提到九阴聚运阵,心疼的无以复加,忍不住紧了紧抱着乌丫丫的手。 而陶予安父子三人,这次亲耳听到了乌丫丫提到上一世的悲惨。 三人眼里皆蓄起了泪花。 上一世,他们三个干什么去了? 竟然让小闺女(小妹)遭受了那样的人间疾苦? 小闺女(小妹)是天上仙女下凡,却刚出生就被活活害死了。 恨啊! 尤其是陶凌晓,想到关于九阴聚运阵的记载,他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突。 那本残书上,关于九阴聚运阵的粗略描述是这样的: 需将活的婴孩绑在阵眼位置立的铁柱上。 铁柱上有一个糟眼,婴孩背靠铁柱,心脏位置正对糟眼,取长钉从糟眼钉入。 长钉穿过婴孩脊背,直入心脏处。 深一分浅一分都不行。 要靠婴孩心头血顺着铁柱糟眼往下的一道浅渠,慢慢浸透阵眼。 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魂魄离身时,大阵方可开启。 大阵开启后,阵中的其他九十八个方位的婴孩同时殒命,九十九个婴灵从此困于阵中。 她们将在暗无天日的坟墓中,永生永世为设阵人家聚运。 想到此,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母亲怀里的襁褓。 小婴孩被包裹的很严实,只能看到她的一只小小的手,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衫。 看着那只小小的手,陶凌晓眼里柔光一闪,随即凶光乍现。 多么可爱的妹妹,上一世因为他们的疏忽,被害惨死。 他此刻恨不能将麻婆子碎尸万段! 恨不能将陶乐韵折骨剥皮! 恨不能将白家人挫骨扬灰! 此刻的乌丫丫,也陷入了沉思。 关于原主的记忆,她几乎没有。 刚出生时那段记忆,是麻稳婆要抢走她,危及生命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 刚刚这一段记忆,是在听到父子三人有黑眼圈时蹦出来的。 上一世,陶予安求村长发动村人,找了一晚上陶乐韵都没有找到。 回来时三人都熬出了黑眼圈。 那时,原主的魂魄已经回来了,自然见过三人当时憔悴的模样。 她猜测,原主的记忆其实一直在,只是需要特定的环境、事件或话语激发。 或者,是因为她太小,还不能承载太多。 唉,烦躁! 拼命吃饭的乌丫丫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里此刻陷入诡异的寂静。 【咦,怎么没人说话了?】 小奶音又响起来。 限于魔障的陶予安父子三人猛然回神。 陶予安强打精神对陆元香说: “韵韵失踪了,我们在她房间里坐了一夜,没休息好。” “什么?韵韵失踪了?” 陆元香震惊,随后吼道: “你们还在她房间里坐了一夜?你们怎么不赶快去找!” 此时的陆元香并不知道陶乐韵的所做所为。 刚刚光顾着心疼小闺女去了,她也没注意到乌丫丫说上一世他们三个出去找人那句话,与陶予安说的不相符。 在她的话音刚落下,乌丫丫脑中又多了一些东西,小奶音抢在陶予安等人的前头响起。 【哦豁,这一世的老爹竟然没有连夜去找陶乐韵,可真是精明可爱,慧眼识奸!】 【老爹,老爹,你是不是发现陶乐韵是白眼狼了?】 【哑哑哑,忘了我还太小,不能说话,要不然就问问了。】 上一世找了一夜没找到,后来村长的老伴说她好像在县城看到过陶乐韵,县城的人说那姑娘找到亲生爹娘了。 再后来,陶予安又发现家里值钱的财物被席卷一空,才确定那是陶乐韵干的。 正无限心疼小闺女前世遭遇的陶予安,听了一连串小奶音,瞬间云拨雾开。 他失笑了,不管小闺女说的上一世如何,这一世变了。 小闺女保住了。 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想不到自己这小闺女,心理活动还挺丰富的。 为了安抚她幼小的八卦之心,陶予安将陶凌晓兄弟往后一揪,挤进了房间。 坐在炕边,顶着陆元香着急生气的目光,缓缓说道: “他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听后别着急。” “你快说,怎么回事?”陆元香一语双关。 刚刚听了乌丫丫的心声,她惊的差点没抱稳她。 小闺女说陶乐韵是白眼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予安揉了一下眼角,叹口气说:“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 但,有些事我们一家人都知晓,才能更好的应对未知的危险。 老三,你去将你大嫂叫进来,一起听听。” 【哑哑哑,老爹要说大秘密!我听听,我听听。】 陶凌霄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老四,干什么呢你?”陶予安呵斥一声,朝乌丫丫那边使了使眼色。 陶凌霄赶紧说道:“我,我想到昨晚那贼婆子被吓尿了,忍不住想笑。” 【哑哑哑,大人了还尿裤裤,羞羞羞!】 【就是捏个差点勒死我的老妖婆吗?】 正喝奶的乌丫丫停下来,嗯啊了几声。 【吼吼,忘了,四哥哥听不懂我现在说的话。】 陆元香被乌丫丫这一打岔,糟糕的心情暂时缓和了一下。 她轻轻将乌丫丫竖着抱起来,给她拍了拍奶嗝。 正好在这时,陶凌晓和杨秀娥一起走了进来。 陶予安说:“关上房门,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们说。” 他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昨晚麻婆子都交代了,你们娘早产,是陶乐韵一手策划的……” “他爹,你……”陆元香下意识的要打断陶予安的话。 她想问他是不是糊涂了,竟然听信那个贼婆子的话。 但转瞬想到了小闺女的心声,小闺女称陶乐韵为白眼狼,说明她肯定做了什么坏事。 于是,她强压心中的疑惑,说道:“你,你接着说。” 接下来,陶予安说的话,简直颠覆了婆媳两个的三观。 “爹,您说的都是真的?那大妹她,她也太没良心了! 我们家将她从坏人手里救下来,养她那么大,她怎么能这样呢?!” 杨秀娥到底年轻,不太容易接受这么大的变故,率先出声。 乌丫丫闻言,无限庆幸。 【哑哑,这一世发生的事全都顺过来了。】 【上一世是老妖婆的奸计得逞,死了小闺女,又连夜找大闺女。 第二日才得知她找到了亲生父母,最后才发现不多的家财被洗劫一空。】 第10章 出生不足十二个时辰的小奶娃掐指一算 陆元香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慢慢冷静下来,她气愤的连连发问: “麻婆子说白家要买女婴?他们买女婴干嘛?白家从老爷子到孙辈,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还差一个女孩子不成?” 麻稳婆的证词中,没有关于阵法的。 说明要么她没全招认,要么她也不知道。 又不能让乌丫丫知道他们能听到她的心声,陆元香原本只是想问出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可是越说越恨,最后咬的牙齿咯吱响。 “爹,娘,我听说白家养了几个道士。”陶凌晓冷不丁的开口。 “他们家养道士与买女娃子有什么关系?”杨秀娥讶异的问。 陶凌晓从不说多余的话,逢说必有所指。 杨秀娥话音刚落,陶凌晓便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的书递给陶予安。 “我在这本书上看到过,有些道士修习邪术,婴孩往往是重要的引子。” 陶予安接过残书,仅看了几眼,便将书一合,怒斥道: “老三,四书五经不够你学的是不是?竟然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你这是在哪里弄的,立刻去灶房给我烧了!我告诉你,咱家是正经人家,不兴……”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陶凌晓面无表情的打断。 “爹,这书是去年我跟您去府城,在一个秀才摆的书摊上翻到的。 因为残缺不全,所以,不值钱,我只花了六个铜板便买下来了。” “我说的是钱的问题吗?这书可是禁书,要是让人知道把我们给告发了,我们家就完蛋了。” 陶予安恨铁不成钢的剜了陶凌晓一指头。 【我看看,我看看,金书是什么样的,金光闪闪的吗?】 “噗嗤,哈……唔。”陶凌霄忍不住又笑喷,陶凌晓一把捂住他的嘴。 【咦,四哥哥怎么老是笑呀?不会是脑袋有毛病吧?】 陶凌霄嘴角向下一撇,幽怨的看了乌丫丫一眼:小妹竟怀疑我聪明的脑袋有毛病? 陶凌晓努压下上翘的嘴角,瞪了陶凌霄一眼,“我挨爹训,你就那么高兴?!” 边说边给陶凌霄使眼色。 陶凌霄心领神会,得意道:“哼哼,平时都是我挨训,这次轮到你我当然高兴!” 【哦豁,原来四哥哥不是脑袋不好使,而是个幸灾乐祸的主。】 兄弟二人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简直是丧心病狂!” 陶凌晓兄弟二人插科打浑的功夫,陶予安一目三行的看了陶凌晓指的那几页。 看完后,他一拳捶在炕沿上,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恶毒行径!那些邪道简直枉为人! 我一定要告发他们,免得更多的婴孩被害!” 陆元香看着怀中瞪着乌溜溜大眼的小闺女,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他爹,陶乐韵是不是不止卷走了银钱,那玉佩她也拿走了吧?” “呃~”陶予安略一犹豫,陆元香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拿走!从小到大家里的好东西,她一样不放过。 怎么办?怎么办呐?他爹,那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呀!” 陶予安摆摆手,“算了,快四十年了,都没有人来找,咱也不找了。” 【玉佩,王佩,唔,我想起来了,爹爹的爹爹被人冒认了哦。】 【爹爹的爹爹笨笨,认错了人还不知道。】 四人猛的顿住,侧耳细听。 【爹爹的爹爹是谁呢?我怎么记不起来?记不起来!这草蛋的记忆!】 【哑哑哑,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我也想不起来了,让我掐指算算。】 【不行,法力太低,手指不停使唤,算不出来。】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脖子往前伸了伸。 只见出生才不足十二个时辰的小丫头,擎着一只小手,五根手指胡乱动着。 四人努力憋着笑,令杨秀娥一头雾水。 小妹妹手指乱动有那么好笑吗? 不过确实可爱。 这时,院门被敲的“咣咣”响。 “肯定是村长叔来押送麻婆子去衙门了。” 陶予安急忙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见陶凌晓兄弟二人紧随其后,回身阻止道: “你们兄弟二人在家里照看好你们娘和大嫂,衙门那边爹去就行了。” “我陪爹去吧。”陶凌晓摇了摇头,“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去找二哥也方便。” 【哑哑哑,我想起来了,二哥哥,我的二哥哥今天有难!】 【二哥哥今天让人把腿打断了!】 【对对对,我出生第二天!】 “嗯嗯呀呀”乌丫丫动不了身、转不了头、说不了话,急的嗯嗯呀呀乱哼唧一通。 【哑哑哑,关键时候不会说话,我玉树临风的二哥哥啊,谁去救救他!】 【呜呜呜,我俊逸无双的二哥哥啊,从此断了腿!】 【我……不对,我还没死,是不是二哥哥也有救?!】 “爹,快去开门吧,村长爷爷都喊了。” 陶凌晓听了乌丫丫的心声,心急如焚的推了陶予安一把。 沉浸在乌丫丫心声里的陶予安猛的回神,来不及细想,恍恍惚惚的跑去开门。 打开门,只见陶奉山带着几个壮小伙子神情严肃的站在门外。 看见陶予安,立即说到:“麻贼婆子在哪里?我带人把他送到衙门。” “被我锁在柴房里,老三、老四去将她拖出来。”陶予安回身吩咐道。 兄弟二人闻言,转头打开柴房的门,合力将麻婆子拖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麻稳婆鼻青脸肿,嘴里堵着破抹布,看见陶奉山拼命的摇头呜呜着。 陶奉山阴沉着脸说:“你跟我装可怜没有用,你自己做的下作事,自己到衙门去跟县老爷说吧。” 说完,大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壮小伙马上走上前,合力提溜起麻婆子,将她甩在牛车上。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抓我婆娘?” 这时麻婆子的丈夫陶万龙被儿子们搀扶着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陶夫子,你们家孩子早产死了,关我婆娘什么事儿?凭什么抓她?” “你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陶凌晓声音阴冷的怼道。 “你你……”陶万龙气恼的指向陶凌晓,却被陶凌晓狠戾的目光吓得倒退两步。 陶万龙的大儿子陶洪其撸起袖子走上前,像黑熊一样在陶凌晓身前站定。 “小子,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夫子的儿子,你咒我全家就是欠揍!” 陶奉山将陶凌晓拉到身后,厉声问陶万龙: “陶万龙,你怎么那么肯定陶夫子的孩子死了?” 第11章 大嫂这谎撒的,惊天地泣鬼神! 陶万龙惊觉自己说多了话,眼神闪躲,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我猜的!” 陶洪其接话道:“我娘一晚上没回家,肯定是他家难产死了娃,把我娘扣下了,不然,难道一尸两……” “闭上你们的臭嘴!” 陶奉山愤怒的咆哮,“我告诉你们,陶夫子的媳妇和闺女母女平安! 陶洪其,你给我滚一边去!你出门都不带脑子吗? 你爹不了解事情真相,上来就咒人家死,搁谁谁不生气?! 还有你,你个鳖犊子,滚、滚、滚!都给我滚一边去,让路!” 母女平安? 陶万龙心头一跳,难道是这个死婆子失手了? 陶乐韵那死妮子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陶洪其不知道内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暴躁的吼道: “母女平安还抓我娘干啥啊?你们还打了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你起开,我们没有功夫在这儿跟你们掰扯?去衙门里说吧!” 陶凌晓还牵挂着二哥的安危,给陶凌霄使了个眼色。 兄弟二人同时冲上前,将毫无防备的黑熊一般的陶洪其撞到一边。 “村长爷爷,我们快走!”陶凌晓催促道。 “走!”陶奉山大手一挥,牛车吱吱吱呀呀往前走去。 陶洪其兄弟想追上去,被几个壮小伙子排排站挡住了去路。 陶万龙眼神阴沉的看向远去的人。 “爹,我们怎么办?”陶洪其握的拳头咯咯响。 陶万龙低头想了想,“老大,你和老二跟去衙门看护你们娘,我去趟白家庄,求求白老爷帮忙。” 这事是因白家而起,想来白家人也不想事情闹大。 “好。”陶洪其应了一声,带着老二陶洪道撒腿追了上去。 陶万龙阴沉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人,良久,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老三,我们去白家。” …… 陶万龙父子二人离开后,陶凌霄从东院墙边探出头。 他并没有跟着去县城。 陶凌晓特地让他留下,监视着陶万龙的一举一动。 他的耳力极好。 哪怕陶万龙放低声音跟几个儿子说话,他仍然听到了。 白家吗? 陶凌霄皱眉,三哥说白家人如此急于得到二月二出生的女婴。 可能是万事俱备,只欠小妹这个东风了。 听小妹的心声,上一世的这个时辰她已经被害了,说明白家定的吉时可能是今日凌晨时分。 现在吉时已过,他们肯定还会再选一个吉时。 等不到要的人,必是不会轻易罢休。 三哥让他在家将娘和妹妹藏好,以防白家狗急跳墙来抢人。 白家势力庞大,在灵山县作威作福惯了,连县令都让他们三分。 而陶家只是普通秀才之家,真被抢走了小妹,他们哭都没地方哭。 到时候即使鱼死网破恐怕也夺不回来。 陶凌霄想到这里,转身跑进院子,“大嫂,大嫂。” “哎,来了。”杨秀娥从灶房里走出来,手在围裙上蹭着。 “四弟,你不是跟着去县城了吗?” 陶凌霄急步上前,低声对她说道: “大嫂,三哥担心麻贱婆的家人使坏,让我回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他们还没走吗?”杨秀娥紧张的问。 她快速退到墙边拿起一把镐头,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大嫂,你莫怕,他们刚刚走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杨秀娥现在对麻稳婆和她的家人极其讨厌,她秀眉一拧,“四弟听到了什么?” “陶万龙说他要去白家找白家人帮忙。大嫂,白家没弄到小妹,会不会狗急跳墙来咱家抢小妹啊?” 杨秀娥想到陶凌晓给他们看的那本残书,怒火中烧。 她双拳一握,着急的说:“还真有可能!四弟,白家强势惯了,万一真来抢人怎么办?” “三哥说,让我们将娘和小妹先藏起来。”陶凌霄说。 “哦哦哦,藏起来,藏起来。” 杨秀娥将镐头一扔,原地打着转。 “藏哪儿好呢?娘刚生产,不能受凉,后山,不行,地窖……” 陶凌霄说道:“三哥说,必须藏到一个被他们找到了也不敢轻易进的地方。” 杨秀娥闻言,眼前一亮,低呼一声,“我知道了,陶家祠堂!” 陶家祠堂供奉着太祖皇帝的御赐金匾。 听说,太祖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带着一支先锋队遭遇敌袭。 被追击至陶家村时,粮草殆尽。 陶家庄先祖从各家凑了粮食,给他们做了一顿饭。 虽然只有两笸箩杂面馍馍和几盆清水寡汤的萝卜青菜汤。 但又累又渴又饿的太祖皇帝,觉得吃到了人间美味。 在他当上皇帝后,每每想起自己带兵打仗的艰苦岁月,就会想到这道汤。 让御厨们按他说的做,却怎么也做不出曾经的味道。 于是,某一天,心血来潮的太祖皇帝大手一挥题了“正宗翡翠白玉羹”七个大字,让人制成金匾赐给了陶家庄。 到现在,已经七十多年过去了。 虽然陶家庄的人没有因此而发迹,但,陶家的祠堂却是连县令老爷都不敢随意亵渎的地方。 每一任县老爷到任,第一件事便是来陶家庄跪拜这道金匾。 不过,现任县令除外。 陶凌霄听了杨秀娥的话,心中惊呼:我的好三哥,你连这个都算到了。 我跟三哥明明是双胞胎,为何我的脑袋比三哥差那么多? 难道是因为三哥比我早出生半刻钟? 当时,陶凌晓是这样对他说的:“你自管引导大嫂,大嫂自会说出一个好地方。” 陶凌霄问:“大嫂知道哪里安全吗?” 陶凌晓眼神幽深,声音低低的说:“大嫂会说:陶家祠堂,也会想办法让娘带小妹进去!” 想到此,陶凌霄忙问:“大嫂,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四弟,我在家里收拾一番,你快去找陶家族长。 就跟他说,娘昨晚做了个梦,梦到陶家老祖宗们要见见咱家小妹。” 陶凌霄将信将疑的看着杨秀娥,问道:“这样能行?” 要知道,祠堂是不准女人进去的。 更何况,他们家这个“陶”并非陶家庄一族的这个“陶”。 大嫂这谎撒的,惊天地泣鬼神! “行的,快去吧。”杨秀娥自信的催促他。 杨秀娥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陆元香刚怀上小妹时,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 第12章 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陆元香梦到族长陶金有家的重孙子在河边玩耍,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第二日,陆元香眼皮直跳。 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去跟陶金有说了一声。 万事小心为上。 因为做梦这事听上去很荒诞,于是,陆元香换了个说法。 她告诉陶金有,陶家老祖宗给自己托了个梦,说陶金有的小重孙子今日过水关。 陶金有将信将疑。 陶予安虽姓陶,却是个外来户。 他觉得老祖宗托梦,也应该托给真正陶家庄一族的人啊? 干啥托给一个外来户?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陶金有当真是让家里人把小重孙看得死死的。 不想,一个疏漏,还是让他的小重孙偷溜了出去。 真的掉河里了。 幸好陆元香疑神疑鬼不放心,打发了陶凌晓和陶凌霄在河边玩,陶金有的小重孙才被陶凌晓兄弟救了。 所以,如今再说陆元香梦到陶家老祖宗托梦一事,陶金有肯定会信。 而且,有陶家老祖宗托梦要看小妹这一说,无形中给自家小妹上了一层保护色。 陶家庄的人会不自觉得认为他们老祖宗稀罕自家小妹。 陶凌霄没想这么深,只要是白家不敢闯的地方就成。 不大一会儿,陶凌霄带着陶金有及几个长老风风火火来了。 陶金有一进门便喊:“予安家的,听说你生了个闺女? 快准备准备跟我去祠堂,我们陶家老祖宗托梦要看看娃儿。” 这事说来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陶金有昨夜,真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一个胖呼呼的女娃娃站在陶家的祠堂里。 陶家祠堂突然一片金光笼罩,老祖宗们全回来了,围着胖娃娃一个劲的说好。 这梦就醒了。 他睡不着,一直坐到天亮。 刚吃过早饭,陶凌霄就来了。 把杨秀娥交代的话一说,陶金有立即兴奋了。 能得老祖宗们惦记的娃,那肯定是个金娃娃。 老祖宗们要看,必须给看,就是在祠堂住几天,也当得。 就这样,陆元香被陶金有请进了陶家祠堂。 管她女人不女人,能生金娃子的女人,就能进祠堂。 村里有几个刺头,出声反对,也很快被镇压下去了。 …… 且说陶万龙,让他三儿用小推车推着,一路急里忙慌的到了白家村白地主家。 白地主白得钱一听陶万龙来了,先是面上一喜,接着脸色一沉。 哼,耽误了最佳吉时,让他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另选吉时,他定要让那麻婆子好看。 他匆忙来到花厅,却见陶万龙两手空空,他只觉得头嗡的一下大了,厉声问:“人呢?” “白老爷,不好了,我老婆子被抓住送去衙门去了,求求您救救她吧。” 陶万龙被阴狠的白得钱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问你,昨日那孩子生了没有?” 白得钱猛的抓住陶万龙的衣领,眼神阴狠的看着他,仿佛他只要说没生,白得钱就要一击要了他的命。 陶万龙吓得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生,生了,应该是昨晚生的,听说是母女平安。” “听说,谁要你听说,孩子呢,在哪,在哪? 你知不知道,原定的吉时已经错过了,再错过第二次,老子又要等上一年?” 一年后这九十九个女婴就不符合要求了,还得再重新搜罗。 白得钱气得抬脚踹向陶万龙,陶万龙被踹了个仰歪蹬,“嗷~”疼的大叫一声,连忙告饶: “白老爷,饶命啊,饶命啊,计划失败了,都怪那陶家,生了个赔钱货还舍不得卖,还把我老婆子给抓了。” 推着陶万龙前来的陶洪大,看着眼前的情形,吓得瘫坐在地上。 什么计划失败了? 听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他吓得蜷缩在一边不敢吱声,生怕一出声,白得钱的怒火便烧向他。 “来人,给我去陶家……买孩子!要是陶家不卖,抢也要给老子抢回来!”白得钱大吼道。 管家白二麻子立即上前,“老爷,陶家当家人是秀才,他们……” “秀才算个屁呀!老子的堂哥还是侯爷呢!快去。” 白得钱抬腿踢了白二麻子一脚。 他可是跟京城那边保证过了,二月初三这天一定把九阴聚运阵开启了。 白二麻子立即点头哈腰的退下去,带着一队家丁直奔陶家庄。 …… 陶奉山带着陶家村的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县城刚开城门。 一队人赶着牛车直奔衙门。 村长报案,不必敲县衙大堂外的鸣冤鼓,可以通过侧门递牌子直接面见师爷。 灵山县如今的县令,是半年前上任的。 师爷叫丁槐,人长得精瘦,一双大眼略微嵌进眼窝,留着山羊胡,给人很精明的感觉。 他看到陶奉山,拱手笑道:“哎呦,哪阵风把陶村长给吹来了,失敬失敬。”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这说话的语气,还以为二人多么相熟呢。 陶奉山在心底暗戳戳的鄙视了一下,两人只在县令刚上任召集各村村长见面时见过一面。 有这么熟吗? 还哪阵风吹来的,什么风吹也没人爱进衙门啊! 又不是在这里当差。 面上却不敢那样随意,他知道丁槐根本不认识自己,只是认识“村长”二字而已。 他恭敬的拱手回礼,“在下陶家庄村长陶奉山,今日是来报案的。” “报案?”丁槐歪头看了一眼陶奉山身后的牛车,上面歪躺着一个婆子。 婆子被五花大绑堵着嘴,鼻青脸肿直呜呜,一看就是被揍过。 “这是……”丁槐指着麻稳婆,示意陶奉山解释一下。 陶奉山回头恼恨的看了麻稳婆一眼,对那几个壮小伙说:“把她给我拖下来。” 这几个小伙子手脚麻利,他话音刚落,“扑通”一声,麻稳婆便被丢在丁槐前方。 “丁师爷,这个婆子是个稳婆,可是,她不遵操守,道德败坏。 在给人接生时,谎称孩子已死,以帮忙处理为借口,私自倒卖刚出生的婴孩。” 陶奉山愤怒的指着地上的麻稳婆,三言两语说出她的罪行,听得丁槐眉头一跳。 第13章 不如实招来,本官就……打你儿子 这年头,什么是大案? 其他国家不知道,反正在大兖国。 杀人放火拐卖孩童,这三样是大案重罪。 轻则刑狱,重则抄家杀头。 丁槐兴奋的嚎道:“小六子,小六子,不得了了,出大案子了,快去报告县令大人!” 很快,县令老爷升堂了。 县令名叫晁浩仁,是一个中等个子的胖子。 眼不大不小,眉不浓不淡,五官端正,面容温和。 “升堂~” “威武~” 两边的衙役手里的水火棍,也就是沙威棒,“咚咚咚”的戳了一会儿地面。 晁浩仁端坐于高堂之上,目光威严的扫过堂下众人。 随后拿起惊堂木,“啪”拍了一下,幽幽开口: “堂下跪者何人?” 陶奉山拱手回道:“启禀大人,小人乃陶家庄村长陶奉山。” 晁浩仁眯了一下眼,“有何冤情,速速报上!本官定会公正裁决,绝不偏袒。” “启禀大人。”陶奉山指着麻稳婆说: “昨日,这婆子给本村陶秀才家的娘子接生,故意说婴孩已死,欲将其拐卖。 被秀才家人识破抓住,求县令大人明察秋毫,还陶秀才家公道。” 陶奉山刚说完,晁浩仁便拾起惊堂木呱唧拍了一下。 “大胆、大胆,在本官治下,律法森严,竟然发生此等恶事。 来人,将这个倒卖婴孩丧尽天良的贼婆子先给老……给本官重重打上十大板!” “有。”两边的衙役大嗓门应了一声。 “呜呜呜……”麻稳婆一听又要挨揍,拼命的摇头。 奈何没人理会她。 也没人质疑县令的草率。 很快,她便被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先打了十大板。 对于人贩子,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不恨的。 晁浩仁在板子打完后,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来人,将这贼婆子口中的布团拿掉,让她给本官好好交代。” 一个衙役上前,一把揪掉麻稳婆口中的破布。 “大人,冤枉啊。”麻婆子开口喊道。 由于一晚上没进汤水,又被堵着嘴,此刻她的声音嘶哑含糊。 “你冤枉个屁!”这时,一起来押送麻稳婆的一个壮小伙跳了出来。 “麻老贼婆,你说,我三弟家六天前生的闺女,是不是让你以这种手段卖了? 你快说,快说啊,你把我侄女卖哪去了?啊?你说啊? 你把我侄女还给我家,还给我家!” 壮小伙此刻回过味来,上前拳打脚踢向麻稳婆要侄女。 麻稳婆被打得“嗷嗷”叫。 这小伙子叫陶洪昌,是村里唯一一个会打猎的人。 他专挑疼处打,在麻稳婆挨了板子的屁股上,踢了好几脚。 麻稳婆疼的直翻白眼,也顾不上喊冤了。 “肃静,肃静。” 晁浩仁待他踢了几脚后,才拍拍惊堂木叫停。 同行的几个小伙子机灵的上前将陶洪昌拉到一边安抚。 “启禀大人,小六子也要报案。” 这时,一个衙役走出来,扑通跪倒在地。 “小六子,你干什么,起来,不要打扰老爷审案。” 丁槐挤眉弄眼,不停的给小六子使眼色。 小六子不理丁槐的暗示,开口说道: “大人,听了陶村长和这位小哥的话,小六子觉得事情蹊跷,也要报案。” “哦,你报什么案?”晁浩仁皱眉。 “大人啊~”小六子大嚎一声,瞬间像入了戏,边哭边说: “我娘十天前,为我们生下一个小妹妹,就是这麻婆子接的生。 当时,她说孩子没气了,怕我们看了难受,给我们处理了。 我小妹确实从出生未哭过,我们都以为我娘岁数大了,身体不行,才生了死婴。 现在看来,这其中定有猫腻啊!求大人为小的做主啊!” “这位官差大哥,你说的情况与我们家非常相似。” 本打算离开去找二哥的陶凌晓,见陶予安似陷入沉思,只好上前跪下,拱手说道: “大人,这老贼婆昨夜也是这样跟我们说的。 我娘不信,强撑着生产后的不适,与我大嫂一起将孩子抢了下来。 结果,我小妹不光是活的,还活得好好的!” “是,大人,事情确实如我儿所说。”陶予安听到陶凌晓说话,才回过神来。 他拱手说道:“这婆子见事情败露后,意欲逃跑,被我们抓住。 昨夜她已交代了一些,此为状子和她的供词,请大人过目。 不过,在下觉得她招认的不全。” 陶予安从怀里掏出状子,双手呈递上去。 丁师爷眼里闪着令人费解的兴奋光芒,快步走下来接过状子,回身双手呈给了晁浩仁。 晁浩仁接过状子一看,眼里闪过惊艳。 他用状书挡着,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堂下的陶予安。 哇塞,这人虽至中年,但长得玉树临风。 这状书写的好犀利,遣词造句造诣很深! 字也很好! 真是他师父心目中的好徒弟的典范,可惜了,窝在穷山僻壤,没被师父发现。 不然自己师兄弟几个,怕是要靠边站了。 看完状子,他又看了看摁了麻稳婆指印的供词。 只看到一半,便火冒三丈。 “大胆麻贼婆,你竟敢如此枉顾人命!来人啊,再打……” “大人,大人啊,饶命啊,打不得了,打不得了,再打我娘就被打死了。” 这时陶洪其兄弟二人哭喊着扒开站在大堂外看热闹的人群跑了进来,跪在堂前求饶。 “大胆,你们竟敢私闯公堂,来人,给本官将他们……先押到一边去。” 晁浩仁本想打他们一顿,但看在二人还有点孝心的份上,只叫人将他们先押起来。 “啪~”惊堂木再拍,晁浩仁沉脸问道:“麻贼婆,你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冤枉啊……” “冤枉你个大头鬼。” 这时,堂外看热闹的人群再次被扒开,一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挤了进来。 他指着堂下的人说:“大人,小人温天茂,也要状告这贼婆子谋害人命。 我家的情况与陶,陶秀才、这位官差小哥和那位小哥家的情况一致无二 。 当时给我家接生的,也是这个老贼婆子。” 来人是县城温家铺子的东家,叫温天茂。 二十多岁,衣着干净利落,衣料颇好,一看便是富家之弟。 “呵呵,麻贱婆,你再不从实招来,本官就……打你儿子!” 晁浩仁指了一下被衙役押在旁边的陶洪其和陶洪道,冷笑道。 第14章 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麻稳婆本来是想翻供的。 但是怕耽搁下去再有人来告她,又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挨打,于是赶忙招认。 “老婆子说,老婆子说,求大人不要打我儿。” “哼,看你的表现!”晁浩仁厉声说道。 “我,我,是白家,白家从我手里买女婴,一个二十两银子。 我,我觉得那些女婴都是赔钱货,说死了也就死了,家家都不甚在意。 所以,所以,就接下了这买卖。 大人,灵山不止我一人在干这事啊。 白家说需要女婴教养,然后,有,有用!” 麻稳婆说到这里,涕泪横流。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晁浩仁,见他脸色阴沉,不时往自己两个儿子那边看一眼。 吓得浑身一哆嗦,吸了吸鼻子,哭唧唧的继续说:“我,我也是为他们好啊。 白家那么有钱,但凡手指缝漏点,也比他们跟着穷哈哈的亲生爹娘强啊? 再说,闺女就是赔钱货,早晚要嫁人的。 送进白家不是正好吗? 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说给大官做妾,就是在富贵人家当丫头,也比在地里刨食强吧?” “我草你娘的,谁家闺女稀罕给人当妾当丫头。 妈蛋的,你去当妾当丫头吧,你全家都去当妾当丫头吧! 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我家上下五代全是男丁,全城都笑我们家是和尚庙。 烧了五辈子高香,好不容易盼来的闺女啊!你给老子拐卖了! 你个贼婆子,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温天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关键是他爹说了,他兄弟八个当中,谁家生了温家头一个嫡女,将来家主之位传给谁。 这下,全让这个贼婆子给弄没了! 不,找回闺女就好了! 堂上的晁浩仁与丁槐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流。 【大人,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屁,还用你嗅,老子嗅到了,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不不,大人,回京得先搞倒白家,你确定,你能搞倒?】 【老子有皇上御赐……】 晁浩仁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从腰间抽出一块金牌,朝丁槐挑了挑眉。 丁槐咳了一声,给晁浩仁使了个眼色。 晁浩仁转头一看,堂下的人除了那麻稳婆在呜呜哭,其他人都在盯着他。 他抿抿唇,拍了一下惊堂木。 “麻贼婆,本官问你,你一共卖了几个婴孩?如实招来!” “三、三个……就三个,陶家这个没卖成。” 麻稳婆眼珠一转,看了一眼小六子、陶洪昌和温天茂,伸出了三根指头,眼神闪烁。 “大人,这贼婆子撒谎!”陶凌晓一直盯着麻稳婆,怕她起坏心。 不想正好看到她眼珠乱转,且回答问题时眼神闪烁不定。 “没有,没有,老婆子我从不撒谎!”麻稳婆急忙否认。 “你从不撒谎?我看你就是个撒谎精,谎话连篇! 在大人问话时,你眼珠滴溜溜转,四处乱看。 在回答问题之时,你眼神闪烁不定,这都是心虚的表现!” 陶凌晓指着麻稳婆,大声说道。 晁浩仁看向陶凌晓,眼里闪过兴味。 “大人,老婆子岁数大了,眼神不好,转转怎么就是心虚了?”麻婆子狡辩道。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等着。” 陶凌晓转身走到大堂外,大声吼道: “今有麻稳婆,生为人而不干人事! 在给人接生时,见是女婴,便以死婴为借口,贩卖给道士炼丹。 乡亲们,谁家的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就算是女孩,也没有给人炼丹用的啊! 那是活生生的命啊! 你们想想,孩子多疼啊,活生生的被炼丹了! 谁家有这种情况,快来报案呐!” 他这一吼,不止把陶予安吓了一跳,人群中也顿时炸了锅。 “啊,竟然不是用来教养好了送人,是炼丹啊?” “天爷啊,这真是歹毒啊!” “赵五,你邻居前两天不是说生了个闺女,生出来就是死的?” “啊对对对,我去找他。” “大人,大人,我,我报案。” “啊呀,我妹子前段时间生了个女娃子,也说是死的,不过,不是这婆子接的生。” “嗐,你没听那贼婆子说,接白家这营生的,不止她一个?” “啊,大人,我替我妹子报案,我替我妹子报案。” 一时间,大堂外像是菜市场。 “啪~”惊堂木一响,晁浩仁厉声喝道:“麻贼婆,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我,我……” “来人,将她两个儿子押下去,给本官狠狠的打。 麻贼婆再搪塞一句话,便一人给本老爷打上十板子。 直到打到麻贼婆老老实实交代为止!” 晁浩仁是真的怒了,没想到灵山县还有此等大恶之事发生。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炼丹,只以这种手段贩卖婴孩,便恶毒至极。 “是!”衙役们开天劈地头一次齐心协力。 “不,不,不要打,不要打我儿,我招,我全都招。” 麻稳婆顶着陶洪其和陶洪道怨怪的目光,哭喊道: “我招,我全招了,这三个来月,我一共卖了十八个女婴。 陶家,陶家这个没卖成,不算吧?呜呜呜……”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再次炸锅。 “嘶,十、十八个?” “天呐,那是十八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大人,杀了她,杀了她!” “对,对这种恶毒之人绝不能手软!” “灭她全家,草,简直是太恶毒了!” 晁浩仁让百姓发泄了一下,才又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听晁浩仁又问:“全都卖给了白家?” 麻稳婆边哭边说:“是,都卖给了白家。 我想,他们家在京城有大官,收养女婴,肯定是为了养大了送礼用的。 呜呜呜,我没想到他们是用来炼丹的啊。 要是早知道这样,不要说一个给二十两,就是二百、二千都不能干啊!” 晁浩仁皱了皱眉,看向陶凌晓,问道: “咳咳,那个,那位小哥,你怎么知道那些婴孩是用来炼丹的?” 陶凌晓低下头,“启禀大人,我,我,我是诈她的。” 陶予安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要暴露出阵法的事了呢。 这样,对他们家极为不利。 关于九阴聚运阵这事,作为穷山僻壤的老百姓可不能知晓,必须是由官府查出来。 他家老三真的像他几个兄弟说的一样,心眼子多的像筛子。 晁浩仁眼前一亮,“好一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竟然诈出这么多东西。” 最后,麻稳婆招认的人家中,离得近的全被找来了。 一同出现在大堂上的,还有闻讯赶来的灵山白家当家人白得钱。 他大咧咧的站在堂上,冷笑一声对晁浩仁说: “晁大人,我劝你适可而止。 你是怎么来灵山县的,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了吧? 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第15章 县令大人笑的贱兮兮的 晁浩仁看向堂下傲慢的站着的白得钱,微微一笑,“噢?本大人秉公办案,能得罪谁? 本大人倒是觉得,凡有人认为秉公办案是得罪了他,那么,这人就值得考究了。” “你……”白得钱气恼的指向晁浩仁。 晁浩仁一只胳膊往桌上一支,身子前倾,笑的贱兮兮的,“本官记得,白当家的好像是白身。” 言外之意,你一个白身,见官不跪,谁给你的脸?! “我堂哥是堂堂侯爷……” “哎,你也说了,那是你堂哥,不是你。”晁浩仁挑眉笑道。 “你……”白得钱还想再说什么,他身后的白二麻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 今天诸事不顺,小心为上。 之前,他带人到陶家庄买人,不想,那人躲进了陶家祠堂。 那个地方,他可不敢进去撒野。 回白家村的路上,碰到县城有人急三火四来报信,说是麻稳婆把白家咬出来了。 刚进城,城里到处传着白家收买婴孩供道士炼丹。 来到堂上,老爷又不懂得收敛。 这是识不清时务啊!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人在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得会低头。 白得钱怒气冲冲的甩了一下衣袖,不甘不愿的跪了下来。 “草民拜见晁大人。” “嗯,白当家的来的正好,你旁边那婆子招供说,你们白家买了许多婴孩。 她还说你们家供养了好几个道士,炼制丹药需要婴孩的心头血。 嘶,白当家的,你说,这……是真是假啊?” 晁浩仁编瞎话的本事,跟陶凌晓有得一拼。 “没有的事,大人,这贱婆子纯属造谣!” “大人那话不是我说的呀!” 晁浩仁的话音落,白得钱矢口否认,麻稳婆急忙狡辩。 白得钱听到麻稳婆的声音,猛的转头看向麻稳婆,眼里燃着熊熊怒火。 “你是哪来的疯婆子,竟敢如此污蔑我白家。 我白家的主家乃大衮国的白侯府,白侯爷深得皇上器重。 白家又有嫡女进宫,正是当今淑妃娘娘,深得圣宠。 白家已经锦上添花,我又何需干那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白得钱一番话既点明了深厚的家族底蕴,又指出了自家已经泼天富贵,不需要锦上添花。 就这后台,你们动动试试。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白家没有买过婴孩?” 见事情被引上正轨,本欲悄悄离开的陶凌晓,出口反问白得钱。 白得钱转头看了陶凌晓一眼,“哪来的臭小子?我凭什么证明?” “因为那老婆子说你们白家从她手里买婴孩啊,你看,他家、他家、他家,还有……” 陶凌晓一指大堂外,正好又有人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些人还押着一个婆子,那婆子“嗷嗷”叫着喊冤枉。 得,新证人又来了,剩下的话都不用他说了! 陶凌晓默默的退到一边。 那被众人押来的婆子在看到白得钱后,拼命挣扎着扑向白得钱,哭嚎道: “白老爷,白老爷,您怎么能干那样的事呢? 你们家明明是拿婴孩炼丹,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买去教养啊? 我赵婆子要是知道你们弄了婴孩是去干这伤天害理的事,说什么也不接这买卖啊!” “你个疯婆子,胡咧咧什么呢?”白得钱一把推开抓着他衣袖的婆子,狠戾的瞪了她一眼。 “我胡咧咧,我哪胡咧咧了?你不要以为我赵婆子不知道! 你们把孩子就放在你们白家村村外的庄子上。 就是你们守白家祖坟的那庄子! 现在想想,哪有教养孩子放在看守祖坟的庄子里教养啊? 原来你们是拿活人炼丹的,造孽啊,伤天理啊!” 自称赵婆子的婆子,是城南的赵稳婆,比麻稳婆头脑清醒,一开始就甩锅。 可能是麻稳婆被揍过,伤了脑袋吧。 “闭嘴,你这个贱人,我白家何时拿婴孩炼过丹药,不要胡说八道。” 白得钱气得跳脚,到底是谁造的谣? “白当家的,要证明他们有没有污蔑你,有一个办法能证明。” 晁浩仁老神在在的说道。 “什么办法?”白得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赵捕头,即刻调动人手,快马加鞭去白家村的白家庄子搜查一番。” “是。”赵捕头立即站出来,拱了一下手,领命而去。 白得钱在灵山县一家独大习惯了,在听说有人告发白家贩卖婴孩后,直接来了县衙。 他觉得,他只要往这里一站,县令就得点头哈腰顺着他。 以往确实是这样。 晁浩仁来灵山县任县令才半年。 在这之前,白得钱跟晁浩仁只见过两次面。 晁浩仁对他也算温和有礼。 京城白家早就给白得钱传了音讯,他自是知道晁浩仁的来历。 晁浩仁原是大理寺卿,因在大殿上怼了皇帝,被皇帝贬为灵山县县令。 灵山县是个穷县,白得钱是白家的旁支,被留在祖籍看守祖坟。 因在京中有靠山,历任县令都对他礼遇有加。 这让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毛病。 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个被皇帝训斥又贬官的晁浩仁会丝毫不给他面子,说搜查就搜查。 直到白二麻子摇着他的手臂急得冷汗直流时,他才回过神来。 那庄子绝不能让官差去搜! 那里施法布阵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待最后一个二月二出生的女婴到场即可启阵。 大兖国对禁术查的特别严。 但凡沾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轻则判狱刑十年,重则抄家流放,最严重的灭九族。 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抬头看了一眼高堂上老神在在的晁浩仁,转身就往外走。 “嗯~”晁浩仁悠长的嗯了一声,两边的衙役迅速上前挡住了白得钱等人的去路。 白得钱猛的回头看向晁浩仁,咬牙切齿的问:“晁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唔。”晁浩仁喝了一口丁槐递上来的香茶,唔了一声,啧了一下,叹了一句“好茶”。 然后才慢悠悠的说:“白当家的身为被告,在未洗脱嫌疑之前,是不能离开公堂的。” “你,敢!”白得钱抬手指向晁浩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第16章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淋淋的人 晁浩仁贱嗖嗖的晃了晃头,胖乎乎的脸笑得温和中显贱相,“敢不敢呢,本官都做了,你说呢? 白当家的,你在怕什么?本官这也是为你好啊。 既然你说这俩贼婆诬陷你,本官当然要还你清白了不是? 稍安勿躁,先委屈你一小下下了。” 说到最后,晁浩仁还用手比划了个“一小下下”的动作。 白得钱气得咬得牙齿咯咯响,“我有什么好怕的?此事与爷无关,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说罢,狠狠甩了一下衣袖,转头指着挡在身前的衙役:“大胆,还不让开,尔等可知爷是谁?” 小六子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蹿到他前面,指着他鼻子叫道: “我管你是谁,还我侄女来!不然,休想从这里踏出半步!” 说罢,他“噌”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刀横在胸前,恶狠狠的盯着白得钱。 白得钱眯了一下眼,眼中凶光乍现,“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起开!凡敢挡爷的路者,我白家决不会放过。” “哟哟哟,白当家的,我这个县令大老爷还在呢! 你当着本官的面威胁本官的下属和治下百姓,这是不把本官当盘菜啊? 时下州县的人,都这样猖狂了吗?” 晁浩仁缓缓环视一圈,最后歪着身子回头对丁槐说: “本官头一次当县令,孤陋寡闻,丁师爷你给本官说说。” 丁槐呼啦了两下手中的破扇子,随后用破扇子遮住口鼻,一双带着精光的大眼转了转,假装小声说道: “大老爷啊,我也是头一次到县衙当师爷,我哪知道县城的规矩这么多? 啧啧,原来皇上任命的县令是摆设啊?到了地方还要听地头蛇的!” “咳咳咳。”晁浩仁似乎被丁槐的话给呛到了,不自然的用衣袖遮了遮脸猛咳了几声。 而后瞅了瞅怒火冲天的白得钱,说道:“丁师爷啊,这看上去也不像地头蛇啊,倒是像……” 晁浩仁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白得钱一眼,“本官瞧着,倒是像土皇帝!” “你这个狗官,休要欺人太甚!”晁浩仁的话音刚落,白得钱便跳着脚破口大骂。 他现在想走走不了,留下来又着急庄子上的安排会被发现,正急怒攻心。 不想堂上那两人的对话,简直是诛心! 让他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土皇帝? 这名声可不能担! 这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 “我堂兄乃当朝堂堂白侯爷,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宠臣。 我堂侄女,乃皇上最宠的淑妃娘娘。 更是为皇上诞下八皇子。 你们得罪本老爷,可要想好了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哎呦呦,吓死本官了。”晁浩仁夸张的拍着胸脯往椅子背上靠了靠。 白得钱一昂头,蔑视的看向晁浩仁。 晁浩仁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正色道: “上述话语,你已经说过一遍了,不必再重复了。 本官还是那句话,待查明真相,若真与你无关,自会还你清白。 白当家的既然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何不在此等一等?” “晁浩仁,你,你敢这么对我,他日必将后悔。”白得钱咬牙说道。 “噗嗤。”大堂外看热闹的人中,有人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白家……”白得钱转头看向大堂外,恼羞成怒的迁怒他人。 “我,我,我只是觉得县令大人的名字很好听而已,没有笑白老爷您的意思,真的没有。” 那被白得钱盯着的人,立即摇手说道。 陶凌晓看到这里,已经对县令的为人有了基本了解。 这绝对是个和以往县令都不同的县令,他不畏强权,而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超好人。 今天这事,即使不能动了白家的根基,也绝对能撕下白家一层皮来。 想来,县令这一闹腾,那些衙役也该快马加鞭出城了。 他跟陶予安对了个眼色,而后悄悄退了出去。 今天,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小妹说今天二哥会被人打断腿,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去见见二哥。 退出人群的陶凌晓,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武家武馆跑去。 陶凌晓的二哥陶凌云,身材修长,长相俊美。 在十一二的时候,就与陶予安一般高,像个大小伙,走在大街上就经常被姑娘丢花、丢手帕。 而且,他极会读书,连陶予安都感叹他七窍玲珑。 有一次陶凌云沐休,八岁的陶乐韵吵着要让二哥带她去县城玩。 陶凌云本来约了同窗研习策论,但作为宠妹狂魔的他,爽了同窗的约带着陶乐韵进了城。 也就是那一次,让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断了读书路。 他是被以调戏良家女、心思不正,取消了刚刚取得的童生资格,并被终身禁考。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陶凌云死活不肯说。 他萎靡了一段时间,重新振作后,拜了县城武家武馆馆主武成龙为师,开启了习武之路。 “呼呼。”陶凌晓一口气跑到武家武馆,扶着门旁的大石狮不停的喘息。 “滚出去吧。” 随着一声怒喝,一具人形物被丢出武馆大门,接着就是难听的谩骂声: “哼,果然是心术不正之人,卑鄙龌龊、下流无耻。 仗着长得好,就以为人人都得喜欢你? 狗屁!师父只是打断你两条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果然被取消科考就对了,像你这样的人渣,走到哪里都是祸害,滚蛋吧你!” 陶凌晓听着那人的谩骂,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淋淋的人,目眦欲裂。 “二哥。”他扑上前,将趴着人翻过来。 果然是二哥。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如纸,了无生息。 “二哥,二哥。”陶凌晓大脑瞬间空白,只是喊着二哥。 “哟,畜生的弟弟来了啊?畜生的弟弟也是畜生吧?哈哈哈。” “就是,哟,也长得人模狗样的啊,不会也是来勾引咱们大小姐的吧?” “……” 那几个将陶凌云丢出来的人,双手叉腰,说着嘲讽的话哈哈大笑。 “你们,欺人太甚!”陶凌晓咬牙切齿。 “师父出来了。”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那几人立即收住笑,恭敬的让开路,“师父。” “嗯。”武馆走出一位身材略略发福的中年男子。 他眉微散乱,眼睛细长,鼻头略大,嘴唇微厚。 此人便是武馆馆主武成龙。 第17章 被天打雷劈了 武成龙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陶凌晓二人,脸色异常难看,沉声说道: “你二哥心思不端,不配习武,作为他的师父,我只是略施小惩。 你将他带回家吧,叫你爹娘好生管教,日后莫要再做出格之事了。” “武馆主,你凭什么给我二哥下这样的定论?”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这事?”武成龙不悦的问。 陶凌云对自家人的品性还是信得过的,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武成龙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不嫌丢人,那今天就当众说个明白。 本馆主亲眼看见,你二哥调戏欺辱同门师妹。” 武成龙抬头扫视一圈,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上来看热闹。 “我相信我二哥的为人,有些事,即便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的。” 陶凌晓含泪说完,跪在地上对围观的人说: “哪位好心人帮帮小子,帮小子去请位大夫,小子感激不尽。” 他现在不能移动二哥,以免伤上加伤。 人群中无人动弹,刚刚听了那些武馆弟子的议论,他们知道了陶凌云做的事天理不容。 倒是有一老者,听了陶凌晓的话,感同身受的说: “好一个亲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 今天,老夫就冲你这句话,帮你请大夫。 阿青,拿着老夫的令牌,去请燕家医馆的燕老大夫。” “哎,这位老丈,你怕是不知道吧? 这人可怜不得,他调戏我们的小师妹。 调戏不成,恼羞成怒,欲对我们小师妹强行不轨之事。 这样的下三滥,你还救他干嘛?” 武成龙的二徒弟苟书强跳下台阶,指着陶凌云说道。 “我,我没有。”这时,陶凌云醒了过来,艰难的说:“我没有!” “孽徒,为师亲眼所见,你师妹也都说了,是你想强迫于她。” “哈哈,哈哈哈……老天无眼啊!”陶凌云凄厉的仰天大笑。 “我陶凌云四年前被取消科考资格一事,是女人陷害。 今天,此事亦是女人陷害!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待我?! 我,陶凌云今天在此发誓,此两次事件均是被人陷害,绝无半句虚言。 若有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死后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二师兄,苟书强,你可敢发誓吗?!” 陶凌云眼神凌厉的看向苟书强。 “我,我,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发誓?” “老爷,燕大夫来了。”正在这时,阿青背着燕大夫飞奔而来。 老者上前拱了拱手,“老伙计,快救人。”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的狗腿子给颠散架了。” 燕大夫嘴上这么说,可动作却奇快无比。 他迅速蹲下身,开始检查。 …… 陶家庄陶家祠堂。 乌丫丫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模糊一片。 【哑哑哑,我还看不清楚,完蛋了,难道生成瞎子了?】 【嘤嘤嘤,我还以为昨天刚出生才看不清,嘤嘤嘤,我不想当瞎眼的。】 陆元香趁着乌丫丫睡了,也跟着眯了一觉。 此时,被一道奶声奶气的哭声惊醒,仔细一听,忍不住笑了。 为了安慰小闺女,她将乌丫丫抱进怀里,边哄边说: “哎哟哟,我闺女长得可真好看。 瞧瞧这大眼,咕噜噜的转,合着你能看清似的。 现在还不行噢,得等一个月后就差不多能看清东西了。” 说着,点了点她秀气的小鼻子。 乌丫丫闻言,立即停下了哭泣。 【哑,原来是这样子。】 【呼呼,吓死宝宝了。咦,这里的味道真好闻,烧香的味道,我喜欢。】 【娘,我可以饭了吗?】 陆元香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里一阵感动。 上天送给她一个好闺女。 乌丫丫抱着自己的粮仓,吃得满足。 突然,她的小嘴猛的顿住。 【有人起誓!想不到法力差不多尽失的我,还能感知天意。】 【哑哑哑,劈死坏人,劈死坏人!】 【哼哼,一定不要劈错人噢!】 之后,她又开始猛吃起来。 …… 武家武馆门口,人越围越多。 苟书强强词夺理,不肯发誓言。 现下的人们,很是敬重神神鬼鬼之事。 于是就有人喊道:“喂,姓苟的小伙子,人家发毒誓了,你也发个呗?” “就是,发个呗,你不是说他多坏多坏吗?你是好人,连个誓不敢发。” “噢,发誓,发誓!”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苟书强不吃那一套,大声嚷嚷,“哼,你们要是不信,我师妹可以出来对峙。” 正在被燕大夫医治的陶凌云,盯着苟书强说:“你不发誓也行,还是我来发誓。 我陶凌云在此发誓,十六年来,若是我有一点心思不端,便让我被雷劈死。 若,你,苟书强陷害于我,便让你天打雷劈。” …… 陶家祠堂。 【哑哑哑,又有人起誓,这次是双向,双向,老天,你是我亲爹,快劈坏人啊!】 乌丫丫兴奋的一蹬小腿,一挥小手。 陆元香看得一愣一愣的。 …… 武家武馆门口。 陶凌云的话音刚落,突然风起云涌,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 人们纷纷举袖掩面。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一声,直直的砸向地面,砸起一道惨叫声。 雷声响过,瞬间风平浪静,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人们放下衣袖,赫然发现武馆台阶下,躺着一个黑呼呼的人正在蠕动。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就连躲在大门内偷看的武成龙的小女儿武诗画,都忘了躲藏,张大嘴巴现出了身形。 苟书强被雷劈了! 真的被雷劈了! 陶凌云在惊愣过后,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天爷,您终于还我公道了! 我陶凌云,活了十六年,光明磊落,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人之事。 却屡屡遭人陷害,被剥夺功名在先,被诬陷重伤赶出武馆在后。 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陶凌云的声音凄凉,令在场的许多人都感同身受。 突然,天空的云微微涌动,有一缕光正好打在陶凌云身上。 照得他苍白凄美的脸庞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天啊,他真的是冤枉的,老天开眼了!老天在上,请受信徒一拜。” 有一位中年汉子,指指陶凌云,又指指天空,突然扑通跪下叩拜起来。 第18章 每句话都戳中要害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这人一带头,所有人都开始叩拜。 武成龙抬头看向撕裂浓云的那道光,突然迷惘了。 难道他真的错怪陶凌云了吗? 他明明亲眼看见,陶凌云趴在自己的小女儿身上,小女儿在拼命挣扎求救。 情急之下,他一把抓起陶凌云,看都没看一眼就丢了出去,并叫人拉下去重打,难道他错了吗? “咦,小伙子,怎么被人下了这么重的迷药,现在能醒来,应该是疼醒的吧。” 燕老大夫给陶凌云处理完腿上的伤后,捏着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这一诊,令他惊讶无比。 那老者弯下腰,问蹲在地上的燕老大夫,“老伙计,你说他被人下了很重的迷药?” “正是,而且,这顿板子挨的,可真是……” 说到这里,他看向武成龙,“小武啊,你这就不厚道了哈,怎么下这狠手呢?” 武成龙听了燕大夫的话后,整个人懵了。 陶凌云被下了很重的迷药? 现在能醒来,是疼醒的? 那他将陶凌云从自己女儿身上甩出去的时候,陶凌云岂不是昏迷不醒的? 难怪他当时觉得怪怪的。 现在想来,从他抓到陶凌云丢出去那一刻到打完板子,他便一声未吭啊! 被燕老大夫点名道姓指出来,他急忙上前,朝燕老大夫拱手道:“燕老大夫,您的意思是……” “打板子的目的无外乎警省犯错的人,可是,你这板子直接打断人家双腿,似乎狠了点吧?”燕老大夫说道。 他虽在给伤者医伤,但一直观察着伤者。 这伤者极能隐忍,他给他接骨的时候,他疼的脸都扭曲变形了,竟然一声未吭。 且此人眼神极为清正,如他自己所说,光明磊落。 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这小伙子绝对不是坏人。 为此,他刚刚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定要给这小伙子好好医腿。 嗯,争取行动自如,不瘸不拐。 “您,您说什么?他,他的双腿被打断了?” 武成龙身上的气势轰然倒塌,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苟书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武成龙吼道。 可是,苟书强并没有回声。 他气恼的转身看去,这才记起,自己这徒弟被雷劈了。 他抬头看向其他几个徒弟,只见那几个徒弟都在震惊的看着苟书强。 他们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 即便他吼那么大声,他们也尚未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越过大门,看到了震惊的像雕像一般的小女儿。 突的,他心里有个不祥的猜测。 他被徒弟们和小女儿合谋给耍了。 这时,他的头脑赫然清醒起来。 是了,陶凌云怎么会对他的小女儿行不轨之事呢? 前些时日,陶凌云明确拒绝了自己的撮合,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他对自己的小女儿并无儿女之情。 他机械的回头看向地上的两个少年。 兄弟二人一个释然,一个义愤填膺。 燕老大夫起身,走到苟书强跟前蹲下,一把抓住苟书强的手腕。 “唉,作为大夫吧,不能见死不救。 但你这人是遭了天谴的,你说我是救呢,还是不救呢? 唔,唔,除了双腿筋脉尽断,倒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要是给他治,就抬到医馆去治吧,现在我手上也没给他治疗的药。” 燕老大夫说罢,站起身来。 他看了看天空,又看向苟书强那些吓傻了的师兄弟,问道: “打他,是不是这人下手最重?” 苟书强的那些师兄弟下意识的点点头。 其中一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 “是苟师兄让我们打陶师弟的腿,我们不想,他就抢了棍棒自己打,呜呜。 也是苟师兄一人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配合他陷害陶师弟的。 呜呜呜,老天爷啊,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不要劈我,不要劈我。” 那人咚咚的磕着头,像魔怔了一般。 真是吓破胆了。 燕老大夫摇了摇头看向那老者,老者拱手扫视一圈,说道: “老夫想,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这小伙子啊,真是被冤枉了。” 随后,他转身对武成龙说: “武馆主,事到如今,请您查明真相,还这小伙子一个公道。” 武成龙情绪低落,强打精神拱手对大家说道: “今日之事,在下必会给徒弟一个公道,请大家监督。” 言罢,他走到陶凌云跟前,慢慢蹲下来,“凌云,是为师处理草率了,你,你……” “武馆主,您已将我逐出师门,就这样吧。” 陶凌云垂下眼眸,接着说:“武馆主,可能,你我没有师徒缘份吧? 我,我的腿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往后也不知能不能习武,所以,算了吧。” “凌云,你,你不肯原谅师父吗?”武成龙急切的问道。 陶凌晓闻言,不干了。 “武馆主,您没有揪出幕后真凶还我二哥公道,却急于逼迫我二哥原谅您,是为何意?” 武成龙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 “武馆主,此事你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医馆的人来了,这位小兄弟需要进一步医治。” 燕老大夫不忍看陶凌云被逼,招呼着后面赶来的学徒,将陶凌云抬上担架。 也不管陶凌云是否有话说,带着学徒抬着担架走了。 武成龙起身,看着离去的人,眼里有些忧伤。 …… 到了燕家医馆后,陶凌晓在得到燕大夫再三保证,给他二哥接的腿好好的,保证走路不瘸不拐后,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老者和他的待者也跟着来了。 他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恩人在上,请受小子一拜。” 老者抚着胡须,低头看着陶凌晓。 这小子前后没说几句话,但每句话都戳中要害,主导着事情的走向。 长得模样也不孬,剑眉星目,鼻挺唇红,眼神清正执着,越看越喜爱。 这不正符合自己心中收弟子的基本要求吗? 他还以为这辈子遇不到这样优秀的人才了,于是才收了那几个歪瓜劣枣。 想到自己那丰神俊朗的嫡长子,因自己一时失察冤枉了他,逼得他离家出走,一去不归。 老者眼神一暗。 第19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者伸出双手,郑重的扶起陶凌晓,说道: “小子,今天,你让老夫的心得到了救赎,让老夫这么多年来的愧疚得到缓解。 老夫很是欣赏你,意欲收你为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还不待陶凌晓回话,那边燕老大夫急切的说道: “小子,快答应,快答应,这人可是当世大儒闻长风,闻老。” 那边躺在床上的陶凌云,猛的动了一下身子,疼得他“嘶”了一声。 而后顾不得太多,急忙催促陶凌晓:“阿晓,还不快快拜见师父。” 闻长风,万千学子心中敬仰的大儒。 今天三弟有此机缘,他这腿即便是瘸了,也值。 陶凌晓回头看了一眼陶凌云,见他望着闻长风的眼中皆是崇敬与仰慕。 于是,“咚咚咚”朝闻长风磕了三个响头,跪直身子,眼神坚定的问道: “闻大儒,请问您可不可以一并收我二哥为弟子?” 燕老大夫急步上前,恨铁不成钢的在陶凌晓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过分了哈,还不快拜师。” 一边说,一边给他使眼色。 陶凌晓并未妥协,倔强的盯着闻长风。 闻长风眼神凌厉的看着陶凌晓,两人陷入了眼神较量之中。 陶凌云被陶凌晓气的心肝肺都疼,大吼道: “陶凌晓,你胆肥了哈,把二哥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磕头,拜师!” 闻长风闻言脑袋“嗡”的一下,他猛的转头看向陶凌云。 三十年前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闻少轩,你胆肥了哈,把大哥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磕头,认错!” 那是他离家出走三十年的大儿子闻少庸教训幼弟的场景。 他的眼睛蓦的湿润了,看着床上那个支着上半身怒目横眉的少年。 两道影子渐渐重叠。 “主子。”他身旁像影子一般的阿青,轻轻推了推失神的闻长风。 闻长风回神,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陶凌云,而后低头看向那个倔强的少年,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我闻长风今日收你兄弟二人为弟子,你,便是关门弟子。” “师父。”陶凌云哽咽的叫了一声。 陶凌晓高兴的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六拜。” 说罢,“咚咚咚”磕了六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 “哎,人家要么三拜,要么三叩九拜,你这六拜哪来的?” 燕大夫好奇的问道。 “是替我二哥磕了三个头。”陶凌晓冲燕大夫咧嘴一笑。 突然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闻长风忍不住笑了,亲手扶陶凌晓起来,高兴的说: “好,从今往后,你兄弟二人,便是老夫的入室弟子了。 你们的二师兄就在灵山县,叫晁浩仁,待为师安排一下,你们见个面。 其他四位师兄,分别叫孟允青、唐玄策、南怀东、吴忧,他们在京城。 到了该见的时候,你们一定会见到的。” “都听师父的。”陶凌晓笑道。 没想到,那个“超好人”竟成了自己的二师兄了! 后来,闻长风才知道,被他当作添头收下的六弟子陶凌云,当真是惊才绝艳、欲谪欲仙。 让他直呼幸好关门的这个小弟子倔强,不然,就错失了爱徒。 这个六弟子,可谓真对他心思,是按照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弟子的模样长成的。 此生,死也瞑目了。 这当是后话。 燕老大夫拱手对闻长风说道:“恭喜老伙计又收了两位高徒啊! 哈哈,什么时候摆拜师宴,可别忘了告诉我,我一定去祝贺的。” “哼,哪都少不了你。”闻长风说着嫌弃的话,却笑得合不拢嘴。 他此次出京,一为寻找嫡长子,二为躲避京城白侯府。 白侯爷得知他要收一名关门弟子,便一直追着他,想让他收了他的嫡长孙。 自己那么随便吗? 随便一个猪头纨绔都收的话,那他这名号还不被败坏光了? 可是白家如今在京中风光无两,又手握兵权,他还是先避避风头的好。 正在闻长风要安排人将陶凌云送回家休养时,医馆外面的街道上传来嘈杂声。 有人奔跑着高声喊道:“快去衙门,快去衙门,有大事,有大事。” “哎,兄弟,什么大事?” “听说咱灵山县有人家里豢养道士施行禁术,被县令大人派去的人查出来了。” “哎哎,施行禁术,这都敢啊?哪家那么大胆?” “听说是白家。” “我草,我得去看看,白家终于倒霉了!” “走走走,大家快走,去看看咱灵山县的土皇帝能不能倒台。” 大街上的人一股脑往县衙的方向涌去。 陶凌晓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闻长风见状,问道:“小老七,我怎么见你松了一口气,莫非白家曾欺过你?” 闻长风指了指外面蜂拥的人群。 “回师父,今日,弟子的父亲正在县衙告状,弟子来寻二哥帮忙,没想到遇到二哥被害之事。” 闻长风闻言,心里一梗,不会是收了俩麻烦吧? 还以为是偶遇,原来人家是来告状的。 看样子闹的挺大。 好嘛,敢情收的这俩弟子是给二弟子添麻烦的。 “三弟,爹爹来衙门告什么状?”陶凌云急切的问道。 陶凌晓看向躺在床上的陶凌云,笑道:“二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有小妹妹了。” “嗐,我们本来就有妹妹啊。”陶凌云想到陶乐韵,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陶凌晓见陶凌云那傻样,双肩一耸,“我是说我们有亲妹妹了。” “什么?娘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生?”陶凌云惊问。 “唉,二哥,这事说来话长,待你回家再说吧。”陶凌晓皱眉回道。 “哦,那大妹妹她怎么样了?有了小妹妹后,她是不是很难过?”陶凌云问。 “二哥,你不关心娘为何早产吗?你不关心爹为何来告状吗?”陶凌晓反问。 “我当然关心啊,这不是你说到娘生小妹妹了,我担心韵韵她心里不舒服。”陶凌云说道。 “我说老六啊,你娘生了小妹妹,你大妹妹她为什么不舒服?做姐姐了她不是应该高兴吗?” 闻长风见缝插针不解的问道。 “回师父,我家大妹妹是十年前收养的,之前,她一直担心我娘生了小妹妹后不喜欢她了,所以我才担心她……” “人家找到亲生爹娘,卷了咱家所有银钱和玉……值钱的东西,跑了。” 陶凌晓气愤的打断陶凌云的话。 第20章 因祸得福遇贵人 陶凌晓也知道陶凌云毫不知情,不应该迁怒他。 但陶凌云提到陶乐韵时那宠溺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陶凌晓的心。 于是,一向少话的他像打开了开关,叭叭叭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恨。 “二哥你还担心她呢,她临跑前还摆了咱家一道。 她引导小童疯跑撞倒咱娘,把咱娘撞得早产。 要不是娘和大嫂警觉,咱家刚出生的小妹就被她联合外人,卖去给道士炼丹了! 她就是个白眼狼……” “你说什么?”陶凌云凤目圆瞪,整个人像雷劈了一般呆在那里。 “小老七,你说什么?有道士私下炼丹?” 闻长风一把抓住陶凌晓的胳膊,惊疑不定的问。 听了陶凌晓的话,他对陶家这个养女印象差到了极点。 不过,最让他关心的是小弟子最后一句话。 这可是本朝禁忌! 前朝亡国皇帝,因痴迷炼丹布阵,搞得民不聊生。 本朝太祖皇帝打下江山后,颁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禁止炼丹、禁一切邪术。 没想到,在边远的灵山县,竟然有人违抗禁令! 陶凌晓被师父的模样吓了一跳,“呃,师父,我,弟子是猜的。 白家村白地主家,豢养了一些道士。 最近一段时间,他家跟灵山县多个稳婆收买刚出生的女婴。 弟子觉得他们这不地道,我小妹昨天差点被稳婆以死婴的名义带走。 而且,二月二出生的女婴比其他的都贵,白家给出五百两银钱。 所以,所以,弟子斗胆猜,猜他们是不是拿婴孩当什么引子用,比如炼丹。 噢,刚刚街上那些人不是说查出白家施行禁术了吗?” 闻长风听得头嗡嗡响。 他惊疑的看向阿青。 阿青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动了动嘴唇,“主子,我去看看二少。” 说罢,阿青转身就跑。 “姓燕的,我六弟子先放你这儿,你给我照顾好了,小七,走,跟为师去衙门。” 话音落下,脚下生风,已经拉着陶凌晓出了医馆大门。 …… 陶家村陶家祠堂。 陆元香见陶予安他们一直未归,忍不住心急。 眼见着天要黑了,她对杨秀娥说: “老大媳妇,你去给陶家老祖们上炷香,让他们保佑你爹他们顺顺利利。” “哎,我这就去。”沾了陶家老祖宗们要看乌丫丫的光,杨秀娥也被送进祠堂来伺候婆婆。 “娘,我去村口看看爹他们回来了没?”陶凌霄坐不住,抬腿要往外跑。 “回来,你忘了上午白家来抢人了?你还是别出去了,这里安全。” 陆元香想到上午发生的事,心里就发慌。 幸好他们及时躲进了陶家祠堂,不然她的小闺女就让白二麻子抢走了。 【哑哑哑,娘,我又醒了,要尿尿。】 这时,小奶音响了起来。 陆元香立即将所有的烦恼抛到了一边,“哎呦,娘的心肝醒了,要不要尿尿啊?” 【哑,娘跟我心有灵犀。】 陆元香抿嘴一笑,心道:那是老娘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刚刚好像听到四哥哥的声音了,娘,不让四哥哥看。】 陆元香更乐了,想不到这小妮子,才出生两天就知道害羞了。 “老四,你也出去上炷香,咱得陶家老祖的庇护,得多孝敬一下。” 陆元香把正要上来逗弄乌丫丫的陶凌霄支开。 这小子明明听到他小妹的心声了,还不走开,真是欠收拾。 “噢。”陶凌霄没捏到小妹的手,有些失望的出去了。 【哑哑哑,熟悉的味道,这香是上好的香噢,咦,这不是在我家,这是哪里?】 “娘,您晚上吃什么?我去做饭。”上好香的杨秀娥走进房间问道。 “哎,咱为了躲白家来抢你小妹妹,住在陶家祠堂,也不好吃浑,就做面吧,面菜多放个鸡蛋里面。” 陆元香这话,也是在告诉乌丫丫,他们这是在哪里。 【哑,祠堂不是不让女子进吗?】 【陶家庄的人大气,我喜欢,老天,我亲爹,你可要保佑他们。】 【等我长大了,报恩。】 陆元香听的欣慰,闺女是个知恩图报的。 她与陶凌霄对了对眼,笑了。 “他娘,我们回来了。” 这时,陶予安轻松的声音响起,“我们来接你们娘几个回家了。” 说话间,陶予安风一样刮进祠堂里间,来到了床前。 【哑,爹爹的霉运少了一些。】 【咦,三哥哥的霉运几乎不见了。】 【哑哑哑,我家遇到贵人了。】 陶予安和陶凌晓还没听到陆元香的回话,却先听到了一串小奶音。 小闺女(小妹)竟然知道他们遇到了贵人。 不愧是仙女下凡。 回到家后,陆元香看着被抬回来的陶凌云,哭的不能自已。 “娘,别哭了,我的腿是燕老大夫亲自给治的。 他说待养好后,保证能跑能跳,不瘸不拐。 我和三弟还因祸得福,拜了当朝大儒为师,您应该为我们高兴。” 陶凌云趴在床上,虽然疼的要命,但还是不忘安慰陆元香。 【哑,这是二哥哥说话吗?二哥哥的声音真好听。】 趴在床上的陶凌云,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东张西望了一番,而后刚要开口,便被陶凌晓压下了。 一路上人多,也没瞅着机会告诉他二哥,他们能听到小妹心声这事。 陶凌云不明所以,愣愣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用唇形说了一句:我们能听到小妹的心声。 陶凌云看懂了,却瞬间凌乱了。 还不待他适应过来,那小奶音又响起。 【怪不得三哥哥那乌云罩顶般的霉运几乎不见了,原来真遇到贵人了。】 【二哥哥的腿是不是也是因为贵人相助,才没有上一世那样严重?】 【肯定是!】 【上一世,二哥哥被打断腿后丢在大街上,好长时间没人治,所以瘸了。】 【真好,这一世,都要好好哒。】 陶予安现在真是后悔了。 他当年乱发什么好心,非要花掉一家人半年的嚼用,买回陶乐韵。 害得全家饿了好长时间的肚子不说,还是救了个白眼狼。 【哦,对了,也不知道二哥哥、三哥哥拜了哪个大鱼为师?】 【哑,我想起一个,上一世有一个很有名的大鱼姓闻。】 【要是他就好了,不过,上一世,闻大鱼只有五个徒弟,都是京城人。】 【哎,还有什么呢?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咳咳。”陶凌云被口水呛到了。 本来正陷在对陶乐韵的怨恨里,瞬间又被小妹妹的话给逗乐了。 闻大鱼。 不知道师父知道自己这称呼,会是什么表情? 第21章 倒霉悲催的二哥哥 陶予安听了小闺女心里的疑问,赶紧暗戳戳的给小闺女解惑。 “咳咳,他娘,你知道吗?咱老二、老三拜的这个师父,可是当朝着名的大儒闻长风呢。 哎,对了,咱灵山县的县令是他的二弟子,现在是咱老二、老三的师兄了。” 【果然是闻大鱼,太好了!】 【那个要害我的老妖婆子肯定被整治了,闻大鱼最公正无私了。】 “咳,他爹,咱们这状告赢了吗?麻婆子怎么判的?”陆元香问道。 小闺女好奇心太重,精力也旺盛。 估计不让她听听,她都睡不好。 “当然赢了!麻婆子挨了好几次板子,只等明天一块儿宣判了。” 提到案子,陶予安立即来了精神,兴奋的说: “他娘,你是不知道,那白家被县……被老二、老三的师兄给端了。 在他们家那庄子上,搜出来九十八个女婴,还抓了八个道士。 你猜怎么着?他们买女婴,不是为了教养好了当礼物送人的!” “那是要干什么?”陆元香假装惊讶的问。 “跟咱猜的一样!要不说,还得是大儒,闻大儒当时一看,便说白家在施行禁术,九阴聚运阵。 说是需要九十九个女婴孩,还必须是活的。 就差一个就让他们做成了,幸好咱家奋起反抗,没让他们得逞。” 【哑,大鱼好厉害!竟然认得九阴聚运阵。】 【虽然以我从前的法力,不把这小阵法看在眼里。 但是,我现在也是凡人了,还刚出生,九阴聚运阵也是怕的。】 陶予安等人相互看了一眼。 小闺女(小妹)仙女下凡实锤了! 之前是猜测,现在是确定! 杨秀娥做好饭,来叫大家吃饭。 见大家神情奇怪,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嫂,我们在说白家呢。”陶凌晓急忙回道。 “白家?他们被抓了吗?县令大人怎么判的?是不是杀头?” 提到白家,杨秀娥咬牙切齿一连三问。 今天她可是差点让白家吓死,要不是陶家庄的人维护,小妹就被抢走了。 陶予安见杨秀娥如此愤恨,便知道她今天吓的不轻,于是说道: “白家人全被抓了,连奴仆都抓进了大牢。至于怎么判,还要看明天的审讯。 不过,你二弟三弟的师父说,白家这案牵涉甚广,需要上报朝廷定夺。 灵山白家全家死罪是免不了的了,能不能把京城白家也按倒,还两说。” “嗐,京城那么远,跟咱也没多大关系。只要灵山白家倒了就成,再也不用担心小妹被抢了。” 杨秀娥拍了拍胸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趴在那里的陶凌云,关心的问道: “二弟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还疼的厉害?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陶凌云看向杨秀娥笑了笑,“谢谢大嫂关心,我好多了,不用单独给我做饭,跟大家吃一样的就行。” 杨秀娥心疼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跟大嫂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说,唉,想不到武馆主是如此鲁莽之人。” 【武馆主?记忆里有这个人了,他这个人不坏,但是优柔寡断,很要面子。】 【他有个闺女叫武诗画,却是蔫坏蔫坏的。】 【上一世,就是白眼狼买通了武诗画和二哥哥的一个师兄,联手陷害了二哥哥。】 乌丫丫觉得她与原主的交接肯定哪里出错了。 原主上一世的记忆,需要外因引导才时不时蹦出一些片段,还不连贯。 唉,不知道原主的魂魄在上一世究竟混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她的全部经历,太难受了。 就像……小猫抓心? 这是不是就跟那个骚狐狸精说的一样,做了人之后,就会有这种感觉。 陶凌云听了乌丫丫的心声后,却再次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不禁想起了四年前,在县城的遭遇。 他被按上调戏良家女、心思不端的罪名,起因就是陶乐韵。 “老二,你怎么了?”陶予安发现了陶凌云的异常,推了推他问道。 陶凌云猛的回神,说道:“爹,听大嫂说武馆主鲁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知道,能听到小妹心声这事,得保密,于是接了杨秀娥的话茬。 “你想到什么了?”陶予安问。 陶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爹,您还记得四年前我被冤枉的事吗?那次,您第一次骂我鲁莽。” “唉,怎么不记得呢,那次的事简直是刻骨铭心啊,就算你拜在闻大儒门下,此生恐怕也再不能走科举之路了。” 陶予安的语气中包含着深深的遗憾。 陶凌云苦笑一声,“爹,那次害我的是陶乐韵!” 陶予安闻言,猛的抬头看向陶凌云,“你怎么不早说?” “ 以前被亲情蒙了眼,看不到她的恶毒吧。”陶凌云怅然道。 接着,他给大家详细讲述了四年前他被堵死科举之路的经过。 那天他带着陶乐韵在大街上走的好好的,不知为何陶乐韵突然绊了一下,朝着一名女子撞了上去。 他急忙上前拉了一把陶乐韵,没想到陶乐韵却反将他撞倒在那女子身上。 那女子惊叫着登徒子,任他怎么解释也没用。 一直闹到了衙门。 在大堂上,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陶乐韵,只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说。 他好不容易利用自己虽然长得高,但其实才十二岁这一点,将自己开脱出来。 陶乐韵却在这时眼泪汪汪的说了一句:“二哥哥,就算你当时不拉我,我也撞不到这个姐姐的。” 陶乐韵这话听着很单纯,可架不住千人千思想啊。 有些人就听出味来了,说他肯定是对那女子怀了不良之心,借着拉她妹妹那一下,故意非礼人家姑娘。 他当时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了。 事后,陶乐韵哭着跟他道歉,说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吓傻了。 他也觉得,一个八岁的女孩子懂什么呢? 为此,家里人问他的时候,他把陶乐韵说的这句话给略过去了。 全家人听完陶凌云的讲述,唏嘘不已。 乌丫丫更是直接蹦出一句话,令人深思。 第22章 抱我不撒手,走到哪带到哪 乌丫丫其实也想不通,她郁闷的在心底猜测。 【八岁就那么多心眼子了?有哪里不对!难道被人利用了?我想想,我想想,哎呀,想的头疼!】 陶凌霄听到小妹想的头疼,咬的牙齿咯吱响,愤恨的说: “二哥,别提那个丧门星白眼狼了,提到她连红烧肉都不香了。” “可是二哥心里恨啊,四年,每日每夜,只要想起来,就觉得万分屈辱。” 【我知道了!知道了!】 【白眼狼喜欢二哥哥,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了。】 【他想让二哥哥一直留在家里陪她!】 【二哥哥不知道,被白眼狼害得丢了功名,还为她遮掩。】 【咦……】 乌丫丫使劲瞪眼看向趴在炕上的陶凌云。 【那就是二哥哥呀,虽然我看不清楚,但二哥哥头上的霉运还是能看到的。】 【不知道之前怎么样,现在跟三哥哥的一样了,看来有大鱼罩着果然不一样了。】 【啊~~我记起二哥哥上一世的结局了!】 除了杨秀娥,其他人都侧耳细听。 可是乌丫丫在心里尖叫过后,突然打住了。 良久,众人再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仔细看去,人家小奶娃睡的呼呼的。 众人一言难尽的看向陶凌云,只见陶凌云满脸纠结,头一次表情那么丰富多彩。 “哈哈,吃饭,吃饭,今天就在我跟你娘的屋里吃,老三老四去搬桌子。” 陶予安见杨秀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奇不已,怕她再问什么不好回答,立即安排吃饭。 他们今天从县城回来时,晁浩仁给新上任的俩师弟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陶予安大手一挥,让杨秀娥做了顿丰盛的晚膳庆祝一下今天的好运。 六个菜一个汤陆续端了上来。 【咦,我闻到肉味了,肉啊,肉,快到我嘴里来。】 乌丫丫被肉馋醒了。 “噗嗤”正在摆凳子的陶凌霄笑喷了。 “老四,磨蹭什么呢,快去拿筷子,不就是今天菜色好点,用得着那么高兴?” 陶予安一边使眼色一边斥责道。 陶凌霄吐了吐舌头,说道:“有红烧肉啊,爹,那是我最爱吃的,好几年都没吃过了,我不高兴对劲吗?” “还学会顶嘴了,找抽。”陶予安佯装要打陶凌霄,陶凌霄“刺溜”蹿出房间跑了。 馋肉的乌丫丫却不淡定了。 【原来我家这么穷,吃个红烧肉都能让四哥哥高兴成那样。】 【唉,也是,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叫白眼狼吃了。】 【上一世全家最宠白眼狼的就是二哥哥了,可惜却是被白眼狼害的最惨的那个。】 【白眼狼派人抓了双腿残疾的二哥哥,摸二哥哥的脸,还要跟二哥哥睡睡!】 【二哥哥骂她不要脸,她把二哥哥的皮扒下来做成人偶了。】 【唉,二哥哥好惨哇,呜呜呜。】 【没关系,这一世有我,我要快快长大,好好保护爹爹、娘亲、哥哥、嫂嫂和侄侄。】 刚围坐下来准备吃饭的众人,听着乌丫丫的心声,顿时觉得饭不香了。 惨!确实惨! 陶凌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震惊的张着嘴巴。 小妹妹说的是他? 陶予安等人点了点头。 杨秀娥看的一脸懵圈。 陶凌云一捶砸在床上,心中的暴怒似要将胸脯炸裂。 这还没完,乌丫丫接下来的心声,彻底颠覆了一家人对世事的认知。 【二哥哥好倒霉噢,不过……白眼狼好奇怪。】 【哑,我怎么只能记起一些零散的片段?】 【白眼狼究竟哪里奇怪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想想,我想想,哑哑哑,难道白眼狼是重生哒?】 陶家人耳朵一竖。 重生? 重生是什么意思? 可惜,乌丫丫的心声就到这里,再没了。 几人同时看去,只见她又睡着了。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引得杨秀娥十分好奇,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五人同时摇头。 顶着杨秀娥审视的目光,陆元香硬着头皮说: “老大媳妇,我们只是在感叹你二弟他命运不济。 四年前带陶乐韵去了一趟县城,被人诬陷丢了功名。 现在,唉,又被人诬陷,唉……” 说完,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杨秀娥点点头,同情的看向陶凌云,这个二叔确实够倒霉的。 …… 陶家人被乌丫丫的心声吊着胃口,这一夜各怀心思辗转难眠。 翌日。 陶家父子和村长陶奉山、陶洪昌家的人还要去县城。 昨日的案子牵涉太广,涉案人犯还有一部分没抓到,涉及的受害人也没到齐。 所以,衙门连夜出动,通宵干活,准备今天的公审。 待公审后,集齐人犯、物证、供词等,才能一并押送京城,最后如何判决,由皇帝定夺。 陶家作为原始报案人、证人,今天公审还是需要到场的。 【我要去,我要去看看。】 【说不定,一受刺激,我能想起整个人生,呸呸,是整个上一世的事。】 知道今天公审白家的案子,乌丫丫急了,小腿直蹬跶。 为了今天能跟着进城,她昨晚都没睡好。 陶予安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哎呦,小闺女跟爹就是亲,舍不得爹离开。” 【啊,对对对,不舍得,舍不得,爹爹,快抱我,抱我不撒手,走到哪带到哪。】 陶予安被逗笑了,这么小就知道斗智斗勇了,小闺女果然聪明。 “你快走吧,村长叔在等着了。”陆元香接过乌丫丫,推了陶予安一把。 她宁愿不听上一世的事,也不要把小闺女冻坏了。 陶予安边往外走边说:“待我回来,再给咱小闺女选名字哈。” 名字,早就起好了。 陶家父子齐上阵,取了几十个名字待选。 若不出事,他们小闺女(小妹妹)早就有名字了。 …… 今天的县城,可谓万人空巷。 公堂摆在了县衙大门外。 县衙所在的街道,人挤人。 周围的房子、墙头上坐满了人。 能擎得上人的树上,也挂着人。 衙门里所有的官差,全体出动。 有维持秩序的,有看押罪犯的,有安抚来认领孩子的。 九十多户人家,被安置在县衙大院里。 在一应准备就绪后,晁浩仁拍响惊堂木。 “带人犯~”丁槐拖着腔高喊一声。 他严肃的面容上,隐隐泛着几分莫名的兴奋。 晁浩仁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身后的师父——闻长风。 闻长风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晁浩仁立即精神抖擞,开始审案。 从麻婆子和七个稳婆开始,一一审过。 第23章 陶怼怼上线 人群中不时像炸了锅。 真是前所未有,前所未有! 稳婆,一个关系到千家万户的职业,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钱做出这等恶事? 往后,谁家还敢用稳婆? 灵山县的稳婆一行,由此产生了前所未有危机。 白得钱被五花大绑押上来,强按着跪在地上。 他破口大骂:“姓晁的,你好大的狗胆! 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味了?放开我,快放开我! 不然,我定要让我堂哥灭了你!” 晁浩仁拍着胸口,身体往后一斜,“哎哟哟,本官好怕怕!” “哼,知道怕就对了,我堂兄可是堂堂的侯爷,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手握重权,我……” “停停停,你不要再说了。”晁浩仁坐正身姿不耐烦的打断白得钱。 “这个你昨天说了好几遍了,本官堂堂状元郎出身,难道连这点事都记不住吗? 你也太少看人了,本官可是过目过耳不忘的,不然我师父也不会收我为弟子!” “咳”坐在晁浩仁身后的闻长风咳了一声。 晁浩仁立即停止自夸。 白得钱怒瞪着晁浩仁,从昨天他就知道,这个平时看似温和的县令,心却是黑的。 真是看走眼了。 他以为晁浩仁只是一个得罪皇上被贬到这兔子不拉屎的穷山僻壤当县令的无足轻重人物,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却不想,白家在晁浩仁手里翻了车。 真是天天捉鹰被鹰啄瞎了眼。 “哼,晁浩仁,我管你是状元郎还是探花郎,赶快把老子放了。 你不会以为老子一点后手没有吧,哈哈哈…… 我告诉你,我早就派人去京城报信了。 你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替你说说情,不然……哼哼。” 白得钱似乎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一直在威胁晁浩仁。 “不然……怎样?”晁浩仁笑着问道。 “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白得钱咬牙切齿的说。 “啧啧,你是不是派人往京城报信了?”晁浩仁啧啧两声问道。 “哼,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白得钱得意的将头转向一边。 晁浩仁摆了摆手,片刻后,衙役押上来三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一把推倒在白得钱跟前。 白得钱吓了一跳,跪着往后挪了挪。 待看清来人时,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爷,我们还没出灵山县,就被抓回来了。这次,我们碰到硬茬子了,县令大人他不简单!” 其中一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道。 白得钱不可置信的看向晁浩仁,晁浩仁冲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笑藏都藏不住。 “哼,你不要得意,你以为,去京中报信的只有他们三人? 哈哈,你也太小看我白得钱了。 我白得钱能在灵山县混得如鱼得水,可不止一条与京城联络的渠道。” 白得钱被晁浩仁那挑眉不屑的动作给刺激到了,说话没了数。 晁浩仁看了一眼一拉溜坐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录事,微微扯了下嘴角。 在白得钱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又朝后面勾了勾手指。 一个衙役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出来,上面赫然放着几只死鸽子。 晁浩仁漫不经心拿起一只,翻来覆去看着,啧啧出声,“这只鸽子胖墩墩的,想来烤着吃会很香。” 随后,他捏着鸽子的一只爪子倒提起来晃了两下,鸽子腿上露出一节小竹筒,“咦,竟然是只信鸽? 哎呀,这真是不好意思! 本官只不过是想喝口鸽子汤而已,你们怎么还把人家的信鸽给打下来了?” 堂下的白得钱盯着晁浩仁手中的鸽子,神色晦暗不明。 晁浩仁斜睨着白得钱,笑道:“白当家的,你说,这信是送给谁的啊?” 白得钱收回目光垂下眼皮,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的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啊?”晁浩仁又啧啧两声,解下小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展开之后慢悠悠的念道: “起,阵,事,败,被,查,抄。” 晁浩仁一字一顿,字字敲打在白得钱的心头,一下一下捶打着他的骄傲。 他的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以京城白家的冷血,得知此事后绝对会跟他划的一清二楚。 自己这一脉算是全完了。 他咬紧牙关,垂着的眼眸中充满了懊恼与不甘。 本来天衣无缝的一件事,却没想到被一个小小的陶家破坏。 他抬头阴毒的看向陶予安父子二人。 如果不是陶家,他白家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看什么看?”陶凌晓上前挡在自己父亲前面,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白得钱脸腮上的肥肉跳了跳,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陶家,我记下了。” “呵。”陶凌晓不屑的冷哼一声,红唇轻启:“将死之人而已。” “你……”白得钱气急败坏,大骂道: “你们这些低贱的贱民,给我等着,待我脱身之日,定要让你们陶家好看!” 陶凌晓嘲讽一笑,“我们陶家一直很好看啊,全家人都长得好看! 不像你,生得猪头大耳,贼眉鼠眼,天生一副坏人相。 说你是猪都侮辱了猪,说你是鼠都丑化了鼠,你已经连畜生都不如了。” “哈哈哈哈……” 陶凌晓突然化身怼人小能手,展现出怼死人不偿命的隐形才能,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你你……”白得钱气得直翻白眼,“臭小子,你休要猖狂,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话间,白得钱挣扎着撞向陶凌晓,结果,被眼疾手快的小六子一脚踹的再次跪下。 他疼的哎哟一声,眼冒金星。 还未待他缓过来,陶凌晓那听上去有些贱兮兮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啊,我等着,希望你快点让我知道你的厉害。” “你,黄毛小儿,无知,猖狂!”白得钱双目赤红,怒不可遏。 陶凌晓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幽幽说道:“嘘,白家主,你消消气。 你看,今天上到高堂上的大人,下到围观的黎民百姓,可都是来看你表演的。 一会儿有的是你表演的机会,你大可不必将一身才艺浪费在我一个黄毛小儿身上。 况且,你想要扰乱县令大人的断案思路,这招不中,好了,没事儿多学学兵法。” 陶凌晓说罢,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头不再理会他。 “你,你你……”白得钱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两眼不停的翻着。 第24章 不给吃,让我舔舔也行 站在闻长风身后的阿青,忍不住“噗呲”一声差点笑喷。 他急忙捂住嘴,低头看向闻长风。 只见闻长风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着,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不禁抬头看向陶凌晓,主子果然眼光毒辣,收的这关门弟子个性鲜明、独具特色。 最起码能让主子开心起来。 自从他跟在主子身边,从未看到主子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 晁浩仁看着被怼的直翻白眼的白得钱,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高声问在场的人: “大家都知道这字条上的起阵是什么意思吗?” 在场的人,除了昨天参与过查封白家祖坟的衙役,其他人纷纷摇头。 “本官告诉大家,白家起的这个阵,传说叫九阴聚运阵。 要布这个阵,需要九十九个不满一岁的女婴孩用心头血祭阵。 婴孩流干心头血后人亡阵成。 阵成时,魂魄被锁于阵中,生生世世不得超生,在暗无天日的坟墓中为白家聚运。” 晁浩仁说到最后,话语有些哽咽。 “啊,不是人,这简直不是人干的,太残忍了,打死他,打死他。” 不知道是谁,朝白得钱扔了个一个臭鸡蛋。 接着,不停的有人往白得钱等人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 衙役急忙上前阻止,差不多一刻钟后,百姓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大家安静,今天,本官在此设置公堂,就是要还灵山县百姓一个公道。 凡被白家欺辱打压迫害过的人家,公审结束后,可以到衙门报案。” “青天大老爷啊,大清官啊,青天大老爷。” 百姓的吼声此起彼伏。 “安静。”晁浩仁索性站在了椅子上,抬手制止大家。 待百姓们安静下来后,他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踩在桌子上,撸了撸衣袖,指着白得钱厉声喝道: “白得钱,你还不从实招来,是何人指使你干如此残忍之事?” 白得钱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晁浩仁,冷哼一声,“哼,晁县令好大的官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事到如今,他只有抵死不认。 “不承认是吧,来人,带人证、物证。” …… 灵山县历史上头一次公开审案,整整持续了大半天。 中午人们都没有吃饭,一直看到下午。 白家的恶毒颠覆了人们的认知。 这其中,竟还将陶凌云四年前的案子给牵扯了出来。 四年前,陶乐韵找到了白地主家一个待嫁的闺女,合谋设了个圈套陷害陶凌云。 白地主家这个闺女之所以同意与陶乐韵联手,竟只是因为有一次在县城大街上向陶凌云身上丢锦帕,陶凌云躲过没有接。 这真是无妄之灾。 陶予安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堂堂的秀才老爷,哭得肝肠寸断。 看得人们为之动容。 了解了真相的晁浩仁,当即便为陶凌云恢复了童生身份和科考资格。 因为白家的案子需要持续跟进,陶凌云的腿也需要休养,闻长风将拜师宴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这几日,虽然陶乐韵离开前,为家里造了一大堆麻烦。 但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将陶家众人的命运往正道上扳。 陶家可谓是喜事连连,举家欢庆。 在这个欢庆的日子里,在乌丫丫呼呼大睡做大梦的时候,陶家的小闺女有名字了。 大名陶知雅,小名三个字,乌丫丫。 正好今日本应是乌丫丫的洗三日。 被麻婆子和白家这一闹,洗三没洗成。 不过,陶予安让杨秀娥特地张罗了一大桌饭菜庆祝。 饭桌仍旧是摆在陶予安夫妻的房间里,一家人围桌而坐,陶凌云趴在炕边。 当然,这次的米面菜肉是武家赔偿的。 武成龙在查清事情真相后,亲自押着武诗画来陶家赔罪。 他听说陶凌云已经恢复科考资格,打算走科举之路,无缘再做自己的弟子,心里非常失落。 但他也没有强求什么,留下了一大笔赔偿金和一堆礼品。 陶凌云知道家里境况窘迫,做主收了下来。 这样,自己与武家武馆便两清了。 乌丫丫当时在睡大觉,并不知道这些。 她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了饭的香味。 【哑哑哑,好香,你们偷吃好东西不告诉我。】 正在一家人吃的投入的时候,乌丫丫的奶声奶气的心声响了起来。 陆元香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 不过,乌丫丫没哭没闹,她只得装着不知道她醒了。 趴在炕边的陶凌云到底不太习惯能听到小妹的心声,忍不住看了乌丫丫一眼。 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乌丫丫,此刻一双大眼在咕噜噜的转。 陶凌云的心瞬间被萌化了。 【我好想吃,就吃一口,不给吃,让我舔舔也行,一下,就舔一下!】 陶凌云下意识的将自己筷子上夹的肉送到了乌丫丫的嘴边。 乌丫丫小鼻子一吸,小舌头猛的伸出来舔了一下肉。 【哑哑哑,人间美味。】 正在假装不听见低头干饭的几人,猛的转头看去,就看到陶凌云正朝乌丫丫伸着筷子。 “啪。”陶凌云屁股挨了一下。 “嗷,爹,你干嘛打我。”陶凌云身子一歪,愤愤不平的看向陶予安。 自己可是伤号,老爹打起来一点不手软。 幸好自己屁股只挨了两板子,并不严重。 他这一动,筷子夹的肉正好掉到了乌丫丫嘴边。 乌丫丫伸着小舌头,拼命的舔着。 “哈哈,娘娘,你快看小妹。”杨秀娥看着正在舔肉的乌丫丫,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元香顾不得多想,剜了陶凌云一眼,迅速将肉捏走。 【唔,你还是不是我亲娘?】 到嘴边的肉飞走了,乌丫丫忍不住抱怨。 陆元香抱起乌丫丫,笑道:“哎呦,娘的小宝儿醒啦,你现在可不能吃肉。” 说完,扒开襁褓摸了摸,发现乌丫丫并没有尿,便转身背着众人给她喂奶。 乌丫丫悻悻的吃着自己的口粮,心里却想着饭桌上的饭。 【不让我吃,我闻闻味行吧?我闻,我闻,我闻闻闻。】 她的小鼻子一张一翕,逗的陆元香哈哈笑。 【今天家里的饭好香,像是在庆祝,是不是坏蛋完蛋了?】 陶予安一听,小闺女好奇心又犯了。 第25章 白眼狼是重生的 于是,陶予安赶紧给她解疑: “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咱家四喜临门,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 “好,那爹给说说哪四喜?”杨秀娥欢快的问道。 “这一喜呢,是咱们家添了人口,我的闺女,你们的小妹出生了。” 陶予安笑道:“今天,我们给你小妹取好名字了,大名叫陶知雅,小名呢叫乌丫丫。” 【哑哑哑,我爹给我取的名字甚合我意,乌丫丫,乌丫丫,我的本名耶!】 乌丫丫高兴的蹬腿。 “爹,小妹的大名我能理解,小名为什么要叫乌丫丫?哪三个字?” 陶予安脸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眼中充满了怀念,幽幽说道: “取的这个乌字,是金乌的乌,那是你们奶奶的姓,她一个人千辛万苦将爹抚养长大,吃了很多苦……” 乌氏是陶予安的奶娘,在陶予安出生时,因战乱而与家人走散。 她一个人带着他,流落到陶家庄。 乌氏很重规矩,人前允许陶予安称她一声娘,人后,却是称陶予安二少爷,规矩礼仪样样到位。 不管陶予安怎么纠正,她都一如既往,我行我素。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接着说:“丫丫嘛,就是丫头的丫,顺口又可爱。” “哇,真的哎,乌丫丫,我们的小妹。那爹爹,第二喜是什么?” “第二喜是灵山白家倒了,不能威胁到咱们家了。” “对对,这是二喜,还有呢?” “还有啊,凌云的冤屈洗清了,恢复了科考资格,这是三喜。 凌云、凌晓拜入当世大儒门下,这是四喜。 来,干杯,庆祝我陶家四喜临门,时来运转。” “四喜临门,时来运转!”众人齐呼。 放下酒杯,陶予安没忘了继续给小闺女解惑,说道: “他娘,你们在家还不知道今天的公审经过,我给你们讲一讲,大家都开心一下。” 【我爹,我爹,我亲爹,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我想听什么,哈哈,亲爹。】 陶予安听了之后,心里美滋滋的。 陶凌晓面无表情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 大意了,让老爹抢了先,得到了妹妹的表扬。 陶予安身为夫子,讲起来自然是绘声绘色。 乌丫丫听到嗨的时候,还会蹬两下脚,咿咿呀呀发表点意见。 当听到陶凌云四年前是如何被陶乐韵和白家闺女联手陷害时,她在脑中灵光一闪。 【果然,果然,白眼狼就是重生的!她竟然是八岁重生的。】 【哎呦,不知道她上一世是什么时候死的?万一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呢? 重生到自己八岁的身体里,哎呀,画面有些辣眼睛。 怪不得她那么小就觊觎二哥哥的身子,原来如此!】 【哑哑哑,这个时间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是什么呢?我想想,我想想。】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呢?怎么一直没见着。】 陶予安轻轻拍了拍震惊又麻木的陶凌云,随后暗中给小闺女解惑: “要是老大在就好了,知道老二沉冤得雪,肯定高兴。” 陶凌晓心领神会,“前些日子收到大哥的信,大哥说他大概在二月初八左右能回来。” 陶凌霄也不甘落后,兴奋的说: “大哥信上还说,路过青山的时候,买我最喜欢吃的青山杏干呢。” 【唔,我今天的脑袋似乎格外清醒,只要一点,就能想起上一世的一些事情。】 【青山,青山,是不是大青山?】 【哑哑,都怪我太小,没法问,真是张不开嘴,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 陶凌云“噗呲”笑喷了。 “老二,你笑什么呢?”陶予安一边呵斥一边使眼色。 陶凌云秒懂,“爹,我笑四弟就知道吃。” “我知道吃怎么啦?人生不为吃和穿,何必下生到人间?”陶凌霄哼哼道。 【哑哑哑,四哥,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不过,青山到底是不是大青山呢?】 陶凌霄听乌丫丫说是同道中人,瞬间得意了,紧接又听到乌丫丫问青山是不是大青山。 他得意洋洋说道:“三哥,大青山的杏干真的很好吃,不愧是被皇上夸赞过的。“ 【大青山,果然是大青山,完了,完了,大哥哥要被砍废了。】 【上一世大哥哥就是在大青山与陶乐韵遇上,被陶乐韵指使人给砍了,最后还按在大青山的土匪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冷静,我想想,上一世,我死后第七天,大哥哥被人送回家。】 【今天是我出生第三天,大哥哥被砍的时间是后天,后天傍晚。】 【大青山离陶家庄百里,白眼狼应该是明天才离开灵山县的!】 【后日傍晚刚好到大青山,白眼狼无意间发现大哥哥心踪迹,让人伪装山匪砍断大哥双手筋脉,大哥从此不能握笔。】 【嗷,为什么我不能说话,着急着急真着急!】 陶家人不淡定了,陶凌晓脑袋转得最快,他强装笑颜,对陶凌霄说: “四弟,你看你让大青山杏干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要不,明天一早我去找我师父和二师兄,跟他们借匹快马,咱去迎一下大哥?” “我哪有流口水?”陶凌霄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巴。 “真的流了,我看见了。”陶凌云盯着陶凌霄说道。 【咦,全家惜字如金的三哥哥,竟然主动说这么名话?】 【也对,三哥以后可是怼遍满朝文武无敌手的大奸臣。】 【唉,聪明如三哥,原本不是很喜欢白眼狼的。】 【可惜啊,被白眼狼一个舍身救兄的局套了进去,然后被耍的团团转。】 【所有的好都给了白眼狼,却不知道,白眼狼所谓的为救他而受伤根本是假的。】 【更不知道,是白眼狼推波助澜害死的陶家全家人。】 【最后,白眼狼反咬一口,三哥被五马分尸。】 【惨,惨,惨!】 陶凌晓猛的愣住? 大奸臣? 小妹确定说的那个人是自己? 自己满腹抱负,一心为民,怎么会做大奸臣? 五马分尸? 可不就是惨! 与二哥的死法不遑多让。 这一次,就连背对着众人的陶元香,都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的三儿子。 第26章 感谢老天亲爹没收回我全部的法力 陶凌晓被众人看的不自在。 不过,心理素质强大的他,片刻后,便泰然自若。 反正是不是大奸臣,会不会被五马分尸是以后的事。 况且,他已经认清了陶乐韵的真面目,定不会让上一世的事再发生。 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哥即将遭遇的危机。 他假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说: “明天我去找二师兄,跟他借几个人,跑一趟大青山,去迎一下大哥。 另外,多买些青山杏脯回来倒卖,说不定能赚一笔银子。” 【哇,想不到三哥还有做生意的头脑,可赚,可赚。 上一世,就是在这段时间,有人从大青山贩回青山杏干,赚了不少钱。】 陶予安点点头,“老三说的对,正好武家赔了些银钱给你二哥,咱就去贩上一批,赚点小钱花花。” “咦,爹,您竟然同意了,您不是最看不上行商吗?”陶凌霄惊奇的问。 “谁说的?”陶予安反驳道:“爹那是觉得咱家没有做生意的料,才不同意行商的。 现在朝廷鼓励行商,商户也可以参加科考,没什么不能做的。” “好吧,爹说什么是什么。” 陶予安瞪了陶凌霄一眼,这倒霉孩子是专门来拆他台的吧?! 除了杨秀娥,这一顿饭都吃的没滋味。 尤其是陶予安,想想上一世老大、老二、老三的命运,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也不知老四的命运如何? 小闺女这记忆好像不怎么稳定,不知触碰到什么才会蹦出一点来。 …… 第二日,乌丫丫刚醒来,便听到有人惊喜的叫道: “哎哟,睁开眼了,睁开眼了,这小妮子长得可真俊。你们快看,她在看我,在看我呢。” “娘,这么小的小孩子看不了多远,她八成是听到您的声音了。” “你这是嫉妒我,你看你也说话了,她怎么没转眼看你?” “哈哈,钟奶奶,小妹喜欢你。” 说最后这句话的人乌丫丫熟悉,这是自己大嫂的声音。 不过,钟婶是不是就是村长家的奶奶啊? 这个人乌丫丫知道,上一世两家接触不少。 钟氏是一个热心肠的妇人。 乌丫丫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紧紧的盯着钟氏头顶上方出现一幅画面,一条大黄狗冲出来,把钟氏撞倒磕掉了门牙。 握草,她还有这技能? 能看到即将发生在某人身上的事情? 她又看向其他人,都没有什么画面。 难道,只能看到霉事? 还不待她找到答案,村长家的小孙子陶宥川急三火四的跑进来。 “奶,奶,快回家吧,我小姑回来了。” “你小姑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跟火烧屁股似的干啥?” 钟氏剜了自己小孙子一眼,呵斥道。 她的话音刚落,乌丫丫又在她头顶上方看到一幅画面。 一个年轻的妇人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狠狠的揍。 作为一只修炼千年的乌鸦精,几乎没怎么出深山,她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原主的记忆只是记忆,对她本人的情绪影响不大。 她不明白,这个妇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离自己不远的一把镰刀,干嘛不奋起反抗? 正在乌丫丫百思不得其解时,钟氏把她递给了陆元香,说了两句客气话,带着陶宥川和那个小妇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乌丫丫回到娘亲的怀抱,才猛的回神,啊啊大喊: 【哎,钟奶奶,您走路要小心啊,当心磕掉门牙。】 陆元香猛的一顿,急忙低头看向乌丫丫。 只见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无辜的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轻轻点了点乌丫丫的小鼻子,笑道:“娘的小乖乖饿了没?” “咿呀呀。”【娘,我饿啦。】 陆元香急忙给她喂奶,乌丫丫还没喝上两口,外面便传来嘈杂声。 不大一会儿,出去送钟氏的杨秀娥一溜小跑回来了。 “娘,娘,不好了。”杨秀娥扶着炕沿大口喘着气。 “怎么啦?”陆元香急忙问。 “娘,钟奶奶走到咱家西面的胡同口时,被一条突然蹿出来的大黄狗给撞倒了,磕掉了门牙。”杨秀娥说道。 陆元香闻言,呆愣愣的看向正在努力喝奶的乌丫丫。 小闺女这是……这是有当乌鸦嘴的潜质? 在她愣神间,乌丫丫心里又开始整活了。 【看吧,我叫钟奶奶小心点,她偏不,磕掉门牙了吧?】 【我竟然能看到将要发生的事,感谢老天亲爹没收回我全部的法力。】 【对了,刚刚我还看到有个比嫂嫂岁数大点的妇人,被揍了,揍的老惨了。】 【这个妇人八成跟钟奶奶有关,因为我是在钟奶奶身上看到的。】 【啧啧,吃饭真香,要是有红烧肉吃,就更香了。】 作为一只千年小乌鸦,从骨头缝里对肉散发着根深蒂固的执着。 陆元香听得心神不宁,她叫过杨秀娥,在她耳边小声说: “老大媳妇,你去你钟奶奶家看看吧,记得带一把鸡蛋。” “哎,好的,娘,我这就去。”杨秀娥风风火火跑出了房间。 吃饱喝足的乌丫丫今天精神头格外大,大眼珠子转了转,心道: 【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去接应大哥,大哥可千万别出事。】 陆元香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心里不停的祷告。 被乌丫丫惦记的陶凌晓带着陶凌霄,一大早便出发去了县城。 闻长风听了这个关门小弟子的话,非常不喜。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小弟子怎的还信起那些子乌虚有之事了。 原来,陶凌晓刚才跟他说,他娘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他大哥出事了。 所以,他来找二师兄借几个人,去接应一下他大哥。 闻长风得知他大哥是与同窗一起游学去了,觉得不可能出什么事。 因为,他年轻时、他的弟子们年轻时,都经历过出门游学,也没见哪个出事。 陶凌晓见师父面色不善,急忙解释道: “师父,弟子也是为了安慰母亲的思子爱子之心,并不是相信那些虚无缥缈之事。” 闻长风闻言,面色才渐渐转暖。 这倒是个孝顺孩子,他心里做了评价。 晁浩仁见师父同意了,他自然也没意见。 于是借了六个人给陶凌晓兄弟,八人一路往大青山疾驰而去。 大青山驿馆,位于大青山腹地。 大兖国有一条官道,从大青山山脉穿越而过,贯穿山脉南北,也打通了大兖国西北与内地的通道。 因为这段穿越山脉的官道实在太长,官府特地在山脉腹地修建了一座驿馆,供南来北往的人借宿。 当然,只有官家的人才能免费住进房间。 其他人要住的话,一个晚上需要花费二十两白银。 一般人是不会为了一晚上而掏这个钱的,所以,只能借住在院子里。 即便如此,也比宿在荒山野岭好许多。 此刻,驿馆后院的一座小楼的二楼楼梯左手边的房间里,一位打扮富贵的少女坐在床边。 在她身边站着一位嬷嬷模样的人,二人正在说话。 第27章 她能预知未来 少女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问身边的嬷嬷:“于嬷嬷,你跟我说的是真的?” 被少女称作于嬷嬷的中年妇人,眼里闪过一抹心疼,随后一脸宠溺的说:“当然是真的了。” “为何刚找到我时你没说?”少女的眼神扫过于嬷嬷,眼中尽是审视。 于嬷嬷急忙陪笑,“在榆林时人多嘴杂,有些事不好说。” “是吗?”少女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神色不明。 于嬷嬷心中忐忑,小姐才这样小的年龄,竟如此高深莫测,让她琢磨不透。 她尽量放低姿态,小声说道: “是的,小姐,您真的不是被拐卖的,是府上故意将您出去的。 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找到您,还派出这样的迎接阵仗。 当年从您出生到您两岁,阖府上下像被诅咒了一般,祸事连连。 后来,有一位得道高僧云游至京城,夫人便花重金请其为我们府上堪舆风水。 那高僧算出您出生沾染霉运,需要身负福运之人为您化解。 他说,要让人扮作拍花子,带着您一直往西北走,每过一城便假装卖您于烟花之地。 直到有人心软买下您,那个买您的人,便是能转走您霉运之人。 待您年满十二,身上的霉运便会全部转移至别人身上,到时候,再将您接回。 如今,您已经过了十二岁生辰,您便是京中最有福运的小姐了。” 听了于嬷嬷的解释,少女敛下眼眸,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良久,她抬起头,笑着对于嬷嬷说: “谢谢嬷嬷为我解惑,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嬷嬷去安排一下。” 于嬷嬷见少女信任自己,心里很高兴,赶紧说道:“但凭小姐吩咐。” 少女朝她招招手,“你俯耳过来。” 于嬷嬷躬身侧耳,少女用手遮掩在她耳边细细低语几句。 于嬷嬷猛的瞪大了眼睛,而后笑道:“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走出房间,于嬷嬷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虽然才是二月天,但她仍然被少女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放下所有的小心思,快步走下楼梯,敲开了一楼左首第一间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脸型消瘦、下巴尖细、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陈二管家,小姐有事吩咐。”于嬷嬷边说边东张西望。 被称作陈二管家的中年男子,见于嬷嬷的作为,便知她要说的是秘事。 于是侧身让开,说道:“进来说吧。” 二人进了房间关好门,于嬷嬷小声说:“小姐让派一名武功高强之人……” 于嬷嬷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陈二管家仅能凭口型分辨于嬷嬷说了什么。 于嬷嬷交代完了之后,陈二管家凝重的点了点头。 要是刚找到小姐之时,她吩咐这么无影的事,他是不信的。 但现在不同,但凡是小姐的吩咐,他都会相信并尽力去办。 这事无他,皆因小姐竟习了一身好相术,说是能预知未来也不为过。 二人口中的小姐,便是离开陶家的陶乐韵。 现在,她已经恢复本姓,叫陈乐韵。 乐韵这名字,是当年那个给她算命的游僧取的,说是只能换姓,不能换名。 陈二管家急匆匆的找来此次一同前来的护卫队长陈剑,将陈乐韵安排的事情交代给他去办。 陈剑将信将疑,小姐怎么会知道酉时有一个书生独身一人经过老虎崖? 不过,作为陈家的护卫队长,听从主子们的安排是他的准则。 他换了一身草莽衣衫,将脸摸黑,避开众人出发了。 老虎崖离大青山驿馆不算很远,陈剑提前一刻钟便到了那里,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他此刻是好奇的,他倒要看看,酉时是不是真的有傻子独行到此。 …… 陶凌晓和陶凌霄带着晁浩仁派给他们的六人,快马加鞭奔向大青山。 虽然知道前后有两天的时间,但,陶凌晓担心路上发生意外耽搁时间,所以真是一刻也不敢停。 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不,还真让他们遇上了。 弯弯曲曲的小路中央,一支车队停在那里,最前头的马车坏了,他们正在修理。 陶凌晓看了看天色,已经擦黑。 这里离大青山官道,只有三十余里了。 本来打算在大青山官道入口处的客栈休整一晚上再进大青山,这下,不知道能不能赶到了。 因为,对方占据了整个道路,两边是河沟。 陶凌晓挤上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修好?我们有急事能不能先让一下?” “不能啊小公子,你看这道这样窄,我们的马车往哪里让?”正在指挥修车的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说道。 陶凌晓转头四顾,还真是不能。 道上除却马车,人要过去的话都得侧身。 他着急的搓了搓手,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下马车坏了的部位,不是很好修的样子。 可是,他一刻也不想耽搁,于是喊道:“老四,你过来。” 陶凌霄挤过来,问道:“三哥,何事?” 陶凌晓指着马车,“你看看能不能快些帮他们修好。” “好的。”陶凌霄应着,趴下身来看了几眼,回头对陶凌晓说:“三哥,火把。” 陶凌晓急忙问对方要火把。 那四十多岁的汉子,看着这两个仅到他肩头的少年,笑道: “我知道你们着急过去,但你俩也别赶乱了,我们的人很快就能修好。” “要多快?”陶凌晓面无表情的问。 那汉子笑道:“半个时辰内应该差不多能修好。” “时间太长。”陶凌晓垂眸看向趴在那儿的陶凌霄。 陶凌霄回给他一个自信的眼神,同时,抬手比了一根指。 陶凌晓点头,抬眼看向那汉子,说道:“一刻钟。” “什么一刻钟?”那汉子被陶凌晓没头没尾的三个字给搞懵了。 “嗐,我三哥的意思是说我一刻钟便能搞定。”陶凌霄解释道。 “哈哈,少年,你吹牛吧。”那汉子闻言哈哈大笑。 陶凌霄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双手掐腰说道:“有些人的本事,不是靠岁数练就的,是靠头脑。” “哈哈,有趣,有趣。”这时,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儒雅的脸。 此人看上去与陶予安年岁有些相仿,或许还要年长一些。 “亦明,你就让这位小兄弟试一下,或许头脑真能打败岁数呢。” “老爷,您……” “莫要多言,让他试试吧。” “是。” 第28章 赶个路而已就被人盯上了 亦明转头看向陶凌霄,“你,去试试吧,丢了人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陶凌霄嘿嘿一笑,“丢了人怕什么?咱们分开之后,再无交集,你们记得我是谁?还是我记得你们是谁?” “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能碰上这么有趣的少年。”马车里的人笑道。 “那是,我就是我们家的活宝。大叔您瞧好吧,保证一刻钟给您修好马车。” “哈哈哈,好好,活宝你要是一刻钟内能修好,我便收你为徒。”男子被陶凌霄逗的哈哈大笑。 陶凌霄闻言,嘟囔道:“不认不识的,谁要做你的徒弟了。” 随后,趴在地上,将那修车的人赶到一边,便开始动手修理。 陶凌晓蹲在地上,为他擎着火把。 陶凌霄的手往哪边一动,火把便照亮哪边。 他的眼神往哪边一扫,陶凌晓便能递上趁手的工具。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就连车上那儒雅的男子,此刻也下了马车。 他仔细打量着兄弟二人,发现他们两个长得很像,确定是双胞胎了。 怪不得二人这样默契。 虽然两人很像,却很好区分。 一冷一热,巧妙的互补。 不到一刻钟,陶凌霄从车底下钻出来,拍了拍手说道:“搞定。” 之前修车的那人不信,亲自钻到车下查看了番,竟然真得修好了。 而且修的比之前更巧妙、更结实耐用。 他钻出来,朝陶凌霄拱了拱手,“小公子果然厉害。” 陶凌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哪里,哪里,碰巧而已。” 儒雅的男子也忍不住亲自趴在马车下看了几眼,起身后满意的问陶凌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呃,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快快往前走,我们真的有急事。” 陶凌霄想到对方说过要收他为徒的事,赶紧避重就轻的说道。 “在下问天,敢问小公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儒雅男子自报家门。 陶凌霄看了一眼陶凌晓,陶凌晓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陶凌霄拱手说道:“小子陶凌霄,灵山县人士。” “灵山县,陶凌霄,凌霄,好名字,不知你师从何人?”问天问道。 陶凌霄摊了摊手,“我没有师父啊,我们家很穷的,能让我们念书,还是沾了爹是夫子的光,根本没钱拜师学艺。 我会木工活,都是跟我二哥学的,我二哥可厉害了,无所不能,他……” “咳咳。”陶凌晓咳了两声,拱手对问天说道:“问前辈,我们真的有急事,十万火急。” “噢,那我们快走吧。”问天暂时歇了收徒的心思。 听陶凌霄说木工活是跟他二哥学的,那么他二哥应该更加出色吧。 陶凌晓转身与问天擦肩时,笑道: “问前辈,我二哥已经有师门了,您就不要惦记了,老四嘛,您可以考虑一下。” 说罢,大步离去。 亦明看着嚣张的陶凌晓,指着他的背影,气恼的说:“主子,您看这小子,简直是目中无人。” 问天转身上了马车,才传来他的声音,“此子非池中之物。” 能一眼看穿他心思的人,可不就是非池中之物! 他忍不住摇头,自言自语:“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养育出这样的好孩子。” 马车里一位美貌的夫人,笑问:“天哥,你这是找到心仪的继承人了?” “可能吧。”问天笑着回道,眼神却似飘向远方。 …… 由于跟了那个车队很长时间才走过那段又窄又难走的路,待陶凌晓等人赶到青山县时,已是子时。 众人疲惫不堪,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待第二日准备出发时,竟又见到了问天的车队。 “哈哈,小友,甚是有缘啊。”问天一改昨日的高姿态,称陶凌晓二人为小友。 陶凌霄被弄的不好意思,转头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拱手,“问前辈幸会,又见面了。” “你们这是现在就要走?”问天问道。 陶凌晓回道:“是的。” “对了,昨天你们说有急事,在下就不耽搁你们了,你们快去吧。” 问天没有再提收徒的事,侧身让出路来。 在陶凌晓等人离开后,亦明走上前问道: “主子,您长年隐居,此次出山,好不容易碰到个好苗子,为何轻易放他走了?” “无妨,只要知道他住在哪里,便能找到。”问天笑道。 “灵山县啊,没想到我们跟他离得还不远,待回去之后,我便去寻访。 最好能把他口中的那个二哥也收在主子的门下,主子一身的偃术,便有传人了。” 亦明自言自语嗨得很。 见无人应声,转头一看,自家主子已经走开了。 …… 陶凌晓等人紧赶慢赶,在酉时赶到了离大青山老虎崖不远的地方。 老虎崖这个地方,也是从乌丫丫的心声中得知的。 “大约再走两里地,便是老虎崖了。”晁浩仁派来的六人中负责带队的张小五说道。 晁浩仁派出的这六人,除了张小五,其他五人分别叫刘栓、张一飞、胡明、李二柱、吴天。 “小五哥,那我们再快一些吧。”陶凌晓看看时辰,心里着急的很。 “虽然是官道,但前方很不好走,大家要当心些。”张小五一马当先,对大家说道。 他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老大,前面有声音。”这时,胡明开口说道。 胡明的耳力极好,这也是晁浩仁派他出来的原因。 “大家立即下马,吴天,你在此处看守马匹,其他人跟我来,二位陶小公子跟在我们后面。” 张小五立即做出决断。 …… 此刻的陶凌风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三十八遍。 要是知道老虎崖最厉害的不是老虎,而是山匪,打死他也不脱离队伍提前走。 眼看已到酉时,他加快速度准备穿过老虎崖,尽量在天下黑影前赶到大青山驿馆,谁知被人袭击了。 幸好他精神高度集中,防备到位,在对方出现时,侥幸躲过袭击一头扎进山林里。 仗着灌木、枝条等遮挡,躲过了对方几次攻击。 他舍弃身上全部家当,对方仍然不放过他。 现在,被对方逼得退到一棵大树下,躲无可躲。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非要置在下于死地?”陶凌风绝望的问道。 第29章 何人竟敢坏老子的好事 追击陶凌风的正是陈剑。 此时的他,脸上摸的乌漆麻黑,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身上的穿着与土匪草莽无异。 “呵,书生就是书生,阁下?这个词用在老子身上恐怕不合适。 你仔细看看,老子这一身打扮,担得起阁下这个称呼吗?” 陈剑冷冷的笑着,他平时最讨厌那些酸腐的臭书生。 他是大字不识几个,他是武夫出身,那又怎么了? 这些书生文人什么的,在他跟前就跟弱鸡一般,凭什么瞧不起他? 这不,现在被瞧不起的自己,只要拔剑一指,那些所谓的书生文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你究竟要干什么?”陶凌风疾声问道。 此时他也明白了过来,今天这人虽然土匪打扮,但肯定不是土匪,而是特地来取自己性命的。 自己无论怕与不怕,今天怕是逃不掉了。 于是,他索性站直身子,无所畏惧的看向对方,保持自己最后尊严。 “我要干什么?你们书生啊,听说这一双手最值钱,要不,我砍下来试试,没了这双手,你还能干什么?” 陈剑说着,慢慢的靠近陶凌风。 “哼,士可杀不可辱!”陶凌风整了一下衣襟,理了理袖口,抬头看向陈剑。 “我不知道我与你有何仇怨,但今天我刚到老虎崖你便出现,说明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不知阁下能否让在下做个明白鬼?” 陈剑将剑架在陶凌风的脖子上,冷笑道: “老子我并不想让你做鬼,只想取你这双手腕的筋脉。 你说,你这双手废了之后,不再能提笔写字,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陶凌风淡淡一笑,“没有双手,我或将潦倒一生。” “嗯。”陈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可能就是我主……我想要的。” 他仔细看了一眼陶凌风,接着说:“你长得很不错,应该是女人喜欢的模样。 说实话,废了你有点可惜,像你这样的如果高中进士,应该成为榜下捉婿的抢手货。 我现在大概能理解我主……她所想了,得不到的,就毁了吧。” 陈剑心里豁然开朗。 他想他明白陈乐韵为何要毁了这个人了,女人的小心思真是一点也藏不住啊。 陈剑以为猜中了一点陈乐韵的心思,却不曾想事实并非如此。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陈乐韵都是那个霉运缠身的人。 她身上的气运都是从陶家人身上得到的,这让她很不舒服。 上一世她临走前毁了陶家,只是不想让他们出现在京城膈应她。 而这一世不同了,她重生了。 她喜欢陶凌云,便要得到他的人和心。 奈何陶凌云像个傻子,只把她当妹妹。 所以再次毁了他,她一点也不心疼,她知道,她还有得到他的机会。 毁了陶凌风,纯粹是不想让陶凌风以后出现在京城参加科考。 她不想再看到、听到与陶家任何有关的事情。 因为那样会时刻提醒着她,她是扫把星转世。 上一世,于嬷嬷等人来接她时,于嬷嬷并没有像这一世一样跟她说那番话。 直到她回到本家后,在与一个庶妹争斗时,她的好庶妹取笑她时说出了她的身世。 扫把星转世的说法,让她自卑了一生。 为了讨好家人,被家人利用了个彻底,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不说,还要应对那些比自己还大的孙辈。 最后,更是惨死在后宅争斗之下。 但这一世不一样,她在八岁时重生了,手握不一样的开局。 她要利用好预知未来这一手好牌,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前提仍然是没有陶家人碍眼。 陈剑当然不会知晓这些,眼前的书生英俊的模样,令他的心蠢蠢欲动。 他想毁掉书生的脸,想毁掉他的手,想毁掉他所有的骄傲,欣赏他在泥潭挣扎的不堪。 陈剑的心理是阴暗的。 “你背后之人是女人?”陶凌风灵光一闪,问道。 陈剑不屑笑道:“确切的说算不上女人,只能算个少女。”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女人或少女。”陶凌风说道。 现在能拖一时算一时,万一有人路过救了自己呢。 这是他心底最后的倔强。 “你不用拖延时间了,没人能来救你,因为你选了个糟糕的时间经过这里。 我家主子知晓未来之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剑垂眸看着陶凌风放在腹部的一只手,笑道:“你这手生得可真是漂亮,天生握笔的手,让我都不想下手了。” “是吗?那要不就这样吧。”陶凌风平静的说。 陈剑抬头盯着陶凌风,“你竟然不怕我?难怪我主子要毁掉你,如果让你成长起来,有多么可怕。” 一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竟然平静的像在跟你说:啊,今天天气真好啊,你吃饭了吗? 太可怕了。 陶凌风淡淡一笑,“是吗,还有更可怕的呢。” 随着陶凌风话音落下,在陈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背在身后的手快速一扬,一把泥土扑向陈剑的脸。 陈剑急忙闭上眼睛躲避,陶凌风趁机避过架在脖子上的剑逃脱。 还没跑出几步,后面剑风袭来,“呵,小子,老子小瞧你了,不过,你还是逃不掉的。” 随着陈剑的冷笑声,长剑呼啸的刺向陶凌风的右手腕。 电光石火间,只听“当”的一声,剑锋被一物击中歪向一边。 紧接着,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陶凌风扶着一棵大树回头看去,只见陈剑被几个人围住,打得异常激烈。 还未待他稳住心神,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哥。” 他定睛一看,两道身影齐齐朝自己飞扑而来,“三弟、四弟?” “大哥,好险啊,差一点点,吓死我了。” 陶凌霄紧紧的抱着陶凌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三弟四弟,你们怎么来了?”陶凌风惊喜的问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后面再跟大哥说。” 陶凌晓拉着二人,快速躲在大树后面,紧紧的盯着前方几人打斗。 陈剑的武功很高,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此时,其他几人站在外围,只剩下张小五和陈剑在缠斗。 “你是何人,竟敢坏老子的好事?”陈剑边接招边问。 “看你不顺眼的人。”张小五言简意赅。 第30章 陶老大也改运了 陈剑皱眉,要不是刚刚的拖延,他的任务都完成了。 眼前这个人,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他带的那五个菜鸡,今天要想废了那书生的双手,看来是不可能了。 他虚晃一招,飞身离去。 张小五并没有去追击,这人一看就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他的目标就是陶家大公子,万一对方调虎离山,那就中计了。 他回身走向陶家三兄弟。 陶凌晓急忙迎上前,拱手谢道:“多谢哥哥们救了我大哥。” 张小五微微一笑,“七公子客气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 张小五是晁浩仁的贴身侍卫,自然知晓陶凌晓的身份。 自家主子的小师弟,那便是主子。 陶凌风不解的看向陶凌霄,陶凌霄兴奋的说: “三哥被闻大儒收入门下,现在是闻大儒的关门弟子,排行七。 噢,还有二哥,也当搭头被闻大儒收入门下了,排行六。” 陶凌风闻言,心中大喜,陶家要有大造化了。 至于搭头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成了闻大儒的弟子,其他都不算事。 “好,好,太好了,三弟,恭喜你。” 他激动的拍手叫好,甚至忘了刚刚自己经历的生死瞬间。 “谢谢大哥。”陶凌晓回头看向神采飞扬的大哥,心里感叹:真好,这一世大哥也好好的。 “七公子,不知恶人是否会搬来帮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张小五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形,警惕心极强。 陶凌晓点头,“嗯,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说罢,走到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捡起陶凌风丢掉的箱笼。 众人一边走一边搜寻,竟把他丢下的东西全部找齐了。 随后,他们朝大青山驿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离大青山驿站不远的地方,陶凌晓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皱着眉头,手指不停的算着什么,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驿馆,冷笑一声。 “三弟,怎么了?”陶凌风见状急忙问道。 三弟冷笑,事必有妖。 陶凌晓指着驿馆说:“若我没有算错时间,此刻陶乐韵就在此驿馆之中。” “什么?老子去干掉她!”陶凌霄闻言,立即炸毛,撸起衣袖就要往驿馆冲。 陶凌晓一把拉住他,“你个呆子,她身边保护的人必定不少,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她把我们家害得那样惨,我,我就是气不过!”陶凌霄红着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小妹他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陶凌风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他们说的陶乐韵,是他们的小妹吗?还是只是同名同姓的人? “什么小妹,大哥,她就是个白眼狼。 害得娘早产,还把我们的亲小妹差点卖给恶人,临走卷走了我们全部家当。 还,还买人打断了二哥的双腿,她就是个白眼狼、毒妇!” 陶凌霄怒气冲天的低声咆哮。 张小五对陶家的事了如指掌,自家主子在得知师父收了陶家二子为入室弟子时,就派他调查过陶家。 但刘栓五人只是普通的衙门捕快,对陶家的事也只限于他们状告稳婆和白家。 他们听了陶凌霄的话后,瞠目结舌。 吴天是这些人中最小的,他忍不住惊叹:“果然最毒妇人心。” 陶凌风难以消化这些信息,一时间愣住了。 陶凌晓看了一眼陶凌风,知道他需要时间接受事实。 他转头对张小五说:“小五哥,大青山夜间行走不安全,我们需要在驿馆休整一晚上。 但,又要避开陶乐韵一行,你有什么办法不惊动这里留宿之人住进驿馆吗?” 张小五笑道:“我还真有办法,不过,你们兄弟三人需要乔装一番,你们等着。” 说罢,他快速朝驿馆方向掠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人的视线看不出多远了。 陶凌晓回身来到陶凌风身边,握住了陶凌风的手。 陶凌风猛然回神,看向陶凌晓苦笑一声,“三弟,我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 “大哥,我们也未曾料到家里会发生那么多事。 不过,总的来说,好事多过坏事。 大哥,我们有小妹妹了,小名叫乌丫丫,大名叫陶知雅。 她好漂亮好可爱,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一向寡言的陶凌晓,头一次在陶凌风跟前说了这么多话,令陶凌风惊奇。 也让他对素未谋面的小妹妹更加好奇起来。 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亲娘的怀孕月份的,不解的问道:“娘不是要下月才生吗? 我特意二月赶回来,就是想第一时间见证我们的小妹出生,怎么才二月初,就生了呢?” “大哥。”陶凌霄哭唧唧的叫了一声,说道: “你是不知道,那个陶乐韵简直坏透了。 她引导着小童奔跑把娘撞倒了,然后引发早产。 她竟然还把小妹给卖了,跟麻贼婆说咱家已经四儿一女,不稀罕再多一个。 若是女孩,就让麻贼婆卖了,若是男孩就掐死。 她简直恶毒的没边了,她……” 陶凌霄语速极快的巴啦巴啦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简要的跟陶凌风说了一遍。 要是说刚刚陶凌霄三言两语总结了陶乐韵的坏,陶凌风还觉得有些飘渺。 现在听了陶凌霄详细的讲述,陶乐韵所做的事具象了。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陶乐韵她怎么敢? 陶家救她于水火,十年来对她如珠如宝,没想到,竟是救了一条毒蛇。 虽然陶凌霄说是他们娘亲梦到他在大青山有危险,他们才找了帮手来救他。 但他知道,事情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肯定是家里通过什么渠道提前得了风声,又不便对外说,才只能以她娘亲做梦的形式说出来。 不然…… 他抬起双手看了看,不然的话,他的双手就废了。 陶凌霄虽然愤恨激动,但也知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 有些事,只能关起门来自家人说,对外打死也不能说。 他们没有等太久,张小五便背着一个大包袱回来了。 他将包袱塞给陶凌晓,“七公子,这是跟驿馆里我的一个好兄弟借的。 你们换上,稍后我们以办公差路过的借口进入驿馆。” “可是,如果那个想害我大哥的人也在驿馆怎么办,他肯定能认出我们?” 陶凌晓提出疑问。 第31章 那个美大叔目的不纯 张小五说:“不会与他们打照面的,我带你们从驿馆后门进去,直接住进驿差的院子里。” “小五哥果然想得周全。”陶凌晓赞叹道。 “七公子谬赞了。”张小五笑道。 兄弟三人很快换好了驿差的衣裳,陶凌晓还不忘从地上抓了把泥,在三人脸上抹了两把。 灰头土脸,风尘仆仆,更符合行路人的特征。 最主要的是能掩盖真容,让他们俊秀的容貌普通了几分,不那么显眼。 张小五看的失笑,师尊大人果然慧眼识珠,七公子这谨慎的性子真是万里挑一。 才十二岁啊,很难想象,当他成长起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要是陶凌霄知道张小五心中所想,定会张口就说:会是怼遍朝堂无敌手的大奸臣,我小妹说的。 众人绕到驿馆后门,张小五的好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热情的将张小五请进驿差的院子,给他们分配好了房间。 “张大哥,驿馆简陋,还望您不要嫌弃。” 张小五的这个好友叫赵广亮,从他对张小五热情又尊敬的模样可以看出,张小五必然身份不简单。 “哪里,能有个落脚处便好。”张小五笑道。 赵广亮笑得脸上开了花,说道:“能为张大哥办事,广亮深感荣幸,饭菜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会就送到。” “好,谢谢,赵老弟。”张小五轻轻拍了拍赵广亮的肩头。 “应该的,应该的。”赵广亮笑着离开了。 他刚回到驿馆前院,陈二管家便迎了上去,“小赵大人,方才是什么人从后门进来了?” 赵广亮脸上的笑收了收,变成了标准化的微笑,“噢,那些是京城到地方办事的官差,不该问的不要问。” “哦,原来如此,怪道是住的你们的院子。” 陈二管家笑着说道:“小赵大人您忙,我今晚吃多了,再溜达几圈。” 说罢,陈二管家真的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赵广亮敛下眼眸,心中嗤笑:哼,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打探之心都从眼珠子里溢出来了。 他转身离去。 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陈二管家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剑的任务失败了,在他告诉陈二管家后,陈二管家便注意着驿馆的动静。 他觉得,大青山山脉绵延百里,那些救了他们袭击目标的人,说不定也会来驿馆投宿。 难道,是那些路过的办差的人救了那人? 事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陈乐韵交代,回到房间后,与陈剑商量了半天,决定瞒下此事。 他告诉陈乐韵,事情已经办妥了。 陈乐韵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出了陈乐韵的房间,陈二管家又迷糊了。 按说小姐能掐会算、知晓未来,为何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此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他不知道的是,陈乐韵之所以相信,是因为前世陶凌风确实被陈剑废了。 前世,他们是在路上遇到的。 那时,陈乐韵急于赶回京城,并没有留宿大青山驿馆,而是仗着人多连夜行路。 他们确实在老虎崖附近,遇到了陶凌风,她躲在马车里没有露面,暗中指使陈剑假扮山匪废了陶凌风的双手。 上一世,陶凌风被废了双手后,确实是颓废了。 一生穷困潦倒,妻离子散。 第二日,天将将亮,陶凌晓等人便悄悄离开驿馆启程了。 一直想打探消息的陈二管家自然打探了个寂寞。 陶凌晓他们一路疾驰走出大青山,在山脚下与问天一行又碰上了。 “哈哈哈,小友,小友,我们又又见面了。”问天笑着上前打招呼。 此刻,陶凌晓不再像昨天那般心急如焚,自然有了与问天互动的心情。 他拱手执礼与对方打招呼,并细细打量了对方几眼。 这一打量,让他眉头微皱。 为何觉得问天有几分熟悉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陶凌霄则是躲在陶凌风身后,不想与问天打照面。 这个儒雅俊美的大叔,在他眼里就像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 “你怎么啦四弟?”陶凌风敏锐的发现了陶凌霄的异样,小声问道。 陶凌霄嘟了嘟嘴,“那个美大叔,目的不纯。” 陶凌风打量了问天几眼,心里纳闷,挺好的一个人啊,目光清正,笑容和煦,看不出对方哪里不纯啊? 这时,问天刚好看过来,见到陶凌风眼前一亮,心道:这莫不是那小子口中的二哥? 于是,他朝陶凌风友好的拱了拱手,从头到脚打量着陶凌风。 陶凌风被打量的不自在,突然觉得陶凌霄说的对,此人果然目的不纯。 他敷衍的朝对方拱拱手,笑了一下,而后转开目光。 问天心中一顿,什么时候偃术大佬这么不受欢迎了? 没有人知道问天心中的纠结,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如此较真。 人家越不愿意理他,他越往前靠。 只见他三两步走到陶凌风跟前,问道:“在下可有何处得罪过小友?” 陶凌风被问的有点懵,下意识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您,何来此问?” “那为何小友刚刚似乎很敷衍在下?”问天问道。 陶凌风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承认,嘴硬的说道:“我只是有点认生。” 问天顿住。 陶凌晓看出了问天的意思,笑道:“大哥,这位问前辈是我们在路上认识的。” 他这一声大哥,直接点明了陶凌风的身份。 问天一阵惋惜。 多好的小伙子,竟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问前辈。”陶凌风拱手执礼,此次恭敬认真了许多。 “哎,客气了。”问天一脸失望,这家的孩子可真多。 那个老二到底在哪里? 那个被问天惦记的老二,此刻正在炕上趴着逗妹子玩呢。 “小妹,往这边看,这边看,能不能看到二哥?”陶凌云拿着杨秀娥缝的彩球,不停的摇着。 乌丫丫扭头还有些费力,只能转动眼珠,模糊不清的看到一个人影在摇着彩球。 她翻了翻眼,嗯嗯呀呀几声。 【彩球哎,我都没玩过,也不知道好不好玩。】 【二哥像个傻子,他离那么远,我怎么玩?】 作为修真界的小乌鸦,还真没有玩过人类的玩具。 陶凌云逗了半天,终于听到小妹的心声,乐的不行。 他猛的靠近乌丫丫,两人的脸仅有一拳之隔。 “小妹,二哥来了噢,快看,球球!” 他摇了摇手中的彩球,笑得灿烂如花。 乌丫丫猛的看到一张俊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哇了一声。 【哑哑哑,我二哥哥竟然比二郎神还要俊美!】 第32章 思维清奇的陶老二 陶凌云心中激动了,小妹妹看清自己了! 他说自己比二郎神还要俊美! 小妹是仙女下凡,肯定见过二郎神,既然小妹称赞,那说明自己真得很俊美喽。 陶凌云心里美滋滋的。 【哑,怪不得白眼狼那样喜欢二哥哥,得不到人也要得到皮,原来二哥哥这样俊。】 陶凌云听到此,心情瞬间不美了。 这么愉快的时刻,提到白眼狼真扫兴。 白眼狼还想得到他的人扒了他的皮? 哼,待他腿好了之后,定要修的文武双全,白眼狼敢作妖,定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正在陶凌云脑中歪歪的时候,乌丫丫的心声再次响起。 【我最喜欢二哥哥了,这一世,一定要护着二哥哥寿终正寝。】 正因陶乐韵而气不顺的陶凌云,忽然就感动了。 小妹,他的小妹,这么小就知道爱护他了。 好感动! 他今生也一定要好好守护小妹,守护好这个家。 陶凌云正在心里各种发誓要保护好小妹,突然,一只手按在他脑门上将他推开。 “不要离你小妹这么近,万一有口气熏着她怎么办?” 这不近人情的话,一听就是陶予安说的。 陶凌云瞬间被带偏了,他用手捂住口鼻,哈了口气,使劲闻了闻,说道: “爹,哪有口气?我每天都好好刷牙的。” “那也不行,你离这么近,累坏你小妹的眼珠子。” 陶予安心安理得的抱起乌丫丫,边摇动胳膊边嫌弃儿子。 【哑,爹爹也是个美爹爹。】 乌丫丫神奇的发现,她视物的距离越来越远。 二尺之内不成问题。 “哎呀,我闺女长得可真俊,我闺女真机灵,我闺女是天底下最聪慧的……” 陶予安赞美闺女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输出,期间还用脑门顶了顶乌丫丫的脑门。 【哈哈,爹爹跟我玩玩了。】 乌丫丫的小嘴咿咿呀呀个不停。 父女俩玩的越来越嗨。 陶凌云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瘪了瘪嘴。 哼,待他行动自如,一定要天天抱着小妹,谁也不给。 他看向陶予安的目光充满了嫉妒,酸醋一般的感觉。 “爹,我娘让我把小妹抱过去。”这时,杨秀娥在陶凌云的门外说道。 陶予安看了一眼羡慕嫉妒的二儿子,不怀好意的一笑,“你呀,好好养你的腿吧。” “爹,不带这样的……哎,再让我看一眼小妹,哎……” 陶予安根本不理会他,抱着乌丫丫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杨秀娥便伸手去接乌丫丫。 “老大媳妇儿,你干啥?”陶予安转了转身,躲开杨秀娥的手。 杨秀娥讪讪的笑着说:“我把小妹给娘抱过去。” “我不能抱吗?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陶予安说着,心安理得的抱着乌丫丫往正屋走去。 “噗嗤”陶凌云笑喷了。 杨秀娥不好意思的往屋里看了一眼,伸手给陶凌云把门关上了。 “哈哈哈……”陶凌云恶趣味的哈哈大笑。 大嫂竟然妄想从老爹手里抢妹妹,真是勇敢。 …… 两天后,陶凌晓他们回来了。 拉的杏干直接在县城倒卖了出去,大大的赚了一笔。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个尾巴,问天。 问天一直想见见陶家老二,哪怕深知不可能收其为徒。 他来的时候,陶凌云正在哄妹子。 这些天,只要乌丫丫醒着,不吃不喝的时候,基本都在他的房间里。 陆元香怕他伤痛难忍,送乌丫丫过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问天跟着陶凌晓走进陶凌云的房间时,就看到一个异常俊美的公子趴在炕上,在逗弄襁褓中的婴孩玩。 他一时惊为天人。 哪怕同为男子,他都不得不承认,陶家老二堪称天下第一美男子。 陶凌云抬头看向二人,最后目光定在陶凌晓身上,“三弟,这位是……” “二哥,这位是问天,问前辈。”陶凌晓介绍道。 “问天?”陶凌云若有所思,片刻后拱手执礼,“问前辈好,不知问前辈找我有何事?” “在下听你四弟说,他的机关术是你教的,想来见识一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问天单刀直入。 “呵呵,称不上机关术,就是一些小把戏而已。”陶凌云笑道。 屁的机关术,他只是喜欢鼓捣些小玩意儿而已。 老四喜欢,他就教喽。 “小友真是谦虚了。”问天说道。 把自己弟弟教的不到一刻钟就修好他那机关重重的马车,这能叫小把戏? 【哑哑,认亲,认亲,哑,一个白头发老头子哭的好凶,泪淹山庄喽。】 嗯? 陶凌云下意识的看向乌丫丫。 什么认亲? 什么泪淹山庄? 白发老头子? 陶凌云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自己师父的模样。 他下意识的看向问天,这一看竟发现他与师父有几分相像。 他从晁浩仁那里得知,师父曾有一个儿子,于三十年前离家出走,音信全无。 难道? 小妹心声中说的认亲…… 他有些激动,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 “嘶”他痛呼一声。 “小友莫动。”问天急忙上前按住他,让他趴好。 “我听你弟弟说过,你被奸人所害伤了双腿,可要好好休养。” 【哑,美大叔好有爱心噢。】 本来激动不已的陶凌云,激动褪去,只剩一肚子酸水。 哼,小妹竟然夸他,他肯定不是师父的儿子! 比二郎神还俊美的陶老二,思维如此清奇。 “二弟,我回来了。”陶凌风去见过陆元香后,过来看陶凌云和小妹妹。 见问天也在,拱手行礼,“问前辈。” 在回程的路上,他终于想起问天是谁了。 他就是天下人推崇的偃术圣人问天。 难怪他对二弟、四弟那么上心,听说他想收四弟为弟子。 现在跟来家里,看来这事要摆到台面上谈了。 “大哥。”陶凌云看到陶凌风,瞬间有些委屈,声音都带些哭腔。 陶凌风急步走上前坐到炕沿上,轻轻的摸了摸陶凌云的头,“二弟受苦了。” “不苦,大哥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哑,我大哥哥回来了,没有受伤,太好了,大哥哥的声音真好听,肯定长得也不赖。】 陶凌风猛的听到一串小奶音,吓得一个哆嗦栽到炕下。 第33章 我将来肯定也长不歪了 问天下意识的扶了陶凌风一把,没扶住,两人同时跌坐在地上。 他扶着老腰,抱怨道:“哎呦,我的老腰啊,差点折断了。 我说小友,你这身体不行啊! 才骑了百十里路的马,就走不直站不稳坐不住,将来进了贡院,那不得抬出来?” “对不住了问前辈。”陶凌风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兄弟俩聊着,凌晓你带我去跟令尊聊聊。” 问天边说边随意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转身往外走去。 直到问天和陶凌晓走出房间,陶凌风还有些恍惚。 这一路人多嘴杂,陶凌晓也不方便跟他说能听到小妹心声的事。 他对此毫不知情。 乍生听到,他还以为是幻觉。 “二弟,你有没有听……”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陶凌云一把捂住了嘴。 陶凌云这一大幅度动作,扯的伤处生疼,他嘶嘶啦啦叫了几声疼。 陶凌风见状,心神全部放在了陶凌云的伤上。 “二弟,你这伤怎么样?大夫怎么说?”陶凌风关心的问。 “大哥,我的伤是燕老大夫亲自医治的,他说保证我伤好了之后,不瘸不拐,能动能走。” 陶凌云疼的呲牙咧嘴,不过,还是认真的跟陶凌风说了一下情况。 陶凌风听出了弦外之音。 也就是说陶凌云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但,跑跑跳跳什么的,可能就不行了。 他满目疼惜,“想不到,我们家养了十年的人,最后竟将我们残害至此。 二弟放心,此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 【对,报仇,报仇,血债血偿。】 陶凌风再次听到乌丫丫的心声,警惕的四下张望。 陶凌云急忙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迅速写下几个字。 陶凌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他定定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孩,良久,才回过神,颤声说道: “哎呀,这就是我们的小妹吗?好漂亮好可爱呀。” 【对对对,是我,是我,漂亮可爱的我。 大哥快到跟前来,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乌丫丫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二弟,小妹,小妹是不是在叫……喜欢我,你看她跟我说话呢。” 陶凌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将头凑到了乌丫丫眼前。 【哑,我大哥哥也很俊美,我们家人人长得好看,我将来肯定也长不歪了。】 “噗”陶凌云差点笑喷,他急忙捂住嘴巴。 原来小妹这两天总叫人靠近她,是想看看家里人的长相,然后来判断自己未来长什么样。 哈哈,真有意思。 陶凌风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很快接受了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事。 不过,乌丫丫的心声着实有意思,让他莫名想笑。 憋的难受,他急忙站直了身子,将头歪向一边,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咦,大哥哥不喜欢我吗?怎么就看一眼就不看了?】 “咳咳咳。”陶凌风成功的被口水呛到了。 陶凌云适时助攻,“大哥,你是不是受凉了,怎么咳嗽了呢?可别传染给小妹。” “没有,我没事,就是从来未骑过马,头一次骑马被风呛了。” 【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大哥哥不喜欢我呢。】 【大哥哥竟然从来没骑过马,好想快快长大,挣多多的银钱,给大哥哥买马骑。】 陶凌风瞬间感动了。 果然是亲妹妹。 之前的陶乐韵,从来都没有想过给他们什么,只会一味的索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堂屋。 陶予安陪着问天在喝茶说话。 “问大师,听小三说,此次借了你们的马车,运回来不少杏干,真是太感谢了。” 陶予安客客气气的感谢对方。 “不谢不谢,我也是有私心的,对你们陶家有所求。”问天笑言。 陶予安好奇的问:“不知问大师有何求,但凡我陶家有的,必会满足您。” “有的,有的,有两个呢。”问天呵呵笑着说道。 “有两个?什么东西?”陶予安不明所以的问。 问天搓了搓手,“我隐居深山,钻研偃术三十余载,如今在偃术方面小有所成。 而今出山,意欲收一弟子为继承人,呃,你家老二老四皆可,不知陶兄弟可否愿意?” 陶予安闻言,快速眨了几下眼,对问天说:“老二恐怕不行,他已经拜在当今闻大儒名下。 老四嘛,比较皮一点,嘴碎,好动,恐怕不大适合偃术一行。” “爹,有您这么说儿子的嘛?” 陶予安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陶凌霄幽怨的声音。 “呃。”陶予安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下意识的说道:“爹这是实话实说。” “您还说?”陶凌霄站在堂屋门口幽幽的瞪着陶予安。 要不是三哥说问大师有多厉害,让他拜在问天的门下,他也不会来堂屋。 幸好来了,竟然让他听到自己在老爹心里的印象。 “那个,我这是谦虚,谦虚,我们家小四活泼机灵,聪敏可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陶予安赶紧补救。 “可拉倒吧,您看看您那敷衍的样子,说出这话,您自己信吗?”陶凌霄嘟囔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既然老二有了师父,那陶兄弟,我收你们家小四为弟子,可行?” 问天被父子两个的互动逗得哈哈大笑。 不知道为何,他心底羡慕的紧,总觉得自己心里有某种遗憾。 说不清道不明。 陶予安赶忙说道:“我是同意的,只是我们家主张遵循孩子自己的意愿。” 要不是老三偷偷告诉他,问天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偃术圣人,他还真看不出来。 问天生的玉树临风,虽然比自己岁数大,但人家保养好,看上去与自己同龄一般。 陶予安心里是一万个同意陶凌霄拜问天为师的,所以先前才会那样贬低陶凌霄。 若问天不嫌弃,说明他是真心想收徒。 问天对陶家父子间的相处方式很是喜欢,他看向陶凌霄征询意见。 陶凌霄假意想了想,最后说道:“我倒是喜欢偃术,只是不想离开家。” 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离开,小妹妹那么小,万一他离开久了,小妹把他忘了怎么办? 第34章 能不能别老盯着我这个无齿之人 问天听了陶凌霄的话,知道他从未离开过家门,对家里定有不舍。 于是说道:“没事的,为师住的地方离陶家庄不远,就在咱灵山县雾山镇的白雾山上。” 陶予安闻言,感叹道:“那还真是不远,相隔不过二十里地。 没想到,全国闻名的偃术大师,竟然就在灵山县。 这要是让天下人知道,恐怕灵山县要被挤爆了。” “哈哈,倒没有那么夸张。”问天哈哈笑道。 随后,郑重的说:“我有一个要求,拜我为师,不能泄露我的消息。” “那是自然,徒儿对外就说拜了个木匠师父,去学木工的。”陶凌霄说道。 果然又被三哥猜中了,问天必不愿泄露他的行踪,因此,提前给他找好了借口。 “嗯,如此,甚好,来,拜师吧。”问天高兴了,直接让陶凌霄行拜师礼。 “这也太草率了吧?”陶予安说。 问天不解,“草率吗?奉茶磕头不就行了?” “好吧,问大师乐意就好。” 陶予安见问天一点不介意拜师拜的太燎草,自是没有意见。 自从陶乐韵离开了,家里的气运简直爆棚。 大儒大师追着收自己儿子们当弟子。 也不知道老大会有什么造化? 陶凌霄奉了茶,拜了师,问天给了他一枚师门令牌,说道: “为师还有事情要处理,五日后才回师门,到时你再去,以后每十天沐休两天。” 陶凌霄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 送走问天,一大家子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现在手头宽裕了,饭菜自然准备的很好。 吃饭照样在陶予安夫妇的屋里,大家边吃饭边说话。 陶凌云纠结了半天,才说:“三弟,我发现老四的师父跟咱师父有些像。” “当然像啦,一个大儒,一个大师,那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陶凌霄一边干饭,一边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模样,他们的眉眼极其相似,还有下巴也像。”陶凌云说。 “啪”陶凌晓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睛亮得吓人。 只听他兴奋的说:“我就说老四的师父面熟,像在哪里见过,原来是长相像咱师父!” “像你们师父怎么了?”陶予安问。 【认亲,认亲。】 乌丫丫的心声响起。 几人看向陆元香怀里的乌丫丫,只见她不知何时抓了一块肉手里,正举着往嘴里送。 但手似乎不太听使唤,一戳一戳,戳的满脸是油。 “哎呀,娘,小妹偷肉吃。”杨秀娥惊喜的叫道。 【哪有,哪有,没有肉,没有肉。】 乌丫丫心里反驳着,小手开始往襁褓里藏。 “啊,娘,您快看,小妹被发现了,还知道要藏起来,小妹可真聪明。” 杨秀娥紧接着说道。 【啊哟我去,大嫂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这个无齿之人? 我吃口肉容易吗?况且还没长牙,根本咬不动,就舔舔味而已。】 “噗嗤,哈哈哈……”陶凌霄憋不住笑,索性放开了。 【四哥,又是你,你忘了,我们是同道中人,你还笑,再笑当心坐不稳跌个屁股墩。】 “咔嚓”陶凌霄坐的凳子散架了,他一个屁股墩跌坐在地上。 陶家众人纷纷捂嘴。 小妹有张乌鸦嘴! …… 翌日。 陶凌晓去了县城。 一是为了感谢师父和二师兄派人帮忙救他大哥。 二是为了陶凌霄师父的事。 在陶凌晓到来前,闻长风师徒二人已经在讨论陶家的事了。 “师父,你说,小师弟他母亲做梦做的还真准,小五回来说,地点情景和小师弟母亲梦到的相差无几。” 闻长风闻言,陷入沉思。 难道,小弟子的母亲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或许,能预知未来?! 远在陶家庄的陆元香,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正要去学堂的陶予安赶紧放下书,上前询问:“他娘,你是不是受凉了?” 陆元香擦了擦鼻子,说道:“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你快去学堂吧,别让学生久等。” 【是有人在念叨娘亲噢,不过我不知道是谁,唉,法力,归来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县衙。 闻长风师徒的对话仍在继续。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也许真的是巧合。”闻长风思索了一会儿,对晁浩仁说。 晁浩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丁槐的声音传来。 “师尊,世子,小公子来访。” 晁浩仁还有一层身份,便是安国公府的世子。 “快让他进来。”闻长风听闻小弟子来了,欣喜的说道。 陶凌晓进了房间,先是给师父和师兄见了礼,而后答谢了一番送上谢礼。 最后,看着闻长风欲言又止。 闻长风见状,开口问道:“小老七啊,你这是有什么话要与为师说?” “师父。”陶凌晓拱手,犹豫了几息,说道:“师父,昨日我四弟拜了个师父,他师父的名字叫问天。” “问天?是那个偃术大师?”闻长风惊喜的问道。 “正是。”陶凌晓回道。 “哎呦,那真是不错,问大师踪迹难寻,竟然让你们碰上了,你四弟可真是气运逆天。” 晁浩仁羡慕的说道。 如今天下,偃术师一人难求,更何况是天下各国争相寻找的偃术圣人问大师。 “是的,我四弟运气还算不错,不过……” 陶凌晓说到这里,抬头看向闻长风,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闻长风被他打量的心里发毛,问道:“小老七,你打量为师做什么?” “师父,我四弟的师父,与您在眉眼间,有至少五成相像……” “你说什么?”陶凌晓尚未说完,闻长风已经冲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呃,弟子是说,我四弟的师父,与师父您眉目间至少有五成相像。” 陶凌晓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晁浩仁此时也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来回回走着,嘴里念念有词: “五成相像,五成相像,师父,会不会?会不会?” 他不敢再往下说。 闻长风过于激动,握着陶凌晓胳膊的手有些颤抖,“老七,你快说,他有多大岁数?” “他,他看上去与我父亲差不多,但是,问过之后,他,他说他不记得自己多大。 他在三十年前受过伤,被救起时,应该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他师父便给他拟了个岁数。 加上这三十年,现在也有四十六七岁了。” 陶凌晓顶着师父和师兄瓦亮的目光,硬着头皮说完。 “他受过伤,不记得了。”闻长风失魂落魄的往后退去。 他会是自己的儿子吗? 他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吗? 第35章 得不到答案,真挠心 良久,闻长风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二弟子和小弟子,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们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小七,他住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 闻长风的话语间,充满了卑微的激动与思念。 “他不让对外透露行踪,不过,师父你可以作为家长,以送我四弟为由,去见他一面。” 陶凌晓早就想好了,你不让我们说出去,我们可以送上门呀。 “好,好,就这么办,那个,你四弟什么时候去师门?”闻长风激动的问。 “他让我四弟五天后再去。”陶凌晓回道。 “五天后,这么久,还要这么久?”闻长风站起来,搓着手来回走动,嫌弃着时间太久。 陶凌晓与晁浩仁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无奈。 ……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在闻长风的煎熬中,到了陶凌霄入师门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他便来到陶家。 陶凌晓为了排解闻长风的焦虑与不安,特地将刚刚吃饱喝足的乌丫丫抱给他看。 闻长风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即将见到的人身上,没什么心思看乌丫丫。 结果,对上乌丫丫乌溜溜的大眼睛,他心里莫名软的一塌糊涂。 好可爱的娃娃。 他凑上前,明知对方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仍然笑道:“小娃娃,我是你两个哥哥的师父噢。” 乌丫丫挥舞着一只小手,心里尖叫。 【哑哑哑,跟四哥哥师父认亲的白头发老头子,原来是二哥哥三哥哥的师父闻大鱼。】 【来,大鱼,让我摸摸,快让我摸摸,传一点聪明才智给我。】 【哑哑哑,我抓到大鱼的手了,嘎嘎嘎。】 乌丫丫兴奋的笑出了鹅叫声。 被乌丫丫抓住一根手指的闻长风,瞬间有些不自然。 活了这么大岁数,家里孙子重孙一大把,还没有哪个这样抓着他手指不放的。 陶凌风忍笑。 没想到小妹还有如此骚操作。 真是太尴尬了。 直到陶凌霄准备好要出发了,乌丫丫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闻长风。 【哑,我抓着大鱼的手好久,我将来肯定会是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美少女,嘎嘎嘎。】 “咳咳咳”刚走到院门口的陶凌晓,猛烈的咳嗽起来,差点让口水把自己呛死。 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一下子扑到地上,扑了个狗吃屎。 人生第一次出了个大糗,糗大发了。 幸好闻长风只是自己来了,并没有带师兄。 他爬起来,回头一言难尽的看向陶予安怀里的乌丫丫,心里连连叫苦: 小妹啊,你能不能矜持点?在门口都能听到你内心的鹅叫声了。 …… 直到天擦黑,陶凌晓才回到家。 陶予安赶紧问他什么情况,陶凌晓高兴的说: “四弟的师父果然是我师父失散三十年的嫡长子。 只是,他曾经脑袋受过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他才会给自己取个名字到问天。” “那师父他们相认了吗?”陶凌云急忙问。 【认了认了,我早就看到了,大鱼说出了四哥师父身上的特征,一模一样,没错的。】 陶凌晓看了一眼乌丫丫,说道: “认了,师父把问大师身上的伤疤、形状和胎痣的形状,全都说对了。 而且,还有一块玉佩,师父说的也能对上,所以,当场就认了。” 【哭的老惨了,老头子一个劲的认错。】 乌丫丫补上了一句。 陶凌晓再次看向乌丫丫,心中暗道:小妹呀,你就不能给我师父留点面子? …… 几日后,晁浩仁亲自押送犯人进京,丁槐留下主持灵山县大局。 原本打算一同回京的闻长风,因为找到了嫡长子,决定留下来长住一段时间。 陶凌晓和陶凌云的拜师宴因事务繁忙,已经往后推了两次,也需要补上。 谁能想到,天下闻名的匽术大师,竟是闻少庸。 当年他离家出走后,四方云游,在路过雾山的时候意外落崖受伤。 被他师父救起,醒来后忘了之前所有的事。 问他叫什么、家在哪里一概不知。 因此,他师父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问天。 大概之意是他的身世只能询问上天了。 闻少庸伤好后,遍访名医,也没能让自己恢复记忆。 于是,安心的留在雾山山庄,拜老庄主墨什方为师,修习了偃术。 后娶了墨什方独女墨小蝶为妻,育有二子,长子问子杰,次子问子尘,长孙长孙女都有了。 闻长风搬进了雾山山庄,这倒是方便了陶凌晓和陶凌云。 闻长风给二人安排的进学时间,与陶凌霄的一致。 三兄弟可以结伴进学了。 【哑哑,真好,哥哥们的霉运已经不见了。】 今天,是乌丫丫的满月宴,小小的团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格外喜庆。 就连头上的呆毛也被一根红丝线扎起了一个冲天揪揪,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 在看到哥哥们来来往往布置她的满月宴和二哥三哥拜师宴的时候,心里又开始嗨了。 离她最近的陶凌晓,忍不住扫视了大哥二哥和四弟一眼,心里莫名愉悦。 “老三,你在发什么呆,快点干,一会儿你师父他们就来了。” 陶予安从外面进来,看到陶凌晓站着不动,催促道。 “噢。”陶凌晓应了一声,赶紧开始忙活起来。 【哑哑,老爹不行啊,前几日明明霉运见消,今天为何又霉运罩顶呢?】 【让我掐指算算。】 乌丫丫举起左手,小手指不听使唤的掐算起来。 【哑哑,不行,手指不听使唤。】 【老爹,您靠近点,我先给您压压灾。】 乌丫丫挥舞着小手,不停的招呼陶予安。 【虽然老爹你听不懂我说话,但只要抱抱我就好。】 【我这么可爱,来,老爹,抱抱,快点。】 乌丫丫小手朝着陶予安的方向伸去。 陶予安听到乌丫丫说自己仍然霉运罩顶,发愁了。 难道自己也要去找个名师拜拜? 正在他愣神间,陶凌风从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爹,您快看,小妹朝您伸着小手,是不是想让您抱抱?” 陶予安猛的回神,看了一眼丰神俊朗的大儿子,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确实与之前大不相同。 究竟哪里不同了,又说不上来。 他心里微酸,大儿子也没拜名师啊,可是他的霉运消了,为什么呢? 还是大儿子一直这样? 得不到答案,真挠心! 第36章 你可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陶予安将手中的家什塞到陶凌风手里,在衣裳上擦了两把手,走上前对陆元香说: “她娘,你抱着闺女累不?要不我抱一会儿?” 陆元香此刻正双眼跟探照灯似的盯着陶予安上下打量,想看看霉运在哪儿? “咳,他娘,我看你累了,要不我抱会儿闺女吧?”陶予安又说了一遍。 “啊?噢,好的,我的胳膊正好有点酸。” 陆元香回神,轻轻将乌丫丫交给了陶予安。 陶予安抱着乌丫丫,逗弄着,“闺女哎,爹的好闺女,今天你满月了,高兴不?” 乌丫丫伸着小手往陶予安脑门摸去,奈何小胳膊太短,够不着。 听了陶予安的话,立马欢快起来。 【高兴,高兴,有肉吃不?】 【有肉肯定也不给我吃,哼哼,光闻味捞不着吃,我真是太难了。】 【来,我爹,您低下头,快,低下头,让我摸摸您的脑门。】 陶予安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憋着笑将头抵到乌丫丫的脑门上轻轻顶了几下。 “哎哟,我的小闺女看上去真高兴。” 随后微微抬头,那距离刚好乌丫丫的小手能够到他脑门。 【哑哑,我爹跟我真是心有灵犀。】 她将小手摸上陶予安的印堂处,微微用力,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微弱的金光渗入陶予安的印堂。 随后,一点一点将那些霉运纳入其中,团团包裹。 最后,隐匿不见。 陶予安瞬间觉得自己轻松起来,莫名的轻松,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正在他无限感动的时候,乌丫丫的心声,让他破防了。 【哑哑,我爹可真是个美大叔,不,不,是个美大爹,嘻嘻。】 “嗤。”陶凌风忍不住笑出了声。 陶予安一记肃杀的目光扫过去,陶凌风心底一颤,转身落荒而逃。 陶·美大爹·予安望着陶凌风的背影,心里不屑冷哼。 绝对的血脉压制! 随后,他低下头,一言难尽的看着怀里的闺女,愁的要死。 闺女这么小就喜好美色,将来会不会被俊男靓女轻易骗走? 这可如何是好? 陶予安愁容满面的抬头四下张望,正在练习走路的陶凌云闯入他的视线。 陶予安突然乐了。 自家一家人都是耐看的,闺女从小看到大,应该把眼养刁了吧? 陶予安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哈哈,我真是个聪明机智的美大爹。 美大爹急忙招呼陶凌云过来,将乌丫丫塞进他怀里。 陶凌云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看了老爹一眼,见老爹脸色尚佳,这才欢喜的看向怀里的小妹妹。 这可是他老爹头一次主动把到手的闺女塞给他抱。 以往抢都抢不到手的。 他的身体绷紧了,有些兴奋、有些激动。 哎呀,他是不是在他爹眼中不一样? 陶凌云嘚瑟的不行,抱着小妹左晃右摇。 【哑哑,我俊美无双的二哥哥,快抱我出去玩,我还没看到街上什么样子呢。】 陶凌云听了乌丫丫的心声,瞬间飘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妹夸我俊美无双了! 他抱着乌丫丫,慢慢走出院门。 邻居家的陶老太太正坐在自家门边的大石头上晒日头。 看到陶凌云抱着乌丫丫出门,笑着打招呼,“小云,小云,快过来,你怀里是不是抱着你小妹?” “是呀,太奶奶,我抱着我小妹呢,我小妹长得又俊又可爱。”陶凌云乐呵呵的应道。 陶老太太闻言, 笑得更欢了,朝陶凌云招了招手,“快抱过来我看看。” 陶凌云抱着乌丫丫走过去,蹲下身让她看,同时问道:“太奶奶,您不是眼神不好吗?咋认出我了?” “哈哈,我是蒙的。”陶老太太歪头仔细看着乌丫丫,补充道:“你自小俊的身上会发光。” 乌丫丫听陶老太太这一说,仔细盯着自家二哥哥看。 喔豁,还真是! 二哥哥的眉宇间,竟然隐隐泛着金光。 握草,文曲星转世啊! 上一世文曲星咋死的那样憋屈呢? “哎哟,这娃娃长得真好,叫什么名字来着?”陶老太太的话打断了乌丫丫的思绪。 她转头看向陶老太太,陶老太太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脸。 陶凌云笑着回陶老太太,“我小妹大名叫陶知雅,小名叫乌丫丫。” “对对对。”陶老太太笑着说:“我家你婶子告诉过我,我这脑子噢,不中用了。” 说罢,再次轻轻碰了碰乌丫丫的脸蛋,叫道:“丫丫,小丫丫。” 乌丫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咦了一声。 【哑,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了凡人界的长寿之人,这个老奶奶能活百岁呐!】 陶凌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陶老太太。 她确实慈眉善目,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 小妹说她能长命百岁,一定会长命百岁吧。 陶老奶奶心地善良,曾经对自家有恩,他自是盼她长寿福安。 乌丫丫此刻已经在与陶老太太互动了,无齿的给陶老太太奉上了欢快的“嘎嘎”大笑声。 老人都是喜欢小孩子看到自己就笑的,他们会认为那是长寿之兆。 这时,远处有一辆马车朝陶家这边行来,很快到了陶家门口。 马车停下,燕老大夫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了陶凌云。 “哎,那个陶小兄弟,你的腿已经能走路了?” 燕老大夫惊疑不定的看着陶凌云。 他当时觉得,陶凌云那腿伤一个月后举办拜师宴,还是可以的。 起码被人搀扶着能给闻长风磕俩头。 所以,闻长风把拜师宴定在一个月后,他并没有阻止。 不过眼前是什么情况,简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认为的需要靠人搀扶的陶凌云,能自己抱着小孩子走路了? 而且,听说那个讨厌人的老家伙,竟然还因为收这俩徒弟找到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真是双喜临门。 他大步走到陶凌云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 自己的医术已经高超到如此地步了? 陶凌云抱着乌丫丫跪在地上,给燕老大夫磕了三个头。 “小子谢过燕老大夫救命之恩。” “哎,你快起来,快起来,你的腿这是行动自如了?”燕老大夫问道。 陶凌云站起来,笑道:“不能算是自如,但慢慢走还是可以的。” 燕老大夫抚着自己的胡须,伸手摸上陶凌云的手腕。 一番探查后,问道:“你可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第37章 那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灵丹妙药乌丫丫小奶娃眼睛紧紧的盯着燕老大夫,确切的说是燕老大夫身上即将发生的事。 她看到传旨的使者神色庄重,手捧着金色的圣旨卷轴。 燕老大夫等人恭敬地跪伏在地,低头听着使者的宣读。 大意是宣燕老大夫进京给人医病。 画面一转,燕老大夫乘坐马车离开燕家医馆。 乌丫丫认真的打量着燕老大夫,心里啧啧有声。 【哑,这就是给我二哥哥治腿的大夫啊,接骨术确实不错,让我省了不少事。】 【他马上就要远行了。】 【此去异常凶险,会成为背锅侠,因此殒命,太可惜了。】 陶凌云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飘向乌丫丫。 只见她又在掐着自己的小手指,笨拙的屈指伸指,试图掐指算算。 可是,小小的手指却各管东西,丝毫不听从她使唤,无法准确地合拢。 陶凌云嘴角微扯,心道:小妹妹还是没有接受自己投胎做凡人的事实啊。 要是让乌丫丫知道他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哼哼,没有本丫,你伤会好的那样快? 乌丫丫摆弄了一会小手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 燕老大夫看的稀奇,笑着对陶凌云说: “这就是你的小妹妹吗?你快看看,这样小的娃娃竟然会叹气? 这是遇到多大的愁事了?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陶凌云僵笑着点了点头,心道:燕老啊,要是您知道您不久的将来会殒命,您还会笑得这样欢吗? 陶凌云心不在焉的将燕老大夫请进家里,心里琢磨如何提醒燕大夫小心行事。 …… 京城。 金銮殿。 议事结束后,正德帝看着下方心不在焉的定北侯笑道:“定北侯,朕这里有一件喜事要知会于你。” 定北侯陶远铭,生得剑眉大眼络腮胡,耿直忠诚,一根筋。 在听到正德帝的话后,急忙出列,拱手行礼,“但听皇上吩咐。” “这事与你是好事,平北将军的腿疾有救了。”正德帝眉笑颜开。 陶远铭闻言,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正德帝。 皇帝今天怎么想起这事了?! 平北将军陶予平是陶远铭的长子,在二十年前西北边境一役中,年仅双十的少年将军带兵一举将来敌打出边境百余里,大获全胜。 奈何在凯旋而归时,被人背后放毒箭,身负重伤。 大兖从此凋落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二十年来,陶远铭一直在遍访名医,却始终未能让儿子站起来。 此番听了正德帝的话,他眼里充满了怀疑。 不能不怀疑,实在是经历了二十年,没了信心。 “定北侯不必如此看着朕,这一次的这位大夫,据说医术精湛,实乃神医。 这次,你可要好好感谢户部左侍郎陈侍郎。 你也知道他有一嫡女被拐,日前派出寻找的人回来了。 在寻找陈小姐的途中,他们偶然遇到民间一位神医,便举荐到了朕的跟前。 听说那神医对医治腿疾颇为在行,朕已派人前往宣他入京给平北将军医治。” 正德帝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 陶远铭听的似是而非,不过,他与陈允良家有宿仇,他不相信陈允良这样好心。 他转头看向户部左侍郎陈允良,眼中充满审视。 他大儿子陈予平青梅竹马的爱人,现在正是陈允良的妻子。 这样一来,两家不仅政见不合,还添了夺妻之恨。 日常见面不互掐就不错了,更不要说有什么来往。 现在陈允良给自家推荐了神医,呵,没有猫腻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陈允良朝陶远铭点了点头,诚意十足的说道: “侯爷,请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位大夫真的堪称神医。 他是我的家人在寻找我的嫡女时偶然遇到的,亲眼见过他给人医治。 我虽然曾经做过对不起平北将军的事,但,我是真心希望平北将军能好起来。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朝堂上再添一员猛将。” 陈允良说的至情至真。 众朝臣纷纷相劝,看看也无妨,再差也不过现在这样,万一就治好了呢。 陶远铭根本信不过陈允良,不过,当着正德帝的面,他又不能拒绝。 只好干巴巴的对陈允良道了声谢。 下朝回家后,陶远铭来到陶予平的房间。 每日下朝,他都会回来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讲与陶予平听。 陶予平会据此做出一些评断,告诉他该如何应对。 陶远铭只是一员武将,领兵打仗在行,在朝堂上就显得有些心机不足。 他如今能做到定北侯的位子,有一半的功劳得益于儿子陶予平。 陶予平仍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一卷书紧紧的盯着,对陶远铭的到来置若罔闻。 他生的眉目如画,翩翩如玉,哪怕年过四十,仍然像二十几岁的人。 因双腿的残疾,他性情变得有些冷淡。 陶远铭心疼的看着冷冷清清的儿子,眼里闪过泪花。 “阿平,皇上说,他寻了神医,不日将入京为你医治双腿。” 陶予平似入定了一般,仿佛没有听到。 陶远铭走上前,将陶予平手中的书卷抽走,一把扔在桌子上。 而后双手扶住陶予平的肩头,强迫陶予平与他对视。 陶予平的眼眸轻轻颤了颤,慢慢看向陶远铭,扯出一抹淡笑,“父亲,不必为我忧心,我无事的。” 陶远铭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六十岁的老头子,头一次哭的不能自已。 他深深的感叹自己儿子的命运。 当年,那个背后放毒箭的人,至今没有找到。 毒药的解药也没人能配出,只能将毒素压制在双腿上,导致他不良于行。 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转身投入了陈允良的怀抱。 这对他儿子,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当年那个英气勃发、聪慧无双的少年将军,如今颓废成这般模样了。 陶予平慢慢抬起手,轻轻的给陶远铭擦拭着眼泪。 “父亲,不必为我难过,我已经习惯了,你跟我说说今天朝堂上的事吧。” 陶予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听得陶远铭悲愤难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儿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父亲,我真的没事,今天是不是有人向皇上举荐了大夫,皇上才跟您说的此事?” 陶予平问道。 陶远铭愣住,“儿子,你怎么知道?” 第38章 这一世,他们依然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陶予平望向窗外,淡淡一笑。 “最近几年,皇上对于寻访名医一事也不甚热衷了,今天突然提起,必然是有人举荐。” 陶远铭轻轻拍拍陶予平双肩,抿抿唇说:“不错,确实是有人举荐。” “举荐之人是与我们陶家对立的,是吗?”陶予平又问。 陶远铭朝陶予平竖起了大拇指,“儿子,你猜得真准。” 陶予平仍旧笑的淡雅,眼波平静,无欲无求。 “需要通过皇上口谕压我们的……我再猜猜,此人是不是陈允良?” “哎哟,儿子啊,你不去摆摊算卦真是屈才了。” 陶远铭惊的要跳起来。 陶予平淡淡的叹了口气,“皇上提出来的,咱不能不应。 不过,爹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从这一段时间陈家在朝堂上的动作来看,他们恐怕又要闹妖了。 陈家与陶家可谓是世仇,不死不休。 以陈家的小人作派,此次通过皇上提出此事,是让我们必须接招。” 陶远铭眉头一皱,气愤的说:“我们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让他们惦记了,他们还想怎样?” 陶予平平静地说:“有些人,他就是看不惯你。 即便你与他无怨无仇,他也想把你按在泥潭里。 看你挣扎、看你痛苦,甚至,要灭掉你彰显他的能力。 况且,陈允良的父亲可是与您不对盘的。 当年,您为正他为副,他那好胜的性子,怎么能看得有人在他上头。 之后,您加官封爵贵为侯爷,他却仍在副将的位子上到死没有升迁。 陈允良恰恰随了他父亲的性子,我猜,他会把他父亲的死按在您的头上。 他会想,若没有您,定北侯的爵位就是他陈家的了,他的父亲也不会郁郁而终,所以……” 说到这里,陶予平停了下来。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陶远铭自会知道。 有些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当他看到别人成功时,本该欣赏的目光却变得阴冷,充满了嫉妒的火焰。 在他的世界里,别人的幸福和成功都是对他的一种炫耀,让他感到羞耻和愤怒。 这样的人,内心充满了阴暗和狭隘,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假想敌,被他除之而后快。 陶远铭一拳捶在桌子上,愤怒的说:“陈家真是一门小人。” 陶予平淡笑,“这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父亲对陈家难道还不了解吗?” 陶远铭摊摊手,“可是,我仍然不能猜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陶予平转头看向陶远铭,如画的眉目此刻清冷一片,“我们不用猜,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天天猜来猜去,实在太累。 为那样的小人,耗费那么多心神干什么? 陶远铭离开后,陶予安轻轻敲打了两下桌面,似有节奏。 一名黑衣人应声出现,“主子,您有何吩咐?” “安一,寻找我小弟的事情可有进展?”陶予平问道。 安一轻轻的摇了摇头,“尚未有消息传来。” 陶予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让他们不要往南查了,往北。” 安一抬起头,有些惊讶,“主子,夫人说过,她们约好了,如果冲散了,一定要往南走。” 陶予平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往南查,杳无音信。 也许当时太乱,乌嬷嬷抱着小弟走错了方向呢?” “是。”安一低下头想了一下,主子说的也有道理。 “还有……”陶予平淡淡的说:“你让人注意一下陈家最近的动作,盯死了。” “是。”安一应道。 陶予平轻轻抬了抬手,安一告退一声出去了。 陶予平目光涣散,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弟,你究竟在哪里呢?我们今生还有见面的可能吗?” …… 陈府。 陈允良下朝回府,刚走进二门,便看到自己几个庶女围成一圈在吵嚷着。 他皱了皱眉头,停下来隐在假山后面。 “你就算穿上绫罗绸缎也变不成凤凰,土鸡就是土鸡,大字不识几个的乡巴佬,嫡女又如何?” “就是,我姨娘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年就是故意将你送出去的。” “你一回来,怕不是又要害我们倒霉了吧?哎呀,六姐姐,我好害怕。” “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就是,我也好怕,她不会将霉运传给我们吧?那影响我议亲怎么办?” “呀,三姐不说,我还没想到这茬,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被五六个少女围在中间的陈乐韵,低垂的眉眼,像是害怕一般,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眼见那几个庶女越说越不像话,陈允良大步走出来,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们闻声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行礼。 陈允良现在把陈乐韵当宝贝,岂能让她白白受了欺负。 于是对跟在身后的大管家说: “陈杞,派人将她们几个送回去,全部禁足一个月,抄写女德二十遍。” “是。”陈杞应道。 随后,让各位小姐的嬷嬷将自己的小姐带回院子。 陈允良走到陈乐韵跟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你是陈家唯一的嫡女,比她们高贵多了,往后她们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有什么事爹给你做主。” 陈乐韵低头掩下眼中的精光,福身娇柔的说道:“谢谢爹爹为韵儿做主。” “嗯。”陈允良应了一声,“我给你请的先生明日便到了,你跟她好好学,你才十二岁,落下的都能补回来。” “谢谢爹爹。”陈乐韵再次福了下身,抬头儒慕的看向陈允良。 陈允良很是受用,淡淡笑道:“你随爹爹到书房来。” “是。”陈乐韵紧随其后,往书房走去。 那里,她上一世从未进去过,这一世不同了。 都不同了。 陈乐韵再次在心里将各路神仙拜了一遍,感谢神明让她重生在八岁那年。 这一世,她握住了先机。 若说上一世她对灵山县陶家做的那些事是遵照本心做出的,那么这一世,她就是故意的。 跟上一世一样,她不能让陶家人出现在京城,膈应到她。 所以,废了聪慧异常、风流倜傥的陶家老大,设计弄瘫了惊才绝艳、俊美无双的陶家老二。 至于与自己同龄的陶老三、老四,在那样贫穷的家里,十年之内根本成不了气候。 陶家的所有家资被自己席卷一空,包括那枚能证明陶予安身份的玉佩,现在也在她手里。 陶家再难翻身。 一辈子,他们都会是陶家庄的普通农户,她什么时候要收拾都行。 上一世自己没有重生,不照样把他们玩得很惨?! 这一世,他们依然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利用好自己重生知晓未来的先机,帮助自己父亲平步青云,为自己未来增加筹码。 第39章 这孩子没法治了,要不就陪他玩玩 这一刻,陈乐韵是膨胀的,她觉得自己定是那个上天的宠儿。 所以上天才会重新给她一次机会,让她登上人生巅峰。 而陈允良把玩着陈乐韵给他的玉佩,笑的意味不明。 原本他以为丢在山沟旮旯生活在农户十年的闺女,能除掉一身霉运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这闺女,不光一身霉运成功转给他人,还带回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 到他这儿,陈家终于可以压陶家一头了! “没想到我闺女如此厉害,我是不是得感谢陶家将你培养的这么好?” 陈乐韵垂下眉眼,“父亲,这难道不是女儿随了您吗?与那家人有什么关系? 再说,那家人对我并不好,吃的用的与父亲您给我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从来没想过,那不如陈家的吃的用的,也是陶家每个人从自己嘴里省的,是他们费尽心思给她弄的。 陈允良闻言,神色一肃,“陈二与我说过,父亲会为你报仇的,他们现在不过是低贱的泥腿子,灭掉他们易如反掌。” “不,父亲,死太便宜他们了。” 陈乐韵阴毒一笑,“我逃出来时摆了他们一道,他们成不了气候。” 她不会让陶家人死的痛快。 她要让他们在泥潭里挣扎求生。 她要让他们仰望自己无上荣光。 她还要榨干他们的价值。 最后,告诉他们一切都是自己的手笔。 那时候,才是对方最绝望、愤怒而自己最痛快的时候吧?! 陈允良看着自信满满的陈乐韵,摆摆手说: “也罢,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你足智多谋,处事干脆利落,为父很放心。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对敌人决不能手软,不能有一丝妇人之仁。” 陈乐韵福了福身,“谢谢父亲教诲。” 陈允良笑了,“你带回的那户人家安置在西偏院,让人好吃好喝供着呢。” “如此甚好。”陈乐韵笑道:“父亲,前几天您向皇上举荐神医的事可顺利?” “顺利,前去宣旨的人已经出发了,今天早朝上,皇上也递了话给定北侯。” 陈乐韵眼中一喜,问道:“定北侯可有抗旨?” “没有,皇帝亲自给他儿子找的大夫,他怎么会抗旨呢?!”陈允良阴险一笑。 “呼,那就好。” 陈乐韵大大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得意。 她之所以知道陶予安是定北侯的儿子,是上一世她嫁给白家那老头子做继室后,无意中听那老头子说起过。 上一世,陶予安的玉佩是她偷出去玩弄丢的,不知怎么到了陶老癞手上。 陶老癞也阴差阳错被定北侯认了回去。 既然迟早要走这一步,这一世就让她添一把火吧。 希望定北侯府能比上一世更热闹。 …… 陶家庄。 陶凌云和陶凌晓的拜师宴,办得异常低调。 闻长风和问天都是以陶予安友人的身份来参加乌丫丫满月宴的。 在外人眼里,陶家只办了个满月宴。 陶凌云一直惦记着燕老大夫的事,宴席结束后,他单独将燕老大夫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燕老大夫以为陶凌云今天活动多了腿不舒服,于是一进房间,便将他按在椅子上,开始把脉。 左右手腕各把一遍,手一收脸一板,“壮得跟牛犊子似的,搁我这儿还装呢?” “呵呵。”陶凌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燕老大夫剜了他一眼,“说吧,我咋瞅着你也不像让我给你诊脉啊,有什么事还不好意思开口?” 陶凌云轻轻吐了口气,“燕老,我,我先前掐指一算,您最近要远行。 不过,您此行异常凶险,于命不利。” “啊哟,你个臭小子,长本事了哈。” 燕老大夫抬手敲了陶凌云脑袋一下,揶揄道: “你说我要是把你这番作态告诉你师父,他会不会揍你? 他可是一向最厌烦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到时候估计得一天揍你三顿。” 陶凌云心口一窒。 他这是为了谁?! 要不是这老家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与恩师有过命交情,他至于自毁形象吗? 陶凌云一双桃花眼无辜的盯着燕老大夫,看上去单纯又清澈。 燕老大夫被他看得心软,心道:这孩子长得可真俊,要是能做自己的孙女婿就好了,可惜自家无适龄女孩。 他叹了口气,“你呀,好好珍惜眼前吧,那老家伙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陶凌云知道燕老大夫是为他好,但他更相信小妹的心声。 于是干脆说道:“燕老,要不咱们打个赌?” 燕老大夫一窒,这孩子没法治了,要不就陪他玩玩? 他好笑的问:“打什么赌?” 陶凌云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斜眼看向燕老大夫,“就赌近日您老必有远行,且不能拒绝。” 燕老大夫捋了一下胡须,歪头看着陶凌云。 片刻后,他打着哈哈说:“小云子,这你可算的不对!我不止近日,年前都没远行的打算。 不过,你刚刚那模样,确实有几分神棍的神韵。 哎~不是我说,就你这欲谪欲仙的模样,搁那儿一坐就令人想焚香祭拜。 要不你别跟闻老头了吧,我认识一个牛鼻子老道,介绍他给你当师父怎么样?” 陶凌云无语挑眉。 燕老大夫看他吃瘪,肆无忌惮的大笑。 这时,闻长风推门而入,面色不善的看向燕老大夫。 “隔着老远就听到你这个老东西笑得癫狂,是不是想诱拐我的爱徒?” 燕老大夫回身看向闻长风,“老家伙吃醋了啊,我可没有诱拐你的爱徒,只是想给他另找个师父。” “这还不是诱拐?一边去吧你!” 闻长风上前把笑得一脸嘚瑟的燕老大夫扒拉到一边,“燕大神医,你就说吧,我徒弟的腿怎么样?” “他的腿没任何问题,但是……” 燕老大夫说到这里,停顿几息。 在闻长风担忧的目光中,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六徒弟,这里有毛病。” 陶凌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 好吧,他脑子有毛病! 闻长风闻言,脸一板,不屑的对燕老大夫说: “我乖徒儿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俊美无双,乃文曲星下凡。 你个老东西是嫉妒我吧?!脑袋有毛病的是你那一打徒弟的脑袋吧?” 第40章 这是脑弧太长,今天才反应过来? 燕老大夫白了闻长风一眼,嘲讽道: “你你你……哼,你可别忘了,你这徒弟当初可是个搭头。” 当初若不是陶凌晓倔强,他能收到这么好的徒弟? 闻长风呵呵冷笑两声,得意洋洋的朝燕老大夫挑了挑眉。 燕老大夫冷哼一声,转头出了房间。 这是相爱相杀的两个老头子。 闻长风气走了燕老大夫,回头关心的问陶凌云:“小六啊,你是不是忙了一天腿不舒服啊?” “师父,我很好,燕老说我比牛犊子还壮。”陶凌风笑眯眯的说。 “你还是别笑了,笑起来晃眼。”闻长风有些发愁,陶凌风实在是生的太好看了。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然令他做梦也没想到是,当初收小七时当搭头收下的这个弟子能力也超乎他的想象。 过目不忘也就罢了,举一反三的能力在七个徒弟中妥妥的独占鳌头。 论学习力,比小七还要略胜一筹。 至于小七那孩子嘛,心眼多的像筛子,他有时候都玩不过。 唉,陶家可真会生孩子。 四个儿子皆风姿绰约,各有特长。 乌丫丫满月宴后,一切步入了正轨。 唯一让陶凌云不放心的就是燕老大夫。 他知道燕老大夫不相信他,所以他把这事告诉了陶凌晓。 陶凌晓有八百个心眼子,陶凌云一讲,他立即说道: “二哥,你为何不借二师兄的名头?他不是进京面圣去了?” “哎,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陶凌云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那我现在去告诉他?” “晚啦。”陶凌晓说:“你之前不是掐指一算了,他再信你才有鬼。” 陶凌云双肩一塌,“那你还说。” 陶凌晓拍拍陶凌云的肩,“二哥,我承认,在读书一道我不如你,但是论起心计,你还是不行的。” “哟哟哟,这还自卖自夸上了?!”陶凌云捏着下巴,围着陶凌晓转了一圈,斜眼瞅着他。 “没办法啊,老天爷爷追着赏饭吃。”陶凌晓傲娇的走出了房间。 陶凌云对一直默默在摆弄木头的陶凌霄说:“你三哥是不是变了?” 陶凌霄呆愣愣的抬起头,“你才发现吗?自从咱有了小妹,三哥就变成人了。”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说他以前不是人?你可真敢说,当心他阴你。”陶凌云指着陶凌霄大笑。 陶凌霄看了眼房门,将身子歪向陶凌云,“到时我告诉他那是你说的。” 陶凌云一噎,是谁说老四最耿直诚实的? 狗屁!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问问老三这事咋办?”陶凌云说。 陶凌霄吹了吹木头上的木屑,啧了一声,“二哥,这事你别管了,三哥就给你办了。” 陶凌云嘟囔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陶凌霄点头,“那当然,我们是双胞胎嘛。” 不知道陶凌晓用了什么办法,反正燕老大夫是信了。 他为此专门跑了一趟雾山山庄拜访闻长风,两人密谈之后,闻长风写了一封信给燕老大夫。 果然,半个月后,朝廷来宣旨的人到了,燕老大夫果真要远行。 乌丫丫在听到哥哥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短胖的小手指又开始掐捏起来。 【我竟然能看到一个人身上半个多月后发生的事,是法力见长了?】 【不对,我是能看到一个人身上某一段时间内会发生的大事。】 【哑哑哑,老天我亲爹,竟然给我开了金手指。不亏不亏。】 陶予安瞬间不淡定了,老天是你亲爹,那你亲爹我呢? 他抱过正在掐手指的乌丫丫,一脸幽怨和哀愁。 乌丫丫眼神一飘,便对上自家爹爹哀怨的眼神。 【哟呵,我爹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看上去像是我欠了他八百吊大钱一般?难道我得罪我爹了?】 乌丫丫心惊了,拼命在心里回想最近她做错了什么事。 【除了吃喝拉撒,我也没干过什么呀?】 【好吧,昨天来不及通知老爹,尿了他一身。】 【可是昨天老爹挺高兴啊,这是脑弧太长,今天才反应过来?】 乌丫丫百思不得其解。 “嗤嗤” 听着她心声的兄弟几人,几乎要笑喷了,几人动作一致的捂上了嘴。 陶予安剜了陶凌风他们一眼,而后,笑颜如花的看着乌丫丫,“爹爹的贴身小棉袄哟,爹爹稀罕死你了?” 【哑哑,我也稀罕爹爹啊,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乌丫丫赶紧拍马屁蹭好感。 陶予安闻声,心里舒爽了。 自己小闺女的老天亲爹在天上呢,只能看着小闺女,而他却能抱在怀里。 这样一想,陶予安立即不醋了。 “老大,你媳妇咋还没回来?” 这时,陆元香从外面走进来,问陆凌风。 陶凌风闻言,愣了一瞬,看了看天色,惊叫道: “是啊,她怎么还没回来?以往这个时辰早回来了,我去接一下。” 说罢,他站起身,风风火火就往外走。 乌丫丫斜眼看了一眼陶凌风的背影,一幅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 【哑哑哑,大事不妙!】 刚走到房间门口的陶凌风,双脚一绊,一下子扑倒在门框上。 他双手按着门框,心惊肉跳的回头看向陶予安怀里的乌丫丫。 只听乌丫丫 的心声叭叭叭响起。 【断弦岗,有贼人拦路。】 【哑哑哑,贼人抢劫,哑哑大嫂被贼人掳走了。】 【不是贼人,是土匪。】 【哑哑,怎么会有土匪,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哑,握草……】 众人听到这里,乌丫丫的心声突然停了。 陶凌风顾不上太多,冲到院子里提了锄头就往外跑。 陶凌晓见状,拉着陶凌霄欲跟上去。 才迈过门槛,乌丫丫的心声再次响起。 【那些土匪竟然是白眼狼路过大青山时收买的。 只不过,土匪当时有别的任务需要远行给耽搁了,所以今天才有所行动。】 【上一世大嫂被掳走时,大哥双手已经废了。】 【后来,大嫂和村里那些被土匪一起掳走的妇人,三个月后才被放了回来。】 【唉,放回来的这些妇人都怀了身孕,真是太惨了。】 【那是白眼狼特意交代土匪这么做的,她给了土匪好多银钱。】 【大哥的长子,不是大哥的。】 【抄他个仙人板板,白眼狼你等着,等老子长大了,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陶予安听得整个人炸裂了,无尽的后悔席卷全身,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一时之仁,竟给全家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他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咦,我爹爹怎么了,抱紧宝宝啊,别摔着了。】 【爹啊爹,你别抖啊,摔着你可爱无敌的小闺女就不好了。】 【万一摔了脑袋,变傻了怎么办?万一摔平了鼻子,就丑死了!我还要长得像二哥哥一样美呢。】 第41章 全村人出动营救 陶予安强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紧了紧抱在怀里的乌丫丫。 皱眉思考了片刻后,对同样愤怒震惊的陆元香说: “她娘,你先抱一下闺女,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与村长叔说了。” 陶予安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吁,原来爹爹是忘了重要的事紧张的发抖啊,那这事肯定很大了。】 【让我看看是什么事,哑,我看不到,想来不是坏事。】 【嗯?对噢,我好像只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倒霉事。】 陶予安大大松了口气,将乌丫丫轻轻交到陆元香手中,随后给几个儿子使了个眼色。 陶凌云三兄弟心领神会的跟着陶予安一起出去了。 陶予安阻止了跟着的陶凌云,带着双胞胎往村长家走去。 边走边与陶凌晓说:“老三,这事你怎么看,我们还能赶得上吗?” “爹莫要急,能赶得上的,当务之急是说动村长叔,请他纠集人手前去接应。 如果真是土匪,这件事于我们来说,有弊也有利。 我们只要人数够多的话,说不定能战败土匪,那就是大功一件。” 陶凌晓思路清晰,边走边分析。 “可是,我们村的人全是农人,如何能打得过土匪?”陶予安担忧的问。 陶凌晓坚定的说:“无他,只能仗着人多了。” 陶奉山对陶予安说的事将信将疑,毕竟灵山县好多年没有出现过土匪了。 仅仅靠一些不靠谱传言就断定今天会有土匪抢劫,确实不怎么靠谱。 但,自己的孙媳妇程氏也在那一趟牛车上,今天也确实这么晚还没回来,他不得不慎重。 于是,找了族长粗略一商量,纠集了全村十五以上三十岁以下的青壮年前去接应。 不得不说,一村一族就有这么个好处。 一呼百应。 拿着扁担、扛着锄头的、提着镰刀的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往断弦冈走去。 继弦冈是陶家庄到灵山县城路上的一处山冈。 这里道路较窄,路的两旁松柏茂盛,极易藏人。 此时,一辆牛车出了城,正吱吱呀呀的往陶家庄而来。 车上拉着七八个年轻妇人。 其中一个蓝衣妇人不满的抱怨,“狗子他娘,要不是你,我们怎么能回的这么晚。 你说说你,你那也不是什么急事呀,非得耽搁大家这么久,现在日头都落山了,家里人肯定等急了。” “就是。”一个穿老红色衣裳的小妇人摸了下头,说道:“我男人肯定等急了,说不定都迎出二里地了。” “哈哈,小花,是你着急了吧?也是啊,刚成亲的小年轻就是不一样。” “不是,你们还老吗?说我是小年轻,来来,大家都说说,你们老吗?” 赶牛车的老闯头陶奉闯笑着打哈哈,“你们这一车可都年轻呢,在我老闯头面前,那就是小孩子。” “哈哈,我们可不敢跟闯爷爷您比。” 有人这么一打哈哈,起先众人对狗子娘的抱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妇人间的嬉笑打骂。 直到快到继弦冈的时候,小妇人们才渐渐禁了声。 青天白日走到这里都有些令人害怕,此刻天色微暗,荒山野岭,小妇人们更怕了。 路上仅剩下了牛车的吱呀声,悠悠传出老远。 响的令人心焦。 “哎哟,弟兄们,发了啊,一车小娘们。”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只见离牛车十几步远的地方,赫然站了十几个草莽打扮的人。 他们甚至连面巾都懒得蒙,人人扛着一把大刀,端着一副势在必得之势。 陶奉闯赶紧拉住了牛车,从车辕上跳下来,拱手笑道: “各位英雄好汉,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人,没有钱财的。” 说罢,不待对方应答,他又回头对吓得缩在一起的小妇人们说: “快,大家把身上的财物拿出来,孝敬各位好汉爷爷。” “我不,我绣了三个月的荷包,总共才卖了一百个铜板,我不,这是我们家的口粮钱啊。” 那个原来对狗子娘抱怨的蓝衣小妇人哭唧唧的反驳。 “才一百个铜板?打发要饭的呢?大哥,我看这一车小娘们挺不错,不如我们劫回去犒劳犒劳我们兄弟?” 一个独眼的汉子眯眼看着马车上的人,笑得肆无忌惮。 为首的大汉摸了一把鼻子说:“也不是不行,这一趟远差兄弟们辛苦了,是得好好犒劳。” 陶奉闯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他一边暗暗的将牛的缰绳解开,一边陪笑道: “好汉,各位好汉,爷爷,您饶了小的吧,我们真的很穷。” 独眼龙将大刀一挥指向陶奉闯,“可以,你这个丑了吧唧的老头子,滚一边去,我们只要那一车小娘子。” 说罢,掐腰哈哈大笑。 他的同伙也跟着一起起哄。 陶奉闯一咬牙,狠狠的在牛屁股上甩了一鞭,回头吼道:“哭什么,快跑啊。” 老黄牛吃痛撒蹄子就跑,而牛车上的小媳妇们,仍然缩在一起抱头痛哭。 没了牛的支撑,牛车一下子向前倾倒,小媳妇们顺势扑在了地上,乱成一团。 牛已经冲进了对方的阵营,那些拦路的土匪,没想到陶奉闯会舍得将牛放跑。 眼见黄牛直直的顶过来,十几个土匪赶紧躲避。 现在一片混乱。 陶奉闯趁机一把一个揪起小媳妇们,推她们快跑。 可是,小媳妇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磕磕绊绊摔倒在地。 只有杨秀娥拉着离自己最近的村长的孙媳妇程氏,撒腿往林子中跑去。 “娘的,给你这个老不死的脸了是不是,既然你找死,老子成全你。” 差点被牛顶到的独眼龙,挥着大刀朝正在拉最后一个小媳妇的陶奉闯挥了上来。 陶奉闯下意识的挥动鞭子阻挡。 可能老天真开了眼,毫无防备的独眼龙竟然被鞭子刚好抽中了脸。 他惨叫一声捂住了那只还好的眼,叫声冲破天际传出老远。 正往这边接应的陶家庄的村民,远远的听到了惨叫声。 陶奉山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一声,“不好,前面有情况,大家加快速度。” 第42章 我是专门打坏蛋的好蛋 陶家庄一百多号人撒腿往前跑去。 陶凌霄跑在了最前面,跑是他的长项。 他们还未跑出多远,迎面冲过来一头发疯似的老黄牛。 众人急忙让开一条道,老黄牛疾驰而过。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老闯头家的牛!” 陶予安等人闻言,更急了。 陶凌霄拖着一把锄头跑出了残影,陶凌风紧随其后。 人在特殊时候,爆发力是惊人的。 谁能想到陶凌风一个文弱书生,竟然将全村一众青壮年甩在身后? 陶凌霄和陶凌风赶到现场的时候,土匪们正在抓人。 有几个小媳妇已经被抓到,正在挣扎。 杨秀娥和程氏在树林边,被四个土匪逼的步步后退。 “跑啊,继续跑啊,小娘们,你俩行,竟然能跑这么远。” 杨秀娥与程氏紧紧挨在一起,紧张的盯着对方。 “怎么不跑了?呵,还别说,你们两个是这些小娘们中最俊的,哈哈,爷爷们有福了。” 杨秀娥双手背在身后,手中紧紧的抓着一个布袋子。 那是她临走前,她娘塞给她的五斤小米,说是给她婆婆补身子的。 从牛车上扑到地上时,其他东西她都没来得及拿,只随手抓到了这个米袋子。 此刻,她倒背着的手摸索着揭开了米袋子,在对方伸手上来抓她们二人时,她用力将程氏撞到一边,手中的米袋子兜头浇向土匪。 四个土匪没想到对方还会反抗,眼见金灿灿的一片东西突然朝自己迎面扑来,急忙抬手遮头。 趁这功夫,杨秀娥一把拉过呆愣的程氏,转身钻入树林。 “他娘的,臭娘们,找死!” 四个土匪抵挡过后,发现浇向自己的竟是小米,气急败坏的跳着脚冲上去抓人。 只是还没跑两步,后面两人的脑袋剧烈一疼,“嗷,哪个该死的东西敢打爷爷的头。” “你爷爷我!”陶凌霄回了一句,紧接着抡起锄头锄上去。 另一个土匪听到同伙惨叫猛的回过身,便见一物疾速朝他的脑门砸来。 他慌忙将头偏向一边,堪堪躲过。 “我草,哪来的臭小子敢在爷爷跟前撒野。”土匪大吼一声。 陶凌霄虎啊,一锄没锄到,又来了一锄。 那土匪刚吼完,便挨了一下。 “草,你不讲武德。”那土匪往后退了两步,挥刀迎上。 陶凌霄躲过他的大刀,反手又是一锄,“你他娘的也配提德字?吃我一锄。” 那土匪急忙躲过,见陶凌霄破绽大出的再次挥动锄头,他得意的笑道:“小屁孩,论打斗你不……” “行”字还未说出口,他的脑袋上突然流下了鲜血,之后,“砰”一声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陶凌霄冷笑,“论打斗你爷爷我确实不行,但比你有脑子。” 原来陶凌霄在看到后面赶到的陶凌晓后,故意露了破绽给对方,令对方放松警惕,好叫陶凌晓得手。 陶凌晓冷冷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随后冲到陶凌风身边帮忙。 陶家庄的一百多人,陆续赶到,叮叮当当一番打斗,土匪被围在了中间。 陶凌风趁机退出去,钻进树林里。 “秀娥,秀娥,你在哪儿?”他着急的东一头西一头叫道。 躲在一道矮坡后的杨秀娥和程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二人身上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二人脸上的汗水将额前的头发都粘在了额头上,她们互相对望着,看见彼此的狼狈突然笑了。 她们得救了。 “秀娥,秀娥……”陶凌风被绊了一下,扑通摔在地上,嘴里仍在着急的呼唤。 杨秀娥平复了一下快跳出胸口的心,应道:“夫君,我在这里,在这里。”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双腿,慢慢的站起来,借着天色最后的亮光,看到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陶凌风。 陶凌风看到杨秀娥,周身的紧张猛然一卸,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幸好,幸好,赶到了。 杨秀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扑通跪在陶凌风身边,哭着道:“夫君,你受伤了吗?” 陶凌风坐起来,一把将杨秀娥抱进怀里,声音颤抖着说:“我没受伤,秀娥,你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有,幸好夫君来得及时。”杨秀娥摇着头,在陶凌风怀里呜呜大哭。 而树林外,陶家庄的人跟土匪打红了眼,虽然他们没有章法,有好多人受伤,但越战越勇。 土匪们越战范围越小,最后被陶家庄一百多号人紧紧的围在中间。 还能站着的土匪剩下七人了,他们背靠背握着刀防御着。 此刻的情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猛虎架不住群狼。 土匪头子被六个土匪围在中间,他皱眉看着眼前的情形,不停的思考如何突围。 自他上山为匪以来,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形,一时有些无措。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咦,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我也要,我也要。” 突然,一个人从树林中飞身落入陶家庄村民和土匪之间。 此人是一个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头,穿着一身邋遢的衣裳,行为有些疯疯癫癫。 他围着那七个土匪转了一圈,指了指他们,而后像幼童一般跳着拍手叫道: “噢噢噢,坏蛋,坏蛋,打坏蛋。” 土匪头子狠狠的剜了老头一眼,咬牙切齿的说:“老东西,滚。” 老头一听,立即双手掐腰,腰干挺的都往后弯了。 只听他傲娇又神气的叫嚣道:“你才是老东西,你全家都是老东西。 哼,我是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看出好蛋坏蛋。 哈哈哈,你们就是坏蛋,我是专门打坏蛋的好蛋。” 老头说罢,身形微动,随后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待众人看清,只见被六个土匪围在中间的土匪头子,已经躺在了地上。 而跳回原地的老头,正在拍着双手,嫌弃的嘟囔道: “脏死了,脏死了,老子的手都被你的脸弄脏了。” 那六个土匪震惊的回头看向躺在地上脸肿的如猪头一般不知是死是活的头头,而后齐齐看向白胡子老头,动作一致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是个高手! 一招就能秒杀他们的高手。 场面瞬时寂静了下来。 白头发老头有些不适,紧张的转头四下张望。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陶予安身上,数息后,“嗖”一下蹿到陶予安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抱着陶予安的双腿嚎啕大哭。 第43章 奇怪的白胡子老头 “主子,主子啊,呜呜,属下终于找到您了,终于找到您了。” 陶予安被他哭的手足无措,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安的看向陶奉山。 陶奉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可能是脑袋不好使。” 不过,这脑袋不好使的老头挺有眼光。 尽管陶家父子穿着粗布麻衣,但随便往人群里一站,那也是鹤立鸡群的感觉。 “啊,土匪要逃。”这时,有人突然大叫。 众人急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土匪扛着土匪头头,其他五人挥刀砍向防守最弱的一边的村民。 村民被土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边叫边纷纷躲避。 哭得不能自已的老头,回头看了一眼,低咒一声,“坏蛋!捣乱我跟主子相认,找死!” 旋即他飞身而起,众人只觉得眼前光影闪过,紧随而来的是高昂的惨叫声。 再细看,土匪全部倒在地上蠕动哀叫。 而老头已经恢复了之后前的动作,继续抱着陶予安的大腿痛哭。 陶凌晓挤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胡子老头。 直到村人将土匪全都绑起来,那老头才哭够了停下来,抓着陶予安的衣襟仰头看着陶予安不松手。 陶予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扶着他的胳膊说:“老人家,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老头听话的站了起来,看着陶予安傻笑。 陶凌霄小声对陶凌晓说:“原来是个傻子。” 陶凌晓凌厉的看了陶凌霄一眼,还未待开口,老头先说话了,“我不是傻子,我是小岩子。” 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几分认真。 “咦,三哥,他竟然没跟我说: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陶凌霄好奇的说道。 陶凌晓拍了陶凌霄一掌,“放尊重点,再怎么说这是位老人家。” “噢。”陶凌霄低下头应了一声。 老头却对陶凌晓说:“你不要打他,会把小主子打坏的。” 陶凌晓惊奇了,试探的问道:“你认得他?” 老头看看陶凌晓,又看看陶凌霄,挠着后脑勺,惊疑不定,“咦,怎么会有两个小主子?” 说罢,他走上前,探身看一眼陶凌晓,又看一眼陶凌霄,眼里的不解越来越浓。 片刻后捂着脑袋,大喊大叫: “好疼,好疼,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陶凌晓和陶予安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心思。 这时,陶洪昌走过来对陶奉山说:“村长,土匪都绑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阿昌,你带上二十个人跟我一起,我们将土匪送到县衙去。”陶奉山吩咐道。 “好来。”陶洪昌兴奋的应着,屁颠屁颠的组织人去了。 短短两个月,他就进县衙两次了。 第一次去,找回了自己的侄女儿。 这一次去是押送土匪。 想想就兴奋。 “村长叔,我也去一趟吧!”陶予安说道。 “也好。”陶奉山应下。 那边喊头疼的老头闻言,立即跳到陶予安跟前,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我也去,我也去。” 陶予安没有拒绝。 这个人武功高强,如果让他跟着陶凌晓他们回到家,万一危害到家人怎么办。 目前来看,他像是脑袋不好使,要是装的就麻烦了。 有了陈乐韵那个白眼狼在前,陶予安对突然冒出来的人感到万分不信任。 陶凌晓兄弟跟随其他村人一起回到了家。 陶凌风抱着杨秀娥不撒手,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陶凌晓索性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陶凌霄则跑回房间,跟陶凌云手舞足蹈的讲述今天与匪徒大战的情景。 陶凌晓心事重重的来到陆元香的房间。 “小三,迎回你大嫂了吗?”陆元香见陶凌晓眉头紧皱,着急的问。 陶凌晓深吸一口气,说道:“回来了,幸好村长纠集了村人,去了一百多人,把土匪全部抓起来了。” “呼”陆元香提着的心猛的落回肚子里,看了一眼熟睡的乌丫丫,小声问道: “怎么不见你大哥大嫂、你爹和小四?可是谁受了伤?” “没有,我们都没受伤,倒是有十几个村人受伤了,待爹爹回来,我们商议一下去看望看望那几户人家。”陶凌晓说。 “也对,得去看看,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你大嫂。” 陆元香说着,看了一眼房门,又问道:“你爹他们呢?” 陶凌晓说:“我爹跟村长爷爷一起去县衙了,我大哥大嫂受了惊吓,我让他们回房了。 小四嘛,您好好听听,他正在给我二哥说书呢。” 陆元香仔细一听,陶凌霄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还真是在说书。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啊?”陆元香看着愁眉不展的陶凌晓问。 陶凌晓坐到炕沿上,看向陆元香问道:“娘,我爹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陆元香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你爹宝贝的那块玉佩,能证明你爹的身份。 当年你奶独自一人带着五六个月大的你爹到陶家庄,见陶家庄的人都姓陶,便在这里住下了。 至于你爷爷嘛,你奶奶说他是一个武将,当年边境敌国入侵,还是副将的你爷爷受命出征。 结果,没想到你爷爷出征不到三个月,京城六王夺嫡,彻底大乱。 你奶带着家人逃难,你爹是在你奶逃难路上出生的。 因遇上乱兵,被冲散了,你奶随着一些逃难的,一路走到这里。 后来才发现,与家人约定的逃跑方向正好反了,但已无力再转回去。” 陶凌晓闻言,自言自语的说: “那就难了,军队的副将太多,这么多年在不在还难说。 再说,就算他还健在,那玉佩也在陶乐韵手上。 以陶乐韵的性格,唉,我爹这认亲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陆元香苦笑一下,“可不怎么的,我们家真是成也心软,败也心软。” 【认不了了,认不了了,上一世我爹的爹认亲了。】 【不过不是认的我爹。】 【上一世白眼狼并不是临走的时候才拿走玉佩,而是更早的时候拿玉佩出去显摆,把玉佩丢了。】 【就是那个捡到玉佩的人,被我爹的爹认走了。】 【等我长大一点,再修回一点法力,说不定能算出来是谁。】 母子二人就那样静静的听着乌丫丫叭啦叭啦的心声。 陶凌晓挑了下眉,心道:小妹醒的可真是时候。 第44章 说你是狐狸精都埋汰了狐狸精的美貌 乌丫丫心声中说的事情,虽然让陶凌晓心里不爽,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陶凌晓从来都是一个能分清主次的人。 他对陆元香说:“娘,我们在与匪徒打斗时,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白发老人帮了我们。 不过,他脑袋好像有毛病,看到我爹先是震惊,后是跪在我爹的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劲的喊主子。 看到咱家老四喊小主子,后来看到我,又说为什么两个小主子? 接着就是抱着头喊头疼,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猜,他可能脑袋受过伤,记忆受损了。” 陶凌晓边说边瞅着乌丫丫,希望能听到些什么。 但乌丫丫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看上去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陶凌晓在心中暗叹一口气,难道这个人在上一世没有出现? 亦或者是小妹还没有想到与这个人有关的信息? 正在陶凌晓遗憾时,乌丫丫的心声却响起来。 【白胡子老头?还叫我爹主子?上一世也有这事吗?】 【对了,我大嫂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陶凌云看着这个操心的小婴儿,苦笑一下,对陆元香说: “娘,我去看看大哥和大嫂,他们今天受的惊吓不少。” 说完,站起身看着乌丫丫。 果然,乌丫丫欢快的心声响起。 【哑哑,大嫂回来了,真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彻底不一样了。】 陶凌晓还没有离开,陶凌风敲门进来了。 他扑通一下跪在陆元香面前,神色坚定的说:“娘,我打算弃文从武。” 陆元香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她忧心忡忡的问:“风儿,你书读的那样好,怎么要放弃了呢?” “娘,今天的事情让我感触太大了,我觉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我太弱了。 关键时候,就算你学富五车,都一文不值,只有以暴制暴才是正理。” 陆凌风说的铿锵有力。 【好呀,好呀,大哥哥习武也行,将来说不定是个武状元。】 【读书的事交给二哥哥和三哥哥吧,二哥哥可是文曲星转世。】 【三哥哥虽然读书上比二哥哥略逊,但他们不在一届考啊,哇哈哈,我家可能会出两个状元。】 【不不不,如果大哥哥努努力,说不定能挣个武状元。】 【大哥哥根骨奇佳,虽然现在习武有些晚,但有本丫丫在,不成问题。】 乌丫丫叭啦叭啦的在心里自嗨。 陆元香母子三人听得心潮澎湃。 良久,乌丫丫吃饱喝足睡了后,陆元香才对陶凌风说:“老大,你的事待你爹回来商议一下再说吧。” 陶凌风点头,听了小妹的心声,他原本的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如今信心十足。 陶元香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于是说道:“饭我已经做好了,要不你们兄弟先吃吧。 秀娥受了惊吓,老大你把饭给她端进房间,陪她在房间里吃就好了。” “好的,娘。”兄弟二人起身,一起出了房间。 第二日乌丫丫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一个人躺在炕上。 动了动身,发现并没有被襁褓包裹。 于是捏起手指,闭上双眼,试着引气入体。 良久,她猛的睁开眼,叹了口气。 凡人界果然是凡人界,灵气少得令人发指。 不过,好歹还能感觉到一点点。 她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咦,小妹啊,你竟然会叹气?” 正在这时乌丫丫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头,正是杨秀娥。 经过一夜的休整,她整个人好了许多。 她进来是想看看乌丫丫醒了没有,没想到听到了乌丫丫叹气。 “咿呀啊啊。” 【大嫂早啊。】 乌丫丫热情的打招呼,可惜杨秀娥听不懂。 堂屋里,正在与那个白胡子老头大眼瞪小眼的众人,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为之一震。 陆元香直接站起来,眼神都没给那糟老头一个,“我闺女醒了,我去看看。” 白胡子老头朝着陶予安吹胡子瞪眼的叫嚷道: “主子,您不厚道,您怎么能把主母换了?还跟其他女人生了这么多孩子? 您对得起主母吗?当初您可起过誓,背叛主母要天打雷劈的。” 陶予安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位大叔,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主子!” “不可能,虽然我不记得我是谁从哪来,但我记得我叫您主子。” 白胡子老头说着,一把拉过陶凌霄,“你看,小主子,我也记得,小名叫平平。” “我去,还萍萍,我有这样娘的名字?” 陶凌霄被气笑了,一把拍开老头的手,对他说道:“我叫霄霄。” “笑笑?”白胡子老头抓麻了。 转头看向陶凌晓,随后一把拉过来,指着他对陶予安说:“主子,您看,小主子平平。” “老爷子,您错了,我叫晓晓。”陶凌晓面无表情的说。 “笑笑?您也叫笑笑?主子,您咋给小主子改名字了?” 白胡子老头抓狂的转来转去。 陶凌云“嗤”笑出声。 白胡子老头又看向陶凌云,惊讶道:“我的老天,我看到神仙了。” 陶凌风看了陶凌云一眼,捂嘴笑的停不下。 只见白胡子老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陶凌云跟前,双手合十拜了拜。 “神仙在上,是不是您使了法术,让我能看到两个小主子?” 陶凌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出堂屋。 白胡子老头一转身,瞥见陶凌风,惊喜的叫道:“小主子,原来你长大了。” 说罢,就往陶凌风跟前走,却被陶凌晓挡住了去路。 陶凌晓冷着脸问道:“我问你,你的主子姓什么?” 白胡子老头挠着头想啊想,最后憋出三个字:“我忘了。” “你忘了还说我爹是你主子?”陶凌晓咄咄逼人的问。 “他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是叫他主子,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我都记得。” 白胡子老头倔强的掰着指头细数他为何认得陶予安。 陶凌晓抿唇,又问:“那你为何叫我平平?” 白胡子老头歪着头,“主子和主母平日里就是叫你平平啊。” 陶凌晓朝陶予安摊了摊手,“得,他可能是靠本能记得这么多。” 这时,陆元香抱着乌丫丫来到堂屋。 白胡子老头猛的蹿上前,指着陆元香说:“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主子不说,竟然还生了孩子?” 乌丫丫高高兴兴跟娘出门,兴奋刚上头,便见眼前突然戳来一根手指。 又听对方说自己娘是狐狸精,小毛顿时炸了。 【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是狐狸精。】 【呔,你瞅瞅你那丑样,说你是狐狸精都埋汰了狐狸精的美貌。】 第45章 弃文从武的陶老大 陶凌风憋笑的难受,快步上前拉着杨秀娥出了堂屋回到自己房间,随后笑得蹲到了地上。 杨秀娥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额头。 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没发烧啊。” 堂屋里,陆元香一把拍开白胡子老头的手,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这老头子,脑袋不好就去治,休要在我家里胡说八道。 我跟我夫君生了四子一女,都是亲生的,睁大你的眼珠子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再说话。” “四,四四,四子一女?”白胡子老头扒拉着指头,晕圈了。 乌丫丫仔细看了老头一眼,立即明白了。 拜这些天努力修炼的结果,她能视物的距离已经与常人无异。 甚至,因为拥有木灵力,这个在修真界具有治愈能力的灵根,让她一眼看到白胡子老头脑袋的问题。 她在心中冷嗤一声。 【嗤,原来这糟老头子的脑袋受过致命的伤,竟然没有死掉,真是奇迹。】 【不过,他脑袋里有东西,压着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说我爹是他主子,难道,这是之前我那冤种爷爷的部下?】 陶凌晓看向乌丫丫,小妹的想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他也是这样想的,并准备说服爹爹留下这老头。 大哥不是想弃文从武吗? 这个老头子的武功确实不赖。 而且,经小妹确认,他不是装疯卖傻,这样就不怕了。 他暗暗给陶予安使了个眼色,陶予安往他跟前凑了凑。 陶凌晓抓着自己老爹的手,在他手心快速的写字。 这老头子耳朵太灵,他动动嘴皮人家就能听到,所以只能写字交流。 陶予读懂了陶凌晓的意思,低头沉思了几息,随后看向白胡子老头,说道: “既然你一直说我是你的主子,你是不是要听主子的话?” “呀?主子,您终于想起我来了?” 白胡子老头放弃纠结四子一女的事,“咻”蹿到陶予安跟前,红着眼问道。 “不,我什么不知道,不是你说我是你主子?”说话间,陶予安单指支着他几乎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 白胡子老头一把抓住陶予安的手腕,边切脉边说:“难道主子也受过伤?” 片刻后,白胡子老头“嗷”叫了一声,痛哭流涕的说: “主子啊,你竟伤的这样重,一点内力没有了,呜呜呜,是不是陈王八干的?” 陶凌晓快速的抓住了一个人物信息,急忙问道:“陈王八是谁?” 白胡子老头一脸鼻涕泪的眨着眼,愣愣的说:“陈王八就是陈王八啊。” 陶凌晓双肩一耸,转头不去看他。 真是太气人了,已经傻成这样! 陶予安默了默,问道:“你愿意留吗?” “愿意愿意,主子在哪我在哪。”白胡子老头看着陶予安,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 陶予安说:“留下可以,不过不能吃白饭。”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能干的,上能上天打神,下能下水捉龙……” 【嘻嘻,吹吧,吹吧,当心老天我亲爹揍你。】 乌丫丫心声刚落,晴天白日突然凭空打了个响雷。 白胡子老头立马闭上了嘴,偷偷往门外看了看,心里暗戳戳想:这是吹过了火,让老天看不过眼了? 而在场听到乌丫丫心声的人,再次感叹:闺女(小妹)真是乌鸦嘴。 陶予安按了一下脑门,而后说道:“倒也不用你干那些神仙营生,你就负责教我家老大习武吧。” 白胡子老头闻言,“咻”蹿到陶凌霄跟前看了一眼,又蹿到陶凌晓跟前看了一眼。 随后无辜的看向陶予安,问道:“我到底教哪个?” “老大。”陶予安拔高声音叫了声。 “爹,来了。”紧接着,陶凌风走了进来,“爹,您找我什么事?” 陶予安指了指白胡子老头,“往后,你跟着他习武。” 陶凌风闻言大喜,上前就要行拜师礼。 白胡子老头吓得一个高蹦到陶予安身后,“您不能拜我,不能拜,您是主子的老大。” “咳咳咳”陶予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看来以后要叫孩子们的名字了。 随后,他问白胡子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叫小岩啊。” 陶予安烦躁的揉捏几下下巴,“哦,这名字……我给你加上一个姓,若你将来记起往事再改过来。” “好的好的。”老头急忙点头。 “就叫陶岩吧。”陶予安话音刚落。 乌丫丫笑出了鸭叫声。 【嘎嘎嘎,讨厌,嘎嘎嘎,这名字符合他。】 本来没人往此处想,听闻乌丫丫的心声,大家突然忍不住都笑了。 陶岩不知道陶予安他们笑什么,也跟着哈哈大笑。 就这样,陶岩在陶家住下了。 在他发现陶凌风根骨奇佳之后,简直是如获至宝。 那教的是一个认真,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都塞给陶凌风。 陶予安看着习武的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读书极好的老大竟然走上了习武一道。 姹紫嫣红,草长莺飞。 时间在灵山县白家被连根拔起中飞快的掠过。 听说京城白家彻底与灵山县白家划清了界限,声称对老家的事情一概不知。 皇上派人查过,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白家的事以灵山县白家彻底倒台而告终。 晁浩仁依旧回来干他的县令,不过这一次是心甘情愿的自愿回来。 因为老师在这里,师兄在这里,两个小师弟也在这里,他得护着他们。 八个月的乌丫丫已经会扶着墙慢慢走路了,看到陆元香走过来,高兴的喊道:“凉,凉。” 陆元香失笑,纠正道:“是娘,娘。” “凉,凉。” 乌丫丫的小舌头卷来卷去,音就是发不准。 【唉,我舌头不好使。】 陆元香捂嘴笑了笑,夸赞道: “我闺女真聪明,这样小就会叫人了,还能扶着墙站起来,了不得!” 【哑哑,娘夸我了!】 乌丫丫一高兴,手一松,一个屁股墩坐在炕上。 陆元香急忙上前抱起她。 “凉,窝,节节。”乌丫丫指着外面说道。 第46章 这老巫婆头上咋冒着黑气 在杨秀娥惊奇的目光中,陆元香完整的翻译出了乌丫丫的话。 “哎哟,我们丫丫要上街啊,娘有事要做,要不叫你大哥哥抱你出去?” “嗷嗷嗷。”乌丫丫兴奋的两条小胖腿直蹬哒。 杨秀娥忍不住好奇的问,“娘,您怎么知道小妹要上街啊?” 陆元香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说:“待你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杨秀娥抠了抠头,婆婆怎么还学会吊人胃口了呢? 刚刚被陶岩盯着练完功的陶凌风,两腿打颤的抱着乌丫丫上街了。 乌丫丫使劲搂着陶凌风的脖子,“大锅锅,泥,泥……” 想要说的话说不出来,乌丫丫在心底哀嚎。 【大哥哥,你可一定要抱紧了,别摔着你可爱无敌的小妹妹呀。】 陆凌风听着她的心声,用脑门顶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道: “小妹是不是觉得大哥哥腿发抖不放心啊?没事的,大哥哥摔着自己都不会摔了你。” 乌丫丫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定定的看着大哥哥近在咫尺的脸,一脸无语。 【大哥哥你这话说的,你要摔倒了,那我能幸免吗?】 【说不定我就是垫底的那个肉团团,嘤嘤嘤。】 【大哥哥你可省点心吧,自从弃文从武,你放飞自我了哈。】 陆凌风听着乌丫丫的心声,使劲憋着,不敢笑出声。 一大一小来到街上,乌丫丫顿时圆满了。 她也不嫌天冷,伸着小手,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陶凌风抱着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看不完的光景。 突然,西北方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引起了乌丫丫的注意,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能清楚的看到云层隐隐泛着黑气。 “怎么了小妹?”陶凌风不解的问道。 他顺着乌丫丫看的方向看去,心道:不就是满天乌云吗? 今天的风比较冷,但以往十月份也是这个样子啊,没什么不同。 去年十月,这个时间已经下过一场雪了,今年还一场未下呢。 “大,锅锅,索,索……”乌丫丫费劲的说着。 明明只是乌云,为何会泛着黑气。 乌丫丫不解,她举起左手,不停的掐算。 陶凌风不是陆元香这个十级婴,语翻译家,仅听出乌丫丫叫他大哥哥。 乌丫丫算不出什么,急的小短腿直蹬哒,小手不停的比划着。 这时,村里有名的长舌妇陶张氏走了过来,看着陶凌风兄妹,阴声怪气的说: “哟,你小妹这是会说话了?我没记错的话,才八个月吧? 八个月就会说话,那可真是……有句话叫什么极必夭,你们家可小心吧。” 说完,错过身就要走,陶凌风愤怒的吼道:“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编排我小妹?” 陶张氏停下脚步,回身翻着白眼说: “我说错了吗?你看看村里哪个小孩子不是一岁多才会说话? 哟,你看看你小妹瞪着我那要吃人的样子,不会是听懂我说话了吧? 那还真了不得了,天啊,八个月的孩子啊,你家可当心点吧,别再是个灾星转世!” 陶张氏是村里少数几个看不惯陶予安一家的人。 原因很简单。 七年前,已经二十有四尚未嫁人的她看上了陶予安,就算陶家吃糠咽菜,她也要给他做妾。 结果,直男陶予安直接对媒人说:“这么恨嫁为何不去给南大少当小?” 南大少是谁? 灵山县没有不知道的,是县城里有名的大户南家的嫡大少爷。 家里当时已有二十多房小妾。 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是个家暴男。 听说到被他打死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陶张氏听了媒人转的话,差点气疯。 自己好歹也算十里八村较有姿色的人,陶予安拒绝她不说,还让她去给南大少做妾,这不是咒她早死吗? 从此,她恨上了陶家。 她知道陶凌风是读书人,嘴巴跟妇人们怼不行,才故意在他跟前发泄邪气。 乌丫丫那个气啊,当即小嘴就啊啊哇哇吼起来了。 【你才是灾星,自从你嫁到你婆家,你婆家年年不是死人就是有人受伤,哼哼,你是正宗的灾星一个!】 【咦,这老巫婆头上咋冒着黑气?】 【哑哑,跟那些乌云上的黑气一样,那究竟是什么呢?】 陶凌风被陶张氏气到了,想打,对方是女子,想骂,确实不会。 如今听到小妹的心声,心里打了个突,难道陶张氏真是灾星转世? 所以,才骂自己小妹是灾星? 想到此,他气愤的吼道:“你怎么能咒人骂人呢?要是别人这样说你家孩子,你愿意吗?” “嗷,好你个陶老大,你明知道我的孩子没了,还跟我提孩子,你这是剜我的心啊! 哎哟,我的天啊,欺负人啊……” 陶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蹬着腿哭闹起来。 她刚成亲不久便怀孕了,不过后来没留住。 现在的儿子是从自己姊妹家过继的,算是亲外甥。 【哼哼,作吧,作吧,自己把孩子作没了,还作,这辈子也就是无子命了。】 乌丫丫不屑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又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天空。 由于陶张氏的哭闹,街坊邻居走出来看热闹。 甚至,有人还去喊了村长。 陶凌风听了乌丫丫的心声,默了。 有些人真的应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到这里,他抱着乌丫丫转身欲离开。 没想到陶张氏一把揪住他的袍角,“你不能走,得让大家评评理,他凭什么专戳我疼处?” “你放手,简直是有辱斯文。”陶凌风被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妇人揪着袍角不放,又羞又怒。 “斯文,你们斯文人专挑人家痛处说吗?不要以为你爹是夫子,你是秀才,老娘就高看你一眼。 我呸,你们家没一个好东西,老的坏小的刁,才八个月的孩子就会说话,说不定是什么妖物。” “闭嘴,陶张氏,你再敢污蔑我小妹一句,我不介意打女人!” 陶凌晓兄弟三人刚回村里,便看到有人围在这里。 本没打算停下,没想到听到有人污蔑自己小妹是妖物,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扒开人群挤进来,眼神犀利的看向地上的陶张氏。 陶张氏刚想发飙,但对上陶凌晓的眼神,瞬间怂了。 陶凌晓冷哼一声,“陶张氏,往后会说话就说句,不会说就闭嘴,当心话说多了闪了舌头。” 说罢,他对兄弟们说:“我们回家。” “扑扑,索索。”乌丫丫指着西北方的天空,神色异常着急。 【哎哟我的好哥哥们,要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接下来将会连降一个月的大雪,雪灾要来了!】 第47章 我没褪鬼眼,我能看到 陶氏兄弟听闻小妹的心声,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 陶凌晓反应最快,他推了陶凌风一把,“大哥,天太冷了,快回家吧,怕是要下雪了,别冻坏小妹。” 【哎哎哎,终于有一个哥哥说到正点上了,是要下雪了,下大雪,好大好大的雪。】 【淹了房子的雪,得提前防备,防备啊。】 乌丫丫着急的四下张望,这看不要紧,只见围观的村人中,有好多人跟陶张氏一样,头顶冒着黑气。 【哑,我知道了!】 【死气,那是死气!】 【这次大雪要死好多人!】 【哑哑,我记起上一世这个时候的事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的雪。 真正的大雪封山。 灵山县尤其严重,好多村庄里都有房子被压塌,压死、冻死好多人。 皇上派来赈灾的那个狗官好像与县令不合,知道县令爱护百姓,故意用言语激他。 县令亲自指挥营救灵山山根下一个村庄的百姓,被灵山雪崩压在雪下,待找到后已经冻僵。 唉,原主魂魄毕竟离不开自家人。 她记忆里的事大多是从自家人那里听到或跟着自家人一起看到的,信息量并不大。 这个县令是灵山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任县令了。 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哎哎哎,不对,灵山县现在的县令是我二哥哥三哥哥的师兄啊,难道上一世他死在了灵山? 乌丫丫不炎定了,小嘴吧啦吧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内心却疯狂的输出。 【上一世这个时候,灵山县遭遇百年不遇的特大雪灾,压死、冻死好多人。】 【哎哎,县令也死在这场雪灾里。】 【都怪我还不能说话,二哥哥三哥哥的师兄要被人害死了。】 【那个被派来赈灾的狗官把二哥哥三哥哥的师兄害死了!】 【哑哑哑,怎么才能让二哥哥三哥哥知道呢?】 【快回家吧,快回家吧,我娘能听懂我说什么。】 陶凌晓听到这里,推着陶凌风边走边说:“大哥,我们快回家,小妹冻的脸都通红了,别把她冻坏了。” “好,快走。”陶凌风应了一声,率先挤出人群大步离开。 【哎呀,我三哥哥真上道,虽然没听懂我啊巴了些什么,但回家是对的。】 紧跟在陶凌风身后的陶凌晓抿唇,嘴角有些歪。 这是被小妹夸赞了吗? 好想笑啊! 他抬手挡了一唇,掩下心中的小得意。 到了家门口,陶凌霄率先蹦哒进院子,喊道: “娘,您快看看小妹,不知是饿了还是冷了,一个劲的啊巴啊巴说话。” 陆元香急匆匆的从灶房里走出来,“在哪呢?快让我看看。” 她的话音落下,便见陶凌风抱着小闺女走进了院子。 乌丫丫一见陆元香,伸着小手叫道:“凉,凉,抱。” 陆远香赶紧接过她,就听乌丫丫开始飚婴语了。 “凉,康。”乌丫丫的小手指着西北方,说道:“索,下索。” 陆元香心领神会,“噢,丫丫是让娘看看那云,能下雪是吧?” “嗯嗯嗯”乌丫丫的头点的跟小鸡啄食似的,心里不忘夸赞一番。 【我娘果然是我娘,就是懂我。】 “索,大大,哑,黄黄。”乌丫丫指指天又指指房子。 “丫丫是说,雪很大,压房子了?”陆元香不太确定的问。 “嗯嗯嗯”乌丫丫点着头,两只小手比划着往下一按,嘴里说道:“砰,系,仁。” “房子塌了,压死人了?”陆元香神奇的觉得的,她理解的是对的。 这时,从学堂回来的陶予安走进来,问道:“哪儿的房子塌了压死人了?” “他爹,你回来了,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陆元香使了个眼色,众人一起进了房间。 陆元香对陶予安说:“刚刚丫丫说要下大雪了,雪很大,把房子压塌了,还压死人了。” 陶予安闻言,眉头一皱,说道:“我去跟村长叔商量一下。” 【哇,爹爹咋这样相信我?】 这次轮到乌丫丫震惊了。 陶予安听到乌丫丫的疑惑,站起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补救道: “我今天让一个学子气糊涂了,你刚刚说是谁说的?” 陆元香赶紧说:“是丫丫说的,我听人说小孩子没褪鬼眼,说不定她真能看到什么。” 【对对对,我没褪鬼眼,我能看到。】 乌丫丫觉得这借口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合情又合理。 “凉,窝,冷,康,到。”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含糊不清的说。 “看看,我就说吧。”陆元香笑咪咪的说:“来,丫丫你说你都看到了什么?慢慢说,不急的。” “窝,窝,大索,系人,驼,系熊,赔,害系。”乌丫丫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实在是说不出来。 但愿她老娘威武,能够理解出来。 可惜,这次陆元香还真听不明白。 倒是陶凌晓说:“小妹,你是不是想说,这次大雪死了人,还挺多,师兄,被害死了?” “推推推。” 乌丫丫兴奋的叫道。 【对对对,太对了,我三哥太厉害了,我说成这样他都能听懂,太牛了,我家这都是些什么神人?!】 可是,陶家人得装装啊,百分之百信会引起怀疑的。 于是,陶凌晓给陶凌霄使了个眼色,陶凌霄一拍桌子,叫道:“我相信小妹的话。” 头一次,双胞胎没了默契。 陶凌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看向陶凌云。 陶凌云却低着头根本不看他,而陶凌晓则转了头。 陶凌风只得认命的站出来当坏人。 他咳了一下说:“不可能吧,就算没褪鬼眼确实能看到什么,但这,也看的太多了吧?” 【哼,大哥哥竟然不信我!我决定不理他了,一个时辰不理他!】 陶凌风郁闷的掐了自己一把,还好到晚上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小妹快睡觉了。 陶凌风的心理建设刚做好,杨秀娥从外面走进来。 她刚好听到自己夫君怀疑小妹的那番话,不乐意了,“怎么不能,小妹说是就是! 你看咱小妹一生下来就睁开眼了,还会看着我笑,说明她与别的小孩不同。 她是天底下最最聪明、最最可爱的,她说的一定对。” 杨秀娥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一定是万能的。 乌丫丫看着大嫂,冒出了星星眼。 【哑哑,原来大嫂这么信任我,大嫂真好,以后我发达了,要给大嫂买买买。】 【咦,大嫂,要给我生小侄侄了?】 乌丫丫最后这一句心声,令陶家人为之一震。 不过,要淡定,淡定,不能露馅。 现在在讨论雪灾。 第48章 被人找门子了 别人勉强能淡定了,但陶凌风不行。 他的眼神不时的飘向杨秀娥的腹部,满脸的傻笑挡都挡不住。 陶凌晓暗戳戳的推着陶凌云移到自家大哥身前,挡住他那张傻脸。 随后咳了一下,说道:“我相信小妹说的,书上说婴孩确实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我现在就去跟村长叔说说。”陶予安站起身,走了两步又说:“老大,你师父呢?” “噢,今天练完功后,他说有事出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吗?”陶凌云惊问。 “哈哈哈,我回来啦。”陶岩一只手提着一包东西,哈哈笑着接话道。 【哑哑,烧鸡的味道。】 乌丫丫吸了吸鼻子,黑溜溜的大眼扑闪扑闪的看向携一身寒气走进来的人。 “咦,你们都在这儿干啥?做好饭了吗?我饿了!你们看,我买了烧鸡和酱肉加餐。” 陶岩擎了擎手中的东西,吹吹胡子卡巴卡巴眼,在等着众人表扬。 “师父,你哪来的银子?”陶凌风上前问道。 陶岩双手提着东西往背后一藏,眼珠一转说:“我自己赚的!” “你怎么赚的?”陶凌风更加惊疑不定了。 看他心虚的样子,连看自己都不敢,不会是偷的吧? “有一个有钱人的马车倒在路边沟里,我一只手就给他推出来了,他打赏我的。” 说话间,陶岩眼神闪烁不定,陶凌风直觉要坏事。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陶岩急忙躲在陶凌风身后,这一举动,让陶凌风立即头大了。 他与陶予安对了个眼色,在陶予安的示意下,无奈的前去开门。 敲门的人一身黑色短打,看起来与陶凌风年岁差不多大。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这位小哥,您……有什么事吗?”陶凌风问道。 男子往陶凌风背后看了一眼,声音毫无起伏的说:“你家一位老人家,抢了我家主子的吃食。” “啊?”陶凌风状似惊讶的啊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笑道: “不可能吧?我家就一位老人家,他单纯的很,怎么可能抢人家东西呢?呵呵,您怕是找错门了。” “我看你姿容端正,目光清澈,本以为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还是个会昧良心的人。”对方说话毫不留情。 “咳”陶凌风咳了一声,晃了晃头,“请您拿出证据来。” 男子一指他的背后说:“那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的就是。” 他的话音刚落,陶凌晓等人齐齐看向陶岩手中的东西。 陶岩愣了一瞬,而后快速将手中的东西往乌丫丫怀里一塞,那重量差点将陆元香怀里的乌丫丫给压得栽到地上。 他自己则大咧咧的走上前,伸出双手说:“哪呢,哪呢,我手里根本没有烧鸡和酱肉。” 众人闻言,齐齐翻白眼。 人家都没提是什么东西,这老头自己说出来了。 得,不打自招了。 陶凌风剜了陶岩一眼,本来还想把人应付走了再好好“教育”一下师父。 现在…… 他朝男子扯唇一笑,说道:“我师父他拿回的东西是因为帮助过人,人家答谢他的。” 男子被陶凌风这一笑,晃了一下眼。 草,乡下竟然有这样的风光霁月的人? 还有那老头虽然看上去脑子不好使,但武功高强,也不像是乡下人。 难道……是对方安排的? 男子立即警惕起来,转身就往身后的马车走去。 他来到马车旁,小声对里面的人说:“主子,我们必须立即离开。” “不行,我的烧鸡和酱肉还没拿回来。”里面回声稚嫩,一听便知道是个孩子。 “这家人很可疑。”男子小心的提醒道。 “哼,占了我的便宜没有不付出点代价的。” 稚嫩的声音落下,只见马车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位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他站在马车辕上,定定的看着陶凌风,眼神微微缩了缩。 还真不像庄户人家。 不过,心底的倔强让他不会退缩。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不容易能吃到从前他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的肉,怎么能就此罢休? 他跳下马车,气势汹汹的走到陶凌风对面,指着陶凌风说:“还我的烧鸡和酱肉,此事就此罢休,不然……” 【哑哑哑,香香香。】 小男孩身体猛的一僵,左右看了看。 他为什么听到有小孩子说话? 而陶家除了杨秀娥,所有人都看向陆元香怀里的乌丫丫。 只见她不知何时打开了包烧鸡的纸包,低头啃的有滋有味。 陶凌晓眼疾手快的将烧鸡和酱肉拿走塞进陶凌霄手里,而后捏着乌丫丫四颗小白牙叼着的一块鸡肉,想从她嘴里取出来。 乌丫丫紧紧的咬着,两只如葡萄般的大眼幽怨倔强的盯着陶凌晓。 【哎,三哥哥,我的好三哥哥,我长牙了,长牙了,可以吃的。】 【你怎么这样?你妹子我吃一口肉,能咋的?】 【松手啊,一口,就一口。】 陶凌晓忍着笑轻轻捏着乌丫丫的下巴,迫使她将鸡肉吐了出来。 乌丫丫瘪着嘴,大毛泪似落不落的在眼里打转。 陶凌晓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蛋,笑道:“待会儿三哥哥给你弄肉酱吃,这个你真咬不动。” 乌丫丫翻翻白眼,刚想啊巴两声表示反对。 结果,就看到门口有个她不认识的小男孩正呆愣愣的盯着她。 瞬间,乌丫丫觉得在外人面前没面子了,指着烧鸡大吼一声:“窝,七。” “不行。”陶凌晓笑着摇了摇头,“会噎到的。” “扑,飞。” “会的。” “扑,飞。” “会的。”陶凌晓伸出手指按在乌丫丫的小嘴上,笑道:“小妹乖。” “哼哼~~”乌丫丫哼哼了两声,转身转身趴在陆远香肩头,双肩一颤一颤的像哭了一般。 她在心里开始叭叭叭吐槽。 【三哥哥坏,哼,不让我吃肉。】 【等我长满了牙,我要吃一头牛。】 【不不,吃两头。】 门外的小男孩彻底不淡定了。 他现在确定了,他能听到对面那小屁孩的……心声?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贴身侍卫,见他脸上并无异常。 再一一扫过陶家人的脸色,也没有发现异常。 他突然高兴了。 原来,只有自己能听到那小屁孩的心声吗? 这是不是说他与这小屁孩有缘? 第49章 有虾吃? 一高兴,对于吃肉的执念就少了。 他这一路被人追杀,被迫兵分几路,才得以顺利逃到此处。 一路上风餐露宿没吃点好的,路过前面的镇子时,好不容易设法买了烧鸡和酱肉,却又被一个疯老头抢了。 愤怒的他忘了自己还在逃命,一路追到了这里。 没想到,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奶娃。 他满眼兴味的看着乌丫丫,“我的烧鸡被你家小孩啃了,你们得赔我。” 陶凌云上前,掏了掏袖袋,摸出二两银子,递给小男孩。 “呐,二两银子,在镇子上能买三只烧鸡两块酱肉。” 小男孩看了看伸到眼前的手,在心里赞了一句:好漂亮的一只手! 随后,抬头看向陶凌云,眼里瞬间充满惊艳。 我去,这是什么神仙人家? 原以为来开门的人已经够俊逸了,没想到,这个一出,天下瞬间无颜色了。 刚刚陶凌云站在最后面,他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现在面对面看清了,他心里忍不住欢呼雀跃。 他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包括人。 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反正,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灵山县。 小男孩将陶凌云的手合上,说道:“有时候,银子并不是万能的,我,现在就要吃的。” 陶凌霄挑眉,捧着烧鸡上前,“呐,吃吧,从这边吃,我小妹还没啃到,没她的口水。” 小男孩和他身后的侍卫动作一致的扯了下嘴角。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沾她的口水,反正我现在饿的慌,我要吃饭。” 说罢,他扒拉开陶凌霄,理所当然的迈进门槛。 “哎,站住?”陶岩站出来张开手臂挡住他,“这是我家,你不是我家的,不能进。” “你抢了我的烧鸡,让我没饭吃,我就要在你家吃饭。” “不行,那烧鸡是我帮你扶马车的报酬。” “你给我扶马车不应该吗?我的马车是怎么掉进沟里的你不清楚吗?” “那是你的马拉进去的。” “我的马为什么要拉进去?” “你的马的马蹄子不好使走歪了!” “它为什么走歪了?” “它它,它想非礼我。” “它怎么想非礼你了?” “它它……” 陶家众人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表情各异。 陶凌晓已从他们的对话中,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大概是陶岩给人家把马惊了,马车翻沟里了,他只得给人家扶上路。 烧鸡和酱肉可能是他自己强行拿的。 没办法,陶家只好赔人家一顿饭。 结果,这小子吃完饭还不走,又要一间屋。 这真是得寸进尺了。 “小子姓风名承,刮风的风,承让的承。” 风承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 陶凌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拱手说道:“不好意思风大少,我家没房间给你住。” 风承抬眼扫视一圈,指着最左边的房间说:“我住那儿。” 陶凌霄一下子跳到风承跟前,掐腰说道:“不行,那是我小妹的房间。” 风承指着小奶娃乌丫丫,“你确定她现在能一个人睡?” 正在打瞌睡的乌丫丫猛的听人提到自己,小胖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说道:“窝、冷。” 风承咧嘴笑了,对陶凌霄说: “看吧,她说她冷,所以,肯定不能一个人住那间屋了,给我……和我侍卫就行。” “窝、愣!”乌丫丫卷着舌头又说了一遍。 风承笑道:“我知道你冷,所以,你跟你爹和你娘住一间是吧?” “扑、系……”乌丫丫奶凶奶凶的反驳。 不能让这个人住进来,这小屁孩印堂发黑,明显有血光之灾。 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侍卫,浑身冒着死气,一看就是将亡之人。 不能让他把祸事带进家里。 奈何自己嘴巴不利索,风承靠着超级厚脸皮,咬着陶岩的错处,心安理得的住进了陶家……为乌丫丫精心准备的房间。 那间房间曾是陶乐韵的,在陶乐韵跑了之后,勤劳的陶家人进行了一番改造。 如今已经是大变样了。 乌丫丫心底哀嚎。 【我的大房间啊,哥哥们按我心意改装的大房间啊,我还没住,就让一个小屁孩捷足先登了。】 【嘤嘤嘤,没天理啊~啊~啊。】 嚎到这里,乌丫丫突然打住了。 她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 正在房间里贴着墙听得起兴的风承,见心声突然停了,有些兴致阑珊。 他撇了撇嘴,心道:怎么就突然停了呢?哼,你以为我愿意住在这里? 床硬的像地板,被子也不舒服,要不是想弄清自己为何能听到小奶娃的心声,他才不住这里呢。 再往前十里地,就到了灵山县城,他住进“超好人”那里,岂不是更舒服?! 而且危险程度相对会低得多。 正在他吐槽的时候,乌丫丫的心声又响起了。 【哑哑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风承闻听这道心声,眉头一皱,这奶娃子前面那三声“哑”,怎么那么像乌鸦叫? 嘁,像个小傻子! 他再次在侍卫凤一不解的目光中,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握草,那个小屁孩的侍卫身上黑气浓郁,应该就是在今夜见阎王。】 【今夜下半夜确实要开始下雪,但不至于压塌房子,那么……】 【草,肯定是被人追杀的。】 【哑哑哑,娘,娘,我有话说,有话说。】 接着,乌丫丫的心声停下了。 隔壁传来小奶娃蹩脚的婴儿语。 乌丫丫着急的拉着陆元香的衣袖,完全不知道陆元香已经知道了她要说的事。 “凉,肉,虾,七。”乌丫丫一字一顿的说出四个字。 但这不足以表达清楚,因为连她自己都听成了“娘有虾吃”。 陶予安从村长家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他笑着问道:“闺女想吃虾了?” 陆元香故意提高声音说:“嗯嗯,他爹,明天去河边捞点虾子回家给丫丫吃。” 而后,眼睛向隔壁方向看了看。 陶予安秒懂。 刚才他走到家门口,陶岩拉着他悄悄告诉他,风承带的侍卫武功很高。 让他注意点,说话时要当心隔墙有耳。 毕竟自家的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陶予安心领神会,哈哈笑着:“好好,明天正好休沐,我亲自去给闺女捞虾吃。” 他说着,坐到炕上,抬手轻轻碰了碰乌丫丫的脸蛋。 乌丫丫满脸嫌弃的转了脸。 爹的手好凉噢! 第50章 有杀气 陆元香见乌丫丫可爱的小表情,哈哈笑了,对陶予安说: “你刚从外面回来,不要碰她,手怪凉的,没见闺女嫌弃了?” “好好,待手暖了再碰。”陶予安笑道。 随后问乌丫丫,“我们的小丫丫要吃什么口味的虾子啊?” 【哎哟喂,我的亲爹,我是说有杀气,有杀气。】 【按照那侍卫身上的死气推算,应该在今夜丑时初。】 【爹啊,要防备,防备啊。】 乌丫丫着急边比划边说:“贴,系,系,外,银,虾……呸呸呸。” 【他娘的,一个字也说不准!嘤嘤嘤,好着急啊。】 陆元香不忍看乌丫丫继续抓狂下去,与她脸对脸的问:“丫丫,你难道不是要吃虾?” “嗯嗯嗯。”乌丫丫急忙点头。 【还是我娘了解我,不愧是我娘。】 陆元香又问:“你是告诉你爹,有坏人要来杀人吗?” “嗯嗯嗯。”乌丫丫激动了。 【我娘真是个大聪明,一下子猜对了。】 隔壁偷听的风承,听到最后这句,差点忍不住笑喷。 之前紧张的心情,瞬间有些放松。 他莫名觉得,今夜的刺杀能躲过,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大聪明陆元香又问:“为什么杀人啊?” 乌丫丫激动的蹬哒了一下小短腿,小胖手“刷”指向隔壁。 “捏锅。” 陆元香看了一眼乌丫丫指的方向,小声问:“杀他们的?” “嗯嗯嗯。” 陆元香放低了声音,风承没听到。 他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样将耳朵贴在墙的凤一,轻声问道:“刚刚这家女主人的话,你听清了?” 风一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她说:杀他们的。” 风承坐直身,小声说:“这家的‘他们’就我们两个了吧?” 风一点了点头,俯在风承耳边说:“主子,您有没有觉得这家人家挺古怪的? 全家都围着一个奶娃娃转,就连那个脑子不好使的高手,也宠着那小奶娃。 当家的两口子,竟然很相信一个小奶娃说的话。 这,这也太古怪了。” 风承点了点头。 不过,他感觉到的古怪之处,却与凤一不同。 他是因为能听到了乌丫丫的心声,才觉得古怪。 这是多么离谱的一件事! 更离谱的是小奶娃似乎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能预知未来。 比方说他看到了凤一身上的死气,还能说出凤一出事的时间。 这究竟是一家什么人? 他不死心,将耳朵贴在墙上继续听。 接下来,听到的事令他更为震惊。 陆元香在哄睡了乌丫丫后,开启了自以为小声别人听不到的对话。 陆元香问陶予安:“他爹,你去跟村长说,村长信吗?” 陶予安脱了外袍,钻进被窝坐在陆元香外面,说道:“村长信了。” “咋就轻易信了?”陆元香惊奇的问。 “嘿嘿。”陶予安狡黠一笑,“我说是你昨晚做梦又梦到陶家老祖了,老祖们告诉你的。” 陆元香瞪大眼,“啊?你怎么又按在我身上了?再这样下去,陶家庄的人都把我当神婆了。” “他们现在就把你当神婆了啊,拿你做梦说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陶予安不以为意,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把闺女摘出来了。 陆元香想了想,这都是替闺女背的锅啊。 “也罢,神婆就神婆吧。”陆元香认命的说。 “哈哈,来,神婆大人,睡觉了。”陶予安笑道。 “别闹,你只告诉村长也不行啊,闺女不是说灵山县受灾最重? 还有老二老三的师兄也会折在这场雪灾里,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通知他?” 陆元香忧心忡忡。 陶予安将她抱在怀里按进被窝,说道:“你就别操心了,待明日嘱咐一下老二老三提醒他师兄一下,这一世铁定折不了。” 听到这里,风承彻底不淡定了。 听这意思,能听到小奶娃心声的,不止自己一个啊! 也是,小奶娃的亲生父母,应该有特权吧? 还有“这一世”? 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那一世? 是他想的那样吗? 对,那小奶娃……难道是上一世来的人? 风承彻底凌乱了,他烦躁的揉了揉头。 凤一急忙轻声问道:“主子,您头疼吗?” 风承摇了摇头,小声说:“今夜你要当心了,尤其是子时末丑时初。” 凤一看了看风承,见他说的郑重,于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陶予安在陆元香睡了后,悄悄起床,进了陶凌云三兄弟的房间。 “老三,睡了?”陶予安小声问。 陶凌晓说:“我们都没睡。” “我不在家时,你们听你小妹说了什么?”陶予安问。 陶凌晓说:“小妹说那小屁孩的侍卫丑时初会见阎王。” “他们果然是大麻烦,当时就不该心软留下他们。”陶予安皱眉说道。 陶凌晓说:“爹,现在后悔无用,去找一下大哥的师父吧。” “行,你们睡吧,这事我去办。” 随后,陶予安去了陶岩的房间。 这个房间原是陶家的柴房,后来陶岩留下才改装成了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陶凌风已经在了。 他当然也是听到了小妹的心声,心里担忧,才来找师父的。 三人合计了一下,随后各自休息了。 陶予安躺在炕上根本睡不着,他只求上天保佑,陶岩别临阵拉稀。 毕竟他的脑袋确实不怎么灵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又让人焦虑的。 陶予安甚至希望闺女看到的是假的。 子时眼看就要过了,乌丫丫突然醒了。 【来了,来了,刺杀小屁孩的人来了。】 【一、二、三……哑哑,有十六个。】 “凉,凉,嗲嗲,行行。” 乌丫丫轻声叫了起来。 本就没睡的陶予安,一把捂住乌丫丫的嘴,在乌丫丫耳边轻声说: “闺女乖,不要出声,爹爹好像听到有贼人进了我们家。” 乌丫丫的大眼布灵布灵的扑闪着。 【哑,我爹的耳朵这么灵光吗?竟然听到了贼人的声音。】 隔壁的风承,在乌丫丫心声响起时,就醒了。 他推了推正在打盹的凤一,凤一猛的清醒。 他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睡着了。 风承理解他,这些天他一个人护着自己东奔西逃,也很不容易。 难道就是因为疲累,凤一才会折在今夜吗? 不,他不信。 既然提前知道了命运走向,那么他一定要扭过来。 第51章 暗夜刺杀 风承在心里暗下决心。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让陶家那位脑袋有毛病的高手出手相助。 陶家的男人都悄悄的起来了,拿着他们自以为可以防御的武器。 陶岩作为高手,虽然听不到乌丫丫的心声,但外面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甚至,凌厉的杀气他也能感受到。 有多久没有战斗了? 陶岩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沸腾,那仿佛嵌入骨子里的激情喷薄而出。 他贴在自己房间的门上,静静的聆听。 在对方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后,他慢慢的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 “哈,以后夜里要少喝水,不然尿多,这么冷的天半夜上茅厕真遭罪啊。” 十六个猫着腰身蹑手蹑脚的黑衣人同时站直身子,定在原地齐齐转头看向陶岩。 陶岩使劲揉了揉眼,探着身子围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转了一圈。 “咦,我还没醒?我还在做梦?怎么我看到院子里突然多了十几根木桩子?” “哎哟,还是人形的木桩子。”陶岩捅了捅那人,嘴里碎碎念: “小四越来越本事了,做的假人真特玛逼真,还给穿上了衣裳。” “哈哈哈,小四已经厉害成这样了?竟然做了这么多木偶?” “哟,这刀……” 陶岩曲指弹了弹,继续碎碎念:“这刀竟然是真的?小四从哪搞到这么多刀?” 风承和凤一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的情形。 虽然夜色很暗,但,还是影影绰绰能看到。 风承按住欲要冲出去的凤一,轻轻摇了摇头。 他之前想的办法不用使了,这老头自己撞上了,这下,不出手也得出手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陶予安他们商量好的,让陶岩出手帮风承。 院子里,陶岩在弹了弹那人手里的刀后,手沿看他的手臂慢慢往上移,嘴里仍在不停的说着: “啊,做的真像啊,改天让小四给我做二十个,不,做一百个,还要做一百匹大马,哈哈哈,到时候老子就有兵马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站在他跟前的那人突然瘫倒在地上。 “草,什么玩意儿?也太不结实了,一碰就倒!这手艺不行啊!” 刺客头头斜眼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心里一突,大叫一声:“不好,快动手,这老头装疯卖傻。” 说话间,他已挥刀劈向陶岩。 陶岩身形微闪,脚下生风,躲过他的大刀并顺势攻向另一个刺客。 一击毙命。 而后,脚步疾速移动退至墙边,随手操起一把锄头。 此刻的他,仿佛上了战场的将军。 面对敌人,他身形挺拔,气质沉稳,双目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 十六个刺客,仅几息间便被解决了两个。 刺客头头不得不慎重起来。 与陶岩对峙了几息后,他大喝一声“上”,随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向陶岩扑去。 陶岩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刺客头头的攻击,出手如电,与刺客头头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刺客头头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其他刺客也不时劈来几刀。 然而陶岩手中的锄头舞的虎虎生风,招式精妙绝伦。 时而以柔克刚,时而横扫千军,巧妙地有化解了刺客的攻势。 一时间,刀光闪烁,掌风呼啸,十四战一,难分难解。 一刻钟后,风承才松开着急不已的凤一,说道:“去吧。” 凤一立即破门而出,加入了打斗。 凤一是风承所有的侍卫中,武功最高的。 有了他的加入,陶岩的压力被分担了出去。 瞬间,刺客落入了下乘。 刺客头头眼见不好,扫了一眼凤一出来的那个房间,对手下说道:“快去,杀了那个小贱种。” “是。”有两个刺客飞身冲向风承所在的房间。 凤一岂能让他们如愿,虚晃一招,飞身来挡。 【哑哑哑,刺客不大行了,这个时候,大哥可以出来练练手了。】 【唉,可惜我说话不利索。】 风承一直紧盯外面的打斗,忽然听到乌丫丫的心声,高度紧张的心突然松了一下。 他撇撇嘴,心道:你那是说话不利索吗?你那是根本不会说话。 吐槽过之后,他又将心思放在了外面的战斗上。 不想,乌丫丫的心声又响起来了。 【握草,大哥哥和我心有灵犀,竟然真的出去了。】 【大哥哥,打那个龟孙子的腿,哎,对。】 【左肩。】 【右臂。】 【狗腿。】 【左面。】 趴在窗边从窗缝往外看的乌丫丫,不时的在心里给陶凌风支招。 武功还比较菜的陶凌风,打得手忙脚乱,最后没法,乌丫丫指哪儿他打哪儿。 只是中间还不忘随心所欲的乱出几招,生怕暴露了能听到小妹心声的秘密。 风承观看了一会儿之后,猛的松了一口气,心道: 我就说不可能人人都能听到那小奶娃的心声,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陶老大能听到呢。 果然,这样的能力,除了小奶娃父母以外,也只有我这样得天独厚的人才能有。 某人高傲的在心里想着。 院子里,刺客已经倒下了一半,剩下的刺客逐渐焦躁起来。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企图速战速决。 然而,陶岩稳如泰山,招式越发从容不迫。 凤一招式凌厉,不见半分拖泥带水,出招杀气重重。 唯一的菜鸟陶凌风,在乌丫丫的指挥下,也能应对一二。 终于,刺客头头一个冒进,被陶岩抓住了机会。 他猛的一掌拍出去,正中刺客头头的胸口。 刺客头头顿时喷出一口老血,蹬蹬往后倒退了数步,一刀插在地上,单膝跪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看向正被他四五个手下缠斗的陶岩,眼里闪过惊惧的光芒。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农家,竟然还藏着这样的高手。 真是大意了。 很快,其他刺客也陆续被撂倒在地。 刺客头头见形式不容乐观,大吼一声,“快撤。” 随后,他拄着大刀,试图站起来,奈何才刚起了半身就又跪了回去。 他捂着胸口,大口的吐着血。 这一掌太重,伤了他的肺腑。 仅剩的几个人,在听到头头的命令后,飞身欲逃。 【哑哑哑,不能让他们逃了。】 【拿下他们,全部拿下啊。】 陶凌晓、隐凌霄兄弟听闻小妹的心声,顾不得太多了,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第52章 这是沾了我家的光躲过劫难了啊 兄弟二人一个举着扫把,一个举着铁锹,速度极快的朝刚好飞起的两个刺客拍上去。 半大小子下手没个轻重。 这话一点不假。 慌乱中的两个刺客,没防备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被人从后面偷袭,整个人失去重心,“吧唧”摔在了地上。 “我叫你跑,我叫你跑。”陶凌霄和陶凌晓劈头盖脸“啪啪啪”的一顿乱拍,直将刺客拍的头破血流。 其他刺客也被陶岩师徒控制住。 跪在地上的刺客头头绝望的闭上了眼。 自出任务以来,从无败迹的他,此次全军覆没了。 而且还折在农户家里,真是令他震惊和绝望! 众人合力将刺客捆绑好了之后,陶岩拍了拍手走到凤一跟前,围着他转了几圈。 直把凤一看的浑身起毛时,他才抬手在凤一肩上拍了一掌,“你小子,不赖。” 凤一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被看出身份了呢。 【哈,终于结束了。】 乌丫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心里吐槽。 【不长眼的龟孙子,扰乱了本尊睡觉,果然欠收拾。】 【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老子听谁说过呢?】 【唔,嘿嘿,这是狐狸精曾经说过的话,我竟然学会了。】 【嘻嘻,我好像有点想狐狸精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再去吕洞宾的仙府偷过酒。】 【哈哈,被吕洞宾追着到处跑的狐狸精,太有趣了。】 【哈,困了,睡觉。】 陶家人对于乌丫丫不时冒出些神叨叨的话已经免疫了,但风承却听得风中凌乱,惊疑不定。 狐狸精? 吕洞宾? 那么,这个小奶娃是什么? 难道,小奶娃是天上的什么玩意儿投胎转世? 那个老道士果然有两把刷子,他说自己此行能有奇遇,果然不假。 陶家吗? 呵呵,在这里住着也不错。 风承摸索着下巴,笑的一脸奸邪。 刚进房间的凤一见状,打了个冷颤。 看主子这笑,八成又有人要倒霉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被揭老底的乌丫丫,此刻睡得天昏地暗。 陶予安父子几人冒着大雪,忙活了半天,才将这些刺客归置好,他们决定天亮后送到县衙去。 反正现在县令大人是自己人,他自会处理好的。 对外,就说昨夜陶家进贼了。 翌日。 乌丫丫被抱上饭桌的时候,风承已经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了。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硬是坐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乌丫丫仔细打量了风承主仆二人一会儿。 风承的印堂已经不再发黑,周身隐隐泛着紫色光芒。 凤一身上缠绕的死气,也消失殆尽。 乌丫丫心底冷笑。 【哟,这是沾了我家的光躲过劫难了啊?】 【啧啧啧,七岁的小屁孩竟然坐出了大佬的气势。】 【长得倒还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就是一个小屁孩装大人,真不可爱。】 风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不停的默念: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 甚至,他还与乌丫丫对视着,扯出一个笑脸。 乌丫丫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引的风承哈哈大笑。 “有意思,有意思。”风承拍着手说道。 “肉,泥,凉,特,忒。”乌丫丫骂了一句。 风承没听懂。 陶凌晓听懂了,小妹又在骂人了。 唉,小妹动不动口吐芬芳,教育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陶凌霄忍了忍,忍了又忍,忍不住。 他迅速跑出堂屋,跑进灶房,然后哈哈大笑。 如果他没猜错,小妹骂那小屁孩“有你娘的腿”。 哈哈哈。 陶凌风正在给杨秀娥烧火,不解的转头看向陶凌霄,“四弟,你笑什么?” 陶凌霄笑得说不出话,直到杨秀娥将一盘菜塞到他手里,他才忍下笑,弯腰俯在陶凌风耳边说:“刚刚小妹骂人了。” 直起腰身,发现杨秀娥也弯腰听着,于是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杨秀娥直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冒着星星眼崇拜的说:“小妹好厉害噢。” 陶凌风看着自己迷糊的小妻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真好,他要当爹了。 但愿他也能有一个像小妹这样可爱的女儿。 他的这个想法,在早饭后,终于被家人得知了。 乌丫丫举着小手不停的掐算,最后大声说道:“系踢踢。” 陆元香眼中兴味一闪,问乌丫丫:“丫丫,真的是弟弟?” 风承的小嘴张成了o 形。 这小奶娃说话这样不利索,竟然还有人能听懂她说什么? 他有些不相信小奶娃说的“是弟弟”三个字? 然而,按下来就看到乌丫丫使劲的点了点头,“系踢踢。” “哈哈哈,丫丫啊,你可不能叫弟弟,那是你小侄子。”陶予安笑道。 “稍子子。” “哈哈哈。”风承忍不住大笑道:“小奶娃,字都咬不清,还是别说话了。” 乌丫丫猛的转头看向风承,瘪了一下小嘴,随后一指门外,奶凶奶凶的说:“泥,就。” 风承摊摊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泥,就,介系,窝,家。”乌丫丫挥手赶人。 风承哼哼两声,“哎呀,昨夜你家进了贼,吓到我了,没睡好,我得回去补觉了。” 说罢,他站起身,小胳膊倒背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 “他他他……”陶凌霄指着风承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 陶凌晓撇撇嘴,拉着陶凌晓回了房间。 这个弟弟有些榆木,得给他上上课。 陶凌云也起身跟上,他现在关心的是能不能去上课了。 最后,陶家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白雾山,一路去了县城。 晁浩仁看到陶家用牛车拉来的一车死的活的刺客,脑袋嗡嗡响。 小殿下来到灵山了? 小殿下来到灵山了! 他收到了宫里送出的密信,说是十皇子出宫了。 具体方向不定。 后来,根据他陆续收到信息显示,十皇子是来灵山方向了。 他猜,十皇子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师父闻长风而来的。 唉,他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但愿小皇子殿下不要在灵山出事,不然他就倒霉了。 陶予安和陶凌风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晁浩仁。 风承见到晁浩仁,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晁浩仁却视而不见,直接跪地就拜,“臣拜见十皇子殿下。” 把风承给气的差点跳脚。 第53章 让我小妹沾点福气吧 风承便是十皇子凤临承。 他阴郁的盯着晁浩仁,心里暗暗琢磨,晁浩仁不是这样不带眼色的人啊?! 这人一贯精明的很。 今天怎么连自己的眼色都看不懂了? 难道被贬后,连脑袋的聪明劲也贬掉了? 还是灵山县的水土不好,把这人给养笨了? 正在他暗戳戳生闷气时,陶凌云三兄弟回来了。 晁浩仁假装看不懂凤临承的神色,笑问陶凌云和陶凌晓: “六师弟、七师弟,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他这称呼一出,凤临承立即明白了。 原来,传回宫的密信是真的,闻大儒真的收了俩关门弟子。 这俩弟子,竟是陶家的! 他瞅瞅陶凌云,又看看陶凌晓,心中了然。 想想闻长风之前那五个弟子…… 凤临承摇摇头,而后嫌弃的看了晁浩仁一眼,心道:闻长风终于想明白了。 瞅瞅他收的前五个弟子,不是胖就是瘦,不是丑就是病。 这是自己也觉得没眼看了,特地收俩神仙般的关门弟子养养眼? 他觉得他摸清真相了。 小奶娃子乌丫丫嘴里叼着一根杨秀娥给她做的磨牙棒,一双大眼扫视着凤临承滴溜溜的转。 心里又开始整活了。 【皇子啊,啧啧啧,怪不得一身紫气。】 【不过,好狼狈啊,昨夜竟差点让人干掉。】 【他那是用什么眼神看我二哥哥三哥哥的师兄?嫌弃?】 【哑哑,人家都没嫌弃他这个拖油瓶可能带来的风险,他竟然还嫌弃人家了。】 【快走吧,快走吧,二哥哥三哥哥的师兄快把他领走吧,这人很危险,不能放我家里。】 乌丫丫一边磨牙一边不停的歪歪着。 凤临承咬牙听着,心里气鼓鼓的。 好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赶他走? 气急中,他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乌丫丫一眼,旋即迅速转开目光。 呔,这个小奶娃子成精了,就这一眼对视,他竟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忍了,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 乌丫丫被凤临承看的那一眼吓了一跳,她怎么觉得对方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 在凤临承移开目光后,她下意识的用小手捂了下胸口,刚才心跳得好快。 陶凌晓看到了刚刚的一幕,心莫名的一跳,赶忙回答晁浩仁: “二师兄,师父说雪大,沐休几日,给我们布置了功课在家温习。” “原来如此。”晁浩仁点了点头。 陶凌晓看向陶予安,“爹,您跟二师兄说过下雪的事吗?” “哎哟,忘了,你看我这脑子。”陶予安拍了一下头说道。 陶凌风也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忘了。 陶岩可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今天陶凌风没练功,风风火火将他拉出去练功去了。 晁浩仁看了一眼屋外正在飘落的雪,问陶予安: “下雪的事?下雪有什么事?不过,我听说今年的雪下的比去年晚一些。” “是晚一些,但,您看看这天色,这场雪恐怕要下一段时日了。” 陶予安说着,看了一眼凤临承,欲言又止。 凤临承翻了翻白眼,他怎么觉得陶予安有什么事想背着他呢? 乌丫丫突然“啊”了一声,朝凤临承伸出了手,说道:“锅,锅,跑。” 这一说话,嘴里叼的磨牙棒掉在了地上。 乌丫丫肉疼的看了一眼,可惜了。 不过,她现在就想把凤临承带出去,好让她爹正儿八经的跟县令说话。 凤临承不解的看向乌丫丫,反手指着自己,“你让我跑?我为什么要跑?” 陶凌云风轻云淡的看了凤临承一眼,开口说道:“十殿下,我小妹想让您抱抱她。” 凤临承看向陶凌云,认真点评,“陶二公子你真应该多开口说话,你的声音跟你的模样一样优秀。” “你……”陶凌云头一次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评头论足,有些羞恼。 陶凌晓按住陶凌云,走到陆元香跟前,将乌丫丫抱进怀里。 而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凤临承跟前,将乌丫丫往他怀里一塞,面无表情的说: “十殿下洪福齐天,请让我小妹沾点福气吧。” 凤临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怀里突然被塞了一个胖奶娃子,差点没抱住。 他手忙脚乱的抱紧乌丫丫,紧张的尖叫:“快把她拿走,拿走。” 乌丫丫一把搂紧他的脖子,扭身指着门外,“康,索索。” “她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凤临承欲哭无泪的叫道。 陶凌晓双手环胸,给他翻译,“我小妹说,要去看下雪。” “娘的,你们自己不能抱着她去吗?我不去,我不去,快把她拿走。” 凤临承如临大敌般抱着乌丫丫,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小奶娃掉到地上摔坏了。 他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能听到她的心声呢,这时候这小奶娃可不能出事。 对,是这样的,所以他才怕她摔坏。 凤临承给了自己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 倒是他身后的凤一,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他清楚的记得在宫里时,有一天一个刚会爬的小公主,爬到凤临承的脚下抓着他的脚。 结果,凤临承像被蝎子蜇了一般,尖叫着一脚把那小公主踢翻。 凤临承人虽然小,但却不苟言笑。 在宫里几乎不怎么笑,见到皇帝皇后也只是标准化的微笑,笑得要多假有多假。 可是,昨天来陶家后,他不止笑过,还哈哈大笑过,话也多了。 眼前,更是嘴里说着嫌弃乌丫丫的话,手却抱得很紧。 主子,终于有小孩子的模样了。 乌丫丫一直指着门外啊啊大叫,凤临承没办法,只好抱着她离开了堂屋。 跟着乌丫丫指的方向,来到了街上。 一连下了七八个时辰的雪,此时地面已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村里的街道上,到处可见玩雪的小孩。 乌丫丫看的不时的拍拍手叫好。 凤临承盯着怀里的小奶娃,一边嫌弃的撇嘴,一边不时的拍打拍打落在她身上的雪。 小奶娃就是小奶娃,哼,亏他还觉得乌丫丫是天上某个神仙转世,看来不过如此。 在深山中修炼一千多年的乌丫丫,确实没怎么看到人间烟火。 因此,事事觉得新奇。 “驾驾驾~” 这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胖子,带着四五个同龄的小子跳哒了过来。 他们一手拖着胯下骑的扫把,一手扬着细树枝,嘴里喊着:“驾驾驾。” 来来回回,跑的疯癫。 乌丫丫的眼神跟着来回转了几圈后,指着小胖子说:“慢,摔摔,波,斗。” 小胖子猛然停下,回头看着乌丫丫,“小奶娃,你说什么?摔破头?” 第54章 他娘骂我是扫把星乌鸦嘴 凤临承鬼使神差的也听懂了乌丫丫的意思,他抱着乌丫丫往后退了退,说道:“你听错了,她说雪很厚。” “哼。”小胖子冷哼一声,扭头骑着扫把继续跑,突然脚下一滑,一头栽到了路边。 “砰”一声伴随着小胖子的惨叫声,街上突然安静了一瞬间。 随后,小胖子翻身坐起来,手捂着头嗷一声哭起来,从他的手指缝隐隐有血流出。 凤临承看向怀里的小奶娃,听着小奶娃的心声,眼睛都看成了斗鸡眼。 【唉,我都说让你慢点,当心摔破头,你还跑那么快。】 【都怪我说话不利索,但凡利索点……哎,不对,小胖子明明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是姓凤的小屁孩给翻译错了。】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我家狗蛋打伤了,给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揭了他的皮。” 不大一会儿,陶张氏飞一般的冲到狗蛋跟前蹲下,一边哄着狗蛋一边叫嚣。 跟狗蛋一起玩骑大马的孩子中较为沉稳的一个孩子说:“婶子,是狗蛋自己不小心摔倒自己磕破了头。” “放屁,我家狗蛋才不会自己摔倒,快说,是你,是你,还是你把他推倒的?” 陶张氏发狠的一一指过那几个孩子,被她指到的孩子纷纷摇头。 “娘,是她,是那个小扫把星她咒我的。”狗蛋指向凤临承怀里的乌丫丫大叫道。 陶张氏站起身,快步走上前,叉腰骂道:“草泥玛的,你个小扫把星。 谁给你的胆咒我儿子,老娘才不管你爹是不是夫子,你个小贱人就是欠抽。” 说罢,她抬手朝乌丫丫扇了上去。 不曾想,手没扇到乌丫丫的脸,却扇在一把剑柄上。 凤一嫌弃的看着陶张氏,微一用力往前一推,陶张氏往后退了数步。 剧烈疼痛让陶张氏紧张捂住手腕连连叫疼,“啊,疼死我了,手腕断了,没天理啊,杀人了啊。” 邻近人家不断有人走出来,围着打听是怎么回事。 随后眼神不善的看向凤一。 有一个小伙子壮胆上前,质问凤一:“你们是谁,怎么抱着陶夫子家的小闺女?不会是拐孩子的吧?” 凤一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吱声。 拐孩子? 这人可真会想,他要是拐孩子这些人连个影都看不到。 “你们快放下陶夫子的小闺女,不然,我们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小伙子再次壮着胆子说道。 【哟哟哟,村里人还挺仗义的。】 【嘿嘿,小皇子,看你的喽。】 凤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火气腾腾往上升。 这小奶娃竟然想看热闹,哼哼,想得美。 于是,凤临承弯腰将乌丫丫往地上放。 乌丫丫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两条小腿使劲弯着,吊在凤临承身上,就是不往地上站。 凤临承放了几次都没放下,被乌丫丫气笑了。 再次将她抱进怀里,说道:“你们看,她自愿让我拐的。” 【哑,还可以这样?】 【握草,大意了。】 乌丫丫眼珠转了转,一把搂上凤临承的脖子,小嘴费力的说道:“锅,锅,爬爬。” 凤临承翻了个白眼,连“哥哥,怕怕”都不会说,还想看别人的笑话? 治不死你! “知道怕了?”凤临承斜眼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委屈巴啦的点了点头。 “哼,知道怕就好。”凤临承的心莫名一软,给凤一使了个眼色。 凤一上前一把抱起凤临承二人,一个跳跃飞离此地。 后面传来陶张氏歇斯底里的吼声,“乌丫丫你就是个扫把星、乌鸦嘴!” 乌丫丫远远的看着陶张氏,无奈的在心里吐槽。 【我已经提醒他要摔倒了,他还跑,摔破头关我屁事?】 凤临承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乌丫丫一眼。 她果真能预见未来吗?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陶家父子与晁浩仁的谈话已经结束。 晁浩仁对着陆元香深深的一拜,“谢谢婶子大义,给了浩仁提前安排准备的时间。” 要是别人做了这样的梦,都会藏着掖着,生怕被冠上妖孽的名号。 但陶家人仁义,怜惜天下苍生,愿意冒险相告。 若是以往,他是不信这些的。 但这大半年以来,陆元香确实通过梦境,准确的预言了好几件事。 他觉得,陆元香可能是受上天眷顾的人。 陆元香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嘴里直说不敢当。 凤临承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也懒得问。 “你们这是怎么了?” 陶予安看到被凤一抱着走进堂屋的凤临承和乌丫丫,惊讶的问道。 凤一未吱声,放下凤临承退到一边。 凤临承看了他一眼,指望不上,只好自己解释。 “你们村的人把我和凤一当成拐子了,所以……” “所以你们逃回来了?”陶凌霄闪着八卦的星星眼。 “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我们逃回来了?” 凤临承抱着乌丫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们是懒得与他们计较。” “嗯嗯。”乌丫丫使劲点了点头。 陶凌晓与陶凌云对视一眼,怎么觉得小妹跟着这小子出去了一趟,统一战线了呢? 陶凌云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随后指着乌丫丫笑问:“小妹,你是不是闯祸了?” “木,木,木。”乌丫丫摆着小手否认。 【我哪有闯祸,二哥哥真是的,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美丽可爱无敌的小妹吗?】 【我不就是提醒了一下那个什么狗蛋子,叫他慢点跑,当心摔破头,他不听,摔破头还怪我喽?】 【哼哼,他娘还骂我是扫把星、乌鸦嘴,别以为我隔那么远听不见。】 【我可是长了一双顺风耳。】 凤临承挑了挑眉,心道:你是不是还长了一双千里眼? 陶凌云握了握拳头,压下心中的暴怒,笑着摸了摸乌丫丫的头,“我相信小妹。” “类,锅,锅,刨。”乌丫丫冲陶凌云伸出双手。 她就爱看二哥哥笑的模样,比天上的谪仙都好看。 晁浩仁刚走不久,村长便来了。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村里一些人。 陶张氏用破布带吊着胳膊哭哭啼啼的跟在村长身后。 陶予安赶紧迎出去,拱手问村长:“村长叔,您这是……” “哎哟,陶夫子,真不愧是读书人,装的可真像,村长来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第55章 你的血光之灾还没结束 陶予安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本正经的问道:“狗蛋娘,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吗?” 陶张氏拉着狗蛋往前一推,指着狗蛋的头说: “你看看你们家小闺女把我儿子害的,还有我的手腕也断了,也是你家小闺女害的。 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陶家人看看狗蛋包扎的头,又看看陶张氏吊着的胳膊,眼里一片迷惘。 任谁看了,也觉得他们是毫不知情的。 而乌丫丫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 她看的是……陶张氏屁股底下的雪什么时候能被她的屁股捂化了。 光看还不算,心里还百般歪歪。 【要是村里有一百个陶张氏就好了,都来我家院子门口一坐,一会儿就用屁股蛋子把我家院子和门口的雪捂化了。】 【嘎嘎嘎,那哥哥们就不用扫雪了。】 陶家人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想笑不能笑,想忍又忍不了。 真是一种折磨。 这还不算,接下来,乌丫丫的心声更是令他们不得不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来忍笑。 【不行,村里要是有一百个陶张氏,那还不得把整个村子吵的飞上天?】 【到时候,全村的陶氏子孙一起去拜见自家老祖就行了。】 【噢~不行不行,陶家庄只有一个陶张氏,就弄得天天跟唱大戏似的,烦都烦死了。】 【再整一百个,那陶家庄不就成乌鸦窝了。】 【不不不,乌鸦是好鸟,像陶张氏这样的,顶多是被屠夫戳了屁股的猪。】 【猪啊猪,用你打个比方,别嫌弃,嫌弃也没用,你说了不算。】 陶凌霄咬着牙根,梗着脖子看天,啊哟哟我去,我的老妹啊,你能不能打住。 不行了,我要笑,要笑了,咋整,不是时候啊。 陶凌霄咬的牙咯吱作响。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这时,乌丫丫又开始吐槽狗蛋。 【那个什么狗蛋子,哎,说你呢,你的血光之灾还没结束啊。】 【哇,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吧?这都能伤到你?】 【算了,看在你稍后还要受伤的份上,本座便不与你计较了。】 乌丫丫在心里洋洋得意的学着狐狸精张狂时的样子。 凤临承再次转头看向乌丫丫,眼神闪烁了一下。 乌丫丫敏感的左右看了看。 【难道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凤临承低头邪邪一笑,“本座”? 这是什么神?什么仙? 陶奉山背着双手,见陶家人眼神迷惘,叹了口气问众人:“谁能说说这是咋回事啊?” 他本来因为这雪一直不停,忧心忡忡的来找陶予安商议,结果半路碰上陶张氏等人。 陶张氏一个劲的跟他哭诉陶家人欺负他们了。 他懒得理会陶张氏,这个娘们一天不整点事,可能没法活。 陶予安神色一冷,看向陶张氏,“我家小闺女连路都不会走,你说她害你家狗蛋?又害你?开玩笑吧?” “嗯嗯嗯。”乌丫丫使劲点着头,憋出俩字:“窝,笑。” 陶张氏狠狠的看向乌丫丫,“哎,村长你听,她说她笑,我家狗蛋都这样了,她还笑?良心不疼吗?” “不好意思,狗蛋娘,你听错了,我小妹说的明明是‘我小’。” 陶凌晓解释完,斜眼看着陶张氏似笑非笑,眼里有一丝杀气闪过。 “你你你……”陶张氏看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气吓到,猛的低头往后挪了挪。 被她坐着的地方,雪并没有像乌丫丫想像的那样被捂化了,而是被她压实了。 乌丫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原来狗蛋娘不光心是冷的,屁股也冷得狠,根本捂不化雪。 那边陶张氏却突然反应过来,她怕一个半大小子干啥啊? 于是再次看向陶凌晓,陶凌晓已经恢复一副无害的模样,风轻云淡的与她对视。 陶张氏狠狠的剜了陶凌晓一眼,刚才肯定是看错了,一个半大小子的眼神哪有那么厉害?! 她仰起头望向跟着来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可是都听到了?你们说他家小闺女是不是说她笑?” “嗐,狗蛋娘,八个月大的孩子吐字不清,笑和小她也分不清啊,你一个大人跟小奶娃计较什么?” “就是,这么大的人了,也好意思?” “对呀,说八个月的小奶娃害你家狗蛋,又害你,不如说你和你家狗蛋害人家,我们还信点。” “哈哈,就是,我儿子说你家狗蛋是自己不小心摔破了头,关陶夫子的小闺女什么事?” 【哑哑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狗蛋娘,别再说了哈,再说我老天亲爹可要罚你了。嘿嘿。】 乌丫丫抬头看了看天,又看向陶张氏。 从她污蔑自己害狗蛋时,她的印堂已经隐隐呈黑色。 随着她的不依不饶,黑色越来越浓。 陶家人似乎习惯了乌丫丫的心声,而低头沉思的凤临承身子猛的僵住。 他的瞳孔不自觉的缩了缩。 老天亲爹? 乌丫丫是天道宠儿吗? 若真这样,自己贵为皇子,能听到她的心声也就说得通了。 这一趟出宫,真是不虚此行啊。 虽然一路被追杀,但……追得好啊,将他送到了天道宠儿的跟前。 他决定了,能在这里住多久便住多久。 不走了。 至于闻长风,这不就在眼前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你们就因为自家孩子跟陶夫子读书,便拍人马屁,真是势利眼!” 陶张氏生气的拍着地面大吼。 “我们就事论事而已,你这个疯婆娘,说谁拍马屁呢?” “就是,你这话到哪儿说都没理,一个八个月的孩子害你家八岁的儿子,你有病吧?” 陶张氏见自己一张嘴就被人堵,生气的大吼: “才不是,才不是,就是她害我儿子的。 你们看,她出生后,全县的稳婆全被抓了,害得生孩子的人家还要到处找稳婆。 陶家那么好的大闺女陶乐韵让她挤兑的离家出走,到现在没有音信。 陶家老二被打断了腿。 陶家老大没书读,在家里当武夫。 她一张口,说让我儿摔破头,我儿就摔破了头。 她就是个扫把星,乌鸦嘴! 我告诉你们,再不除了她,你们早晚都会被她害死。” “闭嘴!”陶凌风从外面大步走进院子,居高临下的指着陶张氏暴喝一声。 第56章 什么时候说话能顺溜啊 陶凌风一张脸阴沉得比天上的云还黑,吓得陶张氏赶紧闭上了嘴,一双小眼紧紧的盯着陶凌风……手中的长剑。 陶凌云迈步上前,抄着双手,咬牙笑道:“陶张氏,你该庆幸我陶家男人不打女人。” 陶凌晓阴着脸,冷笑一声:“那是陶家男人不打女人,我尚未成年。” 陶凌霄点头冷笑:“我三哥说的对,我们还只是个孩子。” 话音落下,两兄弟手指掰的咯吱响。 “先锅锅,系锅锅,飞飞飞,来!”乌丫丫一看陶凌晓和陶凌霄想要揍人,立即开口叫道。 这是她说话说的最利索的一次。 陶凌晓和陶凌霄闻言,身上的气势一卸,回身笑着走到被陆元香抱着的乌丫丫跟前。 两人同时微微一笑,同时开口:“小妹,我们是吓唬她的。” “呼。”乌丫丫呼了一口气,小手捂着胸口,“虾系窝了。” 【呼呼,我还以为三哥哥四哥哥真的要揍那疯婆子呢。】 【可不能因为那疯婆子脏了手留下污点。】 【嘿嘿,我三哥哥和四哥哥可是干大事的人。】 陶奉山被陶张氏的话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在村人的拍打下好不容易顺过来,他指着陶张氏大声呵斥:“陶张氏,你是不是想被休回娘家?!” 陶张氏被陶奉山的话吓了一跳,旋即从地上弹跳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与陶奉山拉开距离,挥着胳膊吼道: “你凭什么休我?再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村长,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陶家丫丫是得到我们陶家老祖认可的人,你要公平?去祠堂跟陶家老祖要去!” 陶奉山看着陶张氏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厉声吼道。 “他们都死了多少年了,连骨头渣都没有了,找他们,找个屁啊。” 【哑哑哑哑哑,完了,这疯婆子要遭天谴了。】 陶张氏声音和乌丫丫心声同时落下,紧随其后,一道响雷在空中炸响。 在场的所有人,惊恐的抬头看向天空。 “冬天打雷,十个牛棚九个空。” 这是不祥之兆。 “哈哈哈,看吧,看吧,打雷了,打雷了,冬天打雷妖孽出,我就说她是扫把星吧,不祥啊,快把她烧死烧……” “轰隆” 陶张氏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雷直直的劈在她脚前。 “啊”陶张氏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陶岩不知何时回来了,上前一把揪住陶张氏的衣领,眼瞪的像铜铃,身上气势全开,恶狠狠的说: “你个臭娘们,要烧死谁呢?你怎么这么恶毒? 老子告诉你,你再敢污蔑我家丫丫一句,老子就打死你!” 说话间,冲陶张氏挥了挥拳头。 陶张氏张了张嘴没敢接话,身下有什么流出。 陶岩嫌弃的一把推开她,在地上抓了把雪搓了搓手。 而后,他突然跳跳哒哒的喊叫:“妖怪,妖怪,老妖怪,被雷劈喽。” 凤临承和凤一对视一眼,刚刚的陶岩,身上竟然流露出了一股征战沙场的杀气。 但,算了,他就是个脑袋有毛病的老小孩。 【唔,陶张氏屁股底下的雪化了耶。】 乌丫丫今天跟陶张氏的屁股杠上了。 陶奉山见陶张氏差点被雷劈了,急忙双手合十,与陶家老祖告罪。 再看陶张氏更不顺眼了,直接对她吼道:“还不快滚!我看那个妖孽就是你!” 陶张氏突然指着乌丫丫的方向嚎啕大哭,“明明是她,是她招的雷,劈错地方了,怎么能怨我? 她出生后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么多人倒霉,连全县最富最大的白家都因为她垮掉了。 她怎么就不是妖孽了,老天啊,你开开眼吧,打错了,打错……啊~” “你个臭娘们,跑人家陶夫子家来闹什么?跟我回去。” 这时,陶洪粮从外面跑进来,打断了陶张氏哭嚎,一把揪着她的后衣领子就往外拖。 他边拖边说:“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一天不闹点事就闲的慌,你她娘的能不能给家里少整点事? 狗蛋摔破头这事我找人问了,就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破的。 人家丫丫好心好意提醒他,他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关人家什么事? 白家垮了不好吗?娘的,你还没被白家欺负够啊,是不是天生贱?!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闲的,从今天起,你一天吃一顿饭得了,省了到处惹事。” 陶洪粮快被陶张氏给气死了,他去了趟县城买粮的功夫,这娘们都能给他整出事来。 看来是吃的太饱了。 狗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他爹后面,走了。 “哎哎,狗,狗……” 乌丫丫想提醒狗蛋一句小心血光之灾,奈何话说不利索。 【唉,什么时候说话能顺溜啊?】 【本来看在狗蛋他爹还比较正的份上,想提醒一下狗蛋呢,可这张嘴不行啊。】 【算了,反正也死不了人。】 凤临承暗暗的朝凤一招了招手,低声对凤一说:“你跟着那家人去看看。” “是。”凤一应道。 凤一以为凤临承是让他跟踪陶张氏一家,探查一下他们接下来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跟踪这事他轻车熟路,尤其还是跟踪普通人。 他一路跟到陶洪粮家,只见陶洪粮将陶张氏往院子里一扔,独自进了灶房,去整理他今天买的东西去了。 狗蛋凉凉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陶张氏,没有去扶她,而是抬脚往灶房走去。 灶房的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凌,狗蛋走到灶房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眼珠一转,抄起灶房墙边放的一把扫把,朝那冰凌打去。 “哗啦”一声,冰凌被打断掉了下来,其中一根又粗又大的,刚好砸在了狗蛋的头上。 “嗷~” 狗蛋大叫一声,扔了扫把捂着头大哭。 陶洪粮闻声急忙跑出灶房,只见狗蛋捂着头的手指缝流出了血。 陶洪粮急忙抱起狗蛋就往外跑,陶张氏见状,跌跌撞撞的喊着狗蛋紧随其后。 凤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飞身跟了上去。 陶洪粮抱着狗蛋去了村里唯一个大夫陶万仁家,包扎好伤口后,回家的路上,陶张氏还在跟陶洪粮说乌丫丫是扫把星的事。 陶洪粮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狗蛋娘,你要是不想过了,我回家就给你休书。” 陶张氏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第57章 狡猾的小子遇到精明的漏风奶娃 凤一没有再听到有用的信息,耸耸肩走了。 他回到陶家时,凤临承已在房间里看书。 见凤一回来,他头不抬眼不睁的问道:“探查到了什么?” 凤一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却看了一件奇事。” “噢?什么事?”凤临承放下书,抬头看向凤一。 凤一有点迷惑的说:“那个叫狗蛋的今天挺倒霉的,回到家又被房檐上落下的冰凌把头打破了。” 凤临承闻言,猛的坐直了身子。 乌丫丫又说对了! 她真的有预言能力! …… 不知陶张氏抱着怎样的心理,尽管别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仍然见人就说乌丫丫是扫把星。 陶奉山气得让陶洪粮休了她,但陶洪粮不想自己儿子没娘。 虽然陶张氏并非狗蛋的亲娘,但她对狗蛋还是不错的。 纠结之下说陶张氏是发癔症了,甚至还带她去看过大夫找过神婆。 此事就这样做罢了。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七八天,果真如乌丫丫说的那般,天依然没有放晴的意思。 乌丫丫在家里憋太久了,哪哪都不舒服。 这天,她趴在窗边,把窗户纸捅破了一个小孔,对着一只眼往院子里看。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过好多遍了,此刻又下了厚厚的一层。 陶凌风架着梯子,在打扫房顶的积雪,不时有雪从房檐上像瀑布一般落下。 乌丫丫看到这里便跺跺脚,哇啦几句,以示高兴。 突然,小孔被遮住,一只眼睛与乌丫丫的眼睛正对上。 乌丫丫下意识的一掌拍过去,“啊”一声惨叫,凤临承的声音传来,“乌丫丫,你干什么?” 只见窗户纸被乌丫丫拍碎了一个大洞,凤临承捂着一只眼睛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扑,系,窝。”乌丫丫一屁股坐在炕上,一本正经的说那不是她干的。 风临承跳着脚走进房间,指着乌丫丫,“不是你?难道是我?” “嗯嗯”乌丫丫使劲点了两下头。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吓我,我能拍你?】 【哼,祸根就是你自己!】 乌丫丫理直气壮的仰着小脑袋与凤临承对视。 “你你你……”凤临承终于知道什么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 他一甩衣袖捂着眼就往外走,走到堂屋被凤一拦下了。 “主子,您还没问呢。”凤一小声提醒道。 对,他有事要问乌丫丫,被那小奶娃给气糊涂了。 凤临承深深的吸了口气,放下手眨了几下眼。 凤一瞅了一眼凤临承红着的右眼,转头偷笑,主子终于遇到克星了。 在宫里,可是连皇上最宠爱的九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呢。 当然,可能是他比九皇子小十岁的缘故,九皇子明面上不屑与他计较。 凤临承剜了幸灾乐祸的凤一一眼,斜眼看了看乌丫丫所在的房间,回身昂首挺胸的走回去。 乌丫丫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磨牙棒,在口水横流的啃着。 见凤临承又回来了,歪头看着他。 凤临承坐到炕上,掏出帕子胡乱给乌丫丫擦了擦嘴。 最后,把帕子往乌丫丫手里一塞,嫌弃的说:“口水流的到处是,脏!” “哼”乌丫丫将帕子往凤临承身上一丢,小脑袋傲娇的转向一边,表示自己很生气。 是她想流口水吗? 可惜控制不住。 凤临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我不气,我不气。 这要是在宫里,哪个娃娃敢这样对他,他早将人提出去丢了。 “咳”他假咳了一声,说道:“小奶娃,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有事问你。” 乌丫丫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这意思是拒绝谈话。 “别装了。”凤临承一把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按着她的双肩问道:“小奶娃,你是哪路神仙下凡历劫?” 凤临承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说服自己相信鬼神之说,说服自己相信乌丫丫神仙转世。 虽然在颠覆三观中备受煎熬,但,他不得不信。 乌丫丫不回答他,像是没听懂,眼神懵懵的。 凤临承轻轻拍拍乌丫丫的脸蛋,笑着哄道:“小奶,噢不,丫丫,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肉啊?” 乌丫丫一听肉字,眼睛立即变得亮晶晶的,像最耀眼的黑宝石。 看得凤临承想把这双眼抠下来,据为己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他否定。 这么好看的眼,离开这张脸,可能就不鲜活了吧? 凤临承抿抿唇,继续说:“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呢,回答一个,我买一次烧鸡给你吃,不,两次。” “针,哒?”乌丫丫的大眼扑闪了两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凤临承垂眸看了一眼,捡起乌丫丫丢掉的那张帕子,给乌丫丫擦了一下嘴角,“真的,骗你是小狗。” 乌丫丫举起小手,竖起四根手指,说道:“先,七。” 凤临承震惊,吾草,八个月的奶娃子会讨价还价了? 果然不知是哪路神明下凡历劫! 不过,坚四指说三次,看来小奶娃不大识数。 “好好,三次。”凤临承应下。 “泥,闻。”乌丫丫小手一拍炕,豪气冲天的说。 凤临承将头转到一边,得意一笑,哼,我堂堂皇子,还搞不定一个奶娃子。 “闻,闻。”乌丫丫不耐烦的推了凤临承一把。 【这人不是要问问题,答应他了又婆婆妈妈的。】 【要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鬼才理他。】 嗯? 凤临承听得咬牙,暗道:敢情我还要感谢我爹我娘给了我这副好模样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复看向乌丫丫扯起一抹假笑,“丫丫,我说什么话,你都能听懂吧?” “嗯!”乌丫丫点头。 “那天你说那个小胖子能摔破头,他真的摔破头了,你是不是能预言?” “嗯?”乌丫丫疑惑的瞪着他。 “听不懂这句?”凤临承问。 “嗯!”乌丫丫点头,心里却暗戳戳的开始整活了。 【我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这个小屁孩太精明了,以后在他跟前得小心点。】 【啊,本座现在法力太弱,和以前比,等于没有,保护不了自己啊。】 【小心,小心,小心了。】 凤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小奶音,心里乐开了花。 她果然能预知未来事。 和以前比法力太弱吗? 那她以前在天上是个什么神仙呢? 第58章 怎么能有这样迷糊的人,投胎都能找错地儿 凤临承心里默默的盘算着。 他放开乌丫丫,双手捧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 “唉,我还是对你期望太大了,我还以为你能预知未来呢,想不到你连话都听不懂。”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我这次拜师能不能顺利?唉,这大雪不停,我也没法去找他啊。” 乌丫丫看着有些气馁的凤临承,鬼使神差的说:“泥,扑,蹭。” 【哎,小屁孩,你此行拜不成师的。】 【我倒是看到你印堂不像之前那样发黑了,血光之灾躲过了。】 【不过,你还有霉运缠身噢,让我算算。】 凤临承强忍着心中的震惊,转头假装迷惑不解的看着乌丫丫。 然而,乌丫丫正在低头摆弄她的小手指,并没有看凤临承。 只见她右手按着左手的手指,勉勉强强一下一下合在她想掐的位置,小嘴念念有词。 凤临承侧耳细听,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良久,乌丫丫抬起头,与凤临承四目相对。 她张了张嘴,努力控制着舌头,“泥,呸,银,介,运,了。” 凤临承探身上前与乌丫丫脸对脸,眼神疑惑。 【唉,这舌头还是捋不直。】 【这小子本是大气运之人,可惜被人借运了。】 【从刚出生就施的法术,唉,可惜,我现在法力不行,算不出他被谁借运。】 【他现在的霉运之所以看上去呈灰色,是因为远离了从他身上借运的人。】 【哑,也不知哪个缺德鬼,竟然从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借运。】 【不对,他是皇子呀,能借走皇子的运势……那,那,那,那人不简单啊。】 【啊,本丫是来投胎做人的,闲事勿管,小命要紧。】 乌丫丫在心里吐槽结束,怜悯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凤临承,而后身子往后一仰躺下了。 凤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情复杂。 原来小奶娃说的“泥,扑,蹭”是“你不成”。 “泥,呸,银,介,运,了”这句应该是“你被人借运了”。 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不是很顺,经常遇到一些倒霉事。 甚至,宫里隐隐有传他是灾星转世的流言。 父皇也不是很喜欢他,虽然他是正宫嫡子,但母后不受宠,他过得并不是很好。 此次出宫,是他母后求了国师为他卜了卦,说是他只有找到闻长风并拜入他门下,才会好起来。 可是,从出宫那一刻开始,他就陷入了无尽的被追杀中。 要不是外公也给他安排了一些人,单凭他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几死了。 晁浩仁回京那次,并没有透露闻长风的去向。 不过,前几天,晁浩仁有意无意在他跟前称陶凌云和陶凌晓为师弟。 而陶氏兄弟又要去白雾山庄进学,这是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闻长风在白雾山庄?! 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晁国公府还没有站队,要么他们是支持正统嫡子的自己。 总之,目前不会与他为敌。 他看着躺在那里啃磨牙棒的小奶娃,突然笑了。 国师此次让他出宫拜师的目的值得考究了。 是国师想让自己远离皇宫躲着借他运的人呢,还是支他出宫方便对手行事呢? 亦或者国师有意将他送到这小奶娃跟前? 凤临承虽然才八岁,但他不是普通人家八岁的孩子,心智远超同龄之人。 他侧身躺在乌丫丫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伸到乌丫丫胸前衣服的口袋里。 在乌丫丫不解的目光中,掏了一根磨牙棒,边啃边说: “小奶娃,你家大嫂的手艺不错,这东西虽然硬,但味道还好。” “抢,抢,抢抢。”乌丫丫后知后觉的一个翻身坐起来,一把捂住口袋,怒瞪着凤临承。 【哑哑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我被抢了,被抢了。】 【真不要脸,那么大了,还抢小孩的口粮。】 护食的乌丫丫抓狂极了。 刚好扫完雪的陶家兄弟听到小妹的心声,一齐挤进了房间。 入目便是乌丫丫紧捂口袋呲着四颗小白牙怒瞪凤临承的奶凶奶凶的模样。 陶凌霄怒道:“殿下怎么在这里?” 陶凌风强笑:“殿下,跟小奶娃抢吃的是不是很光荣?” 陶凌云冷冷的说:“殿下,你怎么能欺负我小妹,她还那么小。” 凤临承在陶家兄弟的质问声中,慢悠悠坐了起来。 身份,真是个好东西。 陶家兄弟敢怒敢言却不敢动他的感觉真不赖。 他朝陶家兄弟微微一笑,“我也还是个孩子啊。” 陶家风、陶凌云、陶凌霄一默。 这话没法怼,他确实是个孩子。 三兄弟齐齐看向未开口的陶凌晓。 陶凌晓冷哼,“殿下,在我爹娘的房间里不妥吧?毕竟七岁不同席,殿下您都八岁了。” 凤临承咬牙,草,陶家老三莫开口,开口就让人恨的牙痒痒。 他跳下床,穿上鞋子,愤愤的走出房间。 一直在堂屋缩小存在感的凤一,赶紧跟了上去。 陶家哪个难对付,非陶家老三莫属。 那人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留口德。 “锅锅,锅锅,特,抢。”乌丫丫忿忿不平的一边告状,一边在心里歪歪。 【哑,没想到皇子这么不讲究,还抢小奶娃的东西。】 【幸好当初我迷糊投错了胎,没投到我亲爹给我安排的公主身上。】 【要是让他当了我的哥哥,那我就倒霉了,可能会天天被抢。】 【现在的家穷是穷点吧,胜在我家爹娘对我好,四个哥哥对我好,嫂嫂也对我好。】 【穷不成问题,有我在,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最重要的是,我家人都长得好看,想来我也长不歪。】 【爱了,爱了,哥哥们,么么哒。】 陶氏四兄弟听着小妹的心声,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小妹转世投胎时,还有这样一个小插曲,幸好小妹迷糊,投错了胎又回来了。 真好,真好,感谢老天爷爷。 而刚走到院子里的凤临承,听到乌丫丫心声不淡定了。 他看了一眼天空,心道:那小奶娃说他亲爹给他安排了个公主身份投胎。 她曾叫老天亲爹。 那她是不是差点成了自己的妹妹? 宫里哪个妹妹和小奶娃一般大? 对了! 是那个爬到他跟前抓他脚被他一脚踢翻的那个! 难怪他不喜欢那个小娃子,原来她占了乌丫丫的身份。 凤临承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一个这么可爱又有本事的妹妹! 他回头看向那个房间,那里面的小奶娃,本应该是他的妹妹啊! 怎么能有这样迷糊的人,投胎都能找错地儿? 第59章 上个赖我账的人已经倒霉三百年了 凤一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凤临承,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凤临承看了他一眼,转身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眼泪就流了出来。 “主子,您……是不是陶老三说的话不好听,让您难过了,我这就去找他。” 凤一转身去拉房门。 凤临承一把抓住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默默的流泪。 凤一张着双手,不知是该抱抱凤临承,还是怎么办。 从他跟着凤临承,从未见凤临承哭过。 正在他手足无措时,听到凤临承小声嘟囔: “原来她应该是我的妹妹,就因为她迷糊,找错了地儿,让我失去了这个妹妹。” 凤一没听懂,他轻轻拍着凤临承的背安慰道:“殿下喜欢那个小奶娃,把她要到身边就好了啊。” 凤临承闻言,猛的从凤一怀里直起身,说道:“凤一,你说的对,我知道怎么做了。” 凤一的头嗡一声大了。 他到底出了个什么馊主意,主子真去开口要小奶娃,还不得被陶家人打出脑花来?! 他刚要说自己刚刚是瞎说的,却见凤临承精神奕奕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凤临承此时满血复活,既然没做他小妹,那么……嘿嘿。 腹黑小皇子上线。 雪还是没有真正停下的意思,人们越来越焦虑。 但这不包括乌丫丫,她也是有心无力,没办法。 既然已经提醒了众人,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听说,尽管县令大人发了布告,让各村各寨做好防雪准备,仍然有些人家的房子被压塌了。 各村均有伤亡。 有些人家备的粮食不足,饿死人的情况也存在。 大雪封山,交通不便,这个数字尚未统计出来。 这几天,最让乌丫丫闹心的是凤临承。 他时不时的出现在乌丫丫跟前,害得她时刻担心自己的粮袋子。 每次看到凤临承,都是一个标准化动作。 小胖手死死的捂着胸前口袋,小眉头皱的紧紧的仿佛能夹死蚊子。 最主要的是凤临承那天承诺给的烧鸡还没兑现。 闹心极了。 这天,已经是下雪的第二十八天了。 乌丫丫闹着让大哥把她抱出了屋。 陶凌风抱着她走到院子中间时,乌丫丫示意让他停下。 随后,仰着头看天空,一只小胖手掐来掐去。 时不时有雪花飘落在她的脸上,沾到她的眼睫上,让她不得不眨眨大眼。 陶凌风笑问:“小妹,你在看什么呢?” 乌丫丫转头看向陶凌风,指着天空说道:“停。” 陶凌风神色一肃,挑眉问道:“小妹是说大雪要停了吗?” 乌丫丫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说:“壹。” “壹什么?”凤临承从屋里走出来,问道:“一个时辰后吗?” 乌丫丫一把捂住口袋,回头看了凤临承一眼,摇了摇头。 “一天?”凤临承问。 乌丫丫点了点头。 陶凌风赶紧笑道:“殿下怎么出来,外面冷,您快进屋吧。” 凤临承不接陶凌风的话,盯着乌丫丫问:“一天后雪就停了是吗?” 陶凌风抢在乌丫丫前面,说道:“我小妹这么小,咋知道那么多,您刚刚听错了。” 凤临承朝陶凌风翻了个白眼,“陶大哥,有些事吧,我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数。” 陶凌风抿唇,十皇子这是发现小妹的异样了吗? 陶凌晓慢悠悠的从屋里走出来,走到凤临承跟前,双手按在大腿上,与凤临承保持平视。 “十殿下,您心里有什么数?” 凤临承指了一下乌丫丫,小声说道:“小奶娃与常人不同。” 陶凌晓站直身子,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俯视凤临承,笑道: “呵,笑话,殿下有没有听说过,六岁前的小孩子说话很灵验? 在我们乡下,有一个传说,六岁以下的孩子能看到鬼魂之类的东西。 您是不行了,听说您今年八岁了,估计想看也看不到了。” “你……”凤临承往后退了几步,减少陶凌晓身高给他带来的压迫感。 他指着陶凌晓咬牙切齿的说:“说话就说话,干嘛要打压我?” “有吗?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陶凌晓斜睨着凤临承。 凤临承羞恼的一甩衣袖,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 说到这里,他猛的打住。 差点就说吐噜嘴,把自己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一事说漏了。 呔,跟陶凌晓说话太危险! “你能怎样?”陶凌晓心下一惊,面上清淡的问道。 “不告诉你。”凤临承梗着脖子说了一句,背着手转身回到房间里。 对于这个赖在自家不走的小皇子,陶家人很是头疼。 但晁浩仁不来接,凤临承也不说要走,就这样一直吊着。 “哎哎,等。” 眼看凤临承的房间门要关上,乌丫丫着急的大喊。 凤临承隔着门看向她,问道:“啥事?” “几几。”乌丫丫伸出一只小手,说道。 凤临承疑惑,“什么几几?” “几几。”乌丫丫倔强的不肯收回手。 凤临承看向身边的凤一,“她这是要干什么?” “咳咳”凤一咳了两声,他觉得他神奇的听懂了乌丫丫的意思。 于是,干巴巴的笑道:“主子,我猜,丫丫小姐是想跟您要烧鸡。” 凤临承身子一僵,机械的转头看向乌丫丫。 “嗯嗯嗯” 乌丫丫使劲点了几下头。 “记着呢,本殿难道还能黄了你怎么的?小气,要不是天儿不好,早让烧鸡撑死你了。” 凤临承黑着脸,“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乌丫丫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槽。 【小气鬼,身边有高手,买个烧鸡还不容易?】 【我看你就是想赖账,当老赖!】 【我天,让我想想,上一个赖我账的人什么样子了。】 【嘻嘻,已经倒霉三百年了。】 凤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不淡定了。 自己本身就是倒霉蛋,来了陶家后,好不容易顺了一些。 要是再加上一层倒霉,那得成什么样子? 他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凤一,朝他招了招手。 第60章 原来鸦爹以这种方式给她保住了空间 凤一急忙俯身上前,凤临承在他耳边低语:“这样的天,你能不能进县城?” 凤一点头,“属下一人是可以的,主子有什么吩咐?” 凤临承小声说:“去县城买三只烧鸡回来,可行?” 凤一点头,“可行。” “那去吧,别让人看到。”凤临承嘱咐道。 “是。”凤一应声出了房间。 凤临承傲娇的爬上炕,扯过被子盖在腿上。 乡下的冬天太冷,没有暖炉,真遭罪。 凤临承坐在炕上想着自己的宫殿,现在那里很暖和吧?! 他烦躁的扯了下衣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被扯了出来。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想要送的玉佩还未送出去。 这是他想了许多天想到的办法。 他要将母后给他的这块玉佩,送给乌丫丫。 母后说这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他要把乌丫丫留在身边,这个办法最好了。 现在再去找乌丫丫显得意图太明显了,不行。 得等跟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送,乌丫丫虽然知道的事情很多,但不懂人情世故。 不过,她贪财。 看到这枚玉佩,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此处,凤临承忍不住笑了。 …… 家里大人都出去扫雪了,这是陶家庄统一组织的。 乌丫丫一个人坐在炕头上,跟前放了一堆好吃的,还有一个奶壶装满了羊奶。 不过,此时的乌丫丫已经顾不上美食了,她正陷入巨大的惊喜中。 她戳着自己胳膊上的红色胎记,笑得口水横流。 没想到,她鸦爹竟然通过这种方式,保住了她在修真界炼制的空间。 她用意念偷偷看了看,她收集的奇珍异宝竟然都在。 她意念微动,一枚增灵丹出现在掌心,这是修真界最普通的丹药了,吃了能增加身体的灵力。 也不知在凡人界好不好用? 乌丫丫将丹药塞进嘴里,入口即化。 身体里涌动着熟悉的灵力,比这八个月从外界吸取的灵气所修习的灵力要浓厚百倍。 果然,凡人界要修炼成仙,希望渺茫。 待灵力转化吸收后,她觉得肚子像空了一般,随手抓起奶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看着空间里的存货笑两声。 凤临承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就看到这样的情景。 小奶娃笑得像个小傻子。 不过此时凤临承并没有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不知道乌丫丫为何发笑。 他轻轻拆开包烧鸡的油纸,一股香味慢慢飘进了房间里。 乌丫丫的小鼻子使劲吸了吸,将手中的奶壶“咣”放在炕上,翻身“嗖嗖”爬到炕边,探头往门外望去。 只见凤临承倚在门框边,手里拿着个油纸包,香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确定了香味来源后,乌丫丫兴奋的大叫:“几几。” 凤临承走上前,一手托着烧鸡,一手摁在炕边,用力一跳坐到炕沿上。 他托着烧鸡在乌丫丫鼻子前绕了一圈,乌丫丫伸着脖子跟着转了一圈。 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一闪一闪的。 凤临承扯起一抹自以为最温和的笑,说道:“丫丫,我来兑现承诺了,这是第一只烧鸡。” 乌丫丫兴奋的点点头,张开两只小手,“给,窝。” 凤临承将烧鸡往背后一藏,点着乌丫丫的小鼻子说:“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扑。”乌丫丫两只小胖胳膊勉强环在胸前,生气的撅着小嘴,转头看空中,“泥,钱,窝。” 凤临承心有灵犀的听懂了乌丫丫的意思。 她是说:不,你欠我。 嘿,有意思。 “这件事一点都不难,就是我给你一个宝贝,你好好藏着,别让人发现了就成。” 凤临承化身成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乌丫丫听到宝贝二字,眼前一亮,转头看向凤临承,歪头问:“针,哒?” 凤临承点点头,“真的,骗你是小狗。” 乌丫丫伸出一只小胖手,“呐。” 凤临承将玉佩放到乌丫丫的小肉手掌上,说道:“这个可是宝贝,你要收好了,不能丢了,不然会有麻烦。” 乌丫丫小手一翻,直接将玉佩还给了凤临承。 虽然她很贪财吧,但也不想麻烦。 她的心愿很简单,让家人躲开灾祸,她开开心心做人就好。 凤临承将玉佩又塞回去,“这个真是宝贝,将来你就知道了,只要你好好藏着不被人发现,就不会有麻烦。” 乌丫丫握着玉佩,清晰的感觉到玉佩中有汹涌澎湃的灵气。 还真是个宝贝! 她乌溜溜的大眼转了几圈,将玉佩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实则放进了空间。 这样好的宝贝,放在空间里最安全。 凤临承看她装好玉佩,接着说:“这是我俩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乌丫丫点头。 “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陶凌晓倚在门框上,冷冷的出声。 他的声音夹杂着恼火,他娘的,一时不看着,这个小皇子就来勾引他妹妹。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段时日,凤临承在自家小妹跟前搔首弄姿,无事献殷勤,肯定没憋好屁。 这不,他刚进屋,就听到了什么两人的秘密,不能让他人知道。 哼,臭小子,要不是因为身份原因,他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凤临承被陶凌晓猛然出声吓的一哆嗦,手中的烧鸡差点掉地上。 他嘿嘿一笑,说道:“几几。” “嘎嘎嘎嘎。” 凤临承的话音刚落,乌丫丫突然爆发了欢快的大笑。 她边笑边纠正,“是几几,不是几几。” 凤临承尴尬了,都怪乌丫丫,一口一个几几,竟然把他搞的顺拐了。 他看向乌丫丫,“什么是几几,不是几几,你发的音没一个对的。” 说罢,把烧鸡往乌丫丫手里一塞,跳下炕跑了。 陶凌晓上前一把将烧鸡拿走,举在乌丫丫面前,问道:“你们的秘密?” 乌丫丫往前一倾身,一头栽在烧鸡上,趁势咬了一口。 四只小白牙竟然真的撕下了一块鸡肉。 两只小胖爪子赶紧将鸡肉往嘴里塞,小嘴不停的咂巴着。 “吐出来,谁让你吃的,当心噎着。”陶凌晓急了,上前就要抠乌丫丫的嘴。 好不容易吃到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乌丫丫一个翻身趴在炕上,小脚一蹬,“噌噌噌”爬到了窗台根下。 回身看向气急的陶凌晓,两只小胖手紧紧的捂住了嘴。 第61章 总有人积极生活,有人忙于算计 陆元香走进堂屋,拍了拍身上沾的雪沫,下意识的往西间瞥了一眼。 咦,自己那精明睿智的三儿子那是什么形象啊。 一手托着烧鸡,一手按着炕沿,一条腿搭在炕边。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疑惑的问道:“小三,你这是在干嘛?” 陶凌晓指指炕里边,“娘,小妹她偷吃烧鸡,塞了一嘴巴鸡肉。” 陆元香闻言,三两步走进西间,往炕里边看去。 只见乌丫丫紧贴在窗台边跪坐着,一双小肉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胖脸颊还一鼓一鼓的。 见她进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警惕的盯向她。 陆元香几乎被气笑,担心乌丫丫被噎着,她按着炕沿抻着身子一把扯着乌丫丫的一只小脚,把她拖到了跟前。 她扒开乌丫丫紧捂着嘴的小胖手,“乌丫丫,吐出来,你嚼不烂,会噎着的。” 乌丫丫使劲闭着嘴,就是不肯松口。 “好丫丫,你吐出来,娘给你做更好吃的肉肉。”陆元香哄着她。 乌丫丫依旧紧紧的闭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瞪着陆元香。 【烧鸡好香啊,我从来没吃过。】 【不吐,不吐,就不吐,我就是咂咂味。】 陆元香听着她的心声,哭笑不得。 她撬开乌丫丫的嘴,强行把鸡肉抠了出来。 乌丫丫委屈的不行,小屁股一撅,趴在炕上哇哇大哭。 自出生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不就是咂巴点肉味吗?用得着给抠出来吗?】 【嘤嘤,小白菜呀,吃点肉呀,才刚进嘴呀就被抠呀……】 扛着扫雪工具走进院子的陶家父子无语望天。 趴在窗外看热闹的凤临承差点笑喷,急忙转身欲离开,却见陶家父子齐齐望天。 他仰头看了眼天空,天上也没什么呀? 于是,好奇的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陶予安指指天,“我觉得雪小了很多,可能要停了。” 陶凌风笑道:“对,对。” 陶凌云左右看了看,而后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嘴都没张,“嗯”了一声。 陶凌霄则凑上前,贱兮兮的问: “是不是你给我小妹买烧鸡了?” 凤临承撇嘴,“是又怎么样?我只是兑现承诺而已。” 晚上。 乌丫丫如愿吃上了肉泥,虽然只允许她吃了三勺,但也是吃肉啊。 翌日,雪果然停了。 积雪多的地方有六尺厚,幸好陶家庄天天组织清扫,房屋才不至于被淹没。 就算这样,也有十一户人家的房子不同程度受损,但因预防措施做的好,只有一人被房梁压死了。 这个人就是陶张氏。 又过了半个月,村里通往县城的路也挖通了,村民出行方便了许多。 朝廷派出的赈灾官员也快到了,一切向好发展。 此次,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是户部侍郎陈允良一行。 陈允良此人惜命如金,善于钻营,最懂得趋利避害。 刚开始,他打算称病,避过此次差事。 可是,陈乐韵却极力劝说他主动站出来请缨赈灾。 要是搁在以往,他肯定不会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话。 但是陈乐韵不同,她能掐会算,善于布局。 就比如,定北侯认子一事,就是陈乐韵一手策划的。 说起这事,陈乐韵这摊子铺的有点大。 从她回归时精心为定北侯挑选的儿子,到提议他给定北侯之子举荐大夫,再到利用这大夫将人带进定北侯府。 这一环扣一环,他都不一定能做周全。 至于陈乐韵与灵山县燕家医馆的燕老大夫有什么过节,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皇上对定北侯的态度。 他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定北侯之子陶予平到灵山县寻访过这位燕老大夫医治腿疾。 也不知道上一世陈乐韵派人掳走陶凌云时,陶凌云的腿几乎被燕老大夫医好半数。 这一世陈乐韵要除掉燕老大夫这危险因素。 把他弄到京城,一是不想他给陶凌云医治,二是断了陶予平去灵山县的可能。 三嘛,把燕老大夫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到时医治不利,被皇上治个欺世盗名之罪被诛杀也不是不可能。 一举三得。 她不会给陶家留一丝希望。 陈允良向皇帝举荐了灵山县燕老大夫,皇上果然同意,并当即命人前去灵山县宣燕老大夫入京。 在燕老大夫入京的途中,陈乐韵给镇北侯精心准备的儿子适时出场,被燕老大夫救下。 随后,便以报恩之名跟随燕老大夫左右。 陈乐韵准备的这个人,就是一直住在陈府的陶老癞一家。 在陈府住的这段时间,他们并没闲着。 陈允良找人对他们进行了教化,改掉了他们的西北口音。 陶老癞这人干啥啥不行,拍马屁第一名。 他鞍前马后的跟在燕老大夫身边,给燕老大夫背药箱,端茶倒水,博取了燕老大夫的信任。 燕老大夫是只身进京的,他怕万一如陶凌晓所说,医治不力获罪牵连他人。 他本要妥善安置陶老癞一家,怎奈陶老癞说什么也要报恩。 无法,燕老大夫只好暂且将他们带在身边。 有宣旨太监证明陶老赖一家并不是他的人,将来万一出事想必也不会牵连到他们。 没有人想到,就是这个老药童式的人物,竟然成了镇北侯府找寻多年的嫡次子。 燕老大夫果真因医治不力,差点被皇上治一个欺世盗名之罪。 幸好有镇北侯出面、又有闻长风的手信,才保住小命。 这件事,让陈允良对陈乐韵刮目相看。 如今,陈乐韵极力劝说,令他心生动摇,“韵儿,如果爹接下此事,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陈乐韵闻言,极力保证,“爹爹,此次西北雪灾确实严重,但您此去绝无危险。” 陈允良笑,“那就好!那韵儿是改变主意,让爹亲自去除掉那户人家吗?” 陈乐韵闻言,微微一笑,“这倒不是。 爹爹既然有这样的便利条件,亲自去看看他们的窘状也未尝不可。” 陈允良眼里闪着精光,“这倒也是,爹爹要亲自去看一眼定北侯的好大儿!” 陈乐韵捂嘴一笑,“爹爹是要把他与陶老癞比较一下吗? 您放心,到时候您就知道陶老癞一家的好了。 定北侯府已不足为惧,终会败落。 爹爹往后不用刻意针对定北侯,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我们只需要远远的看热闹便好,爹爹不觉得猫戏老鼠才是最有趣的吗?” “嗯。”陈允良点头,“韵儿,你再仔细算一下,那户人家现状如何?” 陈乐韵闻言,知道陈允良又在考验自己,于是装模作样的掐算起来。 第62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渣 陈乐韵合上双眼,抬起右手,大拇指不停的在其他四指上掐点,看上去真的像个神棍。 陈允良仔细端详,左看右看,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陈乐韵却已陷入回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陶家具体经历了什么她并不清楚,甚至上一世的雪灾她也没关心多少。 那时候她在拼命的讨好陈家人,尤其是讨好陈允良。 为此,倒是探听到不少关于陈允良的事。 而陶家的经历,她是在后来与陶家人再遇后,从他们口中听说的。 总之,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陶家生活的十分艰难就对了。 陈允良见她久久不语,眼神微闪,说道:“韵韵,要是很难算就算了吧,别累坏了。” 他眼中的慈爱与关心,让再历一世的陈乐韵都差点信了。 她微微垂眸,淡淡一笑,再看向陈允良时,眼中迸发出自信的光芒。 “爹爹,我已经算出来了。” “噢?结果如何!”陈允良急忙问。 “灵山陶家嘛,此门双废双年少,遇雪难行风萧萧,乃破亡之兆,此生绝无翻身的可能。” 陈乐韵说的高深莫测,其实心中已经在叫嚣欢呼。 哈哈,差点忘了还有这场雪灾给陶家雪上加霜。 那一家愚蠢的人,自诩聪明,却不知道这个世上真正能立住脚的人,靠的从来不是聪明的头脑,而是强硬狠辣的手段。 陈允良闻言,之前对她掐算时的那点怀疑烟消云散。 “这样就好,只要陶家父子永远没有相认的可能就好,我们的骨肉分离之苦他们也必须尝一尝。” “嗯。”陈乐韵点头。 他们似乎忘了,陈乐韵当年送出去的原因。 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渣的掉渣! 父女二人似打了胜仗,相视一笑。 陈乐韵说道:“爹爹,那一家贱民不足为惧。 眼前最重要的事是明日朝堂之上,爹爹切记一定要主动请缨赈灾。” “主动请缨,为何?”陈允良好奇的问。 陈乐韵神秘一笑,“因为不管爹爹是否主动,赈灾之事最后一定会落在您身上…… 与其让皇上指派,不如主动一些,让皇上另眼相看。” “哈哈,理是这么个理,但是韵韵啊,你这一卦恐怕算的不准。 不说别的,单单一个白侯府,他就不会允许这差事旁落他家。 你不要忘了,开春那会儿灵山白家的事,那是白家的老根被人拔起来了。 白家这次肯定会想办法派自己的亲信借此次赈灾复仇。” “爹难道不是白家一派的人?”陈乐韵反问。 陈允良皱眉说:“爹虽然也算白家一派,但并未进入他们的核心。 此事他们必会暗箱操作,混淆皇上视听,安排心腹前往……” 以白侯的尿性,年初,白家在晁浩仁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不趁机报复回去才怪了…… 不对! 想到这里,陈允良猛的打了个冷颤,越是这样,白家越不可能启用心腹之人。 反而是像他这样的边缘人物,更容易被派出去打头阵。 陈允良僵直的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陈乐韵。 宫中的淑妃出自白家,她所生八皇子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之一。 近几年,白家一直想拉拢晁国公府。 奈何晁国公是出名的保皇派,这就在某种程度上触怒了淑妃一派。 年初,晁浩仁又把白家的老根给铲了,这仇就结大了。 此次西北雪灾,正是他们除掉晁浩仁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 如何不动筋骨的除掉晁浩仁,又能将自己摘干净,他,户部侍郎陈允良就是最好人选啊。 把他推出去,省时省力一举两得。 一则自己是户部侍郎,名正言顺。 二则可以考验自己对他们的忠心和办事能力。 到时候…… 成,白家得利! 败,与白家无关! “啪” 陈允良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说道: “我明白了,难怪你算出这样的结果。想必,这也是白家想要的结果。” “是的,爹爹。”陈乐韵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虽然她不明白陈允良想明白了什么?但是上一世就是这个结果呀。 一点都不妨碍她装逼! 上一世在朝堂上陈允良胆小畏事,被皇上当堂训斥,最后仍被任命赈灾钦差。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请缨呢! “爹,尽管放心吧,您此行顺利,不论何事,您只要顺应本心去做,就能心想事成。” 陈乐韵高深莫测的笑了。 上一世,可不就是自己的好爹爹,不知用了什么招,让晁国公府世子殒命。 他这好爹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哎,让她说什么好呢? 怪只能怪命运使然。 “对了,爹爹,虽然灵山陶家不足为惧,但陶家有一个不该存在于世的人。 这个人就是陶家的小闺女。 如果她还活着,可能会影响一些事情的走向,到时一定想办法除掉她。” 陈乐韵心中冷笑,呵呵,陶家四儿一女时,时来运转荣华至? 不管这批言灵不灵,只要将那“一女”从世上抹掉,就万无一失了。 陈允良闻弦歌而知雅意,“爹知道了,除掉一个普通农家的小娃娃,易如反掌。” “呵呵。”陈乐韵淡淡一笑,“爹爹英明。” …… 乌丫丫做梦也想不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过,她现在正在努力练习发音。 “爹,爹。”乌丫丫朝陶予安伸出双手,想让他抱。 陶予安一把抱起她,笑道:“哎呦,我闺女终于喊清楚爹这个字了。” “爹,爹。”乌丫丫单字往外蹦。 陆元香有些吃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乌丫丫的小胖脸。 “怎么,叫娘的时候叫不清,叫你爹就叫清了?” 乌丫丫咧嘴一笑,“凉,凉,娘。” 终于弯弯上一个娘字,把陆元香高兴的一把将她从陶予安手里抢过来,抱着猛一顿亲。 亲完后与乌丫丫脸贴脸说道:“再叫一声。” “了,娘。”乌丫丫使劲控制着舌头。 “哎。” “娘。” “哎。” 陆元香喜极而泣。 杨秀娥走上前,捏着乌丫丫的小肉手,“小妹,叫嫂嫂,嫂嫂。” 乌丫丫卷着小舌头,“少少,少少。” “不对,是嫂嫂。” “少少。” “哈哈哈,真笨。” 凤临承不知何时来到堂屋,倚着门框笑话乌丫丫。 第63章 那就暂且蛰伏吧 乌丫丫大眼一瞪,冷哼一声,这个人真讨厌!! 凤临承也不生气,走上前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手,说道:“叫哥哥。” 乌丫丫双臂往胸前一抱,“哼”一声,就是不理他。 “叫哥哥,有礼物噢。”凤临承哄道。 乌丫丫转头看着他的手,凤临承心领神会的从袖袋掏出一小包糕点,“呐,入口即化好吃的米糕。” 乌丫丫吞咽了一口唾沫,小脑瓜不停的转着。 良久,张口叫道:“锅锅。” “不是锅锅,是哥哥。” “锅,锅,哥。” “哥。” 乌丫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把从凤临承手中搂过米糕。 【娘呀,终于叫出来了。】 【为了口吃的,我容易吗?】 【凡人界的美食真是诱人啊,牙啊牙,快快长吧,都长出来我就可以吃美味的肉肉了。】 陆元香想笑,又不能笑,只好使劲抿嘴。 凤临承也是努力忍笑,眼神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他mad,小奶娃简直太有意思了。 这时,被他打发去县城探查情况的凤一回来了。 凤临承见他的神色有些异样,急忙回了房间。 “主子,我们的人还没有寻来。” 凤一今天是去打探其他两波人马的踪迹的。 凤临承站在窗前,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他们平安。 良久之后,才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凤一往前凑了凑,小声说:“是的,主子。 属下在一间酒楼打探消息时,无意间听到有人打听陶夫子一家。” “噢?”凤临承疑惑的问:“是什么人打听?” 凤一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什么人不清楚,不过,那人的口音是京城口音。” “京城?”凤临承慢慢踱着步子,此刻的神情,半点不像八岁的孩子。 片刻后,他回身问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凤一说:“听他打听小奶娃的事。” 凤临承心中一紧,京城的人打听小奶娃的事? 难道,是国师算到了什么? “凤一,你再去打探,务必弄清那人为何关注小奶娃。”凤临承吩咐道。 “是。”凤一领命而去。 凤临承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隔壁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不管是谁,都休想动你半分。 …… 白雾山庄。 陶家三兄弟雪后头一次来上课。 闻长风神色凝重的将陶凌云和陶凌晓叫到书房。 “凌云、凌晓,今天我收到你们二师兄的飞鸽传信,说京城的赈灾钦差到了。”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陶凌晓惊喜道:“是吗?这么快,这是好事,我们灵山县有救了。” 闻长风看着兄弟二人,眼里满是欣慰。 这两个弟子收的不错,心怀天下苍生,将来若是为官肯定错不了。 不过…… 想到二弟子的传信,他眉头一皱,问道:“你们可认识京城的人?” 陶凌云和陶凌晓同时摇了摇头。 陶凌晓说:“师父,我们家的人,除了我大哥游学去过远方,再就是我爹和我,在好多年前去过一次府城,我们怎么可能认识京城的人?” “那就怪了。”闻长风捋着胡须来回踱步。 陶凌晓问:“师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长风停下脚步,看着兄弟二人说道: “你二师兄说,京城来的官员中,有人旁敲侧击的在打听你们家的事。” 陶凌云和陶凌晓对视一眼,眼里皆是疑惑。 京城的人? 打听自家的事? 闻长风看到兄弟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两人心里也没底,接着说道: “那打听的人说这家人家姓陶,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废了双手、二儿子双腿残疾,小女儿九个月前出生,是当初白家案子中的受害者之一。 你二师兄听到这些,才想到你们家,这个情形,除了你大哥没对上,其他的不是都对上了?” 陶凌云和陶凌晓闻言,相互对视一眼,想都没想,同时出声,“陶乐韵?!” “陶乐韵是谁,这名字咋有点耳熟?”闻长风问。 陶凌云咬牙回道:“师父,她就是我们家曾经收养的那个找人打断我双腿的白眼狼。” “原来是她啊?”闻长风恍然。 陶凌晓咬的牙咯吱响,“就是她,我大哥双手被废这事,她也没有说错。 如果当初二师兄不借人跟我们去大青山救我大哥的话,我大哥现在可不就是废了。” 这件事,陶凌晓亲自参与过。 他大哥差点被废的瞬间,深深的印入他的脑海。 那一幕,至死不忘。 “师父,那,二师兄他有没有说我们的情况?”陶凌云紧张的问。 “你二师兄说并不知情,待交待人查明再相告,所以,先来信让我问问你俩。”闻长风说。 陶凌晓抬头看向闻长风,“师父,原本我们是不知道陶乐韵确切去向的,如今看来,她是去了京城, 废我大哥和二哥,是她临走前安排的,只不过,我大哥那儿出了差错,可能她找的那人没有告诉她任务失败。 如今,她不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形,师父,能不能让二师兄就按她以为的情形安排下去。 我陶家,老大废了,老二腿残,穷困潦倒。一定,不要透露我们真实的情况和与您的关系。” 如今看来,陶乐韵家里肯定在京中有一定的地位。 能出现在赈灾队伍里的人,哪一个现在也不是陶家能对抗的。 他还不想太过麻烦师父和二师兄,毕竟,他们为自家已经付出了很多。 就让那个白眼狼,先得意一阵子,消除她的戒心吧。 他猜,以白眼狼的心性,八成就是只想看他们在泥潭挣扎求存而已。 闻长风打量着两个弟子,心里欣慰。 既然他们不愿意借助自己的力量,那就暂且蛰伏吧。 现在展露锋芒,确实不是好时机。 “好,我这就给你二师兄去信,那你们……” 闻长风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六弟子,越看越喜欢,他心目中的弟子,就该这样。 “师父,即日起,弟子腿残了,我大哥手废了。” 陶凌云立即领会了师父的意思,赶紧开口说道。 “呵呵,你呀。”闻长风抬手指了指陶凌云。 这弟子一开口,谪仙的形象就会受损。 …… 当天,陶凌云三兄弟就抱着厚厚的功课回了家。 陶予安惊讶的问:“你们,不是十日后才沐休?” “爹,您来,我有话跟您说,还有,我大哥呢,一起来吧。”陶凌晓说道。 杨秀娥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说:“你大哥跟岩师父在练武,我这就去叫他们。” 第64章 什么东西都敢出来欺负自家人 陶家的男人们齐聚在陶凌晓三兄弟的房间,神色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陶予安问。 陶凌云咬牙切齿,“爹,师父说京城来赈灾的官员里面,有人打听我们家的事。” “噢?”陶予安皱眉,“我们家在京城没有认识的人啊,为何会有人打听我们?” 陶凌云同样咬牙,“我和二哥猜想打听我们家情形的人是陶乐韵。” “那个白眼狼?”陶凌风愤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是,就是她,她的本家原来是在京城。” 陶凌晓已经平静了下来,将今天闻长风说的事与家人说了一遍。 陶予安听完,思考了片刻后说: “阿晓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家现在不了解陶乐韵的本家背景。 既然能出现在赈灾官员中,那必定是有一定势力的,我们不宜硬碰硬。 从今天开始,阿风和阿云就要开始享福了,装吧。 还有,我去跟村长说一说,这事,恐怕得全村人愿意为我们打掩护才行。” 此事定下后,大家分开行动。 陶凌风拉开房门,贴在门上偷听的陶岩和凤临承一个不小心,栽进了房间。 “你们?”陶凌风不悦的瞪着二人。 “嘿嘿,大公子,谁让你们说话声音太小了呢,我们听不到,所以就趴在门上听了。” 陶岩嘿嘿笑了两声,理直气壮的抱怨。 凤临承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下衣裳,指着地上的陶岩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被他拉进来的。” 陶凌风翻了翻白眼,迈开大长腿出去了。 陶凌晓一把扯过凤临承,拉着他往屋后走去。 “你干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啊,不要以为凤一不在,就能动得了我,我,我是会功夫的。” 正在炕上摆弄一堆零食的乌丫丫,听到凤临承杀猪般的大叫声,一个翻身坐起来。 只见她“噌噌噌”爬到窗台边,一指头戳破陆元香贴好不久的窗户纸,对上大眼就往外看。 一套运作做的行云流水,半点不像九个月大的孩子。 最近,她已经服用了两次增灵丹,身体中的灵力大增,自是与普通的九个月奶娃不同。 她已经能站起来自己走路了,不过,她怕吓到她娘,平日都用爬的。 当看到被拖着走的凤临承,她笑得“嘎嘎”的。 也就三哥能治得了这个小霸王。 看完热闹,乌丫丫一屁股坐下来。 今天,本来应该在白雾山庄待十日的三个哥哥回来了。 刚才爹爹和哥哥们又聚在一起议事。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乌丫丫举起小胖手,闭上双眼,肉肉的手指灵活的掐算起来。 片刻后,她猛的睁开眼。 有人想算计陶家! 她再次闭上眼,努力回想上一世的事情。 但她悲催的发现,随着她身体的灵力增加,上一世的事情反而不怎么能被想起了。 这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的她再次掐算起来。 陶家每个人此次都是有惊无险,但仍有一股煞气蜂拥而来。 【哑,哇靠,不会是朝我来的吧?】 【自己的命自己算不到,那我算算我爹是不是要失去女儿。】 陶予安正要抬腿进堂屋,听闻乌丫丫的小奶音,猛的打住。 陶凌风三兄弟也停在了院子里,看向乌丫丫的房间。 【哑哑哑,我爹差点失去他可爱的小棉袄?!】 【我再算算我娘。】 陶予安的心猛的缩紧,几乎要站不住,幸好陶凌风和陶凌云从后面扶住他。 他指着房间,眼里满满的惊恐。 陶凌云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低声说:“爹,再等等。” 他的话音刚落,小奶音又响起。 【我娘,我娘竟然命里无女?】 陶予安已经无法自控,腿软的站立不住,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哆嗦着嘴唇看向陶凌风。 陶凌风唇型微动,“爹,不会的,不会的。” 陶予安重重的倚在陶凌风身上,身体颤抖不止。 【不对,我再算算。】 【咦,转机啊,竟是小屁孩……也对,他是皇子嘛。】 陶予安与陶凌风三兄弟相互看了看,侧耳细听。 小奶音再没有响起。 “爹,您可不能露馅了,看样子十殿下会是小妹的转机。”陶凌云小声说。 陶凌风握了握拳,“爹,实在不行,我跟师父带小妹离开这里。” “不成。”陶凌晓的声音传来。 低低的,却冷的犹如冬天的冽风。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陶凌晓阴郁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身傲娇的凤临承。 陶凌风猛清醒过来,是啊,不行,他可是给对方制造假象的关键人物。 陶予安努力站直身子,说道:“我去村长家。” “老四,你陪着爹去。”陶凌晓说道。 “噢噢。”陶凌霄知道家里遇上了大事,很是听话。 乌丫丫掐算了一番,从自己身边人身上,算到了自己有惊无险。 于是,安心的吃吃喝喝。 她虽然拥有灵力,在凡人界是不凡的存在,但目前实力太低,怕是无法对抗那些恶人,只好依赖十皇子那枚小护身符了。 凤临承在与陶凌晓深入谈心后,了解了陶家的具体情况。 暂时与陶凌晓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近期的消息实现了互通有无。 比方,凤一刚打探回来,凤临承便叫了陶凌晓一起来听。 凤一打听到,那个打探陶家消息的人叫赵斌。 这个人凤临承没什么印象,凤一告诉他,此人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郞。 陶凌晓皱眉,户部员外郎? “难道陶乐韵是赵家之女?”陶凌晓疑问出声。 凤一挠了挠头,对陶凌晓说:“指定不是,听赵斌的意思,他是受人所托才打听的。” “受谁所托?”陶凌晓问。 凤一耸耸肩,摊摊手,“这个,暂且未打探到。” 凤临承对凤一说:“继续打探,务必挖出幕后之人。” “是,主子。”凤一领命再次离开。 吃晚饭的时候,乌丫丫惊讶的发现,他二哥又坐轮椅了,他大哥好像也哪里不对劲。 “娘。”乌丫丫指着陶凌风和陶凌云,用眼神询问陆元香。 陆元香轻轻拍拍乌丫丫,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丫丫,不怕,没事的,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乌丫丫放下小胖手,心里有些郁郁。 自己还是弱了啊,什么东西都敢出来欺负自家人。 第65章 来吧,让坏蛋来的猛烈些吧 县衙。 陈允良坐在晁浩仁的下首。 虽然晁浩仁现在只是个县令,但人家有世子身份在身。 陈允良还是比较识时务的。 “世子好久不见,在灵山县还好吧?”陈允良端着茶杯,笑问道。 “好,极好。”晁浩仁端起茶杯状似喝茶,遮住了半个脸颊。 “呵呵。”陈允良放下茶杯,笑道:“据本官所知,灵山县此次受灾最为严重。 世子不必强撑着,您放心,天灾人祸,本官不会难为世子的。” “陈大人说笑了,您是来赈灾的,又不是来考核政绩的。 再说,灵山县虽然雪下的最大,但受灾的人比周边县城要少的多,我自不必强撑。” 昨天,丁槐已将全县的受灾情况大概统计出来了。 由于提前防备到位,灾情确实比想象的要轻的多。 陈允良并不知情,一路走来,西北各地灾情严重。 尤其是进入灵山县境内后,他发现雪明显比别的地方要厚得多。 灾情怎么可能轻? “世子不必忌讳,这又不是您的错,如实统计就好。” 陈世良再次强调道。 晁浩仁回头看了一眼丁槐,丁槐心领神会的将厚厚的一摞账册交到了陈允良手中。 陈允良不明所以的翻开,仅看了几眼,便瞪的眼珠子要脱眶而出了。 账册的首页上写着全县受灾情况的统计数。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路过青山县的时候,仅县城就死伤五百余人。 灵山县的雪明显比青山县大,怎么可能全县才死百人,伤二百五十六人?” 晁浩仁淡淡一笑,“事实就是如此,陈大人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查。” 陈允良猛的合上账册,冷冷的看向晁浩仁,良久,他突然笑了。 “晁县令果然治理有方,陈某必将晁县令功绩如实上报,为您请功。” 晁浩仁挑了挑眉,随后叹息一声,“陈大人折煞晁某了,晁某不敢居功,还望晁大人如实上报即可。” 我勒个去,姓陈的小人不背后阴我就不错了,还巴望他为自己说好话? 那得等日头打西边升起。 晁浩仁心里暗戳戳咒骂着陈允良。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这些都与乌丫丫无关。 夜深人静的时候,乌丫丫突然睁开了眼。 她转头看了看把自己移到炕里边的爹娘,撇了下嘴。 哼哼,自己就像多余的。 不过,爹娘感情好,她也是很高兴的。 她轻轻的闭上眼,元神在空间里游荡。 她炼制的空间,是仿人类建筑炼制的。 空间像人类的三进院子那么大。 噢,她现在也是人类了。 空间里除了收藏了自己收集的天材地宝,每一进的院子里,都种植了珍贵的药材、花草等。 这样会产生更加浓郁的灵气来助她修炼。 她来到后院的人参地里,坐在地中间,开始修炼。 原以为当凡人了,就没有这些本事了。 没想到啊,她鸦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保留了修炼的本事。 乌丫丫不知道的是她这纯粹是漏网之鱼。 在时空撕裂的一瞬间,天地规则短暂的失去了控制,阴差阳错她的灵根没有被抹掉。 反而在灵魂穿越时空时,沾染上了天道的气息,让天道能够感应到她的喜怒哀乐,对她多了几分亲昵。 只能说,时也,运也。 “唔”两个时辰后,乌丫丫呢喃出声。 她竟然将自己在修真界的修为修炼回来了十分之一,这真是老天保佑。 她兴奋的在心里尖叫。 【哑哑哑,老天亲爹,你果然是我亲爹,啊啊啊,我的修为回来了十分之一。】 【哑哑哑,元神都能凝实了,太太好了。】 【哑哑哑,来吧,让坏蛋来的猛烈些吧!老子不怕他们了。】 【咦,不过,这地方的灵气也太浓郁了,以前不是这样啊?】 她的尖叫声,将老陶家与她有血缘的人全叫醒了。 当然,隔壁那小皇子,也被吓醒。 清醒过来后,在心里不停的咒骂乌丫丫。 而毫不知情的乌丫丫,凝实的元神正在人参地里手脚并用的爬着四处寻找灵气变浓的原因。 她一寸一寸的搜寻着,突然,小脚丫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她一屁股坐下,抬起脚丫一看,是一块玉佩。 【唔,小屁孩给的玉佩怎么在这里?】 【哑,好浓的灵气!】 【我知道了,这块玉能助我的灵植们产生更多的灵气。】 【那,之前我算到的小屁孩能帮我挡劫,原来是指他给的这块玉佩吗?】 隔壁小屁孩,无语的听着乌丫丫的心声。 他对“小屁孩”三个字,已经相当免疫了。 不过,想到自己给乌丫丫的那块玉佩,也没什么两样啊? 无非是块极品羊脂玉而已。 是他母后给未来儿媳妇的玉佩而已。 想不通的凤临承,一夜未睡。 天色大亮。 老陶家的人顶着黑眼圈起床了。 陶岩惊讶的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问陶予安:“主子,你们这是昨夜没睡好?” 陶予安干笑两声,说道:“是没睡好。” 陶岩想到昨天偷听到的事情,猛的拍拍胸脯,“主子莫怕,要是有坏蛋来,属下保证唰唰唰把他们全都打出去。” 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凤临承,看着陶家人若有所思。 【啊,我醒啦,是不是要吃饭饭啦。】 乌丫丫的心声让陶家人心里一震。 陶凌晓引开话题,“不管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吃早饭,我都饿了。” 【嘿嘿,三哥哥最懂我了。】 陶凌晓听了乌丫丫的心声,突然傲娇了,昂头挺胸大步走进灶房,对正在盛饭的杨秀娥说: “大嫂,小妹的饭做好了吗?我猜她可能快醒了,我来给她拿进房间。” 杨秀娥闻言,立马放下盛了一半的粥饭,说道: “好了,好了,在这里温着呢,三弟你将饭盛好,我先给小妹送去。” 陶凌晓眼疾手快的从杨秀娥手中顺过盘子,说道:“大嫂,我去给小妹送。” 说罢,淡淡一笑,转身出了灶房。 杨秀娥看了一眼空空的双手,又看了一眼陶凌晓的背影,心中暗道:怎么觉得三弟哪里不一样了呢? 陶凌晓刚走出灶房,陶凌风便过来接他手中的盘子,陶凌晓侧身一躲,说道:“大哥,你快去帮大嫂吧。” 说完,错过陶凌风,却见眼前又多了一双手。 第66章 他背上驼着好几个冤魂呢 陶凌晓旋身躲过,斜了对方一眼,“二哥,你不是瘫了?” “你才瘫了,快给我,我给小妹送去。” 陶凌云黑着脸上前抢。 陶凌晓再次利落的转了一个身,人已经到了堂屋门口。 他回头挑了一下眉,“二哥,下次要下手快点,总从别人手里抢,可是不厚道的。” “就是,二哥你不厚道。” 陶凌霄贱兮兮走过来,帮着陶凌晓怼陶凌云,双手却朝陶凌晓端着的盘子快速伸过去。 陶凌晓侧了一下身,用屁股将陶凌霄撞开,一步跨进了堂屋。 被撞到一边的陶凌霄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道:这样都不成? 陶凌晓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紧接着甩出一句话落入陶凌霄耳中。 “老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我耍心眼,你就是不听。” “哈哈哈哈……”倚在墙边看热闹的凤临承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哎哟,你们陶家啊,心眼最多的就是陶老三了,个个还跟他耍心眼,不长记性噢。” “就是,就是。”端着饭碗已经开吃的陶岩蹦达过来,狠狠的点头表示赞同凤临承的话。 旋即,他又转到陶予安跟前,对陶予安说: “主子,您看吧,您背叛主母娶了新主母,生的孩子个个心眼多。 唉,可怜的大公子噢,要被后娘养的挤兑出门了。” 说话间,还不屑的看了陆元香一眼,又看向正端着一大盆粥从灶房出来的陶凌风。 突然像被电到一样,将自己的碗往窗台上一放,“嗖”一下蹿到陶凌风跟前。 “大公子,这不是您该干的活,让属下来。” 他接过盆,边往堂屋走边说:“大公子,您要记住,这里面您是最尊贵的,您可是嫡长子。” 陶岩特意咬重了“嫡长子”三个字。 陶凌风随手接过杨秀娥递来的两盘菜,跟在陶岩身后问道:“你不是说老三是你家公子?” 陶岩将手中的盆往桌上一放,挠了挠头,转着眼珠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 “属下仔细想过了,属下找了你们好几年,公子现在应该长大了。” 说罢,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陶凌风默默的看着自以为是的陶岩,陷入沉思,这人脑袋好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三,哥,哥,吃吃。”西间乌丫丫的话,打断了陶凌风的沉思。 他转身来到西间,看到陶凌晓正在喂乌丫丫吃蛋羹。 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的香,陶凌风笑了。 再强大的内心,他的小妹始终是个小奶娃。 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让她好好长大。 早膳后,乌丫丫非要闹着出去玩。 这么大的雪,在修真界她都没有见到过,好奇的紧。 陶凌风和陶凌云暂时要装残废,能带乌丫丫出门玩的,只有陶凌晓和陶凌霄,外加十皇子凤临承。 三人争着要抱乌丫丫,被乌丫丫拒绝了。 作为一个被人扶着就可以走路的人,她坚决要求自己走。 而且,她自己还想了个招,让陶凌晓用长布带从胸前绕过,拽着布带揽着她就可以了。 这样,拽着布带的人不用弯腰去扶她。 陶凌霄深受启发,决定不跟着出去了,在家里制作他的新发明。 就这样,陶凌晓和凤临承带着乌丫丫出门了。 大街上,村里仍然在组织村人们铲除积雪,小孩子则最无忧,在到处滑着雪玩闹。 突然,一个雪球正中乌丫丫的脑袋。 “系,谁?”乌丫丫小舌头一卷,愤怒的吼道。 同时,朝雪球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打扮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的小胖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手上正团着一个雪球,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泥,活,歪……”乌丫丫一着急,舌头又不怎么听使唤了。 “小屁孩,话都说不利索还敢朝老子发怒,找打。” 小胖子说罢,用力将手中的雪球甩向乌丫丫。 陶凌晓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挡在了乌丫丫身前,那个雪球正中他的大腿。 凤临承恼了,指着小胖子怒道:“放肆!” 小胖子并不害怕,哈哈笑着,“哈哈哈,放四,我还放五放六呢,一个贱民,竟敢对小爷吆喝,小的们,给我上,揍死他。” 小胖子指着凤临承,大放厥词。 凤临承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奶奶的,自出生以来,虽然不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但,也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与对方干架,乌丫丫一把拉住了他,指着小胖子说道:“噎,噎,死。” 这三个字,说的无比清晰。 小胖子气得跳脚,“你才噎死,你全家都噎死,打打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说罢,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咬牙切齿的咀嚼,仿佛咬的是对方一般。 他带的跟班立即撸着袖子围了上来,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唔唔唔。” 突然小胖子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片刻后扑通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凤临承猛的转头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同样看向凤临承,看懂了他眼中的震惊,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我不是乌鸦嘴,他就是要噎死了呀,他背上驼着好几个冤魂呢,那是它们干的。】 凤临承心里波澜壮阔,原来,恢复十分之一的灵力,这样厉害吗? 能看到冤魂?! 【唉,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这得是什么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啊,造孽啊。】 凤临承看着像小老头一般摇头又叹气的乌丫丫,听着她的心声,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 他俯身在乌丫丫耳边低问:“他真的会被噎死?” 乌丫丫两只小胖爪子紧紧的捂着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凤临承,不点头也不摇头。 心里却尖叫起来。 【我不是乌鸦嘴,不是乌鸦嘴。】 凤临承直起身,斜睨了乌丫丫一眼,随后双手环胸,转头看向那小胖子。 那边小胖子的跟班已经乱了阵脚,有跪在地上喊的,有叉腰转来转去的,还有哭爹叫娘的。 陶奉山急三火四带人跑过来时,小胖子已经憋的脸色酱紫,气息微弱。 “你们还不赶紧抱他去找大夫,在这里叫什么叫?” 陶奉山被小胖子的几个跟班气的跳脚。 这是什么人家的下人,一点都不上道! 那几个跟班闻言,如梦初醒。 其中一人抱起小胖子就跑,没跑两步,又停下来,回身问陶奉山,“大夫家在哪里?” 第67章 无妄之灾 陶奉山指着西边说:“前面胡同口右转,道西第三排,西数第二家。” 小胖子的人抱着小胖子很快跑的没影了。 陶奉山叹了口气,转身看到陶凌晓,笑着问道:“带你小妹出来玩啊?” “是的,村长爷爷。”陶凌晓礼貌的回道。 陶奉山又看向凤临承,“你家这亲戚来的真不是时候,大雪封山,估计最近是走不了了。” 陶凌晓斜了凤临承一眼,说道:“是啊,最近可能走不了了。 村长爷爷,刚才那小胖子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陶奉山又叹口气,“那小胖子啊,是陶洪粮他妹子的孩子。” 陶凌晓眼皮微颤,喃喃道:“狗蛋他小姑姑的孩子?” 那可是陶家庄的“名人”啊! 陶奉山点点头,眉头紧皱,“是啊,自从去给县城南家大少爷做妾,有十年没回娘家了。 有人传说她早就没了,没想到,她不光活着,竟还给南家生了唯一的孙子。 这孩子金贵啊,要是在咱们村出点什么事,恐怕,咱们村也要遭殃,唉。” “遭什么殃?他自己吃东西噎着了,与咱村有什么关系?”凤临承浑不在意的翻眼看天。 陶奉山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小子,你还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有句话叫迁怒。 有些人在大街上走,你只是无意间看他一眼,他摔倒了,都能赖上你。” 凤临承撇撇嘴,不再说话。 有人敢赖他? 那就洗好了等着上菜市口吧! 陶奉山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凤临承,摇头笑了笑,正要离开,陶洪昌疯了一样跑过来。 “村长,村长,您快去看看吧,陶洪粮他妹子在陶六叔家闹腾呢。” 陶洪昌口中的陶六叔叫陶万仁,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平时很受村人的尊敬。 陶奉山一听,便知道坏菜了。 他急忙拉住陶洪昌的胳膊,问道:“是不是那小胖子不好?” 陶洪昌淡淡的说:“死了。” 凤临承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乌丫丫。 那小胖子真死了! 乌丫丫的小胖手始终捂在嘴上,见凤临承看向自己,她的大眼里蓄上了泪花。 凤临承一把将他抱起来,转身就往后走。 虽然他太小,抱着乌丫丫像是吊在他身上一般,但二人都不介意。 乌丫丫两只小胖爪子使劲抓着凤临承的胳膊,生怕他一不小心脱力,把自己摔在地上。 凤临承垂着眼皮看着她,小声说:“往后说话注意点,有些事放心里就成。” 乌丫丫抿抿唇,点点头。 【这小屁孩对自己还不错,要不回去送他点礼物?】 凤临承垂着的眸子微颤。 而紧随其后的陶凌晓,则心里不舒服,看着凤临承哪哪都不顺眼。 回到家里,陆元香打量着三人,问道:“这才出去玩了不到一刻钟,咋就回来了?” 陶凌晓和凤临承对视一眼,陶凌晓说:“外面太冷了。” 凤临承附和着点头。 乌丫丫张口就来,“系,系人了。” “什么?死人了?”陆元香放下手中活计,上前看着三人问: “谁家的?咋死了?饿死的?还是倒了屋子砸死的?” “撑死的。”凤临承面无表情的回道。 陶凌云摇着轮椅走过来,好奇的问:“还有撑死的?谁家存粮那样多?” “是噎死的。”陶凌晓无语的看了凤临承一眼,纠正道。 “嗯嗯,噎,死,早,麻,麻的来了。”乌丫丫大声说道。 “早麻麻?什么玩意儿?”凤临承皱眉问。 陆元香警惕的往院门外看了两眼,小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出去惹事了?不然怎么会有找麻烦的?” 凤临承恍然大悟,“找麻麻”原来是找麻烦的意思。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走得摇摇晃晃的乌丫丫,心道:这小奶娃怎的说话还不利索?! 不待陶凌晓回话,外面便传来了吵嚷声。 “陶予安,把你家的扫把星交出来,她害死了我儿,我要让她偿命。” 陶家人齐齐走出院门,便见到一个打扮华丽的妇人,像疯婆子一样冲了过来。 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正是跟着小胖子的那几个。 陶奉山带着陶洪昌等几个壮小伙,迅速挡在了陶予安一家人的前面。 他指着妇人说道:“大曼,这真不管陶夫子家什么事啊。 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你儿子是自己吃糕点噎没了,怎么能把错扣在别人头上呢?” 说话间,他朝四周看了看,那些跟过来的村民纷纷点头。 尤其是陶洪昌的嫂子,自从她闺女被救回后,一直认为陶家就是她闺女的救命恩人。 如今恩人被污蔑,那是不行的。 她挤出人群,将手中的扫把往地上一拍,对那妇人说: “陶大曼,你少在这里往陶夫子家泼脏水,要找陶夫子家的麻烦,先过老娘这一关!” “就是,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儿子叫人去围打陶夫子的儿子闺女,他自己得意的吃东西噎死了,还怨别人了?” 又有人出来作证。 “还有我,我也可以证明,你儿子是自己太得意了,吃糕点不小心噎死了。” “是啊,噎到了不说,你家的那些下人像傻子,不赶紧抱着去找大夫,在那儿瞎叫唤,耽误了治疗。” 有人起头,后面的人纷纷站出来说话。 “啊~” 陶大曼抓狂的大吼一声,“就是陶家小贱种咒我儿子的,我的人都可以作证。 把她交出来,我要让她为我儿子偿命!” “对,就是她咒我表弟的,她还咒过我娘,把我娘也咒死了。 村里好几家房子塌了都没事,就我娘被砸死了,肯定是她咒的。 我娘说她是扫把星,真的是扫把星!” 这时,陶狗蛋跳出来,站在陶大曼身边,指着陶奉山等人大吼。 “快把那个小贱种小灾星交出来,不然,我叫南家灭了你们!” 陶大曼歇斯底里,眼里充满了疯狂和恨意。 今天,她必须把自己从儿子死亡这件事里摘出来,找到顶罪的人,才有可能减轻南家对她的怒火。 虽然南家人都认为这个孩子确实是她亲生的,但她在南家的身份地位仍然不高,也仅限于不再受南少爷殴打而已。 第68章 必须找个替罪羊 今天,她回娘家是带着南少爷给她安排的任务回来的。 不然,她根本没有机会走出南府,更不要说回娘了。 南少爷让她回娘家打听陶予安家的近况。 她问了自己的大哥陶洪粮,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无非就是在开春那会儿生了个闺女,差点被麻稳婆卖掉。 由此牵扯出白家,把白家给干倒了。 这个全县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再就是陶家老大遇到土匪被废了双手,断了科考前程。 陶老二被冤枉,打断了双腿。 这家人还是像从前那样倒霉。 倒是家里做一些小生意赚了一点小钱,不像之前那样穷困了。 但,这值得她特意跑一趟回来打听吗? 不过,这倒如了她的意。 有些事情,必须在外面处理了,在南府根本找不到机会。 她想要了自己这个便宜儿子的命,需要一个背锅的。 原本替死鬼已经找好了,就是她大哥家过继来的那个又蠢又笨的儿子陶狗蛋。 谁能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替死鬼自己冒出来了,她也不用对她大哥有愧疚之心了。 陶大曼在电光石火间想了很多。 片刻后,心中灵光一闪,猛的抬头看向陶奉山身边的陶予安,双目怒瞪的指着他吼道: “把你们家的扫把星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南家灭你陶家满门!” “你可真敢说,说灭门就灭门,王法是你家定的啊?” 陶凌晓站出来,直直的盯着陶大曼。 他深谙人的心理活动,人在极端恼怒的情况下,说话行事最容易失去分寸。 他之所以提到“王法”二字,就是给陶大曼挖了个坑。 陶大曼绕开这二字便是她幸运,绕不开就容易入坑。 陶凌晓盯着陶大曼,眼神的蔑视和轻慢,挑断了陶大曼最后一丝理智。 “哼,在灵山县,我南家就是王法,要弄死你们这些贱民,易如反掌。 你家的小灾星害死了我儿,我只要她一人偿命,已经是看在同村的份上给了。 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果然,陶大曼陷入疯狂,咬牙切齿的入了坑。 陶凌晓邪气一笑,眼中的蔑视更无遮拦。 陶大曼眼神微缩,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自己竟然上了一个臭小子的当,口无遮拦说下了大逆不道的话。 她在心里飞快的寻求着补救的办法。 对了,在回娘家前,她偷听过南少爷和那个亲戚的谈话。 南家那个在京城当大官的亲戚特地提起过这场百年不遇的雪灾。 他说雪灾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生,可能是有灾星降世什么的。 如果能找到灾星所在,立下功劳,那南家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到时候南家更上一层楼也是可能的。 陶大曼转了转眼珠,自己如果能把灾星的帽子扣在陶予安家小闺女头上,帮他们找到灾星。 是不是儿子死了的事也可轻易化解? 况且……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陶凌晓深知陶大曼后悔自己说的话,在找借口开脱。 他岂能如她所愿。 于是双手环胸扫了一圈众人,“啧啧,大家都听到了吧,原来南家就是王法啊?”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声暴怒的呵斥声传来。 “陶大曼你真是胆大包天!” 人群被分开,陶家族长陶金有在长孙的搀扶下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陶大曼,你自己找死,不要连累整个陶氏一族。” 陶金有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响,嫌弃的看着陶大曼。 光天华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要连累九族啊!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陶家庄建庄三百余年,就出了陶大曼一个给人做妾的姑娘。 还是她自己上赶子去南家自荐枕席的。 真是丢光了陶氏一族的脸面。 当年可是她自己说永远不再踏进陶家庄一步,今天,竟然破了诺言回了娘家。 刚一回来她儿子就作天作地,把自己作死了,还要将责任扣在别人头上。 真是不知所谓! 晦气! “五太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我没说,是他,是他说的。” 陶大曼仿佛没有看到陶金有眼中的嫌弃,指着陶凌晓娇嗔着向陶金有告状。 这娇嗔模样在南少爷跟前可能有用,但看在陶金有眼里,那是有伤风化。 看她的眼神更嫌弃了。 陶凌晓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在灵山你南家就是王法吗?” 众人点头附和。 “五太爷,是他们听错了,我根本没说,我说的是他们家的小闺女。 她,呜呜,她,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可怎么跟夫家交代啊? 南家不会罢休的,不会罢休的,陶予安家会害了我们陶家庄的。 快,快把他们赶走!不不,快让他们交出那个小灾星给南家赔罪,不然……” “啪啪” 陶大曼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人影速度极快的冲向她,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你她娘的是不是有病?你儿子自己噎死了,还要我闺女背锅? 是不是哪天你自己走路摔死了,还要怪人家路修的不平啊? 你再敢骂我闺女一句试试,老娘不撕烂你的嘴就跟你姓!” 陆元香一边甩着手,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你,你敢打我?”陶大曼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瞪着陆元香。 “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陆元香不屑的冷笑。 “老娘威武。” 陶凌晓面无表情的点评,令站在他身后的凤临承差点笑出声。 陶凌晓这人的嘴就是欠抽,说句话就带坑,坑了人家还嘴贱补刀,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啊~~~” 果然,凤临承在心里刚吐槽完,陶大曼发了疯一样跺着脚摇着头挥舞双手声音尖厉的喊叫起来。 几息后,她双眼赤红的怒视陆元香,“哈哈,陆氏,你生了个小灾星。 你看,从她出生,你家老大废了,老二断腿,我嫂子死于非命。 你们不知道吧,这场雪灾,就是她闺女招来的,她就是生了个灾……” “啪啪” 不待陶大曼说完,陆元香又是两巴掌甩上。 陶大曼彻底疯狂了,转头对身后的家丁吼道: “你们瞎啊,没看见本夫人被人打了,给我上,打死打残我给你们顶着!” 那些家丁被陶大曼这一吼,蜂拥而上。 他们本来就是保护小少爷的,如今小少爷死于非命,这个时候,必须找个顶罪的。 而陶家,显然就是那个替罪羊。 第69章 这下实锤了,可不就是个乌鸦嘴 南家的家丁们气势汹汹的扑上前,为首的那个家丁一把将站在陶大曼前面的陆元香推倒在地。 “找、死!” 在陆元香倒地的一瞬间,一道奶凶的声音传来。 只见乌丫丫不知何时出现在陶奉山等人前面,凶狠的仰着头看向那些家丁。 那些家丁低头顺声看去,只见一个胖墩墩的小奶娃叉腰站在那里。 头上扎着的冲天揪,随着她凶巴巴的喘息,摇摇晃晃的。 为首的家丁脸上挂着邪笑,“哟,小灾星,你自己出来送死了?” 乌丫丫瞪了那家丁几息,小嘴突然一咧,笑嘻嘻的指着他说:“小,心,血、光、灾。” “你她娘的找死!” 为首的家丁面目狰狞的边跨步上前边抢起胳膊要打乌丫丫。 “丫丫。”趴在地上的陆元香惊愣过后大叫一声,陶予安等人也人随声动。 然而,下一瞬,他们的身体定在原地。 只见那为首的家丁张扬的身形还没得意几息,突然脚下打滑,一个狗吃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整个人狠狠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连惨叫声都因为嘴巴紧贴地面,变得沉闷凄惨。 众人机械的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那个为首的家丁。 十数息后,那家丁才慢慢抬起头,跃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满面是血的面容。 那家丁的额头,被地上一个凸起的石块磕破了,鲜血糊住了一只眼睛。 鼻孔下两道血流,滴滴答答的还淌着血。 最惨的是嘴巴,满嘴是血不说,还磕掉了两颗门牙。 众人的嘴巴越张越大,慢慢的机械的转头看向乌丫丫。 这真的是血光灾啊! 乌丫丫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蹒跚着走向陆元香,“娘,起起。” 甜甜的小奶音,令陆家人率先回过神来。 陆凌晓、陶凌霄兄弟二人立即上前将陆元香扶起来。 陆元香起身时,随手一把抱起乌丫丫,在陆凌晓、陆凌霄的搀扶下快速回到陶奉山等人身后。 场面一时间寂静无比。 作为老狐狸,陶金有在震惊过后,眼里光芒越来越盛,在心里大呼祖宗有眼光。 陶予安家小闺女,果然是被上天眷顾的。 想想雪灾前,陶予安最先提出要储粮、加固房屋。 那时候,许多人都不相信陶予安的话,连他也是不相信的。 下雪呗,哪年冬天不下? 万般无奈下,陶予安再次搬出了陆元香,说她在梦中梦到了陶氏老祖,是陶氏老祖告诉她的。 今天,他算是知道了,哪里是陆元香做的梦,分明是陶予安家有个金娃娃。 未卜先知啊! 陶金有哆哆嗦嗦走到那趴在地上的家丁前面,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你小子,连小娃子都要欺负,这是遭报应啦!” “对对,遭报应了,现实报!” 众人附和。 “泥,锅老扑死的……” 那家丁头头抬头指着陶金有,骂出口的话因为少了俩门牙吐音不清,少了震慑添了几分滑稽。 “噗嗤” 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紧接着,众人笑成一片。 “扑长眼的东斯,快糊窝起来!”家丁头头恼羞成怒。 跟在他后面的家丁赶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去扶他。 一道小奶音又响起,“单,腿。” “啊~~” 小奶音落下,一道惨叫声响起。 只见去扶那家丁头头的四五个家丁,被脚下压实的雪滑倒,正好压在了他们的头头身上。 被压在最下面的家丁头头,惨叫连连。 “起开,起开,我的腿,我的腿……啊啊……” 待他们七手八脚,慌乱的爬起来,才惊恐的发现家丁头头的腿被压折了。 众人悄然大悟,原来“单,腿”是断腿的意思。 大家再次看向陶奉山等人身后的陆元香……怀里的小奶娃,她嘴正被陆元香紧紧的捂着。 果然,村里传说陶予安家的小奶娃是乌鸦嘴。 这下,实锤了! 可不就是个乌鸦嘴!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就是个灾星,她就是个灾星!” 陶大曼从最初的惊吓到现在的惊喜,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得意。 她终于替南家当大官的亲戚找到灾星了。 乌丫丫就是那个灾星,因为她,上天降罚,所以才会有雪灾。 哈哈,到时候助南家的远房亲戚立功,南家必会高看她一眼。 她便宜儿子的死,既有人背锅,她又能开罪。 真是一举两得。 她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乌丫丫已经是第二次见陶大曼摸自己的肚子了,难道她肚子与众不同? 好奇的她将灵力凝于眼睛。 仅一眼,她便看到陶大曼的肚子里有一团黑呼啦的东西。 乌丫丫赶紧收回目光,难怪她老是摸肚子,原来吃坏肚子了。 哎,不对,乌丫丫再次看过去。 那团黑呼啦的东西好像还有生命力,是什么呢? 她疑惑的掐起小胖手指一点一合开始掐算。 片刻后,她忍不住冷笑。 【原来陶大曼怀上小宝宝了呀。】 【可惜了这个小宝宝根本来不到世上。】 【唉,倒霉的小胖子不是陶大曼的亲儿子,却与陶大曼有宿世孽缘。】 【死在陶大曼手里,也是命啊!】 【不是,陶大曼在这儿闹了这么久,陶狗蛋他爹去哪儿了?】 凤临承听闻乌丫丫的心声,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与陶凌风四兄弟对视几眼,随后朝空中打了个指响。 凤一不着痕迹的出现在凤临承身后,俯下身来。 凤临承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凤一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这时,陶金有正敲得拐杖“咚咚”响,“陶大曼,你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 奉山媳妇,带人把她给我押起来,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上赶着去给人做妾的无耻妇人,竟然敢回村里搅风搅雨。 今天,必须请出祖宗家法,让她这个无知妇人清醒清醒!” 村里的妇人早就看不惯陶大曼了,得到陶金有的命令,离陶大曼近的几个妇人蜂拥而上,将陶大曼给扭抓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南家南大少的夫人,你们竟敢对我无礼……” 陶大曼边挣扎边吼。 有个妇人嫌她聒噪,不知从哪里弄了块破布,一下子堵上了她的嘴,吼声变成了唔唔声。 那几个家丁想要上前救下陶大曼,被陶洪昌带的几个小伙子给拦了下来。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我们族里的私事,与你们无关。” 第70章 再打下去就要血流成河了 陶洪昌长得粗壮高大,看这几个家丁时,给他们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那几个家丁仰头看向他,嗫嚅着没敢上前。 在陶金有的带领下,众人押着陶大曼来到陶家祠堂门口。 女子不得入祠堂,行族法只需在祠堂外即可。 陶家祠堂外此刻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连到了冬天不怎么出门的老人都在小辈的搀扶下来观刑。 陶洪粮此时也来了,跟在陶金有身后,不停的赔不是。 “五太爷,我小妹她不懂事,我侄子又刚走,她受了刺激,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唔唔唔……” 陶大曼听了陶洪粮的话,看向陶洪粮的眼光里充满浓浓的恨意。 陶洪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跟在陶金有身旁,不停的说好话。 陶金有叹口气,“洪粮啊,你就别为她说好话了,这么多年,你对得起她了。” 陶洪粮呐呐的张了张嘴,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局促不安的站在陶金有身旁。 他不知道的是,陶金有决定对陶大曼施行族法,并不是单纯因为今天这事。 陶金有他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在他身为族长期间,陶氏一族出了给人做妾的姑娘,让他觉得自己愧对祖宗。 所以,今天必须惩罚陶大曼。 乌丫丫敏锐的发现,这里面有故事,尤其是陶洪粮。 于是,又开始合着小胖手指掐算起来。 随后,凝灵力于双眼,打量了陶洪粮几眼。 她能清楚的看到陶洪粮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白气。 这说明他这人心思还是比较端正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不过,他身上发生的事令人唏嘘,一段牵扯前世今生的孽缘。 …… 不论是修真界还是凡人界,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气场。 心思端正的普通人,周身的气场都是淡淡的白。 而心思不端、品德有亏或做过坏事的人,周身的气场与他所犯之事的大小息息相关。 从浑浊的白、浅灰到浓黑不等。 陶狗蛋的气场就是浑浊的,这个时候的他还小,所有的言行是受大人影响,并未形成自己的因果。 陶大曼身上则黑气萦绕,是命不久的面相。 而且,她身上背了五条人命,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还有一种人的气场是紫色,从淡紫到纯正的紫色不等。 比方…… 凤临承,如果忽略他身上的霉运,他周身就被浓浓的纯正的紫气包裹。 乌丫丫趴在陆元香的肩头,垂眸看着紧站在陆元香身后的凤临承。 眼里满是羡慕,羡慕他那一身纯正的紫气中夹着的饱满灵气。 那可是修炼的好东西。 好想去咬一口啊。 乌丫丫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风临承似有所觉,抬头看向乌丫丫。 两人四目相对,凤临承的心莫名一颤。 他怎么觉得乌丫丫把他当成鸡蛋羹了?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 他急忙掏了掏袖袋,掏出一个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块松软的桂花糕递到乌丫丫嘴边。 乌丫丫呲着四颗小白牙对他一笑,对着桂花糕咬了一口。 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伸过小手接过桂花糕,“谢,卿,哥,哥。” “是承,不是卿。” “卿~” “承!” “卿~” 陶凌风四兄弟不悦的看着笑得春风满面的凤临承,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开。 这个家伙又在引诱他们的小妹了。 他是怎么想到出门都带糕点的? 两个小屁孩背着人们窃窃私语,一直在纠结“承”和“卿”的问题。 直到凤一出现在凤临承身边。 “主子,已经查清了。” 凤一消失的这一段时间,是去查了小胖子的事。 当他赶到陶大夫的家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陶大夫家已经被陶大曼带人砸过了。 陶大夫两口子和两儿两媳外加一个小孙子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凤一忍疼将从宫里带出来的生息丸给他们一人吃了一颗,他们才恢复一些。 小胖子的尸体被随意扔在院子里,身下甚至连块铺垫的布都没有。 陶大夫告诉凤一,原本小胖子是在厢房的床上的。 陶大曼让人抱着小胖子走到院子里时,不知为何突然发疯,将孩子扔在地上,命令家丁开始殴打他们,并打砸他的家。 陶大夫还告诉他,小胖子即使不噎死,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 因为,小胖子已经中毒了。 不被噎死,也活不过今天。 乌丫丫听着凤一小声跟凤临承嘀咕,心里豁然开朗。 她当时看到小胖子身上背着几条人命,印堂发暗,即将不久于人世。 也看到小胖子被糕点噎住的画面,以为他是被噎死的。 没想到,即便不被噎死,他也离死不远了呀。 看来自己还是不行,得加紧修炼。 那边,族法已经开始施行,陶大曼的惨叫声传来。 乌丫丫转头看过去,只见第一鞭抽下,竟然将陶大曼身上的黑气抽散了一丝。 这一丝从陶大曼身上挣脱出来的黑气,慢慢的散开飘向陶家庄人的身上。 她猛的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她急忙凝起灵力看向陶大曼,一幅画面呈现眼前。 陶大曼被打了足足三十鞭,厚厚的棉衣被抽破,棉絮翻飞。 她的后背血肉模糊,神智也开始涣散。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肥胖的富贵模样的男人带着几十个手持大刀的下人赶到救下了她。 陶大曼顺势将所有过错推给陶家庄,说陶家庄的人害死了她儿子,又要杀她灭口。 陶家庄全村人被责难,祠堂外血流成河。 “停,停,停!”乌丫丫看到这里,着急的伸着小胖手大声喊叫。 正要挥第二鞭的施刑者挥到半空的鞭子停了下来,用目光向陶金有征询。 陶金有急忙回身,问道:“小丫丫,为何叫停?” 【为何叫停?再打下去,不消半个时辰,陶家庄就要血流成河了。】 【有个胖子带了好多拿大刀的人快到陶家庄了,他们跟陶大曼是一伙的。】 【陶大曼重伤,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陶家庄人身上,说我害死她儿子,陶家庄人包庇我,要杀她灭口。】 【那人信了陶大曼的话,不分青红皂白指挥手下对陶家庄的人下了手。】 【可是,小胖子根本就不是陶大曼亲生的,陶大曼才是小胖子死亡的真正因果,我们都是背锅的呀!】 【嗐,我这嘴还不溜道啊,要怎么说出来呢?】 乌丫丫急的抓耳挠腮。 第71章 修炼成仙可能性不大,修炼到知过去晓未来还是可能的 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人此刻无比心惊。 小胖子竟不是陶大曼亲生的! 所以,在陶万仁家,小胖子的尸身被随意丢在地上,陶大曼并没有太在意。 而此刻的她,眼中也没有多少失去孩子的悲痛。 难道这一切是一个阴谋? 陶凌晓深深的皱眉,心里快速的分析。 小胖子是南家唯一的孙子,南家为什么会让一个妾室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带他回娘家? 哪怕这个妾是小胖子的亲生母亲,南家这做法也说不过去。 但是,南家堂而皇之让她带回来了。 南家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呢? 陶大曼十年未回村,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又是为什么呢? 陶大曼会不会是有预谋的想借机除掉小胖子? 不对,不对! 就算小胖子不是陶大曼亲生的,可他还是陶大曼的护身符呀。 陶大曼没有理由除掉他。 小妹说有许多带刀的人快到陶家庄了,难道是南家要对付陶家庄? 或者对付陶家? 只是小胖子的死或许是个意外。 不,风一说小胖子已中毒,本身命不久矣。 小胖子不是陶大曼的孩子,难道也不是南家的? 所以南家要除掉小胖子和陶大曼,找陶家庄背锅? 今天这个局,是南家故意安排的吗? 若真是这样,那小妹说小胖子会噎死,才是整个局里的意外吧? 陶凌晓越想越乱,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先破了陶大曼重伤告状这一局。 他一把握住陶金有的手,在陶金有耳边低语:“五太爷,陶大曼是南大少唯一生子的妾。 既然她已经出嫁,便不是陶家庄的人了,您说是不是?” 陶凌晓特意咬重“南大少”和“出嫁”这两个字眼。 陶金有闻言,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刚刚光想着解恨去了,把这茬口给忘了。 【呼呼,好悬,还好三哥总是与我心有灵犀。】 乌丫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次看向陶大曼。 刚刚被那一鞭抽掉的那丝黑气,再次缠绕回陶大曼周身。 陶大曼头顶上方,又浮现出画面,变成了陶大曼被那个胖男人掐住脖子。 男人说明明是叫她一个人回来,她为何要偷偷带走孩子,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妈的,关键时刻竟然卡壳了。】 【原来,小胖子是陶大曼偷偷带出来的,那些人是来寻找小胖子的。】 【不过,南家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叫陶大曼回娘家啊?】 【天寒地冻,路又不好走,陶大曼怀小宝宝了,南家子嗣又那么单薄,也不怕她出点意外。】 【噢~我知道了,那些人还不知道陶大曼怀宝宝了,嘿嘿,不会是陶大曼偷人了吧?】 “咳咳……” 凤临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暗戳戳看向乌丫丫,只见她正用一只小胖爪子捏着自己的下巴,笑的一脸猥琐。 凤临承心中哀嚎,这么小的一个奶娃娃,一本正经的在心里腹诽人家偷人。 这,这真的好吗? 此刻的陶凌晓却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陶大曼怀孕了?! 小胖子不是陶大曼亲生的,陶大曼想除掉小胖子,好让他给自己的孩子让路。 那么,小胖子身上的毒也有可能是陶大曼下的。 陶大曼私自带小胖子回陶家庄是想让小胖子死在这里,好找个背锅的。 如果陶家庄今天真的对陶大曼执行完了三十鞭的族法,陶大曼肯定会伤痕累累。 到时候南家人肯定会动怒,陶大曼趁机反咬陶家庄一口,所以,才有小妹说的血流成河吧? 不过,陶大曼回陶家庄是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冲她对自家那个狠劲,她的目标应该是……小妹! 陶凌晓转头看向乌丫丫,心中猛的缩紧。 陶大曼的目标是小妹,她,她要给小妹扣上灾星的帽子! 陶凌晓紧紧的握起拳头,好哇,陶大曼,南家,好样的! 自家与南家似乎没有什么瓜葛,南家为何会朝陶家出手? 他深呼吸数下,对正在沉思的陶金有说:“五太爷,叫大家各自散了吧,天怪冷的。” 各自回家,万一发生冲突,大家就有可能躲过这场劫难。 陶金有回神,看着陶凌晓,不明所以。 陶凌晓一咬牙,双目一闭,抬起左手开始掐算。 时而掐住食指,时而碰触中指,嘴里念念有词。 陶凌晓这番操作,把一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人们纷纷瞪大眼、张大了嘴巴。 陶金有紧张的握着拐杖,心中惊呼:陶夫子家这是出……神棍了? 最震惊的当数乌丫丫,两只大眼瞪的溜圆,小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形,哈喇子一滴一滴落在衣裳上。 她心里疯狂的输出。 【哑哑哑,我三哥哥原来是神棍啊?怪不得总是在关键时刻与我心有灵犀。】 【哑哑哑,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以后我修炼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拐上三哥哥?】 【虽然凡人界灵气稀缺,修炼成仙可能性不大,但修炼到知过去晓未来还是可能的。】 【嘎嘎嘎嘎嘎……】 【三哥哥,快说说,你算到什么了?】 乌丫丫在心里笑出了鸭叫声。 陶家众人一言难尽,想笑场合又不对。 于是,齐齐看向陶凌晓,看着他装神弄鬼分散注意力。 虽然不知道这个最靠谱的儿子(弟弟、哥哥)这是演的哪一出,但好歹止笑。 陶凌晓强压着嘴角,不让自己在小妹的心声中破防。 心里不断吐槽,他会算个球啊! 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借此机会,将众人的目光从小妹身上拉下来,将小妹摘出这个局。 片刻后,陶凌晓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抬头呈四十五度角望天,一副标准的神棍相。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那高深莫测的语气,板正端庄的身姿,令陶家庄的人肃然起敬。 凤临承忍不住感叹出声:“握草,这是真神棍啊!” 陶凌晓快速扫了凤临承一眼,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后,慢慢移步上前,在陶大曼跟前站定。 一双凤目定定的与陶大曼对视,看得陶大曼眼神游移不定,局促不安,最后慌乱的低下了头。 “呵”,陶凌晓慢慢的抬起左手,掐上食指,垂眸再次掐算起来。 几息后,冷笑一声,“陶大曼,你好算计!” 第72章 装神弄鬼的陶老三 十二岁的少年眼神冰冷阴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他表情冷漠,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让人不寒而栗。 “说,你来陶家庄的目的是什么?” 陶凌晓的声音低沉而略显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打听你们陶家的事……” 陶大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回神戛然而止。 她盯着眼前的少年,突然笑了。 “我来陶家庄是回娘家,要不是你们家那个小灾星害死了我的儿子,谁稀罕来你家!” 陶大曼说的咬牙切齿,刚刚她竟然让一个毛孩子给吓到了。 说出去谁信? 想到此,她凶狠的回瞪着陶凌晓,眼神充满恶意与打量。 能在南家那样的环境里活了十年,陶大曼自然也不是个善茬。 这十年,她手上不止沾了一条人命,白天还好,晚上总是噩梦连连。 她跟着小胖子沾了光,被南家老夫人带着去过几次寺庙。 她求过平安符,那是真的好用。 她不知道陶凌晓是否真的能掐会算,但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敬畏。 陶凌晓的眼神始终冰冷如霜,任由陶大曼打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陶大曼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在陶凌晓冷冽的目光下,开始一点一点被瓦解。 “放开我,不然南家的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嘶吼着挣扎了几下,眼底闪过莫名的心虚。 陶凌晓将她的变化收入眼底,冷笑一声,“怎么,怕了?怕了就老老实实交代,待从我嘴里说出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还我儿子!” 陶大曼嘴硬的吼道。 “很好,陶大曼,但愿等一会儿你继续嘴硬。” 陶凌晓嘴角溢出一丝不可觉察的阴森笑意,“你说让我们还你的儿子?你的儿子在哪呢?” “在,在陶万仁家里!”陶大曼下意的回答。 “你确定那是你的儿子吗?”陶凌晓嘴唇微动,声音如同来自天外,悠长而遥远。 他身姿挺拔,笔直而立,眼眸微垂。 微风吹来,青色的外袍随风飘动,衬得他身姿飘渺,如同谪仙。 这一刻,他仿佛要飞升一般。 陶大曼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陶凌晓。 他算出来了,他算出来了! 他真的会算命! 陶大曼在心里嘶吼。 “怕了吗?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继续说?” 陶凌晓微微探身,轻声问了一句,随后再次站直身姿,眼神锐利的射向陶大曼。 陶大曼身上气势倾泻而尽,她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押着她的两个妇人没有防备,差点被拽倒。 陶凌晓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要将陶大曼所有的防御全都撕掉,那样才能问出想问的东西。 他蹲下身来,微微一笑,“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假话,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陶大曼猛的抬头看向陶凌晓,瞳孔不停的收缩着。 此刻陶凌晓的笑脸,看在她眼里如同夺命的阎罗。 “我说,我都说,你,你要伤害我的孩子。” 陶大曼彻底被吓住了。 “你回陶家庄的目的是什么?”陶凌晓问。 陶大曼张了张嘴,眼神闪烁间撞上陶凌晓的目光,如触电一般“咻”低下了头。 “是,是南少爷让我回娘家打听你们家的事。” “打听我们家什么事?” “就是你们家每个人的近况。” “他打听我们家的近况干什么?” “他,他有个亲戚是京城的大官,这次来灵山赈灾,就是他那个亲戚让打听的,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们还要干什么?” “他那个亲戚说灵山县的雪灾百年不遇,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是有灾星降世,所以,所以……” 陶大曼畏畏缩缩的抬眼看向陶凌晓,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陶家这个儿子太吓人了,简直就像索命阎王,一个眼神就像要杀死她一般。 陶大曼是真的怕了。 “所以,你为了邀功,要把灾星的名头安在我小妹身上?” 陶凌晓眉头深深的皱起,他觉得这个所谓的京城的大官,应该与陶乐韵有一定的关系。 京城,知道陶家和陶家小闺女的,恐怕只有陶乐韵了吧?! “应,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 “我,我偷听过他们谈话,京城的那个大官说,要,要把这个设法弄在你家小妹身上。” 陶凌晓眉头一松,让他猜对了。 这个陶乐韵,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陶家救她养她十年,她就是这样回报陶家的。 陶凌晓猛的站起来,回身看向陶金有。 “五太爷,您快些让大家各自回家吧,这里不要留太多人,很快,南家的人就找来了。” 陶金有全程处在愣怔中,陶凌晓的话拉回了他的心神。 “南家的人找来也不怕,咱人多。”他的话语间有一丝犹豫不决。 “五爷爷,老三是担心他们不听解释下杀手,所以,让大家都离开吧。 您刚刚也听到了,南家是冲着我们家来的,不管什么事,自然由我们家扛下,不能连累了陶家庄。” 陶予安理顺了思路,上前两步说道。 “大家都是一个庄子,你们的事,也是全村人的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你们独自面对。”陶金有皱眉说道。 “就是,予安呐,你这样有些生分了哈。”陶奉山走过来拍拍陶予安的肩膀。 “对,陶夫子,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自然要相互照顾。”陶洪昌说道。 “对,我们不走。” “我们不走。” 陶家庄众人纷纷表态。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南大少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分开,一群身着褐色短打、手持大刀的汉子簇拥着一个胖子走进来。 那胖子穿着华丽富贵。 是真的富贵。 他身着湖蓝色的绸缎袍子,披一件貂皮大氅,头上戴着镶嵌宝石的金冠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腰带,上面挂着各种珠宝饰物,随着他的走动叮当作响。 他十根手指上分别戴着不同的硕大的宝石、金玉戒指,令五指都不能并拢。 这真是行走的宝器架子。 乌丫丫在修真界混了一千多年,都没看到这么夸张的人物。 南大少泛着精光的小眼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坐在地上大哭的陶大曼身上,原本阴沉的脸上顿时戾气横生。 第73章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难道要放大招 “陶大曼,你将我儿子带去哪里了?”南大少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陶大曼闻言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慌忙抬起头看向南大少。 “大,大,大爷,我,我,我……” 南大少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弯腰一把掐住陶大曼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味了,竟敢偷偷带走我儿子?!” “唔唔……”陶大曼脸色涨红,双手拼命的去掰南大少的手,嘴里发出唔唔声。 直到陶大曼脸色慢慢变得酱紫,冷眼旁观的陶凌晓才冷冷的道:“当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南大少“咻”松开手,顺势接住要滑落在地的陶大曼,咧开大嘴笑道:“你,你又怀上我的孩子啦?” 这变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乌丫丫暗暗咋舌。 她盯着南大少看了两息。 【哑,这个金光闪闪的胖子子女宫黯淡无光,典型的无子命啊!】 乌丫丫举着小胖爪子掐算了几下,心中大大的感叹。 【哇靠,陶大曼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金光闪闪的胖子的!】 【哑哑哑,狐狸精说过,孩子不是爹爹的,那叫偷人偷来的。】 【对噢,小胖子就是陶大曼偷偷带出来的,看来她是惯犯了。】 【嘻嘻,陶大曼偷人了!】 好奇的乌丫丫看向胖子金光闪闪的头顶,小眼瞪的溜圆。 【咦,金光闪闪的胖子头上也没长绿草啊?】 【奇怪,狐狸精不是说这样的男人头上会长草吗?难道是她在骗我?】 咳咳,陆元香被口水呛到了,直接咳出了声。 乖乖,闺女下凡前,究竟是跟哪里的狐狸精玩的,怎么净教她一些有伤风化的事? 唉,闺女她根本不懂偷人是什么意思! 陆元香无奈至极。 陶家其他五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望天望地拼命憋笑。 凤临承暗暗往后退去,直到退到最后面,才将头埋在凤一身上,咧开嘴无声的大笑。 搞得凤一一头雾水,看着凤临承颤抖的双肩,还以为他哭了。 于是,更加的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此刻的凤临承在心里已经笑癫了。 这个小奶娃,简直是要笑死他。 他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将来,真得差点被乌丫丫给笑死。 那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陶大曼,窝在南大少的怀里嘤嘤哭泣。 南大少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他轻轻拍着陶大曼,小声说: “小十四,你不错,竟然又怀上了爷的孩子,回府后,爷定给你奖赏。” 陶大曼闻言,哭的更凶了。 南大少有些手足无措,一看就不是会哄女人的材料。 他的女人要么是抢来的,要么是贪慕虚荣自己贴上来。 就像怀里的陶大曼,当时就是主动贴上他的。 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还算清秀,他就勉强收了。 没想到这个陶大曼心眼还挺多,他那么多妾室中,只有陶大曼给他弄了个儿子。 他垂着眼皮,让人看不到他的情绪。 “别哭了,再哭爷生气了。” 少有耐心的南大少,终于被哭烦了,威胁道。 陶大曼立即收住哭声,只轻轻抽噎。 “对了,爷的宝贝儿子呢?”南大少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小胖子,于是问陶大曼。 陶大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抬头小心的看了南大少一眼,又看向陶予安等人。 她抬手慢慢指向陶予安这边,陶凌晓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抬起手做掐算状。 陶大曼“咻”一下放下胳膊,双手拧着衣裳,低头不停的盘算。 “快说,爷的宝贝儿子呢?” 南大少“噌”站了起来,眼神阴郁的再一次扫视一圈,没有找到小胖子。 他随手抓过陶大曼身后的一个家丁,厉声问:“小少爷呢?” “小,小,小少爷,他他他死了。”那个家丁磕磕巴巴回话间,已经吓尿了。 他自知躲不过这一劫,回头去看其他几个同伴,却发现除了被压断腿的家丁头头,其他四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南大少看着空了的手,没有听明白那家丁说什么。 他吃力的蹲下身,抓着那家丁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你刚刚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家丁像是没有了灵魂,只重复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南大少一把推开他,又去抓起那家丁头头的衣领,问道:“小少爷怎么啦?” “爷,爷,小小小少爷被人害死了。” 那家丁说着,不怀好意的指向陶予安,“爷,小少爷就是被他家的小灾星害死的。” “你说什么?我儿子死了?啊,谁,是谁害死了他?!” 南大少这时脑回路才搭对线,猛的站起身,眼神阴森的扫过众人。 陶大曼吓得惊恐后退,眼神无意间与陶凌晓的对上,她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不是的,福宝是自己吃糕点噎死的。” 那家丁不乐意了,“十四夫人,你是不是被那小子威胁了,不要怕,爷带了那么多人,剁了全陶家庄的人也只是眨眼间的事。” 之前,陶凌晓跟陶大曼说的几句关键的话,声音极低,家丁头头只顾腿疼去了,并没有听到陶凌晓说什么。 但后来陶大曼似乎极为惧怕陶凌晓,所以他猜测陶大曼是被陶凌晓威胁了。 “不是的,不是的,爷,爷,没有人威胁我,福宝,福宝真的是自己噎死的。” 南大少低头盯着陶大曼,皱眉思索了几息。 “我儿现在在哪?”南大少问。 声音有些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怒火。 陶凌晓心中不免一惊,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难道南大少要放大招? 他给陶予安使了个眼色,而后上前一步,对南大少说: “南小少爷出事前已经送到大夫那里抢救,不过很遗憾……您节哀。” 南大少阴沉的看向陶凌晓,“陶家庄没有人能出来主事了,要一个毛头小子出头?” 陶奉山闻言,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上前两步拱手说:“不才是陶家庄的村长。” “你,带我去看我儿!”南大少指了一下陶奉山。 陶奉山下意识的看向陶凌晓,陶凌晓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陶奉山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南大少您请。” 第74章 留着她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添点乐子 所有人都猜不透南大少的心思,按说听到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不是应该当场发飙吗? 可是,他的怒火也只是一瞬即逝。 陶凌晓暗暗的琢磨着,头一次感觉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这让他很不舒服。 陆元香本想抱着乌丫丫回家,但是乌丫丫指着往陶万仁家而去的人流,一个劲的说:“康康,康康。” 陆元香抬手点了一下乌丫丫的脑门,“你呀,就这么喜欢看热闹?” “嘻嘻,娘,好。”乌丫丫笑嘻嘻的发好人卡。 陆元香无奈一笑,跟随人流向陶万仁家走去。 此时,陶万仁和家人在吃了凤一给的生息丹后,都缓了过来。 他们已经将小胖子的尸体重新搬进了厢房放到了床上。 虽然小胖子的娘让家丁打了他们,砸了他们的家,但善良的陶万仁一家还是善待了小胖子。 陶奉山领着一大群人走进陶万仁家的院子,把陶万仁一家吓的不行。 陶万仁战战兢兢的上前,小心翼翼的问:“村长,你们这是……” 话还没有问完,目光触及满脸阴沉的南大少,吓得立即止了声。 “那个,万仁啊,你不要怕,这是南小少爷的父亲,他,他来……” 陶奉山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南大少,见对方只是沉着脸,并无开口的意思,接着说道:“南大少是来接南小少爷回家的。” 说罢,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他现在摸不透南大少要干什么,看了一眼跟在南大少身后手持大刀的家丁,他只觉得头嗡嗡作响。 难道,今天陶家庄难逃一劫了吗? 他甚至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全村人奋起反抗的胜算有多少,估量的结果是没胜算。 虽然村里人多,但架不起人家这几十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哪里是只会锄地种地的村人能对付得了的。 南大少紧紧盯着陶万仁,一句话也不说,直把陶万仁盯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 “南大少,小的医术浅薄,没有救回小少爷,您有火冲我一个人来,跟别人无关啊。 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和村里的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南大少依旧不出声,垂眼看着不停磕头的陶万仁。 就在众人以为终躲不过一场劫难的时候,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老实给我说,吾儿是怎么死的?” 陶万仁匍匐在地上,哭着说道:“南小少爷他,他他看上去是被噎死的。” 南大少闻言,猛的弯腰双手抓着陶万仁的衣领,咬牙问道:“看上去?什么意思?” 陶万仁看着南大少近在咫尺的脸,浑身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说!”南大少怒吼一声。 “是,是是是,南小少爷,他他,他中毒了,即使不,不被噎死,也也活不过几个时辰了。” 陶万仁哆嗦着嘴皮,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将话说完。 南大少闻言,一把推开陶万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问:“你给我好好说,这是什么意思?” 陶万仁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唾沫,说道: “南小少爷中了半日散,就算当时没有被噎住,按时辰算,也活不过巳时。” 南大少握紧了拳头,转身看向陶大曼。 陶大曼瑟缩了一下,随后看向陶万仁,“大夫,你说什么?我儿子中毒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陶万仁对陶大曼是有怨言的,这个本村出去的姑娘,竟然让人打了他和家人,砸了他的家,这是一点不念一村之情啊。 于是,他直直的盯着陶大曼,“小少爷之所以被噎死,是因为他吃的糕点里有枣核未处理干净。 小少爷吃得太快,没有吐出枣核,由于中毒导致感觉迟缓,恰好被枣核噎住,呼吸不畅,活活憋死了。” 陶万仁仔细的分析道。 事到如今,只有将事情说的明白一些,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南大少听着陶万仁的话,牙齿咬的咯吱响。 随着陶万仁的话音落下,他猛的抬手一把掐在陶大曼的脖子上,“贱人,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呃呃,不,呃……”陶大曼被南大少弄懵了,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 “说不说,不说我掐死你,不要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就会放过你!” 南大少与陶大曼对视,狰狞的面目让陶大曼深深的感到恐惧。 她急忙“呃呃呃”的点着头,南大少见状,才一把松开她。 之后见她差点跌倒,又扶了她一把。 南大少的举动更令人迷惑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上一刻要掐死人,下一刻还扶了一把,令在场的人琢磨不透。 陶大曼飞快的看了南大少一眼,磕磕巴巴的说: “我,我,不是,我没下毒,宝儿,宝儿他,他他其实,他……” 不待她磕巴完,南大少突然俯身在陶大曼的耳边低语,“他不是南家的孩子。” 陶大曼猛的歪头,震惊的看向南大少,眼里充满恐惧和绝望。 “所以,你这是觉得自己怀孕了,才要除掉他?” 南大少的声音低的只传进了陶大曼的耳朵里。 陶大曼嗫嚅着,不敢作答。 南大少继续低语:“他是应艳茹的孩子,是吧?” 陶大曼的眼睁得更大了。 南大少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继续低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这么多年吗?因为,你呢……比其他人好玩。” 两人的脸只有两拳之隔的距离,南大少欣赏着陶大曼眼底溢满的恐惧,觉得此刻有趣极了。 陶大曼这人真是挺好玩的。 这个女人自从跟了他,每天上蹿下跳整事情,真他娘的有意思。 他特意留着她,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添点乐子。 尤其是看她假扮怀孕,熬了整整十个月,期间还能买通人从外面给她整个男婴,本事不少。 更让他觉得乐趣横生的是,从外面整的那个男婴夭折了。 就在他以为她会哭诉的时候,没想到,她能转瞬间找到补救办法。 把客居在南府的赵斌的小妾应艳茹的孩子换到自己身边,把那个夭折男孩给了应艳茹。 这小娘们真能作。 作的对他心思。 应艳茹那个骚货,欠他的,陶大曼给他报仇了。 第75章 他这是不是吃了个大瓜 众人听不到南大少与陶大曼低语了什么,但可以看到陶大曼恐惧绝望的神色。 就在众人以为南大少不准备放过陶大曼时,他却站直身,轻轻摸了摸陶大曼的头,说道: “我相信你,你是宝儿的亲娘,怎么会害宝儿? 爷定会查清真相,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给我儿下毒。” 陶大曼被南大少整懵了。 在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她不自觉的将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心里翻江倒海…… 她不敢往下想。 南大少拍拍她的胳膊,温和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陶万仁说:“我儿子在哪?带我去看看。” 陶万仁急忙爬起来,引着南大少来到西厢房。 床上,小胖子安静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毫无声息。 南大少满面悲伤,心中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坐在床边,手不自觉的轻轻抚摸着小胖子的脸,嘴里低声呢喃:“儿呀,我可怜的儿呀……” 他整个人被浓浓的哀伤包围,令观者落泪。 乌丫丫跟着陆元香在人群最后面,连陶万仁家所在的胡同都没有进去。 围现的人实在太多。 看不到,那就算吧。 乌丫丫掐着小胖手,掐来掐去,松了一口气。 今天陶家庄没有什么劫难。 这说明,上一世陶家庄的劫难与陶大曼有关。 陶大曼完好无损,南大少便没有发狂杀人。 难道,陶大曼对南大少的影响力这么大? 乌丫丫心中不解。 突然想到狐狸精失恋时在她跟前吐槽的话。 “他娘的那只臭公狐狸,他竟然看上了狐族最丑的那个母狐狸,真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呸,老娘一定找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公狐狸,气死那丫的!” 所以,最后狐狸精就看上了吕洞宾,经常被吕洞宾持剑追的满修真界跑。 一个想嫁,一个要斩妖除魔。 真是令人无语。 陶万仁家,南大少强忍悲痛走出西厢房,对陶奉山说: “今日这事,确实与陶家庄无关,之前,我的家人给陶大夫家造成的损失,我南家双倍赔偿。” 陶万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摆着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要赔的,再说,陶家庄是我十四夫人的娘家,大家都是亲戚,往后多多来往。” 南大少的话,令陶家庄人更加震惊了。 “噢,对了,谁是陶予安,爷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南大少扫视一圈,问道。 “我是。” 陶予安不顾陶金有的拉扯,站了出来。 “陶兄弟,借一步说话。”南大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来到陶万仁家屋后的菜园子,南大少带来的人跟来十几个,远远的将菜园子围住,不让他人进去。 “陶兄弟可是得罪了京城中人?”南大少开门见山的问道。 陶予安摸不透南大少要干什么,含糊的回道:“在下从未去过咱府城以外的地方,更不认得京城的人。” “噢?”南大少揉捏着自己的下巴,疑惑的说:“可据我所知,京城有人似乎对你家极其了解。” “是吗?南大少是如何知道的?”陶予安佯装惊讶地问。 南大少抬头看着陶予安,试图从陶予安眼里看到说谎的成份。 但并没有,陶予安眼中的疑惑比他的疑惑更浓。 南大少微微一笑,抬起胳膊搂在陶予安的肩头。 却发现陶予安高出自己一截,自己搂着他有些费劲。 于是,又松开了胳膊,与陶予安拉开两步的距离,笑道: “陶兄弟,不瞒你说,京城来人是要对付你家的。 中间穿线与我联系,让我打听你家近况的人,是我的远房表亲。” 陶予安更惊讶了“是吗?为什么呢?那南大少的意思是……” 南大少邪气的笑了一声,“我看陶兄弟是个实在人,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 我不想帮他们,但,我这远亲又压我家一头。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说的,你能懂吧?” 陶予安回之一笑,“我不太懂,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何京城有人要对付我们家。” “哈哈,陶兄弟你太过小心了。” 南大少摸索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说道: “我不是在套你的话,我儿子你知道吧? 他其实不是我儿子,是我这个远房亲戚与我未婚妻的儿子。” 陶予安眉头一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南大少从听闻自己儿子死了后,所表现出来的哀伤透着浓浓的违和感,原来原因在此。 他这是不是吃了个大瓜?! 南大少竟然毫不避讳的把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告诉他,还真是……诚意十足。 南大少似乎与传闻中的并不一样。 南大少不理会陶予安的心思,接着说: “我们可以合作,你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信息,我便让他们知道什么。” “条件。”陶予安淡淡的说。 合不合作陶予安其实不太在乎,不过有人递来橄榄枝,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假意,对自己危害都不大。 毕竟自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扳倒我这远房亲戚赵家。”南大少倾身上前,小声说道。 陶予安默了两息,“我陶家只是普通农户,没那个本事。” 说罢,陶予安转身就要离开。 南大少伸手一拦,“别呀,我知道你们是普通农户呀,但你家有气运,逮谁谁倒霉啊。” “你说什么?”陶予安猛的转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大少。 “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看,白家得罪了你们家,不就倒霉了?所以……” 南大少一副你懂的表情,令陶予安相当无语。 “哈,南大少,这无影的事你也信?白家倒霉,那是因为他们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遭天谴了。” “好,好,权且是这样吧,你别激动嘛,你就说吧,你想让京城的人知道什么消息?” “没什么?我家老大废了,老二瘫了,老三老四没出息,闺女还是个奶娃子。” “对了,闺女,闺女,陶兄,我跟你说,他们想要给你闺女安上一个灾星的名头除掉。” 陶予安闻言,眯眼看着南大少,悠悠说道: “这不是你要做的?你那什么十四夫人,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要把灾星的名头扣在我闺女头上呢。” 第76章 和最不可能合作的人合作 听了陶予安说的陶大曼今天的所做所为后,南大少气恼万分。 他低声咆哮:“什么?那个臭婊子,给她三分颜色,她竟然还开起染房来了。” 随后,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咧嘴一笑,向陶予安保证道:“陶兄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幸好这事在这里说开了,不然以后铁定有麻烦。 他怀疑陶大曼偷听了他跟赵斌的谈话,当时应下赵斌只是面上的事,实际上他并不准备照办。 赵斌作为他的远房表叔,不顾应艳茹是他未婚妻的身份,与应艳茹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恨透了赵斌。 京城赵家几代为官,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但已经压了南家许多年了。 每年南家都要给赵家大量的金银财宝,但并未得到赵家几分关照。 陶予安看着满腹算计的南大少,微微笑了笑,“南少爷,我家只是普通农户。 要说与其他农户不同之处,那便是出了两个秀才,也勉强算是耕读之家,实在不认识京城的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打听我家的事,在下实在也是一头雾水啊,难道,与京城白家有关?” 南大少听了陶予安的话,用手捏着下巴,抬头望着天。 说实话,这事他也这么想过。 但是,从赵斌的话里,实在是听不出幕后之人是谁。 片刻后,他抚了一下额头,“不管是白家还是谁家,我南成既然今天找你合作,便把话放在这里,决不会两面三刀害你家。” 话音落下,他在心里补充道:老子也不敢害你家啊,臭瞎子说你家有大神存在,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有子嗣,还要仰仗你家的大神呢。 南成很相信命理一说,府里一直供养着一位瞎子神算子。 自己在做一些拿捏不准的事情前,总爱找瞎子算算。 瞎子早就给他算过,他此生无子。 所以,陶大曼跟了他之后,成天忙忙活活的穷算计,他只当给自己找乐子。 不过,在半年前,瞎子神算突然对他说,他的命理有所改变,灵山县出了一个机缘,可能让他破了无子命。 具体是什么,一直算不出来。 直到今天早上,瞎子神算突然找到他,告诉他那个机缘就在陶家庄。 这户人家一门双秀才,四儿一闺女。 他一听乐了,这户人家可不就是赵斌让他打听的这户?! 陶予安见南成眼神游移不定,便知道他有自己的盘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成会向自家示好,但既然对方不找自己麻烦,自己也不好硬去得罪他。 于是,对南成说道:“我家的情况就是南少爷看到的,老大老二,唉,您就照这说就行。” 南成了然的点点头。 两人回到前院,南成命人清算赔付给陶万仁家的银钱,收敛了小胖子的尸体。 自己则躲在一边,听陶大曼带的人汇报今天的事情。 陶大曼带的人就剩下两个了,两人也不敢说谎,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听说陶家有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掐会算时,南成连忙小声问:“是哪个有这本事?” 被压断腿的那个家丁暗戳戳指了指陶予安这边。 南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陶予安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一手背后,一手置于腹前,微仰头看天。 有风吹来,撩起他的衣袍,像是欲要飞升一般。 南成瞪大了眼,谪仙啊,谪仙! 他暗暗的将陶凌晓的模样记下来,打算回去问问瞎子神算。 处理完事情要走之前,南成对陶奉山说: “陶村长,你应该庆幸没对爷的十四夫人动手,不然,可不能这么善了了。” 陶奉山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干巴巴的说:“不敢,不敢。” 送走南成这个瘟神后,陶奉山拨开人群找到了乌丫丫,笑道: “小丫丫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咱村就要遭殃了。” “呃,村长爷爷,我算的也对吧?”陶凌晓不知何时出现在陶奉山身后,面无表情的对陶奉山说。 旁边的陶金有猛的拍了陶凌晓一掌,“好,小子,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陶凌晓被他拍的肩头一斜,尴尬的笑了笑。 …… 陶家。 经历了今天的大起大落,陶予安让陆元香和杨秀娥做了一餐丰盛的晚膳犒劳大家。 消失一天的陶岩从外面飞跑进来,“好啊,我不在你们竟然偷做好东西吃。” 凤临承瞥了他一眼,“我们今天共同御敌了,你呢?天天将保护你们家爷挂在嘴边,关键时刻人就不见了。” “御敌?有敌袭吗?在哪,在哪,老子干死他们。”陶岩立即四处张望。 “早走啦,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凤临承不屑的说。 陶岩一下子跳到陶予安身边,抓着他就开始检查,“爷,您有没有受伤?” 陶予安推了推他,“没有没有,又没打起来。” 陶岩转身又去查看坐在轮椅上的陶凌云,“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陶凌云扒开他的手,指了指陶凌风说:“那才是你公子,你又认错了。” 陶岩转身看看陶凌风,又看看陶凌云,说道:“总觉得你才是我公子。” 陶凌云捂了捂胸口,抓起一个馒头开始干饭,不跟这个傻子玩。 陶岩盯着陶凌云的脸,摇了摇头。 随后转身对陶凌风说:“虽然公子你长得模样和以前有些不像,但是公子的根骨我知晓。 我早就说过,公子如果从小习武,一定会打遍天下无敌手。” 说到这里,陶岩指了指正在干饭的陶凌云,“他虽然和公子年少时长得一模一样,但根骨与公子不同,这我是不会搞错的。” 陶凌晓默默的看着陶岩,这家伙的脑子又开始混乱了。 吃过晚膳后,乌丫丫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开始掐算起来。 今天的南大少跟她今天从陶大曼身上看到的那个相差太大,仿佛换了个人。 难道仅仅是因为陶大曼没有受伤?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全村人的命运改变了。 …… 被乌丫丫掐算的南大少,此刻正在陪着赵斌喝酒。 赵斌的态度有些傲慢,南成则一如既往的拍着他的马屁。 “表叔,来,尝尝这道菜,这是杀了三十多只鸭子才得到的一盘菜,香糟鸭舌。” 南成小心翼翼的用公筷给赵斌夹了一筷子,赵斌尝了后,点头说道: “不错,我昨天让你探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南成收了笑,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都打听清楚了,唉……” 第77章 让你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呸呸呸,我不是狗…… 赵斌并未关注南成的神色,他着急的问:“情况如何?” 南成将陶予安说的话原封不动托给了赵斌,赵斌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想要再问仔细一些,却发现南成一脸哀伤。 他顿时心中不悦,不过面上不显,反而是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道:“表侄子,你这是怎么了?” “唉,表叔。”南成哭唧唧的叫了一声,将赵斌心中那点不悦叫没了。 他觉得南成可能是遇上什么大事了,话语间稍稍有了几分耐心。 “表侄子啊,有什么事跟表叔说,表叔能帮的一定帮你。” “不是,表叔。”南成吸了吸鼻子,“表叔啊,这忙你帮不上啊……”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 赵斌放下筷子,看着南成。 南成往桌子上一趴,掩面痛哭,“表叔啊,我儿子,我儿子福宝,他,他他今天没了……” “没了就快去找啊,家里这么多人手,找个孩子很费劲吗?你在这哭有什么用?”赵斌拍着桌子说。 南成抬头,眼睛红红的,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表叔,我儿子不是那个没了,就是没了。” “什么那个没了,就是没了?” “就是没了呀?” “没了赶快去找啊,你哭能哭回来?” “哭是哭不回来呀,没准这会儿都见着阎王爷了呀!” “什么?”赵斌猛的站起来,“福宝他,他他,你说的没了是……死了?” 由于起身过猛,他宽大的衣袖将酒杯碰到地上,“啪”一声砸碎了。 福宝这孩子他是见过几次,虽然有些蛮横,但不知为何自己非常喜欢他。 看到他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亲近他。 “怎,怎么死的?”赵斌声音干涩,艰难的问道。 “唉。”南成叹了口气,“吃东西噎死的,表哥,我现在一直捂着这事,都不敢让我爹我娘知道。” “难怪,没见家里设灵堂。”赵斌颓废的坐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对这个远房表侄子一家并不亲近,怎么会喜欢表侄子的孩子。 因为这事,他本来想仔细问问陶家小闺女的事,也抛到了脑后。 …… 当赵斌失魂落魄的回到驿馆时,陈允良安排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他跟随那人进了陈允良的房间,仍有些走神。 陈允良扫了他一眼,觉察到他神色不对,但,这并不是陈允良关心的。 他现在急于知道自己交代给赵斌的事情,赵斌完成的如何了。 他开门见山的问:“陶家那边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赵斌收回心神,拱手回道:“陈大人,已经查探清楚了。 陶家现在正如外面传言的一样,长子次子均已是废人,三子四子并不出色。 家里贫穷,三餐不继。 至于你要打听的那个小奶娃,不足十个月,跟普通的奶娃娃没有什么两样。 陈大人,这家人家实在是太普通,您为何……” 看着陈允良越来越黑的脸色,赵斌打住了。 “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陈允良不悦的说。 赵斌低头,不再言语。 陈允良皱眉沉思了片刻,抬头笑道:“赵大人,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下去吧。” 赵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告辞一声退出了房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隐隐觉得,陈允良对那户普通农家的关注,已经超出了白家的暗中委托。 难道是他想在白家人跟前表现一番? 赵斌离开后,陈允良轻轻抬了抬手,一个黑衣人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面前。 “雷霆,你去陶家庄走一趟,一定要除掉那个奶娃娃。” “是。” 雷霆应了一声,随后飞身从窗户离去。 陈允良盯着窗户看了几息,随手翻开手中的册子,册子里夹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二月初二乃变故之始。 字迹苍劲有力,充满了杀伐气息。 陈允良看着字条陷入沉思。 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投靠八皇子的他,其实另有其主。 八皇子是白侯府进宫的女儿淑妃的儿子。 此人空有相貌,并无治世之才。 而与他同一年出生的九皇子,却是才貌双全,因生母皇贵妃受宠,九皇子也颇得皇帝喜爱。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效力的理由,他真正看好的,是那位征战沙场、手握兵权、有勇有谋的皇子。 都说字如其人。 陈允良看着纸条上的字,淡淡的笑了。 瞧,这充满杀伐之气龙飞凤舞的字,与先祖皇帝写的多像。 这才是一国之君应该有的气势。 雷霆一路飞奔,按照赵斌提供的位置图,直接来到陶家附近。 此时,夜深人静。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身黑衣的他在雪地里格外的显眼。 他站在陶家大门外,邪肆一笑。 当真可笑,要除掉一户农家的一个小奶娃,竟然要派出他这个府中第一暗卫。 正在空间里修炼的乌丫丫,忽的感应到一丝杀气。 她迅速从空间撤回元神,用刚修炼出的神识扫视一圈。 虽然她神识微弱,只能探视到陶家小院及门口的地方,但足以让她清楚的看到雪地里的那个黑衣人。 【哑哑哑,有杀气,有坏蛋!】 【我去,哪个不长眼的正好撞到本座的手里了,嘿嘿,我要让你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不对不对,我可不是狗……】 乌丫丫的心声突兀的响起,惊醒了陶家人和凤临承。 陶予安与陆元香同时坐了起来。 【咦,爹和娘怎么了?像诈尸了一样。】 【呸呸呸,这个比喻不贴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黑暗中,陶予安与陆元香默默对视。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彼此脸上的无奈。 夫妻二人又齐齐躺下。 【呼~原来爹爹娘亲没醒,是梦游了,搞得我以为爹爹娘亲能听到我心声呢。】 另一边,凤临承房间的门打开又合上了。 凤一正欲飞身而起,陶岩的房门也打开了。 【咦,差点忘了,家里有俩武功高手,我又可以躺平了。】 乌丫丫收回神识,老老实实的躺了下来。 院子里,陶岩和凤一就着月光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落到墙头上,与门外那个正欲飞身进院的人对个正着。 凤一刚要开口,就见陶岩一个闪身飞了下去。 站定时,对面的人已经飞出三丈,“噗嗤”一声落进村人们堆积的雪堆上,重重的陷了下去。 第78章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凤一的嘴张成了鸭蛋形。 还可以这样? 他飞身落在陶岩身边,低声问:“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陶岩双手一背,头一昂,“武德?两军对垒,一触即发,讲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不是战场。”凤一说。 陶岩斜了凤一一眼,“要不你说要咋样?” 凤一看了看三丈外雪堆上的人形雪坑,说道: “江湖规矩,先问对方是谁,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万一打的是好人呢?” “好人个屁!”陶岩嗤笑一声,“你看见哪个好人藏头藏尾,半夜三更想摸进人家院子?” “前辈说的有道理。”凤一点头认同。 “小子,慢慢学吧,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陶岩在凤一肩头拍了一掌,抬脚走向那个雪坑。 凤一被他拍的歪了下肩,心中暗道:这老头力气真大。 陶岩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铁锹,三两下将那黑衣人从雪堆里挖了出来甩在地上。 雷霆惨叫出声,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身为陈府第一暗卫,竟然让对方秒杀。 现在稍微一动,他浑身就疼的要死,尤其是胸部,喘口气都疼。 他觉得自己肯定断了好几根肋骨,脏腑也内伤严重。 陶家真是普通的农户吗? 为何会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存在? 陶岩可不管雷霆怎么想,他蹲下身抬手在雷霆胸口拍了一下。 “啊~” 雷霆痛苦的惨叫一声。 “嘿,是不是很疼?疼就对了,说,你是鞑靼国奸细还是西楚国奸细?” 此刻的陶岩身上气势全开,一股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令凤一神色一肃。 他忍不住蹲在陶岩身边,仔细打量陶岩。 就这气势、这手段、这口气,太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了。 他一眨眼不眨眼的盯着陶岩,冰凉的月光打在陶岩的脸上,让他的神色更加威严。 “不说是吧,哼~欠收拾!” 陶岩冷哼一声,手再次按上对方的胸口。 “啊~唔唔~” 雷霆再次疼的惨叫,却被陶岩一把捂住了嘴。 “你他娘的,竟敢叫那么大声,敢把我主子吵醒,我灭你全家。” 突然,陶岩身上的气势一卸,老顽童的形象再次上身。 “说说说,快给小爷我老实交代,你是哪个国的奸细,不说的话,小爷将你吊在大营门口晒鱼干!” 凤一撇嘴,刚刚一定是眼花了,竟把他与征战沙场的将军联系到一起了。 “唔唔唔~” “岩师傅,你捂着他的嘴,让他怎么交代?”凤一提醒道。 陶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点头道:“也对。” 说罢,他将手拿开,威胁道:“你不准叫,不然我揭了你的皮。” 雷霆长长的出了口气,牵动胸口,他又“嘶”了几声。 “说吧,你是哪个国的奸细?”陶岩重复问道。 “士可杀不可辱。”雷霆艰难的说道,他觉得这老头脑袋有病。 “哟,有骨气。”陶岩嘲讽一声,手直接按在雷霆的胸口上。 另一只手飞快的捂住了雷霆的嘴,将雷霆的惨叫声堵了回去。 他转头朝凤一嘿嘿一笑,“嘿嘿,小子,我聪明吧?” 凤一无语的点了点头。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老子耐心有限,快说,快说。” 陶岩边问边一下一下按着雷霆的胸口。 “哎哎,前辈,你轻点,他好像没气了。” 凤一愣神的功夫,发现对方好像没了气息,赶紧阻止陶岩。 陶岩松开手,仔细看了看,又摇了摇,“哎,真没气了?” “你力气有多大你不知道啊?”凤一嫌弃的说道。 陶岩摊摊手,“我哪里知道他这么不耐折腾,像面捏的一样。” 凤一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和颈部,耸耸肩,“已死透了。” “没事,我把他扛到山里丢雪窟窿里。”陶岩伸手就要扛人。 “慢。”这时,陶家的院门打开,陶凌晓兄弟几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陶岩回身问道:“难道要留着过年?” “师父,我们先搜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信物啊。”陶凌风捂了下额头,解释道。 “对对对,搜他身。”陶岩立即在雷霆身上摸索起来。 陶凌晓和陶凌风也过来蹲下,陶凌霄提着灯笼给他们照亮,三人仔细搜查起来。 “咦,这是什么?”陶岩生硬的扯下对方的腰带,捏着里面包裹的一个硬物好奇的出声。 凤一弯腰看了看,“前辈撕开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看形状像是令牌之类的。” “对对对,撕开看看。”陶岩两眼放着光,像是小孩子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贝。 他一把撕开一道口子将硬物取出,果然如凤一所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铁质牌子。 陶岩凑近灯笼,仔细翻看了一番,嫌弃的往后一扔,“切,原来是块破铁。” 凤一眼疾手快的接住,摸了几下,又对照灯笼仔细翻看了几眼。 确实,连个花纹都没有,就是一块小孩手掌大的四方形的铁牌。 在一个角上留有一个小孔,小孔上系着一根丝带。 凤一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什么令牌啊,这么简单,是个铁匠就能打造吧?” 陶凌晓从凤一手中接过铁牌,反复翻看。 几息后,他突然笑了,“我知道了。” 陶岩和凤一齐齐凑过来,异口同声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陶凌晓将令牌旋转了一圈,问道:“你们看出哪里不同了吗?” 陶岩和凤一同时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不同啊?”凤一问。 陶凌晓微微一笑,边说边转动令牌,“你们仔细看,这四边无论哪边向下,丝带的位置都不动。” “那又怎么了?”凤一不解。 “这丝带系的并不紧,却怎么转令牌都固定在一个位置,那是因为这里有凹槽。” 陶凌晓边说边将丝带解开,系丝掩盖的地方,果真是个浅浅的凹槽。 对着灯光细看,凹槽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陶凌晓摸索了一下凸起,按了一下,令牌“刷”一下展开了。 原来令牌是由两片四方形的薄铁片合起来的,凹槽里的凸起是机关。 “我去,这样薄的令牌,居然还有机关?”凤一惊讶出声。 “快看,铁片的内面有字!”陶凌霄兴奋的说道。 只见,铁片内面上清晰的刻着一个“白”字。 “白家?他们不是被灭了吗?”陶凌风惊叫。 第79章 我诅咒他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摔着 陶凌晓看着令牌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说:“也许此白家并非彼白家。” 随后,他将令牌递给凤一,“凤一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明天一早去一趟县城,将这块令牌交给我二师兄。” “好的,七公子。”凤一郑重的点头。 他称陶凌晓为七公子,是按闻长风弟子的排序称呼的。 “那这个人我可以扛到北山埋雪窟窿里了吧?” 陶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问陶凌晓。 他现在将陶家摸的门清,陶凌晓在陶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嗯。” 陶凌晓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陶岩说: “岩师傅,以后遇到这样的事要留活口,弄清对方来的目的。” “嘿嘿,谁知道这黑块头这么不耐折腾呢?!” 陶岩嘿嘿笑着,一把揪起雷霆的尸体,单手拎着向北山方向飞奔而去。 陶凌风看着陶岩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拍拍陶凌晓的肩头,“三弟,我师父他……” 陶凌晓反手握住陶凌风的手,笑道:“大哥不必觉得歉疚,岩师傅他很好,只是不知这人来此的目的,感觉有点失控。” “反正肯定不是冲我来的。”凤临承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陶凌晓翻了个白眼,“说不定就是冲你来的,毕竟,前段时间已经来了一批要你命的人。” “这个肯定不是。”凤临承肯定的说。 陶凌霄举着灯笼,上下照了照凤临承,“你这么肯定?” “那是,这块令牌是京城白家最低级的令牌。” 凤临承走到凤一跟前,接过令牌反复的按着机关,令牌不断开合着。 “哟,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啊。” 陶凌霄贱兮兮的搂着凤临承的肩膀,调侃道: “我听说京城白家出了个娘娘,说不定就是你那小娘为她儿子排除异己,派人来要你小命的。” “不是,真为我来,不会派这么菜的,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凤临承扒拉开陶凌霄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 陶凌霄用拇指摸了一把鼻子,笑道:“那你的意思,那刺客就是冲我们家来的呗?” 凤临承没搭理陶凌霄,将令牌丢给凤一,回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 “持有白家最低级令牌的人,都是依附于白家的走狗,比方说此次前来震灾的陈侍郎。” 话音落下,准备关门的时候,发现凤一还在原地发呆,没好气的说: “凤一,发什么呆呢,还不进来,不进来算了,睡在外面吧你?” 凤一闻言,“嗖”一下蹿进房间,大冬天的傻子才睡在外面。 乌丫丫听着外面的动静,小手在被窝里飞快的掐算。 一连算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今天晚上这事,就是冲她来的。 【看来,是有人想要我的小命。】 【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天事事的,一点不消停。】 【哼,我诅咒他,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摔着,哼哼!】 【睡觉!】 乌丫丫睡的又香又甜,能听到她心声的人,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县城驿馆。 一直在坐等消息的陈允良,等到了后半夜,仍未见雷霆回来复命。 他烦躁的端起茶杯,猛的灌了一口。 “咳咳咳” 一口水没咽下去,他被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爷,您怎么了?”正站在他身后打盹的随从,立即上前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咳了好一会儿,陈允良才堪堪止住。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眼瞎啊?!” 陈允良没好气的拍了一把桌子,气哼哼的骂道。 随从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立在他身后不敢出声。 陈允良气呼呼的站起来,抬脚往房间门口走去。 结果左脚绊右脚,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随从心惊肉跳的看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陈允良,吓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快步跑上前,抓起陈允良的胳膊想扶他起来,结果用力过猛,“咔嚓”,把陈允良的胳膊拉脱肘了。 “啊~” 陈允良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驿馆。 …… “嘎嘎嘎嘎” 乌丫丫在睡梦中笑出了声,她梦到一个人,喝水被水呛着了,走路摔了个狗吃屎…… 她瞪大眼睛想看看那人是谁,但是看不清。 …… 第二日,原本凤一一个人要去县城,变成了两个人。 陶凌晓和他一起去的。 一大早就忙的脚不沾地的晁浩仁,看到陶凌晓后很是惊讶。 “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二师兄。”陶凌晓叫了一声,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他给凤一使了个眼色。 凤一心领神会的退出房间,将门关好守在门外。 晁浩仁见这架势,便知道事不小,于是小声问:“小师弟,有什么要事吗?” “二师兄,昨夜有人夜袭我家,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令牌,人已经处置了。” 陶凌晓拿出令牌递给晁浩仁,“十皇子说这是京城白家最低级的令牌。” 晁浩仁接过看了看,轻车熟路的按了一下机关,令牌“刷”展开了。 他笑道:“还真是白家的,白家的令牌分三个级别。 一级是他们核心的暗卫佩带,二级是白家嫡系家眷们身边的暗卫佩带的。 至于三级嘛,也就是这个,是白家给依附于他们的人分配的暗卫所佩带的……” 陶凌晓听后,嗤笑道:“京城的高门大户还真是热闹啊。” “确实热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晁浩仁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他摇着手中的令牌问道:“小师弟,你不是只送这个给我那么简单吧?” “嗯。”陶凌晓点头,“我想麻烦二师兄帮忙查一下,驿馆那边有没有人…… 咳,喝水呛到、走路摔着、吃饭噎着。” 晁浩仁不解的看着陶凌晓,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师弟,你是认真的?” “嗯,真的不能再真。”陶凌晓郑重点头。 “为何?”晁浩仁贼兮兮的凑近陶凌晓,在他耳边低声问:“难道陶婶子又做梦了?” 第80章 担下所有的陶三哥 “就当……是吧。” 陶凌晓道:“二师兄,现在可不可以派个人去打听一下?要暗中行事。” 晁浩仁瞅了眼陶凌晓,朝他眨了下眼,说:“不用暗中行事,保证他们觉察不到。” 随后,转身拉开房门,大声吩咐道: “丁槐,本官忙,脱不开身,你去趟驿馆,问问钦差大人们住的习不习惯,有无什么需求。” “好来,大人放心,我这就去。”丁槐的声音远远传来。 陶凌晓不解的说:“二师兄,你不用叮嘱丁师爷……” “不用。”晁浩仁摆摆手打断陶凌晓的话,笑道:“小师弟放心好了,丁师爷前去,保证能不着痕迹的听来你想听的。” 陶凌晓将信将疑。 约莫半个时辰后,丁槐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只是他刚踏进晁浩仁的房间,反手把门一关,便一改之前的凝重,一手捂嘴一手拍着大腿,笑得那叫一个……闷开怀。 “丁槐。”晁浩仁冷嗖嗖的叫了一声。 “呃。”丁槐一怔,差点忘了主子还在。 他暗戳戳瞅了晁浩仁一眼,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抻了抻衣襟,拱手说道: “禀世子,驿馆那边一切都好,大人们并没有不习惯,需求嘛,倒是有一个。” 说话间,丁槐的嘴角又开始往上翘,压不下的那种。 “正经点,说,他们有什么需求?” 晁浩仁见丁槐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眼里满是嫌弃。 丁槐再次努力压着嘴角,一本正经的说:“他们需要一名大夫,医术高明点的。” “怎么,有人生病了?”晁浩仁问。 “生病倒没有,就是,咳,陈大人吧,他,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大人,您让我笑一会儿。” 丁槐说罢,蹲在地上一边捶地一边笑的张狂。 晁浩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歪头盯着丁槐。 丁槐笑着笑着,觉得冷嗖嗖的,他不自觉的看向晁浩仁,发现晁浩仁脸色不佳。 于是讪讪的收起笑容,站起来说道: “回世子,陈大人他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喝水能呛着,走路摔跤,今天早晨吃饭时,差点噎……死。 驿馆那边给他请了大夫,大夫说陈大人腿脚不好使,动作不协调,可能是中风前兆。 咳咳,陈大人大发雷霆,将大夫骂走了,驿馆那边请世子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去给陈大人瞧瞧。” “呵呵。”陶凌晓冷笑两声,笑的晁浩仁脖子后发冷。 他靠近陶凌晓,竖起大拇指,小声说:“小师弟,陶婶子神了,你快告诉我,她是不是又做神梦了?” 陶凌晓推开晁浩仁的头,弹了弹衣袖,“二师兄,你不要成天神神叨叨的。” 晁浩仁保持着歪头的姿势,邪笑道:“小师弟可不能这么说,陶婶子她真的很神。” 陶凌晓斜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抬起左手掐着手指,“今天这事还真不是你陶婶子梦到的,是我算出来的。” “我信你个鬼。”晁浩仁翻了个白眼,回身问笑的双肩一颤一颤的丁槐,“陈允良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丁槐努力忍着笑,回道:“大伤倒是没有,不过,磕掉了一颗门牙,听说是,是今天早上在茅厕里绊倒磕掉的。” 说罢,他再次抿紧了嘴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在茅厕里磕倒了呀,这,是不是驿馆的茅厕地面不平啊,你待会儿派泥瓦匠去给修一下。” 晁浩仁一本正的安排工作,如果忽略他那溢出双眼的笑意,还真会被他给骗到。 “属下到茅厕看过,地面很是平整,咳……” 丁槐掩唇咳了一下,接着说:“他是自己左脚绊右脚,磕在茅坑沿上了,听说,咳,那颗牙磕掉后,直接掉茅坑里去了。” “噗”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陶凌晓,直接喷了。 他幽怨的看着丁槐,“丁师爷,我是不是说过,这么恶心的事不要随便说?!” “呵呵,那个,哈哈,七公子,这不是不在饭桌上嘛……” 丁槐用手遮着额头,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陶凌晓。 记得有一次他在饭桌上提到屎尿,恶心的陶凌晓一天没吃饭,最后使阴招把他整了一顿。 唉,那教训,记忆犹深啊。 谁能知道,这个乡下长大的小子,竟然洁癖这么严重。 陶凌晓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转头不再理他。 不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也该回家了。 于是,他站起身跟晁浩仁告辞。 晁浩仁一把拉住他,“哎哎,小师弟,你别走。” 陶凌晓停下脚步,回头询问的看着晁浩仁。 晁浩仁小声说:“小师弟,你还没说你究竟如何知道驿馆有人会那样呢,真不是陶婶子梦到的?” 陶凌晓扯了下嘴角,左手掐指,老神在在的说:“他是被我诅咒的。” 说罢,抽出晁浩仁捏住的袖角,大步离去。 “我去,小师弟怎么整的神叨叨的,有点向神棍的方向发展啊?” 晁浩仁自言自语的吐槽。 丁槐靠过来,低声说:“七公子确实越来越像神棍了,你说要是让主上知道,会不会揍他啊?” 晁浩仁斜了丁槐一眼,冷笑道:“你可以告诉我师父试试。” 丁槐打了个冷颤,他是活腻了吗? 去试这事? 到时候怎么被七公子整死的都不知道! …… 回到家,陶凌晓找到乌丫丫。 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乌丫丫一个人坐在炕上拿着糖果玩得嗨。 其实,她是在练习布阵。 看在凡人眼里,就是在玩。 “小妹。”陶凌晓宠溺的叫了一声。 乌丫丫抬头看向陶凌晓,咧嘴一笑,露出了四颗小白牙。 “先哥哥。”乌丫丫软糯糯的叫了一声,而后低头自玩自的。 陶凌晓被萌到了。 他脱掉鞋子爬到炕上,拥着棉被坐在乌丫丫身边。 “小妹,你在做什么?在摆糖阵吗?” 乌丫丫捏着糖的小手一顿,再次抬头看向陶凌晓。 【哇哦,三哥哥竟然是有慧根的人,一眼看出这是阵法。】 【我要不要传授他一些占卜布阵的本领呢?】 乌丫丫纠结的看着陶凌晓。 “怎么了小妹?”陶凌晓心里有些雀跃,面上却不显。 乌丫丫的神识遁入空间,在书房里翻啊翻,翻出一本叫《易数》的占卜入门的书籍递给陶凌晓。 在那本书凭空出现在她手上的时候,陶凌晓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想过小妹的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她还能隔空取物。 这本书是从哪里取来的? 第81章 弄两个假人放在墙头上,这是吓唬鸟呢? “呐,先哥哥,学学。” 乌丫丫见陶凌晓发愣,一把将书塞到他手里,而后若无其事的摆弄着她的糖果。 仅仅几息后,陶凌晓便想通了。 管小妹从哪取来的,总之不会害他。 他暖暖一笑,低头看书。 《易数》,这本书他从未见过,也许,这是天书吧。 乌丫丫却心不在焉了,她在等着陶凌晓问她为何会隔空取物。 可陶凌晓就是不问。 她一把将摆好的糖果阵抚乱,转头看向已经在看书的陶凌晓,“先哥哥,问问。” 她老气横秋的板着小脸,努力捋直舌头说话。 陶凌晓笑着看她,“小妹,你想让三哥问什么?” 乌丫丫指着书,眼睛却与陶凌晓对视。 “那小妹,这本书为何会凭空出现?”陶凌晓配合的问。 乌丫丫拍拍胸脯,又指指天,奶声奶气的问:“天,先哥哥,怕怕?” 陶凌晓被她可爱到了,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胖脸,在她耳边低语: “三哥哥不怕,三哥哥知道小妹是小仙女下凡,这本书是从天上拿来的。 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以后不要在其他人跟前凭空取物,好不好?” 乌丫丫瞪圆大眼,小嘴张成o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哑哑哑,三哥哥的接受能力太强了吧?】 【那我把这个偷天换日阵教给三哥哥,让三哥哥去救他的二师兄可以吧?】 【算算时间,三哥哥的二师兄在这几天会出事。】 陶凌晓听闻乌丫丫的心声,心缩紧了,紧张的盯着乌丫丫。 乌丫丫眨巴了几下眼,“先哥哥,学学。” “学。”陶凌晓点头。 乌丫丫指着炕上凌乱的糖果,“学学。” 陶凌晓说:“好。” 乌丫丫将糖果收起,一颗一颗重新摆起来。 陶凌晓敏锐的发现,乌丫丫摆的每一颗糖果,都有一定的规律。 看似凌乱,实则有序。 “阵。”乌丫丫指着摆好的糖果对陶凌晓说。 “小妹,你说这是个阵法吗?”陶凌晓佯装不懂。 “嗯,偷,天,阵。”乌丫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尽量保证发音正确。 “可以救我师兄?”陶凌晓问。 “嗯嗯。”乌丫丫使劲点着头,“要,大。” 陶凌晓想了想,“小妹是说设阵的时候要根据实际设置?” “嗯。”乌丫丫再点头。 【三哥哥与我心有灵犀。】 陶凌晓把糖果收起,按照记忆的步骤,一颗一颗摆上。 【哑,三哥哥好聪明,一学就会。】 陶凌晓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小妹夸他了。 一连摆了几遍,直到熟练了之后,他才问乌丫丫,“我二师兄会在哪里出事?” 乌丫丫想了想,“灵山。” 之前,陶凌晓已经从乌丫丫的心声中得知此事,他这一问不过是过明路。 灵山是灵山县境内最高的山,灵山县也因此得名。 陶凌晓将乌丫丫的心声与她说的话从头捋了一遍,整清楚了来龙去脉,心中一下子通透起来。 他将额头贴在乌丫丫的额头上,两人顶起了牛,嬉闹着。 第二日后,陶凌晓便离开了家,以长随的身份跟在晁浩仁身边帮他办事。 …… 陈允良等了一天仍不见雷霆回去,夜里,派了跟随自己一起来的陈剑前往陶家庄打探消息。 陈剑因陈乐韵交代他的事未办成,一直心虚的很。 在来到灵山县后,得知陶凌风被废了双手,他还懵了许久。 最后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陶凌风天生就是该被废掉,不是被自己废掉,也会被别人废掉。 夜深人静,他悄悄摸进了村子。 站在陶家门外,他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借着清冷的月光举目四望,发现墙头上有两个人。 他下意识的向后跳了一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但墙头上的人仍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剑慢慢放松下来,歪头盯着墙头上的人,心里忐忑不安。 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墙头上的人仍然不动。 再往前走两步,墙头上的人依然还是不动。 他退到雪堆旁,团了一团雪扔向墙头上的人,“啪”一声,雪球碎了。 墙头上的人仍然不动。 “呵呵,假的,吓唬人的啊?”陈剑低低笑道。 “想不到陶家人还有意思,还弄两个假人放在墙头上,这是吓唬鸟呢?!” 他提气飞上墙头,落在两人旁边。 “豁,做的还挺像,假人身上还套着棉衣,这头发,这手感,跟真的一样……” 陈剑慢慢凑近,用指头捅捅这儿,揪揪那儿,自言自语嘀咕着。 就在陈剑要捏陶岩脸的时候,陶岩终于忍不住了,他反手一把拧住陈剑的胳膊,笑道:“我是假人?” 陈剑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挣扎。 凤一岂能让他如愿,迅速拧住了他另一只胳膊。 两人合力押着陈剑飞身回到院中,房间门打开,陶家的男人举着火把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陶凌风走在最前,他用火把对着陈剑的脸照了一下,惊呼:“是你?” 陈剑比陶凌风还吃惊,“你不是废了?” “你才废了,你全家都废了!”陶岩不乐意了,张口就怼。 他的公子,好的很呐,怎么就是废人了?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陶凌风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老大,你知道什么了?”陶予安疑惑的问。 陶凌风深深的吸了一口,对陶予安说:“爹,他就是在大青山要害我的人,他是陶乐韵的人。” “陶乐韵?”陶予安惊讶出声。 陶家人已经很少想起这人了,今天再次被提起,不免让陶予安有些烦躁不安。 好像这个家,只要沾到“陶乐韵”三个字,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陈剑被陶岩和凤一死死的押着,他狠狠的瞪着陶凌风,咬牙切齿的说: “我劝你们放开我,不然,我主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你主家?是谁家?”陶凌云清冷的声音响起。 陈剑闻声看去,眼里闪过惊艳。 陶家区区一个农户,竟然有这样俊美无俦的人? 不过,怎么看上去有些面善。 “你是谁?”陈剑在心中过了一遍,并未想起在哪里见过,于是问出了声。 “我是断腿残废的陶老二。”陶凌云一本正经的回着对方的问话。 陈剑将目光移至陶凌云的双腿,断腿残废还能站在这里? 第82章 原来刺客嘴巴里真的会藏毒药 他们为何会收到假消息? 无论是陈府探听到的,来灵山县听到的,还是赵斌打探到的,所有渠道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偷了大小姐十年的这户人家,长子双手筋脉尽断,无缘科考。 次子双腿残废,终日轮椅为伴。 三子四子寂寂无用。 现在…… 陶老大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大刀,要是筋脉尽断还能有这架势,那筋脉未断是不是能举起千斤鼎? 这还是曾经那个在自己剑下狼狈逃生的白面书生吗? 陶老二终日与轮椅为伴? 他是推轮椅的那个吧?! 陶老三老四呢?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寻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看他的眼神,就像与他有杀父之仇的狼崽子…… 不好,他窥到了真相。 命将休矣! 他拼命的挣扎了几下,威胁道: “我主子可是三品大员,此次震灾的钦差大臣,我劝你们识相一点……” “不然我主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凤临承不知何时打开房门,倚在门框上接着陈剑的话茬说道。 陈剑循声看去,只见灯火跳跃下,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映入他的眼底。 他惊骇的睁大了眼睛,京城好几方势力都查不到的十皇子,竟然藏身陶家?! 凤临承呲牙一笑,“见到本皇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剑闭了闭眼,恐慌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陶凌云冷嗤一声,走到凤临承跟前,扳正他的脸,对陈剑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活阎王在这里。” 陈剑看向凤临承,哆嗦着嘴唇喃喃道:“十,十皇子。” “呵呵,他果然认得你,大概是冲你来的。”陶凌云直接甩锅。 凤临承耸耸肩,“认得我又如何?喂,你哪家的啊?技能不太行啊!” 陈剑绝望的闭上了眼,老天真的要亡他! “怎么,不说话?凤一……” 凤临承懒散的态度突然一转,急吼一声。 凤一下意识的捏住陈剑的下巴,从他嘴里抠出一枚毒药扔在了地上。 “呼,幸好我动作快。”凤一踢了陈剑一脚,“想死?没那么容易。” 【哑,原来刺客嘴巴里真的会藏毒药哇。】 【狐狸精诚不欺我!】 乌丫丫从捅破的窗户纸看向外面,忍不住感叹。 凤临承翻了个白眼,狐狸精,狐狸精,难道天庭上狐狸泛滥成灾了? “哼,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陈剑眼见服毒无望,逃又逃不掉,索性放下狠话,脸上充满了冷漠和决绝。 凤临承耸耸肩,看向陶凌云,“这人不是冲我来的,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稚嫩的他像一根老油条一般倚在门框上,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主打一个看热闹。 凤一无奈的看着自己主子,心里暗自吐槽:主子到底怎么想的,想讨好这家人的是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是他。 陶凌云不在意凤临承看热闹,眼前这人见到凤临承时震惊模样,让他知道这人并不知晓凤临承在这里。 所以,肯定不是冲凤临承来的。 对方认识皇子,肯定来头不小,甩锅给凤临承,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既然他不插手,那么他们就可以随便处置了。 陶凌云走上前慢慢蹲下身,抬手捏住陈剑的下巴,将他的脸掰正,迫其与自己对视。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陈剑的双眼,不错过陈剑眼里的任何细小的变化。 “这么坚决,是有什么后顾这忧?”片刻后,陶凌云悠悠开口。 众人微愣,不是应该“没有后顾之忧”才会如此决绝? 到了他这里怎么反了? 陈剑却深以然。 可不就是有后顾之忧? 陈允良的贴身侍卫的家人,都被陈允良控制着。 谁要是背叛了陈允良,那么谁的家人将一个不留全被处置。 这也是为什么陈允良近身之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背叛他的原因。 陈剑眼神从陶凌云额头扫到下巴,眼底仍然一片惊艳。 这个人不止模样天下无双,恐怕就连脑子也与众不同。 片刻后,他发觉自己失态,使劲挣脱陶凌云的钳制,将头转向一边。 “我是不是很好看啊?”陶凌云再次掰过他的脸,与他面对面。 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袭上陈剑的心头。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忍不住问出了口。 陶凌云松开捏着他的下巴,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垂眸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我是男子,你这搭讪的方式用错对象了。我呢,连灵山县都没出过,怎么会与你见过?除非……你是灵山县谁家的?” 陶凌云将脸靠近陈剑,邪魅一笑。 陈剑被他笑的晃了一下神。 陶凌云将对方的神态收入眼底,站直身挑眉说道: “你是那个在大青山袭击我大哥的山匪,你说你逃都逃掉了,还回来自投罗网干啥?” “对,我就是山匪。”陈剑咬牙说道。 “不不不,其实你不是山匪。”陶凌云旋即否定道。 陈剑被陶凌云弄糊涂了,咬牙坚持,“我就是山匪。” 陶凌云拍拍他的脸,笑道:“大青山驿馆,你还记得吧?” “大青山驿馆,是个人都会知道吧?”陈剑反问。 “大哥,你过来给他回忆回忆。”陶凌云对陶凌风说。 陶凌风大马金刀的往陈剑跟前一站,“在大青山老虎崖,你想废了本公子的双手。 可惜呀,本公子福大命大被救了。 让我帮你想想,你逃到哪里去了呢?” 陶凌风弯腰与陈剑平视,笑的肆意,“山匪,你逃到大青山驿馆了,是吧?” 陈剑的眼神微闪,低下头垂着眼,“我没有,我就是一个山匪,怎么能进驿馆自投罗网。” “啧”陶凌风啧了一声,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可以不承认,但,那天我在驿馆看到你了,你跟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在一起。 我还知道,你们是来接你们的主子小姐的,她呢,就是我们家偷跑的养女。 她跑的那天,差点让人害死我的小妹,卷走了我陶家所有的财产,雇人陷害我二弟,致他双腿被打断……” 陶凌风平静的诉说着陈乐韵的所做所为,像是在说别人家的遭遇一般。 第83章 难道丹药过保质期了 凤临承自诩早将陶家的事摸了个门清,但在亲耳听到陶凌风说出来,仍然是震撼的。 原来,从前的陶家比他所了解的还倒霉。 陶凌风仍在继续,他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陈剑,讽刺道: “怎么,你一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坏事干尽的人,也会不可置信? 可她就是那么恶毒!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无耻至极!” 他说的咬牙切齿,那份恨意喷射而出,遮都遮不住。 “我告诉你,她可以害我,但害我小妹便罪不容赎,老子迟早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你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们家偷了我们府上的嫡小姐,害得我们老爷骨肉分离。” 陈剑梗着脖子反驳。 他从进侍郎府,听到的说法一直是嫡小姐被歹人偷走了,府上一直在寻找。 “放你娘的屁,你们家在京城,我们在千里外的穷山沟,怎么去偷你家小姐? 你主子是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怎么有这个逼脸替你主子狡辩? 你这个猪脑子活该今天要亡于此,下辈子记住了,要多做点人事!” 陶凌风被气笑了,用手中的大刀“啪啪”拍着陈剑的脸。 “最后,感谢你让我做出今生最正确的选择,现在,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说罢,挥着手中的大刀利落的挽了个刀花。 陈剑凌乱了,这还是九个月前的那个俊俏柔弱的书生吗? 不待他回过神来,陶凌云的声音又响起。 “说说吧,你是京城哪家的?让我听听,我那好妹妹究竟是谁家的千金啊?” 陈剑抬头看着陶凌云。 灯火明明暗暗的跳动着,映衬着他的脸更加俊美的像天上的谪仙。 他突然想起有一天夜里轮到他值夜,路过陈乐韵的院子时,听到陈乐韵看着月亮自言自语的一段话。 “我的二哥哥啊,你说你长那么俊美干什么呢?让我一时不见,思你若狂啊,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拘在身边呢?” 现在,陈剑明白了。 陈乐韵口中的二哥哥,就是眼前之人吧? 难怪才十二岁的陈乐韵,就已经懂得男女之情,原来如此。 “怎么,不说?”陶凌云冷冷一笑,“不说也可以。” 话落,他捏住陈剑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快速将一粒丹药丢进他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任凭陈剑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陈剑惊恐万分,“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陶凌云拍了拍手,阴恻恻的笑道:“反正你也不怕死,还在乎吃了什么吗? 不过,告诉你也不是不行,这颗丹药呢,就叫作‘你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丹’。” “我擦,陶二哥,你这丹药的名字起的也太潦草了吧? 不就是真言丹吗?我只听人说过,还没有见识过呢,难道今天本殿要开眼界了?” 一直嗑瓜子看热闹的凤临承来了兴致,走上前好奇的看着陈剑。 如果在别的地方,有人说有这种丹药,他才不信呢。 但在陶家,有乌丫丫这个天上下凡的小奶娃在,他相信陶凌云说的是真的。 刚刚陶凌风在陈剑跟前耍大刀的时候,他看到陶凌云退到窗边,从捅破的窗户纸小孔里接过什么东西。 原来是小奶娃给陶凌云的丹药。 “呵,你不要骗我了,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陈剑对此嗤之以鼻。 【有的,有的,别人没有,但我有啊。】 【嘎嘎嘎,我乃全能无敌小仙女,要什么丹药能炼什么丹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炼不出的。】 【快问,快问,保证丹如其名,你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陶凌云暗暗挑眉,邪气一笑,“有没有试试不就知道了,说说吧,你主子是谁?” “我是不会说……我主子是……呃,不能说,啊,我主子是陈侍郎,啊啊……” 陈剑痛苦的挣扎着,脸扭曲的变了形。 他不想说的,不想说的,可是,张嘴说出的却是真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世上竟有真言丹?! 【我去,他怎么看上去这么痛苦,难道丹药过保质期了?不可能啊?】 “你说出真话后,身上很疼吗?”凤临承好奇的问。 陈剑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不过,嘴可没有放过他。 “休想让我告诉……不,不不疼。” 明知道自己不能说不想说,却还是说了出来。 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自己的嘴巴不受自己支配,这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陈剑已近崩溃的边缘。 【咦,不疼整张脸还扭曲成那样?搞得老子以为丹药过期了。】 乌丫丫吐槽。 在小闺女得到答案后,陶予安适时出场了。 “陈侍郎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陈剑使劲闭着嘴,但也仅坚持了两息,便说道:“他,他叫陈允良。” 凤临承脑海里浮现出陈允良的模样,重复道:“户部侍郎陈允良?” “是的。”陈剑已经放弃了挣扎。 陶予安问:“他让你来干什么?” “昨夜陈府暗卫雷霆受命前来刺杀你家小奶娃,一天未归,他让我来打探一番。” “为何要刺杀我小闺女?” “大人说小奶娃本不该存在于世,她的存在扰乱了天道,所以,西北才会有雪灾。” “放你娘的狗屁!”一直蠢蠢欲动的陶岩,终于爆发了。 他一脚踹在陈剑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陈剑的腿断了。 他匍匐在地,捂着腿惨叫。 幸好隔壁陶老太太一家前两天举家去大儿子家了,不然,这惨叫声铁定能将他家人惊醒。 陶家与陶老太太家相邻,但与村里其他人家却隔的有些远。 因此,他们家这边的动静,村里人并不知情。 陶岩哪里管得了太多,凡是对陶家不利的,统统是他的敌人。 他一把抓起陈剑的衣领子,吼道: “奸贼,老子看不该存在于世的是那个狗屁陈允良。 狗娘养的,什么玩意儿,我看扰乱天道的是他吧? 朝廷派他来赈灾,他不干正事,专搞歪门邪道。 奸贼!大奸贼!我打死你,打死你。” 陶岩越说越激动,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陈允良”三个字会暴怒。 第84章 这春秋大梦做的……有高度 失去记忆的陶岩,一直以为陆元香是自己主子的继妻。 自家的小小姐是继夫人生的,但也是小小姐啊。 呸,由不得别人编排,更由不得他人决定生死,尤其是这个叫什么陈允良的。 这名字一听就让他打心底厌恶,找不到原因。 “岩师傅,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还要问他话呢,等审问完再交给你处置,你一片一片把他削了都行。” 凤一上前搂住陶岩,拖着他往后拽。 陶岩一听还要审问,立即收手,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威胁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他消停之后,陶凌云接着问:“我们家的养女陶乐韵就是他的闺女?” “是的,她现在叫陈乐韵。” “哈,只改了个姓啊,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不知道。” “陈允良此行除了要除掉我小妹,还有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平时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把你知道的关于陶、陈乐韵的事说说!” “我知道的不多,有些事都是我偷听的。 她好像能预知未来……她还喜欢二哥哥……” 这张嘴不听从内心指挥,陈剑索性叭啦叭啦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交代完了之后,陶凌云摆了摆手,陶岩兴奋的上前拖着他就走。 【哑,那个白眼狼,真是不消停啊,现在在惦记我二哥哥的美貌。】 【嘿嘿,想不到我的存在让她感觉到危机了。】 【一个小小的重生女,想要搞死,算计我陶家,这春秋大梦做的……有高度。】 凤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进屋前特意看了陶家人一眼。 他现在可以确定,陶家除了陶岩和陶大嫂,其他人都能听到小奶娃的心声。 也就是说,有血缘关系的都能听到。 而自己作为与小奶娃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听到小奶娃的心声,可能真是因为自己是皇子的缘故。 那么,自己的老爹老娘和兄弟是不是也能听到? 要是那样就糟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知被听了心声的小奶娃,此刻正呈大字状躺在炕上,睡的那叫一个香。 驿馆。 陈允良着急的搓着手。 他现在不敢轻易喝茶,也不敢轻易站起来走路。 就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那里等,干着急没咒念。 “剩财,你去看看陈剑回来了没?” “是,老爷。”剩财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他是陈允良的长随,跟在陈允良身边十余年了。 不大一会儿,剩财回来了。 他恭敬的回道:“回老爷,陈剑尚未回来。” “砰~” 陈允良一拳捶在桌子上,“一个个的,办事如此不利,雷霆还没回来?” 他压根没想到,雷霆已经被阎王叫去喝茶,陈剑也紧随其后下去做伴去了。 “老爷,现在外面的积雪太厚,除了官道清除的可以勉强行路,其他地方的积雪仍能没了人。 派出去的人一来一去肯定要花费很多时间,他们武功高强,对付一个小小的农户定是手到擒来,您不要着急。” “不急,不急,我怎么能不急?赵斌他那草包亲戚,一天都能打个来回的路,他们两个武功高手,需要这么费劲吗?” 陈允良拍着桌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怒火。 自从来了灵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会不会是赵大人的亲戚根本没去,随便打听点消息搪塞赵大人?”剩财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允良抬头看向剩财,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剩财躬身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陈允良眯了眯眼,“也不是不可能,你,去把赵斌给我叫来。” “是,是。” 剩财急忙转身出了房间,不大一会儿,他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老爷,赵大人他不在驿馆。” “不在驿馆?”陈允良站起身,刚抬起脚,又慢慢落下。 他缓缓落座,语气中似裹着狂风暴雨般低吼道:“这么晚了,他不在驿馆,去哪了?” 剩财跟了陈允良十多年,自然知道陈允良已经到了发狂的边缘。 他赶紧回道:“老爷,小的打听了,他,他去了他那个亲戚府上。” “去,把他给我找回来!”陈允良毋庸置疑的命令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剩财点头哈腰应着,转身往外走。 陈允良猛的一拍桌子,“其他人是死的吗,什么事都要你亲力亲为?!” 本想出去躲避陈允良狂怒的剩财,立即改口,“奴才这就安排人去将赵大人请回来。” 说罢,暗暗吁了一口气,退出房间。 陈允良斜眼怒瞪着房间的门,对剩财的不满越发的强烈。 南府别院。 “南成,你为什么把你儿子的灵堂设在这里?他是南家唯一的嫡孙,难道不应该设在南府吗?” 赵斌想趁着夜深人静,来给小胖子上炷香,送他一程。 没想到,在南府扑了个空。 后来,管家把他带到南府城西的这座别院。 这应该是南府最破败的一座宅子了吧? 夜色下他都能觉察这院子是年久失修的,院子里六七尺厚的积雪仅被清除了一条仅容一人走的通道。 南成怎么会将唯一的儿子的灵堂设在这里? 像见不得人一般。 赵斌百思不得其解。 南成悲伤的说:“表叔,我爹跟我娘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儿子没了,他们岁数大了,不能受刺激,我不敢在府里设灵堂啊。” 一边说,他还一边抹着泪。 “那他们日子久了见不到孙子,不得找啊?纸终包不住火。” “唉,能包一日算一日吧。” 南成叹着气,将赵斌引进灵堂。 陶大曼正跪在火盆边,一张一张的烧着纸。 “哎,侄儿媳妇怎么跪着呢,这么冷的天,听说她还怀了身子,这……心思到了就成,快起来吧。” 火光映照下,陶大曼的脸色更加苍白,让赵斌生了几分怜惜。 “唉,表叔有所不知,十四她,她过于悲伤,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休息啊。” 说罢,南成佯装擦泪,抬袖遮面给陶大曼使了一个眼色。 第85章 一辆马车飞快的冲了过来,将她们齐齐撞飞 刚要起身的陶大曼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即跪好,一边烧纸一边哭。 “我的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叫娘怎么过啊?” 她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到她面容。 她其实很想起来,自己的双腿都跪麻了。 地面的冰冷渗进了她的骨头缝里,慢慢的扩散到全身,现在她快要冻僵了。 她以为南成多少会顾及她腹中的胎儿,不会太追究她照看福宝不力之事。 现在才明白,南成怎么能饶过她?! 让她一个怀了身子的孕妇在灵堂跪着烧纸守灵,就是对她的惩罚。 这一刻,她恨极了南成。 她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了,原以为晚上可以休息,没想到南成根本不想放过她。 他亲自守在这里,让她无法偷闲。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在隐隐作疼。 “唉,表侄,我看侄儿媳妇似乎不舒服,你快扶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们守一阵儿。” 赵斌这话说出口后,又后悔了。 他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长辈,还是一表三千里的远房,给一个表孙辈守灵,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啊,表叔,这,这不好吧,福宝只是您的表侄孙,当不得您守灵,当不得,当不得。” 南成立即拒绝。 本来有些后悔的赵斌,却因为南成的推辞而坚定起来。 他推了南成一下,“快抱你媳妇下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好。” 南成半推半就,抱着陶大曼回了后院。 “爷,我,我肚子疼。”陶大曼觉得自己的肚子似有千斤坠一般,坠痛难忍。 南成看了一眼蜷缩在床上的陶大曼,不甚在意的说:“肚子疼就躺着歇会儿,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大夫?” 说罢,抬脚往外走,隔壁的房间里盘了一铺炕,他早就命人烧的热呼呼的了。 这么冷的天,他要在炕上暖和。 灵堂。 一片素白。 夜深人静,只有赵斌一个人在烧纸。 冥烛和烧纸的火光交织映在赵斌的脸上,映照着他脸上的几分哀伤。 不时有风从敞开的门蹿进来,吹得灯火摇曳,幡布飘荡。 赵斌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后背泛起阵阵冷意。 他慢慢的站起身,举目四望,才发现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人哪去了? 像南府这样的人家,下人那么多,竟然连个给小少爷守灵的人都没有? 他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咚咚” “咚咚” 供桌后方黑漆漆的棺木那里,发出敲打木板的声音。 赵斌汗毛冷竖,惊恐的看向棺木,慢慢的、慢慢的,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啊~” 他惊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出了灵堂。 顺着院子里挖出来的通道,疯狂的跑出了南府别院的大门。 在大门口正好遇到陈允良派来找他的人,他被那诡异的一幕吓破了胆,跟着来人匆匆离去。 南成倚在灵堂门框上,看着那道狼狈的身影消失,嗤笑出声。 “老子只不过让人挑了件衣裳摇几下,就给你吓成这熊样,要不是靠祖上荫德,你能做到五品官?!” 管家南佩低头站在南成身边,他是南成的心腹,自是对小少爷的身世一清二楚。 不过,这些年南家也没亏待小少爷。 外面都传南大少暴虐成性,其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少只是行为乖张而已,其他只是传说。 “爷,您还是回房间休息吧,在外面怪冷的。” 南成想了想,对管家说,“嗯,这里嘛,子时见火。” “是。”南佩点头应下,陪着南成回了后院。 南成躺在热呼呼的炕上,听着隔壁陶大曼的呻吟,心里充斥着报复的快感。 他很清楚,陶大曼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门房阿三的。 阿三长得确实不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有吸引女人的资本。 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勾搭了不止陶大曼一个人。 本来打算让陶大曼将孩子生下来玩玩,不想瞎神算说,陶大曼这一胎有异。 恐有妖孽降生。 陶大曼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害死福宝,那就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下去陪福宝吧。 也算给他……表叔一个交代。 陶大曼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她大声呼救。 “爷,救我,救我,我们的孩子,孩子……” 与此同时,前院的灵堂突然火光四射,院子里嘈杂一片,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 陶家庄。 乌丫丫吃饱喝足,又可以上街去玩了。 她走的越来越利索了。 虽然走的像鸭子,摇摇晃晃,但她拒绝别人抱她或扶着她。 今天带她出来玩的是杨秀娥。 村路上的积雪差不多清完了,许多小孩子都出来玩耍。 乌丫丫也在其中,手里拖着一根树棍,东望望西瞧瞧,对各种事物都充满了兴趣和好奇。 “喂,你就是能进祠堂的乌丫丫?”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自己前方,身后跟着四五个同龄小女孩。 她穿着细棉布花棉袍,与那四五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女孩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对方,一字一顿的回道。 “哼,也没有什么两样嘛,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凭什么就能进祠堂了?” 小女孩走到乌丫丫跟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乌丫丫。 “我,好。”乌丫丫傲娇的昂着小脑袋,拍得胸脯“砰砰”响。 “哼,你哪里好了?小屁孩一个,胖的像头猪! 我娘说了,你就是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样,长大了肯定是个会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小女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乌丫丫,小小年纪说着与年龄不符的话。 手指一点一点的都快戳到乌丫丫的鼻子上了。 杨秀娥将乌丫丫拉到身后,生气的说:“你是哪家的孩子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没有口德?” “你说我没有口德?哼,我让我爹收了你家的佃田。”小女孩大声嚷道。 【唔,原来是村西头陶地主家的。】 【小地主而已,家里也就两百亩田吧?】 【这也值得得意?】 但无疑小姑娘的这句话让杨秀娥忌惮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陶家确实佃了陶地主家的几亩良田,全家的口粮就靠那几亩良田的产出呢。 杨秀娥低头看向乌丫丫,乌丫丫与她对视一眼,又看向陶地主家的小闺女。 突然,一幅画面映入眼帘,一辆马车飞快的冲了过来,将她们这些人齐齐撞飞。 乌丫丫大惊,“快、跑。” 第86章 精心策划的失败 乌丫丫大叫一声,抓着杨秀娥的裙边,两条小腿一盘就往杨秀娥身上爬,边爬边说:“嫂,快,快。” 杨秀娥有些发懵,但手上的动作快过大脑。 她弯腰一把抱起乌丫丫,转身就往自家方向跑。 与陶地主家小闺女一起来的四五个小姑娘,见杨秀娥慌张的拔腿就跑,遂也跟着她跑起来,边跑边嚷“快跑啊”。 只有陶地主家的小闺女,愣怔在原地。 有个小女孩临跑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却被她烦躁的推开了。 “嘚嘚嘚”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嫂,左。” 乌丫丫指着杨秀娥的左前方,大喝一声。 杨秀娥眼角余光扫过去,看到一条很窄的小胡同,她迅速抱着乌丫丫跑了进去。 跟着她的小女孩们也蹿进了胡同。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趴在胡同口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陶地主家小闺女被一辆马车撞了出去。 马车并没有停下,直奔他们这边而来,沿着胡同口的街道呼啸而过。 马车夫使劲拉着缰绳,惊恐的大喊,“停停停……” 后面,又有几辆马车和一队人,跑着追过来。 “惊马了,惊马了,前面的人快让开。” 杨秀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躲进了这小胡同,不然的话,就要像陶地主家的小闺女一样被撞飞了。 对了,陶地主家的小闺女。 杨秀娥顾不得多想,抱着乌丫丫跑到陶地主家的小闺女身边,把乌丫丫往地上一放,对一个小女孩说: “麻烦你帮我看着小妹,呐,这些糖给你,我送她去陶大夫家就回来。” “好,好,好的。”那小女孩被陶地主家小闺女那一脸血吓到了,战战兢兢的接过糖。 在杨秀娥抱着陶地主家的小闺女离开后,那小女孩将给其他几个小伙伴分了分,而后弯腰试图抱起乌丫丫。 “不、用。”乌丫丫拉着小女孩的手,蹒跚的走到路边,望着牵着自己手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这个小姑娘还不赖,嫂嫂给她的糖,她分给了小伙伴。】 【是个心地善良的,以后可交。】 那辆马车一路狂奔到村东头,再无路可走,才一头撞进雪堆里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赵斌一头撞在马车壁上,脑袋上被撞了一个大包。 他咬牙切齿的捶了一下车壁。 这次惊马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两天前的晚上,他不知为何,觉得如果自己不去送福宝最后一程,必会后悔终生。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去南府别院,结果又被吓跑了。 回到驿馆后,被陈允良臭骂了一顿,责怪他办事不力。 第二天,他硬着头皮又去了南家别院,想核实一下南成究竟有没有骗他。 进门却看到被烧的残垣断壁的灵堂,福宝连具全尸都没留下,直接被烧成了灰。 按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南成必然会在现场。 可是,他却回府了,只留下小妾陶大曼在别院。 下人们说陶大曼因悲伤过度经流产了,所以才留下的。 这个他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没费多少功夫便从陶大曼口中挖出了福宝死亡的真相。 原来是陶家人害的。 关于陶家的境况,陶大曼说的与之前探查的基本一致。 只是陶家的小闺女真的有些邪门,她说福宝会被噎死,福宝真的噎死了…… 他将这事告诉了陈允良。 不知陈允良做了什么,两天后找到他,将如何除掉陶家小闺女的计划告诉了他。 正好,他也想为福宝报仇。 两人一拍即合。 一切准备就绪,今天陈允良提出要去周边村庄巡查,晁浩仁自然得陪同。 于是,便有了之前惊马的一幕。 为这一幕顺利实施,他们先后动用了五名轻功不错暗卫。 一路上探查陶家闺女是否出门的、在哪个位置玩、什么时间让马匹受惊,一环扣一环。 但凡少一环,今天都不会惊马。 期间,还要避开同行的人,不能被人发现。 所有的种种,只为制造这场意外。 结果,谁来告诉他,他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坐阵,仍然失败了。 究竟是点背呢?还是这个小奶娃真如陈允良所说,是灾星降世? 他再次狠狠的捶了一下马车壁,为没有给福宝报仇而遗憾。 他究竟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去亲近福宝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已过不惑之年,仍然无子无女的缘故? 他坐在马车里,越想越烦躁。 后面的人将马车从雪堆里拖出来,他捂着额头下了马车。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脸阴沉的陈允良,他回给对方一个无奈的眼神。 “啊哟哟,幸好雪下的够厚阻住了马车,我听村长说,那前面可是深沟,赵大人可有大碍?” 晁浩仁的话听着不像好话,但他满脸的关心不似作假。 “呵呵,只有额头撞了个包,其他无碍。” 赵斌干巴巴的笑了笑。 晁浩仁松了口气,“那是赵大人运气好,吉人自有天相。” 赵斌干咳了两声低下了头。 晁浩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回头问刚被从雪里扒出来的车夫,“马为什么突然发疯?” 车夫把吃进嘴里的雪抠出来,“大人,我也不知道啊,就赶着赶着,马突然发疯了一样跑。” 车夫委屈的很,赶车这么多年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晁浩仁挥挥手,“丁槐,你带人检查一下马匹。” “是,大人。”丁槐拧了大腿一把,压下想狂笑的冲动,点了两个人上前检查马匹。 陶奉山急匆匆小跑过来,他狠狠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哈着腰笑道: “众位大人,小人家中已备好酒水,请移步小人家中歇息。” 他正在地头组织铲雪,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往自己村驶来,只好一路跟着跑过来,真是累死他了。 说话间,他又抹了一把汗。 大冬天的出一头汗,有些冷嗖嗖的。 陈允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晁浩仁。 晁浩仁忙笑着介绍:“陶村长,这位是钦差陈大人,陈大人,这是陶家庄的陶村长。” 陈允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陶予安家。 从县城到陶家庄的道路已经通了,来陶家庄步行走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为何那两个蠢货出来后便杳无音讯? 他们两个究竟去了哪里? 第87章 芹菜都能修炼成人了? 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还得自己亲自上阵。 陈允良抬手指了指陶予安家,“就近歇息片刻,让赵大人喝口水压压惊就好。” 他倒要看看,那个又逃过一劫的小奶娃,究竟有何不同? “那个,钦差大人、县令大人请。”陶奉山无奈,只得顺从。 杨秀娥把陶地主家小闺女送到了陶大夫家,又风风火火回来抱着乌丫丫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便听到陈允良说要就近歇息。 最近的不就是自家? 她连忙抱着乌丫丫跑进院子。 【哑哑,芹菜大人要来我家了,话说芹菜怎么会是人呢?】 【芹菜都能修炼成人了?哇靠,难道京城有比修真界更好的修炼资源?】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凤临承听到乌丫丫的心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一闻言,以为是外面的嘈杂声吵到凤临承了,忙说:“殿下,我出去看看。” “不对!看什么看?”凤临承“呼”站了起来,对凤一说:“凤一,快些带我出去躲避一下。” 凤一愣愣的点了点头,“噢噢”了两声,抱起凤临承,拉开门走出房间。 正好与乌丫丫打了个照面,他来不及打招呼,便从西边墙头飞身越过,跳进了陶老太太家的院子里。 陶老太太家的院子只清出一条通往门外走的道,凤一带着凤临承华丽丽的跳进了人高的积雪里。 乌丫丫的目光随着二人望过去,听到“噗嗤”一声后,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呲牙无声的笑了。 杨秀娥显然也知道那两人跳进了雪里,呆愣了瞬间,指着西院墙说:“他们掉雪窝……” 她的话还未说完,乌丫丫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嫂,秘。” 杨秀娥秒懂,同样小声说:“秘密。”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陶奉山引着一众人走进来。 杨秀娥有些紧张的退到灶房门边,将乌丫丫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紧紧的抱着她,小声说:“陶爷爷,我爹他们不在家。” 陆元香、陶岩等都出去清理积雪了,家里只剩下……几个享福的人。 陈允良看向杨秀娥怀里的乌丫丫,小奶娃撅着屁股趴在妇人怀里,他看不到其面容。 他刚要开口问话,对面西厢房的门打开,陶凌云费力的摇着轮椅出来了。 “陶爷爷,你们这是……” 他不明所以的指着一众人,看向晁浩仁的目光也陌生至极。 乌丫丫暗戳戳回头瞧了一眼,心里兴奋的发癫。 【哇,我二哥哥真能装,看他二师兄的眼神就像看块石头。】 【唉,太难了,见面还要装不识。】 【我怎么没看到三哥哥,他没跟着回来呀?】 隔壁的凤临承刚费劲巴啦的从雪窝里爬出来,就听到乌丫丫打的比喻,差点笑喷。 没文化,真可怕! 连打个比喻都令人无语至极。 正在给凤临承拍打身上沾的雪的凤一纳闷了,主子为什么忍笑啊?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主子了。 这边院子里,陶奉山见陶凌风一脸懵,不好意思的对晁浩仁说: “县令大人,这个,陶夫子不在家,家里儿除了妇人和奶娃,就是两个受伤的孩子,您看要不我们……” 晁浩仁未接话,而是看向陈允良,人家现在毕竟是钦差。 而且,这一次不让他亲眼看到陶家的状况,他怕是不会罢休。 他就给陈允良一个机会。 陈允良的眼神从乌丫丫身上转到陶凌云身上,在看到陶凌云的长相后,眼里闪过惊艳。 心中暗道:没想到胡子拉碴的定北侯的后人,竟然长得如此俊美双无。 废了双腿着实有些可惜,不然暗中弄回京城,定能有大用。 他眼神猥琐的扫描着陶凌云,把陶凌云狠狠的恶心到了。 躲在房间暗中观察外面情形的陶凌风,看的咬牙切齿。 他回头扫视一圈,看到床边墙根放着的一根二尺长的木棒,走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转身走出房间。 在走出房间的一瞬,换成了用两手夹着木棒。 “陶爷爷,是不是又有人来找我家麻烦了,您起开,我要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陶凌风头发凌乱,双臂无力的夹着木棒,迎头朝陈允良冲过去。 “哎,哎,这位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晁浩仁赶紧上前阻止陶凌风。 陶凌风被他挡住,仔细看了他几眼,声音粗哑的说: “我认得你,我在县城看到过你,你是县令大人?” “哎哎,我就是县令,你被害的案子,我还去青山县给你查过呢。”晁浩仁说道。 陶凌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原来不是来找麻烦的,是县令大人光临寒舍,小子谢过县令大恩。” 说罢,陶凌风“咚咚”朝晁浩仁磕了三个响头。 晁浩仁将他扶起来,无比惋惜的说:“当不得,歹人没抓到呢,你这手不好,快回屋吧,别冲撞了钦差大人。” 说着,推了他一把,陶凌风顺势回了房间。 他这一闹腾,打断了陈允良的心思。 他不悦的看着晁浩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晁大人还真是爱民如子啊。” 晁浩仁回身对陈允良笑道:“陈大人过奖了,下官只是替这小伙子惋惜,多好的小伙子啊,可惜了……” 说罢,他摇头深深的叹息一声。 陈允良盯着他看了几息,抬眼扫视了一圈,说道: “本官还从未进过农家,不知道农家什么样呢,晁大人,陪本官参观一下这户人家吧。” “呃。”晁浩仁顿了顿,笑道:“陈大人,这不合规矩吧?主人不在家,我们岂好随便参观人家的家啊。” “这不是有主人?”陈允良指着陶凌云。 陶凌云冷着脸,“大人这是在嘲笑我吗?” “何出此言?”陈允良不解的问。 陶凌云一一指过自己家的房间,“大人没看到吗?那些房间都有门槛,我这轮椅怎么进去?” 陈允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这不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指着杨秀娥说:“还有那个抱娃的妇人嘛。” “我?”杨秀娥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让她一个妇人带着他们一群大男人,在自家各个房间里看来看去。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第88章 我滴个乖乖,为了除掉本丫,真是下了血本 正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陶予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哎哟,各位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声到人到,待看到院子里僵持的众人后,他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陶奉山一拍大腿,“哎呀,安子啊,你回来的正好,钦差大人呢,他想看看咱农家什么样子,你快带大人们四处看看。” “哎,好好好。”陶予安殷勤的上前,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同时,眼神不着痕迹的在凤临承的房间和陶凌云之间瞟了一眼。 陶凌云暗暗点了下头,陶予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带着陈允良一行一间房一间房看过,最后又到后院转了一圈。 【妈蛋的,这棵芹菜有病吧?早晚有一天要把他打回原形,放到锅里煮了!】 【一棵没有道德底线的芹菜,就该在菜园子里老实待着。】 【这棵芹菜身上竟然没有妖气,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他其实就是个人,姓芹菜?不对不对,他们还叫他陈大人。】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嘛!】 乌丫丫在心里不停的腹诽。 隔壁院子里的凤临承,狠狠的揉搓了几把下巴,想笑不能笑,气恼的低咒:“他娘的,我父皇这是养了些什么狗官?” “主子不喜欢这些狗官,就要有足够的权势,做主事的人。” 凤一趁机给他灌输新思想。 当今圣上身体康健,在那个位置坐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自家主子完全有时间成长起来。 凤临承给了凤一一记白眼,“本殿不喜欢那个位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驴多。 那是人干的营生吗? 不过嘛……本殿可以从一众小弟弟当中挑一个,好好把他教养大,把他送上那个位置,嘿嘿。” 凤临承笑得一脸猥琐。 凤一叹口气,“主子您都还是小孩子呢。” “比我小的,也还有五个呀,比方说小十七,我出宫的时候才出生吧,待本殿回去好好养他,肯定长不歪。” 仿佛要证明自己说的可行,他说到最后贱兮兮的点了下头。 凤一冷笑,“那也得柳嫔同意给你养。” 提到柳嫔,凤临承立马笑不出来了。 那就是个蠢蛋,万一小十七随了柳嫔咋办? 得蠢成猪。 正在他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隔壁院子又传来了陈允良的声音。 “陶夫子,那位妇人抱的小娃是你的孙女?” 转回院子里的陈允良指着杨秀娥怀里的乌丫丫问道。 陶予安眼神微闪,心下对陈允良的装逼嗤之以鼻。 都派人来刺杀过两次了,还装。 不过,他面上仍然笑嘻嘻的,“回大人,那是我的小闺女。” “噢?”陈允良斜睨着陶予安,皮笑肉不笑的说: “想不到陶夫子到了做爷爷的年纪,竟然还有个这么小的小女儿。” 陶予安下意识的摸了把脸,他有那么老吗? 村里人不是说他跟他大儿子像兄弟? 难道是他们奉承他?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哈哈,那个,我也没想到。” “嗐,陈大人啊,这有什么?礼部于大人的孙子,比他小儿子还大十岁呢。 我看赵大人也歇息好了,陈大人您看我们再到隔壁村看看?” 晁浩仁上前打着哈哈,试图引开话题。 不想,他低估了陈允良的执着。 陈允良并不接他的话,略显不悦的说:“不差这一会儿,那个小妇人把小娃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娘的,看什么看?你姑奶奶我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知道了,这是想看看我为什么还不死啊?】 【嘁,死你娘的头,你家死光光了,我都死不了!臭芹菜,烂芹菜!】 陶予安努力压下心头的恨意,笑道: “小女才九个月多点,不懂事,恐会冲撞了大人,要不,大人您……您进屋喝茶。” “哎,她那么小,怎么会冲撞本官呢?本官很喜欢小孩子。” 陈允良打定主意要看乌丫丫。 晁浩仁知道,今天不让他看一看乌丫丫他是不会罢休的,有可能今天陈允良就是冲着乌丫丫来的。 于是他笑着调侃到:“没想到陈大人这样严肃的人也喜欢小孩子,陶夫子,你就不要推辞了,抱过来给大家看看呗。” 陶予安干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从杨秀娥手里接过乌丫丫。 乌丫丫闭着眼睛,看上去睡得又香又甜,要不是能听见乌丫丫骂人的心声,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大人,您看孩子在外面玩的累了,睡着了。”陶予安干巴巴的解释道。 “理解,理解,小孩子都是觉多。”晁浩仁笑笑,“顶可爱的一个胖娃娃。” 陈允良垂眸看着乌丫丫,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眼前的小娃白白胖胖,睡得像一头小猪,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看上去跟别的小孩儿也没有什么不同呀? 她的存在,真的会对自家有阻碍吗? 就算她再厉害,在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农家,会翻出什么浪花? 还害得武功最厉害的一明一暗两个得力干将下落不明。 他真是太敏感了! “陈大人,陈大人。”晁浩仁轻轻推了推陷入沉思的陈允良。 陈允良回神,“噢”了一声,下意识的问道:“晁县令怎么了?” “啊哈哈”晁浩仁笑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下官只是没想到陈大人如此喜爱小娃娃。” “呵呵,我瞧着小娃娃睡的憨态可掬,一时看得入神。” 说话间,他从袖袋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乌丫丫身上,笑道: “今天被惊马带来这里,遇见了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本官喜欢的紧,也说明本官与她有缘呐,这块玉佩就当是见面礼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大人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陶予安见状,赶紧婉拒。 “本官很喜欢这小娃娃,这是给孩子的礼物,陶夫子就不要拒绝了。” 陈允良笑的一脸宠溺,仿佛他真的很喜欢乌丫丫一般。 【我滴个乖乖,为了除掉本丫,这颗芹菜真是下了血本儿。】 【玉佩是好玉佩,灵气浓郁,可惜呀,被他用三日夺命散的水浸泡了。】 【啧啧,不过,可能是准备的匆忙,最多只浸泡了两天,毒药还没有浸透啊。】 陶家人听到乌丫丫心声,齐齐紧张起来。 陶予安更是一把将玉佩抓在自己手里,佯装感激的说: “那就谢谢钦差大人了,小孩子还小,我先替他收着吧。” “哎~陶夫子,这是极品的羊脂暖玉,正适合小奶娃戴,来,我给她戴上。” 第89章 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陈允良从陶予安手中接过玉佩,亲自给乌丫丫套在了脖子上,还扯了下她的衣领,将玉佩塞进了衣服里。 “这……” 陶予安想阻止,却被陈允良制止了,“陶夫子这是瞧不上老夫的这块玉佩?” 陶予安干笑两声,垂下眼眸,眼角余光扫过额头青筋暴突的陶凌云,给了他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 而后,将玉佩从丫丫衣服里玉佩翻出来,压抑着怒气,笑道: “这样好的玉佩我还没见过呢,我再好好看几眼,长长见识。” 【哎,爹,爹爹,我的亲爹,放衣服里吧,贴身放着好啊,这可是大补之物。】 【这个老东西,他大概不知道,他这手段对付普通的小奶娃儿有用,对本丫嘛……嘿嘿,本丫就不是普通的小奶娃呀。】 隔壁抓着凤一的手威胁他带自己回陶家院子的凤临承,大大的松了口气,身体无力的倚在凤一身上。 陶予安听闻乌丫丫的心声,稍稍有些放心,翻着玉佩看了两眼,又塞回乌丫丫的衣服里。 【哎,塞回来就对了嘛,我爹真上道儿。】 陈允良见陶予安将玉佩塞回去,笑了笑,“好了,我看赵大人也休息好了,咱们走吧。” 将陈允良他们送走之后,陶家院门一关,除了铲雪未归的,在家的齐聚一堂。 “爹,快将玉佩从小妹身上拿下来,我怀疑陈狗官不安好心。”陶凌风着急的说道。 “是啊,那个陈狗官肯定没安好心,他都派两波人来杀小妹了,说不定这玉佩有毒。” 陶凌云点头赞同。 装睡的乌丫丫再也装不下去了,猛的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捂着衣领说:“不,窝的。” 见亲爹亲哥甚至凤临承都要动手来取玉佩,她眼珠一转蒋玉佩收进了空间。 陶凌云扒开她的衣领,发现玉佩已经不见了,他的手一顿,立即把衣领合上,笑道: “我见小妹挺喜欢这块玉佩的,要不就让她带着吧?说不定还真是块好玉呢。” 【哑哑,二哥哥真好,么么哒。】 陶凌云垂眸看着乌丫丫,小妹身上有秘密,不能让姓凤的小子发现了。 夜深人静,乌丫丫给陶予安和陆元香吸了一点安神香,偷偷进入了空间。 这是她发现空间保存下来后,第一次实体进入。 她拿起那块玉佩翻看着,自言自语道: “哎哟,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有人要害我,送上的还是大补之物。” “三日夺命散吗?凡人界的小把戏,在我这里都不够看。” 她抬起左手,小胖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捥了一个漂亮的手花,双指点在玉佩上。 一股黄色的光晕自指尖溢出,慢慢渗入玉佩之中。 片刻后,玉佩突然光芒大盛,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被光芒从玉佩中带出,而后吞噬。 “叮咚,清毒诀完成!” 乌丫丫捏着玉佩,高兴的大笑。 玉佩莹润透彻,入手光滑温暖。 “真是块好玉啊!” 她感叹着,盘腿坐下,合上双目,将玉佩合在两掌之间。 玉佩中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被她吸收,半个时辰后,她猛的睁开双眼,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太好了,又突破了。” “真是感谢那颗芹菜精送来这样一块宝玉,感谢他八辈儿祖宗。” “咦,不对呀,好像我进了空间说话特别溜。” “这是为什么呢?” “我再试试走路怎么样?” 乌丫丫将手中的玉佩一扔,猛的起身,不想起的太快,一个屁股墩儿蹲了回去。 “好像这小胖腿儿也不是很好使唤。” 她看了看自己白胖胖的小腿,疑惑的说:“难道需要减肥了?” 不信邪的她,再次试着站起来。 这感觉,跟在空间外是一样的。 走了两步,摇摇晃晃。 原来在空间里除了自己说话溜一点儿,其他方面都还是同龄小奶娃儿的样子啊。 “算了,算了,反正我终于做人了,现在有老爹老娘还有四个厉害的哥哥顶着,我要躺平享受我的人生。” 出去,睡觉! 接连两天,都是大晴天。 积雪开始融化,气温低的要命。 乌丫丫索性也不出去玩儿了,这样的大冷天,还是在热炕上待着舒服。 两天后,陶凌晓回来了。 他回来时,家里静悄悄的。 他来到主屋,看到乌丫丫正一个人在炕上玩。 “小妹。”他轻轻唤了一声。 “先,哥哥,回。” 乌丫丫激动的看着陶凌晓……手中的一包糕点,嘴角疑似有口水落下。 “小妹,快看三哥给你带了好吃的马蹄酥。” 陶凌晓将马蹄酥递到乌丫丫跟前,乌丫丫一把捞进怀里,“谢,先,哥哥。” 旋即,她迅速转身拖过床头的小匣子,将马蹄酥放了进去。 这个小匣子是陶凌霄昨天刚给她做好的,送给她收藏自己的小玩意儿的。 结果,被乌丫丫当成了点心匣子。 里面有杨秀娥给她做的磨牙棒、三角糕等,反而是她的那些小玩具仍然随意的堆在炕头的一角。 陶凌晓爬上炕,坐在乌丫丫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妹,我用你教我的阵法救了我二师兄。” 乌丫丫瞪着懵懂的大眼睛,似是不解的看着陶凌晓。 心里嘀咕开了。 【没想到三哥哥这样厉害,仅凭我的只言片语,就能救下他的二师兄。】 【果然还是我三哥哥跟我心有灵犀,三哥哥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算命先生。】 【嘎嘎嘎……】 陶凌晓看着她萌萌的样子,曲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学学。” 乌丫丫没有否认陶凌晓的话,说了两个字儿。 “三哥知道了,三哥一直有好好学呢,不信三哥算一卦给你看。 不过我现只学了最简单的掐算,你可不能笑话我。” 说罢,他屈指闭目认真的掐算起来。 不大一会儿,他睁开眼,笑道:“大哥二哥在温书,隔壁那俩乔妆去了县城,爹娘、老四、大嫂和老头在地头铲雪。” “唔,对,棒棒。”乌丫丫拍拍小胖手叫道。 【三哥哥竟然能准确的算出姓凤的去向,了不得了,果然有天赋。】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高兴的嘴角不停的上翘,压都压不住。 正在房间里温书的陶凌风和陶凌云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坐不住了,二人来到主屋。 “三弟回来了。” “嗯,大哥,二哥。” “县城里最近什么情况?”陶凌风问。 第90章 县城嘛,这几天可真是热闹的很 陶凌风问起县城的事,陶凌晓来了兴致。 他故作神秘的看了陶凌风三人一眼,笑道:“县城嘛,这几天可真是热闹的很。” “怎么个热闹法?”陶凌风兴奋的问。 乌丫丫丢掉手中摆弄的铜钱,仰着小脑袋瞪着大眼睛,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陶凌晓被她萌到了,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 “县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传言驿馆为不祥之地,钦差大人前日已带领赈灾队伍离开灵山前往青山县了。” 陶凌晓似想到了什么,嘴角翘得弯弯的,笑意自漂亮的凤眸溢出,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哦,他们两天前才来过咱家,这是被传言吓跑了?” 陶凌风嘲讽道:“那天,他们还说要去巡查灵山县其他村庄呢。” “什么?他们两天前来过我们家?我二师兄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陶凌晓一把握住陶凌风的手臂,心惊肉跳的问道。 “两天前来的,就是大前天,他们的一辆马车的马惊了,疯狂的朝咱家这边冲过来,一头栽进咱家门口东边那雪堆里才停下来……” 陶凌风将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这些都是杨秀娥告诉他的。 杨秀娥还说,当时可凶险了,幸亏小妹机警,指挥着她躲进一条小胡同里,她们才躲过一劫。 听说,陶地主家的小闺女,被撞重伤到现在还未醒来,县衙昨天送来一笔挺丰厚的赔偿。 讲到最后,陶凌风补充一句,“派人暗杀小妹的陈狗官,还送给小妹一块玉佩。 爹爹说妹妹小,他先替小妹保管,那狗官不同意,非得亲手给小妹戴上……” “什么?玉佩呢,在哪?” 不待陶凌风说完,陶凌晓转身将乌丫丫提溜到自己腿上,扒着她的衣领子在她脖子上摸了一把。 那紧张的模样把乌丫丫给整懵了,她微启着小嘴,怔怔的盯着陶凌晓,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落下。 “哎,三弟,你什么时候这样毛躁了?我还没说完呢!” 陶凌风将乌丫丫抱到自己腿上,细心的给她整了整衣裳。 “我毛躁?你知不知道那个陈狗官他就没安好心,那玉佩肯定不简单,万一上面有毒怎么办? 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把我二师兄忽悠到灵山村,又急三火四的带人去青山县了呢? 原来驿馆不祥只是借口,真招在这儿等着呢! 他这是洗脱嫌疑! 快,小妹,把他玉佩给我,咱不要他的东西,那上面不干净!” 陶凌晓俯身上前,急切的在乌丫丫身上翻找。 “哎,三弟,别找了,玉佩被我丢掉了。” 陶凌云将陶凌晓按回去坐好,对他说道:“那玉佩我已经给扔掉了,你别担心。” 而后,迅速在他耳边低语:“那玉佩害不了小妹,你要相信小妹的本事。” 【哑,二哥哥在给我打掩护呢,可是三哥哥已经知道我能凭空取物藏物了呀。】 【不过,好感动噢,哥哥们都对我真好!】 乌丫丫感激的看着陶凌云,想了想,在自己胸前的小衣兜里掏了一把。 只见她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陶凌云,奶声奶气的说:“二,哥哥,戴戴。” 【已经除去毒性了噢,里面的灵气也被我用光了,不过,依然是块好玉,二哥哥戴着正好。】 【嘻嘻,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三兄弟低头看着乌丫丫手里擎着的玉佩,机械的对视一眼。 情急之下,还真忘了小妹是个大聪明! 陶凌云抬手接过,仔细看了几眼,“确实是块好玉,那二哥就收下了。” 陶凌风和陶凌晓同时朝乌丫丫伸出了手,幽怨的看着她。 小奶娃被看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灵光一闪,小胖爪子再次伸进衣兜里。 她随意抹了两把,摸出两块玉佩,大小与陶凌晓手中的那块相差无几。 成色上也是不相上下。 “呐,都,有。” 陶凌风和陶凌晓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 他们只是跟小妹开个玩笑,没想到小妹真能拿出来。 二人来不及多想,迅速接过玉佩,喜滋滋的系在自己腰间。 而后摸几把,看几眼,又摸几把,喜爱之色溢于言表。 “听,热,闹。” 乌丫丫催促道。 “好,三哥哥给你讲热闹。”陶凌晓轻轻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脸,开始讲他在县城的见闻。 “先说县城驿馆的奇事,就是那个陈狗官,他啊……” 一向话少的陶凌晓,开启的说书模式。 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陈允良的倒霉事。 陶凌云若有所思的说:“怪不得他那天来我们家,走路的时候姿势怪异,脚步缓慢。 旁边还跟着两个随从,好像随时要去扶他一般,原来,是怕走路摔着啊?!” “对对,村长爷爷让他们进屋喝茶,他始终没有答应,是不是怕呛着?” “嘎嘎嘎……窝,咒,的。” 乌丫丫笑的嘎嘎的,末了还自豪的拍拍小胸脯,大方的认下此事。 “哦,原来是小妹咒的啊,这个好,小妹,要不把那些坏人都咒一遍吧。” 陶凌风异想天开的说。 “不,行,要,因,果……”乌丫丫舌头卷着,单个字往外蹦。 吐字倒是很清晰,就是很费舌头。 她觉得这是凡人界的某种压制,小孩子可能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子。 她就得从小奶娃慢慢成长,一步一步该怎样就怎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能修炼。 虽然修炼速度远远比不上在修真界,但是,在凡人界她已经是个特别的存在了。 她拥有的本领是可以使出来的,但是,目前为止除了掐掐算算,其他本领尚无用武之地。 被哥哥们罩着的感觉真爽。 得意忘形的她,抬头见三个哥哥齐刷刷盯着她,脑袋顶着大大的问号。 【哥哥们这是嫌弃我说话不流道吗?都看着我干嘛?】 【我才九个来月,别人家这么大的小奶娃子,连单个字还不会说呢。】 【唉,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诅咒这个东西呢,得有即时因果才能诅咒到。】 【这个可不好把握,幸好那芹菜能作,才让我得手了,嘿嘿。】 第91章 有些人就是没有多大本事,却爱上蹿下跳的挑事 乌丫丫在心里继续叭叭。 【那晚给那个芹菜派来的人吃的那颗丹药,我在上面下了一丝牵制。 那人是芹菜的人,身上沾染芹菜的气息,被牵制捕捉到了,就形成即时因果喽。】 【应咒七日,他便能恢复正常,才七日!】 乌丫丫有些遗憾。 听了乌丫丫的心声,三兄弟了然。 陶凌云拍拍陶凌风的肩膀,“大哥,你想多了,说不定诅咒人会损耗小妹的功德,那就不划算了。” “哦,那不行,小妹,你以后别再这么做了。”陶凌风赶紧嘱咐道。 乌丫丫摇摇头,“没,事。” 【我诅咒的是坏人,不损耗我的功德啊。】 陶凌晓挑眉,小妹,你想多了,我跟大哥在对戏呢,不然让你知道我们能听到你的心声,可就不好玩儿了。 为了不再纠结那棵芹菜,陶凌晓迅速转移话题,开始讲在灵山村发生的事。 两天前,晁浩仁一行从陶家庄回去不久,晁浩仁便被陈允良请进了驿馆。 直到天下黑影,他才从驿馆回到县衙,在县衙门口碰到外出归来的陶凌晓。 “小师弟,你今天一大早去哪了?”晁浩仁笑问,神情略显疲惫。 陶凌晓拱手,“二师兄,我让衙差大哥陪着我去了一趟灵山村。” 晁浩仁闻言,心神一震,一把抓住陶凌晓的胳膊,“你去了灵山村?去干什么?” “二师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陶凌晓环视一圈,提醒道。 “噢噢,你随我来。” 晁浩仁拉着陶凌晓急匆匆的往后衙走去。 原本打算告诉陶凌晓,他们今天去过陶家庄一事,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真是巧合了。 陈允良将他叫过去,所说之事也是关于灵山村的。 陈允良言外之意就是灵山村是灵山县受灾最严重的村庄,晁浩仁却一视同仁的对待,这对灵山村不公平。 他让晁浩仁要分清事情缓急轻重,对这些受灾严重的村庄,在救助时要多加倾斜。 作为县令更应该亲力亲为,到场指挥,而不是坐在县衙听汇报。 他亲自督促晁浩仁,这两天必须将灵山村的灾情给解决。 晁浩仁看着陈允良交给他的文书,心里略有疑惑,这些情况与丁槐他们调查的相差较大。 丁槐有必要骗自己吗? 还是陈允良的人夸大了事实? 他拉着陶凌晓来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让丁槐守着,然后做贼似的小声问:“小师弟,现在可以说了吧?” 陶凌晓点点头,“我今天去灵山村看过,灵山村座落在灵山前坡,灵山山脉高耸,积雪皑皑。 最近接连晴天,积雪慢慢融化,灵山……有雪崩的可能。” 陶凌晓凝重的说道。 “什么?雪崩?”晁浩仁大吃一惊,一把抓住陶凌晓的手,“小师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 “非常确定。”陶凌晓肯定的点点头,“我仔细探查过,有的地方积雪已有松动迹象。” “遭了,那灵山村怎么办?不行,得让村民赶紧撤出……” 晁浩仁边说边往外走,被陶凌晓一把抓住,“二师兄,您觉得那些村民能听官府的吗?” 晁浩仁顿住。 是啊,劝村民离开自己的家,尤其是大雪封山的情况下,有几个人会愿意? 晁浩仁有些无力的看向陶凌晓,“我,总得试试。” 陶凌晓轻轻拍了拍晁浩仁的胳膊,“没事的,我已经处理过了。” “处理?雪崩啊,你怎么处理?”晁浩仁瞪了陶凌晓一眼,着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布阵。”陶凌晓回想着乌丫丫教他偷天换日阵时的情形,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什么布阵,都什么时候了小师弟还跟二师兄开这玩笑,你以为是领兵打仗呢?!” 晁浩仁挣脱陶凌晓的手,急步往外走去,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 “二师兄,天黑了,你要去也等明天啊,夜路难行。” 陶凌晓再次拉住了晁浩仁。 “怎么不急,急啊。” 晁浩仁将手中文书往陶凌晓身上一拍,“你看看,这是陈允良今天刚给我的。 难怪他说要让我亲力亲为,看来他在这块儿调查的确实比我们详细。” 陶凌晓赶紧接住,一张一张快速浏览,随后说: “详细什么呀?可能发生雪崩一事只字未提,其他方面倒是夸大其词。” “嗯?夸大其词?他这上面写的,确实与我们查探的不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亲自去看看。” 晁浩仁站定,对陶凌晓说道。 “他这上面就没有一样是对的,而最主要的他却没有写。 灵山村背靠灵山,由于灵山的阻挡,积雪反而不厚,差不多有陶家庄的一半。 没有一户人家塌房,家家户户因灾前准备充足,也没有饿死人的。 我离开陶家村前,他们村路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完,与外界的路也顺利打通。” “那,陈允良这是什么意思?” 晁浩仁看上去有些发懵,心里有一个猜想隐隐冒头。 陈允良让他亲力亲为坐镇灵山村,甚至明着告诉他会派人督促这事,来给他施压。 以他的性格,定会匆匆调集人手连夜进驻灵山村。 如果刚刚没有碰到小师弟,他现在已经出发了。 到时候灵山雪崩…… 后果不敢想象。 陈允良这是在算计自己的命啊! 好,好得很。 他闭上眼睛,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陈允良,不动你,是因为你陈家历来与我国公府没有纠葛。 没想到,你竟然上蹿下跳主动来算计本世子。 “呵呵。”晁浩仁冷笑一声。 “小师弟,无论如何,今晚,我必须去灵山村,你说的布阵是什么意思?” 晁浩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二师兄,我不让你今晚去,只是因为路不好走。 既然二师兄一定要去,我陪你便是,至于布阵嘛……” 陶凌晓邪魅一笑,“那是你小师弟我刚学的本事,应该也许大概能保二师兄无虞。” 晁浩仁定定的看着邪魅的陶凌晓,良久,拍拍他肩头笑道:“我知道,你们家有奇遇,我相信小师弟。” 陶凌晓咬了咬唇,“二师兄要替我在师父跟前保密。” “那是肯定的,师父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他若知道了,非得揍你不可。” 晁浩仁笑了。 师父因为三十年前那件事,最恨怪力乱神之说。 尽管之前有陆婶子做梦预言这种离奇事存在,闻长风也只当是碰巧。 若是知晓自己相中的关门小弟子像个神棍一样,那不得天天追着打。 一天打三遍,恐怕都不解恨。 “好,那,我们出发?不过,我只能陪你两天,我想我小妹了。”陶凌晓笑道。 “人家都说想爹娘了,到你这儿变成了想小妹了,真是……” 两人搂肩搭背出了房间…… 第92章 这就走了?好没有仪式感! 第二日,身在灵山村的晁浩仁便收到属下来报,钦差大人留下赈灾银两出发去往青山县了。 …… 陶凌晓说到这里,啧了一声,“陈狗官也许是觉得有把握除掉二师兄和小妹,才安心走了吧?” “是。”乌丫丫无比清晰的应道。 “还真是啊……”陶凌云冷笑。 不愧是陶乐韵那个白眼狼的亲爹,父女两个一样的自负。 “现在,我们明确知道陈狗官就是陶、陈乐韵的亲爹了,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应对?” 陶凌风皱眉,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陶凌晓沉思片刻,掐算一番,低头看向乌丫丫。 “我们家目前对上陈家不堪一击,小妹,你说呢?” “嗯。”乌丫丫呆萌呆萌的认真点了下头。 “蛰伏?”陶凌晓询问道。 “嗯。”乌丫丫再点头。 “多久?”陶凌晓再问。 乌丫丫抬起小胖手,伸出两根手指,奶声奶气的说:“二。” “两年?”陶凌晓挑挑眉,将信将疑。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睛,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这么短的时间,小妹,你说笑了吧?” 陶凌风觉得以目前陶家的情况,两年后大概不可能。 “真真!”乌丫丫拍的胸脯“啪啪”,“算,过。” “咱家两年能起来?”陶凌风像听到了笑话。 “能!”乌丫丫见陶凌风不相信,急的扶着窗台站起来,挥的小拳头,“有,我。” 两年之内必须起来,因为她算到两年后陶家有一次机缘。 事关陶家。 与凤临承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尚未算出。 看到陶凌风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乌丫丫急了。 只见她小手一挥,炕上出现一小堆东西。 有三棵百年人参、三株百年灵芝、三朵百年雪莲,还有一株绿莹莹的草泛着白光,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这这……” 兄弟三人傻眼了。 就连最为沉着的陶凌晓,都呆愣在那里,怔怔的盯着这堆宝物失去了反应。 【哼哼,傻眼了吧?!这才是我最低级的宝贝!】 【高级的都不敢拿出来,怕吓坏你们。】 【我说的两年,一是因为这两年那芹菜会被二师兄家缠上,顾不得对付我们,是我们悄悄崛起的好时机。】 【而且两年后,我陶家还有一个大机缘,我们必须抓住,不然……会后悔莫及。】 【这些东西是我家支棱起来的本钱,哥哥们,我看好你们噢!】 陶凌风三兄弟听的心肝颤了颤。 “我回来啦。”这时,门外传来凤临承高昂的声音。 陶凌晓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拉过被子将东西盖在了下面。 乌丫丫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凤临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凌晓对乌丫丫说: “万一他爬到炕上怎么办?小妹,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乌丫丫点点头,小胖爪子一挥,对三个哥哥说道:“没。” 陶凌风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果然,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头便见凤临承已经蹦跶进了房间。 “小奶娃儿,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风临承手里举着一只草编的蝈蝈,高兴的说道:“是不是很像真的?我挑了最好的一只。” 说话间,已经蹬掉鞋子爬到炕上,将草编的蝈蝈递给乌丫丫。 乌丫丫第一次看到草编的蝈蝈,觉得神奇极了。 她两眼亮晶晶的接过蝈蝈,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像,像。” 【哑,编蝈蝈的人可真是个能工巧匠。】 【没想到小皇子今天进城,没有买好吃的给我,却买了玩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 【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中不是个小吃货啦?】 心里美滋滋的乌丫丫还没有叭叭完,就见眼前多了一包糕点。 风临承就像一个补刀小能手,笑嘻嘻的说:“我还给你买了桂花糕。” 乌丫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小屁孩儿是专门拆台的吗?】 三个哥哥将头转到一边,努力的忍着笑。 糕点的香气慢慢飘散,乌丫丫斜着眼看着糕点,没骨气的咽了咽唾沫。 随后,一把薅过桂花糕,开封、开吃一气呵成。 【哼哼,天大地大吃最大。】 【本丫是不会跟吃的过不去的。】 …… 吃了晚饭之后,风临承宣布了一个消息。 他的人找来了,还带来了他父皇的口谕,召他年前回宫。 他看着乌丫丫,恋恋不舍得说:“我要走了,小丫丫你不能忘了我。” 乌丫丫还没有说话,陶予安笑道:“丫丫还小呢。” “小怎么啦?小也要记住我!”风临承说着,从凤一手里接过一卷画轴递给乌丫丫。 “呐,每天看一看就不会忘记了。” 说罢,他笑的一脸嘚瑟。 乌丫丫不明所以的摆弄着手中的画卷。 【什么玩意儿啊?又不好吃。】 【上面不会是写满字,让我背吧?】 “你打开看看。”风临承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朝她挑了一下眉。 让你背书? 还不如看我呢! 乌丫丫无动于衷,凡是不好吃不好玩的,她统统不感兴趣。 风临承撇了撇嘴,拿过画卷亲自打开。 画卷上画的竟是风临承的画像。 乌丫丫瞅瞅凤临承,又瞅瞅画像,再瞅瞅凤临承。 “不,像。” 她小嘴一撇,蹦出两个字。 “哪儿不像了?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把我忘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十皇子,您这就不对了吧,您像我小妹这么大的时候,见过的人、发生的事儿都记得吗?” 陶凌晓板着脸问道。 “我……”凤临承吃瘪。 陶老三就是专门克他的,专挑他痛脚下嘴。 乌丫丫看他吃瘪,偷偷的笑。 不过,自己曾沾过凤临承的光,用他送的玉佩修炼有了突破。 不然那天那个狗官送的玉佩,还真能要了她的小命。 之前就想送他点小礼物,一直没送,今天一起送了吧。 乌丫丫想到这里,站起来走到炕头,撅着屁股去翻她的小匣子。 众人不解,这小家伙不会是拿她的零嘴当回礼吧? 片刻后,乌丫丫在众目睽睽下转过身,手里抓着一个小玉瓶。 “呐,给。” 乌丫丫将小玉瓶递给凤临承。 “丹丹。” 凤临承一把接过小玉瓶放进怀里,心里兴奋的尖叫:她说的丹丹是丹药吧! “是那个让人说真话的丹丹?”凤临承仔细整理好胸口的衣服,惊喜的问道。 乌丫丫摇着头,“不,不。” 凤临承嘴角一垮,“那是什么?” “救,命。” 【我去,我闲的没事给你那玩意儿干嘛?让你专门去审犯人吗?】 【我给你的是救命的丹药,哪怕你只剩下一口气,服用此丹也能活命。】 【这可是加强版的生息丹。】 陶家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凤临承的胸口。 凤临承赶忙护住前胸,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我要走了,你们不用送了,不用送了。” 说吧,拉着风一飞也似的跑了。 【这就走了?好没有仪式感!】 乌丫丫感叹。 第93章 死劫一过,显了本相 青山县驿馆。 陈允良心情颇好的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的暗卫,笑问:“成了?” 暗卫跪在地上,低头回道:“回主子,事未成。” “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骗我?” 他猛的站起身,怒火中烧。 “不敢骗大人。” 暗卫顶着高压,硬着头皮讲述事情的经过。 灵山确实发生了雪崩。 雪崩的危害程度前所未有,那是铺天盖地,令见者胆颤心惊。 眼见灵山村要万劫不复,谁曾想此时出现了千年不遇的奇观。 只见那奔涌往前的雪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离灵山村不远的地方分流而下,单单避开了灵山村。 陈允良听的咬牙切齿,没想到晁浩仁这样好运。 陈乐韵不是说晁浩仁必会死在灵山雪崩吗? 为何出了偏差?! 他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跪在自己前方的暗卫。 暗卫使劲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良久,他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陶家那个小奶娃死了吗?” “回主子,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这么点儿事儿都不能确认吗?废物!” 陈允良抓起茶杯砸向暗卫,暗卫不敢躲,生生换了一下,额角有鲜血流下。 “回主子,陶家有个疯疯癫癫的高手,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那个小奶娃最近一直待在屋里不出门,我们看不到具体情况。 不过,他们家一直没请过大夫,说明小奶娃应该还活着。” 暗卫说的很委婉。 “高手,就一个破农户,哪来的高手?无能就是无能,不要为自己找借口。” 陈允良“砰”一拳锤在桌子上,破口大骂。 “他们家真的有一个高手,老七乔装查证过,陶家庄的人说是陶家捡的一个疯乞丐。” “为什么?为什么?都这样了他们还不死?” 陈允良闻言,身上戾气丛生。 暗卫低头不敢吱声。 这事儿确实是太诡异了。 尤其是雪崩那天,他亲眼见证过。 铺天盖地的积雪从山上奔涌而下,快到灵山村时仿佛有了思想,自动分成两股沿灵山村外围涌去。 那个场景令他震撼。 难道晁浩仁上天眷顾之人? 那么,主子迫害上天眷顾之人会不会遭天谴? 至于那个小奶娃,没有在他们预算的时间内死亡,他觉得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们走了之后陶家人立即取下了给小奶娃的玉佩。 小奶娃中毒浅,才拖延至今未殒命。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 陈允良沉默了好久,才开口,“你下去吧。” “是!” 暗卫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起身出了房间。 而陈允良则盯着暗卫离去的背影,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沉思。 …… 灵山村。 雪崩发生三天了,晁浩仁每每回想,仍旧云里雾里。 发生雪崩时隆隆的响声、铺天盖地的积雪涌下来时的场面,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又结束的那样诡异。 “二师兄,我要回家了,你放心吧,这偷天换日阵保证万无一失。” 陶凌晓回家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他忍不住笑了。 当时的他,像受了蛊惑,真的信了陶凌晓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 现在想想,后怕不已。 “世子,世子!”外面传来丁槐鬼哭狼嚎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风般冲进房间,一把抱住了晁浩仁。 “世子,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丁槐抱着晁浩仁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您说说,您要是有个好歹,我回去怎么跟国公爷交代呀? 我都说了,这里危险我来就好了,您非要亲自坐镇,把我留在衙门。 呜呜呜,我的魂儿都快吓没了……” 丁槐哭得不能自已。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晁浩仁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退后几步坐到椅子上。 “有事儿就晚啦!” 丁槐扭了扭身子,跺了跺脚,幽幽怨怨的看着晁浩仁。 晁浩仁瞧见丁槐这鬼样子,有些牙酸,赶紧转移话题,“外面的路打通了?” “不打通我能进来吗?”丁槐哼哼道。 “那就好,灵山村也没有什么危险了,灾后事宜也安排妥当,今天就回去,你别抱怨啦。” 晁浩仁好笑的看着丁槐,他刚刚冲进来抱住自己的时候,整个人抖的厉害。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哼!”丁槐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看着走出房间的晁浩仁,他拍了拍胸口。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晁浩仁回县城时,特意绕路来了陶家庄。 “他二师兄您来啦。” 正在院子里哄乌丫丫的陶予安,看到晁浩仁到来,高兴的迎上前。 “陶叔。”晁浩仁打了声招呼,而后抬手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脸。 “二二。”乌丫丫礼貌的叫道。 “可不是二二,是二师兄,哎呀,我们的小丫丫是不是又胖了?”晁浩仁笑道。 本来瞪着大眼在观察晁浩仁的乌丫丫,听他这话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转身趴进陶予安怀里,撅着屁股表示自己生气了。 “哟,这是怎么了?看上去生气了?”晁浩仁不解的问。 “咳。”陶凌云闻声从房间走出来,“二师兄,小妹不喜欢人家说她胖。” “啊?”晁浩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小娃娃这么小,还挺讲究啊?本来就长得白白胖胖的呀,多可爱!” “不,胖!” 乌丫丫回头又甩给他一个大白眼。 “好好好,不胖,不胖,瘦的净肉净肉的,真可爱!” 乌丫丫无语,瘪着小嘴儿,大有你再说一句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啊啊啊~你才瘦的净肉净肉的!】 【哼哼,我这不是胖,我只是可爱的膨胀。】 【不像你,死劫一过,显了本相!你这一身膘可不是好膘。】 【我就不告诉你!】 乌丫丫气极,随手从小衣兜里掏出一根磨牙棒,狠狠的啃呀啃! 晁浩仁忍不住笑,“怪道这样瘦,原来是能吃!” “你你你……” 乌丫丫气急,发出一连串的“你”,小脸憋的通红。 “哈哈,不逗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第94章 马车窗帘被挑开,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伸出来 晁浩仁回身从丁槐手里接过一包糕点,举着在乌丫丫眼前绕了一圈。 乌丫丫小鼻子一张一吸,小脑袋也跟着转了一圈。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两颗闪烁的星星,紧紧的盯着糕点包。 小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齿,嘴角挂着一丝晶莹。 圆润可爱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皮肤娇嫩光滑,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捏一下。 晁浩仁想到做到,抬手轻轻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脸。 乌丫丫也只是给了他半息时间的眼神,随后,又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手里的糕点。 作为一只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了一千多年的小乌鸦,做人才十个月。 她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糕点的味道。 她已经抵不住香甜气息的诱惑,不停吞咽着口水。 “哈哈哈,陶叔,我这小妹子也太好玩了吧!” 晁浩仁被萌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师兄,你来啦,你们在笑什么?”陶凌晓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跟晁浩仁打招呼。 “他,笑,窝!” 乌丫丫小胳膊一挥一挥试图够到糕点,还不忘跟陶凌晓告状。 【哼,三哥哥,我帮他躲过死劫,他竟然戏耍我。】 【我的糕糕,一千多年来最诱惑我的味道,快到我嘴里!】 【哎哎,他二师兄,你再馋我,我就不告诉你,你被人下蛊的事情。】 【哼哼,你就当一辈子大胖子吧!】 陶凌晓脚步微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大胖子,而后抓住大胖子的胳膊往前一推。 大胖子手中的糕点直直的送到乌丫丫能够到的地方。 乌丫丫小嘴一咧,“嘿,拿拿!” 她一把将糕点薅进怀里,抠破包装纸就开吃。 【哑哑哑,好吃,好吃。】 【好香,比以前吃的所有糕点都香,这是什么做的啊?太好吃了!】 糕点松软,入口即化。 转瞬间乌丫丫已经塞了两块嘴里,陶予安都来不及阻止。 她快速的蠕动着小嘴,两边脸腮一鼓一鼓的,像极了吃食的小松鼠。 真是世界上最快的动作,非奶娃子莫属。 “不能再吃了,你之前已经吃了好多零食。”陶予安急忙阻止。 “次次。”乌丫丫嘴里含着糕点,刚练清不久的发音,又退化了。 心里嚎叫的小奶音倒是清晰无比。 【我美大爹,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每天都修炼,需要好多好多吃的,肚子才会不饿。】 【我要吃!我要吃!】 “哈,爹,平时我看小妹是知道饥饱的,她既然要吃,肯定是饿了。 小妹正在长身体呢,饿的快也是正常嘛,多吃点儿没事儿的。” 陶凌晓立即上前打圆场。 【对对对,老爹,我正在长身体,你看你看我长高高了!】 陶予安听着她的心声,看着她横向发展的小身子,眉头皱的紧紧的。 确实长高了。 不过是横着长! 看着吃的香甜的小闺女,他顺着陶凌晓给的梯子下来了,跟乌丫丫说:“再吃两块。” “嗯嗯,爹爹,好。” “还真是有奶便是娘!”陶予安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乌丫丫一手抓过一块糕点,对陶予安说:“爹爹、娘、嫂、哥哥,吃吃。” 言外之意是剩下的糕点给大家分了。 陶予安和陶凌晓莫名感动。 那十年,陈乐韵从未分享过一次吃食,给了她的便是她的。 陶凌晓笑着朝乌丫丫伸出手,“来,小妹,三哥抱着你,让爹爹歇一会儿。” 乌丫丫立即朝陶凌晓伸去胳膊。 陶凌晓接过乌丫丫,对陶予安说: “爹,我陪二师兄说会儿话,快到午膳时间了,不好让二师兄饿肚子啊。” “噢,对对对,我这就出去找你娘他们。” 陶予安点头应着,拔腿就向院外走去。 …… 晁浩仁用过午膳离开后,陶凌晓抱着乌丫丫躲开众人,悄悄问她话: “小妹,三哥闲来无事给二师兄算了一卦,有些不懂的地方向你请教一下。” “说说。”乌丫丫像个小老师,严肃的点头。 “三哥算出二师兄身体有恙,却算不出原因,似病非病,这是怎么回事?” “蛊。”乌丫丫说了一个字。 “什么?”陶凌晓佯装没听懂,疑问出声。 “蛊,虫。”乌丫丫卷着舌头,费劲巴啦的保证发音正确。 【哎呀,你二师兄就是被人下蛊了嘛。】 【瞧他的样子,应该是十年前被下的,他身上的是子蛊,要查出母蛊在谁身上才能引出。】 【嘿嘿,这个蛊就是专门让人长成大胖子的!】 【不过,我可以帮他,一个丹药,一吃就好,而且还不会反噬噢。】 【唉,什么时候才能像大人一样能正常交流就好了。】 乌丫丫撅着小嘴儿,双手捧着小脸,眉头紧紧的皱着。 小模样越看越可爱。 陶凌晓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胖脸,笑道: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我曾经看过一本叫《奇谈杂论》的书,上面儿有提到过蛊虫。” 乌丫丫闻言,立即闪着星星眼。 【哑,我三哥哥好厉害,看的书好多呀,连蛊虫都晓得。】 被夸赞的陶凌晓,心里美滋滋的,嘴角压不住的往上翘,暗戳戳的得意。 我的傻妹妹,为了不泄露能听你心声这事儿,你三哥我当然得多“读书”呀。 就算没读过,也要说读过。 “三,哥哥。” 乌丫丫叫了一声,将正暗自得意的陶凌晓拉回心神,“哟,小妹终于正式会叫三哥哥了。” 不像以前,“三”会被她叫成“先”。 “长,大。”乌丫丫在头顶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长大了。 “好,小妹长大了,你刚刚叫三哥哥有什么事儿吗?”陶凌晓配合着她。 乌丫丫在胸前的衣兜里掏了两下,捏出一颗扭扭巴巴的丹药递给陶凌晓。 “丹丹,二二,吃吃。”乌丫丫连说带比划。 陶凌晓接过丹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小妹,这个……给二师兄的?” “嗯嗯嗯,吃吃,好。”乌丫丫点着头。 陶凌晓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问了小妹一个问题,却直接解决了他二师兄身上的蛊虫。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进了腊月门。 灵山县除了山野里尚未融化的皑皑白雪,生活秩序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期间,陈允良并没有再来找麻烦。 陶家兄弟又开启了进学之路,陶老大陶凌风也跟着陶岩出门历练去了。 眼看临近小年,已经满十个月的乌丫丫每天跟着大嫂在村口当望夫石。 不,她是望哥石。 这天,村外的大路上远远的驶来一辆马车。 “大,哥哥,大,哥哥。”乌丫丫蹒跚着脚步指着远方兴奋的大叫。 杨秀娥的眼里也染上了喜悦的光芒,她急忙抱起乌丫丫迎上去。 马车越来越近,在相差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车窗帘被挑开,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伸出来…… 第95章 这老头泄露天机太多,快要去跟阎王爷爷喝茶了 来人在看到杨秀娥姑嫂二人后,脸上笑开了花。 “哎呦,这不是陶夫子家的小侄女吗?” 姑嫂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南成,南大少。 南成自陶大曼回陶家庄闹腾那天离开,期间再没有来过陶家庄。 他当时所谓的与陶予安合作,并不是单纯的针对赵斌,他其实另有目的。 “南大少。”杨秀娥抱着乌丫丫退到路边,嗫嚅的叫一声。 “嗐,你是我安哥的儿媳妇吧?叫什么南大少,太见外了,我跟你公爹是铁哥们,你叫我南叔就成。” “南南。”乌丫丫感受到杨秀娥的紧张与惧怕,张口想叫南叔,却发出“南南”的叠音。 杨秀娥瞬间尴尬了,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南,叔。”乌丫丫又叫了一遍,这次是单字蹦,口音清晰。 南成哈哈大笑,“哎,小侄女,要不要上马车?我捎你回家。” “不,等,哥哥。”乌丫丫指着远方。 杨秀娥赶紧给翻译了一下,“我小妹要等她大哥哥。” “噢,那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他这次来就是冲着乌丫丫来的。 马车窗口又挤过来一个脑袋。 脑袋的主人是一个老头。 他头发花白,脸颊消瘦,长眉细眼鹰钩鼻,嘴唇略呈紫色,留着一撮山羊胡。 乌丫丫好奇的盯着他打量。 【哑,这老头泄露天机太多,快要去跟阎王爷爷喝茶了。】 【看上去倒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蠢事没少干。】 【啧啧,他看我那是什么眼神儿?怎么像饿狼看到了小绵羊?】 乌丫丫瞬间警觉起来,小胳膊搂紧杨秀娥的脖子,准备叫杨秀娥跑路。 不料,那老头儿的头缩了回去。 乌丫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瞬又令她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马车门帘儿“呼”的一下被掀开,那个老头儿急切的跳下马车,跪在地上兜头就拜。 “小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砰砰砰”磕了仨响头,然后抬头希冀的看着乌丫丫。 像一只八年没见到主人的狗狗一般,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杨秀娥吓了一跳,赶紧抱着乌丫丫跳到一边。 乌丫丫伸着小胖手纠结的指着他,“你你你……” 一着急,说话更不利索了,只发出一串“你”音。 “我,是我啊小师父。”老头指着自己,噼里啪啦的说道: “我前师父赶我下山时,给我算了一卦,他说我的师父在西北,是个小娃娃。 我问他我如何才能找到?他说,我的小师父出生时必有异象。 小师父您出生时,白家搞那个九阴聚运阵,结果被您扳倒了,那不就是异象。” 【我去,异象,你个老六怎么连异象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异象是指天降异象啊! 这是哪里来的蠢蛋? 难怪这么大岁数了修为还那么差,连刚刚起步的陶凌晓都不如。】 “你这老人家,可不敢这么说,白家倒了,跟我小妹有什么关系? 那是他们家作恶多端,触犯律法,被官府给惩治了!” 杨秀娥听了老头的话,不乐意了。 哪有这样给自家小妹扣帽子的? “不是,这位大嫂你听我说……”老头急了,张口就要解释。 “谁是你大嫂了?你这年龄比我爹都大。” 被一个老头子叫大嫂,杨秀娥表示很生气! 自己分明才十七,有那么老吗? “呃!”老头给杨秀娥整不会了,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那个,大妹子,你听我说……” “呸,谁是你大妹子?”杨秀娥“呸”了一声,转身抱着乌丫丫快步往村里走。 今天真是晦气,碰上了什么人啊! 说话不中听就算了,眼神儿也不好使。 “哎哎哎,别走啊!小妹子,你听我说……” 老头急里忙慌的爬起来,追在杨秀儿身后不停的叨叨着。 一直伸着头看热闹的南成,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掩下眼中的精光,对车夫说道:“跟上。” “小妹子,怎么就不是异象了?” 老头紧跟着杨秀娥,嘴里叭叭叭的说着。 “白家啊,在灵山县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就是因为对我小师父动了杀心,才遭天谴,被连根拔起的! 小妹子,我跟你说,白家嫡支在京城那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他们家在宫里有个受宠的娘娘,生的八皇子也很得宠。 白侯府更是手握兵权,跺跺脚京城都要晃三晃。 这样的人家,不照样罩不住灵山白家。 那说明我小师父她就是……” “闭嘴吧你!”眼看快到村头,杨秀娥回头吼了一句。 “好好好,我闭嘴!” 老头瞅了一眼站在村头说话的几个人,麻溜的闭上了嘴。 “凌风媳妇,这是谁呀?你们家的亲戚吗?” 陶奉山在村头大树杆上磕了磕烟袋锅,笑着问杨秀娥。 “不是。”杨秀娥干脆的回道。 陶奉山见杨秀娥黑着脸,似乎有些生气,于是问道: “凌风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说话间,他走上前将那老头与杨秀娥隔开,眼神不善的盯着老头。 “不是,我,那个……” 老头急得比划着,一会儿指向杨秀娥,一会儿指向自己,磕磕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吁~” 南成的马车停了下来,他掀开马车门帘跳下马车。 “陶村长,又见面了。” 南成笑着跟陶奉山打招呼。 “哟,南大少,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陶奉山见到南成,微微一愣,旋即扯着笑脸朝南成拱拱手。 南成回了一礼,随后笑着给杨秀娥介绍: “这位大师是我府上的相士,得罪之处还望侄媳妇海涵。” 可能是在自己地盘上,身后又有好几个村人,杨秀娥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与拘谨。 她不悦的对南成说:“请南大少爷管好您府的人,不要让他胡说八道。” “是是,侄儿媳妇说的是。”南成笑着应下,“我代他跟侄儿媳妇赔个不是。” “哼~那别再跟着我了。” 杨秀娥哼哼了一句,跟陶奉山等人打过招呼后,抱着乌丫快步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她正要跟陶予安和陆元香说起遇到南成的事,不想南成的马车也已到了门口。 第96章 他叫自己师祖?看上去比自己老两茬! “安哥,安哥。” 南成的大嗓门儿响起。 陶予安迎到门口,南成已经下了马车。 他自来熟的走上前,踮起脚尖搂着陶予安的肩,哥俩好似的。 “安哥,多日不见,小弟我可想死你了。” 陶予安尴尬的扫了一眼跟过来的陶奉山,不自在推了推南成,没推动。 他摸了一下鼻子,干巴巴的笑道: “南少爷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哎~安哥你这称呼就生分了哈。” 南成一副不赞成的模样,对陶予安说: “什么少爷不少爷,咱俩谁跟谁呀?安哥叫我大成就行。” “这……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就叫我大成。” “呵呵,那,那我叫你成弟吧。” “哎,这就对了嘛,老冯,将我给安哥的礼物搬下车。” 南成吩咐了车夫一声,自来熟的率先走进堂屋。 那个老头也跟了进来,东望西瞧,对陶予安说: “师祖,您家里太简陋了,等来年开春后,徒孙出钱给您重新翻修一番,修造一座大院子。” 陶予安闻言愣住了,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这么喜欢替别人做主?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南少,这位老先生是谁呀?” 叫自己师祖?看上去比自己老两茬! 难道是哪个儿子收的徒弟? 绝不可能!他没这么不长眼的儿子! 陶予安将对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 这个给自己当爹他都觉得老的家伙,究竟是何方……妖怪?! “噢,忘了给安哥介绍。”南成一把拉过正在打量房间的老头,“这位是我府上客居的相士,姓金,名钱。” “咳咳咳咳……” 屋里不止一人被口水呛到,大家纷纷掩面。 金钱,天下怎么有人取这么豪横又潦草的名字。 喊一嘴,都能看到眼前金光闪闪。 这人真是起了个坐贾行商的名字,却干着阴阳家的活计。 风牛马不相及! 金钱儒慕的看着乌丫丫,“小师父,我这名字是我爹起的,您要是不满意,再给徒弟改一个也行。” 陶予安更懵了。 感情这不是自己哪个儿子收的徒弟,而是自己的小闺女招来的徒弟呀。 “你你你……闭,嘴!” 乌丫丫生气的大吼。 【谁是你小师父了?谁是你小师父了?】 【长得这么老,还这么丑,简直是要毁我师门呀!呸呸呸,我哪有师门?!】 【建一个也行,不过,我的徒弟一定要长得俊俊哒,像我四个哥哥那般。】 【你看看你,尖嘴猴腮,瘦不拉唧,简直辣眼睛。】 【你丫的就是个五弊三缺的货,叫金钱也没用,你这一辈子最缺的就是钱。】 【关键是你还缺命,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哼!】 乌丫丫上上下下打量着金钱,心里各种嫌弃。 【不行了,不行了,看的我眼睛疼,我要看看我家的美人,养养眼。】 乌丫丫急忙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娘,笑眯眯的看两眼。 又看向自己那表面柔弱、内里彪悍的大嫂。 哎,美了美了。 最后又看向自己的美大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哎,哥哥们都不在家,只能看我的美人娘亲、嫂子和美大爹,这才是享受哇。】 陶予安和陆元香一言难尽的对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乌丫丫。 对上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两人都笑了。 【咦,我美大爹看上去气运见好转啊, 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嗯,我看不到, 让我算算。】 乌丫丫暗自掐指。 【有好事,确实有好事!我们家要真正转运了。】 【往后我美大爹的霉运不用我施法压制了,正在自行消散。】 【一切从我大哥哥回归开始,咦,还有一个原因,我竟然算不出。】 【算了,总归不是坏事。】 【嘻嘻,过两日我大哥哥就要回来了,肯定给我捎好多好多好吃的。】 乌丫丫瞅着自己的小胖手,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边,成功被乌丫丫喝停的金钱,眼巴巴的看着乌丫丫。 却见乌丫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理他。 “小师父,您不能不收徒儿啊,徒儿可是在灵山县等了您十年。” 金钱脸上一副哭唧唧的表情,眼里含着说不尽的委屈。 【是我让你等的吗?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哑,你这是要干嘛?要哭吗?我可没有欺负你。】 乌丫丫瞅了一眼金钱,迈开小短腿儿,摇摇晃晃的往自家美大爹身后躲去。 “小师父,小师父。”金钱哭唧唧的叫着乌丫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师父,您不能不管徒儿啊!” 他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开始哭诉,“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救徒儿我了哇。 呜呜呜,我前师父说,我将命休于三十一岁,翻过年就到了呀……” “停,停!”乌丫丫从陶予安身后伸出脑袋,竖起三根小胖手指问:“你,三,十?” “是的,是的,徒儿今年三十岁。” 金钱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看着乌丫丫的目光充满了希冀。 “三,十?!” 乌丫丫重复了一遍,大眼瞪的溜圆。 【我去,比我美大爹小好几岁,看上去像我美大爹的爹的爹。】 【噢,我的亲娘祖奶奶呀!他咋的老成这样了?】 【难道凡人起卦算命能减寿?】 【那不能让三哥哥学了呀,万一三哥哥老成他这样……】 【啧啧啧,不能想,不能想。】 陶凌晓刚要迈进院门门槛,便听到自己小妹的心声。 他的脚步微顿,身后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嗤嗤的笑声。 他面无表情的回头扫了自己二哥和四弟一眼,心中暗道: 师父选在今天开始放节假,真是给自己添堵。 若是今天不放假回家,也不用听小妹这让人糟心的心声了。 竟然让二哥和四弟看了笑话。 陶凌霄见陶凌晓回头,幸灾乐祸的说:“三哥,你还真的开始学卜卦算命了呀? 你要当算命先生吗?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揍你呀?” “闭嘴!我学的是易数,易数,懂不懂?哼,普通的卜卦算命,怎能与之相比?” 陶凌晓剜了陶凌霄一眼,低声吼道。 “行行行,你学的是易数,你那个高级。” “那当然!” 陶凌云若有所思的看着陶凌晓,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这小子可真会讨小妹欢心,要不我也学一学? 第97章 我前师父说我寿短运差,于师门不利,所以…… 金钱见乌丫丫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声音里带了哭腔。 “小师父,您说句话呀,您就收下徒儿吧,救救徒儿吧!” “停!”乌丫丫小手一指,金钱立马打住。 乌丫丫阴着小脸儿,举着小胖手,又开始掐算起来。 哼,没想到她与这个糟老头子,竟还有一段渊源。 当初自己的魂魄被鸦爹护送至凡人界后,鸦爹被天道反制弹回修仙界。 由于自己神识受损严重,迷迷糊糊间差点儿遭到雷击。 还多亏这个牛鼻子老道那天正在设坛施法,他祭出的那道符纸阴差阳错护住了她的神识。 浑浑噩噩的她,才得以找到这个与自己相合的身体。 “唉!” 乌丫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只小胖手撑着胖嘟嘟的脸,挤的一边胖脸都变形了。 面上带着与奶娃不相符的凝重,老气横秋与稚嫩撞击,怎么看怎么滑稽。 “小妹,你怎么啦?谁惹你啦?三哥哥去揍他!”陶凌晓关心的声音响起。 “三,哥哥。” 乌丫丫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自己俊俏的三哥哥笑盈盈的站在堂屋门口。 她高兴的伸着两只小胳膊,摇摇晃晃的朝陶凌晓扑过去。 陶凌晓快步迈过门槛,蹲下身来展开双臂迎接她。 “嘎嘎嘎……” 乌丫丫扑进陶凌晓的怀里,开心的大笑。 这样的场景每隔十天就会发生一次,陶凌晓兄弟三人轮流来,今天,就轮到他了。 陶凌晓一把将乌丫丫抱起来,顺势举起了高高。 乌丫丫愉悦欢快的笑声,在陶家上空盘旋。 南成羡慕的看着这一幕,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盼着这样的场景。 可惜…… “南大少,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陶凌晓逗着乌丫丫举了几个高高,才看向一脸羡慕的南成。 “啊,哈哈!三侄儿,你南叔我呢,今天就是专门来找我小侄女的。” 南成笑眯眯的说道。 三侄儿? 小侄女? 陶凌晓回头看了看,他的三侄儿、小侄女在哪儿呢? “哈哈,你不用看别人,我说的就是你和她。” 南成神奇的看明白了陶凌晓的意思,指了指陶凌晓,又指了指乌丫丫。 陶凌晓微怔,指着自己疑问出声,“我?她?” 他看向自己的老爹,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陶予安干巴巴的笑了笑,“老三,还不快给你南叔见礼。” 陶凌晓皱了下眉,这是什么情况?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老爹跟南大少好到称兄道弟了? 陶凌霄心眼直,走上前朝南成拱手道:“南叔好。” “好好好!”南成急忙应道。 寒喧过后,言归正传。 陶凌晓看向跪在地上的金钱,疑惑的问:“爹,这是怎么回事?” “他要拜你小妹为师。”陶予安不悦的说。 陶凌晓闻言,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两只小胖手不停的对着手指,撅着小嘴,纠结万分。 陶凌晓见状,便知道这事有些棘手。 他俯在乌丫丫耳边低语:“小妹,随心便好。” 乌丫丫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卡巴了下大眼。 【唉,三哥哥,我不想收他当徒弟的,他太老了。】 陶凌晓斜眼悄咪咪的看了看金钱。 果然老! 乌丫丫的心声仍在继续。 【可是,他与我有渊源,他曾救过我,而且,确实与我有师徒之缘。】 【唉,真愁人!他这么老,当我的首席大弟子,唉……拿不出手!】 陶家人纷纷一震。 金钱曾救过乌丫丫?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怎么不知道? 乌丫丫又纠结了一会儿,摇摇晃晃的走到金钱跟前,皱着小眉头看着他。 “你,前,师,谁?” 金钱两眼懵圈的看着乌丫丫,“这,这,小师父,你说的啥?” 陶予安走过来蹲下将乌丫丫圈进怀里,翻译道:“我闺女问你,你前师父是谁?” 金钱急忙回道:“是,是现任国师大人,徒儿下山时,他尚未接任国师。 不过,师父放心,我前师父已经将我从师门除名了。” “为,什?”乌丫丫问。 金钱望向陶予安,陶予安说:“问你为什么?” “这个……”金钱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乌丫丫,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 “前师父说,说我寿短运差,对师门不利,所以,所以……” “你个龟孙子,寿短运差还要拜我小妹为师,是不是想害我小妹?” 从进门一直未说话的陶凌云,走过来一把揪起金钱,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我,我,我前师父说我小师父能改我命运,我……” 金钱急忙向陶凌云解释,这一抬头瞬间被惊艳到了,一时有些失神。 “我什么我,你给我滚蛋!” 陶凌云毕竟在武馆待过四年,即便双腿现在不是很得力,金钱在他手里仍然像只小鸡崽,被他轻松拎着往外拖。 “哎~哎~哎,小师父,救我……” 金钱绝望的大喊。 “二,哥哥。”乌丫丫嘟嘟嘴叫停。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陶凌云,闻声停下脚步。 他看向乌丫丫,仅从她的眼神里,便知道了答案。 叹了口气,他一把将金钱甩在地上,冷笑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捏死你!” 金钱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看着陶凌云,心里哀嚎,果然最毒美人心。 “我,收。” 乌丫丫摇晃着走上前,指着金钱说:“门,规。” “啊?”金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堂屋的门,迷茫的眨着眼睛。 “我小妹说收你为徒,要跟你说门规。”陶凌云嫌弃的看着金钱。 “啊?”幸福来的太快,金钱一时未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快磕头拜师啊!”南成上前踢了金钱一脚,提醒道。 “啊,哦!”金钱急忙改坐为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接着,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笨!”乌丫丫嫌弃的撇撇嘴。 陶凌云“呼”的俯下身,揪着金钱的后衣领就往外拖,“我小妹嫌弃你笨,不要你了。” “哎,不是,这这……师父,救我!”被拖走的金钱伸着尔康手求救。 第98章 魔法打败魔法的年度最佳战例 【二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暴躁了?一言不合就动手。】 【唉,二哥哥啊,虽然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徒弟,但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徒弟啊。】 【算了,收都收了,丑点儿就丑点儿吧,大不了平时把他支的远点,能少看一眼是一眼。】 【而且,我现在还不会说话,没办法教他呀!】 【让他还住南家吧,待我会说话了再说,嘎嘎嘎……我真是个机灵鬼!】 乌丫丫在心里歪歪着,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感动。 啊,做人也不是太难嘛! “二,哥哥,放。”乌丫丫在陶凌云即将迈出门槛时,叫停了他。 陶凌云一直关注着乌丫丫的心声,乌丫丫叫听,他自然松手。 金钱一时天堂,一时地狱,一颗本就不怎么强大的心脏像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他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望着乌丫丫,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乌丫丫不解,大人为何还要哭鼻子。 她摇摇晃晃走上前,肉肉的小手往外一指,“你,先,回。” 金钱这次精了,听不懂可以找翻译嘛。 他抬头看向陶凌云。 陶凌云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小妹让你先回去。” “不,不能赶我走啊……” 他不能回啊,翻过年他的小命就要到期,要上交阎王殿了呀。 他还没活够呢! 今天是前师父给他算的拜师日,撒泼打滚他也要拜师成功! 想通这一点,金钱往地上躺,耍赖道:“师父,您不收下徒儿,徒儿就躺这儿不走。” 说罢,他还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众人震惊,集体失语。 乌丫丫探着小身子看了几息,突然小短腿一曲,往地上一躺,打了两个滚。 “你,走,你,走。” “呃~”金钱顿住,师父不愧是前师父算出的高人,才十个月就有这高明手段,直接把他整不会了! 现场瞬间寂静无声。 魔法打败魔法的年度最佳战例。 小奶娃胜! 良久金钱才找回自己离家出走的魂,盘腿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奶娃。 “师父,您不要赶徒儿走好不好?徒儿出得了厅堂,进得了灶房,进可为您扫四方,退可为你端茶汤……” 金钱说的唾沫横飞。 躺在地上的乌丫丫不停的擦着脸。 【哑哑哑,哪里来的棕头鸦雀,太能叭叭了!】 【玛的玛的,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狐狸精说脸上被人喷溅上口水,会长难看的雀雀斑,啊啊啊,他喷了这么多我脸上,我不会长成雀雀斑脸吧?!】 想到自己一脸雀雀斑的横样,乌丫丫猛的打了个冷颤,圆滚滚的小身子使劲儿一扭,咕噜咕噜远离了金钱。 她撅着小屁股费劲的爬起来,回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金钱,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怒火焚烧。 “闭,嘴!” “呃。”金钱一把捂住嘴,眨巴着细长的老眼,一动不敢动。 乌丫丫“呼哧呼哧”喘着大气,指着金钱呱呱啦啦一顿输出。 “你#*&$#……” 除了她本人,所有人都懵圈。 这下,连最强翻译陶予安夫妇都傻眼。 因为,没有心声。 只能根据她之前的心声判断,闺女可能是对自己未来的容貌产生了焦虑。 乌丫丫叭叭完,撅着小嘴怒瞪着金钱。 金钱看了一圈陶家人,没有出来给翻译的。 他急忙跪着爬到离乌丫丫三步远的地方,讨好的笑道:“师父,您谆谆教诲徒儿未听清,您能不能说慢点?” 嗯? 陶家人被金钱的说辞给整麻木了。 乌丫丫无语望天。 我滴个老天亲爹,我收回刚才的话,做人还是挺难的! “师父……”金钱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一声。 乌丫丫瞪了他一眼,看着金钱周身萦绕的死气,突然灵光一闪。 这丑东西赖着不走,不会是怕死吧? 一定是! 罢了罢了,既然与他有师徒孽缘,就……救他一救吧。 乌丫丫伸手在胸前的兜兜里掏了两下,掏出一块小孩指甲盖大小的形状不规则的小丸子。 “呐,吃。”她将小丸子递给金钱。 金钱接过后,想也没想就丢进嘴里。 突然,他脖子一抻,双眼一瞪,屏住了呼吸。 就在众人以为他被噎着了的时候,他大叫一声,“这是什么玩意儿?真好吃!” 简直是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金钱觉得周身前所未有的通畅起来。 片刻后,他舒服的喟叹一声。 “师父,您这是给徒儿吃的什么灵丹妙药,十多年了,徒儿身上从未这般轻松过。” 金钱惊喜的说道。 “糕糕,渣渣。” 糕糕,渣渣? 什么鬼? 金钱不明所以。 “糕点掉的渣渣,你这理解能力太差了,怎么给我小妹当徒弟?” 陶凌云满脸嫌弃的给他翻译。 “糕点渣渣?”金钱不信,但也识趣的没再问。 乌丫丫板着肉嘟嘟的小胖脸,“门,规。” “啊?”金钱下意识的看了眼门框,呆愣愣的眨了两下眼,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门规”是什么。 他赶紧跪好,磕头,“徒儿聆听师父教诲。” 乌丫丫背着小手,腆着小肚腩,努力保持威严。 “一,听,话!” 金钱下意识的看向陶凌云。 “看什么看?听话两个字都听不懂啊?门规第一条,必须要听话!” “听话,听话,徒儿一定听话。” 金钱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暗暗吁了一口气,心道: 师父果然是师父,门规第一条两个字便包罗万象,胜过万字规矩。 “二,长,大,说。” 乌丫丫一字一顿。 “是是是,师父说什么是什么。” 金钱点的头像小鸡抢食。 哇,师父果然牛,门规二,三个字。 门规三会不会是四个字? 像宝塔诗。 乌丫丫见金钱根本没听懂,抬头看向陶凌云。 陶凌云冲她微微一笑,再看金钱时,脸黑的与炭有一比,这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 “第二条,我小妹说,等她长大了再说,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呃,这这……”刚刚心里还美滋滋的金钱,举着手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该如何做。 “不,死。”乌丫丫又说了两个字。 【这个怕死鬼,吃了我的废丹药还不知足,难道还想再要?】 【真贪心,贪心遭雷劈!】 【哎呦,越看越烦。】 乌丫丫的心声刚落下,天空中响起了闷闷的雷声。 乌丫丫急忙捂嘴。 第99章 我也受刺激了,我也要晕了 【呸呸呸,呸了不算,呸了不算。】 刚收的破徒弟,再被自己的乌鸦嘴给弄死,那就更糟心了。 陶凌云听闻乌丫丫的心声,不待金钱求助他,立即给出翻译: “行啦,有我小妹在,保证你死不了,快滚蛋吧!” 说吧,拎起他衣领,不顾他嚎叫,把他拖出了房间。 “哎哎,小侄女儿,现在轮到我了吧?” 看完热闹的南成,谄媚的走上前,讨好的笑着。 乌丫丫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上次他来时,身上戾气重,气息杂乱,当时又场面混乱,她没看其他的。 今天这一看,乌丫丫发现灵山县第一差评专业户南大少,身上竟负有前世功德。 【哑哑,这真的是灵山县第一恶人?】 【没想到竟然身负功德,身上也无恶迹。】 【本应富贵荣华儿孙满堂命,奈何被人借了运。】 【哑,用的法术竟然跟十皇子的相似。】 【没想到,凡人界的魑魅魍魉也不少啊。】 【唉,也不知道那个小皇子这次回宫,离借他运的人近了,会不会倒霉死?】 乌丫丫摇摇晃晃的围着南成转了一圈,小嘴儿啧啧有声。 “半,吊,子。” “什,什么玩意儿?我……半吊子?”南成弯腰与乌丫丫对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 乌丫丫奶萌奶萌的点了一下头。 “不是,小侄女?我怎么就成半吊子了?” 南成不解。 【谁说你是半吊子了?是给你施法的人半吊子。】 【他大概不知道,你有前世功德护体吧?】 【所以,只断了你的后,哦豁,我的天呐!这个大叔,还是个隐形的大富豪。】 【世人看到的南家,竟只是冰山一角。】 南成见乌丫丫并没有回答自己,而一直盯着自己看。 对方的眼神从不屑到惊讶再到惊喜,一时叫他心里无底。 陶家人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却不淡定了。 南成被人借运了。 跟十皇子凤临承的遭遇相似! 那是不是说明对方很厉害? 如果自家与南成来往过密,会不会把对方的目光引向自家,从而给自家带来灾难? 陶凌晓握紧拳头,心里不停的权衡着利弊。 陶家要崛起,单凭小妹给的异宝是不够的,他们需要同盟,或者说助力。 如果现在世人所看到的南家真的如小妹所说只是冰山一角,那足见南成的城府极深。 他能忍得了世人对他以讹传讹的恶名而不去洗白; 他能在灵山白家耀武扬威时保存实力,与白家无瓜葛,无纷争; 他在明知小胖子不是亲子的情况下并没有亏待小胖子…… 这人不简单。 陶凌晓看向乌丫丫。 而此刻盯着南成的乌丫丫,并没有觉察他的目光,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南成笑成了星星眼。 她主动示好,从胸前的小兜兜里掏出一块成人拇指大小的、黑不啦唧的、不方不圆的东西递给了南成。 “叔,吃吃。” 她咧着小嘴,露出了六颗小白牙。 南成机械的接过,擎在眼前仔细看了两眼。 这、这,怎么看上去脏兮兮的? 就…… 就好像被乌丫丫啃过一般。 南成看了一眼乌丫丫呲着的小白牙。 真得很像! 南成有极度的洁癖,这一点外人并不知晓。 他对入口的东西要求极高,家里灶房的厨子、端茶倒水的丫头,那个不是一天八百遍的洗手。 就这样,有时候他还嫌脏。 更何况,乌丫丫自从回家到现在,也没洗过手。 南成咽了咽唾沫,纠结着要不要吃这块丑不拉唧的东西。 “吃吃。”乌丫丫催促道。 南成往门外看了一眼,金钱正在着急的比划着吃的动作。 想到金钱给自己算的,南家能不能有后,全看陶家小奶娃,他心一横。 小奶娃一定不能得罪。 他一闭眼一张嘴,猛的将这丑不啦唧的东西丢进嘴里,使劲一嚼。 牙齿磕牙齿。 那东西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自口腔流遍全身。 南成愣住了。 乌丫丫拍着小胖手,“吃吃,弟弟。” 金钱急步走进屋,推了一把呆愣的南成,“南爷,南爷,快谢谢我师父啊。” “啊?”南成猛然回神,看着眼前笑成菊花脸的金钱,眼里充满疑惑。 “快谢谢我师父啊,南爷啊,你,你,恭喜你啊,南家不会绝后了。” “啊?啊!”南成终于完全醒神,他激动的看向乌丫丫,眼里似有泪光闪过。 “谢谢,谢谢小仙子。”南成弯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再抬头,眼睛红红的。 “密。”乌丫丫说了一个字,便摇摇晃晃的走向陆元香。 她朝陆元香伸出双手,“娘,睡睡。” 陆元香急忙弯腰抱起她,笑着说:“我家丫丫困了啊,娘抱你去睡睡。” 之后,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点了点头,抱着乌丫丫进了西间。 陶凌晓推了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陶予安,在他耳边低语:“爹,今天的事一定要保密。” 这屋里,除了南成、金钱和一直目瞪口呆的陶奉山,剩下的都是自家人。 陶凌晓言外之意,陶予安非常明白。 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上前两步,一一对南成、金钱和陶奉山三人拱手,随后说道: “今天的事情,还望三位保密,实不相瞒,我家小女得了一份机缘。 在她出生前一日,我娘子做了个梦,梦到一位白发白须身着月白色道袍的老先生。 他声称与我家小女有师徒之缘,收她为徒,呃,每隔十日便入我家小女梦中一次教课授业。 这个……我们陶家人微势弱,还请三位一定要为我家保密。” 说罢,他挥了挥手,陶家人心领神会,齐齐给三人鞠躬。 “啊?呃……”一直呆愣的陶奉山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懵圈的南成再次回神,指着陶奉山,“他这是怎么了?” 陶凌云上前蹲下,摸了摸陶奉山的鼻子,又探了探他脖子上的脉息,“他可能受刺激,晕了。” 南成猛的捂住胸口,“我也受刺激了,我也要晕了。” 金钱一把扶住他,“南爷,我就说吧,我师父他不是凡人。” 第100章 这誓发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金钱压抑着激动的神经,此刻的他心情如涨潮的海水,汹涌翻腾。 当今天下,人们普遍相信,唯有敬天信神,方可得到神佑天助。 他双手紧紧握住,颤抖着,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和期待。 “啊哈哈,我师父她拜入仙人门下了! 我师尊……白发白须月白袍,他,他是太白金星太白仙尊啊。 哦哦,发达了,发达了,我要步入仙门了。 啊,对了,对了,保密,保密,嘘,保密。” 金钱颠三倒四的话语,令刚醒来的陶奉山,一口气没上来,再次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南成狠狠的掐着自己的人中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喃喃道:“我刚才嫌弃的、丑不拉唧的东西,是仙丹吗?我吃……仙丹了?” 陶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一脸崇拜兴奋的杨秀娥,其他人皆一脸无语。 陶凌晓小声对陶予安说:“爹,您这瞎话……编的也太离谱了吧?还仙人入梦……瞧把这三人给整的……” 陶予安抹了一把额头,用手挡着嘴,一脸无辜的说:“我,我哪里知道会是这样? 西山村的那个神婆,两年前坐住香头给人看相算命,用的不就是这样一套说辞?!” 陶凌晓默,还真是这样! “呃……”这时,躺在地上的陶奉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坐起来。 他仰头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陶予安身上,“予安啊,你好歹提前给老头子我透个信儿。 你说你这乍生说出真相,激动的我老头子差点儿去见了祖宗,对了……” 说到这里,陶奉山急忙改坐为跪,双手合十,对着空中就拜。 “感谢过路的各位神仙,感谢我列祖列宗,让小神仙落户陶家庄……” 他跪在地上四面八方各拜了一遍,随后神秘兮兮的说: “这事可一定要保密啊,咱丫丫还小,不能像西山村王神婆那样,实在不行……” 他看了金钱和南成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豁出这条老命,找人把他们给……” 南成吓了往后一跳,警惕的看着陶奉山,“陶,陶村长,你,你这是要灭口?不带这样的! 我,我,我还发誓。 我,南成,在此立誓,今日所见所闻一定守口如瓶。 若违此誓,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千刀召剐、断子绝孙,下辈子投胎当头猪。” 这誓发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金钱,也发誓,严守秘密,决不背叛师门! 若违此誓,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千刀万剐、断子绝孙,下辈子投胎当头猪。” 金钱也赶紧跟着起誓。 南成皱眉,“你个死瞎子,你干嘛学我?” “你管我说什么呢?管好你自己吧,别忘了你外面还有个车夫。” 金钱现在硬气的很,毫不示弱的怼道。 南成“嗖”一下扒在堂屋的门框上,一只手遮在眼眶上方,向院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陶家的院门紧闭,他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指了指身后,神气的说: “看到没?我南家的家风杠杠的,大李子搬完礼物后,就主动关上院门出去了。” 金钱冷哼了一声,抬腿走了出去,他拉开院门,躬身探头左右看了几眼。 只有南家的马车拴在门口的树杆上。 而车夫大李子正在陶老太太家门口还往西的地方,看小孩子放炮仗、打陀螺。 这,确实听不见屋里人说话。 尽管是这样,陶凌晓还是放下了狠话。 “如若我小妹的事通过你们的嘴泄露出一星半点,我陶凌晓不介意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嗐,大侄子我们是自己人,你放心好了,我南家会和你们一起保护小侄女。” 南风拍着胸脯保证。 “我也是!” “还有我!” 金钱和陶奉山争相表态。 陶凌晓的神色并未见放松,他看问金钱,“特别是你,不要随便在外称我小妹师父,一切必须听我小妹的。” “是是,小师伯,我一定遵守门规。” 也不知他这是拜的什么门,门规现在只有一条,简单易记。 听话。 他肯定听话。 能攀上这样一个师门,他还混了个首席大弟子,他可以吹八辈子牛了。 陶奉山从地上站起来,认真的对陶予安说: “安子,今天,我代表陶氏一族请你家入族,从此合一族之力来保护丫丫,不知你可愿意?” 陶奉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相信陶金有和各位族老不会反对的。 陶予安一家虽然在陶家庄落户三十多年,但是,与陶家庄只是同姓,并非族人。 在这个时代,就如无根的浮萍。 若是能归入陶家庄陶氏一族,对陶予安一家无疑是利大于弊。 陶予安犹豫间,南成也不示弱。 “安哥,我南家,什么都没有,唯独有钱,若安哥有需要,我南成愿赴汤蹈火,倾尽家财,在所不惜。” 表完决心,南成朝陶奉山挑挑眉,心里有几分得意。 你陶村长能出一个族,我能出万贯家财,不比你差。 别人都说他南成的名字取的不好,难成,难成,一事无成。 今天,他要翻身了。 八年前随手救了的牛鼻子道士,今天助他樊上仙门,真是稳赚不亏。 待百年之后见了祖宗,腰杆必能挺直的溜直! 咦,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他抠着头,来回踱着步子。 一个回身,与金钱撞到了一起。 “啪”,他拍了下手,指着金钱大叫一声,“我知道了!” 金钱莫名其妙,“南爷,你知道什么了?”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你,你啊你,你不瞎了?” 南成靠近金钱,伸着脖子去看他的眼。 金钱一把推开南成,仰头傲娇的说:“我什么时候瞎过?” “从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摸摸索索不用眼办事,噢,原来你是装的?!” 南成恍然。 “是滴,不然怎么能显得那么高深莫测呢?” 金钱晃着脑袋,笑得一脸嘚瑟。 “握草,你竟然装了那么些年瞎子,你有病吧?”南成不可置信的叫道。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有了师门的金钱,突然变得调皮了。 “哼哼,你不要嘚瑟,你师父不是让你还住我家?瞎子先生,跟我回家吧?” 南成咬牙切齿,上前抓着金钱的胳膊,笑的得意又阴险。 第101章 归来,温馨一刻 金钱用力想抽回胳膊,奈何不知为何,这个看上去胖的气虚的南成,力气竟大的离谱。 他怎么也挣不脱对方的钳制,被对方连拖带拽拉出了陶家。 直到马车驶离了陶家庄,南成才放开了他。 金钱愤怒的瞪着南成,“你,我告诉你,我师……” 不待他说完,南成一把捂住他的嘴,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闭嘴吧你,刚发的誓就忘了?下辈子真想当猪?” 金钱咬牙,抬手点了点南成,小声威胁,“你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先想想你进村时一口一个小师父的事,怎么解决吧!哼,猪脑子!” 金钱闻言,一下子泄了气。 草率了。 在村头见到乌丫丫的时候,太激动了,没注意场合就急着拜师。 唉! 金钱叹了一口气,自己惹的麻烦,当然得自己解决。 他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然后凑到南成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儿。 事关重大,南成倒也很配合他。 于是,他理了下衣袖,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大,状似随意的问: “哎,我说神算先生,你刚进村那会儿干嘛非要拜一个小奶娃当师父啊?” 金钱咳嗽一下,嗯哼了几声,“唉,当年我因命数不祥被师门所不容,我前师父可怜我,给我算了一卦。 他说‘雪厚六尺时,薄命有转机,灶王上天前,拜奶娃为师’。 还特意叮嘱我,这奶娃须得‘二月初二来,置之死地生’。 你说说,我前师父说的人,是不是陶家的小奶娃?” “你别说,还真是,那小奶娃不是差点就丢了小命?还好运气好,没死成。 我说神算先生,你这改命的法子,是不是就像有些人家小娃娃出生不好养活,需要拜个八字相合的干爹干娘才能养起来的情况一样呀?” “差不多吧。” “哈哈哈,想不到一世英名的神算子,也有这搞笑的一天。” “你,你,闭嘴!有什么好笑的?” “你都能当人家太爷爷了,反过来还要叫人家几声师父,不搞笑吗?” “搞什么笑?我那就是叫两声应应愿,破了我的短寿命就行。 再说,我才三十,三十,比你才大一岁而已!” “切,你瞅瞅你这老天塌地的模样,说比我大一岁,鬼都不信。” 赶车的大李子听着二人的对话,撇了撇嘴。 还以为那小奶娃有什么大能耐呢,能让神算先生跪地称师。 搞了半天,是应愿。 神算先生可能真是来搞笑的。 马车渐行渐远。 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 这天早上,又圆又大的太阳爬上地平线,金灿灿的光撒在洁白如银的雪地上。 远远看去,闪烁着点点金光。 陶家庄村口路边,一大一小两个披的斗篷的身影,如往常一样准时出现。 斜斜的阳光拉长了她们的身影。 “大哥哥,来!” “岩岩,来!” 乌丫丫小嘴不停的嘀咕着。 杨秀娥则一直看着远方,眉头微蹙,脸上染着几分凝重、几分担忧。 陶凌风和陶岩出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至今杳无音讯。 因为西北大雪,道路大多不畅,许多地方积雪仍深能没人,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 她不敢想象。 “嫂嫂,没,事。” 乌丫丫扯了扯杨秀娥的斗篷,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安慰杨秀娥。 杨秀娥微微弯腰,摸了摸乌丫丫的发顶,“嗯,你大哥哥和岩师父一定会没事的。” 乌丫丫举着小胖手,“算,过。” 杨秀娥笑着点点头,“好好,我们小妹是神算子,百算百准。” “那,是。”乌丫丫傲娇的挺起小胸脯,小脑袋得意的晃了晃。 这时,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从她们后方传来,随之,陶洪闯的大嗓门随着响起。 “凌风媳妇,又在这儿等凌风呢?哟,丫丫小胖妞,你是不是又胖了?” 乌丫丫喊到嘴边的“闯爷爷”猛的咽回肚子里。 她撅撅小嘴儿,哼哼两声,小屁股一扭,一头扎进杨秀娥的斗篷下。 【我胖吗?胖吗?我三哥哥说我这是圆润,不是胖!】 她扭动着小身子,嘴里念着:“不,见不,见。” “哈哈哈……” 陶奉闯被逗的哈哈大笑。 杨秀娥尴尬的笑了笑,“闯爷爷,今天过小年还要去县城吗?” “吁~” 陶奉闯停下牛车,从车辕上跳下来,将牛缰绳系在村口的拴牛桩上,笑咪咪的说: “本来今天没打算去,这不是有几户人家要去城里采买嘛,今天就跑一趟。” 说话间,有几个妇人搭伴走了过来。 相互打过招呼后,几人像商量好了一般,对乌丫丫说的话几乎一致无二。 “哟,小丫丫又胖了。” 乌丫丫郁闷的拱在杨秀娥的斗篷底下。 【胖胖胖,二壮他娘,你也好意思说我胖吗?你看看你,上了牛车一个人占三个人的地儿。】 【花花娘,你家花花才胖呢,跑起来像球在滚。】 【大柱娘,你家倒是没胖子,但你家人胃口不好啊,想胖都胖不了。】 【……】 乌丫丫拼命的在心里吐槽,因为这几个人,几乎全村的胖子都遭了殃。 杨秀娥听不到,但她知道乌丫丫不喜欢人家说她胖。 于是蹲下来轻声哄着她,连牛车什么时候走了都没注意到。 杨秀娥听不到不代表有的人听不到。 “噗嗤~” 这时,一道笑喷的声音传来。 杨秀娥抬头看去,只见陶凌风和陶岩不知何时出现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俩。 “夫君。”杨秀娥“噌”站起来,惊喜的叫道。 乌丫丫瞬间忘了自己正在生气,扭头看到陶凌风,转身便晃晃悠悠扑上去。 陶凌风蹲下身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小妹入怀。 眼看她就要扑进自己怀里,却在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了。 由于惯性,她圆滚滚的小身子向前倾着,脚尖使劲扎在地面上,两只小胳膊摇了几摇才堪堪站稳。 陶凌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小妹不认得他了? “大哥哥,脏脏。” 乌丫丫奶萌的小脸上喜悦之情被嫌弃取代。 陶凌风反手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小妹,你嫌大哥哥脏?” “哈哈哈。” 杨秀娥哈哈大笑。 心中的担忧、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嘎嘎嘎,逗,玩。” 乌丫丫看着一脸委屈的陶凌风,张开双臂“嘎嘎”笑着扑进他怀里。 她的大哥哥,就算从泥潭里才爬上来,她也不嫌脏。 第102章 鸦生+人生的第一个年 陶凌风的心情似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他好笑的将乌丫丫举起来转着圈,笑道: “哟哟哟,才一个多月不见,我小妹长心眼了。” 被举的高高的乌丫丫,蹬着小短腿,仰着小脑袋,笑的无比灿烂。 她奶声奶气跟着学话,“嘎嘎嘎,长心,眼。” 杨秀娥愉悦的看着兄妹二人嬉闹,心中有淡淡的幸福在漫延。 被忽略的陶岩,翻翻白眼儿撇撇嘴,颠了一下背上背的硕大的包袱,“哼,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们看不见吗?” 杨秀娥闻言,暗暗吐了吐舌头,上前福了福身,“岩师父,辛苦了。” 乌丫丫跟着叫道:“爷爷!” “哼哼~” 陶岩傲娇的一昂头,哼哼了两声,丢一下句“我先去见我主子了”,随后几个起落飞奔而去。 杨秀娥回头看着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啊,岩师父真厉害!” “娘子,我也很厉害!” 正在举高高的陶凌风闻言停下来,做贼似的前后左右看了几眼。 而后,快速抬起胳膊将杨秀娥圈进怀里。 杨秀娥俏脸一红,一边轻轻拍打着陶凌风的胸口,一边用眼神示意陶凌风,乌丫丫还在呢。 乌丫丫眨巴了两下眼,往陶凌风肩上一趴,奶声奶气的说:“我,看,不见。” “呵呵。”陶凌风轻笑出声,在杨秀娥耳边低语,“小妹说她看不见。” 说话间迅速在杨秀娥脸上亲了一口。 旋即再次转头紧张四顾,确定村口确实无人,才暗暗吁了一口气。 杨秀娥娇羞的拍打了他一下,挣脱他的怀抱,捂着脸向前跑去。 “小心,弟弟。” 【哎哎,大嫂,你慢点啊,当心小弟弟,当心小弟弟。】 乌丫丫扭头伸着小胖爪子大声叫唤。 陶凌风心下一惊,刚刚竟忽略了妻子怀孕这事,现在该有四个月了吧?! 他急忙追上去,单手扶着杨秀娥说:“你慢点,仔细身子。” 边说边往杨秀娥的肚子上斜了几眼。 杨秀娥穿的厚实,看上去并不出怀。 乌丫丫指着杨秀娥的肚子,奶萌奶萌的对陶凌风说:“是,弟弟。” 杨秀娥抚额,与陶凌风对视一眼,抬手刮了乌丫丫小鼻子一下。 “小妹,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是小侄子,不是小弟弟。” “是,侄子。” “对,侄子。” …… 陶凌风和陶岩的平安归来,给陶家开启了崭新的一页。 一个多月前,陶家在经过充分考量后,对未来两年做了规划。 陶凌风和陶岩以外去历练为名,带着乌丫丫拿出的三株百年人参、三朵百年灵芝、三朵百年雪莲和一株有价无市的续命草前往西北边境无忧城。 这是乌丫丫给陶家起家的本钱。 再多就拿不出来了。 乌丫丫发现从空间往外取物,跟在修真界不同。 在凡人界是有限制的。 只能取一些最低级的东西出来,而且每样一次不能过三。 当时,她想再添一根千年人参 结果,那千年人参刚拿出空间,便天生异象,晴天响雷,吓得她急忙收回。 她猜测这是凡人界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的禁制。 能拿出来的,都是凡人界曾经存在过或者现在存在的。 尤其是丹药,她在修真界时炼制的统统拿不出来,只能自己使用。 能拿出空间送人的,则是自己前段时间修为回来一些后刚炼制的。 比如之前审陈剑用的、给凤临承的,都是自己在凡人界炼制的。 这些丹药在修真界连最低级都算不上。 现在,自己的修为一直卡在修真界时的十分之一。 之后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巩固,再难突破。 她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天道禁制。 乌丫丫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这样,也是因为她重生那天魂魄幸运的沾染了天道气息,所以,才格外得天道青睐。 陶家选择了在无忧城抛售这四样异宝,是因为在这里能卖出高价。 无忧城说是城,其实是座落在大兖国、北日国和西洛国中间的一个小国。 以无忧城为中心,方圆不过百里。 就是这样一个小国,与之相邻的三个大国却不敢妄动。 三国之间若有开战,也会选择远离无忧城的地方。 就像二十年前着名的以少胜多的兖日大战,就是在离无忧城五十里外的地方开战的。 大兖国以二十万兵力击败北日四十万大军侵犯,大获全胜。 年轻的平北将军也因此一战成名。 话归正传。 让三国不敢妄动无忧城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历任无忧城城主掌握着召唤天雷的秘术。 传说在千年前,无忧城内忧外患。 一位仙人从天而降,他召唤天雷击败外敌,以雷霆手段整治内乱,利用无忧城境内丰富的矿藏,将无忧城推向巅峰。 历经千年,无忧城已经成了奢华、土豪、奇迹、第一的代名词。 虽说无忧城奢华无比,但它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律法森严。 在无忧城,无论是本国人还是他国人,必须严格遵守无忧城的律法。 违者,轻者鞭笞,重者绞刑。 而且,无忧城境内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 想在这里做点坏事,那真是刀尖上耍把戏——不要命。 陶凌风和陶岩乔装打扮后进入无忧城,来到无忧城最大的拍卖场。 拍卖场的小厮训练有素,两人很快被安置在包间,随后不久,便有主管前来接洽交易。 可想而知,两人拿出四宝之后,连拍卖场的东家都被惊动了。 拍卖现场竞价异常激烈,那棵续命草更是以两万金的高价被神秘买家拍走。 二人一共带回来四万三千两黄金金票。 无忧城的金票,天下钱庄通兑通取,比较方便。 陶家也算一夜暴富。 但陶家人并没有因此而兴奋激动。 因为,他们知道,对手位高权重,若不抓紧提升自己,等待自己的就是家破人亡。 这一夜,陶家每一个人都成长了。 乌丫丫例外,她是最无忧无虑的,只负责吃吃喝喝玩玩就行。 但是,这个曾经在深山老林里修炼过一千余年的小乌鸦,怎么能放过对人生的好奇? 尤其,遇到了她“鸦生+人生”的第一个年。 第103章 圆润的小姑娘一张嘴就…… 乌丫丫正式做人的第一个年,处处透着新奇和乐趣! 乍生接触人类世界的她,好学的令人发指。 这不,半夜三更,清脆的小奶音又响起来了。 除了陶岩和杨秀娥,陶家其他人都被小奶音唤醒。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煮肉; 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过大年喽!】 一遍又一遍,在众人耳边回响。 尤其是陶凌风,头一次受这荼毒。 刚开始还觉得有趣,随着身体的困乏袭来,与清脆的小奶音碰撞,魔性到极致。 更离谱的是,当他习惯了这小奶音,迷迷糊糊约见周公时,突然会爆发一阵“嘎嘎嘎”大笑声,瞬间把他拉出梦境。 这简直成了甜蜜的折磨! 二十五这天,陶家四兄弟在斗智斗勇后,陶凌晓抢到了带乌丫丫出门玩耍的好差事。 他那欠扁的上翘的嘴角,一直未落下,看的其他三兄弟想揍他。 他却一点不含蓄,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高调拎着小妹出门了。 “三哥哥,干,什么?” 走到村中心时,乌丫丫指着远处一溜提着木桶排队的人开始发问。 陶凌晓蹲下来与她平视,笑着反问:“小妹,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乌丫丫大眼一转,“二五,做,豆腐。” 【嘿,三哥哥,这个难不倒我,我早背下来了。】 【我是天下最圆润、最聪明的小姑娘!】 【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独领风骚,独孤救败,鹤立鸡群,举世无双……】 乌丫丫把从哥哥们那里学的成语全搬出来,很臭屁的把自己狠狠表扬了一番。 陶凌晓听着她的心声,一言难尽,表面却努力保持正常,对她说道: “我小妹真聪明,今天是二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做豆腐。 所以,他们正在排队磨豆子,回家做豆腐呢。” “对噢,做豆胡!”乌丫丫黑葡萄似的大眼亮晶晶的,“我要去康康,我要去康康。” 一着急,话说的溜了,吐字却不清了。 【我只吃过豆腐,还没看到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为什么要磨豆豆,才能做豆腐。】 【豆豆我看见过,黄黄的,圆圆的,小小的,怎么就能变成豆腐?】 乌丫丫拉着陶凌晓的手,使劲拽着他往前走。 “好,好,小妹别急,三哥哥带你过去看看。慢些走,当心摔倒。” 陶凌晓细心叮嘱心急的乌丫丫。 来到近前,乌丫丫指着拉磨的驴子兴奋叫道:“驴,驴,驴!” 【这个我认识,它就是一头驴。】 【嘎嘎嘎,我以前看到过一大群驴,在这里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驴哥,你好!” 乌丫丫热情的跟驴打招呼。 一声驴哥,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那头蒙着眼的驴似有所感,转到离乌丫丫近的时候,略微一顿,驴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 乌丫丫高兴的拍手,“驴哥,好,驴哥,咦,驴哥,蒙眼眼?” 陶凌晓无语抚额,俯身小声解惑:“驴在转圈拉磨的时候容易晕,蒙着眼睛就好了。” “噢!”乌丫丫恍然大悟,张圆小嘴巴点点头。 而后,她指着石磨上流下的白色豆浆问:“什么?” 不待陶凌晓回答,好不容易忍下笑的陶万仁说:“哟,小胖丫又出来压大街呀。”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逗弄起来。 “丫丫,我怎么瞧着你比前天更胖了?” “丫丫呀,你吃了什么好东西长得这样白白胖胖的呀?” “哎,还别说, 丫丫长的白白胖胖像观音座下的仙童,在我们村可找不出第二个。” “你见过观音座下的仙童吗?像丫丫这样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吗?” “可不是见过,就这样胖嘟嘟的。” “在哪见过呢?跟大家说说呗。” “在陶地主家的观音图上呀,那仙童白白胖胖。” “嘿,我还以为你见到过真的呢。” “我怎么没见过真的?眼前不就有一个,胖嘟嘟的,越看越好看!” 乌丫丫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万变不离“胖”字。 小脸一拉,小脚一跺,晃晃小身子,大声说道:“不胖,是,圆润,圆润。” 奶凶奶凶的声音,说话时一撅一撅的羊角辫,配上呆萌呆萌的小模样。 怎么看怎么可爱! “哈哈哈,好,好,你不胖,一点不胖,是圆润。” 众人被她萌到,再次爆发大笑。 乌丫丫叉着肥腰傲娇的一昂头,得意的重复道:“我,圆润!” 陶凌晓抬手遮面,有些后悔跟乌丫丫说“圆润”是赞美的词。 乌丫丫觉得是众人服软了,迈着小短腿儿得意的走向提着木桶挨号的人。 每到一人跟前,她便踮起脚尖伸着小脑袋,往桶里看看。 直到看到二壮娘提的桶,她看了好几眼。 然后,仰起小脑袋指着桶里面的豆对二壮娘说:“婶婶,长,芽芽。” 二壮娘低头看着乌丫丫,笑道:“我知道你叫丫丫呀。” “不是,我,长,芽芽。”乌丫丫指着桶里重复道。 “啊,丫丫确实长了。”二壮娘笑道。 “不是,我,长,芽芽!” 乌丫丫急了。 【为什么二壮娘听不懂我说话呢?】 【她眼神不好吗?看不到自己家的豆豆与别人的不同吗?】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累的走上前,干巴巴的跟二壮娘解释,“婶,我小妹是说你家的豆发芽了。” “ 什么?不可能!”二壮娘一边反驳一边举起桶要查看。 这时,二壮爹提着一个木桶远远跑来,边跑边喊:“他娘,你拿错桶了。” 乌丫丫闻声看过去,眼睛一瞪,小胖爪一伸,大声喊道:“小心,洒豆豆!” 话音刚落,只见二壮爹的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 手中的木桶华丽丽的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半桶豆子洒了一地。 黄灿灿的一片。 众人的目光从趴在地上的二壮爹身上慢慢移向乌丫丫。 只见白白嫩嫩的小胖丫,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这,这…… 第104章 八卦的小姑娘按耐不住好奇心 见大家看向自己,乌丫丫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微微颤了颤,眨巴了两下,小眉头一拧,眼里似有晶晶亮的东西闪过。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被吓哭了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圆滚滚的小身子撒腿就跑。 一双小短腿“蹬蹬”迈的飞快,踉踉跄跄却总能找到平衡。 两只小手还不停地挥舞着,仿佛这样能为她提速一般。 她一边跑,还一边不时地回头看,生怕有人追上来。 跌跌撞撞拐进一个胡同后,她猛的停下来。 急促的呼吸,令她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她伸出一只小胖手扶着墙,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胸脯,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陶凌晓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乌丫丫听到脚步声,滚圆的小身子猛的打了个颤,急忙回头查看。 待看清是自己的三哥哥时,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往墙上一靠,小大人似的挥了挥胖爪子说: “哎哟,娘哎,吓死,宝宝,了!” 说完,还扭着小身子,探出小脑袋往后方看了一眼。 回身看到陶凌晓一脸幸灾乐祸,她小脸一黑,小肥手一戳一戳的戳着陶凌晓的腿。 “三哥哥,你,不拦,我!” 陶凌晓笑着蹲下来,问道:“三哥哥拦你什么啊?刚刚你跑的时候拦着你吗?” “不是!哼!” 乌丫丫两只肥短的小胳膊往胸前一环,小脚一跺,气呼呼转身背对着陶凌晓,奶凶奶凶地说:“我,说话,你,不拦!” 【哼哼,臭三哥哥,娘说让你看着我点,别让我乱说话。】 【你都没看住,平时精明的三哥哥去哪儿了?!】 【不过,二壮家今年做不成豆腐了,嘻嘻。】 “呵呵。” 陶凌晓低低的笑了。 “小妹,二壮爹是自己摔倒了与你无关,你说不说他都会摔倒。 再说,那些豆子收起来拣干净,洗一洗还能用,也不耽误做豆腐。” 他将乌丫丫的小身子掰过来正对自己,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脸,接着说: “都是三哥的错,没急时拦下我可爱的小妹的……嘴。 别生气了,三哥陪你玩举高高,好不好?” “不好!”乌丫丫小脑袋一转,瘪着小嘴,表示自己还是很生气。 陶凌晓眼神微闪,“小妹,你不是说要去村长爷爷家看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还说一定要吃到刚出锅的热豆腐。 怎么,现在不想啦?再不去,人家豆腐可就做好了,热豆腐也就变凉豆腐了。” 乌丫丫的心思瞬间被带偏,回头看向陶凌晓,大眼眨巴了两下。 【对噢,对噢,我还要到村长爷爷家去看做豆腐,吃刚出锅的热豆腐呢。】 【呔,差点把正事给整忘了。】 【刚才什么事?刚才有什么吗?刚才那事叫事吗?】 【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他们不听,关我鸟事?】 乌丫丫瞬间想开了。 她要快点去村长爷爷家看做豆腐,顺便尝尝味。 毕竟自家不会做豆腐,年年从村长家买。 她一定要吃上刚出锅的热豆腐。 谁让那个死狐狸精经常说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今天就偏偏要吃这个热豆腐给死狐狸瞧瞧! 虽然死狐狸看不到。 乌丫丫仿佛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左右看了看,回身往后走。 陶凌晓不知道乌丫丫心里的小九九,笑着跟上她。 跟小妹在一起,总是能令他心神放松,心情愉悦。 就是,随着她说话越来越溜,以前喜欢用心声来表达的话,现在通过小嘴也能简单说明。 他能听到的她的心声越来越少了。 乌丫丫走走停停,不时左右打量。 陶凌晓也不出声,就那样跟在她身后。 他虽然宠小妹,但从小锻炼小妹的独立能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陶家以后的路不会一帆风顺,甚至会曲折坎坷。 小妹独立的能力越强,未来受到的伤害越少。 认路这个事也算是一项基本技能。 乌丫丫带着陶凌晓在村里绕了二十八道弯,终于找到了村长陶奉山的家。 还没进院门,便听到陶奉山家里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我的闺女啊,从小到大你爹你娘不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今天你怎么让外人给打成这样了啊,呜呜……” “孙大石,你个龟孙子,说,为什么要打我小妹?” “就是,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别走出陶家庄!” “哎呦,陶家庄要杀人啦,要杀人啦……” 悲痛的哭声、愤怒的咆哮、无赖的吵嚷交织在一起,嘈杂一片。 乌丫丫抬头看看陶凌晓,陶凌晓垂眸也正在看她。 出门前,他算过一卦,这小妮子今天吃不到热豆腐。 看来是真的了。 乌丫丫学大人的样子耸耸肩,撇撇嘴,摊摊手。 而后,按耐不住好奇心,趴在村长家的院门边,探着小脑袋往里看。 村长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她只看到一群人的后背,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极重的她,做贼似的躬着小身子走到门槛前,抬手比量了一下。 心里感叹,村长爷爷家的门槛真高。 她小身子一歪,小胖手按在门槛上,小短腿一翘,用脚尖攀着门槛,猛的一个用力。 结果,发力过猛。 她整个人骨碌一下翻到了门槛另一边,小身子在地上骨碌了两圈,才一脸懵圈的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眼前的两只脚,她慢慢的抬起头,正对上陶凌晓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眼神。 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抬起小胖爪子指着陶凌晓,“三哥哥,你,坏!” 陶凌晓双手环胸,俯视着她笑道:“小妹,这区区小门槛岂能难倒你?” “嗯,不能!”乌丫丫瞬间被带偏,认同的点点头。 “这不就得了。” 陶凌晓摊摊手,然后朝乌丫丫伸出手。 “来吧,三哥相信小妹肯定行,所以特意给小妹展示的机会。” 乌丫丫瞬间觉得自家这三哥真好!什么事都为她着想。 她把小胖爪爪往陶凌晓手上一拍,“嗯,谢谢,三哥哥,我行!” 第105章 不走寻常路的乌丫丫 陶凌晓顺势将乌丫丫提溜起来,蹲下给她拍拍身上的泥土,还不忘夸上一句:“小妹,你是最棒的!” 乌丫丫看到陶凌晓竖起的大拇指,傲娇的一昂小脑袋,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院里走去。 来到人群后面,她伸着脖子东走走、西瞧瞧。 努力的跳哒了几下,脚尖都离不开地面,圆滚滚的小人儿像极了蹒跚的小企鹅。 她回头看向陶凌晓,陶凌晓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乌丫丫瞬间元气满满。 她抠了抠羊角辫,小拳头一挥,嘀咕道:“有了!” 就在陶凌晓猜想她下一步会如何做的时候,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陶凌晓震惊,难道她要跪地磕头求人给她让路? 那太丢人了! 他想也没想,伸手上前想拉起乌丫丫。 奈何抓了个空。 只见乌丫丫“噌噌噌”往前爬去,从大人们的腿空间钻进去,须臾间爬到了最里面。 陶凌晓僵硬的保持着抓她的动作,两眼懵圈。 爬进人群里的乌丫丫,蹲在最前面,双手捧着小胖脸,看得津津有味。 “孙大石,你他娘的给我站出来,打老婆的时候长本事了哈,现在缩在你娘后面,没断奶吗?” 【哇,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叫孙大石?看上去就像被狐狸精打爆的那个吸血鬼。】 挤不进人群的陶凌晓,听到乌丫丫的心声后,暗暗松了口气。 小妹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干啥,干啥,揪我儿子干啥?我告诉你们,你们家这个丧门星,我们家不要了。” 孙大石他娘一蹿一蹿的往上跳,想要抓陶万壮的脸。 陶万壮无奈只好后退,嘴里嚷着:“你个疯婆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草你#*$#,你还不和我一般见识?你哪来的逼脸和我见识?  噶大伙还不知道吧,这个丧门星从嫁给我儿大石,好吃懒做,搬弄事非…… 这些我们都忍了,可是,她嫁给我儿这么些年,一个蛋也没下啊……” 【啊哟哟,还下蛋,你下个蛋给我看看!】 【哼哼,狐狸精说了,人是不会下蛋的!】 【不对,难道这个婆子真的会下蛋?那她是什么成精?让我看看。】 【咦,原来就是扫把星啊,扫把星是不会下蛋的。】 【她为什么要让那个姨姨下蛋呢?那个姨姨不是鸡鹅鸭,也不是鸟,太强人所难了吧?】 人群外的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想笑,场合不允许;想忍,实在是忍不下。 他只好将手放进嘴里,死死的咬住,忍的好辛苦。 “嗷~我打死你个死肥婆,我好好的闺女让你们折腾掉了半条命,你还编排她,我打死你。” 钟婶放开自己的闺女,愤怒的扑向孙大石他娘,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孙大石兄弟几人和他爹,急忙向后退去。 老娘们打架,老爷们不好插手。 倒是孙大石几个嫂子,撸起袄袖扑上来。 陶奉山的儿媳妇们不甘示弱,加入了战斗。 女人打架,无外乎几招,你揪我头发,我薅你一把,你挠我脸,我咬你胳膊…… 传承千年的经典招式,在这一刻统统被搬上了台面。 “哇~” 乌丫丫乌溜溜的大眼里闪着星星,原来打架还可以这样打?! 长见识了! 眼见钟婶子这边落了下风,乌丫丫小胖手指微微一弹,一个泡发的黄豆疾速飞出。 “哎哟,哪个龟孙子打我的腿。” 本来占上风的孙大石他娘,尖叫一声膝盖一弯扑倒在地。 钟婶才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翻身,岂能放过她。 她一抬腿跨坐在孙大石他娘的身上,双手不要命的朝孙大石他娘身上招呼。 “哎呦,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边扭打在一起的媳妇们,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钟婶单方面碾压对方,嘴角不自觉的抽抽着。 直到陶奉山发话,陶万壮和他兄弟,才上前将钟婶拉开。 众人看向孙大石他娘,只见她被揍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丝。 “你,嘶,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孙大石他娘坐在地上蹬着脚拍打着地面大嚎。 “你们陶家庄欺负人啊,你是村长怎么了,我要去县衙告你们,告你们,呜呜……” “去告我们吧,到时候我倒要问问县令大人,我闺女被打成这样,该怎么办?” 陶奉山心中悔恨不已,当初还不如答应了小闺女…… 那她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非要嫁给孙大石这么个东西。 最后拗不过,家里只好给她双倍的嫁妆将人嫁过去,没想到,才短短六年,小闺女就…… 想到这里,他心疼的老泪纵横。 “哎,亲家,有话好好说,干嘛非要闹到官府。”孙大石他爹笑道。 可不能见官,陶奉山是村长,肯定跟县衙的人认识,到时候自己家干吃亏。 “这不是你婆娘说的吗?要告到官府去?” 陶奉山反问。 “那个臭娘们啥也不懂,你别听她瞎咧咧。” 孙大石他爹上前两步,“今天呢,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给你们两个先择,要么我们大石休妻。 要么,你们赔我们二十两银钱,休妻一事便作罢。 人呢我们也抬回去,咱们还是亲家。” “去你娘的亲家,今天我闺女要和离!” 陶奉山听了孙大石他爹的话,气的差点灵魂出窍。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 “我们孙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孙大石他爹脸上的笑一收,威胁道。 和离是不可能。 和离是要归还女方嫁妆的,这六年,陶娟的嫁妆早就被他们花光了。 “我劝你们识相点,被休可是丢祖宗十八代的人。 赔我们二十两银钱,给我家大石纳上一房妾。 到时候生了儿子记在你家闺女名下,不好吗?” “你,你,无耻……今天,必须和离!” 陶奉山捂着被气得生疼的心脏,颤抖的指着孙大石他们。 “和离,和离,和离……”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喝彩声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团子蹲在那里,小拳头一举一举,大声喊着和离。 第106章 痛揍渣男,揍人的理由千奇百怪 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中,乌丫丫的小拳头机械的一下一下举着,喊的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她干巴巴的呲着小奶牙局促的说:“我,替天,行道。” “嗤,哪里来的小野种,还替天行道,你知道什么是替天行道吗?快滚回家去吃奶吧!” 孙大石不屑的看了乌丫丫一眼,嗤笑道。 “我看该滚的是你!” 孙大石的话音刚落,一道充满戾气的声音裹风携雨般传来。 紧接着,人群被强行扒开,陶凌晓一身寒气的走进来。 孙大石被吓了一跳,转身跑到他娘身后探头看着陶凌晓。 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常干这事。 待看清是个半大小子,他嘴贱的再次嗤笑,晃晃悠悠、一步三摇的从他娘身后走出来。 “哟,我以为哪来的英雄好汉呢,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啊。” 他吊儿郎当的走到陶凌晓跟前,一眼大一眼小的上下打量着。 “小子,断奶没?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呢?偏学人家充好汉?你……” 陶凌晓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给我小妹道歉!” 孙大石抖着一条腿,漫不经心的低头看了一眼仍旧蹲在地上的小豆丁,淫邪的笑道: “呸,一个小杂种赔钱货也配我……” 不待他说完,左眼眼前一黑,“砰”挨了一拳头。 他惨叫一声,紧接着,被暴怒的陶凌晓抓着衣领提溜了起来。 村人震惊。 孙大石恐惧。 他一边挣扎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叫: “啊啊,疼死我了,哎~哎~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陶凌晓咬牙切齿的说:“我再说一遍,给我小妹道歉!” “哎哎,你松手,松手,娘啊,救我……” 孙大石没料到,白白净净身形清瘦的陶凌晓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力气颇大。 孙大石被他提溜起来,脚尖几乎离开地面,吓得直蹬腿。 “叫娘也没有用,快,给我小妹道歉,不然老子捏死你!” 陶凌晓眼里闪着凶光,令色厉内荏的孙大石更加惊恐万分。 “娘,救我,救我……” 孙大石双手拼命扒着陶凌晓的手,不停的大叫,由于害怕,喊出来的话都破了音。 “你干什么?当老娘我是死的!快放开我儿,不然老娘我打死你家这个小杂种。” 孙大石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被陶凌晓打,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 平时滚刀肉的她,一眼便抓住了陶凌晓的弱点,朝乌丫丫抓过去。 “小心。”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村人眼看孙大石他娘要抓住乌丫丫,急忙大叫。 站在乌丫丫身边的两个人,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去阻挡。 奈何这婆娘太肥,冲劲太大,两只胳膊一甩,直接把那两个人掀到一边。 眼看乌丫丫要被她抓住,众人只觉得地上光影闪过,只见乌丫丫手脚并用“噌噌噌”绕过孙大石他娘爬到了陶奉山身边。 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孙大石他娘因为速度快身体重,抓了个空后一头栽倒在地。 陶凌晓眼神微闪,再次凶狠的看向孙大石。 孙大石大骇,蹬着腿嘴欠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不然……” “不然怎样?”陶凌晓咬牙切齿,“要不我说吧,不然这样!” 他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孙大石一巴掌。 “嗷~”孙大石被扇的头晕眼花。 陶凌晓那令他心惊胆战的声音响起,“你这张嘴臭的很,喷的粪太多,熏到小爷了,该打。” 说罢,回手又是一个耳光,“你刚才骂我小妹不道歉,该打。” “啊啊啊,娘救我。” 孙大石被扇的痛哭流涕,嗷嗷大叫。 孙大石他爹和几个兄弟撸起袖子往前蹿,被陶家村的村民挡在了后面。 陶洪昌憨憨的笑道:“小孩子打架,大人不好插手。” 孙大石他爹咬牙,指着陶凌晓和孙大石,“谁他娘的是小孩子?” 陶洪昌一本正经的说: “他们俩个都是啊,一个乳臭未干,一个打不过叫娘,难道不是小孩子?” 孙大石他爹噎住,恨恨的瞪着又高又壮的陶洪昌,咬牙切齿。 那边,陶凌晓又扇了孙大石一个耳光,“你长得尖嘴猴腮,丑到小爷了,该打!” “噗嗤” 有笑点低的人笑喷。 但丝毫影响不到陶凌晓,他反手再扇一巴掌。 “作为一个大男人,你竟然哭鼻子叫娘,严重影响我们男人的声誉,该打!” “呜呜,你这也算理由?”被打懵圈的孙大石哭着反驳。 “嗯,你说该不该打?”陶凌晓咬牙问道。 “该打,该打。”乌丫丫跳哒着挥着小拳头叫道。 有乌丫丫叫好,陶凌晓反手又是一巴掌,而后看向陶奉山,“村长爷爷,这一巴掌是为什么?” “这一巴掌,是打他不敬发妻、殴打发妻,纵容家人欺辱发妻!” “嗯。”陶凌晓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应该是两巴掌,不然,我再补一下吧,免得不对称。” 话音落下,“啪”又是一巴掌。 打完后,他将人一推手一松,而后嫌弃的拍打了两下手。 “哎哟。”被推开的孙大石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啊,娘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孙大石捂着被跌疼的屁股嗷嗷哭。 孙大石他娘栽在地上后,便被村人们挡在圈外,一直没有冲撞进来。 此刻,听到孙大石哀嚎,她心下一急,一头撞向挡在前面的人。 那人被撞到了腰上,疼的朝前扑去,幸好边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孙大石他娘冲到孙大石跟前蹲下,“大石,我的儿啊,你的脸,你的脸……” 她心疼的颤着手去触碰孙大石肿的高高的脸,刚碰上,孙大石便大叫,“娘,娘,疼。”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扑在娘怀里叫疼,看的人辣眼睛。 孙大石他娘恶狠狠的瞪向陶凌晓,“老娘我记住你了。” “客气。”陶凌晓风轻云淡的朝她拱拱手。 【完蛋,这个老妖婆记住我三哥哥干啥?】 【她不会看到我三哥哥长得比他儿子俊,要抢我三哥哥当儿子吧?】 想到这个可能,乌丫丫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跑到陶凌晓身前。 第107章 我是说欺负人,一着急发音不准说成了…… 只见乌丫丫小胳膊一展,小脚一跺,大声宣示主权。 “老妖,三哥哥,是,我的!” 陶凌晓低低的笑了,俊美的脸上熠熠生辉。 孙大石他娘愣了一下,对乌丫丫的行为颇为不解。 但这并不妨碍她嘴贱,“你个小贱皮子,这么小就会说话,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你!”乌丫丫双手一叉腰,大吼一声:“老,妖婆!扫把,星!” “你你个小杂种,这么小就会骂人,看我不打死你。” 孙大石他娘话到手到。 乌丫丫只觉得一只肥手越来越近,她迅速猫腰躲过,趁机转头朝孙大石他娘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啊~” 孙大石他娘疼的捂着手腕大叫一声。 “呸呸呸,臭臭,呸呸呸。”乌丫丫一边往后退一边吐口水。 【啊呸,这个老妖婆的手好臭啊,像八百年没洗澡的猪。】 【皮还那么厚,啊呸,差点把我这六颗可爱的小白牙给搁掉。】 “你他娘的哪来的小杂种,活腻歪了是不是?” 孙大石他娘疼的破口大骂,站起来又想打乌丫丫。 乌丫丫很生气。 她叉腰仰头对天大叫:“啊,亲爹,她,吃粪!” 乌丫丫一着急发音失准,把“欺负人”说成了“吃粪”。 “你今天叫亲祖奶奶都没用,看老娘不撕烂……” 孙大石他娘的话尚未说完,突然卡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明所以的人们齐齐看过去,只见她脑门上挂着一坨鸟屎,滴滴啦啦顺着鼻子流到了嘴巴上。 “哈。” 乌丫丫瞪大眼睛,小嘴巴张成圆形。 【老天亲爹,我说的是欺负人,一着急发音不准说成了吃粪,我不是故意的。】 “啊。” 乌丫丫惊叹一声,抬头看天。 【老天亲爹,您真的给她粪吃了?】 陶凌晓比在场所有人都忍的难受,因为他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 他咬着嘴唇,心里琢磨要不要先带小妹回家,再留下来不知小妹又能作出什么景。 “噗嗤,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哈。” “哈哈哈哈……” 有一人开头,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剑拔弩张的战争剧,瞬间变成了令人捧腹的搞笑剧,让在场的人忽略了乌丫丫刚刚说的话。 “哼,你们陶家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孙大石他爹感觉今天里子面子都掉光了,愤怒的大吼。 “分明是你们欺负我陶家庄的人啊!”陶洪昌弱弱的说。 一个高壮的大男人,扮着弱弱的小白花,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眼瞎啊,你看看我婆娘,你再看看我儿,到底是谁欺负谁?” 孙大石他爹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就差鼻子里喷火了。 “可是,你看那俩人,一个才十二,过了年才十三。 另一个,你要是眼不瞎,就能看到。 小奶娃,才十个月,只是比其他小奶娃勤奋,学走路说话比别的小奶娃早一些。 他们怎么欺负你婆娘和你儿子了? 你婆娘一只胳膊都比小奶娃粗大了好吧!” 陶洪昌叭叭的分析着。 在场的村民被带偏,纷纷点头认同。 而孙大石他爹被陶洪昌的话气得脑袋一阵阵发晕。 陶家庄真他娘的邪门! 就这还不算完,陶洪昌接着掰扯,“再说,人家小奶娃刚学说话,跟着人学句话咋啦? 你儿子上去逗惹人家干啥? 他一个二十几的人和一个十个月大的小奶娃计较,说出去还挺有脸是吧?” “你,你……”孙大石他爹捂着胸口,颤抖的指着陶洪昌。 “我,我怎么啦?难道你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陶洪昌握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指,柔柔弱弱一按,“我不喜欢别人这样指着我,再有下次我会忍不住给你掰断。” 说罢,大手用力一握。 “啊~”孙大石他爹痛呼一声。 对上陶洪昌憨不拉唧的笑脸,他瞬间怂了。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不好惹。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对陶奉山说: “亲家,怎么,你一个村长,还要躲在村民身后吗?” “哎~” 陶奉山揉了揉胸口,抚了一下额头,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颇为无奈的说: “没办法呀,村民们非要主动维护我这个村长,我有什么法子呢?得人心啊,你馋不来。” 瞧瞧这话,气人不?! 刚将小闺女扶进屋的钟婶和儿媳妇们走出来,一眼看到孙大石他娘额头上挂的鸟粪,拍着手大笑起来。 “看看,看看,连雀都看你不顺眼,拉坨屎给你吃!” “啊……呸呸呸。” 呆愣在那里的孙大石他娘,终于回过神来,一张嘴,鸟屎流进了嘴里。 她抓狂的“呸呸呸”吐个不停。 孙大石他爹气极,深呼吸好几下,再次开口,“今天,我们孙家定要休妻!这亲家不能做了。 哼,不给你陶家一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几只,眼?” 孙大石他爹的话音刚落,乌丫丫眨着大眼奶声奶气的接上话。 一句狠话,愣是被乌丫丫问成了笑话。 “你……”孙大石他爹双眼喷火的怒瞪着乌丫丫。 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怪物?! “你,不几道?”乌丫丫又问。 孙大石他爹沉着脸阴郁的盯着乌丫丫,眼神里充满了危险的杀气。 但乌丫丫仿佛看不见,笑嘻嘻的说:“我,几道,三只。” 乌丫丫伸出两根手指头,嘴上说着三只。 陶凌晓无语抚额。 孙大石他爹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再跟这小奶娃纠缠了。 这个小奶娃太邪门。 他再次看向陶奉山,“陶村长,你怎么说?” 这次,连亲家都不叫了。 “和离,和离,和离……” 乌丫丫的小拳头一举一举,奶声奶气的又开始喝彩。 “休想!”孙大石他爹恶狠狠的瞪了乌丫丫一眼。 “啊,亲爹……”乌丫丫对天大叫。 “和离,和离。”孙大石他爹赶紧说道,他可不想吃屎。 这个小奶娃邪乎的很,他不敢赌。 要是真像他老婆子那般,他往后哪有脸出门? “爹,不行啊。” 孙大石他大哥孙大锤上前摇头阻止。 孙大石他爹咬牙小声说:“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像你娘那样。” 孙大锤看了一眼他娘,低声说:“那只是凑巧而已。” 孙大石他爹一想,也是,一个小奶娃哪能有那么大本事? 于是,他挺了挺腰杆,“我们不和离,只能休妻。 你闺女占了我儿大好年华,和离太便宜你们了。” “放你娘的屁。”陶奉山暴喝出声,“我闺女的大好年华,被你们糟蹋了,你们得给赔偿。” 【哇,村长爷爷终于发威了。】 第108章 哼哼,你是五行缺德的那根葱 乌丫丫腆着小肚子,小拳头一举一举,小奶音清澈干净,“赔偿,赔偿,赔偿……” 这一次,受她的感染,在场的村民都跟着举起拳头呐喊起来。 一时间,吼声震天。 孙大石一家人心虚的往一起凑了凑,尤其是孙大石,更是缩着脖子钻到了兄弟们中间。 “姓孙的,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妹子今天要的是和离! 你们最好痛快点答应我们的条件,否则,咱们就官府见!” 陶万壮也发了狠,掷地有声。 这一家糟烂人,早解决早完事,真是看一眼都膈应的慌,像吃了八百只苍蝇。 人生不应该这样被消耗! 远离渣渣,远离内耗,才能活出价值。 “和离,和离,和离……” “赔偿,赔偿,赔偿……” 乌丫丫又开始喊举着小拳头,有节奏的喊起来。 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被腊月的风吹的红彤彤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萌倒现场村民。 喊声再起,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孙大石一家平时在山里孙家村横惯了,哪里见过这等气势?! 他们又往一起靠了靠,胆小的妇人腿都在颤抖。 陶奉山见状,抚须冷笑。 一家子愚蠢无知的家伙! 要是让他们知道面前的少年和奶娃,一个能掐会算,一个是太白仙尊的徒弟,他们还不得吓尿! 陶奉山暗中得意,面上不显。 “你们陶家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们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孙大石他爹抖着手指了一圈,眼见形势不利,招呼自家人就要开溜。 “哎~事情还没解决完呢,你们要去哪儿呀?” 陶洪昌修长的双臂一展, 挡住了孙家人的去路。 陶凌晓等人紧随其后站过来,将孙家人团团围住。 陶奉山见火候差不多了,上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待村民们安静下来之后,他厉声喝道: “孙大石,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站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解决了。” 陶奉山不愧是当村长的人,声音里包含着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孙大石往他哥哥们身一缩了缩,“我就不,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凭什么啊?” “凭现在我还是你的长辈!”陶奉山的声音更加凌厉,似山雨欲来。 孙大石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长辈个屁!你家闺女我都不要了,你还算哪门子长辈?! 你赶紧给我赔偿,我们立马走人。快点,快点,三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不然,我就休了你闺女,让你们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到了这个时候,孙大石还在做美梦。 “呵呵。”陶奉山冷笑,“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让我闺女在你们家受蹉磨,我那才抬不起头来! 孙大石,你给老子听好了! 今天,是我家娟不要你了,你痛快点签了和离书,归还嫁妆。 然后,赔偿我家娟这六年在你家吃苦受罪的钱和医药费,这事就了了,不然……” “放屁!” 孙大石他娘一听要掏钱,像被咬到肉一般,忘了刚刚的害怕,跳出来指着陶奉山开骂: “泥玛勒隔壁,哪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家赔钱货高贵! 老不死的贱皮子,不要以为你当村长老娘就怕你!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赔我儿三十两银子,休书我们就不给了,大不了这样耗着。 哼哼,我儿可以纳妾,照样快活,你家 那小贱人就老死在娘家吧!” 骂完,牛气冲天的一扭身,对自家人说:“我们走。” “走,可以,今天,我家娟要休夫!”陶奉山霸气的给出最终答案。 休夫,才是陶奉山今天最终的目的。 既然给他们脸不要脸,那就把脸撕下来吧! “休夫?” 孙大石他爹猛的回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闻所未闻,你以为你家闺女是公主啊?你怕不是在搞笑吧?” 陶奉山冷笑,“哼,今天就让你知道是不是搞笑,老大,笔墨纸砚!” “是。”陶万壮高亢的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里。 不大一会儿,拿着笔墨纸砚,夹着一个简易的四腿小方桌出来了。 陶奉山见状,满意的点点头。 自家儿子办事妥当。 在众人期待的、惊人艳的目光中,一封休夫书一气呵成。 “你,你们,这世上哪有女子休夫一说,这休夫书不合律法。” 孙大石他爹见陶奉山是玩儿真的,脸涨的通红,颤着手指向陶奉山。 “可是,律法中也并未规定,女子不可休夫呀。”陶凌晓说的风轻云淡。 孙大石他爹不悦的看了陶凌晓一眼,恨恨的说: “怎么哪哪都有你?!你给我等着,早晚让你好看!” 陶凌晓挑眉邪笑,“我不光早晚好看,中午也很好看呀!” 孙大石他爹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咯吱咯吱咬了两下牙齿,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哎~,今天事不了,谁也不能离开。” 陶凌晓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站,双手环胸,笑咪咪的看着孙家人。 “你到底是哪块地的葱?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孙大石他爹脸色一黑,暴躁的吼道。 【我三哥哥是人,不是葱!你才是葱,你全家都是葱。】 【哼哼,还是五行缺德的那根葱。】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嘴角不自觉的抽抽了两下。 孙大石他爹见此,还以为他害怕了,接着说: “小子,听叔一句劝,闲事莫要管,管多了小心遭报应。” 【报应,报应,你才有报应。】 【唔,你搬山倒斗顺物件,花死人的钱,哑哑,遭到报应喽。】 【你家五子皆无后,嘿嘿,没断子,绝孙了。】 陶凌晓眉梢一挑,他上场的时候又到了。 他抬起左手,在孙大石一家不解的目光中,垂眸有模有样的掐算起来。 孙大石他爹见状,心狠狠的跳了几跳。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满腹狐疑,皱眉思量。 陶凌晓掐算一番,而后展颜一笑,更令孙大石他爹心中无底。 “啧,孙当家的,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哪块地的葱。 但,我却知道你是哪块地的,你那地头嘛……” 陶凌晓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他的胃口,才接着道: “你那地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去啊。” “你,你,你少装神弄鬼,起开,不要挡着爷的道!” 孙大石他爹莫名心虚,抬手想推陶凌晓。 陶洪昌一把抓住他的手,“哎哎,我说你这人这么大岁数了,咋还欺负小孩子呢?” “他是小孩子?他哪里小了?” 孙大石他爹猛的甩开陶洪昌的手,指着陶凌晓愤怒的咆哮。 陶洪昌憨憨一笑,“他岁数小啊,才十二,过了年才十三,虽然人比你高点儿,但比你小好几轮呢。” 孙大石他爹郁闷了。 陶家庄这都出了些什么怪物? “我不管他多少岁,你们让让,我们要走了,难道你们陶家庄还要强行扣人不成?” 孙大石他爹闷头推了一把陶洪昌,没推动。 铁塔一般的陶洪昌,脸上的憨相已经不见,此刻眉眼凌厉、神色阴寒。 他吓了一跳,“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要干什么?”他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第109章 你什么时候送来银钱,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陶洪昌并未接话。 倒是陶凌晓意味不明的笑道:“干什么?自然是跟你好好聊聊,你是哪块地的葱啊。 良田的?旱地的?还是沙地的?噢,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坟……” “别说了。”孙大石他爹闪身上前,一把捂住陶凌晓的嘴。 速度快的令陶凌晓想躲都未躲开。 陶凌晓嫌恶的一把拂开他,退后两步。 “三哥哥,给。” 带眼色的小胖妞乌丫丫,殷勤的从自己小布兜里掏出一块帕子,仰头递给陶凌晓。 陶凌晓对她暖暖一笑,“谢谢小妹。” 乌丫丫在自己红嘟嘟的小嘴上比划了一下,“擦擦。” 陶凌晓点头,用帕子狠劲的擦了擦嘴。 难怪小妹嫌那老婆子的手腕臭,这个老东西的手也挺臭的。 况且…… 那还是一只扒过死人的手。 太恶心了! 孙大石他爹眼中冒火,看了眼自己的手,遂狠狠的瞪了这对兄妹一眼。 那模样,恨不得将对方撕碎。 “你,到底如何才能放我们离开?”他咬牙切齿的问。 “不是我如何才能放你们离开……”陶凌晓又用帕子擦着手,慢条斯理的说:“而是我村长爷爷如何放你们离开。” 孙大石他爹闭了闭眼,一口气憋在胸口仿佛要把他的胸膛撑裂。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僵硬的址开嘴角,咬着牙问:“陶村长要如何才能让我们离开?” 陶奉山擎了擎手中的休夫书,“签字,嫁妆折价三十两白银,赔偿三十两白银,合计六十两,钱到人走。” 孙大石他爹闻言皱起眉头,扯开的嘴角落下,阴沉的看着陶奉山,心里不停的权衡利弊。 孙大锤见状,轻轻揪了揪他爹的衣襟,在他耳边低语。 “爹,不能答应啊,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银钱给他们啊? 再说,就算有,我们自己花不好吗?干嘛便宜了他们?” “闭嘴!”孙大石他爹没好气的吼了孙大锤一声。 尘封许久的陈年往事浮现心头。 陶凌晓没说完的话,后面应该是个“墓”字。 年轻时的他,的确与坟墓打交道。 不过,不是修坟墓的,而是盗坟墓的。 三十五年前,他接了一个大单,也是他盗墓生涯的最后一笔买卖。 他盗了一个王爷的墓。 雇主给了他一笔巨款,却趁他不备又企图杀人灭口。 但,对方忘了他是干什么的,刨坟的啊。 你放火烧,我遁地跑。 顺利脱身后,他隐姓埋名,几经波折,在灵山县山里孙家村隐居下来。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而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却能一语道破。 难道他真的能掐会算? 毕竟,相术这一行需要的是天赋,无关年龄。 他转头看向站在那里低头与小奶娃互动的陶凌晓,仔细打量了几眼。 突然觉得他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特立独行。 这样的人不能得罪! 他盗墓人的身份也决不能泄露,不然,被送官事小,被村民活活打死也有可能。 盗墓,历来都是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他回身朝陶凌晓拱拱手,“小神……小公子,这休夫书我们签,银钱我们给,现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吧?” “爹。” “老头子。” 他身后,孙大石他娘和五儿四媳齐齐叫他,眼里皆是不赞同。 “怎么,我这个当家人说了不算了吗?” 他声音阴冷,令人胆寒。 抓着他胳膊的孙大石他娘,重重的打了个冷颤,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只是,陶凌晓并未让开。 他清冷的说:“你,签完休夫书后,可以离开,他们留下。你什么时候送来银钱,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嗯嗯,送,银钱,离开,不,管饭。” 乌丫丫使劲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补充。 陶凌晓低头看了她一眼,对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他笑着说:“对,你要快点筹钱噢,我们不管他们的饭。” 【嘿嘿,离间计成!】 【你要是拖的太久,就等着你老婆孩子恨你吧!】 陶凌晓默。 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妹妹,还有这样的心机? 不会又是跟什么狐狸精学的吧? 孙大石他爹五味杂陈的走了,留下了自己老婆子和五儿四媳。 陶娟的房间里。 躺在炕上的陶娟生无可恋,她半睁着眼,双目无神。 坐在炕头的乌丫丫瞪着大眼不停的打量着她。 钟婶拉着她的手,边哭边说:“娟啊,都是娘不好,春天那次你回来,我们不该将你送回去啊……” “她娘,别说这些了,一切都结束了。 娟以后愿意再嫁,我们把孙家还的嫁妆和赔偿给她做陪嫁。 不愿意再嫁,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有那六十两银钱傍身,不是也很好吗?” 陶奉山安慰着母女二人。 “姨姨,嫁,嫁,嫁。”乌丫丫大声插话。 陶奉山看向乌丫丫,笑道:“小丫丫啊,可不能叫姨姨,得叫姑姑。” “姑姑?”乌丫丫疑惑的眨着大眼。 “对!”陶奉山点头,“小丫丫,你说你姑姑她还能再嫁?” “嫁,嫁,红,线线。”乌丫丫指着陶娟的左手。 “红,线线,是什么?”陶奉山不解的问。 乌丫丫指着陶娟的左手,小手指往前滑、滑、滑,然后指向房门口,“红,线线。” 陶奉山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高大的陶洪昌站在那里,由于太高,头顶都超出了门框。 陶凌晓捂嘴笑了。 难怪今天陶洪昌表现那样积极,原来…… 陶奉山和钟婶迷茫的看着陶洪昌。 陶洪昌的脸红到了耳根子,幸好常年打猎晒成了古铜色,看上去并不明显。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像在烧火一般,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他的拳头握紧松开,松开握紧,紧张的等着陶奉山和钟婶的询问。 然,那老夫妻二人,对乌丫丫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话,并不习惯,一时反应不过来。 陶凌晓觉得他有必要给解释一下。 于是,他握拳遮唇咳了一声,附在陶奉山耳边,小声说: “村长爷爷,我小妹的意思是我娟姑姑跟昌哥,咳咳……” “不行!”陶奉山闻言,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即否定。 第110章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鬼干的 “行!” 陶奉山话音刚落,乌丫丫奶声奶气的大喝一声。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乌丫丫。 神情落寞的陶洪昌,更是两眼重聚神采,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乌丫丫站在炕头,举着小拳头,跟之前在院子里喝彩时有得一拼。 被几双探照灯似的眼睛盯着,乌丫丫弱弱的收起小拳头,慢慢的坐回去。 转头与陶娟对上了眼。 陶娟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含着几分晦涩。 乌丫丫怜悯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慈悲和仁爱。 陶娟的心颤了颤,这样的眼神,她只在寺庙供奉的神明身上看到过。 一个小娃娃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乌丫丫看着陶娟的九世轮回,小小的人儿脸上写着与年纪无关的深沉。 她深深的皱起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陶娟竟然是被人下了宿世诅咒,生生世世要与喜欢的人错过。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鬼干的。 这一世,已经是第十世了。 如果还不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这个诅咒永远都破不了了。 陶娟从下一世开始,就要永世沦落风尘之地。 乌丫丫再叹口气。 陶凌晓看着一再叹气的小妹,竖着耳朵细听,却没有听到小妹的心声。 这令他十分不解,按说这种情况,应该能听到心声呀。 在乌丫丫叹了十八口气后,陶凌晓才听到了她的心声。 【唉,风尘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乌漆抹黑的一片?难道是地府?】 【不行不行,不能让娟姑姑没有轮回,一直待在地府里。】 【这一世必须让娟姑姑嫁给她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就是被这根红线牵着的昌哥哥吗?】 陶凌晓的心颤了颤,小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能看到人的几世轮回。 乌丫丫的小胖手慢慢的抚上陶娟左手的小手指,顺着那根红线,往前,往前。 陶凌晓等人看不到,只看到乌丫丫的小胖手在虚空中一点一点往前滑。 “昌,哥哥,来。” 陶洪昌有些激动,迈门槛的时候“砰”的一声,头碰到了上门框。 接着脚下一绊,差点扑倒在地。 幸好他眼疾手快,按在炕沿上,撑着没倒下。 他虽然不知道乌丫丫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乌丫丫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就像整治孙大石家人事,他发现一直是乌丫丫主导全场。 他站直身后,朝乌丫丫伸出双手,万分期待又紧张万分的看着乌丫丫。 他听老人们说,不满六岁的小孩子,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刚才她一直在说“红,线线”,是不是说明自己与陶娟有红线相牵? 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乌丫丫摸着他左手的小手指。 【果然啊,这红线不单纯,沾了下咒人的心头血。】 【想不到,凡人界竟有这样的高人,能避开天道,种下诅咒。】 【宿世诅咒,红线相牵,让他们世世相遇,却不能在一起。】 【真恶毒啊!】 她抬起头,肉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忧愁,水汪汪大眼睛的看向陶奉山。 “村,爷爷,姑姑,嫁,昌昌。” 陶奉山摇头,“小丫丫啊,这真不行啊,有些事,你太小,还不懂。” 唉~ 陶奉山在心底叹气:其他事爷爷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成。 “我,懂,爷爷,说。” 乌丫丫执拗的想要听听原因。 也许知道原因,就能找到突破口。 “你真的不懂,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哈,小丫丫,走,爷爷去做豆腐,你不是要看看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陶奉山抱起她,转移话题。 乌丫丫小嘴一嘟,“不行,爷爷,说。” “嗐,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这事真不行,除了你洪昌哥哥,你小姑姑嫁谁都行。” 陶奉山干脆给出了答案。 “不行!” 乌丫丫大声反驳,心里急得要命。 【不行不行真不行,娟姑姑必须嫁给昌哥哥才能破了宿世诅咒啊。】 【娟姑姑被人下了诅咒,已经轮回九世没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这九世娟姑姑真是苦的比黄莲还苦。对吧,黄莲很苦是吧? 狐狸精说她为了追吕洞宾,吃的苦比黄莲还苦。】 【现在,已经是第十世了,要是还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破不了诅咒,就永世坠入地狱了。】 “啊,不行,不行,走不行,娟忽忽嫁昌昌。” 一着急,乌丫丫飚出了连字句,只是咬字又不清了。 陶凌晓听了乌丫丫的心声,心中一惊。 宿世诅咒? 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唉,小丫丫,你非得逼爷爷我说出来啊?” 陶奉山叹了一口气,将乌丫丫放回炕上,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炕沿边。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大家都听听吧。 洪昌,你也不要怪我阻拦你俩这么多年,我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陶洪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 “村长爷爷,我知道我跟阿娟……姑姑同族又差了辈份,为世人所不容。 可是,我们两家早就出了五服了,我俩是真心相悦,求您成全。” 说罢,“咚咚咚”就磕头。 乌丫丫探身看了看地面,眨巴了两下眼。 【好家伙,地上没被昌哥哥给磕出坑来吗?】 不对的场合,好笑的话,令陶凌晓无语。 “行了,你也别磕头了,我并不是完全因为咱们同族又差了辈分才不同意的。” 陶奉山听着咚咚咚的声音,脸腮上本不厚实的肉颤了几颤。 这孩子他是真满意,心眼实诚,憨厚本分。 最重要的是打得一手好猎。 陶家庄多少代人了,只出了这么一个会打猎的。 看来,前些年出去当兵真没白当,操练的这样有出息。 可惜啊,与他家娟有缘无分。 “爷爷,说。” 见陶奉山一直盯着陶洪昌打量,乌丫丫小胖爪子拍拍炕,催促道。 “唉,这事啊,说来话长。”陶奉山深深的叹了口气。 “短说,短说。”乌丫丫奶乎乎的说。 陶奉山看了乌丫丫一眼,这小胖妞还是个小急脾气。 “爷爷尽量短说吧,这事得从你洪昌哥他爷爷那时说起……” 听了陶奉山讲述着,陶凌晓等人才知道,陶娟与陶洪昌不能在一起,真的不止牵扯到同族差辈分的问题。 关键是陶洪昌的爷爷陶奉清与陶奉山的父亲陶金涛的恩怨。 第111章 比话本子还精彩的年度大戏 陶金涛和陶奉清两人同年出生,但差了一个辈分。 陶奉清要喊陶金涛一声叔。 两人打小一起长大,志趣相投,喜好一致,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都不为过。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十八岁。 那一年,两人同时看上一位姑娘。 这个姑娘也有意思,两边吊着,致使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反目。 毕竟是同族,两人见面也仅剩下点头之交。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这个姑娘最后谁也没嫁,而是去给白家村白家的前前前家主做妾去了。 这两人也各自娶妻生子,相安无事。 谁曾想,十多年后,去白家做妾的那个女人被白家赶出来了。 再后来不知怎么的,陶金涛愤恨陶奉清当年负了那女人。 陶奉清则认为是陶金涛负了那女人。 气不过的两个人在河边约了一场比试。 比试之前,陶金涛无意中得知事实真相,打算告知陶奉清。 结果,陶奉清根本不等陶金涛说话,上来就开打。 村民们怎么劝都不行。 陶金涛只好接招。 结果打着打着,陶奉清打红了眼,随手抢过边上村民手中的铁锹朝陶金涛拍去。 在铁锹落下的瞬间,铁锹头与铁锹柄意外分家,铁锹头飞出正中陶金涛的脑门。 陶金涛当场头破血流仰倒在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陶奉清。 陶奉清同样不可置信,呆愣在那里。 等着陶奉清解释的陶金涛,见陶奉清并无悔意,眼中的希望慢慢被怒火取代。 他抓着才十几岁的陶奉山,指着陶奉清说: “奉山,你发誓言,从今往后,与陶奉清家断绝一切交往!快,发誓。” 陶奉山哭着大叫:“爹,您先别说话,我们这就去县城医馆。” “我要你发誓,快!”陶金涛使劲抓着陶奉山的手,不肯让人抬他。 “好好,爹,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家与陶奉清家老死不相往来,爹,我们去医馆。” 说着,陶奉山就招呼村人过来抬人。 怎奈,陶金涛愣是不愿意,仍旧抓着陶奉山的手,急促的说: “还有,还有,不得,不得与他家,结,结亲,发誓。” “好好。”陶奉山此时是陶金涛说什么,他应什么,只盼着能早点带他去医治。 怎奈,陶奉山刚发完誓,陶金涛就断了气。 …… “唉。”说到这里,陶奉山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奉清哥不是故意的,他那铁锹离我爹还有五六步远。 谁能想到那铁锹头不牢固,真是天意弄人。 开始,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要特意挑出不得结亲这事,按说断绝一切来往不就行了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大姐与你大伯,他们两个好上了。 原本虽然是同族结亲阻碍有些大,但不是没希望。 谁能想到发生那事,他们两个被迫分开。我大姐远嫁,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陶奉山打住。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和陶奉清的孙子又看对眼了。 这是什么孽缘?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心里无限纠结。 原来,她真的不能完全听懂。 什么他的爷爷他的爹,他的大姐他的伯? 好乱啊! 但是知道原因了,两家的恩怨就不难解。 两个事主都做古多年,只要做法消除陶金涛的怨气,再向天道请罪,那个誓言自然不攻自破。 乌丫丫胸有成竹的一挺小胸脯,“啪啪”拍两下,“我……” “咚咚咚” 乌丫丫刚开口,却见陶洪昌又磕了三个响头。 “村长爷爷,我,我,我其实不是陶洪昌,我娶阿娟,不算破誓。” 他这一开口,惊呆了屋里所有人。 “什么?你这孩子,为了娶我家娟,这么糊涂的话都能说出口?” 钟婶听了陶洪昌的话,有些生气。 “真的,钟奶奶,洪昌,洪昌,在战场上为了救我阵亡了,我,我就顶替他的身份,来他家报、报恩。” 陶洪昌越说声音越小。 “你胡说什么,你额头上这疤,是你小时候磕的,我认得,而且你这模样……总之我不会认错的。” 陶奉山指着陶洪昌的额头说道。 当年陶洪昌顶替两个哥哥去服兵役时,只有十三岁。 但他从小长得人高马大,轻易瞒过了官府。 待五年后回来,面容虽有变化,但也还有少时的模样。 “村长爷爷,我本名叫凤至,参军后与洪昌哥一起分在前锋营,因与洪昌哥长得像,经常被认错。 真的,我这疤是假的,不信您看。” 他说着,捏着额头上的疤一揪,果然揪了下来。 乌丫丫小嘴张成o形,这,这,这比狐狸精读的话本子里的故事都精彩! “你你,这这……” 陶奉山麻了,这事,这算什么事啊?真是! 【哑哑哑,年度大戏,年度大戏。】 【幸好有丫丫本丫在,不然,真相就要被埋没,有情人就要变陌路人。】 【哎,真想叫狐狸精看看,她看的那些话本子就是垃圾。】 【不行,我得先看看这个人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陶凌晓无语瞅房梁。 现在才想起看人家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晚了? 再看乌丫丫,只见她两只小手扭巴着,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的心声再次响起。 【唔,这还是个富贵出身的人呢,在这穷山沟沟窝六年报恩,品性应该不坏吧。】 【唉,也是个苦命人呐,被家里抛弃了。】 【哎呀,小白菜啊,地里黄呀,三两岁上没了娘呀,爹不亲呀奶不亲呀,赶出家门上战场呀。】 【啧啧,从面相上看,他的血亲缘浅的几乎没有了,可怜可怜。】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底微震。 富贵出身吗? 凤至,凤至,大兖国凤姓稀少,除了皇族,也就剩下江南凤氏一族了。 不知道这个凤至是出自哪里。 啧啧,越来越有意思了。 乌丫丫见陶奉山久久不出声,抬起小手拍了拍他,“村长,爷爷,同意。” 陶奉山看了乌丫丫一眼,又纠结的看向陶洪昌。 不,现在也不知该叫他陶洪昌还是凤至了。 “村长爷爷,您要不叫我阿至吧。” 凤至看出陶奉山的纠结,开口说道。 第112章 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像八婆 “那个,阿至啊……你看这事整的,你俩这六年,这这……” 陶奉山吞吞吐吐,悔恨万千。 唉,这六年,闺女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早知道真相是这样,小闺女也不至于跟自己赌气,看上那么个玩意儿啊! “那,村长爷爷,您同意我与阿娟的亲事了?”凤至眼前一亮。 “我可没说。”陶奉山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生气,懊恼的摆摆手。 凤至眉眼一垮,瞬间变成忧郁青年。 陶奉山看的眼疼,不悦的说:“快收起你那副被人蹂躏的模样,我说什么了吗?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先想想你家那边怎么交代吧。” 凤至闻言,面上立刻换上喜色。 乌丫丫大眼忽闪忽闪。 【哦哦,变脸比翻书还快。】 【哑哑哑,我终于看到了狐狸精说的翻书脸了。】 陶凌晓:狐狸精,狐狸精,是你在天上养的宠物吗? 果然是狐狸,比饲主还精。 此刻,没有人关注兄妹二人的心思。 凤至高兴的嘴角没翘过三息又垂下来,懊恼的说: “其实,我大哥他早就知道了。我刚回来他就认出我不是洪昌哥了。 只不过,那时候我爹娘身体不好,没敢点破此事。 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我觉得没必要点破此事了。 没想到,我与阿娟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这样,早知道的话,我早就告诉您真相了。” “真相,该说。” 乌丫丫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确实早该弄清真相,不然也不至于让阿娟受这六年的苦。”凤至心疼的看着陶娟。 “谢,我。”乌丫丫反手指着自己。 奶声奶气的声音,奶萌奶萌的小脸,故作深沉的模样,令凤至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胖脸。 “谢谢你,小胖丫。” 本来无限得意的乌丫丫,一听“小胖丫”三个字,立即炸毛。 她呼的站起来,横眉冷竖,叉着小腰腆着小肚子,嗷嗷叫道:“不,胖,是,圆润,圆润!” “好好好,是圆润。” 凤至笑出了声。 好可爱的小娃娃,希望将来他和阿娟的闺女也这么可爱。 他偷偷看了一眼陶娟,却发现陶娟也正在看他。 两人目光一触即离。 就在乌丫丫跟自己一身肥肉生闷气,两个当事人在眉目传情时,陶凌晓悄悄将陶奉山和钟婶叫出去。 他小声说:“村长爷爷、钟奶奶,我刚刚给我娟姑姑和昌、至哥看过面相,也掐算过。 娟姑姑与至哥有着宿世姻缘,只是被人下了宿世诅咒,导致他们每一世总是错过。 而且,每一世他二人都要吃尽人间疾苦。 这一世,是他们第十世了,他们如果能在一起,便会打破那个诅咒。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娟姑姑就……” “就怎么样?”钟婶一把抓住陶凌晓的胳膊,着急的问。 “就,再也没有生死轮回,将永世遁在黑暗中,永世受苦。” 陶凌晓艰难的开口。 他特意避开乌丫丫,将他听到的乌丫丫的心声,以相术之名说了出来。 陶奉山心里被无尽苦楚填满。 闺女的前世他不知道,今生,自从嫁给孙大石吃了多少苦,他心里门清。 他对陶凌晓说的话深信不疑。 陶凌晓能掐会算的本事,也是最近才展露出来,八成是沾了乌丫丫的光,学了一些仙术皮毛。 不得不说,脑洞开大的陶村长,已经接近了真相。 …… 今天的热豆腐,乌丫丫到底没吃成。 回家的路上,路过二壮家的时候,二壮家传来吵闹声。 乌丫丫摇摇晃晃都已经从二壮家门口走过去了,又好奇的倒回来,趴在人家院门边探着脑袋偷听。 “你这个时候往外提尿桶干什么?还偏偏撞在我刚洗好的豆子桶上?” 二壮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我哪知道你把盛豆的桶放这儿?”二壮爹小声辩解。 “我真是服了你了,去给我送豆子,你能摔倒洒了,我捡回来刚洗好,你又泼上尿,我们今年还做不做豆腐了?” “要不,我现在再泡上些豆子,明天做?” “去你娘的,明天是煮煮肉!” “那怎么办?” “算了,去花花家买一包豆腐吧。” “那我去买。” “回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告诉你,没门,我自己去。” “哎,你这人,老是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事,我是和她相过亲,不是没相中嘛!” “闭嘴,哪凉快哪待着去。” 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乌丫丫“嗖”一下缩回小脑袋,一转身,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开跑。 陶凌晓一时无语。 这小丫头怎么越来越像八婆? 乌丫丫选了最近的一条胡同,转眼躲了进去。 陶凌晓紧随其后,小声说:“想不到我们丫丫还挺机灵。” 乌丫丫一回身,瞪着陶凌晓,“是妹妹。” “好好,妹妹,行了吧。”陶凌晓赶紧纠改。 不知道乌丫丫脑子怎么长的,他们哥四个叫她丫丫就不行。 她一准得给你纠正。 真是邪了门了。 两人晃荡在往家走的路上,乌丫丫很臭屁的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没,做成。” 陶凌晓不解的问:“小妹说什么?” “二壮,豆腐,没,做成。” 说罢,调皮的朝陶凌晓吐了吐舌头,扭了扭小屁股。 陶凌晓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是在找补之前他说的话呢。 真幼稚! 不过,二壮家确实没做成豆腐,小妹这乌鸦嘴,真灵! 还不待他回话,乌丫丫又说:“有,客人。” 嗯? 聪明如陶凌晓,竟也有跟不上小妹思路的一天。 两人刚到家门口,便看到门口的树上拴着一匹高头大马。 乌丫丫指着大马说:“有,客人。” 陶凌晓恍然,果然有客人。 接下来,陶凌晓目瞪口呆。 只见乌丫丫一溜小跑跑到大马跟前,抬手拍了拍马的……小后腿。 主要是别的地方她也够不到,拍马蹄子又要蹲下,只能拍马小腿。 那匹马竟然神奇的转头看了乌丫丫一眼,眼里人性化的闪过惊喜。 随后轻轻打了个鼻响,跺了两下马蹄子。 乌丫丫咧着小嘴一笑,“客人,好。” “咳咳。”陶凌晓赶紧上前,把她往后拖了拖,纠正道:“这是客人的马。” 乌丫丫眼神微闪,抠了抠羊角辫,握草,差点忘了自己已经是人了。 第113章 这真是种什么瓜得什么豆 乌丫丫望了一眼大马,拍了拍大马的小腿,随后摇摇晃晃的走到门槛前,动作熟练的翻过门槛。 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跑一边喊:“可,爱爱,漂漂、无敌、丫丫,回来,啦……” 软糯?清脆的小奶音,令堂屋正在说话的人齐齐止声。 陆元香更是急切的迎出来,一把抱起乌丫丫,而后剜了一眼悠闲的跟在后面的陶凌晓。 “你小妹走路不稳,你就不能抱抱她吗?白长了个傻大个。” 头一次被骂傻大个的陶凌晓,默。 现在家里的傻大个是大哥和二哥好吧,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了? 进了堂屋,乌丫丫一眼看到端端正正坐在陶予安身旁的凤一。 “唔,一,叔叔,好。”乌丫丫咧嘴笑着问好。 凤一微顿,手不自觉得摸了摸脸,心里狂叫: 我比你大哥才大三岁呀!叫一声一大哥怎么了?见面就叫叔,我有那么老吗? 不过,他面上却不显,笑着站起来,“小小姐好,我奉小主子之命,来给你家送节礼了。” 他在得知小主子将那块玉佩给了乌丫丫后,对乌丫丫异常尊重。 乌丫丫好奇的说:“礼,物?什么?” 陶凌云一把抢过桌子上的清单,对乌丫丫说:“二哥哥给你念念。” 每念一样,乌丫丫便煞有其事的点下头,听的异常认真,听完只记得好吃的。 最后,凤一朝陶凌晓拱拱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陶凌晓。 “我主子说,让我给你这个,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陶凌晓接过后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事情办的顺利的话,我明天一早就走。”凤一回。 “行,我看看吧。” 陶凌晓说着,从陆元香手里接过乌丫丫,“娘,我跟小妹从外面回来,有些冷,进里屋暖和暖和,你们先聊。” 说罢,抱着乌丫丫头也不回的进了西间。 脚一勾一蹬,“砰”一声将门关上。 紧随其后的陶凌霄,差点被撞平鼻子。 陶凌晓把乌丫丫往炕上一放,回身拴好门。 把陶凌霄气的踹了一脚门,气急败坏的吼道:“陶老三,你变坏了!” 陶凌晓鸟都不鸟他,回身把信封递给乌丫丫说: “八成是找到在他身上借运的人了,这可能就是按你说的取了对方的头发。” 乌丫丫接过,撕开信封,里面装了一张信笺,还有一个小纸包。 陶凌晓接过信笺展开看了看,小声说:“还真是,这小纸包里,就是那人的头发。” 说罢,好整以暇的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也不避讳,小胖手一挥,“看看,玉玉。” 随即,炕上出现一小堆玉佩,有二三十块。 陶凌晓拿起一块翻看着,真是绝世好玉,小妹竟然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 乌丫丫捏出纸包里的头发,挨块玉佩上放了放,而后,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闭上双眼,神识进入空间仔细的翻找。 最后在闺房里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块合适的。 她收回神识,睁开双眼,小胖手一翻,那块玉便到了手中。 她疑惑的看着这块玉佩,这是什么时候放进空间里的呢? 她咋不记得了? 不管了,好用就行。 乌丫丫将头发缠在那块玉佩上,结了一串繁复的手印,看的陶凌晓眼花缭乱。 最后,她双手合起,食指并拢“刷”指向玉佩。 陶凌晓神奇的发现,缠在玉佩上的头发越来越模糊,一点一点渗入进玉佩中。 这还不算完,乌丫丫眼珠转了转,指尖放在玉佩上方,一滴水珠从手指滴落到玉佩上。 须臾间,水珠也滋润进玉佩。 乌丫丫小胖爪子往玉佩上一拍,“成!” 随后抬起手,傲娇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捏起玉佩反过来复过去看。 “头发和水珠都进去了?怎么进去的?” 乌丫丫嘚瑟了,“我,能噢,你,不能。” 陶凌晓好奇的说:“我可以学。” “灵力,学,不会。”乌丫丫说着,小胖手朝窗上一指,陆元香刚糊的新窗户纸多了一个小洞。 乌丫丫吐了吐舌头,眨着大眼看着陶凌晓。 陶凌晓竖起食指,“嘘,我们都没看见。” 乌丫丫点点头,学着陶凌晓竖起食指,“嘘,不见。” 随后,两人贼兮兮的对视一笑,像极了合伙偷鸡吃的狐狸……精。 “那就是灵力吗?”陶凌晓的好奇心空前高涨。 “嗯嗯。”乌丫丫点头,“我,带的。” 说话间,她指了指上方。 陶凌晓明了,人家这灵力是自带的,她老天亲爹给的。 自己羡慕不来。 “这就行了吗?” “嗯嗯。” 【当然行了,只要他贴身佩戴,不出三个月,被借走的气运就回来,对方会被反噬。】 【就他那贱兮兮的样子,要不是曾经给了我一块玉佩,对我修炼……】 “玉佩,玉佩。” 乌丫丫一把抓过陶凌晓手中的玉佩,仔细看了几眼。 “啊嘎嘎嘎……” 乌丫丫看着玉佩,直接笑出了鹅叫声。 【嘎嘎嘎,这就是他给我的那块玉佩,里面浓郁的灵气,已经被我用来修炼了。】 【嘿嘿,他这是自己救自己哇。】 【我这里的玉佩都不匹配,只有他给我的这块正好用。】 【这真是种什么瓜得什么豆!】 陶凌晓的眼神明暗不定。 凤临承什么时候给他小妹这块玉佩的,他怎么不知道? 这块玉佩一看就不简单,一面雕龙一面雕凤,龙凤玉佩…… 哼,十皇子,老子记住你了! 凤·贼心·临承,做梦也没想到,因为一时耍小心眼,被这世上最难缠的陶老三记恨上了。 更没想到,好不容易忽悠着送出去的玉佩,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更更没想到,乌丫丫调皮,在玉佩上面做了个小手脚。 在某一天,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乌丫丫摇着陶凌晓的手,笑的嘎嘎的,不知道被听心声的她,还不忘跟陶凌晓分享。 “三哥哥,承承,种,瓜瓜,得,豆豆!” 陶凌晓挑眉,笑着纠正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 担心凤一认出这块玉佩,陶凌晓特意装进信封中,并仔细的封好,才交给了凤一。 凤一拿到该拿的,带着陶家的回礼,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乌丫丫因为灵力消耗过度,晚上早早的睡了。 睡得早,起得就早,丑时她就醒了。 看着熟睡的爹娘,想到两桩心事,她盘坐起来,小手扭巴扭巴结了个法印,人入定,元神出…… 第114章 师父呀,徒儿我得病了,得大病了 县城,南府。 南成自那天从陶家庄回来后,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原因无他,就是每天早晨都会被恶臭味熏醒。 而且,他的皮肤上会蒙上一层黑乎乎油腻腻的污渍。 视觉、感官、嗅觉的三重刺激,令他异常抓狂。 每天早晨得洗三遍,才能稍稍让他感觉好一点儿。 看过大夫,大夫说他壮的像牛,没有毛病。 去找睁眼瞎金钱算算,那家伙说自己正在闭关,成天闭门不出,吃喝拉撒都让人在门口交接。 他根本见不到人。 真是个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的家伙。 现在一到晚上,他都愁的慌。 实在熬不住了,他才上合眼。 “南叔,南叔。” 朦朦胧胧中,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肚兜子、大红裤衩子的胖呼呼的小奶娃子,正笑嘻嘻的坐在炕头上看着他。 他使劲揉了揉眼,再三确认后,惊喜的说: “小丫丫?你怎么来的?你爹娘带你来的?还是你哥哥们?丫鬟怎么也不通传一声,真是一个个太不像话了!” “没有人带我来呀,你的丫鬟也没办法通传呀,因为我在你的梦里呀。” 乌丫丫笑咪咪的呲着六颗小白牙。 “你,你在我的梦里?”南成惊讶的指着自己。 “是的呀,南叔叔,你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 乌丫丫依旧笑嘻嘻的。 “我梦到你了?”南诚试探的问。 “是我到你梦里来的呀,你不是说想要个小弟弟吗?” “呃,我不是想要个小弟弟,我想要个儿子,闺女也行,像你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你要不着了,本丫是独一无二的。” 乌丫丫摊了摊小胖手,表示她没办法帮他这个忙。 “那,比你差一丢丢的也行。”南成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下。 “嗐,南叔,你还没媳妇呢,想太多了。” 乌丫丫毫不客气的揭他老底。 南诚立即反驳,“媳妇我有啊,在西跨院,十几个呢。” “她们不是。” 乌丫丫摇摇小脑袋,头上扎的两个羊角辫一颤一颤的。 “不是?怎么不是?这你就不懂了,我可不像你爹,惧内,就你娘一个妻。我南成可是有三妻四妾……” “惧内是什么?”乌丫丫打断他的话问道。 “惧内就是怕娘子,娘子就是妻子。”南成解释。 乌丫丫歪头想了想,小胖手指着南成,笑的嘎嘎响,“嘎嘎嘎,你,都没有妻!” 南诚郁闷的望着乌丫丫。 “明天上午,城南,你妻到你怀里来,妻来,儿来。” 乌丫丫站起来,嘻嘻一笑,跳下炕摇摇晃晃跑了。 南成急忙翻身追上去,“哎哎,小丫丫,南叔我还有事问你呢,小……哎哟!” “扑通”一声,南成掉在了地上。 他“哎哟哎哟”坐起来,摸着跌痛的屁股,一脸懵圈。 刚刚真是做梦了? 他环顾一周,门窗关的好好的。 留的那盏夜灯,火光一跳一跳,令寂静的夜多了丝诡异。 他从地上爬起来,好笑的摇摇头。 一个小奶娃怎么能深更半夜来自家呢? 不过,刚刚的梦好真实。 “明天上午,城南吗……” 南成喃喃自语。 …… 南府北院,金钱盘坐在炕上,睁着朦胧的双眼,在跟眼前的三枚铜钱较劲。 “不对啊,不对!” “我明明算的是今天有贵人来,为何子时已过还没来呢?” 他摸了一把脑门,抓起铜钱握在双手里,摇了几摇,往炕上一扔。 “字,字,蔓……” 他掐起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烦躁的拨拉了一下铜钱,抓狂的抠着头发。 “哎呀,烦死了!” “哎,好困啊,不能睡不能睡,睡了早上又得一身臭。” “真是够了,老子最烦的就是洗澡!” 他嘴里不停的叨念着,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合上。 “老徒弟!” “哎哎,谁谁?” 金钱猛的坐起身,左右查看。 “嘻嘻,你师父我呀。” 乌丫丫从他身后跳哒出来,嘻嘻笑着。 “哎哟,哎哟,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金钱跳下炕,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嘿嘿笑着,一脸讨好的看向坐在炕沿上晃荡着小脚丫的乌丫丫。 乌丫丫双手按在炕沿上,笑嘻嘻的问:“老徒弟这几日可好啊?” “这个,那个……还,还好吧。”金钱支支吾吾回道。 乌丫丫看着他乌青的眼底,闪躲的眼神,再小的人儿也知道他说谎了。 遂盘坐炕上,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为师?” “没,没有呀。”金钱立马摆手否认。 “那我算算。”乌丫丫说着,掐起手指。 “哎哎,师父,我想起一事,就是,就是不好意思跟师父说。” 金钱心虚,怕被算出什么不该算出的东西,赶紧打断乌丫丫。 “说。”乌丫丫放下小胖手,尽量让自己保持威严。 元神出窍,确实不宜再动灵力,毕竟现在修为太低。 “唉,师父呀,徒儿我,我得病了,得大病了,恐怕明年真要寿尽了。” “什么病呀?”乌丫丫歪头,前一刻端的威严,瞬间破功。 金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哼哼唧唧说: “就是,就是,每天早上起来,总是一身污渍,浑身恶臭,不洗三遍,都洗不掉那味儿。” “哎~老徒弟,你管这个叫大病?你不会连这个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 乌丫丫惊讶的看着金钱。 他不是有前师门吗? 怎么连基本知识都没学到? 金钱抬头,一脸懵逼,“师父,我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吗?” 乌丫丫叹息一声,一只小胖爪爪捂在胸口上,一只爪爪指着金钱,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就你这资质,还敢说自己曾是国师的徒弟?国师眼瞎吗,选你这榆木疙瘩当徒弟?!” “咦,师父,您真神,我前师父他就是眼瞎呀!” 金钱眼前一亮,对乌丫丫佩服的五体投地。 乌丫丫郁卒。 她板起肉嘟嘟的小脸,无力的问:“你前师门不会都是瞎子吧?” “哎呀,师父,说您不是神,徒儿都不信,我前师门就叫瞽目门。”金钱说道。 乌丫丫张圆小嘴,瞪大双眼。 握草,来凡人界真长见识,世上竟然真有宗门叫瞎眼门! 她忍不住问道:“你那前师门的人是不是全是瞎眼的?” 第115章 哎哟,我的小心脏啊,受不了,早晚得给你气死 金钱尴尬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宗门里的杂役眼不瞎。” 乌丫丫无语翻眼。 “你前师父逐你出师门,也不全是因为你命理不好吧?” “这个,那个……”金钱又开始支支吾吾,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哎,师父,您说话溜道了,真好,现在可以正式教授徒儿了吧?” “你,回答问题!” 乌丫丫小胖手一指,一脸呆萌的严肃。 金钱心一颤,立即回道:“是徒儿的前师父发现徒儿不是瞎子。” 乌丫丫默。 “那你前师门连个丹药都没有吗? 你连自己吃了洗髓丹都不知道吗? 为师我费劲巴啦的好不容易炼制了两颗,一颗给了你,一颗给了南成。 南成都没问这么低级的问题,你竟然不知道,笨。 哎哟,我的小心脏啊,受不了,受不了,早晚得给你气死。” 乌丫丫捂着胸口,巴啦巴啦的数落着。 (南成:我还没问出口你就跑了呀!) “师,师父,您您您是说那天给我吃的是洗髓丹?” 金钱下意识的吞咽一口唾沫。 就那个圆不圆、扁不扁、丑不拉唧的东西,是洗髓丹?! 金钱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天呐!他干了什么? 金钱心里哀嚎不止。 哎哟哟,金钱啊金钱,洗髓丹啊,那是洗髓丹啊! 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吗?! 已失传万年的洗髓丹,你竟然没有瞻仰、没有供奉,一口吃了。 金钱一脸肉疼的看着乌丫丫:“师父,您,您怎么当时就没提醒点徒儿呢? 那么高贵的东西,我一口就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没那么夸张吧?”乌丫丫嫌弃的看着欲哭无泪的金钱。 金钱跪着往前挪了挪,挪到炕边,昂着头说:“夸张,夸张,怎么能不夸张? 那可是洗髓丹啊,据说天玄大陆上炼制洗髓丹的丹方已经失传万年了。” “哦~” 这个世上洗髓丹的丹方失传了? 也就是以前有过,难怪续命草能拿出空间。 续命草,炼制洗髓丹的一味重要药草。 既然世上曾经能炼制洗髓丹,那么修炼灵力呢? 她好奇的问金钱:“那天玄大陆上有没有人修炼灵力?” “灵力?”金钱摇了摇头,“据传灵力修炼的秘技与洗髓丹丹方是在万年前同时失传的。 但,我前师父说,灵力什么的都是传说,当今世上没有灵气,根本修炼不了那东西。” “噢。”乌丫丫点点头,那为师我就放心了。 随后,她又问道:“你吃了洗髓丹到底有没有不好的感觉?”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如果用着有什么不良反应,是要根据凡人界的情况调整改进的。 金·试验小鼠·钱探头小心翼翼的问:“一身恶臭算不算?” “不算,那是给你排除身体的杂质。” 乌丫丫不耐烦,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快枯竭了。 “噢,那,那就没……” 金钱刚想说没什么其他感觉,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 “噢,有有有,我感觉身体比以前轻松舒适多了,其他的就没有了。” 乌丫丫看着傻不愣登的金钱,抬手抠着羊角辫,皱着小眉头,嘴里嘀咕着: “这个老徒弟怎么这么傻啊?能不能不要了?” 金钱侧耳细听,根本听不清乌丫丫在嘀咕什么,于是小声问道:“师父,师父,您说什么……” 乌丫丫郁闷的瞪了金钱一眼。 这就是个傻子! 每天不照镜子吗? 看不出自己那一头白发已经变成花白了吗? 不出半月,他就会恢复到三十岁的人该有的模样。 看来她炼丹的手艺还没丢,只不过凡人界终究是凡人界,天道不允许逆天的东西出现。 这要是在修真界时,她炼制的洗髓丹可瞬间生效。 在凡人界,也许洗髓丹丹方的失传和灵气消失,都是天道平衡界面所为。 金钱见乌丫丫看着他不说话,心里又开始打小鼓,他小心的叫了一声,“师父。” “叫什么叫?瞧瞧你那傻样,看了就烦!” 说罢,乌丫丫随手往金钱怀里丢了一样东西,跳下炕摇摇晃晃跑了。 “师父~” 金钱伸着胳膊大叫一声,猛的从炕上坐起来。 他震惊的环视一圈。 自己不是跪在地上吗? 怎么好端端的躺在被窝里? 难道,刚刚是做梦? 他擦了一把额头,一股酸臭味差点把自己熏吐。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师父最后看我那眼神,是嫌弃吧? 幸好啊,幸好是做梦。 嘿嘿,梦都是反的,我应该自信点,师父是喜欢我的。 作为……哎,忘了问问师父我们师门是什么门。 不过,作为师父的首席大弟子,自信是必……咦,这是什么?” 金钱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瞬间陷入了抓狂。 书,师父丢给他的书,师父真的来过了! 天! 师父离开前看自己的眼神,是嫌弃! 是吧? 完了,师父嫌弃自己了! 他欲哭无泪。 机械的拿起乌丫丫留下的书。 咦,《易数》? 他的眼神瞬间亮了,激动颤抖的双手几乎捧不住书。 《易数》,《易数》,失传万年的易之四德的易数! 不知道什么门的首席大弟子金钱,对自己一身酸臭味置若罔闻,心神全被手中的书所吸引。 …… 定定的盘坐在炕上的乌丫丫,身子忽然一软,向后倒去。 她的小胖手指轻轻的动了几下,便没了动作。 她半眯着眼,一动不想动。 差一点,元神就收不回来了。 今天真是冒险! 先是给凤临承破除借运术,后是去南府见了一个有缘人,一个笨徒弟。 这一天动用的灵力太多,已经接近枯竭。 她费力的挥了一下手,一股淡香袭来,陶予安和陆元香睡的更沉了。 随后,她的身体消失在炕上。 “呼”终于活过来了。 空间里,盘坐在人参丛中的乌丫丫,闭着双眼,小胖手结成手印,不停的运转奇经八脉吸收灵气。 两个时辰后,她睁开眼,身上涌动着莫名的力量。 “爹,娘,你们醒了吗?大嫂都做好饭了,吃饭啦。” 乌丫丫刚出空间,便听到陶凌霄在窗外大喊。 她往窗户一看,坏了,这一修炼把时辰给忘了。 看了一眼睡的深沉的爹娘,乌丫丫小手一挥,往自己的被窝里一拱,双眼一闭。 装睡! 第116章 幸好我机智!不然挨揍的就是我了 “唔,这一觉睡得可真沉。”陆元香醒来,半支起身子自言自语。 她往右看了一眼,陶予安的眼似要睁开。 往左看了一眼,乌丫丫小胖妞睡得香甜。 她满足的笑了。 “她娘,你笑什么?” 陶予安刚醒来,入眼便是陆元香的笑脸。 “笑我们三个懒蛋啊,老大媳妇怀着身子呢,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我们才醒来。 今天还要煮肉呢,快点起来。”陆元香催促道。 陶予安坐起来,揉了揉后脖颈,“我一贯早起,今天怎么睡过了头?” “嘘,小点声,丫丫还在睡呢,别吵醒她。” 陆元香竖起食指,示意陶予安说话小点声。 假睡的乌丫丫,假着假着真睡了。 再醒来是被肉香味给馋醒的。 【哑哑哑,肉肉,我要吃肉肉。】 【啊,肉肉,你把我馋醒,就要对我负责,不然就是始乱终弃!】 【哎哟,怎么能这么香,凡人界的饭果然像狐狸精说的那样,是天下一绝。】 【感谢我亲爹送我来这里,让我能够吃上这人间美……不对,这肉肉我能捞着吃吗?】 【不会又是光能闻不能吃吧?那我还醒来干嘛啊?啊啊啊……】 院子里,正围着露天大锅煮肉的陶家人看着锅里翻滚的热浪,集体沉默。 “啊,真香,真香。”陶岩直接从墙头上飞进院子,围着大锅急得抓耳挠腮。 乌丫丫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爬起来,摇摇晃晃来到窗户前,小手指一戳,窗户纸上多了个洞。 她撅着屁股用一只大眼对着洞口往外看,小嘴吧嗒吧嗒的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突然,眼前一黑,陶凌晓低低的声音响起,“小妹,你又把窗户纸戳破了,小心娘……”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乌丫丫打断,“不会,娘,不舍。” “呵呵,娘昨天修补那小洞时说过,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捅破的,一定……不让他吃肉!” 陶凌晓故意一停一顿的低声说着。 乌丫丫闻言,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炕上。 不能让娘知道,不然连肉汤都没得喝。 她转身“嗖嗖嗖”爬到自己被窝里,拿起自己的小棉袄,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她要快点离开! 奈何岁数在那管着呢,还不到自己能穿好衣裳的时候,小手越忙越乱。 最后,她烦躁的将小棉袄扔到一边,撅着屁股在炕头的百宝箱里翻找。 “嘎嘎,找到。” 只见她手里捏着一张小纸片,轻轻撕下一角,然后伸着舌头舔了舔。 舔湿了之后,站起来摇晃到窗台前,小心翼翼的把小纸片贴向自己捅的那个小洞上。 这时,脚下一绊,她猛的扑向前,“呲”的窗户纸碎裂声伴随着“啊”一声大叫。 乌丫丫懵! 窗外,陶凌晓疾速向堂屋门口移去,窗前只剩下捂着一只眼睛的陶凌霄。 “你们在干什么?” 陆元香大喝一声走过来,不待陶凌霄回答,“啪”的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好啊,可让我逮着了,原来这窗户纸上的洞是你捅的,今天这肉,你就不用吃了!” “娘,不是我啊,我就是看三哥在这儿瞅,想看看他瞅什么,真不是我!” 嗜肉如命的陶凌霄大声辩解。 “你看看你三哥在哪儿呢?陶老四,你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好点的!” 陆元香一把揪着陶凌霄的耳朵,点着他的脑门训斥。 陶凌霄握着陆元香的手,一边求饶一边四顾,待看到离自己远远的陶凌晓时,他身体一僵。 唔草,陶老三啊陶老三,你行,你有种! 为什么每次都玩不过你?! 窗内,乌丫丫用小胖爪子比了比越补越大的洞,圆圆的大眼里闪光惊慌。 她懵了一瞬,旋即将丢的凌乱的衣裳团巴团巴放回原处,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她的百宝箱推回炕头。 而后迅速拱进自己的被窝里,大眼一闭,装睡。 【呼呼,幸好我机智!不然挨揍的就是我了!】 窗外的人动作一顿。 陶凌霄歪头指了指窗户,呲牙咧嘴的朝陆元香挤眉弄眼。 陆元香冷哼一声,一把松开陶凌霄,斥道:“赶紧把窗户纸给我重新糊好,不然别想吃肉!” “是是是,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陶凌霄的头点的像小鸡啄食一样。 小妹作的祸,他给扛着呗! 陆元香转身离开后,陶凌霄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倚在门框上幸灾乐祸的陶凌晓,气急败坏的走过去,猛的抬起手。 却见对方似笑非笑冲他挑了下眉,他瞬间怂了,倚在墙上冷嗤一声,小声说:“三哥,你不厚道。” “我哪儿不厚道了?”陶凌晓轻启菱唇,声音低低。 陶凌霄看了一眼窗户,“你躲什么躲?明明是你先惹的事!” “我惹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陶凌晓摊摊手,无辜的说。 陶凌霄靠近陶凌晓,咬牙说:“不是你招惹的小妹吗?不然她干嘛捅破窗户纸?” “我是看窗户上有个小洞,才过去看看的,是你把我拉开抢了那位置,不是吗?” 陶凌晓小声为自己辩解。 陶凌霄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嘟着嘴,嘟囔道:“小妹闲的没事去捅窗户纸干嘛?指定是你在外面招惹她了。” “我真没有,真没想到小妹会一拳打过来……” 说到这里,陶凌晓不淡定了。 难道小妹要打的是他,结果被好事的老四给挡了劫? 小妹打的这么用力,难道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吗? 他开始在心里快速反思自己。 却听陶凌霄嘻嘻一笑,“嘻嘻,三哥,我跟你说,小妹可聪明啦。 她不是故意打那一拳的,她撕了块纸,舔湿了想糊死那个戳破的洞……” 妹控陶凌霄,瞬间忘了刚刚的疼,开始了商业吹夸。 陶凌晓才知道了乌丫丫的骚操作。 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 “你俩在干嘛呢,还不快去糊窗户,这是嫌不够冷吗? 要是把你小妹冻坏了,老娘揭了你们的皮!” 陆元香回头,见双胞胎兄弟在堂屋门口嘀嘀咕咕,生气的大吼。 “哎哎,娘,我们错了,马上,马上。”陶凌晓连忙应声,拉着陶凌霄钻进屋里。 陆元香看了一眼窗户,大声说道: “哼,看在你们知错就改的份上,老娘就饶了你们。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把窗户给我糊的妥妥贴贴,准许你们吃肉。”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窗户。 第117章 按说谢媒应该用猪头,我一时买不到,就用…… 陶予安回头看了一眼窗户,然后靠近陆元香,声音低低的说: “她娘,你这教育孩子真有一套,今生能娶你为妻,真是我的福气。” 陆元香一把推开他,轻嗔:“那你就偷着乐吧! 这边不需要太多人,我跟老二弄就成,你去看看豆腐冻的咋样了,冻好了收起来埋那堆雪里。 再去问问老大,儿媳妇现在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去请万仁大哥来看看吧。” 什么过年不求医,她不讲一这套! 躺在炕上闻着肉香馋的流口水的乌丫丫,听了陆元香的话,心里有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小人甲:要跟娘认错,窗户纸分明是你捅破的,你还不小心打了四哥哥的眼,要道歉。 小人乙:不行,不行,认错啊,那多不好意思? 小人甲:不认错没肉吃。 小人乙:不是有四哥哥背锅嘛。 小人甲:娘说有错能改就是好孩子,难道你不想做好孩子? 小人乙:可是,好难为情啊,我也是要面子的。 小人甲:面子有肉好吃吗? 小人乙:没有,没有。 小人甲:那不就得了?为了肉肉,面子算个鸟啊! 小人乙:你前世不是个鸟吗? 终于,再次吸溜了一口口水的乌丫丫,选择了吃肉。 她从被窝坐起来,拿过自己的小衣裳,左扯右拽往身上套。 拿着家把什过来糊窗户纸的陶凌晓兄弟看到此情此景,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陆元香听到那不怀好意的大笑声,回头瞥了一眼,把大笊里往陶凌云手中一塞,小跑进屋。 刚进房间,就看到陶凌晓兄弟二人在围观乌丫丫穿衣裳! 当事人小奶娃正费力的扯着罩在头上的衣裳东拉西扯。 陆元香瞬间火气上升。 陶凌晓一瞥眼看到陆元香的身影,赶紧上前帮忙,“小妹,我来帮你。” 陶凌霄则后背挨了一掌,紧接着是老娘暴怒的喝斥声。 “陶老四,你能不能向你三哥学学带点眼色,没看到你小妹那衣裳罩着头了吗? 你说说你俩双胞胎,在胎里一起长大,咋差别这么大?” 挨了一记铁沙掌的陶凌霄郁闷了。 为什么挨揍的总是他? 一时恼火,怒上心头,失了理智的他一把拉住陶凌晓,大声质问: “陶老三,是不是在娘胎里,你抢我的吃食了?” 陶凌晓一把拂开他,“四弟,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我……”陶凌霄指着陶凌晓,气的怼不上话。 “啪”一声,胳膊又挨了一下,“老四,你胆肥了哈,陶老三是你叫的?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不打谱吃……”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三哥,三哥,我的好三哥,我错了,请你原谅。” 【哇,四哥哥这认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不会是惯犯吧?】 【狐狸精说,只有干熟了一件事,才会张口就来。】 【像我,从来没做过错事,今天做错了一件,就不好意思开口认错。】 【哎哟,好难为情,我要怎么说呢?】 小奶娃子乌丫丫,表示很纠结。 听到他心声的陶凌霄,无语望天。 其他两人,努力憋笑。 院子里正在优雅的翻着肉的陶凌云,听着屋里的互动声,低低的笑了。 真好,这个家现在真好! 乌丫丫因为睡了懒觉,早饭和中午饭一起吃的。 吃饭前她郑重的承认了自己捅破窗户纸的错误,还跟陶凌霄道了歉。 “娘,我,能,吃肉肉?” 乌丫丫不好意思的坐在自己的专属婴儿座上,看着那一盆肉流口水。 “当然能,我们丫丫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噢,娘特意给你做了好吃的肉肉。” 陆元香端来一小碗香香的肉泥,放到了乌丫丫跟前。 乌丫丫兴奋的用她的小木勺挖着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时还发出幸福的喟叹。 …… 翌日。 是家家户户杀鸡的日子。 别看乌丫丫吃烧鸡吃的欢,可等看到杀鸡,她瞬间蔫了。 她今天竟然听到大公鸡在喊救命。 可是她现在已经做人了,不能阻止人杀鸡。 她索性躲在房间里不出去。 陶凌霄不明所以,以为她就是单纯的害怕,于是笑她是小怂包,连杀鸡都不敢看。 直到陶予安将鸡收拾好,院子里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乌丫丫才出了门。 刚在院子里站定,便听到院门口传来车马声,紧接着是南成的大嗓门。 “哎,哎,两个人抬一笼,对对,一个人根本拿不动。” 乌丫丫闻声摇摇晃晃的跑了过去,在门槛里面站定,伸着脖子往外看。 只见南成正指挥着几个家丁,从一辆敞篷的马车上往下抬东西。 当那两大笼东西落地,乌丫丫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耳边传来鸡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她咽了咽口水,没理会回身朝她笑的南成,转身就往院里跑。 边跑边喊:“爹,娘,南,成成,成成,一群、鸡!” 由于跑的太快,看上去好似一腿短一腿长。 陶予安急忙迎上前,蹲下接住她,“咋啦,咋啦,闺女,别慌。”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乌丫丫反手指着大门外,还没组织好语言,南成便笑哈哈的进来了。 “哎,小丫丫,怎么一见南叔就跑啊?” 乌丫丫转过身,倚在陶予安怀里,瞪着南成……身后那几个家丁抬的两个大笼子。 陶予安顺势将乌丫丫抱起来,笑着跟南成打招呼。 “南兄弟,您来了,您这是……” 陶予安看着那两大笼活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哈哈,安哥,今天不是杀年鸡嘛,我家鸡多的吃不完,就给你们家送了两笼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南成大咧咧的走上前,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脸,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陶予安纳闷,前两天南成才打发人来送过节礼,自家也回了。 今天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唉,有钱人真是叫人想不通。 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见他疑惑,南成往前凑了凑,小声说:“按说谢媒应该用猪头,我这不是一时没买到嘛,用鸡代替了。” “嗯?谢媒?谢什么媒?”陶予安更疑惑了。 第118章 我想跟你晓之以礼 南成见此,便知道陶予安不知道乌丫丫干的好事。 于是,他转头笑咪咪的对陆元香说:“嫂子,您将这些鸡收起来吧,我跟安哥说说话。” 陆元香从震惊中回神,干巴巴的笑笑,指挥着四个儿子往后院抬鸡笼。 陶予安和南成进屋后,杨秀娥给他们倒了茶水关上门出去了。 南成喝了口水,假咳一声,抬头看向陶予安怀里的乌丫丫,“小侄女啊,谢谢你做媒啊。” 乌丫丫翻翻白眼,“不谢,不谢。” 嘴上说着不谢,心里却暗戳戳的整活开了。 【我这是捡了个便宜媒,嘎嘎,那个姐姐本来就是你的正缘啊。】 【我不过是让你们两个提前相遇而已,这样姐姐就不会吃很多苦了。】 【现在你面相上有五子,皆正缘所生,嘻嘻,姐姐会给你生一二三四五个儿子噢。】 南成之所以命中无子,是因为他的身体出了毛病,导致子女宫晦暗低陷。 并非南成自身或南家有什么业障。 现在他吃了洗髓丹,他身体各项机能焕发生机,自然会有子嗣。 乌丫丫仔细感受了一下,南成身上并无灵力,只是身体变得强健。 这说明洗髓丹的功效对普通人就是强身健体。 也可能与凡人界没有灵气有关。 陶予安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里像打翻了醋缸。 小闺女还有能入他人梦这本事,她咋就不入自己的梦呢? 他一肚子酸水无处倒,看南成就不顺眼了,不咸不淡的说:“嗐,你那是做梦而已,可能是碰巧了。” 南成一窒,怎么感觉安哥好像突然有些生气? 再细看,陶予安脸上笑容依旧,仿佛刚才是错觉,南成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他笑道:“不是碰巧,是真的。安哥,我跟你说,那天晚上,瞎眼神算也见到小丫丫了,呃,在梦里,哈哈。” 【呵呵,我那是去问问我老徒弟吃了我的洗髓丹有何不良反应,如果没有的话,我要给我爹、我娘、四个哥哥和嫂嫂吃了。】 【哎,看你现在生龙活虎,想来那丹药没毛病,嘿嘿。】 乌丫丫炼制的丹药中,生息丹最多。 此丹对人有利无害,不然也不会给陶凌云用过,又送给小皇子三颗。 洗髓丹嘛,多少具有逆天改命的功效。 她现在的修为非常难炼制,出品也是丑不拉唧的。 这在修真界就是废品,她当然得找个人试药。 不过,吃不死人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的。 陶予安听着乌丫丫的心声,眼皮跳了两跳。 敢情乌丫丫上次给南成和金钱吃的黑不啦唧、丑的像被她啃过的所谓的丹药,是洗髓丹。 她是拿这两个人试药的。 那她曾经给凤临承的呢? 咳咳,不会也有试药的成分在里面吧? 真是令人无语…… 乌丫丫听着两人接下来的高业互吹,有些不耐烦。 【成成,成成,我知道我很厉害,不用你吹。】 【嘎嘎嘎,我就想知道你和你媳妇的故事,跟狐狸精看的话本子里的故事哪个精彩。】 【快说,快说,我想听我想听!】 陶予安垂眸看了一眼好事八卦的乌丫丫,笑着转移话题。 “成兄弟,这么说你是真的根据梦境指示,遇到心悦的人了?未来弟妹怎么样?” 听了陶予安的话,南成笑的见牙不见眼,“真的,真的,这多亏小侄女指引,昨天啊……” 南成兴奋的开始讲述。 昨天,南成按乌丫丫的提示,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南的大街上。 直到巳时中也没见什么动静。 他搓着冻的冰凉的手,打算换个方向。 刚一回身,眼前便光影一闪,“砰”的一声,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下意识的揽住了对方,待看清对方的容貌,瞬间惊艳了。 只见对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如同仙女下凡。 他抱着对方怔怔的看入了神,乌丫丫的话不停在脑海中盘旋。 “明天上午,城南,你妻到你怀里来,妻来,儿来。” 妻来,儿来…… “放开她,她不是你能碰的!” 这时,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他的心神。 他急忙放开惊慌失措的女子,将她挡在身后,看向来人嗤笑一声:“我不能碰,你能碰吗?” “屁话,她是我们爷看上的女人,只能我们爷碰。” 对面一拉溜站着七八个痞里痞气的小混混,领头的那人指着南成大声叫嚣。 “你们爷看上的啊,那,人家姑娘愿意吗?”南成邪肆一笑,声音冰冷无波。 “我不愿意。”不待痞子开口,南成身后的女子急切的表态。 南成点头,“你听到了吧,人家姑娘不愿意。” “呵呵,你他娘的哪里冒出来的幼稚鬼?她愿不愿意有用吗? 你大概不知道吧,在灵山县,只要我们爷看上的,那就是我们爷的。” 痞子大大咧咧的一边说一边撸着袖子,大有要动手之势。 “是吗?要不咱去问问县令大人灵山县何时有这律法了? 哎,过路看眼的,别光看啊,大家有没有听说这条律法啊?” 南成用舆论压人,这叫先礼。 “没听说过。” 人群众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喊声此起彼伏。 “都闭嘴闭嘴,梁子,记住这些人,哼,到时候一个跑不了。” 那领头的痞子指了一圈围观的路人,大声吼道。 围观的路人闻言,四散而去。 那痞子满意了,得意的看着南成。 “我劝你识相点,不要多管闲事,县令大人回京过年去了,护不着你,现在灵山我们爷说了算,哈哈哈。” 痞子说完,叉腰笑得张狂。 “呵呵,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啊!”南成嘲讽道。 “是又如何?小子,怕了吧,怕了那就快让……呃……” 那痞子话没说完,突然闷哼一声。 而后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唔唔着。 几息间,已憋的脸色赤红。 其他痞子急忙围上前有为他拍打后背的,有抚摸他胸口的。 痞子头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问南成。 其中一个高壮的痞子转身冲向南成,大声叫嚣: “你他娘的背着粪篓满街窜——找死!” 第119章 你非逼我动用后兵 南成淡定一笑,手猛的一甩,核桃大的物件脱手而出。 “呃” 那壮汉猛的定住,双手捂着脖子,“呃呃呃”不适的叫着。 南成耸耸肩,“不好意思,手滑了,不过你兄弟二人有口福了,我南成吃的糕点,都是灵山县最好的。” “噗,咳咳咳咳……” 那痞子听到南成的名号,一紧张竟将卡在嗓子眼的糕点吐了出来。 他指着南成,不大肯定的说:“南,南成?您,您是南爷?” 这也不像啊,南成胖的像猪,脸色青灰,眼中无神。 眼前这人胖归胖,但胖的清爽,脸色白净,眼中带光。 只是,草,真的是……他身后那人是南府管家南佩! 南成迷眼咬牙,“连大爷我都不认得了?嗯?刚才跟你晓之以礼,你他娘的听不进人话,非得逼大爷我动用后兵,是吧?” “南,南大大大爷,小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得得罪了。” 那领头的痞子磕磕巴巴说完,转身一挥手,一溜烟跑了。 灵山两大地头蛇,白蛇和青蛇。 白蛇是灵山白家,开春的时候倒台了。 现在就剩下青蛇南家。 南成这人风评两边倒,一曰好,一曰坏。 究竟是好是坏,没人知道,反正不惹他就好了。 “嘁,就这点本事还出来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成拍了拍手,回身看向那女子。 女子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像受惊的小兔子慌忙低头。 南成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心头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甜甜的,美美的。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眼神闪躲的说:“姑娘,没事了,你,你快回家吧。” 那女子闻言,头更低了,双手不停的揪捏着衣襟。 南成等了片刻,不见女子回话,于是又问: “怎,怎么了这是?我,我,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南成莫名的紧张,说话突然磕巴了。 “我,我没有家。”女子低低的回道。 “啊?”南成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 虽然她没有佩戴什么首饰,但这身绫罗绸缎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怎么能没有家呢? “你是与家人走散了吗?”南成轻声问道。 女子依旧低着头,没再吱声,周身弥漫着一股悲哀的气息。 南成感受着她的哀伤,心一揪一揪的疼,说话更加轻柔温和了。 “那个,你是忘了吗?失忆了?” 女子还是不言不语,却有大颗泪珠落下,仿佛落在南成的心里,烫的他的心猛然收紧。 “姑娘,我家在这附近有家客栈,安全的很,要不您先去那边缓一缓?” 这一次,女子点了点头。 南成心下一喜,殷勤的带着女子进了自家客栈。 那姑娘掀起衣袖,从手腕上撸下一只镯子递给掌柜,嗫嚅着说: “我,我身上没有银钱,这是我保存下来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其他的,都让人抢走了。” 掌柜看了眼木镯子,尴尬的笑笑,抬头看向南成。 “这,这只是表面看到的,除掉外面的木壳,里面,里面是金的。” 女子赶紧解释,“这是我娘临终前给我的,她说这镯子是我外祖家祖传的,很,很值钱的。” 南成抬手接过镯子,笑着说:“既然这样宝贵,我先替你保管,这里不用付钱的,你想住多久都行。” “不行,不行,我娘说不能占人便宜,况且,您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无以为报……” “不用报,不用报,我,我那是举手之劳,我这人名声不好,你……不怕吗?” 南成打断女子的话,自我解嘲的说。 “不,您是好人,那些说您坏话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女子看到南成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赶紧安慰他。 “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好人,他们都说我强抢良家妇女……” “不不,您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女子说完,似觉得不妥,慌忙低下了头。 不是她自信,她相信,自己的容貌在这小小的县城,应该算是佼佼者了。 眼前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有惊艳、有欣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唯独没有淫邪。 况且,这男人跟自己说话吞吞吐吐,好像害羞的样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强抢良家女子? 南成的嘴角不停的上翘,压都压不住,全程围观的掌柜和管家不停的翻白眼。 而南成,显然已坠入爱河,因女子的话心中欢呼雀跃。 就这样,女子在客栈住下了。 南成特意叮嘱客栈掌柜,一定要保证姑娘的安全。 听到这里,陶予安感叹,“南兄弟这是一见钟情了?” 南成使劲点着头,“原来钟情一人的感觉是这般滋味,唉,我南成枉活三十年,头一次尝到。” “南兄弟,咱这也算有交情的人了,哥我跟你说句实在话。” 陶予安觉得南成那么多妾室,实在是不妥。 后宅女人一多就乱套,想想陶大曼就是个例子。 要想过好日子,家宅安宁最为重要。 况且,听小闺女的心声,眼前这家伙能不能有后,还要靠那姑娘。 闺女愿意出手相帮的人,必定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堪,所以,他想提点他一下。 “哥,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哥,您说什么我都听,您说。” 南成对陶予安的态度明显敬重了许多。 “你啊,回家把你那些妾室打发了,愿意嫁人的给准备副嫁妆,不愿意的给她们一笔足够后半生生活的补偿。 然后,真心实意打动那姑娘,备好彩礼,八抬大轿娶回家,守着她安稳过日子。 你这赚钱的本事也不赖,到时候财源滚滚,家宅兴旺,儿孙满堂,是不是人生就圆满了?” 南成听着陶予安的描述,眼中充满了憧憬。 “成成,加油。” 【加油加油,吃嫩草的老牛!你大婚,我要去吃席噢。】 乌丫丫小拳头一挥,给南成打气。 “哎哎,加油!哈哈,小丫头,怎么不叫南叔了?” 前天晚上在他梦里,可是一口一个叫的欢。 乌丫丫立即闭上嘴,不吱声了。 这是秘密,不能说,该知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 第120章 她做人的第一个年,有人欢喜有人忧 南成的谢礼是两大笼鸡,这样的谢媒礼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乌丫丫数了数,十根指头不够用。 她觉得这些鸡,足够她家吃到去南成家吃喜宴了。 没有碍眼的人、碍眼的事不定时冒个泡,陶家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大年三十。 乌丫丫出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陶家格外郑重。 一大早,陆元香婆媳二人将男人们关在门外,开始给乌丫丫捯饬。 “当当当当,小妹你看,怎么样?” 在婆媳两人忙碌了两刻钟后,盛装打扮乌丫丫新鲜出炉。 杨秀娥拿着铜镜站在她前面,满意的看着自己和婆婆的杰作。 乌丫丫头一次打扮的这样郑重,一时间对着镜子新奇不已。 “哇,我,漂亮!” “哇,我怎,这,漂亮!” 小奶娃很臭屁的用小胖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往左转头看一眼,往右转头看一眼,陷入了自我陶醉中…… 良久,她抬头看了看娘亲和嫂嫂,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咧嘴一笑。 “娘亲,嫂嫂,棒棒!” 这个小家伙,终于想起夸夸自己娘和嫂子的手艺了。 夸完之后,她转身溜下了椅子,小胖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门口。 她仰头看着门,唔,门栓太高,她根本够不到。 往后退了两步,两只小胖手挽了个手花,打算用灵力开门。 关键时刻猛然警省,大眼一转,回头看向笑盈盈的婆媳二人。 “哈哈哈,出不去了吧?”陆元香笑着上前,将门拉开。 然后双手叉在她腋下将她提溜到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等的心急的一老一中外加四个小伙子全看呆了。 只见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奶娃娃,脸上带着少见的羞涩,绞着小胖手指,扭捏的站在他们眼前。 她上身穿着粉色的对襟小袄,上面绣着几只活灵活现的蝴蝶,下身着一件同色绣花马面裙,花朵与蝴蝶相得益彰。 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小揪揪上系着粉色的绸带,关了两朵珠花。 肥嘟嘟的小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两颗闪亮的星星。 秀气的小鼻子下嘴巴小小的,红红的,像一颗樱桃。 她见众人盯着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像一只小鸭子。 脚上穿的绣花小靴子上的铃铛,“叮叮铃铃”轻轻响起,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哇,小妹太好看了,像观音座下的仙童。” 陶凌霄兴奋的大叫起来。 陶凌云、陶凌晓突然同时上前,伸手去抱乌丫丫。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陶凌云头一次不顾形象,屁股朝陶凌晓一撅,将他撅到了一边,把小妹抢到了手。 “小妹,走,二哥抱你出去玩。” 说话间,还不忘朝陶凌晓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后大步向外走去。 陶凌晓眼神微闪,好似不相信自己会失手。 随后紧随其后走出了院门。 大街上,陶凌云每碰上一个人,便笑着跟人家打招呼,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这是我小妹。” 待人家夸赞“哎哟,你小妹长得可真漂亮,像仙人座下的仙童。” 他便笑的见牙不见眼,像个傻子。 乌丫丫在他们遇到第六个人的时候,突然回过味来。 她被二哥当成挂件抱出来显摆了! 来凡人界的第一个年,乌丫丫见识了凡人的新年。 正式融入了人的世界。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京城。 陈允良自从赈灾结束回京后,过得非常不如意。 虽然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但白侯府的差事办砸了,让白侯府对他非常不满。 正在他疲于应对的时候,一贯低调的晁国公府像是蚂蝗一般盯上了他,三天两头给他找事干。 还有几天过年了,陈允良却没有以往过年的轻松,天天焦头烂额。 这让他不禁对陈乐韵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甚至,将这一切失利都推在了陈乐韵身上。 但后面陈乐韵又跟他说了几件事都是对的,他又开始动摇了。 陈乐韵顺势将一切推到了陶家小奶娃身上。 她坚信,就是因为那个小奶娃的存在,才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轨迹。 陈允良将信将疑,为此特地去慧觉寺找到好友方远大师。 两人不知密谈了什么,回府后,他便对陈乐韵既捧又防。 父女二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这让陈乐韵心里非常的不爽,她不爽,有些人便要遭殃,被无辜的恨上。 比如说远在千里外的小奶娃乌丫丫,在陈乐韵心中被恨到了新高度。 与陈家的低迷气息不同,定北侯府今年过年格外热闹。 常年卧病的定北侯夫人罕见的出来冒了个泡。 下人们都说这是因为找到了二公子,夫人的心病慢慢的好起来了。 可见,这个新上任的二公子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这位二公子同时也是侯府热闹的创作人之一。 在这位新上任二公子的带领下,二公子一家人真是作出了新境界。 这不,年三十又出乐子了。 当了几个月二公子的陶老癞,在院子里乱逛时,听到下人们议论侯府二公子出生时取名陶予安。 与大公子连着,寓意平安。 他这才知道,原来陶家庄的陶予安陶夫子是定北侯的亲儿子。 陈乐韵那个臭女人竟然没有告诉他。 因此,年三十祭祖时,陶老癞在祠堂里打着滚哭,说定北侯不是真心与他相认,不然咋还让他用以前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他是在与陶予安较劲呢。 在陶家庄时,他就嫉妒陶予安凭什么被一个要饭的娘养得人模人样。 如今,自己代替了他的身份,自然要代替个彻底,名字他也要了。 陶远铭看着自己刚寻回的儿子,虽然哪哪都不称心,但毕竟是亲生的。 就在他要跟陶老癞解释时,却被陶予平给制止了。 宗谱上定北侯二公子的名字本来就是陶予安。 不存在改与不改。 只是,陶老癞一家都不识字,不知道这些。 陶予平索性将错就错,笑着对陶老癞说: “二弟,你能平安长大,全靠乌嬷嬷那么多年含辛茹苦养育你。 既然你的名字是乌嬷嬷取的,那便不要改了,权当是报答和纪念乌嬷嬷吧。 从二弟对燕老大夫的态度,大哥便知道,二弟是最懂得感恩的人了,是吧? 况且,二弟的名字很好,陶万荣,寓意繁盛、显贵、兴盛,可见乌嬷嬷用心了。” 陶老癞吃瘪。 虽然听上去自己的名字很不错,但他怎么不知道乌嬷嬷用心了? 年夜宴后,陶老癞一家子被打发回了自己的院子。 陶远铭跟着陶予平重新回到了祠堂。 陶远铭问:“为何不让你二弟改回本名?” 陶予安看着祖宗牌位,神色晦暗不明。 “爹爹,儿子总觉得……那个人他不是二弟。” 第121章 陶夫子家小闺女把我儿子整破相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 一道高亢的童音响彻整个村庄。 熟悉的,令村人一听便知是村中小霸王陶二壮的声音。 邻近的人家有好事的人从家里跑到街上看热闹,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去招惹小霸王。 只见陶家庄贯穿村子南北的主路上,一个小胖墩倒腾着一双小短腿“蹬蹬蹬”的由北向南快速跑过来。 小胖墩身上烟绿色的外褂袖口和同色系宽腿裤的裤管,因兜着风而鼓了起来。 由于跑的太快,她额头的刘海被风吹得向后飘去。 头顶上扎的两个小揪揪随着奔跑不停的摇晃着,似要挣脱脑袋的束缚一般。 红扑扑的胖脸蛋上肥嘟嘟的肉肉上下颤动着,樱桃小嘴紧紧抿着。 她紧张的往后看了一眼,眼看追来的一群小子越来越近,大眼骨碌碌转了几圈,扫到路边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一头扎过去,抱着那人的双腿,仰头叫道:“大姐夫救命。” 紧接着手脚并用拽着对方的衣裳便往他身上爬。 突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入一个温暖强健的怀抱。 她下意识的紧紧搂住对方的脖子,扭头紧张的向后看去。 “噗嗤”,抱着她的人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丫丫,你怎么又去惹那小霸王?” 乌丫丫转过头来,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扳着对方的头指着前方,“大姐夫,快跑。” “好!”对方简洁的回了一个字,抱着她迈开大长腿就跑。 后方传来陶二壮气急败坏的吼声,“乌丫丫,你个乌鸦嘴,有种你别跑!” “略略略,有种你追上我啊!” 乌丫丫趴在男人宽厚的肩头,张狂的朝陶二壮吐着小舌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惊慌。 陶二壮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捂着头,额头和脸上沾着点点血迹。 眼看那高大的男人抱着乌丫丫越跑越远,陶二壮大吼:“你有种,下来单挑。” “你有种,追上来单挑……” 乌丫丫的小奶音远远传来,气得陶二壮跺脚。 男人抱着乌丫丫跑回了自己家,村长陶奉山隔壁。 两年前,陶奉山家西边还是块空地。 陶娟嫁给陶洪昌,不,嫁给凤至后,凤至从陶洪昌家里分出来,贴着陶奉山家西院墙盖了四间瓦房。 院子里,陶娟站在杏树下拿着一瓢拌好的鸡食正在喂小鸡,小鸡们围在她脚下争先恐后的抢食吃。 人间四月天,春光明媚,杏树美人,岁月静好。 男人抱着乌丫丫踏进院子,便看到这样一幅美好静谧的画面。 他幸福的笑了。 男人正是凤至。 按说,乌丫丫应该叫他一声大姑父的。 奈何两年前陶予安家并入陶氏一族时,老族长陶金有调皮,大笔一挥把陶予安记成了他的子侄辈。 无法,辈分重新洗牌。 原先叫陶予安大侄子的陶奉山,瞬间降了辈分与陶予安称兄道弟。 陶奉山的子女,自然与乌丫丫成了兄弟姊妹。 这也导致乌丫丫成了村里许多人的小姑姑,甚至小姑奶奶。 陶二壮敢直呼其小名,看来是气狠了。 “相公,你回来了,哟,小丫丫,来,让大姐姐抱。” 陶?看到凤至抱着乌丫丫回来,高兴的将瓢里的鸡食“哗”一倒,扔了瓢上前就要抱乌丫丫。 乌丫丫欢快的伸出双臂,在看到陶娟高耸的大肚子时,小胳膊“嗖”缩了回去。 “不行,大姐姐有小弟弟了,以后可要小心了。” 乌丫丫奶声奶气的认真嘱咐。 “哈哈哈。”凤至开怀大笑,将乌丫丫举了个高高,“小丫丫,你大姐姐肚子里的是你小侄子,不是小弟弟。” 乌丫丫小胖手一拍脑门,老气横秋的说:“唉,岁数大了,脑袋不好使了,又把这事整忘了。” “哈哈哈~” 陶娟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小丫丫啊,你要笑死我,就你这岁数还敢说大?那满村的爷爷们要不要过了。” “嘻嘻,我比上年大了。”乌丫丫笑嘻嘻的辩解。 “对对对,我们丫丫说的也对,是比去年大了。” 凤至将乌丫丫放在地上,笑道:“大姐夫去给你拿肉干吃。” 说罢,便向屋里走去,路过陶娟的时候,迅速抬手轻轻捏了捏陶娟的脸。 陶娟俏脸一红,娇嗔道:“你注意点,丫丫还在呢。” 乌丫丫的小胖手猛的捂住眼,而后叉开指缝看向二人,“我不看见,不看见。” 这下,陶娟的脸更红了,捶了凤至一拳,推他赶紧进屋。 凤至哈哈大笑。 在乌丫丫的小米牙跟第一块肉干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隔壁陶奉山家传来吵嚷声。 “村长,您给评评理,您看看我家二壮这头,差点就开瓢了。 这就是被陶夫子家的小闺女给祸害的,万仁大哥说差一点点就破相了。” 陶奉山咳嗽一声,不耐烦的说:“你家怎么一天天净事?前天才说人家丫丫把你儿子整瘸了,最后呢?瘸哪了?” “今天可不一样,您瞧瞧,这都见血了!您就说说吧,这事怎么办?” 陶二壮的娘程氏不依不饶。 “你问过二壮这是怎么回事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上来就给人家扣帽子。” 陶奉山不耐烦的磕得烟袋锅子咚咚响。 “这还用问吗?大街上好多人看到了,陶夫子家的小闺女跑得跟兔子似的。 你说这事要是与她无关,她跑那快干什么?铁定是她干的!” 程氏大声争辩。 “她那么小能干啥?说不定是你家老二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赖在人家丫丫身上了?” 钟婶的大嗓门响起。 她最瞧不惯程氏,当年生二壮的时候,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叫万壮,这娘们非得给她二儿子取名二壮。 这不是膈应人嘛,一村一族的,非得让小辈跟长辈的名字重字。 有毛病! 见程氏又要说什么,钟婶不给她机会。 “你可不要忘了,这两年你家麦子年年高产是怎么来的!村里的作坊哪来的? 要不是予安家仁义,你以为你家现在能吃饱穿暖住上大瓦房呢。” 钟婶直接站在至高点上,一下子堵住程氏的嘴。 第122章 有那本事,早被衙门请去当镇衙神兽… 前年,陶予安跟陶凌风父子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带回来几麻袋麦子良种。 听说是在路上遇到了西域的洋毛鬼子,看到他们手中有良种,便买回来的。 发给村里人一种,好家伙,产量有原来的两倍多。 今年这良种就在全县推广了,县令大人都把陶予安奉为座上宾。 还有村里的两座作坊,也是陶予安领头建起来的,最后无偿交给了族里打理。 现在家家有人在作坊上工,年底家家有分红。 这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而且,最近陶凌云前往府城参加乡试去了,这要是考过,那就是陶氏一族百年来唯一的举人老爷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程氏无凭无据作景。 程氏听了钟婶的话,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可看到自己儿子捂着头哼哼,她心疼的不得了,瞬间燃起了斗志。 “这,一码归一码,她欺负我儿子还不让人说了?反正今天这事不能轻易了了。” 陶奉山不悦的说:“那你还想咋地?把小丫丫给揍一顿不成? 你也不看看你儿子多大,丫丫多大,还好意思说人家欺负你儿子!” 程氏哼哼两声,“我不管,反正这事他家得赔。” “说了半天,就是为了钱呗?!”钟婶撇撇嘴不屑的说。 程氏嚷嚷道:“婶子,你这话说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二壮这一次,可是花了八十个铜板。” “阔是,二壮大侄子的头,是他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磕的呀。” 这时,一道弱弱的小奶音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隔壁墙头上趴着一大一小两个头。 大的是凤至,小的是乌丫丫。 “你,你个小屁孩给我下来,有种单挑!” 陶二壮一见乌丫丫,立即忿忿不平。 “我不是小屁孩,是你小姑姑,你打不过我。” 乌丫丫撇撇小嘴纠正陶二壮的无礼,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屑。 凤至转头看着乌丫丫,呵,这小丫头吹牛都不打草稿。 就陶二壮那小子,八岁长得跟十二一样,一只手就把她按在地上擦擦了。 乌丫丫看了凤至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揶揄。 她哼哼了两声转开头。 差点被陶二壮那一声“小屁孩”给气到暴露自己的实力。 虽然两年来她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但不要说陶二壮,就是眼前的凤至十个八个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她三哥哥说过,她是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该做的事。 其他事,有他爹和四个哥哥来做就行。 噢,还有陶岩。 想到陶岩他就惋惜。 她炼制的生息丹,人有一口气都能救活。 洗髓丹能将人的身体调到最佳状态,强身健体。 可唯独炼不出治陶岩脑袋的丹药。 给他炼制了几次,不是吃得他拉肚子,就是睡几天几夜不醒,要不就是大笑或大哭。 人的脑袋果然是最难治的。 好不容易又炼制了一颗,结果他吓跑了,还拐跑了她大哥哥。 如今小侄子都会满地跑了,他和大哥哥还没回来。 仰头盯着乌丫丫的陶二壮,气得直跳脚,“你下来,下来,有种你下来。” “嘻嘻,陶二壮,你没文化,只会说这一句。” 乌丫丫的胳膊支在墙头上,一双小胖手捧着脸,笑嘻嘻的说。 “你才没文化,你全家都没文化!”陶二壮气得转圈。 乌丫丫哈哈大笑,“你这话不对,我家是全村最有文化的。 你陶二壮,不上学堂,才是全村最没文化的!” 这话,一点不假! 大人们听得哈哈大笑。 “二壮,别让她带歪了,你说,你这头是不是让她给整的?” 程氏眼见自己儿子在嘴上吃了亏,立即拉着跳脚不止的陶二壮问道。 “就是她,我的头就是被她害的。”陶二壮委屈的指着乌丫丫。 乌丫丫大眼一转,“那你说我是怎么害你的?” “反正就是你害的!”陶二壮并不说原因,直接大吼。 乌丫丫小嘴一嘟,哼了一声,“哼,我三哥哥说,有理不在声大,你那么大声,就是没理。” “你你你,铁柱,你说,我的头是不是她害的?” 陶二壮说不过乌丫丫,转头拉同盟。 铁柱是上学堂的人,要不是今天沐休,他也不会跟二壮他们在一起玩。 夫子说,做人要实事求是。 他挠了挠后脑勺,看看陶二壮,又看看乌丫丫,有些纠结。 陶奉山见状,对铁柱说:“铁柱,你如实说,没人敢怎么的你。” 铁柱见村长给他撑腰,于是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跟二壮他们在村北玩……” 随着铁柱的讲述,事情得到还原。 陶家庄村北有一排大杨树,高高大大,树杈上成了鸟雀们安家落户的好地方。 现在正是四月,鸟雀繁衍的最好季节。 陶二壮他们今天便约好了一起去掏鸟蛋。 就在陶二壮找到一个鸟窝,爬上去准备去掏鸟蛋时,乌丫丫不知道从哪里蹦哒出来了。 她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对陶二壮说:“你要小心啊,别踩断树枝掉下来。” 陶二壮低头看着乌丫丫,嗤笑道:“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脚下踩的这树枝可结实了。” 说话间,还使劲颤了颤。 乌丫丫撇撇嘴,转身就走,走前丢下一句话,“你小姑姑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哼,要你提醒,小屁孩还想当姑姑,哈哈哈,想得美,我就不叫你小姑姑。” 乌丫丫回头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他说话。 谁知,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咔嚓”一声,伴随着尖叫声,陶二壮“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艰难的挣扎起来,捂着磕破的头,指着乌丫丫背影大叫: “乌丫丫,你个乌鸦嘴,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揍你!” 乌丫丫往后看了一上眼,拔腿就跑。 陶二壮就追,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也跟着一起跑。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众人听罢,集体沉默,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程氏。 程氏被看得如坐针毡,恨恨的瞪了铁柱一眼,“你是陶夫子的学生,当然向着他闺女。” 铁柱一听不乐意了,“程婶婶,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我的小伙伴们。” 其他几个孩子见众人看过来,纷纷点头。 铁柱可是一分没说多,一分没说少。 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 “哼,她就是个乌鸦嘴,就是她咒我的!” 这一次,陶二壮脑子突然灵光了。 凤至闻言哈哈大笑,“她要是有那本事,边境都不用打仗了,把小丫丫往那儿一搁,去咒敌国就行了呗。” 凤至这脑回路也挺清奇的。 不过,却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对啊,有那本事,早被衙门请去当镇衙神兽……噢,不,镇衙大神了。 到时候县老爷都不用审案子了,让乌丫丫咒一咒坏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乌丫丫默。 这本事,她是有呢,还是没有呢? 第122章 小姑姑揍揍不听话的大侄子是应该的吧 程氏不悦的看了一眼凤至,撇了撇嘴,恨铁不成钢的推搡了陶二壮一下。 “你看看你都跟什么人玩,没有一个实诚的!” 陶二壮没有防备,差点被她推倒。 他凶巴巴的朝程氏吼道:“你凶我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跟他们玩的? 你说跟他们玩不用上学堂,也能学到东西,省钱还得好处,一什么两得?!” 程氏急忙去捂陶二壮的嘴,奈何晚了。 陶二壮叭叭叭未换一口气就说完了。 “好哇,程氏,原来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陶奉山怒火中烧的瞪了程氏两眼,用手指点着她,愤怒的说: “村里学堂现在免束修,每家每户只要负担孩子的笔墨纸砚费就行,这样的大好事到哪里去找? 你可倒好,一直说孩子小再等等,你看看他哪里小了? 比铁柱还大一岁吧?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有的都升到中班了! 你,你,你今天竟然还想教着孩子说谎,真是不可理喻! 二壮他爹呢,那个谁去把他给我找来,今天我非要好好问问他怎么当家的?” 陶奉山往马扎上一坐,指了一个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让他去叫人。 程氏眼见事情闹大,赶忙拉住那人,干笑着对陶奉山说:“三叔,这,这就不用叫孩子爹了吧?” “不叫行吗?我看你就是缺管教!”陶奉山剜了程氏一眼,丝毫不妥协。 程氏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讨好的说:“是,三叔说的是,我,我回家一定好好管教二壮。” “我说的是你!”陶奉山冷嗤道。 “呵呵。”程氏干笑两声,紧张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那个,三叔,我不让陶夫子家赔钱了,还不行嘛。” 陶奉山“腾”一下站起来,“你他娘的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的是赔钱的事吗? 你还不让陶夫子家赔钱了?他家凭什么赔你钱? 叫我说,你得赔人家钱。 我刚回来的路上,听那个谁跟我说,你家陶二壮把人家小丫丫追的满大街跑,跟被狗撵了似的。 要不是碰到我女婿,这时候头破血流的恐怕还要加上一个小丫丫! 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乌丫丫趴在墙头上,不住的点头。 村长大伯英明,说的话句句在理。 要不是自己跑的快,聪明又机智,这会儿说不定……陶二壮就躺在炕上下不来了。 他想打自己,那是墙上挂门帘——没门。 去年那次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那时候自己才两岁呢。 话说,陶二壮那次真没说谎,他的腿就是她揍的。 哇哈哈哈! 她是小姑姑,揍揍不听话的大侄子,是应该的! 乌丫丫得意的摇头晃脑。 凤至歪头观察着乌丫丫,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但他又猜不出来。 程氏听闻陶奉山一席话,尴尬了。 最后跟村长保证,过两天一定把陶二壮送到学堂去。 又跟趴在墙头上的乌丫丫道了歉,才悻悻的领着陶二壮走了。 陶二壮压根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迁怒了一下乌丫丫,追着她跑了两里地,隔两天就要进学堂。 耍野了心的他怎么愿意进那蝈蝈笼? 临走前,他恨恨的看了趴在墙头上的乌丫丫一眼,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你给我等着。 乌丫丫无声的回:你小姑姑我等着呢,来战吧! 乌龙事件结束,乌丫丫也要回家了。 她还要回家哄小侄子呢。 唉,人长大了就得有责任心! 像她,今天要不是去山脚下给小侄子摘刺泡,也不会遇到这些麻烦事。 凤至拉着她的小胖手,笑着说:“丫丫妹妹啊,先别走,将这些肉干拿上。” 凤至发现,乌丫丫的牙虽然没长齐,但啃肉干是足够了。 而且,她似乎特别喜欢自己烤制的山羊肉干。 乌丫丫不好意思的摆摆小胖爪爪,“不行,不行,大姐夫,我不能要。” 凤至假装委屈,“唉,丫丫妹妹,你是不是嫌弃这肉干不好吃?” “不是不是,大姐夫做的肉干可香了,很好吃。” 乌丫丫小胖爪爪摇的贼快,并配合着舔了舔唇,而后使劲点点头,用行动表示肉干很好吃。 凤至抓了一把肉干往她左布兜里塞,乌丫丫一只小胖爪爪撑着布兜,一只小胖爪爪快速摆着。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我娘说过,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凤至见状,心中笑的不行,面上努力憋着。 “那不行,丫丫妹妹必须拿着,大姐夫又不是别人。” “哎,不行不行,真不能要。” 乌丫丫不止摆手,连头都摇上了,眼神却斜着自己的布兜,眼里闪过小星星。 直到把她左右两个布兜都塞满,凤至才停了手,对乌丫丫说: “哎,丫丫妹妹别嫌弃,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来拿。” “啊,这这,你说这,我说不要,你非得硬塞,这多不好意思?!” 乌丫丫学着大人的样子,搓了搓手,来回踱了几步。 “嗐,咱俩谁跟谁,是吧?当初要不是丫丫妹妹,我跟你大姐姐的事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呢。” 凤至笑得开心。 “嗐,那事呀,不算事,不算事,大姐夫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保证那个上……什么山,下什么锅,给你办妥了。” 乌丫丫豪气冲天的拍的小胸脯“啪啪”响。 “好,以后大姐夫就仰仗丫丫妹妹了。”凤至笑着朝她抱抱拳。 “没问题,记得有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噢,我走啦。” 乌丫丫倒背着小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开小短腿往外走。 到了门槛跟前,小身子一僵。 大意了,虽然已经三岁了,但这门槛……背着手迈不过去啊。 正在她纠结要不要放下形象爬过去的时候,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哎呀,我一直觉得这门槛太高了,想弄个矮点的,不然你小侄子出生后,进出门槛很麻烦。” 凤至将乌丫丫放到门槛外面,盯着门槛纠结的说。 乌丫丫闻言,满脸的尴尬立时不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你家这门槛确实挺高,将来不利于小侄子出行。” 凤至将头别开,无声的笑得合不上嘴。 再回头已经收了笑容,认真的朝乌丫丫点点头,“嗯,丫丫妹妹说的在理。” 乌丫丫再次高昂起头,像只打胜仗的大公鸡一般。 第124章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您不是人 “大姐夫快家去给大姐姐做饭吧,我要走了,待七日后小侄子出生,我送他一份大礼。” 看着乌丫丫远去的背影,凤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乌丫丫是他见过的最最最有趣的小娃子,没有之一。 他回身跨过门槛,关门的手微微一顿。 七日后小侄子出生? 乌丫丫刚刚是这么说的吧? 可是陶娟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生产呀? 想到这里,凤至摇了摇头,定是小孩子随口胡说的。 乌丫丫走到村口大槐树下,回头看向凤至家门口,见凤至已经回家了。 她板正的小身子一松,吁了口气,做贼似的前后左右看了看。 见路上没有人,她挥着小胖拳头跳哒着低声欢叫。 “啊啊啊,这么多肉干。” “啊啊啊,我能吃好多天!得藏到空间里,嗯,给小侄侄留一块,不,两块就行。” 她低头看向自己两个鼓鼓囊囊的布兜,抬起小胖手拍了拍。 布兜瞬间瘪下去。 “哎,哎,哎……” 这时,大槐树后面传来低低的叫唤声。 乌丫丫刚蹦哒起来的小短腿猛的一顿,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面容精瘦,古铜肤色,浓眉大眼,鼻挺唇红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大槐树后探头探脑。 见她看过去,那人脸上一喜,朝乌丫丫勾勾手,咧开大嘴笑了。 乌丫丫猛的往后跳了几步,警惕的指着他说: “你,你要干什么?想拐小孩,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喊,你离不开村子半步。” “师父,是我啊。” 男子叫了她一声,而后伸着脖子四下看了看,低声说:“是我啊,金钱,金钱。” “我管你金钱银钱……金钱?” 乌丫丫低声惊呼,“你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师父,我昨天刚回来,在南府住了一晚上,今天就过来探望师父了。” 金钱一只手扒在大槐树上,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回道。 同时,贼头贼脑左盼右顾。 “你才出去历练一年,怎么就回来了? 一年时间好干啥? 为师不是告诉你,不足三年不准回来?” 乌丫丫又往后退了退,嫌弃的神色不加掩饰。 “师父啊,徒儿不回来不行啊。” 金钱哭唧唧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您看,这是让人给打的,差点破了相。” 乌丫丫定睛一看,金钱额头左上方,有一块拇指大的疤,看上去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不待她询问,金钱继续哭诉: “我才一年没回来,师父就认不出我了,还把我当拐子。 这要是三年不回,那师父会不会把徒儿忘到九霄云外去?” 金钱委屈巴啦的从大槐树后面走出来。 乌丫丫看着他震惊的张大嘴巴。 只见金钱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包袱,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罗筐。 罗筐里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甚至冒了尖。 “你,你你,这这,这是……给为师带的礼物?” 话虽然这么问,但她却问的心虚。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在搬家,果然,金钱接下来的话令乌丫丫抓狂。 “师父,礼物我是给你带了几件,不过,这些都是我的行李。 我是来投奔师父的,要待在师父身边学本事,孝敬师父。” 金钱说到这里,咧嘴嘿嘿一笑,“嘿嘿,师父,您惊不惊喜?” 乌丫丫一甩衣袖,“我惊喜个鸟,是历练三年,三年,为师的话你当放屁了?!” “那时候师父说家里没地方给徒儿住,才打发徒儿出去历练三年。 现在,师父家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起了五进大院子,怎么着也能有间房装徒儿吧? 柴房也行。 师父,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师父家里后天办乔迁宴。 所以,作为咱们……作为师父您的首席大弟子,必须伺候师父左右。” 金钱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乌丫丫皱眉看着他,这老徒弟出去历练一年,别的本事长没长进不知道,这嘴皮子真溜了不少。 金钱见乌丫丫皱眉,上前一步继续游说: “师父,您家里现在房子那么大,需要人收拾打理吧? 徒儿我可以算一个人啊,到时候可以少买一个下人,那就省一份钱不是? 不,我一个人可以顶三个,少买三个下人都成。 而且徒儿还可以出去摆摊算命、堪舆风水、开坛祈福,到时候赚的钱不都是师父您老……您小人家的嘛。 这一正一反,师父稳赚不赔啊,师父,您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乌丫丫眨巴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狐疑的审视着金钱。 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整的跟逃荒似的金钱,问道:“你,真的一个顶三个?” “是是是。”金钱急忙点头。 “你赚的钱都给我……给为师?” “对对对。” “住柴房也成?” “嗯嗯嗯。” “那你喜欢吃肉肉不?” “喜欢……不不,不喜欢,我的肉肉都给师父。” “会哄小孩子不?” “会会,特别会。” “那成,你跟我走吧。” 乌丫丫对金钱进行了一番入职面试,满意的点了点头。 金钱看着乌丫丫胖墩墩的小背影无声的笑了,在乌丫丫回头看来时,他立马闭上了嘴,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快走,磨蹭什么呢?这两天还要抓紧收拾新房呢。” 乌丫丫剜了金钱一眼,催促道。 “哎哎,师父您先请。”金钱将手中的筐往地上一放,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奈何背上的包袱太大太重,他这一弯腰,包袱往前翻过去,直接将他带翻了。 金钱面朝上躺在大包袱上,挥臂蹬腿像只翻了盖的乌龟。 “哎哎,我的天呐,师父,救命。” 丫丫转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金钱。 这个徒弟,怎么没笨死?! 她抬手朝金钱一挥,转身往前走。 金钱的大包袱被她挥出的灵力掀翻过来,与金钱换了个位置。 金钱在下,大包袱在上。 金钱嘿嘿笑着从包袱底下爬出来,重新背好,双手一用力提起俩大筐,大步跟上去。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您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乌丫丫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怒喝道。 “不是,徒儿不是那个意思,徒儿是说您不像人,不不,人不像您,不不不……” “闭嘴吧你!”乌丫丫抓狂。 第125章 忒,这家伙挨揍不会是因为嘴贱吧 乌丫丫抓狂的揉搓着小脑袋,两个小揪揪都被她快揉散了。 金钱紧闭着嘴巴,垂头丧气的跟在乌丫丫身后。 他惹师父生气了! 金钱眼珠一转,上前一步:“那个,师父啊,咱这师门叫什么啊? 要是以后您招徒弟,我怎么跟师弟师妹们介绍咱师门啊?” 问完之后,金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 小孩子忘的快,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就好了。 这倒提醒了乌丫丫,既然收徒弟了,得整个师门啊。 这师门叫什么好呢? 乌丫丫背着小手,迈着小短腿,皱着小眉头,低头往家里走。 现在陶家已经把原来隔壁陶老太太家的房子买了下来。 原本他两家这块地方就与村里有点距离,如今正好把这一片都买下来圈成了大院。 原来的老房子现在还没有推倒,陶家人还住在里面。 只是与五进大院围在了一起。 待新房可以住的时候,旧房就可以推倒,做成前院。 “哦豁,师父,我们家建的这么大啊!” 大门家,金钱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大院。 这可比南成的南府大多了。 乌丫丫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 这人可真自来熟,还我们家,这分明是我家,我家! 再说了,哪里就大了? 她掰着小胖手指,数着说: “不大啊,怎么就大了?我家有四个哥哥,一人一进院。 我爹我娘和我一进院。 还要有客房、花厅。 后面我还会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小侄子,一二三……” 手指头数量太少,根本不够用,不够用。 金钱震惊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打断她的话。 “师,师父,您,您确定要有这么多侄儿?” “是的呀,我大哥哥家三个,我二哥哥家两个,我……” “哎哎哎,师父啊,您还是先别说了,再说下去,您家更变成和尚庙了。” 金钱再次打断乌丫丫的话。 “怎么可能,我还没说完呢,我将来还能有三个小侄女呢!” 乌丫丫不悦的盯着金钱,这个徒弟总是打断她说话,真的能要吗? 金钱立即闭嘴。 师父就是师父,未来了如指掌。 “丫丫,这人是谁呀?” 陆元香出门找乌丫丫回家吃饭,刚到门口,便见乌丫丫一脸不悦的瞪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于是上前将乌丫丫拉到一边,警惕的看着对方。 “师奶奶好!”金钱见到陆元香,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问好。 陆元香愣了一瞬,而后低头问乌丫丫:“闺女,你又收了个徒弟?” “师父。” “没有。” 乌丫丫和金钱同时开口。 乌丫丫白了金钱一眼,“你先说。” 金钱嗫嚅的问:“师父,您又收徒弟了?是不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好?” 乌丫丫无语望天。 陆元香倒是回过味来,仔细打量了金钱几眼,问道:“你,你是金钱?” “哎,师奶奶,就是我啊,金钱。” 金钱原地转了一圈,嘿嘿笑道:“嘿嘿,师奶奶,徒孙我是不是英俊了许多。” 陆元香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笑道:“是,英俊了也精神了。” 被陆元香夸赞,金钱激动的不行。 因为之前身体亏损太严重,即便是服用了洗髓丹,他的状态也不如南成恢复的快。 直到今年,他才完全恢复到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这人一高兴吧,有时候就容易说多话,说多话就容易欠妥当。 这不金钱就犯了这个毛病。 他点头哈腰的对陆元香说:“师奶奶也越来越年轻了,像没成亲的大姑娘。” “咳咳。”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不悦的干咳声。 他急忙回身,一眼看到阴沉着个脸的陶予安。 不知哪里做错的他,就想拍马屁准没错。 于是张口就来,“师祖好,师祖也越来越年轻了,像个英俊的大小伙子,大街上一走,定能迷倒一片大姑娘小媳妇。” 陶予安心塞。 不悦的瞪了金钱两眼,“会说就说两句,不会说闭嘴!” 说罢,越过他走到陆元香跟前,挽着陆元香走进院门。 头一次被老爹冷落的乌丫丫,抬手抠着头顶上凌乱的小揪揪,皱眉看着老爹老娘离去的背影。 直到他们走进院子,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被待见了。 为什么呢? 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转,目光定在了金钱身上。 “哼,你要笨死啊,两句话把我爹我娘都得罪了,还不快进来。” 乌丫丫朝金钱吼了几句,生气的转身扶着门框吃力的迈进门槛。 这在以往,爹爹一定会将她提溜进大门的,哪用自己……几乎是用爬的,才进了大门。 唉,遭瘟的门槛,都弄这么高干什么呢?! 还有那个缺心眼的徒弟,一点不带眼色,就不能先过来帮他师父一下。 越看越闹心! 乌丫丫没再理会金钱,进了院子后“哒哒”跑进了旧宅的堂屋。 “爹爹,娘亲,我回来啦。” 坐在正位上陶予安,掀起眼皮看了乌丫丫一眼。 “外面那个是你徒弟吧?你不是打发他出去历练去了?咋才一年就回来了。” 陶予安一连三问。 刚好将包袱和大罗筐扛进院子里的金钱,身子一僵。 师祖不待见自己了,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乌丫丫倒没有金钱那么多心思,听陶予安这样一问,立即像得了大便宜一般上前献宝。 “爹,您前段时间不是说要买人吗?您可以少买三个,我那徒弟说他一个人可以顶三个。 噢,他不光能干活,还能出去算卦、看风水,到时候赚的钱也都给咱。 爹,您算算,我们养他一个,顶好几个人用,是不是很赚?” 陶予安无语的抬手捂住脑门。 “爹爹,我说的不对吗?”乌丫丫趴在陶予安腿上,仰着头,两眼放光的等着陶予安夸赞她。 陶予安垂眼看着她,心道:原来这个金钱是这么忽悠小闺女的,真是欠收拾啊。 他抬手点了点乌丫丫的脑门,“你觉得他能一个人顶三个用?” 乌丫丫一指门外,“他自己说的呀!” “好,先不说这个,他出去一年就回来了,你觉得为什么?” 陶予安再问。 “他被人打了呀……”乌丫丫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他为什么挨打呀,难道是算的不准让人家揍了? 不对呀,去年让他出去历练前,她考核过他呀,水平还算不错的。 陶予安俯下身,笑着问:“他为什么挨打呢?” 忒,这家伙挨揍不会是因为嘴贱吧? 就像刚才,说师奶奶像大姑娘,说师祖像小伙子。 话是这么个话,但你作为一个晚辈,也不能大大咧咧说出来吧? 乌丫丫默。 这是收了三个麻烦吗? 毕竟他说他一个顶三个。 第126章 两年,是时候正面较量了 站在院子中间不知所措的金钱,心里直打小鼓。 听师祖的意思,他很不待见自己啊,自己不会被赶走吧。 “吃饭啦。”陆元香吆喝一声。 而后看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金钱,笑道:“你也来,等吃了饭再给你安排一间房间。” “哎哎,谢谢师奶奶。” 金钱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归位,兴奋的频频点头。 师奶奶点头,他可以正式跟随师父左右了。 这段时间,家里只剩下陶予安夫妇、乌丫丫、杨秀娥和陶家第一代孙陶子瑾。 陶凌云去府城参加乡试,陶予安不放心,打发陶凌晓和陶凌霄两兄弟陪着一起去了。 原本陶凌晓也是可以参加乡试的,但被闻长风拦下了。 这两兄弟都很优秀,在同一届考太过亮眼。 再者陶凌晓毕竟还小,再等三年也才十七岁。 陶凌风和陶岩前段时间出远门了。 现在陶家的生意,主要是陶凌风在打理。 他现在身手了得,再加上陶岩那个打架精,出远门谈生意基本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经过两年打拼,陶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陶家不止在县城置下了十六间铺子,在府城也有六间。 另外,还有三座大型作坊。 陶家俨然成了灵山县迅速崛起的新贵。 金钱正式住进了陶家,为了兑现自己吹下的“一个人顶三个人”的牛,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在陶家乔迁的前一天,终于按照乌丫丫的指示,完成了风水阵的布置。 他从中学习到很多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 金钱可能天生就是为吃这碗饭而生的,有些东西一点就通。 这一点让乌丫丫比较满意。 四月二十六,诸事宜。 今天陶家的乔迁宴非常热闹,可谓门庭若市。 晁浩仁、闻长风、问天齐聚陶家。 这一次,他们是以全新的身份来的。 陶家在与闻长风商讨后,决定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陶凌云去参加乡试了,接下来会正式出现在京城。 陶家与陈家的较量正式开始。 他们的关系一公开,无异于一场大地震,惊的在座的宾客久久回不过神。 甚至都在庆幸,幸好与陶家交好。 不然,怎么能搭上当世大儒和晁国公世子这样的巨船? 最得意的莫过于南成了,他与陶家的亲密关系令人羡慕。 如今的他已经荣升为父亲,一年前,他捡来的小娇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今天,也是他的小娇妻柳如烟第一次亮相在众人眼前。 “如烟?!”晁浩仁在见到南成身边的人时,惊的有些失态。 南成一把将柳如烟搂进怀里,警惕的看着晁浩仁。 晁浩仁似无所觉得,上前两步,将柳如烟从南成怀里拉出来,紧紧抓着她双臂问道: “如烟,这两年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怎么……”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南成,接着问:“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抱着娃的南成不淡定了,上前一把推开晁浩仁。 “县令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您吓到我夫人了。” 说罢,拉着柳如烟往后退了两步,将她重新圈进怀里,不悦的与晁浩仁对峙着。 乌丫丫不知何时,牵着一岁半的小侄子走过来。 她站在两波人中间,望望这边,望望那边,呆萌呆萌的陷入疑惑中。 【他们不是亲戚吗?怎么搞的像是要打架一样?】 【成成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不担心得罪长辈?】 很久没有听到过乌丫丫心声的陶予安,以为乌丫丫会说话以后,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呢。 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了。 他看看晁浩仁,又看看柳如烟,心道:难道他们两个是亲戚? 被南成的话震惊到的晁浩仁,久久回不过神来。 陶予安轻轻的捅了捅他的胳膊,“他二师兄,您认得南兄弟的媳妇儿?” 晁浩仁猛的一甩头,从震惊中回神。 他指着南成和柳如烟问陶予安,“她是他的媳妇儿?” 陶予安说:“是呀,两年前南兄弟成亲,不是还给您下过帖子? 只是我记得好像当初您有什么事,没去参加宴席。” 晁浩仁愣愣的看向柳如烟,“如烟,这是怎么回事?” 从看到晁浩仁之后,整个人便不在状态的柳如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只是她漂亮的大眼再也包裹不住打转的泪花,泪水夺眶而出。 她嗫嚅的小声叫道:“表叔。” 声音包含着万分委屈。 “你还知道我是表叔啊,你来灵山为什么不去找表叔?” 晁浩仁上前,抬手又要去拉她。 南成转身挡了挡,“你你,你要干什么?如烟她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 晁浩仁深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被陶予安截胡了。 “他二师兄,这里人多吵嚷,不如你们到客房去谈?” 晁浩仁点了点头,看了柳如烟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 南成低头看向柳如烟,见柳如烟点头,这才拥着她跟着晁浩仁往客房走去。 这事怎么能少了乌丫丫这个八卦精? 她牵着走路不太利索的小侄子,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由于身高的海拔问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两个小不点。 客房的门一关,晁浩仁往椅子上一坐,“咦,你们两个小不点跟来干什么?我不是只叫他们两个人来?” 乌丫丫嘿嘿一笑,“嘿嘿,二师兄,我、他还有他,不算人,不算人。” 说话间,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小侄子,又指了指南成抱着的娃,然后飞快的摆手。 晁浩仁剜了乌丫丫一眼,好笑的说:“你不算人啊?那你算什么?” “小娃娃。”乌丫丫昂头得意的说道。 晁浩仁被她气笑,“小娃娃不算人吗?是谁前两天在我跟前说自己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乌丫丫左看右看,“谁说的?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脸皮,为了听八卦,可真是豁出去了。 “你呀,带上那两个小奶娃到一边玩去,我们大人有话要说。” 晁浩仁从未见过这么小的人还这么八卦的。 于是指了指陶子瑾和南成的儿子南玉轩,示意乌丫丫带着他俩去一边玩。 “是是是,保证不打扰二师兄。”乌丫丫立即点头。 搞定三个小娃娃,晁浩仁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抬头看了晁浩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双手紧张揪着衣襟。 第127章 我爹说做人要勤奋好学,不懂就问 晁浩仁这两年瘦了好多,又恢复成他从前风度翩翩的样子。 刚刚在外面,要不是晁浩仁的声音和他县令的身份,柳如烟几乎不敢认。 “说说吧,怎么回事?两年前我回京过节,舅舅说你跟人私奔了,是跟他吗?” 晁浩仁指着南成,话刚问出口,又自我否定。 “不对,我回京的时候,他还在家哭儿子呢。” 晁浩仁眼神不善的审视着南成。 南成的儿子是在两年前那场雪灾时死的,听说他因为儿子的死郁郁寡欢,终日不出府门。 ·在家哭儿子·的南成晕,他那是怕冷,至于儿子,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不难受是假的。 当年所谓的灵堂失火,他都是做给赵斌看的,就等揭开真相那天,叫赵斌难受一下。 至于那个“儿子”,他早就妥善安葬了。 柳如烟抬头看了一眼南成,这事,南成跟她说过,事情真相并不是晁浩仁说的那般。 “看什么看,快说,怎么回事?”晁浩仁心中窝火。 柳如烟低下头,声音低低的说:“我没有跟人私奔。” 晁浩仁点头,“表叔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让人查过,但线索太少,找不到你的去向。 你为何会在这里?既然来了这里为什么不去找表叔?还跟他……” 晁浩仁嫌弃的打量了南成几眼。 虽然,现在的南成也跟自己一样,瘦了下来。 但,他曾经有劣迹,不能因为人瘦下来而抹除。 他始终记得,自己刚到灵山时,如地头蛇般的南成,家里小妾成群,风评并不是很好。 而且,南成的岁数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这简直是……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才貌双全的表侄女?! “二师兄,成成已经变得很好了,你是嫌弃他老牛吃嫩草吗?” 正在晁浩仁打量着南成心中眼中万般挑衅的时候,乌丫丫的小奶音响起。 “咳咳……” 晁浩仁和南成同时被乌丫丫的话惊到了,一口唾沫没咽好呛得咳嗽起来。 “小丫丫,你这话是跟谁学的?当心我告诉你娘,让你娘揍你。” 南成率先回过神来,恨恨的瞪着乌丫丫。 “钟伯母说族长爷爷家的小叔叔老牛吃嫩草,找了个小十岁的小媳妇。 刚刚二师兄看你的眼神,就跟小叔叔的小媳妇的老丈人看小叔叔时的眼神一样。” 乌丫丫说着,得意的摇头,“你让我娘去揍钟伯母吗?我是跟她学的。” 南成被乌丫丫气笑了,“你你你,你说说你这么个小豆丁,怎么成天那么八卦?” 乌丫丫朝他翻了个白眼,“人生不八卦,枉在世上走,这话你没听说过吗?” “哈~”南成气的叉了下腰,又指了她一下,最后一甩衣袖,嘴里念叨着:“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 晁浩仁看着如此的南成,更不满意了。 连个小孩子都怼不过,真是白长那么大岁数。 晁浩仁看向柳如烟,发现她正在笑盈盈的看着南成,眼里满是崇拜。 他记得柳如烟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子啊?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让她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子变成这样? “如烟,你究竟是怎么来到灵山县的?”晁浩仁再次问道。 柳如烟猛的收住笑,转头看向晁浩仁。 晁浩仁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柳如烟抿了抿唇。 南成对她如珠如宝,这是她以前在自家没有得到过的。 现在,她过得非常舒心,实在是不想回忆那些糟心的过往。 于是,她言简意赅,“表叔,白侯府上门提亲,柳府适龄的女孩只有我和柳如絮。 柳如絮为了能嫁给白侯府嫡长孙,便将我骗出府交给拐子,让他们将我卖到远离京城的山沟。 在路上,我听拐子说要路过灵山县,便设法逃了出来,打算来找您。 可是,被灵山县的一帮泼皮盯上了,是夫君救了我,所以……” 说到这里,柳如烟的声音小了下来。 晁浩仁听的怒火中烧,拳头握的咯吱响。 南成见他目露凶光,警惕的看着他,像防贼一样。 良久,晁浩仁回过神,看着一脸警惕的南成,冷嗤一声,“瞧你吓得那熊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了我倒未必,但是你揍我一顿我也不好还手,那不是死吃亏?” 南成怼道。 他现在心里十分不爽! 他娘的,搞了半天,自己不光被人嫌弃,还平白降了辈分。 怪不得,自从他救下柳如烟以后,乌丫丫就没再叫他一声南叔。 原来真相在这儿搁着。 真他娘的没天理了! 想到此,他忿忿不平的看向乌丫丫。 被他怒视的小胖妞呲牙回之一笑,贱兮兮的叫了一声:“表侄女婿。” 这一声表侄女婿直接让南成炸了毛,他跳着脚指着乌丫丫,质问道:“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不是?” 乌丫丫呲着小米牙,奶声奶气的说:“我不知道呀,我只能算出,不好再叫你叔叔了。” “你你你……”南成指着乌丫丫欲哭无泪。 “行啦,你什么你?占了便宜还卖乖。我表侄女可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晁浩仁对南成越加的看不上眼。 看看蹲在墙角玩耍的表侄孙子,他叹了口气,对柳如烟说: “所以,你这两年不光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儿子,躲在南府不出门。 你是怕哪天遇到表叔是吧?你行啊,吃亏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多心眼? 你知不知,我表嫂她想你想的都卧床两年了?你大哥也与你爹闹翻。 现在,你爹那个平妻和她的一子一女,在府里可是耀武扬威。 唉,你呀你,名声被人搞坏了,你娘你哥替你受着,还要日夜担心你,你却……” 晁浩仁巴啦巴啦发泄着不满。 柳如烟听得心里难受,嘤嘤哭了起来。 乌丫丫瞅了她两眼,对晁浩仁说道: “二师兄,你说的不对噢,从表侄女面相看,她只有一个哥哥呀,哪来的妹妹什么的?” 晁浩仁尴尬了一瞬。 陶家虽然这两年发展势头迅猛,赚的盆满钵满。 但陶予安对陆元香始终如一,有送上门当妾的都被他拒绝了,并扬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当今世上,敢光明正大的说出这话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就连他,都有一妻一妾。 他佯装严肃的对乌丫丫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 “我爹说,做人要勤奋好学,不懂就问,我为什么不能问?” 第128章 表侄女爹爹头上种草了 乌丫丫抠着自己头上的小揪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里布满疑惑。 南成瞅了眼哑口无言的晁浩仁,暗戳戳一笑,“小丫丫啊,这事吧他不好回答你,但我可以。 你大概不知道,在他们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啊,男子呢都不止娶一个娘子……” “表侄女婿,你要叫我小姑姑噢,礼不可废。”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乌丫丫奶声奶气的打断。 南成顿住,神色复杂的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呲牙一笑,接着说: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懂了,就像以前的你一样,有好多个陶大曼。 她们争着给你生孩子,每个孩子的娘不同,但爹都是你,对吧? 噢,也不对,陶大曼给你生的儿子的爹也不是你!” 萌萌哒的声音,语言简单粗暴,直击人的痛点。 南成咬牙切齿,眼里燃着熊熊烈火。 这个小屁孩儿,平时不会论辈分,今天怎么整的门儿清? 还有,说事就说事,干嘛要揪着他不放? “噗嗤,咳咳……” 笑喷的晁浩仁急忙转头假咳。 柳如烟掩唇闷笑。 乌丫丫眨巴着无辜的大眼,不明所以的问晁浩仁和柳如烟:“你们在笑什么呀?”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努力压下眼中的笑意。 晁浩仁摇了摇头,“我们没笑,是你看错了。” “笑!”陶之谨走到乌丫丫身边,指着晁浩仁大声说道。 一岁半的奶娃子表情严肃认真,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仿佛在说“你明明笑了,为啥要说没笑”呢? 跟屁虫南玉轩也摇摇晃晃走过来,指着晁浩仁大叫一声:“笑!” 晁浩仁顿住。 这是被三个小屁孩针对了? 他端起架势,紧抿着唇,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如烟下意识的端正站姿。 打小,她就很怕这个只大他十岁的小表叔。 就连南成也感到了莫名的威压,身形不自觉得挺直。 然而,对面的三个小奶娃,却动作一致的眨巴了下大眼,一点没有害怕的迹象。 乌丫丫迷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目光定在柳如烟脸上。 她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眨了几下,呆萌的说:“表姐就是只有一个哥哥呀!” 柳如烟笑笑,“是的,小……姑姑,我确实只有一个亲哥哥。 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是我爹的平妻生的。” 乌丫丫摇了摇头,“不对,你根本就没其他的兄弟姊妹。” 柳如烟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觉得乌丫丫可能是听不懂。 倒是南成听出了门道,他走上前蹲在乌丫丫跟前,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称呼。 “小……姑姑,你是说你婶,不,你表侄女她没有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弟弟?” “是的,表侄女她没有一个爹爹生的妹妹和弟弟,她只有一个爹爹生的大哥哥。” 乌丫丫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别扭,但晁浩仁、南成和柳如烟都听明白了。 晁浩仁握了握拳头,这话从乌丫丫嘴里说出来,他信! 两年来,足够让他了解陶家。 在陶家,最牛的人不是欲谪欲仙的陶老二,也不是心眼子多的像筛子的陶老三。 而是眼前这个三岁多一点的小奶娃。 陶老三那一手堪舆风水、掐掐算算和点穴布阵的本事,正是这小奶娃教的。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晁浩仁眉头紧皱,他二表哥因为娶了那个平妻,不得不从家里分出去单过。 甚至和自家基本断了来往。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二表哥的平妻的娘家,是白侯府的姻亲。 白侯府为了和晁国公府绑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年前,二表哥平妻生的女儿柳如絮,更是嫁给了白侯府的嫡长孙。 晁国公府越是想与白侯府划清界线,那个女人越是往白侯府靠。 当年,柳如烟出事,家里追查过,但没找到任何关于她的线索,连她私奔的对象都不知是谁? 如今,正主就在自己眼前,真相也已浮出水面。 听乌丫丫这意思,他二表哥的平妻给他生的两个孩……不是他二表哥的孩子? 晁浩仁想到这里,眉心一跳。 这时,乌丫丫南腔北调的唱起小曲,“哎哟,表侄女爹爹头上种草了,种草了!青青大草原,野花朵朵开……”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若不是场合不合适,还真令人捧腹。 南成就差点笑出声,但小曲中的主角是他素未谋面的老丈人,他不能笑。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干巴巴的问乌丫丫:“头上种草是啥意思?” 乌丫丫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成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真衰!” 说罢,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一手牵过一个小奶娃,叹道:“唉,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走,姐带你们玩去。” 三个小奶娃手牵手哒哒哒往外走,晁浩仁看着三人,淡淡的说:“丫丫妹妹,你把辈分又搞错了。” “不可能!”乌丫丫回头,鼓着胖嘟嘟的脸腮,瞪着眼睛否认。 “呐,你左手牵的那个是你小侄子,右手牵的那个是你表侄孙子,没一个可以叫你姐姐的。” 晁浩仁毫不留情的道破事实。 乌丫丫眉眼一垂。 【我去,为什么每次都搞错?】 【人间的事情真复杂!】 她大眼一转,抿着小嘴,哼哼了两声,牵着两个小跟班,爬过门槛走了。 临走还炫了一下本事。 小手隔空一挥,客房的门“啪”关上了。 房间里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走在院子里的乌丫丫高兴了,终于震住了这三个嘲笑自己连称呼都搞不清的人! “走,小侄侄、小孙孙,姐姐带你们去看姐姐养的小鸡崽。” 乌丫丫昂首挺胸的牵着两个比她还小的小奶娃,往西跨院走去。 他们走了之后,客房拐角处传来低低的笑声,而后,陶凌风转出来。 他刚进家门,便听到了乌丫丫的心声,于是顺声来到客房这边。 “小侄侄,小孙孙,姐姐……呵呵,还是没搞明白啊!” 陶凌风摇头失笑。 此次他与陶岩出远门,幸好有小妹的锦囊妙计,非常顺利。 回来的路上,陶岩突然说他想起与主子失散的地方在哪里了,他要去寻一寻。 师父要走,陶凌风没有阻拦的理由。 给他备足了银钱和路上的嚼用,派了两个护卫与他一起离开了。 陶岩如今服用了几次乌丫丫给他的丹药,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除了一直想不起过往,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疯癫癫。 陶凌风回头看了一眼客房,转身离去。 第129章 有人试图给二哥哥逆天改命 陶家的乔迁宴,陶凌云、陶凌晓的身份正式宣告天下。 灵山县的权贵这才知道,陶家已经达到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一门两个闻大儒的入室弟子,这在整个大兖国是绝无仅有的。 陶凌霄的身份,则依然保密。 不然,能轰动整个天下。 这次宴席,唯一心情最为纠结的人,当数灵山县第一首富南成。 他看着陶予安,张了十遍嘴,终于如蚊蝇一般哼哼唧唧喊了一声:“爷爷。” 陶予安被他喊的茫然不知所措。 这才一顿饭功夫,好兄弟变成好大孙了。 真他娘的令人震惊! 自己这长辈分的运道简直是势不可挡。 两年前入个族,辈分平长一辈。 今天县令大人认个亲,自己又凭白长了两辈。 这真是,南成好意思叫,他都不好意思应啊。 乌丫丫不懂大人的尴尬,大咧咧的拍拍自己爹爹的腿,“爹爹,成成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气氛更尴尬了。 南成的儿子南玉轩跟过来,拉着乌丫丫的胳膊往外走,大声叫着:“姐姐,玩玩。” 南成一听,顿时跳脚,一下子将南玉轩提溜起来,指着他的小鼻子说: “你刚刚叫她什么?叫她什么?你小子,想爬到你爹头上是不是?” 晁浩仁一把将他提溜着的南玉轩夺到手里,仔细抱好,斥道: “表侄女婿你干啥迁怒我小侄孙?告诉你,娶了我表侄女这样的好女子你就偷着乐吧。” 南成心情复杂的挪到柳如烟跟前,求安慰。 柳如烟轻轻捶了他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撒娇。” “略略略,成成,撒娇。” 乌丫丫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南成想去揍她。 乌丫丫笑着爬出门槛,带着小侄子跑了。 热闹看完了,她要回房间补觉,今天真累。 …… 乌丫丫做了个梦。 她梦到陶凌云坐在轮椅上,被关在一间地下室里,脸色苍白,眼神灰暗无光。 她着急的大喊二哥哥,可是陶凌云丝毫没有反应,像是根本看不到她一般。 她伸手去拉他,却被什么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啊,疼死我了。”乌丫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哎呦,这小胖丫身手真利落。好了,好了,醒过来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收了手中的银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乌丫丫定睛一看,床前围着陶予安、陆元香、陶凌风和杨秀娥四人,个个一脸着急担忧。 “爹爹,娘亲,大哥哥,大嫂,你们怎么啦?” 乌丫丫不明所以的问。 “哎呦,我的宝贝丫丫啊,你可醒了,吓死娘了,可吓死娘了。” 陆元香在怔愣过后,一把将乌丫丫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放声大哭。 乌丫丫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大眼直翻。 陶予安见状,上前轻轻拍拍陆元香,“她娘,你抱的太紧了,闺女喘不上气了。” “噢噢。”陆元香急忙松开手,一边擦泪一边仔细打量乌丫丫。 “丫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跟娘说,实在不行,我们去县城看看。” 乌丫丫被问的两眼发懵。 她病了吗? 陶予安见状,拉过陶万仁,说道: “万仁,你快再给丫丫看看,我怎么觉得她不对劲,你看,她两眼无神,像是丢了魂。” 陶万仁立即上前,握住乌丫丫的手腕就要诊脉。 乌丫丫以为他又要扎自己的指头,急忙抽回手,“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陶万仁听了乌丫丫的话,笑道:“我小妹子刚刚可能就是梦魇了。 你们要是不放心,我给她开一剂安神的汤药,熬给她喝了就没事了。” “好好,万仁哥你快开,我跟你去抓药。”陶凌风急忙催促道。 在陶万仁走了之后,陶予安问乌丫丫:“丫丫,你做了什么梦,喊着你二哥哥,怎么也叫不醒。” 乌丫丫闻言,小脸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她没有回答陶予安的话,而是盘坐起来,闭上双眼,抬起手指开始掐算。 她有灵力加持,掐算过程中能清楚的看到想要掐算的事情。 片刻后,她猛的睁开眼,急切的说:“爹爹,娘亲,我要去一趟府城,二哥哥有危险。” 之前,无论是她还是陶凌晓都曾掐算过,陶凌云此行顺利无阻。 但方才,她算到的结果与之前大大不同。 想到梦境,她心跳如雷。 那应该是上一世二哥哥的遭遇,突然有一股力量,在试图推动陶凌云的命运向上一世转变。 她必须亲自前去破解。 “不行,你还太小,让你大哥哥去。”陆元香立即否定。 乌丫丫板着小脸,严肃的说:“娘亲,有人试图给二哥哥逆天改命,此事只有我能破解。” 陶予安和陆元香脸色剧变。 他们同时想起了乌丫丫刚出生那会儿的心声。 如果老二的命运被逆改成上世的样子,那真是…… “师,师祖,要不让我陪师父走一遭吧。” 不知何时进来的金钱,弱弱的开口。 陶予安扭头看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摇摇头,“你不行,瞧你这副瘦弱的身板,让人一拳能捶出二里地,有啥用?” 金钱闻言,嗫嚅无语。 “爹,我陪小妹去吧。”去拿药回来的陶凌风说道。 乌丫丫摇头,“大哥哥不能去,要在家里守家,就让钱钱跟我去吧。” “不行。” 陶予安和陶凌风同时开口否定。 金钱弱不禁风,到时候自顾不暇,顶个鸟用? “就这么定了。” 乌丫丫翻手做了一个托举的动作,炕下的梨花木大桌子被凭空搬起。 “看到了吗?爹爹,娘亲,大哥哥,我有实力。” 【唉,去多了人,我还得分神保护你们。】 【相信我啊,相信我啊,我可是神仙的徒弟,这不是爹您老人家说的吗?】 【我现在只是展示了我一丢丢实力,不要逼我上真本事,那会吓到你们的。】 乌丫丫隔空托着大桌子,瞪着陶予安,心里默念:快同意,快同意。 众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陶予安知道乌丫丫有本事,但却不知她本事如此之大。 乌丫丫眼见众人不语,小手一收,大桌子轻轻落地。 她挽了个手花就要上大招,陶予安一把按住她的手,“行,爹爹相信你,不过,爹爹也陪你一起去。” 第130章 快去禀报知府大人,有红色客人到访 乌丫丫到底没有拗过陶予安,同意让他和金钱陪自己一起去府城。 临走前,乌丫丫不放心家里,特地让陶予安去找了晁浩仁。 之后,三人才快马加鞭往府城而去。 府城兴隆客栈门前。 陶凌霄急促的来回踱着步子,不时伸着脖子向远处张望。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亦趋亦步。 远远的看到陶凌晓归来,陶凌霄急忙迎上前,着急的说: “三哥,你可回来了,二哥出去一整天了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陶凌晓闻言,一把抓住陶凌霄的胳膊,“什么?我不是说过今天一定不要让二哥出门吗?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是二哥很久以前的一个同窗来约二哥去参加诗会,客栈里其他学子也大多要去。 二哥说那么多人一起去,到时再一起回,不会有危险,便,便一起去了。” 因为着急担心,陶凌霄三言两语便说明了原委。 “胡闹。” 陶凌晓松开陶凌霄,顾不得场合,直接掐算起来。 一连掐算了三遍,都是毫无结果。 陶凌云的行踪就像被人抹去了一般。 “四弟,二哥走的时候,带了随从没有?” 掐算无果,陶凌晓急忙问。 卦上显示,一人为极危,两人以上还有转圜的余地。 陶凌霄摇了摇头。 他们此次前来,一共带了八个随从,皆是有些身手的护卫。 这是陶家买的第一批人,已经在陶家两年了,皆是信得过之人。 现在,其他六人已经出去寻找陶凌云去了。 陶凌晓咬了下牙,似想到什么,拔腿冲进客栈直奔二楼他们的房间。 他在盛放衣物的箱笼里快速的翻找,找出一个荷包。 这是他们临行前,乌丫丫给他的,说是锦囊妙计。 家里人,无论谁要出远门,乌丫丫都会送上一个荷包,称是锦囊妙计。 他大哥哥因为要打点家里的生意,经常出远门,为此收到的最多。 大多时候,里面只是装了一块糖果而已。 这一趟出行,他与乌丫丫算出的结果皆是顺利,因此乌丫丫给他荷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将这荷包压了箱底。 他快速的扒开荷包,见里面装了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纸。 他展开一看,竟是一张符篆。 他曾经见到乌丫丫画过,他也学过,但始终画不成。 这个怎么用呢? 他快速回想着乌丫丫说的符篆使用方法。 对,小妹好像说过,凡人开启符篆要用血。 他抬手用力咬了一下手指,一道血珠迅速渗出。 他将血珠滴到符篆上,符篆丝毫没有反应。 陶凌霄跟进房间,见状皱了皱眉说:“三哥,是不是用火烧?” 陶凌晓犹豫不决。 烧了,就再也没有了。 他闭上眼静下心仔细回想。 “小妹,你这符篆怎么跟娘和嫂嫂去寺庙求的平安符不一样?” “三哥哥,我的符篆是用灵力画的噢,世上绝无仅有,当然不一样。” “那你这个是什么符?也是贴身佩戴吗?” “不是,我这个需要用血开启,开启后会有惊喜噢。” “血?需要多少?” “一滴。” “一滴就行?” “一滴不行,拉个人再取一滴。” 陶凌晓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拉过陶凌霄,捏着他的食指咬了一口。 在陶凌霄的痛呼声中,往符篆上一按。 陶凌晓觉得符篆似有轻微的颤动,再仔细查看,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乌丫丫,胖胖的小身子微微一僵,瞬间入定。 陶予安察觉到异样,抬手想拍拍乌丫丫,被金钱一把拦住。 他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师祖,我瞧着我师父像是入了定,这时不能轻易惊动,否则会走火入魔。” 陶予安闻言,急忙缩回手,焦虑的盯着乌丫丫。 此时的乌丫丫,眼前的景象疾速变幻,像有一道强光快速拨开迷雾一般。 瞬间,她看到了急得如热锅蚂蚁似的来回踱步的陶凌霄,以及盘坐在床上快速掐算的陶凌晓。 只见陶凌晓额头布满了汗珠,眉头紧皱,手上掐算的动作越来越快。 眼看要走火入魔,乌丫丫凝力曲指轻轻一弹,随后整个人往后弹去,小身子猛的砸在马车壁上,“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丫丫。” “师父。” 两道急切的声音响起,陶予安和金钱一左一右扶住了乌丫丫。 乌丫丫看看二人,小胖手抹了把嘴角,呲牙一笑,“爹爹,老徒弟,我没事。” 洁白的小米牙,被鲜血染红,令人心疼不已。 “丫丫,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疼?怎么吐血了?”陶予安急切的连连问道。 金钱也点头附和。 “我没事,真的,我们还要再快一点。” 她看向陶予安。 陶予安心乱如麻,小闺女刚刚吐了血,又催促快一点,看来,二儿子那边果然出事了。 客栈里。 沉浸在掐算中差点走火入魔的陶凌晓,突然觉得一股清凉打上自己的脑门,迅速游遍全身。 他瞬间清醒起来,身体像是注入了某种说不出的力量,令他的掐算顺畅起来。 片刻后,他猛的睁开眼。 “二弟,跟我来。” 他从床上跳下来,抬腿就往外跑。 陶凌霄闻言,带着两个随从紧随其后。 陶凌晓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府衙,从腰间拿出师门令牌,对守门的衙役说:“我要见知府大人。” 守门的衙役们被他的气势震到,相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嘚嘚嘚”跑下台阶,凑上前仔细一瞧,猛的换上一副笑脸。 “公子,您快快有请!” 随后,对其他衙役说:“快去禀报知府大人,有红色客人到访。” 他的话音刚落,离大门最近的一个衙役,抬腿就往大门里跑。 由于紧张,迈门槛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陶凌晓听到“红色客人”四个字的时候,手指咬破的地方莫名一疼。 师父说过,西北府知府夏有德,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为人迂腐的很,但刚正不阿。 在府城遇事可以找他。 不过,衙役的话听上去有几分诡异。 红色,莫名让他联想到了血。 第131章 把他留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能安心 诡异的感觉一闪而逝,为了二哥,陶凌晓瞬间压下心中的疑惑。 知府夏有德在听到衙役的禀报后,激动的迎了出来。 甚至还带着刚刚起议事的下属。 “真的是红色客人来访?有没有问问是哪家的?” 夏有德走的很快,边走边问。 “回大人,小的,小的忘了问,大人,快看,他们进来了。”那进来通报的人指着前方说。 夏有德抬眼望去,只见对面走来两个丰神俊朗、仪态万千的半大小子。 他脚步微顿,心里快速扒拉,究竟是哪个友人家里有这样龙章凤姿的小子? 夏有德办事有时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比如,他弄了些令牌的图案要求衙役们记住,而这些令牌图案又以红色和黑色加以区分。 持有令牌被他划在红色一类里的人,被他尊为贵客;持有令牌被他划在黑色一类里的人,通常是拒绝来往户。 在外人眼里,划在红色一类里的,看上去没个正经对他升迁有用的。 要说红色一类里最高级的,怕就是那个举世闻名的闻大儒的令牌了。 倒不是他想巴结闻大儒,而是因为闻大儒的他毕生最尊敬人。 平时,只要红色一类里的令牌出现,衙门需要第一时间禀报。 黑色一类里的,除非有公事,否则能拖就拖,拖不掉再说。 因此,夏有德在官场上混的香臭两极分化,得了俩外号。 一个是鬼见愁,这是老百姓给他取的,意思是只有心中有鬼的人见了他才愁。 一个是瞎犟驴,这是不喜欢他的人给他取的。 他本人表示,他最喜欢的是瞎犟驴。 “知府大人。” 正在夏有德在心里翻找对面二人是谁家的公子时,陶凌晓和陶凌霄已经上前拱手行礼。 “哎,哎,免礼免礼。”夏有德对二人的礼仪非常满意。 这样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你们是哪个府上的?”夏有德疑惑的问。 陶凌晓将令牌递上前,夏有德接过仔细一看,眼睛猛的睁大,一口憋在胸口,差点厥过去。 几息之后,他才平复心情,颤抖着双手将令牌还给陶凌晓。 “您,您,您,公子,您是闻闻,闻大儒的入室弟,弟子,行七?” 他激动的话不成句了。 闻长风门下的令牌模样相同,只是弟子们的令牌上刻着排行。 昨日,刚收到灵山县的远亲快马来报,说闻大儒这两年一直在灵山县,并且在两年前收了两名陶姓兄弟为关门弟子。 看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八成就是那个关门弟子吧? 陶凌晓再次拱手行礼,“知府大人,正是学生。” 得到确认,夏有德激动的咽了咽唾沫,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兴奋的说: “七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请,您里面请。” 陶凌晓没有时间与他啰嗦,开门见山。 “知府大人,此次学生前来,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向您求助。 我二哥,也就是我师父的六弟子,如今正在府城备考。 今日应旧时同窗所约参加诗会,至今未归,有人报信,说他现在有生命危险。” 陶凌晓语速奇快的将事情复述出来。 夏有德一听,心下大骇,在他治下竟然发生这样的恶事? 出事的还是闻大儒的六弟子。 真是要了老命了。 他立即对跟在身后同知说道:“翟同知,立即召集捕快,跟本官前去救人。” 翟同知眼神微闪,应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慢着。”陶凌晓指着一个捕快模样的人说:“夏大人,让他去安排吧,翟大人与我们一起先行一步吧。” 夏有德想都没想,转头对陶凌晓指着的人说:“马大宝,你速去调集捕快,速速跟上。” “是。”马大宝应声间,人已经跑出老远。 翟同知名叫翟清永,他微微有些不悦,对陶凌晓说: “七公子,即便你是闻大儒的入室弟子,也没有权力命令知府大人吧?” “本公子何时命令知府大人了?”一马当先的陶凌晓回头看向翟清永。 翟清永冷冷的说,“刚刚知府大人让本官去调遣人手的时候,你阻止了,还命令夏大让他安排马捕头去。” 他是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闻大儒的入室弟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从未听闻。 陶凌晓淡淡一笑,“翟大人误会了,本公子只是见那人打扮像捕快,觉得他腿脚肯定要快上许多,才建议夏大人安排他去的。” 夏有德也说:“七公子说的对,你看看马大宝,我的话才说完,人家就跑出去三丈远了。 老翟啊,你这老胳膊老腿,肯定不如马大宝,那小子一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是,知府大人说的是。”翟清永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松开握紧,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陶凌晓转回头不再看他,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他最后一次起卦推算时,出现了“羽非鸟羽,遇隹即阻”的卦象。 这是最令他不能解的地方,直到夏有德刚刚叫他翟同知,他心里豁然开朗。 羽遇隹,可不就是个翟字? 在夏有德让他去安排人手时,翟清永的眼神游离闪烁。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绝不会看错。 既然他有可能成为阻碍,那必须把他留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能安心。 当他们来到前衙,马大宝已经集结好了人手。 陶凌晓看着马大宝准备的几匹马,心里对他十分满意。 这是个干正事的捕头。 陶凌晓率先翻身上马,打马前行。 其他人紧随其后。 紧张的气氛瞬间拉满。 …… 眼看府城越来越近,乌丫丫却是再也等待不起。 她腾的站起身,焦躁的对陶予安说: “爹,我先行一步,您和老徒弟去府城兴隆客栈等我。” 胖嘟嘟的小娃子,老气横秋的表情,奶声奶气的说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话。 “不行。” 陶予安和金钱同时起身。 “砰”两声响,陶予安和金钱同时捂头。 二人起得太快,忘了自己身高在那儿摆着,脑袋直接撞在马车顶棚上。 乌丫丫皱眉看了二人一眼,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转身跳下马车。 第132章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陶予安和金钱眼睁睁的看着乌丫丫跳下马车,随之飘来她的小奶音: “来不及了,不能让二哥哥断腿,我先走了。” 等陶予安和金钱叫停马车跳下去,只看到车夫老李目瞪口呆的指着远方。 嘴巴张的能塞下俩鸡蛋。 “老李,小小姐呢?”陶予安上前推了他一把。 “啊?噢噢。”老李用手垫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磕磕巴巴地说:“小,小小姐……” 他指着前方,手有些抖。 陶予安和金钱往前看去,连根毛都没看见。 “在哪呢?”陶予安问道。 “小,小小姐,就就这这样,嗖嗖嗖,没,没影了。” 老李连说带比划,最后往陶予安身边靠了靠,转头四下张望。 那样子,就像遇见鬼一般。 陶予安抿了一下唇,回身跳上马车,吼道:“金钱,上车,老李,快马加鞭,快。” 马车一溜烟向前疾驰,车后扬起一阵烟尘。 …… 乌丫丫做人以来,头一次使用缩地成寸术。 她以为会惊动天道。 没想到,直到看到高高矗立的城墙,也没有引发一丝天象异动。 她抬手挥了一圈,小小的肥嘟嘟身形,渐渐模糊直至不见。 隐身术。 她也使用成功了。 难道凡人界也有人能修炼吗? 天道允许存在,所以她使出来,才没有引发天象异动? 来不及细思,她飞身跳上城墙。 几个起落间,连飞带跳,人已经出现在一座旧宅院前。 宅院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院墙斑驳萧条。 她迅速抬起左手,小胖手指掐了几下,而后飞身越过院墙。 院子里,更加荒凉。 杂草丛生,屋檐脱落,门窗破败。 她的身体像飘浮着一般,踩着草尖,朝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最后,落在这座宅院的主院的院子里。 这里的杂草被踩出了一条道。 看杂草的折痕,应该是这几天刚踩出来的。 她来到窗前站定,小胖手又是一挥,屋里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虚尘师兄,你说师父从来不管世间事,这次怎么就管了呢?” “虚空师弟,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前些天有两个贵人去找过师父,他们离开后,师父便安排了此次行动。” “我们抓来的这个公子,长得可真俊俏,京城第一公子在他跟前啥都不是。” “是啊,这样俊美的公子,给他打断腿是不是可惜了?” “是有点……” “行了,你俩快点,磨唧什么呢?” “空灵大师兄,我们,我们只是觉得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断了腿可惜。” “太完美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快点吧你俩。” “是是。” 乌丫丫听得怒火中烧,一双清澈的大眼染上了红色,慢慢的似火苗燃起。 屋里的情形在乌丫丫眼里一目了然。 陶凌云被绑在柱子上,昏迷不醒。 有两个头上包着布的年轻男子手里握着长木棍,正在陶凌云跟前比划。 “虚尘师兄,还是你来吧,我,我不敢。” “不行,我,我也不敢。” “要不,要不,咱俩一起动手?” “好。” 只见两人眼睛一闭,猛的抡起木棍打下去。 “哎呦,师兄你打断我的腿了。” “哎呦,师弟你打断我的腿了。” 虚尘虚空的声音同时响起。 “咣当”,他们手中的木棍落地,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而后捂着自己的腿,打着滚哀嚎。 乌丫丫眼中的火苗褪去,冷笑一声。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虚灵愤怒的声音响起。 “啊,疼,大师兄,有鬼啊,有鬼。” “啊啊,是啊,大师兄,他们说这宅子闹鬼,是真的,啊,疼死我了。” 一直在屏风后面的虚灵,转过破败的屏风来到二人跟前。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惊叫:“你们,你们的腿断了?” “啊,断,断了,这里,这里有鬼。”虚尘大叫着说。 虚灵拾起木根站起来,嗤笑道: “有个屁的鬼,你俩一起打,不打到彼此才怪,往边上挪挪,我来。” 虚尘和虚空忍疼往边上挪了挪。 虚灵的心狠手辣二人打小就有所见识,他的话二人不敢不听。 虚灵猛的举起木棍,狠狠的砸向陶凌云的腿。 然而,木棍却在半空定住,像被人从后面拉扯一般,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也落不下去。 他震惊的回头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啊~”他大叫一声,丢掉手中的木棍。 “蹬蹬蹬”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边。 他倚在墙上,四处打量,而后壮起胆子问:“什么人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乌丫丫跳上窗台,摇晃着小短腿坐在上面,从兜里掏出一只鸡腿,啊呜啃了一口,美滋滋的嚼巴着。 烧鸡的香味从没了窗户纸的窗户飘进屋里,引诱着三人齐齐看向窗户。 只见,一只大鸡腿飘在空中,上面的肉肉不断的减少,最后,剩下一根骨头。 “嗖”那根骨头朝屋里飞来,像长了眼睛一般,划着优美的弧度砸到了虚灵的脑袋上。 “啊~~~鬼啊,鬼啊~~啊啊~~”虚灵吓破了胆,紧紧的贴在墙上抱着头崩溃的大叫。 而躺在地上的虚尘和虚空已经吓晕过去。 乌丫丫回头看向房间内,冷冷一笑,而后又掏出小奶壶。 虚灵叫了一会儿,壮着胆子往窗户这边瞥了一眼。 眼睛瞪的差点脱眶而出,他看到悬空一只壶,点一下,流出一股白色液体,而后凭空消失。 “啊啊啊~~”他目眦尽裂,蹲在墙角歇斯底里的啊啊大叫。 尖锐的嘶吼,将昏迷中的陶凌云吵醒。 他摇了摇沉重的头,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绑着。 他心中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顺着“啊啊”的大叫声看过去,见墙角蹲着一个人,正抱着头瑟瑟发抖大喊大叫。 视线再移,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三人的服饰差不多,灰扑扑的外袍,头上包着同色的布。 陶凌云眉头微皱。 这是在哪里? 今天上午,他幼时的同窗李洪涛突然来客栈找他,约他一起参加了一个诗会。 他推辞过,因为陶凌晓说他今天会有危险,让他尽量不要离开客栈。 同意与李洪涛一起参加诗会,是因为客栈里好多个学子一同前往。 他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想,李洪涛在诗会后,拉着他进了一个小酒馆,说要请他小酌。 他本不欲同意,奈何对方太热情。 半推半就进了小酒馆,喝了一杯酒……再之后呢?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133章 睡前,她觉得她忘了一件什么事 想到这里,陶凌云心中一突。 那酒有问题! 自己被人算计了。 他的同窗李洪涛呢,是不是也被绑来了。 他转头四下张望,房间里除了不知死活的那俩人,还有墙角那个嘀咕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的人。 除比之外,再就是自己。 李洪涛并不在这里。 他心里涌起一股失落。 是李洪涛被关在别处,还是李洪涛参与了设计自己?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后者的可能性大。 因为,李洪涛与自己好多年不联系了,在府城遇见后,刚开始也只是点头之交。 今天突然热情的邀请自己,这本身就值得怀疑。 而自己自持晴天白日,又有几分小聪明,哪怕陶凌晓出去前再三嘱咐,他仍然放松了戒备。 他暗叹一声,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窗户,眼猛的瞪大。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悬在空中的壶。 壶不时的点一下倒出一股乳白的液体,而后液体消失,像倒进了一个无形的洞里。 这么玄幻的事情,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了。 然而,更令他惊中有惊的是那个悬空的壶,令他万分熟悉。 与乌丫丫常用的奶壶简直一模一样。 当初,家里特地请人给乌丫丫烧了一个细白瓷的奶壶,他特地用打磨细滑的竹片给壶编了个壳。 编的图案是一个小胖妞。 小妹的奶壶为何在这里? 而且还在悬空一下一下往外倒奶? 陶凌云的眼中慢慢染上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使劲闭了下眼,睁开后再看向窗户。 哪里还有奶壶的影子? 难道自己眼花了? 正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知府大人,应该就在这里。” “快,给本官搜!” 院子里,夏有德气急败坏的指着眼前破败的房屋。 马大宝一挥手,带着身后十几个捕快冲上前。 只见他长腿一抬,大脚“咣”一声踢在门上。 本就有些年久失修的门随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层灰尘。 马大宝身手利落的率先跳进房间,挥着衣袖挡了挡灰尘,眯眼四下查看。 被捆绑在柱子上的陶凌云映入他的眼帘,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底闪着惊艳。 外面的两位小公子,他觉得已经够俊俏了。 没想到,房间里的这个更加令他惊艳,犹如天人,让他不敢直视亵渎。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外面那两位小公子要找的兄长。 他急忙收回目光,回头对外面大喊:“大人,大人,人找到了,在这里!” 说话间,已经冲上前快速给陶凌云松了绑。 陶凌晓和陶凌霄闻声风一般的冲进房间,二人齐齐喊道:“二哥。” “三弟、四弟。”陶凌云面上一喜,揉捏了一下酸疼的手腕迎向二人。 兄弟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劫后余生的感动令他们无法言喻。 隐身的乌丫丫看着三人,胖嘟嘟的小脸上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嗜血的笑。 想扭转回上一世的轨迹,做梦! 随后,她跳下窗台。 离开前,她往夏有德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个人口的大人长得什么样。 眼神扫过激动的夏有德,撇了撇嘴,这就是一个精瘦的小老头。 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翟清永身上时,微微一顿。 【啧啧,这里有个坏蛋。】 乌丫丫瞅了他两眼,而后飞身离去。 房间里拥抱在一起的三人却不淡定了,为什么他们听到了小妹的声音?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皆有震惊。 随后,齐齐看向窗户。 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最震惊的莫过于陶凌云。 之前他看到的那个悬空的奶壶,不是幻觉,是真的! 刚刚他小妹就在那里,他却看不到。 只是,还不待他想通,一个大嗓门响起。 “七公子,七公子,是六公子吧?” 夏有德走进房间,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 陶凌晓松开紧抓着陶凌云的手,回身给夏友德行了一礼。 “回大人,正是我二哥,再次感谢夏大人相助。” “哎,见外了,见外了,这是本官份内之事。” 夏有德摆摆手,围着陶凌云看了一圈,不停的点头。 果真如那亲戚形容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真好啊,真好! 这是这届参加乡试的秀才之一,看上去双目睿智深邃,气度不凡,要是再考出个好成绩。 那么,作为主考官,也能称上一声他的学生了。 他不停的点着头,嘴里说着:“好,好,好,很好。” 陶凌云被夏有德看得尴尬,急忙拱手行礼,“学生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不不,不用客气,是本官治下疏漏,才让六公子遭此劫难,本官愧不敢当。” “大人客气了。”陶凌云恭敬的说道。 翟清永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人,眼里闪过阴霾。 在看到三个被捆绑起来的歹人时,眼底泛起一抹杀气,只是一闪而逝。 随后,看向房间里扬起笑脸,让人看不出半点异样。 …… 乌丫丫根据陶凌晓用血开启的那张符篆的标记,来到了兴隆客栈。 她到达客栈时,陶予安和金钱尚不见身影。 于是,胖墩墩的小奶娃呈大字形躺在陶凌晓的床上,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鸡腿啃着。 现在她真的饿了。 虽然在那座废宅里的时候吃了一根鸡腿,喝了一壶奶。 但今天消耗了太多的灵力,那点食物对现在的她来说,微不足道。 吃饱喝足后,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前,她觉得她忘了一件什么事。 不过,太困了,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陶予安、金钱和老李三人,紧赶慢赶,压着城门关闭前进了府城。 一路打听着来到兴隆客栈,陶予安急三火四问掌柜:“掌柜,灵山县学子陶凌云是否住在此处?” 正在烦乱的拨着算盘珠的掌柜,闻声急忙转出柜台一把抓住陶予安的胳膊。 “请问客官是陶凌云陶公子的什么人?” 陶予安说:“我是陶凌云他爹。” “哎呀,客官啊,您可来了!” 掌柜一拍大腿,神色凝重对陶予安说:“你家儿子失踪啦!” “什么?”陶予安闻言,大惊失色。 第134章 儿子找到了咋还哭的这么伤心 客栈掌柜对陶凌云兄弟三人印象非常好,在得知陶凌云一天未归时,他还派了客栈的小二帮忙寻找。 只是带回来的消息非常不好,令他十分心焦。 如今,见到自称陶凌云父亲的人来了,自然要如实告知。 “客官,您最俊的那个儿子被同窗约出去参加诗会,一天未归,可能失踪了。 我们已经寻找他一下午了……哎,客官,您来的挺快啊? 从灵山县到府城,起码得一天一夜吧?” 掌柜的后知后觉的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下午发现人未归,信就传到灵山了? 陶家人来得也太快了吧? 用飞的一下午也飞不来呀! 陶予安瞬间有些慌神,心猛然缩紧。 这时金钱背着大包小裹走进来,刚好听到掌柜的话。 “掌柜的,您说我家公子失踪了?”他抓着掌柜的胳膊问道。 掌柜看了一眼金钱,扒开他的手,将自己胳膊解救出来。 “若陶姓学子是你家公子的话,那么,就是他失踪了。 他还有两个弟弟,已经出去找人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陶予安的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被后面进来的老李扶住。 “老李,金钱,老二失踪了,果然出事了。” 陶予安两眼无焦的喃喃着。 金钱将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上一丢,扳过掌柜的双肩问: “那掌柜的,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娃娃,三岁多点,眼大大的,脸胖嘟嘟的,穿一身粉色的衣裳。” “对对,掌柜,您有没有见过?”陶予安回过神来,急忙跟着问道。 掌柜的机械的摇了摇头。 三岁的奶娃,谁家不是大人领着,哪有放心奶娃娃自己出来的。 陶予安见掌柜的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李扶都没扶住。 “老爷。” “师祖。” 老李和金钱同时叫道。 两人蹲下来,扶着坐在地上的陶予安。 金钱说:“师祖,您别着急,师父神通广大,会没事的。 二公子也会没事的,不是有三公子吗?他一定会找到二公子的。” 老李也安慰道:“老爷,二公子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陶予安听了金钱的话,眼神慢慢聚焦。 “对,对,有老三在,老二不会有事的。 丫丫,丫丫,她,她一定也会没事的,我要出去找他们。” 陶予安说罢,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一只脚刚迈过客栈的门槛,便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疼死我了。” 那人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陶予安因为撞击身体往后转了半圈直接贴在门上。 掌柜伸着脖子往外一看,借着客栈屋檐下灯笼的光,看到对方穿一身捕快服。 他急忙迎出去,“官爷,里面请,里面请,敢问官爷,这么晚了,您来鄙店有何贵干?” 那捕快放下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掌柜仔细一瞧,只见从他鼻孔里流下两道血柱。 掌柜急忙从袖袋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双手递给捕快。 捕快接过后擦了两把鼻子,瓮声瓮气的说: “我就不进去了,知府大人派我来知会你一声,陶公子找到了。 你告诉他的随从一声,让他们用过晚饭各自休息吧,三位陶公子用过晚膳再回。” “哎,哎,真是太好了,知府大人办事真快,官爷辛苦了。” 掌柜轻车熟路的拍着马屁。 那捕快傲娇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望着抓着门框的陶予安说: “你这人太冒失了,往后走路要小心点,今天撞了我没事,万一哪天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说罢,牛气哄哄的迈着四方步走了。 陶予安打记事以来,头一次被除了夫子以外的人说教。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望望掌柜,望望金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随后,他一甩手,迈过门槛抬腿就跑,跑了两步停下来。 儿子找到了,他要去找闺女。 可是,看着茫茫夜色,他眼前一片迷茫。 他究竟要去哪儿找闺女呢? 他,把闺女弄丢了。 想到这里,他蹲下来,将头埋在腿上,哭的呜呜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明所以的掌柜指着陶予安问金钱:“他,他这是怎么了?儿子找到了,咋还哭的这么伤心?” 金钱没有回答掌柜,走到陶予安跟前蹲下,用胳膊肘碰了碰陶予安。 “师祖,您别哭了,师父她小人家肯定会没事的。 您不要小瞧师父,她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本事。 要不我们先住上店,说不定我们订好房间后,师父她就回来了呢。” 陶予安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他拧了一把鼻涕,站起来理了理衣衫,而后回身对掌柜说:“掌柜,我们要住店,订两间房。” 掌柜看着眼前的三人,搓搓手说: “我们这里只剩下一间上上房了,因为太贵,没有订的,不然,这一间也没了。” “有多贵?”陶予安问。 掌柜伸出一只巴掌。 金钱瞪眼,“一天五两?” 掌柜摇头,“一天五十两银子。” “握草,你们抢钱啊,什么样的房间,一天值五十两银子?” 金钱吹胡子瞪眼。 掌柜说:“当然是好房间,保证值这个价。” 陶予安想了想问“你这周围还有别的客栈吗?” 掌柜说:“这条街就我们这一家。” 陶予安叹了口气,“就这间吧,我们挤挤。” 这是跟掌柜说,也是跟金钱和老李说。 老李闻言,有些抗拒,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跟主子挤。 于是说道:“老爷,我跟大鹏他们去挤挤就行。” “哎,你们还是看了房间后再决定吧。” 掌柜的回身走进客栈,利索的给他们办好了入住手续。 而后还热情的给他们支招,“你们可以把二公子调到上上房,那样利于他温书。 你们要去看看他们现在住的房间吗?我们这里有备用钥匙。” 陶予安皱眉,“掌柜这么相信我们,不怕我们是骗子?” 掌柜笑道:“不要说您长得跟那三位公子眉眼间颇为相似,单单方才您那担忧着急的模样就不似做假,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我们先去看看也行,到时候看看怎么安排房间。”陶予安说。 “哎,我这就带你们上去,你家的人一共订了六间客房。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带那么多随从来参加会试的。 不过,应该带,你家三个儿子长得太打眼了,站在人群里会发光。” 说话间,掌柜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第135章 卦上显示师父她近在眼前,可就是不见人 看了房间之后,陶予安三人觉得五十两银子一晚确实值。 那间房是一个套间,里间有一张双人大床,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外间有两张单人床,桌椅板凳也齐全。 打制床、桌椅等用的木料,竟是上好的梨花木。 最关键的是推开窗后,能看到极美的夜景,想必白天也很美。 看过房间后,陶予安和金钱回到陶凌晓兄弟二人的房间里,老李去了陶大鹏的房间。 陶予安挂念乌丫丫,着急的来回踱步。 金钱则盘坐在陶凌霄的床上在抛铜钱起卦。 “不对啊,不对,我算着师父近在眼前啊,怎么会还没回来呢?” 金钱嘀嘀咕咕,再次抛铜钱。 陶予安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还没算出来呢?你怎么搞的? 关键时刻找个人都找不出来?你最拿手的不是寻人找物吗?” “哎哎,师祖,我算了八遍,卦上显示我师父她近在眼前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您您先松手,我再算算。” 金钱欲哭无泪。 算出这样一个结果,却不见人,他比谁都抓狂。 “不行,我要亲自出去寻找,陶大鹏,大鹏。” 陶予安松开金钱,一把拉开房门,大声喊着陶大鹏的名字走出房间。 金钱将铜钱一收,急忙拖拉着鞋追了出去。 乌丫丫正在做梦。 梦里,她跟狐狸精一起在丹极宫里偷丹药吃。 结果被丹极宫里的老丹师小老头发现了,追得他们到处跑。 好不容易躲过层层追查看到了丹极宫的大门,她心中一喜朝大门奔去。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那小老头突然大喊“大鹏,大鹏”。 大鹏是丹极宫的守卫,是修真界一种筑基修为的大鹏鸟。 这种鸟本事不算大,但是追人寻人很厉害。 乌丫丫浑身一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弹跳出丹极宫大门。 紧张的四下张望,却发现自己在床上。 原来刚刚是在做梦啊。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屁股坐下,抬头扫了一眼房间。 “咦,房门怎么开了?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明明是关着门啊。” 乌丫丫溜下床,在房间门口探头左右张望,只看到一群人呼啦啦拐下楼梯。 她抠了抠头上的小揪揪,疑惑万分。 “难道楼上要着火了?他们怎么跑得那么快?” 小胖手曲指掐了掐,“不对啊,没有危险啊。” 她缩回房间,将门仔细关好,重新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陶予安带着人急三火四跑下楼,掌柜不明所以的迎上去。 “客官,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陶予安眉眼间全是焦虑,“我的小闺女走失了,我要出去找她。” “对对,您之前说过,是个奶娃娃吧?”掌柜记性不错。 陶予安点头。 掌柜问:“她具体长得什么样,您说一下,我打发几个小二跟你们一起去找,毕竟他们对府城熟悉。” “谢谢掌柜了,她今年三岁零两个月……” “什么玩意儿?” 陶予安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掌柜的惊呼声打断。 “才三岁?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这是儿子找到了,就不急着找闺女了? 现在才想起来找,真是……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阿旺,阿旺,快去知府报案,就说府城有拍花子的。 大栓子,大栓子,你们几个快帮着去找!” 掌柜一边数落,一边安排。 陶予安莫名有些感动,他对掌柜说:“不,不是拍花子……” “哎,您别说了,这么小的娃娃,铁定是遇到拍花子了。 看客官您与您家公子都是人中龙凤,想必您这小闺女也长得很俊。 我跟您说,现在拍花子就喜欢这些漂亮的小奶娃……” 掌柜巴啦巴啦边说边拉着陶予安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吩咐大栓子等人帮着一起找人,根本没给陶予安说话的机会。 陶予安呆愣愣的被他拖出客栈,还被掌柜推了一把,“快去找啊,在这里发什么呆?” 陶予安机械的点点头,转身望着茫茫夜色,心像被挖空了一般。 “爹,爹,您怎么来了?” 这时,陶凌晓的声音响起,像暗夜中的一道光,“咻”照亮了陶予安的心。 “老三,老三,你小妹丢了,你小妹丢了啊。” 陶予安从未这样脆弱过,他扑上前,抱着陶凌晓痛哭失声。 “什么?爹,你说什么?我小妹丢了?怎么丢的?” 陶凌晓心猛的刺痛一下,腿一软,几乎站不稳。 陶凌云和陶凌霄也急步上前,抓着陶予安的胳膊,急切的问:“我小妹丢了?怎么丢的?” 问话间,兄弟几人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哎哟,你们先别这样,我算了八卦,卦上都显示我师父她就在眼前,可是……” 金钱上前叽里呱啦的说着。 他觉得,他算的是对的。 师父的本事在今天刷新了他的认知。 从老李描述的情况来看,他师父八成是会传说中的缩地成寸术。 这是失传万年的术法啊。 再说,师父她是太白神君的徒弟,肯定出不了事。 于是,他话题一拐,趴在陶予安耳边小声说:“师祖,您忘了,我师父可是太白神君的徒弟。” “闭嘴!”陶予安转头喝道,“那是我胡诌的,胡诌的!” “什,什么?”金钱愣住。 陶予安吸了吸鼻子,泪流满面。 金钱彻底懵了。 师父她没有师父,那她为何那样厉害? 难道师父是天才? 那岂不是更厉害? 天!自己这是狠狠的赚了呀! 金钱兴奋了,一兴奋来了精神。 他席地一坐,就着头顶的灯笼光,双手合十摇了摇铜钱,随后抛下。 “蔓字蔓,师父离开的时间是……” 他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哎,师父就是近在眼前了呀,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呢?” 金钱再次掐算,结果一样。 他抬头看向陶凌晓,“三公子,我算了九遍,算出的结果都一样,师父她近在眼前,可是……” 陶凌晓强忍着泪,问道:“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钱说:“昨天,师父算出二公子有危险,我们连夜出发来府城。 路上的时候,师父突然很急,跳下马车先行一步了。 说让我们在兴隆客栈等她就行,可是,都这个时辰了,我们还没等到她。 我算了九次,结果就是师父她人近在眼前,可是……” 金钱摊摊手。 第136章 西北府的同知与陶家有什么恩怨呢 陶凌晓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原来,不是遇到了拍花子,而是小妹先行一步来了府城。 陶凌云听了金钱的话,不顾形象的抹了一把脸,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金钱。 “我小妹提前来了府城,下午来的?” “是,是的啊,二公子,您能不能先放开,勒得我喘不上气了。” 金钱指了指陶凌云的手。 陶凌云松手,又问道:“我小妹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师父说‘来不及了,不能让二哥哥断腿,我先走了’。 而且,二公子,我跟你说……” 金钱靠近陶凌云四下望了望,略微掂起脚,用手遮着嘴,在陶凌云耳边低语,“我师父她会缩地成寸术。” 陶凌云闻言,瞳孔猛的一缩,脑海中蹦出那个悬空的奶壶。 他一边擦脸一边笑,“爹,没事的,没事的,小妹肯定没事的。” “怎么说?”陶予安按着眼角问道。 陶凌云上前,俯在陶予安耳边,小声说:“今天在我被绑的那个宅子里,我看到小妹的奶壶了。” “你小妹的奶壶?”陶予安低声惊呼。 “嗯,刚刚金钱跟我说,我小妹会缩地成寸术,我相信,小妹还会其他的术法,比如,隐身什么的。” 陶凌晓此时也靠过来,伸着脖子靠近两人听他们的对话。 在听到乌丫丫会缩地成寸术时,他想到了小妹随手取物藏物的本事。 他皱眉看了眼金钱,见他又坐在地上开始抛铜钱,上前两步一把将铜钱握进手里,之后随手一抛。 看到铜钱两反一正,他掐指算了起来,而后抬头看向客栈二楼的方向。 他算出的结果跟金钱算的一样,小妹近在眼前。 他拔腿跑进客栈,“咚咚咚”跑上二楼,一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他算出小妹就在这里。 “小妹,小妹,你在吗?” 他走到床前,弯腰掀开垂在床沿的床单往床下看去。 差点迷糊回去的乌丫丫,听到陶凌晓叫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三哥哥,我在呀。” 陶凌晓顺着声音往床上看去,床上空无一人。 “小妹,你在哪里,在哪里,爹都急哭了。” “我在这里啊。”乌丫丫应着话,一把搂住近在眼前的陶凌晓。 “三哥哥,我可见着你了,我好想你啊。” 陶凌晓只觉得一个小人挂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胖胖的小身子 ,跟自己小妹一模一样,可是,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小妹,三哥为什么看不到你?”陶凌晓问道。 “糟了,我忘了我还在隐身!” 乌丫丫小胖爪子轻轻一挥,身形逐渐显露出来。 “啊,三哥哥,我可想你了。” 她使劲搂着陶凌晓的脖子,小身子吊在陶凌晓身上,用脸蹭着陶凌晓的脸,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陶予安他们跑到房间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胖胖的奶娃子挂在陶凌晓的脖子上,陶凌晓用胳膊圈着她,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伸着脖子,相互蹭着脸。 陶予安猛的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跟在身后的陶凌云和陶凌霄眼疾手快的架住他。 “我的闺女啊~” 陶予安凄凄哀哀的叫了一声。 屋里正在交流感情的兄妹二人同时往房门看去,正对上陶予安幽幽怨怨的眼神。 乌丫丫吐了吐舌头,挣扎着想从陶凌晓身上溜下去。 陶凌晓却紧紧抱着她,大步走到房间门口。 陶予安挣扎站起身,一把将乌丫丫从陶凌晓怀里夺过去,使劲的搂在怀里。 空空的心终于填满了。 “哪家的孩子被拍花子了?哪家的?出来说个情况。” 这时,一道高昂的声音传来。 众人往楼梯口看去,只见马大宝带着两个捕快,被掌柜引上了楼。 掌柜指着陶家人说:“马捕头,就是他家。” 马大宝一眼看到人群中风光霁月的陶凌云,急忙走上前。 “六公子,掌柜的说您家里有人被拍花子拍走了?” 陶凌云微微一滞,干巴巴的笑了一下,“马捕头,这,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家妹调皮,偷偷进了客栈,藏在我三弟四弟的房间里,我们没有发现,以为她丢了。 麻烦你们多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掌柜闻言,伸着脖子看了看,一眼看到陶予安怀里抱的胖娃娃。 胖娃娃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正好也看向他,四目相接,掌柜的心猛的一颤。 好精致、好精神的奶娃子。 于是,不待马大宝开口,他便好奇的问:“小奶娃,你是什么时候进客栈的?” 乌丫丫奶声奶气的说:“在掌柜伯伯打盹的时候呀。” 二哥既然为自己说谎在先,那自己只能圆谎了。 “呃。”掌柜愣住,他什么时候打过盹? 他怎么不记得了? 倒是马大宝比较通情理,笑道: “哈哈,这样小的奶娃娃,就算掌柜的不打盹,进来后也不一定能看到啊。” 掌柜想了想,也是。 柜台那样高,溜进来个小奶娃确实不一定能看到。 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就此结束。 …… 翌日。 马大宝又来客栈了。 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昨日抓到的三个歹人,是三个和尚。 只是还没有开始审讯,他们昨夜就在狱中自杀了。 而约陶凌云出去参加诗会的李洪涛,今天一早被人发现溺死在护城河里。 有人证明他喝过酒,而且喝的酩酊大醉。 不过,夏友德是什么人? 钉子户一个,盘踞西北府近二十年,前后一想,便知李洪涛失足落水有猫腻。 失足的可能性小,被灭口的可能性大。 但,办案需要讲证据。 此事目前证据不足。 乌丫丫一直安静的听着大人们说话,在马大宝说到李洪涛可能是被人灭口时,她脑海中蹦出一个人的画面。 【对对,杀人灭口。】 【唉,昨天那三个坏蛋,也是被人灭口了。】 【那个大人身边有坏蛋啊,就是站他身后人。】 陶家人突然听到乌丫丫的心声,各个心中惊颤。 陶凌晓在心中迅速搜出昨天站在夏友德身后的人,那个人就是翟清永。 西北府的同知,与陶家有什么恩怨呢? 第137章 带着三哥哥去吃肉肉 陶凌晓百思不得其解。 乌丫丫根本没把翟清永放在心上,因为她在翟清永身上看到了业障。 不用她出手,翟清永自有人收拾。 陶凌云有惊无险,但这次的事情足够他警省。 正在陶家人各自陷入深思时,乌丫丫突然从陶予安怀里溜下地。 “爹爹,我要出去玩,三哥哥带着我就行。” 陶予安闻言,小声哄道:“丫丫咱不出去玩了吧? 你看害你二哥哥的凶手都死了,肯定还有坏人在暗处,万一遇到他们怎么办?” “坏人打不过我呀。”乌丫丫歪着头,嘟着殷红的小嘴奶声奶气的说。 金钱急忙站到她身后,“师祖,我跟着去保护师父,保证师父毫发无伤。” 乌丫丫转头,仰着小脑袋看着金钱,胖嘟嘟的小脸上一片严肃。 “老徒弟,为师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完成了吗?” “啊,哈哈,这,这……”金钱眼神闪躲,左顾右盼,吞吞吐吐答不上来。 乌丫丫小胖胳膊往胸前一环,小脚一跺,冷哼一声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会偷奸耍滑,还不快去做功课,为师回来要检查的噢。” 金钱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往房间外退去。 退到门口时,他弯着腰笑道:“师父,徒儿这就去完成功课了。” “快去。”乌丫丫小胖爪子一挥,剜了他一眼说道。 金钱“砰”一声关好门,跑了。 乌丫丫盯着陶予安说:“我掐指一算,城中的大肉包包刚出锅,我要三哥哥带我去吃大肉包包。” 陶凌晓站起身,对陶予安说: “爹,晴天白日,城中又刚刚发生凶案,巡查肯定很严,不会有什么事的。 让我带小妹出去吃个大肉包子吧,没看到人家为了一口吃的,都掐指一算了?!” 陶予安还是不放心,打算让八个随从全部跟上,被乌丫丫制止了。 她趴在陶予安耳边低语了几句,陶予安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陶凌云和陶凌霄想跟着出去,被陶予安阻止了。 出去的人太多了,小闺女还要分神保护他们,既然小闺女点名让老三陪着去,说明她有把握不出事。 大街上,乌丫丫晃晃悠悠的在前面走,陶凌晓紧随其后。 果真在城中的一个包子铺,买到了刚出锅的肉包子。 乌丫丫抓着一个,边吃边走,越走越偏。 最后,两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胡同。 乌丫丫将最后一口包子皮塞进嘴里,做贼似得前后左右看了几眼,而后朝陶凌晓张双臂。 陶凌晓颠了颠手中那一大包肉包子,表示自己没手抱她。 乌丫丫小脚一踮,小手指碰了那包肉包子一下,陶凌晓手中的肉包子便不见了。 尽管陶凌晓不止一次见过乌丫丫大变物件,但仍感觉有些玄幻。 “三哥哥抱,我带你飞飞。” 乌丫丫张着双臂,明明自己是个奶萌的娃子,却说着哄陶凌晓的话。 陶凌晓笑了,弯腰将她抱起来,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 “是你带我飞飞,还是我带你飞飞啊?” “我。”乌丫丫“啪啪”拍着小胸脯,肯定的点头。 而后小手挥了一圈,“三哥哥,隐身了噢,我们要起飞了,稳住。” 她的话音刚落,陶凌晓果然觉得身体飘起。 他毫无防备,吓了一跳,急忙紧了紧抱着乌丫丫的手。 隐没隐身他自己看不到,但这飞是实打实的。 他向下看去,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眼神一闪,他发现自己竟踩着一截断树枝。 “小妹,这,这树枝是什么时候到我脚下的?” 乌丫丫得意的一笑,“就是刚刚啊,你没瞧见我们站的那棵树下有一截树枝吗?” 陶凌晓慢慢适应了御树枝飞行,看向下方,房舍树木都在自己脚下。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小妹,我们这是去哪里?”陶凌晓问。 乌丫丫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我们去城外找好吃的。” “城外有什么好吃的?” “地下跑的,天上飞的,抓到什么,就烤什么吃,我带了火折子噢。” 乌丫丫说完,小嘴巴咂巴着,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仿佛此刻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陶凌晓忍不住笑,一手抱着她,一手暗暗掐算了几息。 “哎呀,小妹,你确定能抓到地上跑的或者天上飞的?” 他算了下抓不到的呀。 “嗯嗯,三哥哥你是不是算了算,我们抓不到?” 陶凌晓闻言,微微分神,差点从树枝上栽下去。 “哎呀,三哥哥,你可踩好树枝别掉下去,摔着你可爱的小妹妹可就不好了。” 陶凌晓撇嘴。 有个太聪明本事太大的小妹,有时候一点也不好玩。 “准备好了,我们要落地了。” 陶凌晓急忙抱好乌丫丫,紧接着,两人便滑落到地面上。 他举目四望,他们落在一处小山坡上。 山坡光秃秃的,野草长得稀稀拉拉,不远处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树,孤独的立在那里。 “小妹,你确定这里能抓到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陶凌晓问。 这怕连只蚂蚁都找不到吧? 乌丫丫笑嘻嘻地说:“今天肯定能吃上烤肉,三哥哥放心吧。” 说罢,她拉着陶凌晓走到树下往地上一坐,倚在树杆上。 小短腿翘起二郎腿,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草,看上去像个街溜子。 陶凌晓微微叹了口气,还想把小妹培养成大家闺秀呢,看样子任重道远啊。 他挨着乌丫丫坐下来,问乌丫丫:“我们现在是隐身,还是已经没有隐身了?” 乌丫丫一直盯着天空,连眼神都没给陶凌晓,“隐身啊,不然,就打不着肉了。” “那我为什么能看到你?”陶凌晓好奇的问。 乌丫丫转头看向陶凌晓,小大人似的“啧啧”两声。 “我以为我选了个最聪明的哥哥出来,没想到还是被问了这么幼稚的话。” 陶凌晓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在天上呢,但凡是个人就是神仙。” 乌丫丫瞪眼点头,“唔,三哥哥的话很有道理。 三哥哥之所以能看到我,是因为法术是我施的呀,哈哈。” 陶凌晓默。 就这么简单,他都没参透。 难道凡人真的就见识短? “肉来了,肉来了。” 乌丫丫盯着天空,双眼放光,像是饿狼看到了小绵羊。 第138章 我们不能吃独食 乌丫丫腾的站起来,一只小胖手掐着兰花指朝空中轻轻一弹,一只飞鸟直直的从空中落下来。 “噗嗤”栽在地上。 乌丫丫迈着小短腿欢快的跑过去,弯腰拎起来。 “哇,三哥哥,你看,是一只灰色的飞奴耶,飞奴,哈哈哈……” 陶凌晓愣愣的站起来,看着乌丫丫倒提的鸽子发呆。 难怪之前算不出今天有什么收获,原来是这样。 飞奴,也就是信鸽,被人为驯养后,为人办事,已经不在传统的捕猎范围之内。 在他愣神间,乌丫丫已经提着鸽子跑回来。 “呐,三哥哥,拔毛开膛,我要吃烤飞奴。” 乌丫丫仰头看着陶凌晓,大眼忽闪忽闪的像小星星,里面写满了馋字。 嘴角甚至有可疑的液体流下。 陶凌晓机械的接过鸽子,“小妹,这里没有水啊。” “有,有,有,有水。” 乌丫丫说话间,双手凭空端出一个大盆,盆里盛满清澈的水。 “那个,还没有刀。”陶凌晓最讨厌杀鸡,更讨厌拔鸡毛清洗。 “有,有,有,有刀。” 乌丫丫赶紧双手奉上刀。 陶凌晓无语了。 他差点忘了小妹有个百宝袋。 虽然不知道她藏在哪,但那里面总有取之不尽的东西,也能装下很多东西。 他认命的蹲下来,开始给鸽子拔毛开膛。 很快,火升起来,鸽子上了架。 “小妹,这一只鸽子不够吃的啊。” 陶凌晓翻着鸽子,不时往上刷点油、调料什么的。 鸽子烤的滋滋响,令人无法拒绝的香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 乌丫丫蹲在旁边,小胖爪子捧着自己的小胖脸,不时哧溜一下口水。 “够吃,够吃,一会儿还有。” 陶凌晓的手一抖,鸽子差点掉进火里。 “三哥哥,小心点,别把肉肉烧糊了。” 乌丫丫见状,急忙嘱咐。 陶凌晓点点头。 他现在有些看不懂乌丫丫。 乌丫丫带他来城外目的性很强,她似乎是专门来等信鸽的。 但,他给信鸽拔毛的时候,从鸽子翅膀下取下一个小竹管,乌丫丫却根本不在意。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吃。 “三哥哥,你慢慢烤,又来肉肉了。” 乌丫丫说着,站起来跳哒着跑了几步,抬头看着天空。 小胖手再次曲指轻弹,“咻”一只灰扑扑的鸽子栽在地上。 “哈哈,又是一只飞奴,我和三哥哥一人一只。” 陶凌晓再次认命的拾掇鸽子,上架烤制。 乌丫丫此时已经开吃了。 “哇,真香,真香,三哥哥烤肉肉手艺真好。” “来,三哥哥,咬一口大鸡,不,咬一口飞奴腿,可香了。” 乌丫丫揪了一只鸽子腿递到陶凌晓嘴边,陶凌晓也不矫情,就着乌丫丫的手咬了一口。 果然香。 也不知小妹在哪里倒腾的调料,烤肉时撒上点门香。 可能是从仙界带来的。 两人吃了烤鸽子,乌丫丫从拿出两杯茶,坐在树下惬意的喝着。 “小妹,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陶凌晓看看天色,边喝茶水边问。 乌丫丫仍然看着天空,“我们不能吃独食,爹爹二哥哥三哥哥还没吃。” 陶凌晓挨着乌丫丫的头,低低笑道:“小妹,你大概不知道吧,信鸽很难养活。 一个世家,能训养出十只八只信鸽就不错了。 咱吃了这两只,养信鸽的人家已经亏大发了,你还想什么呢?” “来了来了,肉肉来了,这次是从那边来的。” 乌丫丫指着县城相反的方向兴奋的说道。 得,这是哪家的信鸽,敢情跟驿差一样,有来有往。 只见乌丫丫又是对空一弹,一只鸽子栽在地上。 这次陶凌晓没用乌丫丫动弹,主动过去捡了回来,认命的开始收拾。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再次打下了一只鸽子。 在陶凌晓收拾干净后,乌丫丫拍拍小手站起来,上前牵着陶凌晓的手说: “今天的肉肉到此为止,打道回府。” 说罢,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之前驮着他们来的那根树枝。 那根树枝像活了一般,自己钻到二人脚下,驮着二人飞上天空。 …… 客栈的上上房里,陶予安像火烧屁股一般,快速的来回踱着步子。 “你小妹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陶凌云趴在窗边伸着头往外看,“就是,老三不知道怎么搞的,小妹不知时辰,他也不知吗?” 陶凌霄坐在床边,气呼呼的说:“当时就应该让我一起跟着,我决不会带小妹玩这么久。” “马后炮。”陶凌云转头看了他一眼。 “啊,快看那扇窗户那里,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俊美。” “是啊是啊,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俊美的公子。” “公子,公子,往这里看,我是府城首富家的小姐,看我啊。” “看我,看我,我是……” 这时,不知是谁看到了陶凌云,指着他喊了一声。 之后,客栈外面的道路堵了。 陶凌云急忙缩回来,“砰”把窗户关上,拍着胸脯说:“天呐,府城的人比县城的还疯狂。” “哈哈哈,二哥哥,你往后出门,怕是要戴一顶帏帽了。”陶凌霄指着他大笑。 “小妹还没回来呢,我们都在担心她,你还有心思笑?” 陶凌云上前,屈指弹了陶凌霄一个脑瓜嘣。 “哎哟~” 陶凌霄叫了一声,身子往后仰了仰,“爹,你看二哥,他欺负我。“ 来回踱步的陶予安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兄弟二人,没好气的说:“你自己找的。” 随后,又开始急躁的踱步。 陶凌云与陶凌霄对视一眼,耸耸肩,挨着陶凌霄坐下,皱眉看着脚尖。 小妹是因为要救自己才来府城的,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难辞其咎。 “咦,我怎么闻到一股肉汤的鲜香味?” 陶凌霄吸了吸鼻子,站起身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发现房门虚掩着。 他明明记得房门是关得很好呀。 他试探着轻轻拉开门,只见三哥陶凌晓端着一个盆,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三哥,你回来了?小妹呢?” 陶凌霄头一次没有先问盆里是什么?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乌丫丫蹦哒着,举起胳膊一挥一挥的。 陶凌霄低头一看,忍不住乐了。 可爱的胖呼呼的小妹子一跳一跳的,头顶两个小揪揪不停颤着。 他回身向屋里大叫:“爹,二哥,小妹回来了。” 第139章 我们这是劫了谁的杀身之祸? 陶予安和陶凌云几乎在陶凌霄话音刚落下,便冲到了房间门口。 当看到门外跳跳哒哒的奶呼呼的小闺女(小妹)时,两人提着的心瞬间落地。 陶予安上前一步将陶凌霄挤到一边,一把捞起跳跳哒哒的小闺女。 他将脸使劲贴在乌丫丫的脸上,说道: “担心死爹爹了,以后爹爹陪你出去。” 他娘的,在家里等孩子回来,太煎熬。 最讲礼仪规矩的陶予安,在心里爆了粗口。 从昨天到今天,等了两次闺女,那种担忧着急又摸不着的感觉太揪心。 “三哥,你端的什么汤?太香了!” 陶凌霄闭眼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一副极致享受的模样。 “小妹给你们带的好吃的,借用客栈灶房刚炖好。” 陶凌晓端着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 “哇,还是小妹好,出去一趟回来还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究竟是什么汤呀,这么香,让三哥尝尝。” 陶凌霄几步蹿到桌子前,看着陶凌晓放下的盆,两眼放光。 肉啊,最合他的胃口了。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乌丫丫指着那盆汤,开始眉飞色舞的介绍。 “这是着名的飞奴汤,是我和三哥哥专门去城外打的。 两只南来的,两只北往的,嘻嘻。 我和三哥哥烤了两只吃,剩下的两只不够你们分,就炖成了汤。 哎呀,我和三哥哥在楼下一人就尝了一口,太鲜了。 这是我们专门带回来给爹爹、哥哥们享用的,你们快吃吧。” 乌丫丫说完,陶凌晓一人分一把勺给他们。 陶凌霄眼神灼灼的看着陶予安,舌头忍不住舔舔唇。 陶予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舀了一口汤,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而后细细的品尝。 果然鲜美。 他点了点头。 陶凌霄已经按捺不住,快速的舀了一勺汤一口灌下。 “嘶嘶,烫死我了。”他嘶啦了两声,“啊,太鲜美了。” 说着,又舀了一勺。 陶凌云比陶凌霄要斯文的多,他慢慢的品尝了一口,眼神一亮,“果然飞奴汤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信鸽啊,普通人家可训不起。 小妹和三弟一下给人家干掉四只,真是…… 想到这里,他小声说:“小妹,三弟,你们把人家的飞奴给打下来了,万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陶凌晓摆摆手,“不可能,二哥你放一万个心,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的,除非是鬼。” 陶凌晓这样一说,陶凌云立马想到了那只悬空的奶壶。 小妹会隐身。 这就放心了! 在陶凌霄的带动下,他放弃了斯文,不顾形象的抢着吃起来。 解决完一盆汤后,陶凌晓从袖袋里取出四个小竹管。 “呐,这是从你们吃的飞奴身上取下来的。” “咦,这么小的竹筒能装什么?” 乌丫丫好奇的拿起一个小竹筒,在手里捻动着看了看。 “你专门带三哥去打的,还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陶凌晓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 陶凌云揭开一个,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了几个字。 “目标一,必死。” 陶凌云喃喃出声,“目标一必死,这应该是要杀某个人!” 陶凌晓幸灾乐祸的出声:“我们这是劫了谁的杀身之祸?” “我。”乌丫丫淡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父子四人齐齐看向她。 她咧嘴一笑,“是我。” 陶凌晓不淡定了,掐指一算,被吃了的飞奴,还真的与自家有关。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翟清永的身影。 会和他有关吗? 他摇了摇头,暂且将那个身影甩出脑海,飞快的打开另一个竹筒。 “目标二,失败。” 他话音刚落,只见乌丫丫的小胖爪爪指向了陶凌云。 “我,目标二?”陶凌云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出声。 “嗯嗯。” 乌丫丫认真的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瞪的陶凌云莫名心酸。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乌丫丫呆萌呆萌的说:“有人想要把这一世拉回上一世的轨道。 上一世,你们不知道吧? 上一世,大哥哥双手被废,二哥哥双腿被打断,三哥哥四哥哥倒是手脚齐全。” 陶家人头一次听到乌丫丫用语言而不是心声来说上一世的事。 陶凌晓握了握拳头,快速打开第三个竹筒。 “目标三,如何?” 第四个竹筒,“夏贼,除之。” “三,是大哥哥,夏贼,是那个大人。” 乌丫丫一一给出解释。 “啪。”陶予安猛的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们还要对你大哥哥下手,怎么办?” “爹爹,来的时候不是去找过二师兄了?二师兄会派人保护大哥哥的。” 再说,家里她还设了阵法,大哥哥自身又有武功,她算过,大哥哥最近无事。 陶予安稍稍松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小妹,现在当务之急是不是夏大人的安危?有人要对他不利,是吗?” 陶凌晓神色凝重的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点点头。 那个夏大人她昨天看过,近期有死劫,不过,凶中显吉,得遇贵人。 陶凌云皱眉,“夏大人刚正不阿,是个好官,这是西北府百姓之福,他不能出事。” “我们该怎么做?”陶予安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 四只飞奴,三只传递的消息与自家有关。 不用想,可能是那个人在背后搅风搅雨。 陶家还没有找她的不是,她竟然一次又一次挑战陶家的底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世,已经不是上一世。 上一世,陶家众人被蒙在鼓里,极尽善良的他们无底限的宠闺女妹妹。 这一世,他们知道了真相,她休想再将陶家人玩弄于股掌。 想通了这些,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有力。 “我们决不能任人摆弄,救夏大人,就当是我陶家向京城的权贵开战的第一仗吧。” “必胜,必胜,必胜……” 乌丫丫一下一下举着小胖拳头,嘴里喊着必胜。 陶凌晓“噗嗤”笑了。 “对,必胜,必胜。来,我们商量一下,怎样接近夏大人,并帮到他。” 一直未说话的陶凌霄,开口说道: “这还不简单,夏大人对二哥三哥可是喜欢的紧。 二可要备考,无暇分心。 三哥就不同了,可以去找夏大人请教学问,再以相谈甚欢之名,在他那儿小住,没什么吧?” 第140章 嗨,夏大人您好啊,我是陶小人 心眼多的人弯弯肚子多,想事情容易复杂化。 而陶凌霄向来直来直往。 在有些人做事三思又三思的时候,他就这么粗暴的给解决了。 第二日,陶凌晓提着陶予安从家里带来的自家烤制的肉干,抱着好奇的乌丫丫来到府衙。 夏有德听到守门衙差来报,非常激动。 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快,腿撞到书桌上。 “嘶”,他疼的嘶啦了一声,瘸着腿迎出去。 昨日虽然因为事情多,他与陶凌晓聊的并不多,但却不妨碍他喜欢上这个少年。 闻长风闻大儒果然眼光毒辣,收的弟子个个不同凡响。 “哎呀呀,七公子,欢迎您……” 夏有德迎出去热情的打招呼,却发现陶凌晓身上挂着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胖嘟嘟的小脸蛋白白净净,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明亮。 精致的鼻子、娇小的嘴巴,宛如仙人座前的仙童。 “这是……”夏有德的话题一转,盯着乌丫丫的眼里闪着惊艳的光芒。 陶凌晓骄傲的介绍道:“夏大人,这是我的小妹,小名乌丫丫,大名陶知雅,今年三岁了。” “嗨~” 陶凌晓的话音刚落,乌丫丫歪头摆着小胖手跟夏有德打招呼,“夏大人您好啊,我是陶小人。” “噗嗤” 跟在夏有德身后的两个下属笑喷了。 乌丫丫呆萌的看向那两个人,大眼里闪过浓浓的疑惑。 心里暗戳戳整活开了。 【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傻啊,平白无辜的笑什么玩意儿呢?】 【虽然没有我的哥哥们聪明,但,在人群里也算资质不错的了。】 【还盯着我笑!还盯着我笑!糟糕,难道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乌丫丫急忙抬手抹了一把脸,见对方仍盯着自己笑,她低头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镜子。 这是她在修真界最后一次渡劫前,狐狸精送给她的,说是化为人形后能用到。 后来她把这小镜子给忘记了,直到两岁生辰时才记起来。 这个小镜子照人异常清晰,连她脸上的绒毛都照的一清二楚。 她用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仔细照了一遍。 自己脸上白白净净,模样还是那么漂亮可爱。 她收起小镜子,又看向对面那两个人,小眉头一皱,百思不得其解。 【这俩人究竟在笑什么啊?】 【为什么那个夏大人的嘴角直抖啊?】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三哥哥。 【咦?三哥哥的嘴角怎么也直抽抽呢?】 【不好,这是被什么降住了?难道这院子里有妖怪?】 乌丫丫急忙转头四顾,还真让她看出了异样。 她挣扎着要下地,陶凌晓顺势微微弯腰把她放下。 她的脚一沾地,立即朝院子西北角跑去。 只见她肉肉的小身子圆滚滚的,小短腿倒腾着,头上两个小揪揪随着她跑动左右晃动。 光是背影就已经俘获了大家的心。 “哈哈哈,七公子,您小妹太可爱了!” 夏有德身后一位身材较胖的官员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哈哈哈,真想把她偷回家养。” 有他带头,在场的人都笑出了声。 夏有德上前一步,将胳膊搭在陶凌晓肩上,笑着说: “七公子,你小妹着实可爱的紧,反正你二哥要在府城准备乡试,没功夫陪您。 不如您就带您小妹,住在我家里吧。 我家里一群臭小子,都可以陪您小妹玩,保证她会玩得很好。 我俩还能瞅空谈论一下学问,是不是一举两得?” “咳咳~” 正咧着嘴傲娇的笑着的七公子陶凌晓,成功被唾沫呛到了。 好嘛,亏他还在想用什么借口在府衙住下来,这下,现成的借口送上门了。 在夏有德期盼的目光中,陶凌晓假装犹豫了一会儿。 “那个,夏大人,我小妹很皮的,我怕她把您家的小公子们玩坏了。” 想想自己小妹。 力大无穷——得有人暗中提醒才能悠着点。 天马行空——想一出整一出一般人受不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预知未来。 但这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乌鸦嘴。 他都能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知府衙门是怎样一个鸡飞狗跳了。 夏有德一心想与大儒的弟子多相处。 陶凌云是学子,要参加乡试,作为主考官得避嫌,不能接触。 但陶凌晓就不同了,他得想办法将人留下住几天。 听到陶凌晓说乌丫丫能把他家小孙子们玩坏了,他哈哈大笑。 “那不能,七公子您真会开玩笑。 我最小的孙子也有五六岁了,您小妹才三岁,一个奶娃娃,怎么能玩坏我孙子? 我孙子不欺负您小妹就不错了。 再说了,要是那几个小子真的连您小妹都玩不过,那真是白白多吃了几年干饭。” 夏有德连连摇头,表示不担心他家小孙子。 陶凌晓暗笑,你家小孙子肯定白吃了几年干饭。 不过,面上却不显,仍然微微蹙眉。 “我小妹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我爹和我娘,我怕她……” “不怕不怕,我是大人了,可以离开爹娘独自活几天的。” 乌丫丫蹦哒回来,打断陶凌晓的话。 “噗嗤,哈哈,呃,那个,七公子,您看,您小妹都说她离开爹娘,嗯,能独自活几天。”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乌丫丫歪着头,抠着小揪揪,眉头皱的深深。 【不对啊,我已经把那边那个渣渣垃圾阵给破了呀,为什么他们还傻笑呢?】 【难道是被阵法左右的时间太长,脑子要坏掉了?】 陶凌晓心中微微一颤,蹲下身与乌丫丫平视,认真的问道: “小妹,离开爹爹你晚上真的不会哭鼻子?” 乌丫丫点点头,“嗯嗯,三哥哥放心,我的鼻子是不会哭的。” “嗤嗤……” 又有人忍不住笑。 乌丫丫看向那人,胖墩墩的,个不高。 再细看,他身上竟然还有一丢丢功德金光。 看来这是个好人。 不过,他总是傻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 瞅空得给他治治。 好人总得有好报才行。 第141章 像猴子一样被围观 陶凌晓一脸无语。 他发现小妹虽然已经三岁了,但似乎对语言存在着理解误差。 他叹了口气,“那你晚上可不能睡到半夜哭着找爹。” “那不能,我是大人了。” 乌丫丫“砰砰”拍拍胸脯,小身板挺的笔直。 那个胖墩墩的官员笑着插话:“小丫丫啊,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陶小人?” 乌丫丫瘪了瘪嘴,竟然有来拆台的?! 她回头看向那官员,“伯伯,您看!” 乌丫丫的小胖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然后斜着比划向夏有德。 “噢,我看什么?” 那官员有点懵,这小胖妞什么意思? “看看,快看。” 乌丫丫又比划了一下。 那官员愣愣的摇了摇头。 “唉”,乌丫丫摇头叹了口气,“伯伯您理解能力不行啊,这都看不懂吗?” 说话间,她又比划了一下。 “伯伯,您看,我比他小,他,夏大人,我,陶小人,不对吗? 但是,我爹说我长大了,是大人了。这有什么矛盾吗?” 乌丫丫一脸傲娇。 【这是我爹说的,我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 【嗯,我把‘小大人’前面的小字去掉,应该没啥吧?】 陶凌晓暗自憋笑。 “呃……是,小丫丫言之有理。” 那官员干巴巴的说道。 这真是好赖话都被她一个人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哈哈哈……” 夏有德等人再次大笑。 夏有德说:“七公子,丫丫都同意了,您就在这儿住下吧。 这样,我派人去跟令堂说一声。 不瞒您说,这一年来,我一直有胸闷的毛病。 从您兄妹二人进来,这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我觉得我胸口舒畅了不少。 今天,我就厚着脸皮赖上您了,您兄妹二人在这儿住段时间吧。 说不定能治好我身上的毛病呢。” 夏有德说的真诚。 今天,真是这一年来他觉得最舒畅的一天。 “哎,夏大人,您这一说,我也感觉身上轻松多了。” 这一年来,他也时常觉得身上发沉,去医馆又看不出什么毛病。 “对对,我也有同感。” 另一位官员也点头认同。 陶凌晓闻言,心中掀起波澜。 从小妹的心声得知,这个院子的西北角有阵法。 夏有德几人身体不适,八成与这阵法有关。 而他们劫到的那封信,是暗示收信人除掉夏有德的。 既然设了阵法慢慢取人性命,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是等不及了吗? 还是在衙门设阵的人和收信人是两个人? “你们平时都不笑的吗?” 乌丫丫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陶凌晓的沉思,他看向乌丫丫,见她满眼疑惑。 “这个嘛,我们平时也会笑,但,从未像今天这般开怀。” 胖官员解释道。 “噢,那你们真悲哀,做人多好啊,处处透着新奇快乐。” 乌丫丫眼里充满了无限憧憬。 高个官员暗暗撇嘴,这小丫头,太稚嫩了,在父母手里宠着,哥哥们护着,当然不知道做人的苦。 做人苦啊,做人难,等她长大了就知道了。 “呵呵,小丫丫说的对。” 胖官员干笑道。 …… 陶凌晓半推半就,带着乌丫丫在府衙住了下来。 府衙后门连着一座大宅子,是夏有德的府邸。 夏有德一生只娶一妻,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两人育有三子,三子又统共给他生了八个孙子。 这是典型的和尚庙。 当夏友德将陶凌晓兄妹请回府上时,乌丫丫像猴子一样被夏有德的八个孙子给围观了。 “小妹妹真漂亮!” “小妹妹胖嘟嘟的,真好看!” “这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小妹妹!” “呀,小妹妹的脸真软。” 夏有德最小的孙子小八,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乌丫丫的脸。 乌丫丫皱眉。 “呀,小妹妹的手也很软。”小八又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手。 乌丫丫用力抽回手,一脸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夏有德的大孙子夏飞渊已经十四了,他“啪”一声打了小八的手一下。 “别戳,小妹妹的皮肤太嫩,戳破了怎么办?” “小八你捏疼小妹妹的手了,你再皮我让爷爷抽你。” “小八,你竟捅小妹妹的脸,是不是皮痒了。” 一时间,小八被兄长们围攻。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没忍住。” 小八吓得往后退了退,发现离乌丫丫远了,又壮着胆往前靠了靠。 乌丫丫一扭小胖身板,扒开挡在眼前的腿,“嗖嗖嗖”跑出“包围圈”。 而后,“噌噌噌”爬上一棵大树,坐在树枝上往下看。 “哇,小妹妹爬树爬的真快,像只猴子。” 小八感叹道。 “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乌丫丫叭叭怼道。 夏家八兄弟,齐齐围在树下,仰头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觉得自己更像猴子了。 “你们在干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们丫丫小妹妹了?” 这时,从书房里出来的夏有德,看到此情此景,生气的吼道。 夏家八孙闻声,吓得猛的转回身,面向夏有德,一拉溜站直,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陶凌晓看向爬到树上的乌丫丫,眯了眯眼,抬手指了指她。 乌丫丫嘟了嘟嘴,认命的撅着屁股从树上溜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陶凌晓跟前告状。 “三哥哥,他们看猴子。” 乌丫丫抱着陶凌晓的腿,仰着头,小胖手反指着夏家八孙。 “那你是猴子吗?” 陶凌晓俯身问道。 乌丫丫摇了摇头,“我是人,是人,不是猴子。” “所以,你还怕看吗?” 陶凌晓再问。 乌丫丫瞪着大眼想了想,对噢,她怕个鸟! 想通之后,乌丫丫转身来到夏家八孙跟前,倒背着小手,腆着小肚子,像领导视察一般。 从最大的夏家长孙开始,一一看过,小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 夏家八孙被乌丫丫看得莫名其妙。 与乌丫丫对上眼神时,各个背后一冷,有一种被他们爷爷拿着藤条准备执行家法的感觉。 但是乌丫丫并没有结束,又从小到大看了一遍。 如此往复几次,夏家八孙被看的冷汗淋漓。 “哈哈哈,我在看猴子。” 就在夏家小八经受不住这份威压,眼泪汪汪要哭的时候,乌丫丫突然小胖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第142章 魂魄天天晚上被拉出来溜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跟我玩,跟我玩,桀桀桀,跟我玩……” 熟睡中的乌丫丫忽然睁开眼睛,水灵灵的大眼里冒着熊熊怒火。 耳边不断传来嬉闹的叫声。 声音稚嫩,声调阴森。 【特么的,这是谁啊?半夜三更不睡觉鬼嚎什么啊?】 【是谁?有种给本座站出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打扰本座睡觉觉,哼!找死!】 乌丫丫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咆哮。 隔壁的陶凌晓猛然惊醒。 他侧耳细听,寂静一片,哪里有什么嚎声啊? 可是小妹的心声烦躁又愤怒,难道小妹有危险? 想到这里,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趿拉着鞋子冲出房间。 他来到隔壁门前,双手轻轻按着门,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没有防备,身子朝前扑去。 乌丫丫侧身一躲,陶凌晓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他回过身,廊上灯笼黄色的光芒打在乌丫丫的侧脸上,映着她一脸的烦躁和怒火。 “小妹,怎么了?”陶凌晓赶忙上前蹲下,双手握着乌丫丫的胳膊,关心的询问。 乌丫丫眼中的怒火瞬间隐去,清澈的大眼睛映着灯光一闪一闪的,波光流转。 她踮起脚趴在陶凌晓耳边,用小胖手半遮着嘴,略带羞涩的说: “三哥哥,我要去茅厕,你回房间睡觉觉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陶凌晓眼神微闪,心道:我要是听不到你的心声,还真就被你骗了。 他站起身,顺便把乌丫丫提溜过门槛,往地上一放,说道: “天太黑了,三哥不放心,三哥陪你去吧。” 乌丫丫仰头看着陶凌晓,一脸无语。 深呼吸两息后,才说道:“三哥哥,我是大姑娘了。” “嗯,就算你是大姑娘了,三哥也不放心。 小妹,你放心吧,三哥就在茅厕外等你。” 哼哼,等着看看你怎么圆谎。 陶凌晓在心里暗戳戳的补充了一句。 乌丫丫的小胖手抠着衣角,低头纠结。 “怎么了?小妹不是要上茅厕?不憋的难受吗?”陶凌晓倚在门框上挑眉说道。 “啊哈哈,我又觉得我不憋了,不用去了。” 乌丫丫转身扶着门框退回房间,“咣当”把门关上了。 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走门,竟然被三哥哥给堵了。 她扫了一眼房间,一溜小跑来到后窗根下。 【我是跳窗呢,还是跳窗呢?】 【二哥哥读的话本子里,大侠都是跳窗而出。】 【嘻嘻,我要做大侠!】 乌丫丫小胖手一指窗户,窗户自动打开。 她飞身而起,圆滚滚的小身子轻巧的飞出窗户。 单膝跪地,一手按地面,一手撩额发……呃,额前小碎毛。 乌丫丫酷酷的一抬头,眼前多一双脚,顺着脚往上看,只见陶凌晓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小妹,要是憋了就去茅厕,随地解决不文明。” 陶凌晓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只要一阵风刮来,就能刮散。 乌丫丫鼓了鼓脸腮,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小手。 而后若无其事的倒背着小手越过陶凌晓往前走去。 既然她三哥哥想跟着,就跟着呗。 估计他也跟不了多远。 当大侠不好玩,那就当…… 陶凌晓微微一笑,默默的跟上。 眼见前方一堵墙,乌丫丫却不闪不避直直的朝墙走过去。 “哎,小妹,小心撞到墙上。” 陶凌晓低声惊呼,伸手去拉她。 下一幕让陶凌晓震惊的掉了下巴。 只见乌丫丫的小身子穿墙而过,而他的手“咚”的一声被墙挡下。 墙的另一边,乌丫丫回身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去。 她直直的穿过了两个院子,来到了夏家孙子们住的院子。 夏家挺有意思的。 八个孙辈不是跟着各自的父母住自己的院子,而是统一住在这个叫翠柏院的大院子里。 据说有个相士给这院子摆了风水阵,住在这个院子里能让人增加聪明才智。 夏有德本家在京城。 夏家世代单传,但每代人都头脑聪明,会读书。 可谓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到了夏有德这里,夏有德成亲时,他的姨母送给他一尊送子观音。 她说这尊送子观音是在京城有名的慧觉寺请的,由方远大师开过光。 这尊送子观音真的是相当灵验。 夏有德成亲后,果真三年抱俩,竟然一连得了三个儿子,打破了夏家世代单传的魔咒。 只不过,这三个儿子却有些不尽人意,从小到大成天蔫蔫的,一读书就打瞌睡。 干其他的也不行,丢三落四,言帚忘笤。 夏有德虽然在西北府知府的位子上二十年没动窝,但他当年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 他是他们那一届会试的榜眼。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啥也不是。 到了孙子这一辈,他格外上心。 只是,这八个孙子竟然都随了他们的爹,一读书就打瞌睡。 一年前,翟清永调到西北府任同知。 在他上任的路上救了一个和尚,并把他带到西北府。 没想到这个和尚能掐会算,仅仅盯着夏有德看了几眼,便将他上至祖宗八代,下到八个孙子,从头说到尾说了个全。 桩桩件件准的要命。 这让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夏有德大为惊讶。 那和尚见他有所动摇,说自己会摆风水阵,能让他家的孙辈变得聪明伶俐。 这真是戳中了夏有德的心思。 于是,这个翠柏院就成了夏家八孙的专属院。 乌丫丫背着小手,站在院墙根下,静静的看着院中的情形。 三个婴灵王正在与夏家八孙的魂魄嬉戏打闹。 乌丫丫冷冷的笑了。 魂魄天天晚上被拉出来溜,第二天有精气神才怪。 没有精气神,读书可不就得打瞌睡? 没有精气神,记忆力自然就会下降。 这些都不足为惧。 夏有德的儿子和孙子都是自小被魇着了。 只要破解了魇术就可以恢复。 现在最可怕的是眼前的这个阵法。 这哪里是什么能提升才智的阵法,分明是个吸人精元之气的吸元阵。 虽然这个阵法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但对付凡人,却是绰绰有余。 凡人界有人能布这样的阵法,她是有些吃惊的。 改天她得去会会那个和尚。 第143章 又菜又不知天高地厚的 乌丫丫抬头看向院子正上空,那里由阵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夏家八孙的精元正在一点点被吸取,虽然很慢,但三年之内绝对能把他们的精元吸取干净。 到时候,他们就会变得憨憨的。 傻到不至于,就是憨。 而被吸取的精元,往往是要惠及某些人的。 用这手段的人可真下作。 乌丫丫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抬手咬破右手食指挤出血珠后,左手执符纸,右手画符。 “唰唰唰”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动作停下,符纸金光一闪,符篆制成。 她左手一扬,符篆“咻”一下飞到院子上方的小旋涡里,瞬间化成一缕薄烟,随那一丝精元向远方飘去。 乌丫丫盘坐在地上,合上双目,双手结成出老君指。 那股薄烟的速度陡然增快,似流星般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乌丫丫的神识跟着一路疾飞,最终在一座超大的宅子靠近主院的位置“咻”的落下,进入一个房间。 乌丫丫的神识跟了进去。 只见房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肥头大耳,睡得正香。 从夏有德八个孙子身上吸取来的精元,正像一条极细的丝线一般慢慢的渗入床上那人的印堂之中。 乌丫丫怒! 意念一闪,小手一挥,那缕如丝线般的精元慢慢从那人印堂扯出,原路返回。 竟然将之前的也牵了出来。 乌丫丫看着那些慢慢回归的精元,冷笑连连。 就这样一头猪,也受得起夏家子孙的精元?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直到夏家被窃取的精元完全抽回,乌丫丫才离开那个死胖子的房间。 转到正门一瞧,三个大字,她只认得“白”字。 她瞧了瞧大门的模样,哼哼道: 本座记下你们了,待跟二哥哥来京城时,再找你们好好玩玩。 …… 夏府。 乌丫丫分出的一丝元神回归,她猛的睁开眼,再看向翠柏院的空中,那个旋涡正在倒转。 她站起来,贴着院墙根走了一圈,手里多了四块玉佩。 她咧嘴一笑,嘀咕道:嘿嘿,玉是好玉,就是没干正经营生,现在归我了。 她把玉佩装进衣兜,再看翠柏院上空,已经变得一片晴朗。 天空中星光闪耀,证明今夜是个大晴天。 院子里三个婴灵王依旧不知疲倦的逗弄着夏有德八个孙子的魂魄在玩。 乌丫丫小手一挥。 夏有德八个孙子的魂魄像加了速一般,快速倒退回各自的房间。 旋即,乌丫丫掏出一把符篆猛的甩出。 那些符篆像长了眼睛一般疾速飞向八个房间,自动贴在房间的门、窗上。 那三个玩得正起兴婴灵王,见自己的玩伴未到时辰便退回房间,有一瞬的惊愣。 随后,发疯似的冲向房间。 怎奈还未近前,符篆便像被激活了一般发出刺目的光芒。 那三个婴灵王被狠狠的弹出老远。 “出来玩,出来玩!” 它们想进房间进不去,只好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尖厉刺耳的声音令乌丫丫不适的皱眉。 “闭嘴,你们真聒噪!” 乌丫丫怒吼一声。 那三个婴灵王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几息后,它们同时转身看向站在院子中间的乌丫丫。 “啊,她不是魂魄为什么能看到我们?” 其中一个身穿花衣的婴灵王尖厉的叫道。 “她没褪鬼眼!”一个身穿大红肚兜的婴灵王指着乌丫丫的眼睛说道。 “嗬嗬嗬,管她褪没褪鬼眼,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们玩吧。” 最后一个身穿黑衣的婴灵王“嗬嗬”的怪笑着。 说完之后,给其他两个婴灵王使了个眼色,它们同时朝乌丫丫围了过去。 “黑哥,她不是魂体,我们没法控制她陪我们玩啊。” 花衣婴灵飘到乌丫丫跟前,在乌丫丫身边上上下下嗅着。 “不过,她的味道真不错,要是把她的魂魄抓出来,肯定很好吃。” “对对,她的味道真好,不像那八个被施了禁术,我们只能抓他们玩却不能吃。” 大红肚兜婴灵王也凑上前嗅了嗅,兴奋的叫道。 黑衣婴灵王飘在乌丫丫前方,垂涎三尺,“她是被宠着的人,魂魄最香。” “黑哥,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宠着的人?”花衣婴灵王问。 “她极少产生恨意,生活舒心,魂魄的味道香中带甜。” 黑衣婴灵深深的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 这个魂魄大补。 “哇,黑哥果然见多识广。”花衣婴灵王拍着马屁。 乌丫丫双手环胸,看着它们表演。 这三个婴灵王,最大的这个黑衣婴灵王,死的时候只有五岁左右。 花衣婴灵王应该死于三岁左右,红肚兜婴灵王就更小了,死于十个月。 乌丫丫同情它们在世时间短,还没有好好享受人间欢乐就死了。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纵容他们做恶。 它们之所以能成为婴灵王,在死了之后可没少干恶事。 不然,怎么会成为鬼王。 “怎么,怕了?”黑衣婴灵王见乌丫丫久久不语,以为她害怕了,得意的问道。 乌丫丫嗤之以鼻,“怕,本座还没怕过谁。” 是吧,自从做人以来,她怕过谁? “本座?哈哈哈,她自称本座,真是人不大口气不小。” 黑衣婴灵王仰天大笑。 “把她的魂魄给本王抓出来,我们好久没进补了。” “是,黑哥。” 花衣婴灵王和肚兜婴灵王张牙舞爪的朝乌丫丫扑过去。 乌丫丫身形微动,眨眼间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在三个婴灵王身后。 那三个婴灵王惊讶的转身,还不待它们反应过来,三张五雷符“唰”朝他们门面飞来。 它们急忙躲避。 但速度远远不及符篆的速度,三个婴灵王瞬间被符篆包裹。 “放开我,放开我,你找死,找死,本王撕碎你的魂魄……” 黑衣婴灵王愤怒的看向乌丫丫,挣扎嘶吼。 乌丫丫勾勾手指,三张五雷符飘回自己面前。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五雷符缩小并紧紧包裹的婴灵王,淡淡的说: “你们太聒噪,影响本座睡觉觉了。” “你你你,你是谁?” 黑衣婴灵王怕了。 世间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吗?! 第144章 我就是去抓小鬼了 乌丫丫呲着小白牙,笑咪咪的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来的?” 黑衣婴灵王眼珠左转转右转转,开始在心里编瞎话。 乌丫丫小胖手指勾了勾,五雷符裹得更紧了。 “哎,疼疼疼……”黑衣婴灵王大叫。 “哼哼,眼珠乱转,眼神忽闪,一看就不是个老实鬼。” 乌丫丫又勾了一下手指,五雷符更紧一些。 “啊,我说我说,我保证老实。”黑衣婴灵王疼的五官扭曲,呲牙讨好。 乌丫丫手指一弹,黑衣婴灵王感觉魂体一松,疼痛感消失。 它看向乌丫丫,眼里多了几分敬畏,几分审视。 它觉得自己今天遇到高人了,比抓它们的那些人高多了。 虽然对方看上去是个三岁小娃子,但说不定内里就是个修炼千年的老妖婆。 跟那个天山童姥一样。 至于天山童姥是谁,它并不知道,好像在某年某月某日听谁说过。 黑衣婴灵王瞬间脑补了很多。 “我觉得你在心里编排我的坏话,看来你还是不老实。” 乌丫丫等着听答案,结果发现对方神色诡异的看着自己。 她瞬间不淡定了,这货肯定在歪歪她。 “没有没有,我对仙尊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黑衣婴灵王使劲摇摇头,嘿嘿笑着拍马屁。 “闭嘴!说正事!”乌丫丫努力抿着嘴,不让嘴角翘起来。 “是是,我们本来在一座古墓中愉快的生活,有一天,古墓被雷击中……” 那次雷击后,古墓裂开。 不久,有一帮包裹严实的人来到古墓,不光搜走了古墓中的上古神物,还利用上古神符将它们抓走。 之后,日日让它们享用新鲜婴孩的魂魄,直到它们各自都吃了九九八十一个婴孩魂魄后,才发现自己中了名叫“无为”的邪术。 所谓的“无为”,顾名思义,就是它们拥有自主意识,却不能自由行动。 它们只能按照施术人的设定而为,多年来,被禁锢在夏家人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最可恶的是设定此术的人,让它们只能跟魂魄玩,却吃不到。 太馋人了,不,太馋鬼了。 原以为今天夜里终于有设定外的娃子出现,要开荤了,没想到…… 眼前这个小胖妞,仅仅是小手一挥,就将它们制服。 乌丫丫看着懊恼又愤怒的三个婴灵,无耻的笑了。 她掏出一块刚才在墙根下收的玉佩,在三个婴灵王眼前晃了晃。 “呐,看到没,这是你们暂住的家,待你们接受了我的惩罚,再将你们送到地府。” 稚嫩的声音,说着令三个婴灵王心惊肉跳的话。 “不不不……” 三个婴灵王摇着头,还要接受惩罚? 是什么呀? 三个婴灵王瑟瑟发抖。 奈何乌丫丫根本不理会它们的意愿,玉佩晃了晃,三个婴灵王消失在原地。 收了婴灵王,乌丫丫伸了个懒腰。 “哎,我就是天生打工命啊,半夜三更还要起来给他们抓鬼。” 她将玉佩装进衣兜,蹦蹦哒哒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陶凌晓坐在她的床头上,阴着脸,一看就很不高兴。 一只小脚刚迈进门槛的乌丫丫,“咻”一下又把脚收回去了,站在门槛外面嘿嘿笑着。 “乌丫丫,你,给我进来!” 陶凌晓指着乌丫丫,头一次叫她乳名。 乌丫丫自知理亏,扶着门框迈进房间,而后慢腾腾的关好门。 站在门边检查又检查,生怕门没关好似的。 “乌丫丫,过来!” 陶凌晓又喊了一声。 乌丫丫一步三磨蹭的走到陶凌晓跟前站好,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等着挨骂的小孩。 当然,她就是个小孩。 陶凌晓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干什么去了?” “嗯,那个,睡不着,练穿墙术去了。” 乌丫丫支支吾吾的回道。 “哈,乌丫丫,你觉得我会信吗?” 陶凌晓被气笑了。 “那你不信,我怎么办?”乌丫丫抬头干巴巴的笑着,一双大眼清澈见底。 “你,你行!”陶凌晓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确实没有什么不妥,才说道: “三哥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三哥的感受? 你穿过那墙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三哥都很煎熬。 可是,三哥又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好不好? 在人家府里半夜三更又不好乱走,三哥……” 说到最后,陶凌晓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终于体会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了。 乌丫丫从未见过这样的陶凌晓,更加的心虚了。 “三哥哥,我,我就是去抓小鬼了。” 说罢,她低下头绞着手指,心里默默补充道: 【还顺道破了个阵,把夏家八孙被抽走的精元给讨回来了。】 这话不能说,越说事越多。 但,她不知道陶凌晓能听到她的心声。 陶凌晓心底微微一颤,喃喃的问:“小妹,世上真的有鬼吗?” “当然有啊。” 乌丫丫摊摊小手,“不过,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互不相干。” “既然互不相干,那你为何要去抓小鬼?”陶凌晓反问。 乌丫丫瞪着清澈见底的大眼看向陶凌晓,奶声奶气的说: “因为有些坏人会利用小鬼做事啊,这不就是相干了吗?” 陶凌晓垂眸沉思。 在很久之前,他在小妹的心声里听到过,南成的那个便宜儿子,死前就曾有怨鬼压身。 他看不到,所以理解为人本身做恶多了,自会有业障报应。 今天听到小妹说“抓”小鬼,这就将鬼具象化了。 他忍不住环视一圈。 乌丫丫捂嘴偷笑,“三哥哥,这个房间里很干净噢。” 陶凌晓闻言,抬手点了点乌丫丫的额头,“小妹调皮。” “哈哈哈……” 乌丫丫在陶凌晓腿上笑得前仰后合。 陶凌晓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稳稳的揽住她,笑道:“那小妹抓到小鬼了吗?” “抓到了呀。”乌丫丫伸出四根手指,得意的说:“我抓到了三个。” 陶凌晓将她的小指头合上,说道:“小妹,这才是三。” “对对,我知道,可是这个小指头它总是不甘寂寞的出来捣乱。” 乌丫丫嘟嘟小嘴,勾了勾小手指头。 “呵呵,我信你了。那小妹抓到小鬼如何处理了?” 第145章 是谁胆肥了敢说您无理 乌丫丫漂亮的大眼看向陶凌晓。 三哥哥曾说她像个好奇宝宝,现在看起来,三哥哥比她更像好奇宝宝。 她无奈的从衣兜里掏出那块关押婴灵王的玉佩,在陶凌晓眼前晃了晃。 “小鬼被我关在这块玉里了。” 陶凌晓接过玉佩,好奇的翻看着。 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啊,玉是块好玉,就是看上去透着寒光,令人生畏。 乌丫丫的小胖爪子在玉佩上轻轻一点。 “三哥哥,你快看。” 她的话音刚落下,外面突然传来轰轰的雷声。 陶凌晓只看到玉佩中有三个会动的小东西,玉佩便被乌丫丫“咻”的夺过去塞进了布兜。 她紧张的捂着胸口看向房门,紧闭的房门让她稍稍安心。 【哑哑哑,吓死宝宝了。】 【我说我的老天亲爹啊,你搞什么鬼嘛?】 【这三个小鬼做恶时,你不管,它们说要吃我时,你也不管。 现在,我就是让我三哥哥见识一下小鬼什么样,你就管上了?】 【没天理嘛!】 轰隆隆~ 【啊,有天理,有天理,老天亲爹您最有理了!】 【是谁胆肥了敢说您无理?出来,让本丫瞧瞧!】 乌丫丫在心里拼命的找补。 良久,雷声没有再响起,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陶凌晓紧了紧抱着乌丫丫的手,明知故问: “之前还是满天星,怎么突然打雷了,难道要下雨了?” 乌丫丫再次拍拍胸口,解释道:“可能是我让三哥哥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触动了天地规则。” “就这?那么那些利用小鬼害人的人、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他们没有触怒天地规则吗?” 陶凌晓心中忽然愤愤不平。 “能利用小鬼害人的,多半是钻了什么空子,或者手上有能避开天道探查的东西。 不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天道自有考量。 有些人、有些事涉及累世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乌丫丫稚嫩的面孔,奶萌的声音,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那陶乐韵呢?” 三年了,家里人几乎不再提起这个人。 今天,陶凌晓因为“小鬼”的触动,极不情愿的提到了她。 “她啊,或许是被老天送回来赎罪的,只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觉得自己是老天的宠儿。” 乌丫丫笑嘻嘻的说道。 白眼狼重活一世,仍然不思己过,恩将仇报。 如今,更是迫不及待的想把一切拉回上一世的轨道,将自己列为必除目标第一人。 看来白眼狼最怕的是自己活着。 三年间小动作不断,但都被三哥的二师兄给解决了。 所以,只要她好好的活着,白眼狼就会很抓狂。 她就喜欢看白眼狼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呵呵,吃掉白眼狼的信鸽,干掉他们派来的和尚…… 和尚? 对! 夏家的阵法也与和尚有关。 乌丫丫琢磨着,明日一定要会会那和尚。 而陶凌晓听了乌丫丫的话,却有不同的想法,他喃喃自语: “也许,她是老天派回来激励我们改变上一世命运的呢?好叫我们保护小妹你平安康健一世无虞。” 陶凌晓低头看着嬉笑无忧的乌丫丫,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生一定要护好小妹。 …… 翌日。 忙活了半夜的乌丫丫撅着屁股睡得正香,外面传来夏有德的大嗓门。 “哈哈哈,七公子,我就说您兄妹二人旺我们家。 我家那八个小子,今天起床后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乌丫丫烦躁的拉过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奈何外面的人继续说。 “七公子,我昨天晚上做的梦很短,你是不知道,以前是整宿整宿的做梦。” “我也是,我也是,昨夜睡的太香了,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 “啊啊啊~” 乌丫丫猛的坐起来,一把甩开被子,双眼迷离的看着前方。 【你们是睡好了,我呢,我呢,给你们抓了半宿鬼!】 【就是想补个觉而已,你们都不让我如愿。】 【哑哑哑,困死了,困死了。】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抓狂的心声,立即打断夏家人的吵吵嚷嚷。 “夏大人,我小妹认床,昨夜未睡好,我们不要吵醒她,到其他院子去说吧。” “哎呀,疏忽了。走走,我们赶紧走,到翠柏院去看看。” 夏有德笑呵呵的招呼大家离开了。 终于安静了,乌丫丫却睡不着了。 她觉得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又记不起来了。 她小胖身子骨碌一下倒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仍然没有想起来。 “咕噜噜” 她的肚子饿了,发出了一连串的抗议声。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乌丫丫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在床上蹦哒了几圈,快速的给自己穿好衣裳。 她现在已经很会穿衣裳了,她爹说她是同龄小娃娃里面最棒的。 拉开房门,扶着门框迈出高大的门槛,她展开双臂呼吸着新鲜空气。 “是谁,是谁破坏了我的阵法?” 突然,远远的传来暴怒的吼声。 乌丫丫伸展的双臂一顿。 她想起来今天有什么事要办了,去会会给夏家布阵的那个缺德和尚啊! 她昨夜不光破了那个吸元阵,还顺手阴了那和尚一把。 那和尚不光会被反噬,而且无法再在原地重新布阵。 因为她的那个阵就叫“毁阵阵”。 这个阵法相当高级,一般的修士是看不出来的。 除非元婴期以上的大佬。 而超过筑基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凡人界停留。 要么被天道无限压制,就像她一样。 要么被天道所不容,毁灭了或弄到修真界去。 既然看不出这个阵法的存在,那一般会被认为这里根本没阵法。 “毁阵阵”阵如其名,在阵中布什么阵,毁什么阵。 “啊啊,为什么又失败了!” 乌丫丫听着那人的嘶吼,咧嘴一笑:在你姑奶奶我手里,你要是布成功了才怪呢。 是时候会会那个黑心缺德和尚了。 乌丫丫倒背小手,腆着小肚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翠柏院而去。 第146章 你就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大傻子 乌丫丫来到翠柏院门口,大咧咧的站在圆形的拱门下。 陶凌晓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她的模样,遮唇偷偷的笑了。 那个和尚还在抓狂的拿着一块玉不停的换位置。 “哎,大师,你给我们布的阵真好使,经过一年的时间,昨晚终于见效了。” 夏家长孙夏飞渊跟在那和尚身后,说着戳和尚心窝的话,看上去像个傻憨憨。 “啊?呵呵,那当然,我们师门的秘技嘛,对你们有用就好。” 和尚先是一惊,而后眼里闪过疑惑,话语间却努力保持温和。 “大师,你真厉害。” “大师,你是神仙吗?施个仙法给我们看看好吗?” “是啊,大师,你会不会在天上飞?” “大师……” 夏家八孙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和尚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烦的不行,大吼一声:“住嘴!” 夏家八孙猛的打住,惊慌的看着和尚。 和尚回神,发现自己差点失控,干巴巴的笑道:“我,我不是说你们,呵呵,你们随便,随便。” 于是,院子里就上演了下面这一幕。 一个和尚手里抓着一块玉,东走走西瞧瞧,急的满头大汗。 身后跟着一群小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和尚又烦又躁,却有火不能发。 无奈又憋屈的他,五官都扭曲了。 “哇咔咔咔……” 和尚终于累瘫在地后,一阵爆笑声传来,邪恶中带着嘲讽。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院子的拱门下,站着一个身穿湖蓝色衣裳的小娃娃。 她双腿叉得比肩还宽,小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 稚嫩的小脸上一片严肃,仿佛是即将检阅军队的将军,霸气又……逗趣。 瘫坐在地上的和尚,一肚子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他娘的,哪来的小杂种,笑什么笑?活得不耐烦了吧?” 他指着乌丫丫怒吼道。 他知道夏家没有女娃,这个娃子肯定是外来的,或者是下人家的娃娃,骂就骂了。 “啪~” 和尚的话音刚落,便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把他的头都扇偏了。 他捂着脸看向对方,对上陶凌晓裹风携雨的脸。 “你……”和尚的火气滋滋往上冒。 “我怎么了?”陶凌晓冷笑,“你,给我记住了,会说话你就说句,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不然本公子扇死你。” 说罢,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拱门,“小妹,过来,三哥给你梳梳头。”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乌丫丫头顶。 只见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经过一夜搓磨,散了一个,另一个岌岌可危在尽力保持自己的尊严。 乌丫丫倒腾着小短腿走到陶凌晓跟前,还不忘歪着头火上浇油的朝和尚吐了吐舌头。 和尚气的不行,刚要开口再骂,被陶凌晓一记眼神震住。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陶凌晓从袖袋里掏出一把梳子,开始认真的给乌丫丫梳头。 很快,乌丫丫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被震住的和尚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个半大小子吓住了,怒火腾的烧起来。 他恶狠狠的指着陶凌晓,“你你你,你竟敢如此待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陶凌晓牵着乌丫丫转过身,目光冰冷的看向和尚,没有接话。 倒是乌丫丫笑嘻嘻的指着他说:“我知道你是谁。” 和尚微微一愣,冷笑道:“你个小杂……小奶娃会知道我是谁?” “当然啊!”乌丫丫无比肯定的点头,而后哈哈笑道:“哈哈,你就是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大傻子!” “你你你,居然敢骂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大傻子!” “你你你,我是……” “你是大傻子!” “啊啊,夏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被乌丫丫怼的没说个完整话的和尚,抓狂大叫,怒火冲天的质问夏有德。 夏有德被眼前的情形整懵了,直到和尚质问他,他才省过神。 “啊,呃,这,这,哎呀,大师啊,这个小奶娃才三岁,您不要跟她治气,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夏有德笑呵呵的打圆场。 和尚闻言,更生气了,一甩袖子说: “既然这样,那你家这风水局我帮不了忙了,你爱找谁找谁吧。” 说完,抬腿就走。 “哎,大师,大师,有话好说……” 夏有德急忙上前挽留。 “没话好说,我现在很生气,一生气就没法布阵,你们家啊,就这命吧。” 和尚没好气的说完,推开夏有德就走。 “站住!”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乌丫丫双手叉腰,挡在和尚前面,横眉竖眼,“姑奶奶我让你走了吗?” 和尚见状,勃然大怒,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抬手扇向乌丫丫,骂道: “我他娘的给你脸了是吧?刚那一巴掌老子我大度不计较,你长脸了是吧?” 只是,他的手并没有落下,半路被人拦下了。 陶凌晓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抓着和尚的手腕,眼中喷着烈烈火焰。 “和尚,你今天敢动我小妹一根汗毛,老子要你的命!” 和尚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被陶凌晓的狠劲给吓到了。 他使劲往后拽着胳膊,大声叫道: “夏大人,夏大人,有人要杀人了,你作为一府知府,难道不管管吗?” “咳咳,那个,七公子,您稍安勿躁。哈哈,大家都是误会,误会。” 夏有德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上前打圆场。 这个七公子看上去温文尔雅,发起火来还真吓人。 乌丫丫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个小娃娃,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紧锁眉头,双手叉腰,大声喝道:“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焰,准备向对方发起挑战。 和尚挣不脱陶凌晓的钳制,又听到乌丫丫说他就是个大骗子,咬牙切齿的说:“你找死!” “这三个字老子奉还给你!” 陶凌晓的手用力一扭,在和尚的小腿上猛踢一脚,和尚被踢的背对着他单膝跪地。 “你放开我,放开我。”和尚挣扎着暴吼: “夏大人,人人都称颂你是清官,没想到有人当着你的面行凶,你竟然不管。” 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这个白净的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哎,这这这,七公子,您看,这这……” 夏有德左右为难。 第147章 我的胖毛毛美丽又妖娆 陶凌晓见夏有德为难,自信的一笑,说道: “夏大人,这个和尚不是个好人,您如果相信我,我这便让您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看向夏有德,目光坚定而有力。 “好,我相信你!” 夏有德没有多想,直接选择相信陶凌晓,这源自他内心深处对闻长风的迷信。 陶凌晓点了下头,“拿绳子来,先将人捆了。” “好好,飞渊啊,你……” “不用了,我这里有,嘻嘻。” 乌丫丫打断夏有德的话,递来一根绳子。 夏有德机械的接过,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 “啊,哈哈,小丫丫啊,你这行走还带着绳子呢。”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萌萌的点头,咧嘴笑道:“带着,好玩。” 夏有德微哂,陶家的掌中宠小闺女果然与众不同,行走竟带着绳子玩。 他上前与陶凌晓合力把和尚给绑了起来。 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和尚,愤怒的看向夏有德。 “夏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要卸磨杀驴吗?” “驴,驴,驴。” 乌丫丫拍手蹦哒着叫道。 夏有德的孙子们,也跟着起哄。 “你你,夏大人,你就任由这个黄毛丫头嘲弄我吗? 我告诉你们,我师父是京城慧觉寺方远大师的首席大弟子铭悟……” 和尚自报家门。 夏有德这一年来与和尚只见过三面,见面称呼他一声大师。 因此,并不知道这个和尚的法号。 翟清永当时介绍他时倒是提过一嘴,但他没往心里去。 更不了解和尚的师门。 今天听和尚这一说,心里倒是微微一震。 慧觉寺的方远大师是与国师齐名的存在。 当年,两人为国师之位还斗过法。 现任国师略胜一筹,夺得国师之位。 乌丫丫走到和尚跟前,呲牙一笑,奶声奶气的问:“你的法号不会是叫虚妄吧?” 和尚冷哼一声,“夏大人告诉你的?” 乌丫丫摇摇头,“夏大人一直叫你大师,我觉得他肯定不知道你的法号。” “不可能,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翟大人介绍过我。” 和尚看向夏有德冷笑,仿佛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夏有德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大师,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真不知道你的法号是什么?” 和尚莫名一噎,头顶似有十万匹马奔腾而过。 “嘻嘻,你师父的法号太高深,以至于他永远明悟不了一切皆是虚妄。” 乌丫丫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你们……” 虚妄愤怒的涨红了脸。 他这都遇上些什么人啊? 昨夜,他被自己布的阵法反噬,今天一大早跑来查看情况。 这一查看不光没找到原因,还掉在了这两个不知打哪来的贱种手里,真他娘的倒霉。 “你们放开我,不用我摆风水阵就算了,我从此离开西北府,回师门潜心修炼。” 虚妄以退为进。 “那不能。”乌丫丫举着小手,弹了弹指甲,吹了吹,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 “你助纣为虐,实施禁术,三哥哥,他是什么罪呢?” 乌丫丫转头呆萌的问陶凌晓。 陶凌晓邪肆一笑,“当然是先斩后奏,杀无赦。 若是像灵山白家那样,牵连甚广,就要直接押送京城处置了。 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死的惨不惨的问题。” 虚妄心中一慌,努力保持镇定,“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摆了个聚风水的阵。” “那就让国师看看吧。”陶凌晓淡淡说道。 “嘁,你以为国师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和尚突然不怕了,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以夏有德的为人,证据不足,定不会让这小子乱来。 “我是闻大儒的入室弟子,你说能不能见到国师?” 陶凌晓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传进虚妄的耳中。 闻大儒? 那是人尽皆知的存在,皇帝都敬畏三分的人。 虚妄怕了。 他挣扎着,大叫道: “你们放了我,放了我,我以后保证离你们远远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直接杀了倒还好,送到京城那就不是要完蛋的事,恐怕得魂飞魄散。 京城中坐镇的那个牛鼻子,虽是瞎眼却神机妙算,禁术之瞒不过他。 到时候会让他死的惨惨的。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夏有德愤怒的吼道。 此时,他再傻也知道,这和尚绝对没安好心。 “我,我,我就是骗您的,夏大人,我我根本不懂阵法,就是骗您钱的。” 虚妄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说完,就要磕头求饶。 奈何他被五花大绑着,胳膊反剪,这一磕头失去了平衡,直接倒在了地上。 “说实话。”陶凌晓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其实就是好吃懒做,所以当了和尚骗吃骗喝的。” 虚妄说的那叫一个真诚,不知道的就真信了。 比如夏有德。 像虚妄这样的人他还真见过,不过,骗到他头上,他觉得总不会是无缘无故。 于是厉声问道:“是何人指使你来骗本官?” 躺在地上的虚妄转了转眼珠,“没有人指使,我就是想傍上西北府最大的官,想混好日子过,哎哎哎……”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打着滚往后滚。 只见乌丫丫手里捏着一只肥胖的毛毛虫,嘻笑着往他脸上凑。 “我的胖毛毛说它喜欢你,胖毛毛最喜欢说谎的小孩了。 噢,说谎的大人他也喜欢,最喜欢的是说谎的秃驴。” “你你你,拿开,拿开,娘啊,救救我啊……” 一个壮实的汉子,突然因为一只毛毛虫吓得哭爹喊娘。 夏小八走上前,不解的问:“大叔,多好看的小虫虫啊,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你个鬼!” 虚妄哭唧唧的怼了一句。 “噢。”夏小八恍然大悟,转头看向乌丫丫,“小妹妹,他喜欢鬼。” 乌丫丫捏着毛毛虫仔细看了看,又看向虚妄。 “我的胖毛毛美丽又妖娆,多好啊,你确定你喜欢鬼?” 虚妄吸了一下鼻子,又往后挪了挪,“鬼鬼鬼,我喜欢鬼,行了吧!” “噢。”乌丫丫转头对夏小八说:“他真的喜欢鬼,我这里就有三个,给他玩玩吧。” 说罢,她将毛毛虫装进衣兜,顺手掏了一下扯出一块玉佩。 虚妄一见那玉佩,眼都直了。 “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里?” 第148章 我们是文明人(有洁癖者慎看) 乌丫丫捏着玉佩在虚妄眼前摇了摇,呲牙笑道:“这是我在那边墙角捡到的,就是我的。” “这明明是我的!”虚妄咬牙。 他布下的这个阵是上古奇阵,专门吸取离魂之人的精元,然后转移到所求之人身上。 阵法一旦开启,布阵所用的玉佩根本无人能看到。 这个小奶娃怎么能看到捡去?还害得自己被反噬吐血? 在他惊疑不定时,乌丫丫又说话了。 “你说这是你的,那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乌丫丫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清澈见底,纯真可爱。 虚妄像被蛊惑了一般,反问道:“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嗯,我叫它,它会答应!”乌丫丫萌萌哒点了点头,眼里充满童真。 虚妄嗤笑一声,“它要是会答应,我倒着吃屎。” “唔。” 乌丫丫震惊的瞪大眼睛,小嘴张成o形。 愣了几息之后,转头看向陶凌晓。 “三哥哥,三哥哥,有人要倒着吃屎了。” 【他这上赶子吃屎真的好吗?天上人间头一回见啊?】 【把我给整不会了!】 【啊啊啊,这要是让狐狸精知道了,她会八卦三天三夜不吃不睡的。】 “噗嗤” 陶凌晓忍不住笑出了声,应和道:“是,那小妹就让他践行诺言吧。” “嗯。” 乌丫丫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小脸一板,神色严肃的举起玉佩,庄重的问道: “玉佩啊玉佩,你说你是不是我的?!” “是是是,都是你的。”玉佩里传来一道稚嫩的不耐烦的声音。 “哇咔咔咔……和尚,你倒着吃屎吧!” 乌丫丫邪性的大笑。 “你你你,不可能,你作弊。” 虚妄扫视一圈,妄图找到破绽。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声音确实是从乌丫丫手中那块玉佩传出来的。 这块玉佩他蕴养多年,怎么不知道它会说话? 夏有德也震惊了,他悄悄问陶凌晓:“七公子,这这……这是真的?” 陶凌晓微微垂眸,高深莫测的低语:“天机不可泄露。” 夏有德了然,便不再追问。 “我没有作憋呀,你看看,它真的会说话,它里面还有好玩的呢,你看看……” 乌丫丫说着,将玉佩举到虚妄眼前。 虚妄的眼睛越睁越大,瞳孔紧缩,仿佛下一息,他的眼珠就要脱眶而出。 只见小娃娃手掌大的玉佩上,映出三张面孔。 是三个小娃娃,最大的不过五六岁,最小的不足一岁。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三个小娃娃还会动,嘴一张一合。 只是他听不到声音。 “这这这……” 虚妄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夏有德伸着脖子要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能把虚妄吓成那熊样,却被陶凌晓拦下了。 夏小八嚷着:“好玩的?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闷雷声。 乌丫丫朝天空翻了个白眼,小手一翻,将玉佩塞进了衣兜。 天边躁动的乌云立即安静了下来。 乌丫丫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说:“虚妄大师……” “啊啊啊……”虚妄惊恐万分的大叫着往后挪蹭。 夏小八被他吓了一跳,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立马墩忘了没看到小鬼的失落。 他指着虚妄兴奋的说: “他说玉佩会答应,他就倒着吃屎。可是他的嘴巴子掉了,吃不了东西,要先撮上才能吃。” 虚妄愤怒的瞪向夏小八,却见夏小八一脸稚气,好似并不是故意的。 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不行,干脆装晕得了。 只是,他的眼才翻了两下,就听乌丫丫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要是敢装晕,我就把你放进茅厕坑里泡着,泡到嘴巴这里。” 乌丫丫的小胖手在自己鼻子下方比划了一下,呲牙说道: “你想想,粪坑里味道是不是很鲜美?里面的蛆虫有没有胖毛毛可爱? 胖毛毛只有一条,那蛆虫……” 乌丫丫掰着小手指,数过来数过去,不是很确定的说: “可能有一万条,也许两万条。爬啊爬啊,你还不能张嘴叫,一张嘴,它们就钻进你嘴里……” “呕……” “呕……” 好几道干呕声传来。 尤其是虚妄,歪头呕的脸都涨得青紫。 乌丫丫说的每一个字传进他的耳朵里,都犹如恶魔之音。 干呕过后,他恨恨的瞪着乌丫丫。 乌丫丫一脸呆萌无辜,“你要用眼神杀死我吗?我好怕怕。” 她往后退了两步,胖胖的小手拍拍胸脯,一副怕怕的样子。 虚妄欲哭无泪,颓败的扭头不去理会乌丫丫。 陶凌晓上前一把将虚妄的下巴撮回去,厉声说: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就如我小妹说的那样处罚你。” 虚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坨大粪,又闪过爬满蛆虫的粪坑。 心里万马奔腾,绝望的叫道: “夏大人,夏大人,我求您给我用刑吧,炮烙、鞭打、上夹板怎么都行,呜呜呜……” 他就没见过,还有那么折腾人的。 这个三岁的小奶娃,绝对是个小恶魔。 稚嫩却带着魔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文明人,讲究动口不动手的。” 虚妄猛的看向乌丫丫,瘪着嘴,心里无限憋屈。 文明人?去他娘的文明人!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文明人? 是文明人的话,谁他妈的句句不离粪字。 “呕~” 想到粪,他又忍不住干呕。 “你就老实说了呗,非得在心里温习我说过的话。 再说,吃屎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你是大人了,要说话算话。” 乌丫丫一脸无辜的摊摊小手。 “呕~” 再次干呕数次后,虚妄彻底放弃挣扎。 “我说,我全说。” 他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 “一年前,我师父让我下山历练,我下山不久,便有人出高价请我出手布个阵……” 虚妄事无巨细的把自己下山来这一年多所做之事讲了出来。 他承认今天自己面临的这场劫难,是自己的贪心所致。 但是,他手中有上古吸元阵的秘诀这事,只有他师父和他大师兄、五师弟知道。 他师父待他如亲生,肯定不会泄露。 那么,定是他大师兄或五师弟卖了他。 如果没有人出高价请他出手,他能为那万两黄金迷了眼而落到今天的下场吗? 不能! 他恨啊! 夏有德听完之后,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心中卷起狂风暴雨,震怒的大吼: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第149章 您府中还有一阴损之物 夏有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勤政爱民,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竟然有人如此残害他八个孙子。 手段卑劣到令人不耻。 “那个人是谁,是谁?” 夏有德上前抓着虚妄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他每次与我会面,都包裹的很严实,甚至,声音都做过伪装。 不过,你们可以通过接收精元那人的生辰八字去查,一定会查到的。” 虚妄丝毫不再隐瞒,主动提供线索。 “我都说了,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陶凌晓眼神闪了闪,觉得他八成还有隐瞒。 不怪他多疑,毕竟先前绑架他二哥的那三个和尚,法号都叫虚什么。 只是他们为何算计夏有德,他无从知晓。 “虚灵他们跟你是一伙的吧?”陶凌晓单刀直入的问。 “对对,我差点忘了这事,那三个和尚在狱中被灭口,是不是你干的?” 陶凌晓这一问,被愤怒包裹的夏有德才想起虚灵三人。 这三人与虚妄的法号差不多,肯定是一窝出的坏种。 “不是!”虚妄摇摇头说:“他们是我三师叔的弟子,为何跑来西北府绑架乡试学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说罢,见陶凌晓眼神明暗不定的盯着自己,马上又补充道: “我师父与我三师叔之间有些不合,平时不允我们交往太多。” 听虚妄说完,夏有德看向陶凌晓,却见陶凌晓在看乌丫丫。 乌丫丫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后,陶凌晓对夏有德说: “夏大人,先将他关起来吧,他说不定还有用,最好关在夏府,莫再被人灭口。” 夏有德闻言,便知道虚妄这里暂时再问不出什么。 于是,招呼了几个护卫进来,让他们将虚妄押下去。 虚妄被押走的时候,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乌丫丫。 要不是切身经历,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小胖妞竟是个高人。 不知道她与自己的师祖对上,谁更胜一筹? 夏有德看着被押走的虚妄,叹道: “唉,都说佛门是慈悲之地,人们对慧觉寺更是信奉有加,没想到啊……” 他摇了摇头,眼里皆是失望。 回头看到一拉溜站着的八个孙子,心里一个激灵。 吸元阵,对吸元阵。 他一把握住陶凌晓的手腕,“七公子,那个吸元阵吸走了我孙子们的精元,这,这可如何是好?” 陶凌晓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安慰道: “夏大人稍安勿躁,吸元阵被毁,之前吸走的精元自然还回来了。” 乌丫丫惊讶的瞪着陶凌晓。 【喔豁,三哥哥的掐算如此精准了?!都算出被吸走的精元回来了!】 【虽然是我施法给追回的,但回来了就是回来了。】 陶凌晓暗自惭愧,小妹啊,这多亏了你的心声啊。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夏有德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旋即,他后知后觉的指着陶凌晓问:“你你,还会方术?” 他怎么没听说过闻大儒还会这一手? 而且,闻大儒不是最讨厌怪力乱神之说吗? “呵呵,略懂一二。”陶凌晓干笑道:“还请夏大人为我保密。” “保密保密,一定保密,还多亏七公子和令妹,揭穿那和尚的假面目。 不然我家子孙后代可就遭殃了,八个孙子的精元将都被吸走。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肠子的,竟然想出如此阴招对付我夏有德?! 若是让我知道,我定用律法整死他!” 陶凌晓微微一哂。 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是应该说“我定要揭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吗? 用律法整死他,这话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也亏夏有德能想出来。 难怪师父说,夏有德是大兖国的律法通。 果然不同凡响! “咕噜噜” 乌丫丫的肚子开始唱空城叶,打断了二人对话。 她不好意思的捂上小肚子,羞涩的低下了头。 “啊,丫丫饿了呀,你还没吃早膳呢,快快,咱们小丫丫要去吃早膳喽。” 夏有德亲自带乌丫丫来到膳厅,趁她吃饭的空当,将陶凌晓叫到一边,小声说:“七公子,人都有秘密。 我看得出来,您小妹不一般,您学方术是在为她遮掩吧?” 陶凌晓默。 他静静的看着夏有德。 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也挺讨厌的,比如眼前这个双眼闪着八卦光芒的西北知府夏大人。 夏有德见陶凌晓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自以为是的补充道: “哎,七公子,您放心,咱是自己人嘛,我一定会保密的。 不过,您以后可要注意点,莫要让您小妹亲力亲为,那样容易暴露。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讲究,她还这么小,咱得好好保护她,是吧?” “呵,谢谢夏大人,这不是也没拿您当外人嘛。” 陶凌晓不淡不尬的回道。 “那是,咱不是外人。”夏有德高兴了。 七公子说没把自己当外人,那么自己这算是大儒那条船上的人了? 真是意外之喜! 他兴奋的上了头,沾沾自喜,陶凌晓却给他浇了一头凉水。 “夏大人,您府中还有一阴损之物必须除去,否则将影响你子孙的运势。” 陶凌晓左手掐算右手后背,高深莫测的模样令人无端信服。 昨晚,乌丫丫详细跟他讲过那三个婴灵王的事。 如今,婴灵王虽然被抓,但滋养婴灵王的器皿还在。 乌丫丫说那器皿便是一尊玉雕送子观音。 这尊玉雕送子观音玉底座镶嵌了三枚铜钱,这三枚铜钱跟婴灵王来自同一座古墓。 那三个婴灵王白日依附在那三枚铜钱上,靠夏家每日的香火滋养,晚上出来作怪。 那三枚铜钱属极阴之物,必须除掉。 玉雕送子观音也需要请进寺庙长年供奉,享万人敬仰方能解除观音之怨。 否则,于整个夏家极为不利。 这其实真有一些有理说不清。 明明夏家才是受害的那一方,因果却要落在夏家身上。 难道有些恶人,真的要逍遥法外吗? 难道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吗? 陶凌晓想不通。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介意当场就报,也不介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正,他觉得的恶人必须没有好下场才对! 夏有德见陶凌晓神色凝重,立即收起刚刚的散漫,紧张的问:“七公子,您说我府上还有阴损之物?” 陶凌晓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那,在哪里?七公子,您就是我夏有德的大贵人,您可一定要帮我。” 经过吸元阵一事,夏有德已经对方术十分相信。 第150章 寻宝必须要有仪式感 陶凌晓眼见夏有德眼中皆是信任,扯了扯嘴角说:“据我所知,夏大人可是出名的不信神鬼之人。” “那是以前,自从我大孙出生后,我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我家。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暗中找能人异士破过局,只是未见成效。 这不,还被那个虚什么妄给骗了,差点搭上我八个大孙子。” 夏有德说到这里,有些郁闷。 特奶奶的,自己一个大聪明竟然被一个和尚给摆了一道。 想想这事就憋屈的慌,简直像吃了八百只苍蝇一样。 若不是七公子兄妹到访,他可能永远都被蒙在鼓里,直到自己的大孙子们全部完蛋都不一定能得知真相。 想到这里,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问: “七公子,那和尚不是交代了背后之人的生辰八字? 您能不能掐算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陶凌晓闻言微微一滞。 昨晚乌丫丫并没有跟他提到阵法一事。 他只是在乌丫丫心声里听到一句“顺便破了个阵,找回了夏家八孙的精元”。 说实话,今天听了虚妄的交代,他心底也是震惊的。 原来小妹顺手破了的阵,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的上古邪阵。 刚刚他装模作样掐算,也只是把小妹心声里说的结果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而已。 根据生辰八字掐算,他倒是也行,只是还没能达到算出对方是何人在何处的水平。 “那个,嘿嘿,七公子,您要是为难,就不用算了,我相信这事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夏有德见陶凌晓不语,嘿嘿笑道。 陶凌晓微微一笑,“夏大人,既然有那个背后之人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不能算。 只是,目前当务之急是先寻到那阴损之物处理掉。” “对对对,七公子言之有理,那有请七……” “等等窝,窝也要去康康。” 夏有德刚做了个请的手势,话还没说完,便被正在干饭的乌丫丫打断了。 因为塞了一嘴饭,小家伙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啊,哈哈,等,必须等。”夏有德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这可是个小神仙,虽然满心满脑恶趣味。 但不得不说她的审讯方法行之有效。 他以后审犯人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招?! 乌丫丫吃饱喝足后,便一路蹦蹦哒哒的跟着夏有德和陶凌晓开启寻“宝”之旅。 兄妹二人虽然对这阴损之物在何处心知肚明,但也需要一个过程来拉足仪式感。 陶凌晓手持罗盘,东走走,西看看。 夏有德紧随其后。 乌丫丫落后几步,她身后跟着一大串小子。 夏府咋生出现小女娃这个生物,还是比较稀奇的,搞得乌丫丫觉得自己仍然像个猴子。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来到夏府的小佛堂。 这是夏有德来西北府上任后,为自己母亲建的小佛堂。 夏老夫人今年已七十八高龄,是一个面慈心善的老太太。 此时,她正跪在玉观音前,潜心念着经文。 “老夫人,大爷过来了。” 夏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容氏进来通报。 夏老夫人捧着经文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轻轻合上经书。 容氏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有德过来干什么?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在前衙?” 夏老夫人愁容满面慢声细语的问。 “大老爷带了一位俊俏的公子过来,老夫人,奴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昨天咱府上来了两位小客人,一位是当世大儒的关门弟子七公子,另一位是七公子的小妹。 听翠花说,那小娃娃长得可俊了,像观音座下的仙童一样,小少爷们可喜欢跟她玩了。 今儿个一早,小少爷们起床后比以往精神了许多,那小娃娃旺小少爷们。” 容氏叭叭的跟夏老夫人说着高兴事。 夏老夫人眼前一亮,脸上染上几分笑意,“真的吗?小少爷们跟她玩了之后,今天就精神了?” “真的,真的,我刚才就是要亲自去看看,没想到在院门口碰上了大老爷,这不就先进来跟您报个信。” 容氏见夏老夫人有了笑面,心里也跟着高兴。 夏家自大老爷成亲,一下子转了家门,打破了世代单传的魔咒。 可是,孩子是多了,但不是笨就是憨,除了模样像夏家人,这脑子简直…… 主仆二人刚出佛堂门,便与陶凌晓等人打了个照面。 夏老夫人猛然一见陶凌晓,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迎面袭来。 她怔怔的盯着陶凌晓,一错眼不错眼的看。 陶凌晓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罗盘收进袖袋,拱手给她行礼。 “见过夏老夫人。” “哎哎,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夏老夫人急忙上前托起陶凌晓,而后又是一错眼不错眼的盯着他看。 夏老夫人虽然已经七十八高龄,但眼不花耳不聋。 陶凌晓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急忙转头寻求夏有德帮助。 夏有德哈哈笑着上前,自然的挽起夏老夫人的胳膊将她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母亲,这位是闻大儒的关门弟子七公子。” “噢噢,闻大儒的关门弟子啊,果然是人中龙凤。七公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夏老夫人先是高兴的点头,而后疑惑的问出声。 陶凌晓礼貌的回道:“回老夫人,小子祖籍灵山县陶家庄人氏,总共来府城不过五次,不可能与您见过的。” “噢噢,祖籍是灵山县陶家庄的啊?唉,是我老糊涂了。” 夏老夫人叹了口气,随后笑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乌丫丫从人群后钻出来,仰头看着夏老夫人,笑嘻嘻地说:“我们在寻宝。” “对,我们在寻宝。”夏小八最黏乌丫丫,紧紧跟在乌丫丫身后说道。 “啊哟哟,这是哪家的小女娃,长得可真俊,白白胖胖的太可爱了。 来来,快让太奶奶抱抱,让我抱抱。” 夏老夫人慢慢蹲下身,朝乌丫丫张开双臂。 “太奶奶好,我叫乌丫丫,是我爹我娘家的女娃娃。” 乌丫丫说着,扑进夏老夫人怀里。 这个老太太很慈祥,让她莫名想亲近。 第151章 万里挑一的卜卦神器 夏老夫人紧紧的拥住乌丫丫,脸贴脸的蹭了蹭,而后愉悦的看着她,哈哈笑道: “哈哈哈,小丫丫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太奶奶我太喜欢你了!” 夏有德眼里闪过泪光,多少年了,他都没见母亲这般开怀大笑过。 七公子兄妹还真是自家的福星。 “太奶奶,您起来吧,蹲久了腿会麻的。” 乌丫丫奶声奶气的说道。 有一次她蹲在树下看蚂蚁上树,因蹲得太久起来的时候一头栽在地上,差点破了相。 这个教训很深刻。 “好好,哎呀,姑娘就是比小子贴心。” 夏老夫人在容氏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低头笑着问道: “小丫丫要来寻宝,正好,太奶奶这里真的有一个宝物要给你,走,咱们到花厅去。” “不行噢太奶奶,我们要寻的那个宝物就在这里噢。” 乌丫丫指了指夏老夫人身后的小佛堂。 夏老夫人不明所以。 夏有德上前扶着她说:“母亲,您先跟容嬷嬷去休息一会儿,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这,我不累啊,今天见了小丫丫我很高兴,一高兴就一点都不累了。” 夏老夫人下意识的拒绝。 “那您去看看您媳妇和孙媳妇们都在干什么,她们需要您坐镇啊。” 夏有德笑着说。 “你……”夏老夫人指着夏有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想把我支走?我偏不走!” 夏老夫人像个倔强的小孩,直接戳穿了夏有德。 “啊哈哈,母亲,瞧您说的,这不是人太多,我怕您磕着碰着嘛。” 夏有德打着哈哈。 夏老夫人剜了夏有德一眼,“少来,你从小到大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往哪面走。” 夏有德看了陶凌晓一眼,小声说:“母亲,有贵客呢,您给儿子留点面子。” “那你别支我走。”夏老夫人讨价还价。 夏有德无奈,反正有些事也不能瞒她,于是点点头说:“好好,一会儿有什么事,母亲别太激动就成。” 夏老夫人又剜了他一眼,牵着乌丫丫边走边说:“我是那稳不住的人吗?” “不是不是,母亲是我们夏家的定海神针。”夏有德嘿嘿笑着拍老太太马屁。 “那是,没有我,这个家得散。”夏老夫人傲娇的挺起了胸脯。 乌丫丫瞪着大眼看着这一切,最后得了两个结论: 夏老夫人很臭屁! 夏大人怕老母亲! 夏家的小子们被挡在了佛堂外,进来佛堂的只有夏老夫人主仆、陶凌晓兄妹和夏有德。 陶凌晓重新拿出罗盘,暗戳戳的给乌丫丫使了个眼色。 乌丫丫暗中比了一个只有两人能看懂的手势。 陶凌晓了然,而后手持罗盘,嘴里念念有词的在佛堂里四处探看。 很快,罗盘指向那尊玉质通透的送子观音。 陶凌晓收起罗盘,点了一柱香,郑重的跪地磕了三个头,而后奉上香火。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观音菩萨,弟子多有得罪了。” 他念了净天地神咒后,再次三拜,起身上前拿起玉观音。 “哎,这这……”夏老夫人有些茫然,指指陶凌晓,指指夏有德,希望有人给她解释。 夏有德轻轻拍了拍夏老夫人的胳膊,小声说:“娘,您稍安勿躁。” 夏老夫人抿唇不语,紧紧的盯着陶凌晓的一举一动。 陶凌晓拿着观音像,仔细的观察。 整尊玉雕观音平滑温润,是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 他轻轻抚着底座,似乎并无异样,那三枚铜钱在哪里呢? 他暗暗的看向乌丫丫。 “三哥哥,你看这里。” 乌丫丫上前,踮起脚尖,小胖手一指,一抹普通人看不到的光束闪过。 陶凌晓看着乌丫丫指的地方,只见那里赫然多了一个凸起。 他轻轻一按,严丝合缝的底座竟然打开了,有三枚铜钱滑落出来。 他急忙伸手接住,入手触感冰凉刺骨,令他无法忍受。 他猛的将铜钱丢到了供桌上,低低的惊呼:“好凉!” 乌丫丫眼神亮亮的,她踮着脚尖伸着小胳膊在供桌上摸索,奈何中指才刚刚够到桌沿。 陶凌晓单手抓起乌丫丫,将她提溜了起来。 乌丫丫一把捞过桌子上的铜钱,蹬了蹬小短腿示意陶凌晓将她放下。 陶凌晓轻轻把她放在地上,又把观音像在桌子上放好,而后蹲下来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肥胖的小手摆弄着那三枚铜钱,心里整活开了。 【真是好东西啊,去掉阴煞之气,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卜卦神器。】 【待我好好收拾一番,送给三哥哥,到时候三哥哥定会如虎添翼,术数一日千里。】 陶凌晓心里美滋滋的,小妹这样看好自己,自己一定要努力。 夏有德不明所以,他弯腰从乌丫丫的小手中捏起一枚铜钱,想问的问题还未问出口,便“哎哟”一声将铜钱丢了出去。 “哎哟,我的老天,怎么这么凉?” 陶凌晓抬头看了看夏有德,垂下眼皮时暗戳戳的剜了他一眼,悠悠说道:“不然我为何将铜钱丢到桌子上?” 夏有德嘿嘿一笑,指着乌丫丫问:“那她为何没事?” 陶凌晓随口说道:“我小妹是女娃娃,女为阴,自然不怕。” “真的吗,那我试试。” 容氏看到这里,自然看出这铜钱有异,于是好奇的想捡起夏有德丢在地上的那枚铜钱。 乌丫丫比她更快一步,“咻”一把捏到自己手里。 “老嬷嬷,这是我的。” 她将铜钱塞进自己的衣兜,紧紧的捂着,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戒备的看着容氏。 “啊,哈哈,嬷嬷不是要抢你的铜钱,就是看看。” 容氏被乌丫丫盯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小娃娃的坏人。 “那不行,我的。”乌丫丫仍然紧紧捂着口袋,奶萌奶萌的小脸上严肃认真。 容氏被逗笑了,“好好,你的,你的,嬷嬷不看了行吧?” “这个可以。”乌丫丫认真的点点头。 夏有德也被逗乐了,他本想笑,但想想自家的糟心事,又笑不出来。 不经意回了一下身,发现夏老夫人脸色苍白的倚在墙上,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倒下。 第152章 这个师父真中用 “母亲,您怎么了?” “老夫人。” 夏有德和容氏同时上前搀扶住了夏老夫人,眼中充满关切。 夏老夫人一把抓住夏有德的胳膊,急切的问:“儿啊,你,你告诉为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紧紧的盯着夏有德的双眼,仿佛能从夏有德的眼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母亲,这件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我们出去慢慢说吧。” 夏有德扶着夏老夫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温和。 可微微的颤音,仍能让人听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有些事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和与自己亲眼所见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尽管他为官多年,养成了遇事不惊的从容心态,但此刻也有些崩溃。 在自己母亲面前,他只能尽量保持平静。 夏老夫人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机械的任由夏有德和容氏扶她前往花厅。 花厅里。 下人们刚上好茶被打发出去,夏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问: “儿啊,你告诉娘,是不是那尊观音像有问题?” “母亲您不要激动,现在所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您听儿子慢慢说。” 夏有德怕夏老夫人激动之下身体受不住,赶紧安慰她。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你慢慢说,一点不落的说,我受得住!” 夏老夫人正了正坐姿,端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眼神清明坚定。 夏有德微微一震。 当年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是这样,震住了外戚对夏家的觊觎,保住了夏家的荣光。 “说!”夏老夫人的声音铿锵有力。 “是。”夏有德给夏老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母亲,事情是这样的……” 夏有德把送子观音一事和翠柏院被布吸元阵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夏老夫人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削瘦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哆嗦,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悠远的目光仿佛穿过了花厅的门,看到了更加久远的过往。 良久,她指着被陶凌晓带到花厅的玉观音说: “这尊送子观音虽然藏有极阴之物,但自从来到我们家,确实改变了我夏家世代单传的运势。” 这话是在说给夏有德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夏有德闻言,看向玉观音的眼神染上几分迷糊。 这方面的事情太过玄幻,不是他一个文人能理解的。 单从自己子嗣上看,或许这尊送子观音真的给自家带来的福音。 但陶凌晓说夏家有阴损之物,于夏家后代不利。 想想自己的三儿八孙,每天清醒的时间少,大多时候浑浑噩噩,确实与常人有异。 所以,他下意识的选择相信陶凌晓,带他四处查寻,没想到找到了这尊玉观音身上。 夏有德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陶凌晓,心中摇摆不定。 他下意识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对夏有德和夏老夫人拱拱手。 “夏大人,这尊玉观音中的那三枚铜钱,出自古墓中陪葬之物。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只会影响夏家人的身体和运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这三枚铜钱中,还滋养了三个小鬼。 不,确切的说是三个婴灵王。 他们的任务是每天晚上去勾人的魂魄出来玩。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夏家三位叔叔一直陪他们玩到夏大人您的第一个孙出生。 现在,是您的八个孙子每天晚上在陪它们玩,直到下一代人降生才会顺延到下一代人身上。 你们想想,一个人的魂魄晚上便离体被迫陪玩,第二日醒来,如何能有精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好狠的心,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绝望。 我的三个孙子、八个小重孙啊,是不是就这么被毁了?” 夏老夫人恍然大悟,之前给自己找的所有的借口和支撑轰然倒塌。 她崩溃的大哭。 “母亲,母亲,您不要难过,七公子说这些局破解了之后,您的孙子、重孙都没事,没事的。” 说话间,夏有德不停的给陶凌晓使眼色。 陶凌晓看向乌丫丫,见乌丫丫微微点头,便有了底气,对夏老夫人说: “老夫人莫慌,既然邪术已除,他们定会无事的。” “嗯,对对对,我师父可是神仙!”乌丫丫也萌萌的说。 她老爹给编的这个师父可真中用,关键时刻总可以拉出来遛遛。 (金钱:师父,师祖说您师父是神仙这事是他编的!) 陶凌晓坚定有力的话语和乌丫丫稚嫩清脆的声音前后响起,神奇的起到了止哭作用。 正沉浸在无边悲哀中的夏老夫人,哭声顿时打住。 “真的?” 夏老夫人红着一双眼,看看陶凌晓又看看乌丫丫,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兄妹二人动作一致的点头。 陶凌晓心想:邪术已除,即使小妹不出手,夏家以后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乌丫丫则在心里整活开了。 【我有万能的生息丹,生病了可以吃,断腿了可以吃,快死了也可以吃。】 【嘻嘻,就是不知道脑子不好使吃了能不能好?】 【不过,他们只是被小鬼拖着玩累坏了,并不是真正的愚笨,生息丹应该能起点作用吧?】 【哎呀,管它好不好使,反正吃不死人。】 陶凌晓一言难尽。 生息丹啊,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在小妹这里,好像很不值钱的样子。 “那,那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恢复?”夏老夫人见兄妹二人齐齐点头,身体前倾急切的问道。 “我这……” “夏老夫人,此事待我小妹请教过他师父后再给你们答复。” 乌丫丫举起的小手停在半空,话刚起头便陶凌晓截胡了。 “哎,应该的,应该的。” 夏老夫人听陶凌晓提到乌丫丫的“师父”,立即想起先前乌丫丫说她师父是神仙的事。 这个世上虽然没有神仙,但不乏有世外高人存在。 也许,乌丫丫的师父就是个世外高人呢,只是乌丫丫年纪太小,把他当成了神仙。 想到此,夏老夫人心中充满了希望。 夏有德见夏老夫人心情明显变好,便转移话题:“母亲,您之前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哼,还能有谁?” 夏老夫人冷哼一声,盯着那尊玉质通透的观音像,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 第153章 家家有本糟心的经 夏有德闻言满头问号。 哪个女人啊?他应该知道吗? 夏老夫人见他一头雾水,喃喃的问:“儿啊,你真的不记得这尊送子观音是谁送的了?” 夏有德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夏老夫人叹口气,眼中皆是讽刺,悠悠的说: “这是你大婚那天,你的好堂姨母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啊!” “哪个堂姨母?”夏有德疑惑的眨巴眨巴眼。 他实在是不知道老母亲口中说的堂姨母是哪个? 夏老夫人出身京城第二大世家余家。 余家枝繁叶茂,嫡枝旁枝一大堆。 他能称得上堂姨母的,嫡庶加起来,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到底是哪一个?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成天争强好胜、自恃身份高贵的余明梅!” 夏老夫人双目怒瞪,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就将人揪出来鞭挞一番,方解她心头之恨。 夏老夫人名叫余明慧,与余明梅是堂姐妹,两人同年出生。 当年有媒人登门提亲,给夏老夫人提的是京城新贵白侯府嫡长子白得贤。 而给余明梅提的是京城清贵夏家独子、新科状元夏威,也就是夏有德他爹。 但处处争强好胜的余明梅,被侯府富贵迷了眼,于是暗中勾搭白得贤。 在两家交换更贴时,白家临时换了人,换成了余明梅。 当年余夏白三家结亲的事已传的人尽皆知,无奈之下夏老夫人只得与夏威定了亲。 这相当于姊妹易嫁了。 开始夏老夫人心中是有怨的,但成亲后夏威感情专一,对她如珠如宝,她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只可惜好人不长寿…… 在夏有德大婚时,平时见面脸不是脸鼻子不鼻子的余明梅像换了个人。 她突然向夏老夫人示好,并且送了这尊有价无市的玉观音。 她说夏家世代单传,这尊玉观音是方远大师开过光的,一定会保佑夏家改运换命。 事实确实如此。 夏有德夫妻生了三个儿子。 这三个儿子又先后生了八个孙子。 与余明梅不对付的夏老夫人,从此抛开恩怨,与余明梅和平相处。 可是,谁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 夏老夫人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 夏有德却恍然说道:“是她啊,白侯夫人?” 夏老夫颇为愤恨的点点头,“就是她,这尊玉观音就是她送的。 她说那是她三叩九拜辛苦求来的,保证能给你开枝散叶。 事实也真的如此,从你这一代,打破了我们夏家代代单传的局面。 我以为她终于办了件好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呜呜呜。” 夏老夫人说着说着,再次崩溃大哭。 亏得她以为余明梅良心发现了,原来,她在这里算计自己呢。 这是给了她希望,却又笑看她绝望啊。 【白侯府?白侯府的白,是我看到的那个府的白吗?】 【唉,都怪我认字太少了。】 【我看到的那个府的白,究竟是不是白侯府的白啊?】 乌丫丫听着夏有德和夏老夫人的对话,心里不停的整活。 陶凌晓看了乌丫丫一眼,目光微闪。 什么那个府的白?白侯府的白? 陶凌晓头一次没猜出乌丫丫在整活什么? 这边夏有德轻声细语的安慰夏老夫人,“母亲,您不要难过了。 好歹我们现在发现真相了,总好过一直蒙在鼓里。 俗话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恨,我恨啊!” 夏老夫人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说: “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这么害我?! 这么多年来,我听着我的孙子儿们被别人说愚笨、骂木讷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每当听到别人说是因为我太强硬妨了自家子孙时,我恨不得去死啊! 当年你父亲走了之后,那些外戚对夏家虎视眈眈,你祖母身体又不好,你才十三岁。 如果我不强硬的扛下一切,我们夏家就没有了呀! 我容易吗? 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如此算计于我? 三十多年啊,我日日生活在无尽的煎熬中,那滋味,那滋味……” “唉,这也太不容易了。” 一声稚嫩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将几乎陷入魔症的夏老夫人拉出来。 她抬头看向乌丫丫。 只见水灵灵的小人,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捧着小胖脸,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怜悯的看着她。 刚刚还沉浸在无边悲哀中的夏老夫人,突然给整不会了。 她眨了眨眼,皱了皱眉,心底的悲伤突然调动不起来了。 莫名想笑。 场面一时间诡异的寂静下来。 “太奶奶。”乌丫丫见夏老夫人纠结的表情,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哎哎”夏老夫人忙应了两声,苦巴巴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 乌丫丫起身站在椅子上,挥舞着胳膊,眉飞色舞的说: “从今天开始,你们夏家转运了,您看,紫气东来。” 她反手指向房门,见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转头看去,只见花厅门紧闭。 她小胖手一收,不好意思的搓了两把,“嘿嘿,我忘了你们看不见的。” 夏老夫人被激起了好奇心,“小丫丫啊,那你能看到吗?” “我当然能,我……” “她还小,没褪鬼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陶凌晓眼见乌丫丫又要开始吹,立即截了她的话。 “啊,对对对,我没褪鬼眼,下能看到鬼,上能看到神。 所以,我师父收我当徒弟,我师父是神仙。” 乌丫丫头一次与陶凌晓有了默契。 今天陶凌晓已经为她打了好几次马虎眼,她好像隐隐明白,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 唉,人类真是麻烦。 遇到坏人,打不能随便打,杀不能随便杀,动不动讲个什么律法。 有时候不知道是保护了好人还是坏人! (乌丫丫心中那个反骨崽:搞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 “哈哈哈……下能看见鬼,上能看到神,小丫丫你可真有意思!” 夏老夫人听了乌丫丫的话,突然一扫之前的哀伤,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这就对了嘛,有好事,大笑两声,心情更舒畅; 有坏事,大笑两声,霉运被赶跑。 有事没事,大笑两声,身体康健,好运滚滚来。” 乌丫丫双手叉腰,嘚吧嘚吧的说着。 “哈哈哈……” 花厅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回头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只要还好好的活着,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呢? 第154章 自恋的小姑娘对事物的认知永远与众不同 眼见气氛轻松下来,乌丫丫紧绷的神经跟着一松。 这才对嘛,这才是人生该有的状态。 她慢慢坐下来,两条小短腿挂在椅子上晃啊晃。 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夏老夫人,一会儿看看夏有德。 初见时,两人身上那层灰暗的气息正在慢慢的消散。 尤其是夏老夫人,灰蒙蒙的气息消散后,身上竟隐隐有微弱的金光闪现。 不过,夏有德就不行了。 灰蒙蒙的气息只是消散了一部分,印堂仍然发暗,死劫仍在。 这说明施在夏府的这两个邪术,与夏有德生死无关。 而真正算计他性命的,是他衙署院子里的那个三绝阵。 也就是乌丫丫昨日刚到府衙时破的那个阵。 三绝阵,绝气、绝息、绝脉。 令人在不知不觉中身体慢慢衰败,直至死亡。 不过,对方好像等不及这个阵法完全发挥作用了,这才下达了刺杀任务。 唔,那任务好像被她和爹爹哥哥们吃掉了。 乌丫丫盯着夏有德的目光中,有细碎的笑意闪过。 夏有德见乌丫丫一会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好似笑了。 小奶娃子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功夫变了几变,萌萌的样子直接戳中了他的笑点。 他哈哈笑道:“小丫丫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事吗?说出来我帮你啊。” 乌丫丫抬手抠了一下头上的小揪揪,有些不明白。 【分明是你有难事,你帮我干啥?】 【你要死了,还是帮帮你自己吧。】 陶凌晓垂着的眸子微微颤了颤,是啊,他们接近夏大人的目的就是助他躲过死劫。 破吸元阵,解邪术,只是顺道而为。 “噢,对了,我这儿有样好东西送给你。”乌丫丫想起了什么,对夏有德说道。 “噢?什么好东西?” 夏有德笑着,眼里溢出了惊喜。 乌丫丫掏了掏衣兜,从里面掏出一块玉佩三枚铜钱。 她跳下椅子,哒哒哒跑到夏有德跟前,把玉佩和铜钱往他手里一塞,奶声奶气的说: “这是昨天在衙门那个院子的西北角捡到的,是不是您丢的呀,还给您。” 夏有德接过玉佩看了看,根本不是自家的东西。 不过,这玉佩成色不错。 于是,他对乌丫丫说:“小丫丫啊,这玉佩不是我的呀,我也没听说过衙门里谁丢了玉佩。 成色这么好的玉佩,如果有人丢了,肯定会找的,既然没人找,你捡到了,就是你的了。” “不不不,我娘说好孩子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乌丫丫边往后退,边拼命的摆着小胖手。 【这么次的玉佩,还成色好?】 【我才不要呢,这块玉佩比吸元阵那四块差远了,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千万别给我,我嫌占地方。】 【况且,这玉佩还有大用呢!】 陶凌晓看着乌丫丫,差点笑喷。 他急忙抬袖遮唇。 这要是听不到她的心声,还真被她那一脸天真无邪给骗过去了。 夏有德佯装生气,不悦的瞪着她说: “哎,夏伯伯怎么能算是别人,我分明是自己人。给你你就拿着,别客气。” “哎,夏大人,夏伯伯,这个我真不能要,说不定丢玉佩的人很着急呢? 您不如贴一张失物招领,说不定就有人来认领呢。” 乌丫丫给夏有德出主意。 这东西自己怎么能要呢? 先不说成色好不好,占不占地方,关键它有可能钓出背后之人。 夏有德微微一愣。 哎,还别说,这小奶娃给出的主意还真正点。 万一人家丢了玉佩四处找不到,自己却私自给送了人也不好。 于是,他将玉佩放在桌子上,笑道:“小丫丫言之有理,下午我就让人写张告示贴出去。” “嗯嗯。”乌丫丫萌萌的说:“丢了玉佩的人肯定很着急! 夏伯伯,您只要写上在哪里捡到的就行,认领的人说对玉佩的花纹才能给。” 乌丫丫说着,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嗯,小丫丫真聪明。”夏有德夸赞道。 乌丫丫小胸脯一挺,傲娇的说:“那是,我是世界上最圆润、最聪明的小姑娘。” “噗嗤” 容氏终于笑喷了。 面对齐刷刷的目光,她急忙解释: “啊,老奴,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想到了好事才笑的。” 乌丫丫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看向她,不在意的摇摇手说: “没事的,老嬷嬷,你不用解释。 我知道你是被我的圆润聪明所倾倒,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你的笑容包含着赞美,我懂得。” “呃。” 容氏愣住。 她的笑容这么高大上吗? 陶凌晓无语抚额。 以后不能随便忽悠小妹了,她会认真的。 夏有德和夏老夫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夏有德举着那三枚铜钱揶揄的说: “这三枚铜钱就不用贴失物招领了吧?送给小丫丫去买糖吃吧。” “啊,这个真不用,它花不出去啊。” 乌丫丫回到自己座位前,按着椅子爬上去,一翻身坐好,摆着小手说。 “花不出去?” 夏有德仔细一看,可不怎么的!! 这哪是官制铜钱? 他心中一惊,难道有人造假币? 这事情可就大了。 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当然花不出去啊,这就是风水先生堪舆风水起坛布阵用的。” 乌丫丫清脆的奶音响起,让夏有德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猛的归位。 他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问道:“风水先生用这个?” “是呀。” 乌丫丫看了陶凌晓一眼,“我三哥哥也有三枚。” 被点到名的陶凌晓,认命的从袖袋掏出三枚铜钱,走到夏有德跟前比对了一下。 夏有德恍然大悟,然后一言难尽的看了陶凌晓一眼。 尽管知道他能掐会算,但看到他拿出占卜实物,他还是难以接受。 多么风光霁月的一个娃,本是书倦气浓、风华万千。 特么的,下一瞬,突然从袖袋掏出三枚占卜铜钱,开始掐指一算。 那场面,真特娘的跌眼镜。 陶凌晓大概看出了夏有德的纠结,他微微一笑,把铜钱一收,轻抚衣袖,转身步态轻盈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而后,又给了夏有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笑。 夏有德彻底没脾气了。 人家长的好,干啥啥好看呗。 眼下,还是自己这一身骚需要解决。 他紧紧的握着那三枚铜钱,眼神晦暗不明。 第155章 青天大老爷说了句戳心窝子的话 他记得昨天乌丫丫刚进他衙署就往院子西北角跑,他以为小姑娘是好玩。 现在想想,这又是玉佩,又是布阵铜钱的。 乌丫丫哪里是去玩,八成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自小就与常人不同。 乌丫丫肯定就是那一类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别人是馋不来的。 只是,自己的衙署被人布了阵,他这个在那里坐镇二十年的人,竟然一无所知。 这是布的什么阵? 又是有什么作用? 是什么时候被布上的? 又是谁要对付他? 一切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乌丫丫晃荡着小短腿,盯着夏有德。 这个夏大人还不算笨,看上去已经想到自己的衙署被布了阵。 “儿啊,你怎么了?”夏老夫人见夏有德久久不语,关切的问道。 夏有德扯唇一笑,“母亲,我没事,就是想到了还有几件案子没办。” “噢,你快去前衙吧,府上的事都解决了,我也放心了。 让小丫丫留下来陪陪我就好了,还有,把我的小重孙们叫来,让他们也一起陪陪我。” 夏老夫人下了一串指令。 “好好,母亲只要想开了就好。”夏有德见老母亲眉宇间少了哀愁,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他招呼着陶凌晓一起去了前衙。 乌丫丫正好要好好观察一下夏家八孙的情况,于是高兴了留了下来。 在陶凌晓临走前,把他叫到一边,塞给他一张符篆,嘀咕了几句。 陶凌晓好看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翌日。 夏有德刚到衙署,便有属下来报,说是又有人来认领玉佩。 因为夏有德贴出的告示很鸡贼,昨日下午有几个想投机取巧的人来冒领,都被当场识破了。 今天一大早又有人来认领,这是不知道昨天的情况呢?还是没认真读告示? 事实上证明,夏有德猜测的这两条来人都不占。 来人是西北刺史付怀年的随从,名叫张仪。 此张仪并非鬼谷子门下的“大忽悠”张仪,而是他爹娘给他取名就叫张仪。 夏有德在问清此人的出处后,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问: “张仪,你可知这玉佩是在何处捡到的?” “启禀大人,告示上写的很明白,是在您的衙署院子的西北角寻得。” 张仪恭恭敬敬的拱手回道。 “嗯。”夏有德老神在在的点点头,“你并非府衙当差人员,为何会将玉佩掉落在此处啊?” “这……”张仪略一犹豫,拱手回道: “回大人,小人的家传玉佩不知何时丢失了,遍寻不到。 今天,小人听闻大人您张贴了失物招领告示,招领的便是一枚玉佩。 小人忽然想起,两个月前曾随刺使大人来过大人您这里。 便想来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小人丢失的那一枚。” “嗯。”夏有德再次点头,“说的合情合理,只是,你随付刺使来我这里,为何在院子里随意走动?” “啊?”张仪惊愣的抬起头,微张着嘴。 他就是来认个失物,行就行,不行就拉倒,这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啊什么?你不在院子里随便走动,玉佩怎么会掉在犄角旮旯里?” 夏有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令张仪有一瞬的慌张。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眼珠一转,换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我,小人,当时,当时尿急,趁待卫不注意,去那西北角方便过。” “噢~”夏有德恍然大悟,“也说得过去,那你的玉佩是什么纹饰?” 张仪闻言,觉得之前那些问题自己是过关了。 至于他要认领的玉佩,自家大人已经描述的很详细了。 于是,他像背书一样说起来: “玉佩的一面是祥云纹,另—面的云追月,在云追月这一面的一角,刻了个云字。” 夏有德闻言,立即端正身姿。 正主终于来了。 躲在屏风后的陶凌晓悄悄从袖袋取出乌丫丫昨天塞给他符篆,刺破手指往符篆上抹了一滴血。 符篆突然化为一缕薄的几乎看不到的烟雾,按陶凌云的心意,悄声无息的飞到张仪身上。 之后销声匿迹。 陶凌晓脑海中,多了一缕异样的链接。 夏有德暗戳戳往屏风处看了一眼,得到陶凌晓的手势后,他哈哈笑道: “哎呀,你说的对,都对,真没想到,这块玉佩竟然是你的。 虽然你在我的衙署随便尿尿实属不文明之举,但这是你家的祖传玉佩,本官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 你在这里签个字,然后把玉佩领走吧。” 夏有得从抽屉里把玉佩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而后推过一张纸,让张仪签字。 “哎,哎,真没想到,丢了那么久的玉佩还能找回。 夏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谢谢您,谢谢您!” 张仪上前拿起毛笔,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双手捧起玉佩,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他没有看到,一缕似有若无的薄烟顺着他的胳膊,轻轻缠绕到了玉佩上,转瞬消失不见。 张仪千恩万谢的往外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夏有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瞧着你这玉佩的图案是云追月,保不齐是你家哪一代祖宗的定亲信物。 你以后可要仔细了,这样的家传玉佩最好不要戴在身上,放在家里藏着更妥当。” “咳咳咳……” 张仪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迈门槛时一个不小心,脚绊在了门槛上,整个人扑了出去。 他急忙双手护住玉佩,双眼紧闭,“扑通”一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有双手防护,他的脸正面着地,被侍卫拉起来的时候,满脸是血。 夏有德走到门口,关心的说: “哎呀,可是摔坏了哪里?怎么这样不小心,祖传的玉佩找到了,也不至于这样激动吧?” 张仪眯着被血糊住的眼,心里默默咒骂。 你特么的不说那句戳心窝子的话,老子能摔倒吗? 你眼瞎呀! 我这一头一脸的血,还问我摔坏了哪里? 这话你能问的出口,我都不好意思回答! 张仪越想越气,在心里把夏有德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 晚上,陶凌晓回来后,不待乌丫丫询问,就主动说道: “小妹,真叫你说对了,昨天全是冒认领的,今天,来了个真认领的。 追踪符已经用上了,估计很快就能知道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了?” 第156章 还以为追踪符在凡界没用呢 “其实,那块玉佩上,还残留了虚妄的气息。” 乌丫丫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成功让陶凌晓走向她的脚步顿住。 陶凌晓僵硬的站在原地看向乌丫丫。 而乌丫丫像没事人一样,努力的啃着她手中的肉干。 肉干被她的小米牙撕下了一点肉丝,她细细的咀嚼着,脸上写满享受二字。 陶凌晓突然觉得有点儿馋,走过去朝乌丫丫伸出了手。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眼里全是不解。 陶凌晓抬手比划了一下,乌丫丫恍然大悟,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肉干递给他。 陶凌晓接过肉干,在乌丫丫身旁坐下。 兄妹二人并排坐在床沿,动作一致的啃着肉干。 良久,陶凌晓才问:“昨天虚妄没有交代这事,你为何不接着追问了?” “我忘了嘛!”乌丫丫理直气壮的回答。 陶凌晓转头盯着乌丫丫,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危险。 他咬着牙说:“忘了?可是我询问你他交代完了没有,你说他交代完了呀。” 乌丫丫无辜的摊摊小手,“三哥哥什么时候问过我?” 陶凌晓无言以对。 他能说他是用眼神询问过吗? “嘻嘻~” 乌丫丫看着无言以对的陶凌晓,笑嘻嘻的说: “我人还这么小,脑袋也小小的,记不下太多的事!” 陶凌晓默。 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扯起一抹笑,“好吧,你小你有理。” “嗯嗯~” 乌丫丫点了点头,吸溜了一下口水,狠劲儿的啃了几口肉干。 “三哥哥,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夏大人衙署院子里的那个阵叫什么?” “你才想起这事儿吗?”陶凌晓轻轻揉了一把乌丫丫的头发,又迅速收手。 乌丫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引得陶凌晓哈哈大笑。 乌丫丫撇撇嘴儿,说道:“那个阵叫三绝阵,绝气、绝息、绝脉……” 她开始给陶凌晓科普,陶凌晓听得认真。 目前,他也在修习阵法,基本上都能听懂。 乌丫丫讲完之后,陶凌晓感叹道:“唉,真不知道夏大人招了什么邪? 前有官场小人对付他,后有不良亲戚对付他的子孙。 这倒霉悲催的命啊,是不是他前世刨了人家的祖坟呀?” “刨人祖坟倒未必,从祖上就被人诅咒是真的,而且每逢起色便招阴损。” 陶凌晓不太明白,问道:“每逢起色便招阴损,此话怎讲?” 乌丫丫萌萌的瞪着陶凌晓,“三哥哥这么聪明,不懂吗?” 陶凌晓点了点乌丫丫的额头,笑道: “你呀,小调皮鬼,非要让三哥哥说出自己的猜测,到时候猜错了丢丢人是吧?” “也许是对的呢?”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里满是无辜。 “好,我说。” 陶凌晓将剩下的一点肉干丢进嘴里,狠劲儿的咀嚼了几下,说道: “既然你说他们家从祖上就遭受了诅咒,可能与夏家人历代为官有关。 夏家人刚正不阿,守正不移。 这样的人会受百姓爱戴,但也容易得罪人,会遭小人嫉恨。 你看夏大人家代代单传,起咒之人可能是想让夏家每一代人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 因为,单着单着有可能就断了。 到了夏大人这一代,突然冒出一个人对夏家用了邪术,导致夏家这一代打破了世代单传的诅咒。 但是,起咒之人可能也想到会破咒,肯定有后手,这个后手就是每逢起色必招阴损。” “啪啪啪。” 乌丫丫把剩下的半块肉干儿叼在嘴里,两只小胖手拍的啪啪响。 “看样子,三哥哥是说对喽?”陶凌晓轻轻抚摸着乌丫丫的小脑袋,笑着问道。 乌丫丫用小舌头把叼在嘴边的肉干往嘴里一卷,点点头说道:“哇,三哥哥真聪明,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诅咒能破吗?”陶凌晓问。 乌丫丫抬手抠了抠头,“这个挺复杂的,要找到根源。 世人皆知夏家世代单传,这说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想要破除诅咒,要从他们的祖宅、祖坟等地方入手查找。 反正就是很麻烦,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吧。” “诅咒不破,眼前的事能解决吗?”陶凌晓有些担心。 乌丫丫挥了挥手,“没事的,我这里有避咒符,能遮避一年诅咒。 只要我们在一年内帮夏家破除诅咒,不就好了?!” “嗯。”陶凌晓眼前一亮,高兴的点点头。 他想的远远比乌丫丫想的多,陶家现在财力尚可,但在其他方面,除了自己的师门,几乎没有外力。 虽然夏有德在西北府一待二十年不升不降,但夏家在京城的影响力并不弱。 与夏有德结盟,于陶家而言有利无害。 陶凌云被劫持一事,陶凌晓敏锐的嗅到,陶家的对手已经不止陶乐韵这个养女一人。 有人用这么大手笔想要将一切拉回上一世的轨迹,很可能已经涉及到上一世的那个上位者。 陶家,需要不断壮大自己。 陶凌晓陷入沉思,乌丫丫又在与半块肉干作战。 突然,陶凌晓微微一顿,“小妹,我好感觉到什么了!” 正用小米牙拼命撕扯肉干的乌丫丫,眼前猛的一亮。 【呼呼,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我还以为追踪符在凡人界没用呢。】 “三哥哥,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平心静气,心绪放空,顺着你能感应到的牵引,仔细感受。” 乌丫丫快速指挥陶凌晓与追踪符建立联系。 陶凌晓依言而行,不大一会儿,他眼前出现一抹朦胧的画面,似有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好再来客栈二楼的天字房里。 西北府刺史付怀年,手里捏着一块玉佩,笑着与坐在对面的人说: “就这么点事,值得翟大人大费周章拐弯抹角的从我这里要人去认领?” 翟清永皱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付刺史,你来的时候确定没有人跟踪?” 付怀年好笑的说道:“嗐,翟大人,你也太小心了吧?夏有德能有那么多弯弯肚子?” 翟清永的眉头仍然紧锁,“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夏有德这告示出的蹊跷。” “蹊晓什么?”付怀年大咧咧地问。 翟清永说:“告示上明明白白写了捡到玉佩的地点,这难道不蹊跷吗? 这也就算了,既然玉佩是在他的衙署院子里捡的,难道不应该是府衙的人丢的吗? 可是,他却将告示贴在了大街上,这不蹊跷吗?” “哈哈,这有什么呢?万一是谁捏着玉佩玩,不小心扔到了墙头里面呢?” 付怀年摊摊手,哈哈开着玩笑。 “你用脚趾头想想有这个可能吗?” 翟清永一言难尽的看着付怀年。 第157章 可能是个猪队友 付怀年戏谑的看着翟清永,“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我猜不透,反正,他不怀好意!” 此时的翟清永忘了自己并未向付怀年说过阵法的事,只觉得自己与付怀年没有共同语言。 他说东,付怀年却在说西,简直没法说话。 事实也正是如此,付怀年嗤笑一声,“一块玉佩,他能不怀什么好意? 无非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玉佩丢在他衙署的院子里。 想知道那人到他衙署西北角墙根去干嘛呢? 嘿,张仪找的借口就挺不错的,去尿尿啊! 哈哈哈……” 说到最后,付怀年哈哈大笑。 还别说,张仪这小子行,应变的本事挺高的。 翟清永心情复杂的看着付怀年。 这个人就是上面那人说的他在西北府的盟友。 猪队友还差不多! 他一把从对方手里薅过玉佩,仔细摸索着,喃喃的说: “虚妄不见了,已经一天一夜不见踪迹。” “他啊,不见了就不见了呗,说不定包着他的秃瓢到哪骗小媳妇去了,他又不是没干过。” 付怀年不以为意的说道。 翟清永无力的闭了闭眼,有些事非得挑明了,对方才能明白。 他吐了口气说道:“他在夏有德府上布了一个阵法。” “噢。”付怀年毫不关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漫不经心的说:“他总是神叨叨的净搞些狗屁倒骚的玩意儿,真不知道上面要他有何用。” 反正他是不信这些。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真的一点不好奇是什么阵吗?”翟清永耐着心绪问。 付怀年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嘻笑着说: “我需要好奇吗?我现在只好奇夏有德每一天的动向,抽空给他使使绊子就好了。” 翟清永闻言,对付怀年的不满再增一分。 怪不得有些事情上面会背着付怀年,他就是个二愣子。 他提醒的多明显了,付怀年还没参透。 “虚妄给夏府布的这个阵,名叫吸元阵。 此阵能从夏有德八个孙子身上吸取精元,转换给京城那位的嫡长孙。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我确实看到了成效。 听说,那位的嫡长孙这半年来,连连被国子监祭酒夸赞,说他大器晚成,聪慧逆天。” “真的?”付怀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蠢笨如猪的大胖子,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真的!那人的传信中虚提到过。” “吸元阵?真这么神奇?”付怀年眼里仍是半信半疑。 “就是这么神奇,据说,他接近过目不忘,你记不记得,夏有德他就是过目不忘的?” 翟清永放低声音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吸元阵,它是不是,是不是……” 付怀年惊恐的咽了咽唾沫。 他的想法与翟清永南辕北辙。 如果翟清永说的是真的,吸元阵吸了夏有德八个孙子的精元,转移给那位的嫡长孙,那这阵法…… 它就是邪术! 本朝律法有规定,凡以害人为目的术法,均为邪术。 他不自觉的想到了去年灵山白家的事。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让他给夏有德使绊子、找别扭,他二话不说,但沾染上邪术,那他…… “怎么?怕啦?晚了,你已经在这条船上了。” 翟清永嗤笑一声。 “这,这事是那人让搞的?”付怀年心有余悸的问。 翟清永摇了摇头,“不是,是长年卧病在床的那位搞的,后宅隐私而已。” “呼,果然最毒妇人心,都是一家出的姊妹,还真是下得了手。” 付怀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位若是不知道,就算哪天暴露了,说不定也有转圜的余地。 “所以,那位见识了效果之后,让虚妄动手给夏有德的衙署也布了一个阵法。” “咳咳咳……” 付怀年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高高提起,一口唾沫把自己呛的猛烈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震惊的问:“什么阵?” “三绝阵。” 翟清永轻飘飘的说:“这个阵开启后,三年内,常在阵中的人便会气绝、息绝、脉绝。” “然后呢?”付怀年下意识的问。 “呵~”翟清永意味不明的笑道: “付大人,付大刺史,我发现你真是天真。三绝、三绝,气、息、脉都绝了,你说呢?” “死了?”付怀年呆愣愣的喃喃道。 旋即,他像触电一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低声咆哮: “这是邪术,邪术,一旦被发现,九族诛连,你们怎么敢?” 他之所以答应为那人办事,是因为夏有德的父亲在世时,曾得罪过他。 夏有德的父亲夏威,去世前任大理寺卿。 那家伙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凡事只认法理。 他的亲堂弟曾落在夏威手中,他托人走关系,夏威始终坚持秉公办理,丝毫不给他情面。 他好歹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嫡子,夏威的做法简直是抹了他的面子。 自此,他便恨上了夏家。 但他胆小,让他给夏有德使使绊子找找茬还行。 至于伤人性命,他是没想过的。 毕竟当年他堂弟也只是判了狱两年。 两家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就吓到了?”翟清永看着付怀年苍白的脸色,冷笑道。 “所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要认领的这块玉佩,与那阵法有关?” 付怀年只是不愿意动脑,并不代表他笨。 翟清永把玩着玉佩,神色复杂的说:“是,虚妄从我这里要去这枚玉佩,做了阵眼。” “怎么那么不小心?做阵眼的玉佩不埋的深点,还让人捡到了,这不是自寻死路?” 付怀年来回踱着步子搓着手。 走了几个来回,他突然停下来,一脸侥幸的说: “没事,没事,说不定夏有德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翟清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付怀年不悦的问。 翟清永将玉佩收进袖袋,冷笑道: “虚妄说,阵不破,玉不显,就算放在你眼前,你也看不到玉佩的存在。” “阵不破,玉不显……”付怀年重复着。 而后直接跳到翟清永跟前,后知后觉地问道:“阵被破了?” 第158章 没想到他俩竟然是一伙的 翟清永点了点头,他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跟这傻子多说。 “是谁破的阵?”付怀年呆愣愣的呢喃道。 翟清永摇头,“我怎么知道是谁破的?!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了。” “你是西北府的同知,西北府来了这样厉害的人物,你会不知道吗?” 付怀年烦躁的抓着头发走来走去。 “你还是西北府的刺史呢,你不是也不知道?” 翟清永皱眉反怼道,心里对付怀年的不满更甚。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付怀年的内心如同沸水一般,焦躁不安,那种无法言喻的烦躁情绪不断累积。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狂躁,问翟清永:“你就没有怀疑的人?” 翟清永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当今世上只有慧觉寺保存着一本上古奇阵录。 这本上古奇阵录密不外传,只有慧觉寺方丈及其亲传弟子才有资格研习。 据说,慧觉寺当前阵法最厉害的人当属方丈方远大师的首席大弟子铭悟。” 阵法一途,讲究天分。 没有天分,头悬梁锥刺骨的学,都没用。 “铭悟大师他,他……” 铭悟的名头不止在大兖国,在天下各国中他都是挂得上号的人物。 原来,他还研习了阵法。 这付怀年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磕巴了一会儿,蹦出一句话:“难道是慧觉寺的人起内讧互相拆台?” “嗯?”翟清永转头看向他,眼里闪着疑惑。 “我的意思是,破这阵的人是不是也是慧觉寺的人啊?” 付怀年大胆的猜测。 上古奇阵录又不是大白菜,不是谁都能随便学的,只有慧觉寺的人才有机会接触。 翟清永皱起眉头,付怀年怀疑的不无道理。 可是,那人不是说得到慧觉寺的支持了吗? 难道真的是慧觉寺内的人不和? 玉佩现身了,说明阵已经破了。 虚妄现在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知道是追踪破阵之人去了,还是被夏有德抓了? 真是令人纠结又抓狂。 …… 追踪符慢慢失去效用,陶凌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玉佩的主人正是西北府同知翟清永,跟他猜测的一致。 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虚妄并不是夏有德堂姨母安排的人,而是他们口中的“那人”安排的。 翟清永对虚妄的所谓救命之恩,只是背后之人布的一个局,制造他与虚妄并不是一伙的假象。 只能说夏有德的堂姨母利用虚妄为她办事,而虚妄为了不供出背后之人又拿她当了挡箭牌。 可见,虚妄也是很狡猾的! 陶凌晓皱眉沉思,乌丫丫却按耐不下好奇心,歪着头问: “三哥哥,你是什么时辰开始用追踪符的?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陶凌晓抬头看向乌丫丫,对上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面满满的全是好奇。 追踪符出并未引来天雷,乌丫丫便知道自己画制的追踪符,能够完美的避过天道的监视。 因此,这枚追踪符,于修真界来说,低级的不能再低级了。 现在她迫切的想知道,追踪符能够持续多长时间?效果如何? 陶凌晓轻轻摸了摸乌丫丫的头,神色凝重的说: “昨天未时中有人前来认领玉佩,我启用了追踪符,之后就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制。 刚才,感应到追踪符异动之后,我看到了玉佩真正的主人,此人正是翟清永。” 乌丫丫眼珠一转,“就是救二哥哥那天,跟在夏大人身后的那人吗?” 陶凌晓点点头,“就是他。” “果然是他,他就是个大坏蛋。”乌丫丫脆生生的说。 陶凌晓认同道:“没错,小妹说的对,他就是个大坏蛋! 不过,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这一点对我们是有利的。” 乌丫丫点头,三哥哥办事她放心,而且,夏大人的官比翟清永大! 嘻嘻,接下来三哥会办好的,她就只管负责吃吃喝喝就行。 想到吃吃喝喝,乌丫丫从衣兜里又掏出奶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小妹,马上要睡觉了,吃喝太多东西不好吧?” 陶凌晓一把夺过奶壶,往旁边桌子上一放,回身给乌丫丫擦了擦嘴巴。 乌丫丫小嘴一嘟,奶声奶气的说:“娘说,睡觉前喝牛乳睡觉睡的香。” “反正今天不能喝了,从我进来你就在吃东西,小嘴巴一停没停。” 陶凌晓点着乌丫丫的小脑门,寸步不让。 “我的小嘴巴停过呀。”乌丫丫不服气的辩解。 陶凌晓笑,“什么时候停过, 我怎么没看到?” 乌丫丫理直气壮的说:“跟你说话的时候呀,我跟你说话时嘴巴就没吃过东西。” “呵~”陶凌晓被气笑了,指着她的小肚子说:“你自己看看,小肚子胖成什么样了?” 乌丫丫低头看着鼓鼓的小肚腩,使劲吸了一口气。 肚腩微微缩回去一点,而后又弹回来。 根本吸不住。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肚腩,自豪的说: “我这不是胖,我这是圆润,三哥哥你亲口说的,我圆润,我好看。” 陶凌晓无语望天。 最后,到底没挨住乌丫丫的软磨硬泡,一壶牛奶被她喝了个净光,她才满意的睡去。 …… 夏有德在得知那玉佩真正的主人是翟清永时,眼神闪了闪。 陶凌晓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于是问道:“夏大人,您对他了解多少?” 夏有德摇了摇头,“我对他了解不多,共事一年,他中规中矩,凡事不爱出头。 倒是付怀年处处与我作对,凡事都爱找找茬、敲敲破鼓。 这两人表面上看平时交往并不多,见面除了公事,基本就剩点头之交。 有时候,翟清永还会站在我的立场上,去怼付怀年。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一伙的。 他们说‘那人’,就是白侯。” 陶凌晓点头,现在看来,乌丫丫心声里的那个“白”,应该就是白侯府的白吧? 自从体验了乌丫丫画制的追踪符的威力后,陶陵晓对乌丫丫能看到白侯府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乌丫丫是通过神识随物追踪,追到了京城,看到了白侯府。 “夏大人,您与白侯除了您堂姨母这方面,还有其他的恩怨吗?”陶凌晓问道。 夏有德叹了口气,“唉,这事吧,说来话长,不过,简单说就是夏白两家不是一路人。” 第159章 我娘找人给我算过 夏有德的话说的婉转,一句话归为夏白两家立场不同。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夏家世代忠君为国,为人处事大公无私。 这样的人,清明的皇帝喜欢,老百姓喜欢。 自先祖皇帝打下江山以来,前朝官员被启用的并不多,然而,夏家不光被起用,还被重用。 这样跟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一部分朝臣便有所不服,明里暗里打压夏家。 在夏威去世时,夏有德尚年幼,夏家更是倍受打击。 夏有德争气,高中榜眼,从县令任到西北府知府,在西北府一待就是二十年。 在世人眼中,夏有德也就这样了。 但陶凌晓却不这样认为。 陶凌晓跟随闻长风学习,并不只是研读四书五经,朝堂之事也是重点学习的内容。 所以,陶凌晓虽然人未出过西北府,但对朝堂上的事也算相当了解。 夏有德在西北府二十年不动,与大兖西北边境的安危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今皇上虽然年岁大了,但却是少有的清明帝王。 他主张的不是发动战争扩张领土,而是守好疆土、休养生息、强大国力。 他把夏有德放在西北府,就是看中他忠君爱国这一点。 西北府,是大兖的西北之门,不容有失。 夏有德坐镇西北府,刚正不阿,挡了某些人发财之路,自然被视为眼中钉。 挑拨离间、栽赃陷害这些手段,在前些年几乎年年都会发生,但夏有德就像磐石一般屹立不倒。 这几年针对他的手段倒是消停了,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直接盯上了他命! 夏有德看着沉思不语的陶凌晓,笑道:“七公子聪慧,有些话不需要我多说。” “哪里,夏大人谬赞了。”陶凌晓客气的回道。 夏有德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兄妹二人来我这的目的了。” “哈哈,我们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答谢夏大人的救命之恩?夏大人见我小妹可爱,留我们住几日而已。” 陶凌晓眼底含笑,说的无比真诚。 “是是是,是我喜欢你兄妹二人,非要留府上住的,行了吧?” 夏有德说罢,哈哈大笑。 见陶凌晓听了他的话,甚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随后叹了口气,问道:“昨天小丫丫说那三枚铜钱是布阵用的。 那翟清永的那块玉佩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你总不会说是布阵的人不小心丢的吧? 再说,翟清永他会阵法吗?打死我也不信。” 听着夏有德疑问,陶凌晓眼里闪过无语。 铜钱是布阵用的,玉佩当然也是啊,夏大人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会想不到? “七公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瞧不起我的样子!” 夏有德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贱兮兮的说道。 陶凌晓干巴巴的笑道:“夏大人说笑了,您可是榜眼出身,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哈哈,好汉不提当年勇,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夏有德一改贱兮兮的模样,爽朗的大笑。 “您衙署这院子里被设的阵法叫三绝阵,翟清永的那块玉佩是阵眼。 幸好虚妄没有把用在翠柏院的玉佩用在这里做阵眼,不然,恐怕您都等不到我们来。” “噢~”夏有德恍然大悟,“虚妄让翟清永收买了?” “不是,虚妄应该是白侯派来协助翟清永的人,只是在半路弄了一出救命之恩的故事,好让人相信他们不是一伙的。” “昨天虚妄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收买他的人全身包裹,连声音都作了假,我以为是我那堂姨母安排的人。” 夏有德皱眉,昨天虚妄都被折腾成那样了,还敢说假话?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陶凌晓冷笑道:“真真假假呗,白侯府的老夫人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不知道是白侯准备的替罪羊,还是那老夫人自诩聪明半道借了一下东风。” “八成是那老太太借了一下东风,她一贯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妇人。” 夏有德嘲讽的说。 不得不说,夏有德真是了解他这个堂姨母,一语中的。 “不管怎样,夏大人最好派心腹之人暗中监视翟清永,防患于未然。 噢,对了,有一天我嘴馋,到城外打猎,无意中捡到一只累死的飞奴,从它身上得到一封信。” 陶凌晓说到这里,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管递给夏有德。 夏有德一言难尽的看着把嘴馋说的理直气壮的陶凌晓。 长这么大,他还没听说过谁家训的飞奴累死过?! 他机械的接过小竹管,从中取出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双眼一懵。 举着纸条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陶凌晓,不明所以地问:“夏贼,说的是谁?” 陶凌晓直直的盯着他,他又愣了十数息,才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 陶凌晓轻轻点了点头,还未待开口解释,夏有德像点了火的爆竹“嘭”一声爆了。 他抓狂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我草特玛的,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竟敢说老子是贼? 玛蛋的,要是叫老子知道是谁干的,老子,老子……用律法整死他!” 这形象,哪里是大兖国的榜眼大人? 分明是骂大街的街遛子。 “噗嗤” 陶凌晓没忍住,笑出了声。 暴躁的夏有德猛的转身,瞪着他问:“七公子,你笑什么?” “没,没,我没笑。” 陶凌晓使劲拧了大腿一下,让自己保持凝重。 “哼,把我当傻子呢,我看到你眼里全是笑。” 夏有德哼哼了两声,回到座位上坐下,捏着纸条又看了好几遍。 才悠悠开口:“除之?这是要杀了我?” 陶凌晓默默的看着他。 合着刚才所有的暴躁,都是因为“夏贼”二字。 看到有人要杀他,反而平静如水。 “哈哈……” 夏有德突然暴笑出声,把陶凌晓吓了一跳。 看吧,看吧,这才是正常反应,怒极反笑啊。 他就说不可能有人明知道别人要杀自己,还能这么平静。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在心里还没有吐槽完,就听见夏有德说:“他娘的,想除掉老子,门都没有,窗也没有。 老子年轻的时候,我老娘找人给我算过,老子是属猫的,九条命。 逢凶化吉,遇贵人……贵人……哈哈哈……七公子,贵人啊!” 夏有德豪爽的大笑着走到陶凌晓跟前,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拥抱着他说: “你就是我的贵人,哈哈哈,破死局的贵人!” “砰~” “大人,属下有急事禀报。” 第160章 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弥漫着四个字…… 随着“嘭”的一声,房间门被撞开了,马大宝急三火四的冲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像被扎到一般,“咻”的转身捂眼,“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话音刚落,身体一顿。 不对呀,大人抱的是男子又不是女子,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他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呢?! 于是,他又转回身,只见夏有德和陶凌晓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齐齐扭头看向他。 他刚刚想要禀报的话瞬间离家出走,大脑一片空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几息后,陶凌晓像触电一般一把推开夏有德,向后弹跳了两步,与夏有德拉开了距离。 马大宝瞬间回神,下意识的说:“没事没事,你们抱着吧,又不是抱着女人。” 话落,见夏有德和陶凌晓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慌忙摆手说: “我是说又不是男人抱女人,抱一起没事,不是,就是谁没个喜好呢,哈哈,哎,也不是……” 马大宝“啪”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索性嘿嘿笑了两声,举手起誓: “夏大人,七公子,你们放心,保密,保密,我懂得。” “马捕头!” 夏有德大喝一声。 “在!”马大宝立定站直。 夏有德暴吼:“你懂个屁!” 马大宝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 坏了,撞见大人的秘密了! 大人恼羞成怒了! 看把平时文质彬彬的大人给急得,粗话都爆出口了! 怎么办?怎么办? 大人不会灭口吧? 马大宝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看着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的马憨憨,夏有德浑身上下透着无力感。 现在的捕头想象力都那么丰富吗?有这脑子咋还压着案子未破?! 陶凌晓见夏有德吃瘪,默默的退回座位上坐下,端起茶杯喝悠然的喝着茶水。 表达感激的方法千万种,夏有德偏选了最闹心的一种,结果如何自己受着呗! “嘿嘿,大人,属下不懂,啥都不懂!” 夏有德刚想开口问他急三火四的有什么事,马大宝嘿嘿一笑,神补一句。 夏有德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大脑,顶得他差点厥过去。 本不欲解释了,现在也不得不解释两句。 “本官因七公子答应这段时间教我八个孙子读书,一时激动抱了他一下,你不要多想。” 陶凌晓闻言,垂着的眸子掀了掀,这老小子,时时刻刻给自己下套。 他何时答应教他八个孙子读书了?! 这是借马大宝赶自己鸭子上架呢! 然,马大宝不在意这些,他暗戳戳朝夏有德挤了挤眉眼。 “是是是,大人只是一时激动抱了七公子一下,我懂得。” 夏有德郁闷了,怒吼道:“你懂个屁!” “嘿嘿,属下不懂,啥也不懂!” 夏有德卒!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陷入死循环了?! 他剜了马大宝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后,一屁股坐下,盯着马大宝的眼里一片阴郁。 马大宝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噗嗤~” 陶凌晓忍不住笑出声,纵使你有一万个心眼子,在憨憨跟前统统无用。 马大宝看向陶凌晓,眼底一片哀怨,心道:我都得罪上司了,你个罪魁祸首还笑?! 陶凌晓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悠悠的开口: “本公子不喜欢男人……” 马大宝立即看向夏有德,眼中充满怜悯。 陶凌晓看着更加憋屈的夏有德,接着说:“你家大人与夫人相敬如宾,伉俪情深……” 马大宝看向夏有德的眼神变了变,少了几许怜悯,添了几分敬重。 “所以,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人间礼貌式的拥抱,就像你破了大案子,激动下与一起办差的兄弟拥抱一样,你懂?” 马大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七公子说话大喘气,害得他这一会儿功夫心中过了二十八个猜测。 早说就像兄弟间拥抱,他不早就懂了?! 他郑重的说:“大人,七公子,是属下误会了。” 夏有德无力的摆摆手,问道:“你急三火四的有什么急事?” “噢噢噢~” 夏有德这一问,马大宝才想起还有正事未禀报。 他拱手着急的说:“启禀大人,有人来报案,说是虚妄大师失踪了。” 夏有德微微一顿,迅速瞥了陶凌晓一眼,二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后,夏有德拍案而起,“你说什么?虚妄大师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报案人是谁?” 马大宝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接到报案后,说要来禀报知府大人,同知大人说这类失踪案不心报告大人,就按日常失踪案处理就行。 可是马大宝觉得应该禀报知府大人,毕竟,从不信牛鬼蛇神的知府大人,这一年来对虚妄大师尊敬有加。 看吧,让他猜对了! 瞧瞧,知府大人这神情、这语气,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弥漫着四个字:万分着急! “回大人,报案人是虚妄大师的邻居,说从昨天上午去找他算卦,他就不在家了,昨晚也没回家……” 夏有德垂眸遮下眼底的冷笑。 虚妄昨日一大早便来了府上查看吸元阵,这是来的太早,一路无人看见啊?! 在自己府里,他又下了封口令,呵呵…… 马大宝快速简洁的说明案情,夏有德大半没听进去。 在马大宝话音落下后,他急如星火,叫上马大宝就去了前堂。 把房间里还有陶凌晓这个人给忘的死死的。 陶凌晓微微扯唇:这戏演的……真像! …… 这天夜里,陶凌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觉得床头竖着一物。 “啊~” 他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三哥哥,是我。” 乌丫丫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 “呼~” 陶凌晓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扑通”坐下抚着胸口说: “小妹啊,你吓了我一跳,我反锁着门呢,你怎么进来的?” “三哥哥,我走进来的啊。”乌丫丫萌萌的说。 “噢,对了,三哥忘了你会穿墙了!” 陶凌晓下床点上灯,回身看着呆萌呆萌的坐在他床头上的乌丫丫。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亵衣亵裤,怀里抱着她的小枕头,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东倒西歪。 她就那样睡眼朦胧的微微仰头看着自己,萌萌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去揉搓两把。 陶凌晓想到做到,上前揉了揉乌丫丫毛茸茸的小脑袋,揶揄的问道:“梦游了?” 第161章 好心帮帮让它早死早超生 乌丫丫看着戏谑的陶凌晓,委屈巴巴的说:“三哥哥,我梦到吃烤飞奴肉肉了。” 说话间,还“哧溜”吸了一口口水,嘟起了红红的小嘴。 陶凌晓被乌丫丫戳中了萌点,满满的宠溺自含笑的眼底溢出,再次揉了一把乌丫丫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妹,现在深更半夜,飞奴肉肉可不好找噢,三哥哥去灶房看看锁门了没有,你想吃什么?” “飞奴肉肉。”乌丫丫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执着。 陶凌晓摊摊手,“怎么办呢?现在没有呢。” 小妹这是把飞奴当青草呢,以为满地都是。 “有的,有的,就在上次我们吃烤飞奴的小山坡。” 乌丫丫伸出小肉手拉着陶凌晓的手,撒娇的摇着。 “我都梦到了,飞奴肉肉好香!” 陶凌晓心中微微一顿,上次两人在那里烤鸽子的场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小妹,你确定我们去了能吃上烤飞奴?” 陶凌晓靠近乌丫丫的耳边,小声问道。 “嗯嗯。” 乌丫丫睡眼朦胧的大眼瞬间聚起光芒,亮晶晶的一眨一眨,像极了暗夜中天空最亮的那颗星。 陶凌晓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点头说:“那我们还像上次那样飞过去?” “嗯嗯。” 乌丫丫使劲的点着头,生怕陶凌晓变卦一般,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出发。 “我们这次还需要折根树枝?”陶凌晓不确定的问。 乌丫丫摇摇头,“不用,有这个。” 她抓着陶凌晓的胳膊爬到他身上,顺手揪起床上的床单往空中一扔。 床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徐徐展开,而后在离地面二尺高的地方悬浮着。 “快,三哥哥,上去啊。” 乌丫丫一手圈在陶凌晓的脖子上,一手指着那张悬浮的床单。 陶凌晓看了一眼薄薄的床单,不确定的问:“小妹,你确定我上去后不会把床单踩到地上?” 乌丫丫被怀疑了,小嘴一噘,从陶凌晓身上挣扎着溜到地上,小手一勾,床单平行飞到她眼前。 她用小手比划了一下,哇哦,二尺对她来说有些高。 小胖手往下一按,床单瞬间低至她小腿那么高。 她一屁股坐在上面,仰头看着将信将疑的陶凌晓。 “三哥哥不相信我,哼。” 她小腿往床单上一收,打了一个滚躺在中间位置,背对着陶凌晓。 陶凌晓发现床单稳稳的平平的,像一张木板一般。 他弯腰按了按,果真硬如床板。 他突然笑了,坐上床单后,抬手将乌丫丫抱进怀里,笑问:“小妹生气了?” 乌丫丫使劲扭过小身子,背对陶凌晓,不吱声。 “哎呀,都是三哥哥的错,是三哥哥没见识,不知道小妹有这等逆天的本事。 原来我小妹这样厉害啊,会飞天遁地隐身形,凭空取物搬东西,布阵起卦画符篆。 我小妹怎么能这么厉害呢?!三哥哥真是太自豪了! 小妹原谅三哥哥这一次,往后你就是说能带三哥哥上天庭,三哥哥也相信。” 【嘻嘻,原来我在三哥哥心里这样厉害。】 【带三哥哥上天庭是不能的,但是带三哥哥飞飞,呃,遁地我是不会的。】 【怎么办?三哥哥都把我想的这样厉害了,我要不要学学遁地啊?】 【可是,遁地一点不好玩,我又不是土地公。】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暗暗吁了口气。 哄小妹最有效的办法,往死吹。 “小妹,原谅三哥哥好不好?”陶凌晓轻轻摇了摇乌丫丫。 乌丫丫转回身,眨了眨大眼,说道:“三哥哥以后要相信我噢!” “相信,相信,不信我自己都相信小妹!”陶凌晓赶紧表态。 乌丫丫大眼转了转,头一次想复杂了。 “三哥哥也要相信自己,要相信你相信我是对的!你要是不相信自己,是不是就是不相信你相信我是对的?” 聪明的陶凌晓成功的被乌丫丫绕晕了。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小妹最在意的是别人是否相信她。 于是,他郑重的点点头,“三哥相信自己相信小妹是对的!” 乌丫丫在心里把陶凌晓这话过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小手一挥,“隐,飞喽。” 陶凌晓的房间门自动打开了,又自动合上。 兄妹二人仰卧在床单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小声说着话。 不大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上次烤飞奴的小山坡。 乌丫丫让床单停留在离地面二尺的高度悬浮着。 随之一幕,让陶凌晓更惊艳了。 只见床的周围慢慢亮了起来,不似白天不似燃灯,反正陶凌晓能清晰的看到乌丫丫。 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玄妙的感觉,觉得新鲜、神秘又有趣。 于是起身下地,围着床单四周仔细查看。 乌丫丫则时刻惦记着吃,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飞奴来,飞奴来。” 兄妹二人各自忙活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乌丫丫突然跳起来,溜下床单,“哦豁,肉肉来了。” 她跑进黑暗里,陶凌晓只能隐约看到乌丫丫黑呼呼的身形。 乌丫丫欢快的往前跑了一小段距离,小胖手一挥,“咻”有物落地的声音。 “啪” “啊哈哈,一只飞奴。” 她兴奋的捡起地上的信鸽,欢快的跑进了陶凌晓的视线范围。 陶凌晓急忙上前接过信鸽,提着翅膀看了几眼,笑道:“这只是不是吃的不好,看上去有些瘦。” “嗯嗯,它说它这一生太累了,一点也不想干这营生了,还不如死了好。 我们就好心的帮帮它,让它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胎。 三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世上最好心、最善良的小姑娘?” 乌丫丫萌萌哒的巴啦巴啦的跟陶凌晓说。 陶凌晓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认真的回答道:“是,我们小妹是世上最好心、最善良的小姑娘。” “啊,我一直这么觉得,像我这样好心又善良的小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唔唔,不说了,又来肉肉了。” 乌丫丫说罢,小胖身子又消失在陶凌晓眼前。 陶凌晓看着远处那个黑呼呼的小身影,扯唇一笑,心里大叫:啊,我小妹怎么能这么可爱! 飞奴的魂魄:可爱个鬼!他娘的,这就是一个馋种、吃货,呜呜,谁说我不想活了? 第162章 啊哟我的娘嘞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大一会儿,乌丫丫又蹦哒回来了,手里照样提着一只信鸽。 “三哥哥,我们在这里烤还是回去烤?” 她举着信鸽塞给陶凌晓,小嘴抿了抿,咽了咽口水。 陶凌晓环视一圈,四周黑乎啦一片,阵阵夜风吹过,刮得草木沙沙作响。 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在暗夜荒野里显得尤为瘆人。 “要不,回去烤?”陶凌晓试探的问道。 “好吧,就在我们的院子里烤着吃。”乌丫丫舔了舔红红的嘴唇,一副萌萌的馋相。 二人原路返回。 陶凌晓打开房间门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去敲开了乌丫丫的门。 不管有没有人看到,样子得做足。 乌丫丫精神奕奕的打开房间门,眼睛亮的快遮住屋檐下灯笼的光芒了。 “三哥哥,我们要开始烤飞奴了吗?”她贼兮兮的小声问道。 “是的,小妹,来吧?”陶凌晓笑着朝西院墙努了努嘴。 乌丫丫跳哒着跟着陶凌晓来到院子西墙根下。 陶凌晓已经找好了柴火,端来了水盆。 他熟练的给鸽子拔毛、破膛,清洗干净。 而后架起柴火,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一跳一跳的,映在兄妹二人的脸上。 陶凌晓带着宠溺的微笑,乌丫丫蹲在一边捧着小胖脸不停的咽口水。 不大一会儿,烤鸽子的香气弥漫开来,越过客院的墙头,越传越远。 正在附近巡逻的一队护卫就首当其冲,率先闻到了香味。 他们在客院西墙外停了下来。 领头的夏飞吸着鼻子东闻西闻,最后确定了香气飘来的方向——客院。 时值半夜三更,本来就有些饿的护卫们,被这香气熏的直咽口水。 “头儿,那两位贵客在干什么呀?这香味,能把人馋死!” 夏飞身后一个瘦护卫靠近他小声说道。 夏飞抬头看了看院墙,仰了仰头小声说: “你看不到吗?有火光,有烟雾,有香味,这两位贵客在烤肉吃呢。” “半宿拉夜起来烤肉吃,他们是怎么想的?”另一个护卫说。 “难道是府上没给他们送晚膳?”又一个护卫疑惑出声。 “怎么可能,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过,灶房派了六个小厮过来给送饭呢。” “就是,大人可是把这二位当祖宗供着呢。” “哎呀娘啊,这香味简直馋死人了。” “嗯嗯,烤个肉咋能烤的这么香?” “哎,你们说,他们从哪弄的肉?” “也是,没见过谁去灶房啊?再说这个时辰,灶房早锁门了。” “哇,他们不是烤的老鼠肉吧?” “嘿,张三,你可真敢想。” 墙头这边,兄妹二人边烤肉边听着墙外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 乌丫丫听的直翻白眼。 【老鼠肉?本丫才不吃那些丑不拉唧的东西!】 【狐狸精说一点不好吃,不如吃鸡!】 陶凌晓的耳朵受着双重折磨,使劲咬唇怕笑出声。 墙外的护卫越说越离谱,热烈的讨论烤老鼠肉究竟好不好吃,声音越说越大。 正在这时,有人惊呼一声,更离谱的话传进兄妹二人的耳朵。 “啊,不会是那位公子把他小妹妹烤了吃吧? 那个小娃娃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王麻子,你要死啊,脑袋里成天装了些什么?” “哎,别打我啊,我听我娘说,我姥姥的姥姥那时候在逃荒的路上,就见过有人吃小娃娃。” “嘁,那是前朝的事了,现在我们大兖国可是天下最富有的国家。” “就是,早就没人吃人的事了。” “……” 墙内的乌丫丫却听得惊悚了,还有吃人的? 在修真界的时候,同类都是不吃同类的。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小声问陶凌晓: “三哥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会被吃掉?” 不待陶凌晓回答,她小胖手一挥,地上出现一小堆瓶瓶罐罐。 她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找出一个小瓷罐快速的打开,挖了一坨黑呼呼的东西开始往脸上抹。 陶凌晓看着她在几息间便把自己的脸抹的乌漆嘛黑,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抹好之后,她小胖手一挥,地上的瓶瓶罐罐不见了。 她又取出自己常用的小镜子,左右转头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而后,她呲着小米牙问:“三哥哥,我不白白嫩嫩了,看上去不好吃了吧?” 陶凌晓回过神来,看到乌丫丫一脸乌漆麻黑,显得小米牙更加雪白,骨碌碌转的大眼也更加黑白分明,他不禁笑出了声。 惊得墙外那队窃窃私语的护卫们纷纷提刀自卫。 待反应过来是墙内之人的笑声后,他们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张的看向夏飞。 离夏飞最近的瘦护卫贴在夏飞耳边说:“完了,头儿,我们背后说人小话,可能被听到了。” 夏飞无语的翻翻眼,声音低低的说: “你们后面越说声越大,除了聋子,是个人都能听到好吧?” “怎,怎么办?”张三贼兮兮的小声问。 “我怎么知道?”夏飞无语。 说人坏话的是他们,现在被人听到了,又问他怎么办? 他只不过多闻了几下香气而已,与他何干? “要不我们去道个歉吧?”瘦子声音低低的说。 张三挠了挠后脑勺子,纠结了几息,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 一队人意见统一,蹑手蹑脚的转到客院拱门处。 张三推了推夏飞。 夏飞无奈的探头往院子里看去,只见西院墙根下燃着一堆火,一个人背对着拱门蹲在火堆边。 是七公子无疑。 火光一闪一闪的,将他的背影拉的老长。 夏飞回头看了看那一帮傻了巴唧的弟兄,无奈叹息。 随后整了整衣襟,吐了口气,转身越过拱门走向陶凌晓。 其他人低着头紧随其后。 “咳。”夏飞假咳了一声。 陶凌晓回身,蹲在他对面的乌丫丫显出身形。 “啊哟我的娘嘞。”夏飞大叫一声,往后跳去,一下子撞到了张三他们身上。 毫无防备的一队人,一个挨一个被撞得东倒西歪。 乌丫丫站起来,笑嘻嘻的问道:“大哥哥,你们怎么啦。” “啊~娘啊,鬼啊。” 胆小的瘦护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后退。 夏飞壮着胆子又看了一眼。 我靠!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身红色的绸缎亵衣裤,顶着一个乌漆嘛黑的——脑袋? 脑袋上两个东倒西歪的小揪揪倒是十分眼熟,是…… 小贵客? 第163章 我信你个鬼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标配,就是那位小贵人啊! “咳咳咳……” 摸到真相的夏飞,成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陶凌晓努力忍笑,解释道:“护卫大哥,这是我小妹妹,她,咳,她在敷面做美容。” 说话间,他看了乌丫丫一眼,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这,小、小小姐已、已经很漂亮了!”夏飞磕磕巴巴的说。 这么小的娃娃就知道敷面美容了? 自家的侄女儿比她还大两岁,整天跟侄子们在泥地里打滚呢。 这就是差距! 怪不得七公子能被闻大儒相中收为弟子,原来,人家的家教就是不一样。 不过,抹的乌漆嘛黑竟然还能美容? 夏飞直勾勾的盯着乌丫丫,眼神变幻不定。 乌丫丫见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他怎么一直盯着我,不会想吃我,又见我乌漆麻黑下不了口吧?】 【哑哑哑,幸好我机灵,当机立断把脸抹黑了,看上去不再白白嫩嫩。】 【哎哟,夭寿噢,像我这么圆润白嫩漂亮的小姑娘,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了。】 【嗯,以后要多炼制些符篆毒丹防身,虽然我有灵力,术法牛逼,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 陶凌晓忍笑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手上一时忘了翻烤。 “哧哧哧~” 乌丫丫使劲吸着小鼻子,小脑袋左转右转,突然大叫一声,“三哥哥,肉肉糊了!” 陶凌晓猛的回神,急忙将手中的两只烤鸽子举了起来。 “还好,还好,只糊了一点点。”他仔细看了两眼,庆幸的说。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香的人都睡不着觉。” 这时,夏有德的声音传来。 “咦,怎么这么多人?那个谁,你干啥蹲在墙根瑟瑟发抖,是不是做亏心事了?” 夏有德一步跨进拱门,转眼扫到拱门边的瘦护卫,好奇的问。 瘦护卫慢慢抬起头,“大,大人,我,我,我……” 他吭哧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夏有德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走到夏飞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说:“夏飞,你们在干什么呢?” “啊,哈哈,大人,我们,我们……”夏飞磕磕巴巴找借口。 “大人,我们就是被香味馋进来的。” 张三眼珠一转,咽了口口水,指着陶凌晓手中的烤鸽子说道。 陶凌晓尴尬的举了举手中的烤鸽子,“呵呵,夏大人,咳,我有点饿了,我……” “啊,饿了,是不是晚上没吃好?夏飞,快去通知厨子,给七公子准备夜宵。” 不待陶凌晓说完,夏有德立即吩咐道。 这位可是自己的贵人,不能怠慢喽。 夏飞领命招呼着手下迅速离开了,夏有德哈哈笑着走上前。 “哎哟,哎哟我的娘哎,这是个什么东西?” 夏有德走到火堆旁,一眼扫到了乌丫丫,下意识的跳到了陶凌晓身边。 先前乌丫丫被陶凌晓挡着,他没看到,这冷不丁看到吓了一跳。 一身红绸缎亵衣裤的小红人,顶着一个乌漆麻黑的脑袋,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 陶凌晓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一间客院了。 谁能想到,这烤鸽子的香气,一下子招来了这么多人。 连主院的夏有德都招过来了。 “夏大人,我是陶小人啊,我不是个东西!” 说罢,乌丫丫抠了抠头发,她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哎,不管了,反正她就不是个东西。 她是人,是个人! 她看向陶凌晓,见陶凌晓低着头并没看自己,只是他抖动的双肩是怎么回事? 乌丫丫疑惑。 “哈哈哈……” 夏有德顿了几息,突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大笑声。 “哈哈哈……小丫丫,哈哈哈……你这……哈哈,笑死夏伯伯了。” 乌丫丫瞬间忘了之前的疑惑,呲牙一笑,“我在敷面美容呢。” 陶凌晓觉得自己牙疼,真疼! 他假咳一声,打断二人对话,“夏大人,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夏有德剜了陶凌晓一眼,“这不都怪你,没事半夜烤什么肉? 香味怕是要传出三里地了,我这不就闻香而来了?! 快说说,你们这是烤的什么肉,嘶,贼香!” “我们烤的小鸡崽子。”乌丫丫脆生生的抢答。 陶凌晓似笑非笑的看了乌丫丫一眼。 “哪来的小鸡蛋崽子?”夏有德好奇的问。 随后,伸着脖子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已经烤的有些黑呼呼的东西。 “看上去不像小鸡崽子。”他看了半晌后,说了一句。 陶凌晓没接话,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蹲下来继续烤。 乌丫丫也蹲下,两眼紧紧的盯着她的肉肉。 夏有德绕过火堆走了一圈,从地上捡起几片羽毛。 他对着火堆仔细一看,笑道:“小丫丫你骗我呢,你们在烤飞奴吧?看,这是飞奴的羽毛。” 陶凌晓翻烤鸽子的手微微一顿,皮笑肉不笑的说:“夏大人明察秋毫。” 乌丫丫则张圆小嘴,煞有其事的眨眨大眼,惊讶的说:“哇,被您发现了呀!” 夏有德用羽毛轻轻刮了一下乌丫丫黑呼呼的小鼻子,笑道: “别装了,一点都不像!告诉你,我这叫姜还是老的辣,说吧,你们从哪搞来的飞奴?” 乌丫丫指指着天,指指着地,又指指墙。 夏有德看的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它在天上咻咻飞,飞累了要落下来歇息歇息,落的太快了,‘砰’撞在墙上……撞死了。” 乌丫丫编着瞎话。 陶凌晓听的五味杂陈,原来小妹也会编瞎话,还编的这样泰然自若,跟真事一样。 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夏有德听的一言难尽,心道: 半夜三更黑灯瞎火,正好有两只鸽子飞累了撞在客院的墙上撞死了? 我信你个鬼! 你兄妹二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最后,夏有德分到一条腿、一只翅膀。 他觉得这是他吃的最好吃的烤肉,太香了。 飞奴这样好吃吗? 嘿嘿,以后可以……唔,不行,这也太缺德了。 人家驯一只飞奴不容易。 之后,夏有德得到了两个小竹管。 看了里面传信的内容后,夏有德恨恨的想: 他娘的,飞奴肉太好吃了,以后他空闲时,也去搞几只吃吃! 第164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让夏有德恨的咬牙切齿的是小竹管里面的纸条。 一张纸条上写着:事成否,速回! 另一张纸条上写着:妄失踪,阵破,盼复。 夏有德看着看着气笑了。 他曲指弹了弹手中的纸条,自嘲道:“您看看,您看看,我这是多招人恨啊!” 陶凌晓淡淡一笑。 “事成否,速回。” 这应该是发信人询问收信人,事情办妥了没,写信之人很着急,让收信人速回信。 单看这信,还真看不出是针对什么事。 不过,陶凌晓心里门清,因为这字迹与前些天劫的那四张纸条的字迹相同。 所以,这张纸条上短短的五个字,不止与夏有德一人相关,还牵扯他小妹、二哥、大哥。 而写着“妄失踪,阵破,盼复”的纸条,八成就是翟清永发出去的。 或者付怀年? 不过…… 鸽子肉确实很鲜美。 陶凌晓看着已经躺在自己床头呼呼大睡的乌丫丫,笑容越来越浓。 “七公子,您还笑,我这就要被人密谋干掉了!” 夏有德见陶凌晓脸上笑意张扬,扣了扣桌子,严肃的提醒。 “噢,这不是还没干掉吗?对方两封信都没收到。”陶凌晓着回道。 夏有德撇嘴,“你给人截了两封信了,人家会没个警省?用不了两天,定会知道飞奴出了问题。” 陶凌晓看向熟睡的乌丫丫,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小妹嘴叼,专爱吃飞奴肉。 “抓,抓,抓住了,哈哈,飞奴肉肉,好吃!” 这时,乌丫丫小手临空挥了几下,嘴里大嚷着。 陶凌晓和夏有德同时看向床上的乌丫丫,只见她踢着腿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这,做梦都在吃飞奴呢?”夏有德扯扯嘴角,一言难尽。 陶凌晓走到床前,给乌丫丫盖了盖被子,回身对夏有德说: “大人,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些事呢,说不定睡一觉就有办法解决了。” 夏有德暗戳戳翻了个白眼,起身打着哈哈: “哎呀,有没有办法都无所谓哟,反正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 陶凌晓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夏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二哥哥的事?” “嗯?”夏有德搭在房门上的手一顿,“你二哥不是被救回来了?” “可那几个和尚被灭口了。”陶凌晓淡淡的说着,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夏有德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认真的跟陶凌晓说: “确切的说是我们怀疑他们被灭口了,实际性的证据只有你兄弟的证词,这在律法上不足为证。 而对方死无对证,死因目前尚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他杀,其他证人证物尚未出现。 办案子需要讲究人证物证,律法是律法,情是情,你要分清楚。” 陶凌晓点点头说:“夏大人果然公正严谨,不过,有一件事您大概不知道。” “什么事?” 夏有德忽然觉得今晚他蹭的那条飞奴腿和翅膀,可能吃的代价有点大。 果然,陶凌晓画风一转,忧伤的叹息一声,“唉,有些事本来不打算对外说的。 此次在您府上小住,只为报答您对我二哥的救命之恩,我们愿助您铲除奸佞。 可是,在了解您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我发现,我们似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到这里,陶凌晓停下来,端杯喝了一口茶水,好看的凤眸中流动着无奈与伤感。 夏有德觉得,这一瞬的七公子直击他的灵魂,心都快被揪出胸膛了。 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夏有德赶紧为陶凌晓续上茶水,信誓旦旦的说: “七公子,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您。 况且,您刚不是还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陶凌晓眼神微闪,这蚂蚱真好穿,自动往绳上跳! 他再次深深一叹,悠悠开口: “唉,这两天我分析了一下,我们的对手即使不是同一人,也是一伙的。 所以,有关我们家的一些事情,夏大人您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也许我们可以联手。” 陶凌晓说完,染笑的凤眸看向夏有德。 夏有德对上他的笑眸,心突的一跳,瞬间表情变了几变。 他以为他把陶凌晓拉上了贼船,没想到自己就在陶凌晓的贼船上! 是这样的吧? 陶凌晓看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疑惑、一会释然的表情变化,嘴角微翘。 随后,默默的从袖袋掏出三个小竹管递给夏有德。 夏有德有一瞬间想推辞,不过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接过了小竹管。 他将纸条一一取出。 “目标一?是谁?”他疑惑的陶凌晓。 陶凌晓反手指了指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的乌丫丫。 “小丫丫?!”夏有德惊讶的拔高了嗓门。 “到!” 乌丫丫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胖墩墩的小姑娘直愣愣的站在床上,双眼紧闭。 陶凌晓瞪了夏有德一眼,示意他小声些。 而后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拍了一下乌丫丫,小声叫道:“小妹,小妹。” 乌丫丫并没应声,仍旧闭着眼,睡得那叫一个香。 陶凌晓轻轻一推,乌丫丫顺势倒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继续睡。 “嗤嗤嗤~” 夏有德捂着嘴笑了,刚刚震惊复杂的情绪莫名消散了一些。 陶凌晓刚坐回夏有德对面,夏有德便凑上前小声问:“丫丫这么小,碍着谁啦?” “灵山白家您知道吧?大约是因为我小妹的出生破了他们的局吧?” 年前雪灾时,陈允良派杀手刺杀小妹,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师父告诉他,陈允良已经暗中投靠了白侯府,结合这几日发生的事,陶凌晓做出了大胆猜测。 “岂有此理!”夏有德咬牙,“那目标二、目标三都是谁?” “我二哥和我大哥,这事说来话长……” 陶凌晓声音低低的讲述着自家的故事。 夏有德听得目眦欲裂。 他为官三十年,办案无数,像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还是头一次见过。 陶凌晓讲完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本是自家的丑事,若非情不得已,他是不愿说出口的。 但眼前的情形显然不像出自那个白眼狼之手,对手已经升级到白侯这样的权贵人物,甚至是宫里的某些人。 呵,不管是谁,这一世,只要敢对自家的人伸出害人之爪,他必定给他们统统剁了去! 第165章 有几个鸟死后还有墓有碑 “啪!” 夏有德腾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双目赤红,怒不可遏的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陶凌晓的心颤了颤,“咻”转头看向床上的乌丫丫。 只见她突的直挺挺的坐起来,双目紧闭,小胳膊乱挥。 【哦豁,你们这两只臭飞奴,我就随口说说你俩撞墙撞死了,咋还跑我梦里来叫冤呢?】 【叭叭叭叭,说个没完了是吧?你你,刚刚吼叫什么?】 【还有你,怎么真撞墙了,还撞的声音这样大?】 【靠,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们快走吧!】 【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俩弄个衣冠冢,不,毛冠冢。】 【你俩的毛正好还在院里呢,对对对,还有骨头也在,嘿嘿,那就正儿八经给你们起个坟立个碑。】 【有几个鸟死后还有墓有碑,你俩偷着乐吧,好了,好了,快走吧,我要睡了!】 乌丫丫烦躁的挥了挥手,小胖身子往后一倒,呼呼又睡了过去。 夏有德小声说:“我们吵到小丫丫睡觉了?” 陶凌晓点了点头,心中憋笑,小妹可能是把他二人对话做进梦中了,做成了飞奴叫冤。 “那七公子,我先回去了,这事,我们明天接着议。” 夏有德说罢,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乌丫丫就醒了。 她睡眼朦胧的看着躺在床外侧的陶凌晓,嘟囔道:“三哥哥,你咋睡我床上了?” 正在假寐的陶凌晓睁开眼,笑道:“小妹你仔细看看这是哪里?” 乌丫丫使劲闭上眼,又睁开,环视一圈,目瞪口呆。 愣了几息后,“噌”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陶凌晓。 “三哥哥,我是不是梦游了?我还梦到我们去抓飞奴烤肉肉吃了。 后来那俩只被吃掉的飞奴魂魄一个劲的叫冤,围着我叭叭叭吵个不停。 我说给它俩立个毛冠冢,不,起个坟立个碑,他俩才消停。 哈哈哈,三哥哥,做梦都是反的吧?我在睡大觉呢,怎么可能去抓它们还吃掉?” 乌丫丫一头倒在床上,翘着小短腿,挥舞小胳膊,哈哈大笑。 陶凌晓听得一言难尽,适时的给她泼了一瓢凉水。 “小妹,昨晚上去抓飞奴是真的,我们烤了吃也是真的。” “什么?” 乌丫丫猛的弹跳起来,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我们什么时候抓的?” “昨夜子时,城南小山坡,我们是坐床单上飞去的。” 乌丫丫慢慢坐下来,抠着头发,望着天棚,喃喃道:“我那不是做梦吗?” “不是做梦!” “完蛋鸟。”乌丫丫呈大字状往床上一倒,有气无力的说:“我们上次吃了也就吃了,再吃就误事了。” “呃。”陶凌晓猛的坐起来,“小妹,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乌丫丫双目无神的盯着顶棚,“我们吃一次就行了,吃两次就误事了呀!” 陶凌晓无语。 昨夜吃的有多欢,现在就有多懊恼! “那怎么办?我们又吐不出了!”陶凌晓无奈的摊了摊手。 “吐不出来,吐不出来,谁说吐不出来了?!” 乌丫丫再次弹跳起来,抱起她的小枕头就要下床。 陶凌晓震惊,“小妹,你,你,你不是真要去吐出来吧?” 乌丫丫坐在床边,摇了摇头,“那不能,肉肉在肚子里都变成大粪了。” “那那是要……”陶凌晓更震惊了! 难道要用拉出来的? 想想都无法接受! “三哥哥,你在想什么?看上去像吃了屎一样!”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好奇的问道。 “唔”陶凌晓努力压下胸口的不适,干巴巴的说:“我没想什么。” “不可能!你皱起的眉毛、闪烁的眼神、抿紧的嘴巴,都在告诉我,你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乌丫丫一一指过陶凌晓的眉毛、眼睛和嘴巴说道。 陶凌晓握住指着自己的那只小胖手,笑道:“真没想什么,小妹你眼花了,不信你再看看。” 乌丫丫将信将疑的仔细端详了几眼。 三哥哥笑的温润俊雅。 她疑惑的嘀咕:“难道是昨晚梦里被那两只飞奴吵的没睡好,眼花了?” 陶凌晓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 “哎呀,三哥哥,我的鞋鞋呢?”乌丫丫低头看了看床下。 陶凌晓下地,从床底下把她的小鞋子拿出来,一边给她穿鞋,一边说:“昨晚怕给你踩了,就放在床下了。” “那我为什么要睡在三哥哥房间里呢?”乌丫丫问。 陶凌晓答:“是你自己要在这里陪夏大人说话,结果,还没说两句,你就睡着了。” 乌丫丫仔细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夏大人还分走了一条飞奴腿和一只飞奴翅膀。 呼,真是的,都大人了,还馋嘴馋到半宿拉夜隔着院子过来蹭小人的吃食。 乌丫丫碎碎念的下了床走出房间。 陶凌晓听得心底发笑,只是想到被吃掉的飞奴,心里又惆怅起来。 小妹说的对,飞奴吃一次叫偶然,吃两次,显然就破坏对方的联系网了。 会被对方发现引起对方戒备的。 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乌丫丫已经跟洒扫的小厮对话了。 “等等,等等,大哥哥,这些我要了。”乌丫丫指着小厮刚扫成一堆的羽毛和骨头对小厮说。 小厮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小小姐,您别动,您要哪根雀毛小的给您捡。” 小厮以为乌丫丫要捡雀毛玩,赶紧上前帮忙。 乌丫丫急忙阻止道:“不要动,我自己来就好了。” “啊,这些,有点脏啊。”小厮眼见乌丫丫要蹲下,急忙拉住她。 乌丫丫挣脱他的手,说道:“大哥哥,这个院子先不用扫了,明天再扫吧。” “哎,这……七公子,您看这……” 眼睁睁的看着乌丫丫扒拉起雀毛,小厮赶紧向正在屋檐下发呆的陶凌晓求助。 陶凌晓回过神,看了两眼乌丫丫,而后笑着对小厮说:“让她玩吧,玩够了就不玩了。” 小厮瞪大眼不解的看着陶凌晓,见他半分不像做假,叹了口气行了个礼,便拖着扫帚往外走。 走到拱门处,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陶凌晓竟也蹲下开始扒拉雀毛。 他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真没见过哪家宠孩子宠成这样的! 这边,乌丫丫小心翼翼的将鸽子骨头摆出了形状,而后开始往上摆羽毛。 陶凌晓学着她的样子,一边帮着摆,一边问:“小妹,这有什么用?” 第166章 现在小道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乌丫丫转头看向陶凌晓,一脸沮丧的说:“吃掉了就回不来了,我不得弄个假的给送过去吗?” “假的?”陶凌晓一个头两个大。 假的谁会信呀? 难道把这一堆骨头皮毛粘起来给人送过去? 关键是人家得认这个事儿啊! 乌丫丫望着一瞬间脸色变了二十八变的陶凌晓,漂亮的大眼中慢慢聚满惊讶。 她歪着头,萌萌哒问:“三哥哥,闻大鱼还教过你变脸吗?” “没有啊。”陶凌晓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对上乌丫丫黑葡萄般的大眼,笑道: “小妹也学会打趣三哥了,调皮!” 说话间他抬手想刮乌丫丫的小鼻子,乌丫丫猛的向后一躲,嫌弃的说:“三哥哥手脏!” “好吧,确实挺脏的。”陶凌晓瞅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那小妹,你说的这个假的要怎么做呢?” “三哥哥甭管了,你只管去把昨天那两个小竹管要回来就行。” 乌丫丫挥挥小胖手,说的异常轻松。 陶凌晓摇头笑笑,对乌丫丫说:“小妹,三哥哥有个问题一直没想通。” 乌丫丫抬头,呆萌的看向陶凌晓,不解的问: “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它有可能就是不通啊,三哥哥老去想它干嘛?不累吗?” 陶凌晓被噎了一下,幽怨的瞅着乌丫丫。 乌丫丫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干了对不起三哥哥的事,小手抠了抠地面,咬了咬嘴唇,问道:“什么问题?” 陶凌晓嘴角微微一翘,说道: “小妹,你说上次抓的飞奴中有三只带的信都是对付咱家的,传信的人用一只飞奴传就行了呗,干嘛放出三只呢?” 乌丫丫捏着一根羽毛捻动着,自恋的说:“三哥哥,他们是不是知道我想吃飞奴肉肉,所以多派来两只?” 陶凌晓腾站起来,有些话不能跟小妹说,能被她带到沟里去。 他转身优雅往外走,乌丫丫补了一句话,“三哥哥,我是个人。” 陶凌晓脚下一绊,瞬间又恢复从容。 可能,也许,大概,确实是他想多了。 他总觉得他小妹是万能的,会方外之术、懂相术风水、能制符炼丹。 其实,小妹也是世间之人啊! 也要遵循天道规则。 陶凌晓离开后,乌丫丫瞅着地上摆好的两只鸽子形,嘻嘻一笑。 “幸好吃飞奴吐了飞奴骨头,羽毛也算齐整,接下来,我就让你俩好好喳巴喳巴。” 她小胖手一抓,躲在墙缝里的两只飞奴鬼被她抓在手里。 [小神尊,饶命饶命,我们错了,我们不敢了!] “我看你们敢的很,竟敢扰我清梦!” 乌丫丫看着手中露出来的俩飞奴鬼头,说的咬牙切齿。 [我们,我们只是恰巧,恰巧进入你的梦里,要怪就怪您三哥和那老头半夜三更聊的叭叭叭的,不然我们也找不到机会啊!] “哼,这就是认错的态度?还找机会,找机会,我让你们找机会。” 乌丫丫的小胖手一松一紧,拿捏的两只飞奴鬼嗷嗷叫。 [哎哟,哎哟,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让我们见光啊,受不了,受不了。] “受不了了就说实话,为何不去投胎?” [投胎还是只鸟,我们受够了!]一只飞奴鬼脖子一梗,赌气的说。 乌丫丫闻言,小胖手当空一指,有两只路过的鸟飞来落在墙头上。 “你俩说,当鸟儿快不快乐?” [快乐,快乐,我们很快乐!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 乌丫丫小胖手使劲一握,“听到没?他们说很快乐!你们还不说实话吗?” 这家伙,完全忘了自己曾经累死累活修炼了一千多年是为了什么? [唉,说说说,我们去过地府禽属衙门,他们不收我们,把我们赶回来了。] “为啥赶你们回来呀?”乌丫丫好奇的问。 [他们说我们谎话连篇,谎报死因,责令我们回来整改。] “谎报死因?回来整改?”乌丫丫懵。 现在地府衙门办事这么正规了? 以前咋没听说过? 不过,这衙门的事她真不懂,特别是地府衙门,她又没进去过。 除了听说过阎王爷和黑白二仙,其他的官员、官职、岗位她一概不了解。 两只鸽子鬼见她疑惑,急忙开始解释。 一只说:[那负责登记的鸟鬼问我们是怎么死的?我们说是被小神尊烤了吃掉的。 鸟鬼非说我们是撞墙撞死的,死因对不上,不给办落户。] 另一只:[对对,鸟鬼让我们回来核对死因,不然不给落户,我们没办法才跑进您梦里的。] 乌丫丫抓狂,“我说你们撞墙撞死了这事他们咋知道哇?” 她昨晚跟夏友德信口胡诌的,这咋就传到地府了呢? 现在小道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小神尊,您大概还不知道吧?]一只飞奴鬼神秘兮兮的问。 “我应该知道什么?”乌丫丫下意识的问。 [昨天晚上,跟您三哥哥说话的那老头,他可是判官转世。] [您是小神君,他是判官转世,你们二位的话,句句都被记录在册啊。] [对对对,你们的话还有单独的小本本记录,不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一个本本,噢不对,我们是普通鸟,嘿嘿。] “我擦!这么复杂吗?停停停,让我静静,你俩闭嘴,叽叽喳喳吵的我脑仁疼。” 二飞奴鬼立即闭嘴! “所以,昨晚我答应给你们起坟立碑,你们就消停了?” [……]两只飞奴鬼闭嘴不言。 “你俩几个意思?又欠收拾了?”乌丫丫小手一收。 [呜呜呜,是你让我们闭嘴的!]一只飞奴鬼委屈的说。 “现在可以说了。”乌丫丫对这俩二货深感无奈。 [是呀,是呀,小神尊给我们起坟立碑,我们就是小神尊的人,不,鬼了。 到时候那负责登记的鸟鬼还不得把我们供起来……来……] 那小飞奴鬼迎着乌丫丫阴恻恻的目光,越说声越小。 “你俩心眼儿比我还多哈。”乌丫丫冷笑一声。 “不敢,不敢。”俩飞奴鬼立马怂了。 “哼,你俩助纣为虐,本就该死。现在有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们干不干?” [干干干!干!] 俩飞奴鬼想都不想,立即应下。 第167章 鸟亡自古如灯灭 陶凌晓去拿小竹管回来时,看到那个负责打扫客院的小厮正扒在拱门外探头探脑往客院里看。 “咳咳~” 他目光微沉,假咳两声。 小厮吓了一跳,猛的转身贴在墙上。 待看清是陶凌晓之后,他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你在这里干什么?”陶凌晓平静的问,毫无波动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小厮怜悯的看了陶凌晓一眼,指了指客院里西墙根下,小声说: “七公子,从您离开院子,小小姐她就在那里嘀嘀咕咕。 她还,还跟墙头上的那两只鸟说过话,她,她是不是……” 小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下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陶凌晓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又看向小厮,眼中的戾气一闪而逝。 小厮后背莫名一凉,他“嘶”了一声,双手环胸摸了摸胳膊。 陶凌晓压下心中的戾气,淡淡的问:“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小厮摇摇头,“离的有些远,小小姐嘀咕的声音并不大,我大多没听到。 不过,她跟墙头上的小鸟说话声音有些大,我听清楚了。” “噢?她跟小鸟说什么了?”陶凌晓淡淡的问。 小厮说:“他问小鸟快不快乐。” 陶凌晓微微扯了下嘴角, “小孩子家家,喜欢对着花草飞鸟走兽说话,有什么不对吗?” 小厮挠着头,想到自家弟妹小时候好像也这么干过,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干巴巴的笑道:“对不起,七公了,我错了,是我多心了,我,我是担心小小姐一个人,一个人……” “你是好心,我知道的,好了,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 陶凌晓微微一笑。 小厮闻言,猛的松了一口气,行了一礼,小跑着离开了。 夏有德府上的下人规矩还算不错,他之所以不要丫鬟小厮伺候,是怕小妹的特殊被人发现。 看了一眼跑远的小厮,他转身大步走进院子,笑道:“小妹,我回来了。” 乌丫丫回头看了一眼,问道:“三哥哥东西拿来了吗?” 陶凌晓笑着点头。 乌丫丫看向自己的小拳头,叮嘱道:“你俩要听话哟,好好的把任务完成,我亲自超度送你俩进地府落户。” [好的好的!] 俩飞奴鬼感动的要哭了。 小神尊亲自超度,到了地府衙门,说不定还能混个鸟官当当,到时候就不用转世轮回了。 要是转世轮回的话,谁知道要落在什么鸟人手里训来训去,更不知道会被谁吃掉? 乌丫丫小拳头一挥,两只飞奴鬼“咻”附在了各自的毛骨上。 乌丫丫的小胖手快速的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步罡踏斗,嘴里念念有词: 鸟亡自古如灯灭,鸟死依然能复生,法力法术大无边,定叫死鸟回世间…… 她此时神态庄重,仿佛神灵附体。 陶凌晓不由萧然起敬,可听到她念的咒语,又莫名觉得想笑。 在绕地几圈之后,乌丫丫两只小手相合,食指并拢,迅速指向地上两堆鸽毛鸽骨。 陶凌晓觉得眼前似有流光闪过,又似是错觉。 几息之后,地上的鸽毛鸽骨仿佛有了生命,一点一点支棱了起来。 陶凌晓惊讶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张成了o形。 起死回生术! 真的有起死回生术! “三哥哥,它们不好吃哦!”乌丫丫奶萌奶萌的跟陶凌晓解释。 【看三哥哥嘴张的那么大,不会是又馋飞奴肉肉了吧?】 【这俩玩意儿可不好吃,光剩羽毛和骨头了,嘻嘻!】 陶凌晓慢慢回神,一言难尽的看着乌丫丫。 原来,在小妹心里自己就是个馋种! 他合上嘴巴,咽了咽唾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乌丫丫的心声又整巴上了。 【我看到三哥哥咽口水了,果然是馋了!】 【让我算算,最近有没有吃飞奴肉肉的可能,咕咚……】 陶凌晓心中哼笑,到底是谁馋了呀? 某人咽口水的声音,隔着院墙都能听见。 乌丫丫举着左手,大拇指掐来掐去,最后叹了一口气。 【唉,最近吃不到飞奴肉肉了。】 【三哥哥没有口福!】 陶凌晓被她的心声气笑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裤脚。 低头一看,那两只复活的鸽子,正用尖尖的嘴叼着他的裤脚一拉一扯。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他跳着脚往后退了两步,两只鸽子被甩开,人性化的歪着头,像是询问他为何躲避? “这这这……它们这是要干嘛?”陶凌晓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俩鸽子。 太玄幻了,原谅他一时不能接受。 更要命的是,这鸽子眼珠子还转了转,像是讨好他一般。 陶凌晓觉得他快心梗了! 眼前飞奴其实就羽毛加一堆骨头。 太瘆人了!有木有? 乌丫丫看看三哥哥,又看看两只鸽子,眼里满满的疑惑。 “怎么了三哥哥?小竹管取回来了吗?” 她上前两步,歪着头,瞪着萌萌的大眼睛。 陶凌晓机械的将小竹管递给她。 乌丫丫接过小竹管放在两只鸽子跟前,“你俩瞅瞅,哪个是你们自己的?” 两只鸽子抬起小爪爪,各自按住一个小竹管。 乌丫丫分别给它们绑在翅膀下,嘿嘿一笑,“大功告成,起飞!” 她将两只鸽子扔了出去。 鸽子跌跌撞撞在快要撞到墙头时,突然直线升高,一只往东南,一只往西北飞去。 这是对墙过敏了! 陶凌晓缓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问道:“它们送到信后会怎样?” 乌丫丫笑呵呵的说:“会原路返回啊。” “啊?他们还能用啊?”陶凌晓郁闷了,那不是便宜了那些坏蛋? 乌丫丫边蹦哒着往自己房间边跑边说:“不能啊,回去就死掉了。” 陶凌晓松了口气。 反正别便宜了敌人就成。 乌丫丫推开房门,回身对陶凌晓说: “它们回去后,看上去是累死的,这俩飞奴鬼会顺着我下的牵引,自己回到这里。” 陶凌晓身形微顿,瞅了眼昨晚烤飞奴的炭灰,赶紧跟着乌丫丫进了房间。 他还要给小妹梳洗,他是个合格的好哥哥。 城西翟府。 “老爷,老爷,来了。” 翟府管家翟民兴奋的举着一只鸽子跑进主院。 第168章 飞奴被吃了后的连锁反应 花厅里,翟清永正在与他的夫人白玲珑说话,翟民的大嗓门令他微微皱眉。 他给白玲珑使了个眼色,白玲珑心领神会的去了其他房间。 翟民跑进来,回身关好门,将鸽子举到翟清永眼前。 “老爷,那边的信来了。” 翟民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眼底闪着决绝的光芒。 翟清永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紧张的盯着翟民手中的鸽子,拳头握起松开又握起。 自前几日飞奴离开,主仆二人就一直忐忑不安。 说实话,他对这封来信既盼又怵。 盼是想早日结束这份忐忑,怵是不知道又要面临什么样的斥责或惩罚。 前些日子有三个和尚带着那人的手信秘密找到自己,要求自己配合他们行事。 但是行事失败了,他迫不得已制造了三个和尚自杀的假象。 失败的消息传回去,想必那边会狂风暴雨吧? 以那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舒服了。 “老爷,老爷?” 翟民见翟清永盯着鸽子久久不回神,小心翼翼的提醒。 翟清永目光闪了闪,对翟民说:“把信取下来吧。” 翟民点点头,一手提着鸽子,一手开始解鸽子翅膀下的小竹管。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解了好几下才解开。 他顺手把鸽子往地上一扔,殷勤的将小竹管捧到翟清永面前。 翟清永接过小竹管,深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从小竹管中取出纸条。 纸条上五个字:事成否,速回。 他的目光闪了闪。 是那边还没收到自己的传信吗? 翟民伸着脖子,“老,老爷,上面怎么说,骂我们了吗?还是要惩罚我们?” 作为翟清永的管家兼心腹,许多事翟清永都是交由他经手的。 翟清永把纸条递给翟民,对他说:“你自己看看吧,好似,我们这两次传的信,他还没有收到。” 翟民看了一眼纸条,皱眉说: “看来是这样了,老爷,老奴听闻,前些天青州府刮过飓风,据说损失惨重。 您说,我们的飞奴会不会正好遭遇了飓风,呃,出事了?” 翟清永捏了捏眉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老奴也是今天刚刚听说的,消息才传过来。”翟民回道:“算算时间,正好能对上。” “那应该是出意外了。”翟清永叹了一口气。 翟民问:“那三个和尚的事,我们怎么办?再传一遍?” 翟清永点头,目光转向地上的那只鸽子,“咦,那飞奴怎么回事?” 翟民低头看了一眼,用脚轻轻踢了踢,鸽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啊。” 翟民赶紧弯腰捡起鸽子,轻轻摇着,“死,死了。” 翟清永“噌”站起来,转过书桌走到翟民跟前,仔细看了几眼鸽子,疑惑的问:“这,这是累死了?” 翟民一脸绝望,“看上去好像是,我们怎么跟那边交待?” “交待什么?天灾不由我们啊,只是没法再去信了,得等下次的飞奴飞过来。 唉,我怎么感觉最近有些邪门,事事不顺。” 翟清永烦躁的甩了下袖子,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老爷,您说,会不会,会不会是我们动了闻大儒的弟子,闻大儒他、他……报复?” “不能吧?这前后才几天时间,闻大儒人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就算他要为弟子出头,不是应该找夏有德的麻烦吗? 他弟子在夏有德治下被绑了,绑匪死了,他不应该向夏有德问罪? 再说,他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天上的飞奴与这事有关吧?” 翟清永给自己找足了借口,安慰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这两天他觉得好似有一张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窒息。 翟民感叹道:“老爷说的对,一切可能都是巧合。 不过,谁能想到,那个姓陶的秀才,竟然是闻大儒的入室弟子呢?” 正在踱步的翟清永听到这话,突然脚下一慌,“阿民,阿民,我们忘了把这个重要的消息传给那人了。” 他们要处置的“目标二”,是闻大儒的入室弟子啊。 翟民一愣,见翟清永眼神慌乱,急忙安慰: “老爷,老爷,您先莫慌,这事与咱无关啊。 绑架闻大儒弟子的人,是那三个和尚。 再说,也许那边就是因为陶秀才是闻大儒的弟子,才来废了他呢。” 翟清永听了翟民的话,冷静下来。 翟民说的对,也许那边已经知道此事,特意派人来弄废人家的。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喝了口茶水,问翟民:“虚妄还没有信吗?” 翟民摇了摇头,“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翟清永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对翟民说: “昨天那信传到后,那人铁定震怒,到时候就推到虚妄身上吧,谁让他关键时刻玩失踪呢。” 翟民点头赞同。 确实怪那个虚妄。 说什么布阵高手,竟然在关键的时候被破了阵,还害得主人差点暴露。 他倒是好,一个人不知道到哪里躲清闲去了。 那就不要怪他们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主仆二人商量了一下如何应对那人的狂风暴雨。 却不想应对了个寂寞,那人脾气有点急,直接派了个大佬过来,这当然是后话。 京城。 白侯爷白得贤这半年来可谓春风得意。 自己府上最近双喜临门。 嫡长孙白如宝这半年来突然开窍了。 可谓是过目不忘,出口成章,连国子监祭酒那个油盐不进的老东西,见了他的都要夸几句。 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难道是去年春天起九阴聚运阵失败,反倒积了德,助那老婆子的手段得逞了? 话说回来,他那老婆子余明梅可真能活啊,都在床上卧病不起几年了,还活得好好的。 后宅阴私手段也越发的了得了。 看在宫中淑妃出自她的肚子里的份上,自己一直容忍着她。 现在看来也不是没好处。 坐在轿子里的白得贤得意的摇头晃脑。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嫡长孙是真的出息了。 白家更上一层楼有指望了。 另一喜也与自己的嫡长孙有关。 第169章 乐极容易生悲 白如宝前段时间终于成亲了,也是白侯夫人余明梅一手促成的。 喜上加喜了,白得贤这孙媳妇终于进了自家门了。 那个晁犟驴不是不想跟自家扯上关系? 哼哼,他说了不算噢。 他大舅子的二儿子的闺女,不照样进了自家门。 管他拐几个弯,沾亲带故就行。 每天看着晁犟驴黑着个脸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就很高兴。 “老爷,到了。” 轿子停下,他的长随白奎上前掀开轿门。 白得贤悠然自得的弯腰下轿,却见管家白明急三火四的迎上前,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半。 “侯爷。” 白得贤脚步微顿,点了下头,并没有应声。 三人直接来到白得贤的书房。 “什么事,能让你这个管家在府外那么失态?”白得贤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白明赶紧将手中的小竹管递给白得贤,“老爷,那边来信了。” 白得贤接过,转身坐到书桌后,并没有急着看。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白明:“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失态?” “侯爷,老奴错了。” 白明赶紧跪下,匍匐在地上认错。 这事是他急吗?分明是主子急。 一天十八遍的问飞奴回来了没,现在他急着给送上,又被嫌弃了。 白得贤挥了挥手,“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侯爷。” 白得贤垂眸,从小竹管中取出纸条,轻轻捻开。 只一眼,便猛的站起,“啪”一掌拍在桌子上。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白明和白奎二人急忙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侯爷,有人送来一封信。” 正在书房里气氛紧张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 白明急忙抬头看了白得贤一眼,见白得贤点了点头,他转身拉开书房门。 门外,一个小厮递来一封信,白明接过,问道:“是谁送来的?” 小厮摇摇头,“问了,对方不说,只说事关重大,一定要交到侯爷手上。” 白明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上,随后仔细关好门,快步走到书桌前。 他看着手中的信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侯爷,此信来路不明,要不老奴先拆开……” “不用。”白明的话还没说完,白得贤便将他手中的信抽了过去。 信封上有一个小小的梅花标记,那是他与人通信的标志。 管家悻悻的收回手,退到一边站好。 白得贤瞅了他一眼,说道:“本侯知道你是为了本侯的安危着想,不过,这信没有问题。” 白明愣愣的点点头,他确实是怕信上有毒,才那样说的。 幸好侯爷理解他。 他有些小小的感动。 “你先去忙吧,让白奎在这儿伺候就行了。”白得贤说道。 “是。”白明恭谨的退出了书房 白得贤并没有急着看信,而是对白奎说:“翟清永那个蠢货把事情办砸了。” 白奎一改之前在白明跟前时的谨小慎微,眼神凌厉了几分。 “侯爷,您说的是那个几个目标?还是夏?” 白得贤将纸条往前一推,“都不是,你自己看吧。” 白奎拿起纸条看了一眼,“虚妄失踪了?三绝阵被破了?不是说那阵法无人能破,万无一失吗?” 白得贤皱眉,“呵,就是失败了! 我们压制夏有德二十年,他竟然还能撑着不投诚。 布下的死阵也破了,难道他真如大师说的,他是什么神明转世?不对!” 白得贤说到这里,猛的坐直,眼中惊疑不定。 “阿奎,你也知道,我们的计划变了。 给夏有德布的这个阵法,现在破不破都无所谓了,我们等不到两年那么久。 前些日子不是飞奴传信,让翟清永速速除掉夏有德吗? 还有那位大师说的那三个目标任务完成的如何,翟清永也未提及。 他如今只提了虚妄失踪、阵法被破一事,难道那四只飞奴尚未到翟清永手上?” 白得贤心头发凉。 要真这样,那四只飞奴去了哪里? 算算时日,一个来回都该飞完了。 他不知道,那四只飞奴早就祭了乌丫丫的五脏庙。 “这……”白奎同样惊心,“飞奴出任务,偶有推延也是存在的,也许它们只是推迟了。” “会不会被人抓了?”白得贤肉疼的说。 四只啊! 侯府一共十只训好的飞奴,给了翟清永两只,自己八只。 如果一下子少了四只,想想都肉疼。 那位大师起的卦也怪,卦中带四。 他解了半天卦,非说要对付的这四个人合格太硬,需要逐个击破。 要破局,必须一人一信,方可成事。 他就信了。 奶奶的,他就真的信了! 现在想想,四封信的收信人不都是翟清永吗? 用一只飞奴不行吗?! 这下一次损失四只飞奴,肉疼死了! 这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那信如果落到他人手里,就有些糟糕了。 白奎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训飞奴多年,飞奴送信从未失误过。 “也许遇到了恶劣天气?若是遇到太极端的天气,飞奴殒命的事也是有的。” 白奎试探性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得贤闻言,愣了一瞬。 今日早朝上,青州府上折子说前段时日青州府遭遇百年不遇的飓风,难道…… 他将这事与白奎一说,白奎立即恍然,“这就对上了,侯爷,那四只飞奴,八成折在了飓风里。” “你如何这般肯定?”白得贤问。 白奎说:“属下训的飞奴,任务不结,除了觅食,不停不休……它们是忠心的。” 说到最后,白奎有些哽咽。 白得贤慢慢坐下,问道:“遇到危险,它们不会绕路吗?” 白奎摇头,“不能,他们只记得训练路线,不会自主择路。” 白得贤稍稍松了一口气,“那还好,至少我们的信不能落在他人手里。” 白奎心疼的点头。 自己一手养大并训好的飞奴,如同自己的孩子,折一个他都疼的慌,更何况一下子四个。 “侯爷,那位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他算得也不算准嘛!” 白奎沉默几息,提出了质疑。 (天道:我亲闺女要吃飞奴肉肉,准不准的本天道说了算。) 第170章 这句话就像一把无比尖利的刀 白得贤意味不明的看了白奎几眼,手指轻轻扣着桌面说: “阿奎,有些事该你知道时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他确实有几分本事。” 他之前对相术阵法这些玄幻的东西,说不上多看好,但是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要说真正相信这些,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这还得益于他的老婆子,余明梅。 在他的印象里,余明梅一直喜欢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遥想当年,余明梅下了血本重金求来一尊送子观音,送给了她的堂姊妹的儿子做大婚贺礼。 也就是送给了世代单传的夏家。 送子观音似乎真的给她堂姊妹家带来好运,打破夏家世代单传的局面。 对方先后得了三个大孙子。 后面又得了八个重孙子。 他以为余氏真的良心发现了,准备与她的姊妹们好好相处了。 前年才偶然得知,余明梅哪有那么好心? 她在送子观音上动了手脚。 夏家是改换了单传门庭,但,之后会世代憨直,不会再出惊才绝艳之才。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去年,那位大师派弟子虚妄去西北府办事,但虚妄自小在山上长大,对世事知之甚少。 于是,那位大师便把虚妄托付给了他。 当时正好翟清永调任西北府任同知,白得贤便设了个局,将虚妄顺理成章的送入了翟清永的保护范围。 但在他们出发前,他的好老婆子余明梅,派人悄悄找到了虚妄。 她不知从何处得知,虚妄手上有个上古阵法,能让笨人变聪明。 余明梅生了两女一儿,儿子是老来子,得一金孙,白如宝。 奈何白如宝蠢笨如猪,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如今有改头换面的机会,余明梅当然不会放过。 因此不惜砸下重金请虚妄出手。 可能是给的钱到数了,设阵的条件又齐备,虚妄痛快的答应了。 听说这个阵叫“吸元阵”,能从一人身上吸取精元转换到另一个人身上。 虚妄真的做到了。 在阵法启动三个月后,白如宝的变化肉眼可见。 半年前,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精神不同了,头脑聪慧了。 他不得不佩服那老婆子余氏,是个狠人,自己都卧床多年了,还惦记着如何踩巴自己的堂姊妹。 这一点他可能不如老妻,去年开春听信江湖术士之言,搞了个九阴聚运阵,竟然失败了。 差点赔上整个侯府。 幸亏当初当机立断,断臂自保。 只是可惜了老家白得钱那一支。 这个仇,至今未报。 在看到孙子的变化后,他果断让虚妄对夏有德动手。 听说那阵法也很见效,在两三年内便能于不知不觉中要了夏有德的命。 只是,他现在等不及了。 那个位子必须尽快落在自己人手里。 “侯爷,侯爷,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白得贤微微皱眉,这个白明今天是怎么了? 频频失态! “去看看。”他不悦的对白奎说。 白奎转身出去了。 白得贤这才拿起手边的信封,抽出一张信纸一目两行看完。 “砰~” 他一拳捶在桌子上,“呼哧呼哧”喘如老牛。 岂有此理! 自己低声下气的去求闻长风收自己的嫡长孙为弟子,他推三阻四不说,竟然躲出了京城。 原以为自己的嫡长孙变得聪慧有加,假以时日,闻长风必会注意到。 到时,再提拜师一事,定能如愿以偿。 却不想这个老东西在西北府收了两个穷小子为关门弟子。 他这是在嘲弄自己呢?! 翟清永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为何第一时间不向他汇报? 还要让他从陈允良口中得知此事。 他低头看着信,眉头越皱越深。 陈允良为何那样关注西北府灵山那一家人? 大师是陈允良引荐给他的。 推算出那三人脱离天道掌控、于社稷不利、阻白家大业的是大师。 一个普通农户的孩子,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他不是被人利用了吧? 白得贤想到这些,心中掀起巨浪。 白奎提着死鸽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双目赤红、惊疑不定、怒火滔天的白得贤。 “侯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白得贤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压下心中的震怒。 他看到白奎手中的死鸽子,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 白奎将鸽子呈上,心疼的说:“今天带信回来的这只飞奴也死了,看上去是劳累过度。” 白得贤闻言,沉默了好久,才无力的挥挥手说: “唉,阿奎,把它埋了吧,毕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 白奎应了一声,见白得贤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意思,便告退一声出了书房。 就在他关门的时候,白得贤突然说:“让白明去处理吧,你与我出去一趟,备马车。” “是。”白奎应下,赶紧下去安排马车。 主仆二人匆匆出门,在府门口见到几个小厮抬着一个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白得贤上前一看,被抬的人正是最近让他得意万分的嫡长孙白如宝。 此刻的白如宝双眼茫然、精神萎靡,仿佛丢了魂儿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得贤心中莫名惊慌。 …… 飞奴的主人们如何心焦与乌丫丫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她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夏有德的性命之忧虽然还在,但目前是安全的。 乌丫丫到底是在府里待不住,央着陶凌晓带她到街上玩。 陶凌晓倒是还想再去审审那个虚妄,乌丫丫说:“不用啦,等他自己想开了,就会说的。” 陶凌晓不明所以,笑问:“把人关起来,就能自己想通了?” “昂,能的,三哥哥放心吧,再过两天保证他如实交代。” 乌丫丫蹦蹦哒哒的在陶凌晓跟前跳着。 陶凌晓笑着牵过乌丫丫的小胖手说:“行,听小妹的,我们出去玩喽。” “嗷嗷,出去玩喽,三哥哥,今天我带了荷包,我请客。”乌丫丫大气的说。 “好啊,小金主,走吧。”陶凌晓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夫子,夫子,我们也要去。” 夏有德的八个孙子一窝蜂从拱门涌进院子,围着兄妹二人叽叽喳喳嚷着。 乌丫丫“呵呵”冷笑,“你们的功课写完了?” 真是白瞎一张嘴,专戳人心窝子。 学生最不爱听的话是什么? 那就是:你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吗? 这话就像一把无比尖利的刀,直接刺向学生的心坎儿,令人恨不得原地升天。 第171章 算个小账而已就被惦记上了 最年长的夏家长孙飞渊笑嘻嘻地说:“小师姑,放心吧,我们明天肯定能按时交上功课。” 这天真样,一看就是一个还没有遭受社会毒打的单纯少年。 陶凌晓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咬着后牙槽说:“嗯,希望你们的功课能够完成得很出色。” 他陪小妹出去玩,带上这么一串累赘真是煞风景啊。 但不给他们点教训又不是他的性格。 【哑哑哑,三哥哥这笑叫皮笑肉不笑。】 【此笑一出,谁与争锋?!】 【兄弟们,希望你们明天还能笑出来,希望你们到时不要怀疑人生噢。】 乌丫丫怜悯的瞅着这一群小子,心里已经为他们默哀三息。 陶凌晓低头挑眉,小妹又乱用词语了。 看来,收拾的还是轻了点。 乌丫丫压根想不到,自己眼中的怜悯还要分给自己一份,默哀三息要分给自己一息。 欢快的夏家大孙们,显然对自家爷爷的安排毫无所感。 这么多年他们浑浑噩噩的过着,如今一朝清醒,好想出去见识见识。 他们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在他们的身体刚见好转,便押着他们跟陶夫子学习。 平白给他们降了一个辈分,还得称眼前这个小豆丁一声小师姑。 夏有德心里是沾沾自喜的,大孙子们能被闻大儒的弟子教授一段时间,真是三生有幸。 入不入师门无所谓,好歹挂个师徒之名。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嘛。 但这话不能明说。 显然,孙子们与爷爷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各整各的。 现在的孙子们兴奋的像打了鸡血。 “没问题,那么点功课一会儿就写完了。” “是是是,我们能完成。” “我好久没出去玩了。” “我也是……” 夏家八孙又开始吵嚷起来。 “停停停,吵死了。” 乌丫丫举着两只小胖手喊停。 “你们非要跟着出去也行,可要自己带好银钱,我可不管给你们买零嘴。” 乌丫丫捂着自己的小荷包,大眼骨碌骨碌转,心里噼里啪啦打算盘。 【我跟三哥哥两个人出去,要是买米糕的话,一人一块。三哥哥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吃,那就都是我的了。】 【带上你们,要多买八块,擦,多买八块呀,两个顶一个,两个顶一个……那就等于四个我?!】 【我天,我的荷包肯定会突突突瘪了。】 陶凌晓看着乌丫丫扭巴着小胖手指在算数,遮唇暗笑。 这算术水平真是不咋滴啊,回头得好好给她上上课了。 乌丫丫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心里算个小账而已,还能让自己的老三哥惦记上。 夏飞渊不知道夫子、小师姑心中所想啊,他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 “放心好了,小师姑,我们都自己带着呢,不会花您的钱。” 其他夏家大孙们也跟着拍腰间的荷包。 乌丫丫一一瞅过。 好家伙,赤橙黄绿青蓝紫外加一个靛色,挂在腰间明晃晃的显眼啊。 这荷包的妖艳程度不一般啊。 她啧了两声,干巴巴的说:“你们要不要把荷包收起来,放进怀里、袖袋都行。 这么妖艳……噢不,这么靓丽的荷包,太打眼,可别让人给偷了。” 夏飞渊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师姑,没事的,我们人多,没人敢偷。” “就是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哪个不长眼的敢偷?” “对对,我们快点走吧。”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这八大孙可真够吵的。 乌丫丫扫了一圈,目光在夏小七夏飞钰身上停留了几息,随后牵起陶凌晓的手转身就走。 “走,三哥哥,他们不听好人劝,吃亏咱不管。” 十个人结伴出发了。 “三哥哥,三哥哥,我要吃茯苓饼。” 一伙人东张西望逛得高兴,乌丫丫更是见一样吃一样。 陶凌晓脚步一转,带着他们走向卖茯苓饼的小摊。 乌丫丫掏钱买了两小包,薄薄的茯苓饼,薄的透明,一包六张。 夏家八孙照葫芦画瓢,一人买了一小包。 乌丫丫左手一包右手一包,正在考虑先吃哪一包。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优雅的捏走了一包。 “哎,我的,我的。”乌丫丫急忙阻拦,正对上陶凌晓似笑非笑的目光。 “嘿嘿,三哥哥,你要帮我拿着吗?”乌丫丫心虚的笑道。 陶凌晓没有回答,修长好看的手指轻巧的揭开纸包,捏了一片,手顿在半空。 乌丫丫赶紧张开小嘴,心里高兴的很,三哥哥这是要喂她吃呢。 只见那只好看的指节分明的手划了个弧,那片薄薄的茯苓进了陶凌晓的口中。 “嗯,小妹请客买的东西,果然好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陶凌晓享受的评价。 乌丫丫惊讶的瞪圆大眼,张圆小嘴。 【不对啊,三哥哥从来不在大街上吃东西啊。】 她机械的抬头望了望天,眨巴了两下眼。 【日头也没打西边出来呀,三哥哥咋会在大街上吃东西呢?】 【不是应该放到我的小嘴巴里吗?】 【啊,两口就要吃完了?不行,我要快点吃。】 乌丫丫急忙低下头,快速扯开小纸包,将里面六片茯苓饼一下子塞进嘴里。 两边小脸腮瞬间鼓了起来,小嘴蠕动着,像极了秋天山林里觅食的小松鼠。 陶凌晓轻笑出声。 【哇,果然好吃,三哥哥都幸福的笑了。】 陶凌晓无语。 他是因为好吃而幸福的笑了吗?! 乌丫丫恋恋不舍的看了一小贩。 不行,不能买了! 逛街的精髓就是合理利用肚子,吃遍大街上所有的美食,那才叫享受。 她小手一背,像个小老头一样,迈着小短腿带头往前走去。 在转了两条街以后,肚子都撑的鼓起来了,十人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迎面走来七八个汉子,其中有一人像是生病了,被两边的人架着。 他们低着头,走的又急又快,似没看到这边的十个人,直接撞了上来。 十人被撞的七零八散,待回过神来,最小的夏小八夏飞虎大嚎一声:“我的荷包不见了!” “啊,我的也不见了。” “我的,我的也没了。” 陶凌晓闻言,这是碰上小贼了? 还是团伙作案! 他想也没想拔腿追了上去,乌丫丫“噔噔噔”紧随其后,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那叫一个快。 到了街口,左右一看,哪里还有贼的影子。 “不好,调虎离山。” 陶凌晓又拔腿往后跑。 第172章 不好,少了一个大孙子 夏家八孙长年混沌几乎不出府,单纯不谙世事,很容易掉进别人设的局中。 兄妹二人又心急火燎的跑回来,幸好夏家八孙一个没少。 只是他们一拉溜站在墙根下,除了较大的几个,剩下的小的都在哭。 “行啦,别哭了,早告诉你们那荷包太出眼了,会被偷,你们不信。” 乌丫丫小大人似的训斥了几句。 夏小七夏飞钰抽噎了几声,瘪着嘴对乌丫丫说: “你是乌鸦嘴,你要是不说,我们的荷包说不定不会被偷。” “嘿,夏小七是吧,你胆肥了,敢说你小师姑我是乌鸦嘴?欠收拾了!” 乌丫丫撸着袖子走到夏飞钰跟前,一把薅起他往肩上一甩,“走,找你爹评理去。” “放下我,放下我。”夏飞钰挣扎。 在他们一行走出一段距离后,一条小巷子里探出一个大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靠,那个小奶娃有三岁吗?竟然能扛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娃?!我眼花了吧?” 说话的人一身黑衣,面相有些憨。 “刚刚我就说动手,你们非得等等,现在怎么办?” 又一个穿褐色短打的人探出头,看着越走越远的人抱怨道。 “娘的,谁能想到那个领头的少年反应那么快,我以为他能追着老八不放。”一个穿灰色衣裳的人说。 “我们怕他作甚,他看上去瘦瘦弱弱,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索性连他一起掳走得了。”褐衣人说。 “老四,多一事不如小一事,我们就要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娃,你可别节外生枝。”黑衣人说。 “就是,你看不出那小白脸有两下子吗?不说他,就那个小奶娃子,你看看……”灰衣人朝街上昂了昂头。 六七个汉子,齐齐探头看去…… “小师姑我错了,放下我吧,放下我吧,你不是乌鸦嘴。” 夏飞钰听乌丫丫说要找他爹评理,蹬哒着腿赶紧认错。 他爹要是知道他不敬小师姑,不把他屁股打开花才怪。 “别动!”乌丫丫大吼一声。 夏飞钰立马熊了,乖乖被乌丫丫扛着。 乌丫丫大步流星,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飙,她自己心里门清。 肩上扛的这小孩,今天印堂发暗,有丢失的风险,还是扛着保险。 陶凌晓上前,想从乌丫丫身上把夏飞钰接过来,奈何乌丫丫两只小胖手抓的死紧,根本拿不下来。 “小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陶凌晓歪着身子小声问。 乌丫丫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打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夏家大孙们。 小嘴里一一数过:“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连数了两遍,随后大眼一瞪,“不好,三哥哥,少了一个大孙子!” 陶凌晓被她这一声吼吓了一跳,拍拍胸脯说:“哪儿少了,你肩上不是还扛了一个。” 乌丫丫小胖身子一僵,眼慢慢瞪大,呲起小牙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小脸慢慢染上一层红扑扑的颜色。 沉默几息后,她猛的转身扛着夏飞钰就走,边走边说:“今天刮南风,拐子有点多。” 陶凌晓闻言,胸口一窒,刮南风跟拐子有何关系? 不过,拐子这种生物,自古以来是最招人恨! 他退到队伍最后面,转头四顾,随后对落在后面的夏飞渊说:“看好你弟弟们,我们快点回府。” 夏飞渊虽然单纯,但不是傻。 他敏感的嗅到了陶凌晓身上的紧张气息,旋即将走在队外的几个弟弟揪回来,招呼他们快些走。 “米糕,好吃的米糕来,刚出炉的米糕,甜甜糯糯,好吃不沾牙……” 就在他们离衙门所在的大街越来越近时,一条小巷里突然走出来两个卖米糕的小贩。 一男一女,像是夫妻档。 乌丫丫肩上的夏飞钰仰头看向那两小贩,叫道:“小师姑,我要吃米糕。” “你听错了,他们说的是雀毛。”乌丫丫咽了咽口水说道。 “不对不对,分明是米糕。”夏飞钰又开始蹬哒。 “老实点,他们说的是雀毛。”乌丫丫厉声说。 “是米糕。” “雀毛。” “米糕。” “雀毛。” 两人都犯了犟病。 陶凌晓转头看向那两个小贩,他们推着小推车往自己这边走来,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我都闻到香味了,是米糕。”夏飞钰大声嚷道。 乌丫丫回头看去,那一男一女身上弥漫着黑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夏小七今天果然招霉气。 她冷哼一声,嘀咕道:“两个死不悔改的东西!” 随后,突然拔腿就跑。 她这一跑,其他人也跟着“咚咚咚”一通疯跑。 人果然是有从众心理,就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连锁反应。 拐到府衙所在的大街时,乌丫丫往后看了一眼,那俩卖米糕的竟然跟了上来。 两人推着小推车,速度丝毫不亚于他们,看来这两人是要孤注一掷了。 乌丫丫迅速回头往前看去,远远的看到马大宝带着捕快孙兴和王小强走过来。 “马大叔,马大叔,我尿急,要回家尿尿,麻烦你帮我们去买几包米糕啊。” 乌丫丫扛着夏飞钰“噔噔噔”飞快的跑到马大宝跟前,错身的时候小声说:“卖米糕的杀人了。” 随后,“噔噔噔”跑远了。 马大宝想拦没拦住,一把抓住后来的陶凌晓问话,陶凌晓招呼夏家七大孙跑过之后,对马大宝说: “马大哥,他们都尿急,麻烦你帮忙去买几包米糕,在那边就有卖的。” 说罢,指了指身后,掏出一两碎银塞给马大宝,撒腿去追乌丫丫他们。 马大宝既震惊又迷惑。 但有十年办案经验的他,头脑转得不是一般的快。 这两兄妹在告诉他,他们后面那卖米糕的人有问题。 他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哈哈大笑,拔高声音对孙兴和王小强说: “哈哈,我家侄女侄子爱吃米糕,我过去给他们买一些。” 那卖米糕的一男一女,在看到官差时,便已经转头推着车子走出了一段距离。 马大宝小跑上前叫住他们。 “哎,卖米糕的,你们这米糕怎么卖?”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紧张与不安,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 “哎,叫你们呢,没听见。” 说话间,马大宝已经到了跟前,抬手拍上那男人的肩头。 男人身体一僵,慢慢转回身。 “呵呵,官爷好。”男人僵硬的笑着打招呼。 “来,让我看看你们的米糕怎么样?”马大宝抬手就要去掀盖着笸箩?的笼布。 “哎~”那女人急忙抬手阻止。 “怎么,你们这米糕见不得人吗?” 马大宝的手被挡在了半空,脸色微微不悦。 第173章 嘴欠的捕头 男人一把推开女人,谄媚的笑道:“官爷,您看,随便看,我们就是做这买卖的。” “噢~,那就好,来,半斤一包,给我包一、二……十包吧。” 马大宝抬手捏了一会儿手指,最后大气的一挥手,要了十包米糕。 “唉,好好,马上,马上。”男人转身给女人使了个眼色,揭开米糕上盖的笼布。 “哟,你这米糕都包好了呀,看上去是一斤一包的?像是隔壁街老王米糕铺子里的呀!” 马大宝一眼扫过,立即看出了问题。 女人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啊哈哈。” 男人暗暗剜了她一眼,回身干巴巴的笑道:“呵呵,官爷,是这样的。 我们这买卖每天走街串巷,为了方便,都是在家里切好包好拿出来卖的。” “哎呀,你们这方法真不错。不过,你们这包的都是一斤装的。 遇上像我这样的,我家侄子侄女一大堆,给他们一人半斤一包买着都手沉的慌。 这不,要麻烦二位给分开包了,半斤一包的,可行?” 马大宝跟男人打着商量。 同时,手背在背后,朝离自己近的孙兴打了个手势。 孙兴心领神会,慢慢的挪腾着退了回去。 男人和女人可能有些紧张,两人都低着头,并没有发现孙兴离开。 男人听了马大宝的话,干巴巴的笑着说:“官爷家里可真是家枝兴旺啊,我们这就给您分开包。” 说罢,暗暗给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立即开始忙活起来。 拆包、分包,做的手忙脚乱。 “哎,你这可不行,掉到笸箩外面的都沾上灰了,你再包进去咋回事?” 马大宝看到女人将掉出笸箩外的一块米糕捡起来包进纸包,不乐意的上前给捏了出来。 王小强也凑上前,紧贴在男人身边,指着米糕说: “这块米糕掉了俩角,贼难看,虽然吃进肚子里都一个屎样,但,没吃前好歹得好看点吧?!” “对对,不是我难为你们,你看,你这包的多难看,像被狗啃过。” “你俩看上去真不像做这买卖的,哎哟,这怎么还短斤少两呢?” “头儿你说的不对,他一包就一斤,短斤的话一整包就没了。” “……” 俩大男人在跟前指手划脚,你一言我一语,男人和女人被二人整得更加手忙脚乱。 男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嘿嘿笑道: “平时都是我兄弟他们出来卖的,我跟我媳妇只负责做米糕。” 男人给二人动作生疏找了个借口。 “噢,难怪呢。你们两口子啊?兄弟,你这媳妇看上去比你大不少啊?我还以为是你娘呢!” 见男人和女人都黑了脸,马大宝朝自己嘴上拍了一下。 “哎,兄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人就是嘴欠,嘴欠。” 那女人不悦的看了马大宝一眼,而后迅速低下头。 马大宝甚至听到了对方咬牙齿的声音。 但是,这能怪他吗? 自己搞老妻少夫,还不让人说了? 马大宝不悦的想着,眼神无意间的飘到女人的手掌上,眼神不自觉的缩了缩。 此时的女人,正伸手向男人要包糕点的绳。 马大宝清晰的看到女人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处、手掌的外侧、拇指根部,竟然有厚厚的茧子。 他暗暗握起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摸索着自己手上的几处茧子。 女人,竟是个练家子。 男人呢?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男人手上。 奈何男人一直在忙活,看不到他的手掌。 忽然,女人的手迅速放在笸箩下面。 马大宝身体紧绷,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时,身后传来孙兴高昂的大嗓音: “哈哈,头儿,我闻着这家米糕的味儿挺正宗,回去把爱吃米糕的几个兄弟都叫来了。” 马大宝眼角余光扫向女人,只见她放在笸箩下的手又收了回去,继续忙活。 他不禁暗暗吁了口气。 孙兴带着人很快到了跟前,捕快们把男人和女人围在中间,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爱吃的口味和数量。 眼见男人和女人的神情放松下来,马大宝快速打出一个手势。 捕快们迅速上手,将男人和女人按住。 男人大声喊冤:“哎,官爷,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抓我们?” 女人未出声,猛的顺着捕快压下的力道一低身,顺势一个鹞子翻身,脱离了捕快的掌控。 马大宝一直关注着女人,见她脱身,一个飞扑上前,大刀狠狠的朝她的背拍下去。 女人的反击还未出手,便被拍的半跪在地。 她吐了一口血,一手按着地面,抬头狠戾的看向马大宝,“你,卑鄙。” 马大宝一挥手,捕快迅速上前重新按住她。 喊冤的男人瞬间失声,咬牙切齿的看了女人一眼。 “呵呵。”马大宝冷笑了两声,“我们是捕快,专门为民除害!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出招前还要跟你说个一二三四,你跟我说卑鄙说不着。” “官爷,我这娘们她脑子不好使,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她就是祖上有舞枪弄棒的,传到她这一代让她学去了。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是好人,是好人。” 男人挣扎着跪地求饶。 马大宝根本不理会,一挥手说:“带走,是不是好人,见了我们大人自有分晓。” …… 乌丫丫一路将夏小七夏飞钰扛回夏府,冲进花厅把他往地上一放,自己爬上椅子。 她踩在椅子上,捞过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一通灌。 “啊,舒服,刚刚跑的太快,渴死我了。” 她将茶壶往桌子上一放,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懵圈的夏飞钰。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夏小七,你知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夏飞钰两眼回焦,摇头倔强的说:“不知道。” 他不就是说了句她是乌鸦嘴吗? 错了吗? 她就是个乌鸦嘴! 他不就是想吃块米糕吗?又不花她的钱! 错了吗? 她竟然不让吃! 不让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扛起自己就跑。 他也是男人,不要面子了吗?! “你竟然不知道错在哪儿了?”乌丫丫往前一探身,双眼瞪的溜圆。 第174章 棉线牵毛驴 夏飞钰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往其他哥哥们身后躲了躲。 “你还躲?” 乌丫丫大吼。 夏家三孙夏飞荣把夏飞钰从身后拎出来,往前推了推。 夏飞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三哥,瘪了瘪嘴,而后转头看向乌丫丫。 他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皱眉想了半天,把今天的事捋了一遍,他觉得他没错啊! 他挠着后脑勺,转头向哥哥们求助。 看大哥,大哥摆手。 看二哥,二哥摇头。 看三哥,算了,刚才出卖自己的就是他。 看四哥,四哥低头。 看五哥,五哥垂眸。 看六哥,六哥比自己早出生两天而已,嘁,两人平时谁也不服谁。 看七……噢,七哥是自己。 他看向小八。 小八昨日刚掉了一颗大门牙,呲牙一笑,风漏的“嗖嗖”的。 “小次哥,你错在不听发,嘶嘶。” 夏飞钰深吸一口气,给了夏小八一个大白眼,心里叨叨:我信你个邪! 他最后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冷着脸问:“看夫子作何?” 夏飞钰小手指一指,“夫子没教会我怎么找错误!” 陶凌晓嘴角抽搐了几下。 想吊着他揍一顿怎么整?! 这小孩一看就是个反骨崽! “夏小七,不许怨天尤人,你自己说,自己说,你错哪了?” 乌丫丫见夏小七竟然敢攀扯自己俊美睿智的三哥哥,瞬间不乐意了,在椅子上跳着脚指着他大叫。 夏有德风风火火回到府上,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他不问三七二十二,上前一把揪起夏飞钰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惹你小师姑生气了?还不快道歉!” 说罢,松开夏飞钰,快步走到乌丫丫跟前,笑着将乌丫丫抱下椅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当心摔着了。” 乌丫丫被放在地上时还一脸懵圈,她眨巴了两下眼,非常认真的对夏有德说: “夏大伯,您错了,我不是您的小祖宗。 您大孙子们没跟我三哥哥读书前,他们喊我妹妹,我喊您爷爷。 您大孙子们跟我三哥哥读书后,他们喊我小师姑,我喊您大伯。 虽然我的辈分在‘噌噌’往上长,但是,隔了您和奶那辈,我还不是您祖宗。” 夏有德七窍被乌丫丫的话堵了六窍,剩下一窍像直胡同赶驴,高低转不过弯来。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两下又抽两下,心里像有只猫在挠他的心肝肺。 安咩俺滴个亲娘祖奶奶,这小奶娃这是说了些什么玩意儿? 一声“小祖宗”让她嘚吧出这么多话,还特么跟大店里卖钵子似的,整得一套一套的。 夏有德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乌丫丫见他久久不语,抬手想拍拍他的肩。 仰头一看,擦,高度差了一个她、两个她、三个她…… 抬起的小胖爪子顿在半空停了两息,而后拍在对方大腿上,语重心长又说: “我要是您的小祖宗,有这么一帮棉线牵毛驴似的大孙子,哎呀娘哎,我得愁死。” 说完,她小胖手按在脑门,皱着眉头,看上去愁肠百结。 夏有德在心里把毕生所学的知识翻了个遍,甚至连律法都翻了翻,也没找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堂堂大兖国榜眼、第一律法通,被一个三岁的奶娃子给整不会了。 他郁郁的回头扫视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拉溜站着的大孙子,恨铁不成钢。 这八个草蛋孙子,得多不治才能让一个三岁奶娃子感到绝望。 陶凌晓大概看出了夏有德的心思,捂嘴笑了一下,而后上前拱手说道: “夏大人,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他们八人心思纯净、头脑聪慧、各有所长。 将来据其所长好好教导,定会各自成就一番事业。” “啊,七公子,您说的是真的?” 夏有德闻言,所有的烦恼瞬间像根葱,往里一看全是空?。 他一把抓住陶凌晓的手,一双眼弯得像月牙,里面闪着晶亮的光。 陶凌晓郑重的点点头。 “是的,待再观察几日,我将他们的特长一一列出给您,您据此给他们导找先生师父便可。” “太好了,太好了!” 夏有德右手捶打着左掌,激动的来回踱步。 转了两圈与乌丫丫对上,见乌丫丫依旧愁眉不展,他回头看着陶凌晓,指了指乌丫丫。 陶凌晓笑了,朝乌丫丫努努嘴,示意夏有德自己问问。 夏有德见陶凌晓笑的真诚,暗暗松了一口气。 反正于他而言,只要自己大孙脑袋没问题就成。 他走上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问乌丫丫:“小丫丫啊,你说他们棉线牵毛驴是什么意思啊?” 乌丫丫布灵布灵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看了夏有德两眼,小嘴巴一噘,“棉线牵毛驴,不靠谱啊。” 夏有德一顿,原来如此。 他回身生气的指着八个大孙子,“你们八个,哪个不靠谱惹你们小师姑生气了?” 七个大孙子齐齐把夏小七推上前,七只手指着他,异口同声的说:“是他!” 夏小七回头瞪了一眼六个哥哥一个弟,草他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兄弟,关键时候没一个靠谱的。 难怪小师姑说他们不靠谱,关键时刻全是些推墙的! 他转回头,傲娇的挺起小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没有不靠谱!” “怎么没有,你个小犟驴,你但凡靠点谱,老老实实跟着大家走,我用得着扛你跑三里地吗?累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乌丫丫气得跳脚。 这帮夏大孙里面,就夏小七事多,顶嘴、乱跑一个顶俩。 “那是你尿急,你自己说的!”夏小七梗着脖子怼道。 “我尿急个鸟,我尿急回来先灌水?” 乌丫丫双手叉着小胖腰在夏小七跟前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说不定你是为了尿的更痛快,才先灌一壶水……哎哟,小师姑,我错了。” 夏小七还没有说完,就挨了乌丫丫一脚,脱口而出就是认错。 这死孩子就这德性,问他错哪了,就三个字“不知道”,一被教训脱口认错。 敢情“我错了”仨字是他的口头语。 乌丫丫再次抬起的脚踢也不是,不踢也不是。 抬着腿停顿了几息后,朝地上一跺脚,转身冲出花厅。 【夏小七,你给我等着!】 【哼哼,等你掉我手里那天,姑奶奶我整不死你!】 第175章 一眼看去差点原地气死 陶凌晓转身看着乌丫丫抓狂跳脚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从未见乌丫丫对谁如此迁就有耐心,夏小七是个例外。 夏小七说她乌鸦嘴,她气得跳脚却重拿轻放,这要是换了人,得挨揍! 逛了半天街,乌丫丫除了买吃的,目光几乎没离开夏小七。 她会担心夏小七,亲自扛着他跑了两条街跑回府。 夏小七在她肩膀上蹬哒着腿要雀毛吃,她仅仅是喝斥了一声。 呸,错了,是要米糕吃。 让夏小七认错,大概也只是因为夏小七逛街时到处乱跑吧? 他不禁多看了夏小七几眼,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也没啥两样啊?! “这,这这是怎么了?”夏有德看着气呼呼跑远的乌丫丫,一时无措。 陶凌晓抬手遮唇假咳了一声,对夏有德说:“没事,小孩子之间的小别扭。” “哈哈,也是,小七,还不快去给你小师姑道歉,哄不好你小师姑,午膳不用吃了。” 夏有德戳了夏飞钰脑门一下,把他的头都戳歪了。 “噢。”夏飞钰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表面看似听话,心里却是极为不服,嘴里嘀嘀咕咕: 午膳不吃就不吃,反正我现在吃的饱饱的,一点都不饿! 哎,不对呀?我明明肚子很饱了,干嘛非得要着再去吃块米糕? 当时是有人喊卖米糕,我才想去买块吃的。 都怪那卖米糕的,没事瞎喊什么?害得我…… 不对啊,我就是想吃块米糕而已,小师姑生哪门子的鸟气? 没找对思路的夏小七,围绕着米糕问题想了二十八圈,从府里转到前衙终于找到了乌丫丫。 只是,一眼看去差点原地气死! 只见乌丫丫正坐在一架小推车上欢快的吃着米糕,边上还有俩捕快端茶倒水献殷勤。 我擦!这个小土妞,给他出了一道他想了二十八遍都解不开的米糕难题,嘿,她自己倒好,在这里吃上了! (乌丫丫:傻包,我出的是米糕题吗?) 夏小七周身血液“刷”涌上脑袋,烧的他瞬间失去理智,忘了那坐在小推车上吃米糕的小土妞已于两天前荣升为他的小师姑。 他“噌噌噌”跑过去,劈手从乌丫丫手中夺过米糕,猛得塞进自己嘴里。 狠劲的嚼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他对米糕的心头之恨。 乌丫丫举到嘴边的米糕突然不见了,抬头便看到进了夏小七嘴里。 “啊~” 她大叫一声,张嘴哇哇大哭,“哇哇哇,那是我的米糕,我的米糕。” 一个捕快赶紧又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米糕递到她手里,“小小姐,这还有,还有好多呢。” “我不要这块,我就要那块,呜呜呜,那块我刚刚给它开过光。” 乌丫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抑扬顿挫颇有节奏感。 两个捕快左哄不成、右哄不行,被哭的大脑都麻了。 什么玩意儿? 吃块米糕还要开光? 话说,这么个小奶娃,知道开光是什么吗? 哭得像死了祖宗似的,这咋哄? 二人无奈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夏飞钰。 夏飞钰在乌丫丫刚打头哭就愣那儿,嘴里的米糕渣子往外掉都无所觉。 他觉得自己开窍了,原来哭还可以这么个哭法。 那他要不要试一下? 一时间,府衙大院里哭声震天,成就了一曲男女童声二重奏。 各个衙署的官员都聚到了前院。 “这谁家小孩,咋哭成这样?” “被米糕噎住了吧?” “我草,不会是刚刚抓来的那两个人卖的米糕有毒吧?” “我看八成是,不然马捕头带人抓他们干啥?” “快快,去找大夫啊,这小奶娃我认得,是知府大人的亲戚。” “啊,我草,快点,出事就不好了。” 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孙兴,听到要找大夫,自告奋勇撒开大长腿就往外跑。 “哎呦,谁他娘的眼瞎,撞死我了。” “哎呦。” 孙兴刚跑到大门口,与匆匆进衙的翟清永撞到一块去了。 冲击力太大,两人都撞了个仰歪蹬。 翟清永扶着腰坐起,指着孙兴怒吼:“你瞎啊!” “啊,翟翟大人,属下跑的有些急,没看到,对不起,对不起。” 孙兴不顾自己摔得浑身疼,急忙爬起来去扶翟清永。 刚扶到一半,那边夏飞钰哭声突然拔高,孙兴吓得一哆嗦,一个大马趴扑在翟清永身上,把他压在地上。 “啊哟,啊哟,疼死我了。” 翟清永二次受伤,疼的呲牙咧嘴。 人高马大的孙兴整个压在他身上,他一口气没上来,憋得老脸通红。 “大人,大人,您不要死啊。”孙兴手忙脚乱的拍着他的胸口,拍的“咣咣”响。 “咳咳咳,你,你不,不,不拍,我,就就死不了!” 翟清永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孙兴给拍出胸膛了,这是没摔死要被拍死啊?! 孙兴急忙收手,紧张的手足无措。 “还不快扶我起来。”翟清永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看到傻了巴唧的孙兴,生的吼道。 “噢噢,好好。” 孙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刚一用力,乌丫丫的哭声突然拔高,与夏飞钰一高一低,节奏感超强。 孙兴和翟清永同时一哆嗦。 这下好了。 刚刚的罗汉再叠一次。 依然是翟清永下,孙兴上。 翟清永疼的直翻白眼。 直到夏有德和陶凌风急里忙慌的跑过来,闹剧才结束。 乌丫丫终于哭够了,她停,夏飞钰也停。 乌丫丫剜了夏飞钰一眼,默默的从小推车上下来,来到小推车把手中间,想推起小推车。 奈何小胳膊太短,握着这边把手,那边握不到,握着那边,这边又够不着。 她无奈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知道乌丫丫贪吃,这是看上这一笸箩米糕了。 他默默的上前,看了一眼乌丫丫哭成小花猫一般的小胖脸,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而后,搬起笸箩转身就走。 乌丫丫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搬着笸箩走呢,这个她也能搬得动。 她像忘了之前哭的人是自己一般,转到陶凌晓前面,伸手要笸箩。 陶凌晓宠溺的一笑,将笸箩交到她手上。 “哎,那个,公子,能压到小小姐……姐……” 没见识过乌丫丫扛着夏飞钰跑的俩捕快,急忙上前阻拦。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乌丫丫双手举着笸箩,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嗖嗖嗖”跑远了。 夏飞钰紧随其后。 远远望去,就像笸箩长了两条小短腿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个嘴馋的小子在追…… 第176章 给米糕开光? 马大宝拍拍目瞪口呆捕快,神叨叨地说:“小小姐天生神力。” 那俩捕快木讷的点点头。 怪道哭声震天,原来是神力啊? 这逻辑……也没谁了。 夏有德目送乌丫丫和七孙子跑远,回身打算了解下情况。 一眼看到孙兴搀扶着佝偻着身子的翟清永,正在慢慢往这边挪蹭。 他快步迎上去,震惊又夸张的问:“哎哟,翟大人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看上去像受伤了啊?” “嘶~”翟清永想开口说话,奈何胸口疼的要命,一个字不敢说。 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八成被孙兴最后那一下给压断了。 孙兴见翟清永疼的说不出话,赶忙解释: “禀大人,是这样的,属下听说小小姐噎着了,想出去叫大夫,跑得太快,没,没看清路,与,与翟大人撞一块去了。” 翟清永听了孙兴的话,心中暴怒,这特娘的解释了个屁啊?! 关键词一个没说! 夏有德同情的看了翟清永一眼,“哎呀,你说这事整的,翟大人啊,你这小身板不大行啊。 往后走路可要小心了,像咱这些弱不禁风的人,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能等着别人让咱,咱得主动让别人。 不然,你说跟大兴这样的大块头撞到一块儿去,就算咱占理,就算可以索赔。 但,咱还是死吃亏是不?这玩意儿疼在谁身知道啊!”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翟清永有苦难言,脸憋的泛青,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原地去世。 “这这,这咋看上去还挺严重的呢?不敢动了啊?喘气疼不? 喘气疼可不好,八成是内伤了! 哎,马大宝,你快去安排俩人,用担架抬翟大人到医馆去瞧瞧。” 夏有德满眼关心、满脸着急,典型的好上司关心下属的模样。 翟清永虚弱的翻了翻眼,恨的……不敢咬牙切齿。 咬牙也疼啊! “是。”马大宝应了一声。 作为捕头,虽然他的名字听上去没有多少威严,但不妨碍他雷厉风行的行事作派。 他速度极快的安排了俩身强力壮的捕快过来,把翟清永放在担架上抬着就走。 翟清永不想走啊,他急匆匆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无奈自己一动不能动,连喘口气胸口都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抬走了。 夏有德神色晦暗不明的目送他们出了府衙大门,转身要与陶凌晓说话,却发现陶凌晓已经走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真的是……棉线牵毛驴! 他郁闷的把之前在这里哄乌丫丫的两个捕快招呼过来,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 这俩捕快一唱一和,堪比说书。 一会儿功夫把事情前因后果绘声绘色的复述出来。 当夏有德听说自己的七孙子抢了乌丫丫开过光的米糕时,他的心复杂的。 五味杂陈那种。 给米糕开光? 闻所未闻!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这个七孙子的迷惑行为。 多大的人了,还去抢三岁奶娃子送到嘴边的米糕! 眼不瘸手不瞎,那一笸箩米糕拿哪块不行?非得抢三岁奶娃子吃到嘴边的那块?! 难以理解! 真的是……棉线牵毛驴——不靠谱! 夏府前院。 “哇,快看,一个笸箩长了腿在跑。” 夏小五夏飞盛激动的着指着前方。 大发现,重大发现! 夏小六夏飞宏瞪大双眼:“啊啊,真的真的真的!。” 夏小二夏飞鸣摇头晃脑,“神迹,此乃神迹!” 夏小四夏飞辰摇的手中手掌大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小七在追笸箩!” 夏小三夏飞荣跟着起哄:“小七是不是见证了笸箩长腿的过程?” 夏小八夏飞虎跳哒着手舞足馅:“笸箩长腿,笸箩长腿!” “一边去,别瞎说,那分明是小师姑扛着大笸箩。” 夏大孙夏飞渊站出来一锤定音。 他甩了兄弟们一个大白眼,快步迎上前,“小师姑,笸箩太大了,我来拿吧。” 被乌丫丫批注的正直不阿有担当的夏大孙,不止有担当,这小话说的也艺术。 乌丫丫闻声,仰头看去。 只看到头顶硕大的笸箩的圆底。 确实挺大的。 于是,往前一举,送到了夏飞渊手上,夸赞道:“还是大师侄好,有眼力劲!” 夏飞渊赶紧接过,嘿嘿笑道:“小师姑,您真好,还给我们买了这么多米糕,辛苦了。” 乌丫丫小脚一顿,眼神一缩,黑葡萄似的大眼骨碌转了一圈。 她听到了什么? 有人明晃晃的要将她的米糕占为己有! 于是,小胖身子一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笸箩夺回手中,顶在头上“嗖嗖嗖”一溜烟跑了。 夏小七瞅了大家伙一眼,拔腿去追。 夏飞渊直到顶着大笸箩的乌丫丫不见了身影,双手仍保持端笸箩的姿势,久久不能回神。 小师姑夸他有眼力劲了! 小师姑夺走笸箩跑了! 为什么呢? “噗嗤~哈哈哈……” 刚刚还在心中吐槽大哥面上刚正、内里鸡贼的夏飞辰,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中的小算盘摇的“哗啦”响。 …… 陶凌晓此时正在府衙后街花好月圆糕点铺里买糕点,他每种糕点都挑了一份,让小二给包起来。 这时,掌柜走过来,笑着说:“客官近来对我们店里照顾颇多,一看就是喜爱糕点之人。 我们店里刚研制出一种新的糕点,客官有没有兴趣帮忙品鉴一下?” 陶凌晓饶有兴致的点点头,“可以,正好我今天有空。” “那太好了,请请,里面请。”掌柜高兴的将人请到后院。 后院一间装饰素雅的房间里,陶凌晓坐在上座,掌柜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首。 花好月圆糕点铺,是陶家的产业之一。 陶凌风开这铺子时,就是为了让自己小妹走到哪里都能吃到自家做的糕点。 这铺子如今不光灵山有、府城有,前段时间陶凌晓外出,就是为了在京城开上一家。 有晁国公府暗中照拂,铺子已经顺利开业了。 府城这间糕点铺子的掌柜叫陶百味。 原本他不姓陶,之前的主家姓冯,他叫冯百味,再之前…… 他这人有点倒霉,跟哪家,哪家赔。 空有一身掌管铺子的好本事,最后落的在人牙子那儿一待数年。 还是陶凌风慧眼识珠、不计前嫌买下了他。 如今他在这铺子里提心吊胆干了一年零一个月,目前为止还算顺当。 “百味掌柜,可是有什么消息?”陶凌晓开门见山的问。 第177章 马大宝身上绝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陶百味小心翼翼地往前靠了靠,甚是恭谨的低声说: “三公子,刚刚陶鹏来报,那个翟……咳,去城东一处叫怡茗苑的茶楼。 约莫一刻钟功夫,他匆匆离开茶楼回了府衙。 不到半刻钟又被从府衙抬去医馆了。 目前,陶鹏跟去了医馆。 不过,陶鹏暗中打探过,他是去见了一个人。 他们很谨慎,把他们周边的几个雅间全包了,我们的人近不了前。” 陶百味汇报的那叫一个仔细。 陶凌晓全程的关注点就在怡茗苑茶楼那个人身上,其他无用的信息自动忽略。 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对翟清永见了什么人感到好奇。 翟清永究竟见的谁呢? 他蹙眉吩咐:“尽快查清怡茗苑那人是什么人!” 陶百味恭敬的回道:“三公子放心,陶程还在那里盯着。” 陶凌晓起身,看了陶百味一眼,笑道: “百味掌柜不必这样谨小慎微,我们陶家曾经也是出了名的倒霉之家,可谓霉运连连。 也是近三年运道才有所好转。 所以,既然挡不住霉运到来,就不要再去纠结命运如何。 与其战战兢兢、瞻前顾后,不如索性放开手脚,只管做好今天事,做好自己。 至于结果,且交给天意吧!” 陶凌晓像在说服陶百味,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上一世如何活的他不知道,这一世,他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自家人的命运。 陶百味闻言,心神一震。 是他钻牛角尖了。 运也许是与生俱来,但命却在自己手里。 做好每一天,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老祖宗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他还没一个少年看得清。 瞬间,陶百味身上像卸去了沉重的枷锁,眼中闪着自信的光彩。 陶凌晓看了他一眼,拉开房门出了房间,边往前堂走,边说: “掌柜,你家这新制的玫瑰糕,有些甜腻,少放些糖会更好吃。” “哎,哎,客官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改进。” 陶百味笑哈哈的跟着走进前堂。 小二们纷纷看向陶百味,总觉得掌柜今天哪里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出来。 …… 陶凌晓出去转了一大圈,提着糕点回到夏府的时候,夏有德仍在前衙。 本来罚夏飞钰哄不好乌丫丫不准吃午膳,结果,罚了自己。 他在审那一男一女卖糕点的。 两人嘴还挺硬,一直没交代,这不,午膳都没时间吃。 夏有德之所以与这两人杠上了,是因为在陶凌晓离开后,又接到了报案。 事情得从头说起。 夏有德问马大宝为何抓那两个人。 马大宝说:“他们两个杀人了。” 他说的很肯定,跟亲眼看见过一样。 夏有德问:“杀谁了?尸首在哪?仵作验过了没有?” 一连三问,把马大宝问的两眼发懵。 “那个,属下,属下是听小,小小姐说的。 再说,那女的确实会拳脚功夫,我们抓她时,她还反抗。” 夏有德听他说的理直气壮,气得胃抽筋,怒斥道: “你个二愣子,干了十来年的老捕头,咋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马大宝郁卒,嘟囔道:“属下才三十不到,怎么就成老捕头了?” 夏有德听得跳脚,“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本官说的是你犯错的事!” 马大宝脖子一梗,“属下哪里错了,抓捕犯人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你还没认识到错在哪里是吧?”夏有德指着他,气得手发抖,“你一个干了十来年的老……” “大人,属下哪儿老了,属下的儿子比您孙子还小呢。”马大宝头一次脑仁不在线。 可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在意被别人说老。 夏有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厥过去绝对是他心理素质好。 “抓犯人不得讲究个人证、物证、犯罪事实? 现在你告诉我人证在哪?物证在哪?犯罪事实,被他们杀的人在哪儿? 你身为一个老……资深捕头,仅凭一句话和对方会些拳脚功夫,就断定人家杀人。 这就是大错!你这真是昏了头了!” 夏有德越说越气,最后狠狠的拍了两下桌子,旋即将手背在身后。 特么的,让这货给气糊涂了,拍桌子忘了控制力道,手疼的簌簌的。 马大宝眨巴两下眼,又眨巴两下眼。 握草,大人说的好有道理! 他当时究竟是抽了哪根大筋,说抓人就抓人? “马大宝,你发什么呆?快想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放人。” 夏有德怒吼。 “不行!”马大宝下意识的反驳,“不能放。” “大街上随便抓人,你这叫失职知不知道?” 夏有德“啪啪”又拍了两掌桌子,疼的暗暗嘶了一声。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王小强在外面报告,“大人大人,有人报案。” 二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只见王小强抻着脖子正在往里看,竟然还一脸八卦的模样。 夏有德狠狠的剜了马大宝一眼,当头的不靠谱,手下看上去也不怎么靠谱。 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特娘的有道理。 他转回办公桌后坐下,说道:“进来说。” 王小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哈着腰说:“禀报大人,隔壁街王家铺子来报案。” “出什么案子了?”夏有德问。 “王掌柜称自家给城外刘家庄刘员外送米糕的小二,半道让人给劫了。” 米糕? 不知为何,夏有德听到米糕二字,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乌丫丫在那里吃米糕……坐在屁股下的小推车。 他猛的站起来,急呼呼的问:“报案的人在哪?” 王小强指指外面,说:“在前面大堂上。” 夏有德抬腿往外走去,马大宝和王小强赶紧跟上。 到了大堂,夏有德瞧见堂下站了三个人,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尤其抢眼。 王小强赶紧小声说道:“那个略胖的是王掌柜,鼻青脸肿的是小二,后面那人是刘员外家的家丁。” 夏有德点点头,往座位上一坐,直入主题,“王掌柜,你把案发经过速速道来。” 以往这样的案报到刑捕房就行,今天因为“米糕”俩字,他才亲自过问。 王家米糕铺的王掌柜义愤填膺的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城外刘员外家小孙女过百岁,米糕是给客人随礼的一部分。 王家米糕铺按时间要求做好后,让小二推着小推车去送货。 谁知,小二刚拐过一条街,就出事了。 要不是刘员外家一直没收到糕点,派人顺路来迎,他们都不知道在自家铺子门口还能出事。 王掌柜越说越气,小二也不时愤愤的补充几句。 待他们说完,夏有德已经难掩心头的复杂之情。 他问:“你们的小推车是不是车把手上缠着红布?” “对对对。”掌柜和小二急忙点头。 “是不是上面绑了一个大笸箩?” “是是是。”掌柜和小二再点头。 “米糕是不是都是一斤装,码的整整齐齐?”马大宝插话问。 掌柜和小二转头看向马大宝,齐齐点头。 马大宝与王小强对视一眼,抬头挺胸的对夏有德说:“大人,我们没抓错人!” 夏有德觉得,此刻马大宝身上绝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第178章 是来找那俩人算账的 夏有德无语至极,马大宝这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啊! 难道要让他在大堂上给他道歉不成?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捕头大人如此的……二。 像一只身披五彩斑斓的羽毛的大公鸡,高傲又神气。 “人抓到了?!” 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王掌柜突然大叫一声。 这真是冷灰里爆出热栗子,叫人想都想不到,报案人还没走呢,官家已经把犯人抓到了? 现在的大人们都能未卜先知了吗?! 正用眼剜着马大宝的夏有德,被王掌柜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他迅速转头看向王掌柜。 只见王掌柜嘴巴圆张,一双眼珠子瞪的就要脱眶而出。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对王掌柜说:“对,抓到了,史上最快抓捕,呵呵。” 王掌柜借了手的助力,才把嘴巴合上。 “啪~”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大人英明啊!” 夏有德眉眼一垂,“是你们的捕头大人火眼金睛。” “哈哈哈,哪里哪里,是知府大人治理有方。” 马大宝瞬间收回一身的傲娇,笑哈哈的对夏有德拍马屁。 夏有德暗暗剜了他一眼,吩咐道:“带犯人来,让他们指认指认。” “是是。”马大宝兴奋的像打了鸡血。 小小姐真是他的小福星! 郎里个郎,他在心里哼着小曲,和王小强两个去把犯人提了过来。 五花大绑的两个人被毫不留情的甩在地上,马大宝嘚瑟走到两人前面,阴声怪气的说: “哎,你俩看看那边是谁?认识不?还喊冤不?”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微微变了变。 男人则像耳朵聋了,低头耷拉眼张嘴就喊冤。 “大人,大人,冤枉啊,我们就是卖米糕的,我们是好人,真的……” “好人个屁!” 那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暴喝传来。 紧接着身上挨了一脚,随后有人骑坐在他身上,拳头像雨点般招呼上来,打的他睁不开眼。 “我打死你个丧良心的东西,娘的,敢劫小爷我的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坏种,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人力物力。 我草#@%¥#@玛了个巴子的,去死吧你!” 王家米糕铺的小二,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十八,上来赏了男人一顿胖揍。 马大宝一直等到小二气出的差不多了,才用眼神示意王小强去阻止小二。 王小强慢悠悠上前,有气无力的拉着小二双臂,一边往后拉,一边说: “你这人咋回事,咋还动手了呢,再闹腾治你个大闹公堂之罪啊。” 被王小强拉着的店小二,腿一点没闲着,踢哒着左一下右一下,到底又踢了男人好几脚才骂骂咧咧的回到掌柜身边。 男人被揍的一只眼睁不开,一只眼半眯着,嘴角肿的老高。 他嘶嘶拉拉的说:“你,嘶,你们,嘶……欺人太甚!嘶嘶。” 刚被安抚好的小二听到此话,跳着脚骂道: “欺人太甚?你们特娘的还有脸说欺人太甚?! 我看你就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你以为你这屎壳郎戴朵花就是蝴蝶啦? 你特娘的就是高梁撒在粟地里的杂种,披着狗皮不是人,说你是狗都侮辱狗……” 小二叭叭一通骂,骂得男人怀疑人生。 他不过说了一句,对方叭叭叭叭不完了! 马大宝和王小强捂着嘴,望天望地望大人。 高堂上端坐的大人怕笑场,“啪”一拍惊堂木,直入主题,“人证在此,你们二还不速速招来!” …… 陶凌晓来到大堂外的时候,堂上正胶着着。 俩人犯被用了刑,仍然一口咬死抢米糕是为了卖点小钱花。 再不就是东扯葫芦西扯瓢。 反正就是阎王爷发告示……鬼话连篇。 小二那个气哟! 又气又急! 抢了他的米糕,还推着在附近叫卖,这是打谁的脸呢? 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有阴谋,还不承认?! 他从腰间一把拽下自己的荷包,在手里上下掂量着。 荷包鼓鼓囊囊,那是掌柜给他补发的半年的赏钱。 他慢慢挪腾到俩人犯跟前,转头看了看高堂上的大人,又看了看马大宝他们。 发现竟没有人让他退后。 他胆子大了起来,弯腰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嗤笑道: “抢米糕卖小钱花?你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老子钱袋子里的银钱,可比那一笸箩米糕值钱多了。 缺钱花的不抢钱,抢米糕自己卖钱花?费劲巴拉的不讨好,谁信呐!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再不交代,你就把自己交代在这儿了。” 小二得意的直起身,转身走的时候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 “啊” 男人疼的惨叫一声。 小二的脚捻了捻,喃喃道:“咦,什么东西垫到我的脚了?啊哟,是一只狗爪子啊,罪过罪过。” 站在堂外的陶凌晓,莫名想笑。 这小二真是把狗仗人势演绎的很到位。 突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右边袍子。 低头一看,是乌丫丫。 她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小胖爪子正抓着他,歪着头往大堂里看。 两只大眼一闪一闪的,里面满满的都是好奇和八卦。 不待他说话,紧接着,左边袍角一紧,一个脑袋自左边探出,同样好奇的往大堂里看。 陶凌晓望了一眼堂下被打的很惨的俩人犯,弯腰一手拎起一个娃,快速闪到大门边。 把两人往墙根一放,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二人。 乌丫丫吐了吐小舌头,低头看着脚尖。 夏小七看了乌丫丫一眼,耸耸肩也低下了头。 陶凌晓被气笑了。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他脸一黑,严厉的问道。 乌丫丫用胳膊肘子拐了拐夏小七,夏小七抬头,眼珠一转,梗着脖子说:“小师姑带我来的。” “放屁!”乌丫丫急的跳脚,瞪着眼珠子叫道:“明明是你自己跟来的。” “哟,这是起内讧了?”陶凌晓冷笑。 这两个小东西,竟敢来公堂上看过堂的。 里面的人被打的血淋呼啦的,也不怕看了后晚上做噩梦。 “谁跟他内讧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找那俩人算账的。” 乌丫丫往边上跳哒着叫道。 第179章 这账算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算账?噢~”陶凌晓恍然大悟,“你是吃了人家的米糕,来结算米糕钱的?” 乌丫丫一把捂住小荷包,想了想不放心,又解下来塞进胸前的衣兜里。 这里最保险了,直接塞进空间去了。 夏小七见状,弯腰用手指捅了捅乌丫丫的衣兜。 心里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明明鼓鼓囊囊的荷包,咋放进衣兜这样平呢? 乌丫丫一掌拍开夏小七的手,剜了他一眼,倒背着小手走到大堂门槛前,抬起小短腿往里迈。 喔豁,公堂的门槛高得离谱。 小短腿才堪堪迈到门槛一半那么高。 她仰天长叹,“唉,时间啊时间快快过,让我明天一睁眼就长大吧!” 众人闻声,齐齐抽嘴角。 这娃,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乌丫丫回头看了看陶凌晓的大长腿,又叹了一口气。 遂走到门框边,双手扶着门框,使劲歪着小胖身子,小腿猛的一翘,脚尖刚好够到门槛上。 她小脚一用力,整个人爬到了门槛上,再往里一歪身子,骨碌掉进门槛里坐到地上。 坐在高堂上的夏有德,忍不住抚额,心里暗戳戳的琢磨。 陶家真有意思。 你说他们宠这个小女娃吧,凡事又都不怎么帮她。 就像刚才过门槛,陶凌晓只要弯腰提一下,就能把她拎过来。 但他偏偏啥也不做,就看眼。 你说他们不宠这小女娃吧,一个个的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 搞不懂! 大人们的复杂心思与乌丫丫无关。 她双手按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迈着小短腿走到地上人犯跟前。 她似乎并不害怕两人的惨状。 围着两人转了一圈,随后抬抬小腿踢了踢那女人。 “哎,我是来算账的。” 半死不活的女人努力睁开眼,微微仰头看向眼前的小奶娃,眼里充满恨意。 “瞧瞧你那是什么眼神?恨我的眼神吗?阔是你凭什么恨我? 你身上那俩人死的比你现在还惨,他们都不恨我。” 乌丫丫不乐意的嘟囔道。 夏有德等人听得胳膊上长鸡皮疙瘩。 女人身上有两个人?有吗?有吗? 陶凌晓见状急忙上前,拱手对夏有德说:“夏大人,王掌柜他们不需要在这里了吧? 我想让他们跟我出去一下,算算那笸箩米糕的钱。 那个,马大哥你们出来给做个见证,好吗?” 夏有德一听,这是要将人支走啊。 接下来肯定有什么离奇的事。 他挥挥手,让马大宝带王掌柜他们先跟陶凌晓下去。 公堂上,只剩下夏有德、俩人犯、乌丫丫和夏小七。 夏小七似乎也不怕这两人的惨状,他踢哒着走上前,对乌丫丫说:“这两个人为什么坐在她肩膀上啊?” “这是她的孽债,她得背着,直到死。”乌丫丫一本正经的回答。 “噢~”夏小七似有所悟,指着男人说:“他身上这三个是他的孽债,是吗?” “孺子可教也。” 乌丫丫像个教书育人的老夫子一般点了点头,抬手想摸摸夏小七的头以示鼓励,却发现只能够到对方肩膀。 她改摸为拍,拍了拍夏小七的肩头,夸赞道:“我们小七真聪明。” 陶凌晓返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这真像……夫子与学生? 他想,他似乎知道乌丫丫为什么对夏小七不同了。 夏小七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夏小七却撇了撇嘴,“我比你大四岁。” 乌丫丫翻了个白眼,“可你吃米糕的时候,不承认自己比我大。” 米糕,又是米糕,特娘的,能不能不提米糕? 夏小七心中抓狂。 乌丫丫背着小手,挺着胸膛,老神在在的说:“不能不提米糕,这事就因米糕而起。”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夏小七惊得捂着胸口往旁边一跳。 乌丫丫指着他的脸:“你满脸都写着,不要提米糕,不要提米糕,不要提米糕。” 夏小七郁卒。 两个小娃子在以诡异的方式交谈,地上躺的俩人不淡定了。 脊梁后凉风“嗖嗖”的,一阵一阵的。 别人不知道他们干过什么,他们自己心里却乱明白。 两人惊恐的瞪大了眼,尽管男人左眼肿的成了一条缝,但右眼瞪的溜圆。 女人甚至像癫狂了一般哈哈大笑。 “那是他们活该,活该,明明是我先看上了他,他凭什么娶那个贱女人……” 女人越说越不像话,陶凌晓上前踢了她一脚,“闭嘴,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定定的看着陶凌晓,眼里闪着惊艳。 在大街上,没有仔细看这少年,没想到,他长得这样俊俏。 “收起你那恶心的心思,说,是谁派你们来拐人的?” 陶凌晓被女人的眼神恶心到了,厉声问道。 “拐人?不不,我们不是来拐人的,你靠近一点让我摸摸,我就告诉你。” 女人眼里闪着淫邪的光芒。 “啊~” 突然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甩在了女人脸上,糊住了女人的双眼。 “啊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女人拼命的摇着头。 乌丫丫双手叉着小胖腰,一跺小脚,大声说:“不许你看我三哥哥,哼,赏你二两尿泥洗洗眼!” “啊啊啊,小师姑,那是我跟小八摔泥娃娃和的尿泥,你,你藏哪里拿来的?” 夏小七围着乌丫丫转了两圈,惊奇的跳着脚问。 “起开。”乌丫丫伸手将夏小七推一边,“不要耽搁你小师姑我惩罚恶人。” 说罢,她重新双手叉腰,小短腿一抬踢了女人一下。 “我劝你别摇头了,你甩不掉的。来来,咱们先算算米糕钱。” 乌丫丫说着蹲了下来,两只小手开始掰指头。 “那笸箩米糕,我吃了六块,一块六个铜板,你得给我六份六个铜板。” 陶凌晓抚额,六份六铜板? 真对! “你吃了我们的米糕,不是应该你给我们钱吗?凭什么我们给你?” 女人不适的甩着头,声嘶力竭的吼。 “你们的米糕占了我的肚子,让我午膳少吃了一碗饭,你们凭什么不给我钱?” “我们……” 我草,好有道理的样子,女人觉得她竟无言以对。 “是吧?你也觉得有道理吧?” 乌丫丫得意,继续掰着手指算: 第180章 快说银子藏在哪儿了 在众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中,乌丫丫那稚嫩又魔性的声音在大堂上嘹绕。 “夏小七吃了一块,那块米糕我开过光,消耗了我的力气,你要赔。 这个要贵一些,一百零一个铜板。 看在你半死不活的份上,给你把零头摸去,赔一百个铜板吧。 我扛着那个大笸箩走了一个院子、两个院子……一共走了六个院子。 累的我刚刚长了一点点的大长腿,又磨短了,这个你也要赔,价格要稍高一点。 不过,你肯定能赔得起就是了。 呃,得赔六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两银子,已经给你打折了,你不能再砍价了。 嘿嘿,快说,你的银钱藏在哪里了?我自己去取就行。” 说罢,乌丫丫眼里冒着财迷的小星星,迫不及待写满了脸。 女人牙齿咬得咯咯响,要不是被尿泥糊了双眼,早就用眼神杀死乌丫丫了。 她此刻对乌丫丫既怕又恨。 怕的是乌丫丫能看到她杀了两个人,能算到她手上银钱的数额。 那真是分毫不差! 她觉得乌丫丫的本事比她跟随的那位大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恨的是,这鸟娃子都扯了些什么蛋?! 给米糕开光? 简直是闻所未闻! 磨短了大长腿? 她腿长过吗? 女人脑海里盘旋着乌丫丫一双小短腿,咬牙切齿。 今天从遇上这个小魔星,一切都变得邪门了! 她现在已经后悔为啥非要争着抢着出这趟任务了。 自己的小命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悲的是,自己费尽心思杀了亲姐姐、姐夫弄到手的银钱,竟没机会花了。 这是她此生最可怕的事。 命没了,钱还在! 谁花? “你不说是吧,难道你的嘴废了?要不我用尿泥给你洗洗吧?” 乌丫丫抠了抠头上的小揪揪,认真的思考。 “不不,我说。”女人被恶心到了。 可以打她,可以骂她,唯独不能恶心她。 “嗯,快说。”乌丫丫兴奋的两眼放着绿光。 “不准说,不准说……”男人突然大声阻止。 女人心中哼哼,敢情不是让你吃尿泥,躺着说话不腰疼! 不让她说,她偏说。 “银钱藏在,在城东柳树街铭府二进东厢房的床板下。” “谁让你说……唔唔。”男人的嘴被一坨尿泥堵上了。 女人轻嗤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我的钱藏在哪,其他我什么也不会说。你急个什么劲?哼,自讨苦吃!” 男人气得单眼直翻,唔唔叫着。 你特娘的没说,你把我们的老窝,不,你把我们住的地儿都交代出去了。 跟说了有什么区别? 陶凌晓和夏有德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 随后夏有德迅速起身往公堂外走去。 丫丫乌一看夏有德往外走,急忙追上去,伸着尔康手叫道: “等等,等等,还有那位大叔,他还藏了十七两五钱银子,还没说在藏在哪儿呢!” 夏有德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乌丫丫,心情复杂。 你都套出人家六万多银子藏哪儿了,还在乎十七两五钱? 乌丫丫紧急刹车,小脚猛的转了个弯,转到那男人跟前,一把将糊在他嘴上的尿泥抠下。 “快说,你的银子藏在哪儿呢?” 男子半睁着一只眼,愤恨的瞪着乌丫丫,咬紧牙关,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呸,小魔头,你休想知道。” 那边女人悠悠开口了,“就你那几个钱,还没我的零头多,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男人的眼神斜向女人,眼中喷火。 可惜女人现在被尿泥糊着眼,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嘴上继续嘲讽道: “不就藏在城北万花楼二楼南头你小相好的房间里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男人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 “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自己喝醉酒时说吗?为了你的小相好,你可是背了三……”女人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讽刺。 “闭嘴、闭嘴、闭嘴!”男人怒火爆燃起,仿佛火山喷发。 这信息,有流量啊! 估计能达到六万一千三百二十八流量。 发了,发了。 有这量,点评的小星星它能没人点吗?! 乌丫丫陷入白日梦中…… 夏小七走过来,抬手捅了捅捧着小心心、双眼迷离状的乌丫丫,适时的浇下一桶黄瓜汁。 “小师姑,别做梦了,我爷爷和师父都走了,你再不务正途,今天中午就全绿了。” 乌丫丫猛的警醒,环视一圈,连地上那一对男女都不见了。 她“哒哒”的跑到门槛前,扒着门槛就要往外爬。 无意间仰了一下头,一眼看到东方天空中似有若无的黑色雾气。 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小手一个没抓稳,骨碌从门槛上掉下来。 很不巧,掉错了方向,掉进门槛里面了。 她迅速坐起来,抬起左手,拇指快速在手指间跳跃。 十数息后,她急里忙慌的扒着门槛爬出去撒腿就跑,小短腿倒腾的出了残影。 “小师姑,小师姑,你去哪里?”夏小七伸手招唤着,跟在后面拼命追。 追到府衙大门口,已经不见了乌丫丫的身影。 他随便选了个方向想去追,结果被从医馆回来的孙兴一把抱起走进衙门。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保护我小师姑!” 夏小七在孙兴身上打挺撩腿挥胳膊。 奈何在大块头孙兴手里,就像在热锅里爆炒的小豆丁,任他怎么蹦哒也跳不出那口锅。 孙兴哈哈笑道:“小少爷,小小姐哪用你保护?” “用的用的!”夏小七扑腾着。 “我看不用,上午我看到小小姐扛着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哈哈,小小姐力大无比,根本用不到你保护。 刚才还是小小姐让我把你带进府,负责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现在归我管了。” 孙兴说着,将夏小七往肩上一甩,扛着他往内院走去。 乌丫丫告诉他,今天务必看好夏小七,一定要把他拘在府里。 孙兴很听话。 一直在府衙周围转转的几个人,对此恨的咬牙切齿。 乌丫丫跑到城东柳树街铭府,这里已被官差团团包围。 西北府刺史付怀年匆匆赶来,腰带都没系好。 他长长吁了口气,对正在与对方剑拔弩张的夏有德说: “夏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问话间,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对面坐着轮椅戴半边面具的人。 第181章 后院起火正解 “嗯,大事。”夏有德看似平静的说。 付怀年阴晦的看了对面府邸的牌匾一眼。 铭府,去年虚妄来后暗中置办的,但他自己并未住进来,说是奉命行事。 翟清永昨日刚与他说,铭府住上人了,住的是个残废。 看来就是这人了。 “大人,在下说过了,这两个人是我府上在逃的下人,他们从府中偷了不少银钱,我们刚要去报案呢。 没想到他们却先攀扯上我铭府了,在下也想讨个说法。” 面具男面色微愠,眼里闪过无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夏有德淡淡一笑,“可他们不是这么说的,事情究竟如何,只要让我们进去一查便知。 若真的冤枉了你,本官定会公开向你赔罪。” “听闻西北府知府夏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执法森严,没想到,也仅凭他们一面之辞便武断行事。” 面具男面带轻嘲。 夏有德仍然面带笑意,“激将法对我没用,这法子我对我孙子们都用烂了。 你要是再不让开,就按阻挠办案法办。” “唉,在下才刚到西北府不久,就遭受这冤屈,太令人失望了。 这西北府啊,真没法待了,怪道在大兖是最穷的州府。 没想到人人称颂的大兖第一清官夏大人,也……唉,真是西北府百姓之不幸。” 面具男话语间似是而非,试图引起公愤。 只是,好像起了反作用。 这次不用夏有德开口,后面围观的百姓不算了。 “哎,我说那位老爷,我们夏大人怎么了?!我们西北府怎么穷了?这两年百姓可是好过得多了。” “就是,上天看我们夏大人公正廉明,才降下福祉,让我们西北府得了高产粮,其他地方咋就没有呢?” “对,你不是说他们偷了你府上银钱,正好让官差进去查查呗,比你在这儿磨那么多嘴皮强多了。” “就是,就是,快让官差进去查查吧,说不定你被偷的银钱就找到了呢。” 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起哄。 夏有德在西北府二十余年,深得民心。 面具男妄图凭口舌之力动摇他,这真是一步烂棋。 乌丫丫使了隐身术,大摇大摆的走到面具男跟前。 这个人的气息干净纯洁,身上带着淡淡的佛香气息。 看上去是个好人。 她盯着面具男仔细打量,看不出任何不妥。 可府邸上空冲天的黑气是怎么回事? 乌丫丫皱眉。 突然,面具男转眼看向她。 她心头一跳,对方竟然能看到自己? 这一认知,让她震惊。 她急忙双手结印,想使一招从狐狸精那里偷学的媚术迷惑对方。 却发现对方眼神茫然,似怀疑,似不解,几息后又移开了目光。 乌丫丫大大松了口气,这人的感觉真敏锐! 她心中暗暗将此人记在了危险分子的小本本上。 随后,小胖手“刷刷”挽了个繁杂的手花,置于眼前慢慢移开,双眼凝起灵力。 瞬间,加同抽丝剥茧,面具男真实的情形展露无遗。 他心口处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冒出,背上肩上有五个男童魂魄。 只不过,这些魂魄被佛香紧紧包裹,像沉睡了一般。 佛香! 原来是佛香净身术,掩盖了他身上邪恶黑暗的气息,助他避过天道,阻挡她的探查。 乌丫丫心中冷笑,双手再次结印,曲指轻弹。 面具男戴的面具似隐了形一般,真面目在乌丫丫眼中无所遁形。 看清对方真容后,乌丫丫气息微窒。 这样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竟是八字带偏印,天生拥有玄术天赋和洞察力之人。 而且,他的修习已小有所成,在凡人界实属佼佼者了。 乌丫丫心中忿忿不平。 更可恨的是,此人今日有劫无难,顺利过关。 皆因他欠一勋贵之人二十年的旧债需要他当面偿还。 在此之前,他还要嘚瑟些时日。 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今天,夏有德要白忙活了。 她抬头看了看冲天的黑气,咧嘴一笑。 要不了你的命,可以先收点利息啊! 这铭府里的宝贝,她要了。 “你们西北府这是欺生啊,在下在此置办产业,本想为西北府做些什么,现在看来,你们西北府不领情啊。” 男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自己无限抬高。 夏有德含笑,“我西北府历来欢迎外来客,但是,也不惧牛鬼蛇神。” 面具男心口一窒。 乌丫丫嗤之以鼻。 和夏有德开怼,那是顶风放屁,自讨苦吃。 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陶凌晓。 掐指一算,自己的三哥此时正在城南,没有危险。 她放心了。 见夏有德和面具男你一言我一语怼的欢,耸耸肩旁若无人的走进铭府。 她循着从那女人身上感知的一丝气息,轻车熟路的走到了那女人住的院子。 抬头看了一圈,狡黠一笑,你不是堵着门讲大道理? 我让你后院起火,行不行? 她先在女人房间里找到了六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两银钱塞进空间,连铜板都没放过。 又将顺手在院子里捡的小石子往女人藏银钱的地方一放,贴上一张符篆,小胖手划了个圈,朝符篆上一点。 符篆不见火焰却自动化为轻烟,那堆石子立即变成了银钱的模样。 “障眼法,搞定,哈哈。” 乌丫丫高兴的一拍手,自言自语:“拿坏人的钱,不算偷不算抢吧? 这银钱也不是那女人的啊,分明是她姐姐的。 哎,待这方事了,我给她姐姐和姐夫超度一下吧。 这两千大冤种死得真冤,唉,烂心软之人亦命苦之人啊。 这些银钱全当他俩交的法事费了。 哎呀,不对,我好像还答应给谁超度来,是谁呢?怎么忘了? 算了,想起来再说吧,先让那死瘸子后院起起火。” (俩冤鬼鸽子:……!) 她东躲西藏到了铭府最后面的一处院落,扒在拱门处抻着脖子探头探脑往里看。 看了两眼身形突然顿住。 她现在是隐身啊,怕个鸟啊? 嘿,东躲西藏的干啥呀? 这府里面有谁能看得见她呀?! 她提了提裤子,理了理袖口,挺了挺胸脯,背起小胖手,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拱门。 上下左右看了几眼。 这院子有些荒有些凉啊,正是起火的好地方啊。 放火,她最在行了。 她曲起手指,轻轻一弹,一股蓝中带黄的火焰“咻”飞上窗户…… 第182章 这火烧的好……巧 火苗沾上窗户纸,仿佛有了生命,迅速燃烧起来。 乌丫丫小胖手一挥,一股劲风扑向窗口,火苗瞬间拉长,像条条火蛇直直蹿进房间。 跳到了床上、柜子上、桌子上…… 乌丫丫背着小手,挺着胸脯,大而有神的双眸,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此刻的她,仿佛是伪装成稚嫩小童的神只。 直到火苗蹿上房梁时,乌丫丫才咧嘴一笑,神态瞬间变换。 三岁小娃回归。 她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左右四顾,随后弯腰从地上抓了两把泥,在脸上摸了摸。 小手捏起兰花指,掐了一个口诀,身形渐渐显露出来。 她调皮的蹦哒到院墙跟下,“扑通”跪在地上,小胖手扒拉着荒草,须臾间一个狗洞现形。 她“嗖嗖”从狗洞爬了出去。 一抬头,与一只大黄狗对上眼。 一人一狗对视几息,乌丫丫“汪”了一声,大黄狗狗眼闪过惊讶,向后退了两步。 乌丫丫撇了撇嘴。 她热情的跟它打招呼,它竟然不领情?! “汪汪汪~” 乌丫丫生气的大叫三声。 大黄狗狗眼一缩,惊惧的前腿伏低,呲牙咧嘴,做出了迎击的姿势。 乌丫丫“呸”了一口,算了,没功夫跟狗计较。 她转身又从狗洞爬进去。 迷惑的行为,令大黄狗万分不解,壮着胆伸着狗头从狗洞往院里一瞧。 “汪汪”大黄狗叫了两声,“嗖”撤回狗头,撒腿就跑。 乌丫丫回头看了一眼,“嘿嘿”笑出了声,紧接着,挥舞起小胳膊“噔噔噔”往外跑。 府外。 面具男索性也不再讲那些大道小理了,一口咬死那对人犯是逃奴。 甚至还拿出了这两人的卖身契。 俩人犯看着大高个拿出的卖身契面面相觑。 那不是他们领钱时签的收款字据吗? 怎么成卖身契了?! 两人想张嘴分辩,却与面具男阴戾的目光对上。 两人瞬间熄声。 文盲真可怕,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夏有德看着卖身契,笑道:“既然这二人真是逃奴,那他们逃出后犯的事确实与你府上无关了。 不过,你刚刚说打算报案,那这案子本官就接了。 你这逃奴交代,她有大额银钱存于你府上,这恐怕是盗窃财产还未转移。 这样,依律,本官带人犯去指认赃物,是合法合规的吧?” 完蛋! 绕来绕去就是进府搜查! 面具男咬牙。 这时,一道稚嫩尖利的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后院起火啦,后院起火啦……” 众人纷纷往大门里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脸黑不溜秋的小娃娃从内院跑出来。 “哎呦,累死,我了。” 小娃娃停在门槛内,一手按在膝盖上,一手反指身后,“大人们,后院,起,起……” “起什么玩意儿?”面具男身边的大高个随从往大门内看了几眼,啥都没看到。 “起,起,起……” 乌丫丫大喘气。 “起什么,快说!”大高个急。 由于之前离的远,这小娃喊了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起,起,起……” 乌丫丫拍着胸口,气喘不匀。 “起什么?” “嗨,快看,你家后院好像起火了,那里好像冒起烟来了。” 对面府邸的墙头上,有一个看热闹的小厮指着对面说道。 众人抻着脖子踮着脚尖看过去,果然那个方向隐隐烟雾升起。 大高个心下大骇,抓着轮椅大叫:“主子,主子,府里哪个院子起火了,咋办?” “快,快去救火!”面具男厉声说道。 他坐在轮椅上,仰头看到府门楼,根本看不到烟雾。 大高个一把抓起轮椅,托着面具男三步两步跨上台阶。 迈过大门槛的时候,面具男面无表情的问乌丫丫:“小丫头,你是谁?怎么从我府里跑出来?” 乌丫丫贴在大门上,歪着头天真无邪的说: “我在后街跟我的小狗狗玩玩,小狗狗钻洞洞进来了,我来找我的小狗狗。” 夏有德闻言,抬手摸了摸鼻子。 哎哟我去,这小胖妞又要整哪一出? 提前也不对对台词。 他现在是认识她呢?还是不认识她呢? 面具男咬牙,对大高个说:“把府里所有的狗洞都堵死!” “是,主子。”大高个立马点头。 “哎呀娘啊,你们还在那儿磨唧呢,怀快点快点,黑烟冒得‘咕嘟咕嘟’的了!” 这时,对面那个刚刚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小厮提着水桶跑过来。 众人抬头看去,可不,黑烟冒的“咕嘟咕嘟”的,直冲云霄。 乌丫丫转头看着天空冷笑。 铭府弥漫的黑气凡人看不到,但这次的黑烟大家都能看到了吧? “快,救火。” 面具男眼底闪过一丝急切。 他以为府中最后面的一进院子,荒凉破败,平时无人过去,应该是最不可能起火的地方。 没想到,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 那个院子有他的秘密,有他最重要的东西,坚决不能有事! 他瞪了乌丫丫一眼,乌丫丫打了个哆嗦,颤着手指向院内说: “要是看到我的小狗狗,你们能还给我吗?” 大高个冷哼一声,把轮椅往地上一放,推着面具男大步往后院走去。 边走边吼:“一个个干什么呢?让你们来吃闲饭啊?还不快去救火!” 铭府的下人闻言,纷纷四散寻找趁手工具,涌向后院救火。 没了阻拦,夏有德也带着官差冲进去,火情当前,其他事都得先放放。 付怀年跺跺脚,在张仪耳边低语几句,打发他离去,自己抬脚跟进了铭府。 铭府后院人慌马乱了一个多时辰,在大家的努力下,火终于扑灭了。 只是,这火烧的好……噢不,烧的巧,是从里面往外烧的。 房子都烧塌了。 火扑灭后,整个院子一片狼藉。 面具男看着眼前的情形怒火中烧,双手死死的抓着轮椅抚手。 来帮忙灭火的对面府里那小厮提着水桶走过来。 他像是没看到面具男双目喷火一般,对面具男说: “这位大老爷,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西北府百姓的热情,一家起火,百家来灭。 大老爷,您放心,我们手脚都很干净,比您家那逃奴靠谱多了,保证你们府上连根草都丢不了。 欢迎您在西北府做生意、建厂房,为我们西北府发展做贡献。” 夏有德不由看了这小厮一眼,琢磨着把他调到府衙当差。 就这家伙的嘴,能把游商忽悠成坐商,说不定他真能为西北府发展做贡献。 来帮忙的人走了,剩下了铭府自己人和官差。 夏有德一脸沉痛的走到面具男跟前,一张嘴说的话令面具男差点破功。 第183章 幽黄的灯笼光下,烧焦的废墟上 夏有德双眉紧锁,语气惋惜的说:“你节哀……不是,你不要难过。 虽然烧毁了一座院子,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你应该庆幸今天幸好本官来了,把你府上的人都吸引去大门口了。 不然,可能会有人员伤亡,那你这府邸就成凶宅了。 说到这里,还要感谢我们西北府人杰地灵,百姓人美心善。 你看看,这真是一家着火八方帮忙,百姓们多么热情啊! 你不要再说西北府欺负人,现在见识到了吧? 你可以放心留下来行商建厂开铺子,我西北府坑蒙拐骗之事少之又少,你看好自家人就成。 接下来,我们就着手查办一下你府上丢失银钱一事吧……” 夏有德嘚吧嘚吧一大通,面具男气的牙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经过一番搜查,在那女人犯的房间里确实搜查出一堆银两,再无其他收获。 面具男扫了一眼,随口报了个数字,竟与那妇人说的相差无几。 夏有德点点头,“这样看来,你失窃的银两基本对上了。 虽然有一两又一百三十六个铜板的出入,但也有可能是这妇人存的月钱。 不过,本官瞧着,你这下人住的院子和房间,还真不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夏有德朝面具男挑挑眉挤挤眼,笑的有些猥琐。 面具男面不止牙疼,心更疼了! 他咬牙说道:“在下刚到西北府时日不长,带来的人又多,一时兼顾不到,让他们先自行安置。 只是没想到她会趁府上诸事尚未安置妥当之时,偷走了这么多银钱。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说罢,扫了一眼被官差押着的妇人和男人。 妇人和男人惊恐的低下头。 他们对面具男的畏惧一目了然。 夏有德眼神闪了闪,对那俩人犯说:“你们二位,还有何话可说?”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 夏有德垂眸冷笑。 这两个人犯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拐子,面具男又一口咬定他们是偷钱的逃奴。 从律法上说,该案就此得结了。 不知道城南那边有什么收获? 夏有德打算鸣金收兵。 他想,乌丫丫诱导妇人供出铭府,可能有两个目的。 一个目的,真的就只是为了这些银钱。 但是,恐怕要落空了。 铭府的主人反应很快,当即给两个人犯安上了逃奴盗窃的罪名。 所以,六万一千三百二十七两银钱得物归原主,剩下的一两又一百三十六个铜板,属于那女人犯私有财产,得没收。 第二个嘛,打草惊蛇。 在敌暗我明的时候,打草惊蛇不失为有用的一招。 把他明晃晃的放在眼皮底下,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往后的行动可能会更隐秘,但也会碍手碍脚。 临走前,夏有德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乌丫丫。 他对马大宝说:“马捕头,你带个人找找之前报信的那个小娃娃……也不知是谁家的,别……” “也许她早就走了。”面具男不待夏有德说完,咬牙打断。 夏有德笑笑,“小娃娃顽皮,经常会做大人想不到的事。 比如说藏到哪个角落不出来。 只管让他们去找找吧,万一在你府上,她父母找不到人要急了。” 面具男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夏有德朝马大宝挥了下手。 马大宝拔高嗓门,说道: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寻找,保护西北府每一个百姓的安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夏有德迈开的腿一顿,望了马大宝一眼。 又望了一眼。 马大宝今天咋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这语气有点像……嗯?像那个说让面具男为西北府做贡献的小厮。 现在,他更想把那小厮弄到府衙当差了! 说不定他能引领西北府的衙差们走向新高度。 面具男重眸掩下眼中的熊熊怒火,紧握双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忍了又忍,而后皮笑肉不笑的吩咐大高个带着马大宝和王小强一起寻找乌丫丫,自己则亲自送夏有德出府。 此时,天色已暗,大高个命人送来三盏灯笼。 三人一人提着一盏,在府里挨院寻找起来。 “哎,大个子管事,咱这么找也不是办法,不如到后院去看看?” 一连找了两座院子后,马大宝突发奇想。 “嗨,她不能在那儿?房子都烧塌了,黑呼啦脏兮兮的她在那儿干啥?” “那不一定,说不定小孩子就好奇心重呢!” 大高个不想去那院,乌膝麻黑怪吓人的。 马大宝坚持。 最终他没拗过马大宝,只好随马大宝过去。 当他们找到乌丫丫的时候,乌丫丫正坐在后院烧塌的废墟上欣赏宝贝。 听到有人喊她,她急忙将找到的宝贝塞进衣兜,回头朝来人呲牙一笑。 本来就心虚的大高个,被乌丫丫这回眸一笑,吓的猛的跳起来。 幽黄的灯笼光下,烧焦的废墟上,回头呲着一溜白牙的娃…… “啊呦我的娘,那是个什么东西?!” 大高个猛的蹿到马大宝身后,手中的灯笼都丢出老远。 这院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面具男的贴身管事,许多事都是他经手的。 这座院子看似荒凉,却是他主子…… 今天起火起的莫名其妙,他跟随主子见识了许多之后,对鬼神之事是敬畏的。 再者,有些事做多了,白天不怎么的,晚上自然是怕的。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乌丫丫呲着小白牙,稚嫩的声音,让大高个更加胆颤心惊。 马大宝笑喷。 这是小小姐! 他认出来了。 只是…… 此刻的乌丫丫脸上乌漆麻黑,显得眼白和小牙更加白的离谱。 她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颜色,像是在这烧焦的废墟里不知打了多少滚。 “小小……咳,小娃娃,你的狗狗找到了吗?” 马大宝一开口,差点漏馅,赶紧改口。 “找到了呀。” 乌丫丫指着自己前方不远的地方,“在那里。” 马大宝三人看着她指的地方,懵了几息。 马大宝问:“在哪呢?” “在那里叫叫,还有五个小哥哥,在陪它玩玩。” 乌丫丫天真的说。 大高个听着她的话,直接崩溃了。 五个小哥哥…… 他看向乌丫丫,幽黄的灯光下,她的笑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大高个再也受不住,抱着头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鬼啊,鬼啊……” “哎……”马大宝想拦着他解释一下。 结果,大高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不见影了。 第184章 真是屎壳郎戴面具 马大宝回头看看大高个消失的方向,又看向王小强。 王小强指着身后,颇为好奇的对马大宝说: “没想到那人长的人高马大,胆子却小如地鼠。” 马大宝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我怎么看他像是做贼心虚?” “嗐!头儿,你这是天天抓贼,看谁都像那偷东西的小毛贼呀?!” 王小强嬉笑着说道。 “他胆子不小呀,他敢干的事可多了,只是比较怕鬼。” 乌丫丫那稚嫩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来,听上去近在眼前。 王小强低头一看,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惊叫一声,“哎哟我的娘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只见乌丫丫不知何时到了他俩跟前,正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俩。 从头到脚乌漆麻黑,眼白随着眼珠转动来回摆动,显得诡异无比。 黑夜,废墟,幽幽跳跃的灯光,乌漆麻黑的小娃子…… 令人背后不由的蹿起“嗖嗖”的冷风。 王小强不自觉得拍拍胸口。 怪道大高个被吓跑了,要不是长年办案见多识广,心理耐压强,他说不定还不如大高个。 “我不是你娘呀,我还这么小,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乌丫丫笑嘻嘻地咧开嘴,露出那排整齐的小白牙,一字一句却说的很认真。 “噗嗤哈哈哈哈”马大宝喷笑出声。 王小强抿唇,略微呈八字的眉更八了。 这是重点吗? 是重点吗? 他哼哼了两声,问道:“你说的五个小哥哥和狗狗玩,在哪儿呢?” “我瞎说的呀,我只是太想我的小狗狗了!你们看到它了吗?” 乌丫丫双肩一塌,眉眼一耷拉,看上去难过极了? 王小强指着她身后,“你的小狗狗不是在那儿?!” 乌丫丫抬头看向王小强,两眼有些懵圈。 她双手叉腰,顺着王小强指的方向转头,转头…… 然后就与一物鼻子碰鼻子。 她慢慢瞪大眼睛,正对上一双狗眼。 “吾草!” 乌丫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跳到一旁,斜眼怒视大狗。 “哈哈哈~” 王小强毫不客气的仰天大笑,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就是你的小狗狗呀?哈哈哈,看上去比你还高大!哈哈哈,你是不是不分大小?” 乌丫丫与大狗同时转头看了王小强一眼,一人一狗动作一致。 甚至,王小强还看到大狗学着乌丫丫朝他翻了个白眼。 此大狗,就是在狗洞口被吓跑的那只大黄狗。 …… 马大宝抱着乌丫丫走到铭府大门口时,与匆匆找来的陶凌晓碰个正着。 “三哥哥。” 乌丫丫扭着身子朝陶凌晓伸出双手。 陶凌晓脚步微顿,旋即上前将乌丫丫从马大宝手上接过来,神色间有慌张与担忧交织。 他摸摸乌丫丫的头,捏捏小胖脸蛋,拍拍胳膊,抻抻她的腿,嘴里说的话带着几分颤音。 “头疼不疼?脸疼不疼?胳膊伤了吗?腿呢?” “三哥哥,我没受伤,我这是帮着放……灭火弄了一身灰。” 乌丫丫双臂圈着陶凌晓的脖子,小嘴叭叭的说的义正言辞。 马大宝、王小强和出来送人的大高个,同时抽了抽嘴角。 她帮着灭火?! 灭火的时候她在哪儿?在哪儿? 在灰堆里打打滚就算帮着灭火了? 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陶凌晓大大的松了口气,向马大宝、王小强道了谢,抱着乌丫丫转身就走。 跟出来的大黄狗撅着尾巴左右摇晃着,蹶哒蹶哒跟在陶凌晓身后。 冯家医馆。 付怀年心情复杂的看着翟清永,啧啧两声说:“你怎么这么倒霉?走个路还能摔成这样!” 他打发张仪去叫翟清永快点到铭府救场,没想到铭府的事都结束了,张仪才姗姗来迟,告诉他翟清永受伤了。 还伤的不轻。 “那位大师派人找我,说他的人被抓了,让我设法让他们闭嘴,我急着回府衙了解情况,结果被一个二愣子捕快撞倒了。” 翟清永一脸晦气的说道。 付怀年咧了咧嘴角,心中灵光一闪,说道: “你这真是……哎,我咋觉得你从沾上那个陶姓秀才后,好像就没顺过。 那人不是说这陶姓秀才一家霉运绕身吗?你是不是沾染上霉运了?赶明儿找那个大师算算吧。” 付怀年说到最后,心中竟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翟清永心头蒙上一层阴翳。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医馆不是说话的地方,付怀年简单将铭府的事情说了一下,就走了。 铭府。 大高个毕恭毕敬的站在面具男前方,紧张的手足无措。 “阿义,我告诉过你许多次,那几个丹引的魂魄已被佛香封印,你竟还因此失态。 要是夏有德在此,你以为你能轻易糊弄过去?!” 面具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 “师父,我错了,可那个小娃说的跟真的一样……” 阿义有点委屈。 师父他老人家怎会知道当时的情形? 那小娃一说,他的脑子里立马蹦出五个小鬼和一个狗鬼一起玩的情景,真特玛太吓人了! “好了,不要说了,你只要把为师给你的驱鬼符随身佩戴即可。” 面具男微微不耐烦。 “是!”虚义低头应了一声,随后他一脸稀奇的对面具男说: “师父,那个小女娃的哥哥长得可俊了,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 面具男闻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他面色白净,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菱唇红润,手握一杆银枪,所向披靡…… 面具男咬着后牙槽,摇了摇头,将那身影甩出脑海。 “人还没找到吗?”面具男皱眉转了话题。 “没有,师父,要不您再算算,看看他究竟在哪个方向?” 阿义小心翼翼的对面具男说。 “没用的,根本算不出来,像被人刻意隐去了行踪一般。” 面具男的声音中有几分焦躁。 “怎么会?难道这世上还有比师父更厉害的人?” 阿义不解。 师祖说过,师父现在的修为已经仅次于他了,这天下还有谁做的手脚能让师父算不到? “这个世上不一定有多厉害的人,但有厉害的宝物…… 对了,推我到后院,快!” 说到宝物,面具男心中一急。 第185章 借大黄玩两天 夏府。 夏老夫人拐杖拄的地“咚咚”响。 “小丫丫这么晚不回府,你还能吃下饭,不许吃,不许吃,你快去给找!” 夏有德一手捧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被夏老夫人赶的没处躲。 夏夫人带着三个媳捂嘴笑着躲出膳厅。 没了看眼的,夏老夫人更带劲了,一拐杖呼到夏有德小腿上。 “哎哟,母亲,母亲,您息怒,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 我午膳都没用呢,快饿死了!我就吃一碗,就出去找,行不?” 夏友德东躲西跳,不停的解释。 “回来了,回来了,小师姑回来了!”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夏老夫人再次抬起的拐杖停在半空。 停顿两息后,猛的收回。 她上前一把抓住像猴子一样蹿进屋的夏小七,急切的问道: “小七,你小师姑回来了?在哪呢?” “来了,来了。”夏飞渊和夏飞荣掀开门帘,陶凌晓抱着乌丫丫走进来。 “哎哟,哎哟,七公子,你这是抱了个啥?” 夏老夫人猛然看到陶凌晓怀里那个黑不溜秋的人形物,迎上前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两步。 陶凌晓怀里的乌丫丫,无奈的扭过小胖身子,郁闷的看向夏老夫人。 一张黑漆漆的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在眼白的衬托下,像两个钟摆一样左右摆动。 头顶上两个东倒西歪的小揪揪,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身上的衣裳没了先前的颜色,黑乎乎湿漉漉的。 夏老夫人仔细打量两眼,惊讶的说道: “哎哟,是小丫丫啊?这,这是去烧炭了?” 乌丫丫羞答答、扭捏捏的说:“我,我去帮着灭火来。” “噢~”夏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欣慰的说:“我们丫丫真棒!” 突然,她感觉到脚边有异样,低头一看,与耷拉着舌头的大黄狗对上眼。 她脱口而出,“这,这条大黄狗倒是挺干净的。” 乌丫丫大眼骨碌碌转了两下,低头瞅着大黄狗说: “大黄它没有帮着灭火,躲懒了,所以干净。” 小姑娘极其较真。 大黄狗眼翻了翻,呲牙呜呜了两声。 乌丫丫瞅着它,继续说:“它就躲在着火的那院子外面的墙根底下,翘着二郎腿啃肉骨头。” 乌丫丫说的真真的! 众人脑海中浮现出墙根下一条大黄狗,美滋滋地翘着二郎腿,啃着香喷喷的肉骨头。 这画面好诡异。 大黄狗耳朵一耷拉,欺负狗不会说话! “老夫人,夏大人,我小妹找到了,我们过来知会一声,我这就带她回客院洗漱了。” 陶凌晓打破沉默。 夏有德挥挥筷子,催促道:“快去快去,这身上湿呼啦的,可别冻着了!” “啊,对对,让容嬷嬷去,你一个大小伙子不方便,容氏,容氏……” 夏老夫反应过来,立即招呼容氏去给乌丫丫洗漱。 容氏应声进来,笑着从陶凌晓手上接过乌丫丫,笑道:“七公子也快去洗漱一番吧。” 陶凌晓低头一看,好嘛,胸前衣袖黑呼啦一片。 他笑着对容氏拱拱手,“我小妹有劳容嬷嬷费心了。” “七公子客气了。”容氏笑着说:“老夫人、大人、七公子、三位小公子,老奴告退。” 乌丫丫跟着摆摆手说:“奶奶、夏大伯、三哥哥、师侄儿们,告退了,告退了。” “哈哈哈,调皮!”夏老夫夫指点着她笑道。 …… 铭府后院。 此时的阿义,跪坐在那堆废墟上,与之前的乌丫丫不遑多让。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抬头看向端坐在轮椅上的面具男。 “师父,还是没有找到,会不会烧化了?” 他的脸上,除了眼白和说话时一露一露的大白牙,整个漆黑一片。 “不可能,即便天下万物烧成灰烬化为乌有,莲花宝鼎也不会,它是上古神物。” 面具男双手紧握轮椅抚手,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查找。 “继续找!”面具男咬牙说道。 阿义认命的从头开始扒拉。 …… 夏府,洗干抹净……不,洗的白白净净的乌丫丫,穿戴一新,重新焕发生机。 就连大黄狗都被乌丫丫摁在水里仔细洗刷了一遍,才罢休。 此刻,她坐在膳桌边,正在狼吞虎咽的用晚膳。 陶凌晓在边上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她夹着菜。 这么晚了才吃晚饭,两人都有些饿了。 同样狼吞虎咽的夏小七,塞了一口青菜,对乌丫丫说:“小师姑,把大黄借给我玩两天呗?” 卧在乌丫丫凳子边上的大黄,听到有人说它的名字,抬起狗头机灵灵的看了一眼。 梦想中的肉骨头没出现,它又央央的低下头。 乌丫丫头不抬眼不睁,左一口肉,右一口汤。 【想跟大黄玩,自己问大黄呗,问我干啥?我又不是大黄!】 【没看到我在干饭?身为资深干饭人,在吃饭面前,一切靠后站。】 【哼哼,谁有功夫搭理你呀。】 夏小七猛灌一口汤,见乌丫丫不鸟他,又问:“小师姑,行不行嘛?” “几几问它!”乌丫丫塞的俩小腮帮子鼓鼓的,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几几?”夏小七翻眼看顶棚,想了几息,低头看向大黄。 “大黄,你跟我玩几天呗,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大黄一听好吃的,立即站起来,摇着尾巴欢快的走到夏小七座位边上。 “啊哈哈,大黄同意跟我玩几天了。” 夏小七大喜,赶紧让嬷嬷拿来大黄的饭盆,把自己最爱吃的萝卜青菜蘑菇,每样夹了些放在里面。 大黄狗尾巴摇的乱晃,感激的看了夏小七一眼,狗头伸进饭盆里张嘴叉了一口。 旋即猛的顿住,连尾巴都不摇了。 几息后,四条腿像触电一般往后一退,叉进嘴里的青菜吐了一地。 它瞪了夏小七一狗眼,头也不回的回到乌丫丫跟前,屁股往地上一坐,随后“呜呜”了两声,趴下了。 “噗嗤~” 边上伺候的丫鬟们捂嘴偷笑。 乌丫丫看看憋屈的夏小七,又看看大黄,眼前一亮。 “大黄。”她叫了一声。 大黄立即竖直耳朵,支起前腿看向她。 乌丫丫指着它,“我命令你陪小七玩七天。” 大黄狗震惊,狗眼闪过浓浓的惊惧。 乌丫丫又指着夏小七,“这七天你要好好喂大黄,不能吃独食,你自己喜欢吃的要与它分享。” 大黄默默后退,后退,眼看退出膳厅…… 第186章 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 “嗷嗷,太好了!” 夏小七“嗷”的一嗓子,吓得退到膳厅门口的大黄四腿一软。 大黄惊恐看向夏小七。 夏小七的魔音震耳发聩,“好的,好的,小师姑,我肯定会把它养的白白胖胖,噢不,黄黄胖胖。” 话落,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从椅子上跳下来,端起大黄的饭盆欢快的说:“大黄,大黄,我来啦。” 大黄打了个激灵,狗头一转,狗屁股一撅,闷头冲出膳厅。 “大黄,大黄,你别跑啊,先吃饭!”夏小七欢快的声音响彻院子上空。 …… 前衙夏有德衙署,通判钱丰正在向夏有德汇报下午在万花楼查办结果。 夏有德听的眉头就像麻花一样拧得越来越紧,看上去都能夹死蚊子了! “我以为我们西北府虽然算不上多么吏治清明,至少没有阴邪之事,没想到啊……” 钱丰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眼前一亮,“夏大人,今天幸好七公子跟着一起去了,不然,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么多秘密。” 夏有德眉眼一松,“噢?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的,我们到了万花楼后,老鸨子胡搅蛮缠……” 当时,钱丰带着官差被阻在万花楼门外,横说竖说,老鸨子就是油盐不进。 正当钱丰怒火中烧,指挥衙差要硬闯时,人群中有人起哄: “天啊,竟然有男人把银钱藏在花楼姑娘房间里?真是闻所未闻! 我要是那家的婆娘,现在就进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出不少银钱呢!” 喊话的人特意捏着嗓子,但钱丰隐隐听出了陶凌晓的声音。 这一嗓子瞬间引爆人群。 有几个看热闹的妇人直接冲到万花楼门口,挤开老鸨往子冲了进去。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老鸨子挥着扇子追上去,奈何这几个妇人有往二楼跑的,有往一楼房间跑的。 轻车熟路。 老鸨子追追这边,追追那边,最后一个没追到。 钱丰被眼前的情形给整懵了,作为依法行政的典范,他脑海中迅速分析这些人罪责。 陶凌晓从后面上来拉了他一把。 “钱大人,快点进去啊,有人闹事,身为官差你们管不管?” “管,管,管。”钱丰机械的点头,朝身后的衙差一挥手。 官差们蜂拥而上,迅速冲井万花楼。 陶凌晓带着衙差阿武和战庆,三人飞奔上楼,直奔南头的房间。 战庆推了一下房门没有推开,索性抬腿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个妖艳的女人正在对镜梳妆,孤芳自赏。 猛烈的踹门声把女人吓了一跳。 她猛的站起来转身倚在梳妆台上,警惕的看向来人。 待看到衙差时,她双手反按在梳妆台上,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官,官爷,你们,你们这是……” 由于过于紧张,女人的话说的磕磕巴巴。 “例行检查。”阿武边说边快速往床边走去。 他这一走开,陶凌晓便显现出来。 本来想去拦住阿武的女人,忽地一下就停住了,看向陶凌晓一时以为惊见天人。 她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艳,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职业病犯了。 她扭着腰肢一步三摇的走向陶凌晓,在离陶凌晓五步远的时候,陶凌晓伸手厉声喊停。 “站住!” 女人一愣,随即嗲声嗲气的笑道: “哎呦,小公子,您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奴家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她没有因为陶凌晓的不悦而停下脚步,扭着水蛇腰继续向前。 战庆急忙移动脚步挡在了女子前面,冷冰冰的说: “你这女人,没听到我们公子让你站住?再往前,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女人抬眼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战庆,停下脚步,微微犹豫。 战庆皮肤黝黑、长得有些生猛,像铁塔一般,典型的西北汉子。 不过,想到陶凌晓的俊美,女人瞬间壮起胆子。 她嗲声嗲气的说:“官爷,你们检查你们的,奴家毫无怨言,您……”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战庆一把拉住胳膊,猛的向后推去。 女人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她恼怒的瞪向战庆,咬牙切齿,张嘴就要骂,却被阿武截了胡。 阿武挤开害事的女人,急步走向陶凌晓。 “七公子,七公子,您猜得可真准,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银钱数目一致,里面还混了一把钥匙,还有两封信。” 阿武兴冲冲的捏着两封信和一把银钱给陶凌晓看,看向陶凌晓的眼里满是敬佩。 陶凌晓从阿武手中接过信看了两眼,而后装进袖袋,转身大步往楼下走去。 “哎哎,公子,公子,奴家不要钱,不要钱,不不,奴家给您钱,您留下……唔。” 那女子摇着胳膊,伸着脖子,跳哒着叫道。 战庆毫不怜香惜玉,不知从哪摸来一块布头,一把塞进女人嘴里。 而后推开她,转身关门大步跟上陶凌晓。 陶凌晓飞快的下楼,趁楼里闹哄哄的时候,带着阿武和战义疾步往后院而去。 战庆不明所以,问道:“公子,我们为何要到后院啊?” 陶凌晓掐着手指,看了一眼天空,皱眉说:“后院有宝。” “后院有宝,在哪呢?”阿武和战庆瞬间像打了鸡血,元气满满。 陶凌晓带着二人绕过几间普通的房屋,来到万花楼最后面一处院子里。 他慢慢朝一间看似破烂的低矮的屋子走去。 这间破屋里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他觉得,他如果不进去看,一定会后悔。 说不清道不明。 破屋子前,他抬手要推开房门,战庆立即上前,谄媚道: “公子,我来,我来,这门大脏了,您高贵的手不是干这营生的。” 话落,他一脚踢上房门。 “咣当”一声,那门不堪承受他一脚重力,重重的倒在地上。 扬起的灰尘令他不适的挥了挥衣袖,而后他抬腿走进屋里。 “咳咳~” 屋子角落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声。 陶凌晓跟进房间,顺着声音往墙角看去。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怀里紧紧的搂着一个小娃娃,蜷缩在墙角。 两人一动不动,只有老者偶尔咳两声,证明人还是活的。 第187章 找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战庆上前蹲下,仔细打量了几眼,问道:“老人家,你为何在这里?” 老人没有反应,仍是低头紧紧抱着小娃娃。 “老人家,老人家。”战庆轻轻推了推对方。 “唔,水,水……”老人艰难的动了一下,嘴里呢喃道。 “哗啦哗啦。” 随着老人的动作,铐在老人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我草,万花楼非法拘禁!” 战庆猛的站起来,回头看向陶凌晓。 “公子,真的寻到宝了,我们是不是要立大功了!” 陶凌晓怔怔的盯着老人,眼一眨不眨。 战庆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哥哥的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老人正是陶凌风的师父陶岩。 “公子,公子,您认得这位老人家?” 阿武看出陶凌晓的异样,轻轻推了推他。 陶凌晓猛然回神,急步上前,蹲在陶岩跟前,颤声问:“岩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陶岩却没有太多反应,嘴里下意识的呢喃:“水,水……” “快,战庆,去倒杯水来。”陶凌晓抬头看向战庆,急急的说道。 “好的,公子。”战庆扫了一眼房间,根本没有水。 他一溜烟跑了出去。 “阿武,你,你看看这链子能不能打开。” 陶凌晓扯着铁链,心急万分。 阿武蹲下试了几次,徒手根本不可能打开。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翻找,希望找到钥匙什么的,但,一无所获。 突然,他灵光一闪。 自己在那妖艳贱货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把钥匙,能不能打开这手铐脚镣呢?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把银钱,扒拉出钥匙,蹲到陶岩跟前。 “公子,这是刚刚在那妖艳女人的房间里找到的钥匙,不知道能不能用。” 陶凌晓二话没说,一把抓过钥匙就去开那手铐脚镣。 可是,颤抖的手让他怎么也对不准锁眼。 阿武接过钥匙,往锁眼里一插,一拨。 “啪嗒”一声,手铐开了。 “公子,是这钥匙,是这钥匙。”阿武高兴的叫道。 随后,急忙去开老人脚镣上的锁。 手铐脚镣打开,陶岩下意识的伸展了一下腿脚,只是仍然不是很清醒。 “水,水,水来了。” 战庆提着一桶水一个高冲了进来。 他一出房间,便看到院子里有口水井,找到水桶打了一桶水提了进来。 “呸,你这憨子,用桶怎么喝水?” 战庆身形一顿,眨了两下眼,把水桶往地上一放,回身蹿了出去。 几息的功夫,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瓢。 他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的递给陶凌晓。 陶凌晓接过水瓢,半跪在地上圈扶着陶岩,将水瓢放在陶岩嘴边。 陶岩本能的张嘴,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水,水……” 陶岩嘴角流下的水,滴到了他怀里小娃的脸上,小娃娃慢慢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水瓢做吞咽状。 陶岩听到声音,慢慢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水瓢,猛的瞪大眼。 他一把抓过水瓢,往小娃娃嘴上一怼,“喝水。” 小娃娃大口大口喝着水,头都快伸进瓢里了。 “岩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这样狼狈?这个小娃娃是谁?” 陶凌晓一连三问,问的陶岩两眼发懵。 “你,认得,我?”陶岩眼神陌生的看着陶凌晓,声音沙哑的问。 “岩师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陶老三啊。” 陶凌晓心下一惊,陶岩看他的眼神陌生极了,这让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陶老三,是谁?”陶岩皱眉打量着陶凌晓。 陶凌晓的心降到了低谷。 那年与陶岩相遇时,他疯疯癫癫,虽然一会儿叫这个主子,一会儿叫那个主子,但好歹还知道主子。 现在,恐怕连主子都忘了。 想到这里,陶凌晓问:“你不是说有了你主子的消息,去找你主子了,找到了吗?” “主子,主子是,什么?好,吃吗?”陶岩歪着头,不解的问。 陶凌晓仰头看向房梁,周身被浓浓的无助的气息包裹。 钱丰找到陶凌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无助的陶凌晓。 在他印象里风光霁月的七公子,总是神采飞扬,这样的陶凌晓,钱丰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嘛。 钱丰下意识的想。 夏有德听到这里,眼中充满了八卦。 “老钱,你是说七公子认得带回来的那一老一少?” 钱丰点点头又摇摇头,“七公子似乎对那老人很熟,与那小娃娃是不熟的。” “他叫那老人岩师父?”夏有德问。 钱丰点点头,“是的。” “吩咐下去,从万花楼带回来的那几个人看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议,我要先回府了。” 那个老人和小孩被陶凌晓带回府里了,这时候回去说不定能听到八卦。 钱丰伸手想拦着他,自己还有话没说完呢,知府大人这满脸八卦的模样,真的好吗? …… 乌丫丫吃饱喝足后,陶凌晓告退一声,抱着她就回客院了。 “三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说?” 乌丫丫瞪着大眼,忽闪忽闪的。 三哥哥的眼里有沉痛,没有要教训她的狂风暴雨,肯定是遇到了比她在烧焦的瓦堆里打滚还大的事。 陶凌晓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有别的事在前面撑着,你做的事就可以躲过了?” “不是,不是。”乌丫丫使劲摆着小手,“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去帮着灭火,我……” “你帮着灭火?确定不是去放火?”陶凌晓冷笑。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嘿嘿。”乌丫丫嘿嘿笑着。 陶凌晓抬手点了她额头一下,“你个调皮蛋,你知不知道三哥哥回来,没有看到你,心里有多着急?” “知道,知道,三哥哥最疼我了。” 乌丫丫说着,小胖胳膊使劲搂着陶凌晓的脖子,小胖脸在陶凌晓脸上蹭了蹭。 软软嫩嫩的感觉,让陶凌晓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小妹,岩师父在这里。”陶凌晓声音闷闷的说。 乌丫丫一时没反应过来,两只大眼懵懵的。 “你也没想到吧?他受了很重的伤,脑袋更不中用了。” 第188章 天机不可泄露 陶凌晓的语气淡淡的,内心却十分不平静。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 总结为一句话,一伙歹人要抓夏小七,抽丝剥茧后竟牵扯出了陶家。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三哥哥,你说岩师父在这里?” 乌丫丫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惊诧。 她急忙抬起左手,长着豆窝的小胖手灵活的掐算。 几息后,她嘟嘟小嘴说:“他被人骗了,没有找到主人,被抓起来了。” 陶凌晓站在客院一间厢房门口,看着怀里的乌丫丫,点了点头。 “我起了一卦,卦上显示,骗他的人似乎与他有着某种关联,似亲非亲,似邻非邻。” 说罢,他伸手去推房门,推了推,没有推动。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 乌丫丫小胖手指着门,嫌弃的说: “三哥哥不是说他脑袋更不中用了?他怎么还知道把门从里面反锁?” 陶凌晓微微蹙眉,“可能是本能的反应吧,对了,找到他时他一直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不松手。” “六七岁的小男娃?难道是他的大孙子?可他是无子无女相啊?我要进去看看。”乌丫丫眼里闪着好奇且八卦的光芒。 陶凌晓耸耸肩,“门从里面锁了,估计得他们饿了渴了才能叫开门。” 乌丫丫小嘴一咧,“不用,我现在就能打开。” 说话间,小胖手凭空拧巴了两下,只听门内传来“啪嗒”一声,门栓落在地上。 乌丫丫小胖手往门上一拍,门忽的打开。 一个跑向门口的小男孩猛的停住脚步,看着陶凌晓和乌丫丫的目光里闪着惊慌和浓浓的恨意。 陶凌晓抱着乌丫丫迈进房间,小男孩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陶凌晓的走近,小男孩不停的退着,直到退到床边。 他紧张的抓着床沿的被子,眼里充满恐惧。 “你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陶凌晓说着,弯腰把乌丫丫放在地上。 小男孩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见陶凌晓直起身,他突然转身爬到床上,紧紧的抓住陶岩的手。 小男孩如此大的动作,陶岩并没有反应。 若不是他胸口微微起伏,陶凌晓都以为他命已经不在了。 乌丫丫盯着紧张的小男孩,仔细打量着。 额头饱满凸出,耳朵大耳垂厚,眼睛细长,从面相上看,竟是拥有极高玄学天赋之相。 乌丫丫来了兴致。 她哒哒哒跑到床边,仰头看向小男孩,面露慈爱的笑容,用自认为最友善的语气说:“大侄侄,你不要怕,我们不吃小孩。”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小男孩眼神紧缩,更怕了。 过于害怕的他哆哆嗦嗦的展开双臂,把陶岩挡在身后。 陶凌晓见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先不说“大侄侄”是个什么鬼称呼。 不吃小孩? 这话说的,估计小男孩曲解了。 大概理解成不吃小孩吃大人了吧? 看看他现在的表现,心里铁定就是这么想的。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不明所以。 她微扭着小胖身子仰头看向陶凌晓,小胖手指着小男孩说:“大侄侄他这是肿么了?” “咳~” 陶凌晓掩唇假咳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小妹啊,你不要乱称呼人,他不是你大侄侄。 还有,他可能是之前受了不小惊吓,看到陌生人感到紧张害怕吧。” “噢~”乌丫丫恍然大悟。 她看了眼小男孩,又看向陶凌晓说:“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就是大侄侄呀,从面相上看,他应该叫我小师姑,嘻嘻。” 陶凌晓沉默的看着乌丫丫,凡她说出口的,都是真实的。 他想了想,指着小男孩问:“他是谁的徒弟吗?大哥哥、二哥哥还是你四哥哥的?” “唔~”乌丫丫一捂小嘴,大眼布灵布灵的看着陶凌晓,“三哥哥,为什么不能是你几几的?” “我的?”陶凌晓猛的摇头,“不可能,我的徒弟必须是模样好看、脑瓜聪慧、胆大心细,三者缺一不可。” 陶凌晓上下打量着小男孩,眼里满是挑剔。 这看在小男孩的眼里,更像两个人商量谁吃了他一样。 可是眼前两人仍在继续。 “那三哥哥的徒弟可难寻了,嘻嘻,人不可以把话说的太满哟。” 乌丫丫邪叨叨的咧嘴笑道。 “找不到合眼的,那三哥哥就不收徒了。”陶凌晓笑道:“说说看呗,他究竟是谁的徒弟?” 乌丫丫哼哼唧唧半天,憋出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陶凌晓曲指弹了她脑瓜一下,笑道:“你不说三哥哥也知道,他八成是岩师父给大哥收的徒弟,哈哈。” “唔!”乌丫丫小嘴张成o形,几息后竖起大拇指,“三哥哥也许言之有理!” 小男孩心中的恐惧终于达到了极点。 他双眼一闭,大声打断两人的话:“你们不要吃我爷爷,要吃就吃我吧! 我的肉嫩,我爷爷老了,不好吃,呜呜,他真的不好吃,呜呜。” 说到最后,小男孩害怕的哭了起来。 乌丫丫震惊,对陶凌晓说:“岩师父给我收了个小傻子当小侄侄,这个不能要。” “嗯,不能要,傻了吧唧的,听不懂人话。”陶凌晓也是一脸嫌弃。 都六七岁的人了,他们兄妹说了这半天,哪有一个想要吃人的字眼。 这小子理解能力确实有限。 “唔,疼~” 这时,床上的陶岩微微动了动身,呢喃出声。 乌丫丫看过去,发现小男孩因为刚刚挪动了一下,正好坐在了陶岩的腿上。 于是,她好心的对小男孩说:“你压着你爷爷的腿了。” 小男孩惊疑的看了一眼乌丫丫,而后慢慢转头看去。 这一看,像触了电一般,一下子撅着屁股转过身去。 “爷爷,爷爷,我压疼你了是不是?” 乌丫丫指着他,小声对陶凌晓说:“他可能真傻。” “嗯,确实是。”陶凌晓深以为然的点头。 “啊,爷爷,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爷爷,爷爷,你醒醒啊。” 小男孩的话,打断了兄妹二人的对话。 陶凌晓急忙上前,伸手探向陶岩的额头。 “起开!”小男孩一把推开陶凌晓的手,紧紧的护着陶岩。 第189章 又一逆天之物出现 陶凌晓这次真怒了,喝道: “你是不是真傻?我是救你们的人,没有我,你们还在那间破屋里等死呢!” 小男孩并未因此而有所松动,他咬牙说:“我是不会上当的,不会上当的!” 乌丫丫见状,火气腾腾升。 她上前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脚,一个用力将他拖下床。 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的摔疼的屁股大,闭着眼哭着大叫: “小妖女,就算你吃掉我,我也不会怕你的,呜呜,我不会怕你的,呜呜……” 乌丫丫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三哥哥道歉!” “就不,呜呜,小妖女,你,你不能吃我爷爷!呜呜,吃我吧,吃我吧,呜呜……” “你是不是个傻子,浑身脏不啦唧的,谁稀罕吃你?快点向我三哥哥道歉!”乌丫丫跳着脚大吼。 小男孩一听自己很脏,乌丫丫不稀罕吃他,立即来了胆。 “我就不道歉!” 怒吼一声,突然爬起来发了疯了似的一头撞向乌丫丫。 乌丫丫不闪不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小男孩一头撞在乌丫丫的胸口上。 乌丫丫纹丝不动,他自己却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惊骇瞪着乌丫丫,指着她大叫:“你果然是个小妖女!” 他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撞不动她,不是妖女是什么? 跟抓他们的人肯定是一伙的! 抓他们的人就会妖法。 乌丫丫听他一直叫自己小妖女,大眼骨碌一转,上前两步,微微探身,咧嘴一笑。 “我是不吃脏不啦唧的小孩,洗干净的可以吃。” “啊啊,走开走开。”小男孩惊恐的挥舞着胳膊。 乌丫丫扯着他的腿,拖着他就往外走。 这小孩既蠢又吵,面相与行为严重不相符。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洗澡,身上脏兮兮的,不好吃,真的,呜呜……” “没事,院子里有井,放井里洗洗就好了。” “啊啊,爷爷,救命啊,我不要被吃掉,呜呜~” “你不是说你不怕吗?啊,现在熊了?” 急步而来看八卦的夏有德,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站在门口,嘴角不停的抽抽着。 乌丫丫急忙将小男孩往院子里一丢,两只小胖手绞在一起,扭捏着小胖身子,弱弱的说: “夏大伯,我,我,我是个好孩子,是他太吵了,耽误我三哥哥救人,我才扔了他。” 夏有德机械的点点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是,丫丫是个好孩子,是他又傻又吵。” 乌丫丫认真的点点头,挺了挺胸脯,咧嘴笑道:“夏大伯,咱们是英雄相见略同。” “哈哈,略同,略同。”夏有德笑道。 乌丫丫得到认同,嘻嘻一笑,问道:“夏大伯,您是来找我三哥哥的吗?” “呃,是,也不是,也想看看你们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夏有德说道。 乌丫丫长长的“噢”了一声,这人是来看八卦了。 “小妹,小妹,你快来看看,岩师父他似乎不太好。” 这时,陶凌晓急切的声音传来。 乌丫丫顾不得与夏有德说话了,转身一溜小跑跑到床前,小胖手抓着床沿一用力,小身子便被带到床上。 她摸了摸陶岩的额头,扒了扒他的眼。 而后小胖在自己眼前抹了一把,双眼凝起灵为力看去。 目光在陶岩的右小腿处顿下,只见那里不停的冒着黑气。 她一把掀开陶岩腿部的被子,卷起他的右裤管,一处黑色的伤口显露出来。 “小妹,这是什么伤的,怎么黑成这样?”陶凌晓看到陶岩的伤处,眼神缩了缩。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伤口。 “嗜血符。” 乌丫丫罕见的表情凝重。 凡人界何时出现这样违逆天道的符篆了? 天道竟然没有觉察吗? 嗜血符在修真界属于低级符篆,但在凡人界绝对是逆天的存在。 她那些与嗜血符同级的符篆、丹药或其他物品,都是不能拿出空间的。 她有些迷惑了。 难道,凡人界有她不知道的存在? “小妹,这,很难解吗?”陶凌晓见乌丫丫表情凝重,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乌丫丫回神,看着陶岩的伤处说:“倒是不难解。” “是吗?那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陶凌晓换了个问法。 乌丫丫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符篆不应该出现,但,它出现了。” 说罢,她低头在自己的衣兜里挑挑捡捡,看的陶凌晓两眼发直。 幸好此时兄妹二人背对着夏有德,夏有德并没有看到。 乌丫丫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符篆递给陶凌晓,“三哥哥,你把这张符篆贴在他的伤口上。” 陶凌晓接过符篆,抬手就往陶岩的伤口上贴。 多简单的一件事! 怎料,在符篆就要贴在伤口上时,突然遇到一股阻力,任凭他怎么用力,符篆也按不下去。 夏有德走上前,好奇的看了几息,抬手按在陶凌晓的手上。 “啪” 那股阻力像凭空消失一般,符篆准确无误的贴住伤口。 捏着一枚丹药正要递给陶凌晓的乌丫丫,看到此情此景,目瞪口呆。 判官转世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阴晦之物见之都要躲避几分。 这也是布置阵法为什么多用玉的原因。 玉,气质温润含蓄,坚韧沉稳。 阵法一旦开启,除非懂阵法的人,不然,无论是什么人都无法觉察。 夏有德之所以被他衙署院里的阵法伤害元气,便是因为这样。 不被觉察,才能伤到人。 “小妹,发什么呆,接下来怎么做?” 陶凌晓轻轻推了推看着夏有德发呆的乌丫丫。 虽然他心里也好奇为何夏有德能助他贴上符篆,但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乌丫丫猛的回神,将手中的丹药递给陶凌晓。 “三哥哥,把这个药化在水里,倒在符篆上就行了。” 陶凌晓接过这颗丑陋的丹药,眼中略带嫌弃,不过,这不影响他的速度。 他快速将丹药溶入水杯,来到床前,正要往符篆上倒的时候,突然被大力撞开。 他踉跄了好几步,才在夏有德的帮助下堪堪站稳。 杯中的丹药水,因为晃动,洒出了一些。 第190章 你这是鸿运到顶 陶凌晓微微恼怒,抬头看去,只见那小男孩不知何时跑过来,展开双臂护在床前。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药很珍贵?”陶凌晓沉声道。 小男孩眼中充满戒备,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尖声叫道:“你们都是坏人,是坏人,不许碰我爷爷。” “你是不是眼瞎,看不到我们是在救他吗?”陶凌晓怒道。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脑瓜不灵光、不分好赖人,这个糟心的死孩子可千万别是他的什么“小侄侄”!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小男孩不依不饶的大吼。 “我看你才是坏人,你阻挠我们救你爷爷,不是坏人是什么?” 夏有德沉着脸怼他。 小男孩眼神微闪,有一瞬的动摇,但也只是一瞬。 随后,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大声嚷道: “我才不信你呢,有谁救人会往伤口上倒水? 我娘告诉过我,受伤后伤口不能沾水,否则伤口长不好。 你们往爷爷伤口上倒水,分明是折磨他,就跟那些抓我们的坏人一样坏!” “啊~你个四六不分的玩意儿,气死我了!” 乌丫丫烦躁的大吼一声,快速跳下床,抓住小男孩的后衣领子,拖着他就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小男孩挣扎着,眼中闪过惊恐和懊恼。 糟糕,忘了床上这小女娃力大如牛了! 乌丫丫扭头看向小男孩,正好看到小男孩懊恼的神色。 她冷冷的笑道:“怎么,后悔刚刚没防着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呸,你个小妖女,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就……” 乌丫丫把他往门外一甩,冷笑着问:“不然你就怎样?” 小男孩怔住。 是啊,不然怎么样? 打,打不过人家;说,有个屁用? 这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小妖女! 乌丫丫轻蔑的看着小男孩,毫不在意的迎着他的怒视,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没了小男孩的捣乱,陶凌晓飞快的将杯中的丹药水倒在符篆上。 夏有德想象的水会流到床上的情形并没有发生,他感觉这大半杯的水,都被符篆喝掉了。 须臾间符篆似融化了一般,慢慢的渗入伤口。 伤口漆黑的颜色,慢慢的变淡,变淡,最后显出了本色。 红肿中带些化脓的迹象。 但也只是几息时间,随后,红肿慢慢消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夏有德觉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比他得知自家被人下诅咒、布阵法都令他震惊。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疗伤圣药,那边关将士岂不是…… “夏大人,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丹药是我小妹的师父所赠,世间绝无仅有。” 陶凌晓斜眼扫到夏有德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猜出他在想什么。 他大概觉得这丹药是大白菜吧? “噢噢噢。”夏有德立即回神,“原来是令妹的师父所赠,那当真是天下稀有了。” 他就说,乌丫丫这样一个小娃子,哪来这样好用的丹药,原来是她师父给的。 乌丫丫一个小小的奶娃子有如此本事,想来她师父定非凡人。 (乌丫丫的师父:我在哪?我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徒弟?)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陶岩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双眼无焦的盯着帐顶,久久不能回神。 夏有德探着头问道:“老人家,你觉得现在怎么样了?” 陶岩涣散的目光里突然多出一只大脑袋,令他双眼瞬间聚光,与夏有德四目相对。 几息之后,陶岩毫无征兆的挥手一掌拍在夏有德的脑门上。 “啊~”夏有德痛呼一声,往后退了数步,才在陶凌晓的搀扶下堪堪站稳。 “草~” 夏有德爆了粗口。 作为文人,作为官员,这是不应该的。 但,他愣是没忍住。 “这人力气也太大了吧?我觉得我的脑袋被拍坏了。” 他整个人挂在陶凌晓身上,靠陶凌晓支撑着,脑袋嗡嗡作响。 他觉得自己要厥过去了。 正在与小男孩大眼瞪小眼的乌丫丫,听到夏有德的痛呼声,回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小胖身子一转,灵活的跑向夏有德,好奇的看了两眼。 见他脑门有些红肿,眨巴着大眼问道:“夏大伯,你的脑门怎么了?” “啊哈,我知道了!” 不待夏有德回答,她突然拍着手叫道:“你这是鸿运到顶!” “我去……” 夏有德想骂人,但对上好奇又八卦的小娃娃他骂不出口。 只能哀怨的盯着乌丫丫,在心里默默的发泄。 我去你娘的鸿运到顶,你眼那么大,看不出我这是受伤了? 乌丫丫歪着头,踮着脚尖又看了两眼,眼睛猛的睁大,眼底一片了然之色。 “安样来,原来是受伤了,夏大伯,你是撞墙了还是撞床帏杆上了? 唉,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身体不结实了,往后做什么事动作要慢一些,当心磕坏碰坏了。” 乌丫丫字字句句戳得夏有德心窝子疼。 他幽怨的看向陶凌晓,“七公子,你家妹子这嘴一直是这样的吗?” “夏大伯你不用问我三哥哥,我就能回答你。我的嘴一般不说废话,说出来的都是为了你们好。”乌丫丫认真的解答。 陶凌晓的嘴角不停的上翘,压不住。 但这场合,实在不适合嘴角上翘。 他得找点糟心事压压嘴角,一抬头看到一脸得意的陶岩,心情瞬间糟透了。 陶岩却是变了脸色,眼中满是疑惑,直愣愣的问陶凌晓:“哎,小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陶岩一开口,立即吸引了乌丫丫的注意力。 她立马转移了目标,高兴的跑过去爬到床上,笑嘻嘻的叫道:“岩师父~” 声到人到,她一下子扑到陶岩身上。 陶岩像触电一般,抓着她一把丢了出去。 乌丫丫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正头晕眼花耳鸣的夏有德,一把推开陶凌晓,整个身体扑到地上,想给乌丫丫做肉垫。 乌丫丫却在空中一扭肥胖的小身子,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看到扑到脚前的夏有德,她急忙弯腰去扶。 “啊呀,夏大伯,您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我太小了,受不起。 再说,刚才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您做什么时动作慢一些,不然磕坏碰坏就不好了。” 第191章 疯言疯语里的信息 趴在地上的夏有德机械的抬起头,看着伸过小胖爪子扶自己的乌丫丫,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不能磕坏碰坏他不知道,他现在就想封上乌丫丫这张嘚吧嘚吧的小嘴倒是真的。 她这一开口,简直没一句中听的话。 却,又句句在理! 可恨! 难怪刚刚陶凌晓并不着急来接他心爱的小妹妹。 原来,人家是个武功高手。 在兄妹二人的搀扶下,夏有德艰难的起身。 他扶着老腰,转着身子扭了扭,还好,胳膊腿和老腰还能动。 陶岩坐在床上,看着三人互动,挠着后脑勺子拼命的想究竟在哪里见过陶凌晓。 小男孩扒在门框边,想进屋又不敢进,一副纠结滑稽的模样。 陶凌晓见夏有德无碍,信步走到床边,对陶岩说:“岩师父,你真的记不起我是谁了?” 陶岩直直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激动起来。 “主子,主子,你是主子!”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张开双臂要去抱陶凌晓,却在近在咫尺时猛的顿住。 “主子,您咋变得跟我一样高了?我记得您明明比我高出半个头。 不对,您的胡子呢?您不是说没胡子显得自己像个小白脸,没威信?” 说话间,他围着陶凌晓转了几圈,而后与陶凌晓面对面,仔细打量着他。 “不对,您不是主子,主子比您老多了,您是大公子,嘿嘿,大公子,您咋不戴面具了?” 他指着陶凌晓的脸,眼里又疑惑起来,“不对,您也不是大公子,大公子比您还要好看上几分。” 他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叉腰,横眉竖眼的厉声道:“快说,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家大公子?” 陶凌晓无语至极。 他猜想,陶岩的脑袋,又恢复成两年前他们刚见面时候的样子了。 那时候,他就在自己父亲和几个兄弟之间,成天神叨叨的认错人。 “哈哈,你无话可说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冒充大公子的! 哼哼,我陶岩是谁,不是你能骗得了的,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陶岩突然拉出一个攻击的姿势,仿佛只要陶凌晓的回答稍不如他意,他就要开打似的。 陶凌晓亦往后撤了一步,摆出与他相同的姿势。 这两年,陶岩虽然是陶凌晓的师父,但他们兄弟几人都跟他学过武功。 “哟嗬,你还敢反抗,看招。” 陶岩说着,抬腿攻向陶凌晓,陶凌晓急忙接招。 几个回合后,陶岩突然跳开,指着陶凌晓惊问:“你为什么会我陶家独门武功?” “岩师父,你是我大哥的师父啊,仔细想想。” 陶凌晓指了指自己的头,对陶岩说道。 “我,是你大哥的师父?”陶岩愣了几息,突然咧开大嘴笑了。 “不不不,我不是大公子的师父,我是主子的贴身侍卫。 原来,主子找到小公子了,您就是小公子吧? 怪不得与大公子这样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公子没事。 呜呜,我找了好多年,好多年,呜呜,都是我的失误,不然,您和乌嬷嬷也不会走丢了。 呜呜……” 陶岩走上前,一把抱住陶凌晓,哭得伤心不已。 陶凌晓突然觉得眼中一热,他仰起头,努力逼退眼中的泪意。 陶岩这是得有多么执着,为了找人,把自己都找疯了。 陶岩哭了好久,好久。 房间里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就那样陪着他。 他的哭声撼动了每一个心底的那份柔软。 即便夏有德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他也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 扒在门框上的小男孩,更是已经泪流满面。 乌丫丫被他哭的想到了自己在修真界的鸦爹鸦娘,想到了狐狸精,想到了自己那些玩了一千多年的玩伴和死对头。 原来,死对头也是有作用的。 偶尔可以用来怀念一下他们作死时的样子。 “我饿了。” 正当几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陶岩突然放开陶凌晓,抹了一把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众人懵圈。 这人的情绪堪比六月的天。 “喂,小公子,我饿了。” 陶岩抬手在陶凌晓眼前摆了摆,陶凌晓回过神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对陶岩说:“我不是你的小公子?” “不可能,您就是,您看您的眉眼跟大公子长得多像。” 哼,小公子还不承认,他陶岩是谁? 脑袋可好用了! 虽然大公子嫌弃自己长得好看,在战场上不够威猛,常年戴着面具。 但,他肯定不会记错他的模样的,与眼前的人少说也有七分像。 剩下的三分,是大公子的绝美。 见陶凌晓不为所动,他转头找盟友,一眼看到被自己拍了一掌的夏有德。 他不好意思的说:“你是谁啊?我小公子的恩人?养父?属下?我刚刚拍疼你了吧?” 夏有德眨巴眨巴眼,端正了下仪态,咳了一声,说道:“本官乃七公子的忘年交。” “七公子?他?”陶岩指着陶凌晓,惊讶的瞪大了眼。 夏有德点点头。 陶岩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可能,这是我们小公子,行二,二公子,不是七公子。” 夏有德郁闷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摆摆手说:“他就是脑袋不好使,我先去给他拿些吃的。” “对对对,我饿了,我要吃饭。小泽小泽,快跟爷爷去吃饭。” 陶岩听说有吃的,下意识的喊道。 喊完之后,他抬手挠着后脑勺,疑惑的喃喃出声,“小泽是谁啊?” “爷爷,爷爷,小泽是我啊,我!” 扒在门框上的小男孩,听到陶岩喊他,立即跳哒了进来。 陶岩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小男孩闻言,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爷爷,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你刚刚还喊我呢,我是小泽啊,小泽。” 陶岩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对,我找我家小公子找了三十六年又五个月零十天。 这中间我没有成亲,没有成亲哪来的儿子? 没有儿子哪来的孙子? 你个小骗子!是不是看我脑袋不好使,跟着我骗吃骗喝。 小公子,我们快走,走……” 走了两步,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猛的看向陶凌晓,“小公子,您三十六岁了?怎么这么年轻?不不,难道您是小公子的儿子?” 第192章 执念支撑的三十六年又五个月零十天 陶凌晓凝视着语无伦次的陶岩,对自家不再寻亲的决定略生一丝动摇之意。 似乎若不去寻找一番,便有愧于陶岩这三十六年又五个月零十天的执着。 他面色凝重地问陶岩:“岩师父,你可还记得你主子和大公子的名讳?” 陶岩似乎察觉到了陶凌晓的认真,他歪头挠着后脑勺,沉吟片刻后说道: “主子就叫主子,大公子就叫大公子啊!” 陶凌晓蹙眉又问:“那你家主子究竟是何身份?家住何方?” 陶岩“呼呼哈哈”地耍了几下拳脚,开心地说道:“主子是打仗的呢!” 陶凌晓默,天下打仗的人多去了! “那么,你所寻找的小公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陶凌晓再次发问。 陶岩连想都不带想的,张口就来:“他就叫小公子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像魔怔了一般,挥舞着手臂大叫:“乌嬷嬷抱好小公子,快跑,快跑!” 而后,一把抱住夏有德,呜呜哭道: “呜呜,主母,我跟乌嬷嬷走散了……主母您放心,我一定找到小公子!” “主母”夏有德手足无措的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摇摇头,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中充满无奈。 问来问去,还是两年前的答案。 陶岩关于主家的记忆,似乎只有主子的模样和乌嬷嬷这个人了。 其他的都模糊不清。 乌丫丫捏了捏陶凌晓的手,小声说:“三哥哥,岩师父的脑袋又糊涂了。” 经过两年的治疗,他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好歹不会这样混乱。 陶凌晓默默地点头,迈步上前将陶岩从夏有德身上拽下,双手扳住陶岩双肩,与陶岩正面相对。 “岩师父,你不是说有你主子的消息了?你没见到他吗?” 陶岩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的看着陶凌晓,“小公子的儿子,他们骗我,他们骗我。” “怎么骗你了?”陶凌晓挑眉。 “他们偷用主子的标记把我骗到这里来了。”陶岩抽泣着瘪瘪嘴。 陶凌晓心中微微一震,急切的问道:“你记得你跟你主子联系的标记?是什么?” 陶岩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瞬间兴奋起来。 他拉着陶凌晓蹲在地上,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图案,“小公子的儿子,你看,就是这个。” 陶凌晓盯着地上不太清晰的六瓣七蕊的梅花状图案,问道:“你还记得什么与你主子有关的事情?” 陶岩咧嘴嘿嘿一笑:“我记得主子、主母、大公子,乌嬷嬷、小公子和这个图案。 主子说,走散的时候,可以靠这个图案找到他,前不久我看到了。 一个蒙着脸的人,在墙上画,我,我就抓住他,他告诉我主子在西北府城。” “你来了之后,就被抓了?”陶凌晓问。 所以,曾经刚见起色脑袋,又被人折腾的抽抽回去了?! 是这样吧? 陶凌晓叹了口气,“岩师父,我大哥不是派了两个家丁陪着你,他们去哪儿了?” 陶岩怔怔的盯着陶凌晓,似乎不太明白陶凌晓说什么。 “那两个大叔为了救我,被坏人打死了。”小泽见陶岩两眼发懵,呐呐的代答。 那两个大叔是在救他时被坏人打死的,这是他欠下的情,这辈子还不上了。 小泽难过的低下头。 …… 在陶岩和小泽吃饱喝足休息后,陶凌晓思前想后,决定连夜回一趟兴隆客栈。 还有十天就乡试了,客栈里秉烛夜读的学子有很多。 几乎间间客房的窗户都有灯光透出。 五十两一天的客房里,陶凌云也没有休息。 不过,他不是在夜读,而是在与陶予安、陶凌霄大眼瞪小眼。 “唉,三哥带着小妹在夏大人府上,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忘了。” 陶凌霄叹了第八百零一口气,说道。 “不要乱说,三弟和小妹是去帮助夏大人的,他们是在干正事,这几天肯定很忙,脱不开身。” 陶凌云在陶凌霄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嘁,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陶凌霄不屑的反问。 “这么晚了,你俩别斗嘴了,快去睡觉吧。”陶予安开口打断兄弟二人的斗法。 陶凌霄的两只大眼睛滴溜溜转,丝毫不见困倦之意,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一般。 听到陶予安催他睡觉,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 “我不困,我不睡,我有预感,今天三哥会带小妹回来,所以,我要再等等。” 陶凌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昨晚你也这样说的,前晚也是,他们回来了……” 陶凌云的“吗”字还没说出口,门外突然传来脆生生的小奶音。 “爹爹、二哥哥、四哥哥我们回来啦。” “啊,小妹回来了,看吧,看吧,我跟三哥是双胞胎,心有灵犀。” 陶凌霄激动的蹦哒起来,欢快的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瞧见多日未见的小妹,他乐得两眼直冒光,一把将陶凌晓怀里的小妹抢过来,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然后欢欢喜喜地转身、关门。 随着“砰”的一声响,陶凌晓“嗖”地向后撤了两步。 然后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差点被门板拍成平板的鼻子,心道:还好他躲得快。 “三哥哥哟~”乌丫丫小胖手一抬,笑嘻嘻地指着房间门。 陶凌霄心里“咯噔”一下,忽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糟糕,把陶老三关在门外啦! 他赶忙转过身去,“哗啦”一下拉开门,干巴巴的笑道: “三哥,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心里一点都没我这个三哥!”陶凌晓黑着脸走进房间。 陶凌霄尴尬的抱着乌丫丫蔫了吧唧的跟在陶凌晓身后。 他就是看到小妹有点激动而已,怎么就是有意的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却嘻笑道:“有的,有的,我心里肯定有三哥。 我们在娘胎里就住一块儿,谁有咱哥俩处的时间长啊,我心里没谁也得有三哥你啊。” 陶凌晓回身白了他一眼,抬手将乌丫丫抱回怀里,冷冷的说: “哼,别跟我套近乎,娘说出生的时候,你比我胖多了,肯定从出生前你就在跟我抢吃食。” 第193章 重提身世 陶凌霄走到陶凌晓跟前,捏捏他的胳膊,摸摸他的背,很狗腿的嘚吧嘚吧的说: “那个,那时候我不是不懂事嘛,三哥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弟计较啦。 咦,咋才三天不见,三哥又瘦了,是不是没吃好?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 “小四,按说你是学那手艺的,应该沉稳才对,咋一天天还毛毛糙糙的呢?”陶予安摇摇头说道。 是不是他师父管的不严啊?改天得找他师父去说道说道。 陶予安说罢,从陶凌晓手中接过乌丫丫,抱着贴贴脸、顶顶额头,简直是亲香不够。 工具人乌丫丫,就挺……喜欢这一套活的! 陶凌霄过来捏捏乌丫丫的小胖手,嘻嘻笑道: “我这是该沉稳时沉稳,该欢乐时欢乐。我师父说,人嘛,不可以无知,更不可以无趣。” 陶予安剜了陶凌霄一眼说:“你呀,总是有话说。” 随后,转身问陶凌晓:“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乌丫丫忽闪忽闪眨着大眼,对陶予安说:“爹爹,我们遇到岩师父了,他受了很得的伤……” “什么?岩师父受伤了?他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乌丫丫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陶予安打断。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陶予安早就把陶岩当成了自家人,听说他受伤了,自然心急如焚。 “爹爹,您不要着急,我把他安置在夏大人府上,那里比在客栈安全。” 陶凌晓急忙安抚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陶予安关心的问。 陶凌云和陶凌霄也一脸急切的看向陶凌晓。 “小妹给他治好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这里比我们初次见到他时更乱了。” 陶凌晓指着自己的头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陶凌霄惊讶出声。 “可能是又受了伤的缘故吧?!他一会儿叫我主子,一会儿叫我小公子。 后来又说我是他的小公子的儿子,不然不会那么像大公子。 他还抱着夏大人叫主母,哭的特别伤心。 他的记忆真是一塌糊涂,但对寻找他的小公子的执念,只增不减。 他似乎把他小公子的丢失之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完全走不出来了。 即使脑袋受伤,忘了自己是谁,也没有忘记他主子的模样和寻找小公子这件事。” 陶凌晓简明扼要地说。 陶予安闻言,喃喃道:“唉,也不知道他的主子究竟是谁?难道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是你们的爷爷吗?” “应该是,他这次还说出了一个人,乌嬷嬷。”陶凌晓说。 “是吗?那就真的对上了!”陶予安惊喜的说。 【唉,爹爹可是白惊喜了!爹爹的爹爹这个时候早就认别人当儿子了。】 【可惜上一世的记忆已经没有了,我为什么会把上一世的记忆丢了呢?】 【不过,没关系,本丫丫现在修为高深,只要一个关联物件,便能算出来爹爹的爹爹在哪里。】 【我要不要跟爹爹和哥哥们说这事呢?】 乌丫丫趴在陶予安怀里,要愁死了! 一个连亲儿子都认错的爷爷,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父子四人听了乌丫丫的心声,为之一震。 在乌丫丫很小的时候,陶予安就从她的心声里听说过他的父亲已经认了别人为儿子。 事到如今,再听到这个信息,心里仍然酸酸涩涩的。 是不甘心吧! 有关联的物件就可以算出吗? 他小时候的襁褓算不算? “爹,我决定去寻找爷爷他们,您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一下情况?” 陶凌晓突然开口,拉回了陶予安的思绪。 陶予安将乌丫丫放到自己腿上,紧紧的搂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 “之前,因为能证明咱家身份的玉佩被陈乐韵偷走,爹爹觉得没法寻亲了,便断了寻亲的念头。 也许是乌嬷嬷的执念吧,将陶岩送到了我们身边,让我们的线索越来越多。 要不,就找找吧。 虽然不一定相认,但至少要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乌嬷嬷曾跟我说,你们爷爷叫陶远铭,你们大伯叫陶予平。 乌嬷嬷不识字,他说的名字,我只能根据发音判断。 你爷爷的名字是哪个字儿不好说,但是你大伯的,乌嬷嬷说与爹爹的名字相连,取意平安。 爹出生那年,你们爷爷刚晋升为副将,是什么副将乌嬷嬷不知道。 也是那年,内忧外患,你们爷爷奉命出征。不巧的是,他刚离京,京城便发生内乱。 你们奶奶当时临盆在即,还要带着一家人逃命,爹爹便是你们奶奶在逃难的路上生下的。 乌嬷嬷说,爹爹出生不久,突然来了一队人闯进逃的人群中,见人便砍。 乌嬷嬷抱着爹爹在护卫的掩护下,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最后走到了陶家庄。 唉,这一住就是三十多年,爹没能力走远,只在西北府寻找数年。 现在,爹爹都快把自己当成土生土长的陶家庄人,尤其是入了陶氏一族后,更有归属感。” 陶予安心中感慨万千,这是他第一次详细的讲述自己的身世。 “陶予平?” 在听陶予安说完后,陶凌晓和陶凌云同时惊讶出声。 陶凌晓再次确认道:“爹爹,我大伯的名字叫陶予平,平安的平?” “怎么,你们认识?”陶予安下意识的问道。 兄弟二人齐齐摇头。 陶予安失落的说:“也是,当年乌嬷嬷带着爹爹走的方向正好与约定的相反,你们怎么可能遇见你们大伯。” 陶凌晓说:“我们听师父讲过这个名字,他的主人就是二十年前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平北将军。” 陶予安摇摇头,“听说平北将军出身侯门,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大伯?可能是重名吧。” “定北侯叫什么名字,你们知道吗?”陶凌霄突然插话。 兄弟二人摇头。 师父给他们授课时,确实讲过定北侯,但一直用的爵位称呼,并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在民间,官员的名讳,是不可以随便称呼的。 尤其是官职相对高的官员,直呼其名都有可能被定不敬之罪。 陶凌霄眼珠一转,对陶凌晓说: “三哥,你明天可以去问问夏大人呀,说不定我们就是侯门之后呢?!那到时候我……” “闭嘴吧你,做人要脚踏实地,少想些有的没的!”陶予安拍了他一下斥道。 第194章 这事伤不了三哥哥的大牙 陶凌霄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 “爹,我就随口一说啦。亦明大哥说,我师父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呢。 我是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那我自然就是天下第二厉害的啦。 我一个正儿八经的牛二代,才不在乎什么侯二代、哦不,侯三代的身份呢!” “啪啪啪”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拍手声。 拍手的正是乌丫丫,她瞪着乌溜溜亮晶晶的大眼看向陶凌霄。 “哇,我四哥哥是牛啊?为什么没长角呢?” “噗~” 陶凌云喷笑出声。 抬头见老爹兄弟和妹子都看向他,他俊美的容颜微微一僵,下意识地说:“我,我觉得小妹问的很有道理。” 话一说完,他就瞅见陶凌霄那哀怨的小眼神,立马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大妥当。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咳嗽了两声,把快到嘴边的笑意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陶凌晓压根儿没什么顾虑,呵呵低笑了两声,对陶凌霄说: “我也觉得小妹问得超有道理,这个问题四弟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回答小妹哟。” “我,我琢磨什么我?我师父不是很牛吗?我师父很牛我不就跟着牛吗? 小妹呀,我说的牛只是形容一下,不是真的牛。” 陶凌霄跟乌丫丫解释道。 “噢?那四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牛?”乌丫丫眼底闪过疑惑。 “你四哥哥我不是牛,但是我很牛,不是,我真的很牛,但不是牛……” 陶凌霄把自己都说糊涂了! 乌丫丫脑门上方更是飘过一片黑圈,巴巴地问道:“那四哥哥究竟是不是牛?” 陶凌霄一拍大腿,“我是很牛,但不是真牛……哎哟,我去,解释不明白了。 别管牛不牛了,反正我觉得去问问夏大人,又不会少块肉,还可以减少走弯路。” 陶凌霄被学问欠点的妹子给整不会了,索性来了一招转移话题。 陶凌晓瞧见双胞兄弟的窘况,有意给他搭把梯子,笑着接话: “是,不管四弟是不是牛,但是,这个建议很不错。 现在传信靠跑腿、寻人靠画像,偶尔加快一下速度用用飞奴,还有被打下来当食物吃了的风险。 我们要找人呢,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然有现成的线索,我们当然要用一下,明天我就问问夏大人。 不过,我觉得定北侯是我们爷爷的可能性不大。 岩师父虽然疯疯癫癫,但他把自己主子的模样刻进了骨子里。 他看到我们会认错人,大概是因为我们长得与他主子很像。 他能说出乌嬷嬷,进一步证实了,他找的人可能就是爹爹您。 但,我师父是认得定北侯和平北将军的,他没有把我们与定北侯父子联系在一起,说明我们长得并不像。 这一点与岩师父的记忆明显有出入,所以,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乌丫丫掐着小胖手,嘴里念念有词,在陶凌晓说完话后,萌哒哒地讲: “命有八尺长,运有七寸厚,行有八分妙,三哥哥明天要做的事,可行。” 陶凌霄轻轻揪了揪乌丫丫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乐呵呵地问: “小妹呀,你这个可行,是指能把事情打听清楚呢,还是背后打听别人这个事让三哥哥去做无伤大雅?” 乌丫丫看向陶凌霄,眼底闪过浓浓的疑惑,随后小胖手一摆,笃定的说: “四哥哥放心吧,这事伤不了三哥哥的大牙。而且,卦上显示,所问之事有八成会如愿。” 陶凌霄一听,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牙“嗽嗽”地疼。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抚额叹息的陶凌晓,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嗤嗤,三哥,你不是说小妹在你的教导下,学问突飞猛进吗?就这水平……” 乌丫丫翻了翻白眼。 【四哥哥怀疑我的学问?】 【他在笑,他在笑,是在笑我?】 【三哥哥说我近日进步很大了,我已经学会了很多字和词语。】 【比如四哥哥现在笑的贱兮兮的样子,我就会用词形容,嬉皮笑脸,笑里藏刀、贼眉鼠眼……】 “呃”陶凌霄的笑僵在脸上,小妹的学问确实长进了! 陶予安怕他露馅,抬手拍了他一下,“我们在说正事,你笑什么呢?” “咳咳”,陶凌霄清了清嗓子,嘿嘿笑道: “我我,我是觉得小妹一贯算的准,我可能要在牛二代的身份上,再多一重身份,高兴,高兴。” “四哥哥是觉得要多一重猴三代的身份吗?那不是能的,四哥哥是人,不是猴。” 乌丫丫看着陶凌霄,一脸不解。 【四哥哥是不是脑袋有毛病了,一会儿说自己是牛,一会儿又想当猴。】 【他对当人就那么愤恨吗?】 陶予安父子再也忍不住了,同时喷笑出声。 “哎哟喂,小妹,你要笑死二哥哥我了。” 陶凌云笑得捶桌子,“他四哥哥,你快给解释解释吧,此侯非彼猴。” 乌丫丫茫然,爹爹和哥哥们在笑什么呀? 她懵懂的问:“为什么此猴非彼猴,猴不都是猴吗?” “咳咳,小妹,过来。”陶凌晓努力装作严肃的模样,朝她招了招手。 乌丫丫从陶予安腿上滑到地上,“哒哒”走到陶凌晓跟前。 陶凌晓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根碳条,在上面写了两个字:侯、猴。 “小妹,你看这两个字有何区别?”陶凌晓问。 乌丫丫看了看,不确定的回答:“一个笔画多,一个笔画少?” 陶凌晓点点头,“这两个字同音,但写法不同。 前几天我们在大街上看到耍把戏的人耍的那只小猴子,小妹记得吗?” 乌丫丫点点头,“我记得,那只小猴子还跟我讨赏来呢,我给了它两个铜板。” “对,小妹真聪明,这个字就是猴子的猴。” 陶凌晓赞了一句,指着“猴”字教她念。 乌丫丫跟着念了一遍,小胖手指着另一个字问:“这个呢?” “这个字是侯爷的侯,是爵位的名称。 就像奉山大伯,平时村里人都叫他村长,村长和侯爷,都是对官职的称呼。” 陶凌晓举了个例子,尽量说的直白一些。 “噢~”乌丫丫听完,拉长音调噢了一声。 众人欣慰点头,小闺女(小妹)真聪明、真好学,一教就会。 只不过,接下来乌丫丫的话,却令父子四人啼笑皆非。 第195章 奇葩的父子俩 只听乌丫丫拖腔拖调的说:“我学会了,笔画多的这个字指的不是人,笔画少的这个字指的是人。” 她还煞有其事的从陶凌晓手里接过碳条,在小本本上有模有样一笔一划的把两个字写了一遍。 虽然写的不算好看,但,至少两个字都没有少胳膊缺腿,笔划齐齐整整的。 陶予安、陶凌云、陶凌霄齐齐看向陶凌晓,眼里皆是同情。 当初争着抢着要给小闺女(小妹)当夫子,现在好了吧,尝到个中滋味了吧? 陶凌晓顶着老父亲和两个兄弟同情的目光,无语的抚了抚额头。 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小妹理解的好似没毛病,是吧? 翌日。 陶凌晓和乌丫丫回到夏府后,直奔夏有德而去。 彼时,夏府已经用过早膳,夏有德正在陪着老母亲夏老太太说话。 看到兄妹二人回来,他高兴的迎上前把乌丫丫抱过来举了几个高高。 乌丫丫很配合的哈哈大笑,内心却在叭叭吐槽。 【唉,我已经长大了,过了喜欢被举高高的年纪了,却还要配合幼稚的大人举高高。】 【我真是太不容易了,按狐狸精说的,我可能是最会演戏的人,简称戏精。】 陶凌晓急忙垂下眼眸,怕泄露了自己眼里的笑意。 “哈哈,小丫丫真可爱,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小孙女,死都瞑目了。” 夏有德抱着乌丫丫坐下,高兴的大笑。 夏老太太从桌上抓过一块米糕,探着身子往乌丫丫手里塞,笑着说: “你呀,还想要丫丫这么可爱的孙女?能有这么些孙子就不错了。 要不是你那好姨母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想看我们家热闹,说不定咱家到你这儿就断根了。” 夏老太太这是还有气呢,还在恼恨自己那个作死的堂姐。 “夏大伯,你明明给我升了辈分,怎么又想我当你孙女呢?想给我降辈分吗?” 乌丫丫一本正经的问。 夏有德正因老母亲的话有些窘迫,乌丫丫这一打茬,解了他的尴尬。 他哈哈笑道:“啊,哈哈,大伯怎么会给你降辈分呢,你三哥哥还在教你八个师侄读书呢,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陶凌晓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他只是做几天先生,怎么就终身为师了?! “小丫丫放心,有奶奶看着你大伯呢,他不敢给你降辈分,哈哈。” 夏老太太说话间,又塞了一块杏仁酥给乌丫丫。 乌丫丫左手一块杏仁酥,右手一块米糕,低头看了看吃得饱饱的小肚子,叹了口气。 “唉,我今天早膳吃的太多了,吃不下了,好可惜。” 说着,把杏仁酥举到鼻下,使劲吸了吸,“真香,吃不下了,我就闻闻味吧。” “哈哈哈哈……”夏老太太被乌丫丫逗得哈哈大笑。 夏有德看着乌丫丫,心里更加羡慕陶予安了。 “对了,您爹和您兄弟他们还好吧?”夏有德问。 陶凌晓点了点头,“他们很好,谢谢夏大人关心。 今日有一事,我奉家父之命,特来向夏大人请教,还望夏大人不吝赐教。” 夏有德见陶凌晓神色庄重肃穆,随之郑重起来。 “有什么事您尽管问,除了朝堂之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瞧瞧,律法通夏大人,说话多么的严谨。 陶凌晓微微一笑,“倒是与朝堂之事无关,今日向夏大人打听一个人。” “噢,什么人?”夏有德好奇的问。 陶凌晓沉默两息,开口说道:“此事若有家师或师兄在此,必不会叨扰夏大人。 然事出紧急,我等不及向家师与师兄询问,只得烦请夏大人指点一二。 我等欲打听之人,乃当今定北侯,不知夏大人可否告知其名讳?” 夏有德更好奇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是立即回道:“当今定北侯姓陶,名远铭。 哎,对了,他跟你们还是同姓呢。 定北侯的儿子叫陶予平,跟你爹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若不是你家祖籍是灵山县陶家庄村,我都以为你们两家有渊源呢。” 夏有德打着哈哈。 而陶凌晓心里却掀起了巨浪,他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神色明暗不定。 这个也对上了,跟乌嬷嬷说的名字的发音相同。 他深呼吸两下,又问道:“夏大人,您知不知道定北侯祖籍是哪里?” 夏有德仔细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好像是西南府什么地方。” 线条越来越清晰。 乌嬷嬷曾说他们当时是打算回西南府祖籍,而她却走了相反的方向到了西北府。 一个目不识丁的奶嬷嬷,一个初临人世的幼儿,若要折返去寻找亲人,实乃天方夜谭。 陶凌晓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几乎要将他昨晚的定论推翻了。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在于他家人与定北侯是否相像这一点上。 “你你,你你,七公子,你你……” 这边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边的夏老太太却激动了。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陶凌晓语不成句。 陶凌晓听到夏老夫人唤了一声七公子,抬头问道:“老夫人,您唤我何事?” “像,像,真是太像了!”夏老夫人看着陶凌晓,激动的说。 “母亲,像什么呀?”夏有德不解的问。 夏老夫人突然流下了眼泪,“我就说我初见七公子时,觉得有些面善。 可是我老了,不中用了,一直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说到平北将军,我想起来了,我哪里是见过七公子,分明是见的平北将军啊!” “不可能!”陶凌晓下意识的反驳。 夏老太太激动的走到陶凌晓跟前,仔细打量着他,嘴里呢喃着:“像,太像了。” “不可能,不可能。”陶凌晓喃喃道:“如果这样,为何我师父从未说过此事?” 夏老太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颤声说: “平北将军因为自己的长相,从少年时便开始以面具示人。 我因为与侯夫人有些交情,有幸见过平北将军少年时的真容。” “以面具示人,以面具示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陶凌晓仰头逼退眼里的热泪,强忍着心中的酸涩,问道: “那定北侯呢?他与平北将军是否相像?” 夏老太太说:“在我印象里,定北侯一直留着络腮胡,让人看不到真容,不过……” 夏老太太仔细打量了一下陶凌晓的眉眼,之后摇了摇头说: “七公子的眼睛与定北侯和平北将军都不像,你这是凤眼,他们父子是桃花眼。” 第196章 拨云见日 陶凌晓听到夏老太太说他的眼型与定北侯的眼型并不像,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落下一些。 不知缘何,自从知晓爷爷已认他人为子后,陶凌晓在内心深处对爷爷这一存在是略有抵触的。 他之所以重新着手寻亲一事,实乃陶岩的执着以及自家所面临的潜在敌手所致。 敌手不除,心难宁安。 然而,不待他烦乱纠结的心情平静下来,乌丫丫开口了。 “夏奶奶,我村长大伯说,我二哥哥长了一副勾人的桃花眼。” “呃……”夏老太太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乌丫丫。 小丫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好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醉人心扉。 夏老太太看得心中喜爱之情空前爆棚,不由的埋怨起说这话的人。 这长辈,在小孩子跟前说话怎能这么不讲究?把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给带偏了。 “是我在村长大伯家玩的时候,偷听到村长大伯跟大伯母说的。”乌丫丫补充道。 夏老太太微哂,好吧,她错怪人家这长辈了。 她转头问陶凌晓:“你二哥哥是桃花眼?” 陶凌晓点了点头,“我们庄上的人都这么说。” 夏老太太若有所思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朝丫丫招招手。 “小丫丫,你过来奶奶这里,跟奶奶说说你家的人吧,我除了见到你和你三哥哥,其他人还没见过呢。” 乌丫丫乖巧的从夏有德腿上溜下地,跑到夏老太太跟前,依偎在她怀里。 她那脆生生的嗓音,犹如数星星似的,掰着肉嘟嘟的小手说道: “我家有我爹爹,我娘亲,我四个哥哥,一个大嫂,还有一个小侄侄。 小侄侄比我小一岁,可有意思啦,走路一摇一摆的,像只小鸭子。” “哟,那你家里人可不少,真是家门兴旺呐。”夏老太太笑道。 乌丫丫把小胸脯一挺,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啦!我以后还会有一二三四五……” 她举起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好像手指头不够用似的,又抬起另一只手,可这只手正抓着一块米糕没法用呢。 众人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她不是肚子吃得饱饱的吗?什么时候偷偷把杏仁酥给吃掉啦? 乌丫丫瞅了瞅米糕,稍稍顿了一下,然后小手一挥,无比骄傲地说:“反正有好多小侄侄呢。” 乌丫丫的一句“一堆大侄侄”,把沉浸在惊天八卦中的夏有德拉回神,他惊讶地大声说道: “你们不会真的是定北侯的亲人吧?不对啊,定北侯是西南府的人,你们是西北府的。” “我们的祖籍并非西北府。” “西南府”三个字,让陶凌晓内心波澜更盛,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一些。 “你们的祖籍不在西北府?可我曾看过你二哥所填的参试资料,你们的祖籍就是西北府灵山县陶家庄啊。” 夏有德心中惊疑不定,乡试的信息有造假的吗? “我爹是三十多年前以难民身份落户陶家庄,我家在两年前并入陶家庄陶氏一族。”陶凌晓简单的解释道。 夏有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那,这样看来,你爹八成是定北侯失散多年的小儿子了?不对……” 夏有德立即否定,接着说:“前年,我在京中的好友来信,告诉我一件稀奇事。 他说,定北侯失散三十多年的小儿子找到了。 据说,他这小儿子的回归颇为戏剧性。 两年前,皇上下旨传咱们西北府一位燕姓大夫入京给平北将军治腿疾。 那位燕姓大夫在进京路上救治了一个受伤的人,那人为了报恩,拖家带口伺候在燕姓大夫身边,并跟着燕姓大夫进入定北侯府。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上戴的一块玉佩被定北侯认出,然后就认了亲。 现在,因为平北将军双腿残疾,朝堂上还有人逼定北侯立这个小儿子为世子呢。” 陶凌晓紧紧的握起拳头,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平,沉声问道:“皇上为何下旨让燕姓大夫入京诊治?” 夏有德想了想,说道:“七公子,您稍等,我去拿信给您看看。” 夏有德说着急步走出房间,不大一会儿,他拿着两封信风风火火的回来。 “呐,七公子,您自己看看。” 陶凌晓看着递到眼前的信,犹豫着说:“我看您的信不太好吧?” “哎,我跟好友在信里,没有什么秘密,您又不是外人,只管看!” 夏有德把信塞进陶凌晓的手里,摆摆手示意他放心看。 陶凌晓接过信,犹豫了一下,拆开其中一封,一目三行的翻看着。 越看,心中的怒火越盛。 待两封信看完,他心里已经理出的清晰的事件经过。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砰”一掌拍在椅子抚手上,而后紧紧的抓着抚手。 白晰的手背上,青筋微微暴突。 良久,陶凌晓长吁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而后“咻”的睁开,目光锐利清明地对夏有德说: “原来举荐燕老大夫为平北将军治腿的人是陈侍郎,是我们家那个养女陈乐韵的亲爹啊! 这样说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夏大人,我曾跟您说过,我们家那个养女临走前卷走的家中所有的钱物。 这其中,其实就有一块可以证明我爹爹身份的玉佩。 现在看来,这一切是她一手策划的了。” 夏有德闻言,略有疑问,“不能吧?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事?” “要是陈侍郎参与了呢?甚至更多的权贵参与了呢?” 陶凌晓望着前方,眼中满是讽刺。 “陈侍郎举荐燕老大夫入京为平北将军医治腿疾,恐怕有两个目的。 一是将灵山治疗断骨最好的大夫调走,断了我二哥医腿之路,又能在皇上面前卖个好。 二是利用我爹的玉佩,顺理成章的把他们想送的人送进定北侯府。 呵,陈家真是好算计呀!我们待他女儿如珠如宝,他们却是如此回报我们! 好,好的很!” 陶凌晓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 “你们都不知道您爹的玉佩与定北侯有关,您家那养女又怎么知道?”夏有德提出心中疑问。 陶凌晓闻言,眼神微闪,不知该怎么解释陈乐韵重生这件事。 这事是从他小妹心声里得知的,现在对于乌丫丫来说,他们应该是不知晓此事的。 陶凌晓看了一眼乌丫丫,果然,她正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 第197章 真相其实始终近在咫尺 陶凌晓被一老一小像看稀罕物似的盯着,头一回说话支支吾吾。 “我猜,她,可能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比方说能,能……” “能什么,您快说啊。”夏有德的好奇心被吊起,急的抓心挠肺。 七公子挺爽利的一个人啊,这会儿说话咋这样老牛大喘气呢? 他是真的心急! 在他心里,乌丫丫这么个小不点,都有超越凡人的本事,甚至可以说是神术。 那么,在陶家生活了十年的陶乐韵,会不会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呀? 陶凌晓扫了一眼乌丫丫,她正一边好奇的盯着自己,一边吃米糕。 小胖手将米糕捏出了深深的窝。 小胖手! 陶凌晓灵光一闪,抬手,掐指,一算,接着说: “从我们家的遭遇和掐算出来的结果看,她应该是能预知一些未来来之事。” 乌丫丫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眉毛挑得高高的,脸上满是恍然大悟和欣喜若狂的神情。 【哇哦,我三哥哥不愧是天才,相术易数修习的好棒哦。】 【比我那个老徒弟强多了,哎,这几天也没时间去检查老徒弟的功课,别不是在偷懒吧?】 客栈房间里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接受老李贵宾级服务的老徒弟金钱,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他神色一怔,猛的坐起来掐指一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最近平安无事! 于是,又躺下去,哼着小曲,心安理得的享受老李的按摩。 “天底下真有能预知未来之人?” 夏有德惊叹一句,随后语调一转,充满愤慨地说: “你说说,老天真是不开眼,明明是个白眼狼,凭什么要给她这等本事?” 夏有德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闷闷的隆隆的雷声。 乌丫丫大眼一瞪,瞅向花厅门外。 眼下已近五月,外面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这雷声…… 乌丫丫转眼又看向夏有德,判官就是不一样,一声抱怨,竟能引起天地共鸣。 那边,夏有德似毫无所觉,正在继续他的话题。 “她是不是就是利用这个预知的本事,知道了定北侯是您爹爹的亲生父亲。 所以,故意偷走了玉佩,然后,随便找了个人塞进定北侯府? 我可是听说了,您那爷爷认的这个儿子活不是人种,吃人饭不干人事。 吃喝玩乐、草包无能。 这两年,都快把定北侯府的名声给败光了,听说最近盯上了世子之位。” 夏有德说的义愤填膺,夏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 她在夏有德话音落下后,急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仔细说道说道。” 夏有德心中憋着火气,似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嘚吧嘚吧的跟他老母亲把陶家的事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真真是忘恩负义的贱胚子!” 夏老太太拍的桌子“啪啪”响。 一直默默站在夏老夫人背后的容嬷嬷,忍不住出了声。 “京城陈家吗?这家人从祖上就不是什么好人。 咱们在京城时,我听在陈家做事的亲戚说,那家人的心可黑了。” 夏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歹竹里果然出不了好笋子,就算这笋子在好竹里,也改不了她骨子里的自私阴毒。” “就是,陈家没一个好东西。”容嬷嬷同仇敌忾。 “哎,我想起个事来,陈侍郎的正室,曾经还跟你们大伯有婚约。 你们大伯受伤双腿不良于行后,那女的转身就嫁给了陈侍郎。 陈家也是,这样的女人也要,亏陈侍郎他爹与你们爷爷还是同袍,怎么能这样? 这真叫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一门虎狼之人,白白苦了你们家。” 夏老太太忽然想起平北将军的婚事,忿忿不平到了极点。 那时,夏有德只是个小县令,夏老太太留在京城,还没有跟随夏友德到任上。 当时陶陈两家因这场亲事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她因与侯夫人相熟,还登门安慰过侯夫人。 “可不怎么的,明明平北将军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嫌弃?! 噢,对了,那女人不会就是七公子你们家那个养女她娘吧? 真是什么木头什么簪,什么大人什么孩!” 容嬷嬷两眼喷火,仿佛陈侍郎抢的是她儿子的未婚妻一般。 陶凌晓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一些信息。 陶陈两家可能是有世仇的! 这个认知让他的思路豁然开朗。 陶家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陶乐韵从京城千里迢迢到了自己家里,是不是陈家的阴谋? 父亲和乌嬷嬷与家人走散,是不是也与陈家有关? 那些冲进难民中又砍又杀的人是不是陈家派的? 燕老大夫进京难道是因为他给二哥治过腿,得罪了陈家,陈家为了报复他,借皇上的手除掉他吗? 陶凌晓摇了摇头,这一点说不通。 他从晁浩仁那里得到消息,燕老大夫虽然没有医治好平北将军,但皇上并未治他的罪,允其返乡。 可是,燕老大夫至今未归,他究竟去了哪里? 这两年自家也陆续派人出去寻找过,至今杳无音讯。 他,会不会被陈家灭口了? 陶凌晓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消化这些信息了。 他迫切的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捋一捋。 夏有德一大早吃了个自认为是天大的瓜,也想静静。 他特意叮嘱夏老太太和容嬷嬷,陶家那档子事儿可得捂严实喽,然后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自己的衙署。 他这人心里能藏得住秘密,甚至还会暗自得意。 他这到底是啥心态呢? 大概就是:嘿嘿,你们啥都不晓得,我可全都清楚。 我才不告诉你们呢,我就爱看你们在秘密曝光时那一脸震惊的样子。 …… 条条线索清晰明朗,陶凌晓没费多大劲,就基本捋出了真相。 最终发觉真相其实始终近在咫尺,只是欠缺将其串联起来的关键之环。 他琢磨着去找陶岩,给陶岩多一点提示,看看陶岩能不能想起更多的事儿。 到了陶岩房间门口,刚要抬手敲门,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说话声。 他敲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第198章 还挺上纲上线的 房间里,陶岩和小泽正相互瞪着,就像一大一小两只斗气的公鸡。 “嘿,小家伙,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哈,我不是你爷爷,别再跟着我啦!” 陶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着小泽。 小泽委屈巴巴的说:“是你让两个大叔救了我,还说要当我师爷爷的。” 陶岩眨巴着一双老眼,左边歪歪头,右边歪歪头,最后双手往腰间一叉,瞪着铜铃般的大眼说道: “你少在这儿装可怜兮兮的来骗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哦。” 小泽连忙抬手抓住陶岩的袖口,晃悠着卖惨。 “爷爷,爷爷,你就是我爷爷,你不管我,我就被坏人抓去吃掉了。” 陶岩低头瞅了瞅只到自己腰间那么高的小泽,脑袋一歪,琢磨了一下,撇嘴问道:“你这么可怜吗?” “嗯嗯嗯,我很可怜很可怜,爷爷,你不能不管我。” “你爹你娘呢?”陶岩眨巴着眼问。 “我不知道。”小泽噘着嘴说。 “你家在哪里?” “不知道。” “哇~”陶岩猛地一声喊,把小泽惊得一哆嗦。 他手忙脚乱地松开陶岩的衣袖,赶紧往后撤了几步。 陶岩弯下腰,跟小泽面对面,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边拍手一边嚷嚷: “嘿,原来你也不知道你爹娘在哪儿啊?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啊?哈哈,那你也是个傻子!小傻子!” 小泽无语的嘟起嘴。 陶凌晓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样的陶岩,他能问出想要的答案吗? 无论怎样,他都要最后核实一下,为自己探寻的真相提供更多的依据。 “三哥哥,你在这里扮僵尸吗?”乌丫丫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陶凌晓低头一看,乌丫丫的小脑袋从他身后冒出来,乌黑清澈的大眼一眨一眨,好奇的看着他。 他放下手轻轻碰了碰乌丫丫胖嘟嘟的小脸,笑道:“三哥正要敲门呢。” “可是你这样一动不动好久了!”乌丫丫说。 陶凌晓微哂,话题一转问乌丫丫:“你不是去找夏小七玩了?” 乌丫丫朝陶凌晓身后昂了昂小脑袋,“呐,在那儿呢。” 陶凌晓回头看去,夏小七站在不远处,正朝他咧嘴笑。 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从包装上看像是糕点。 “你俩这是……”陶凌晓不明所以。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陶岩蹦哒出来,一眼瞅见陶凌晓,笑着打招呼:“小公子的儿子,您好呀。” 这是什么鬼称呼? 陶凌晓沉默。 虽然吧,他真的是他的小公子的儿子,但,这样称呼出来就是不得劲儿。 小泽跟出来,走到陶岩身后,揪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陶岩扒拉着小泽的手,有点烦躁的说: “你这个小傻子,怎么这么烦,我告诉你了,不要跟着我。 我现在找到我的小公子的儿子了,我要跟他回家,你去找你爹娘吧。” 小泽哭唧唧的说:“可是我找不到爹娘了,我不管,反正你救了我,我就跟着你。” “哎哎,你还赖上我了。” 陶岩蹦哒着往前跑,差点撞到夏小七。 他低头一看,吸了吸鼻子,瞬间双眼放光。 “哇,这么多好吃的?” 说着,就伸手去抢。 夏小七见状,急忙转身,“这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小泽吃的。” “我是他爷爷,哼,他的就是我的,他要孝敬我!” 陶岩理直气壮的抢过一个纸包,打开后对在鼻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副享受的模样说:“哇,好香。” 说罢,捏起一块糕点丢进了嘴里。 小泽仰头看着陶岩手里的糕点,咽了咽口水,带着哭腔说: “你承认是我爷爷了?你吃了夏小七给我的食物,你就是我爷爷。” 陶凌晓扯了下嘴角,这是什么逻辑? “三哥哥,我们是来找小泽玩的,你也是来找小泽玩的吗?我们要玩装僵尸的游戏吗?” 乌丫丫拽了拽陶凌晓的袖口,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问道。 陶凌晓笑了笑,弯腰轻轻捏捏她肥嘟嘟的小脸,“三哥哥是来找岩师父的,你们去玩吧。” “哦。”乌丫丫眼神一暗,应了一声,随即又兴奋起来,“那我们去玩啦。” 说着,跳哒到夏小七跟前,一把拉住正要再次抢吃食的陶岩往后一甩。 陶岩没有防备,被甩出了十几步远,差点撞到墙上。 糟了,忘了控制力道。 乌丫丫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举起小胖手看了看。 陶岩扶墙站稳,惊奇的看向乌丫丫……的小胖手。 眨眨眼,再眨眨眼,而后一个高跳过来,指着乌丫丫的小胖手说:“你这么小的手,为什么能把我甩那么远?” 夏小七挺了挺小胸脯,得意洋洋的说:“我小师姑乃大力神手,怎么样,怕了吧?” “我才不信,刚才一定是我没防备,我们比一比。”陶岩撸了撸衣袖。 “嘻嘻,你比不过我!”乌丫丫嘻嘻一笑。 “不可能,刚才你是偷袭。” 陶岩较真。 “夏小七,小泽,我们走,我才不要跟他比。” 乌丫丫小肥身子一转,拉着夏小七和小泽就跑。 “哎,哎,你跟我比比啊,你站住,跟我比试。” 陶岩像个老顽童一般,撒腿就要去追。 乌丫丫边跑边回头大声喊道:“你家小公子的儿子找你有事呢。” 陶岩立即打住脚步,回头看向陶凌晓。 “啊,小公子的儿……小小公子,我,我刚刚和小娃娃闹着玩的。” 他说着,慢慢挪到陶凌晓跟前,扭扭捏捏的问:“小小公子,您要带我去见小公子吗?” “你进来,我有话问你。”陶凌晓斜睨了他一眼,抬脚进屋。 陶岩紧随其后,步履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陶凌晓坐下后,看到陶岩一副小心的模样,对他说:“岩师父,坐下吧。” 陶岩立马摇头,“不行,主子坐,属下站着就行。” 这会儿看上去像正常人一般,还挺上纲上线的。 陶凌晓笑了笑说:“岩师父,你是我大哥的师父,我的武功也是跟你学的,叫你一声师父也不为过,你坐下吧。” 陶岩听了陶凌晓的话,眼越瞪越大,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小小公子的武功是我教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转着眼珠,想啊想,根本想不出。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认识陶远铭吗?” “陶远铭,陶远铭?” 陶岩身子一僵,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一些杂乱的画面。 第199章 这脑袋,怎一个乱字了得! “小岩子,这里我顶着,你快跑啊。” “小岩子,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阿岩,从今天开始,我教你陶家拳法和剑术。” “阿岩,此次出征,我恐怕凶多吉少,你留下来保护好夫人和大公子。” “头儿,不好了,不好了,小公子和乌嬷嬷不见。” “夫人放心,我一定找到小公子。” 一段段杂乱斑驳的画面,在陶岩脑海不停闪现。 “啊啊~” 忽的,他捂着头蹲下来,大声叫道:“疼,疼,好疼。” 陶凌晓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名字,能令陶岩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起身走到陶岩跟前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岩师父,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奈何,他的安抚根本没用,陶岩依旧捂着头大声叫疼。 陶凌晓无法,想了想从袖袋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强行塞进陶岩嘴里。 “啊,呸呸呸,你是谁?给我吃了什么?” 陶岩一把推开陶凌晓,一个跳跃跳出老远。 毫无防备的陶凌晓被推的仰倒在地,他抬头看向陶岩,两人四目相对。 此刻的陶岩,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目光凌厉,不见一丝疯癫。 陶凌晓心中微微一凛,双手一撑地面,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岩师父,我是陶予安的三儿子,您不记得了?”陶凌晓试探着问。 陶岩的神色慢慢松懈下来,嘴里嘀咕着:“陶予安,陶予安……” 陶凌晓希冀的望着陶岩。 良久,陶岩眼神涣散,摇了摇头,“不认识。” 陶凌晓微微失望,生息丹果然治不好他的脑袋。 “不过……”陶岩再次开口。 陶凌晓眼神一亮,只见对方说:“你跟我徒弟长得很像,我徒弟叫,叫……咦,叫什么来着?” 陶岩急的抓耳挠腮。 “陶凌风。”陶凌晓接话道。 “啊,对对对,陶凌风,陶凌风。” 陶岩眼中光芒大盛,上前拉着陶凌晓的胳膊说: “我跟你说,我徒弟长得跟你一样好看。 我徒弟真是学武的好料子,只可惜开始习武晚点了。 不过没关系,有我这个师父在,没问题……” 陶凌晓凝视着喋喋不休的陶岩,心头涌起一阵无奈。 “哎,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噢噢噢,你是陶予安家的三儿子。 咦,陶予安,陶予安,这个名字真得很熟,是谁呢?” 陶岩自顾自的说着,不时用手抠抠头发。 陶凌晓叹了气,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还没送到嘴边呢,手中的杯子被陶岩抢走了。 他“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走到陶凌晓侧面坐下,伸着手笑嘻嘻的说: “小伙子,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糖,真好吃,再给几颗呗?” 陶凌晓无语的望着他。 还几颗? 那是他小妹炼制的生息丹,一颗就价值千金,他还想要几颗。 脸真大! “嘿嘿,不然,给一颗也行,这个味道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吃过。” 陶岩脸皮厚的说道。 “你在陶予安家吃过,我小妹为了给你治脑袋,给你炼制了好几颗价值连城的丹药给你治脑袋。 好不容易给你稳定了病情,没想到你出来一趟,脑袋更坏了。” 陶凌晓突然有些哀怨。 老天真会跟人开玩笑,兜兜转转,真相让他自己查清了,而陶岩的脑袋却更乱了。 “啪!” 陶岩猛地一拍手,笑嘻嘻地叫了起来:“呀,我想起来啦!你是陶老三呀!” 陶凌晓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对,我是陶老三,还有呢,你还想起什么?” 陶凌晓激动的问。 “我主子停妻另娶,偷偷跑到陶家庄定居了。 虽然吧,他很对不住我前主母,但,新主母也不坏,还给主子生了一二三四个儿子。 噢,还有一个小闺女。唉,做下属的,也不能说什么……” 陶岩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陶凌晓直接无语了。 听他这一番话,他大概是想起了他刚到陶家庄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就老抱怨他主子为什么要另娶他人。 陶岩越说越兴奋,叭叭叭几乎把这两年陶家的大事都叭叭了一遍。 最后,他看向生无可恋的陶凌晓,兴奋地说: “三公子,您怎么来府城了,我不是跟大公子说,待我找到主子就回去。” 这脑袋,怎一个乱字了得! 陶凌晓也不计较了,顺着他的话问“你来府城找你主子?找到了吗?” 陶岩哈哈一笑,“我才到呢,还没去找,不过,我们有联络暗号。” 陶凌晓闻言,心中一沉,问道:“你刚到府城?” “是啊,昨天刚到,没想到三公子就在府城。” “现在是几月?初几?” “啊哈,三公子,您可真笨,连今天是几月初几都不知道,今天是四月初二啊。” 陶凌晓抚额,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看来,这是哪根筋没搭到好处,把来府城后发生的事又给忘了。 “怎么了,三公子,我说的不对吗?”陶岩见陶凌晓神色不对,探身问道。 “呵呵。”陶凌晓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问道:“我大哥不是派了两个人跟着你,他们去哪了?” 陶岩闻言一愣,挠了挠脑袋说:“陶金和陶银?他们在房间里休息啊。” “啧,我忘了,刚才我打发陶金陶银先回去了,你不是要去找人,我陪你一起吧?” 陶凌晓试探着说道。 “我就说不用他们两个陪着,他俩武功太次,不够打。 三公子你嘛,也不用陪我,万一有危险,我还得保护你,我自己就行。” 陶岩说着,站起身,似乎是要出去办事。 他拉开房门,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 这不是他住的客栈! 他猛的又关上门,回身对陶凌晓说:“我刚刚开门的方式不对,我再试试。” 随即,他又打开房门,再次“砰”关上,“唔草,我这是还没醒!” 陶岩倚在门上,使劲揉着眼睛。 这时,门外传来小泽欢快的声音。 “爷爷,爷爷,我回来啦,他们都出去玩了,只有我想着您,给您送来好吃的,我可孝顺了。” 随着话音落下,门“砰”的一声,似被撞了一下。 陶岩回身拉开门,小泽一头扑了进来,刚好一头撞进陶岩怀中。 “哎呦,哪来的野小子,撞死我了。” 陶岩一把拎起小泽,甩手就要往外丢。 第200章 闷头撞在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身上 “爷爷,您又不认得我了?您看,我给您带的叫花鸡。” 被拎在半空的小泽眼泪汪汪,双手捧着一个牛皮纸包,举到了陶岩眼前。 陶岩拎着小泽的手一顿,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而后偷偷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朝他点点头,他立即将小泽放到地上,从小泽手中夺过叫花鸡,撕下一条鸡腿递给陶凌晓。 “三公子,您先吃。” 陶凌晓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陶岩闻言,把大鸡腿往嘴里一塞,边叫吃边说:“小子,你的叫花鸡很好吃,我允许你叫我爷爷。” 小泽委屈巴啦的说:“您说要让我拜您的徒弟为师,您就是我师爷爷了,所以,您本来就是我爷爷啊。” 陶岩往嘴里塞鸡肉的手突然一顿,疑惑的转头看向小泽。 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一些画,手中的鸡掉到地上都不自知。 他蹲下来,捂着头大哭:“陶金,陶银,是我害了你们,我不该相信那些骗子的标记,是我害了你们。” 陶凌晓叹了口气,这是又想起自己来府城这段时间的事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把以前的又忘了。 他“呜呜”哭了好久,然后一把抱住站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的小泽。 “我说过,让我徒弟收你为徒,不骗你的,虽然你的根骨平庸些,但笨鸟先行早入林。” “爷爷,你都想起来了?”小泽含泪的眼睛亮的吓人。 “嗯。”陶岩点点头,指着陶凌晓说:“那就是你师父的三弟,你的三师叔,。” 陶凌晓看着正常的不得了的陶岩,心里一阵感动。 这个小泽虽然有些时候一根筋,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三师叔。”小泽规规矩矩叫了一声。 陶凌晓朝小泽点点头,“你先去玩吧,我与你师爷爷有话要说。” “噢~”小泽暗暗吁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欢快的应了一声,跳哒出房间,体贴的关好门。 包陶岩此时看上去很正常,陶凌晓决定做最后一次试探。 “岩师父,你记得陶远铭和陶予平这两个人吗?” 这一次,陶凌晓直接将定北侯和平北将军的名字同时说出。 陶岩的头不自觉的歪了一下,双眉紧锁,脑海里不断的闪着两个人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晨后,完全清晰起来,那分明就陶予安跟陶凌云的模样。 “三公子,我主子就是您爹啊,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但我记得他的模样,就算他剃掉了大胡子,我也认得他!” 大胡子?! 陶凌晓心中陡然一松,终于又听到一个关键信息。 “那你的大公子呢?”陶凌晓急切的问。 陶岩嘿嘿一笑,“大公子嫌自己长得太俊,不怎么出门。” 陶凌晓微微一顿,也是,夏老太太说,他大伯十二岁时才以面具示人。 那时候,陶岩还在寻找他的小公子的路上,怎么能说出他戴面具的特征?! 陶凌晓拍拍陶岩的背说: “岩师父,我找到你真正的主子和大公子了,我爹其实是你要找的小公子。” 陶岩猛的抬起头看向陶凌晓,眼瞪的如铜铃,“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陶凌晓重重的点头。 “噢,噢噢,我真的找到我的小公子了!哈哈哈……” 陶岩欢快的跳起来,跳哒着跑出房间。 陶凌晓默,他永远不知道陶岩的脑袋搭在哪根筋上。 …… 城东铭府。 找了一夜莲花宝鼎也没找到,虚义几乎累瘫了。 他的双手指甲都快被掀掉了,手指上血和灰烬搅和在一起,已看不出原来的肤色。 他瘫坐在废墟上,看向被雾气打湿周身的面具男。 “师父,您说会不会被昨晚那个小娃娃捡走了呀? 昨天晚上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这堆烧焦的瓦砾上。” “不可能!” 面具男死死的抓着轮椅扶手,咬牙说:“莲花宝鼎看似小巧,实则重达百斤,她一个小娃娃怎能拿得动!” “也是。” 虚义想到自己平时搬放莲花宝鼎,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小娃娃根本不可能拿的动。 面具男双目赤红的盯着废墟看了几息,沉声说: “推我回去,叫你师弟他们过来,给我一寸一寸的找。” “是,师父。” 虚义从废墟上爬起来,踉跄着上前,推着面具男往拱门走去。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刚刚官府去把万花楼给封了。” 这时,一名男子急三火四的跑了过来。 “什么?昨天搜查后没有查封,怎么会过了一夜,反而给封了?” 面具男坐直身子,周身散发着戾气。 “不知道为何?那些衙差说万花楼涉嫌拐卖人口,所以……” “究竟怎么回事?”面具男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戾气。 “万花楼后院柴房里关着刚抓回来不久的那个老疯子和那个小男孩,被官府给带走了……” 男子嗫嚅的说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废物,不是叫你们抓到后立即送过来?!” “喀嚓”面具男把轮椅扶手生生掰断,猛的砸向那男子。 …… 陶凌晓跟着高兴过头的陶岩出了房间,见陶岩在院子里蹦蹦跶跶。 他低头看向倚在门边的小泽,问道:“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小泽瘪了瘪嘴,看上去又要哭的样子,但他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声音含着浓浓的委屈。 “我被大拐子下药拐到这里的,爷爷好像正好去那里找人,发现找错人了。 在离开的时候发现我,就让他带的两个人救我,然后不小心惊动了那些人,打起来了。 然后,那两个大叔为了保护我被杀死了,爷爷为了我,中了暗箭,我们就就被抓了。” “抓你们的是万花楼的人吗?”陶凌晓问。 “只和尚,他们的头发是假的。”小泽瘪着嘴说:“他们肯定想抓我当小和尚!” 又是和尚?! 陶凌晓心情异常沉重。 …… 大街上。 乌丫丫和夏小七欢快的在前面奔跑,后面夏飞带着一溜护卫在追。 “小小姐,小七公子,你们慢点,慢点,仔细摔着。” “哈哈,来追我们呀!” 两小只停下来,转身动作一致的朝后面做了个鬼脸,转身继续奔跑。 “砰”一声,乌丫丫闷头撞在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身上。 第201章 你的眼睛抽筋了吗 乌丫丫“咣”地一下扑到对方膝头上,一股带着惯性的大力道,推着轮椅往后退去。 推轮椅的男子,忙不迭地摆出工字步,使出吃奶的劲儿顶着轮椅,连退十几步,才堪堪停下。 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乌丫丫抓着轮椅男子的衣袍,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只觉得一股腥咸的味道在口中漫延开来。 她眼神猛的一缩,“哇”的一声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哇哇,你你,哇哇,你撞掉我,我我可爱的,哇哇,能,能吃肉肉的,的小白牙了,哇哇哇……” 轮椅上的男人神色由震惊变成了惊呆。 眼前小娃子的小白牙,明明好端端的挂在牙床上,怎么就变成他给她撞掉了? 而且,明明是小娃子撞的他,是吧? 推轮椅的男子听到哭声,率先回过神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脚后跟蹬出一个窝的地面,又看向张着大嘴呜哇哭的乌丫丫,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遇到讹人的了! 俗称碰瓷。 真没想到,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娃娃,竟然是个讹人的小骗子! 幸好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眼就识破了这讹人的局。 他上前一步,指着乌丫丫愤怒的质问: “你的牙明明好端端的长在你的牙床上,你凭什么说我主子撞掉你的牙了?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学那讹人的骗子! 哼,你家大人呢,是不是就在这周围等着收钱呢?” “嘎~” 乌丫丫的哭声戛然而止,呆萌的眨了两下眼,急忙抬起一只小胖手,在自己小牙上摸索了一圈。 一颗也不少! “嗄嘎嘎,木掉,一个木掉,我就说我的牙是专门用来吃好东西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掉了。 嘎嘎嘎,我还能吃肉肉,我还能啃肉骨头,我还能咂肉干干,我……” “小小姐。” 正在乌丫丫无限庆幸自己的小白牙一颗没少的时候,夏飞弯腰捅了捅她胳膊,给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她还挂在人家腿上呢。 乌丫丫抬头看着挤眉弄眼的夏飞不明所以,问道:“飞大哥,你的眼睛抽筋了吗?” 夏飞无语,尴尬的看了轮椅上的男人一眼。 “不是让你看好小七吗,咦,夏小七呢?”乌丫丫转着头扫了一圈惊问。 “啊,小七公子?”夏飞心下一跳,也顾不得挂在人家腿上的乌丫丫了,急忙遣散人群。 乌丫丫萌萌哒的神色,立即严肃起来,目光锐利的扫了一圈,落在远处一条胡同口时,眼神猛的一缩。 只见夏小七正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挑选糖葫芦,他身旁有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暗戳戳的朝他伸出了魔爪。 乌丫丫来不及思考,电光石火间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出两枚炒豆子,“刷”扔了出去。 那两枚炒豆子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来往的人空间直直射向那两个人伸出的魔爪。 “啊” 那两人大叫一声,握住自己受伤的手一看,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穿了孔。 趁这空当,夏飞已经跑过去,抱起夏小七迅速退回来,边退边吼:“把这两个人贩子给我抓起来送官!” 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若不是小小姐机警,小七公子就被这俩坏蛋给叼走了。 轮椅主仆更加震惊。 尤其是坐在轮椅上的面具男人,他近距离目睹了挂在自己腿上的乌丫丫掏兜兜甩东西的全过程。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迟疑。 乌丫丫从面具男人的腿上退下来,朝着被夏飞抱过来的夏小七勾了勾小胖手指。 夏飞有眼色的将夏小七放下。 夏小七猛的躲到夏飞身后,伸出脑袋看着乌丫丫,擎着一支糖葫芦,呲牙笑道: “小,小师姑,我,我去给您买,买糖葫芦,检验,检验,您的小牙……” “夏~小~七!你给我滚过来!” 乌丫丫叉着小胖腰,腆着小肚腩,横眉冷竖,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夏小七磨磨蹭蹭站出来,小心翼翼的抬眼瞅了瞅乌丫丫,“咻”低下了头。 乌丫丫猛的跳了个高,一把拧住夏小七的耳朵,叭叭叭的开训: “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啊?想跟我逛大街,就得跟紧了我,跟紧了我。 你耳朵里长驴毛了是吧?听不见是吧? 买给我的,就买了一支,你说是买给我的,你猜我信不信?” “哎哎~~疼疼疼~~” 夏小七歪着身子,抬手护着耳朵,呲牙咧嘴的说: “小师姑,小师姑,手下留耳朵,我错了,在大街上呢,给我留点面子。” 夏小七一眼扫到面具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老脸一红,他的面子丢光了,嘤嘤~ “面子,你还有面子呢?在哪呢,给我看看? 啊哟,是个吃货的面子吧?就你这面子,早晚得死在吃上。” 乌丫丫一手拧着他的耳朵,一手拍拍他的脸,随手将他手里的糖葫芦劫了过来。 “啊呜” 她气呼呼的咬了一口,眼神一亮,“哇,酸酸甜甜真好吃。” 夏小七瘪着小嘴,嘀嘀咕咕:“我的面子早就死在吃上了,哼,都接受贿赂还不放开我,嘤嘤,命苦哇!” “你说什么?”沉浸在美味里的乌丫丫,一点不耽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说,小师姑要是喜欢吃,我的零花钱都贡献给小师姑买好吃的。”夏小七很狗腿的呲牙说道。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是识时务的。 乌丫丫眼珠一转,夏小七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她松开夏小七的耳朵,朝他伸出罪恶的小胖爪子。 夏小七“刷刷刷”揉着耳朵,不明所以的看向乌丫丫……的小胖手。 “贡献,贡献。”乌丫丫边吃边说。 夏小七下意识的捂住腰间灰扑扑的小荷包,往后退了两步。 “嗯?”乌丫丫瞪眼。 夏小七嘿嘿一笑,不情不愿的从腰间揭下荷包,慢腾腾的递向乌丫丫。 “拿来吧你!” 乌丫丫一把薅过来,往自己的兜兜里一塞,得意的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呵呵。” 身后传来轻笑声。 如四月的暖风柔柔,像五月的细雨叮咚,醉人心脾。 乌丫丫顺声看去,笑声来源是坐轮椅的人。 他墨发束起,黑色的丝带轻轻地环绕着他的发髻,显得高贵而神秘。 脸上戴着一张狐狸形的银面具,从额头一直遮到鼻尖。 面具下的双眼如桃花绽放,熠熠生辉。 红润的菱唇厚薄适中,此刻嘴角正微微上翘,显示了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第202章 我们的大戏还没开场呢 别人看到的,就是一位戴着面具且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贵人。 而在乌丫丫眼中却不同,那张狐狸面具对她来说形同虚设。 她盯着对方,讶异的慢慢睁大了双眼,黑葡萄般的眸子里染上了疑惑之色。 二哥哥? 变老了? 坐轮椅的二哥哥从上一世穿越回来了? …… 乌丫丫的小脑瓜里,一瞬间掠过二十八种可能。 这时,对方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令乌丫丫看得好想哭。 好想好想哭,太难受了。 “小胖丫,你看着我干什么?之前你的牙齿磕伤我的膝盖了,你打算怎么办?” 面具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淡雅清婉,如咏春鸣,犹如天籁之声。 其间,夹杂着丝丝揶揄,将沉浸在伤感中的乌丫丫拉回神。 乌丫丫小嘴一嘟,大眼圆瞪,微微歪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叫乌丫丫,不叫小胖丫,我这不是胖,我是圆润,您要记住了噢。” “嗤嗤~” 面具男人捂嘴轻笑,这是谁家的小胖丫,太有趣了! 不知为何,这小丫头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像是从骨血深处散发出的熟悉感,让他想亲近她。 面具男人的属下眼中一热,似有泪光闪过,喃喃自语:“主,主子笑了,笑了,不是冷笑。” 三十多年了啊,主子从未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过。 这个小胖丫头,就算是小骗子,他也认了。 只要她能让主子高兴! “圆润啊?确实挺圆润的,你是谁家的小娃娃?把你家大人找来,我们商量一下……‘嘶’,赔偿的问题。” 面具男子眼底带着笑意,说话时还“嘶”了一声,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膝盖上,似乎真的很疼。 乌丫丫看了看他的双腿,两眼呆萌,自己这是被碰瓷了? 就他那腿还会疼? 疼个鸟啊,估计现在两条腿就像假腿,啥感觉都没有。 瞅瞅这两条大长腿上冒着的黑气,比岩师父昨天那伤严重多了。 这么说吧,岩师父的伤被人用一张嗜血符,他这两条腿至少用了八张。 这不是凡人界吗?怎么嗜血符泛滥成灾了? 不过,那只覆在膝盖的手真好看,像二哥哥的。 她忍不住走上前,抓起那只好看的手,两只小手摆弄着反复的看。 “您的手真好看,耍过大刀武过枪,竟然还养的这样好,我好喜欢噢。” 面具男子的手微微一僵,心底掀起惊澜。 大意了!被眼前这小娃呆萌的模样给迷惑了。 忘了这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子! 他反手压下乌丫丫的小胖手,迅速往乌丫丫背后一抓。 电光石火间,乌丫丫已经被他提溜了起来。 “哎哟,哎哟,您这是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您看看,您看看,现在,我就像一只在水里爬的小乌龟,多没面子?” 乌丫丫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本来想将她放到自己腿上的面具男人,突然改了主意,就这样提着她,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 乌丫丫蹬着腿,划拉着胳膊。 别说,还真像一只在水里游的小乌龟。 “呵呵”面具男人再次低低的笑出了声。 “哇,您笑起来真好看,您跟我走吧,我保证您跟我吃香的喝辣的,过得美滋滋。” “小妹,你浑说什么呢?” 乌丫丫话音刚落,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陶凌晓扒开围观的人群走进来。 他本打算再去一趟万花楼勘察一番,路过这边时看到围着一圈人,里面还有夏府的护卫,便过来看看。 没想到刚到近前就听见自家小妹那一番虎狼之词。 陶凌晓劈手将乌丫丫从对方手里夺过来抱进怀里,不悦的瞪了对方一眼。 而后,看向怀里的乌丫丫,抬手点着她的小脑门,斥道:“你胆子挺肥啊……” 乌丫丫敏锐的捕捉到三哥哥的怒火,缩了缩小脑袋,搓了搓小胖手,小声说: “不肥不肥,我胆子一点不肥,嘿嘿。” 见陶凌晓仍沉着脸,她赶忙抬起胳膊圈住陶凌晓的脖子撒娇,小脑袋在陶凌晓下巴处一拱一拱的。 “三哥哥,好三哥哥,好好三哥哥,您别生气,我是跟他说着玩的。” 陶凌晓沉着脸说:“撒娇也没用。” “对对对,没用,师父说小孩子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小师姑您摊上大事了!” 夏小七蹿过来,幸灾乐祸的拱火。 “夏~小~七……哼哼,你完了!”乌丫丫居高临下的指着夏小七咬牙。 “哼,关人家小七什么事?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完不完吧。”陶凌晓咬牙说道。 “嘿~嘿嘿~嘿嘿嘿~三哥哥,你,你不是在家里跟岩师父说话吗?怎么来……” “不要转移话题!这招没用!” 兄妹俩正在斗智斗勇,没有发现自陶凌晓出现后,面具男人和他的属下惊掉下巴的模样。 面具男人属下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推手,手背上青筋暴突,“主,主子,他他他……” 他俯身在面具男人耳边,低低的声音难掩震惊的颤抖。 他这一出声,面具男人猛然回神,想也没想,一把抓住陶凌晓的手腕。 陶凌晓惊了一下,下意识甩胳膊。 怎奈对方的手死死的箍着他的手腕,怎么都甩不开。 面具男人定定地凝视着陶凌晓的面庞,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震惊无法言表。 “你放开我。”陶凌晓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厉声喝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你爹爹是谁?” 男人并没有放开陶凌晓,而是连连发问。 陶凌晓凌厉的看向对方,厉声说: “我们素不相识,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爹是谁,与你有关吗?” 说罢,再抖手腕,这一次对方松了手。 陶凌晓皱眉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对夏飞说: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不逛街了就赶紧回去,最近街上的拐子多,你们不知道吗?” “是是,七公子,我们这就带小小姐和小七公子回去。” 夏飞朝陶凌晓伸出手,殷勤地说: “我抱着小小姐吧,七公子要办什么事就放心去办吧,我保证保护好小小姐和小七公子。” 乌丫丫急了,挡开夏飞的手,扳着陶凌晓的头急急地说: “哎,哎,哎,三哥哥,不行啊,我们的大戏还没开场呢。” 第203章 我的小白牙太优秀了,才闯下弥天大祸 陶凌晓凝视着乌丫丫,咬牙说:“唱什么戏,还唱戏?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不是,三哥哥,大戏真的还没唱,不能走啊,这才刚刚开始呢。” 乌丫丫用小胖爪子使劲扳过陶凌晓的头,让他转向面具男人。 “三哥哥,你看看他,看看他,快看看,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意外?” 【哑哑哑,年度大戏开唱喽。】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找亲人啊,泪两行啊,三十多年,跑断腿啊,今日相见,不相识啊。】 【嘎嘎嘎,三哥哥你现在闹得欢,待会儿一定拉清单,哎哟,就要小白菜啊,地里黄了,嘎嘎嘎。】 面具男人猛的一哆嗦,抬头四顾张望。 是谁?这说话声是谁的? 他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乌丫丫身上。 是她吗?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与这个小娃娃的声音那么像? 而且,“找亲人啊,泪两行啊,三十多年,跑断腿啊。” 这不正是说他的经历吗? 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她开口说话。 难道是腹语? 他摸过小娃娃的脉,她没有一丝一毫内力,怎么会说腹语? 他再次扫视一圈,发现在场的人并无异样。 难道只有自己能听到? 面具男人心中惊骇万分。 听闻乌丫丫心声的陶凌晓,此刻心中巨浪滔天,拍打的他几乎要站不稳了。 昨天才刚刚弄清自家的亲人是谁,亲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节奏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他竭力维持着镇定,然而身体却难以自抑地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咦,我大伯盯着我干嘛?不是应该继续询问我三哥哥吗?】 【噢,我知道了,我大伯太聪明了,他是觉得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哑哑,这么多看热闹的,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大伯用目光向我求救,我要不要默契的配合一下呢?】 乌丫丫眼珠一转,戳了戳陶凌晓的心口,小脑袋往他肩上一靠,哭唧唧的说: “三哥哥哇,我的小白牙把那位大伯的膝盖给戳伤了,他在找咱爹要赔偿呢,嘤嘤嘤~” “戳,戳伤了?那,那,我们,是得赔,得赔……” 陶凌晓语无论次地说。 “七公子,您不要被骗了,就小小姐这么个小人,哪能伤得了他?” 夏飞义愤填膺的上前阻止。 “飞大哥,你是在瞧不起我的小白牙吗?呐呐呐,你看,又白又齐又有力。 啃得了肉骨头,咬得过狼,它们就是太优秀了,唉,太优秀了,才闯下弥天大祸,嘤嘤嘤~” 乌丫丫朝夏飞呲起小白牙,嘚吧嘚吧一通话,说的夏飞竟无言以对。 “这位小哥,你不知道,我这腿上本就有伤,伤至筋骨,被这小娃娃的牙齿一磕,估计筋断了。” 面具男人看一眼夏飞,摇头卖惨。 夏飞扯了扯嘴角,挠了挠头,看了看天空,他这是真的掉进大戏里了? 咋都唱上了? 还筋断了? 怕不是他那双腿本来就坏了吧? 欺负小小姐人小不懂,找小小姐当这个顶缸的冤大头。 面具男人叹了一口气,看向陶凌晓说: “你看上去还挺讲道理的,那,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赔偿事宜吧。” 面具男人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是多么的不平静。 通过与乌丫丫的默契配合,他现在弄明白一件事,他能听到这个小娃娃的心声。 这也太玄幻了! 恕他不能理解! 但乌丫丫的心声里,一口一个“我大伯”,快把他的心叫化了。 眼前这个少年,又真的像…… 他将手缩回衣袖,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等着陶凌晓的回答。 “那,我爹他们住在兴隆客栈,您要谈赔偿的话,就,就跟我走吧。” 陶凌晓抱着乌丫丫转身,看到夏飞义愤填膺,他朝夏飞摇摇头说:“夏小哥,没事的。麻烦你把小七带回去吧,不要再逛了。” 而后,又看向夏小七叮嘱道:“小七,你要听话,现在马上跟着夏护卫他们回府,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夏小七忙不迭的点头。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逛大街? 师父和小师姑被人讹上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告诉他爷爷快去抓坏人救小师姑。 …… 陶凌晓带着面具男人和他的属下回到兴隆客栈。 掌柜笑着迎上前,好奇的看着面具男人,笑道: “陶三公子,您这是来客人了?要不要再订个房间?给你们优惠噢。” 掌柜一声“陶三公子”,令面具男人和他属下同时颤了颤。 姓“陶”啊! “掌柜伯伯,您的客栈不是住满了吗?”乌丫丫忽闪着大眼问。 “啊,哈哈哈,那个,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倒出来,我去跟小二挤挤。” 掌柜拍着脑门哈哈大笑。 “那不用了,您可以抬张大床到我们那个一天五十两银子的豪华大房间。”乌丫丫笑嘻嘻的说。 “呃,为什么呀?”掌柜的有点懵。 乌丫丫小脸一垮,小肩一耸,苦着脸说:“我把这个大伯磕伤了,他是来谈赔偿的。 我掐指一算,赔偿问题不好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一半时谈出不结果,所以,得给人家准备住的地儿。” “你你把他磕伤了?” 掌柜指指乌丫丫,又指指面具男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三岁的娃子,怎么就把这么个大人给磕伤了。 乌丫丫一呲小白牙,说道: “我的小白牙,把他膝盖的筋给磕断了,嘤嘤嘤,都怪我的小白牙长得太优秀。” 掌柜听了乌丫丫的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同情。 他看了一眼面具男人的膝盖。 哪儿有伤? 这兄妹怕是叫人讹上了,他要不要去给他们报一下官呢? …… 四人来到五十两一天的豪华大房间门口,乌丫丫抢着敲响了门。 “小妹,三弟,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开门的是陶凌云,他顺手将乌丫丫叉在手上,举着她顶了顶脑门,“小妹,是不是想二哥哥了?” “嗯,想了!” 乌丫丫瞅了瞅陶凌晓的脸,喟叹道:“真像!” “像什么?”陶凌云问。 “我们进去说吧。” 不待乌丫丫回答,门外传来清朗的声音,听上去很陌生。 “有客人吗?”陶凌云歪头往陶凌晓身后看去。 “主,主主子,他他他……” 第204章 这亲认的猝不及防 面具男人的属下,在看到陶凌云的瞬间,“噔噔”往后退了两步,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快先进来吧。”陶凌晓谨慎地四下看了看,推着陶凌云退回房间让出路来。 面具男人的属下手忙脚乱的推着轮椅走进房间,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陶凌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这位大叔,你怎么哭了?” 对方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轮椅上的人凝视着陶凌云,手慢慢覆上自己的面具,缓缓的把面具摘了下来。 一张俊美的容颜,几乎与陶凌云一般无二,只不过沾染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更添一份沉稳内敛。 陶凌云瞳孔剧烈的收缩,踉跄着倒退几步,“咣”一声撞到桌子上。 他菱形的红唇微启,身形微颤,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 乌丫丫使劲搂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掉到地上。 不过,她这担心有点多余。 因为,陶凌云下意识的把她抱的更紧了。 乌丫丫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拍着他的胸口说:“二哥哥,镇定,镇定。 我鉴定过了,他不是老了的你从上一世穿越回来的,他是咱亲大伯。” “大大大伯?”惯以风清云淡标榜自己的陶凌云,彻底失态了。 此时,就算有人告诉他,眼前这人是他的亲爹,他都信! 站在轮椅后面的陶凌晓见状疑惑万分,大伯的模样到底如何,才会让二哥如此失态? 他好奇的转到轮椅前,只一眼,便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定力并不比自己二哥强太多。 即便之前已从夏老太太口中得知自己与大伯长的有几分相像,此刻看到大伯真容的他,震惊之色还是如潮水般难以遮掩。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的哭声,将震惊中的人拉回了神。 “啊,主子啊,这次是找到真的了吧?就算有人说这位公子是您儿子,属下也信,呜呜呜呜呜……” 面具男人的属下突然跪在地上,捶地大哭。 面具男人的眼里蓄起了泪花,颤抖着开口:“你们是……” “我们,是,陶予安的,儿女……”陶凌晓五味杂陈的看着轮椅上的人,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 “陶,予,安。” 艰难地念完这三个字,轮椅上的人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像决堤一般,“哗”的从他俊美的桃花眼里倾泄而下。 “乌嬷嬷,是我们的,奶奶……” 陶凌晓喉头酸胀,晦涩难忍。 但他知道,乌嬷嬷是关键人物,既然事情到了眼前,早点说出来,好让对方早点做出判断。 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乌,嬷,嬷,孩子,我是陶予平,你们的大伯啊!” 陶予平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低低的哭出了声。 “乌嬷嬷是不是告诉过你们,你们还有爷爷奶奶和大伯?” 陶予平心中酸涩与欣喜交织。 从乌丫丫的心声里,他知道这一家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他又不能明说。 毕竟他不知道乌丫丫的心声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能听到。 陶凌晓和陶凌云默默点头。 “三十六年了,我们找你们三十六年了,当玉佩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凶多吉少了……” 陶予平哭的难以自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边哭边说:“当年,有人趁你们爷爷出征,又逢京城大乱…… ” 【哎哟,哎哟,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就这场面,太让人难过了。】 【我还是去把我爹找回来吧,让他回来哭,我是受不了了。】 “二哥哥,快放下我。”乌丫丫边说边挣扎,想从陶凌云怀里下去。 听了她心声的陶凌云更不撒手了,这么小的一个人,还想自己出去,是给拐子送菜吗? (拐子:陶二公子,你礼貌吗?就你家这菜,谁敢动?拐回家得倒八辈子血霉!) 乌丫丫突然出声,打断了陶予平的话。 再次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他已经淡定许多,心中所有的酸涩也随着她那句“让她爹回来哭”,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陶凌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陶予平,两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何,两人都有一种错位的感觉。 陶凌云苦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乌丫丫,小声说:“小妹,别闹。” “二哥哥,这样的人生大戏,不,大事,不是得叫爹爹回来一起听? 不然,爹回来再说一遍,还要再哭一次,那多不划算?” 乌丫丫使劲往地下坠,陶凌云就是不松手。 “二哥哥,我带小妹出去找找爹爹吧。”陶凌晓开口说道。 他需要静一静。 本来得知祖父已经认了别人为儿子后,他们一家对认亲一事并不热衷了。 尽管夏大人和夏老太太想极力促成,但难保会被人说成是一面之辞。 况且,他们还没有做好认亲的准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亲来的好突然! 让他无所适从。 “好,快,三哥哥,抱着我,往门口冲!” 乌丫丫握着小拳头,急切的叫道。 这屋里,气氛太压抑,再不躲开,她的眼泪就要离家出走了。 不管陶凌云愿不愿意,陶凌晓一把从他手中薅过乌丫丫,抱着就往外走,边开房门边说:“三哥带你去找爹爹。” “哈哈,小丫丫,今天早晨不是才分开,怎么就想爹爹了?” 兄妹二人没料防,刚打开门,乌丫丫便被自己老爹叼了去。 陶予安用脑门顶了顶乌丫丫的小脑袋,笑道:“看到爹爹高兴不?” 乌丫丫呆愣愣地说:“高兴,爹爹在楼下没碰到掌柜伯伯吗?” “碰到了呀,怎么了?”陶予安笑着问。 “没什么,那爹爹先使劲笑笑,一会儿就得使劲哭了。”乌丫丫呆萌萌的说。 陶予安一愣,问道:“为什么哭?” 乌丫丫指着房间里,“爹爹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嗐,小妹,不就是找咱家要赔偿的,咱家现在不差钱。” 陶凌霄从后面挤进房间,说道:“我看看伤到什么样,该赔多少我们一分不会少。” 乌丫丫和陶凌晓动作一致的抬手揉了揉鼻子。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 陶凌霄的尖叫声的传来,像受了莫大的惊吓。 陶予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伤的那人不行了? 他扒拉开陶凌晓疾步走进房间。 第205章 咋搞的像集体默哀似的 陶凌晓认命的跟在后面关好房门。 经过先前的一波三折,他的内心有了些许缓冲,此刻,虽不平静,却也不至于六神无主。 只可怜小妹,本来要出去躲哭的,结果又风速回来了。 看来,这场哭是躲不过去了。 “哎,爹,您小心。” 陶凌晓暗自摇摇头,看向陶予安。 这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差点倒栽葱的乌丫丫接进自己怀里。 他心有余悸的吁了口气。 论镇定,还得是他陶凌晓啊。 这个家要是没他,小妹这头上一天得磕二十四个包。 陶予安此刻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如雕塑般愣在那里,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尽管陶予平在之前见到侄儿侄女时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真正见到自己苦苦寻觅了三十六年的弟弟时,内心依然难以抑制地激动起来。 他嘴唇微颤,双手轻抖,意欲触碰那在心中反复想象过无数次的弟弟,却又踌躇不前。 只恐这一切皆为幻梦,一旦触及,便会烟消云散。 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属下,颤声问:“阿寻,我这不是做梦,是吧?” “不是,不是,主子,二爷,他肯定是真二爷,您看他跟侯爷多像,比您还像侯爷!” 阿寻,叫安寻,是陶予平的暗卫首领。 此刻的他,吸着大鼻涕,泣不成声。 陶予平听了安寻的话,机械的回头看向陶予安,转动轮椅向陶予安身边靠了靠。 他紧紧地握住陶予安的双手,抬头凝视着泪眼婆娑的陶予安,激动地说:“小弟,小弟,我总算寻到你了。” 玉佩什么的,信物什么的,哪有人好使啊。 他完全相信,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的亲弟弟,家里那个就如他猜测的一般,就是个冒牌货。 幸好他坚信自己的感觉,从未放弃寻找。 陶予安微微低头,泪水滴滴,落在陶予平身上。 陶予平一把抱住他,痛哭失声,“小弟,我是你大哥,是你亲大哥啊,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这一哭,众人也跟着抹泪。 陶予安一动不动,任由陶予平抱着。 他眼前闪过一幕一幕。 “二公子,您是主,我是仆,人前我们可以以母子相称,但人后礼不可废。” “二公子,您快吃,嬷嬷今天卖了绣品,挣了不少银钱呢,特地买了半斤肉给您补补。” “娘,您也吃。” “嬷嬷不喜欢吃肉,您吃吧。” “二公子,咱们终于攒够入学的银钱了,可以送您去私塾了。” “二公子,您的大名叫陶予安,嬷嬷不识字,只听夫人说希望上天赐予您一世安好。” “二公子,您回来啦,怎么样,有他们的消息吗?” “娘,又让您失望了,没有任何消息。” “唉,也不知道老爷夫人他们如何了?” “嬷嬷不行了,不用治了,有那些个银钱,留下来给韵韵买好吃的吧,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老爷,夫人,大公子,还有……” “二公子,若是,若是,有,一天,您找到了,他,他们,就,就到,到我,坟坟前……” 往昔如浮光掠影,在陶予安心头翻涌。 乌嬷嬷临终前的期望与不甘,令陶予安的心犹如被锥子刺痛一般。 “娘,娘啊……” 他“扑通”跪到地上,回抱着陶予平嚎啕大哭。 【呜呜……哎,哎,套路不对啊,这是什么情况?】 【我爹不是应该说:大哥啊,我的大哥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到我爹这儿变成哭娘了?】 抱头痛哭的陶予安和陶予平,身躯微微一僵。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目光交汇中,陶予平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陶予安却仿佛洞悉了一切,满脸惊愕地望着陶予平。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嘴唇微动,无声的问:“您能听到刚刚的说话声吗?” 陶予平犹豫了几息,点了点头。 陶予安了然。 果然,有自家血脉的人都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 不对,自己的小孙子好像听不到。 【咦,咋都不哭了?呜呜,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我的眼泪集体离家出走了,我关不住它们了。】 【呜呜,我真是太不容易了,长这么大头一次流这么多泪。】 【呜呜呜,娘说了,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我这是掉了多少珍珠啊?】 乌丫丫在心里叨叨着,越叨叨泪越多,索性放开了嗓门。 “哇哇,我滴个老天爷啊,我终于找到我有钱的大伯了! 嘤嘤嘤,我是不是终于要吃香喝辣的各种享受了? 嘤嘤嘤,老天爷你是我亲爹,我爱死你了。 不不不,我亲爹在跟前呢,你是我亲,亲,亲……” 沉浸在无限悲伤中的众人,听到乌丫丫夸张的哭声,齐齐收住哭声看向她。 只见她哭两声嘚吧两句,哭着哭着,慢慢停了下来,小嘴吧嗒着一个“亲”字。 看样子,是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了。 发现众人都看向她,她眨巴着有点红肿的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突然害羞了一般,一捂小胖脸,一扭小身子,拱进了陶凌晓怀里。 “噗呲~” 陶凌霄忍不住笑出声。 大概是刚刚哭得太狠,这一笑,竟然“噗”地冒出一个鼻涕泡。 他一把捂住鼻子。 太丢人了! 未来的偃术大师,怎么能有冒鼻涕泡的历史? 有了这对活宝兄妹的打岔,众人心中那压抑的伤感似乎正慢慢消散。 眼泪仿佛一下子就缩回去,再也挤不出来了。 静静相拥的兄弟二人,轻轻松开对方。 只是,陶予平仍旧牢牢地抓着陶予安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确定他找到弟弟了。 “小弟,我,真是你大哥。” 陶予平率先打破了沉默。 陶予安点点头。 “你别跪着了,跪的腿疼,快起来,坐着,我们慢慢说。” “好。” 陶予平小心翼翼的扶着陶予安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碰疼了他似的。 乌丫丫被陶凌晓放在床上,看着围坐在一起沉默不语的人,眨了眨眼。 【咋又不说话了,不是要坐着说?】 【为什么坐下又都不说了?】 【我还等着听故事呢,唔,我爹爹被丢失的故事,不,应该叫爹爹失踪记。】 【也不好,叫兄弟相逢记?嗯,不好,叫……对了,叫寻亲记。】 老兄弟二人和小兄弟三人听着乌丫丫的心声,纷纷低下头。 安寻看得莫名其妙。 主子们这是怎么了? 亲人相认是好事啊,咋搞的像集体默哀似的? 第206章 就是一家大怨种的故事 乌丫丫扑闪扑闪眨了几下大眼,顿有所悟。 【对对对,差点忘了,听书必备三大件。】 【瓜子、茶水、小糕点!】 【我这里有,我这里有……我……】 乌丫丫一低小脑袋,两只小胖爪爪扯着胸前小衣兜兜就开始扒拉。 陶凌晓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小胖爪子。 “小妹,你是不是又想趁我们不注意偷吃糖?” “嗯?” 乌丫丫掏小衣兜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陶凌晓,光滑饱满的额头上挂满了问号。 “别不承认了,你嘴角都流口水了。”陶凌晓轻笑。 “味溜~” 乌丫丫吸了一下嘴,看到陶凌晓眼中的揶揄,暗暗松了一口气。 确认过眼神,这确实是她三哥哥阻止她吃糖时的样子。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三哥哥能知道我心中所想呢!】 【呼,原来他真的以为我是要偷偷吃糖。】 【不过,还好有三哥哥打岔,不然我就得意忘形了。】 她悻悻的抽出小手,笑嘻嘻的拽着小拳头伸到陶予平跟前。 “大伯,我请您吃瓜子。” 她伸开小胖手,手中赫然躺着十几枚瓜子。 “噢噢。” 陶予平受宠若惊的双手接过,慈爱的笑道:“谢谢小胖……丫丫小侄女。” 乌丫丫摇着小手,巴啦巴啦地说: “哎,不谢不谢,大伯快吃吧,我的瓜子可是天上有地下无。 每吃一颗都有惊喜,每吃一颗都是幸福。 只要吃一颗,就会还想吃下一颗。 一颗一颗又一颗,保您吃出幸福,吃出快乐,快吃快吃。” 乌丫丫小嘴叭叭叭的说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紧紧的盯着陶予平。 那模样,像极了传销组织的头子。 安寻上前,想说什么,但被陶予平阻止了。 他捏起一粒瓜子,轻轻放到唇边,用牙齿轻轻一磕,将瓜子仁卷入口中,慢慢咀嚼。 一股令人意想不到的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小小的一枚瓜子,真的让他尝到了齿颊留香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周身舒畅,连心情都跟着飞扬起来。 一颗,一颗。 不知不觉中,从不吃零食的他,将十几颗瓜子全都吃完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握起拳头挡在嘴边,假咳了一声,笑道: “丫丫的瓜子果真天上有地下无,太好吃了,引诱的大伯不知不觉吃光了。咳咳。” 安寻见此,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泪。 主子终于活过来了。 乌丫丫歪头看着陶予平,嘻嘻笑道:“是吧?我就说我的瓜子最好吃吧?” “嗯,最好吃!”陶予平点头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天下第一好吃。” “啪啪啪~” 乌丫丫高兴的拍着小手,哈哈笑着说:“那么,大伯,现在可以说书了吗? 我想听您说书。 噢,对了,三哥哥,快倒茶,上糕点,大伯要开始说书啦。” 明明是一场悲剧,被乌丫丫这么一整蛊,硬生生给整成了喜剧。 众人心里虽然还有久别重逢的伤感,但心情却莫名的轻快了起来。 “好,我这就讲给你们听。” 陶予平眼含热泪,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陶家的故事,老套而又令人心酸,就是一家大怨种的故事。 三十六年前,大衮国皇位交替,内忧外患,战乱四起。 那时的陶远铭刚刚晋升西南边境守军的从四品副将,只是还未来得及奔赴西南边疆,却临时奉命北征。 彼时,他的夫人洛轻鸿才刚生下陶予安。 陶远铭把自己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几个护卫留下来保护父母妻儿,才放心离去。 谁知,他刚出征不久,唯一的一片净土帝都发生了暴乱。 陶家人在护卫们的保护下,意欲回到祖籍西南府躲难。 路上,到处可见难民逃亡。 他们就那样混在难民中,倒也走的顺利。 谁知,在刚踏入西南府边界时,逃难的队伍中突然冲出一队手持长刀的土匪,见人就砍。 于混乱之中,其一家人被冲散。 奶嬷嬷乌桂月携陶予安走失。 躲过土匪后,他们于原处逗留十余日,如疯魔般寻觅陶予安与乌嬷嬷,然一无所获。 后土匪再度来袭,他们只得继续奔逃。 只是,陶家人心有不甘,遂兵分两路。 一路护着洛轻鸿与陶予平依原计划路线前行,另一路则去寻觅乌桂月及小公子陶予安。 后来,寻找陶予安的那一路人马,始终没有回去,也与陶予安跟乌嬷嬷一样,从此杳无音讯。 待暴乱平息、外敌击退,全国军队进行了整编。 陶远铭因在那两年的征战中,屡建战功,身份不断变更。 尤其在大兖平乱后,因救驾有功,被直接封侯。 而乌嬷嬷一介不识字的妇人,只知自家将军是西南军副将,然连“陶远铭”三个字如何写都不知道。 正因如此,陶予安长大后,多次托人打听始终无果。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失踪的三十六年里,陶家遣出寻找他的人也从未停歇。 只是他们压根没想到,乌嬷嬷会迷失方向,走到了相反的西北方。 而且,在最偏远的兔子不拉屎的西北府灵山县陶家庄落户。 陶予平说到这里停顿下来,难过的说:“这些年的寻找并不顺利,不是被误导就是有人假冒。” 陶凌晓皱眉说:“那些冲进难民中砍杀的土匪,真的是土匪吗?会不会是我们的仇家?” “我也想过,这些年从未停止过调查,但那时候兵荒马乱,线索太少太少。 而且这些年,家里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寻找小弟上了。” 陶予平说着,看向陶予安,神色间带着丝丝哀怨,“小弟,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大哥吗?” 仔细一听,他这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 陶予安看着陶予平,虽说从小就晓得自己有个哥哥,可那毕竟仅限于想象,跟真人站在自己面前那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乌丫丫瞅瞅自家爹爹,又瞅瞅自家大伯,兴奋的两眼放光,举着小拳头喊道:“叫一个,叫一个!” 陶予安白了乌丫丫一眼,这小丫头,真是个漏风的小棉袄! “砰” 不待他开口叫人,房间门被大力撞开。 第207章 夏大人有礼了 被撞开的房门还在颤抖,一道威风凛凛的大吼声紧随其后传来。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歹人,竟敢在本官治下公开讹人?!” 随着话音落下,房门口赫然出现一个人。 他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双手背后,腰背挺直,威严的气息迎面扑来。 夏有德以最威严、最牛逼的气势出场了。 他一双冒着精光的眸子“刷”扫了一圈房间内的情形,入目一幅诡异的场面。 陶家父子和小闺女错愕的看向他这边。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对方什么模样。 在轮椅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仿佛自己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向自己伸出利爪。 他微微一怯,想到自己身后的一溜衙差,瞬间来了底气。 跟在夏有德身后的掌柜,伸着脖子往房间里看,一眼看到了安寻。 他指着安寻说,“大人,他他,就是那人,他和一个坐轮椅的……的……” 在对上安寻锐利的目光后,掌柜缩回脖子,躲到夏有德身后,贱兮兮的补充道: “就是他要讹人,他还想用眼神杀死我。” 夏有德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差点破功。 陶凌晓率先回过神来,他急步迎上前去,拱手行礼。 “不知夏大人到访,有失远迎。” 夏有德收回看向房间的目光,朝陶凌晓拱手道:“七公子,您这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陶凌晓微微一笑,“谢谢夏大人关心,我们并……”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夏大人身后一堆人好奇的目光,话锋一转,说道: “还真是有些小麻烦,烦请夏大人帮我们出出主意。” 说话间,暗暗给夏有德递了个眼色。 夏有德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而后瞬间明白了。 陶家这是不想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啊。 “哎,不麻烦,不麻烦,我最会出主意。” 夏有德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琢磨陶家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 看上去,可不像是夏飞和客栈掌柜说的那般,这是来谈赔偿的。 陶凌晓微微朝他身后昂了一下头,夏有德心领神会,回头对掌柜说: “掌柜,你先下去吧,别耽搁了做生意。” 掌柜微微一顿,心中狂叫:我做什么生意,做什么生意,客房都爆满了。 我就是跟着上来看热闹的,咋就捞不着看呢? 他一步三回头的往楼下走去。 夏有德又对带来的衙差说:“你们在此候着,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衙差齐齐应声。 夏有德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而后往后看了一眼。 陶凌晓快速将房门关上。 陶予安带着其他俩儿子迎上前,拱手说道:“见过夏大人。” “哎,又不是外人,还跟我客气啥?”夏有德身上的气势一收,赶紧扶住陶予安。 “哎呀,我可真是羡慕老弟您呀,生了四个好孩子。” 夏有德确实眼馋,眼里的羡慕都快掉地上了。 乌丫丫在床上蹦跶着,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巴掌,扯着嗓子喊道:“夏大伯,我爹有五个孩子呢,五个哟!” “哈哈,小丫丫真可爱,好,你爹有五个孩子,五个。” 夏有德乐颠颠地走到床边,伸手一抄,叉着乌丫丫腋下,举着她转起了圈圈。 转到和陶予平面对面时,他一个没稳住,差点把乌丫丫给扔到地上。 “哎呀娘呀,这是,这是……” 他手忙脚乱地抱紧乌丫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看着陶予平。 那震惊的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陶予平朝他拱拱手,“夏大人有礼了。” “哎,哎,有礼,有礼。”夏有德机械的点着头,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 乌丫丫高兴的对夏有德说:“夏大伯,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很意外?这是我亲大伯噢。” 夏有德闻言,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平平平,平北将军?” “夏大人,你我之间无须多理。”陶予平伸手虚扶了一把。 夏有德心里苦,他也不想这样多礼啊。 可是,腿软,站不起来了。 还好,乌丫丫自己死死搂着他的脖子。 不然,准得倒栽葱。 陶凌晓和陶凌云上前,一人一边将夏有德搀扶起来,顺手将乌丫丫接进自己怀里。 看来以后,不能让人随便抱小妹,万一给磕了碰了,找谁哭去? 一个个的,不省心。 陶凌晓在心里默默的把夏有德划在拒绝抱小妹黑名单里面。 夏有德可不知道他这一激动,成了陶凌晓心中的黑户。 他此刻紧紧的盯着陶予平,心里不停的叨叨。 哎哟我的娘啊,我娘说的对,平北将军果然长相俊美。 看看,人家都人到中年了,看上去比他小儿子都年轻。 哎,还别说,跟陶家人真像,尤其跟陶凌云,说是亲父子他也信。 安样样,真是…… 他猛然回神,前天不是才说待陶凌云进京赶考时,他娘陪他们一起回京认亲吗? 这咋才隔了一天,就认上亲了? 他有些云里雾里。 “夏大人,今天的事,还请您在外为我们圆一下,您今天来,就是为我们调解赔偿事宜的。”陶凌晓说。 陶家的敌人是谁,现在还不明了,认亲的事还是暂时保密为好。 “是是,我就是来解决你们之间赔偿问题的。”夏有德拍拍胸脯说道。 不过,在好奇心驱使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们这是怎么找到一起的?” 陶予平笑笑,“我们的相遇,实属巧合。” “对对,巧合,这得感谢我的万能的小白牙。” 乌丫丫说着,呲着小白牙给夏有德看。 夏有德低低的笑了。 好想把小丫丫抱回自家养着。 “大伯,您是为何来到西北府的,是得到我们的消息了吗?” 陶凌晓接着夏有德的疑问,问出了声。 陶予平目光沉稳地扫了一眼夏有德,随后又将视线移向陶凌晓。 据他观察,自己的这个三侄子,睿智聪慧,谨言慎行。 此刻,缘何会在外人面前询问自己这般敏感之题? 陶凌晓觉察到陶予平的迟疑和犹豫,微微一笑:“大伯,夏大人是自己人。” 陶予平再度凝视夏有德,目光锐利…… 第208章 善良,不应该被责怪 二十年前西北一役,大兖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然身为主将的陶予平却在班师回朝之际,遭背后冷箭所伤,自此双腿残废。 也正因此,让圣上洞察到西北府存在的问题,遂将在江南府最犄角旮旯的一个小县干县令的夏有德连升四级,调任至西北府。 夏有德此人,精通律法,有才能干,为人刚正不阿,且软硬不吃。 正是一个守国门的好臣子。 连升四级确实很刺激,这家伙到了西北府上任后就开始膨胀了。 一天天的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连圣上他都怼过,与晁浩仁有得一拼。 在某些人眼中,这就是顽固不化的典型代表。 每年遭受弹劾多达十余次,圣上斥责,半朝官员咒骂,他统统不当吃棵辣葱。 因为他会用律法怼死你! 就这样,夏有德在一天天的自我膨胀中,得罪了一大批官员,搞得每年考核都垫底。 于是,在西北府一待二十年,升不了降不下,堪称官场史上最牛钉子户。 陶予平审视着夏有德,在心中把他生平的丰功伟绩过了一遍,琢磨着陶凌晓信任他的原因。 据可靠消息,有人惦记上了西北府知府的宝座,夏有德碍了某人的眼,近期恐麻烦缠身。 这个时候,两家搅和在一块儿真的好吗? 夏有德被陶予平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挠着脑门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将军,您跟我大可不必见外。 七公子和小丫丫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人吧,虽然风评不好,但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陶予平闻言,似笑非笑的挑挑眉,看看陶凌晓,又看看夏友德,问道:“救命之恩?” “咳咳。” 陶凌晓一手抱着乌丫丫,一手掩唇假咳。 他以后再信传言,就不姓陶! 这个传言中严肃不苟言笑的夏大人,从自己见他第一面,也没对上号。 他瞅了一眼要继续往下巴拉的夏有德,怕他再说出什么壮言豪语,急忙开口: “大伯,其实夏大人于我们家也有救命之恩,我们……” “哎,不对不对,是你们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出手救六公子,乃是职责所在。” 夏有德不赞同的打断陶凌晓的话,而后从陶凌晓向他报案开始,巴啦巴啦把这段时间发生在两家人身上的事讲了一遍。 陶予平听得心惊肉跳,怒火中烧。 朗朗乾坤,自己的亲亲侄儿参加个诗会,就被人劫了,歹人不抢不杀,竟只要他的两条腿? 看看侄儿的大长腿,玛得,让他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定要打断对方的双腿,让他尝尝断腿滋味。 用邪术阴阵意图杀害朝廷命官? 从活人身上摄取精元? 哼哼,真是老寿星上吊啊,活的不耐烦了!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欲劫朝廷命官家眷? 这些人怎么敢呐?! 夏有德叭叭叭一口气说完,颇为气愤的对陶予平说: “平北将军,您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现在,您该相信,我们的死对头是白侯府……” “你等等。”陶予平打断夏有德的话,反驳道:“是你夏府的死对头是白侯府吧?” 夏有德老眼一瞪,梗着脖子否定:“不,是我们两家的死对头是白侯府。 您看,这里面有几个关键的人物可以证明。 劫持六公子的歹人,是三个虚字辈的和尚,下官衙署和府里布邪阵的是虚字辈和尚。 您看看嘛,都是虚字辈的和尚出的手,说他们之间没点联系,鬼都不会信噢。” 夏有德摊摊手,耸耸肩,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 陶予平敛眉略一沉思,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那三个抓六公子……”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指着陶凌云和陶凌晓问夏有德: “哎,夏大人为何称他俩六公子、七公子?” 他就说哪里不对劲,问题原来出在这称呼上。 夏有德从进房间,就称呼陶凌云、陶凌晓为六公子、七公子。 他俩不是老二老三吗? “啊,将军,您还不知道吗?” 夏有德惊讶的瞪大了眼。 “我该知道什么?” 陶予平心中一紧,难道自己弟弟不止五个孩子?其他的夭折了? 四十无妻无子的大将军,显然对人类延续传承问题没半点经验。 夏有德拍拍手笑道: “啊哟哟,看上去你们见面后还没唠多少呀? 平北将军,您是不知道啊,您的侄儿侄女太优秀了。 您这二侄儿、三侄儿,被闻大儒收为关门弟子了。 一门两个大儒的关门弟子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夏有德一惊一乍的说道。 他还不知道陶凌霄的师父是谁,不然估计得跳起来。 陶予平看向陶凌云和陶凌晓二兄弟,心里莫名生出一股自豪感。 他欣慰的笑着:“好,你们很好,大伯很高兴。” 上天,终是没有薄待陶家啊。 “哈哈,高兴吧,现在七公子可是我家八个孙子的临时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我们两家是一条绳上的……” “打住!”陶予平笑容一收,抬手制止道:“临时的始终是临时的,现在我们不说这个。 言归正传,我觉得那三个劫持凌云的和尚,不是白侯府指使的。 从他们的目的来看,又是和尚作案,倒像是想改变凌云一生的轨迹一般。” “您说的很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陶予安,此时愤愤的插话。 “这都怪我烂好心,识人不清,一时心软,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祸患。” 陶予安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 “不,爹爹,这不怪您,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错就错在有些人不值得同情,有些人忘恩负义。 小人终其一生都在琢磨如何害人,又岂是您能防得了的。” 陶凌晓劝道。 他知道,陶予安这三年其实一直活在愧疚里。 可是,这怎么能怨他呢? 善良,不应该被责怪。 要怪,只怪那些忘恩负义之人。 “怎么回事,你们跟我好好说说。”陶予平见自己的弟弟愧疚难安,心急的问道。 陶予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他把自家与养女及京城陈府之间的恩怨跟陶予平细细说了一遍。 “砰” 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纷纷循声看去。 “岂有此理!老子现在就回京杀了那窝狼心狗肺的东西!” 只见安寻暴躁的挥舞着手中不知打哪儿弄出来的软剑,他身后的一张椅子已经报废。 眼见他往外冲去,陶凌云急忙拦住他,“寻大叔,您稍安勿躁。” “安不了,安不了,我安不了!”安寻猛的跺脚。 第209章 为梅花印记而来 陶凌云和陶凌霄死死的拉住他,安寻不好硬甩开两位小主子,只能骂骂咧咧: “陈允良这个龟孙子,在朝堂上一直给侯爷使绊子就算了,没想到竟然算计到这里了! 气死老子了,气死老子了,陈家没一个好东西,除了背后阴人,干不出一件正经事!” 陶予平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安寻,稍~安~勿~躁。” “将军~” 安寻悲悲切切的叫了一声。 陶予平抬手制止,安寻虽有不忿,但还是安静下来。 陶予平在心中大体捋了一遍,咬牙问道: “所以,三年前灵山禁术一案,我弟妹和咱家丫丫也是受害者?” “嗯。”陶予安点头。 “是陈家女所为?” “嗯。” “陈家女卷走了家里赖以生存的全部银钱?” “嗯。” “凌云曾被陈家女陷害断过腿?” “嗯。” “她还想要了老大的双手?” “是。” “她还买通土匪对侄儿媳妇下手?” “是。” “陈允良震灾时,两次派人刺杀过我小侄女?” “对。” “玉佩被白眼狼偷走了?” “嗯。” “灵山燕大夫你们可熟?” “燕大夫是老二的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 “哈哈哈~” 陶予平笑的悲壮,泪如泉涌。 “我真是没有想到灵山巫术一案,离我们相认那么近,竟然被我自以为是的忽略过了。”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亲人,泣不成声。 “当时,听闻是陶姓人家引爆此事,我们,我和咱爹,还,还讨论过。 只是,只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陶家庄的人,自然是姓陶的,不可能与你有关。 现在想想,我悔啊,悔不当初,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来缓解那一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闷气。 背后突然被人轻轻拍打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大伯,不哭。” 陶予安和陶凌晓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在给他拍背顺气。 乌丫丫站在他膝前,轻轻摇着他的大手说: “大伯,虽然我们相逢晚了三年,但,我们在我的小白牙的见证下相认了,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她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一闪一闪的,萌化了陶予平的心。 他颤着手将乌丫丫抱到自己腿上,强扯一抹笑容说: “是,我们是因为你的小白牙才相认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是,眼眶怎么也关不住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流淌。 乌丫丫用小胖手不停地给他擦拭。 陶予平心里暖呼呼的,小侄女真贴心。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 “陈允良这能算计的劲头,用在正道上,我大兖怕是要添一员良将能臣了。 你看,他这一环接一环算计的滴水不漏。 先将燕大夫举荐给皇上,让皇上将燕大夫送进定北侯府。 再由燕大夫在无意之中救了陶万荣,燕大夫医者仁心,将陶万荣带进侯府。 我们这一家人真是被他陈允良算计的渣渣都不剩了。” “大伯,你说谁?陶万荣?” 陶予安父子四人齐齐出声。 “怎么?你们认识?”陶予平惊问。 “不可能啊,我派人调查过,陶万荣是江南人氏,当地确有此人。 而且,陶万荣的口音与西北府口音无半点相似啊。” “呵呵。” 陶凌晓冷笑一声,“陶家庄的陶老癞,名叫陶万荣,好吃懒做、贪婪成性,他眼白大,鼻子塌,上嘴唇厚。” 他简要的点了几处陶老癞的特征。 “可不怎么的,他就长那熊奶奶样!” 安寻闻言,立即说道:“就那长相,有信物侯爷和将军也是不信的!” 陶予平眸子里也染上了震惊之色,陈允良远比他想的更能算计! “我的天呐!” 夏有德更是惊叹出声。 “是我在西北府待太久了,不了解京城人了吗? 陈侍郎这是再世诸葛啊,真是让夏某大大的佩服啊。 这算计的,一环扣一环,枉我夏某自诩聪明,跟他一比,简直…… 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夏有德连连摇头,人家这计谋使的,远远不是他能想到的。 送进定北侯府的人,竟然是提前教化好的,而不是随便找的。 把陶家庄的人渣,送进定北侯府。 我靠! 他都不一定能想得到这么一出。 “唉,果然是能预知未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他捋着胡须,长叹一声。 “你说什么?”陶予平猛的看向夏有德,“预知未来之人,谁?” 夏有德捋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干巴巴的笑道: “予安兄弟,你还没把那个白眼狼能预知未来的事告诉平北将军吗?” 陶予安身躯一僵,心道:自家老三跟夏大人走得这样近了? 陶凌晓见状,急忙接话:“爹,这事刚刚咱忘记说了,您忘了,我之前结合她的行为掐算过,她能预知未来啊。” 陶予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白眼狼重生之事,是以这个说法说出来的。 “预知未来?!”陶予平冷笑,咬牙道: “哼,就算她是九天神万年魔,我也要让她为她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对了,大伯,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陶凌云好奇的问道。 “我?”陶予平看向这个和自己十分相像的二侄儿,说道: “大伯是见到了我陶家三十六年未用的梅花印记,所以才过来。” “梅花印记?”陶凌霄更好奇了。 陶予平叹了一口气说道:“梅花印记是我们陶家三十六年前一直用的暗中联络标记。 当年,在小弟失踪后,陶家便另换联络标记,将梅花印记独留给当初分出去寻人的那一路人。 我就想着,到时候,梅花印记一出,就是松岩叔和我弟弟的消息。 我此次来西北府,就是因为前段时间我的人在西北府这边发现了这个梅花印记。 所以,我才会亲自跑这一趟,想知道是不是松岩叔,想知道他是不是找到了你们。” 不然,他腿脚不便,又怎会假装闭关,隐匿行踪特意跑这一趟?! “松岩?” 第210章 蚂蚱,蚂蚱,好多蚂蚱 陶凌晓敏锐的抓住了“松岩”这个关键人物,惊讶出声。 陶予平点头说道:“嗯,是松岩,当初就是他带人去寻找你爹和乌嬷嬷的,之后便失去踪迹。” 陶凌晓眼神微闪,没有说话,退到房间空旷的地方,迅速打出一套拳法。 这套拳法是陶岩教给他们的,说是他主子自创的。 他说,他们作为他主子的儿子,必须会。 “这这,这是侯爷自创的打莽拳,三公子,您您您……怎么会?” 安寻惊得手指陶凌晓,话都说不利索了。 陶凌晓慢慢收拳,神色复杂的看向陶予安。 须臾后,他突然哈哈笑起来,笑的有些凄苦。 “哈哈,哈哈哈,爹爹,您看,您的善良,上天自有安排。 所以,您以后不要再愧疚了,这三年,您心里有多苦儿子都知晓。” 他上前拥抱住陶予安,在他耳边呢喃:“爹,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陶凌云和陶凌霄也上前相拥。 这三年来,陶予安看似平常无异,实则,一直生活在愧疚中。 陶凌晓四兄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拿他没办法。 心病,还需心药医。 陶予安回抱着兄弟三人,眼中闪着泪光,收养陶乐韵一事,是他心中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年前他仍然收留了来路不明的陶岩,说明他的善良是发自骨子里的。 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怎么,你们,你们……” 陶予平看着紧紧相拥的父子四人,到了嘴边的话不敢问出口。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陶凌晓松开陶予安,微微仰头,压下眼中的泪花,对陶予平说: “大伯,两年前,我们家收留了一个头脑不清醒的老人,这套拳法就是他教的。 他现在就在夏大人府上,他也是被什么标记引来府城的。 只是,他应该是中计了,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在搜查城南万花楼时意外找到他。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脑袋比之前更乱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陶凌晓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夏有德立即打蛇随棍上,厚脸皮地说: “平北将军,您看到了吧,不说其他的,单说岩师父这块儿,咱两家是不是一条……” 陶予平幽幽的瞅着夏有德,使夏有德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夏有德此人,刚正不阿,大公无私,谨言慎行,不苟言笑,挺严肃的一个人,放在西北府守门户,朕放心。” 皇上评价夏有德的话犹在耳边。 陶予平揶揄一笑,皇上这是看走眼了! 不苟言笑? 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不值钱的人是谁? 挺严肃的一个人? 沾到毛三两肉拼命往上贴的人,严肃吗? 夏有德被陶予平看的心底发虚,总觉得他的眼神颇有深意。 他实在是不了解平北将军的脾性,只听人说他杀伐果决、冷面无情、公正无私。 今天见到他泣不成声的一面,差点把关于他的传言给忘了。 他不自在地嘿嘿笑了两声。 五十的人了,看上去有些憨憨的。 陶予平微哂,心底的警戒慢慢放下,微微朝夏有德点了点头。 夏有德眼前一亮。 圆满! 成功搭上了定北侯府。 虽然他不拉帮结派,但,物以类聚嘛。 陶予平再次看向陶凌晓,问道:“你说的那位老人也叫松岩?” 陶凌晓摊摊手,“初遇时,他说他叫小岩子,问他姓什么,家在哪里,一概不知。 说话行事疯疯癫癫,对我们不是叫主子,就是叫大公子,要么就叫小公子。 还说我娘是狐狸精,勾引他主子,总想拆散我爹和我娘。 他一直赖在家里不走,我爹便让他教我大哥习武,给他取名陶岩。” “那错不了,错不了了,你们爷爷身边有四大护卫。 他们分别叫松岩、松竹、松冈、松照,他们在你们爷爷年少时便陪在你们爷爷身边。” 陶予平激动地说:“其实,松岩只比你们爷爷小六岁,不过,你们爷爷平时很喜欢喊他小岩子。” 陶予安轻轻拍着陶予平的背,笑道:“大哥,不急,不急,我这就让老三老四去把他接回来。” “你,你,小弟,你刚刚叫我什么?” 陶予平更加激动了,一把抓住陶予安的手,抬头望着他。 四目相对,陶予安清晰的看到陶予平那双赤红含泪的眼眸中的渴望与期待。 莫名的情愫直击他的心底,令他的心不由的颤了颤。 “大,大哥。”他小声叫道。 “哎,哎~”陶予平的泪水突的涌出,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哎哟我滴个亲娘哎,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嘤嘤嘤,多高兴的事啊,干啥要哭哭哭呢?】 【嘤嘤,我的小心脏啊,实在太难了,我这么小,我的小心脏更小,就要跟我一起承受这么多。】 【嘤嘤嘤,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心里一酸,泪两行啊,嘤嘤嘤,受不了啦,赶快跑吧,我要去接,岩师父啊~】 坐的陶予平腿上的乌丫丫,突然小胖身子一翻,扒着陶予平的腿溜到地上,毫不犹豫拔腿往外跑。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正沉浸在温情中的兄弟二人…… 跟着抹泪的大侄子们…… 夏有德和安寻…… 七双眼睛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的聚到乌丫丫身上。 陶凌晓反应最快,在乌丫丫跑出三四步的时候,一把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子。 “安样样,咋滴跑不动了捏?” 被拎回来的乌丫丫仰头看向陶凌晓,湿漉漉的大眼闪着讨好的光芒。 “三哥哥,我要跟你去接岩师父。” “哈哈哈,你们这才刚刚相认,肯定有许多话要说。 接人的事交给我吧,我保证把岩师父安安全全给你们送过来。” 刚刚还跟着一起心酸忧伤到流泪的夏有德,瞬间被乌丫丫给逗乐了,哈哈笑着说。 这小胖丫果然是个开心果,有她的地方,就有欢乐。 “那麻烦夏大人了。” 陶予平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拱手对夏有德说。 刚刚见到亲人,他一刻也不想与他们分开。 当然,也有一点点的恶趣味。 小侄女想躲,这怕是不行,他还没稀罕够呢。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嘛。” 夏有德打着哈哈说。 他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驱一驱满屋的压抑。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乌丫丫突然拍着小手说: “蚂蚱,蚂蚱,好多蚂蚱。” 第211章 竟是人祸 陶予安心下一惊,急忙看向小闺女问道:“丫丫,什么好多蚂蚱啊?” 乌丫丫歪头看着夏有德……的脑袋上方,大眼一眨一眨的,小嘴一张一合唱道: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蚂蚱一来,被啃光呀,夏大伯呐,愁满面啊……” 陶凌晓闻言,急忙蹲下来,握着乌丫丫的双臂,问道:“小妹,你究竟在说什么?”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蝗灾! 多么可怕的字眼。 眼下小麦刚刚返青,要是…… 他不敢往下想。 “三哥哥,一大片一大片蚂蚱,飞飞飞,像云一样。夏大伯愁啊,脑门的褶子能夹死蚊子。唉。” 乌丫丫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 陶凌晓一把松开乌丫丫,站起身从袖袋中掏出三枚铜钱,双手合十晃了晃,撒在桌子上。 这三枚铜钱,正是乌丫丫从夏有德那里破阵得来的那三枚。 陶凌晓凝视着铜钱片刻,而后抬起左手掐指推算起来。 陶予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自己这个三侄子怎么神叨叨的,像个神棍。 他看向陶予安,见陶予安正紧张的盯着陶凌晓。 他又看向夏有德、陶凌云、陶凌霄,见他们除了紧张并无其他异样之色,心中微微生起不悦。 自己风光霁月的三侄子,怎能干神棍的行当? 陶凌晓仍旧旁若无人的掐算着,嘴里念念有词。 安寻慢慢挪到轮椅旁边,轻轻碰了碰陶予平,嘴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将军。 陶予平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良久,陶凌晓“砰”一拳捶在桌子上,愤怒地说:“竟是人祸!” 夏有德急忙上前,紧张地问:“蝗灾,怎么可能是人祸?” 陶凌晓看向夏有德,冷笑一声:“看是天灾,实则人祸。夏大人,城东的铭府是否派人监视?” “有的,那周围我安排了不少咱的人马。”夏有德点头说。 “小妹。”陶凌晓低头看向乌丫丫,“你去过铭府,那里是些什么人?” 乌丫丫正踮着脚尖,想看看陶凌晓摇的铜钱什么情况。 她的小胖手的中指堪堪够着桌边,使劲仰着小脑袋。 陶凌晓这一问,她转头去看陶凌晓,小胖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 然后,一个屁股墩蹲坐在地上。 就很搞笑。 但人人笑不出。 乌丫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陶凌晓,贼兮兮地答非所问:“铭府里有宝贝,被我捡到了,嘿嘿。” 陶凌晓蹲下,把她扶起来,问道:“都有些什么人呢?” “和尚。”乌丫丫不假思索地说。 “不对吧?我去了那老半天,一个和尚没见到啊?”夏有德疑惑出声。 “可是他们就是和尚啊!”乌丫丫眨着萌萌的大眼,不解地看向夏有德。 “和尚是没有头发的。”夏有德解释道。 乌丫丫困惑地想了想,说道: “那个跟大伯一样,坐在轮椅上戴着面具的人,他身上有佛香味儿。 他的头发没有生机,他身边跟的那些人,头发也没有生机。” “头发没有生机?”夏有德眨眨眼,这是个什么说法? “对,没有生机。”乌丫丫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生机就是假的,说明他们都是秃驴。” “咳咳咳~” 陶予安无意扫了一眼陶予平,见他正一言难尽的看着乌丫丫,于是急忙假咳几声,说道:“丫丫,说话要文明。” “爹爹,我说的很文明呀。”乌丫丫望向陶予安,满眼认真。 陶予安抚额。 陶凌晓握拳遮了一下唇,接着问:“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坏人啊!”乌丫丫眼中闪着怒火,抓着陶凌晓的手说: “三哥哥,我告诉你,那个坐轮椅的秃驴可坏了。 他背负五条小人命,小人,就像夏小七那么小的。 他在偷偷炼续命丹,给自己续命呢。 不过,他以后炼不成了,嘿嘿,三哥哥,你看,他的丹鼎被我捡来了。” 乌丫丫说着,伸手从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掏出莲花宝鼎,献宝一般举到陶凌晓跟前让他看。 陶凌晓想阻止她从小衣兜兜里掏东西的手顿在半空。 藏不住了,小妹的小衣兜兜的秘密到底是藏不住了。 夏有德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神在莲花宝鼎和乌丫丫的小衣兜兜之间来回梭啦。 陶予平也收起散漫的神色,紧紧地盯着乌丫丫……手中的莲花宝鼎。 他抱过乌丫丫,敢肯定她的衣兜里没有此物。 可是,她就是从衣兜里掏出来的。 这个小侄女身上有秘密! 陶凌晓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干巴巴地问:“小妹,他,他是不是这次灾祸的制造者?” “是啊,他会做法,咻咻咻,这样……不过,他现在可能跑了。” 乌丫丫一只手掂弄着莲花宝鼎,一只手刷刷比划着。 “跑了?” 夏有德惊的眼珠子要脱眶了。 “不可能吧?我派出三十多人,在铭府前前后后都有暗桩,他跑了为什么我没收到信?” “他把他要做的事都做完啦,本来还差一个夏小七,结果让我搅了,不然他在您搜查前就跑了。” 乌丫丫瞪着无辜的大眼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夏有德急得跳脚。 “我说了也没用啊,他命不该绝,噢,对了,他还要在我大伯面前忏悔呢。” 乌丫丫转头呲牙看向陶予平。 “我?”陶予平指着自己,惊讶的问。 “对呀,本来我不知道他要忏悔的人是大伯,但在见到大伯后,就知道了。 他跟大伯有很深的牵扯,具体是什么,我看不透。” 乌丫丫耸耸肩。 陶予平盯着乌丫丫看了几息,突然笑了。 “丫丫过来,让大伯看看你捡的宝贝。” “噢,好的。” 乌丫丫三两步跳哒到陶予平跟前,双手将莲花宝鼎递上前,嘻嘻笑道: “大伯,待我把它净化后,炼丹给您治腿,包您活蹦乱跳。” 陶予平眼神闪了闪,这么小的娃娃,知道炼丹是什么吗? 不过,心里暖暖的。 小侄女真贴心,还知道要给他治腿。 他抬手去接莲花宝鼎,在宝鼎落到他手上的一瞬,猛的往下一沉。 他急忙运起内力,才托住宝鼎。 这宝鼎至少有百十斤重! 他震惊的看向乌丫丫。 第212章 天意啊,真没法跟你们解释 小丫头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家大伯的异样一般,两眼闪闪发光地指着莲花宝鼎说: “大伯,它是不是很好看?您看它的莲花瓣,跟真的一样,就是颜色黑呼呼的。 最最最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它能变大变小,是不是很神奇?” “能变大变小?”陶予平惊奇地地问。 “是噢,不过今天没时间,还要去接岩师父,不然,我表演一个给大伯看看。” 乌丫丫小大人似的说道。 陶予平点点头,压下心中的万丈惊澜,看向夏有德。 夏有德不明所以的眨了两下眼。 虽然蝗灾和铭府这两件事情事关重大,但,他真的也想看看能变大变小的莲花宝鼎。 陶予平往房门方向昂了一下头,夏有德心领神会。 “噢噢,下官现在就回去接岩师父,七公子,我们要不一起?” 人家支他走呢,再不走就叫不带眼色! 不过,自己捞不着看,怎么也得拉个做伴的。 “砰砰砰” 不待陶凌晓回答,房间门突然被敲得“砰砰”响,同时伴随着孙兴的大嗓门。 “大人,大人,大事,出大事了。” 夏有德顾不得泛酸了,转身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呼”一下拉开门。 孙兴还保持着拍门的动作。 “何事如此慌张?”夏有德沉声问。 孙兴往屋里瞅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急急地说: “大人,铭府的人逃了,我们的人没,没能拦下。 马捕头正在组织人拦截,不过对方武功高强,怕是……” 即便已从乌丫丫嘴里听到对方已经跑了,夏有德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他回头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一脸无辜的摊摊小胖手。 “小丫丫,你说说你,早知道他们要跑,为何不提前告诉大伯呢?!” 夏有德一脸幽怨。 乌丫丫呐呐地说:“我刚刚已经说了。” 夏有德牙疼。 乌丫丫指指自己的小脑袋,“我的脑袋太小了,装不了太多东西。 再说,得了宝贝一高兴,就更,更不记得这事了。” 【唉,天意啊!真没法跟你们解释。】 【老天亲爹都让我忘了这件事!】 夏有德默默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问:“怎么才来报?” “他们逃的突然,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待他们大车小车一齐涌出府的时候,我们才调动人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孙兴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这也是马大宝习惯让他跑腿报信的原因。 陶凌晓看向陶予平和陶予安,说道:“大伯,爹,我去看看。” “安寻,你跟着三公子一起,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陶予平当机立断吩咐道。 “是,主子放心。”安寻应了一声,跟着陶凌晓快速离去。 他有一身的怒火无处发泄,正需要找个突破口。 “我也去……” 乌丫丫还没跑两步,便被陶予平揪着衣裳拉了回来。 “你还没表演宝鼎变大变小给大伯看呢。”陶予平托着莲花宝鼎往她眼前送了送,幽幽说道。 乌丫丫想跟着看热闹的心思,瞬间被拐偏了。 “来来,大伯,我表演给您看。” 只见她两根小指头一捏,捏住莲花宝鼎的一片花瓣,轻轻往上一抛。 宝鼎像没什么重量一般被抛起,划了一个优美的弧,落到她的小手掌上。 陶予平盯着她的小胖手看了几息,而后看向陶予安。 陶予安在陶予平对面坐下,笑咪咪地说:“大哥,丫丫自小力气很大。” 陶予平说:“这个我知道,在刚遇到时,我和安寻两个人被她推着退出十几步。 我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鼎,竟然有百斤重。” 乌丫丫掂了掂,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说:“很重吗?不重啊?” “我试试。”陶凌霄上前从乌丫丫手中接过宝鼎。 “哎哟~” “砰~” 随着陶凌霄一声叫唤,宝鼎“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要不是陶凌霄往后退的快,就砸到他的脚上了。 “我去,太重了吧?” 陶凌霄不可置信地瞪着地上拳头大小的宝鼎。 陶凌云过来,弯腰抓住宝鼎,一个用力拿起来。 “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重!” 陶予平见状,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凌云的力气这么大吗?” 陶予安笑着说:“凌云曾因故弃文从武四年,这两年读书之余,又跟着岩师父习了一些武功,应该有些内力吧。” “是吗?凌云竟然文武双修,好,不错!”陶予平笑道。 “他来府城是参加乡试的,而且,大哥也不要小瞧凌霄,他虽然武功没几个哥哥好,但,他是……” 陶予安说到这里,身子往前探了探,放低声音说:“他的师父是偃术大师问天。” “什么?偃术大师问天?”陶予平低声惊呼。 陶予安点点头,低声说:“问天,就是闻大儒的嫡长子。” 陶予平更惊讶了! 他看向陶凌霄,满意的点了点头。 心中万分激动。 突然想高呼一声,这弟弟丢的好。 不然哪有这份机缘。 可是,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弟弟这三十多年,吃了多少苦啊! 简直是泡在苦汤里! 想到这里,心中又酸又疼。 他压下这份五味杂陈,问陶予安:“丫丫的师父呢?” 乌丫丫有太多异于常人的地方,她的师父怕是方外高人吧? 在一边听二人说悄悄话的乌丫丫,听大伯提到了她,立即探过小脑袋,小声说: “大伯,我的师父是神仙。” 她布灵布灵眨了两下眼,又补充道:“我爹说的。” 陶予平充满探寻的目光看向陶予安。 陶予安尴尬的抬手摸着鼻子。 “嘻嘻,大伯,我爹他不认识我师父。来,给您一颗糖吃,您吃了后,看我表演宝鼎变身记。” 乌丫丫说着,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粒丑不拉唧黑呼呼的东西递给陶予平。 实在是她大伯腿上的黑气太有碍观瞻,顶的她眼疼。 陶予平修长的手指捏着乌丫丫说的那颗“糖”,举到眼前仔细察看。 第一眼,真丑!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糖。 第二眼,像毒药! 凸凹不平、扭扭巴巴、黑呼呼的,感觉不像个好东西。 看了几息后,他笑了笑,对乌丫丫说:“待你们随大伯回京后,大伯给你买好多好吃的糖。” “好噢好噢,大伯最好了,大伯,您快吃,我这个糖可是买不到的噢。” 乌丫丫把他的手往他嘴边推了推。 看着笑的神秘兮兮的乌丫丫,陶予平忽然想起之前吃的十几粒瓜子。 第213章 还真得信她的邪 自吃了那十几粒瓜子后,陶予平仿若忘却了自身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疼痛感。 他原以为这是寻到弟弟后的激动与兴奋所致,使他忽略了此等感受。 现在想来,实则不然。 他不自觉地将这粒貌丑的糖放入口中。 入口即化,未及他反悔。 一股暖流顺着口腔一路往下,快速游遍全身。 沉重的身体,像是卸下千斤重量,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慢慢的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乌丫丫,“丫丫,你给大伯吃的真是糖吗?” “嘿嘿,不是噢,是丹药。”乌丫丫笑咪咪的说。 “丹药?哪来的?”陶予平忽的瞪大眼,眼珠似要脱眶而出一般。 丹药啊,传说中的存在。 “我做的呀!” 乌丫丫指着掌上的莲花宝鼎说: “我刚才说过呀,我要把它净化了,用它来炼丹给大伯治腿。 嘻嘻,接下来,我先给大伯表演个大变宝鼎。” …… 在离南城门不远的地方,捕快衙差正和铭府出来的三十多人战成一团。 夏有德和陶凌晓带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混战的场面。 有一辆马车被推翻,洒了一地黑呼呼的东西,马躺在地上直打挺,想起却起不来。 夏有德迅速环视一圈,抬手大喝一声,“住手!放弃抵抗,立即投降,不然,从重处置。” 只是,他的话没人听。 陶凌晓身后的安寻见状,“嗖”飞进战斗圈。 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中的软剑犹如一条灵动的银蛇,从他腰间呼啸而出。 剑身闪烁着寒光,“唰唰唰”地发出阵阵“呜呜”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凌厉的剑锋如疾风般迅猛,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威压,瞬间将离他较近的几人笼罩其中。 招招狠戾,铭府的人有了伤亡,片刻间陷入了劣势。 虚义眼见己方节节败退,阴毒的看了安寻一眼,咬牙大吼,“撤,快撤。” 随后,他转身几个起落远离安寻,其他人纷纷后撤。 安寻岂容让他们如愿,紧追不舍。 “站住,放我们离开,不然我杀了她。” 虚义不知何时抓了一名女子掐在手中,长剑架在女子的脖子上。 安寻和捕快衙差见状,立即停下脚步。 “救命,救命啊……呜呜呜……” 虚义手中的女子挣扎着喊叫。 “别动,我的剑可不长眼。” 虚义威胁一声,而后看向夏有德。 “夏大人,你不是爱民如子吗?怎么样,你放我们离开,我就放了她,不然……” 虚义手下微一用力,女子的脖子渗出血迹。 “住手,你不要伤害她!”夏有德抬手制止。 “那就放我们离开!”虚义阴恻恻地咬牙说道。 “昨日我们还一起救过火,你们好像也没犯什么事,这突然跑什么呢? 不若你们放下武器,我们有事说事,把误会解开不就好了? 再抵抗下去,伤了百姓,可就罪加一等了。” 夏有德循循善诱,眼中的迷惑任谁看了都觉得真。 虚义嗤笑道:“呵呵,夏大人,你就别装了。 你在我们府外,布了不下二十个眼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你想放长线钓大鱼,是吧?那也得看这鱼咬不咬你的钩呀,哈哈。” “你这不就咬钩了吗?本来我还没掌握多少证据,没想到你们狗急跳墙了!” 夏有德收起之前的迷惑之色,冷冷笑道。 “哼,我懒得与你扯犊子,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虚义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手中的剑又加了一分力,沉声道。 女子疼的崩溃大叫:“救命啊,呜呜呜……救命……” 夏有德沉默两息,一摆手说:“让他们离开。” 虚义冷笑,看向捕快衙差大声叫道:“叫他们都退后,把我们的马车让出来。” 夏有德朝捕快衙差打了个手势,马大宝等人心有不甘的往后退去。 安寻冷哼一声,软剑朝腰间一缠,眯眼看了虚义一眼,转身走到陶凌晓身后。 “把我们死伤的人搬上马车,再把那辆翻了的马车扶起来,把那些东西铲到车上去。” 虚义接着提条件。 夏有德点头。 马大宝立即安排人找来铁锨,将那一车黑不拉唧的东西给铲上了车,把他们死伤的人给搬车上。 弄好之后,马大宝看向虚义,嘲讽道: “嘿,大高个,你们也太仁义了吧?烧焦的瓦砾砖头也要拉出去安葬吗?” 虚义咬牙,娘的,这个捕快头头真讨厌。 他愤怒的大吼:“要你管。” 吼罢,转头对自己一方的人说:“快,去把那几辆马车赶上。” 他的话音落下,立即有几个人跑到马车跟前,赶着马车就走。 虚义拖着那名人质,慢慢往后退去。 出了南城门后,虚义回头一看,见己方之人已然杳无踪迹。 他冷哼一声,将手中女子用力一推,身形向后疾退。 安寻岂会让他得逞,当即飞身追去。 “唰唰唰~” 眼看即将追上,蓦然从虚义右前方,铺天盖地射来一片竹箭。 安寻凌空猛地一个转身,挥剑阻挡。 待竹箭全部落下后,虚义已经不见踪影。 夏有德皱眉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问马大宝: “那个面具人呢?为何不先把他拿下?他腿脚不便,应该在马车上吧。” 马大宝拱手回道:“回大人,那个面具人根本不在马车里。 那几辆马车我们全都查看过,拉的都是那些烧焦的瓦砾。” “他们拉上那些东西干吗?”夏有德不解。 马大宝同样懵逼,犹犹豫豫说着自己的猜测:“他们,不会是真的要把那些东西超度安葬吧?” “哼哼,你可真会想!”夏有德一言难尽的看着马大宝。 目光扫过捕快衙差,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调虎离山。”他惊叫一声,转身往后走。 陶凌晓淡淡地说:“晚了,我小妹说抓不到那人的。” 夏有德咯吱咬牙。 好吧,还真得信她的邪! 接下来的事情,用不着陶凌晓了,他顺道去夏府,接上了陶岩和小泽。 夏小七死活要跟着,陶凌晓无法,便带他一起回了客栈。 推开客栈五十两银子的大房间的门,陶凌晓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啪”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第214章 像被深深的海水淹没,无法呼吸 陶凌晓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顶天立地差点戳到房梁的硕大黑形物,心跳快的要破胸而出了。 他咽了咽口水,对身后两大两小说:“我刚刚开门的姿势不对,一会儿重开。” 陶岩和俩小的不明所以,上上下下打量着陶凌晓的姿势。 安寻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自然看到了房间里那能撑瞎眼珠子的黑呼啦的巨物。 他打量着陶凌晓,心道:三公子可真会说瞎话。 陶予平听到开关门声,立即收起震惊之色,对乌丫丫说:“丫丫,收起来吧。” 乌丫丫从一只鼎脚边探出小脑袋,笑嘻嘻地问:“大伯看够了吗?” “大伯还没看够呢,不过,你三哥哥回来了,它这样太占地方,你三哥哥进不来了。 咱们先收起来,待只有咱俩时,你再表演给大伯看,好不好?” 陶予平指着大鼎笑着说道。 “好哒。” 乌丫丫高兴地蹦哒出来,小手一挥,莲花宝鼎立即变小变小。 最后,竟然比之前小了许多,像一颗核桃那么大。 乌丫丫上前捡起来,装进了令陶予平万分疑惑的小衣兜兜里,而后蹦哒到门前,把门拉开。 “三哥哥,我好想你呀。”说着,张开双臂朝陶凌晓扑过去。 “小师姑,我来啦。” 夏小七绕过陶凌晓,张开双臂接住乌丫丫。 想抱三哥哥大腿的乌丫丫瞬间懵蹬。 愣了三息后,嫌弃地扒拉开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的夏小七,一头拱在陶凌晓腿上。 “三哥哥,你可回来了!” 说话间,小脑袋在陶凌晓腿上蹭啊蹭,那依恋劲就好像八年没看见他似的。 陶凌晓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于是弯腰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小声问:“小妹怎么啦?” 乌丫丫趴在陶凌晓耳边,很小声地说:“三哥哥,大伯是个幼稚鬼,一直要看我耍把戏。” “噗嗤” 陶凌晓身后的安寻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乌丫丫抬头看向他,疑惑的问:“大叔,你笑什么呀?” 安寻转了转头,望了望天,噢,在楼房里天是看不到的。 而后,他呲牙一笑,“小小姐,属下,属下想到一个好笑的笑话,所以就忍不住笑了。” 乌丫丫眼前一亮,“什么笑话,大叔,我最爱听笑话了,你讲给我听听好不好?” 安寻笑脸一僵,看着乌丫丫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尴尬的咽了咽唾沫。 他哪里会讲笑话? 只是不想告诉小小姐他听到了她小声说的话,找个借口糊弄一下她而已。 陶凌晓憋笑,叫你装,装过头了吧?! 他回头朝一脸尴尬的安寻挑了挑眉,然后笑着对乌丫丫说: “寻大叔的笑话待会儿再讲,咱们先带岩师父进去吧,大伯好想见他呢。” “噢噢噢,好的,好的。” 乌丫丫点着头,笑嘻嘻地对安寻说:“寻大叔,你要记得给我讲笑话噢。” “啊,哈哈,好的。”安寻抬手挠着后脑勺子,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 “进房间,进房间,我饿了,要吃饭。” 站在安寻旁边的陶岩,急呼呼地扒开陶凌晓就往房间里钻。 刚才在大街上看到卖馄饨的小摊子,他闻到好香的饭味,停下来不想走了。 可是小三公子说,到了客栈有更多好吃的,为了吃更多好吃的,他才忍到现在。 这会儿都到地方了,咋都堵在门外磨叽呢,他要进去吃好吃的。 他大步走进房间,使劲瞪大的眼像探照灯一般扫视一圈,嘴里念叨着:“好吃的,好吃的在哪?” “啊~” 突然,他惊叫一声,目光顿在陶予平身上,歪头想着什么。 几息后,他惊奇地跳哒到陶予平跟前,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与陶予平对视着。 陶予平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激动与疼惜交织在一起,眼睛慢慢红了,泪水不停打转。 “啊哟,小二公子您别哭,别哭,虽然属下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一下子老了这么多,但,但您还是挺好看的,真的。” 陶岩双手捧着陶予平的脸安慰道。 看着他流泪,不知为何他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陶予平抬手握住陶岩的手,泣不成声。 陶岩轻声安慰道:“小二公子,您别哭了,属下刚刚说错话了。 您没有一下老那么多,只是老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这么小。” 说话间,他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站在陶予安身后的陶凌云,抚额上前拍了拍陶岩的后背,“岩师父,我在这里。” 陶岩听到熟悉的声音,看了一眼陶予平,疑惑地回身。 “哎哟,小二公子,您咋又变了?” 在看到陶凌云的刹那,陶岩猛的转过身,瞪大眼指着他。 “我一直没变啊。”陶凌云扯扯嘴角说。 陶岩猛地回头,看看陶予平,又转头看看陶凌云。 突然一个高跳出老远,指着叔侄二人惊叫道: “怎么会有两个小二公子?一个老的,一个嫩的?” 众人默。 陶予平心中酸胀难忍,眼泪夺眶而出。 尽管对陶岩的情况有所了解,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但真见到他这样,他的内心还是像被深深的海水淹没,无法呼吸,哽咽着无法说言语。 乌丫丫还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悲伤,但她能感觉到压抑苦涩的气氛。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从陶凌晓身上溜下来。 她走到陶岩跟前拍拍他的腿,仰着小脑袋说:“岩师父,人不可以说嫩的,要说年轻噢。” 陶岩“咻”低下头,看着乌丫丫吹吹胡子,瞪瞪眼,“怎么不可以,他们不都说你白白嫩嫩真可爱?” “呃~”乌丫丫懵圈,两只大眼眨啊眨。 岩师父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抬手抠了抠头顶上的小揪揪,眼珠一转,回身指着陶予平和陶凌云说:“他们是两个人噢。” “嘿嘿,小小姐,您是觉得我不识数吗?” 陶岩指着陶予平和陶凌云,一身孩子气地说:“一、二,您看,我识数的,不用您告诉我。” 乌丫丫再懵,还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第215章 他为什么比我还能哭 乌丫丫皱眉,嘟着红润润的小嘴,使劲想了想,又说: “我是说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不是一个老的,一个嫩的,呸呸,一个年轻的。” “他们明明是相同的人,您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哪都一样。” 陶岩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陶予平叔侄,从眉评到嘴。 乌丫丫迷茫了,又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想了想,她再说:“可是他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又老又嫩!” “他们就又老又嫩!” “他们一个是老的人,一个是嫩的人!” 文化水平还不太行的小胖丫,成功的把自己整偏了。 一老一少这一番对话,神奇的驱散了众人心中的伤感。 陶凌晓上前对陶岩说:“岩师父,我小妹是想说,他们一个是我大伯,一个是我二哥。” “一个大伯,一个二哥?”陶岩歪着头,盯着陶凌晓,眼底一片迷茫。 陶凌晓微微一顿,叹了一口气,指着坐在轮椅上的陶予平说: “他是你的大公子,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到你家大公子,告诉他,你找到小公子了吗?” 陶岩闻言,身躯一僵,喃喃道:“大公子,大公子……”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老气横秋的模样,与陶凌云一本正经的时候十分相像。 只是,一个是稚嫩的童颜,一个是优雅的少年。 他机械的转头看向陶予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的摇手说: “不对,不对,你们不要骗我,大公子这么大,比她高一些。” 陶岩拉着乌丫丫比划了一下,哼哼道:“哼哼,大骗子,我的大公子这么大。” “松岩叔~”陶予平努力克制心中的酸涩,颤声叫道。 他的松岩叔即使是忘了所有,仍然记得他们分别时的模样,记得自己的使命。 他的松岩叔啊…… 陶岩听到那一声“松岩叔”,彻底僵住了,保持着比划高度的姿势一动不动。 “梅花六瓣十二蕊,呼尔相见须得回,莫叫亲人空期盼,九死一生紧相随。” 陶予平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梅花,梅花,梅花六瓣……”陶岩嘴里呢喃着,慢慢的直起身腰看向陶予平。 突然,他浑浊的目光变得凌厉万分,如箭一般射向陶予平。 盯了陶予平几息后,“嗖嗖”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愤怒地说: “是你,是你,六瓣梅花的印记是你弄的?是你派人骗我抓我的?” 陶予平愣愣地盯着陶岩,喃喃的叫着:“松岩叔,松岩叔……” 陶岩一把松开他,捂着头不停地摇着:“大公子,大公子……啊,大公子喊我了,大公子……” 他转头四下张望。 “松岩叔,我在这里……” 陶岩慢慢的低头看向陶予平,眼神慢慢又变得迷茫。 “松岩叔,三十六年了,我长大了,你不认得我了吗?”陶予平缓缓地说。 “不对,是三十六年五个月零六天。”陶岩怔怔的看着陶予平纠正道。 半晌后,“扑通”一声跪在陶予平跟前,伏在他的腿上呜呜大哭。 “大公子,大公子,您怎么不等等岩叔,自己长老了,呜呜……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哇……” “松岩叔……” 陶予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陶岩低泣出声。 一贯以冷静自持的陶凌晓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头呜呜哭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岩师父找他们的执念有多深。 昨天,岩师父才说,找他们找了三十六年五个月零五天。 他脑袋再怎么糊涂,这一点永远没有弄错,现在说起来,他还记得加上今天。 这得是多深的执念与忠诚啊。 “呜呜呜……” 陶凌晓越想心里越难受,到最后哭的声音比陶岩的还大。 陶岩哭着哭着,慢慢停下来,回头看着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抑的陶凌晓,含泪的眼中满是不解。 他指着陶凌晓问陶予平:“大公子,他为什么比我还能哭?” “他是高兴的。”陶予平笑着说,泪水像不要命似的往下流。 “对对,高兴的哭,就像我,我看到大公子好高兴,所以就想哭。 对了,大公子,我找到小公子了,你快看。” 陶岩猛地站起来拉过陶凌云,指着他激动地对陶予平说:“大公子,您看,这就是小公子。” 陶岩似乎感觉到了陶予平的无奈,转头看了看陶凌云,眉头一皱,把他往边上一推,说:“不对,这是小公子的儿子。” 说罢,回身扫了一圈,一把拉过陶予安,“大公子,您看,这是小公子,长得跟主子一模一样。” 可不是一模一样?! 陶予安长得跟陶远铭最像,就像陶予平和陶凌云一样。 陶家的基因还真是很神奇。 陶予平点头笑笑,一只手握住陶岩的手,一只手握住陶予安的手,对陶岩说: “松岩叔很棒,找到了我小弟一家人。” “对对对,我最棒了!”陶岩的头点的像小鸡啄食。 陶凌云和陶凌霄各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陶岩和陶予安身后。 陶予安虚扶了陶岩一把,说道:“岩师父,我们坐下说吧。” 陶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瞬间又像针扎了屁股一般弹跳起来。 “不对,不对。” 陶予平微愣,问道:“哪里不对了?” “小三公子说让我来吃饭的,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蹲在地上抽泣的陶凌晓,抬头看着蹦哒到自跟前要吃饭的陶岩,吸了吸鼻子,突然不会哭了。 眼中的泪水莫名的止住,心中的悲伤似被凭空拔除,眼中,只有陶岩那对吃的渴望。 他转头四顾,见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他站起身,少年这两年的身高蹿了不少,已经比陶岩还要高了。 陶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摇晃着,巴啦巴啦地问: “三公子,您不是说到了客栈有更多好吃的,在哪呢,在哪呢?” “不急不急,我上来的时候已经吩咐掌柜做午膳了,很快就送来了。” 陶凌晓拍着陶岩的手安抚道。 他知道陶岩对吃食很在乎,可能是这三十多年的寻找过程中,饥一顿饱一顿,让他对吃也很有执念。 “我现在就要吃,我现在就要吃,我大公子和小公子都饿了。” 陶岩跺着脚转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第216章 你还记得你那老徒弟啊 乌丫丫走上前,从小兜兜里掏出一块米糕递给他,奶声奶气地说: “岩师父,先垫一下肚肚,三哥哥说膳食一会儿就送到。” 陶岩一把薅过米糕,捂在手里紧张的看着乌丫丫,“你给我了,不能再要回去了。” “不要不要。”乌丫丫摆着小胖手说道。 陶岩看了看手中的米糕,咽了咽口水,而后掰成两半,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 最后转身走到陶予平和陶予安跟前,献宝似的把米糕递给两人。 “大公子,小公子,先吃米糕垫垫肚肚,小三公子说好吃的马上就到。” 陶予平和陶予安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再次决堤。 “呜呜呜” 安寻“呜呜”哭起来,“我,我只听,只听侯爷给,给我们讲过四金刚的故事。 没想到,呜呜,我最最敬佩的岩叔,真的,真的像侯爷说的那般好,呜呜……” 陶予平和陶予安接过米糕,同时抱住陶岩,三人再次哭成一团。 【哎哟,娘啊,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早知道一块米糕能引发血案,噢不,能引得他们嗷嗷哭,我就不拿出来了。】 【哎哟,哎哟,我这不争气的珍珠啊,咋又掉出来了,咱能不能学会过日子,别这么浪费。】 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人,暗戳戳的看向乌丫丫。 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 擦一把,看一眼擦泪的小手帕,那肉疼的小模样,就叫人突然……哭不出来了。 “咚咚咚”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缓解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陶凌霄快步过去打开房门,掌柜那张笑的像菊花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哎哟,小四公子,您三哥上楼前定的午膳,我带人给你们送上来了。 这些是凉菜,做的快,先上来你们吃着,后面还有热菜陆续送上来。” “好好,麻烦掌柜了。” 陶凌霄伸手去接掌柜端的盘子,掌柜一躲,笑道:“这哪能劳驾小四公子,老朽来就行。” 说罢,端着盘子就要往房间里走。 陶凌晓适时走过来,伸手接过掌柜手中的盘子,笑道: “谢谢掌柜了,房间里有些乱,不好意思叫您老看到,我们自端进来就行。” 掌柜看着空空的手,斜了陶凌晓一眼,心里吐槽道:看个热闹咋就这么难? 就在他带着俩小二转身要下楼的时候,陶凌晓的声音又传来。 “麻烦掌柜给我们再添六条凳子上来。” 掌柜呲牙假笑:“好的好的,十六条也有。” “倒用不了那么多。”站在门口的陶凌晓说。 掌柜翻了个白眼,转身下楼。 很快,凳子送上来了,菜也上齐了。 在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掌柜又亲自来了,笑着问陶凌晓:“小三公子,用不用给你们送一张大床上来?” “呃。”陶凌晓微愣。 掌柜赶紧补充道: “小小姐之前不是说,你们谈不妥的话,得给人家提供住宿吗?还说让给你们送张大床上来。 你们这是谈妥了吗?谈妥了的话是不是不用送大床了?” “呵呵,先不用了吧。”陶凌晓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哦哦,那就好,看来你们是谈妥了。” 掌柜伸着脖子往房间里扫了几眼,扯着标准化的笑脸,背着手下楼了。 陶凌晓看着他的背影,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他敢肯定,这掌柜就是来看热闹的! 两张桌子拼起的大桌子前,陶岩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饭直咽口水。 他不时的看看陶予平和陶予安,眼中的目的昭然若揭。 陶予平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松岩叔,我记得你最爱吃肉,快吃吧。” 陶岩急忙阻止,“大公子,当不得,当不得,跟您一桌吃饭,属下已经越矩了。” 陶予平心中一酸,笑道:“以后,松岩叔顿顿跟我们一个桌吃饭,好吗?” “不好,不好,这不合规矩。”陶岩急忙摆手。 陶予平转头擦了一把泪,看向陶岩严肃地说:“这是命令。” “是,属下遵命。”陶岩立即站起来,挺直胸脯应道。 “快坐下吃饭,再不坐下吃饭,就是违抗命令。”陶予平说道。 “是。”陶岩一屁股坐下,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松岩叔,吃菜,都是您爱吃的。”陶予平不时给他添菜。 开始,陶岩放不开,慢慢的,在陶予平一声声的“命令”之下,他放开了,欢快地吃着。 乌丫丫跟小泽和夏小七挨着坐在一起,夏小七不喜吃肉,乌丫丫给他夹了两大筷子青菜。 “呐,我的菜给你吃,你的肉肉给我吃。” 说着,心安理得的把陶凌晓夹给夏小七的肉叼进自己碗里。 夏小七感动地说:“谢谢小师姑,呐,我这碗汤里的肉也给你吃。” 说罢,用勺子捞了捞,将肉全都给添到乌丫丫碗里。 “真乖,唉,是时候给老徒弟添个小师弟了。”乌丫丫忍不住感叹一声。 陶凌晓嗤笑:“你还记得你那老徒弟啊?”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呢?也不知道我给他布置的功课,他完成了没有。” 乌丫丫说着,歪头瞅着桌上那只大大的烧鹅,舔了舔嘴唇。 陶凌霄喝了一大口汤,放下勺子,夹了一只烧鹅腿放到乌丫丫碗里,笑道:“那肯定没完成。” 陶凌云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说: “对!他天天给老李叔和鹏程万里他们算命,把那几个人收的服服贴贴,这会儿保不齐在享受他们的伺候呢。” …… 二楼的房间里,正在吃饭的金钱猛的转头朝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回过头揉了揉鼻子,说道:“这是谁又想我了?难道是我师父?” 老李哈哈笑道:“钱大师,小小姐指定没想您,您想啊,小孩子嘛,忘性大记性小,这会儿说不定在哪欢乐呢。” “小小姐就在楼上欢乐呢。”陶万殷勤地给金钱夹了一块肉,小声说道。 “我师父回来了?”金钱一惊,猛的站起来。 陶万一把按下他,“昨晚回来一趟,上午又回来了,我听掌柜说,小小姐让人讹上了。” 刚坐下的金钱又腾的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你怎么不早说,哪个不长眼的敢讹我师父?老子去找他算帐!” 第217章 师父,你肩膀上有俩傻鸟 陶万一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揪了回来按在椅子上。 “哎呦我的钱大师,要是用得到您,早就喊了。 主子不喊人,那肯定是没啥事,安心吃饭吧。” 金钱瞪着细长的眼,指着陶万说: “我师父家里选你这样的人当护卫,简直是瞎眼了。 作为护卫,你不是应该立即上去关心主子吗?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饭?” 说着,他又要站起身。 老李一把按住他,“钱大师来家里这么久了,咋还摸不透主子的脾性? 说不定咱现在上去就是赶乱,咱仔细听着风声就行,万一有闹事的咱再上。” 金钱指指老李,又指指陶万,“敢情就你们了解主家哈。” “那是,我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老李打着哈哈说。 …… 一餐饭吃了下来,众人的情绪舒展了许多。 乌丫丫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歪在椅子上说:“哎呀,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狐狸精说的果然对,瞅瞅,瞅瞅,现在人人脸上都笑着,终于不用浪费我的珍珠了。】 【哎呀,大伯找到了,嘿嘿,白眼狼离得还远吗?】 【嗯,确实还远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哥的乡试,还有蚂蚱要来了……】 【唉,我还这么小,怎么能管这么多事呢?真是我不找事,事找我!衰。】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呸呸呸,是坏蛋死半路。】 【眼下,先给老徒弟收个小师弟再说,狐狸精说: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她猛的坐直身子,两眼炯炯有神的看向夏小七。 夏小七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有一种小白兔要被大灰狼吃掉的感觉。 他往后挪蹭着,还没找到掩体,就见乌丫丫小胖手一指,说道:“你,过来。” 夏小七转头仰看着陶凌晓。 陶凌晓听过乌丫丫的心声,这会儿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 于是朝夏小七点点头。 夏小七没拉到帮手,认命的往前挪蹭。 三两步的事,愣是让他走出了半里地的感觉。 到了乌丫丫跟前,他突然态度一转,咧嘴一笑,很狗腿的说:“小师姑,您有什么吩咐?” “跪下。”乌丫丫一指地面。 夏小七动作比脑子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笑嘻嘻地说:“小师姑,是不是要发好吃的了?” “你才吃饭,又要吃?饭桶啊?”乌丫丫小脸一黑,斥道。 “那不然你叫我跪下干嘛?”夏小七说着就要站起来。 乌丫丫探身按住他,“夏小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二徒弟了,快磕三个头,叫声师父。” 夏小七懵圈。 转头仰望陶凌晓,师父明明是他,咋的小师姑要撬墙脚? 陶凌晓朝他点点头,郑重地说: “以后你小师姑做你师父,你好好跟着你小师姑学习吧,不然,这世上怕没有人能护住你。” 夏小七见陶凌晓点头,也不磨蹭,“咚咚咚”立即给乌丫丫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脆生生地喊道:“师父。” 他有他的小心思,陶凌晓对他们要求严格,不好应付。 小师姑,噢,不,现在是师父,师父好啊,天天带自己玩。 “嗯。” 乌丫丫不知道这二徒弟心中所想,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往小衣兜兜里掏了一下。 突然想起陶凌晓之前的嘱咐,让她不要随便在人跟前展示凭空取物。 她微微一顿,掏出一块小小的糖,这次是真的糖,递给夏小七:“呐,拜师礼。” 夏小七双手接过,“谢谢师父。” 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夏小七,心里却整活成了花。 喔豁,拜师礼是糖,这不是拜了个食神门吧? 嘿嘿嘿,有好吃的就行,就是不知道,小师姑,噢不,师父是不是要教我做好吃的。 只要让我学会做好吃的,我就天天做素,一点肉都不做! 啊,终于可以实现吃饭自主了! 一点肉都不想吃的夏小七,遇到一个嗜肉如命的师父,真不知道,他的吃饭自主会怎么个自主法? “这这这……”陶予平指着新晋师徒二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陶予安,问道:“小弟,他们这是耍着玩吧?” 陶予安耸耸肩,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给解释道:“夏小七是自带天医命,比较适合修习玄术医道。” “可是,这也太太儿戏了吧?”陶予平仍是不能接受。 虽然小侄女给他展示了大变莲花宝鼎的本事,他也知道小侄女的衣兜兜有玄机。 但,他觉得这些可能是他方外的师父给的。 对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小侄女的师父是谁。 于是他问陶予安:“小侄女的师父究竟是何方高人,你真的不认识?” 陶予安嘿嘿笑了两声,“真不认识。” 陶予平惊呼,“你不认识怎么就放心把闺女交给人家?!” 陶予安看向陶予平,“大哥,咱家丫丫的事,我得空会慢慢跟你说清楚的。” 陶予平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朝乌丫丫招招手,“丫丫,过来。” 乌丫丫笑嘻嘻的跑过去,熟门熟路的爬到他腿上,仰着小脑袋问:“大伯,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丫丫,你随便收徒,你的师父同意吗?”陶予平问。 他执着的以为,自己侄女是有师父的。 “我就是师父呀,我同意就行了。”乌丫丫萌萌地说道。 陶予平默了几息,又问:“那你的师门叫什么?” “我们师门叫食神门。”夏小七抢在乌丫丫前面答道。 乌丫丫转头瞪着夏小七,怒道:“傻鸟!不要乱说!” 她都还没想好师门叫什么呢! 之前金钱一直问她,她想了好几个名字,也暂时用着一个。 不过都不满意。 那些名字没特色,不能彰显她的威武。 今天,夏小七给定了? 食神门? 有病吧! 不过…… 乌丫丫捏着小胖下巴,食神,食神,这名字霸气! 食神噢! 要不,就叫这个? 她转着眼珠想了想,一拍小手道:“我决定了,我们的师门就叫食神门。” 陶凌晓想阻止。 晚了! 小丫头拍板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你一个搞神棍生意的门派,竟然起名叫食神门? 这叫天下的厨子们情何以堪? “师父,你肩膀上有俩傻鸟。” 这时,夏小七指着乌丫丫的肩头突然开口。 第218章 自说自道像发癔症一般 夏小七的话,令乌丫丫十分不爽。 她小眉头一皱,小胖手一指,对夏小七吼道: “夏小七你是不是真傻?为师我骂一句傻鸟,你还真把自己当傻鸟了?” 什么她肩上有俩傻鸟? 这分明是在说她眼光不行,收了俩傻徒弟? 噢哟,想想都生气,想揍他怎么办?! “不是,师父,您肩上真有俩傻鸟!”夏小七仍然指着她的肩头,不怕死的重复道。 乌丫丫的火气滋滋往上冒。 “小大师,我们,他说的是我们。” 这时,一声鸟语成功将乌丫丫的怒火浇灭。 她的眼珠慢慢斜向自己的右肩头看了看,又斜瞅见左肩头看了看。 只见两只飞奴鬼,一左一右停在她的肩膀上,同时歪头看着她。 四只小绿豆眼,灵活的转动着,见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绿豆眼中仿佛还染上几分笑意。 就特玛,瘆人! “啊~” 乌丫丫跳哒着扫了两把肩膀,气愤地指着飞到眼前的两只飞奴鬼,“你俩干啥玩意儿,鬼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两只飞奴鬼对视一眼,飘飘游游地飘浮在离她一臂之隔的地方。 “小大师,你说要给我们超度的。” “是呀,我们回来两天了。” “对对,我们不想住墙缝了。” “嗯,我们想跟着你。” 乌丫丫大眼一眨,转头看了看窗户,“现在是大白天,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不知道呢,我们不想住墙缝了,然后就飘出来了。” “嗯嗯,我们飘啊飘,顺着您的气息,就找到您了。” 两只飞奴鬼兴奋的上下左右飘忽着。 “咕咕咕,我们竟然可以在大白天出来了。” “哈哈哈,小大师我不要您超度了,我要这样跟着您。” “我也想,我也想,您身上有好闻的气息,令我们十分舒服。” 两只飞奴鬼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到乌丫丫越来越黑的脸。 “喂,喂,你俩傻鸟别叽叽喳喳叫了,我师父生气了。” 夏小七小声提醒俩飞奴鬼。 俩飞奴鬼闻言,立即低头耷拉翅,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夏小七惊。 一双大眼瞪得溜圆。 天老爷爷地老奶奶,这俩傻鸟能听懂他说话! 乌丫丫瞅瞅傻憨憨夏小七,又瞅秋俩飞奴鬼。 【该死的,这两只死鸟说的好有道理。】 【没想到,这两只飞奴鬼被自己重组使用过一次后,竟然吸收了那些催活它们的灵力而有了灵性,不怕光了。】 【地府对飞禽走兽管制不算严格,不如就留下为我所用?】 【俩傻徒弟一人一只,来回传个信也方便,还可以让这俩货监督徒弟的功课。】 【嘎嘎嘎,就这么办了!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想到这里,乌丫丫朝俩傻鬼勾了勾手指,“你俩过来。” “是。”俩飞奴鬼立即凑上前,刚好离乌丫丫的眼睛一拳之隔。 距离太近,令乌丫丫看它们的眼珠子都变成斗鸡眼了。 她一把抓住俩傻鸟鬼,点着俩鬼脑袋说:“你们离那么近干什么?把我的眼珠子都看花了!” “嘿嘿,我们错了,错了,小大师,请您收留我们。” 俩飞奴鬼赶紧认错。 “收留你们?那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鸟用,值得我留下你们?”乌丫丫冷着脸问。 “我们的用处可大了,可以给您传信,可以陪您玩,可以,可以……” 一只飞奴鬼赶紧表明自己的用处。 “可以替您照顾徒弟,您看他在人类里面还那么小,容易上当受骗,我们可以帮您看着。” 另一只把头歪向夏小七,补充道。 乌丫丫捏着自己的小胖下巴,看了一眼夏小七,眯了眯眼说:“你们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可以留下了吗?我们吃的不多,您每天给我们一点点那个,那个吃就行了,嘿嘿。” 一个飞奴鬼颇为谄媚的说道。 “哪个呀?”乌丫丫拉长腔调问道。 “嘿嘿,就,就您,您让我们复活时的那个,那个……”另一只飞奴鬼回道。 “哼,倒是挺聪明的,还知道什么东西好。” 乌丫丫一把丢开两只飞奴鬼,随手朝他们扔去一团灵气,俩飞奴鬼兴奋的在灵气中打滚。 转瞬间,灵气被吃得一干二净。 “需要我们干什么,请小大师吩咐。”俩飞奴鬼飞到乌丫丫跟前,谄媚的说道。 “你们,一人跟着他,一人到二楼去找我那老徒弟。 往后,他们就是你们主子,给我看好了。 尤其是我给他们布置的功课,要好好盯着他们完成。 哪个不好好完成,你们就来告诉我,听清楚了吗?” 乌丫丫的话音刚落,两只飞奴鬼还没来得及应声,夏小七不干了。 那俩鸟鬼说什么他听不懂,但师父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是给自己安排了个盯梢的。 这还了得,自己的自由要没了! 于是,他赶紧出声反对,“师父,我很听话的,不用它们看着。” “反对无效,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夏小七,我是你师父!” 乌丫丫眼一瞪,夏小七立即怂了。 “哈哈哈,师父最好了,我知道师父是怕我有危险,特意给徒弟弄了只能听懂人话的傻鸟。 谢谢师父,我最喜欢这只傻鸟了,我一定好好喂养它,把它养的白白胖胖。” 夏小七上前想抓一只跟着自己,谁知,手竟从傻鸟的身体上穿过去了。 “啊~” 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颤抖着语不成句,“师,师,师父,这这这……” “嘿嘿,这是俩飞奴鬼。”乌丫丫笑嘻嘻地说。 “鬼,鬼,鬼……”他转头看向小泽,指着飞奴鬼问道:“小,小,泽,你你你能看到那只傻鸟吗?” 震惊的眼珠子快瞪出眼眶的小泽机械地摇了摇头,呐呐地说: “我,我什么也不看见。我我,我还以为你,你们傻了呢,在那儿胡说八道。” 不止他震惊,就连陶予平主仆二人,也是震惊的。 这老半天,自己的小侄女在对着空气说话,这整得也太吓人了。 先是收徒,后是自说自道了这么长时间,像发癔症一般。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陶予安,指着乌丫丫说:“小弟,你,你确定小侄女她她,这儿正常?” 陶予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安寻也赶紧点点头。 第219章 嘴欠的夏小七 陶予安抚了抚额头,相当无语。 自己小闺女这是完全放开了,做什么事一点不避讳人了? 他扫了一圈房中人。 幸好都是自己人。 乌丫丫闻言,回头看了看陶予平,蹦蹦跶跶跑过去,一下子扑到陶予平的腿上。 “大伯,大伯,我脑袋比岩师父的好多了,真的,肯定没有问题。” “呃~” 陶予平略有尴尬,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丫丫你告诉大伯,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真是两只鸟……鬼?” “昂。”乌丫丫应了一声,说道:“大伯,那就是两只飞奴鬼,事情是这样的……” 乌丫丫巴啦巴啦把飞奴鬼的来历说了一遍,陶予平听得眉头深皱。 他这二十年虽然不出现在朝堂上,也不怎么出门。 但,对朝堂之事却是了如指掌的。 尽管如此,他也没想到,朝中竟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 更可恨的是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亲侄子、侄女。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主子,让我回去,去宰了那姓白和姓陈的老狗。” 安寻义愤填膺。 “安寻,不要冲动。”陶予平沉声说。 安寻刚迈出的脚顿住,幽怨的盯着自家主子。 从那个假货上门,他就憋着一肚子火。 憋了两年多了,好想大开杀戒让那些卑鄙小人知道知道陷害他人的下场。 陶予平微蹙眉头,说道:“这件事一定不是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更深的阴谋。” “大伯说的对,那些人对付我们也许只是捎待着的事,除掉夏大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西北府与三国接壤,夏大人在这里令西北府固若金汤,挡着一些人的利益了。” 陶凌晓冷笑着分析道。 陶予平惊喜地看着陶凌晓,“凌晓说的很有道理,夏大人不为他们所用,他们便要将他除之。” 安寻气得直哼哼:“二十年前,主子就是在西北府受伤的。” “以前的事暂且不提,眼下,乡试在即,又有蝗灾可能降临,我们必须着手做好这两件事。 凌晓,这几天你跟着夏大人,有什么困难,立即回来告诉我,我们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陶予平当即拍板。 “好的,大伯。其实,我和小妹最近就是住在夏府的。”陶凌晓说道。 陶予平点点头,回头对安寻说:“去通知安雷,全力追查西北府使用梅花印记的人。 另外,让他们随时待命,若西北府有难,全力助西北府度过难关。” “主子,您终于要出山了?”安寻激动地说。 陶予平没有回答他,眯了眯眼幽幽地说:“传信圣上,西北府异动,夏有德可信。” “是。”安寻激动地应了一声,感激地看了陶予安一眼。 主子寻到兄弟,整个人活过来了。 他转身走出房间。 陶予平看向乌丫丫,笑道:“丫丫,世间真的有鸟……鬼?” “是呀,是呀,世间万物皆有魂魄,不奇怪啦。 大伯,您刚刚好威武噢,丫丫好喜欢。” 乌丫丫双手捧着小脸,眼里冒着小星星。 被挡在众人后面的小泽,看着陶予平,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是吗?他能看到……鬼吗?”陶予平指着夏小七问。 “嗯嗯,小七是阴阳眼噢。”乌丫丫萌萌的说。 “阴阳眼?世间竟真有此等奇人奇事!”陶予平喃喃自语。 “嗯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啦。” 乌丫丫使劲点着头,朝夏小七招招手,“小七过来,拜见你大师祖。” 陶予平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辈分长得“噌噌”的。 夏小七屁颠屁颠走过来,“扑通”跪下,“咚咚”三个响头。 “拜见大师祖。” 陶予平点头,掏出一把匕首给他当见面礼。 之后,没等乌丫丫说什么,又跪着转向陶予安,“咚咚”三个响头。 “拜见二师祖。” 接着,又给陶凌云、陶凌晓、陶凌霄分别磕头,拜见了三位师伯。 几人也给了他见面礼。 最后,给岩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拜见师爷爷。” 陶岩懵住,随后拼命摆手,“我,我没有礼物。” 夏小七嘴角往下一弯,这三个头白磕了? 正觉得吃亏呢,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鸡腿。 抬头看见陶岩那张一脸肉疼的老脸。 夏小七卒。 讨厌的肉肉! “我给你了,是你不要, 那不能怪我。” 陶岩见他不要,立即将大鸡腿装回怀里。 夏小七再卒。 “小七起来吧,岩师父的礼物在家里呢,待他回家取给你。” 乌丫丫一本正经地说。 “噢,好好。” 夏小七急忙站起来,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怀里抱着的见面礼,笑嘻嘻地说: “师父是最小气的,只给了一颗糖,还是师祖和师伯们大气……” “哎哎哎~” 话还没说完,他的耳朵便被揪住了,疼的直叫唤。 “我小气?我小气?我当你师父,你有什么好东西不得孝敬我,还想跟我要见面礼?” 乌丫丫一边说一边从小衣兜兜里往外掏东西。 “黄纸朱砂和符笔,行不行?呐,这本玄术入门,行不行? 我告诉你,跟了我就好好学,学不好当心被那些坏人抓去煮了吃掉。” 说罢,她一把放开夏小七。 夏小七愣愣的看着怀里多出来的东西。 不好吃,这些东西统统不好吃! 还要学习? 说好的食神门呢? 不发锅碗瓢盆和铲子,竟然发笔墨纸砚和书籍? 纸还是黄纸! 这是……没天理了! 陶予平和躲在人后的小泽,震惊地看着乌丫丫……的小衣兜兜。 那么小的一个兜兜,竟然掏出了这么多东西。 莫名地,他们觉得那里面还有东西,很多很多。 乌丫丫抬头看到大伯震惊的模样,嘻嘻一笑,从小衣兜兜掏出一块玉佩递上前,“大伯,给您的见面礼噢。” 陶予平机械地接过玉佩,眼珠子快要脱眶了。 这块玉佩,入手暖暖的,这是传说中的暖玉。 整个天下,据说只有几个皇室才拥有几块,而且还只是传说。 大兖皇室确实有一块,他在圣上那里见过,无论是手感和质地,都无法与这块相比。 “大伯,您要贴身佩戴噢,可以缓解您身上的符毒。” 乌丫丫仰着小脑袋叮嘱道。 “符毒?” 陶予平惊讶地看向乌丫丫。 “嗯。”乌丫丫郑重地点头,“您的腿伤的本不重,但,对方用了八张嗜血符,然后,您就这样了。” “岩师父的伤,也用了嗜血符,小妹,会不会是一人所为?” “丫丫,你能治好你大伯的腿是不是?” 陶予安和陶凌晓同时出声。 第220章 幸好你不好吃,不然就被吃掉了 乌丫丫看着爹爹和三哥,眨巴着大眼,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陶凌晓一眼便知乌丫丫的纠结,笑道:“小妹先回答爹爹的问题。” “噢。”乌丫丫萌萌地就了一声,对陶予安说:“爹爹,我能治好大伯的腿。 不过,大伯的腿拖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像给岩师父治伤那样简单,得辅以丹药。 待我把那个莲花宝鼎净化后,就用它炼丹,用它炼的丹,品质可好了。” 陶予安高兴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大哥,你听到了吗?你的腿有救了。” “小弟,我听到了,听到了。”陶予平激动不已,随后问乌丫丫:“丫丫,松岩叔的脑袋,有法治吗?” 乌丫丫摇摇头,“岩师父的脑袋我治了两年了,只能稳定。 他这次出来后又受伤了,也受过刺激,所以又乱了。 人的脑袋是最难治的,有些损伤,可以恢复,但有些……总之很难,我会想办法的。” 【唉,有些东西根本拿不出来啊,拿出来会引发天地异象的。】 【不过,最近天道好像宽容了许多,唉,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天道:唉,老子随手捏个雪球玩玩,谁能想到掉到地上砸中了封印万年的古墓,唉,这乱摊子……总得找个人收拾吧?(???? ?????)啦啦啦) 听着乌丫丫的心声,陶予平不明所以,但陶予安父子却心知肚明。 引发天地异象的事,他们曾经见识过。 反正,挺吓人的。 “小妹,现在轮到回答三哥的问题了,嗜血符是出自一人之手吗?” 陶凌晓问。 “是呀,是一个人画制的。”乌丫丫奶声奶气地答道。 陶凌晓又问:“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厉害的人吗?跟小妹比如何?” 乌丫丫吧嗒了两下嘴,说道:“这样厉害的人早死了。” “死了?那岩师父的伤是怎么回事?”陶凌晓惊讶地问。 乌丫丫抠着头顶的小揪揪,疑惑的看着陶凌晓。 “三哥哥,你聪明的脑袋咋啦?这很简单啊,那人画制的符篆流传下来了呗。” 陶凌晓恍然大悟。 自己狭隘了。 “小妹知道是谁画制的符篆吗?”他再次问道。 乌丫丫摊摊小胖手,“画符篆的人死了上万年了,我咋知道是谁?” “死了上万年了?”众人齐齐出声。 “是呀,用在岩师父和大伯身上的嗜血符,都是万年前画制的呀。 此人修为颇高,若不是经过上万年的时间,符篆的灵力慢慢流失。 岩师父和大伯可能在中符的时候,就去跟阎王爷爷喝茶啦。” 乌丫丫稚嫩的声音,清凌凌的,却听得众人阵阵后怕。 “呼,还好,还好,这符篆是万年以前的,真是菩萨保佑。” 陶凌霄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几拜。 陶予安也拍拍胸口,“真是万幸,万幸。” “哈哈,你们不要怕啦,那个虚妄他设阵用的玉佩和铜钱,与这嗜血符同出一宗。 我想呢,他们一定是掘了大佬的坟墓或者掏了大佬修炼的洞府,才得到这些东西,用完了就没了。” 乌丫丫挥了挥小胖手,浑不在意的说道。 “虚妄?就是那个布阵害夏大人的人?”陶予平问道。 “对对,就是他,大伯脑袋真好使,跟您说一遍您就记住了。 他今天就要哭着叫着找夏大人交代罪行了。啊,三哥哥,我们去看看吧,好不好?” 乌丫丫想起这事,兴奋的不得了。 一连做了几晚的“美”梦,虚妄肯定很好受,嘿嘿。 乌丫丫拉着陶凌晓的手就往外走。 陶予平叫住她,“小丫丫,你忍心把大伯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乌丫丫回身看着他,大眼眨啊眨。 她怎么觉得大伯在撒娇,却没有证据。 “不是大伯一个人呀,还有爹爹、岩师父和二哥哥四哥哥陪着您呀,噢,还有小泽。” 乌丫丫说着,放开陶凌晓的手,走到小泽跟前,拽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到陶予平跟前。 “大伯,这是岩师父给我大哥收的徒弟,您看看他合不合格?” “倒是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心眼挺多,擅长装傻充愣,不过,目光端正,倒也不像是个坏人。” 陶予平仔细端详着小泽,点评了一番。 “我当然不是坏人,我是被坏人抓来的好人。” 小泽嘟嘴,看着陶予平的目光有些闪躲,似是害怕一般。 “你在怕我?”陶予平饶有兴味地问。 小泽撇撇嘴,挺挺胸,“我,我当然不怕您。” “你看我的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模样,还说不是坏人?不是坏人你心虚什么?” 陶予平沉声说道。 “我我我,我我是被拐子拐来的。”小泽磕磕巴巴地说。 “从哪里拐来的?”陶予平问。 小泽低头不语。 “说!”陶予平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小泽吓的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我,我爷爷是赵奉贤。” 陶予平一愣,捏着小泽的下巴托起他的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 “你被拐多久了?”陶予平问。 “一,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小泽答。 陶予平放开他,说道:“你们家找你找疯了,你爷爷为此病倒了。” “呜呜呜~” 小泽呜呜哭起来,“平北将军,我,我,您可不可以帮我传信回京,告诉我家里人,我,我现在很安全。” 陶予平伸手把他拉起来,说道:“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回去,今天还是明天走?” “不不,我不回去,我还没拜师呢。”小泽边往后退边摇头。 陶予平严肃地说:“如果我说的不错,你是离家出走才被拐的吧?” “这这……”小泽吞吞吐吐。 “说实话。”陶予平厉声说。 “是是,我,我喜欢习武,可是我,我爷爷非得让我读书,我,我学不进去啦。” 小泽说着低下了头。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陶予平好笑的问。 这真是个熊孩子。 小泽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乌丫丫上前,背着小手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歪头与他面对面,嘻笑道: “哎,幸好你不好吃,不然,早就被那个面具人吃掉了。 吃掉你再吃掉夏小七,他就凑够七个七岁的小人了,就可以续命十年。” “小妹,你说铭府那个面具人,他身上背负着五条人命,就是……” 陶凌晓突然问不出口了。 五条七岁孩童的性命啊,那人怎么下得了手?! 第221章 希望你撞了南墙,懂得回头重谋出路 乌丫丫看向陶凌晓,怎么三哥哥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不要说五条人命,铭府那个面具人手上,绝对有不下十条人命。 即使背负的人命已被佛香气息净化,但他的面相骗不过人。 况且,他还想着长生不老呢! 不然不会炼制七珍七息丹。 要不是他后面再不会有害人的机会,她乌丫丫会让他顺利逃走吗? 不会的! 她之所以没动他,是时机不到。 只因他最大的债主是战神转世之人,他理应由战神处置。 而现在,那个战神转世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大伯。 乌丫丫看着陶予平,满眼的小星星,笑嘻嘻的解释道: “他不止欠下这五条人命,他身上有很浓的佛香气息,可以净化一切。 那五个小人是这半年之内才被他害死的,魂魄被佛香气息紧紧包裹,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净化掉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样邪恶的人怎配得到神佛护佑?!”陶凌霄愤怒的说道。 “天分阴阳,人有正邪。正邪相互依存,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并非他配不配得到神佛护佑,而是他自有他存在的因果。 正所谓,凡事皆有因果,命运皆有定数。” 乌丫丫神情庄重,小小一个胖墩墩,周身散发着悲悯苍生的气息,使人不禁心生敬畏。 她沉静地凝视着陶予平,那面具人的因果,皆系于自己大伯身上。 乌丫丫的一席话,使得在场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而陶岩却并无过多杂念,他一脸疑惑地问乌丫丫:“为何小泽不好吃?” 乌丫丫先是看了看小泽,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夏小七。 夏小七是自带天医命,而小泽不过是八字属阴,仅适合研习阴阳八卦。 那人的属下将小泽诱拐至此,却惊觉小泽并非可用之人,才会恼怒异常。 若非陶岩以及陶金陶银出手搭救,小泽此刻怕是魂魄早已过了奈何桥。 而陶金陶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想到他们二人,乌丫丫心中悲痛万分。 不过,她还是向众人解释道: “小泽达不到做丹引的条件,小七则不同,他比之前那五个更胜一筹。” 说罢,乌丫丫目光深邃,凝视着夏小七。 夏小七忙向陶凌晓身后躲了躲。 他心中暗想,这新拜的师父是不是想把他吃掉? “躲什么躲?你又不是唐僧肉,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乌丫丫不乐意地说。 夏小七撇撇嘴,“师父刚刚看我的眼神,就是想要吃掉我的样子。” 乌丫丫翻翻白眼,“切,飞奴肉比你好吃一万倍。” 空中飘着的两只飞奴鬼不自觉的颤了颤,瞬间引起了乌丫丫的注意。 “你俩磨洋工呢,该干啥干啥去,给你们的任务不用完成啦? 跟个农村老娘们似的,八卦起来没完了是吧?” 说完,小手随意一挥,两只飞奴鬼被她挥出的劲风贴到墙上。 俩飞奴鬼瞪着绿豆眼,哀嚎道:“主人迁怒,主人迁怒!” “哟,还学会顶嘴了,是不是不打算吃饭了?”乌丫丫威胁道。 “吃吃吃。” 两只飞奴鬼立即行动,俩鬼一商量,一只飘到夏小七肩上,另一只一头拱出了房间。 话题再次回归。 “小泽,你真的决定留下来拜师了?”陶予平问。 “嗯,我要拜爷爷的徒弟当师父。”说着,转头看向陶岩。 陶岩此刻正举着大鸡腿,端详过来端详过去,舔着嘴唇,想吃又舍不得。 被小泽这一看,他“嗖”一下把大鸡腿塞进怀里,警惕地瞪着小泽。 小泽无语的回头看向陶予平,郁闷地说:“爷爷是不是骗我啊?他根本没有徒弟,或者他徒弟不行。”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乌丫丫生气地怼道: “我大哥是天下最厉害的大哥,才习武两年多,就打败天下无敌手。 他会在天上飞,他会在水里游,他进得灶房,他出得厅堂,他会赚钱,他会哄我…… 哼哼,不许你说我大哥不行!” “咳咳咳~” 陶予安父子四人,因为乌丫丫的话,都被呛到了,一起咳起来。 乌丫丫转头看着四人,关心地问: “爹爹,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你们怎么了,受凉了吗?” 说罢,小胖手伸进小衣兜兜里掏啊掏,掏出四颗丑不啦唧的丹药递给四人。 “快吃,快吃,我最近新炼制的万能丹,有病治病,无病保健。” 四人一言难尽。 倒是听话的把丹药给吃了。 小泽一脸怀疑地看着乌丫丫,问道:“你大哥就是我爷爷的徒弟?他真那样厉害?” 会在天上飞,会在水里游? 小泽看看空中、看看地,她当她大哥是飞龙啊? “当然了,武林第一高手!”乌丫丫拍拍胸脯说:“如假包换。” 小泽眼前一亮,“武林第一高手啊?那我就拜他为师。” 乌丫丫撇撇嘴,“啧啧”两声,“你啊,这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你这根骨不行,也不知岩师父咋想的,非要收你当徒孙。” 陶岩听到“岩师父”三个字,好奇地弯腰探头看看乌丫丫,又看看小泽。 随后指着小泽说:“他确实不是习武的材料,不能给我当徒孙。” 小泽闻言,小嘴一瘪,眼里泪花一聚,哭唧唧地说: “凭什么不行?凭什么不行?我哪里不行了?拐我的人嫌弃我,你们也嫌弃我? 我爷爷说我天生清秀俊美,出生天现异象,满天霞光,将来定有锦绣人生。 你们竟然嫌弃我?果然千里马经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哼,你们没眼光!” 【哟哟哟,小屁孩伤自尊了,嘎嘎。】 【给人当丹引差点火候,习武又资质不足,这是典型的半吊子啊。】 【不过嘛,人总有各自的优点和长处,非得憋着劲往短整,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乌丫丫同情的看了小泽一眼。 【希望你撞了南墙,懂得回头重谋出路。】 陶岩眨着一双老眼,见小泽就要哭出来,不耐烦地说: “瞧瞧你那点出息,哭哭光知道哭,行了,行了,将就当我徒孙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去。” 被将就的小泽,更伤心了。 …… 第222章 崩溃的虚妄 被铭府的事搞得心情烦闷的夏有德,一回到府上,夏飞就来禀报,说虚妄准备老实交代了。 他火急火燎地奔出花厅,正巧和刚回府的陶凌晓兄妹撞了个满怀。 “哟呵,你们回来得可真是时候,那个虚妄说老实交代了,来,快跟我去瞅瞅。” 夏有德挤出一丝笑容对陶凌晓说道。 “成。”陶凌晓痛快地点点头,他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夏有德一瞅见跟在后面的夏小七,好奇地问道:“小七,你怀里抱着啥宝贝呢?” 夏小七傻憨憨地对夏有德说:“爷爷,这是拜师礼,我换了个师父。” “什么玩意儿?”夏有德看了一眼陶凌晓,低头斥道:“你是不是惹你师父生气了?” 夏小七见爷爷一张老脸火气四射,急忙往陶凌晓身后躲了躲。 “没有,没有,是我师父要收我为徒,然后我就换师父了。” 夏小七急忙解释。 “什么你师父要收你为徒,你就换师父了,你给我说清楚!” 夏有德上前揪着夏小七的耳朵,吹胡子瞪眼。 “哎哟哎哟,爷爷,疼,疼,轻点。” 夏小七歪着身子,本来说话慢腾腾的他,加快语速说道: “我小师姑说要给我当师父,让我拜她为师,我想反正也是小师姑,当当师父没啥吧?辈分不差啊?” 夏有德听了夏小七的话,不由的看向陶凌晓怀里的乌丫丫,嘴角不停的抽抽着。 乌丫丫瞪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回望看他,煞有其事的冲他点点头。 “夏小七以后就是我食神门的二弟子了,我很看好他哟。” 夏有德眨了两下眼,这是玩真的? 什么门? 是他想的“食神门”这三个字吗? 食,吃也。 神,还有比神更高级别的存在? 吃神,吃神,这得多能吃才能称得上神?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幽怨地看向陶凌晓。 七公子这样庄重的一个人,咋有时候也不靠谱呢? 这么儿戏的事,他答应了? 陶凌晓见他看向自己,微微一笑:“夏大人,你家小七造化大着呢,您往后就偷着乐吧。” 夏有德忍不住翻白眼。 他孙子入了个吃货门,他还偷着乐? 乐什么呀乐? 虽然他有八个孙子,但是,他一个孙子也不想废啊! 乌丫丫再厉害,也就是一个小娃娃。 她师父是何方高人,也没打听出来。 食神门? 天下有这么个门派吗? 就是有,估计也是当厨子的。 厨子啊,夏家以文出身,突然给整出个厨子来,这这…… 夏家列祖列宗,不会半夜托梦找他算账吧? 他忧伤地看了一眼夏小七,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叹了口气。 这小七本来就是个连吃都不中用的主,这下更完蛋了。 不过,小七这孩子打小只吃素不吃荤,拜入食神门,好歹能吃的好点。 算了,将来多给他分点家产,也能过得不错吧? 夏有德很快想通了,背手一言不发的往地牢走去。 陶凌晓抱着乌丫丫紧随其后。 地牢里。 仅仅几天时间,虚妄从一个略微胖嘟嘟的和尚,变成了一个小瘦子。 这减肥的速度,令许多胖人羡慕不已。 守地牢的胖子就天天眼馋,总是对着自己一身肥肉比划过来比划过去。 他奶奶说,胖好啊,富态。 只有他知道,胖有多糟糕。 走几步路都带喘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幸好大人照顾他,让他守守地牢,要是像夏飞那样成天巡逻,他不得累死。 (夏飞:小子,你天天跟老子溜达,保你瘦呱呱。) “嘿嘿,大人您来了。”胖子看到夏有德,急忙迎上前。 “嗯,人犯呢?”夏有德背着手,严肃地问。 “在里面呢,您坐您坐,小的这就进去把人犯提出来?” 胖子用袄袖擦了擦椅子,哈哈笑着进了里间。 不大一会儿,被铁链锁着的蔫了吧唧的虚妄就被他押出来了。 他使劲一推,虚妄扑通跪在地上,抬头看见夏有德,毫无神采的眼睛突的一亮。 “大人,大人,我招,我都招,你就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了?给我个痛快吧?” 夏有德看着他,疑惑地问:“我是缺你吃了还是折腾你了?咋的还要给你个痛快?” 他也没安排人给他用刑啊,这货咋成这样了? “嘻嘻,他天天晚上跟蛆蛆玩。”这时乌丫丫笑嘻嘻插话。 “啊~” 虚妄看到乌丫丫,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惊恐地叫道:“小妖女、小妖女……” “闭嘴!信不信我揍你?!”陶凌晓冷喝一声,成功让虚妄闭嘴。 这兄妹二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夏有德回身看了乌丫丫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虚妄突然一边往前爬一边哭道: “小小姐,小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要交代什么快交代,休要污了我们大人和贵客。” 结果,他还没爬两下,便被胖子一把按住。 “我我……”虚妄被拖回原地,一脸委屈,哭着嚎道: “我我就是奉师命下山,帮白侯府办件事,呜呜,不知道侯府那个老妖婆咋盯上我了。 呜呜,我本来不想给她办事的,她,她要用钱砸死我啊,出了八万两金,让我来祸害大人您的孙子。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小师弟说的对,山下有老虎,不能随便下山。 早知道,师父选人下山的时候,我就不争着抢着下山了,干嘛下山啊,山上多好!” 虚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想遭罪,就原原本本交代出来,若你真无人命在身,或许本大人可以从轻处置。” 夏有德厉声说道。 “没有,没有,我手上没有人命。” 虚妄仔细想了想,反正他要害的人都没死成,不算有人命吧? 他呜呜哭着。 “说,你手中至阴之物从何而来?是何人派你来害本大人?”夏有德厉声问道。 “说说,我马上说。” 虚妄一边哭一边交代,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就差交代自己祖宗十八代了。 第223章 就差交代祖宗十八代了 虚妄的师父是京城慧觉寺方远大师的首席大弟子铭悟。 二十年前,方远大师还是个光杆司令,未收一个弟子。 他醉心佛法玄术、奇门八卦,经常闭关研习,一心要与瞽目门的门主禹清子道长一较高下。 可是,两人每次斗法,方远总是输一点点。 在二十年前的一次斗法时,方远仍以一分之差告败。 而这一次,方远大师心惊的发现,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禹清子竟然收了十二个入室弟子,而且有几个已经颇有成就。 心理落差极大的方远,回到寺里后,火速选了三十个和尚,带着出寺历练,打算从中挑选中意弟子。 当时,年仅十岁的虚妄也因八字相合位列其中。 有一天,他们到了西北府与北日国交界,这里有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叫流云山脉。 流云山脉连绵起伏,方圆千里。 其最东端,有三百余里的山脉将大兖和北日分隔。 两国交界不过五百里,山脉占去三百余里。 方远选这片山脉作为最终考核地,就是想考验这三十人的辩算推演能力。 可没想到考核之日,北日国突袭大兖国,两国在山脉以东的空旷地带发生了规模浩大的战争。 为了躲避战祸,他们全部躲进了山脉之中。 在山脉中躲避一月有余,方远算了一卦,战争已经停止,他们才打算走出山脉。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震得他们东倒西歪。 紧接着许多动物惊慌四逃,把他们冲撞的不得不爬上高树躲避。 当山林彻底恢复正常后,他们才发现,此处能见的一座最高的山头不见了。 好奇心驱使下,方远带着他们向那边探查过去。 到了地方后,发现那座山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深的巨坑。 巨坑方圆不下十里。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宝藏?那是什么闪闪发光?”有人喊道。 方远从震惊中回神,颤声说:“没想到,这座山头竟然还藏着一座万年古墓。” 对于古墓,方远是熟悉的,很多年前,他也遇到一次,不过那次是误入。 从中,他得到过几样宝贝。 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大家下去仔细搜寻,凡寻到的宝物,归个人所有。” 他一直信奉机缘,不论谁得到什么,都是缘之所至。 这个古墓虽然占地不大,只在巨坑的边缘地带,塌损也较为严重,保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多。 但他们真的得到了一些好东西。 十岁的虚妄,就捡到一个铁盒,偷偷藏了起来。 刚藏好东西,无意间一抬头,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看着痛苦地挣扎。 见到虚妄,他大声呼救:“救,救我。” 虚妄吓了一跳,拍着“怦怦”跳的胸口,惊问:“你,你是人是鬼?” “我,我是附近的猎户,进,进山打,打猎,遇到山崩……救,救救我。” 那人疼的五官扭曲,脸上布满了鲜血,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急忙大声喊人:“方丈,方丈,这这,这里有个人。” 搜寻的差不多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聚拢过来。 方远本着慈悲为怀,立即组织大家将压在那人身上的巨石搬开,并救治了一番。 那人声称自己是个猎户,无父无母,看破红尘,希望方远大师能收他为徒。 方远大师仔细瞧了瞧他的面相,发现他是个很有灵性之人。 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竟是八字纯阴,非常适合修习阴阳八卦、奇门玄术。 虽然双腿恐怕保不住了,这也许就是天意。 天妒英才。 于是,他当即就拍板收此人为首席大弟子,取法号铭悟。 同时,说虚妄与铭悟有缘,铭悟可收其为徒。 本来是奔着方远大师的弟子名额去的虚妄,一下子跌了辈分,他心里略有些不爽。 但比起那二十九个只是慧觉寺和尚的师兄,他也算方丈的嫡徒孙了。 想通后,痛快的拜了师。 原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大弟子,不想,铭悟竟说自己已收一徒,叫卢义,应该就在附近。 大家又一番搜寻,找到了被树枝砸昏迷的卢义,也就是后来的虚义。 虚妄就变成了铭悟的二徒弟。 他捡的那个小盒子中,存放的就是上古吸元阵的阵法以及四枚上古玉佩和一把铜钱。 回到寺院后,方远从中挑了十二人收为入室弟子。 加上铭悟,共十三人。 可能是他想要压禹清子一头。 尽管后来国师一职之争,仍是他告败。 但,在后面弟子间的斗法中,却是方远的弟子稳占上风。 而铭悟作为他的首席大弟子,通是他的骄傲,名扬天下。 更令方远骄傲的是,铭悟竟能修习寺中保存的唯一一本上古阵法书中的阵法。 这也是二十年来,慧觉寺盛名不衰的原因。 相反,瞽目门却是越来越寂寂无名了。 方远是自豪的! 虚妄这次下山,是从师兄弟中抢来的机会。 铭悟给他布置了两个一任务。 一是寻找命中自带天医、八字带华盖、太极贵人等命理的人。 二是帮白侯做事。 白侯这人地位高是高点,但对虚妄还算客气,也不白用他,给了他数量可观的银钱。 令他没想到的是,白侯那个做孽多端受了反噬只能卧床的夫人,也见缝插针,暗中派人找到了他,出钱让他办件事。 他本不欲答应,但这夫妻两人让他办的事竟是针对一家人,于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同意了。 白侯夫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是银钱。 人家直接上金子…… 比白侯都大气! 呜呜,金光闪闪好诱人! 至于寻人,虚妄哭着说:“夏大人,您的一个孙子他就是我师父要寻找的人。 他属于自带天医命,您,您看在我,我一直没有动您的那个孙子的份上,饶过我吧。呜呜。” “鬼扯,你没动夏小七,那是因为你有私心,你不知道你师父找这样的人干什么,所以,哼哼,你大概一直在找原因吧?” 乌丫丫小胖手一指,轻蔑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虚妄心急之下说漏了嘴,又立刻否认。 夏有德听得心惊不已,愤怒地问道:“是方远大师策划的这一切?” 虚妄想了想,说道:“方丈他最近这几年,经常闭关,寺中之事大多是我师父在操持。 这些事究竟是谁指使的,我并不知道。” “夏大人,您是怀疑这一切是慧觉寺从中作梗?”陶凌晓惊问。 第224章 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如果是慧觉寺的方远大师幕后操纵,那他究竟意欲为何? 可以说,窝在西北府灵山穷山沟沟的陶家与慧觉大师素不相…… 不,自己的祖父和大伯呢? 他们身在京城,又身份显贵,会不会与方远大师有什么过节? 白眼狼陈家呢? 慧觉寺的和尚绑架自己的二哥,只想废他一双腿,从这一点来看,更符合陈家的作派。 白眼狼一直执着于上一世的轨迹! 可是,据说方远大师德高望重、悲悯天下,他会为个人恩怨出手陷害自家吗? 白侯府在这其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毕竟,对夏大人出手白是白侯府。 而那些传信的飞奴,明晃晃的就是白侯府的,说明陈家已经攀上白侯府了! 可老师不是暗示,陈家有可能是二皇子一派?! 想到这里,陶凌晓惊觉,有一张阴谋的大网铺天而降。 陶凌晓能想到的,夏有德自然也能想到。 二人震惊的对视一眼。 “我回去找我大伯。” “快去找你大伯。” 两人同时开口。 乌丫丫骨碌碌的转动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找大伯干什么呀?这次这个秃驴说的都是真的呀!” 陶凌晓垂眸看着怀里呆萌的小妹,笑道:“我们找大伯问点事,小妹是跟三哥哥回去,还是留下?” “回去,回去。”乌丫丫脆生生地说:“我要带夏小七去认认他大师兄。” 陶凌晓笑着点头,“是啊,是该让他认认你门下的人了。” 夏有德一言难尽的看着一本正经讨论他大孙子的兄妹二人,心道:这个小胖丫竟然还有个徒弟! 看来这真不是儿戏。 算了,自己小七孙子还小,听说还体质特殊,容易招麻烦,这小胖丫战斗力杠杠的,全当找个免费看护吧。 待过过这段时间,再仔细询问一下小胖丫的师门吧。 …… 回了客栈,兄妹二人兵分两路。 乌丫丫背着小胖手,迈着八字步,很大爷地走在夏小七前面。 来到金钱和老李的房间门口,她很牛气地朝房门努了努嘴,说道:“二徒弟,敲门。” 夏小七挠挠头,总觉得新师父那声“二徒弟”叫的有些深意,细想又觉得没啥。 他听话的上前“咚咚咚”敲了敲门,而后迅速躲到门边,看上去有点紧张。 乌丫丫嫌弃的看了一眼,只是见个大师兄,怎么这么扭捏?! “哎,谁啊,来了来了。”房间里传来老李的说话声。 房门打开,老李一眼望去,嗯?没人? “这里这里。”乌丫丫跳跶着冲老李摆摆手。 老李低头一看,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哎哟,小小姐,您来啦,快请进,请进。” 乌丫丫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背着手往里走了两步,在老李要关门的时候,阻止道:“等等,我二徒弟还在外面呢。” “咋咋咋,师父,才几天没见,您就又收徒弟了?是不是嫌弃我老啊? 呜呜呜,我也不想老啊,我小的时候,您还不知道搁哪儿乱旋风呢。” 金钱趿拉着鞋跑过来,一惊一乍的抱怨着。 他袍角掖在腰带上,一条裤腿挽着,一条裤腿没挽。 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挂着糕点屑。 好不容易瘦下去的身材,竟微微有要反弹的架势。 “啊啊啊~” 乌丫丫大叫三声,往后蹦跶了两下,指着金钱说:“为师才几天没见你,你咋糟烂成这样了?” 小胖丫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金钱。 刚刚一路上,自己还跟夏小七吹,他的这个大师兄虽然长得不怎么俊。 但为人清雅,精神利落,极具慧根,处事稳重,作为首席大弟子必备的条件他占全了。 可可可…… 乌丫丫的小胖手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吱响。 眼前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跟她叭叭叭抱怨的样子,像个猴! 夏小七从门边探头看进来,先是眼神闪躲,底气不足,而后慢慢睁大眼,最后“嗖”从门边蹿到乌丫丫身后。 “师父,这人是谁啊?难道是传说中那个为人清雅,精神利落,极具慧根,处事稳重……的大师兄?” 他背着小手,围着金钱转了一圈,昂头挺胸,仿佛他比金钱还要高出一截。 “噗嗤~”刚关上房门的老李差点笑喷,他急忙捂住嘴巴,望天望地望空气。 乌丫丫突然觉得牙疼! 真疼! 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她抬脚一把薅下自己的小绣花鞋,举起来“吧唧”一声拍在金钱的腿上。 “哎哟~” 金钱没有防备,被拍个正着,捂着被拍的腿,单腿跳跶着说: “哎哟,疼疼疼,师父,您忘了,您力大无穷,也不收着点力,这下,我的腿肯定肿了。” “疼疼疼,你还知道疼?我问你,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完成了?” 乌丫丫抬手再次拍下去,金钱一下松开抱着的腿,“嗷”一声撒腿就跑。 不是他不想聆听师父教诲,实在是师父下手没个轻重,就算是门口的石狮子这一鞋底拍下去也能拍个坑,更何况他是个人。 师徒二人围着房间里的方桌,你追我躲,我躲你追。 “师父,师父,功课我已经做完了,做完了,不信您检查。” “做完了不会干点别的?温故而知新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天天在温故知新啊!” “怎么温的?吃一嘴糕点渣子?不梳不洗?你看看你现在的糟烂样?你以为你是降龙罗汉呐你?!” “师父,我我我这不是午休才起来嘛。” “午休?娘的,月亮都要出来了,你还午休?” “师父,您说的太玄乎了吧?日头还没落山呢!” “还敢犟嘴?日头没落山?你出去给我看看,日头到哪了,到哪了?” “哎哎,师父,我这不是最近消耗法力太多,不小心睡过了,有外人呢,给徒儿留点面子行不?” “面子,你还有面子,为师的面子都让你丢光了。外人是谁?告诉你这里没外人,你给我站住!” 乌丫丫扶着桌腿停下来,皱眉捏了捏自己的小肚腩,真他玛的太害事了。 一跑一颤。 是不是最近又圆润了? 第225章 他这么厉害了自己咋跟他比 “嘿嘿,师父。” 金钱谄媚的小心翼翼地挪过来,指着看热闹看的正嗨的夏小七问:“师父,他为什么叫您师父?” “笨死!叫为师师父的人,不是你师兄就是你师弟!” 乌丫丫甩了他一个大白眼,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夏小七。 娘啊,没一个省心的! “哎,师父您这话说的不对,我是首席大弟子,您再收的肯定是师弟!怎么能说不是我师兄就是我师弟呢?” 金钱急巴巴的反驳。 乌丫丫捏着小胖下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呲牙一笑,说道: “为师我呢,给你收了个小师弟,他虽然看上去憨憨的,但为师考察了几天。 他长得俊,命理好,悟性高,脑瓜灵,最主要的是命中自带天医。 来来来,你俩认识认识,往后要互相学习,互相督促,夏、夏……小七,你叫夏什么来着?” 乌丫丫回头问夏小七。 刚刚被乌丫丫一顿吹的夏小七,正在飘着呢。 猛听乌丫丫叫他,他立即拽了拽袍子,理了理衣袖,抬头挺胸,清清嗓子,傲娇地说:“师父,我叫夏飞钰。” 头一次见大师兄,就看到他被师父收拾,自己却被师父吹,嘿嘿,感觉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 来时听了一路师父吹大师兄,这样厉害,那样本事,听的他都自卑了。 现在好了,重拾信心。 “噢。”乌丫丫抬头看向笑容僵在脸上的金钱,接着说:“这是夏小七,暂时是你的二师弟。” “这么说师父还没正式收他?” “师父,为什么是暂时的?” 师兄弟二人同时发问,对视一眼,“嘁”了一声,转头谁也不服谁。 “哼哼,我的意思是,你俩比试,往后谁的成绩好,谁当大师兄。” “我反对。” “我反对。”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反对无效,比试时间定为三年,三年后定胜负,夏小七暂时是师弟。” “不公平,他都这么大人,并且已经跟师父先学着了,我都没开始学,还有,我还没灶台高。” 夏小七觉得师父就是在给他画大饼,哼,画他吃不到的大饼。 “这跟你有没有灶台高有什么关系?”乌丫丫和金钱同时懵圈。 夏小七扭扭捏捏地说:“我们食神门,不都是厨神?我还没灶台高,跟他比,死吃亏。” 乌丫丫猛的瞪大眼,眨巴了两下。 “哈哈哈……” 突然,她爆发出震天大笑。 “夏小七,你要笑死我了!哈哈哈,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没好好看看?” 金钱不明所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问:“什么食神门?” “哎哟,笑死我了。” 乌丫丫边笑边说: “老徒弟啊,食神门是我新给咱师门取的新名,怎么样,霸气吧?” “啊?!” 金钱眨着细长的眼,一言难尽。 还不如原来那个呢! 乌丫丫弯腰把鞋子穿好,回身踮着脚尖拍拍夏小七双肩,笑得花枝乱颤。 “夏小七,你要加油噢,你想想,三年后,你胜了他,从前一直叫大师兄的人,突然要叫师弟了,是不是很拉风?” “不是,师父,您来真的?”金钱不可置信地问。 “昂~”乌丫丫扶着桌腿,认真的点头。 “徒弟这师兄名份待定?”金钱确认道。 “昂~”乌丫丫点头。 “咱师门叫食神门?” “昂~” “师父啊,这师兄名份咱先放一边不说,咱这师门咋能叫这么个破名?” 金钱跳脚。 “咋不能?大师兄,我问你,你的厨艺达到什么水平了?” 夏小七看着一惊一乍的大师兄,觉得他也没什么三头六眼嘛。 跟师父吹的一点不一样,看上去还有点傻不愣灯的。 金钱无语的看着夏小七。 就这小样,连师门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三年后还想跟他比? 哼哼,能仗着入师门早,保住老二的位子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金钱邪道道的一笑,说道: “二师弟,师兄这厨艺嘛,当不得御厨,却也差不多了。” 夏小七猛地瞪大眼。 御厨? 握草,他这么厉害了,自己咋跟他比。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当老二吧。 乌丫丫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师门竞争精神,瞬间化为泡影。 …… 五十两银子一天的大房间里。 “大伯,您是说,咱家与方远大师并无任何瓜葛,甚至从无交往?” 陶凌晓皱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陶予平点点头,“是的,你祖父不信这些,你祖母自你爹爹丢了之后,便不再出门。 所以,我们与慧觉寺的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接触。” “那慧觉寺的人为何要对付我们家呢?”陶凌霄疑惑地问。 陶凌云想了想,说道:“八成是那白眼狼家里与慧觉寺的人有往来,而后借慧觉寺来陷害咱家?” 陶凌晓看向陶凌云,点点头,“二哥,你说的有道理。 前几天咱截的飞奴传信,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陶家恢复到前世的轨迹。 我猜,会不会是白眼狼利用自己重生的身份,跟慧觉寺的方远大师说了什么,才让方远大师出手的? 或许,方远大师知道了她是重生的,以为是天意呢!毕竟,这样的奇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道宠儿。” 陶予平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上一世,这一世?重生?” 陶予安谨慎地看了一眼里间的门,小泽和陶岩正在里面休息。 他放低声音说:“大哥,我们能听到丫丫的声音,你是知道的。” 陶予平点点头,“是,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玄幻的事情。” “是呀,多亏能听到丫丫的心声,我们才躲过一次又一次劫难。 大哥,丫丫刚出生时,我们从她的心声里得知,上一世,我们一家人全被白眼狼害死了……” 陶予安声音低低地讲述着。 上一世,没有乌丫丫,没有陶岩,没有小泽,没有陶凌云赶考,更没有遇到陶予平。 一家人命运悲惨。 陶予平紧紧地握着拳头,原来,弟弟一家上一世这么悲惨。 原来,前世今生,家里都认了陶万荣为子。 第226章 霉运还回去了? 想到无论是前世今生,自己的弟弟一家都遭受过同样的苦难,陶予平的心情难以平复。 这两年多来,他一边防着陶万荣,一边派人去陶万荣说的家乡地址去寻找陶予安。 他甚至怀疑自己亲弟弟已经遇害,所以才让陶万荣钻了空子。 陶万荣的出现,处处透着蹊跷,他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人主导。 但,幕后之人似乎很谨慎,将陶万荣送进定北侯府后,两年多竟无一丝联系。 如今,陶万荣的背后之人浮出水面,是陈家无疑。 陶予平冷冷一笑,陈允良,真是好的很啊! 思及此,他心疼地看向陶予安,却发现弟弟和侄子们都在关心的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暖,说道: “上一世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这一世,我们对陶万荣一直存疑,从未真正认定他。 且不说别的,单论模样,他与我们家无半分相像。 母亲只出来见了一眼,之后,跟我说,她感觉不到那是她的儿子。 我跟爹同样感觉不到他是我们的血脉至亲,我和爹一直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留他在府里,是为了迷惑对方。到现在,他仍叫陶万荣,而族谱上写的是陶予安。” 陶凌晓闻言,说道:“我看过夏大人的友人给他写的信,信中说定北侯府这两年被基本败光了。 你们既然知道他是假的,为何还要让他肆意败坏侯府声誉和财物?” 陶予平微微一笑,“任他败坏,只是放松对方的警惕,侯府的名誉不是他说败就能败的。 而且,我们侯府的家底,岂是他能摸得着边的。他所挥霍的,都是表面的。” “原来如此,只是听小妹的意思,上一世,侯府的结局并不好。”陶凌云低语。 “这……也许是上一世没有小侄女的缘故吧。” 陶予平说了句俏皮话。 关于上一世的事,他无法回答,毕竟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我一直不明白,上天为何要让那样一个心思歹毒、私德败坏之人重生。”陶予安突然悲愤的说。 难道善心就该被践踏吗? “爹,很久以前,我也想不通这件事,但是,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了。”陶凌晓笑着说。 “你想明白什么了?”陶予安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眼狼上一世作恶多端,所以上天让她重生回来,为她的所做所为赎罪呢?” 陶凌晓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赎罪?可是她现在过的多自在呀,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心思对付我们,这分明是上天偏袒!” 陶凌霄眼中冒着熊熊怒火,曾经对陈乐韵有多宠,现在就有多恼。 “凌霄,你二哥说的也许是对的。” 陶予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 “陈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有时候即使遇到祸事,也总能顺利避过。 你们爷爷还曾为此忿忿不平,说上天为何要偏向这门不忠不义之人。 可是,两年前,确切的说是从陈允良来西北府赈灾开始,他回京之后似开启了霉运一般。 差事频频出错,不是被皇上训斥,就是遭同僚排挤。 我来西北府前,陈允良已被贬谪,罢免了户部侍郎一职。 现在,我斗胆猜测,他们急于除掉夏大人,是想让陈允良来西北府任知府。” 陶予安父子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皆是不可思议。 陶予平见状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 陶凌晓咽了咽唾沫,突然哈哈大笑。 “大伯,您是不知道,咱家自从救下那个白眼狼以后,真是天天倒霉。 最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哈哈哈,原来,倒霉的根源是白眼狼!” 陶凌云也突发奇想,说道: “难怪小妹刚出生时说我们霉运缠身,是不是我们的气运全被白眼狼吸走了?”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陶凌晓点点头,接着说:“我们兄弟遇上了贵人,改变了上一世的命运轨迹,霉运被消除了。 只有爹爹,一直靠小妹施法术压制霉运,我猜可能是因为爹爹主动将白眼狼带回家的缘故。” 陶凌晓话落,兄弟三人齐齐看向陶予安,眼里皆是同情之色。 陶予安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自责,耸耸肩说:“你们那是用什么眼神看我? 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我小闺女牵线,让我顺利找到了你们爷爷奶奶和大伯。 我不必再为白眼狼盗走玉佩,从而害到你们祖父一家而日夜煎熬。 我有你们四个聪慧睿智的儿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小闺女,甚至还有了可爱的小孙子。 我觉得,虽然之前我和你们娘吃了许多苦,但是现在上天给了我们福报。 我不会收回我的善良,但我以后一定会擦亮眼睛,仔细辨别。 我觉得老二的话很有道理,我只管善良,上天自有安排。” 他的话音刚落,身体莫名一轻,似有什么从身上剥离一般。 他觉得,这可能是他想开了,丢弃以往自责的包袱,所以才会彻底轻松。 乌丫丫从门缝里往房间里看,刚好看到陶予安在说完这番话后被淡淡金光笼罩的一幕。 她惊喜的瞪大眼睛,一个没站稳,被夏小七推倒,两人同时扑进了房间。 “夏~小~七,你找死啊!”乌丫丫愤怒的大吼。 “对不起师父,我错了,我错了。”夏小七一边认错,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乌丫丫拉起来。 乌丫丫朝他翻了个白眼,“哼,回去把玄术入门第一章抄写一百遍!” “啊?!”夏小七张大了嘴巴。 功课来的猝不及防! 乌丫丫才没心思跟他扯皮,张开双臂笑嘻嘻地奔向正对着房门而坐的陶予安。 “爹爹,我又回来啦,爹爹的霉运消除啦,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乌丫丫扑到陶予安腿上,张开一双小胖手索要红包。 陶予安急忙掏了掏袖袋,取出一个二两的小元宝放在她的小胖手上。 “给你,给你,红包没有,有元宝。” “哈哈哈~” 乌丫丫扒在他腿上,捏着小元宝咬了咬,而后低头往衣兜兜里一塞,抬头笑道: “嘻嘻,是真的小元宝。爹爹前世今生都有功德加身,爹爹从今往后福报连连,福泰安康、长命百岁。” 第227章 你俩挺有文化呀 陶予安双手放在乌丫丫腋下,叉起她举了个高高,而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那爹爹就承我们家小喜报神的吉言了。” “嘻嘻,吉言吉言!”乌丫丫乐呵呵的摇晃着小脑袋。 陶予安哈哈笑着看向陶予平,问道: “对了,大哥,父亲和母亲现在身体如何?” 陶予平说:“父亲身体硬朗,倒是母亲,因为把你丢了,思念成疾,长年卧床。” 陶予安闻言,心中闷疼,他急忙掏出一个小玉瓶塞给陶予平。 “这是丫丫给我的生息丹,要不,您派侍卫跑一趟,给父亲和母亲送去?” “生息丹?”陶予平再次听到丹药的名字,心里仍然震惊。 “是的,这个丹药哪怕是人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救回来。”陶予安说道。 陶予平惊讶地说:“我记得去年年宴上,有人陷害十皇子下毒谋害八皇子。 十皇子就是从一个小玉瓶里倒了一粒丹药,掐了一点点给八皇子服下。 奄奄一息的八皇子不到一刻钟便好了起来,难道他用的就是生息丹?” “应该是的,小妹只给了他五粒生息丹。”陶凌晓说。 “什么?五粒?”陶予平目瞪口呆。 丹药是大白菜吗? 据说国师和方远大师都试图炼制丹药,却从未成功过。 “是啊,给了他五粒,好歹他在家里住的那段时间,也帮过家里一些忙。”陶予安说。 “大伯,我这里也有,给你。”陶凌霄掏出一个小玉瓶递过去。 “大伯,我的也给你。” “还有我的。” 陶予平看着手中的四个小玉瓶,满目感动,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这才是亲人,守望相助。 “你们都收起来,收起来,丹药可不能随便吃。” 乌丫丫一把从陶予平手里抓起小玉瓶,还了回去。 然后,从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掏出几个小玉瓶塞到陶予平手里。 “这个白玉瓶是给大伯的生息丹,大伯受伤后可以吃,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哦。 这两个翠玉瓶是给爷爷奶奶的,里面装的是七珍七息丹,身体不舒服、日常生病都可以吃,大补的。 这个羊脂玉瓶,是给大伯母的美颜丹,吃了以后漂漂的。 嘻嘻,大伯,用完了我还有噢,大伯记得要给我买糖吃。” 陶予平怔怔的看着乌丫丫,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笑的甜美无比,他的心也温暖无比。 “谢谢小丫丫。”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谢,不谢,我们是一家人,嘻嘻。”乌丫丫嘻嘻笑道。 “可是,你没有大伯母呢!”陶予平笑道。 “啊?”乌丫丫懵懵地看着陶予平,“可是大伯小手指上有红线线呀。” 乌丫丫布灵布灵地眨着眼睛,小脑袋上挂满问号。 陶予平闻言,心口一窒。 陶予安父子满脸紧张。 “师父,有没有我的?” 这时,一道贱兮兮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心思。 一只小爪子伸到乌丫丫眼前,顺着小爪子看去,只见夏小七扭扭捏捏站在她旁边,一只手在拧巴着自己的衣襟。 乌丫丫牙疼。 她坚决不承认是因为吃多了糖才牙疼。 “你快死了吗?你受伤了吗?你需要大补吗?” 乌丫丫横眉冷竖,一连三问。 “呃~”夏小七挠挠脸,摇摇头,“没有,都没有。” 乌丫丫从陶予安腿上溜下来,小胖手指戳着夏小七的胸口,小嘴叭叭叭地说: “丹药,丹药,再丹也是药,是用来治病补身的。 你个小孩儿丫丫,一没受伤,二没老,吃什么吃?” 夏小七被戳的步步后退,一脸讨好的说:“师父,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哎,夏小七,为师发现你的嘴挺欠的,认错倒挺快的。” 乌丫丫双手环胸,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我爷爷说,有错就认就是个好孩子。”夏小七一本正经的说道。 “错,是有错就改就是个好孩子。”乌丫丫纠正道。 哎玛呀,这徒弟真愁人。 她低头扒拉了一下小衣兜兜,捏出一个小玉瓶,没好脸地说: “呐,十天一粒,吃完为止。这是为师专门给你炼制的,对症下药,不能给别人吃,记住了没?” 夏小七眼前一亮,双手接过小玉瓶,嘿嘿笑道: “记住了,谢谢师父,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说话间,手快的打开玉瓶倒出粒,在乌丫丫伸手制止的动作中,一下子丢进嘴里。 入口即化,香甜中带有一丝苦涩。 “我的话还没说完呐,你怎么就吃了?”乌丫丫眨巴着大眼说。 “师父不是说一天一粒吗?我现在吃一粒不行吗?”夏小七问。 他话音刚落,还不待乌丫丫回答,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乌丫丫一掌拍在脑门上,“啊哟,这个二货,晚上再吃不好吗?” 她回头看向陶凌晓,陶凌晓认命的过来抱起夏小七,回身往床边走,乌丫丫阻止道: “三哥哥,还是把他送回家吧,我觉得他适合在他自己的床上睡觉觉。” “为什么?”陶予平好奇的问。 乌丫丫笑咪咪地看向自家美大伯,说道:“因为他要睡十二个时辰呀,在这里占我们的床我们睡哪里呀?” 陶予平默。 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是,莫名的他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无奈,陶凌晓只得抱着夏小七带着乌丫丫回了夏府。 晚上,乌丫丫翘着二郎腿在自己的大床上偷吃,吃的正欢的时候,俩飞奴鬼来了。 “主人,主人,您大徒弟……” “主人,主人,您二徒弟……” 俩鸟鬼争先恐后的汇报监督情况。 “巧什么巧?一锅一锅的索。” 塞了一嘴桂花糕的乌丫丫,吐字不清的喝道。 糕点渣子喷了一床。 “呵呵,乌天你先说。”一只飞奴鬼为了表示自己有气度,朝另一只昂了昂头。 “不不不,乌法你先说。”另一只觉得自己得表现的有让德。 乌丫丫瞪大眼睛指着两只让来让去的飞奴鬼,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你俩有名字了?” “对呀对呀。”俩飞奴鬼飞快的点着头。 “你叫乌法?”乌丫丫指着那只较肥壮的飞奴鬼问。 “嗯嗯,它叫乌天,乌,就是主人您乌丫丫的乌,我叫法,它叫天。 这两个字取自法天象地,就是效法自然和天道的意思。” 乌法颇有成就感的解释道。 乌天认同的点头。 “握草,你俩挺有文化呀。”乌丫丫感叹道。 第228章 不好,我的身体有危险 俩飞奴鬼没听出乌丫丫的感叹中带着几分笑声藏刀,以为乌丫丫是在表扬它们,兴奋地上蹿下跳。 “那是,那是,我们可有文化啦。”乌法说。 “对对对,我们在以前的主家,住在与学堂一墙之隔的院子里,不出任务时天天听夫子讲课。”乌天说。 乌丫丫翻翻白眼,意味不明的说:“那你们可真是自强不息的鸟呀。” “嗯嗯,谢谢主人夸赞。” “谢谢主人夸赞。” 俩飞奴鬼异口同声地咕咕叫道。 乌丫丫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俩飞奴鬼继续兴奋地叭叭着。 “主人,您是不知道,他家那个胖猪可笨了。” “对,笨的要死要死的,我俩鸟都学会了,他还不会。” “就是,不过,那死胖猪去年冬天,突然开窍了,还过目不忘。” “嗐,什么是他开窍了?分明是他偷了别人的精元。” 乌丫丫本来听得漫不经心,听到“精元”俩字,小胖身子猛地坐直。 “你俩连这事都知道?知道你家主子叫什么不?”乌丫丫问。 乌法抢着说:“当然知道,我家主子叫白猴爷。” 乌天说:“对对对,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人,非要让人叫他猴爷?” “就是,就是,做人多好啊?他非要拧巴着当猴儿!” 乌丫丫下意识皱眉,她刚找到的还未见面的祖父,不也是猴爷? 难道当人也能当腻歪了? 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乌天接着叭叭: “嘿嘿,那个猴爷还喜欢藏金光闪闪的东西,闲着没事儿就去看看,出来的时候笑的脸上都跟开花似的。” 金光闪闪地东西,不就是金银财宝? 乌丫丫眼前一亮,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乌法说: “是的,就像只喜欢收藏亮晶晶的物件的老乌鸦。” 乌丫丫笑容一僵,脸顿时拉的老长。 乌法觉得背后一凉,下意识的往乌天背后躲了躲,两只绿豆眼骨碌碌转了几圈。 为什么他感觉有杀气? 乌丫丫咬的牙齿咯吱响,火气滋滋烧到头顶又慢慢落下来。 算了,她现在是人,一个文明的人,没必要跟这两只不懂人事的鸟鬼生气! 想开之后,乌丫丫朝俩飞奴鬼招招手,“来来来。” 俩飞奴鬼忽地飞到乌丫丫的眼前,瞪着小绿豆眼,问道:“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乌丫丫小声说:“你们带我去你们前主子家,找金光闪闪的东西,事成之后给你们好吃的。” “好好好。”乌天一听事成之后有好吃的,立马转身就飞,“快,现在就去。” “哎,我们还要汇报大徒弟和二徒弟的情况呢!” 乌法终于想起了正事,拉了一把乌天。 这家伙脑袋里只装了吃。 “嗐,他俩的事不急!”乌丫丫往床上一躺,盖好被子。 俩飞奴鬼懵。 不是要去找金光闪闪的东西,主人怎么拱被窝里睡觉呢? 正在它俩疑惑不解时,乌丫丫的元神慢慢离身,朝俩飞奴鬼飞去。 “哇,主人腻害。”乌法张大尖尖的嘴巴,对乌丫丫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 乌天小绿豆眼直转,“幸好我们选择了主人,而不是去地府混日子。” “你俩少废话,快走。”乌丫丫催促道。 这活是个大活,万一一晚上干不完,自己又失踪不见,三哥哥会着急的。 所以,还是让身体躺这儿睡觉吧。 乌丫丫兜着俩飞奴鬼如流星般朝京城方向飞去。 京城。 时至子时,白侯府一片宁静。 偶尔有巡夜的护卫走过,但威胁不到一人两鸟鬼。 “这是哪里?”乌丫丫问飘在自己肩头的两只飞奴鬼。 乌天咕咕地说:“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啊,主人,您看,那里有好多我们的兄弟姊妹。” 乌丫丫顺着乌天指的方向看过去,喔豁,白猴真是大气,给飞奴建的窝整整齐齐。 搞得她都想整一间住住了。 她飞过去,听到了飞奴低低的抱怨声。 她的小胖爪子蠢蠢欲动,想放跑它们。 乌法看懂了乌丫丫的意思,问道:“主人,您想放了它们吗?” “昂,不行吗?”乌丫丫的小胖爪子捏着一把小锁。 “它们不会跑的。”乌天说。 “为什么?外面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不好吗?”乌丫丫不解。 “它们已经被饲养习惯了,即使飞走了,最后还会回来。”乌法解释道。 乌丫丫疑惑地问:“你俩也这样?” 乌法乌天点头。 “那你们跟着我干啥?”乌丫丫跳脚。 敢情自己收了俩随时会叛逃回前主家的东西? “我们不一样,我们最喜欢主人了。”乌法乌天立即表态。 “哼~”乌丫丫冷哼一声,背着手“嗖”飞出老远,“跟上,带我去找金光闪闪的东西。” …… “主人,这里这里……”乌天飞在前面指路。 “你确定?”乌丫丫看着满院破败,疑惑地问。 “确定,确定!” 乌天飞到一口井边,指着井口说: “就在这里面,我看到猴爷指挥人往里搬过。” 乌丫丫将信将疑飞到井边,往里看了几眼,而后,一头飞了下去。 井是枯井,乌丫丫将灵力凝于双眼扫视一圈,目光穿过井壁,看到一个很大的空间。 里面,一箱箱、一笼笼,果然跟乌天说的一样,金光闪闪。 “发财了,发财了,我要发财了。”乌丫丫立即兴奋起来。 直接一头穿壁而过。 她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只只大金元宝。 “啊,真香!”乌丫丫低头吸了吸鼻子,一脸享受。 接着,又打开几个箱子,真是金光闪闪,绚丽夺目。 她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唾沫,两只小胖爪子搓啊搓。 【哑哑哑,这么多金银财宝,发了,发了。】 【哑哑哑,不愁给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娶媳妇了。】 【哑哑哑,不愁给爹爹娘亲嫂嫂买好东西了,还有我的小侄侄……】 【天哇!我竟一夜暴富。】 在乌法乌天的震惊中,乌丫丫绕着箱箱笼笼飘了一圈,所到之处被一扫而光。 担心主人扛不了几箱金银财宝的乌法乌天,已经无法思考,机械地跟着乌丫丫飘出了井口。 乌丫丫笑咪咪地问:“那猴还在哪里藏了金银财宝?” 乌法乌天摇头。 “无妨,本座掐指一算就成。”乌丫丫抬手,突然猛的一顿。 “不好,我们赶快回去,我的身体有危险。“ 说话间,她一把薅过两只飞奴鬼,一人两鸟鬼眨眼不见了。 第229章 他是江湖第一杀手 乌丫丫带着俩飞奴鬼疾速飞回西北府,刚飞进府城,迎头撞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娘的,什么鬼挡路?” “嘤嘤嘤~奴家死得好冤啊~” 乌丫丫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鬼飘在自己前方,捂着脸嘤嘤哭泣。 她吸了吸鼻子,这女鬼的气息好熟悉,在哪里见过? “今天本座有急事,没功夫听你诉冤,你,让开。” 乌丫丫感到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冷着脸对前方的女鬼说道。 女鬼放开手,慢慢抬头。 乌丫丫眼神一缩,猛的往后飘了一下。 “你,你的脸咋弄成这样?” 女鬼眼里流着血泪,两边脸腮分别被划了三道口子,血肉外翻。 她凄凄怨怨地说: “是我的好妹妹弄的啊,哈哈哈,她害死了我和我夫君,抢走了我们的银钱,逍遥自在去了,我要报仇,报仇……” 乌丫丫闻言,心中打了个激灵。 我的天老爷爷地老奶奶,这不是那六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两银子的真正的主人吗? 当时自己在铭府收了这些银两后,好像说要给那俩冤大头超度来。 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这样不好,不好! 不过,眼前事出紧急,她真没功夫给这鬼超度。 “行吧,行吧,你的仇我帮你报,你先回去,不要挡路。” 乌丫丫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收人家那么多银子,却没给人家办事,这不是她的作风。 “报仇,报仇……” 女鬼并未让开,嘴里喃喃着。 乌丫丫心急,小胖手一挥,一张收纳符飞出。 女鬼“咻”的被吸进符篆中,符篆飞回手中,乌丫丫随手装进了小衣兜兜。 元神一闪,流星般飞了出去。 夏府。 一道黑色的身影,躲过巡逻的护卫,来到了客院正房最左边的房间前停下来。 来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睛。 他侧耳贴在窗户上听了听,而后走向另一间房间。 最终,在中间的房间停下来,回头机警的扫视一圈。 而后,弯腰从小腿上拔出一把匕首,插进门缝,轻轻拨动门栓。 仅仅几下,门栓便被拨开。 来人轻轻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又轻轻关好门。 房间里很暗,但,来人似乎习惯了黑暗,径直朝大床走去。 来到床边,他慢慢掀开床幔,眼神戏谑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嗤笑一声。 “这么一个小胖丫,也要老子出手?” 说罢,慢慢将手伸向床上的小人。 小人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匀称,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大手猛地掐上小人的脖子……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突的,他背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声音悠远凄厉,似悲伤似呻吟,时隐时现,如同凄风苦雨,令人不寒而栗。 随之,房间里忽地亮了起来。 黑衣人眼神猛缩,“咻”转头看向背后。 他的眼睁大,睁大,再睁大,眼珠子似要脱眶而出一般。 掐在小人脖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收回,机械地转过身来,眼中惊惧万分。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 一个血淋呼啦的女人! 她的眼睛赤红,两道血泪不停地流着。 脸庞被人划了数刀,血肉外翻,血滴滴啦啦,滴到了衣裳上。 顺着那滴滴啦啦的血流往下看,往下看。 他才看到,这个女人的脚并未着地,离地面大概半尺高。 这……不是个人? “嘿~嘿~嘿~” 女人诡异的笑了几声,令脸上的伤口更加扭曲。 跳跃的烛光打在女人身上,更加增添几分诡异感。 “还~我~命~来……” 女人再次幽幽开口,声音戚戚怨怨。 黑衣人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在心中默念三声: 世上无鬼,世上无鬼,世上无鬼。 之后,他壮起胆子大喝道: “你,你不要装神弄鬼,我,我,我不怕你。” “呵~呵~还~我~命~来……” 女人飘忽上前,黑衣人下意识地抽出腰间配剑斜刺出去。 女人不躲不闪,任由他的剑穿透身体。 带起的剑风扫过,女人的身体像被风吹的衣服一般,随着剑风晃了几晃。 “啊,鬼啊~” 黑衣人终于意识到,眼前受伤的女人,根本不是装神弄鬼,而是真鬼。 饶是胆大包天的他,此刻也吓得心神俱裂。 手中的长剑往前一丢,转身就跑,慌乱中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他坐在地上,双手胡乱挥舞着,大声叫喊: “别过来,别过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别过来。” “无冤无仇?那你为何要杀我?”乌丫丫从女鬼身后探出脑袋,萌萌的问。 “我没杀你,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我没杀过女人……别过来。” 那人低着头,拼命的挥舞胳膊。 “可是你刚刚要杀我呀,手都掐到我脖子上了。”乌丫丫指着自己的脖子说。 胡乱挥舞胳膊黑衣人顿住,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眼前这个女鬼,咋的说话一会儿是大人声音,一会儿是孩童声音? 想到这里,他又抬起头看去。 只见女鬼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胖嘟嘟的小脸,令他十分熟悉。 今天白天的时候,有人带他在大街上认过他要刺杀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个小胖丫。 这么简单的任务,令他十分不满。 他堂堂江湖第一杀手,刺杀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传出去他会被同行耻笑的。 直到见到这小胖丫进了夏府,他才明白对方找他出手的原因。 夏府守卫森严,要完成任务,找别人来确实有困难。 但他就不同了,他是江湖第一杀手。 可是,谁告诉他,他现在是刺杀了个什么玩意儿?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躲在鬼后面? 乌丫丫见对方傻不愣登的看着自己,于是从女鬼身后跳出来。 一手叉着小胖腰,一手指着黑衣人,脆生生的催促: “喂,快说!为什么要杀我?” 【玛蛋,这个人蒙着脸,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坏蛋。】 【眼珠子一会儿看女鬼,一会儿看我,肚子里肯定没装好水。】 隔壁房间里睡得正香的陶凌晓,猛地听到乌丫丫的心声,机械的从床上跳起来。 顾不得穿鞋,赤脚跑到衣架跟前扯下袍子随便一披,开门跑出去。 几步跑到乌丫丫房间门口,一脚踹开门。 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眦欲裂。 第230章 快看,天外飞人 房间里,乌丫丫正赤着小脚丫,叉着小胖腰,身体微微前倾,与离他几步远的一个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飘着一个血淋呼啦、披头散发的……鬼。 陶凌晓未加思索,“嗖”地一下跃至乌丫丫身前,一把将她抱起,急速退至门边。 直到陶凌晓站定,被抱着乌丫丫才回过神来。 她“咦”了一声,眨巴着大眼软软萌萌地说: “三哥哥,我明明设了隔音阵,你是怎么听到我这边有动静的?” 陶凌晓紧紧抱着乌丫丫,凝视前方,心跳如鼓,节奏紊乱,整个人深陷于险些失去妹妹的恐惧之中。 乌丫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天啊,三哥哥不会是被那女鬼吓坏了吧? 她迅速挥动一下小胖手,那女鬼瞬间消失不见。 随后,她转头看向陶凌晓,见陶凌晓仍是一副惊惶之态,赶忙抬手轻拍陶凌晓的胸口。 “三哥哥,不怕,不怕,那不过就是个女鬼而已。” 软软糯糯的声音,将陶凌晓受惊的心神拉回,他紧了紧怀中的乌丫丫,声音微颤地道: “小妹,小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说话间,他拉拉乌丫丫的胳膊,捏捏她的小胖手,仔细端详着。 乌丫丫一把搂住陶凌晓的脖子,小胖脸在陶凌晓脸上蹭了蹭,软软地说: “三哥哥,我没事,我设了隔音阵,没想到法力不到家,把你吵醒了。” 陶凌晓嘴角微扯,心道:小妹,你的法力很到家,只是心声没隔住。 乌丫丫见陶凌晓盯着自己不说话,莫名有几分心虚。 她大眼骨碌一转,扭身指着地上呆愣愣的黑衣人说: “三哥哥,你看,这个家伙真是胆小……胆小像老鼠,一个小小的女鬼就能把他吓得,吓得又放屁又尿尿!” 听着乌丫丫的话,陶凌晓慢慢平静下来,一言难尽的看着乌丫丫。 他已经很努力地教他小妹读书了,但是,咳咳,胆小如鼠、屁滚尿流……小妹理解的很到位。 好吧,小妹还太小,学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而后,转眼看向那个……女鬼。 嗯? 女鬼呢? “三哥哥,你在找那个女鬼吗?我把她收起来了。” 乌丫丫见陶凌晓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脆生生地说。 陶凌晓闻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有一个强大的小妹,真的让自己……很没哥哥的存在感。 他暗暗吁了一口气,朝地上的黑衣人昂了昂头,低声说:“小妹,这人是小贼?” 乌丫丫摇摇头,俯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呆滞的目光正好转了转。 四目相对,黑衣人心神猛的一震,瞬间回神。 他转头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乌丫丫和陶凌晓身上,按在地上的手缓缓握起,眼神慢慢变得狠戾起来。 陶凌晓敏锐地觉察到一丝危险,抱着乌丫丫转身就要出门。 乌丫丫眼疾手快,小胖手一挥,房门“啪”一声关上。 “小妹,你……”差点被门撞到的陶凌晓,眼中闪过不解。 乌丫丫嘻嘻笑道:“三哥哥,不怕不怕,我说过,他就是个胆小的老鼠,熊包一个。” 说罢,她挣扎着想从陶凌晓身上下来,奈何陶凌晓不松手。 “呼~” 这时,一道剑风呼啸而来,乌丫丫下意识地挥了一下手。 “砰” 一声巨响。 兄妹二人齐齐看去,动作一致的瞪大眼睛,张圆嘴巴。 只见对面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洞,洞口周围灰尘弥漫。 “咕咕咕,现实版的穿墙而过啊!” “靠靠靠,他还陷到地下了?” 两道咕咕咕的声音,把乌丫丫唤回神。 她转头看向陶凌晓,陶凌晓似有所觉,机械地转头与她对望。 “嘿嘿~” 乌丫丫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三哥哥,他他,怎么飞出去了?” 陶凌晓沉默,心中却吐槽:他难道不是你一掌扫出去的? “三哥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抓住他,别让他逃了。” 乌丫丫使劲挣扎了一下,陶凌晓顺势把她放在地上。 她“哒哒哒”跑到墙壁的洞口处,踮着脚尖扒着残壁往外看。 陶凌晓紧随其后,过来叉着她腋下把她提起来,说道:“看到了?他跑了吗?” “没有,嘻嘻,他把自己种到花圃里去了。” 乌丫丫笑嘻嘻地指着外面,回头对陶凌晓说。 陶凌晓探身一看,还真是,种得姿势还挺优美。 整个人仰面朝上,一只胳膊侧伸着,一只胳膊举过头顶,手里还握着剑。 一条腿伸直了,一条腿曲着,腰略微扭曲,看上去是标准的水蛇腰。 这形状,特意摆都不一定能摆出来。 “噗嗤~” 陶凌晓忍不住喷笑出声。 小妹的力量好似又见长了。 “七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听到这边一声巨响。” 这时,夏飞带着一队人马快速跑进客院,边跑边喊。 乌丫丫急忙挥手打开房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还想自己逗这黑衣人玩玩呢。 现在好了,夏飞大喇叭知道了,自己就没得玩了。 早知道,她把隔音阵设置的范围再大一点,把整个客院覆盖。 夏飞的话音刚落,十几人便冲进房间,随后动作整齐划一地直视前方,目光凝滞。 乌丫丫上下指指洞口,又指指外面,心虚的笑着。 夏飞走上前,伸头往外一看,大吼一声:“我~草,天外飞人啊!” 他回头看向房门,视线一路转到墙壁的大洞,又看向外面的花圃,捏着下巴喃喃道: “果然是天外飞人啊,这飞行路线,弧度诡异,那落地姿势,啧,线条优美!” “头,头,怎么回事?” 他手下的弟兄回过神来,蜂拥上前,挤在大洞边纷纷伸着脖子往外看。 夏飞忽然兴奋起来,指着外面地上的黑衣人说道:“你们快看,天外飞人把自己种地下去了。”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人?” “天外飞人不是神仙吗?神仙咋会掉在地上?” “难道是法力突然消失?” “握草,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后面看不到的使劲往前挤,把陶凌晓兄妹二人挤到了一边。 最后面的张三跳跶了几下,仍然看不见,急得使劲蹦跶。 乌丫丫弱弱地说:“大叔,你可以到外面去看呀。” 张三闻言,看了乌丫丫一眼,拔跟往外跑去。 其他人也像得到提点,跟着一窝蜂跑出去。 第231章 一剑收魂 乌丫丫挠了挠脸,呆愣愣地看向自己家俊美的三哥哥。 却发现自家三哥哥正一言难尽的看着房门方向。 “啊,神仙还蒙着脸?”张三的尖叫声传来。 兄妹二人齐齐趴在洞口往外看。 “啊哈哈哈,他看我了,看我了,阿弥陀佛,神仙保佑。” 王麻子把手中提的灯笼往地上一放,扑通跪下,双手合十,开始祈愿。 最后到来的夏飞,扒开围观的众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坑里的黑衣人。 “灯笼。” 他勾了勾手。 跪在地上的王麻子立即拿起身旁的灯笼递上前。 夏飞举着灯笼,仔细照着人形坑。 歪头左看,黑衣人眼珠右转。 歪头右看,黑衣人眼珠左转。 “他老看我干什么?”夏飞抬头问张三。 张三歪头看了看,摇了摇头。 瘦子挤上前看了一眼,惊叫道: “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土地爷,遁地没成功,卡这儿了,想让我们帮忙呢?” “哈哈哈~” 乌丫丫听了瘦子的话,本来忍笑忍得难受的她,毫不客气的爆笑出声。 众人齐齐看向趴在墙壁洞口的乌丫丫。 “唔~” 陶凌晓一把捂住乌丫丫的嘴,尴尬地笑道:“夏飞大哥,那,那就是个小贼。” 正磕头的王麻子身子一僵,“嗷”一声大叫:“么玩意儿?小贼?” 只见他“嗖”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羞耻和愤怒。 他抬起脚,狠狠地踩向黑衣人,边踩边不停地咒骂: “你他娘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受本大爷的叩拜?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小贼是吧,看我不踩死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蔑视,仿佛要将自己刚刚出的糗都发泄在这名黑衣人身上。 “嗷嗷嗷~” 黑衣人疼的连连惨叫。 夏飞提着灯笼往后退了退,一脸晦气地命令道:“把他给我抠出来,抠出来。” 王麻子一马当先,弯腰揪起黑衣人胸前的衣裳,猛地往上一提。 “嗷~” 黑衣人惨叫一声。 王麻子高估了自己的力量,黑衣人只离了地面,又“扑通”蹾回去。 “嗷~” 黑衣人再次惨叫。 黑衣人到现在都没整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躺在了这里。 他记得自己趁那兄妹二人不备,提剑突袭,眼看就要刺中那小胖蹾了,谁知忽然遇到一股大力将他掀翻。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回过神来时,自己就躺在地上……不,是地下。 身上每一寸骨头都在疼,一动不敢动。 结果,围过来一群鸟人,对着自又惊又喜又好奇,还有人磕头叩拜。 他再次被整懵。 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来,那不长眼的鸟人忽然踩了自己好几脚,他觉得肋骨肯定断了好几根。 现在,这鸟人又这样没轻没重的拉扯自己,他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一口气没上来,黑衣人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张三一看王麻子一人拉不动,也加入进来。 他指着黑衣人说:“这人把自己种得太齐整,跟这坑一样宽窄,不好弄。 来,我揪着头发,麻子你揪着衣领子,瘦子你提着腰带。 阿齐、小五一人一只脚,我喊一二三,咱一块使劲,直上直下往上提。” 被点到的几人迅速上前准备好。 “来,一,二,三,起!”张三有节奏地喊道。 “啊啊~” 刚刚疼晕过去的黑衣人,又给疼醒了。 不过,张三这办法不错,管他疼不疼,人是从地里拔出来了。 夏飞一挥手,说道:“抬到前院。” 之后,黑衣人就那样被几人抬着抬到了前院,几人同时松手,“砰”一下扔在地上。 “啊~嘶~” 黑衣人疼的连连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想晕都晕不过去了。 夏飞上前蹲下,一把揪掉他脸上蒙着的黑布巾,眉头微皱。 眼前的人眉毛稀落,三角眼,眼窝深深,鹰钩鼻子蛤蟆嘴,尖瘦下巴山羊胡。 好像在哪里见过? 陶凌晓和乌丫丫也从房间走出来,来到黑衣人跟前,低头打量着黑衣人。 乌丫丫的打量自是与别人不同的,她打量的是黑衣人的孽债。 按说,他身上血腥气息十分浓重,应该背了不少人命。 但乌丫丫却看不到他有冤魂缠身。 乌丫丫捏着下巴,十分不解。 夏飞一掌按在黑衣人胸口,大喝道: “大胆小贼,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知府大人府里偷东西,说,你偷了什么?” 黑衣人疼的大叫,看了夏飞一眼,并未说话。 “不说是吧?”夏飞又按了一下。 “嘶~”黑衣人疼的嘶嘶啦啦。 “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这时,一直瞅着黑衣人的王麻子兴奋的跳起来。 “他是谁?”夏飞抬头问王麻子。 “他是万两黄金,哈哈哈,他是万两黄金啊!” 王麻子高兴的手舞足蹈。 张三一把拉住他,皱眉问:“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万两黄金?” 王麻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腾腾腾”展开。 是一张通缉告示。 “噔噔噔噔,你们自己看,他,是不是他!” 王麻子激动的咬着嘴唇,指向地上的人。 众人凑过来,动作一致地瞅一眼告示,瞅一眼地上的人。 “嗷嗷嗷~” “发了,发了,我们发财了!” 突然,护卫们尖声叫起来,相互拥抱着、蹦跳着,激动的样子像是刚娶了个仙女当媳妇。 “我康康,我康康。”乌丫丫仰着小脑袋,在人空里跳哒着。 陶凌晓一把将她捞起来,凑到王麻子手中的告示前。 乌丫丫伸着小脑袋看上去,左看,右看,再看看地上的人。 “哪像?”乌丫丫问。 鼻子带钩? 还是下巴的一撮山羊胡子? 除此之外,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画像跟地上的人像了? 她疑惑地抠抠头上已经散架的小揪揪。 “这人就是朝廷重金通缉的江湖第一杀手……一剑收魂?”陶凌晓疑惑出声。 夏飞正举着灯笼仔细打量,听到陶凌晓的话,直起身说:“差不多了,应该就是他。” “一剑收魂?”乌丫丫一拍小胖手,“三哥哥,快放我下来。” 第232章 戏精 陶凌晓赶紧将她放在地上。 就见她“噌噌噌”跑到黑衣人手边,蹲下身子用力掰开黑衣人的手,把剑抢了过来。 “还,还我,给我。”黑衣人眼睛瞪大一双三角眼,艰难地说道。 “哈哈,我懂了,难怪你都这样了,还紧紧握着这把剑,原来,这剑……” 乌丫丫说到这儿,抬头扫了一圈,见夏飞他们都瞅着自己呢,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留了个心眼。 “嘿,黑傻子,你刚刚把我给吓坏了,吓得我心惊肉跳。 不信你看,噢,我的心你看不见,你看我的肉是不是在跳?” 乌丫丫说着,拍了拍小肚腩,果然隔着亵衣都能看见肉跳。 她小脸一垮,挤出两滴毛泪:“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就用这把剑抵了吧。” “不,不,不……”黑衣人费劲地张了张嘴,嘴里有鲜血汩汩冒出。 “略略略~” 乌丫丫朝他吐了吐舌头,哼哼道:“不啥不?有本事你起来抢回去哇!” 黑衣人闻言,再吐一口老血。 娘的,这个小屁孩到底是什么品种? 说话真戳心窝子! 他要是能起来,这些人还能好好的站这儿?! 然而,这还不算完事。 只见乌丫丫又一把从他腰间把剑鞘扯下来,费劲巴啦地把长剑插进去。 她紧紧搂着比自己还高几分的长剑,拍拍胸口说: “哎呦娘啊,小胳膊太短了,不适合使用这长剑呢,要不然给我大哥哥吧,嘎嘎嘎,我真是个机灵鬼。” 黑衣人又喷一口老血。 众人一言难尽。 一把剑而已,她知道那万两黄金能买多少把吗? 果然是小娃子,瞧她笑的有多欢。 夏飞终于回过神来,惊问:“小小姐,这人不是小贼,是来杀您的?” 乌丫丫仰着小脑袋,布灵布灵的眨眨大眼,眼里迅速聚起泪花。 “是呀,他悄悄地拨开我房间的门栓,贼头贼脑的走进我的房间。 大手猛的一下掐住我柔嫩的小脖子,咔,咔,咔,使劲掐着…… 嘤嘤嘤~我都喘不上气来了,嘤嘤嘤~ 幸好他作恶太多,端的很,连老天都看不上眼了,‘咻’把他种地下去了。 嘤嘤,我好命苦哇……” (老天:是作恶多端,跟我念:作恶多端,没事多学习,整个跟个土老冒似的!) 乌丫丫一手搂着剑,一手捂着眼,哭的悲悲切切。 夏飞心疼的不行,蹲下来哄道: “哎哟哎哟,小小姐您别哭了,我替您收拾这个恶人,您看我打他打他。” 说话间,夏飞捶了黑衣人好几拳,黑衣人疼的“嗷嗷”叫,却无法反驳。 他总觉得事情不对,但又找不出乌丫丫哪里说错了。 乌丫丫揪着夏飞的衣袖擦了擦脸,委屈巴巴地说: “我这么漂亮聪明可爱的娃娃,他都要杀,简直是,是……” 她瞅天瞅地,想不起那个词怎么说了。 瘪了瘪嘴用通俗的语法说:“是天良被狗吃了。” “对对对,他丧尽天良!”夏飞点头认同。 乌丫丫顿了一瞬间。 【夏飞小哥真厉害,一听就知道我想说什么词。】 她抽噎两声,抬起左手掐巴了两下说: “我掐指一算,他,他五行缺德,八字犯贱。” “对对对,他卑鄙无耻。”夏飞再点头。 【咦,他又蒙对了,我就是想说这个词来着,可是词到口边硬是忘了咋说。】 乌丫丫再抽噎两声,“飞大哥要好好审审他,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让他来杀我。” “嗯嗯,飞大哥一定审出那个王八蛋,给小小姐一个交代。” 乌丫丫泪汪汪的点点头,泪花恰到好处的卡在眼眶里,不退不落。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嘤嘤~我好命苦~嘤嘤~” 她宛如被伤感的浓雾重重包裹,缓缓地转过那圆滚滚的小胖身子,拖着那把长剑,步履蹒跚地缓缓朝着房间走去。 “哎,小小姐,那,那房间不能住了,您,再换一间吧。” 夏飞突然觉得小小姐好可怜,这么小就被人刺杀。 一定是因为她前几天救了小七公子,被想抓小七公子的坏人给惦记上了。 “噢。”乌丫丫回头看了夏飞一眼,满脸忧伤的应了一声。 “我打死你,你这个恶毒的王八蛋,我们小小姐那么可爱,你竟要杀她,我打死你。” 张三看着可怜巴巴的乌丫丫,怒火滋滋烧上头,蹲下身朝黑衣人身上猛捶。 “啊,啊~” 黑衣人被揍的连声惨叫。 乌丫丫看向黑衣人,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 【哼,有上古宝剑了不起啊?】 【现在是我的了。】 【我就说你身上血腥气息浓重,怎么会没有冤魂缠身,竟然是有把神器。】 跟在她身后的陶凌晓,听着她的心声,眉头忍不住皱紧。 上古宝剑? 也是出自虚妄说的那座古墓吗? 好若不是,又是出自哪里? …… 换了一间客房的乌丫丫,完全没了睡觉的欲望。 她盘腿坐在床上,跟前放着那柄长剑。 陶凌晓坐在床尾,盯着长剑看了几息,说道: “看上去这柄宝剑,与其他的剑也没什么不同啊?” 乌丫丫轻轻摸着剑身,软软糯糯地说:“三哥哥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到的。” 陶凌晓郁卒。 为什么夏小七都是命带天医,自己啥也不是? 乌丫丫似有所感,笑咪咪地看向陶凌晓说: “三哥哥不要难过,你虽然是肉眼凡胎,但,你也下凡哦。” 【三哥哥是文昌星转世,哎,不对,自家哥哥各有不凡,为啥上一世被团灭了?】 陶凌晓心中无比震惊,嘴上却说:“我才没有难过。” 乌丫丫挠挠头,她明明刚刚感觉到三哥哥被自己说肉眼凡胎时,好像难过了。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很快,她的心思又被长剑吸引。 她飞快的挽了个手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从剑柄一路往下摸到剑尖。 一股灵力从她的指尖慢慢溢出,铺在剑身上。 长剑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颤动,似呜咽,似长鸣,悲悲彻彻。 陶凌晓忽然觉得房间里泛起一股阴森凉意,他下意识地环视一圈。 烛火不时跳跃几下,令两人映在墙上的身影不时晃动。 第233章 它被上百冤魂缠绕 随着乌丫丫向长剑注入的灵力持续增多,长剑震颤的幅度愈加猛烈。 陶凌晓凝视着长剑,似乎能够感受到它的悲鸣,心情也逐渐变得沉重。 乌丫丫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数息之后,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黑色、白色雾丝从剑身缓缓渗出。 其细如发丝,一缕缕,一条条,细数之下,足有上百之数。 直到剑身再无黑、白色雾丝逸出,乌丫丫自小衣兜中取出一张符篆,迅速一挥。 飘摇在剑身上方的上百条黑白两色的雾丝被符篆尽数纳入其中。 随后,乌丫丫左手持符篆,右手沉稳地挽着手花在符篆上比比划划。 陶凌晓虽无法看见那些黑色白色雾丝,然而他却清晰地察觉到长剑较之前更为锐利,剑身亦愈发澄澈。 此剑果真乃绝世佳品。 “总算把他们都搞定啦!”乌丫丫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陶凌晓抬头看去,就见乌丫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还挂着些许倦意。 他赶忙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乌丫丫:“小妹,累坏了吧,赶紧喝口水。” “嘿,水还是热乎的呢。” 乌丫丫“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开心地说道。 “那可不,我都出去换过两壶水了。” 陶凌晓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回身轻轻点了点乌丫丫的小鼻子,笑眯眯地应道。 乌丫丫撒娇地抱住陶凌晓的胳膊,娇嗔地说: “三哥哥最棒啦,长得最俊啦,脑子最灵光啦,我最稀罕三哥哥啦。” “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要是你二哥在这儿,你还能这么说不?” 陶凌晓戏谑地逗她道。 “呃~” 乌丫丫小嘴微启,圆滚滚胖嘟嘟的小身子突的一僵。 然后默默松开陶凌晓的胳膊,转过身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三哥哥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陶凌晓听了,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过身背对着他,低着头摆弄起宝剑来。 陶凌晓敏锐地察觉到乌丫丫的情绪变化,急忙收敛笑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问:“小妹生气了?” “哼哼~”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并不接话,小胖身子往床里边蹭了蹭。 “哟,真生气啦?” 陶凌晓歪着头贴近乌丫丫的小脸,笑道。 乌丫丫撇了撇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向上一翻,露出了大片眼白。 那模样看起来既可爱又带着几分娇憨。 【哼哼,我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三哥哥居然还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娃娃逗弄!】 【每次都想从我这儿套出二哥哥和他谁更俊美、谁更聪明。哼,我才不会告诉他呢!】 【嘻嘻,就是不让三哥哥得逞,我可真是个精细鬼。】 陶凌晓听着她的心声,心中暗笑,但面上不显,采取老办法,声东击西。 他虚心地问道:“小妹,这剑为何叫一剑收魂?” “因为用它杀人的同时,会自动收取被杀者的魂魄呀,所以叫一剑收魂。” 乌丫丫下意识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望着一脸谦虚受教的陶凌晓,眨巴了两下眼。 陶凌晓大拇指一竖,一本正经地夸赞道:“小妹真厉害,竟然连这都知道。” 乌丫丫立即来了精神,转身跪坐着举起宝剑,乐呵呵的说道: “三哥哥,这剑真是好剑,可惜用剑的人不是好人,真是白瞎了这好剑。” “此话怎讲?”陶凌晓积极请教。 “这剑啊,如果只斩坏蛋,沾坏蛋的血,吸坏蛋的魂,就可以养剑。 啧啧,可惜这剑落在那歹人手里,他用此剑斩杀过好人。 正邪相克嘛,二哥哥懂得。” 乌丫丫朝陶凌晓挑挑眉、挤挤眼。 陶凌晓闻言,抬手弹了弹剑身。 宝剑发出清脆的鸣声。 他不解地说:“三哥觉得此剑极好啊!” 剑身寒光闪烁,仿佛能将人的目光都割裂开来。 锋利的剑锋更是令人胆寒,其上所散发出的凛冽气息仿若实质一般。 他现在毫不怀疑它能够轻易地斩断世间万物。 这般凌厉的剑锋,不知经历了多少锤炼与磨砺,方能成就如此骇人之姿。 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已能感受到它蕴含的强大力量和无尽杀意。 “ 好,好,当然好。” 乌丫丫的小胖手轻轻抚摸着宝剑,嘻嘻笑道: “这宝剑可真是有福气,居然碰到了聪明伶俐、无所不能的本丫丫。 它被上百冤魂缠绕,离崩溃不远了。 不过,我已经用这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净化神术,把这剑给净化啦。 从今往后,它只要跟对人、行对事,就是一把绝世好剑咯!” 陶凌晓瞧着自吹自擂的小妹,忍俊不禁。 不过,可千万不能笑出声来。 这好不容易才把话题给转移了,让她忘掉自己之前被笑话的事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回过神来,又去纠结之前的事。 “三哥哥,我好累啊,我要睡觉觉了,我怕怕,要你陪。” 乌丫丫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剑鞘,往床头一丢,搂着陶凌晓的胳膊撒娇。 “好,三哥陪你,快休息吧,今晚把你累坏了。” 他轻车熟路地把乌丫丫按进被窝里,给她盖好被子。 “三哥哥,这把宝剑,我要送给大哥哥。” 乌丫丫呲着小白牙,笑着说道。 “好,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陶凌晓倚着床头,歪头看着兴奋的乌丫丫。 “真没想到,来了一个刺客,得了一把好剑。哈哈。” 乌丫丫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哈哈笑道。 “那是小妹身带福运,逢凶化吉,吉中带运。” 陶凌晓轻轻拍着乌丫丫说道。 “那是,我可是自带福运之人,嘿嘿,幸好那个黑傻子不懂这剑的用法。 这剑是有灵性的,需要结契认主。 如果他结契了,处理起来就麻烦多了。 哎,真好,那人是个傻子,嘻嘻,便宜了我大哥……” 乌丫丫自言自语地说着说着,与周公下棋去了。 …… 刚睡下不久的夏有德,被夏飞给喊醒了。 一听说乌丫丫遭了刺杀,三个魂吓掉了两个半,瞬间清醒了过来。 第234章 又有人开始作了 夏有德急里忙慌地赶到客院,却发现客院的房间已经黑灯瞎火。 他不禁扯了扯嘴角,斜睨了一眼提着灯笼、一脸懵圈的夏飞。 他嘴里那被吓坏的小小姐在哪儿呢? 那可怜巴巴的小小姐在哪儿呢? 那怒火中烧的七公子又在哪儿? 他们今晚受了惊吓怕是难以入眠? 难以入眠的是他自己才对吧?! 他怎么就忘了这兄妹二人的本事呢? 夏飞八成是被那小丫头耍了! 一转身,他又风风火火地朝地牢走去。 到了地牢,发现那黑衣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揪着黑衣人的脸,对着告示瞅了好一会儿,转头对夏飞说道: “你别说,还真挺像那告示上通缉的人。 燕无敌? 切,也不过如此嘛。” 燕无敌,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杀人如麻,从未失手。 如今,已经被好几个国家通缉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落到自己手里了? 这感觉,还真有点不真实呢。 “夏飞,给我牢牢守住地牢!” 夏有德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小激动。 “好嘞!”夏飞抱拳应道。 夏有德转身就往外走,刚走两步又停住了,“把他用铁锁链锁起来。” 夏飞嘴角一阵抽搐。 这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用得着铁锁? …… 翌日。 清晨时分,夏有德左等右等,没等来陶凌晓兄妹俩,倒是把朝廷派来的乡试监临一行人给等来了。 此次来西北府的监临是李宏新,他带着一队押送考卷的御林军,风风仆仆地赶到府衙。 夏有德一瞧他们那模样,就晓得这是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 也是,每次乡试都这样。 不过,一大早赶到的情况,这还是头一遭呢。 夏有德赶忙把人迎进府衙,又赶紧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早膳。 李宏新和夏有德是老相识了,他才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 “老夏,你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啊,那是日夜不停地赶路,除了吃饭睡觉,就没歇着。” “我睡觉都是守着这一车考卷睡,哎呀娘呀,陈允……” 他说到这儿,左瞧右瞧,还把脖子伸得老长,声音压得更低,跟夏有德说道: “陈允良你晓得不?他被皇上给贬谪了,到现在还在家待命呢。 不过呢,他家也不知道使了啥招,竟然把在国子监当学录的那个兄弟陈允朋给塞到我这里了。 这人啊,毛病多了去了,跟他哥一个德性,鹰嘴鸭腚光说不行。” “咳咳……” 夏有德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看了一眼外间,小声说:“李兄,小心隔墙有耳。” “我说话声音这样小,外面又那样吵,他们哪能听到?”李宏新歪头看向房门。 “小心为上。”夏有德一言难尽。 这位老兄,才华横溢,家底颇丰,朝中还有人,可就是官运不佳。 为啥呢? 就因为他心直口快,啥话都敢说,一辈子就毁在这张嘴上了。 但凡他看不顺眼的事儿,那是一定要说道说道的。 说道就说道吧,还不分场合。 皇上都敢怼。 哎呀,真是让人头疼啊! 李宏新默默的喝了一口汤,小声嘀咕道: “行吧,你们这些人就是毛病多,瞻前顾后,活得累不累?” “今年你们来得比以往要早些啊。”夏有德低声转移话题。 李宏新闻言,起身坐到夏有德跟前,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说那个白侯,一个武职,非得掺和文事。 他上折子提出乡试士子考前应资格重审,由朝廷派去的官员与地方官员两方审核,以防有人弄虚作假。 他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脑袋里不知道装了大粪。 仗着自己早年对朝廷有几分功劳,又手握重兵,在朝堂上指手划脚。 娘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这样的鸟人,还得晁世子来怼,可惜晁世子得罪了皇上,被发配到你西北府了。”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唉,好人总是多磨。” 夏有德无语。 是好事多磨吧? 他拍了拍李宏新的肩,小声说: “原来如此,我西北府今年参加乡试士子,有两千多人,重审还来得及。 像江南府,估计得有一万人之众,这,能来得及吗?” 李宏新嗤笑一声,“去江南府那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到达呢。 听说江南府现在正值梅雨季节,赶路不方便,恐怕要申请延期了。” “延期恐怕不行吧?自古都无这样的惯例。”夏有德说。 “有没有的,全看朝中那些人。” 李宏新又像做贼一样环视一圈,趴在夏有德耳边,声音压得低低地说: “老夏,咱哥俩不是外人,我跟你说,我觉得皇上想把白侯手里的兵权收回去。 这事儿好几年前就有苗头了。 不过,白侯这人贪得无厌,兵权抓的很紧。 两年前白侯老家被晁世子一锅端了,这是个收兵权的好机会。 可惜了,边境突发异动,贸然收回兵权有可能导致军心不稳,让他逃过一劫。 从那以后,他倒是老实了两年。 可年前八皇子在宫宴上差点被人毒死,白侯就拿这个当借口,又开始上蹿下跳了。 我看呐,他好像是有了啥依仗。” 夏有德听完他所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沉声道: “听你这般说来,我倒是觉得这士子身份重审之事,乃是冲着我西北府而来。” “夏老弟,你何出此言?”李宏新面露好奇,开口问道。 夏有德此人,向来不喜妄言,所言必有凭依。 “直觉而已。” 夏有德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又怎能说出自己已经被白侯盯上,欲除之而后快? 他又怎能说出陈允良对陶家心怀恶意? 这些事情,白侯和陈家皆是暗中行事,尚未摆到明面之上。 此时过早言明,不过是自己的揣测罢了。 如此,在律法之上,实难算作证据。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了,陈家投向了白家。 “呔,老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吊人胃口,跟年轻时一样可恶!” 李宏新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咬牙站起身笑骂了一句。 第235章 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要从哪里下手 夏有德看到李宏新眼底难掩的疲惫,对他说:“李兄,既然吃好了,我带你下去休息。 什么时候开始重审士子身份,告诉我一声,我奉陪到底。” 夏有德的话中有话。 “明天再说啦,我担心试卷出状况,这一路紧赶慢赶的,我得好好睡上一觉。 等午膳时我要是还没醒,你可别来叫我,这一路上我都没睡个踏实觉。 我要补觉! 你也别担心,有我在呢,那些斗筲小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放宽心吧。” 李宏新轻拍夏有德的臂膀言道。 既已做好心理准备,那么,一切阴谋诡计皆难以在他面前得逞。 安排妥当朝廷来人后,夏有德步履匆匆地返回府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那个陈允朋就是奔着陶凌云来的。 他们这是一计失败,又要使第二计啦。 “夏大伯,您咋走这么快呀,连我这么可爱的小侄女都没瞅见。” 夏有德急匆匆地走进翠柏院,一溜小跑朝陶凌晓讲课的房间奔去。 蹲在拱门边看蚂蚁上树的乌丫丫,扭过头瞅着脚步匆匆的夏有德说道。 夏有德闻声,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乌丫丫这个小胖丫头,正蹲在那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呢。 他急忙转身,走到乌丫丫跟前蹲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慈祥地说: “哎哟,小丫丫啊,昨晚上吓坏了吧?” 乌丫丫黑溜溜的大眼里突然泪花闪现,委屈巴巴地说: “夏大伯,昨天晚上有一个黑傻子,他要杀我。 他的大手就这样……” 乌丫丫说着,抬起一只小胖爪子掐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就这样掐我的脖子,夏大伯您看,我这么细的小脖子,都快让他掐断了。” 乌丫丫伸着脖子给夏有德看。 “哎哟,哎哟,哪个狗娘……哪个坏蛋竟然敢掐我家小丫丫?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丫丫放心,大伯我一定好好惩治他,给我们小丫丫报仇。” 夏有德看着她洁白的小脖子,心疼的不得了。 “嗯嗯,不过,夏大伯,您可别把他揍死啦。 我听飞大哥讲他值万两黄金呢,咱们还得拿他跟皇上换金子呢。”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嘱咐道。 夏有德身子一僵,一脸无奈地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和他对视,突然发现夏有德的印堂有点发黑。 她凝聚灵力,定睛观瞧。 只见一人正指着夏有德,斥责其审核不力,纵容身份不符之人参加乡试,搅乱科考秩序。 且欲将其押送入京候审。 【哎呀,夏大伯摊上大事了。】 【那个坏蛋是谁啊,为什么要诬陷夏大伯啊。】 【让我看看,他说的是哪个士子身份资格有异?】 【握草!竟然是我二哥哥?】 【我二哥哥哪里不能参加乡试了?嗯?】 【草草草,原来是我二哥哥十二岁那年被白眼狼陷害取消科举资格的事又被翻出来了。】 【啥?说二师兄贸然给恢复科举资格不合律法规定?】 【草,二师兄也被牵扯了啊?】 正在给夏家七孙讲课的陶凌晓,听着乌丫丫叭叭叭的心声,再也讲不下去了。 他对夏家八孙说:“今天就讲到这里,你们回去把今天的内容各自抄写三遍,再写一遍心得,明天检查。” 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间,急步来到乌丫丫和夏有德跟前。 “夏大人,您现在不是应该在府衙吗?怎么来这里了?” 陶凌晓拱手问道。 夏有德猛地站起来,起得太快,差点晕倒。 陶凌晓忙扶住他,急切地用眼神询问。 夏有德缓了缓,小声说道: “朝廷派来监考的官员到了,今年突然增加试前身份重审,我怀疑他们是冲六公子来的。” 陶凌晓闻言,扶着夏有德的手一僵。 怪不得小妹能看到那样的画面,原来如此。 “夏大人,来的都是什么人?”陶凌晓急忙问。 夏有德说:“今年来西北府的监临是李宏新,他这人刚正不阿,不用担心。 只是,随行人员里面,有一人是你家的仇人。” 陶凌晓迅速在心中过了一遍,问道:“是陈允良?他不是被贬谪了?难道……” “不是他。”夏有德打断陶凌晓的猜测,说道:“是他兄弟陈允朋,此人惯爱使些阴谋诡计。” “嗐,白眼狼家的人,都这样,这叫,叫……坏竹子里不长好笋。” 乌丫丫一边捅着爬树的蚂蚁,一边说。 陶凌晓和夏有德同时看向那小小的一团,对视一眼。 “小丫丫啊,你能不能算到什么?” 夏有德笑咪咪的地问。 乌丫丫抬头看向他,点点头说: “他们已经收到信了,知道我二哥哥的腿没被打断,所以,又要找我二哥哥的麻烦了。” “飞奴不是让你们吃了,这么短时间,他们如何传的信?”夏有德不解地问。 “他们还有飞奴啊?又没被吃完。”乌丫丫好奇的瞪着夏有德。 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呃~” 夏有德心头一噎。 他们不是已经吃掉六只了? 难道飞奴很好训养? “是那个被孙兴大叔压断骨头的大人传的信哟,嘿嘿。” 乌丫丫补充道。 “翟清永?”夏有德皱眉,“我派人监视着他呢,竟然没有发现他传信,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一只小鸟飞了,谁会在意?”乌丫丫撇撇嘴。 【除了我非常喜欢吃那鸟,别人想吃也打不到啊,嘻嘻。】 【我是故意给他留了一只飞奴报信的,那个白猴不知道,怎么能再出招。】 【这不,新招来了,兄弟们……噢不,亲人们,咱接招吧!嘎嘎嘎嘎。】 陶凌晓无语的听着乌丫丫的心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我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那我们积极应对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邪还能压正不成?!” 夏有德气恼的磨牙。 陶凌晓微微蹙眉: “我猜,他们此次想用我二哥哥的参试资格一事,对付您与我二师兄。 这事,要先与我二师兄通通气,做好防备。 不过,据我所知,我二哥哥恢复科举身份,是符合律法规定的。 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要从哪里下手?” “栽赃陷害,证实二哥哥是什么狗什么什么吃屎呀。” 乌丫丫站起来,仰着小脑袋,叭叭叭地说。 第236章 前面那么热闹是哪家店铺开业吗 陶凌晓凝视着乌丫丫,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二哥如谪如仙的身影,贴上狗改不了吃屎六个大字,那画面…… 嗯嗯嗯…… 陶凌晓身上瞬间起满鸡皮疙瘩,猛的摇头将那画面甩出脑海。 二哥要是真的吃一堑还不长一智的话,那就不要读书了,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夏有德觉得自己好像听懂这小胖丫说的话了。 她说的好像是“狗改不了吃屎”? 哪有这么说自己二哥的? 他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惊讶得半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十数息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栽赃陷害?小丫丫啊,这你都能算到?” “昂,表演即将开始啦!”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什么,什么表演?”夏有德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乌丫丫突然将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丢,腾地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小妹,你去哪里?” 正在思索是什么表演的陶凌晓,见状急忙追上去。 乌丫丫边跑边兴奋地说:“我要去看唱大戏的哟,哇哈哈哈哈,好戏要开场喽。” “什么好戏,哎,等等我,等等我。” 夏有德回过神来,见兄妹二人已经跑远了,急忙追了上去。 一众夏大孙扒在门框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夏小七“哧溜”钻出房间撒腿往外跑。 “夏小七,你回来,回来,你师父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出门?” 夏小七“噔噔噔”往外跑,嘴里嚷着:“我没有随便出门呀,我是跟我师傅出去呀。” 师父要看的大戏,一定是大戏! 翟府。 “老爷老爷,付大人来了。”翟民风风火火跑进主院,在主屋门口通报道。 “进来。”翟清永有气无力地声音传来。 翟民推门进了房间。 翟清永正倚着被,半卧在床上,白玲珑带着丫鬟在边上伺候着。“ “老爷,夫人。” 翟民规规矩矩的行礼,而后关心地问:“老爷,今天您好些了吗?” 翟清永皱皱眉,“动作一大,还是疼的上不来气,付大人来干什么?” “老奴也不知道,他看上去挺着急的。”翟民回道。 “让他来我房间吧。”翟清永说。 翟民出去,很快便引着付怀年进了翟清永房间。 翟清永朝白玲珑挥挥手,白玲珑带着人出去了。 付怀年上前,随口问道:“你今天好些了吧?” 翟清永垂眸点了点头。 付怀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慢悠悠的说: “昨天,有个人拿着那人的手信前来,说要去办了陶家那小胖妞。 我差张仪带着他去认了下人,他昨夜就去了夏府,到现在没有回来,这事儿你怎么看?”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翟清永皱眉。 他才往京城送信几天? 那人就算要派人来,没个十天半月,也到不了啊。 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到! 除非来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骑乘汗血宝马。 那样的话还是人吗? “我说,那人派人来指名道姓干掉陶家那个小胖妞,来人昨夜就去了夏府,到现在未归,会不会失手了?” 付怀年怀疑的看着翟清永。 这人怕不是只断了骨头,连脑袋也伤了吧? 他说的不明白吗? 这人怎么能听不懂? “怎么可能?前两天才发的信,他派的人怎么可能今天就到了?” 翟清永不可置信地说。 “真的来了,你看,还给我们带了信。” 付怀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翟清永。 “让我们乡试时配合好人家行事呢。” 付怀年吊儿郎当地说。 翟清永看完信,脸色异常难看。 尤其是在看到信的日期时,他一把将信团了起来,抬手就要往地上扔。 结果动作拉扯过大,疼的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嘶~”他慢慢放下胳膊,紧了紧握在手里的信。 “他这是不相信我们啊,你看看这信的日期,竟然是半个月以前的。”翟清永咬牙说道。 “那人一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付怀年不屑地说。 翟清永再次展开被他团巴的皱巴巴的信看了几眼,眼底意味不明。 “他这是在显示自己神机妙算呢,一边指使我们办事,一边又派人来监督。” 翟清永心里非常不痛快。 付怀年倒不太多不适,反正他付出的也不多。 他双手揣在一起,浑不在意地说: “我觉得昨晚那个人肯定刺杀失败了,不然也不至于一夜未归。” “不可能吧?那人可是天下第一杀手——燕无敌。 你什么时候听说他失手过?八成是完成任务跑哪去快活去了。” 翟清永冷嗤一声说道。 “哎呀,最好无事啊。”付怀年拖着腔调说道。 见翟清永低着头不说话,他接着说: “你最近是不能动了,有些事该怎么办你看着弄。 对了,我来的时候,听说此次乡试的监临到了,信上不是说让咱配合行事? 那人好像叫陈允朋,嘁,他哥倒还有几分本事,干到了户部侍郎。 可惜啊,听说被贬谪了。” “你这样幸灾乐祸,当心他成了你的新同僚。”翟清永幽幽地说。 付怀年一顿,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小道消息?” “没有,不过,那人急呼呼地想要了那位的小命,不是有人急着接管这个位置?” 翟清永高深莫测地说。 付怀年想了想,心中冷笑,夏有德那么好除? 如果真那么容易除掉,他们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失手。 在西北府二十年,有谁动得了他? 栽赃陷害年年有,年年都白费功夫。 人家不照样活的风生水起,在西北府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此事,他……还是少沾为妙。 “那什么,管谁当知府,都与我无关。 我反正是从三品,高知府半阶,他能奈我何? 我走了,翟大人,你好好休养。” 付怀年应付了几句,拱手告辞。 翟清永盯着他的背影暗暗磨牙。 …… 付怀年从翟府出来后,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这时候不能鬼鬼祟祟的,他的职业第六感告诉他,自己和翟清永被人监视了。 他是以探病的名义进入翟府的,出来当然得光明正大地走。 “嘿,张仪,你看前面那么热闹,是哪家店铺开业吗?” 付怀年一脸好奇地指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向身后的随从问道。 张仪看了几眼,回道:“不像,八成有什么热闹,不然谁围在那地方。” “走,过去看看。”付怀年说道。 …… 第237章 化身陶怼怼的陶二哥 清晨的阳光洒在繁华的街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内,吕娇娇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心里想着爹爹跟她说的话。 “娇娇,那位大师给你算过,你今天日升一竿时出门,必得遇佳婿。 乖闺女,快好好打扮打扮去迎接你的命定之人吧。” “爹爹,就是您昨天捡的那位大师算的?他可信吗?” “放心,爹考验过他了,他真有两把刷子。” “真的?!那我这就去……” 吕娇娇欢欢喜喜来到大街上,坐着马车走了两条街了,也没遇到令她满意的男子。 “小姐,您看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 这时,吕娇娇身旁的丫鬟春杏指着左前方说。 吕娇娇顺着春杏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眼前一亮。 那边有说有笑走着的三人,个个俊美不凡。 尤其是最高的那个,如嫡如仙,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吕娇娇紧紧盯着,心跳瞬间加速,这不是那天兴隆客栈三楼的那位公子吗? 她急忙对车夫喊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不待马车停稳,她掀开车帘迈出车厢,大声叫道:“这位公子,你撞到本小姐的马车了。” 说话间,因为过于激动,脚下踩空,“扑通”一声掉下马车。 “哎哟~” 她惊呼一声,抬头含羞带怯的看向自己喊的人。 “小姐~” 随后出来的春杏惊叫一声跳下马车。 “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她惊慌失措地扶起吕娇娇,指着连头都不回的公子叫道: “你站住,你撞了我们的马车,休想逃跑?” 陶予安父子三人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继续往前走。 “你们把他给我拦下。” 吕娇娇指着陶予安父子,朝跟在马车后面的家丁使眼色。 家丁们得到命令,立即向前挡住了陶予安夫子的去路。 陶予安将两个儿子挡在身后,厉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吕娇娇跺着脚指着三人说: “你们撞了我家的马车,把我从马车上颠下来了,你们不能走,要给我个说法。” 陶予安回身,冷笑道:“呵呵,我们什么时候撞你家马车了,你可不要红口白牙污蔑人。” “明明就是你们把我们小姐撞下马车的,我们都看见了,你们想赖账不成?” 春杏上前,撸了撸衣袖,掐着腰说道。 吕娇娇得意的笑,一脸花痴的盯着陶凌云。 父子三人见状,顿有所悟。 这个女子怕是看上陶凌云了。 陶予安和陶凌霄下意识的挡在了陶凌云的身前。 陶凌云无语至极。 他这是什么招邪体质,出门总能遇事非。 今天,他打算去贡院那条街转一圈,熟悉一下路线。 本来,陶予平想让安寻陪他一起。 但陶予安说安寻昨日半夜才归,很是疲累,应该好好休息。 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有什么事,便拒绝了。 没想到啊,人不找事儿,事儿找人! 陶凌云默默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陶予安和陶凌霄拉到身后,冷冷地说: “这位小姐,眼神不好使不是你的错,出来讹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噗嗤~” 迅速围过来的路人,有笑点低的,听了陶凌云的话,喷笑出声。 “你们笑什么?笑什么?明明就是他撞了我的马车。” 吕娇娇一手叉腰,一手指了一圈围观的人,大声喝道。 “哈哈哈,吕大小姐,你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这位公子离你的马车没有十步也有八步远,你说他撞了你的马车? 你不会是一大早睡迷糊了,还没清醒吧?” 一道嘲讽的声音从路边茶楼二楼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几位年轻的公子,正从二楼的窗户探出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 “姓楚的,关你屁事,闭嘴吧你!我就是看到他撞我的马车了,他的目光撞到我的马车了!” 吕娇娇生气的大吼道。 “啧啧,强词夺理真是非你吕家莫属啊!” 那位公子用扇子敲打着手,啧啧出声。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白净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走进来。 吕家的马车夫见到来人立即上前解释道: “这位老爷,我看您是个明事理的人,可要为我们评评理啊。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小姐要去城南走亲戚,路上掀着车帘往外看。 结果被那个登徒子看到了,他对我们小姐见色起意,故意撞我们的马车,想要非礼我们小姐。 我们小姐没有防备,被从马车上撞下来了。 现在他们不认账,还要逃走,所以,我们现在正在理论呢!” 围观的人和陶家父子三人闻,目瞪口呆。 歪曲事实能歪曲成这样的,世上怕是绝无仅有。 中年男子听完,义愤填膺的看向陶家三父子。 “岂有此理!看你们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心思如此恶毒!我一定要将你们……” “你要将我们怎么样?这位高人,我观你长得温文尔雅、一本正经,原来杵倔横丧、不明是非!” 陶凌云冷冷地打断中年男子的话。 “你……哼,我看你像个学子吧?这是来府城参加乡试的?像你这样满肚子男盗女娼之人,怎配参加科考?” 中年男子被陶凌云几句话怼回去,气愤的大声斥责。 “这位高人,幸好你不是官员,不然像你这样只听一面之词就断定是非的人,肯定是个昏官。” 陶凌云冷嗤一声说道。 “你,你,你……”中年男子颤手指着陶凌云,搜肠刮肚找词回怼。 陶凌云根本不给他机会,叭叭叭地怼道: “他说我见色起意?你就信了。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她长啥样,我长啥样,我有必要对她见色起意吗? 你说我恶毒? 我干什么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你抓着我了吗?你有证据吗? 你说我满腹男盗女娼?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你是不是眼瞎? 看看他家那八个虎背熊腰的家丁,再看看这个搬弄是非的车夫,还有那个刁蛮的丫鬟。 你觉得他们是吃屎的吗?我要是真的撞他家的马车,他们能不拦着吗? 这么明晃晃的讹人,你看不出来吗? 你这双招,子干脆挖出来喂狗吧! 不,狗都不稀罕吃!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正义? 既然觉得自己这样行,你干嘛不到边境去御外敌,不到黑龙山去剿匪? 简直是有什么大病,不分青红皂白随便给人家扣帽子。 你以为你是判官呀?” 第238章 把他给我抓回家 中年男子本就比陶凌云矮半个头,陶凌云无论从身高和气势上均压他一头。 强烈的压迫感令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皱眉盯着陶凌云,眼里闪过几分迷惑。 陶凌云看着眼前又怂又菜看上去脑袋有坑的人,轻蔑地笑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中年男子被陶凌云蔑视的笑容给刺激到了,指着陶凌云咬牙怒道。 【哑哑哑,刚刚叭叭叭怼人的是我俊美又聪明的像神仙一样的二哥哥吗?】 【哈哈哈,还好我跑的快,听到了这么精彩的话,我二哥哥像被三哥哥附身了一样。】 【不过,那个人是谁啊?傻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出来惹二哥哥?】 【有什么大病吧?!】 刚怼人怼到爽的陶凌云,猛的听到一连串的小奶音,顺声暗暗看过去。 只见乌丫丫正好从围观人群的空隙钻进来,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他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俊美的面容染上几分无语之色。 中年男子见状,以为他害怕了,哼了一声,挺直腰杆说:“怎么样,怕了吧?” 陶家父子从乌丫丫身上收回目光,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中年男子。 陶凌云更是冷冷一笑,“你是谁回家问你爹娘,我们怎么知道?” “你……”中年男子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之人,颤手指着陶凌云,咬的牙齿咯吱响。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他转身拱手朝围观的人大声说道: “这位小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着良好的教养,断不会无故讹人。 肯定是这个小子,仗着自己长的好看想攀龙附凤,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哼,妄想用毁坏这位小姐声誉的法子攀赖上人家,这样的登徒子,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怎奈,他的话音刚落,茶楼二楼的那位楚公子嘲讽出声。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自己心盲眼瞎就行了哈,不要试图拉我们下水。 大户人家的小姐就一定有良好教养了吗?普通人家的就差吗?你埋汰谁呢? 究竟怎么回事儿,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仅凭吕家一面之辞就诬赖这位公子,你跟姓吕的老姑娘是一伙的吧? 别不是想给吕家老姑娘寻个上门女婿吧?你们这招可真是损人又利己啊!” 【就是就是,他们就是一伙的,他们就是想损我俊美的二哥哥,利那个行走的首饰架子。】 【哈哈,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识破敌方奸计的大聪明在哪儿呢,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 乌丫丫伸着脖子看了一圈,奈何海拔太低,视线被围观的人挡的死死的。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陶凌晓,本打算抱起乌丫丫,听闻她的心声后,瞬间打消了念头。 刚刚过来时,他无意间扫了一眼茶楼,二楼那窗户边有几位看热闹的公子长得不错,还是别让小妹看到了。 乌丫丫蹦哒了几下没看到,见三哥哥要抱她,急忙伸着小胳膊。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一向爱她的三哥哥,竟然无视自己,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衣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她眨巴着大眼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抠了抠头上的小揪揪。 算了,大敌当前…… 看大戏比较重要。 她转身看向自己二哥哥,只见她二哥哥朝空中拱了拱手,“多谢这位仁兄仗义执言,陶某不胜感激。” “客气,客气,路见不平,拔刀……拔嘴相助!” 楚姓公子打着哈哈拱手回礼。 “你,你们,哼,告诉你们,本官是……” 中年男子指着众人,狠话放到嘴边,突然收了回去。 一时气急,大脑充血,他差点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 现在亮出身份还不是时候。 “竟然真是个官啊,那在你手里,有不少冤魂吧?!” 陶凌云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 “放你娘的屁!你……”中年男子指着陶凌云就要开怼。 吕家车夫急忙按住他,“哎,我们是在说他非礼我家小姐的事,你们这是不是跑偏了?” “呵呵,这位车夫你可真敢说,我自始自终离你家马车有两丈远,我怎么非礼你家小姐的? 真是单靠你这一张嘴,神仙都能变魔鬼,上下嘴皮一忽嗒,两丈距离也白搭呀! 我看你不去当状师简直是屈才了! 按你说的,我是得头顶天脚拄地,腰粗两丈啊?不然怎么隔那么远能撞上你家马车? 你给我示范一个看看呗?别整天呲着红口白牙睁眼说瞎话。” “你,你你……”车夫舔了舔嘴唇。 那位大师不是说读书人要面子,这事硬赖就能赖上吗? 只要让对方参加不了科考,到时他们吕家就能多个俊俏的上门女婿。 眼前这个叭叭叭把人怼的无话可说的人,真的是非常要脸面的秀才吗? 他咋觉得下一息对方就要骂他呢? “呵,真是老公鸡披蓑衣嘴尖毛长,狗嚼大粪张嘴臭,难怪像个暴发户,原来是靠讹人发家的。” 陶凌云再度冷笑。 果然,他被传说中的斯文秀才给骂了?! 吕家车夫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行。 “吕大小姐,吕大小姐,你讹我吧,我才是离你家马车最近的人。” 突然,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来。 在离吕娇娇两步远的地方,一个瘦高个小伙子笑咪咪地看着吕娇娇。 吕首富家的老闺女,天天上街讹年轻公子,自己也不老,比吕大小姐还小一些呢。 讹吧,讹吧,被她讹回家当个上门女婿自己就发达了。 “你起开,哪儿来的泼皮无赖?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我拉走!” 吕娇娇循声看去,对上一双色眯眯的眼,她猛的一个激灵,挥舞着胳膊叫道。 “别介, 你成天在大街上溜达,不就是想讹个上门女婿吗? 你看看我,要个子有个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 瘦高个顿了一下,指着陶凌云说:“虽然我模样不如他,但在人群中也不算丑的。 最重要的是,我不介意做上门女婿,怎么样?” “滚,滚,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逼样?滚一边儿去。” 吕娇娇挥着衣袖歇斯底里的大叫:“我就是看上他了,把他给我抓回家。” 第239章 大家快来看啊,强抢民男啦 吕家车夫猛然回神,上前一把捂住吕娇娇的嘴。 但是,已经晚了。 吕娇娇话已经说出口。 “哎呦,驴家不是驴,改属猪八戒了,倒打一耙的本事叫人刮目相看啊。 自己就是个女登徒子,反诬赖人家。 嘎嘎嘎,真是破袜子当面巾 —— 臭不要脸,小刀拉屁股——叫人开眼喽。” 一道拖腔拉调的稚嫩的声音,带着八百六十道弯的嘲讽,在人群中炸响。 “谁,是谁在胡说八道?有种给本小姐站出来!” 吕娇娇疯狂挣脱车夫的手,转头四下张望,想找出骂她的人。 乌丫丫躲在陶凌晓身后,呲牙咧嘴。 【嘿嘿,老巫婆,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吗?你算老几?】 【话说,我真的没有种,狐狸精说男子才有种。】 【真搞不明白,男子天天带着种子干嘛?不知道他们是喜欢带粮食种子呢,还是菜种子呢?】 【嘻嘻,不会有人喜欢带花种子吧?】 陶家父子抽搐的嘴角快压不住了。 “是谁,出来,出来,有种你给我滚出来!” 吕娇娇发疯似的再次大吼。 “小姐,小姐,正事,正事。”春杏拉着吕娇娇的衣袖,挤眉弄眼的提醒她。 吕娇娇横眉冷竖,转头看向陶凌云。 “你,我吕……唔唔唔……” 她指着陶凌云才刚开口,便被车夫捂住了嘴巴。 “唔唔,黄开窝……”吕娇娇斜眼看向车夫,生气的唔唔着。 “小姐,大局为重!” 生怕她再整出什么豪言壮语的车夫,低声对她说: “老爷说了,今天必须把你看上的人拉下水。 只要给他戴上登徒子的帽子,他就是您的夫婿了。” 吕娇娇慢慢冷静下来,朝车夫点了点头。 车夫松开手,突然换了一副嘴脸,哭唧唧地说: “可怜的小姐呀,您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登徒子呢? 我可怜的小姐呀!您还待字闺中呢,名声就这样被毁了呀。” 他边哭边朝春杏使眼色,春杏若有所悟,扶着吕娇娇便开始哭诉。 “小姐,小姐,您的命怎么这么苦?那位公子把您撞下车,坏了您的名声,还不想负责呀?”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隔着两丈,被人讹呀。 她说菜叶,毒死她了,她说菜根,绊倒她啦。 倒大霉呀,倒大霉呀,安安生生,被人讹呀。 遇到一家,讹人精啊,哭天哭地,谁作主啊,啊,啊,啊……” 先前那道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改说为唱,声调尤其的婉转凄凉。 便是隔了两条街都能听到。 近处的人被震的耳朵嗡嗡响,纷纷堵上了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是,没有人能听出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性情暴躁的吕娇娇,再次抓狂。 她疯狂的东指西指,大吼大叫: “是谁,究竟是谁?竟敢骂老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有种的给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揭了你的皮。” “啊哟哟,有教养的大户人家小姐上赶子对号入座啦,嘎嘎嘎,吕大讹人精,这是不装了呀?” 那道声音依然在半空中打转,让人听不出来源。 “啊啊~” 吕娇娇双手挥舞着,疯狂的跺着脚。 几息之后,她突然指着陶凌云,歇斯底里的叫道: “把他给我抓起来,绑回府,哼,小白脸,这个上门女婿你当定了。” 正在低头酝酿情绪的车夫…… 就很无语。 临出门儿的时候,他跟自家老爷提过,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小姐。 免得小姐会错意,把事情搞砸。 结果他姥爷说什么? “不用告诉小姐,今天这位公子长相俊美无俦,你家小姐呀,见着他保准舍不得朝他发火。” 不舍得发火? 那么,谁告诉他眼前这是什么情形? 原本要给对方扣上登徒子的大帽子,毁掉对方的前程。 他和那人努了半天的力,不沾边儿的事硬往边上扯。 结果,眨眼间她家小姐变成强抢男人的登徒子了。 真,是……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无奈的看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迅速回望了他一个眼。 眼中皆是恼怒。 “强抢民男啦,强抢民男啦,大家快来看啊,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嫁不出去的小姐,当街强抢民男啦。” 稚嫩的声音再次当空响起。 这一次,人们看到了一个小胖墩儿,拍着小胖爪子,正在上蹿下跳的大喊着。 一股脑儿涌向陶家父子的吕家家丁,像被按了暂停键,顿时停了下来。 他们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上蹿下跳的乌丫丫,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我抓住那个小胖墩儿!” 吕娇娇瞬间改变了目标,牙切齿的指着乌丫丫。 家丁们迅速变向,朝乌丫丫围了过去。 “大人欺负小孩啦,有教养的大户人家的大人欺负小孩儿啦!” 乌丫丫一边叫着,一边扒拉开围观的众人的腿钻了出去。 “砰” 没跑几步,乌丫丫闷头与人撞到了一起,整个人挂在了对方的腿上。 抬头一看,她咧嘴笑了。 “这位大伯,我们又撞在一块儿啦,真是有缘分!” 陶予平努力压着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幸好自己戴着面具,遮掩下满面笑意。 陶家人商量好了,在陶凌云乡试成绩出来以前,暂时不公开他们的关系。 陶予平将乌丫丫拎到自己的腿上,点着她的小鼻子说: “小胖丫,上次的赔偿还没谈好,这次你又欠下一份债,你说怎么办吧?” 乌丫丫脸皮子一跳,双肩一耸,悻悻地说:“那就接着谈吧。” 【没想到大伯也是个戏精,入戏这么快。】 伯侄两个正在大眼对小眼,吕家的家丁终于扒开人群追了出来。 乌丫丫“刺溜”从陶予平腿上滑下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喊: “拐子拐小孩儿啦,拐子拐小孩啦!” 街口两个抓着夏小七正要拐进巷子口的男人,被乌丫丫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两人慌张的循声看去,一眼就见一个小胖丫带着一群人蜂拥而来。 两人快速对视一眼,丢开夏小七一头扎进了巷子里。 第240章 小胖丫和人打起来了 夏小七摔了个屁股墩,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小胖……师父。 他心里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师父带着这么多人来救他了,师父带着这么多人呼啸而……来……过。 “哎,师父,我在这儿,跑过了,跑过了!” 夏小七从地上爬起来,伸着尔康手大喊。 艹,感动早了! “小七,你没事吧?我以为你要被抓走了呢,吓死我了!” 夏飞渊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夏小七,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七弟,你吓死我了,那俩坏蛋拎着你跑的太快,一眨眼不见了……呜呜……” 夏小六夏飞宏忍不住哭出了声。 “七哥,你吓死我了。” “七弟以后你可别离我们太远了,今天太吓人了!” “就是,小七,听到了没?” “是呀,七弟,小师姑说你容易招人惦记,你以后别离我们太远。” 夏家其他七孙七嘴八舌地说着。 夏小七心里感动的……不行,感动太早了容易浪费感情。 他指着乌丫丫跑的方向说:“师父他们在干啥?” 夏飞渊等人摇头。 呼啸而过的乌丫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飞奔着。 胖蹾蹾的身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 突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好像听到二徒弟的声音了,眼角余光仿佛看到俩大人架着一个小孩。 糟了,可别是二徒弟让人给掳走了。 一瞬间,她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动作——转身! 这个转身犹如闪电般迅猛,仿佛时间都被她掌控在手中。 她的身体灵活地扭转过来,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 追赶她的人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往后跑,一时间刹不住,一个接一个撞到了一起。 “咣咣咣”叠了罗汉。 乌丫丫疾风般跑回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夏小七。 “刚刚被人抓了?不是告诉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吗?” 乌丫丫瞪着大眼,恨铁不成钢。 “我们,我们……不是人?” 夏飞渊指着自己磕巴道。 乌丫丫扫了一眼,夏家八孙倒是齐全。 在他跟夏小七等人说话的空档,吕娇娇在春杏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你,有种你,别,别跑,你这个死,死胖墩!” 乌丫丫最恨人说她胖,先前听吕娇娇说了好几次,她已经很生气了。 不过要顾全大局,没跟这个死婆娘计较。 现在,她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找刺激,哼哼…… 小胖丫顿时炸毛了。 她猛地转过身,秀眉冷竖,双手叉腰,腆着小肚腩,大喝一声: “呔,你个老巫婆,竟敢叫我胖墩,你才是胖墩,你全家都是胖墩!” “啊啊啊,死胖墩,你竟敢说我老,你找死!” 吕娇娇大叫着挣开春杏的手,张牙舞爪地扑向乌丫丫。 一个恨人说胖,一个恨人说老。 两个女人,噢,不,一个女人和一个小胖丫,瞬间扭打在一起。 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就连茶楼二楼的几个贵公子,都跑到这里看热闹。 那位楚公子走到陶凌云跟前,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说道: “哎,我说,这位公子,人家小胖墩替你打报不平呢! 你这会儿不上去帮忙,反而在这儿看热闹,有些说不过去吧?” 陶凌云瞅了他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到乌丫丫身上,没有接腔。 这事能怪他吗? 他家小妹没玩够,不让他们插手,他有什么办法?! 楚公子抿嘴,心中冷哼:是他眼瞎,看错了人! 先前在楼上看这公子怼人,觉得正合他意,他还想结交一番呢。 现在来看,这纯粹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撸起袖子欲上前帮忙,陶凌晓一把拉住他。 他扫了一眼,这几人怕是一家吧,模样长得那么像。 一家子白眼狼! 他猛地挣脱,回头往前走。 刚迈开的脚还没落定,整个人顿住了。 他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睁大眼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满是震惊! 只见,他可怜的那个小胖丫,正骑在吕娇娇身上,小胖拳头不要命的往吕娇娇脸上、身上招呼。 吕娇娇蹬着腿,挥着胳膊往下扒拉,那小胖丫愣是纹丝不动。 旁边,想上前帮忙的春杏和车夫,被几个岁数小的男孩子死命的拉着。 越想上前,越被人拖得往后。 再远处,吕家叠罗汉的家丁在地上挣扎,纠缠在一起,一个都没有爬起来。 形势一边倒。 小胖丫稳占上风。 “我叫你骂我小胖墩,你这个老姑婆,嘴欠!我抽死你。” “我叫你强抢民男,我叫你强抢民男,嫁不出去了是吧,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命。” “艹,你还想抓我?你抓,我让你抓,你抓个样给我看看来!” “不知死活的老女人,碰瓷是吧?我抽死你!” 乌丫丫边骂边打。 中年男子终于一步三晃地追了过来,指着乌丫丫说: “你,你大胆,竟敢当街殴打良民,来人,来人,快去报官。” 乌丫丫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吕娇娇的手,另一只手指着中年男子,大喝道: “你……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狗官,给老……给本丫闭嘴!” “你你你……果然是西北府,民风不开化,野蛮至极,野蛮至极!” 中年男子指着乌丫丫气地浑身颤抖。 玛德,不是说姓陶的一家人很好对付吗? 这从老的到小的,一个比一个难缠的是哪家的? 还有这小胖丫,会不会是陶家那个小闺女啊? 怎么还活着?! “我艹,你他娘的是谁啊?我西北府人热情好客,人心向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编排我西北府的人?” 人群被扒开,一个小青年撸着袖子走向中年男子。 躲在暗处偷看的夏有德,一见此人,眼前一亮。 人才啊,人才! 这不是自己刚让人调查的铭府对面那府里的小厮吗? 叫什么来着? “大人,他叫汪顺。”马大宝似乎看明白了夏有德的心思,在他耳边小声说。 对对,汪顺。 好,好,此人好哇! 两人私语的这一会儿功夫,再回头看去。 只见汪顺一个倒勾拳,一拳将中年男子打倒在地。 他指着中年男子,愤怒无比地说:“他娘的,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 一张嘴全是屁话,你他娘的算老几啊?不会真是吕大姑娘顾得托吧?”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好好好,打得好,为民除害,为民除……哎哟……” 乌丫丫松开吕娇娇拍手叫好。 结果,被吕娇娇得了机会,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 第241章 这帽子扣的 “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四道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 四个人齐齐冲上前。 乌丫丫见状,身子一歪,从吕娇娇身上倒下来滚到地上。 “啊哟,我滴个天老爷爷地老奶奶啊,大人打小孩啦!大人打小孩啦! 我才三岁啊,三岁零两个月,她一个大人,打我这个小孩啦!” 陶家父子冲上前,陶予安一把抱起乌丫丫,着急地问: “是不是很疼……” 他的话语明显一顿,眼睁睁地看着被乌丫丫摸了一把白白嫩嫩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乌丫丫掀开一只眼,朝他眨了一下,陶予安心领神会,大声说道: “啊哟我的娘啊,这小脸咋肿成这样了? 天呐,吕大小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你栽赃我们也就罢,怎么能对一个三岁娃子下这样的重手?” 陶予安义愤填膺的指责着躺在地上的吕娇娇。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斗殴,当衙门是摆设吗?” 夏有德理了理衣袖,正了正官帽,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混乱的场面,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人齐齐看向夏有德。 直到他走到跟前,场面仍然寂静一片。 夏有德气场全开,眼神锐利的扫视一圈,最后定在被打倒在地的中年男子身上。 “哎哟,这不是陈大人吗?你怎么刚到西北府,就在大街上斗殴呢?” 这帽子扣的…… 有点像吕家的风格。 他快步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朝身后的马大宝挥了下手。 马大宝立即上前,把中年男子扶了起来。 中年男子忿忿不平地说:“夏大人,是下官无辜被人打了,下官没有斗殴!” “噢?没有斗殴?”夏有德环视一周。 “大,大人,没,没斗殴!” 打人的汪顺有一瞬的慌张,随后,理直气壮的挺起胸。 “夏大人,这个刁民,他无缘无故冲出来打了下官,您可要重重治他的罪!” 中年男子气愤的指着汪顺。 汪顺斜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心中冷哼: 切,狗屁的大人,心盲眼瞎,助纣为虐,我打就打了,大不了蹲大牢。 夏有德看着汪顺的眼神更亮了几分。 好! 不惧强权,正义感爆棚,我府衙正需要这样的捕快衙差。 “夏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快把他抓起来呀?”中年男子催促道。 “咳咳。” 夏有德假咳两声,捋了下胡须,说道: “衙门办差,须遵守律法,讲求人证物证,断没有随便抓人的道理。” “夏大人,您要包庇他?!”中年男子生气的开口。 夏有德微微抬手,说道:“哎,陈大人,你不要着急,待本官查清事实真相,定给你个公道。” 中年男子一甩衣袖,在夏有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老实招来,若让本官查出你说谎,罪加一等。” 夏有德一指汪顺,威严地说道。 “是是,大人,小的定如实道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决不说谎。”汪顺立即弯腰点头应道。 随后,真正的表演开始了。 汪顺上前两步,把刚没膝盖的袍角往腰上一掖,双手摆了个说书人的姿势。 然后,模仿了一声醒木拍桌面的声音,缓缓开口说道:“大约一刻钟前,在古方茶楼门前……” 他眉飞色舞,舌绽莲香,只凭一张嘴,便把当时的情形讲述的绘声绘色。 甚至连每个人的声音都模仿的没有十分像,也像了八分。 仿佛一幅巨大的画面,在众人面前展开。 比说书的说的还精彩! 乌丫丫张圆小嘴,瞪大双眼,感叹出声:“哇,像听说书的!” “不是,不……唔唔唔……” 想开口阻止的吕家车夫,被夏飞渊眼疾手快地捂上了嘴巴。 车夫斜眼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夏飞渊,眼神怨毒。 夏飞渊嘿嘿一笑,“大叔,官老爷审案,不喜欢别人插嘴。 待轮到你,自然就有你说话的时候。” 车夫使劲挣扎了一下,没挣动,心里气得大骂: 他娘的,哪来的怪物? 等到他说话?等到他说话的时候,事情已经先入为主了啊。 汪顺讲述的过程中,中年男子和春杏,几度想打断。 但是,都被夏有德黑着脸给制止了。 汪顺讲完后,全场的人仍沉浸其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称不上人山人海,但也把这条街堵的死死的。 “好!讲得好!” 突然传来喝彩声和呱唧呱唧的拍手声。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那位楚公子,正热烈地拍着手叫好。 见众人看向他,他左右看了看,慢慢收住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夏有德看了他一眼。 这人他认识,西北府老牌世家楚家的嫡次子楚亦然。 传说善长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今天看来,也不然。 至少从头看到尾的夏有德,觉得这家伙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夏有德从楚亦然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中年男子。 “陈大人,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圈,目光所及,全是一片嘲讽。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己见,吃亏的将是自己。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我没看到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 我路过这里,听这家人说有人非礼他们家小姐,便便……是我失察了。” 夏有德沉声说:“陈大人,你这般作为有失身份了。 身为官员,理应明察秋毫,切实为百姓主持公道,而非偏听偏信。” “是是,夏大人行事公正,实乃我等百官之楷模。”中年男子郑重地说道。 “我一个小小的知府,怎能是百官的典范,陈大人可不要乱说。”夏有德不悦地说。 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而后一咬牙说: “且算是我偏听偏信了,但,这个人他打了我,殴打朝廷官员,可是重罪。 夏大人,这是您西北府的百姓,您准备怎么判?” 夏有德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本官也不能光听你的一面之词。” 中年男子咬牙。 夏有德不在意他的态度,转眼看向汪顺,问道: “你自己也承认打人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汪顺一挺胸脯,一板一眼地说:“我承认我过于气愤打了他一拳,这个小的不辩驳。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官员,老话说的好,不知者不罪。 夏大人要处罚我,我只认我打了他一拳这条罪,其他不认。” 夏有德好笑地看着理直气壮的汪顺,笑道:“那本官就按律法处置了。” “不~行~” 第242章 老徒弟的嘴…… 乌丫丫伸着小巴掌,拖着腔大吼一声,成功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一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乌丫丫的左脸,肿得老高,左眼都挤成了一条缝。 与又大又圆的右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嘶~” 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艹,这吕大小姐也太狠毒了吧?一个三岁的娃子都下得去手?” “天啊,咋把人打成那样了?多可爱的小娃娃啊,现在看上去好,好……好可怜!” “吕大小姐,你还在那儿装什么呀?我看到你明明是让自己的裙子绊倒的。” “是呀,说什么人家打倒你了,人家才三岁呢。” “我看是老天有眼,故意让她自己绊倒自己,好叫这个娃不至于被欺负的太惨。” “对对对,上天的眼睛是雪亮的,好坏忠奸天道自辨。” 围观的人纷纷仗义执言。 “哎哟,快快,这里有大夫,快让他给看看吧。” 楚亦然拉着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走到乌丫丫跟前,心疼的说道。 那位老大夫出诊归来路过此处,见这里堵了,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热闹。 被楚亦然拉过来,一眼瞧见乌丫丫的脸,吹胡子瞪眼地怒道: “吕大小姐,你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一个小娃子,你怎么忍心把她打成这样? 哎哟,哎哟,这又白又嫩的小脸都快让你打毁了!” 老大夫蹲下身,满眼疼惜,一边斥责,一边打开药箱,从箱底抠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罐。 拧开盖后,他从里面抠了一坨黑呼呼的药膏就往乌丫丫脸上抹。 乌丫丫下意识的向后仰头,一脸抗拒。 老大夫岂能让她如愿,讳疾忌医的小娃娃他见得多了。 他将小瓷罐往楚安然手里一塞,腾出一只手一把托住乌丫丫的后脑勺,药坨坨瞬间糊上乌丫丫的左脸。 乌丫丫欲哭无泪。 待抹好药膏,呆萌可爱白白嫩嫩的小胖墩,立即变成了阴阳脸。 “啊~师父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金钱光速扑过来。 快到乌丫丫跟前时,上半身后倾,下半身径直向前滑去。 一个炫酷又滑稽的划铲,直接跪到了乌丫丫跟前。 他迅速捧起乌丫丫的脸,眼中聚满了大毛泪。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扫视一圈,恶狠狠地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是~谁?是~谁~把我师父打成这样?!” 众人下意识的齐齐指向刚被春杏扶着坐起来的吕娇娇。 金钱猛地转头看过去,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腾”站起来。 而后三两步走到吕娇娇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咬牙问:“是你打的?”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夏大人在这里,你要是敢打我,夏,夏大人不,不会放过你的。” 吕娇娇吓得往后挪蹭着,磕磕巴巴地说。 金钱双手叉腰,身腰前倾,仔细打量着吕娇娇,冷笑道: “呵呵,打你?不不不,贫道向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 贫道观你天庭狭窄,地阁尖削,目光阴鸷,鼻梁歪曲,嘴唇薄如刀刃,不是个好东西。 天庭狭窄者,心胸狭隘,自私自利。 地阁尖削者,为人刻薄,无情无义。 目光阴鸷者,心怀叵测,心术不正。 鼻梁歪曲者,品德败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嘴唇薄如刀刃者,言辞刻薄,不懂尊卑。 噢,你面色灰暗,毫无光泽,说明你啊,最近运气不佳,晦气缠身。 哼,哪里用得着贫道高贵的手去打你?你自己就把自己晦气死了。” 金钱叭叭叭说了一通,中间不带换气。 吕娇娇几度想说话,愣是开不了口。 把她给气的目眦欲裂,双目充血,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若不是春杏不停的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估计这会儿早就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了。 金钱拍了两下手,冷冷一笑,转身走向乌丫丫。 “嗷~” 吕娇娇终于回过神来,“嗷”的一声爬起来,低头朝金钱撞上去。 “臭牛鼻子老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 “砰~” 毫无防备的金钱被吕娇娇从后面顶了一头,他猛地往前踉跄了两步,恼怒地回身斥道: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知悔改。 难怪命中无官星,注定当个老姑娘。 你家里有你这么个玩意儿,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嘴,真是……吐不出一句中听话。 吕娇娇要疯了。 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是她的禁忌。 “啊啊啊~牛鼻子老道,你找死,你给我等着,我回家叫我爹杀……唔唔……” 她抓狂的挥舞着胳膊,歇斯底里的怒吼。 春杏一见不好,急忙捂住了她的嘴,笑着对黑了脸的夏有德说: “大人,我家小姐瞎说的,瞎说的。” 在知府大人跟前说要杀人,这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夏有德阴沉着脸,看着不知死活的吕娇娇,沉声问: “把人家小娃打成那样,属于故意伤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吕娇娇正在抓狂中,大脑离家出走了。 吕家车夫赶紧打起精神,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汪顺辩驳道: “他,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们小姐真的被那位公子非礼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人群里像炸了锅。 “你快拉倒吧,我说吕家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是非曲直可不是靠你一张嘴说的。” “就是,就算你们吕府有钱,也要尊重事实啊。” “是呀,明明就是你家想讹这位公子的,讹不上就要动抢,要不是这小胖丫仗义出手,恐怕……。” “对对对,我全程都看见了,事实真相就跟那位小哥说的一样。” “我看吕家人啊,就是耗子咬木箱,嘴硬,哈哈。” “你们闭嘴,闭嘴!” 吕娇娇终于回神,挣脱春杏的手,挥着胳膊生气地大吼。 “你叫我们闭嘴,我们就闭嘴呀?你以为你是谁呢?” “就是,泥鳅沾点盐水,真以为自己是海鲜了?” “我看那个道长相面相得挺准的,她的面相,可不就那样!” “哎,道长,您给我看看相呗,您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人群中,有人明显跑偏了。 夏有德定定的看着吕家车夫,直把他看的眼神闪躲。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大家都是瞎的呢?” 吕家车夫回望了夏有德一眼,又赶紧避开他的审视,嘴硬地说: “反正,我家马车走到这里时,我家小姐就是因为那公子掉下马车了。” 这是肚子疼埋怨灶王爷爷了! 第243章 讹人的祖宗 乌丫丫瞪着一只眼,眼珠骨碌碌一转,从陶予安怀里挣脱,往地上一躺。 “哎哟,我的天啊,我不行了,不行了……” 【哼哼,老王八,你不是喜欢冤枉人,喜欢讹人?】 【今天,就让本丫好好给你上一课,叫你好好尝尝被冤枉、被讹的滋味。】 陶家人赶忙低眉顺眼,藏起眼中的笑意,把那些悲伤事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好让自己维持住悲伤的人设。 老大夫不明真相,急忙蹲下身给她号脉。 乌丫丫掀开右眼,朝他眨了一下。 老大夫神奇的看懂了,眉头一皱说: “唉,小丫头确实伤的不轻,可能被扇的时候,震到脑袋了。” 夏有德急忙问:“严重吗?” “挺严重,弄不好……”老大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冷冷的看向吕家几人。 围观的人也齐齐看过去。 看样子,吕家大小姐把人家小娃子的脑袋给扇坏了。 吕家车夫被那么多目光盯着,立即跳脚。 “怎么可能?她肯定是装的,明明是她骑在我家小姐身上扇我家小姐的。” 吕家车夫心里乱明白,其他的事确实是他们耍赖,但打坏乌丫丫这事,他们不能认。 这件事,吃亏的明明就是她家小姐。 “对对,哎哟,我的脸现在疼的要命,嘶,疼死我了。” 吕娇娇的脸,被乌丫丫扇到麻木,这会儿疼痛才返上来。 老大夫站起身,掀起眼皮甩给吕娇娇一个大白眼。 吕家人的无赖,直叫他大开眼界。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嘶,你们都看到了,嘶,我的脸就是她打的,嘶嘶~” 老大夫不悦的看向吕娇娇,语气冷硬的说: “你多大了,她多大了,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哼,这吕家姑娘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老大夫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夏有德强忍着上前查看乌丫丫伤势的冲动,沉声说: “吕大小姐,你们讹人在前,伤人在后,此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大人,大人,您看看我的脸,嘶嘶~伤的比她重多了,她只伤了一半脸,我两边脸都伤了呀,嘶嘶,疼死我了。” 夏有德眯了眯眼,冷笑道:“吕大小姐你这是觉得本官眼瞎吗?” “大人,嘶,您这是什么意思?嘶~”吕娇娇不明所以的问。 她的脸越来越疼,疼的眼前冒黑花。 想不到,那个小胖墩手劲那么大。 “什么意思就要问你自己了。”夏有德意有所指地说。 吕娇娇迷惑了。 她看向老大夫,急切地说: “大夫,你给我看看,嘶,我的两边脸,肯定比她伤的严重,嘶嘶~” 老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 “吕大小姐的脸上连点红意思都没有,用不着本大夫看吧?” “你胡说,我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疼,嘶~” 说话间,她用手轻轻碰了碰脸,立即疼的直嘶啦。 “唉,吕大小姐,你就不要再说了,你叫你家人看看,你的脸怎么了?” 老大夫好心地提醒。 吕娇娇看向车夫和春杏,二人脸上皆布满了尴尬之色。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快说,我的脸是不是又红又肿,嘶,太疼了。” 吕娇娇强忍着怒火说道。 春杏俯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姐,您不要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嘶嘶。”用力过猛,疼的她又嘶拉了起来。 “哎哟,哎哟,我要疼死了,你看我的脸让打的,我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好意思么?” 乌丫丫在地上打着滚。 “你,你胡说,你讹我?嘶~明明是你打得我好疼!嘶~”吕娇娇指着乌丫丫怒吼。 乌丫丫停止打滚,一只小胖爪子指着自己肿的高高的脸说: “大娘,你看看,我的脸被你打的肿得多高?!” “啊啊~我这么年轻,你凭什么叫我大娘,你眼瞎是不是?” 乌丫丫又指着肿成一条缝的眼,小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 “是呀,你看,我确实眼瞎呀,大娘,呜呜呜……” “不许你叫我大娘,不许,你再叫一声,我,我就……” “哎哟,吓死宝宝了,大娘,大娘,我不叫你大娘了。” “你还叫?!” 吕娇娇挣开春杏的拉扯,冲向乌丫丫。 乌丫丫爬起来一溜烟跑到夏有德跟前,嘴里叫着:“大人救命,有人要杀小人啦!” “站住!”夏有德朝追过来的吕娇娇大喝一声。 吕娇娇吓了一跳,立即打住脚步。 乌丫丫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吐了吐舌头,而后一屁股坐在夏有德脚边,一边哭一边扒着指头。 “大人,她都是大人了,还打我这个小人,把我漂亮的脸蛋打肿了,脑袋也坏了。 往后能不能恢复还不知道,这只眼,也不知道能不能瞎? 大人,您处置她的时候,是不是得让她赔我医药费? 她打了我,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创伤,是不是还得让她赔我精神损失费。 她是大人了,还打我这个小孩……” “胡说,胡说!”吕娇娇气愤的跺着脚大吼:“大人,她仗着人小冤枉我,冤枉我,她是穷疯了,想讹我。” “冤不冤枉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来,小胖丫,转脸让大家都看看。” 乌丫丫腆着自己的小脸,转头展示了一圈,接着说: “大家都看见了吧?我的脸伤的有多重,她的脸无一丝红肿。 是吧? 我相信噶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这叫狮子屎胜于狗熊的便便,吕大小姐你推脱不了。” 乌丫丫说完,小屁股一撅,从地上站了起来,歪着半边脸,对夏有德说: “大人,您看看,我这脸,她家赔个十万八万的能行不?” 夏有德扯了扯嘴角。 这小胖丫的脸是咋弄的? 看她父兄都不着急担忧,八成是假伤。 不过,这弄得也太吓人了! 他机械的点了点头,“十万八万的确实……” “夏大人,只是扇肿了脸而已,按照律法,这种情况最多赔个十两八两就行了吧?” 中年男子见夏有德点头,立即出言打断他。 “对对对,她这是讹人,我家小姐就是轻轻拨拉了一下,能有多严重?” 吕家车夫打蛇随棍上,中年男子话落后,急忙跟上。 “多严重你自己不会看吗?是没长眼还是眼瞎?” 夏有德冷冷地扫了中年男子一眼,目光锐利的看向吕家车夫。 第244章 像被驴蹄子给踹了 乌丫丫一只手捂着小脸,另一只手像小大人似的指着吕家人,说道: “他们不是没长眼,也不是眼瞎呢,他们是想看的就看得到,不想看的就看不到,办事全凭一张嘴哟。” 夏有德下意识地连连点头。 “是吧,大人,您也觉得我说得对吧?” 乌丫丫的小脑袋一点,接着说: “凡是对他家有好处的,他都能看到,没有的也能说成有。 凡是对他家不利的,他就都看不到了,就算事实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他也能说没有。 唉,这世道啊,总有些人那个,那个……老徒弟,你来说。” 金钱一听乌丫丫叫他,立即蹿过来,昂首挺胸地大声说: “这世上啊,总有些人他…… 心术不正,心怀叵测,心狠手辣,品德败坏,自私自利,卑鄙无耻。 平时好事不干,歪曲事实一顶一的厉害,这样的人就该天打……” “老徒弟,打住。”乌丫丫看了一眼天空。 这个时候,还没轮到雷出场。 “你,你们……” 吕家车夫指着一唱一和的师徒二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好人,你是坏蛋。” 乌丫丫小嘴一嘚吧,说出口的话,让吕家车夫差点气个仰倒。 夏有德凝视着那车夫,沉凝地说道: “这大半条街皆已堵塞,回府衙升堂较为耗时,本官便在此处就地审案罢。 截止目前,诉至本官跟前者仅有一原告……此小胖丫是也。 虽其无讼状,然其与本官所讼之事清晰明了,亦提出赔偿要求,依我朝律法,此乃形成口头诉讼。 关于小胖丫所告之案,本官此前已充分了解,想必诸位亦已了然。 吕大小姐,汝身为被告,人证物证俱全,所作所为已构成伤害之罪,依我朝津法……” “我不服,我不服!”吕娇娇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夏有德有点恼了,斥道:“你有何不服?” “她明明也打我了呀,我要是算伤害罪,那她也跑不掉!” 吕娇娇理直气壮的,好像自己特别有理。 “她是小童,你也是啊?”夏有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问。 吕娇娇哑口无言,紧紧地握着拳头。 “嘤嘤,我才三岁零两个月,我还是个孩子。” 乌丫丫胖乎乎的小手捂着脸,煞有介事地哭了几声。 无意间转头,瞧见不知啥时候跑到自己身边的大黄狗,抽抽嗒嗒地冒出一句: “我还是……没有狗高的孩子呢。” 大黄狗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在乌丫丫说完话后,它努力地仰了仰头、竖了竖耳朵。 嘿,狗耳朵还真就比乌丫丫高了那么一截。 “噗哈哈~” 有人围观着笑出了声。 夏有德威严地扫了一眼,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大人,大人,我们也要告状,我们要告那位公子撞…… 他害得我们小姐从马车上摔下来,得让他赔我们百两银钱。” 吕家车夫指着陶凌云嚷嚷道。 “大人,学生状告吕家人先诬陷、后讹诈,没讹成还想强抢学生。 他们的所作所为,令学生惶恐不安,身心俱疲。 致使学生声名狼藉,精神几近崩溃,还望大人为学生主持公道。” 陶凌云满面悲怆地走上前,拱手说道。 告状,谁不会? 告呗,告呗,告告更健康。 “夏大人,下官状告这位小哥殴打朝廷官员,请夏大人为下官做主。” 一会儿功夫,夏有德手上再添三个状子。 他面沉似水,声音铿锵有力: “尔等所告之事,真相已然昭然若揭,责任亦是泾渭分明。 本官逐一宣判,汝等且听好了。 吕大小姐殴伤三岁幼童,其罪成立,夏大小姐,可有异议?” “有!她也打我了!”吕娇娇依然死咬着乌丫丫不放。 “逆女,逆女,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去打一个三岁小娃娃啊。” 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吕家家主吕英谦在七八人的簇拥下,步履稳健地走向夏有德。 “夏大人,小女年幼无知,还望大人海涵,此事我等愿私下解决。” 夏有德嘴角微扯,看了一眼“年幼”的吕大小姐,对吕英谦微微颔首。 “你们不打算告发了?如此也可,不过,尚需询问这孩童与那位公子的意愿。” “我们不告了,来此之前,草民已了解事情始末。 此乃小女之过,平日草民宠溺过度,致使其言行失当。 哦,那被殴打的孩童身在何处,我等愿做出赔偿。” 正抱着大黄狗头腻歪的乌丫丫,一听“小娃娃”三个字,“噌”地一下站直了,举起那肉嘟嘟的小爪子。 “我在呢,小娃娃在这儿!” 吕英谦低头一瞧,眼睛猛地一抽。 我去,管家不是说就轻轻扇了这小娃子一巴掌吗? 这是一巴掌能造成的伤?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驴蹄子给踹了呢。 “这位大老爷,您看我这伤,是不是老惨啦?嘶嘶嘶,疼死人家啦~嘤嘤嘤~” 乌丫丫又开始掉金豆子了。 “哎,这这……” 吕英谦狠狠瞪了管家一眼,然后蹲下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蔼可亲些。 “小娃娃呀,大伯给你糖吃哦,你别哭,别哭。” 说着,他麻溜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包糖,像变戏法似的塞到乌丫丫手里。 来之前,他就晓得还牵扯到一个小娃娃,特意让管家备好了一包糖呢。 乌丫丫瞅了瞅手里的糖,眼泪慢慢止住。 “呵呵,小娃娃,你看我闺女打你这事吧,是她不对。 你跟夏大人说说,我们私了怎么样?大伯这里有很多很多糖噢。” “哎,吕家主,你这样不行哈,你这是恶意诱导。”夏有德出声阻止。 吕英谦脸皮跳了一下,站起身拱手向众人,问道:“不知小娃娃的家人可在?” 【哑哑哑,爹爹,哥哥们,你们可要装不认得我,不认得我,不认得我……】 “在,在。”金钱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陶家父子,一个高蹦了出去。 乌丫丫的心猛地一松。 【哑哑,爹爹和哥哥们跟我心有灵犀,嘎嘎嘎,老徒弟,来吧~】 夏有德看了一眼低头站在那里,以眼观鼻、鼻观脚的陶家父子,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而后看向金钱,“你是小娃娃的什么人?” 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付怀年,眯眼看了看陶予安父子四人,又看了看夏有德,最后看向乌丫丫。 心底忍不住冷笑。 陶家人明明与夏有德相识,那位七公子和小胖丫如今还住在夏府,此刻却装作不识。 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245章 这脸、这眼、这脑袋,没个十万八万是好不了了 付怀年看得津津有味。 张仪挨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大人,夏大人和陶家人明明认识,却装不识,咱要不要……” “嘘~” 付怀年赶忙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稍稍侧过头,压低声音说: “他们咋样跟咱有啥关系,张仪,闲事少管,咱就瞧个热闹得了。” 他当官这么些年,虽说没啥大成就,可也混到了从三品。 那不是没道理的。 那七公子一家,有闻大儒护着,除非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招惹他们。 “就当没看见就行了。” 张仪连连点头。 看热闹好啊,他就喜欢看热闹。 另一边,交锋继续。 吕英谦打量了金钱几眼,拱手问道:“阁下,敢问您尊姓大名,在何处高就?” “这与今天的事有关系吗?”金钱不客气地反问。 “呃~没,没有关系。” 吕英谦头一次碰到驳他面子的人,心中不悦。 “那你还问?”金钱白了他一眼。 “这……” 吕英谦被金钱整不会了。 这人完全是不按套路来啊! “这什么这?现在不是在说撤不撤状的事?” 吕英谦有点小懵。 金钱已经在乌丫丫身边站定,皱眉问:“你是想让我们撤状?” “哈哈,是这样的,您看,我女儿跟令嫒……” “停停停……” 金钱打断吕英谦的话,非常不悦地说: “令嫒什么令媛?不知道不要乱说话! 贫道姓金名钱,年方三十一,至今未婚。 你口中的小娃娃,是我师父!亲师父!” “啊?”吕英谦傻眼。 金钱眼珠一转,补充道: “啊什么啊?我师祖说我寿短,收了个徒弟给我当师父,压灾!” “噢!” 吕英谦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适才还思忖这小娃是否身怀异能,若真如此,他闺女脱身便会容易许多。 原来这声师父,是人家唤来压灾的。 不过,也不排除这位道长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师祖。 想通后,吕英谦立即改口,说道: “金道长,关于您小师父状告我女儿一事,您看……要不咱私了吧?” 金钱没应声,而是低头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仰着小脑袋,天真地问:“老徒弟,什么是私了?” 金钱莫名想笑,又不敢笑。 师父出了趟门,把自己整成了独眼龙。 这滑稽样,就很逗! 他挑了一件最伤心的往事,才压下即将从心底蹿至面部的笑意。 “私了就是他不想让您向夏大人告状,私下跟我们谈谈如何赔咱们钱。” “噢~” 乌丫丫茅塞顿开,兴奋地说: “我知道啦,昨天我撞坏了人,咱们得管吃管住,还得好脸好面跟人商量咋赔偿。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去他们家商量赔钱的事儿啦? 他们得把咱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对吧? 等他们赔了钱给咱们,咱们就能拿去赔给昨天被我撞伤的人咯。 嘎嘎嘎,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对对,师父真是个大聪明。”金钱笑呵呵的说。 “噗嗤~”人群里又有人笑喷。 金钱回头看去,咬牙道:“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没。” 人群里立即有人摆手。 楚亦然望天望地,他也好想笑。 虽然那小丫头看上去伤的不轻,他现在笑不厚道,但忍不住了怎么办? “哈哈哈……” 他终于大笑出声。 “哎哟,不行了,让我笑笑,哈哈哈,小胖丫,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虽然,你受了伤,我深表同情,但是,哈哈哈…… 你们也太逗了,哈哈哈…… 哎哟,还有,金道长你,你,哈哈哈…… 贫道姓金名钱,金钱,哈哈,你这是对金钱多么执着啊? 哈哈哈……” “哈哈哈……” 楚亦然这一笑,现场围观的人全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笑场吧。 “肃静!”扯着嘴角拼命压笑的马大宝在夏有德的示意下大喝一声。 笑声慢慢压了下来。 吕英谦深吸一口气,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金道长,你们商量妥了吗?”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商量如何讹他! “我不告你家闺女,你能赔多少钱?”乌丫丫瞪着一只大眼,呆萌地问。 吕英谦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赔我一百两……黄金,如何?” 乌丫丫仰头看向夏有德,“大人,一百两……黄金和十万八万两银子,哪个多?” 夏有德无语,吕英谦牙疼。 楚亦然抢答:“当然是十万八万的银子多。” 乌丫丫闻言,小胖手朝吕英谦一摆,老气横秋地说: “那不行,驴大老爷,我师父说我长了一张仙人脸。 这脸、这眼、这脑袋,没个十万八万是好不了了。 你要是不愿意赔的话,那我就告吧。” “呵~”吕英谦冷笑一声,看向夏有德,“夏大人,草民现在状告她讹诈。” “哎哟哎哟,不行了,我要死了。” 乌丫丫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 “老徒弟啊,你快烧张符告诉你师祖,他的小幼徒要被人打死了。” “是,师父,徒弟这就烧。” 金钱边应边从身上斜背的书包里掏出一张黄纸,一根火折子。 “扑”吹出火,点上了手中的符。 一缕清烟过后,天空突然风起云涌。 “卧艹,这么神?” “老天,来真的?!” “神迹,神迹啊!” 人们齐齐看向天空,而后又看向金钱……的手。 金钱身子僵直,保持着点火烧符的姿势。 已经到了嘴边的装神弄鬼的草稿,吞回了肚子里。 他机械的仰头看天。 这刻他觉得,他的师祖真的是太白仙尊。 不然,自己练习时画的废品平安符,咋能触动天意? 就在这时,一道如泣如诉、拖腔拉调的声音响起。 “哎哟,哎哟,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被人打呀。 想师父啊,来撑腰啊,师父师父,您快来吧,您再不来,爱徒死啦,啦,啦。” 夏有德心底颤了颤,这个会捉鬼破阵画符念咒的小胖丫果然不简单。 “打我的人,不是好人,他们勾结……唔唔唔唔……” 吕英谦突然蹲下身,一把捂住乌丫丫的嘴,笑着说: “小大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赔,十万八万您说个数。” 乌丫丫停下来,一只大眼呆萌地看向吕英谦。 “唔唔。” 吕英谦赶紧松开手,嘿嘿笑着。 “一口价,二十万两银钱。” 乌丫丫坐起来,伸出三根小指头,脆生生地报价。 第246章 老徒弟,快烧符 吕英谦胸口一窒,差点没蹲住一屁股蹾地上。 他盯着乌丫丫的三根手指,暗暗咬牙。 “小大师,你这坐地起价的本事还真是高哇。” “昂,坐地起价?” 乌丫丫眼珠一转,看看地面,看看那三根竖立的手指,嘴一咧,笑道: “对对,驴大老爷真聪明,我这就是坐地起价。” 多么的形象。 坐地,起价。 吕英谦咬牙。 金钱蹲下,默默地给她按倒一根小手指。 刚松开手,那被按倒的小手指手又竖起来了。 “老徒弟,莫捣乱,为师说二十万,就是二十万,我们师门的人,主打一个讲信用!” 金钱默。 “小大师,你这明明竖的三根手指。”吕英谦磨牙。 这是哪里来的草蛋小怪物,能引动天意,还能…… 他恨恨地看向吕娇娇。 这个惹事包,惹谁不好,偏惹这个小怪物。 “二十万!”乌丫丫重复道。 见吕英谦不语,乌丫丫指着金钱补充:“多的那根手指,是他师祖的。 我这人虽然小,但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二十万就是二十万! 你多给我一两,我都会找还给你,真哒,讲信用!” 乌丫丫说的一本正经。 大黄狗拱了她的手一下,瞪着两只狗眼看向吕英谦,呲了呲狗牙。 吕英谦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他曾经被狗咬过,对狗有种莫名的惧怕。 方才见小娃娃搂着狗头亲热,他还以为这只狗是只软绵的。 没想到跟这小娃一般,呲牙咧嘴,不是个好东西! 大黄狗又朝他呲了呲牙,呜呜两声。 吕英谦急忙把管家拉到身前。 “小大师,我也不是不想赔您钱,您有必要放狗咬我吗?” 乌丫丫闻言,愣怔了一瞬。 “我什么时候放狗咬你了?你们吕家人都这样吗?见风就是雨,这也太睁眼说瞎话了吧?” 乌丫丫委屈了,这次好像是真委屈。 即使如此,竖着的三根手指仍然倔强地竖着。 “您看看您的大黄狗,它呲着个牙,分明就是想咬人。” 乌丫丫转头看了一眼,小舌头舔了舔唇。 “那是它个人……个狗意愿,跟我无关,我跟它不熟,才认识几天而已。” 乌丫丫往旁边挪了挪,以实际行动告诉吕英谦,她跟那大黄狗真不熟。 吕英谦心中有一千万匹马呼啸而过。 大黄狗再次朝吕英谦呲呲牙,呜呜了几声。 “那个,驴大老爷,我觉得可能是您说话的声音不太好听,把它的狗耳朵给震到了。 不然您赔它俩钱得了,这狗它不识数,您就给它一两银钱糊弄糊弄就行。” 吕英谦转头四顾,他觉得他一定是来这里的姿势不对。 不然,眼前发生的事怎么不像在人间? 他下意识的从管家腰上拽下钱袋子,掏了块碎银丢到大黄狗跟前。 大黄狗盯了他两息,而后上前嗅了嗅银钱,张嘴叼起,看了乌丫丫一眼,转身跑出了人群。 卧艹,狗成精了! “驴大老爷,还有我的钱你没给呢,二十万两,我要现银,不要票票。” 吕英谦牙疼,纠正道:“小大师,您不要一口一个驴大老爷,我是姓吕,不是姓驴。” “噢。”乌丫丫似有所悟,点了下头。 “驴大老爷,我还是个小娃娃,吐字不清,我其实知道你的驴是哪个驴的,你别跟我计较哈。” 吕英谦觉得自己要疯了。 “爹,您跟她废什么话?您看看天,云都退了,风也停了,她刚刚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吕娇娇上前一只手抓着吕英谦的胳膊,一只手指着乌丫丫,愤怒地吼道。 在场的人纷纷抬头看天,果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仿佛之前的风起云涌都是错觉。 吕英谦看看乌丫丫,又看看金钱,心里不停地琢磨着。 他是信奉道法之人。 家里建了一个小道观,专门供奉了几个道士。 金钱被吕英谦盯的有些烦躁,不悦地说:“你看什么看?快些赔钱!我们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耗。” 微微走神的吕英谦瞬间回神,他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情绪。 “你们要的是不是太多了啊,我看小师父的脸,用不了百十两银钱就能治好……” “哎哟,我幼小的心灵啊,创伤啊,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我是我师父的掌中宝,下生他就看中我,我长大了要跟他学仙术。 你,你家这老闺女她打了未来的小神仙啊。 师父啊,师父,咦……老徒弟,快烧符。” 乌丫丫滚着滚着,看到了血蓝血蓝的天空。 这不行,还得烧符。 金钱噢了一声,轻车熟路的掏出一张符篆。 点符。 燃烧。 风起云涌。 吕英谦心中猛的一跳。 这师徒果然不简单。 金钱已经麻木。 他看向陶予安父子,陶予安父子正在抬头看天。 除此之外脸上并无异色。 他就说师父不是凡人,果然。 陶予安后来专门跟他解释过,说梦里授业之事是假的,是他胡编的。 经此一事,鬼才信那是假的! “哎哟哟,师父啊,您快看看您的小徒弟吧,还没长大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小大师,我们吕家赔,二十万,一两不少!” 二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吕家还是能拿得出的。 这怪异的师徒组合看上去有几分本事,全当结交了。 “嘎~” 乌丫丫猛的打住,一只大眼里面还挂着一滴大毛泪,愣是扒在眼眶上不往下落。 “真哒?”她抽噎着问。 “真的!只是,我们一时间没那么多现银,您多少宽限几天,可行?” 吕英谦跟她打着商量。 乌丫丫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说道: “可是,不是二十万啊,还有我师父十万。” 她说着话,抬头看天。 天空中乌云密布,远处闷雷阵阵,仿佛下一瞬就要大雨倾盆。 但,围观的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的热闹太热闹,哪怕挨淋,他们也甘愿。 吕英谦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看向乌丫丫。 “行,三十万就三十万,还请小师父宽限几日。” 吕英谦咬牙。 “答应的这么痛快,你们不会跑了吧?” 乌丫丫怀疑地看了吕英谦一眼。 吕英谦再咬牙。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你也别老是咬牙了,当心把牙咬碎,我有个折中的办法,说出来你看看中不中。” “您~说。”吕英谦从牙缝里蹦出俩字。 第247章 没一个省油的灯 乌丫丫没有直接说她有什么办法,而是仰头看向金钱。 “老徒弟,快回去收拾几件衣裳,咱们到他家里去等。” 之后,才看向吕英谦。 “这个主意中不?你们筹钱这段时间,我们住在你府上,你们要管吃管住。 我家跟人谈赔偿问题,就是这样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吕英谦被气笑了,磨着后牙槽说:“不过分。” “那就好。” 乌丫丫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下衣裳上的灰尘。 “哎呀,老徒弟啊,有人管吃管住了,去叫上大黄狗,咱一起去。” “师父,师父,还有我,二徒弟,二徒弟。” 夏小七蹿过来,把脑袋伸到乌丫丫眼前,笑的一脸不正经。 乌丫丫一把将他的头推开,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眉眼。 这娃不省心,得贴身带着。 “行啊,反正驴大老爷家大业大,不差养几天你这么个小人。” 夏小七翻翻白眼,“师父比我还小。” “闭嘴,去把我的大黄找回来。对了,你这两天是不是饿着它了,刚才我看见它的肚子都瘪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是它太挑食了,我都把我最爱吃的给它了。” 夏小七急忙摆手否认。 “哎呀,让让,让让。”这时,人群后面传来吵嚷声。 人群迅速分开一条道。 只见大黄狗叼着一只烧鸡跑到乌丫丫跟前,往地上一坐,前腿扒着烧鸡,张嘴咬掉了鸡头。 乌丫丫眼疾手快的上前抢了一条大鸡腿,张嘴就啃。 “师父……” “别吃……” 几道声音齐齐响起。 奈何,晚了。 乌丫丫已经发出幸福的喟叹,“啊,太香了,大黄,你不仗仪,弄了好吃的不给我。” “呃~”追着大黄一路跑来的烧鸡店掌柜,目瞪口呆。 真是开了眼了,头一次看到跟狗抢食的人。 “你,你看着大黄干啥?可别说这烧鸡是大黄偷的。” 乌丫丫啃了两口,无意间瞥到了目瞪口呆的掌柜。 她急忙护着手中的大鸡腿,警惕地盯着掌柜。 “呃,那倒不是,是你家这大黄狗,给多了钱,我是来还钱的。” 掌柜说着,将手里一串铜钱递向乌丫丫。 不待乌丫丫伸手去接,大黄狗突然站起来,嘴一拱一张,把那串铜钱叼了过去。 而后往自己胸前一扒,接着啃烧鸡。 天! 黄狗真成精,都会花钱藏钱了! 乌丫丫翻翻白眼,边啃鸡腿,边对夏有德说:“夏大人,我的案子了了,你断其他的吧。” 说罢,坐到狗跟前,一人一狗,啃着烧鸡。 莫名搞笑。 夏有德扯了扯嘴角,看向陶凌云。 陶凌云朝夏有德拱手,“学生这里,只要吕家赔千两……黄金,就愿意撤销讼状。 吕大老爷赔给学生的黄金,学生愿悉数捐给府城慈安堂。” 刚想反驳的吕英谦,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来了。 他一向营造的是大善人形象,要是拒绝,岂不是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他暗暗看向陶凌云,一双眸子像淬了毒一般。 陶凌云敏锐的察觉到了,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染上几分恐惧。 “夏,夏大人,要不,要不学生就,就吃点亏,不,不用吕家赔偿了吧。” 吕英谦眼神微闪,不等夏有德询问,笑着开口: “这位公子,是我闺女不对,我们该赔的,该赔的,公子大义,吕某受教了。” “哪里哪里。” 陶凌云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吕大老爷淑人君子,乐善好施,是西北府人学习的楷模。” 吕英谦强扯着笑,跟陶凌云互吹了片刻,回头对夏大人说: “夏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看我们这……” 夏有德程式化的笑了笑,“既然那位公子和这小……” “小师父!” 乌丫丫急忙提醒,生怕夏有德说出“小胖丫”三个字。 “哈哈,是,是小师父。”夏有德笑道: “既然尔等在此达成私下和解,那么,本官这里亦无他言。 你等皆为我西北府之人,本官还是期望尔等能够和谐共处。 哈哈,和解甚好,甚好!” 夏有德哈哈大笑,仿佛看到千两黄金朝他砸了过来。 这下,慈安堂的开销终于可以宽松不少了。 突然希望不长眼的人,多讹几次这小胖丫和六公子七公子,哈哈哈。 夏有德心里美滋滋的,他笑着看向中年男子。 “陈大人,你的状子可否撤?” “不,我一定要告他,他殴打朝廷命官,必须严惩。” 中年男子咬牙指向汪顺。 在这里看了一场大戏,才明白为何陶家人那样难除。 果然,没一个省油的灯。 今天想把陶二拉下水是不可能了。 不过不怕,离乡试还有几天,总会找到机会的。 实在不行,还有乡试那天的…… 哼,到时,夏有德想护,恐怕也没那个精力护了。 乌丫丫舔着手中的鸡骨头,仰头定定地看着中年男子。 【啧啧,还要陷害我二哥哥呢,嘿嘿,看你本事喽。】 【嗯?携带小抄,不可能,不可能,有修炼千年的丫丫本丫在,小抄只能在别人身上。】 【哟,还打了这个主意啊,可惜……】 陶家父子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头齐齐一震。 这些人,为了陷害自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可惜什么? 咋不叨叨了? 安寻推着陶予平站在墙根下,俯在陶予平耳边低语: “怪不得将军不让属下出手,原来,小小姐战斗力杠杠的。 只是这天……将军,小小姐不会是观音坐前的童子下凡吧?” 陶予平眼中的笑意遮不住,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是上天送给我们陶家的宝贝。” 安寻点头。 可不怎么的! 绝对是宝贝,能逗自家将军开怀大笑的宝贝。 那边,官司还在继续。 “陈大人,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哈。来,大家伙给评评理,你们谁知道他是官员?” “不知道,不知道!”众人纷纷摇头。 “西北府的官员我都熟,这位陈大人,面生得很呢……”楚亦然身旁的一位公子说道。 “反正我也不认识,这位陈大人一来就偏听偏信,我还以为他是吕家找来的托儿呢。” 楚亦然大咧咧不怕死地说道。 中年男子面色一沉,看向楚亦然。 楚亦然却站没站相,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冲着中年男子咧嘴一笑。 纨绔的形象深入人心。 “哎呀,小顺子,你说怎么又出来闯祸了,快跟这位大人道歉,跟我回家。” 这时,一位老者挤进人群,一把拉过汪顺,让他给中年男子道歉。 第248章 咱们现在是债主 老者哈着腰,指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对中年男子说: “这位大人,我家这小厮,这儿有点那个,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管家叔,我脑袋好的紧,这事我没错,我就是路见不平,拔,拔拳相助而已。” 汪顺倔强地说。 “你这孩子,咋就一根筋呢?” 老者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就算你不知道这位大人是朝廷官员,那也不能随便就打人一拳啊。 快跟大人认错道歉,大人他不是不讲理之人,会原谅你的。” 这话说的,艺术。 首先表明汪顺一根筋,脑袋不灵光。 你跟傻子计较,你就是傻子。 其次表明我不知道你是朝廷官员,你拿这说事就是不讲理。 再次,将“罪”变成“错”,错了就认错啊。 犯错又不等于犯罪。 形势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中年男子骑虎难下。 他确实没亮身份。 只是在话赶话的时候,被陶二给抓了一下把柄。 但,当时他们只是在怀疑他是冒充朝廷官员。 他皱眉看了老者一眼,觉得老者在给他挖坑。 几句认怂的话,里面挖了三个大坑。 坑坑都能把他埋了。 这老东西真是人老成精。 “呃,这位大人,您,您,怎么这么看着老朽?老朽,老朽……” 老者拉着汪顺往后退了两步,拍拍胸口,吐出俩令人爆笑的字:“怕怕。” 中年男子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厥过去。 艹,他跟西北府八字不合! 他一甩衣袖,强压怒火说:“行啦,本官大人有大量,不告他了。” 真是憋屈死了! 他气愤的转身朝夏有德拱了拱手,一句话没说,甩袖离去。 “哎,陈大人慢走,听说你们赶了一大早的路,你快回府衙休息吧。”夏有德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中年男子闻言,加快脚步。 “谢谢陈大人不追究小的,谢谢陈大人,小的感激不尽,日后定一日三餐为您烧香祈福。” 汪顺大声道谢,中年男子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倒右脚朝前扑去。 离得最近的几人快速分开。 “扑通”一声,中年男子重重的摔倒在地,再抬头,鼻子上流下两道血注。 “扑哧~”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中年男子抬头狠狠的扫了一圈,转头怨毒的看了汪顺一眼。 他娘的,他又没死,烧什么香?! 回头看向周边的人,见人人一脸同情,他的心情糟糕到极点。 艹,谁要你们同情了,快扶本官起来啊! 他在心中大嚎。 “哎哟,陈大人,您这怎么这么不小心,马大宝,马大宝,快送大人去医馆。” “是。”马大宝应了一声,上前扶起中年男子。 老大夫带眼色了,背着药箱子小跑上前搀扶在另一边。 “快快,送到我们医馆,我们医馆离得近。” 二人架着中年男子往外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像欢送! 送走三人,夏有德转身看向吕英谦。 “吕家主,这位小……” “小师父!” 乌丫丫又跟着提醒。 “呵呵,这位小师父与您达成和解,本官见这小师父人太小,便替她确认一二。 你们这和解一共有两点。 一是您要包吃包住。 二是要赔她二十万两,赔她师父十万两,对吧?” 夏有德说着,指了指天。 吕英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心里微微有些畏惧。 他点了点头,笑道:“我吕某自是讲诚信的,和解的条件我全部答应。” “那就好,这小……师父毕竟太小了,让人瞧着觉得可怜,哎哟,你瞧瞧这小脸。” 夏有德怜惜地说。 吕英谦垂眸冷笑,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这小脸,这小脸,他妈的…… 他转头看向吕娇娇,突然想扇她一巴掌,试试能不能肿成小胖墩的脸那样。 却发现自己闺女正一脸得意。 她得意什么? 她吃亏了,让自己答应这样屈辱的条件,不是应该义愤填膺? 这次,夏有德没有给他想通的时间,笑着说道: “哈哈,今天这事就是一场误会,误会,大家散了吧。” …… 当乌丫丫带着俩徒弟和一只大黄狗,背着硕大的包袱站在吕家门前的时候,吕家管家吕得财嘴角疯狂地抽搐着。 尤其是再次看到夏小七,他觉得牙疼的紧。 回府后,吕英谦身边的长随跟他们说,夏小七是夏有德的孙子。 他玛德,害得他跟老爷刚商量好的计划,又改了二十八遍。 还没改出个所以然来,这怪异的师徒组合上门了。 真是要债的! “嘻嘻,老管家,你的嘴怎么老抽抽啊?是不是要得吊线疯了?” 吕得财胸口一窒,差点原地升天。 “哎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老徒弟,快给他贴张符,贴左脸,你看他左边抽抽的最严重。” 乌丫丫脆生生的声音再响起,里面包含着浓浓的关怀。 吕得财刚想开口拒绝,突然眼前一黑,脸上“啪”一声。 再细看,金钱已经退回到乌丫丫身边,仿佛刚刚动的人不是他。 “嗤嗤~” 看门的小厮差点笑喷,赶紧捂住了嘴。 吕得财生气的看了小厮一眼,一把将贴在脸上的符篆给揪了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之后,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小师父,我好了。” “哎哟,老徒弟,你画符的本事越来越高了,一贴管家爷爷就好了。 你这符有名字没?没有的话,为师给它取个,就叫……一贴灵吧。” “一贴灵?好名字,师父,您真是取名高手。”金钱立即拍马屁。 “高手。”夏小七竖起大拇指。 吕得财气得咬牙切齿。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乌丫丫天真地问。 “可~以,请~” 吕得财咬着牙根,扯着笑脸。 乌丫丫小胖爪子一挥,雄赳赳气昂昂的抬脚迈上台阶,边走边说: “徒儿们,上,你们不要缩手缩脚,咱们现在是债主。” 后面的吕得财差点一个仰倒,幸好小厮这次带了眼色,一把扶住了他。 好不容易迈进高高的大门槛,乌丫丫回头对刚站稳的吕得财说: “老管家,你家门槛太高了,我来回进出不方便,换个矮的行不?” 吕得财咬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总觉得这小胖墩没憋好屁。 果然,乌丫丫还没说完,紧接着就听她说: “老管家你不要随便咬牙,当心跟你家驴大老爷一样,咬碎牙。” 第249章 贵人?他有我贵吗? 兴隆客栈。 五十两银子一天的大房间。 “小弟,你明知道吕府不是善茬,怎么能答应丫丫独自去吕府呢?” 陶予平不放心自己的小侄女。 小侄女软糯可爱,还是守在自己眼前才放心。 “大哥,丫丫她不让跟着啊。”陶予安无奈地说。 “他不让跟你们就真不管了?”陶予平有点生气。 “嘿嘿,大哥,她也不是一个人呀,不是还有她两个徒弟和一只老狗?” 陶予安嘿嘿笑道。 有了大哥,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撒娇了。 硬挺了半辈子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 “你你你,她两个徒弟一只老狗在危险面前顶什么用? 安寻,立刻去调四名武功高强的暗卫过来,去吕府暗中保护小小姐。” “是。”安寻应着就往外走。 “我去,我去。”陶岩跳跶着往门口蹿去。 陶凌晓一把抓住陶岩和安寻,回头对陶予平说: “大伯,不用了,小妹她……的大徒弟,曾是国师的弟子。” 陶凌晓搪塞道。 暗卫去了,小妹行事不方便。 “噢,那个金钱竟曾经拜在国师门下?”陶予平惊讶地问。 安寻异是好奇。 陶岩见状,也学着二人的模样,瞪着老眼瞅看陶凌晓。 陶凌晓将金钱的身世说了一下,主仆二人脸上皆一副无语之色。 敢情,是被国师赶出师门的。 自己小侄女(小小姐)捡了个人家不要的货,还要负责保这货的小命。 陶凌晓看着二人精彩的表情,有些想笑。 陶岩不明所以,问道:“去不去,去不去?” 陶凌晓安抚道:“岩师父,您先去看着小泽,其他的事我们办,待我们办不成,再由您出马,行吧?” “噢噢,办不成记得找我啊,我一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陶岩走到小泽跟前,回头嘱咐陶凌晓。 “好好好,岩师父最棒了!”陶凌晓笑道。 陶岩傲娇的抬头挺胸。 陶凌晓之前与乌丫丫约定了联系的方式,在吕府的情况,他会第一时间得知。 所以,他才会放手让小妹去吕府。 只是,他心里也担心的紧。 “可是……” “大伯,你要相信小妹,她自小力大无穷,不会吃亏的。” 陶凌晓提醒道。 陶予平吁了一口气,软软糯糯的小侄女,经常会让他忽略她的本事。 “大伯,父亲,你们就放心吧,小妹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小妹有事。 我想现在,吕府大概已经摸清了我们与夏大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不是还有师父罩着我们吗? 大伯,爹爹,我要回夏府授课了,之前我答应了夏大人,给他孙子们当临时夫子。” “嗯,快去吧。”陶予平和陶予安同时挥了挥手。 陶凌晓默,就有一种被嫌弃的感觉。 …… 夏府,夏有德在书房里烦躁的来回踱步,直到陶凌晓到来。 “夏大人。”陶凌晓拱手行礼。 “哎,七公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夏有德扶了一把,拉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提起茶壶给陶凌晓倒了一杯茶。 “快尝尝,这是我一位好茶的老友送的雾山绿茶,特别好喝。” 陶凌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是吧?”夏有德笑着说:“今年的新茶快下来了,到时候,我送你一包。” “那谢谢夏大人了。”陶凌晓笑道。 “不客气,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夏有德笑着挥挥手。 而后胳膊往桌上一支,眉目一沉,斜身问:“小丫丫就这样进吕府了,没事吧?” “应该问题不大,不是还有夏大人的孙大小七在吗?他吕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陶凌晓说道。 “呵,吕英谦啊,就是个佛面蛇心、滑不溜秋的主。 这么多年来,我都动不了他,真是失败。” 夏有德有些气馁。 虽然他熟通律法,但是,也有律法治不到的地方。 “夏大人,您莫急,终有一天他吕家会……也许会走灵山白家那条路。” 陶凌晓高深莫测的说。 “怎么?吕家也搞那个……” 说到这里,夏有德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头伸到了陶凌晓跟前,嘴皮微动说了俩字。 陶凌晓笑笑,低声说:“夏大人,您最近大概有三件事要特别关注一下。” 陶凌晓声音低低的跟夏有德说着,夏有德不住的点头。 最后,他抬头问陶凌晓:“这些,都是您算出来的吗?” 陶凌晓摇头,“我的道行哪有这么高,有些是我小妹她师父托梦告诉的。” “噢~”夏有德恍然大悟。 果然如此,种种迹象表明,那小胖丫确实有个神仙师父。 就算不是神仙,也是半仙。 那也比人强了! 看似平静的西北府,私底下暗流涌动。 …… 吕府。 “小师父,您看这个院子怎么样?”吕得财领着乌丫丫师徒,指着眼前的院子说。 乌丫丫背着大包袱,在院里子溜跶了一圈,而后摇了摇头。 “不行,这间院子与我八字不合。” 吕得财咬牙。 “哎,老管家,莫咬牙,当心咬碎了。” 乌丫丫提醒道。 “不能,我的牙口可好了!不可能咬碎!”吕得财皮笑肉不笑的反驳。 乌丫丫笑咪咪地说:“那敢情好,我的担心多余了。” 几人又来到一个院子,乌丫丫仍然摇头。 原因五花八门,要么八字不合,要么克她身上的肉肉,要么格局冲他俩徒弟,要么克她家大黄。 直到几人都气喘吁吁,乌丫丫才指着眼前的院子说:“就这个院子吧。” “这,不行!”管家斩钉截铁的否定。 “为何?”乌丫丫不解,“你家老爷不是说让我随便挑?” 管家没脾气地笑道:“我家老爷的一个贵客已经住进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他有我贵吗?”乌丫丫疑惑地问。 “他,他是京城来的道长。”管家得意道。 “京城来的道长贵吗?值多少银钱?”乌丫丫萌萌的问。 “呃,这……”吕得财气得心中叫嚣,人能用值多少银钱形容吗? 不待他解释,乌丫丫那令他跳脚的声音又响起。 “我可老贵了,我值二十万两呢,身上还带着我师父的十万两。” 吕得财卒。 跟这小胖墩,他就说不明白话! “他值多少万两?” 吕得财无语望天。 “老管家,你说啊,快说他……” “福生无量天尊。”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乌丫丫的话。 第250章 住进了鬼院 乌丫丫师徒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和……老道士笑咪咪地站在她看中的院子的拱门下。 白……发白眉白须。 “艹,师父,他咋长得像大师兄口中的师祖?” 夏小七嘴快,惊叫出声。 “二徒儿,我门素以文明为重,休得口出秽言,为师向来如何教诲你的?” 这话说得可真文邹邹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牛气哄哄的了。 她颠了颠肩上的大包袱,挺了挺小胸脯,努力装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 “师父,你啥时候教过我呀?”拆台精夏小七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闭嘴!”乌丫丫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夏小七缩了缩脖子,像只小鹌鹑似的低下头,不再吭声。 “哈哈,没想到,小胖妞居然是师父。”老道士乐呵地笑了起来。 看上去慈眉善目。 乌丫丫朝老道士拱拱手,“道友好。” “呵呵,小友好。”老道士拱手回了一礼。 乌丫丫没兴趣跟他多说话,转头继续跟吕得财叨叨。 “老管家,你快说,京城的贵客到底有多贵?” 吕得财看了老道士一眼,咧了咧嘴,“既然是贵客,自是尊贵的!” “你的意思,我是低贱的?”乌丫丫秀眉一拧。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吕得财赶紧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乌丫丫紧接着问。 吕得财凝眉看着乌丫丫,这小胖墩,太难缠了。 关键现在还不能得罪。 “我的意思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客人已经住进去了,咱不好赶人家出来,是吧?” 吕得财弯腰,小声跟乌丫丫说。 乌丫丫转着眼珠。 一边脸红肿,一边脸白嫩。 一只眼又大又圆,一只眼肿成一条缝。 两种表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就莫名让人想笑。 吕得财努力压笑。 如此看来,自家小姐也没吃多少亏嘛。 思索片刻后,乌丫丫认同的点了点头。 “老管家说的对,咱是文明人,是得讲究先来后到,这样吧,我住那儿!” 乌丫丫看似随意的一指,吕得财顺着她小胖爪子看去,差点给跪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那院子是我们老爷的。” 乌丫丫指着院子的小爪子还没收回,眉头再次皱紧。 “不是说让我挑?挑来挑去,我看上的不是你老爷的,就是贵客的,你是不是就是在说我贱?” 吕得财抿了抿唇,心道:你自己什么样,自己没点b数吗?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过过瘾,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否则,这个小怪物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乌丫丫咬牙问。 “呵呵,哪能啊,小大师,您可别咬牙,当心把牙咬碎了。” 吕得财吐了口气,终于扳回一局。 只是,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高兴太早。 只听乌丫丫说:“我的牙是乳牙,咬碎了还能长出新的来。 老管家你的就不行了,咬碎了就碎了。” 吕得财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专捅人心窝子。 也太没教养了! “你还在心里骂我,我三哥哥说骂人者人恒骂之。” 乌丫丫认真地说。 吕得财觉得自己继续跟乌丫丫处下去,得气死。 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眼皮一垂,瞅着地面说: “反正那处也不行,小大师再选一处。” “要不那儿吧。” 乌丫丫小爪子一转,又指了个方向。 吕得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上一息一喜,后一息换上一副愁容。 “小大师啊,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说它到底为什么不行?” 乌丫丫再次颠了一下背上的大包袱,恼怒地说。 她这次指的那处院子,与这边隔了一个湖。 “那,那个院子不,不吉利,嘿嘿。”吕得财嘿嘿笑道。 老道士也上前好言相劝:“这位小友,吕府院落较多,你大可选在别处,那里确实不吉。” 乌丫丫凝力一看,心中大喜。 “老管家,这位老道友,你们怕是不知道。 我这个人吧,八字专压邪,没邪没法活。 那个院子好啊,简直是天生为我打造的,我就住那儿了!” 乌丫丫小爪子再次一指,说的斩钉截铁。 吕得财和老道士对视一眼。 老道士再劝道:“小友要不再仔细考虑一下,别的院子也都不错的。” “不,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我就要住在那里!” 乌丫丫大手一挥,不容更改。 吕得财和老道士再次对视一眼,叹气摇头。 最后,吕得财对金钱说:“金大师,您要不再劝劝小大师?” 金钱摇头,“我听我师父的。” 夏小七赶紧表态,“我也听我师父的。” “唉。”吕得财叹口气,“你们真的要住那里?” 乌丫丫毫不犹豫地点头。 “唉,那要不我先带你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吕得财摆出一副为乌丫丫师徒着想的样子,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嗯嗯,快点!” 乌丫丫催促道。 吕得财带路,围着湖边绕过去,来到乌丫丫指的院子外。 乌丫丫沿着院墙溜达了一圈,转回身看到跟在后面的老道士。 “咦,老道友,你跟着我们干啥?”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贫道法号云清子,小友称贫道云清子就行。” 云清子? 乌丫丫下意识的看了看天空,老徒弟烧符时乌云密布的云,早散开了。 此时,已经午时,天空晴朗,艳阳高照。 “云道长,贫道要进去安排住宿,就不奉陪了。” 乌丫丫一本正经的打了个道家手势,不待云清子说话,便转身走向院门。 西北府修建府邸的格局,几乎都差不多。 府邸中各院落都是拱门形式,并不院门。 但此处院子不同,有门有锁。 吕得财上前,将挂在上面的锁拿下来,推开门说: “我就不进去了,待会儿我打发几个人来收拾一番。 小大师,要不,你们放下东西,先去用膳?” “你这锁原来没锁上啊?”乌丫丫看着他手中的锁问。 “嗐,这院子平时很少有人来,挂个锁头应付一下,进来洒扫也方便些。” 吕得财笑道。 乌丫丫小大人似的“噢”了一声。 “原来如此,把锁头给我吧,不用你们的人来打扫了,我们自己就行。” “那行,午膳后我差人送些用品过来。”吕得财说。 就这样,乌丫丫师徒和一只大黄狗住进了吕府。 而且住的是吕府人人畏惧的鬼院。 第251章 自称本座,不是装正经,就是发大怒 午膳后,被乌丫丫指使着打扫房间的金钱和夏小七,一边打扫一边抱怨。 “师父,就让老管家派人来打扫呗,干啥我们自己打扫?” “就是,师父,您看,我们两个,一个老,一个少,都不是干活的料啊。” “嗯嗯,二师弟说的有理,师父,要不……” “闭嘴!你们不是打扫的料,难道为师我是?还是大黄是?” 大黄狗听乌丫丫提到它,立即蹦跶过来,围着乌丫丫摇尾巴。 “去去,一边去……” 乌丫丫踢了踢腿,大黄麻溜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我告诉你们,这院子只能我们打扫。” 乌丫丫老神在在地说。 “为什么呀?”夏小七问。 “小七你举目四望,看看能看到什么?”乌丫丫说。 “对对,二师弟你没褪鬼眼,看看这里有什么污秽之物?” 夏小七把手中的抹布一丢,昂首挺胸,在各个房间里溜达了一圈。 而后说道:“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算了,那等到晚上你再看吧。 反正这院子普通人不太好进来,容易沾染污秽。” 乌丫丫背着手,走进她的房间。 这里是最先打扫的,已经打扫干净了。 她爬上床,往床上一躺,满足地喟叹:“哎呀,好吃不如饺子,好受不如倒着啊。” 一左一右扒在门框边往里看的师兄弟对视一眼,认命地干活。 无他,自己的房间还没扫好呢。 不快点打扫出来,没地儿休息。 他们也好想倒着。 在他们也终于倒着的时候,乌丫丫正在做梦。 她梦到了一个老头。 手持拂尘,满头银发,道袍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爷爷,你是谁?” “呵呵……” “你怎么不说话?” “呵呵……” “你别光笑啊。” “呵呵……” “你不会是光会笑吧?” 突然,仙风道骨的老头,面目变得狰狞,张牙舞爪,厉声嘶吼: “死胖墩,有种你给我出来!” “娘的,给你脸了是吧?” 乌丫丫怒发冲冠,大叫一声,一个旋转,飞起一脚。 “扑通~” “哎哟~” 她猛地睁开眼睛,迷糊的看着地面。 正舒服的倒着的师兄弟二人,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 两人在房间门口汇合,往院子里跑了两步。 接着像商量好了一般,直奔乌丫丫的房间。 两人在房间门口打住脚步,一个将左耳朵贴在门上,一个将右耳朵贴在门上,面对面聆听房间里的动静。 “我刚刚好像听到师父叫了一声。”金钱小声说。 “我也听到了,声音有点惨。”夏小七低声回应。 “死胖墩,给老娘滚出来!” “哼哼,你还真敢住进我家啊,看老娘不揭了你的皮。” 外面的叫嚷声继续。 师兄弟二人动作一致的往院门方向看了一眼,又开启对视偷听模式。 突然觉得师父选的这个鬼院很好。 要是其他院子,那疯婆娘现在砸的就是他们房间的门了! “咣咣咣~” “死胖墩,小贱人,我艹你%¥#@*&%有种你给我开门,开门!” 院门被砸的咣咣响。 趴在地上的乌丫丫翻身坐了起来,焦距慢慢恢复。 随后,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跳起来,秀眉紧拧,双拳紧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他娘的给本座闭嘴!” 典型的起床气! 吼完,她气呼呼地走到门前,猛地拉开房门。 正贴在门上偷听的师兄弟二人没有防备,同时跌进了房间。 乌丫丫觉得眼前倒下一大一小俩黑影,敏捷的往后跳了两步。 “扑通~” 金钱和夏小七跌倒在地。 二人一起抬头,呲牙看着乌丫丫嘿嘿笑。 师父自称“本座”,不是装正经,就是发大怒。 不好惹,不好惹。 “死胖墩,给老娘开门,开门!” “你再不开门,老娘就……来人,撞门。” 乌丫丫的怒火滋滋烧到头顶,要不是一头软绵绵的细发,恐怕此时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绕开地上的师兄弟二人,“噌噌噌”走出房间。 突然,在院子中间站定,邪恶一笑。 回头对刚爬起来的师兄弟二人说:“给为师搬张椅子来。” “是是。” 金钱急忙应声,扫了一眼乌丫丫的房间,只有一张罗圈椅。 他扛起罗圈椅颠颠跑到院子里,往乌丫丫跟前一放。 “师父,请上座。” 乌丫丫点头。 老徒弟行动力还不错。 她双手按着椅面,脚一蹬地,身子一扭,一下子坐了上去。 这动作,不练个百八十次是不能这么利落的。 夕阳斜照的大院子,三岁小娃娃坐在硕大的圈椅里,两条腿离地面老远。 小小的身体和大大的圈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颇为滑稽。 但她脸上却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仿佛在执行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 只见她小胖手一挥,“老徒弟,开门!” “好嘞~” 金钱莫名的兴奋。 他去开门的空档,夏小七拖出一张小桌子,迅速的摆上了茶壶和茶杯,并给乌丫丫倒了一杯茶。 “师父,茶有点凉,您将就。” 夏小七笑的一脸谄媚,心里不停叫嚣:感谢师父又要让徒儿看大戏。 乌丫丫看看正在乐颠颠地揭门栓的金钱,再看看笑得一脸贱相的夏小七。 突然觉得自己收的俩徒弟正在往歪路上走。 越来越不正经了。 “哎哟~” 金钱开门开得有点猛,门一打开,便有一物直直闯进来。 他“嗖”一下闪到门边,双手捂着嘴,眼睛都看直了。 只见吕娇娇一条腿门里,一条腿门外,上演了一个大劈叉。 “啊,啊,疼死我了,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在她的痛呼声中回过神来,一拥上前七手八脚的搀扶她。 “轻点,轻点,哎哟,我的腿,我的屁股……” “哈哈哈哈……” 夏小七没有负担的跳着脚大笑起来。 “师父,有人给你表演劈叉呢,哈哈哈……” 这小嘴,越来越像他师父了,专戳人肺管子。 刚被众人搀扶起退出门槛外的吕娇娇,愤怒地看向夏小七。 那眼神若是刀子,夏小七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上二十八次了。 他“嗖”一下钻到乌丫丫坐的圈椅后面,探头说: “师父,她的样子像是要吃掉我,徒儿好怕怕。” 乌丫丫歪着身子,伸着小胳膊摸了摸夏小七的头。 “乖徒儿,莫怕,师父为你做主。” 吕娇娇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却莫名打了个冷颤。 第252章 吕字两张口,口口得掉牙 院子中间,圈椅上,夕阳斜照。 三岁的小娃、萌萌的大眼、严肃的表情,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一阵凉风吹来,吕娇娇和一众丫鬟婆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艹,这不会是个披着小娃外衣的老巫婆吧? 或者,被这个院子里的鬼上身了? 越看越像! 吕娇娇和一众婆子紧张的吞咽着口水。 “咳,咳~” 金钱走回乌丫丫跟前,假咳了两声。 吕娇娇等人再次哆嗦一下,齐齐看向金钱。 金钱挺挺胸脯,抻抻脖子,斜睨着对方。 “尔等何事吵嚷,难道不知我师父是你们吕府尊贵的客人? 在院门口大吵大叫,扰到我师父练功了,该当何罪?” 吕娇娇闻言,猛地回过神。 这就是那个小胖墩和她两个傻徒弟,她怕什么呀? 再说,府里现在有真正的大师坐镇呢。 京城来的大师! 她怕个鸟呀! 她甩开两边搀扶的丫鬟,指着乌丫丫怒道: “你个死胖墩,不要以为装神弄鬼老娘就怕你了,你给我滚出来……哎哟~” 不待她骂完,突然“砰”的一声响,吕娇娇一把捂住了嘴。 在离她脚边不远的地方,一粒黄豆在地上打着转。 而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慢慢停下来。 吕娇娇慢慢松开手,手里多了半截牙。 “啊啊啊,我的牙!” 吕娇娇疯狂大叫。 金钱快速俯身,用手遮挡,在乌丫丫耳边低语。 “师父,您瞄的可真准。” 乌丫丫眼皮子猛地一跳,咬牙说:“形象,形象。” 金钱立即站直,昂首挺胸。 师父说过,站如松,坐如钟,躺在床上像卧龙。 “你你,是不是你打掉了我的半截牙?” 吕娇娇疯癫够了,指着乌丫丫怒道。 乌丫丫摊摊手,耸耸肩。 “吕大小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请你赖人前先讲讲证据。” “是你,就是你!”吕娇娇抓狂。 “难道不是你骂人骂多了,你的牙听烦了,自行了断?” 乌丫丫给她提出新思路。 “放你娘的屁!”吕娇娇大骂一声,蹲下捡起那粒黄豆,捏着在指尖。 “看看,这就是证据,你用的凶器。” 乌丫丫抻着脖子看了几眼,“哟哟哟,老徒弟,为师的眼让她打瞎一只。 剩下一只眼不好用,看不清,你能看出那是什么玩意儿不?” 金钱双手交叠在腹前,一本正经地说:“回师父,离得远,看不见。” 这院子确实有点大。 他们在院子中间,吕娇娇和她带的人在门槛外。 两拨人至少隔着二十几步,谁能看到她捏的什么玩意儿?! 金钱也只是离乌丫丫近,恍惚看到乌丫丫抬了一下手,这才确定是她朝吕娇娇掷了什么东西。 师父今天一直强调“牙”,看来,这吕字两张口,口口得掉牙。 嘿嘿,跟着师父,天天热闹。 “炒豆子,是一粒炒豆子!”吕娇娇大声叫道。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买不起零嘴,就是炒这种豆子给小孩装着吃。” 乌丫丫翻了翻自己的小前兜,咧嘴一笑,“哪有,哪有?” “肯定是你吃光了,就剩下这一粒。”吕娇娇怒道。 乌丫丫摊摊小手,“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哼,那你是承认了?”吕娇娇得意。 “承认个屁!你就凭脚边一粒豆,就想冤枉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拿着物证去告我呀,你看看官老爷们信不信。” 乌丫丫嗤笑,叭叭怼道。 “你们是不是看到她扔豆子了?” 吕娇娇猛然想起,上午在大街上,夏有德一直强调人证物证。 跟着她的人摇头,只有春杏信誓旦旦地说:“我看到了,你就她扔的炒豆子。” 她指着乌丫丫,笑得一脸得意。 主仆俩还真像。 “你确定你看到是我扔的?”乌丫丫反指着自己。 “确定,就是你。”春杏点头。 “啧,那也没用。” 乌丫丫摊摊手,往后一倚。 “哎哟” 奈何人太小,倚了个仰倒,两条小胖腿翘了起来。 “噗嗤” 对面的一个婆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么严肃的场合! 这么气急败坏的主子! 这婆子当真活腻味了。 “啪” 果然,是活腻味了。 直接挨了吕娇娇一巴掌。 “大小姐,饶命,老奴,老奴不是笑你,是笑她。” 那婆子扑通跪在地上,指着乌丫丫说道。 翘着腿的乌丫丫,两只小胖手扒着罗圈椅的扶手,让自己重新坐好。 “你凭什么笑我?你分明是在笑你主子断了牙。” 乌丫丫面无表情的说。 “不是,不是,我就是在笑你,笑你,笑你,两腿朝天。” 那婆子急忙解释。 乌丫丫皱眉盯着那婆子。 头一次被外人戳心窝子。 莫名不爽。 “哼。” 吕娇娇冷哼一声,看向乌丫丫。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人证物证齐了。” 乌丫丫嗤了一声,“大小姐,不懂律法就去学,别在这儿丢人了。 自己人不自证,懂不?我俩徒弟还说刚刚你打我了呢。” “对,我看到你刚刚打了我师父。”金钱掷地有声。 “我也看到了!”夏小七从罗圈椅后面站出来,背着小手,表情严肃。 “啊啊~胡说八道,这个院子……” 吕娇娇狂躁地跺着脚,喊着喊着突然顿住,一指师徒三人,命令道: “给我上,打,往死打。” 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敢进门。 “给我上啊,大白天的,怕什么?!” 丫鬟婆子抬头看天。 对,大白天的! 而后,蜂拥而上。 吕娇娇得意的大声说:“哼哼,在我的地盘我做主。 你不是说我打你了吗?老娘就真打你,你能怎么滴?” “老徒弟,快烧符!” 乌丫丫大叫一声。 “是,师父,马上。” 第三次出手,金钱已经熟练的不得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符篆已经开始冒烟了。 刚迈进门槛的丫鬟婆子猛地顿住脚步,惊恐的咽着口水。 娘娘个屁。 光觉得对方一个大人俩小孩好对付,忘了上午的传说了。 八卦,在婆子们中间永远是流传最快的。 上午他们老爷小姐尚未回府,府中已经开始流传老爷小姐的经历。 越传越神乎。 最后,传成了这小胖丫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她们是活腻味了吗? 竟敢动老天爷的亲闺女。 一帮丫鬟婆子,以诡异的姿势停顿在那里,像被定住一般。 风起。 云涌。 第253章 一缕清烟上九天 “孽女,孽女!” 暴怒的声音由远及近。 吕英谦在管家等人的簇拥下急步走来。 吕娇娇见状,扭巴着迎上吕英谦,捏着半颗牙给吕英谦看。 “爹,您骂我干啥,您看看,我的牙被她打断了。” 吕英谦看看朝他呲着牙的吕娇娇,又看看吕娇娇捏的那半截牙,抬手接了过去。 举在眼前,他皱眉细看了几眼。 而后,又扫了一眼吕娇娇的嘴皮。 这技术…… 不伤嘴唇,只断半截牙。 他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他的目光转向院子里。 院子中间。 罗圈椅上正襟危坐着一个小胖墩。 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呵呵,小大师,老夫管教不严,给您带来麻烦了。” 吕英谦隔着院门拱手陪笑道。 乌丫丫咧嘴一笑,“不麻烦,一点不麻烦,我喜欢热闹。 我的两个徒弟也喜欢热闹。 你看她们像跳大神的。 老天爷爷也来凑热闹,他看得很高兴。” 说话间,她抬手指了指天。 此刻,天空乌云密布。 比上午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天爷爷还说,自己的孩子管教不好的话,有的是外人帮你教导。 只不过,到时候,教成啥样就不知道了。 或许头破血流,或许断手断脚,或许去跟阎王殿里喝喝茶什么的……” “啪~” “嗷~爹,你干啥打我?” 吕英谦猛的朝吕娇娇甩了一巴掌,成功的打断了乌丫丫叭叭。 他今天不止是丢了大脸,还被一个三岁娃子借着老天说教。 祸首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亲闺女。 这让他有火无处发,只好发到吕娇娇身上。 “干啥打你?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成天闯祸惹事,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吕英谦怒斥。 “我怎么惹事了?今天不是你让我出去的,你说我出去就能碰上好姻缘。 我出去了,也看到喜欢的男子了。 可是,他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还有这个死胖子,她就是个灾星。 要不是她,我上午怎么能那么丢人? 爹,爹,你快让人揍她,她现在在我们家里,是死是活我们说了算。” “啪~” “爹,你怎么又打我?” 吕英谦被她气笑了。 “怎么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吕英谦头大。 这个闺女真是宠坏了,把脑子给她宠没了。 他指着吕娇娇的丫鬟婆子怒喝:“还不快把你们小姐带回去,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老爷。”一众丫鬟婆子屈膝领命,架起吕娇娇就走。 “哎,等等。”乌丫丫抬手制止。 “小大师,她从小被老夫宠坏了,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 吕英谦急着把吕娇娇弄走,生怕她下一息再说出什么逆天的话。 “她刚刚骂我了,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原谅她,那不行。” 乌丫丫摇摇头说。 吕英谦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吕娇娇一眼。 她的脸被自己扇了两下,但,仅仅是略微红肿。 他又看向乌丫丫那半边脸,心中疑惑万分。 她闺女有那么大劲吗? 怎么一下就给扇成那个样子? 还是,娃娃太小,脸太嫩,不抗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对吕娇娇说:“快,给小大师道歉!” “我不!”吕娇娇张口拒绝。 “看在你爹的份上,你道歉我勉强接受,你真的不道歉?” 乌丫丫看向吕娇娇,眼里闪着轻蔑挑衅的光芒。 吕娇娇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挣脱丫鬟婆子的手,双手叉腰,叫骂道: “不不不,我就不,你个小死胖墩,小贱……唔唔唔。” 春杏见吕英谦的脸色迅速黑沉下来,吓得急忙捂上了吕娇娇的嘴。 “很好。”乌丫丫“腾”在罗圈椅上站起来,双手叉腰,满脸怒容。 “小大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这闺女她脑袋不好,您不要……” 吕英谦急忙安抚。 情急之下迈进门槛,吕得财急忙拽了他一下,他又慌忙退出去。 而此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风更大、云更浓了。 这个小胖墩绝对不一般。 或许,是得天道护佑之人。 “福寿无量天尊。” 一直跟在吕英谦身后的云清子,此时站了出来。 “呵呵,既然吕家主一直称小友为小大师,那贫道也这样称呼一声吧。 小大师,世人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小大师看在贫道的面子上,此事到此为止吧。” “屁!”乌丫丫怒道:“敢情被骂的不是你,是吧? 我堂堂一个大门主,被一个泼妇指着鼻子骂,我不要面子吗? 往后让我如何在一众弟子们面前立威? 再说了,我跟你很熟吗?你在我这儿有什么面子? 这事,要么她下跪磕头道歉,要么……” 说到这里乌丫丫停下来,扫视着众人。 云清子被无情的驳了面子,脸上肉眼可见的染上怒意。 “你个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哼,我有我爹和我娘教就行了,他们把我教得很好,用不着你这京城贵人多管闲事!” 乌丫丫怼道。 “你你,哼,老……贫道懒得跟你计较。” 他一甩衣袖,退到人后。 吕英谦看了一眼不知悔改,狂怒挣扎着的吕娇娇,拱手问道: “小大师,您说,要么怎样?”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扯出一抹假笑。 “要么……让本门主骂回去!” “呃~” 吕英谦一言难尽的看着乌丫丫。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难缠吗? 他看向此刻双目赤红、不停踢腿的吕娇娇。 “你说,你要不要跪磕头道歉?” “唔唔。”吕娇娇被春杏捂着嘴,只能唔唔两声。 “放开她。”吕英谦朝春杏昂了下头。 春杏刚松开手,吕娇娇就疯狂地怒吼: “想让我跪地磕头道歉,做梦! 我艹你¥%##%……” 吕娇娇像泼妇一般,跳着脚一顿输出。 待丫鬟婆子反应过来去捂上她的嘴,为时已晚了。 “很好,骂得好啊,老徒弟,符篆,火折子。” 金钱一愣,眨着眼看向乌丫丫伸来的小胖手。 “大师兄,快,快,师父要亲自烧符了。” 夏小七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要跟师父好好学画符,哈哈哈,到时候看谁不顺眼,烧一张符呛死他。 被夏小七提醒,金钱急忙掏出一张符篆和火折子。 “不可,不可啊!”吕英谦不顾禁忌,冲进院子。 奈何,乌丫丫的动作有点快,在他伸手要够到符篆的时候,符篆呼啦一下烧没了。 一缕清烟上九天。 第254章 第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 “呼呼呼~” “隆隆隆~” 天空中风声大作,阴云翻涌,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咔嚓” 一道闪电凌空劈下。 “啊啊啊~” 吕娇娇身边的丫鬟婆子纷纷后退,尖叫声四起。 风消云散。 吕娇娇的身上冒着黑烟,额前碎发被炸的根根竖起。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衣服也破破烂烂,仿佛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一般。 她双目圆睁,眼中无神,身体还不时地抽搐一下,像被抽空了精气神。 “咳咳~” “咳咳咳~” 良久,她咳了几声,嘴里冒出缕缕轻烟。 身体晃动着,晃动着…… 欲倒不倒。 众人皆极度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乌丫丫背在身后的小手微动,脸上挂着一丝肉疼。 金钱画的废符,怎么可能引发天地异象?! 更不要说天雷。 这种种,只是她趁人不备作了点小弊而已。 就像方才,她从空间中取出一粒万年灵参的种子,弹到了吕娇娇身上。 万年灵参的种子极小,跟芝麻粒大小差不多,却不是凡界之物。 因此,引来天雷抹除。 乌丫丫不屑地看着跟烧糊了一样的吕娇娇,心中冷笑。 在雷电击中吕娇娇的瞬间,吕娇娇腰间闪过一道黄光,速度极快。 别人看不到,但她却看得极清楚,那是护身符护她所发出的光芒。 没想到吕娇娇身上有凡人界最高阶的护身符,难怪她身上的孽债被掩饰的那样好。 之前,她只想骂回去。 现在看来,这道天雷真是引对了。 吕娇娇不止刁蛮任性,飞扬跋扈。 身上竟然背负了人命。 吕府,哼! “啊~” 吕娇娇突然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上,嚎啕大哭起来。 吕英谦猛的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进了院子。 他浑身一抖,如同被电击中一样,整个人向后“噔噔”向后退去,直接退到了院门外。 这院子真的闹鬼! 他曾请了京城慧觉寺的铭悟大师在这里布下法阵。 铭悟大师交代过,每年五月初五午时,可以派人进来打扫一次,其他时候闲置着即可。 特别嘱咐,门锁只挂不锁。 这些,吕得财自然不会跟乌丫丫说实话的。 云清子走上前,隔着院门,紧紧地盯着乌丫丫。 先前,吕得财拿着乌丫丫给他贴在脸上的符篆找过他。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发现那就是一张画废了的平安符。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之前几次的风起云涌,他觉得是巧合。 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小丫头不一般了。 一张小小符篆,引下天雷。 这,超出他的认知。 这样的本事,不要说他的师父,就算他的师祖,恐怕也远远不及。 况且,对方只是个三岁小娃! 良久,他凝重的开口:“小丫头,你叫什么?” 乌丫丫的目光转向云清子,冷冷的。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 乌丫丫突然一屁股坐下来,晃着小腿,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萌萌的说:“我没叫啊。” 云清子咬牙,“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哦。” 乌丫丫恍然大悟,“你还用问吗?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没查出来吗? 不会吧? 驴大老爷能掌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恐怕现在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吧? 唔,话说,我对我的祖宗十八代也不太了解,你们能说说吗?” 云清子那个气哟。 身上的仙风道骨仿佛瞬间被抽掉。 他满面怒容,厉声道: “你家祖宗什么样,你回你们陶家村祠堂一看便明。 贫道是问你,你师门何处,道号叫什么,师父是谁?” 他的话音刚落,夏小七抻着脖子小声说: “师父,师父,刚开始我还觉得他像我师祖,现在一点也不像了,像是个要吃人的大魔头。” 说话间,夏小七往罗圈椅边靠了靠。 “嗯,小七的眼光越发的毒辣了。” 乌丫丫抬手摸了摸夏小七的脑袋,而后对云清子说: “请你温柔点,吓到我的爱徒了! 你,听好了,本座是食神门门主,道号没有,大名和小名倒是皆全。” 云清子嘴角抽搐两下,冷笑道:“呵,食神门?” 他从未听说过此门派。 这小胖丫简直是谎话连篇。 “老徒弟,给他介绍介绍咱师门。” 乌丫丫说着话,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分给夏小七一小撮。 “咔嚓、咔嚓” 师徒二人开始嗑瓜子。 对面的春杏瞄了瞄乌丫丫的小衣兜兜,瞳孔缩了又缩。 之前乌丫丫为自证没有黄豆,可是将那小衣兜兜整个翻过来给她们看过。 现在…… 能变出东西,非神明仙子即妖魔鬼怪。 不知道乌丫丫是哪一种。 哪一种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不敢得罪。 她急忙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边,金钱理了理衣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 “贫道师门名为食神门,历史悠久,其创立时间可以追溯到天地初开之际。 我们的师尊太白仙尊,他是一位厨艺界的传奇人物……” “咳咳咳” 乌丫丫被呛到了,抿嘴剜了金钱一眼。 她说过多少遍了,她没有师父,他们没有师祖。 这家伙就是不信。 要是有的话,也是自己在修真界的鸦爹鸦娘。 突然,好想他们了。 忧伤。 乌丫丫的思绪飞远了。 金钱被乌丫丫的咳声打断,见乌丫丫一副忧伤的模样望着天空,以为她想他们师祖了。 于是,急忙给她抚了抚背,以示安慰。 而后,抬头挺胸,正待继续,就听夏小七问:“我们干厨子的还能画符?” 金钱一顿,刚刚自己只是说吐噜嘴了。 他白了夏小七一眼,纠正道:“我们师尊是一位仙界传奇人物,他……” “说咱就行!” 乌丫丫无奈的提示。 “噢噢。”金钱点头应下。 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们食神门到这一代,是第……” 他又停下来看了看乌丫丫,乌丫丫已经不想说什么,徒自嗑瓜子。 金钱眼珠一转,说道:“到我师父这一代,是第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 我,金钱,食神门第十一万代首席大弟子,他,夏,夏……” “夏飞钰。” 夏小七提醒道。 “对对,夏飞钰,是第十一万代二弟子。 我们食神门的业务包括降妖除魔、驱邪捉鬼、奇门八卦、相面算命、风水堪舆、画符炼丹……” “打住,别吹了。”乌丫丫制止道。 金钱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 云清子听的云里雾里,将信将疑,脑门挂了一排黑线。 十万还是十一万尚未数过来。 第255章 这手艺一般人为师我是不会传授的 吕英谦看了一眼陷入迷惑的云清子,又看看院中间的师徒三人。 心情莫名复杂。 他蹲下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吕娇娇,发现她并无大碍。 也是,以她闺女那娇贵劲,若是伤重了,肯定不会只是大哭。 看来也没劈出啥大毛病。 再说,有那个护身符在,应该起了不少作用吧? 于是,便让丫鬟婆子将她带回去,再找府医看看。 安排好自己闺女,他再次看向院中师徒三人。 夕阳晚照,为三人身上铺了一层莫名的神秘感。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了,陶家能放心她住进吕府,定是知晓她的本事。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发现自己所做之事? 他突然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 原本,他想把人弄进府,让云清子对付一番。 现在看来,十个云清子未必是她的对手。 还是赶紧准备银钱,早些把她送走吧。 她在这里越久,自己可能越倒霉。 …… 晚膳。 乌丫丫没有让吕府的灶房来送,而是要了食材,准备自己开火。 吕府有钱,体现在方方面面。 就比如,乌丫丫师徒三人住的这个鬼院,也是有灶房的。 乌丫丫让金钱搬了把椅子放在灶房,亲自指挥俩徒弟做饭。 金钱和夏小七看着眼前一大堆东西,欲哭无泪。 “师父,吕府那么多厨子,为啥不像午膳那样让他们送来啊?” 金钱苦着脸问。 “你不怕他们下毒啊?”乌丫丫反问。 “师父还怕他们下毒吗?什么毒能瞒过您的眼睛?” 金钱说着,提起一扇排骨,擎在眼前仔细看。 哎哟娘啊,这怎么吃? “你师父我是人,不是神。切,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乌丫丫瞅着地上一堆新鲜的食材,指着米袋子说: “老徒弟,先把排骨放放,取米,两碗……快点快点,我说你做,晚上我们还有大活要干呢。” “噢噢。”金钱赶紧放下排骨,开始忙活。 夏小七边摘菜边说:“师父,其实我们可以叫个厨子过来,看着他做啊。” “呵呵,夏小七,就你心眼多!我偏不!赶紧的,一边摘菜,一边给你大师兄烧火。” “啊?”夏小七看了看灶台,“师父,我不会烧火啊。” “不会烧,学,谁下生什么都会吗?”乌丫丫瞪眼。 夏小七立即怂了,放下菜手忙脚乱地去生火。 “为师跟你们说,午膳吃的你们师父我反胃,吕府的厨子不行。 好东西都让他们做可惜了,色香味都不对! 自来了府城,为师我一顿可口的饭也没吃过。 今天晚上要好好吃一顿。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要好好学,这手艺,一般人为师我是不会传的。 学了这门手艺,你们可以不用。 但,万一哪天没饭吃,也不至于挨饿。” 乌丫丫絮絮叨叨,除掉模样和声音,像个真正的老妈子。 金钱感动了,“是是,师父说的对。” 师父为了他们,真是用心良苦,他一定要好好学。 “哎,对对,排骨就剁成那么大的块……” “哎,等等,我这儿有作料……” “炒糖色要慢火,小七别烧那么旺……” “青菜用急火,入锅快点翻炒……” “小七,蒸饭的那锅可以熄火了……” “对,这个要切成细丝……” “那个……” 乌丫丫惬意地坐在椅子上,边嗑瓜子边叭叭个不停。 手忙脚乱的一阵忙活。 鬼院里传出阵阵香气,让在院墙外准备看笑话的人肚子咕咕叫的更欢了。 “师父,我终于吃到在咱家时的那个味道了。” 金钱夹了块红烧排骨,吃得眼泪汪汪。 师祖母和大师伯母做的饭菜,简直是一绝。 外面酒楼饭馆,就做不出那个味来。 乌丫丫嘴里咂巴着红烧排骨,评价道: “这排骨色不够软烂,火候差点,略微咸了。 不过,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老徒弟在厨艺方面,也算有一定的天赋。” “谢谢师父夸赞,徒儿一定会努力的。”金钱说道。 他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好吃。 可能是自己动手的原因。 夏小七守着几盘青菜,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大黄狗着急的在桌下转转,不时捡块骨头吃。 “小七,说说你的感受。” 乌丫丫见夏小七不说话,只埋头吃饭,抬手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好吃,好吃,真好吃。嘿嘿,师父,您的小衣兜兜里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夏小七把红烧肉拨拉到一边,抬头朝乌丫丫嘿嘿笑。 他的思维永远与众不同。 “我的衣兜是师门秘密,达不到为师的要求,无权知晓。” 乌丫丫白了他一眼。 …… 吕府主院。 “老爷,老爷。” 吕得财一溜小跑的跑进膳厅。 膳厅的小隔间里,装修精致,奢华舒适。 吕英谦和云清子正在对酌。 “鬼院那边怎么样?”吕英谦急忙问。 “老爷,您是不知道,鬼院那边阵阵飘香,现在院墙外的人越来越多。 “你是说他们真的会做饭?”吕英谦皱眉。 吕得财点点头,“他们岂止是会做!就是咱府上和酒楼的厨子都做不出那香味。” “真的这么玄乎?” 云清子放下酒杯,满脸狐疑。 “真的。”吕得财咽了咽口水,他都想冲进去……蹭两口了。 “食神门?难道真的厨艺了得?” 吕英谦看向云清子,发出疑问。 云清子捋捋胡须,沉吟着说:“贫道从未听说过食神门。 他们不是说他们降妖除魔、驱邪捉鬼、奇门八卦、相面算命、风水堪舆、画符炼丹…… 又厨艺了得,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吕英谦摇头。 云清子这个神棍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 “我亲自去看看,他们做的膳食到底有何不同。”他起身说道。 吕得财这么多年随自己走南闯北,好东西自是没少吃。 能让吕得财夸赞,那应该不差。 要是小胖丫手里真有秘方,到时设法从她手里抠出来,那自家酒楼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我也去看看。”云清子也站起来,跟着一起走出去。 那小胖丫太邪性,引起了他的兴趣。 正在大快朵颐的俩师兄弟,还不知道一会儿又要干架。 比狗干架还热闹。 只有乌丫丫,看了一眼门外,笑得意味深长。 第256章 师父,有鬼 以吕英谦为首的吕府一众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鬼院。 吕英谦抬头看了一眼院落的上空,目幽深。 这里,自从那事之后…… 便与别的院落不同了。 阴森森的。 以前晚上,府里还经常闹鬼。 为此,没少请道士和尚来驱鬼,但都无用。 最后实在无奈,一年前,他向自己恩人求助。 恩人推荐了京城慧觉寺的铭悟大师。 铭悟大师不愧名满天下,在这院子里施了个法阵。 从此,府里就平静了。 噢,不,有个地方不平静,就是眼前这院子。 铭悟大师说用阵法将鬼关在了这个院里,只要他们不随意进来,便无事。 这次施阵铭悟大师分文未取,只跟他要了他一个承诺。 就在不久前,铭悟寻上门,要求他兑换承诺。 这个承诺并不难,就是让他进这个鬼院一趟。 他记得铭悟在里面待了半天时间,出来后跟说了一句什么话,便离开了。 什么话来着? 当时铭悟的声音太低,似自言自语。 好像是莫什么生枝,什么消灾? 他也没往心里去。 铭悟离开后,他打发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家丁,趁午时阳气浓的时候,进去探查了一番。 并没有发现异样。 他便放下心来。 毕竟是恩人推荐的人,想来也不会害他吧? “老爷,我们真的进去吗?” 吕得财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随着夜色加深,此处更加阴森了。 他有些害怕。 吕英谦吸了吸鼻子,空气中仍然飘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气。 落后吕英谦一步的云清子,此刻也看出了此院的不同。 这个院子鬼气森森,却好像被无形的大网罩住。 任凭再浓的鬼气也不能冲破。 “大师。”吕英谦转头对云清子说:“大师,您可有护身符之类的符篆?” 云清子一窒。 他只是来给那人办事的,难不成还要负责供给合作方符篆? 他制符的手艺一般,好用的符篆大部分是从师兄手里讨来的。 用一张少一张。 “大师?” 吕英谦见云清子似乎陷入深思,轻轻推了推他。 云清子心中不悦,但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这个嘛,有是有,但,吕家主您是知道的,画制符篆是一件消耗心神的事,这个嘛……” 吕英谦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好说,大师多少银钱一张符?” “呵呵,贫道也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 但是画制足以抵御鬼气的符篆,所用的云篆笔、赤丹和黄表纸,都得是上好的材料经过特殊技艺制作。 而且,画制过程还需要消耗心血,一枚符篆所耗……” 云清子啰里啰嗦地说着。 “道长,本家主自是知道的,好东西自然值那个价,您开个价吧。” 吕英谦打断了云清子的话。 “吕家主痛快,贫道只能出三张特制的符篆,一万两银钱一张。 其他的是普通的,贫道就赠送给你吧。 吕家主要是同意的话,贫道身上就带着。” 云清子笑道。 一万两银钱一张符篆,可真敢开口。 吕英谦暗暗磨牙。 算了,今天几十万都赔出去了,也不差这三两万。 “得财,一会儿去账房支三万,不,四万两银钱给道长。” “好的,老爷。”吕得财应道。 云清子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篆,从最上面拿出三张递给吕英谦。 又拿出四五张放进了自己怀里,剩下的也全部塞给了吕英谦,笑着说: “这些是贫道赠送给您的。” 吕英谦握在手里轻轻捻了捻,果然材质是不同的。 他将那三张符篆自己留了两张,一张给了吕得财。 而后将其他的给带来的家丁分了分。 “得财,敲门。” 吕英谦拍了拍胸口,感觉莫名的安心。 “好来。”吕得财上前,刚抬起手,又想起了什么。 他回头对吕英谦说:“老爷,那位大师不是说晚上不要开这门吗?” “哎,怕什么?现在有贫道的符篆加身,不会有事的。” 云清子略微不悦,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敲吧,有大师在,我们怕什么?” 吕英谦挥挥手说。 吕得财一想,也是。 有大师的符篆,且有大师本人在,他们还怕什么呢? “咚咚” 屋内正在吃饭的师徒三人动作一致的停了下来。 “师父,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金钱问。 坐在他对面的夏小七,看着他直了眼。 金钱被他看的发毛,猛的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的墙壁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二师弟,你看啥呢,吓我一跳。” 金钱心有余悸的抱怨道。 “大师兄,你后面有个男子,会飘。” 夏小七淡淡地说。 他自小就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人。 这些人各种惨状,挺吓人的。 刚开始他被吓得哭,后来就习惯了。 反正这些人也伤不了他。 “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金钱“嗷”一声蹿到乌丫丫身边求保护。 “师父,师父,有鬼。” 乌丫丫将贴在自己椅子上的金钱推开,淡定地说:“你就是干这行的,还怕鬼?” “不是,师父,徒弟平时主业是给人算卦看命摆风水的。” 金钱再次靠上来。 “你不是曾经去给人做过法驱过鬼?”乌丫丫歪头看着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他。 没有这货在自己重生那日做法驱鬼时挡下重要的一道天雷,自己能不能做人都两说。 这也是二人有师徒缘分的原因。 “我那就是,就是糊弄人的,我前师父说,这世上没鬼。”金钱说。 乌丫丫放下碗筷,眼里充满好奇。 “你前师父是现在的国师,他竟然说世上没鬼?” 金钱战战兢兢地一边左看右看,一边说: “我前师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预测未来,看相算卦熟通风水,其他的,徒儿没见他干过。” “那他是怎么在斗法时打败慧觉寺方远大师的?”乌丫丫惊问。 难道竞争国师这玩意儿还能走后门? 金钱眨了眨眼,“他们斗法,又不是比试降妖除魔,捉鬼引灵,他们比的是排兵布阵、预测未来、治理天下。” “噢,我懂了,就像有人专注后宅之争,有人却心怀家国天下。明白,明白。” 乌丫丫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金钱默。 心道:师父,您这话让方远大师听到,会挨揍的。 “咚咚” 敲门声继续。 “师父,好像是有人敲门。” 第257章 真是大人让小孩拿捏了 夏小七给自己盛上一碗汤,喝了一口汤,提醒乌丫丫外面有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金钱问。 “老徒弟,我们这是在吕府,这么晚了,除了吕家人,你说还能有谁?” 乌丫丫已经从老徒弟和二徒弟的身上,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金钱小声嘟囔,“也许是鬼呢!” 乌丫丫瞅了他一眼,从椅子上跳下来,背着手边往外走边说: “你俩快点吃饭,免得一会儿捞不着吃,为师去开门。” 哼,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难道布阵的人没告诉他们晚上不要开这院的院门吗? 不听告诫! 那真是背着粪篓满街蹿——找死! 走到院中间,她举目四望。 这阵,确实算是凡人界阵法的最高水平了吧? 不过,却是禁术。 乌丫丫来到门口,隔着院门,声音清冷地说:“尔等为何不听劝诫,晚上来此?” 吕得财敲门的手顿住,回头看了吕英谦一眼。 吕英谦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自己回答。 吕得财嘿嘿一笑。 “小大师,我们老爷担心你们吃不好,特地过来瞧瞧,看看用不用让厨子给你们加餐。” “无需如此,我食神门向来秉持自力更生之原则,凡事皆亲力亲为。 府上既已送来新鲜食材,吾等自行料理便可。” 乌丫丫说的文邹邹的,面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这……” 吕得财略一停顿,接着说: “小大师,我们老爷亲自过来了,我们看看就走,你看如何?” 乌丫丫也没想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看看,今晚自己做大事时便不会清闲。 “这可是你说的,你们看看就走。” “是的,是的。”吕得财连声应着。 “吱呀” 门从里面拉开了。 一股阴寒气息扑面而来,离门最近的吕得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门内,小胖丫猛的挥了一下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吕得财觉得阴寒气息瞬间消失了。 亦或者之前只是错觉。 小胖丫背着小手,小大人似的。 她仰头看着吕得财,重复道:“看看就走?” “看看就走。” 吕得财应着。 “你们三个进,其他人不行。”乌丫丫指着吕英谦身后的家丁说。 “为何?”吕英谦问。 “因为他们身上的护身符,在此无效。”乌丫丫面无表情的回道。 吕英谦微顿。 这小胖丫果然不简单。 他抬手朝身后摆了一下,而后和云清子、吕得财三人一起进院。 乌丫丫侧身,将他们让了进去,“咣当”关上门。 三人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 乌丫丫摊摊手说:“必须关门。” 吕英谦点头。 这一点,铭悟大师告诉过他。 此院的阵法名为锁鬼阵,副阵眼就在门上。 “请。”乌丫丫抬了抬小胖爪爪。 待三人进了膳厅,乌丫丫才抬手指着上空,声音低沉地说: “你们给本座老实点,今晚便给你们超度。” 说完,她慢悠悠地走进膳厅,看到了一幅热闹的场景。 吕英谦三人毫无形象的在跟自己两个徒弟争夺食物。 倚在门框上,她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或侧颜。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用手抓取食物的速度。 五人都不用筷子,直接动了手。 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甚至,她还看到吕得财端着空盘子在舔汤汁。 乌丫丫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场狗抢食的场景。 与眼前的画面颇为相似。 “师父。” 夏小七委屈的声音,打断了乌丫丫的思绪。 他来到乌丫丫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还有两根青菜。 见乌丫丫看向他,他委屈巴啦地说:“师父,他们抢我们的饭吃。” 他的话刚说完,盘子里的两根青菜被一只大手捏走了。 “嗷” 夏小七直接发飚。 “那是我的,我的!” 他将盘子一扔,朝着抢那两根青菜的人的腿“扑通扑通”一阵捶。 末了,仰头一看,捶的是那个曾被他看成师祖的人。 夏小七心中疯狂吐槽。 艹! 晦气! 枉我这堂堂食神门的第十一万代二弟子,初见时还觉得他与我师祖相像。 嘁,根本没法跟我师祖比! 大人抢小孩吃食,还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不! 他根本就没脸! 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乌丫丫仿佛读懂了夏小七的内心,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安慰道: “二徒弟,算了,不要怨怪他们了,他们根本没见识到真正的人间美味才会这样。” 夏小七朝云清子翻了个白眼,对乌丫丫说:“师父,我还没吃饱。” 乌丫丫掏了一下小衣兜兜,掏出一块糖递给他。 “乖,先叫块糖垫垫。” 没办法,小孩子蹿个,吃得就是多。 突然,眼前伸来一只大手,“师父,我也没吃饱。” 乌丫丫默默的又掏出一块糖放到金钱的手中。 其实这是她炼制的废丹。 不过,也是好东西。 “嘿嘿,小大师,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们没忍住。” 吕得财嘿嘿笑道。 “是的,你们食神门果然名不虚传,做的美食实在让我们难以抵挡诱惑。” “不错,老……贫道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乌丫丫搓搓小手。 看在他们都在夸自己的份上,要不他们抢自己徒弟吃食的事就算了吧。 不过,名不虚传,是从何说起? 这人呐,真是虚伪。 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对食神门表现的一无所知。 到了晚上就说出名不虚传这词。 他到底是听谁传的?! 真是吕字两张嘴,全凭他来吹。 “既然看也看了,吃也吃了,你们就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乌丫丫倚着门框,两条小胖腿交叉在一起,随意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怎么看怎么滑稽。 但此刻,吕得财笑,吕英谦却笑不出来。 他来这里还有目的呢。 目的没达到,怎么能走? 乌丫丫一眼看穿了吕英谦的心思。 “吕家主,我的二十万和我师父的十万两银钱您还没给呢。 其他的,免谈。 什么时候您兑现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吕英谦抿抿嘴,沉声说:“小大师放心,黄不了您的。” 说罢,抬腿往外走。 真是大人让小孩拿捏了。 第258章 求小大师为我们做主 亥时。 坐在厅里主座上一动不动的乌丫丫,终于动了。 “你们过来,站我身后。” 乌丫丫对坐在下方打盹的俩徒弟说道。 金钱和夏小七猛的抬头,顿了几息才清醒神来。 二人急忙走到乌丫丫身后站好。 “师父,您说的大活要来了吗?” 金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哇,果然是大活。” 夏小七看着前方直接惊叹。 “二师弟,什么大活?” 金钱好奇地问。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乌丫丫小手一挥,一张黄纸朝自己双眼飞来。 他来不及躲,便被糊住了双眼。 “师父,您往我眼上糊的什么东西?” 他急忙问。 乌丫丫说:“好东西。” 果然,不消片刻,金钱觉得自己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清晰的让他想立即自戳双目。 入目是一片乌压压的人,的人。 飘在半空中。 咯咯咯咯…… 金钱哆嗦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们有浑身是血的、有没有双眼的、有断手断脚的…… 太他妈的恐怖了。 “啊~” 金钱终于受不了,大叫一声,一把搂住夏小七寻求保护。 “老徒弟,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往后,这就是我们的主业了。 你看看你吓的那熊样,唉,我看这大师兄你也不要……” “不,我是大师兄,我,我不怕。” 金钱急忙打断乌丫丫的话,松开夏小七,站直身子,挺了挺胸。 只是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和垂着的双眸,出卖了他的害怕与恐惧。 乌丫丫没再与他计较,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真鬼,说一点不怕是假的。 她看向眼前一众鬼魂说: “冤死的站左边,无冤情的站右边,做过恶的站中间。” “老徒弟,你数一数,一共有多少?” 被点到名的金钱,强迫自己掀起眼皮,一个一个数着。 “回师父,一共有四十九个,冤死的三十一个,无冤情的十四个,作过恶的四个。” “嗯,这么快适应了,很不错。” 乌丫丫随口表扬了一句。 金钱闻言,再次挺了挺胸,毫不畏惧的目视前方。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升华了。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上前一步。” 乌丫丫的小胖手在冤死的那一队鬼中指了四个鬼魂。 这四个被指到的鬼魂,慢慢飘了过来。 金钱细目一瞪,“师父,他们是长得美,但你也不能……” “闭嘴!”乌丫丫剜了金钱一眼。 金钱立即老实了。 夏小七暗戳戳地翻着眼嘲笑他。 这四个鬼魂美是美,但与几位师伯比,那是不行的。 有四位师伯朱玉在前,这些就跟普通人一样。 “你们四个,就是死在这里的吧?尸骨埋在后院。” 乌丫丫说道。 “是的,小大师,求求您为我们这些苦命之人申冤报仇啊!”” 四个美男鬼魂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是吕娇娇害死你们的吧?”乌丫丫问。 “是的,是的。”四个美男鬼魂不停地点头。 “你们一个一个说,把自己冤情说详细了。老徒弟,你来记。” 乌丫丫说着,在小衣兜兜里掏了一把,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甩。 桌子上立即摆好了笔墨纸砚。 金钱和夏小七见惯了乌丫丫从小衣兜随手掏物,但鬼魂们却是第一次见识。 无冤情的那十四个鬼魂中,有两个默默的飘到了做过恶的那四个鬼魂旁边。 乌丫丫假装没看到,心中暗自冷笑。 “开始吧。”乌丫丫见金钱准备好了,于是说道。 金钱突然有一种做判官的感觉,清了清嗓子问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四个鬼相互看了看,最右边的一个鬼魂说:“我先说吧。” “我姓沐名清,家住城东沐府。” 金钱问:“为何会来吕府?怎么死的?” 沐清说:“我是沐府的庶子。 三年前,我的嫡母让我们陪她一起去城外的普惠寺上香……” 沐清娓娓道来。 三年的折磨,他的脾气已几近消磨殆尽。 死后,连魂魄都不得自由,遭人以阵法困于此地。 虽有深仇大恨,却也无法得报。 他原以为自己将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没想到,竟还能有申诉冤屈的时候。 简言之,他被他的嫡母用药迷晕后,卖给了吕家。 缘由很简单,吕家老姑娘对他心生爱慕,他却不肯从命。 然而吕家家财万贯,所出之价足以令他的嫡母心动。 至于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交易的,他不得而知,待他苏醒过来,人已置身于这座院落之中。 而后,不堪吕家老姑娘的欺辱,割腕身亡。 “求小大师为我做主。” 沐清说完,再次磕头。 “砰~” 金钱一拳捶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你这嫡母她怎么敢?怎么敢?” 乌丫丫无语的看了金钱一眼。 “她都做了,你还问怎么敢。老徒弟,莫要太激动,当心捶坏了手,没法写字。” 金钱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重新拾起笔。 “下一个。”不待乌丫丫说话,夏小七叫道。 挨着沐清的那个美男开始讲述。 他叫江云诚,是在大婚当日接亲的路上被抢的。 他以为遇到了山贼,没想到是吕府人假扮的。 第三个叫李至,他家在府城十里外的李家村,经常出入府城卖菜。 他是在半路被人偷袭打晕,再醒来便在吕府里。 第四个叫言真,他是吕娇娇兄长的同窗,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 是被吕娇娇兄长以帮忙补课为名,带进吕府,从此再没有出去。 这四人,均被关在这座院子,供吕娇娇玩乐。 他们不堪受辱,自杀而亡。 可能是怨气颇重,从而滞留人间。 他们每天都在寻找机会报仇,却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吓唬吓唬人。 其他无能为力。 一年前,更是被一个大师施阵镇压在这个院子里。 不久前,那位施阵的大师又来了。 而且还带了四十五个鬼魂过来,重新设置的阵法。 不知为何,自阵法重设后,他们觉得自己的魂力越来越淡了。 越是愤怒,魂力被摄取的越快。 接下来,鬼魂们挨个讲述自己的身世和经历。 直到冤死的鬼魂中最后一个上来,他不声不响,什么也不肯说。 乌丫丫看着他问道:“你为何不说话?” 第259章 很人性化的一个法阵 “主人主人,可找到你们了。” 正在这时,乌法和乌天从外面飘了进来。 乌法自动落在金钱肩上,乌天落到夏小七肩头。 俩飞奴鬼只是开了个小差,主子就不见了,害得它们好找。 “哎,哪来的飞奴,落我肩上干啥,去去去……” 金钱不喜地抬手挥向朝自己肩头,想把乌法挥开。 但是,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根本触碰不到乌法,而是穿过乌法的身体。 “啊啊啊~什么鬼?!” 金钱手一哆嗦丢了笔,从座位上跳起来,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肩头。 “哇靠,主人,您的老徒弟他能看到我了?” 乌法兴奋地咕咕大叫。 “师父,这,这是什么鬼,什么鬼?” 金钱边跳边叫。 “你没长眼吗?连飞奴都不认识吗?这是为师派在你们身边的跟班。瞧瞧,你师弟也有。” 金钱慢慢冷静下来,看向夏小七。 夏小七正在淡定的跟落在他肩头的乌天互动,看上去非常和谐愉悦。 金钱沉默。 他怎么觉得自己这大师兄的位置,突然生出了一丝失去的危险?! 不行! 自己才是首席大弟子,不能让人比下去。 淡定,淡定。 不就是鬼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默默的回到座位上坐好,拿起笔,看向地上跪的男鬼,沉声问: “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快说,只有说出来,我师父才能为你做主。” 乌丫丫斜了金钱一眼,这老徒弟,把进步具象化了。 “主人,主人,这个鬼魂身上有那个女鬼的气息。” 乌天飘悠悠的飞到那个不言不语的男鬼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咕咕叫着。 “女鬼?”乌丫丫皱眉。 “就是那个咱从京城回来时,在城南遇到的那个血淋呼啦的女鬼啊。” 乌天说道。 “噢,差点把她忘了。” 乌丫丫从小衣兜里掏出一张符,往空中一弹。 符篆化作一缕轻烟,随之一个血淋呼啦的女人的鬼魂飘了出来。 “芸,芸娘?” 那个一直不言不语的鬼魂,突然激动的叫道。 血淋呼啦的女鬼转过身,看着飘到眼前的鬼魂,颤声道:“霖郎~” “芸娘~” 两个鬼魂纠缠在一起,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乌丫丫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小胖手撑着小脑袋,大眼里湿湿润润。 【唉,真搞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都喜欢哭。】 【痛苦哭,高兴哭,离别哭,相聚哭,哭哭哭,没完没了。】 【不是说眼泪是珍珠吗?】 【搞不懂。】 【唉,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 她微微叹气,低头翻了翻小衣兜兜,抓出一把瓜子。 一颗瓜子刚递到嘴边,眼前突然多了一只小手。 她翻了个白眼,捏了一撮放在小手上。 夏小七满意了,倚在乌丫丫的椅子边,两腿交叉,“咔嚓咔嚓”嗑起来。 那边正哭的动情的两个鬼魂,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俩鬼同时转头看向乌丫丫和夏小七。 “继续,没事,反正今天下午我睡足了觉,不困。” 乌丫丫一挥小胖爪子说。 俩鬼对视一眼,哭了不是,不哭也不是。 沉默几息后,男鬼拉着女鬼跪下来,磕头说道: “我夫妻二人实在是死的冤,求小大师为我们做主。” “是挺冤的,烂好心,帮烂人,最后害了自己性命。 不过,害你们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正在府衙的大牢里蹲着呢。” “小大师,您知道我们的事?”男鬼惊讶。 乌丫丫嗑完最后一颗瓜子,拍拍手说: “是呀,你那烂亲戚,想抓我二徒弟,被捕快抓到了。” “那她会受到何刑罚?”男鬼问。 夏小七抢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爷爷最是公正了。” “对,我二徒弟他爷爷是知府大人,有名的青天大老爷,你们的仇肯定会得报的。” 乌丫丫补充。 二鬼松了口气。 “我观你二人不曾为恶,看上去情深义重,你们来世还要做夫妻吗?我可小小的帮你们一下。” 毕竟收了这俩一万多两银子,肯定不能当普通鬼对待。 乌丫丫在心里补充道。 “可以吗?”二鬼惊喜地问。 “自然可以。”乌丫丫老神在在的答。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俩鬼夫妻头点的像鸡啄食。 “小大师,我愿意生生世世与芸娘做夫妻,求小大师成全。” 男鬼魂郑重磕头。 “本座记下了,你们先去那边等着。” 乌丫丫指指左下方的位置说道,随后看向其他鬼魂。 “下一位,下一位,轮到谁了?” 剩余的鬼一一交代了自己的身世死因。 金钱足足记了厚厚一沓纸。 粗略统计了一下,这些鬼只有那四个美男鬼和这对夫妻是西北府城的。 其他竟然是从遥远的京城带过来的。 这就麻烦了。 夏有德只能掌管西北府的案件。 剩下的这些…… 有了! 乌丫丫眼前一亮。 把这些交给大伯啊。 大伯可是大将军,还是猴世子。 虽然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也喜欢当猴。 可能在京城当猴就是大官吧?! 找到了解决办法,乌丫丫放松了许多。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几个作恶的鬼魂身上。 这六个鬼魂可是这锁鬼阵阵眼的重要组成。 噢不不…… 现在不叫锁鬼阵了。 不久前已经被改成了万灵祈愿阵。 顾名思义,万灵,万灵,万事灵。 就是很灵验的一个祈愿的阵法。 无论是好的愿望还是恶的愿望,只要祈愿人点燃对应的祈愿符篆,便会愿望成真。 这个阵法应该是凡人界最高级的阵法了。 很人性化的一个法阵。 阵中七七四十九个鬼魂,一天十二个时辰,只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六个时辰即可。 其他时间是自由的。 这也是这院子不能随便进的原因。 可是鬼魂们可能不知道,他们的魂力每天都会被吸取。 直到持有祈愿符篆的人祈愿催动,所有的鬼魂便会魂飞魄散。 这个阵的阵眼,就在这个厅中心的那根房梁中间。 阵眼用的那块灵玉,与乌丫丫破了虚妄的阵收取的玉,源自同一处。 乌丫丫飞身而起,落走房梁中央,挽了几个手花,而后双手合十,食指与中指并拢。 一股灵力射出。 那六个恶鬼“呼”被吸上了阵眼四围。 第260章 他们遇到真大师了 在灵力的作用下,万能祈福阵的阵眼突然冒出丝丝黑雾。 随着灵力的加持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旋涡。 而后,越转越快。 那六个恶鬼像轻纱一般被旋涡撕扯着,一点一点被吸了进去。 “啊啊啊~” 真正的鬼哭狼嚎声响起。 乌丫丫不为所动,口中念念有词。 “汝等六鬼,作恶多端,恶行累累,如债高筑。 报应之到,债主临门,恶报如影,无所遁形。 以汝三魂,还汝之债,以汝七魄,以慰亡灵。 恶报如刀,锋利无比,斩断妄念,无人能避。 今应众愿,替天行道,急急如律令,破!” 旋涡越转越快,颜色由淡变浓再变淡。 最后渐变成了白色旋涡。 半个时辰后,一道金光一闪而逝。 乌丫丫快速拿起阵眼上玉石,动作奇快的在原处放上一块与玉石同等大小的石块。 随后捏着玉石反复看了几眼,叹道:“真是一块极品上古玉啊,归我了。” 她把玉石往小衣兜兜里一揣,拍拍小手,飞身而下。 “师父,您好厉害!” “对对对,师父,徒儿好好好崇拜您呀!” 老徒弟和小徒弟急忙殷勤地上前,一个递茶一个搀扶。 乌丫丫傲娇的昂着小脑袋,咳了一声,说道: “小意思,小意思,你二人好好跟着为师修习,将来师门的发扬光大就靠你们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学。” “嗯嗯嗯,决不让师父失望。” 乌丫丫坐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其他鬼魂说: “稍后,本座为你们超度,你们便可轮回转世了。 你们大可放心,你们在这一世遭受的冤屈,本座会替你们报仇。” “谢谢小大师。” 一众鬼魂恭敬的跪下叩谢。 乌丫丫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出房门,眼神幽幽地盯着前方,对金钱说:“老徒弟,设坛~” 金钱有些为难,“可是,师父,供桌和……和……” 看着供桌、铃铛、经幡、香炉等器具一件一件从乌丫丫的小衣兜兜里掏出。 金钱磕磕巴巴,说着说着停下了。 师兄弟二人的嘴巴张的能放下鸭蛋。 一众鬼魂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遇到真大师了! 不不,是仙子! 有了器具,设祭坛是金钱的拿手活。 虽然他以前给人施法捉鬼都是招摇撞骗,但是…… 呸呸,他那只是听前师父说世上无鬼,才敢干的。 设祭坛是道家入门课。 道道都会。 金钱摆设祭坛的功夫,乌丫丫也没闲着。 她围着院墙根,走走停停画画,转了一圈。 而后站在院中央,小胖手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凭空一指。 八卦虚象阵成。 “师父,您刚才在干什么?” 夏小七跟着乌丫丫转了一圈,啥也没看懂,于是上前问道。 “设置法阵。”乌丫丫回道。 “法阵?” 夏小七眨巴着大眼,问道: “就是在墙根底下丢几块玉佩和画了一些圈?” 乌丫丫斜了夏小七一眼,“所以,为师给你的书你究竟看过没有?” “呵呵,呵呵,我去帮大师兄。”夏小七心虚,一溜烟跑到金钱那边帮忙。 他看?看什么看? 师父罚他抄的书,还没开始抄呢。 罚了多少遍来? 哦,老天,忘了! 乌丫丫盯着他的背影,气的想咬牙。 乌天飞过来拱火,“主人,我主子他一个字都没写,那书连翻都没翻开过。” “咯吱咯吱” 小米牙终于咬响了。 看来以后得亲自己监督他写功课了。 “嘿嘿,师父,祭坛已设好。” 这时,金钱颠颠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完,还不忘偷偷白了夏小七一眼。 心道:没大师兄我撑着,你小子一天得挨三顿揍。 庄严肃穆的祭坛。 烛火摇曳,经幡飘展。 一座金色的香炉,香烟袅袅,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气息。 香炉两旁,各放置着一盏明灯,灯火摇曳,象征着光明与希望。 在供桌的中央,摆放着一尊庄严的律令神像。 神像前,供奉着糖果糕点和花瓣。 法坛的四周,悬挂着一些经幡和符咒。 经幡和符咒上写满了经文和咒语,微风吹来,经幡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不知何时,乌丫丫身上披上了庄重的法袍。 三岁的小胖丫站在祭坛的后方,周身萦绕着庄严的气息。 她手中紧握着一柄小巧的桃木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专注。 小胖丫深吸一口气,举起桃木剑左拐右绕挥舞着。 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幽远清凉,仿佛涓涓细流,缓缓地注入每一个魂体。 随着她的咒语声,一道道光芒从桃木剑中射出,照亮了整个院子。 小胖丫的动作十分熟练,挥舞着桃木剑,凭空画出各种神秘的符号。 这些符号在空中闪烁着,散发出强大的力量。 一众魂体逐渐发生了变化。 那些惨状各异魂体,慢慢的恢复出了他们本来应有的面貌。 这时,院中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尔等跟随黑白二仙去吧,这一世,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桃木剑剑指天空,乌丫丫沉声说道。 “谢谢小大师。” 一众鬼魂再次叩首,而后站起身跟随在黑白两道身影之后,陆续消失不见。 在那对鬼夫妻转身的刹那,乌丫丫指向天空的剑轻轻挥向他们。 鬼夫妻交握的手指上,有一道红光闪过。 这是刚刚乌丫丫向月老求的红线。 一切归于平静。 金钱从震惊中回神,慢慢挪到乌丫丫跟前,小声说: “师父,我们闹了这么大阵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为师布了八卦虚象阵,外面看我们这院子,与平时无异。” 乌丫丫解释道。 “原来如此,师父,那这里的万灵祁愿阵这就破了吗?” 金钱问。 “破了,也未破,完全破掉,会惊动对方。” 乌丫丫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间有些许的疲惫。 说罢,她从小衣兜里掏出一小堆石块和小石子。 “你们二人去将万灵祈愿阵的玉和铜钱调换了。 玉换成石块,铜钱换成小石子。 具体在哪个地方,为师已经做好标记。 捡回来的玉和铜钱放到我房间的桌子上。 待为师腾出时间,净化一番,你们便可以用了。 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师父。”金钱和夏小七立即应道。 “切记,动作要快,拿放不要超过一息。”乌丫丫嘱咐道。 “是,师父,我们记住了。” 二人拿起石块和小石子,调换去了。 第261章 老父亲的激动 乌丫丫很是疲惫,回到房间爬上床倒头就睡。 京城。 定北侯府。 夜深人静,唯有巡逻的护卫轻微的脚步声。 安一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侯府,躲过巡逻的护卫,直奔定北侯夫妇的房间。 房间里,定北侯夫妻仍未入睡。 夫妻二人倚在床头上,同时叹了口气。 “老头子,你说,咱们平儿他,他此次,能把腿治好吗?” 洛轻鸿愁眉苦脸地说。 曾经,她是西南府知府的嫡女,才貌双全。 洛家与陶家是世交,洛轻鸿与陶远铭是青梅竹马。 一路从西南府奋斗到京城,经历了战乱分离。 两人的感情更加浓烈了。 如今,两人都步入花甲之年,荣华富贵享了,却越发的不顺心了。 “能治好,一定能治好。” 陶远铭嘴上虽如此说,但心中亦无底。 他暗自苦笑。 陶予平此次出行是暗中进行的。 府上只有他和洛轻鸿以及信得过的暗卫知道此事。 对外一致说陶予平与陶万荣闹了别扭,把自己锁在院里谁都不见。 但洛轻鸿不知道的是,陶予平说出去治腿只是托辞。 他真正的目的是西北府出现的梅花印记。 为了不让洛轻鸿看到希望又失望。 父子二人找了治腿这个借口。 “咚咚——咚,咚——咚咚。” 窗户被轻轻的敲响。 细微的声音耳力不好之人,根本不会在意。 陶远铭猛地掀开被子,把洛轻鸿吓了一跳。 “老头子,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她拍拍胸口,脸上全是抱怨。 “呵呵,老婆子,我,我尿急,对,尿急。” 陶远铭陪着笑说。 “那快点去,别憋坏了。”洛轻鸿催促道。 “好好,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陶远铭仔细给洛轻鸿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随便扯了件袍子披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到拐角处,他停了下来。 安一轻轻落在他身侧,单膝跪地。 “侯爷,主子秘信。” 陶远铭身躯一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过安一呈上来的信。 他紧紧的捏着信封,身体微微颤抖。 随后,看了一眼卧房的门,大步朝书房走去。 安一紧随其后。 二人进了书房,陆远铭点上灯,坐在书桌后,才缓缓的打开信封。 他知道,若不是十分紧急又隐秘的事,陶予平是不会让安一单独跑一趟的。 他们之间也有飞奴传信。 别人都觉得这很安全,唯有他们父子二人吃过飞奴传信的亏。 所以,二人约定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尽量用可靠之人传递。 他颤抖着手展开信纸。 入目短短的三行字,让他几乎要厥过去了。 他只觉得周身的血液涌到了头顶。 双耳嗡嗡作响,脸似火烧一般。 胸口窝了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 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信纸。 一动不动。 “侯爷,您,您怎么了?” 安一上前轻轻给他顺着背。 良久,陶远铭才微微动了一下。 一只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肉拧了一圈。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 真他妈的疼。 疼好啊! 疼的好! 他一把抓住安一的手臂。 “安一,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回侯爷,千真万确。” 安一急忙回道。 “真的,是真的,哈哈哈……” 陶远铭捂着嘴低低地笑着。 笑着笑着又哭了。 哭了一会儿又笑。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看向安一,小心地问道:“是真的吧?我没有做梦?” “侯爷,是真的。” 一贯冷清的暗卫安一,此刻眼里也噙着泪花。 “哈哈哈~” 陶远铭再次捂嘴低笑几声,又低头看看手中的信纸。 这是他儿子的字,他认得,错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折起信纸,塞进袖袋里。 而后觉得不妥,又拿出来放进怀里。 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哎呀~哈哈哈~” 他再次低低地笑,觉得手脚无处安放。 呲着大牙左顾右盼。 浓密的络腮胡都遮不住他满脸的笑意。 “哈哈哈~” 又是低低的哈哈笑。 还好,这位叱咤疆场大半生的侯爷,还知道此事不宜张扬。 随后,他又一把拉住安一,兴奋地问:“安一,你,你看到过他没有?” 安一好笑地点头,“侯爷,属下临出发前,偷偷去看过一眼。” “是吗?快说,快说,本侯的小儿子长的什么样?” 陶远铭满怀期待。 “侯爷,二公子他长的龙姿凤章,眉眼跟您十分相像。”安一笑道。 “是吗?是吗?”陶远铭搓着手,“哎呀,哈哈,我的儿子,当然是像我的。” “对对,像侯爷,小公子家的小二公子,生得异常俊美,与世子爷一模一样。 属下觉得,都不用什么信物,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咱侯府的公子少爷。” “是吗是吗?我小儿子都有孩子了,对对,三十六年了,他也该成亲生子了。” 陶远铭激动难抑。 “属下还听说,侯爷您可是有四个孙子一个孙女,而且连重孙都有了。” 安一再给他一记惊喜。 “啊~” 陶远铭捂嘴,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低声尖叫。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安一,快快,帮我顺顺气,顺顺气。” 安一赶忙帮他顺气。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了一些。 “老天待我不薄啊,老天待我不薄,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突然趴在桌子上,低声呜咽起来。 安一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心中酸酸涨涨的。 这么多年,作为侯府寻子的主力军,对侯府寻子过程自是十分了解的。 个中辛酸,只有参与的人能体会。 如今,正主终于找到了,说不激动是假的。 此次远赴西北府,真是不虚此行。 陶远铭不知哭了多久,安一一直安静地陪着。 待他完全平静下来后,眼里多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他抓着安一的手说:“安一,你搬张椅子过来,给我讲讲那边的情况,我想听。” 这是激动的连自称都改了。 “是,侯爷。” 安一照办,搬了张椅子坐在陶远铭对面,把自己知道的慢慢讲述了出来。 …… 同样是侯府,白侯府的富丽奢华,是定北侯府不能比的。 此刻,白侯府嫡长孙白如宝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 如此情形已经有些时日了。 第262章 变来变去的大聪明 自前几天白如宝被抬回来后,整个人就浑浑噩噩。 抬他回来的小厮也说不清为什么。 白得贤特意到国子监了解了情况,才得知事情始末。 那天早上白如宝到国子监大门口,便与十皇子凤临承碰面了。 按说皇子读书在尚书房即可。 可是这个十皇子行为乖张又跳脱。 他不在尚书房好好读书,非要进国子监。 说什么要跟学子们一起参加会试。 你说这人讨厌不讨厌?! 偏偏皇上就拿这个嫡儿子没咒念。 欠他的,没办法! 凤临承自从两年前离过一次宫,再回来后,性子更加跳脱了。 在上书房读书时,天天出状况。 气得几位教书的大人连连找皇上诉苦。 典型的反骨仔一个! 没得管。 皇上只好依了他,让他每天出宫到国子监读书。 在看到白如宝变聪明后,凤临承明里暗里嘲讽他家里烧了高香。 白得贤咬牙,哼,分明是他自己读书不如自己孙子。 嫉妒! 那天早上,两人在国子监门口碰上后,自是又一番交锋。 “哎哟,大聪明来了。” 凤临承嘴贱地嘲讽。 “十皇子,本少不与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如宝义正严辞。 只是面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像故意端着。 凤临承上前,踮起脚尖,拽了拽他的衣领,拍拍他的胸脯,说道: “白如宝,就算你变得聪明了,仍然让人很讨厌。” 十岁的少年,这两年个子蹿得猛了一些,已经有白如宝肩头那么高。 虽然他仰着脸,但白如宝仍然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 他努力伪装了一早上的庄重,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土崩瓦解。 “就算你是十皇子又怎样?哼哼,我白如宝会怕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惹我,我就……就让他们揍你。” 白如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凤临承。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傻眼。 白如宝扭转了大半年的形象,再次回到七八个月以前的模样。 吊儿郎当,痞子似的。 “来呀来呀,揍我啊,哼哼,我今天带的人可比你的多。” 白如宝继续挑衅。 “他他他……” 国子监祭酒赵奉贤刚从马车上探出头,看到这一幕差点怒火攻心。 白如宝虽然长得胖,长相也普通。 但自从突然开窍后,行为是十分得体的。 有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今天,怎么让他有种倒退了七八个月的感觉? 自从大孙子丢失后,赵奉贤第一次来国子监。 没想到就收了这样一个见面礼。 真是好样的! 他跳下马车,大步走上前扒开围观的人,指着白如宝说: “白如宝,你这是干什么?礼仪廉耻都学到哪去了?” 白如宝回身,吊儿郎当的嗤笑道: “原来是赵祭酒啊,听说你家大孙子丢了,咋的,这是找到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奉贤气了个仰倒。 白如宝的嘴还没停下,“找不到了吧?这么久了,说不定早死外面了。” “你才死外面了,你全家都死外面了!” 凤临承虽然跳脱,但尊老爱幼还是懂的。 看到被气得浑身哆嗦的赵奉贤,他急忙上前扶了一把。 而后直接开怼。 祭酒虽然品阶不是很高,但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得是皇上的心腹之人。 毕竟关系到全国的教育大计。 这个人,在大兖国,还是很受尊重的。 尤其是赵奉贤跟白得贤不同。 虽然名字最后都是一个贤字,但赵奉贤是真的贤。 值得人尊重。 在大门口闹的不愉快,也不能耽搁上课。 在其他官员和学子的说和下,纠纷很快结束了。 在课堂上,白如宝的问题更是大大的显露了出来。 他一改往日倒背如流的聪明才智,这一次,不光书没背好,就连平日最简单的题目,都做的乱七八糟。 一手字更是写得像狗爬。 练了大半年呈现风骨的字迹一去不复返。 夫子不理解、同窗纳闷,疑惑的、嘲讽的目光,深深的刺激了白如宝。 他彻底崩溃了。 扑通~ 整个人仰倒在地。 无法,夫子只好让人将他搬回家。 到今天,家里的大夫换了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高低诊不出什么毛病? 甚至,有下人猜测,之前那七八个月聪明睿智的白如宝,是被什么鬼怪附体了。 现在鬼怪离体而去,他便恢复了原样。 不得不说,群众的思想是丰富多彩的。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他不是被鬼怪附体,而是窃取了别人的精元。 白如宝院子的东厢房里。 柳如絮自打去年成亲后,便一直住在这间房里。 白家说白如宝要参加乡试、会试,所以不准他们圆房。 还说待会试结束,金榜题名时,才是他们圆房时。 这个她等得。 两年前得知家里与白侯府联姻,她费尽心思把柳如烟那个蠢货弄了出去,才得到这个机会。 蠢笨的白如宝她不在乎,花天酒地的白如宝她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白侯府嫡长孙的这个身份。 将来,她就是侯夫人。 其他都不重要。 就在他们大婚前夕,白如宝突然变得聪慧异常。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姑爷现在怎么样了?”柳如絮见贴身丫鬟冷翠进屋,立即问道。 冷翠摇了摇头,“小姐,姑爷还是那样,刚刚又走了一位大夫,摇着头走的。” “姑爷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他明明之前那样聪慧。”柳如絮说道。 冷翠上前,俯在她耳边说:“小姐,下人们都在议论,说少爷之前被鬼怪附身了。 他们说哪有人普通了快二十年,突然变聪明,然后又突然变回去。 肯定是那附身少爷的鬼怪很是聪慧,现在离身走了,姑爷恢复原样了。” “啪啪啪~” “简直是胡说八道,冷翠,你带人去把说这话的人一人赏十巴掌,看他们还敢胡说。” 柳如絮气得眉毛倒竖,狠狠地拍着桌子。 “是。”冷翠转身离去。 柳如絮看着镜中的人,冷笑着自言自语: “柳如烟啊柳如烟,即使我嫁的人普通点蠢笨点,但身份是侯府嫡长孙。 你呢?恐怕此时被卖给了穷山沟的野汉子了吧? 呵呵,比我有才怎么了?比我长得美又能怎样? 跟你那蠢娘一个德性,没脑子,活该被算计。” 第263章 是棍棒招待呢,还是好水好茶招待呢 赵府。 赵奉贤那日被白如宝气病,再次请假在家歇着。 “老爷,定北侯前来探病。” 赵奉贤半躺在床上,管家进来禀报道。 “谁?” 赵奉贤怀疑自己的耳朵也被气出了毛病。 定北侯? 那个不怎么待见文官的武夫? “定北侯。” 管家重复道。 “他来干什么?”赵奉贤眉毛一拧。 那个顽固不化的武夫,当年可真是把一棵好苗子给糟蹋了。 他到现在都不愿跟那个武夫搭话。 要知道,当年的陶予平那可是聪敏好学,少年时已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厉害人物。 结果就毁在他这个武夫爹手里,非要他放弃读书去学武。 这下好了,把儿子弄残废了,他可高兴了? “哈哈,你说我来干什么?自然是来探病的。 听说赵祭酒被学生气病了,本侯特地来看看。” 赵奉贤闻言,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果然,他就是来丧门自己的。 声到人到,不愧是武夫,一点礼仪都不讲。 不得邀请,就进了人家的卧房。 “嘿哟,赵祭酒这是不待见本侯啊,本侯还特意给你带了封信呢。 得嘞,你不想看就算了,本侯这就走啦。” 话一说完,陶远铭转身就走。 赵奉贤那个气哟。 “定北侯,且慢。” 陶远铭回身,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咋滴,舍不得本侯走啦?” 赵奉贤嘴角扯出一抹假笑,“侯爷今日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小儿子一家子突然开了窍呢。” 像白如宝一样开窍。 现在是京城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事。 白如宝就是个传奇。 被人戳心窝子,陶远铭也不气。 他转身回屋,把老管家提溜了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还从里面给拴上了。 老管家着急的直拍门,“侯爷,侯爷,您不能打我家老爷,他不耐揍,您要打就打我吧。” 陶远铭翻了个白眼,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奉贤。 “啧,你家的老管家太老了,路走的慢、话不会说,你快让他荣养吧。” 赵奉贤坐直身子,冷冷的说:“我家的事,用不着侯爷操心,说吧,何事?” “哟,小赵啊,还是你懂本侯,知道本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陶远铭拉过一张椅子往床边一放,大咧咧地坐上去,翘起了二郎腿。 “小赵?老夫今年已年过半百,侯爷还是莫开玩笑。” 赵奉贤气哼哼地说道。 跟定北侯说话,总能气个半死。 “哈哈哈,本侯已过花甲,叫你一声小赵咋啦?” 陶远铭人逢喜事精神爽,熊话自然多了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奉贤懒得看他那副尊容,头转向一边说道。 “哟哟哟,文人啊,竟然也会说这样的糙话,哈哈哈。” 陶远铭揭短道。 “你说不说,不说请出去,老夫抱恙在身,恕不奉陪。” “行了,行了,一点不经逗,切,要不是受人所托,你以为老子愿意来? 被人几句话就气病,你这身体可不行,当心抱不上重孙子就两腿一蹬上西天了。” “陶远铭!你他娘是专门来送我上西天的是吧?” “哟哟,别急,别急,深呼吸,一,二,哎,对了。 喜事当前,你怎么也得看看喜信再上西天,不然我这信就白送了。” 赵奉贤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人这嘴长的,真讨厌! 皇帝咋就没被气死? “呐,别气啦,本侯受人所托,给你捎了一封信。” 陶远铭见赵奉贤脸色真的不好,怕真把他给气死,便不再逗他。 赵奉贤一把薅过信,气愤的撕开信封,不耐烦的展开信纸。 双眼往信纸上一扫,整个人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陶远铭见赵奉贤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而后推了推他,“喂,你不要装死哈,你要是真上西天了,也与我无关。” “啊~我的大孙子啊~” 突然,赵奉贤大嚎出声。 陶远铭吓了一跳,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绊在椅子上。 “咣当”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倒了。 不待他爬起来,紧接“砰”一声,房间门被撞开了。 老管家带着人手持木棍冲进来。 陶远铭回头一看,问道:“老管家,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 老管家看了看屋内的情形。 自家老爷手里捧着张纸,哭得不能自抑。 陶远铭仰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 地上还有一把倒了的椅子。 这,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自家老爷会狮吼功? 刚刚那一声嚎,把定北侯给震倒在地? 不对啊,没听说自家老爷还有这么一手啊? 众人大眼瞪小眼。 就很懵。 赵奉贤被拉回心神,抽嗒了两下,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快快将定北侯扶起,好生招待。” “嗯?” 老管家更懵了。 他知道自家老爷不待见定北侯,不,应该说是不待见满朝堂的武夫。 现在,让他好生招待? 这是反话还是正话呢? 是棍棒招待还是好水好茶招待呢? 莫非是被定北侯威胁了? “老爷,您莫怕,就算定北侯武功高强,在咱家里,他也不敢……” “莫说了,莫说了,快快将定北侯扶起来,上茶好生招待。” “嘎?” 老管家更糊涂了。 陶远铭冷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拍了拍衣衫。 “谁要你们扶了,老子没那么弱柳扶风。 呵呵,老管家,还愣着干啥,快吩咐人上茶啊,要最好的茶。 还有你们,杵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快该干嘛干嘛去。” “噢噢~” 众人傻不愣灯的进来,又傻不愣灯的退出去。 全程就一个字:懵。 退出去才发现,刚刚发号施令的竟是定北侯。 …… 陶远铭被赵奉贤送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前来探病的凤临承。 “十殿下。” 两人同时行礼。 凤临承急忙上前,扶了二人一把。 “定北侯、赵祭酒,免礼。” 陶远铭与凤临承客气了几句,抬腿走了。 凤临承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摇了摇头,不明白定北侯明明长了一双那么好看的眸子,干啥非得留一脸络腮胡子拉低档次。 探完病的凤临承,把马车打发回去,独自带着凤一走在大街上。 两年来,他那些被夺走的气运已经完全收回来了。 窃取他气运之人虽然尚动不得,但,也没少吃他的亏。 哼,慢慢玩呗。 他摘下腰间的玉佩,在手中捻着。 第264章 我不行了,要死了 凤临承把玩的这块玉佩,就是当年乌丫丫用来助他夺回气运的那块。 也是当初风临承带着小心思偷偷送给乌丫丫的那块。 他是没想到,这玉佩送出去没多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每每想到这事,他心中就像吃了十只苍蝇。 难受又憋屈。 “哎,让让,让让……惊马啦,惊马啦,前面的快让开!” 急促的叫喊声响起,一辆马车飞驰而来,街上的人纷纷闪躲。 一时间,尖锐而急促的呼喊声,器具清脆而刺耳的碰撞声…… 街道上一片嘈杂。 “主子……” 凤一不假思索地搂住凤临承的腰,正欲提气疾驰,后背蓦然遭受一股巨力撞击,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哎哎哎……” 惯性使得凤临承一下子从凤一手中挣脱,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向前扑去。 情急之下,张开双手试图去抓住身边的物体。 结果,手中的玉佩“噌”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飞呀飞,飞呀飞…… 身形利落地从街边一间茶楼二楼的窗户钻了进去。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打我?” 正坐在窗边惬意地喝着茶嗑着瓜子听小曲的郑嫣,额头猛的被一物砸中,疼的怒吼一声。 “嘶,疼死我了。” 她捂着额头,手上黏黏糊糊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颤。 她缓缓抬起手来一看,血,鲜红的刺目。 她的瞳孔收缩、收缩…… 然后,双眼一闭,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小姐,小姐……” 身边的丫鬟急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扶住她。 郑嫣翻了几下白眼,终于上来一口气。 她低头看向罪魁祸首,那块被自己裙子兜住的玉佩,磨了磨牙。 狠狠的抓起来一看,吓得手一哆嗦。 她滴个亲娘祖奶奶啊! 是谁?! 是谁要害她! 竟然把雕了龙凤的玉佩扔在她身上。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她把玉佩往桌子上一扔,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脑海中快速把近期与自己处的不愉快的人过了一遍。 郑嫣,是礼部尚书郑怀仁的小女儿。 郑怀仁此人最重礼仪规矩,本人又是个妻管严。 一生只娶一妻,育有三儿两女。 目前,除了十三岁的郑嫣,其他儿女皆已成家。 “啊,小姐,您的额头流了这么多血,我们快去医馆。” 丫鬟银杏回过神来,一眼看到郑嫣额头上的血,着急地说道。 “对对,快扶着小姐。” 银叶、银枝应道。 七手八脚扶起郑嫣,正要离开。 银铃眼尖的看到被自家小姐扔在桌子上的玉佩,指着说: “小姐,那块砸中您的物证,要不要拿着?” “拿!想陷害本小姐,没门!窗户都没有!” 郑嫣回头一把握在手里,咬牙道: “给本小姐砸破了头,就是龙子皇孙也要赔!” “快走快走,疼死我了!” 郑嫣被丫鬟们簇拥着,风风火火地出了雅间。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和凤临承主仆撞了个满怀。 “哎哟,谁啊?没长……” 郑嫣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去,到了嘴边的狠话换了调调。 “哇,好漂亮的小弟弟。” 郑嫣挣开丫鬟的搀扶,将手中的玉佩往袖袋里一塞,双手捧着被撞懵的凤临承的脸。 左掰一下,看一眼,右掰一下,看一眼,嘴里啧啧有声: “哎哟,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全方位无死角的漂亮。” “啊~” 凤临承在懵了几息后,“啊”的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了郑嫣。 毫无防备的郑嫣差点被推倒,幸好后面有丫鬟撑着。 “你,你大胆!” 凤临承一向不喜女子接近,少女、女童也不行。 今天,却被一个花痴女捧着脸上下左右端详,真是…… 屎可忍,尿不可忍! “凤一,将这个刺客给本殿拿下!” 凤临承使劲抹了几把脸,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大吼。 “本殿?” 郑嫣听到他的自称,眉头一拧。 “哼哼,怕了吧,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一贯性格拧巴的凤临承,冷冰冰的说道。 “代,代价,什么代价,您是皇子怎么啦?撞了人还有理啦?” 郑嫣梗着脖子,嘴确的杠道。 但,在心里却转了二十八个弯。 艹他大娘的,今天出门没看皇历。 “本殿撞你?分明是你撞的本殿!凤一,还不动手。” 凤临承横眉冷竖,双手背在身后,忽略年龄,还真有一股霸王之气。 “哎哎,等等,等等。” 郑嫣急忙伸手阻止正要抓他的凤一,指着自己的额头说: “凭什么抓我呀,看看,这是你们撞的,哎哟……我不行了,要死了。” 说话间,郑嫣翻了翻眼,身子扭了两扭,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们啊。” 银杏搂着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郑嫣,夸张的大哭。 随后,不怕死的丫鬟们和凤临承主仆二人吵了起来。 从在楼梯拐角相撞,一直吵到玉佩砸人。 一时间,楼梯、楼道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不断有信息从内圈传到外圈。 传到外圈后,分成两个版本。 版本一:十皇子撞了礼部尚书的小闺女,还用玉佩砸破了人家的头。 版本二:礼部尚书的小闺女摸十皇子的脸,死皮赖脸要定情玉佩,结果被十皇子打破了头。 就听上去有点不靠谱。 可是,传到大街上…… 版本一:我的天呐,十皇子才十岁就会耍流氓了,看上礼部尚书的小闺女,人家誓死不从,便用玉佩给人家砸破了头。 版本二:天啦开眼了,礼部尚书的小闺女真彪悍,当众非礼十皇子,被十皇子用玉佩砸破了头。 传到宫里…… “皇上,皇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十殿下,他,他……” 皇上的贴身大总管李擎,气喘吁吁跑进御书房,完全忘了礼仪规矩。 正在批奏折的皇上,抬头拧眉。 “他又怎么了?” “十殿下向礼部尚书郑大人的小闺女求亲,被拒了,一怒之下,砸破了人家,人家小姑娘的头。” 李擎指着门外,越说声越小。 “啪~” 皇上手中的毛笔杆折断了。 “这个逆子!” 皇上咬牙切齿。 第265章 小拧巴对上假正经 “国师说过,小十不到十六不能议亲,他,他这是硬要拧巴着干啊。” 皇帝从牙缝挤出两句话,心中怒火腾腾燃烧。 他妈的,才十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是求亲吗? “李擎,派人将他们给朕带回宫!立刻,马上!” 皇帝气恼地将手中的半截笔杆一扔,往龙椅背上一倚。 深呼吸,再深呼吸! 娘的,一天天的,能让这逆子给气死! 礼部尚书府。 刚回府的郑怀仁,还没喝上两口茶,管家歇斯底里的叫声传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郑怀仁吓得手一哆嗦,茶水洒了大半。 他“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不悦地盯着连滚带爬跑进来的管家。 “孟清,你能不能改改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你家老爷我迟早要吓死在你手里。” “不是,老爷,老奴冷静不了啊。” 孟清眼中还带着惊恐。 “说,什么事?”郑怀仁忙问。 “老,老爷,您听后一定要挺住哈。” “哪那么多废话,你老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快说!” 孟清咬了咬牙,说道:“是,是小小姐……” “嫣儿咋啦?让人欺负了?!” 郑怀仁猛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孟清的双肩,着急的问道。 孟清顿住。 “快说!”郑怀仁额角青筋暴突。 孟清挣开他的钳制,一咬牙一跺脚说: “老爷,小,小小姐她,她在大街上非,非,非礼十皇子,然后,与对方发生冲突……” 孟清巴啦巴啦越说越溜。 如今街上两大版本,他觉得这一版比较靠谱。 小小姐她打小喜欢好看的物件,噢,还有人。 尤其是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娃子,不让她摸摸脸,她都走不动道。 十皇子长得十分俊美,恰好能戳中郑嫣的萌点。 李擎和孟清。 二人分别从凤临承和郑嫣的习性出发,自动忽略了他们认为不可能发生的那一版本。 向来爱女如命的郑怀仁,一听说自家闺女非礼十皇子,脑袋“嗡”大了一圈。 其他都没听进去。 脑海中一直回旋着“闺女非礼十皇子”这句话。 小二不是不喜与皇家人有交集吗? 这怎么还非礼十皇子呢? 十皇子啊? 长得模样还行,倒配得上他家小二。 就是才十岁,万一长大后长歪了怎么办? 小二这么喜欢美好的事物,面对长歪的十皇子她能受得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长成歪瓜劣枣的凤临承。 嗯嗯嗯~ 郑怀仁打了个冷颤,猛地摇了摇头,不能想,不能想。 “老爷,老爷。”孟清小声叫道。 “嗯?”郑怀仁警惕的看向孟清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令自己吐血三升的话。 “老爷,小小姐她被皇上派的人带进宫里去了。” 孟清小心翼翼地说。 郑怀仁“腾”一下站起来,“走,进宫。” 说话间,大步向外走去。 “老爷,老爷,是坐马车还是轿子。” “废话,十万火急的事,当然是马车。” “是是。” 皇宫。 皇帝头大的看着下方的一众人。 自己儿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下方左侧的椅子上。 腿不够长,坐得比较靠前。 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下方右侧的椅子上,坐着礼部尚书的小闺女。 此刻,太医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额头被砸伤了,太医说有点小严重,可能会留疤。 小姑娘一听要留疤,抽抽嗒嗒地哭着。 在她后方,是四个手足无措的丫鬟。 皇帝特意打量了四人几眼,听李擎说,这四个小丫头挺生猛。 敢为了主子跟皇子硬杠。 他又看向站在凤临承身后的凤一。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十让他动手,他真动手,倒显得他忠心似的。 皇帝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朝政之事都没让他愁成这样。 这个小十,反骨又拧巴。 也不知道随了谁? “启禀皇上,国师求见。” 李擎进来恭敬地说道。 “快快有请。”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些微笑意。 不大一会儿,国师在大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国师快上座。” 皇帝看到国师,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国师的座位在皇帝的右后方。 他坐下后,他的大弟子便立在他身后,低眉顺目,存在感极低。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郑大人求见。” 李擎弯腰低头又走了进来。 皇帝皱了下眉头。 “宣。” 不大一会儿,郑怀仁进来了。 一眼看到自己的小闺女头上包着白布,连皇帝都没顾得上叩拜,小跑到郑嫣跟前。 “哎呀,我的闺女啊,你受伤啦,哎哟,疼死爹爹了。” 他紧张又心疼的叫嚷着,张开双臂想要抱抱自己的小闺女,却又不敢,生怕弄疼了她。 对面的凤临承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皇帝捏着眉心,狠狠地剜了凤临承一眼。 凤临承无所谓地耸耸肩。 “爹爹。”郑嫣委屈巴啦的叫了一声。 而后抬手遮脸,不停地给郑怀仁使眼色。 郑怀仁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此刻见小闺女的眼睛不停的抽着,急忙问道: “闺女啊,你的眼也被打坏了吗?咋一抽一抽的?” 郑嫣咬牙。 自己这爹哪哪都好,就是关键时刻总是与自己没默契。 “爹,皇上,皇上。” 她声音低低地提醒。 皇帝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你不去叩拜皇帝,大逆不道啊! 郑嫣在心里吐槽。 “皇上?”郑怀仁呢喃一声。 郑嫣赶紧点点头。 “对对,皇上。” 郑怀仁回身看了一眼对面大咧咧坐着凤临承,暗戳戳剜了他一眼。 而后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张口就说: “皇上啊,您可要给微臣做主啊,您看十殿下把臣的小女给打的。 头破血流眼抽筋,也不知道脑袋打坏了没有,有没有受什么惊吓刺激。 皇上,皇上啊,求您给微臣的小闺女做主。” 郑嫣看着跪在那里巴啦巴啦告状的亲爹,尴尬地捂住的脸。 这人还没怎么老呢,脑袋就不中用了。 连给皇上行礼的过程都省了,直接开口告状。 第266章 都是玉佩惹的祸 凤临承听了郑怀仁不着边的话,“腾”站起来,指着郑怀仁叭叭叭怼道: “郑大人,您可真会歪曲事实哈,上来就给人定罪。 活了一把年纪了,说话前不调查一下吗? 身为官员,说话可以不讲证据吗? 你叫你闺女自己说说,是那么回事吗? 再不行,你去大街上打听打听,但凡你去听听,也不至于说出这话。 你还是礼部尚书呢,这么大的官,咋随口乱说话?” “十殿下,您让臣去街上听听?臣告诉你,大街上传的更难听。 他们都说您看上臣的闺女了,求亲不成恼羞成怒,给臣的闺女打破了头。” “啊哟我去,这是哪个不带眼的瞎传的,本殿?求亲?” 凤临承跳脚,手反指着自己,脑门的火滋滋烧。 “本殿才十岁,十岁,求你娘的亲!” “你你,十殿下,你怎么骂人?” “我没骂你,骂睁眼说瞎话的!” “无风不起浪,您要是没对臣的闺女存非分之想,又怎会被传成那样?!” “我去我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凤一,你,给他好好说道说道!” 凤临承气得原地打转。 这都是哪个眼瞎心盲嘴巴缺德的八婆玩意儿传的谣?! 他凤临承颜如冠玉! 貌比潘安! 才比子键! 玉树临风! 怎么会对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假正经有兴趣?! 凤一看着抓狂的凤临承,莫名想笑。 却又不敢。 他用手使劲拧着大腿,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郑大人,大街上还在传,是您闺女摸我家主子的脸,非礼我家主子。 我家主子忍无可忍,才砸破她脑袋的。” 正气呼呼转圈的凤临承听了之后,指着凤一骂道: “你个呆子,那是大街上的人说的吗? 那是事实! 噢!也不是! 呆瓜!本殿是让你说这个吗?说事发经过!” “噢噢噢~”凤一点头,张嘴就要说,却被郑怀仁抢先了。 “十殿下可真有意思,凤一侍卫是您的贴身侍卫,他说的话当然是向着您。” “那就让你闺女说,让你家的丫鬟说,总行了吧?” 凤临承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郑嫣主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的玉佩还在他闺女的手里呢! 茶楼里有人看到过,被她藏在袖袋里了。 那是他准备给小胖丫人,被那个死女……女的,给弄脏了,他都没嫌弃,他们倒来毛病了。 “银杏,你说。” 郑怀仁回头对银杏说。 正在为一时头脑发热杠了皇子而发愁的银杏,听到自家大人点她的名,猛的哆嗦了一下。 她慢腾腾挪出来,扑通跪在地上。 “启,启,启禀皇,皇上,我,噢,不,奴婢……” 银杏虽然磕磕巴巴,但好歹把事情的经过给描述了出来。 但是,她描述的事情经过,是从窗户飞进一块玉佩开始的。 至于玉佩怎么飞进窗户的,她就说不清了。 凤一接过话说:“启禀皇上,当时,属下跟主子正走在大街上,不想遇到了惊马。 我们在躲避时,被人撞了一下,主子没拿稳,玉佩就,就甩飞了。 属下只看到玉佩飞进窗户,其他的没看见。 所以,如果是我家主子的玉佩砸伤了郑小姐,那,实属是意外。 我们进茶楼寻玉佩,因为着急走得有些匆忙,所以,就与同样匆忙的郑小姐撞到一块儿。 后面的事跟这丫鬟说的差不多。” 家人们,谁能想到啊,仅仅只是被撞了一下,主子手中的玉佩会甩出那么老高老远。 提到玉佩,郑嫣这才想起,被自己装进袖袋里的东西。 她急忙掏出来,默默地放在身边的桌子上。 “把玉佩拿来给贫道看看。”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默默无语的国师开口了。 凤临承撇撇嘴,明明看不见,还偏说要看看。 自己的玉佩,被那该死的女人摸了,又要让这老头摸。 真是…… 好生无语! 他郁闷地从桌子上拿起玉佩,朝郑嫣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国师跟前,不情不愿的地把玉佩塞进国师手里。 国师握着玉佩,仔细摸索起来。 片刻后,突然笑了。 “呵呵,缘分啊缘分。” 凤临承闻言,惊的跳了起来。 “什么缘分?国师您不要随便乱说。” 国师笑道:“呵呵,十殿下,贫道可没有随便乱说。”国师呵呵笑着说。 凤临承警觉地瞪着他,“没随便说?那你刚刚说什么缘分?这俩字能随便说?” “缘分就是缘分,有什么不可说的?”国师反问。 凤临承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朝国师虚空比划了几拳。 最后生气的一甩手,咬牙说:“国师可是说过,本殿十六岁之前不能定亲。” “哈哈哈……” 国师哈哈大笑。 “殿下,看来你也很着急此事啊,一直惦记着呢。” “谁惦记了,谁惦记了,我才十岁,十岁!要不是你说什么缘分,鬼才扯出这事!” 凤临承跳脚。 “哎呀,可是有些事啊,就是由不得人啊。”国师感叹道。 皇帝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倒霉儿子,八成姻缘有所变化。 他好奇地说:“国师,您快说说怎么回事?” 国师“目”视前方,幽幽地说: “今天,贫道在例行卜算时,突然发现大兖运势有所变化。” 皇帝心中一惊,忙问:“有何变化?向好向坏?” 国师凝重地说:“皇上,您还记得十四年前,太庙发生的异样吧?” 皇帝点头,扫了一眼下方众人,沉声说:“记得。” 国师知道今天的场合,当年那事不可细说,他与皇帝明白就好。 于是含糊其辞的说:“而今,贪道掐指一算,有时来运转之象。 只是,掐算数次,皆不明朗。 所以,特地过来,想跟皇上探讨此事,没想到啊,变化在此。” 皇帝闻言,沉吟不语。 十四年前,太庙供奉的祖先牌位,突然莫名倒下。 那时的国师还是慧觉寺的一位长老,他推演出未来有祸临大兖,会致大兖走向衰败。 且呈不可逆转之象。 为此,皇帝十四年来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267章 殿下,她是您的天选皇子妃 皇帝皱眉看向国师。 眼前的国师是瞽目门掌门禹清子,他卓尔不群?、谋略过人?,确实很厉害。 不止是在推演预测、奇门遁甲等方面有高深造诣。 对治国理政、外交策略更是有独到见解。 可能,就是因为他智略超群,上天才收走他一双眼睛吧? 殿内一时间静的可怕。 “国师,你是说引起变化的,与小十和他的玉佩有关?” 良久,皇帝开口问道。 “嗯!” 国师郑重地点头。 “其实,准确地说,与十皇子的姻缘有关。” “不不不。” 国师话音刚落,凤临承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急忙跳出来打断。 “皇室一族那么多人,怎么我一个十岁小孩的姻缘就能让国运变化了? 开玩笑! 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我这个人,不喜争权,不好斗势,只要人不惹我,我决不惹人。 我怎么可能影响国运,国师,您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十岁的皇子,情急之下,连自称都不讲究了。 “哈哈哈,殿下,您可是唯一的中宫嫡子,国运走向怎能与您无关。” 国师头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凤临承,忍不住哈哈大笑。 “中宫嫡子怎么了?哼哼,我们家可是有不少庶子也很讨人亲呢。” 凤临承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亲爹一眼。 “休得胡言。”皇帝怒斥一声。 凤临承撇撇嘴,斜斜眼,气闷地一屁股坐下,将自己很生气全都摆在脸上。 无意间瞅了一眼对面,发现郑嫣正两眼闪闪发光的看着自己,他忍不住朝郑嫣翻了个白眼。 郑嫣十指交握顶着下巴,眼里冒着小星星,忘乎所以的说:“好可爱的小弟弟呀。” 静! 殿内第二次静的可怕。 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所有人都看向郑嫣,连瞎眼国师的头都转向郑嫣的方向。 “你,你们都看着我干嘛?”郑嫣环视一圈,呐呐的问。 跪在地上尚未起身的郑怀仁,眉眼一跳,急忙转头看向皇帝。 皇帝与他对视一眼,抬抬手说:“爱卿怎么还没起来,快起来吧。” 郑怀仁谢恩后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自己闺女跟前,揪了揪她的衣袖。 郑嫣抬头看向自家爹爹,不明所以。 郑怀仁看了众人一眼,俯身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闺女,形象,形象。” “噢噢。” 郑嫣立即正襟危坐,挺直腰板,眸子微垂。 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凤临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艹,真长见识! 郑怀仁满意的点点头,若无其事的看向皇帝,拱拱手说: “皇上,求您为小女做主。” “呃。” 皇帝从惊讶中回神,看了看国师,又看向郑怀仁。 “谁是谁非,朕自有公断。不过,现下,我们先听听国师的说辞吧。” 郑怀仁点头。 给他闺女做主就行,横竖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皇帝垂眸遮下眼中的精光。 待会国师说完了,自己就不用说了吧? 皇帝转头对国师说:“国师,您接着说。” 国师点点头,手里仍然摸索着玉佩。 “皇上,贫道从这枚玉佩中摸到了天意。 十殿下小的时候,贫道曾经摸过他的龙凤玉佩。 结合他的生辰八字,才得出了十六岁前不能定亲的卦象。 可是今天,这玉佩与之前大大的不同了。” “噢?如何不同?玉佩不还是之前的玉佩吗?”皇帝好奇地问。 国师笑了笑,“两年前,十殿下出门一趟,回来后,霉运渐渐消失了。” “那当然,那霉运又不是我的,当然哪儿来哪儿去了。” 凤临承得意的昂首挺胸。 那是他的小胖丫给他破的霉运! 并且,还反噬了对方。 看到对方见到自己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就很舒心。 “呵呵,那是因为这龙凤玉佩是在两年前沾染上的仙气吧?” 国师笑着问道。 “嗯?什么仙气,本殿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呵呵,殿下有奇遇,这是殿下的福缘。” “那是!” 凤临承更傲娇了。 唯一一点不如意,就是为何小胖丫要用他送给她的玉佩破局? “所以,殿下,您的福缘就在此。 此龙凤玉佩在沾染仙气的同时,也沾上了姻缘红线。” 国师说道。 “真的?” 凤临承暗喜。 难道小胖丫也看上了自己,并且在玉佩上系了与自己的姻缘红线? 他激动的搓着手。 “真的!” 国师欣慰的点头。 “这姻缘红线需要与殿下有缘的女子的血开启。 今天,这玉佩沾了血后,改变了殿下的命运,也为国运带来了转机。” “血,谁的血?什么血?” “殿下不知道吧?您的这块龙凤玉佩,今天为您选中了未来的妻子。” “什么意思?” 凤临承莫名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就是殿下想的那个意思,郑大人的女儿是您的天选皇子妃。” “啊?” 凤临承震惊的看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女子,脑海中浮现出她在茶楼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模样。 他猛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天选皇子妃,我不信! 我才十岁,她都比我大那么多,不行不行!” 凤临承急忙拒绝。 而另一边端坐着的少女,在听了国师的话后,内心一片欢呼雀跃。 猛的听到凤临承拒绝,她幽幽地看向他。 咩咩的小屁孩,姐我长得花容朋貌,知书达礼,你竟然敢不同意?! 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怒火熊熊燃烧。 “你那是什么眼神?” 凤临承对上郑嫣的目光,指着她咬牙切齿。 郑嫣眼神微闪,瞬间换上得体的微笑,柔柔和和地说: “十殿下,小女也才十三岁,就是长得快一点,比同龄女孩高一点。 不过,这不是问题,您没听说过嘛,女大三抱金砖。” 说罢,还朝凤临承眨了一下眼。 郑怀仁闻言,懵在原地。 凤临承则一个激灵跳起来,“我去你奶奶个腿的抱金砖!” “小十,你干什么呢?砸破了人家的脑袋,还凶人家,礼仪廉耻学哪去了?” 皇帝不悦的斥道。 这可是天道选的未来儿媳,还关乎国运,一定要好生对待。 “父皇,您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就是个披着羊皮的母老虎。” 凤临承气急地吼道。 盯着郑嫣头上那渗出血的白布,他心里连连叫苦。 血,血啊! 原来血是从那里来的! 第268章 我可真是个好媒婆 凤临承的话刚落下,郑怀仁不算了,嘚吧嘚吧一通怼。 “啊哟,十殿下啊,微臣作为礼部尚书,礼仪规矩那是率先垂范的。 微臣家风清正,对子女教养是按照祖制礼法来的。 微臣的小闺女,天生丽质,聪慧好学,知书达礼。 礼仪礼节更是在京城女子中属于佼佼者。 您怎么能如此诋毁微臣的小女,您您……唉,求皇上做主啊!” 末了,一口粗气,求到皇上头上。 最可气的是郑嫣,她端庄温婉的坐在那里,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装模作样也就罢了,竟然还不时附和着郑怀仁的话点点头。 凤临承气得怒火攻心。 这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的一对父女! “她她她……” “小十,闭嘴!”皇帝瞪了凤临承一眼。 凤临承反指着自己,“父皇,您叫我闭嘴?她她……她那就是装的!” 他的话音刚落,换来皇帝一记白眼。 凤临承气了个仰倒。 “哈哈哈。” 国师再次哈哈大笑,“殿下,您的皇子妃是天道所选,你们是天作之合,天定良缘啊。” “不不不……” 凤临承,气得说不出话。 “您还不?微臣还不同意呢! 微臣这小闺女,微臣是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为她选夫婿的标准,我们早就定好了。 一必须是一生一妻,不纳妾不抬通房不养外室。 二必须貌若潘安,才高八斗。 三必须由我闺女当家。 您,您,就算您是皇子,那,也不在我们选婿范围之内。” 郑怀仁一甩衣袖,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皇家怎么了,做官要是连自己子女都保护不了,那还做的什么官? 不如回家卖地瓜! 皇帝默默地看着二人,心里不停的盘算。 凤临承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婚事他自然是上心的。 他曾经为了大局,做过一些对不起他们娘俩的事。 这也是他一直迁就凤临承的原因。 郑家嘛。 是与先祖一起打天下的朝臣之一,到了郑怀仁这代,他的政绩胜于其父。 因此,坐到了礼部尚书的位子。 他为人正直,处事得体,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除了有点小犟。 自己还是很欣赏他的。 对他家的择婿标准,自己是有所耳闻。 毕竟,他也曾是自己的亲家人选嘛。 只是在听闻了他苛刻的择婿标准后,自己才打消了联姻的念头。 他是尊重朝臣的。 特别是良臣。 如今嘛…… 天选啊! 郑家还是不错的。 可是郑怀仁就很难缠,搞不好他能跟自己撂挑子。 皇帝盘算一番,笑着看向国师。 “国师,此事您如何看?” 一口大锅毫不留情的甩给国师,您老看着背吧! “殿下与郑家小姐的姻缘乃是天定,我等凡人还是顺应为好。” “郑怀仁接旨。” 国师话音刚落,皇帝张口就来。 郑怀仁习惯性的上前跪地。 皇帝金口玉言,亲自定了凤临承和郑嫣的婚约。 郑怀仁云里雾里。 他是谁? 他在哪? 他是来给小闺女找门子的! 怎么,末了成了给小闺女找女婿? 这女婿还把小闺女的头打破了? 这是什么孽缘? …… “哈哈哈…… 终于给小皇子找到媳妇了。 哎呦。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小媳妇长得什么样,好看不?” 乌丫丫头上戴着一顶绣花帽,耳边别着一朵大红花,扑着两坨腮红,描着大红嘴唇,身着红绸衣绿绸裤。 此刻正在一群人背后跳跶着,却怎么也看不到小媳妇的模样。 “乌丫丫,你是不是欠揍了?!” 咬牙切齿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乌丫丫猛的回头,对上凤临承呲牙咧嘴的怒容。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扑通~” “哎哟,我的屁股。” 乌丫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床。 怎么又掉地上了? 不过,刚刚那是做梦吗? 好真实啊! 嘻嘻~ 乌丫丫一双小胖爪子捂着小嘴,嘻嘻笑道:“我可真是个好媒婆。” 门外。 一大一小两个人将耳朵贴在门上。 “师兄,我怎么听到刚刚师父掉到地上的声音?” 夏小七悄咪咪地问。 金钱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啧”了一声说:“我也听到了,八成师父又睡懵了,掉地上了。” “那我们要进去看看吗?”夏小七指了指房间。 金钱眼珠一转说:“算了,看了师父的糗事,是要倒霉的。” 他直起身,双手揣在一起,抬头看了看天空。 哎呀,昨夜可真是刺激。 到现在他都觉得不真实。 “走,二师弟,我们做早膳去。” 迫不及待的想练手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以后在假半仙的道上混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转行做厨子。 夏小七一听做吃的,立马来了精神。 “师兄,师兄,我给你烧火,你要做素炒青菜、凉拌白菜、红烧干茄干、豆角干,不加肉的……” 他蹦跶着跟进了灶房。 ……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在吕府又住了两天。 第三天早膳后,吕得财来了。 他敲开院门后,笑咪咪的对来开门的金钱说: “金大师,小大师还未起床吗?” 金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面无表情的说: “我师父虽然小,但比你们家小姐可勤奋多了。 日头没出来就起床练功了,不要用你那世俗的眼光来看我师父。” “呵呵。” 吕得财没得好脸色,尴尬的笑了两声。 不敢硬刚,怕被雷劈。 “我家老爷给你们准备的银钱都准备妥当了,你们看什么时候去取?” “挺快啊,你等着,我去问问我师父。” 说话间,金钱已经转身走出老远。 吕得财朝他翻翻白眼,撇撇嘴。 还是不敢硬刚,怕遭雷劈。 憋屈死了! 不大一会儿,金钱出来了。 “我们师父说,让你们把银钱送到我们这院子里来。” “嗯?” 吕得财不明所以,问道:“你们不用出去雇车拉回家吗?” “叫你们送来就送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金钱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吕得财,跳着脚朝院门虚挥一拳,而后灰溜溜地走了。 不敢硬刚,怕遭雷劈。 …… 第269章 送神难难在神太贪 乌丫丫一边监督夏小七做功课,一边美滋滋的盘算着那些银钱怎么个花法。 “我说他这两天没动静,原来是准备银钱去了。” 自己这里还有从白猴府里拿的金银财宝呢,这三十万两就显得没那么吸引人。 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有总比没有好。 这话说出去铁定遭板砖! 三十万两银子,它少吗?少吗? 不久,外面传来嘈杂声。 乌丫丫一个翻身趴到窗户上,小胖手指在舌头上蘸了蘸,往窗户纸上一捅,对上一只眼就往外看。 一箱箱银钱,太他妈闪眼了! 外面,吕得财站在院门边,笑着询问金钱何时离开吕府。 金钱表示,师父走他就走。 吕得财差点挂不住脸。 这屁话,说了等于没说。 真他娘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银子虽然收到了,但乌丫丫可没打算那么早走。 她要在这里住到乡试。 况且,吕府还有好东西吸引她呢。 养了这两天,她觉得元气已完全恢复。 又到了可以搞事情的时候了。 …… 吕府主院。 吕得财毕恭毕敬的跟吕英谦汇报情况。 “老爷,银子已经给他们送过去了。 那小娃子一直没露面,您说会不会是被鬼气伤到了? 那么小的人,最容易招邪。” 吕英谦眯眼看着前方,在吕得财的话落下后,冷笑道: “不会,那小娃不是一般的娃娃,你不要忘了,她能引天雷。 连隔壁院那位,最近都缩在院里不动,定是不如那小娃。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现在我只盼她赶紧离开。 对了,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这个……倒没说。只问了问,赔给那位公子的银钱,有没有按当时说的送到慈安堂。” “哼,小人不大,管的倒宽。” 吕英谦握拳。 自己这一步走的点真背! “他们是一家人嘛,骨子里都狡猾。 不过,谁能想到啊,这家人竟是恩人的仇家。 老爷,你说我们凭白给他这么多银钱,恩人那边知道了,会不会……” “不会,恩人心善,会体谅我们的。再说,那天的情形我们被架在架上,不应下能如何?总比遭雷劈好!” “那个什么陈大人,办事真是不行,那么点场面都撑不住。 好好的一盘棋,下得稀巴烂。 老爷,让老奴说,既然那小娃在咱府上,咱不如替恩人解决了,向恩人卖个好。” “且不说夏大人的孙子跟她在一块儿,你,能扛得住雷劈!” 吕英谦没好气的剜了吕得财一眼。 这人可真敢想! 唉,在神明面前,人还不如蝼蚁。 “嘿嘿~”吕得财嘿嘿一笑,“老奴也就过过嘴瘾。 吕英谦冷笑道:“长点心眼吧,想办法让他们早点离开我们府上。 在他们没离开前,增加人手给我把府里看好了,免得节外生枝。” …… 夜深人静。 在人们进入梦乡的时候,乌丫丫行动了。 圆滚滚的小人利索的穿上一身黑衣,连头上都罩着黑罩,只露出一双大眼。 打眼一看,像一个圆滚滚的黑色煤气罐。 只见黑煤气罐一个跳跃下了床,穿上一双同色系的鞋子,径直走了出去。 仿佛前方一无所物。 “咦,怎么今天巡逻的人变多了?” “加强戒备了呀?” “这是防谁呢?” “难道是帮我守护那三十万两现银?” “嘻嘻,不好意思,本座有万能收纳神器--空间!” 躲躲藏藏来到主院,乌丫丫扫视一圈,径直走进吕英谦的书房。 书房里漆黑一片。 但这难不倒乌丫丫。 灵力在手,天下我有。 此刻她站在书桌前,捏着下巴,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不对啊?!我会隐身啊,干嘛穿一身黑呀?搞得自己像个黑蛋!” “一路过来,还东躲西藏的,整的自己像个贼!” 她自言自语嘀嘀咕咕,随后摇摇头,“算了,先找点好东西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吧。” “主人,主人,您又来偷东西了?” 乌法乌天一左一右落在她肩上。 “你们不好好看着自己主子,跟着我干什么?” 乌丫丫皱眉。 偷东西? 说的是她吗? 这怎么能算偷? 分明是拿! 再说,吕府这些东西,呼啦呼啦冒黑气,一看就是黑心得来的。 她只是帮他们消除业障而已! 她凝聚灵力于双眼,扫视一圈。 书架上,有两个地方黑气浓重。 书架后方,是一个暗室。 暗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照得暗室一片明亮。 “哇。” 乌丫丫看得张大了嘴巴,疑似有不明液体从嘴角流下。 她小跑着一头穿过书架,进入暗室中。 “发财了,发财了,我要发财了。” 她的小手一点一点,点到之物立马不见了。 “原来好东西都在这里,看看,冤气缭绕,我得帮他消除。” “嘿嘿,我简直太有爱了,驴大老爷,不用谢我。” “咦,这是什么?竟然还有微弱的灵气。” “哇咔咔,竟然还有凡人界的至宝复活草种子。” “虽然吧,在我这里不够看,但胜在这宝贝是天道允许的存在。” “归我了,归我了,我的,我的,统统是我的。” “不不,我收了这些黑心财,只是在帮驴家消除业障?” “对对,哎呦,这就空了,空荡荡的,不好看,让我给他弄个……障眼法。” 乌丫丫挥舞着小手,挽了几个繁复的手花,轻轻往各处指了指。 暗室里立即恢复了原样。 “搞定,我可真是太聪明了,都怪我爹我娘,把我生这么聪明干啥呢?嘿嘿。” 小黑煤气罐从暗室的墙壁直接穿过来,又爬上书桌,踮着脚把书架上黑气缭绕的东西取走了。 按照之前的做法,把取东西的地方恢复原状。 她如履平地的踏着湖水回到了湖对岸,回首看了看主院方向。 吕家,气数已尽。 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 很快,到了乡试的这一天。 贡院所在的街道人潮涌动。 考生入场后,才再次恢复了平静。 夏有德看着终于顺利开考,心里捏了十把虚汗。 这几天真是状况百出啊。 先是有人揭发他泄露试题、后是有人试图烧毁试卷。 搞得他焦头烂额。 就在刚刚,考生都排队进贡院了,突然有人举报陶凌云带小抄。 第270章 作死好啊作死妙 陶凌云自是不承认的,双臂一展,查吧查吧,任你查。 结果,检查了二十八遍,一无所获。 陶凌云一指举报人,查了我,也得查他。 最后,在举报人衣裳缝里,发现了小抄。 恶人先告状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反正,这段时间,有人真是费尽了脑汁,大动作小花样层出不穷,就为让他和陶家栽跟头。 幸好有陶凌晓和陶予平一明一暗倾力相助,监临李宏新又刚正不阿,才惊险过关。 不然,他这乌纱就戴到头了,而不是还戴在头上。 而今,终于开考了。 不可能再出问题了吧? 坐在监考席主位上的他,暗暗吁了一口气,用手支着头,开始思考一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他上手检查陶凌云时,明显捏到陶凌云袖袋有问题。 在他心跳如雷想着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着痕迹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又捏不出异样了。 搜查全身和考篮、食物,以及笔墨纸砚,仅查出一枚平安符与科考无关。 这样的平安符,有许多参加科考的考生都有,是允许带进考场的。 他们陷害陶凌云的小抄,究竟是怎么跑到举报人身上去了呢? 这事,恐怕只有陶家人知道。 乌丫丫画制的那枚平安符,其实是隐祸转移符。 这符别人不能用,但在文曲星身上就不同了。 天道多多少少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 离府城不远的一座庄子里。 装饰的富丽堂皇的秘室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坐着轮椅戴面具的男人,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 斗篷硕大的帽子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大人,此事怎还当得您亲自跑一趟?” 面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铭,我知道你本事大,但这次我必须亲自跑一趟。 夏有德手上有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必须亲自拿回来才安心。” 斗篷男声音低沉沙哑。 “您府上那个人能顶得住?”铭问道。 “放心,他做我的替身好些年了,除了那个老太婆,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斗篷男人得意的说道。 “其实,您可以跟夫人合作的,她手段一点都不输于男子。 都瘫在床上了,还能搞出那么多名堂,当初她堂姊妹输给他,一点都不冤。” 铭笑着说道。 “呵,她也就后宅阴私那点手段还行。”斗篷男不屑地说。 当初要不是看她手段多,他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密室外面,传来男子的急切地声音。 斗篷男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出秘室。 秘室外,一个一身劲装腰间配剑相貌普通的男子急忙迎上前。 “爷。” “何事?” “回爷,那人顺利进考场了。” “什么?” 斗篷男不可置信地斥责道: “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劲装男子说:“本来十拿九稳,属下亲眼看到张玖把小抄塞进了那人的衣袖里。 并且亲眼看着他们搜查。 但,那小抄却出现在张玖自己身上。” 劲装男子神色复杂,头一次见这么玄幻的事情。 真是见鬼了! 斗篷男沉思片刻:返身回了密室。 “铭,又失败了,最近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铭闻言,眼神闪了闪。 最近确实诸事不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唔。 好像就是从他们对付陶家人开始的。 陶家人啊。 真是从老的到小的,没一个不讨厌人的。 “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铭咬牙说道。 斗篷男冷冷一笑,“是,一个西北府,本来就贫穷。 就算这两年出了高产良种,也改不了贫瘠的本相。 毁,就毁了。 待我们拿到高产粮种,还怕在别的地方种不出来?!” 斗篷男磨着后牙槽说道。 “今天行事吗?”铭问道。 “不,明天,先让夏有德得意一阵子。”斗篷男冷冷的说。 …… 夜深人静,吕府鬼院的院子里。 一张躺椅上,乌丫丫惬意的躺在上面。 左手边老徒弟递茶,右手边二徒弟剥瓜子。 真是极致的享受。 “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昨天送来的银子,师父全都变走了。 他猜是师父身上有乾坤袋,不然那么多银子咋能师父小手一拍就不见了。 银子到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住到……”乌丫丫望着满天的星辰,停顿了几息。 “住到后天早上。” “师父,为什么要住到后天早上?”夏小七奉上一小把扒好的瓜子,问道。 “当然是明天晚上有人要作死啊。”乌丫丫低低地说。 作死好啊。 作死妙! 他们冒头作死了,她才不用寻找就能剁去对方的爪子。 夏小七见乌丫丫的声音降的低低的,左右看了看,伸着脖子小声问: “谁要作死啊?那个驴老爷吗?” 乌丫丫坐起来,跟夏小七头挨头,用小胖手遮挡半边脸,悄悄说: “驴老爷是他们的垫子啊,真正做死的另有其人。” 随后,她往后一仰,重新躺下。 “哎呀,这有的人啊,就是天天不务正业,光想着损人利己。 一次行,两次行,老天爷爷不会让他次次行的。 这不,老天派为师我这个正义之神,下凡整治凡界了!” 不到三尺的小胖丫,说着六尺大人的话。 金钱和夏小七肃然起敬。 师父竟是天神下凡?! “师父,是不是跟那个万灵祈愿阵有关?” 金钱到底是比夏小七见识多,立马想通了关窍。 “是呀,为师我忙活了大半夜,自是要亲自验收成果的。” 乌丫丫笑嘻嘻地说。 “师父不担心二师伯考试?”金钱问。 乌丫丫小胖爪子一挥,“为师我早就安排好了,担心什么? 要担心的是别人吧? 哼哼,这些心眼不正的家伙,到底是悟不透害人害己的道理。” 乌丫丫坏坏的笑道。 “师父高明!”金钱竖起大拇指。 “师父高,实在是高。”夏小七也跟着拍马屁。 “师父,他们会祈什么愿?”金钱有些好奇地问。 乌丫丫搓着小胖手,脸上的轻松惬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了回去。 她坐直身子,目视前方,幽幽地说了两个字。 “蝗灾。” “什么?” 乌丫丫的话音刚落下,金钱整个人跳了起来。 第271章 深夜入梦送罪证 金钱脑袋嗡嗡作响,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小时候经历的一幕。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他跟着父母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他抬头望去,天空中黑压压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席卷而来。 近前,才看清是大片的蝗虫。 它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天空,像一股黑色的洪流,迅速地淹没了田野,让人不寒而栗。 所到之处,庄稼瞬间被啃食殆尽,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金钱也被蝗虫包围,他试图驱赶它们,但它们连他都啃咬,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那是一幅令人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的画面。 他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 “师父,蝗灾还可以人为触发吗?” 他他疑惑地问。 “所以,他们设了万灵祈愿阵啊。 只要点燃祈愿符,便一切如愿。” 乌丫丫将夏小七递来的瓜子一把塞进嘴里,狠劲地嚼巴着,仿佛咀嚼的是敌人。 “真是道祖保佑,道祖保佑,幸好师父把阵给破了。” 金钱拜天拜地拜道祖。 “放心吧,老徒弟,没事的,他们那点小把戏,就是来表演跳大神的。” 乌丫丫喝了一口水,从躺椅上跳下来。 “行啦,徒儿们,睡觉!” 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在房门口停下脚步,回头说: “明天不要叫为师起床,为师要睡懒觉。” 说罢,进屋,关门。 …… “三哥哥,我好想你啊!” 睡梦中的陶凌晓猛地惊醒。 “小妹,您怎么半夜回来了?”陶凌晓惊问。 乌丫丫笑嘻嘻地说:“嘻嘻,我在三哥哥的梦里噢。” “梦里?可是我明明醒了。” 陶凌晓掐着自己的大腿。 说疼吧,他真的不疼。 说不疼吧,又真疼。 到底疼不疼? “三哥哥,别掐啦,在梦中,你说疼就疼,说不疼就不疼。” 陶凌晓默默地松开手,抬手摸了摸乌丫丫的发顶。 真实的。 这怎么可能是梦?! “三哥哥,你们这几天怎么样?爹爹大伯好吗?哥哥们好吗?夏大人好吗?” 乌丫丫操心着每一个人。 硬是把一心想要好吃懒做享清福过成了焦心劳思的日子。 “我们都很好,你也好吗?” 陶凌晓心中酸涩感动。 这么小的妹妹,成天操心着全家的事,他们好无用。 “我很好很好,我们在驴府吃香的喝辣的。 我俩徒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烧饭技术突飞猛进。 还有,白花花的银元宝也到手了。嘿嘿。” 乌丫丫边说边笑,笑得贼兮兮的。 自己在驴府寻的宝物,要不要让三哥哥知道呢? 还是算了,别吓到三哥哥。 “吕府连饭都不给你们吃吗?还要你们自己做?” 妹控三哥,关注的焦点永远只在妹子过的好不好上。 乌丫丫分享的大好事,他只抓住一个关键,那就是妹妹师徒要自己烧饭吃。 “简直岂有此理!欠我妹妹那么多银钱,还要虐待我妹妹,吕家,好样的!” 他双拳捶床,目眦欲裂。 “三哥哥,他们没有虐待我们啊。” 乌丫丫看着突然暴怒的三哥哥,不明所以的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陶凌晓轻轻捧起她的小脸,心疼的说: “我可怜的小妹,才几天就被饿瘦了。” 乌丫丫悄悄用手捏了捏自己肥嘟嘟的小肚腩,瘦吗? 她觉得在吕府这几天,好像又胖了一圈。 嘤嘤嘤,得减肥了。 不然长成小肥妞,就丑死了。 想到吕府老管家的那个胖成球的孙女,乌丫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不要长成那样! “三哥哥,二哥哥他进贡院顺利吗?”乌丫丫默默地转移话题。 陶凌晓闻言,笑道:“顺利,他们买通一个秀才给二哥哥塞小抄,陷害二哥哥。 结果不知为何,那小抄在那秀才自己身上找到了。” “嘿嘿,我给二哥哥画的平安符可不是普通的平安符哦。 它叫隐祸转移符,谁陷害二哥哥,祸患就转移到谁身上。” 乌丫丫笑得灿烂。 陶凌晓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瓜,笑道:“小妹真聪明!” “当然啦,嘻嘻,我在驴府还寻到宝……” 被夸赞的洋洋得意的乌丫丫,差点说漏了嘴,她一把捂住嘴巴,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左右转了转。 “你寻到宝什么了?”陶凌晓好奇地问。 “呵呵,可能是宝贝吧。”乌丫丫呲着牙,从身上掏出两本账册一个玄铁盒子。 而后双手往床上一拍,一大摞纸张出现在床上。 “三哥哥,我要后天才能回来,这些东西你要转交给大伯和夏大人。 很重要的哦,三哥哥一定不要耽搁了!我要回去睡大觉了!” “哎,小妹,再跟三哥哥说一会话呗!哎哎……” 陶凌晓猛的坐起身。 房间里静悄悄的,入目一片黑暗。 “呼~”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真是做梦! 他摸黑下床,点上灯,倒了杯水喝。 一回身,看到自己床头枕边整整齐齐放着厚厚的一摞纸张、一个玄铁盒子和两本账册。 与梦中乌丫丫给他看的一致无二。 小妹真的来过! 小妹可以进入到他的梦中! 这个认知让陶凌晓心跳加速。 他急忙上前查看乌丫丫送来的东西,越看越心惊。 这是某些人触犯律法的罪证! 怪不得小妹让他交给大伯和夏大人,这真的很重要! …… 翌日。 吕府乌丫丫师徒住的院外。 吕英谦亲自过来了,他站在院门口,笑咪咪地跟前来开门的金钱说着话。 “金大师,您这几天住得可舒心?” 吕英谦笑问。 “还行吧,我师父舒心,我们就舒心。” 金钱扯着嘴角,面容僵硬。 “呵呵,金大师孝心可嘉。”吕英谦搓搓手,接着说: “金大师,您看三十万两银钱数量不少,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吕府好给你们安排车马运送。” 金钱的嘴角扯的更大了,脸上隐隐挂着一丝尴尬。 人家这是来赶人的! 不过,想到吕府竟然设有能引发蝗灾的法阵,那一丝尴尬瞬间被他抛到九天外。 “不劳吕家主费心,银钱嘛……已经被我师祖收走了。” 金钱有心吓唬吕英谦一番,扯了师祖的虎皮做大旗。 “你,你们师,师祖来,来过?” 吕英谦脑海中浮现出眼前这人说的他师祖的形象,心中暗暗吃惊,说话也磕巴了起来。 第272章 真是好大的狗胆 金钱傲娇的挺了挺胸,揪了揪衣襟,点点头说: “嗯,我师祖夜间来过,帮我师父储存银两是小事,最主要的是来看看我师父过的好不好。 我师父可是我师祖的关门小弟子,师祖待她十分上心。 他在自己的仙府中,特意辟出专门的仓房,给我师父收存这些凡间俗物。 凡是我师父喜欢的,哪怕是棵草,我师祖也给好好收拾着,供我师父随时取用。 你们想啊,我师祖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寿与天齐的神仙。 如今突然收了这么个可心的小徒弟,那不得往死宠?! ……” 金钱巴啦巴啦越说越离谱。 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对。 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师父凭空取物收物这一技能。 那肯定是师祖给了师父收纳万物的宝器,比如乾坤袋什么的。 嗯,说不定师父的小衣兜兜就是。 但是,这事不能让人外知道。 万一他们知道了,都去抢师父的小衣兜兜咋办? 所以,只能让师祖来兜底了。 金钱这一套说辞,别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成功的把自己说服了。 吕英谦越听越心慌,越心慌心跳得越快。 他使劲咬着牙根,让自己保持镇定。 “哎哎,驴大老爷,你快别使劲咬牙根了,当心把牙咬碎了哈。”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吕英谦身子一僵,“咯嘣”一声,牙断了。 他震惊地看着不知何时倚在门框边的乌丫丫,机械的抬起手接住从嘴里吐出的几截断牙。 “看吧,那天在大街上我就跟你说,别没事儿总咬牙,你可倒好,就是不听。 这下完犊子了吧?牙都咬碎了,你这年纪新牙长不出来咯,这下心里得劲儿啦?” 脆生生的声音在吕英谦耳边萦绕,生生地戳得他心窝子疼。 他捧着断牙转身就走。 吕得财神色复杂地看了乌丫丫一眼,捂着嘴一溜小跑跟着自家主子走了。 “师父,那个老管家他为什么一直捂着嘴不说话呀?” 夏小七倚在另一边的门框上,看着吕得财略显狼狈的背影,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乌丫丫伸了个懒腰,啧了一声说:“因为他昨晚上就把牙咬碎了呀。” “师父您是神吧?!您让他们别老是咬牙,他们偏不听,这下可好,真把牙给咬碎咯。” 夏小七惊讶得瞪大眼睛张圆嘴,心中感叹:师父简直就是神啊! 金钱挪挪蹭蹭来到门楼底下,小声嘀咕道:“有没有可能,师父其实是乌鸦嘴?” “去去去,你师父我怎么可能是乌鸦嘴?!” 乌丫丫跳脚。 自己明明是人,怎么会长乌鸦嘴? “哼,今天的早膳,你不要吃了,饿着吧你!” “可是,师父,我跟师兄都已经吃过早膳了呀,您看看日头都那么老高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吃午膳了。” 夏小七眼珠一转,说道。 正背着小手往灶房走的乌丫丫脚步一顿,眉头一皱,回头说:“哼,那就午膳不要吃了!” 夏小七低头偷笑,哼哼,坏师兄,让你早上不做青菜给我吃,午膳你就饿着吧。 想到这里,夏小七转身要跟着乌丫丫去灶房。 结果,没走动。 后衣领子被金钱紧紧的揪着。 “夏小七,你长本事了,还敢在师父跟前给师兄上眼药,来来,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师兄,师兄,我哪有,我就是提醒一下师父,她老人家该吃早膳了。” “少来,你这小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往哪走。” “师兄,您真误会我了,我……” “你什么你,来,跟师兄练功去。” “不是,师兄,我,我,我还有功课没写完呢。” “不急,练完功咱俩一起写……” …… 兴隆客栈五十两银子一天的大房间。 “三侄儿,今天不用教夏大人的孙子们读书了?” 房间里,只有陶予平一人在。 “大伯,我爹他们出去了?” “出去了,他说带小泽出去买几身换洗衣裳。” 陶予平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背那么大一个包袱,里面装得什么好东西?” 陶凌晓心情凝重地走到陶予平跟前,把大包袱往桌子上一放。 “大伯,还真是好东西,小妹昨夜托我一定要交给您和夏大人。 夏大人现在正在贡院,我只好全拿回来给您了。 毕竟您身边能人多,这东西搁你这儿保险。” 说话间,他解开了包袱。 陶予平随手拿起一张纸,上面记录的正是那夜乌丫丫超度鬼魂时,那些鬼魂交代的事情。 一目三行,陶予平快速看完一张,又拿起一张。 一张张看下来,他愤怒的额角青筋暴突。 “砰” “可恶,可恶,难怪,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将这些供词放好,又拿起一本账册,仅翻看了两页,便猛地合上。 通敌! 这是一本通敌罪证! 竟是从二十年前开始记录的。 “盒子里是什么?”陶予平咬牙问。 “书信。”陶凌晓简短地回道。 “你看过吗?”陶予平问。 陶凌晓摇摇头,又点点头,“大伯,我只看了一封。” 说着,他打开盒子,拿出最上面的一封信递给了陶予平。 陶予平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下信封。 信封及封信的火漆用的都是上好的材质。 他掏出信笺,展开。 信笺上,短短的五六列字,令人胆寒。 “真是好大的狗胆!” 陶予平的手紧紧的捏着信笺,由于过于用力,手微微颤着。 “大伯,小妹去吕家的这几天,侄儿对吕家进行了调查。 二十年前,吕家在西北府虽也算富裕,但,比西北府一众世家贵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吕家是从二十年前突然发迹的,听说有贵人相助,短短二十年成了西北府首富。 吕家的风评好坏参半,有人得到吕家恩惠,说吕家是良善之家。 也有人对吕家恨之入骨,说他们伪善。 夏大人这两年也比较关注吕家,似掌握了一些东西。 我猜,那些人急于除掉夏大人,会不会不只为了西北府知府的位子? 或许是更怕夏大人手中的东西,或者说是怕某些证据面世。” 乌丫丫进了吕府后,陶凌晓并没有闲着。 除了帮夏有德防内鬼外贼,还利用陶予平手中的势力查了一些事情。 起初只是针对吕家,后来发现盘根错节,索性把与吕家相关联的全部查了一番。 第273章 好戏来了 陶予平凝视着眼前的证物,眉头紧蹙,沉思片刻,继而重新将其用包袱仔细包好。 “阿晓,你俯耳过来。” 陶凌晓急忙上前两步,俯下身子。 “你去城西……” 陶予平的声音越说越低,低到陶凌晓要屏住呼吸才能听清。 他点点头,“大伯,我这就去办。” 陶予平点头。 陶凌晓乔装打扮,走了好几条街,确定没人跟踪后,又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小巷子,这才来到陶予平说的地址。 走到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后门,他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 然后,他轻轻地敲了敲那宅子的后门。 三长两短又一长四短。 几息之后,宅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拉开一条缝。 “客人,买酒要走前门,后门不招待。” 门内的老者说道。 “走前门要绕路,走后门才方便,我只是问问,你们店里有没有杏花烧。 有的话,我绕到前门,没有的话,我就不去了。” “哈哈,原来还是个懒的,行吧,老朽今日给你开开后门,仅此一次。” 老者打开门,将陶凌晓迎了进去。 陶凌晓暗暗吁了口气,大伯这是定的什么联络暗语? 暗语不是应该像“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大伯这暗语太容易让人破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这暗语还真不容易破。 最主要的是几处重点字眼,说对了才能对上。 比方说“杏花烧”,再比方说“走前门走后门还是绕路”。 还有敲门声。 全都对上,后门才有人开。 老者带着陶凌晓直接上了二楼。 “小哥,您眼生的很呐。” 陶凌晓笑笑,“我是第一次来。” 在一间房间前停下,老者笑道:“掌柜就在这个房间,你等下。” 老者说着,敲响了房门。 “进。” 屋里的人惜字如金。 老者习以为常,笑呵呵地推开了房门。 “掌柜,有人来访。” 房间内,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独臂男人,正在书桌后写着什么。 听了老者的话,他抬头看向老者身后,目光如炬。 “小哥,进去吧,我还要下去看店呢。” 老者笑呵呵地背手下楼了。 陶凌晓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男人目光凌厉的审视几眼,沉声说: “能让老吴亲自带上来的,定是主子相信的人,你是谁?” 陶凌晓回道:“陶家人。” 独臂男人“啪”一下放下手中的笔,激动地站起身,绕过书桌大步走到陶凌晓跟前。 “我听安寻说,主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二公子一家,难道……你是?” 他上下打量着陶凌晓,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陶凌晓卸下伪装。 独臂男人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激动之情难以自抑。 “像,像,太像了!您,您是是,侯爷的孙子?您排行几?” “定伯,我是大伯的三侄儿陶凌晓。” 独臂男人叫陶定,是曾经跟随陶家父子征战沙场的将士,也是陶家本家旁支的人。 因受伤致残后,被安置在西北府。 陶远铭父子为了安置伤残将士,颇费了一些心思。 这座酒肆就是其中之一,在城外,还有一座酿酒作坊。 “小三公子,不错不错,跟侯爷和定北将军都像,真是龙章凤姿!” 陶定拍拍陶凌晓的胳膊,热情地拉着他坐下。 他给陶凌晓倒了一杯茶水,才问道:“将军让您来有什么事吗?” “我大伯让您迅速召集二十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到兴隆客栈三楼见他。 此事务必秘密进行,不能泄露行踪。” 陶凌晓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我马上去办。”陶定神情严肃的应下来。 而后对陶凌晓说:“您在这里玩一会儿,还是?” 陶凌晓笑笑,重新伪装好,“我打上杏花烧,也要走了。” “好,安寻说过,小三公子您聪明过人,果然不假。” 陶定欣慰的笑了。 侯府不光后继有人,而且大大的有人。 …… 夜里,乌丫丫让金钱把躺椅给她搬进了厅里正对房梁下的位置。 她悠哉地躺在躺椅上,嗑着瓜子,喝着茶。 “师父,从风水上讲,人在大梁下不好,运势会受阻,容易破财损身,还会被煞气侵扰,咱稍微挪挪地儿行不?” 金钱上前劝道。 “你也说了,人在大梁下不好,你师父我就不是人。” 乌丫丫张口就说。 “嗯?” 金钱和夏小七同时脑门挂黑线。 师父刚刚说什么了? 她不是人! 自己骂自己骂的这么干脆,是个狠人! “嗤嗤” 夏小七忍不住笑出了声。 乌丫丫半支起身子,不悦地说:“笑什么笑?” “师父,您怎么能说自己不是人呢?那不是自己骂自己?” “是啊,师父,您不是人,我们身为您的徒弟,那又是什么?” “师父,三师伯说的对,您没事的时候要多学习。” “嗯嗯,多学习!” 俩徒弟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欢快,完全没注意到乌丫丫黑了脸。 “闭嘴!俩蠢货!你们想哪去了?想哪去了?!” 乌丫丫呵斥道。 而后,猛地躺回去,小肚子气得鼓鼓的。 想了想,又看向两个呆愣在原地的徒弟,神秘兮兮地说: “实话告诉你们吧,为师,其实就是个半仙。” 俩徒弟呆愣愣地点点头。 乌丫丫翻了个白眼,双手垫在后脑勺子下面,双眼直直的盯着房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时至子时,夏小七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金钱一只手撑着脸在打瞌睡。 闭目假寐的乌丫丫忽然睁开了眼。 “来了,来了。” 她兴奋地叫道。 夏小七吓了一跳,直接从桌子趴到地上,金钱也没好到哪去,差点从椅子上掉来了。 “师父,什么来了?” 二人迅速弹跳起身,随手操起放在身边的家把式,警觉地四处张望。 “好戏来了!” 乌丫丫的小胖手一指上方,二人齐齐看去…… …… 城外不远处的庄子里。 轮椅面具男和斗篷男看着遥远的夜空,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在他们的前方,是摆设好的祭坛。 此刻香火缭绕,灵幡飘展。 良久,轮椅面具男开口道:“大人,您可以准备开始了。” 斗篷男浑身充斥着兴奋的气息。 他将宽大的衣袖往上撩起,双手捧着一枚符篆。 “铭,你说,我什么时候开始?” “听我的提示。” 铭说着,擎起手里的法杖,有节奏的挥舞着。 “请大人跪于祭坛前,诚心祈愿……” 斗篷男依照铭的提示,庄重的完成每一步。 “请大人奉上愿符。” 斗篷男郑重将手中的符篆点燃。 一缕绿色的薄烟,徐徐飘向天空…… 第274章 处处透着蹊跷 “师父,房梁正中有绿光闪过,唔,好像还冒了一股烟。” 夏小七顺着乌丫丫指的方向看去,兴奋地说道。 “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金钱在房梁下转着圈看,愣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揉了揉双眼,使劲瞪大再次看去,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乌丫丫被他转的眼晕,二话不说,迅速地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枚阴阳符,猛地朝金钱的眼睛上方一甩。 那阴阳符宛如一道闪电划过,精准无误地贴在了金钱的双眼上。 金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遮了一下眼睛,而后满脸狐疑的看向乌丫丫。 而此时的乌丫丫,根本顾不得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那张舒适的躺椅上跳了下来。 别看她圆滚滚的身子,身形却敏捷如猫。 双脚刚一落地,便像离弦之箭般“嗖嗖”几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原本宁静祥和的院子里突然弥漫起了一阵阵诡异的绿色烟雾。 那烟雾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翻滚、涌动,渐渐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其中。 金钱和夏小七这对师兄弟紧跟在乌丫丫身后出来,目睹眼前的景象,二人眼中泛起深深的惊恐。 他俩不由自主得往一起靠了靠。 师父明明说法阵已经基本破掉了,为何如今所呈现出来的情形依旧这般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正当二人呆若木鸡之时,那原本弥漫着的绿色烟雾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诡谲变化! 只见那浓郁的绿雾骤然间凝聚成了无数细密的小颗粒,宛如一颗颗微小的草籽般悬浮在空中。 乌丫丫呲牙盯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兴奋、不屑与嘲讽。 万灵祈愿阵,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无论祈什么愿,都必须晚上子时方可开启法阵。 这样一个阴气浓郁的时间开启此阵,对于某些事情而言或许有着莫大的益处。 但有益便有弊。 想要通过此阵祈求“蝗灾”降临人间,恰恰其威力会大打折扣变得相对弱势不少。 也就是事,倍,功,半。 按常理来说,一半的功效也不错了。 可是现在不按常理来,因为被乌丫丫给换成了石头阵。 这座神秘莫测的祈愿大阵嘛,恐怕真的只有用那句俗话才能准确地加以描述了。 那就是“公鸡拉屎,头儿硬。” “师父,师父!快看呐,好多小蚂蚱啊,它们简直太小了,就跟针鼻儿似的!” 夏小七扯着嗓子高声尖叫起来。 有了阴阳符强大力量的加持,就连金钱此刻也能够将这些细小的生物看得清清楚楚。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一团团源源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的绿色烟雾,心焦不已。 原来,这吕府竟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精心设计的“蝗灾”源头所在之地! “师父,这,这,您不是说阵已破吗?” 金钱神情焦躁不安地问乌丫丫。 “当然破啦,你们看到的只是虚象,而且,这可比原法阵的威力要削弱了许多。” 乌丫丫看着向四方飘散而去的绿色烟雾,笑得有些贱。 “只是虚象?”金钱疑惑。 乌丫丫瞟了他一眼,嘎嘎笑道:”嘎嘎嘎,就是虚象呀! 总得让他们认为自己得逞了,然后才好玩不是吗?” “那些人也能看到此景象?” 金钱郁闷了。 食神门首席大弟子,却没有什么天赐灵根。 外面那么多人,都像小七一样,而自己却啥也不是。 唉,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乌丫丫瞧见金钱纠结的模样,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拍拍他的大腿说: “嗐,老徒弟,这些绿色烟雾,常人只有在点燃祈愿符篆的一瞬间才能看到。 其他时候都看不到噢。 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啦,像小七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为师之所以用石头替换此阵中的宝玉古币,就是想给对方制造这一假象。 他们在点燃祈愿符时,看到了绿色的烟雾,自然就以为自己成功了。 否则,他们连夜来驴府查探真相,到时候,岂不是打扰为师睡懒觉?” 乌丫丫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砰”一声关上门,将两个徒弟复杂的目光关到了门外。 …… 城外那座宁静的庄子里,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 \"哈哈哈,大人,恭喜您啊!这大阵终于成功开启啦,接下来您就只管坐等好消息传来吧!\" 铭大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听到这话,跪在祭坛前默默祈愿的被称为大人的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掀开了头上那顶宽大的斗篷帽子。 刹那间,烛火淡黄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张略显沧桑阴郁的脸上。 此人,赫然就是白侯白得贤! “是啊,终于成功了,我终于心安一些。 最近发生的事颇为不顺,让我都怀疑染上了什么霉运。 对了,铭,你有没有发现一个怪异现象?” “什么?”铭问道。 “我们对付灵山陶家那一家人那么久,他们竟然至今毫发无损! 尤其是他们家两子入了闻长风门下,难道你不觉得这处处透着蹊跷吗?” 白得贤背着双手,仰头凝望着浩瀚无垠的星空,眉头微微皱起。 刚才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绿色烟雾悠悠飘远时,着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要知道,他点燃的只是黄纸画制的符篆而已。 可点燃之后,居然能够产生如此碧绿如茵、如梦似幻的烟雾。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坚信自己所祈求之事已然成真。 而这一切,都使得他对白铭越发地信赖有加。 白铭听闻此言,低下头沉思片刻,随后缓缓说道: “此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那些派去对付他们的人,要么莫名失踪,要么行事败露被擒。 难道,他们身边有深藏不露的高人暗中守护? 又或者他们是天道庇佑之人? 说实话,若灵山陶家不是定北侯的亲子孙,我是不会轻易对他们出手的。 陈允良此人奸诈成性,他的闺女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个女子,就是一个重活一世的妖人,现在看来,她的话并不可全信。 我们必须要对灵山陶家深入查探一番了,免得着了陈允良的道。” 铭的目光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第275章 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京城。 陈府这两年败落了许多,不复往日的光彩。 但是,再怎么败落,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这里,曾经是回归后的陈乐韵心中温暖而安稳的港湾。 初被陈家寻回之时,她仗着重生的优势,得到的待遇是高标准、高规格的。 这让她一时间沾沾自喜。 但是,事不遂人愿。 从陈允良去西北府赈灾开始,她所谓的推演掐算频频出现误差。 陈允良对她越来越失望。 最后,陈允良带她去拜见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大师。 从那一刻起,她原本顺遂如意的生活骤然转向,再也无法回到往昔。 表面上,陈允良仍对她维持着一份虚伪的宠溺,其真正目的仅仅是想从她口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 陈乐韵关于上一世的记忆与所知之事,几乎被陈允良榨取干净了。 \"砰砰砰!\" 愤怒如火山般喷发,陈乐韵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懑。 她猛地挥动手臂,将桌子上那些劣质的首饰和胭脂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 它们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破碎的心在哀鸣。 \"可恶啊!可恶!为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重活一世,牢牢握着先机,却仍无法改写命运。 难道上天注定要让我永无出头之日吗?\" 陈乐韵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绝望与不甘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束缚住她的灵魂。 这煎熬,日复一日。 比上一世更甚! 陈府主院。 “老爷,老爷,不好了,西城酒楼那里有人吃出苍蝇要求赔偿,如今已经闹到官府去了。” 陈府管家陈杞急匆匆地跑进了花厅,连礼仪都顾不上了。 “什么?这么点小事,闹到了官府?韩掌柜是干什么吃的?” 正在家中静候任命的陈允良,听闻陈杞所言,霍然起身,“砰”地一声,撞到了一旁的桌子。 茶杯应声而倒,滚落于地,“啪”地一声,碎裂四溅。 “究竟是闹到谁跟前去了?” 陈允良满脸怒容,双手紧紧地抓着陈杞的衣领子,大声地质问道。 面对这样的陈允良,陈杞有些胆怯。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大......大理寺......” 听到这个答案后,陈允良愈发恼火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再次咆哮道: “我是问你,到底是谁接手的这案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连话都听不明白?!” 陈杞被斥责,心中惊惧,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大理寺卿......卿接手的。” “什么?竟然是他?” 陈允良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现在真恨不得找块豆腐去撞死! 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儿,居然能闹到大理寺最大的官面前去,这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嘛! 这特妈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 说起这位大理寺卿晁浩明,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人物。 此人性情古怪,脾气暴躁,做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喜好和道理,根本不顾及他人的情面。 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除非你有足够的证据说服他,否则,墙上挂草帘--没门! 真可谓是典型的认理不认人啊! 一想到这些,陈允良像吃了便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娘的,姓晁的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么点芝麻绿豆小事,姓韩的脑袋进水了,还是叫驴踢了,怎么偏偏闹到他手上去了?” “这……据那传话的小二所言,晁大人当时正在咱那酒楼用餐呢!” 这到底该怪谁呀?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正所谓人要是倒霉起来,就连喝口凉水都会被塞牙缝儿。 瞧瞧咱们自家老爷吧,如今被贬谪在家,前途一片迷茫! 而这府上也是状况频出,平日里那些顶多算得上是芝麻绿豆般大小的琐事,可一落到他们府上,全都变成了不得了的大事。 至于真正的大事嘛…… 嘿,那不就是老爷都已经遭贬谪了嘛! 唉…… 陈杞长叹一声,心中满是无奈与忧愁。 “老爷,要不,咱去找个人看看吧,咱府上是不是哪里风水不好?这两年咱家真是倒霉透顶了。” 陈杞说道。 陈允良眼神微闪。 可不是,这两年倒霉透顶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带陈乐韵去拜访自己那位好友时,好友与自己说的话。 “阿良啊,实不相瞒,从你小女儿面相上看,她是死相啊。 可她还活着! 老衲曾看过一本灵事志异,上面提到过有人上一世死亡后,会在后世自己身上重生。 她啊,恐怕就是历经两世之人。 拥有如此特殊经历的人,若是运用得当,必能成为家族崛起之利器。 然而一旦行差踏错,也极有可能导致家族衰败、一蹶不振啊! 所以对于这个孩子,你可得小心应对,谨慎引导才是。 稍有不慎,恐怕就会给整个家族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呀!” “什,什么吗?她,她不是习得一身能掐会算的本事吗?”陈允良惊问。 他的好友摇摇头,“她哪里有那等本事啊,皆因重活一世,握有先机而已。” 陈允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冒,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一想到此刻就在隔壁房间等待着自己的女儿,他的心就像坠入了冰窖一般,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那可是上一世已经逝去的人啊! 如今竟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这一世的躯体之中。 如此诡异离奇之事,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正当陈允良惊恐万分之时,他好友的声音缓缓响起: “呵呵,老衲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奇异之事。 阿良啊,你也不必太过害怕,她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只是还记得上一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而已。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本事。 如果你不相信,平日里大可去试探一下便知真假。 而且呐,你瞧她身上原本浓郁的霉气基本上都消失不见了。 由此可见,她应该是遇上了贵人相助,你可得替她好好谢谢那位好心人哟。” 第276章 占了便宜还卖乖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好谢谢恩人吗?” 陈允良低声呢喃。 怎么可能,哪有什么恩人? 陈家和陶家永远誓不两立! 他现在只感谢天意,感谢老天当年将自己的闺女送到了陶远铭丢失的小儿子身边。 呵呵,想不到他们还有点儿用处,竟能转移自己闺女身上的霉运。 而现在的陶远铭认了自己亲儿子亲手养大的闺女为他精心准备的儿子,过得挺热闹啊。 不知待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表情? 很期待看到呢。 “老爷,老爷。”陈杞见陈允良走神,轻轻叫了两声。 “嗯?”陈允良回神。 “老爷,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韩掌柜他们还在大理寺呢。”陈杞说道。 陈允良“吁”了口气,问陈杞:“就这么点小事,赔点钱就是了,晁浩明为何要出手?” “听说动手了。”陈杞回道。 陈允良闻言,闭了闭眼,对陈杞说:“此事我不好出手,这样,你去告诉夫人……” 他在陈杞耳边低语一番。 陈杞连连点头,而后告退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陈允良慢慢坐回座位,眯眼看向前方,心中反复琢磨从陈乐韵那里套到的信息。 按陈乐韵说的,此时,晁浩仁应该早就死了。 死在两年前他设计的雪崩中。 可是,事实却是他失败了。 还有灵山陶家,应该没有那个小女娃。 事实却是,那个小女娃如今仍然活蹦乱跳。 也不知道燕无敌有没有得手。 还有本应瘫在床上的陶家老二,如今竟成了闻长风的入门弟子。 如此等等…… 好像自两年前的西北府雪灾开始,一切就都跟陈乐韵说的不同了。 不,是相同的。 所有的事件都发生过,只是结果都恰恰与陈乐韵说的相反。 现在,白侯府对他愈发不满。 自己真正效忠的那位,对自己也颇有微词。 事情究竟错在哪里? …… 陈府明院。 这里是陈允良的夫人明华日常处理家务的地方。 “夫人,老奴有事禀报。” 陈杞在厅门口说道。 明华放下手中的账册,略带疲惫地说:“进来吧。” 陈杞进来行礼后,对她说:“夫人,城西酒楼出了点事,老爷让老奴来跟您说一声。” 明华捏着眉心的手一顿,而后厉声连连发问: “城西酒楼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老爷如何说的?” “夫人,城西酒楼有人吃出了苍蝇,因而起了冲突……” “这么点小事,起什么冲突,不是让你知会下去,最近要低调行事吗?” 不待陈杞说完,明华猛地一拍桌子,不悦的打断他。 “老奴早就交待下去了,只是,有些事无法预知。 现在,已经闹到大理寺卿晁浩明跟前了。 老爷说让您求一下堂舅老爷,请他帮一下忙。 老爷被贬谪一个月了,赋闲在家。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恐对老爷更不利利。” 陈杞一口气把陈允良的意思说出来,而后毕恭毕敬地看着明华。 晁家自两年前,不知为何一直对陈家横挑鼻子竖挑眼,在朝堂上老是给老爷使绊子。 今天这事,舅老爷不出面,怕难办的很。 明华咬了咬嘴唇,皱紧了眉头。 她最不愿意求的人,就是她的堂兄明祝。 当年,她与父兄单方面撕毁大伯明世礼为她订下的婚约,转而嫁给了陈允良。 这件事让明世礼相当没有面子。 为此,他还低声下气地去陶府,也就是现在的定北侯府道过歉。 也因为此事,明世礼觉得对不起陶家,怒极攻心,郁郁而终。 后来,明祝接任家主之位后,对明华更是爱搭不理,仅维持着基本的亲戚关系。 陈杞看出明华的为难,说道: “老爷说,再怎么的,明府与您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您求上门,他们不能不管的。” “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你下去吧。”明华挥挥手。 陈杞行礼退下,还没走两步,又被明华叫住了。 “陈管家,你等等。我问你,仅是起了冲突,大理寺为何要管?” 陈杞回身行礼,说道:“把人打伤了。” “把人打伤了?伤到何程度?”明华再问。 “听说,听说,有一人昏迷不醒,一人破了头,还有一人断了腿。”陈杞越说声越小。 “什么?这样严重?” 明华觉得她要被气死了。 敢情她的嘱咐半点用都没有。 她恼怒地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韩嬷嬷。 “韩嬷嬷,你怎么说?我念你从少时就跟着我,你介绍的人我也是信任有加。 你看看,这个韩历都干了些什么?最能惹事的就是他!” 韩嬷嬷闻言,扑通一声跪下。 “夫人,事情真相尚未查清,说不定是对方无理在先呢。” 明华闻言,盯着韩嬷嬷看了几息。 最后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收拾一下,挑选几件像样的礼品,跟我回明府一趟。” 明祝与晁浩明是好友,希望他能为自家说说情。 这两年,陈家真是诸事不顺。 还好,陶家,尤其是陶予平也没好到哪去。 不然,她真的后悔悔婚嫁给陈允良了。 …… “师父,师父,起床啦,您不是说今日回家吗?” 夏小七在乌丫丫房门外,“砰砰”敲着门。 床上睡懒觉的小胖墩猛地翻了个身,将被子夹在两腿间。 双眼紧闭,睡得香甜。 梦里不知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不时的吧嗒着小嘴。 “师父,师父,师兄大清早的起来煮了大羊腿,呜呜呜,不给小七做青菜。” 夏小七继续发癫,敲得门“砰砰”响。 乌丫丫左手大鸡腿,右手大羊腿,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那叫一个香。 “师父~” 夏小七突然拔高了嗓门,声音直穿云霄。 他快要饿死了,臭师兄、坏师兄,不知道发什么洋癫,今天早上只做肉。 正吃的欢的乌丫丫猛地一个哆嗦,手中的大鸡腿和大羊腿脱手而飞。 “夏小七~” 她大吼一声,一个翻滚,“扑通”一声掉下了床。 “哎哟~” “我的大鸡腿啊,我的大羊腿啊,哪去了,哪去了。” 她半闭着眼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师父,师父,你是不是又掉下床了?” 夏小七耳朵贴在门上,边敲门边问。 突然,门从里面被“呼”一下拉开。 “哎哟哎哟” 没有防备的夏小七一头栽进了门内,“扑通”摔倒在地。 第277章 驴大老爷送瘟神 夏小七趴在地上,哀怨地看向乌丫丫。 “师父,不带这样的,您咋突然开门呢?也不扶徒弟一把,真是没爱心。” “我才这么小,万一没扶住,让你拍扁了怎么办?” 闪在一边的乌丫丫一本正经地说。 夏小七卒! 这还没完,接下来乌丫丫的话,让他怀疑人生。 “夏小七,你把为师的大鸡腿和大羊腿吓飞了,这账怎么算?” 夏小七两眼迷惘。 大鸡腿大羊腿还会飞? 师父做梦呢! “师父,大羊腿没飞,在这里呢!” 突然,乌丫丫眼前出现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只诱人的大羊腿。 “师父,您尝尝,这是徒儿自主研发的,酥烂软糯,咸淡适中,鲜香可口。” 金钱递上一双筷子,得意地说道。 乌丫丫咽了咽唾沫,接过筷子。 “好,为师就尝尝你研发的新菜如何?” 她一筷子戳下去,夹了老大一块肉塞进嘴里。 “嗯嗯,不错不错,老徒弟你有当神厨的天赋。” 咽下嘴里的肉后,乌丫丫冲金钱竖起大拇指。 而后,把筷子往盘子上一丢,双手抓起大羊腿,狼吞虎咽啃起来。 金钱傻眼。 他一早上就炖了这么一只大羊腿。 师父都吃了,他吃什么?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夏小七,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傻眼了吧?没招了吧? 你要是敢抢,就是大逆不道! 你要是不抢,就没得吃。 哼哼,再炖一只羊腿,那就到午时了。” 金钱默默地收回盘子,看着盘子上的汤汁,闻着肉香,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再看向幸灾乐祸的夏小七,他一把揪着他的后衣领就往灶房拖。 “很好笑是吧?来来,再来烧火,师兄给你做肉吃。” “不行,我不吃肉,要菜,要菜,不然不烧火。” “不烧行啊,那就连肉都没得吃。” “大黄,大黄,这两天你死哪去了,快来救我。” 后腿蹬着院墙外的树,前腿趴在墙头上的大黄,“汪汪”叫了两声。 师兄弟二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狗头搭在墙头上,瞪着一双狗眼正看着二人。 “不是有狗洞吗?你爬墙干嘛?” 夏小七怒吼。 这货,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狗洞让我堵了,玛德,大黄啥用都没有,光吃老子做的,老子欠它啊。 一天天的,侍候了人,还得侍候狗,哼。” 金钱看到大黄就来气,那天他刚做好的大肘子,一转身功夫,让这货给叼走了。 他索性把大黄赶了出去,把狗洞也堵上了。 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老子,你谁老子呢?” 乌丫丫从大羊腿上抬起头,幽幽地盯着金钱。 金钱僵硬的转头,嘿嘿笑道:“师父,我那是口误,口误。” “师父,他肯定不是口语,他想当老……唔唔唔。” 夏小七还没说完,金钱便把手中的盘子一扔,捂着他的嘴把他扛进了灶房,“咣当”关上了门。 灶房里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不一会儿,烟囱开始冒烟了,“当当当”切菜声、滋啦啦炒菜声,从灶房传来。 然后,香飘满院。 墙头的大黄急的唔唔叫。 乌丫丫冲它翻翻白眼,光看它狗头上油光瓦亮的狗毛,就知道它这几天吃的不赖。 大黄这老狗,在吃之一途上,在狗之一族中,它认第二,没狗敢认第一。 鸡飞狗跳的吃完早饭,也快到午时了。 乌丫丫默默地把她来时的大包袱给打包好,系在肩上。 “徒儿们,出发。” 她站在院中大喊一声。 院门口站着的吕英谦莫名觉得周身一松。 这尊大神,终于要走了。 他现在一点没有要从乌丫丫手里弄什么菜方子的欲望了。 虽然站在这儿闻了半上午的味儿馋得慌。 但,现在他只求她赶紧滚蛋。 “出发!” 金钱和夏小七振臂高呼。 “走,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大门拉开,师徒三个面前,站着一溜表情古怪的人。 乌丫丫眨了眨大眼,摸了把脸,回头仰起脑袋问金钱和夏小七: “他们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为师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随后,转头看向门外的人,又摸了把脸。 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明明对镜仔细梳妆过了,我的小脸白白嫩嫩毫无瑕疵啊。 我头顶的小揪揪虽然梳的一般,但也算齐整,毕竟老徒弟束发手艺不咋滴……” 金钱磨牙,夏小七暗笑。 吕英谦却无比紧张。 这小胖丫那一句“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很吓人的好吧?!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倒是说出来啊? 可千万别跟吕府挂钩! “咦~”乌丫丫费劲吧啦的爬出高大的门槛,围着吕英谦转了一圈。 “驴大老爷,您看上去很紧张啊,怎么了?做亏心事了?” 吕英谦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胸,抚着胡须望着天摇了摇头。 “没有,本老爷从不做亏心事?” “呵呵,驴老爷,这话说着你自己信吗?” 乌丫丫笑呵呵地说道。 “信,怎么不信?我刚刚只是看你背着这样一个大包袱,你的两个徒弟也不帮你,觉得,觉得……” 说到这里,吕英谦突然弯下腰,捏着一缕胡须,对乌丫丫说: “你这俩徒弟不行啊,不带眼视,怎么能让师父背这么大的包袱?” 说话间,瞅了金钱和夏小七好几眼。 乌丫丫大眼一转,回头看看俩徒弟,再次看向吕英谦。 “唉,师门不幸啊!” 乌丫丫摇摇头,叹口气。 “确实,小大师,您也不要气馁,说不定将来能收到好徒弟。” “唉,借驴大老爷吉言了。” 乌丫丫摇摇头,拍了拍吕英谦的大腿。 没办法,她也想拍拍对方的肩头,只是海拔不够,只能够到大腿。 “嗐,小大师要不本老爷帮你提着包袱?” 吕英谦讨好地说道,心里有个小人在拼命的嚎叫: 快走吧,快走吧,终于把这瘟神送走了。 “哦,驴大老爷您真是贴心,比我那俩徒弟强多了。 要不是你岁数太大,又没点慧根,我真想收你为徒。” 乌丫丫煞有其事地说道。 吕英谦气得磨牙,使劲一咬才记起,牙咬断了几颗。 他暗暗的舒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赶快把这小瘟神送走才是正道。 “呵呵,本老爷我谢谢小大师您嘞。” 说着,从乌丫丫手里接过大包袱。 “哎哟,我的娘哎。” 吕英谦只觉得手中一沉,整个人被包袱压得一个跟头栽下去。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正好磕在乌丫丫脚前。 第278章 谁伤谁有理这一套在我这里绝对行不通 乌丫丫愣了两息,而后急忙退了两步,小手摇出了残影。 “哎哎,驴大老爷,你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呀? 使不得,使不得,我才这么小,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这驴大老爷也太热情吧? 不光帮自己背包袱,还给自己行这么大礼、叫自己娘。 真孝顺! 乌丫丫两只小胖爪子绞在一起,扭捏着小胖腰,小胖脸憋得通红。 这这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扭捏了半天,看着跪在地上仍未起身的吕英谦,她小胖身子猛地僵住。 难道这个驴大老爷是要借机认自己当干娘? 不行不行! 这人做恶太多,不久后就要去跟阎王喝茶聊天探讨鬼生了,怎么能当自己的干儿子? 她可不想到时候还得跟到阎王殿捞人。 “你快起来,快起来,你磕头行礼我也不能认你当儿子! 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过你的独木残桥,我走我的阳关大道。 我们就走不到一起去!快起来吧!” 乌丫丫灵活地跳到一边,躲开他这磕头大礼,激动的大声拒绝。 金钱和夏小七默默的对视着。 金钱:师父这理解能力是不是有点凹! 夏小七:还是三师伯说的对,师父需要多学习。 金钱:这场面太尴尬了! 夏小七:没事,师父说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啊哟,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好一会儿,惊呆在原地的吕得财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上前,扶着吕英谦,问道:“老爷,您哪里伤着了?” “嘶~” 吕英谦终于上来一口气,“我的腰,哎,哎,轻点,我的腰……” “你们眼瞎啊,还不快过来帮忙?!” 吕得财吓得不敢动吕英谦,急忙招呼跟随的两个家丁。 两个家丁“噢噢噢”应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吕英谦在地上坐好。 吕英谦哎哟了几声,转头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小脸红扑扑的,漾着激动的余韵。 “你……嘶~” 他抬手指向乌丫丫,奈何老腰叉气了,一动就疼。 “不行,你说什么也不行,我不会认你当干儿子的,不要仗着受伤就讹我!” 乌丫丫使劲的摆着小胖爪子拒绝。 “我告诉你,谁伤谁有理,这一套在我这里绝对行不通,你就死了你那颗歪了吧唧的心吧!” 吕英谦等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 金钱和夏小七捂脸转头。 乌丫丫眼珠转了转,慢慢挪着小步子凑到大包袱跟前,一把揪过来往背上一甩。 “老徒弟,小徒弟,大黄,快跑,当心被讹上。” 说话间,小短腿已经“嗖嗖”蹿出了老远。 金钱和夏小七对视一眼,撒腿跟了上去。 大黄从墙头拐角“嗖”地一下冲出来,对着吕英谦等人呲牙咧嘴地吓唬了一番,才像一阵风似的跑没影儿了。 吕英谦等人傻眼。 谁他妈告诉他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老爷,您好端端的怎么栽倒了?” 吕得财好不容易回过神,小心地问道。 “我他娘的哪里知道?她那大包袱死沉死沉的,还搁人!嘶~” 吕英谦气得捶地,不小心扯到腰,又疼得吸了口气。 “死沉死沉?!”吕得财疑惑。 有多沉,能把老爷压倒? “这是什么?”吕英谦觉得被什么搁着了,拿起来一看,愤怒至极。 银锭子! 那小胖丫的老徒弟不是说,银绽子都让他师祖给存着了? 咋还包了一大包袱? 不对,那么一大包袱银锭子,那小胖丫像拎了一包袱棉花。 嘶~ 这个小胖丫果然邪性的很! …… 乌丫丫带着俩徒弟一路畅通地跑到吕府大门外,在路中央站定,回头看向吕府的牌匾。 “师父,驴府的人为什么见到我们就躲啊?” 夏小七看着吕府大门,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怕雷劈。”乌丫丫答道。 “噢,我知道了。”夏小七恍然大悟,“是不是他们做坏事太多了呀?所以才怕雷劈?” “是的,做多了坏事的人,就怕雷劈。” 陶凌晓清清凉凉地声音传来。 “啊,三哥哥,今天真是好兆头,一出门就看到我俊美的三哥哥!” 乌丫丫张开双臂扑上去,陶凌晓急忙蹲下接住她。 “哎呦。” 陶凌晓一屁股坐在地上,乌丫丫扑进他怀里。 “咦,三哥哥,你都接不住我了?是不是最近没勤奋锻炼偷懒了?” 陶凌晓好笑的点着她的小鼻子,“你也不看看你背了多大一个包袱,这重量不得把三哥哥压倒啊。” “哦,对不起三哥哥,我忘了,我背了一大包袱银锭子。” 说着,她将肩上的大包袱卸下来,重新拱进陶凌晓怀里。 “三哥哥,我好想你呀。” 陶凌晓坐在地上环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发顶说:“三哥哥也好想你呀!” 兄妹二人腻味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陶凌晓拎起地上的大包袱,确实有点沉,提着很费劲。 …… 客栈里。 乌丫丫归来,自是挨个亲香一番,一人送了一个大银锭子当礼物。 到了小泽跟前,乌丫丫眼睛亮亮的。 “哇,小师侄,这么一打扮,还和个人一样呢。” 小泽抿抿唇,“我本来就是人。” 说罢,翻了个白眼,转头不看乌丫丫。 心里吐槽:哼,会说就说句,不会说拉倒,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乌丫丫嘁了一声,把大银锭子往他手里一塞。 转身跑去抱陶岩。 小泽看着手中的大银锭子,嘴角咧了咧。 虽然,他真不稀罕这玩意儿。 但是,自离家出走后,这是他见到的最大的银钱了。 …… 乡试终于结束了,有些人也终于坐不住了。 “禀报侯爷,今天亦无蝗灾迹象。” “不可能!”坐在一边喝茶的铭,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出声反驳。 “铭大师,属下说的是真的!”白得贤的侍卫白龙说道。 “不可能啊,那天晚上明明显示成功了!”铭还是不相信。 这个法阵,他也是从那本上古法阵书中学到的。 每一步都是按照书上的步骤做的,用的法器也是上古法器。 不可能出错! 他在心中不停的回忆着自己布阵时的每一个细节。 根本没有问题! 可是迟迟不见成效,究竟为什么呢? 第279章 和尚叫道士师叔,真是令人开眼界 “侯爷,那天晚上您也亲眼看见了呀,那祈愿符烧掉之后,生出碧绿色的烟雾。 这与法阵上说的一模一样,不可能出错的。 是不是时间还不够。不行,我亲自出去看看。” 铭对门外候着的徒弟叫道:“阿仪,进来。” 阿仪走进来,殷勤地问:“师父,您有何吩咐?” “快,推我出去到田间看一看。” 阿仪应了一声,搬着轮椅出去了。 白得贤紧随其后。 一众人来到离山庄最近的田地里,铭让阿仪将他抱进了田地间。 进入五月的西北府,冬小麦处于灌浆期。 因为去年秋种时,西北府推广了新麦种,家家户户小麦长势喜人。 麦穗开始泛黄,籽粒接近饱满,丰收在望?。 铭疯狂地扒拉着周边的小麦,并没有隐藏的蝗虫飞出。 他又扒开田地的泥土,也未见异常。 “不对!绝对不对啊!”铭呢喃道。 这个法阵一旦被成功启动之后,理应依照祈愿之人内心深处的愿望去执行才对呀。 可是眼下呢?居然什么都未曾发生!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说自己在布置法阵的时候出现了疏漏吗? 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在暗中干扰和阻止法阵的运行? 亦或是……那祈愿之人的心愿太过复杂或者过于模糊不清,导致法阵无法准确地解读和实现? 不行,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师父,您说他们会不会有高人相助?您别忘了虚妄师弟他失踪了,会不会已经遇害?” 铭猛地抬头,眼中惊疑不定。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夏有德的面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那绝对不是一个久病之人该有的面相。 这么说,虚妄布的法阵八成是被破了。 有高人在助夏有德! 答案呼之欲出。 “快,阿仪,抱为师上去,为师要去一趟吕府。” “是。”阿仪抱起铭大步走上田埂,将他放在轮椅上。 “侯爷,我怀疑,吕府的法阵被人动了手脚。” 铭肯定地说。 “走,去看看。正好,我也要去见见吕英谦。” 他是吕英谦的恩人,没有他,吕英谦还是西北府末流之族呢。 这些年,二人之间暗中一直联络紧密,西北府这边的许多事,都是吕英谦在实施。 …… 吕府。 好不容易送走了乌丫丫的吕英谦,觉得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他惬意地躺在床上,尽管腰疼翻不得身,仍然一派轻松自在。 “老爷,老奴又打发人进那院子查了一遍,那三十万两银子确实不见了,难道小瘟神的大徒弟说的是真的?” 自从乌丫丫师徒离开后,吕得财打发好几波人趁午时阳气重,去那院探查了。 一无所获。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就全当破财消灾了。” 吕英谦想到被雷劈的闺女,心有余悸。 只要那小瘟神走了就行。 “那院的那位大师,还没出门?” 吕英谦问。 “没有,自那日目睹了大小姐被雷……那个之后,他就窝在院子里不出门了。” “哼,啥也不是!”吕英谦冷哼一声。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姓白。” 这时,小厮在门外高声说道。 “什么?嘶~” 吕英谦一听姓白,心中一惊,起身过猛,疼的捂着腰嘶嘶啦啦。 “老爷,是,是那位恩人来了?是不是知道我们赔了银钱,来来,找我们算账的?” 吕得财的心跳突突加快。 虽然老爷一直说那人是恩人,那人这些年对吕府也很好。 但,吕得财可不信。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施恩?! 肯定是另有所图。 吕英谦说:“不会,那事应该传的没那么快,就算传到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来不了啊。” 吕得财摸了一把额头,笑着点头。 “是是,老爷说的对。我们这边的事才发生几天,就算他收到信后,快马加鞭也不可能今天赶到。” “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迎接。”吕英谦慢慢往床边挪着身子。 吕得财上前,小心的扶着他。 “老爷,您慢点。” 吕英谦觉得,恩人不会亲自来。 毕竟京城那边事务繁忙。 他顶多会派心腹之人过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他的恩人本人,一同来的还有那位铭大师。 恭敬地将人迎进府里,吕英谦想跪地叩拜,被白得贤阻止了。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白得贤卸下包裹自己的大斗篷,露出真容。 “恩人,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这一路路途遥远,您受累了吧?” 吕英谦小心翼翼地说。 “倒是不累,这边最近频频失利,我不得不亲自过来看看啊。” 白得贤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 “频频失利?” 吕英谦不解,也就前几天栽赃那陶姓公子的事失利了吧? 频频失利,从何说起? “嗯,你这里不也出了差子,还赔出三十万两银钱和千两黄金。” “是,是在下办事不利。”吕英谦有些愧疚。 这么点小事都没给办好,辜负了恩人的信任。 “倒也不能全怪你,方恒还在你府上?” 白得贤已经了解了当天事发经过,他觉得此事也不能全怪吕英谦。 “方,方恒?是谁?”吕英谦纳闷。 他看向吕得财,难道府上还有其他客人他不知道? 却见吕得财也是一脸迷惘。 “噢,方恒就是云清子。”白得贤解释道。 “哦~”吕英谦恍然大悟,“在的,在的,就在隔壁院子,得财,你快去将大师请过来。” 很快,云清子随着吕得财过来了。 白得贤倒没什么,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没动。 倒是铭让阿仪推着轮椅上前,对着云清子就行拜礼。 “二师叔。” “二师祖。” 方恒傲娇的摆摆手,“免礼免礼。” 吕英谦和吕得财对视一眼。 这是什么情况? 铭大师不是京城慧觉寺的大师吗? 一个和尚叫一个道士二师叔,真真是令人开眼界。 第280章 赐予他异能收回他双腿? 云清子也就是方恒。 他自来熟地找了张椅子坐下,自顾自的端起茶就喝,边喝边说着风凉话。 “侯爷怎的还亲自来了?叫我说,你们费那么大劲干啥? 雇个江湖杀手了结了他们得了,不比你们费劲吧啦的做这做那都痛快? 关键是你们要是做成了也行,现在看来真是步步失利,简直是白费功夫!” 白得贤斜眼看他,胸脯起伏有些大。 方恒无意中抬眼,看到白得贤似乎有些生气,呵呵笑道: “哎哎,侯爷,您可别生气,我这人就是心快口直,没别的意思。” 白得贤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恒长老说的,本侯自然也想到了,之前行事多有顾虑,确实给了对方喘息之机。 以后不会了,本侯已请到江湖第一杀手燕无敌,他现在已经到了西北府。 待今夜本侯招见翟大人等人,看看燕无敌有无与他们联系。” 毕竟,陈府的那个双世妖女说,自己的外孙最后登上高位。 前提是一切得回归上一世的轨迹。 他不知道的是陈乐韵在这事上说谎了。 上一世陈乐韵临死前听到的消息是九皇子登基为帝,并非八皇子。 陈乐韵只是在利用白得贤手中的势力,让陶予安一家走回上一世的轨迹而已。 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有一百个心眼,九十九个好心眼儿,一个坏心眼。 有些人他偏偏九十九个好心眼一个也不用,专用坏的那一个! “翟大人啊?他前些日子受伤了,一直在府里养伤呢。” 吕英谦对白得贤说道。 “受伤了?怎么伤的?”白得贤问。 “听说是与人撞到一起摔伤了。”吕英谦回道。 翟清永来西北府后,是白侯指定的直接与吕家联系的人。 二人自然来往甚密。 得知他受伤后,吕英谦第一时间上门探望过,听说他是走路时与一个捕快撞到一起了。 然后,就被撞骨折了。 也是倒霉得很。 白得贤闻言,皱眉道:“跟人撞一块儿能伤的多重?还用养些时日?” “那个,侯爷,他摔得挺重,断了好几根肋骨,腿也断了。” 白得贤不可置信地看着吕英谦,惊问:“这人是鼻涕粘的?咋这么不耐摔?” 吕英谦闻言莫名想笑,又觉得不妥,掐了掐大腿,低头忍笑。 只能说这人确实挺倒霉? 白得贤的手指叩着桌面,沉思片刻,决定夜里亲自去见一下翟清永。 刚刚的话题,让他差点忘了来吕府的主要目的,他转头对铭说: “铭,你不是要去看看法阵吗?” “法阵,什么法阵?”吕英谦疑惑地问。 铭笑道:“前些时日,我不是在你府上待过半日?” “噢,对呀!”吕英谦说:“那个鬼院您布了法阵压制阴气。” “嗯。”铭点头,“我那天进去,就是在原来的法阵上,又增加了另一个法阵。” “这样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吕英谦觉得自己找到乌丫丫师徒在那院住了几日,却没被鬼气伤到的原因了。 是不是法阵更高级了,完全压制住了鬼气。 难怪自家家丁这几日进去几次,出来后都无事。 “怎么?那院子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铭见吕英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急忙问道。 “前几日我家赔出三十多万两银钱那事您听说过吧? 对方要的是现银,怕老夫黄了她,他们就在府上等着老夫筹备现银。 挑遍了府里的院子,最后挑中了那院,非要住在那里。 我心思那院子阴气浓重,住就住呗,伤了也与我无关,就让他们在那儿住下了。” 吕英谦说道。 “什么?那院里住过个人?还是侯爷一直想要除掉那个陶家的小闺女?” 铭惊问出声。 “是,是的。”吕得财急忙补充道:“她身边带着夏知府的小孙子,我们也没法为难她。” 吕英谦接着吕得财的话说:“嗯嗯,夏有德的小孙子看上去憨头憨脑,实则贼精贼精。 我们怕他回去后告状,为免节外生枝,只好以礼相待。” “阿仪,快推我到那院子去。” 铭听了这主仆的话,再也坐不住了。 “你们也一起,跟我讲讲他们住下后发生了什么事?” 铭狠狠地剜了吕英谦主仆一眼,同时催促阿仪快点。 那院子与主院看上去相隔不远,但是要绕过中间的湖,走起来就远了。 一众人边走边说,到了鬼院门外,铭已经快被气炸了。 能引下天雷的人,必然有两把刷子。 那个小胖丫,八成是天赋异禀之人。 或者,她本身没什么,她的那个师父,绝对是世外高人。 铭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目眦欲裂地盯着院子大门。 “师父,我们要进去吗?”阿仪小声问道。 “进!”铭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 站在他身侧的吕英谦和吕得财,同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这咬牙的声音太熟悉了,他们就是这样把自己的牙齿咬断了。 “开门!”阿仪看了一眼身后的吕府家丁,面上不悦。 这吕府管教下人不太行啊,一群榆木疙瘩,不带一点儿眼色。 家丁们齐齐看向吕英谦,吕英谦点点头,立即有一个家丁走上前把院门打开了。 院子里一切如旧。 铭顾不得喊阿仪给他推轮椅,自己转了几下轮椅的轮子,扒着一扇门往门后看去。 那副阵眼上咒符尚在,只是那红丝绳上系的玉佩,竟变成了石头。 他死死地抓着门,咬牙问道:“是谁?是谁换掉了玉佩?” 吕英谦和吕得财转到门后一看,啥也看不到。 “哪里有玉佩石头的?”吕英谦问道。 铭闭了闭眼,他忘记了,法阵一旦布置完毕,普通人是看不到布阵法器的。 他曾经也是普通人。 家里为了他大哥,将年岁尚幼的他推出来服兵役。 在一次战役中,身受重伤被救起后,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因此有了更大的野心,一心想除掉那个挡住自己光环的人。 却不想,按计划行事后躲进深山,被突然炸裂的古墓伤了腿。 从此不良于行,只能藏身寺庙。 这是上天赐予他异能,却要收回他的双腿吗? 他恨! 第281章 要起内讧了 铭狠狠的拍了一掌门板,自己摇着轮椅在院墙周围查看。 这一查,果然如他所料,自己布下的上古玉佩和铜钱,全部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来到厅里,他仰头看向房梁,那里有他的一块至宝。 若不是为了除掉灵山陶家一家人,他是不会用的! 对,他的这个法阵,除掉夏有德事小,他的主要目标是陶家人。 他恨陶家所有的人,甚至连陶这个姓氏都恨! 一切根源,皆源自那个永远压自己一头的人! 他凭什么压自己一头? 除了出身好,长得好,再有哪一样比自己强?! 竟然被那么多人拥护。 那些人简直是眼瞎!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双手一拍轮椅扶手,飞身坐上房梁。 吕英谦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紧张的吞咽着唾沫。 原来,坐着轮椅的铭大师,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幸好府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天下扬名的铭大师,对他尊敬有加。 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砰”的一声。 众人看向房梁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只见铭大师气急败坏的捶着房梁,咬牙切齿的说道: “岂有此理!是谁?究竟是谁换了本座的法器?!” “小胖丫!” 吕英谦和吕得财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铭居高临下的怒瞪了吕英谦主仆二人一眼,压下心中的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长方形小白玉盒。 玉色莹润,雕工精致。 他打开玉盒盖,一手托着玉盒,一手比比划划,嘴里念念有词。 数息之后,他大喝一声,“收,通通滚出来见本座。” 房间里丝毫没有异动。 他将之前的动作再次重复一遍。 仍然没有任何自己想看到的迹象。 他费了牛二虎之力弄到的四十五个鬼魂,竟然全部失踪了?! 这院中原有的四个也不见踪影。 “啊~” 他仰天大吼一声,一掌拍在横梁上。 这一次,携带了十成十的内力。 “咔嚓” 房梁断了。 铭直接掉落下来,落至半空时他急忙驱动内力扭动身躯,堪堪落回轮椅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吕得财急忙大喊道: “快出去,出去,大梁断了,房子要塌了。” 一伙人飞快的跑出房间,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响。 厅堂塌了! “你们这些蠢货!本座不是说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此院吗?为何要让他们进来?!” 不待吕英谦和吕得财有所反应,铭的怒吼声响起。 吕英谦和吕得财相互搀扶着往后退了一步,暴怒的铭太可怕了。 “为什么?”铭双目赤红咬牙怒瞪着吕英谦主仆。 “我,我们是觉得这院子阴气重,他们愿住就住。 反正被阴气伤到也怨不得我们,还正好可以除掉他们。” 吕英谦缩着肩说道。 啊哟,好有道理的样子! 铭捂着被气得生疼的胸口,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最后看向白得贤,咬牙说:“侯爷,这次失败可怨不得我。 一切我都布置的好好的,谁能想到,我千叮咛万嘱咐的鬼院会住上人?!” 铭冷眼扫过吕英谦等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吕英谦等人心惊胆颤。 白得贤气恼万分,目光冷厉的看向吕英谦主仆。 吕英谦主仆下意识的“扑通”跪在地上。 吕英谦急急解释:“侯爷,侯爷,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呀。 当时他们非得住进来,我们想着这是鬼院,他们进来后被鬼气伤到正好。 谁知谁知他们能引天雷,想赶也赶不出去了啊。” “是呀,侯爷。”吕得财哭唧唧的说:“我们以为只要我们的人不进来就好了,不知道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呀。” 白得贤想到自己为夏有德精心编织的大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破了,气急攻心。 他想也没想抬脚就踹向吕英谦,口中骂道:“混账东西!” “哎哟,疼死我了。” 吕英谦大叫一声仰倒在地,吕得财急忙去扶,结果自己的肩头也狠狠的挨了一脚。 “哎哟~” 主仆二人摔倒了一块儿,吕得财胳膊肘子正好拐在吕英谦的嘴巴上。 “咔嚓”一声。 “啊啊啊啊~” 吕英谦疼的啊啊大叫,门牙全被压断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么多年简直是白养你们了!” 吕得贤恼怒的大吼。 “侯爷,侯爷跷命,不知者不罪呀,我们就觉得伤了外人没事,只要不伤咱自己人就行了。 求你饶了我们吧,这么多年,我们家老爷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您办事啊。 求你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吕得才顾不得自家老爷,先行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吕英谦也费劲吧啦的爬起来,不停地哀求。 吕得贤慢慢冷静下来,冷眼看向不停磕头求饶的主仆二人,冷冷的说: “你们起来,带我到书房详谈。” “是是是……” 吕得财急忙扶着吕英谦站起来,二人颤颤巍巍的在前面带路。 书房里,仅留下了几个核心人物。 白得贤坐在书桌后,俨然像书房的主人。 铭师徒和白龙在书桌前方右侧,吕英谦主仆跪在书桌前方。 “这些年,本侯与你的通信,你有没有销毁?” 白得贤冷声问道。 “我,我……”吕英谦支支吾吾。 “说!”白得贤怒喝一声。 “没,没……” 刚说出口,吕英谦后悔了。 那是自己的保命符啊! 怎么被一恐呵就脱口而出了。 “在哪?” “在,在书架第二层最左侧后面墙壁的暗格里。” 吕英谦磕磕巴巴说道。 “大胆,我不是说每次看信之后就烧掉吗?你为何都留着?是不是对本侯存了异心?” 白得贤怒问。 “不不不!”吕英谦急忙摆手。 “不是的侯爷,我我,我是担心记不住有些事办错了,所以才留下的。” 白得贤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白龙去将信取来。” “是!”白龙应了一声,大步走到书架前,按照吕英谦说的,打开暗格取出了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放到书桌上,白得贤伸手拍了拍,并未急着打开,而后问道: “这些年来往的账册呢?” 第282章 遭遇刺客 吕英谦犹豫了,心里像吃了黄莲一般。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自己没有账册,会不会有人信。 估计,可能没人信吧。 连这么多年的通信都留着,又怎会没有账册。 “怎么,信都留着,你会没有记账?” 白得贤拍着桌上的铁盒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账,账册在书架第三层最中间的格子后面墙壁的暗格里,开关在那本最厚的游记下方。” 他的话音刚落,白龙便稳步上前,提了把椅子,而后飞身跃上。 移开游记,仔细端详,发现一处略有异样,抬手轻按。 墙壁格子“唰”一下打开了,里面有两本厚厚的账册。 他取出账册,自椅子上跃下,将其放于白得贤手边。 白得贤垂眸看了看,眼底掠过一丝狠厉之光。 “这些年吕府没少得好处吧?”白得贤意味深长地问。 “是是,托侯爷的福,吕府这些年确实过得十分富足。” 吕英谦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白得贤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吕英谦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得财,快扶我起来。” 吕得财闻言,急忙把他扶起来。 吕英谦颤颤巍巍的走到书桌旁,向左转了一下毛笔架,又向右转了两下,再回正。 “咔咔咔~” 白得贤身后的墙壁动了,一扇暗门缓缓打开。 白得贤心中一惊,缓缓转过头去。 “侯爷,您请进,这里面的东西全都是为您准备的。” 吕英谦讨好的说道。 事到如今,钱财都是身外物了,幸好他没有把家财放在一处。 白得贤却没有动身,而是看向白龙。 白龙心领神会,转过书桌,小心翼翼的跟着吕英谦走进暗室。 暗室的墙壁上嵌着硕大的夜明珠,亮如白昼。 “侯爷,里面很安全。”白龙试探着走了一圈,出来对白得贤说道。 白得贤慢慢的站起身,背着双手走进暗室。 暗室里金光灿灿,珠光宝气。 这间暗室非常宽阔,有三间房子那么大。 除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架书柜,其他地方全部摆放着金银珠宝。 白得贤深深的嫉妒了。 侯府的库房都没有这里阔绰。 看来这二十年,吕英谦真是没少赚呐。 每年向侯府贡献百万两银钱,他自己居然还能攒下这么,他真是小瞧他了。 (乌丫丫深以为然,同感同感,嘿嘿……) “嘿嘿~” 吕英谦见白得贤晦暗不明的看向自己,嘿嘿憨笑两声。 “今天晚上,将这些东西全部运到城外的庄子里!” 白得贤声音平淡的说道。 “是是~”吕英谦点头应着,而后一顿,说道:“侯爷,晚上关城门啊。” 白得贤斜睨了他一眼,“去找付怀年,让他想办法。” “是是~” 白得贤被吕英谦的暗室给刺激到了,愤恨地拿着铁盒子和两本账册回到了城外的庄子里。 他甚至将自己和铭费事巴拉布置的万灵祈愿阵一事都放到了一边。 他这人一贯行事干脆,既然万灵祈愿阵失败了,那就没必要纠结了。 接下来,想想怎么将吕府那些金银财宝运回京城才是硬道理。 没道理布了这么久的局,失败了不说,还没点利息。 这批金银财宝足以慰他心。 再说,祈愿阵失败,还有别的法子对付夏有德和陶家人。 他们现在不是爱绑在一起吗? 那就一窝端了。 白得贤须臾间便被那金银财宝抚平了失利的怒焰,然而铭却始终沉溺于纠结之中。。 法阵失败,再恼恨也无济于事。 想要再对付陶家人,另想他法就是。 但是,他在乎的是自己丢失的宝贝。 那是他废了两条腿的补偿,现在却不知道便宜了谁? 会是那个小胖丫干的吗? 还是她的师父? 她的师父真的那样通天的话,往后自己行事要小心了。 …… 乡试终于结束了,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学子们鱼贯而出,有的自行行走,有的则被人搀扶。 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神情各异。 或轻松,或紧张,或失魂落魄。 看到学子们出来,外面等候的家人纷纷迎上去,嘘寒问暖。 这时,一位异常俊美的年轻学子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 虽然难掩疲惫,但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干净利落一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坚定,脚步相对轻快,像一道光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他便是陶凌云。 “二哥哥,二哥哥,这里,这里。” 一道清清甜甜的小奶音,凌空响起。 众人纷纷望过去。 只见一位身形高大、模样俊俏的公子的……一边肩头上坐着一个小胖丫。 年轻公子似是怕她摔着,双手掐在小胖丫的腰上。 小胖丫穿了一身红衣,看上去喜庆极了。 陶凌云闻声看过去,脸上瞬间一片喜悦。 他一边挥动手臂呼应,一边提着考蓝快速从人群中穿越。 “小妹,三弟。” “二哥哥,往左往左,快往左。” 突然,小胖丫急切的大喊。 陶凌云下意识的推着自己左边的人一起往左边躲去。 与此同时,乌丫丫的小短胳膊猛的一挥。 “砰”的一声响。 刚刚陶凌云所在的位置上空,有物体碰撞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支断成两截的利箭掉落在地。 熙攘的人群,像按了暂停键。 电光石火间,年轻男子肩上的小胖丫猛然一跃而起,疾速飞上路边饭馆的二楼,从一间窗户一跃而进。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二哥,你没事吧?” 不知何时挤到陶凌云身边的陶凌晓,一把抓住陶凌云上下查看。 “三弟,我没事。” 陶凌云放开被自己挡在一侧的陌生公子,回头看向乌丫丫飞进的那间窗户。 随后回头与陶凌晓对视一眼,旋即二人动作一致的扒开人群来到饭馆楼下,提力一跃,亦从窗户飞身而入。 进入房间,便看到两个黑衣人,一个趴在地上不知死活,一个被小胖丫死死的扭跪在地上。 小小的人儿,还没那跪地的黑衣人高,却有泰山压顶的气势和力量。 “说,谁派你们来的?” 乌丫丫问话的同时加重了力道。 “啊,啊~” 那人吃疼大声惨叫。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饭馆的掌柜带着人推门而入。 “掌柜,你们饭馆竟然包庇刺客?” 陶凌晓先发制人。 第283章 气急败坏的纨绔们 掌柜看着两个黑衣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手都摆出了残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陶凌晓将那两截断箭往地上一扔,厉声问道。 “这这,怎么会这样,这间包间,是楚公子他们包年的啊,平时只有他们能进来。” 掌柜急忙解释。 “啊,不对,楚公子他们呢?完蛋了,完蛋了,人不见了?小老儿可赔不起那四尊大佛啊!” 掌柜扫视一圈,急的哭唧唧的。 “唔唔唔~” 这时,包间的侧室里发出唔唔声。 陶凌云疾步跨进侧室,入眼四尊大佛。 只见四个公子被丢在墙根依次而坐。 忽略被五花大绑、口塞破布团这些细节,还真有几分坐佛相。 他机警地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上前一把揪下其中一人口中的布团。 “哎哟,我艹他娘的狗杂碎,竟敢绑老子。” 这人赫然就是楚家那个传说中的纨绔子弟楚亦然。 “是你?”陶凌云打量了他两眼,惊讶出声。 这人不是那天自己被吕家老姑娘讹上的时候,跳出来打过抱不平的那公子。 怎么这么狼狈了?! 他上前一把将楚亦然拎起来,三两下给他松了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亦然没回答,摸着被勒得生疼的胳膊大步走出侧室。 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后,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猛踢。 “我艹你娘的狗杂碎,我叫你偷袭我。” “玛蛋的,在西北府除了我老子,还没人敢打我,你他娘的敢敲晕老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你他娘的吃人饭不拉人屎,看我不整死你!” “我@#¥%¥#@%……” 楚亦然被气疯了。 自己何时受过这窝囊气?! 这两黑不溜秋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敲晕自己还五花大绑,真是不知死活啊! 踹完那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黑衣人,楚亦然的火仍然旺到头顶。 他一转头,看向被乌丫丫压在地上跪着的那个,而后冷笑一声,上前就是一脚。 毫无征兆的。 乌丫丫急忙松手蹦到一旁,躲得远远的。 “玛蛋,就你,敢打老子,说,谁派你来暗害老子的?” “说不说,你说不说,我艹你大爷的,不说是吧?” “李轩,把爷爷的十八般兵器搬出来,爷爷让他尝个够。” 疯狂的楚亦然边揍边说。 刚被松绑走出侧室的李轩,揉着被勒疼的胳膊,低声说: “老大,那些家把什都在府里呀。” “啊啊,对了,这是在饭馆,贺掌柜,给老子拿把菜刀来。” 贺掌柜闻言,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劝道: “楚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这样的歹人,应该交到官府法办。 您要是剁了他,那是动用私刑,您再有理,也会变成无理的。 不如这样,您再揍他一顿,我们都当没看见,没看见。” 贺掌柜说罢,抬头瞅屋顶。 陶家兄妹齐齐转头看向贺掌柜。 还能这样? 楚亦然认同的点了点头,认真地说:“贺掌柜言之有理!” 贺掌柜突然觉得不妙。 这货每次这样的神态,都要出大事。 他急忙看向陶家兄妹,“那个,几位小友,这刺客是你们抓的,你们不要送官吗?” “贺掌柜是吧?这刺客出现在您的饭馆,在下合理怀疑你有共犯的嫌疑。” “不不不,小兄弟可不敢这么说,我老贺可是守法良民。” 贺掌柜吓得赶紧摆手。 这位公子嘴真欠,统共跟自己说了几句话,全是要给自己扣帽子的。 还是少惹为妙。 随后,他又看向楚亦然,“楚公子,您给我作证啊,小老儿可没那个胆。” 楚亦然瞅了他一眼,挑了下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胆?” “楚公子,不带您这样的。”贺掌柜心里连连叫苦。 楚亦然不屑一笑,回头问三位好兄弟:“你们不气?” “气,快气死了!”李轩、冯超、周卫华一齐点头。 “那上来揍啊,留口气就行。”楚亦然大喝一声。 “嗷,我艹你大爷的两个黑鬼,竟敢打爷爷我,我揍你们!” “@##¥¥@¥” 楚亦然话音刚落,其他三人一拥而上,拳脚口三位一体,把黑衣人又是一顿胖揍。 陶家三兄妹挤在一起,不时替黑衣人疼一下。 “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那个一直清醒着的黑衣人,终于招架不住吐口了。 “停~” 楚亦然大手一挥,四人齐齐停了下来。 他一脚踩在这个黑衣人身上,居高临下的蔑视道: “早说不就得了,非得招一顿胖揍。说!” “我们,我们是江湖二煞,受雇于人,雇主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卧槽,不知道你招个屁啊,兄弟们继续!” 楚亦然大手一挥,另三人又开揍。 “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我们虽然不知道雇主是谁,但是,我们知道他是京城的。” 黑衣人快速说道。 “屁话,京城那么大,你让老子挨个去问啊? 那得问到老子入土为安也问不完,兄弟们……” “别别,我,我从他身上偷了一个证物。” “证物?交出来!” “是是……”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他,说道: “这就是他与我们见面时身上戴的,被我偷偷摘下来了。” 楚亦然接过玉佩,翻看了两眼。 除了玉质不错,也没什么显着的特征。 他嘴角下弯,双眼一瞪,凶神恶煞地说: “你骗老子呢?一块没有标志的玉佩,你叫老子上京城逮个人就问,这是你是玉佩吗?你以为老子傻呢?” 他说完,抬腿踢了一脚。 “嘶~” 黑衣人吃疼出声。 乌丫丫揪揪陶凌晓的袍子,张开双臂。 陶凌晓急忙弯腰抱起她,兄妹三人挨得更紧了,头靠着头。 “三哥哥,那个俊大锅是不是这里有毛病,干啥非要逮着人挨个问啊?” 乌丫丫指着自己的小脑袋,小声说。 “嗯,可能是花酒喝多了,脑子进水了。”陶凌晓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你三哥哥说的对,这样的人以后要离得远点,愚蠢是会传染的。” 陶凌云小声嘱咐。 第284章 江湖双傻 楚亦然这个人,哪哪都不咋滴,就是这模样长得还行。 可能符合小妹的审美标准。 所以…… 坚决要教会小妹正确的识人方法,要让她知道,貌美的不一定是好人。 好人,不一定貌美。 心里美,才是真的美。 陶氏兄弟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乌丫丫旁白:对噢,村长大伯家种的花心大萝卜心里美,真的汁多脆甜很好吃。) “你们在说什么呢?”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让兄妹三人的对话显得格外清晰。 陶氏兄弟同时摇头。 小胖丫却不在一条线上,小胖爪子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小嘴巴,支支吾吾地说: “我,我们小声说话,你,你也能听见?” 这小胖丫恐怕对小声说话有什么误解。 贺掌柜暗戳戳往后退了去,躲在门后默默吃瓜。 “呵呵,小胖妞,我听到了,你们说我愚蠢。”楚亦然反手指着自己。 乌丫丫都忘了反驳自己不是胖妞,和陶凌晓同时指向陶凌云,异口同声的说:“不是我说的。” 陶凌云表示震惊! 这是亲兄弟妹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乌丫丫瞥见陶凌云瞪凸的眼珠子,尴尬的放下手,两只小胖爪子在胸前绞啊绞。 而后冲同样震惊的楚亦然嘿嘿一笑,“你看上去是不太聪明的样……唔。” 话还没说完,小嘴被陶凌晓捂上了。 楚亦然握紧双拳怒瞪兄妹三,牙齿咬得咯吱响。 场面瞬时静的可怕,连地上那个哼哼呀呀的黑衣人都闭上了嘴巴,尽量降低存在感。 陶凌晓眼神微闪,义正严辞的开口说: “这位公子,您的包间里出现刺客刺杀乡试学子,在下有理由怀疑您窝藏朝……” “啊~” 陶凌晓还未说完,楚亦然突然挥着胳膊大叫一声打断他。 “朝什么朝?朝你的狗头啊!我他娘的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不然我能揍他们?” 楚亦然抓狂的骂骂咧咧。 “也许你们是被我们发现后,使的苦肉计呢。” 陶凌晓松开捂着乌丫丫小嘴巴的手。 乌丫丫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点着头。 “小胖妞,你点什么头,点什么头?” 楚亦然指向乌丫丫。 乌丫丫急忙转头看天看地看空气,嘴里说:“啊,刚才钻进窗户时钻猛了,闪了脖子了。” “嗤嗤~” “谁他娘的笑?”楚亦然转身看了一圈。 窝在门后的贺掌柜揉了揉鼻子,学着乌丫丫的样子,看天看地看空气。 “我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是眼瞎还是耳朵聋? 没看到他们打晕我们绑我们,刚才听到那个黑蛋说什么了吧? 他,说,京,城,有,人,雇,他,们!呐呐,物证,物证!” 楚亦然拎着玉佩在兄妹三人眼前晃荡了几下,而后回身指着自己的狐朋狗友说: “大轩子,报官,报官,我他娘的跟他们说不清。 今天,老子就让他们看看,我楚亦然光明磊落。 哎呦,气死我了,我家祖宗的棺材板板都要气得压不住了!” 他一边跳脚一边说,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吨吨”一吨猛灌。 “呵呵,呵呵,不是水,是酒。” “扑通~” 从椅子上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然然~老大!” 李轩、冯超、周卫华三人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将楚亦然抬到侧室的小床上。 陶氏三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然! 就有点肉麻。 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安置好楚亦然,李轩走出侧室,朝陶氏三兄妹拱了拱手。 “让三位看笑话了,我这兄弟沾酒倒。 那个,我们真的没有窝藏这俩黑衣人,我们这就报官。” “谁要报官啊?” 李轩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询问声。 紧接着,马大宝带着一队官差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哎哟,六公子,七公子,小胖丫,你们没有受伤吧? 夏大人听人说有人当众刺杀乡试学子,派属下带人搜捕刺客。” “马捕头,我们没有受伤,倒是刺客伤的不轻,在那儿呢!” 陶凌晓说着,朝刺客那边看了两眼。 马大宝打量了三人片刻,确认真没有受伤,才一挥手道:“把那两个黑炭头给本捕头抓起来!” 官差立即上前,七手八脚给两个黑衣人上绑。 “马大叔,他们不叫黑炭头噢,那个睁眼喘气的说,他们叫江湖双傻,嘻嘻,他们真得很傻噢。” 乌丫丫指着那个被揍了几遍的黑衣人说道。 “什么?江湖双什么?” 马大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是他知道的那个江湖双煞吗? 他忍不住心中欢呼雀跃。 如果真是,那么…… 哎呦,我滴个老天,西北府衙近来真是喜事连连。 一剑收魂燕无敌,在西北府栽跟头。 江湖双煞,折在西北府。 我去,西北府府衙光这两项赏金,就够兄弟们过个肥年了。 呸呸,过年还早呢。 马大宝兴奋的两眼冒狼光。 “江湖双傻,傻子的傻。”乌丫丫重复道。 “咳咳,小妹,不是傻子的傻,是煞气的煞。” 陶凌晓急忙纠正道。 “啊!娘呀,发了,发了。” 得到陶凌晓确认,马大宝挥了一下拳头,兴奋的要厥过去了。 “马大叔,发什么呀?”乌丫丫探头好奇的问。 “啊哈哈哈,小小姐啊,您不知道吗?这俩黑蛋可值这个数!” 马大宝说着,比了个“八”字。 “八个铜板?”乌丫丫俩眼冒黑圈。 这叫发了? 还不如她上大街表演个翻跟头挣的钱多呢。 “哎呦,小小姐啊,您可真会想,八个铜板?您咋想的?” “那是八两银钱?” 马大宝摇头。 “八十?” 马大宝又摇头。 “八百?” “嗐,您别猜了,我告诉您吧,值八千两……黄金! 黄金啊,您想想,金灿灿的一大堆,往那儿一搁,能闪瞎眼珠子。” 马大宝比比划划说的陶醉。 “哦。”乌丫丫淡淡地哦了一声,脑海里浮现出在吕府搜刮的那些金银财宝。 她想,要是让马大宝看到,他会不会说要闪瞎他祖宗十八代的眼珠子? “头儿,这有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恐怕要不中了。” 这时,一个衙差打断了马大宝的自我陶醉。 “什么?不行,松松绑,不能让他死了。” 马大宝立即上前查看。 第285章 恐怕您还不能松下这口气 乌丫丫急忙从陶凌晓身上溜下来,跑到那黑衣人跟前。 这人是在她飞身钻进窗户时,速度太快给撞岔气的。 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憋晕了。 只是晕了而已,咋会不中了呢? 再说,身负数十条人命的人,有什么好救的? 难道死了就不值钱了? 想到这里,她好奇的问出了口:“马大叔,死了就不值钱了吗?” “嗯?”马大宝回头看着乌丫丫,这小胖丫想法好清奇。 乌丫丫见他不答,接着说:“就像大集上卖鱼的那样吗?活鱼值钱,死鱼减价,是不是?” 马大宝莫名想笑。 江湖双煞这样罪大恶极的人,朝廷悬赏是生死不论的。 但是被当死鱼,这还真……像! “哈哈哈~” 衙差被逗笑,王小强说: “小小姐呀,可不能这么论,这些罪大……特别特别坏的大坏蛋,只要抓着就行,生死不论,不减价。” “是吗?太好了,还要抓什么大坏蛋吗?告诉我,我去抓。” 娘呀,来钱真快。 还不用保是生是死。 乌丫丫兴奋的搓着小爪子。 …… 乡试进入了紧张的阅卷阶段,有专门的阅卷官,夏有德终于轻松了一些。 说起来,陶家人真是他的福星。 这前前后后发生了许多事,都有惊无险的躲过了。 朝廷通缉要犯排行榜第一、第四的,都在西北府落网了。 而且皆败于陶家人之手。 这真是程咬金拜大旗……运气好。 看着眼前的陶凌晓,夏有德像看到了福气包。 “哈哈,七公子,最近真是多亏有您暗中相助啊。” 夏有德感叹道。 “大人,一切皆仰仗您和府衙中的诸位大人们齐心协力、不懈努力。在下实在没出多少力,不敢居功!” 陶凌晓客气道。 “谦虚,谦虚了吧?”夏有德指着他,笑道:“乡试这段时日,那事您查的如何了?” 问完,夏有德用唇形说了“蝗虫”两个字。 陶凌晓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我小妹的师父已经帮忙解决了。” 陶家觉得乌丫丫太小,办这么大的事太招眼。 于是协商一致,决定让莫须有的“师父”背锅。 “真的?” 夏有德眼前一亮,随后又遗憾的摇摇头说: “唉,可惜我正在忙乡试,没有见到小七他师祖。 对了,他师祖走了吗?如果没走的话,我作东请请他老人家。” 陶凌晓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说道:“事情办好他就走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夏有德摸摸胡须,接着说道: “也不知我家小七见到他师祖,有没有失礼,不行,待我回家问问。” 陶凌晓嘴角微微上扬,不置可否,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夏有德并未受到陶凌晓这种模棱两可态度的影响,他端起茶抿了一口说: “接下来,就剩下乡试阅卷和张榜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夏大人,恐怕您还不能松下这口气,您先看看这个。” 陶凌晓说着站起身,从袖袋掏出一沓纸递上前。 这是陶予平从乌丫丫审鬼的供词中,挑出来的属于西北府的案子。 正惬意喝茶的夏有德,端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 整个人僵住。 他的眼神机械的落在陶凌晓递来的那沓纸上。 我去!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一把将那沓供词薅过去。 一目三行,快速浏览。 “砰~~” 桌子上的茶杯颤了颤。 “真是胆大包天,视生命如草芥!”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地问:“这是从何而来?” “我小妹他们不是去吕府住着要过债嘛? 他们在吕府发现一个院子设置了万灵祝愿阵,这个法阵也就是与那个蝗灾有关的法阵。 布下这个阵需要七七四十九个鬼魂支撑,这些供词,是那些鬼魂所述。” 陶凌晓简单地说道。 夏有德闻言,翻了翻手中的供词,问道:“这才六个呀,不是四十九个?” “那四十三个是京城及周边发生的命案,夏大人现在还管不到那里,我大伯已遣人送进京城了。” “原来如此。” …… 皇宫。 皇帝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劲装男子,沉默了几息,才问道:“你是安一?慎之身边的安一?” 慎之,便是陶予平的字。 “回皇上,正是属下。”安一抱拳回道。 “你不跟随慎之左右护其周全,折返回京所为何事?莫非慎之遭遇何种困境?” 皇帝搁下手中朱笔,面色凝重地问道。 安一解下身上的包袱,双手举过头顶。 “回陛下,属下的主子并未遭遇困境,他遣属下回京,是有重要物件呈于陛下。” 皇帝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陶予平安全就行,他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李擎。 李擎急忙走到安一跟前,双手接过大包袱。 他轻轻掂了掂,还挺沉。 不知道偷偷跑出京的定北将军,给皇上寻到了什么好宝贝。 “你家主子他还好吧?这一路可顺利?” 皇帝并未急于打开包袱,而是询问起陶予平的情况。 “回皇上,属下的主子他很好,很好。” 说起陶予平,安一有些小小的激动。 主子此行真是太对了! 不光找到了府上的二公子,听说,双腿也有望治愈。 想想就激动。 “我看你好像很激动?慎之遇上什么好事了?难道,是他的腿能够治愈?” 想到这个可能,皇帝激动地站起来。 安一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迅速低下头。 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皇上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不过,有些事不是他能妄议的。 他抱拳说道:“回皇上,包袱里有属下的主子给您写的信,您看了便知。” 皇帝一听,急忙抬手去解包袱。 也许是自己脑补的太多,一下子有点小激动,他解包袱的手都有些哆嗦。 解开包袱,最上面躺着一封信。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一目三行,越看越激动。 “啪~” “哈哈,好,好啊,太好了,朕总算能让那些老顽固消停了!” 他看完信,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连声叫好。 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折。 第286章 心思各异的君与臣 这段时日,朝堂上一伙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整日里不厌其烦地上呈奏折、联名请愿。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皇帝给定北侯府另行册立世子。 他们口口声声地叫嚷,大兖王朝建立至今,从未曾有过身残世子。 残疾世子,实在是大大折损大兖王朝的体面和威严,让天下各国耻笑。 皇帝一度觉得是自己太仁慈了,才滋长了这些老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闲心。 一个个的也不想想,他们有今日今时的安宁和荣华富贵是哪里来的? 那是定北将军用自己的命拼来的! 要不是定北将军二十年前力挫北日国,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得在阴沟里吃屎! 一个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人家定北侯本人都尚未对此有何意见,又哪里轮得到这帮子多管闲事的老顽固在这里指手画脚、大放厥词? 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蓄意掺和别人家的家事。 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吃人饭,不干人事! 拿朝廷的俸禄不为国解忧,专对人家家宅之事指手划脚。 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现在好了,这些老登终于要栽跟头了。 不,不光要让他们栽跟头。 此次恩科后,他一定要让这些老东西付出代价。 皇帝在心里不停的腹诽着,甚至骨子深处小小的隐藏基因也崭露头角,脏话都冒出来了。 可能是源自曾经也是在庄稼地里刨食的某一代祖宗。 他手里紧紧地捏着信笺,得意的情绪遮都遮不住。 他的好日子来了! 他的定北将军回来了! 扛着胜利的大旗朝自己走来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擎虽然不知道皇上叫什么好,但不妨碍他拍马屁。 瞧瞧这一阵儿功夫皇帝脸上不停变化的表情,到最后越来越盛的笑意,他就知道准是好事。 “你个老东西,恭喜朕什么?” 皇帝揶揄地看向李擎。 李擎一愣,“呃呃”了几声,嘿嘿笑道:“皇上高兴,就值得恭喜。” 这段时日,他觉得皇上可苦了,天天在朝堂上应对那群闲得没事专研究别人家宅之事的老b登。 一天天的眉头皱得一次性能夹死二十八只蚊子。 今天皇上终于笑了。 皇上笑了,他就高兴了。 自己对从小陪到老的皇上,感情深似海啊。 “你个老油条。” 皇帝笑着打趣他,而后随手翻开一本账册,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翻了几页后,他猛地合上,眼中惊疑不定。 “皇上……”李擎见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怒意取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简直是数典忘祖!” “狼心狗肺!” “丧尽天良!” “罪大恶极!” “天理难容!” 皇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随后,对安一说:“安一,你速回府请定北侯秘密入宫。” “是。”安一应了一声,起身告退。 “李擎,速宣国师、安国公、赵丞相、孟尚书、方尚书、逍遥王进宫议事。” “是。”李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应道。 才走了两步,又被皇帝叫住了。 “记住,要秘密宣召。” “是。”李擎心头一跳,能让皇上咬牙怒骂,看来是大事。 秘密宣召,用的可是暗卫宣召。 自皇上登基以来第二次启用。 …… 定北侯府,陶远铭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安一心惊肉跳。 他的衣裳都没来得及穿整齐。 刚一踏进书房,他便一把揪着安一胸前的衣裳说: “干啥,干啥,你咋的又回来了,可是你主子出事了?还是我的小老儿……” 陶远铭不敢往下说,生怕真是他那还素未谋面的小老儿出事。 “侯爷,主子和二公子一家并未出事,主子打发属下回来给皇上送了点东西。”安一回道。 “哎哟,吓死我了。安一啊,你家侯爷我呢,老了,不耐吓了。 你以后少用这个紧急的暗号敲窗。 噢,还有,以后你家主子给皇上送了什么好东西,就不用跟我提了,提了倒胃口。 哼,自己老子不记得,算个什么玩意儿?” 陶远铭松开揪着安一的手,拍了拍胸口,抱怨道。 安一心中暗笑,以前您老可是说大公子是天上星辰,皎皎明月。 这会儿都成什么玩意儿了?! “属下也不想打扰您,可是,皇上宣您秘密入宫。”安一说道。 “什么玩意儿?”陶远铭跳脚。 那个登神收了自己儿子送的好东西,高兴的不睡觉,还要跟自己显摆? “不去,不去,本侯没有半夜上朝的习惯。” 陶远铭摆手。 他才不要去看那登神显摆。 这样的事那登神又不止干过一次了。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有好东西总是先送给那登神,真是…… 自己这是给皇帝养了个亲兄弟! 可是自己又不能自称是皇帝的老子,真他娘的憋屈。 “侯爷,您不去是抗旨。”安一摆着一张死鱼脸。 “抗……抗旨就抗旨,本侯还怕他不成。”陶远铭杠上了。 安一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和三个小玉瓶递上前。 陶远铭见状,一把搂进怀里。 “哎哟,哎哟,还是我未见面的小孙女贴心,这又从她师父那儿搜罗的丹药吧?” 上次安一回来送信时,就带了几瓶回来,说是小孙女的师父给的。 陶远铭跟洛轻鸿一人用过一粒,效果杠杠的。 剩下的都仔细收藏着,舍不得用。 安一没回答,僵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陶远铭也不在意安一回不回答他,自行坐到书桌后,把小玉瓶一一摆到桌子上。 看过来看过去,最后才拆开信。 信封厚厚的,里面总共放了五份信笺。 他拆开最薄的一份,仅一张信笺纸。 展开信笺纸,上面“爷爷奶奶”四个字,占了半纸张。 “丫丫想你们”五个字占了半张纸,正好一页纸满。 字体扭扭巴巴,像鬼画符,勉强能看出什么字。 陶远铭捧着信笺纸贴在心口,嘿嘿笑着。 这份快乐独属于他的,现在,连自己老婆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找到了。 还附送孙子四个、孙女一个,儿媳妇和孙媳妇各一个,还有一个小重孙孙。 哎哟,老头子我死也瞑目了呀! “侯爷,您先看看主子写的吧,其他的可以回来再看吗?皇上宣您觐见呢。” 无限陶醉的陶远铭脸上的笑容一僵,瞪了僵巴脸安一一眼。 随后将乌丫丫写的信小心的折叠起来,掖进怀里,这才找到自己大儿子写的信笺。 这一看,惊了一身冷汗。 第287章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陶远铭匆匆把衣裳穿整齐,把小玉瓶一划拉装进怀里,对安一说:“走走,快带我进宫。” 安一的速度比宣旨的小太监们要快,陶远铭是第一个进宫的。 一番君臣之礼后,陶远铭知道皇上不会只召见他自己,于是速战速决。 他神秘兮兮凑到皇帝跟前,伸手就往怀里掏。 这可把李擎吓了一跳,以为定北侯睡懵了还没清醒要行刺呢,急忙上前阻止。 陶远铭一把推开李擎,不悦地说:“去去,一边去,本侯我跟皇上说几句体己话。” “皇上,这这……”李擎被推了个趔趄,张着双手不知所措。 皇帝挥挥手说:“无妨。” 李擎瞬间老老实实站到角落去。 “皇上,臣这里有几样好东西送给您,您仔细藏着,这可是仙家之物。” 陶远铭掏出那三个小玉瓶塞进皇帝手里。 入手细腻润滑,皇帝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果真是好玉啊! 这手感,就算是宫中也没几块能比得上! 他配合的将小玉瓶塞进自己袖袋里,手指无意中摸到里面夹了张纸,觉得这可能是说明书。 便没有出声。 接着就听陶远铭在他耳边低语一句:“这是延年益寿的仙丹。” 皇帝的心颤了颤,仔细打量了陶远铭一眼。 这老家伙一天比一天看上去气色好,明明比自己大十几岁,额头的皱纹却明显浅了。 要不是一脸大胡子,恐怕看上去与自己不相上下。 心中略有些泛酸,他曾经也算美男子了。 要不是操心国事,哪会老的这么快? 明明只比陶予平大六岁,二人在一起,显得他像老父亲! 思及此,他嘴唇微动,“你用过?” “嘿嘿,给皇上的东西,老臣自当以身试验后才献给皇上的。” 陶远铭嘿嘿笑道。 这小话说的熨帖,皇上喜笑颜开。 君臣二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外面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启禀皇上,逍遥王到。” 君臣二人闻言,急忙停止窃窃私语。 陶远铭快步走到一边站好,微微低头,以眼观鼻。 “宣。”皇帝正了正坐姿说道。 …… 待君臣几人研究事毕,臣子们退去后,皇帝才伸了个懒腰。 李擎急忙上前扶着他,心疼地说:“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就早朝了,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嗯,就歇在这里吧。”说话间,李擎伺候他去里间躺下。 李擎退出房间后,本来睡眼朦胧的皇帝猛的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他急切的从怀里掏出那三个小玉瓶。 拿起一个仔细查看,哟,上面贴着小标签呢。 元气丹? 这是什么玩意儿? (乌丫丫旁白:那是本丫根据凡人的体质,新研制的丹药噢。 保您吃一颗,元气满满,活力四射,精神奕奕,有使不完的洪荒之力。) 仔细看了几遍说明,皇帝拔开小玉瓶秀气的盖子。 一股清润的药香扑鼻而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他急忙倒出一粒,想也没想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即流向全身。 说不出的舒适感,令皇帝觉得自己像回到了十八岁。 他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对着小玉瓶口仔细看了看,里面还有五粒。 盖好小玉瓶后,他才捡起那张折叠的纸。 展开一看。 心里画了个大写的:我去! 这是谁写的字? 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爷爷奶奶,丫丫想你们。” 皇帝念出了声,随后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再没有别的字了。 “爷爷奶奶?丫丫?是谁? 这是与那些小玉瓶夹在一起的。 难道,定北侯在提醒朕,朕的哪个儿子在外有私生子了? 这字是私生子写的?不,应该是私生女,叫丫丫嘛。 女娃名。 也太土了! 流落民间啊!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老大?老二?老三……老九也有可能! 这些死孩子,难道朕不让他们立妃纳妾了? 一个个净搞些歪七邪八,没一个好东西! 给朕等着,给朕等着!” 皇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磨着牙。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李擎急里忙慌的声音传来。 皇帝急忙将小玉瓶一划拉,和那张信笺纸一起塞进了袖袋里。 “何时慌慌张张?”皇帝沉声问道。 “皇上啊,珍珠公主又闹着找您了。”李擎一言难尽地报告道。 皇帝皱了皱眉。 珍珠这个时辰不应该在睡觉吗?怎么还闹上了? 珍珠公主今年刚满四岁,是皇帝唯一的闺女。 皇帝自是如珠如宝的疼爱。 在她出生不久后,生了一场大病。 就在人们以为她救不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好了。 国师算出她是躲不过死劫之人,如今还活着,不详,应送到寺庙养活。 而慧觉寺的方远大师,却说她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为此,皇帝头一次驳了国师的面子,将珍珠公主留在了宫里。 不过很奇怪,大多数人都喜欢这个小公主,唯有十皇子,左看她不顺眼,右看她不顺眼。 小公主八个月大的时候,因爬到十皇子脚上,还挨了十皇子一脚。 皇帝为此训斥责罚了十皇子,十皇子赌气出宫,在外面混了大半年。 还是晁浩仁给送回来的。 不过,出去一趟倒是得了仙缘,回来后气运好了许多,不再是处处倒霉。 以前可是走个道都能自己绊倒自己的倒霉孩子。 “皇上,皇上……” 李擎见皇帝此刻还能走神,以为他是一宿未睡困顿了,于是小声提醒。 皇帝回神,吐了一口气,说道: “去告诉言嫔,如果连个孩子都哄不好,朕不介意给珍珠换个娘。” 定北侯说的对,小孩子不能太惯着。 必要的时候揍一顿就好了。 女娃子也不例外。 (双标定北侯:那是你家女娃子,不是我家女娃子,我家女娃子可要娇养,捅破天也不能揍。) 李擎闻言,仔细打量了皇帝的脸色,发现他是认真的。 我了个大天! 皇帝转性了! 以往小公主一闹,皇帝二话不说,早朝都能罢了去哄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289章 逝者为大得有逝者才行 皇帝见李擎呆愣愣的一动不动,神情不悦。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呢?” “皇,皇上,真,真就这么回?”李擎再次确认道。 “你当朕刚才的话是放屁吗?”皇帝微怒。 “不不不,奴才这就去回了言嫔。”李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冷笑一声,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太惯着珍珠了。 以至于让有些人觉得用珍珠就能拿捏自己。 真是把她们的心养大了呀! 还好,自己有小孙女了,惯坏的这个嘛……使劲揍回来就好了。 一顿揍不回来,揍两顿。 皇室不需要飞扬跋扈的皇子公主。 以往只要想到珍珠公主就觉得心要化了的皇帝,头脑空前清醒起来。 (皇帝心中的小孙女:我是谁,我在哪?皇爷爷我还没出生呐!) …… 京城发生的事,与西北府的人无关。 天高皇帝远嘛。 此刻的乌丫丫,左肩乌法,右肩乌天,身后俩徒弟一黄狗。 再往后夏飞带着一队护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护着前方的主子们。 走在最前面的小胖丫,迈着王八步,挺着小胸脯,东张西望,西望东张。 “师父,您不是说要给我们上课,到大街上来干啥?” 夏小七往前凑了一步问道。 “昂,大街上方便授课。” 乌丫丫一本正经的解答。 “大街上没有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哪里方便了?” 夏小七与乌丫丫同频转头,想知道究竟哪方便。 “人多。”乌丫丫说道。 “人多跟您授课有啥关系?”夏小七更莫名其妙了。 “咱食神门,有一科目叫看卦相面,为师这是实地授课,带你们瞧瞧这人间百‘相’。” 乌丫丫说的正经八百。 夏小七瞪大双眼,哇哦,师父要放大招教真本事了,一定要学好! “来了,来了,活来了。” 突然,乌丫丫盯着正前方两眼放光。 正前方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缓缓而来。 队伍的前方,是五六个身着白色孝服的人,他们手持招魂幡,低头掩面似是十分悲怆。 紧随其后的是八人抬棺,两人扶灵,厚重的棺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棺椁后方是一溜八辆马车,马匹脖子上扎着白花,车厢用白布铺盖。 马车两边跟着身着白色孝服的人,手中持铁锨、镐头等物。 最后方是一队乐人,他们吹奏着悲伤的哀乐,为逝者送行。 他们所经之处,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 “师父,那是出殡的,咱没带家把什,无法超度亡灵,咱快点儿让开吧,别挡了亡人路。” 金钱说着,一手拎起乌丫丫,一手拖着夏小七,往道边躲去。 “哎哎哎,放下我,放下我。” 被提溜起来的乌丫丫大声叫道。 声音之大,压过了哀乐穿透云霄。 人们纷纷看过去,连送葬的队伍里,都有人好奇的看着他们。 “师父,您小点声,逝者为大。” 放下乌丫丫后,金钱一把捂住她的嘴。 乌丫丫一把将金钱的手拍开,微带怒意说: “逝者为大得有逝者才行,现在哪有逝者,哪有逝者?我是你师父,我才最大!” 说话间,跳着脚往前挣。 “嘿,小胖丫,你这么小就是他师父了啊?” 路边看眼的一个汉子,指着金钱问乌丫丫。 “昂,我是他师父,他是我徒弟。只可惜老徒弟学艺不精啊,道行不大行。” 乌丫丫小大人似的摇头叹息。 “哈哈哈,小胖丫可真有意思。” “不许叫我小胖丫,我这不是胖,是圆润。 刚才我已经容忍你一次了,俗话说有再一没有再二,你记住了哈。” 乌丫丫严肃的纠正道。 “哈哈哈,好,圆润,圆润,确实挺圆润的。”汉子哈哈笑道。 “哎,别笑了,人家出殡,你搁这儿笑算怎么回事?” 边上一位公子用胳膊肘子拐了汉子一下,提醒道。 汉子立即收敛笑意,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没事,大叔,他家就没死人,您笑笑没事的。” 乌丫丫抬手拍了拍那汉子的大腿说道。 “小胖……小丫头,这事可不要乱说,没死人谁戴孝啊?自己给自己找晦气吗?” 汉子弯腰小声对乌丫丫说。 “他们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晦气啊!那棺材里没死人呢。” 乌丫丫指着棺材,说话的声音说,不大不小,刚刚好压过哭声。 “什么?他家棺材里没死人?难道是衣冠?” “哎,这是谁家出殡啊,咋没听说过谁家死人?” “嗐,府城这么大,城东死人你在城西能知道吗?” “也是哈,不过,这小胖妞怎么有点眼熟啊?” “哎,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前些日子讹了吕家三十万两银子的那个小胖妞。” “什么讹呀,那叫赔偿,吕家老姑娘把人家小胖妞打的可惨了。” “对,那天我就在现场,小胖妞的脸肿得老高,都变形了,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 人群里窃窃私语。 乌丫丫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小胖妞,郁闷地转身对俩徒弟说: “你们两个跟我来。” 俩徒弟见师父生气了,不敢出声反驳,老实的跟在后面。 只见乌丫丫双手叉着小胖腰,昂首挺胸地站在大街正中央。 颇具霸道之姿,但又多了几分王八之气。 出殡队伍突然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拦住了去路,不得不被迫停下脚步。 原本掩面悲悲切切的人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胖妞。 还不待他们发问,乌丫丫一指对面的人,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 “老徒弟,小徒弟,你们仔细看好了。 正中那人,他面容红润,眼中无伤,满面愁容太作假。 你们仔细瞅瞅,他的嘴角在往上翘呢,自己都快憋不住笑场了。 再看看他左边那人,贼眉鼠目,眼神游移不定,面无悲伤,倒像觊觎路人荷包的小贼。 再看右边那个……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印堂发暗,有血光之灾……” 乌丫丫指着前面几个人叭叭叭一顿点评。 一向神经大条的夏小七都在她的指点下,看出了门道。 “老徒弟,你会相面,仔细瞅瞅,他们可有近日死了亲人的面相?” 金钱跳上前,一个一个挨个看。 直到此时,出殡的这家人才回过神来。 扶灵的两人愤怒的走上前,其中一人指着金钱就要开骂。 金钱一把按下对方的指着自己的手指,抢在对方前头说: “这位施主印堂山根低又青,说明即刻有灾星,两处生得低又窄,父母婚子都防缺。” 第289章 快让让,官差来了 那人听了金钱的话,怒火肉眼可见的滋滋的烧到头顶。 他恼怒的大吼道:“我艹你大爷的,给你脸了是吧? 挡着我们的道,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死这几个胡说八道的贱人!” 刹那间,后方护在马车周边的人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们手中的铁锨镐头,顷刻间化作了武器。 “哎呀呀!君子动口不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们家明明没有死人,怎么还要搞出殡这套假把戏呢? 再者说了,本道观你们的面相,你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啊! 连亲戚都算不上,这是邻里邻居? 你们故意闹这一场假出殡,该不会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 金钱一边扯着嗓子嘴碎的叭叭叭说个不停,一边向后跳跶着躲闪。 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攻击,被一人挥来的铁锨狠狠地拍了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金钱捂着屁股“嗷”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乌丫丫身旁,一把将乌丫丫拎起来,撒腿就跑。 狂奔了几步之后,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夏飞等人。 他心中一喜,靠,忘了自己也有人了。 于是,原本有些心虚气短的金钱瞬间硬气起来。 他将手中的乌丫丫往地上一放,猛地回过头去,伸手大吼: “站住!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可是有帮手的!武林高手!” 说完,他用力一把将夏飞推了出去。 夏飞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只觉得眼前上方一道黑影闪过,同时伴随着一股劲风袭来。 出于本能反应,他下意识挥出手中长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朝他脑袋砸过来的镐头被他一剑直接削成了两段。 他手腕一抖,挽出一个既漂亮又凌厉的剑花,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周围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这一声吼,带了几分内力,明显比金钱底气不足的公鸭嗓要凌厉十分。 对方的人猛的顿住脚步,保持着原有的攻击姿势,警惕的看向夏飞。 此时的夏飞终于从刚才的恍惚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一言难尽的回头看了一眼昂首挺胸的师徒三人,心中暗自思忖: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小小姐居然会如此虎。 竟然带着两个徒弟跑去拦截出殡的队伍! 更令人惊愕的是,她们不仅拦下了队伍,还在人家面前毫无顾忌地对人家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要知道,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算被人当场打死,估计也不会有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毕竟,这是挡了死人的道! 自古就有一个道理,逝者为大。 挡死人的道,那真是生了锈的铁砧子……欠打! 刚才被金钱的点评气到极致的男人分开那些护卫走上前。 “你是这家的大人吗?你们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呜呜…… 我的爹啊,你死就死了吧,出个殡还被人挡道,这真是没天理啊……” 这人突然一改之前的强势,掩面痛哭起来。 这下好了。 舆论一边倒。 “你家怎么教孩子的,竟然挡死人的道?” “是啊,这可是不吉利的。” “哎哟,误了人家下葬的吉时可就糟了。” “快,报官,报官,不能因为她小,就可以为所欲为。” 夏飞瞬间被整不会了。 打架,他行。 理论,他嘴拙,不行啊。 张三这人上话快,一看自己的头儿有些气短,立即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闭嘴吧你们,没听我家小小姐说,这棺材里面根本没人。” “就,就是,哪来的你爹?” 王麻子也壮胆说了一句。 “爹啊,爹啊,你死了还要受人侮辱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保护不了你,儿子随你去吧,呜呜呜……” 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大哭。 “哎,我说你们家怎么回事,孩子胡闹,大人也出来胡闹,人死为大,你们不知道吗?” “就是,要是你家死了人出殡,被人这么挡着,你们好受?” “快让开,让人家过去。” 人群再次骚乱起来。 看来真是死者为大,所有的人都在为“没死人”说话。 “我家小小姐法力高深,不会看错的,她说棺材里没人就是没人!” 瘦子跳出来,梗着脖子嚷道。 “什么法力高深?一个讹吕大善人钱财的小骗子,一个装神弄鬼的假道士,大家不要信他们。” 人群里有人大声起哄。 夏飞眼神锐利的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人。 “我信,我信他们法力高深。” 这时,人群被分开,楚亦然跟他那三个狐朋狗友动作一致的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他看向地上惺惺作态的人,笑道:“胡三,你什么时候有爹了,我咋不知道?” 地上的人急忙抬手遮面,“你你认错人了。” “切,不用挡了,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楚亦然不屑地说着,手中的扇子一合,一个一个指过。 “你,你,你,还有你,咱们前几天不还打了一架,忘了? 哟,你们这是改行了呀,改行当孝子了,哈哈哈……” 楚亦然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轩、冯超、周卫华也跟着前仰后合的大笑。 围观的路人一时间云里雾里,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快让让,快让让,官差来了。” 马大宝带着一队官差分开人群走进来。 “何事在此聚集,挡着大家通行了不知道吗?” “马大捕头,您来啦,快来看看,有人假出殡。 这种情况一般不是有阴谋,就是有阴谋。” 楚亦然拉过马大宝,指着地上的胡三说: “这人本公子认得,城西的一个小混混头目,叫胡三。 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他们都是他手下的小喽罗。” 马大宝暗戳戳瞥了一眼乌丫丫三人,清了清嗓子,昧着良心说: “此事好办,开棺一看一目了然。” “哎,官爷,不行啊,棺椁怎么能半道打开?” 胡三急了。 这趟活挣得钱贼多不说,关键是办砸了,自己就不用再在府城待了。 这可不行! 路边茶楼二楼的一扇窗户边,白得贤看着下方的闹剧,牙齿咬得咯咯响。 第290章 乱成一锅粥 前两天,白得贤让吕英谦联系付怀年把那些金银财宝运出城。 结果,不知道夏有德发什么洋癫,突然下令加强了府城的守备。 进出城都得严格盘查。 付怀年那个老登,关键时刻扭了腰卧床不起,只派了手下的人给他们用。 翟清永就更不用说了,事到如今仍卧伤在床。 手下人办事……就给整活成了眼前这个熊奶奶样!! 如果开棺,铁定出事。 棺材里装的可都是宝贝。 他阴鸷地看向人群中那个小豆丁。 这个小豆丁,就是陈允良家那个双世妖女口中出生即死的人吗? 果然有她在事事不吉! “侯爷,再让他们闹下去,那些东西就保不住了。” 白龙在白得贤耳边低语。 白得贤握拳松拳、松拳握拳,几息后,对白龙低语: “你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白虎,设法让他们快速冲出城去。” “侯爷,恐怕有困难,现在在城中心,要冲出城去,有些不现实。” 白虎说道。 他是白得贤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侍卫,武功与白龙不相上下。 一贯唯命是从的他,第一次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白得贤一掌拍在窗框上,怒盯乌丫丫,恨的咬牙切齿。 “陈允良果然说的对,陶家一门不除,永世不得安宁。” 乌丫丫似有所觉,仰头看向白得贤所在的窗户,扯出一抹邪肆的笑。 白得贤急忙后退,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她她,看到我们了?” 白龙倚在窗边暗暗往下看了一眼,看到的是乌丫丫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侯爷,她应该是无意识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吧?” 他不确定的说道。 “总之,这个小胖妞邪性的很,你不要忘了,吕家的法阵就是她破的。” 白虎对白龙说道。 他的性子比较谨慎。 白龙说:“吕英谦不是说那法阵是小胖丫的师父破的?” “他师父既然如此神通广大,难保不在这周围。 不然,仅凭一个三岁的娃子,怎么能准确的说出棺内无人?” 白虎皱眉分析。 “行了,再等下去,就一点希望没有了。” 白得贤阻止两个侍卫扯皮,说道:“事到如今,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二人同时摇头。 总感觉这一大批金银财宝正在离他们远去,越来越远。 与其这样,还不如保一点是一点。 之前,二人就跟白得贤提过,多人分散往外倒运。 可白得贤这人什么事都喜欢一手掌控。 他觉得太散了,掌控不了。 万一有人起了歹心,自行带出远走高飞,岂不是太亏? 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利用出殡往外运。 若真是有谁家死了人,高价借用一下也行。 偏偏,最近府城的人都康健的很,上至七老八十,下到刚出生,没一个死亡。 连出意外的都没有。 只好整了个假出殡。 谁知道,碰上一个小怪物,连出殡的队伍都敢拦。 眼下,马大宝已经要上前开棺了。 场面越来越混乱。 路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开棺,一派不支持。 两帮人推推搡搡,吵成一片。 夏有德带着一队官差要去吕府办案,走到这里给堵了。 他看着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打发衙差上前打听情况,典吏刘强自告奋勇。 夏有德点头同意,而后对通判钱丰说:“钱大人,你有没有觉得咱西北府最近挺热闹?” 钱丰这人比较耿直,也不善于开玩笑。 但这人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非常信奉鬼神之说。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面上四书五经,私下拜佛念经的人。 此刻,听了夏有德的话,他木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确实,下官觉得西北府沾染了…… 咳咳,总有小人要做怪,今年可能特别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北府咱最大,没什么是咱解决不了的。” 这话说的,听得夏友德直扯嘴角。 不大一会儿,刘强回来了。 “大人,属下打听清楚了,是有一家子出殡,走到这儿被一个小胖墩给挡路了,然后起了冲突,马捕头带着人正在处理。” “小胖墩?嘶~”夏有德捋着胡子手一顿,不小心扯了一下,疼的嘶了一声。 “咳咳”钱丰也咳了两声,将头往夏有德跟前一靠,“夏大人,不会是您府上那个小胖墩吧?” “你觉得除了她,还有谁敢去挡死人的道?” 夏有德一言难尽。 “那说明这出殡的队伍有问题。”钱丰肯定的说。 自从见过七公子和小胖丫,钱丰的身体迅速好了起来。 他觉得这两人就是他的福星他的神,不接受任何反驳。 夏有德看着异常笃定的钱丰,下意识的问:“你如何确定?” “因为小小姐她就没做过一件无意义的事。”钱丰一针见血。 夏有德在心中快速一捋,还真是。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胖丫,她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无意,却总是歪打正着。 破阵、抓鬼、一剑收魂败北、江湖双煞入网…… 包括自己的傻孙子小七,跟了她都变得机灵了。 “走,去看……” “大人小心。”夏有德的话还没说完,人群突然涌动了起来,人们迅速四散躲逃。 衙差们赶紧护着夏有德、钱丰等人往路边避去。 原来,最里圈已经打起来了。 就在马大宝要开棺的时候,蒙面的白龙突然从天而降,一剑刺向马大宝。 马大宝急忙闪躲接招。 可是白龙却并不与他恋战,转而一剑刺向另一边的乌丫丫。 金钱和夏小七下意识上前阻挡,被乌丫丫一手一个拉到身后,与此同时她飞起一脚踢向白龙的剑。 有点矮,是跳着高踢的。 白龙只觉得手腕震得酥麻,用尽了全力,剑才没有脱手而出。 他的眼神猛缩。 这个小胖丫竟会武功,而且拥有神力! 他不再恋战,与马大宝对了几招,飞身向南而逃。 白虎趁乱拉起胡三,在他耳边说道:“快带人往北城门走。” 胡三此刻已经没了自主意识,闻言大手一挥,“兄弟们,冲啊。” 于是,抬棺的抬棺,架马车的架马车,一齐往前冲去。 围观的人群见马车冲来,纷纷躲避。 “艹真的有阴谋!” “小胖墩说的对,这就是假出殡。” “那你刚才还反对小胖墩?” “我那不是觉得人死为大吗?他娘的,谁知道有人还拿这个开玩笑。” “都躲开,快躲开。” 街上乱成一锅粥,咒骂声、抱怨声、衙差的叫喊声…… 马车到底是比人强,很快冲开人群飞奔而去。 抬棺材的,人跑了,棺材留下了。 第291章 今日您有火光之灾 混乱中,乌丫丫眼疾手快,一手提着一个徒弟,飞身上了附近的屋顶。 “师父,师父,放我下来。” 倒栽葱一般趴在瓦片上金钱,脸羞得通红通红。 乌丫丫这一抓,抓得是他的袍角,落在屋顶时,金钱是头先着瓦。 姿势异常诡异搞笑。 都是身高惹得祸!(? ? ?? ) 乌丫丫低头一看,猛地松开手。 “哎哟” “哎哟” 金钱和夏小七同时叫出了声。 “哎哎,师父,救我。” 夏小七在乌丫丫松手后,顺着瓦片往下溜。 乌丫丫弯腰一抓,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踝。 夏小七猛地松了口气。 待师徒三人调整好姿势,坐在房顶往下看的时候,夏小七突然惊叫一声。 “哎呀,师父,咱们把大黄忘了。” 金钱拍打着发烧的脸说:“没事,大黄那狗精肯定不会出事。” “万一被人踩扁了呢?” 夏小七有些心疼,毕竟亲手养活它有些时日了。 “不可能,那大黄狗精的跟鳖一样,说不定这会儿早溜到哪家后厨吃大餐去了。” 金钱还是比较了解大黄的。 此刻的它,正在他们屁股下面的饭馆后厨啃大肘子。 因为后厨的人都到前厅看热闹去了。 “哎呀,我爷爷,他快被挤扁了。”夏小七突然指着街道对面说道。 乌丫丫一看,哟,还真是。 公正无私的夏大人正使劲贴在墙上,被挤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丫丫抬手划了个弧,而后朝夏有德那边一点。 瞬间,人群像被分流了一样,人们绕着夏有德等人跑过去。 钱丰见状非常震惊,一时忘乎所以,双手合十拜天拜地。 “钱大人,您还信这个?”夏有德理了理被挤乱的衣裳问道。 “夏大人,您不觉得人群跑的方向很诡异吗? 这肯定是上天不忍让我们这样的清官被挤踏,所以出手保护我们了。” 钱丰神秘兮兮地说。 “哟,钱大人,本官咋不知道您还信这一套?” 夏有德惊讶地说。 “有些事你可以不信,但要敬畏。我这是敬畏。” 钱丰放下手,说的一本正经。 夏有德点点头。 这话有道理。 马大宝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去追那个刺客,一路去追马车。 路人们可能是忙着传递小道消息传八卦去了。 不到一刻钟,大街上只剩下了夏有德和他带的一队人马,以及那些人逃跑时扔下的一口大棺材。 金钱的脸终于恢复正常颜色,他扫了一眼大街上,“腾”一下站起来。 “师父,我们要替天行道,那些马车肯定没拉好……哎哎哎~” 话没还说完,整个人向下扑去。 艹,起猛了,忘了这是在屋顶上。 乌丫丫一把揪住他的袍角,一个用力把他拉回来。 力道大了一些,惯性作用下,他一屁股坐在瓦片上。 “咔嚓~” 瓦片被一屁股拍碎了好几片。 “谁,谁啊,谁他娘的把我家屋顶瓦片踩碎了?” 下方传来歇斯底里的叫骂声。 师徒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乌丫丫想也没想,左手大徒弟,右手二徒弟,拎着两人飞身下房。 急里忙慌中,飞的有点猛,刚好落到夏有德等人前方。 因为这次都坐着,乌丫丫正好抓着他俩的腰带。 落地后,金钱大半个人跪趴在地上,夏小七正好跪着。 三人同时仰头看向夏有德。 好尴尬! “嘿嘿,大人,你们好呀,算个命,要不要?” 乌丫丫急忙松开二人,朝目瞪口呆的夏有德摆了摆手,完全忘了手里拎着俩徒弟呢。 于是,金钱和夏小七没有防备,“咕咚”两个响头同时磕下去。 夏有德机械的抬抬手,“金大师,七孙子,平日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金钱捂脸,无语凝噎。 夏小七抬头,两只鼻孔挂着两道血流。 他瞪了一眼自家爷爷,又扭头看向乌丫丫,满脸哀怨。 他们是在行礼吗? 分明是师父毫无征兆的松开手,他们没有防备,磕地上去了。 “呀,本官没记错的话,小七公子跟夏大人早晨在衙门门口才分开的吧? 才这么一会没见,就激动的又是磕头,又流鼻血,真孝顺啊!” 刘强感动地说。 他孙子要是这么懂事,他得省多少心? “咳咳。” 钱丰用胳膊肘子拐了一下刘强,使了个眼色。 刘强转头看向他,说道:“钱大人,您的眼睛怎么了,看上去直抽抽,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噗嗤~” 身后传来笑喷的声音。 刘强回头瞪了一眼,衙差们望天望地、抓耳挠头。 这可能是缓解尴尬的标配动作。 乌丫丫在等着夏有德回答呢,结果,他们的关注点全在夏小七身上。 她歪着头一看,哟,二徒弟流鼻血了。 难道是这两天给他补的太过了? 于是,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块巾帕递给他。 “快擦擦,别搁这儿丢人现眼,这可能是最近补大发了。 以后那个丹……那个糖由七天改为半月吃一次。” “不行,师父,我没补大,分明是您松手松的太快,我没防备,磕地上把鼻子磕破了。” 夏小七一听要减少吃糖豆的次数,急忙分辩。 “这样吗?”乌丫丫眨巴着大眼,看看地面,又看看夏小七的鼻子,转着眼珠思考了两息。 算了,刚刚没看清他怎么磕的。 至于是不是补大发了,这几日多观察吧。 她抬起小手朝夏有德摇了摇,“嗨,夏大人,算命不?” 夏有德咧嘴一笑,“算算,现在就给算吗?” “行。” 乌丫丫小胖爪子往身后一背,挺起小胸脯,一指茶楼对面的小吃摊子说:“就在那边坐坐吧。” 小大人似的。 还不忘嘱咐道:“叫您的人看好那口棺材。” 夏有德应着,迅速吩咐下去。 随后跟着乌丫丫就走。 刘强拉住他,“大人,我们不是要去办案?” “哎,无妨无妨,小胖……小丫头算命又准又快,只看两眼,就能算出。” 说着,抚开刘强的手,跟着乌丫丫来到小食摊坐了下来。 乌丫丫瞅了他两眼,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地说: “大人,您得感谢刚刚这儿堵路,不然,今日您可有……嗯,有……” 乌丫丫说到这里,撅着屁股往夏有德跟前凑了凑,小声说:“有火光之灾啊!” “火光之灾?”夏有德惊奇。 听说过血光之灾,从未听过火光之灾。 茶楼二楼,白得贤愤恨地瞪着对面路边的人,回头见白龙回来了,低声咆哮: “今夜,去除掉那个小胖墩。”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第292章 时辰不到,火烧眉毛 乌丫丫跟夏有德小声说着话,偶尔转头看一眼茶楼二楼的窗户,眼里藏着莫名的情绪。 “小小姐,要不,您也给我相相面?” 在乌丫丫给夏有德看完相之后,钱丰拖着小板凳凑过来。 乌丫丫仔细端详着钱丰的面容,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片刻后,缓缓开口:“大人啊,您这面相可真是好啊!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富贵之相。 您的眼神清明而坚定,为人必定正直善良,后福绵延呐。” 钱丰嘴角微扯,这话,跟他从小到大碰到的算命先生说的如出一辙。 难道算命先生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心里虽然吐槽,但他面上不显。 也许他真就是这命呢?! 思及此,不免沾沾自喜。 就有点臭屁。 乌丫丫还在说着:“从你的面相来看,你的官运也不错。 只要您保持本心,将来必定能够更进一步,不过嘛……” 乌丫丫忽地来了个大转折,戛然而止,不再言语。 “不过什么?”钱丰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乌丫丫盯着他的脸仔细瞧着,十数息之后,才接着说: “不过嘛,我观大人印堂微微发暗,恐有灾厄发生啊。” 说话间,她就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有模有样地掐算起来,小嘴还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星移斗转,命途九变,前路险恶,命犯火关,就在今天,火降九天。 哎呀,大人啊,您要小心被火烧。 啧啧,怎么两位大人今天都犯火关,而且火在西北,让我小手一指……” 乌丫丫指东指西指南指北转了两圈,而后小手朝西北方一指。 “呔,老徒弟,上罗盘。” 金钱急忙从怀里摸出罗盘。 这东西他是日常不离身的。 “师父,接下来交给老徒弟了。” 金钱说着,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往左走两步,一会儿往右走两步。 标准的神棍操作。 前后左右扭巴了个遍,最后“呔”一声,指着西北方说: “火生两口,口中人众,多处火烧,有伤无亡。” “不错,抬上棺材,跟我走。” 乌丫丫昂起小脑袋,雄赳赳气昂昂。 “跟着我走,才能破你们今日之灾!” 金钱瞅了夏有德等人一眼,紧紧跟随乌丫丫,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 “师父,您咋不让夏大人多派人手去追那些马车?那些马车车厢里铁定有猫腻!” “对呀,师父,为什么呢?”夏小七也凑过来小声问。 乌丫丫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有猫屎还差不多!” “唔~” 金钱、夏小七同时直起身,不再纠结此事。 师父既然这么说,说明那些马车里肯定没装好东西。 就算装了,可能也在之前师父拦着出殡队伍胡搅蛮缠时给偷龙转凤了。 金钱手执罗盘,全心神投入其中。 今日,还真有一处地方会发生火灾。 他现在的道行还算不出来,但有他师父算出大半,剩下的他还是能跟进的。 夏小七一知半解啥都不会,但他仔细观察着师父和大师兄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在心中默默记下看到悟到的东西,他知道事情过后,师父必会提问他所学所得及疑问之处。 他现在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众人很快离去。 白得贤指着他们的背影,对白龙说:“白龙,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你听清了没有?” 白龙摇摇头,“侯爷,他们的声音太小,属下也听不清。” “快,跟去看看。” 白得贤转身走了两步,对白龙说:“你自己去,带着本侯你行动不方便。” “是!”白龙应了一声,随后又说:“侯爷,白虎尚未回来,您这里?” 白龙有些不放心。 “本侯就在雅间,哪也不去,不会有事的。”白得贤说道。 白龙转身离去。 乌丫丫师徒带着夏有德等人一路穿大街过小巷,兜兜转转磨时间。 待终于转到城西最宽的华兴街时,看到大街上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奔跑。 刘强好奇心重,急忙拉住一个汉子,问道:“这位兄台,大家跑这么急干什么?” 那汉子急切地说道:“听说吕府着火了。” “吕府着火?” 刘强松开那汉子,下意识地看向乌丫丫。 小胖丫说夏大人和钱大人今天有火光之灾,她,她,她说对了? 他们今天要办的案子,正是吕家老闺女的杀人案。 一众人急忙抬头看向吕府方向,果然,浓烟滚滚。 “快快,去救火。”夏有德大吼一声,率先跑了出去。 “哎哎。”乌丫丫一把抓住他的袍子,夏有德像被钉住一般,一步也迈不出去。 “丫丫啊,这个时候,您就别拦我了,人命关天啊。” 夏有德用手扯了几下,没扯动。 乌丫丫就像千斤坠一般,他的力量完全不能与之对抗。 “大人,您今天有火光之灾,早半刻钟去,会烧到您的。” 乌丫丫不为所动,就是不松手。 “这这,丫丫啊,我是西北府的父母官,知之却不去,不行啊。 您松开手,让大伯去看看好不好,我就在外面看看。” 夏有德商量道。 “那也不行,时辰不到,火烧眉毛,必须再等半刻钟。 今日,是吕家为他们所做所为欠下的孽债还息钱的日子,不会伤及性命的。 本座掐指一算,他们的命,得要官家处置。” 乌丫丫说的一本正经。 夏有德无奈,索性蹲下来跟她商量。 大约半刻钟后,乌丫丫松了小胖爪子。 “唉,夏大人爱民如子,我也没办法了,您快些去吧。” 反正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他去看看也没事。 众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吕府,分开围观的人群,夏有德一眼看到灰头土脸的吕英谦正好被人搀扶着跑出府门。 “哎哟,吕家主,你们府上这是咋的了?” 我去! 这火烧得也太匀整了吧? 看冒烟的地方,应该有好几座院子一起烧起来了。 吕英谦扫了夏有德等人一眼,没有吱声,而是神情阴郁地看向自己的府邸。 简直要呕死了! 第293章 物证就在这院子里 吕府全家人正在准备吃午膳的时候,突然有一伙土匪从天而降闯进府里。 他们训练有素,手脚利落,见人就抓。 绑了人后,就近塞进各院子的房间里。 而后钉死门窗,开始放火。 这哪里是土匪? 分明是杀人灭口! 被绑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过来。 能干出这事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一直奉若神明的恩人……白得贤。 还真是现实报。 金银财宝刚一运走,就要杀人灭口了。 他目光阴鸷,死死的盯着浓烟滚滚的府邸。 里面来来往往救火的人,嘈杂一片。 “爹,爹,呜呜,我差点被烧死。” 这时,吕娇娇在春杏等人的搀扶下身形狼狈地跑了出来。 府里好几处院子着火,乱成一片,还是大门口最安全。 还不待跑到吕英谦跟前,她无意间瞥了一下眼,就看到了乌丫丫。 “啊,我杀了你,你这个小贱人!”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扭着身子挣脱了春杏等人,张牙舞爪的向乌丫丫扑了过来。 乌丫丫丝毫不惧,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吕娇娇还没有冲到乌丫丫跟前,便被刘强指挥着衙差给拿下了。 “刘大人,你们抓我女儿干什么?” 本就心情烦躁的吕英谦,见状厉声质问。 “嘿嘿,吕家主啊,真是不好意思得很呐! 不久前,我们收到了数份诉状,状告吕大小姐强抢民男、杀人灭口。 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呢! 想那吕大小姐平日里也是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之人,怎会犯下如此重罪? 可这白纸黑字、字字泣血的状子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人不信呐! 今日,我们本就是为此事而来,不想碰到您府上……” 言及此处,刘强戛然而止。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全体听令,速去准备救火工具,帮吕家主救火。” 刘强的话刚打住,夏有德紧接着下了命令。 看吧,我们很是公私分明、心牵百娃的。 夏有德挺了挺胸脯,将公正无私、爱民如子写满全身。 “是。” 跟来的衙差应声震天,很快投入了救火工作。 “夏大人,你们抓人都不讲人证物证吗?只要有人告状就抓?” 吕英谦终于逮着机会插上话,声音充满恼怒。 “不,我们是讲究人证物证的。”夏有德严肃地说。 “人证在哪?物证在哪?”吕英谦步步不让。 “人证在府衙,物证嘛,就在您府上。”夏有德指着吕府说道。 吕英谦回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的府邸,心底冷笑。 狗屁的物证,一场火烧没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救火,但着火点太多。 一直到傍晚时分,吕府的大火才堪堪扑灭。 女眷们早已哭瘫在地,男人们皱眉不展。 …… 隐在暗处的白龙悄悄地离开了。 “什么?吕府所有人都没有事?” 白得贤不可置信。 “是,只伤无亡。” 白龙点头。 白得贤一拳捶在桌子上,白狐办事这么不靠谱了吗? 哪怕将吕英谦和吕得财主仆干死也行啊! 那两个人知道的太多。 不过,吕府的人可真命大。 “把白狐给本侯找回来!” 吕得贤气急败坏。 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去放个火杀个人,竟然失手了。 简直离了个大谱。 白狐很快回来了。 吕得贤抓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白狐生生受了一下,鲜血从额头流下来。 “说,你是怎么办事的,吕府的人竟然安然无恙?!” “回侯爷,我等谨遵您的授意,将吕府众人尽数绑缚,封死门窗后又浇上桐油,方才纵火。 待火势大起,引得邻里前来,我等才撤去,他们岂能安然无恙?” “哼,岂能安然无恙?!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安然无恙!”白得贤生气地拍着桌子。 白龙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侯爷,是不是吕府有什么高手啊?” 白得贤闻言,垂眸沉思。 …… 白龙走的还是早了一步,没有看到吕家接下来发生的事。 夏有德为了让吕英谦心服口服,直接带人来到吕府湖边的那座院子。 也就是乌丫丫师徒点名要住的那鬼院。 放眼吕府,其他院子一片狼藉,唯有这座离湖最近、最容易施救的院子没着火。 “夏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院门外,吕英谦微微皱眉。 这个院子原来是自己宝贝闺女住的,自从闹鬼,铭大师来施法布阵后,便封了。 每年只有端午前后几天的正午,才会有人进来打扫一下。 想到这里,他暗戳戳瞪了一眼乌丫丫。 自从这个小胖墩进来住过后,家里的诲气事一件接一件。 “吕家主不是要物证吗?物证就在这院子里。” 夏有德指着院子说。 “夏大人说笑了,这院子前几天您小孙子可在里面住过,能有什么证据?” 吕英谦顿时有了主意,心中暗自盘算: 还得亏你小孙子在里面住过,若是真找到什么证据,本家主就直接按到你孙子头上,控告他栽赃陷害。 到时候,本家主倒要看看,你这公正清明的大老爷如何断案?! 夏有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吕家主,还不开门吗?” 吕英谦磨磨后牙槽,没磨到,被乌丫丫咒断了。 他忿忿地瞪了乌丫丫一眼。 乌丫丫无辜地摊了摊手,“驴大老爷,你瞪我干啥呀?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干!” 吕英谦心底抓狂。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朝身后摆摆手,吕得财立即上前打开了院门。 入目,是塌了的厅堂。 “啊哟,驴大老爷,这屋子咋的塌了?前两天明明还好好的。”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假惺惺的夸张地表情,令吕得谦老血上涌。 他从牙缝挤出四个字:“年久失修。” “噢~”乌丫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幸好我们在这里住的那几日没塌,不然我们师徒恐怕就要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吕英谦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这个小胖墩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令吕英谦没想到的是,夏有德所谓的证据,并不是进屋子里搜查。 他带人直奔后院。 吕英谦直觉不妙,回头看了一眼被衙差押着的吕娇娇,朝她使眼色。 第294章 我的脚可能被老鼠咬住了 奈何吕娇娇此刻已经吓傻了眼,根本没看到自己老爹投来的询问之色。 吕英谦忽然对她产生了恨意。 原本就这么一个老闺女,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没想到,宠到最后,宠成了祸患。 再看看身后三个面无表情的儿子,他心更塞了。 幸好还好两个儿子在外行商尚未归家,万一家里有个什么好歹,吕家好歹留条根。 希望夏有德找到的所谓的证据,是用包袱就能包进来的。 不然,还真不好栽赃。 毕竟,乌丫丫师徒三人大摇大摆住进来的时候,大街上有好些人看到过。 人家只背了大包袱……不对,还有小胖墩那神仙师父。 到时候可不可以推到他身上呢? 吕英谦抬头看了看天。 不敢硬刚,怕遭雷劈。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本宝宝这是踩到什么了?” 正在夏有德看着宽阔的后院,琢磨着从哪里下手的时候,一道脆生生又略带恼怒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西墙根边的一片月季花丛下,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半蹲在那里。 她一条腿不知为何陷入地下,两只肥嘟嘟的小爪子正把在一条腿上努力往上拔。 边往上拔,还边嘟囔:“娘啊,娘啊,我的脚可能被老鼠咬住了。 难道我把老鼠窝给踩塌了? 那个塌了的房子,不全是年久失修塌的吧?是不是让老鼠扒空了才塌的? 哎哟哟,哎哟哟,拔不出来。 老徒弟,小徒弟救命啊,为师被老鼠咬了……” 拔了几下没拔出腿,乌丫丫扯着嗓子大叫。 正在为师父的搞笑表演暗中鼓掌的师兄弟二人,闻声脸色大变。 师父不是装的! 二人急忙上前,一人拎着乌丫丫一条胳膊,往上使劲一拔。 师徒三人同时跌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 乌丫丫翘着小脚,脚上挂着一个……人头骨! “啊~” 胆小的人捂着眼睛往后退着大叫。 乌丫丫瞪着大眼一瞧,而后双眼一闭,舌头一耷拉,华丽丽的“吓”晕了。 陶凌晓办完事,找乌丫丫找到了吕府,刚来到这里,便见到了这一幕。 他目眦欲裂,飞身来到乌丫丫身边,一把薅下她脚上挂的人头骨,抱起她就往外走。 “小妹,小妹,你别怕,三哥哥来了,我这就抱你去看大夫。” 金钱和夏小七慌忙爬起来,跟着陶凌晓就跑。 夏有德慌忙迎上陶凌晓,正好看到乌丫丫对他眨了下眼。 艹,吓死他了,还以为小胖丫真出事了。 乌丫丫睁着单眼瞅瞅天,夏有德也跟着看了一眼。 风起云涌。 小丫头给的他造势了?! 他忽的转身,一指乌丫丫踩空的地方,一声令下,“给本官从那里开挖。” 吕英谦从震惊中回神,不可置信地看向吕娇娇。 他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玩死了人要派人送出城埋进荒山吗? 为何这后院会有死人头骨? 吕娇娇已经瘫软了,完全靠两个衙差拎着。 夏有德带来的两个仵作,此刻带了眼色,“噌噌噌”扒开人群走到月季花丛下,随时准备验尸。 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夏有德带来的衙差,好像人人手里有工具。 不是铁锨,就是镐头。 他们究竟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工具? 此事成了不解之谜。 衙差们有条不紊的挖掘着。 “这里有,这里有。” 很快,有衙差惊叫出声。 两个仵作迅速上前蹲下整理。 “不对,这不是一个人的。” 一个仵作说。 “对,这里对不上,这分明是两个人的。” “哎哎,这里也有。” “这也有。” 随着挖掘的推进,不时有衙差大叫。 声音从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麻木。 月季花丛下,一共挖出四具人骨。 “难怪吕府被传闹鬼,我是鬼我也闹。” “是啊,好端端的院子埋了死人,好吓人。” “怪不得这两年吕府到处寻风水大师,原来是压鬼气。” “什么吕大善人,我看就是伪善。” “小点声,人家还在呢。” 人群里窃窃私语。 吕英谦的脸越来越黑。 参与埋尸的小厮想到吕娇娇被雷劈,再看看此时天空风起云涌,早吓破了胆,还未审就开始交待。 吕娇娇的罪名坐实,被直接抓捕。 当然,夏有从陶予平处得知,吕府还有其他罪。 按照陶予平的指示,夏有德直接下令将吕府圈禁。 吕英谦的三个儿子不服欲上前理论,被吕英谦制止。 现在白得贤一心要杀人灭口,有官兵围府,或许于他们来说,更加安全一些。 只要有喘息的时间,就有想出解决办法的可能。 …… 城外的庄子。 胡三带着人赶着马车到底是甩开了马大宝他们的追踪,还算顺利的进了庄子。 白得贤已经回来了。 看着那几马车的金银财宝,他心里微微得到安慰。 这一趟西北府之行,可谓是丢盔弃甲,诸事不顺。 还是赶紧回京吧,毕竟府里那个顶不了多久。 自己也不能告病时间太长。 当即就决定一刻不停,立即回京。 至于吕家和陶家,他安排白狐联系一剑收魂,务必在乡试出榜前解决。 铭、方恒二人,也顾不得找自己的徒弟、徒孙,迅速离开了庄子。 西北府有些邪性,先躲一下也好。 …… 被抱回客栈的乌丫丫,见到爹爹大伯立即生龙活虎。 换洗一番后,被陶予平抱在腿上坐着。 “丫丫啊,你告诉大伯,为何放跑那些假出殡的马车?” 陶予平笑着问。 当时,他的人就隐在暗处,见乌丫丫对跑掉的马车无动于衷,便也没有去追赶。 “因为马车里啥都没有啊。” 乌丫丫笑嘻嘻地答。 “啥都没有?”陶予平将信将疑,啥都没有,他们费那么大劲干啥? “那些东西是从驴府倒腾出来的,我在驴府的时候,就给他们换了呀。 啊哈哈,我准备了好多石头,准备打架打不赢的时候就撂石头。 结果,每次打架都能赢,石头没用上。 然后,就便宜了驴府了。 我就这样,布灵布灵……变,石头就变成他藏的宝贝了。” 乌丫丫眨着大眼,小胖手比划着,脆生生地说。 “石头?你平时藏在哪呢?”陶予平小声问。 第295章 商量进京 乌丫丫并不想隐瞒自家大伯,趴他耳边说:“我的小衣兜兜里啊。 陶予平就笑,低头看着她胸前的小衣兜兜。 别说,还挺别致的,上面绣了一朵小花。 想来弟妹定是个贤惠温良的人,才会让自己弟弟和侄儿侄女们过得这样好。 贤惠温良? 陆元香表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在乡下,没个泼妇气质是不行的。 遥想当年,嗯? 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时候,似乎还小,家里亭台楼阁,似梦中似记忆。 陶予平附在乌丫丫耳边低语:“那吕府藏的好东西呢?” 乌丫丫大眼一转,“也在小衣兜兜里呀。” 说着,伸手掏出一个大金元宝。 刚露出一点,便被陶予平按了回去。 “大伯知道了,丫丫真棒!” 他嘴上说的平静,内心却波澜壮阔。 哎哟我的天,弟弟家这是生了个什么宝贝? 逆天了,逆天了! 得好好藏着! 陶予安看着玩得高兴的伯侄两个,也跟着笑。 日子越来越好了。 陶予平抬头,与笑盈盈的陶予安四目相对。 他笑道:“小弟,凌云乡试后,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吧?” “大哥,听你这话,凌云一定能考上举人了?”陶予安笑意不减。 “十拿九稳,如果监临是别人,我不敢打包票,是李宏新就不怕了。 他带来的那些人里面,没一个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有些人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越心急对西北府下手,皇帝越警惕。 怎么可能给他们在乡试上动手的机会? 以凌云的学识,拿下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陶予平保守的估计道。 陶凌云乡试结束后,他问过陶凌云的答题情况,绝对是令人惊艳的。 这个侄儿唯一的毛病,就是心有些软,耳根有些软,容易轻信他人。 不然,之前也不会吃那么大一个亏,希望他吃一堑长一智,能改掉这个毛病吧。 老三侄儿嘛,比较称他心意。 果断、清醒,就是一张小嘴挺毒,不过,只要不对自己家人嘴毒,就不是毛病。 老四侄儿有点依赖老三,往后得培养他独立自主。 老大目前没见过。 所以,最最让他喜爱的,还是怀里的小侄女。 软软呼呼、娇娇嫩嫩、小嘴甜甜,哪哪都好。 果然,定北将军也是双标的。 “哈哈,大哥说行,一定行。” 陶予安哈哈笑道。 自从找到了亲哥哥,他好像退化了,变娇气了。 “等乡试成绩出来后,我与你们一起回乡,到时候你把家里安排好,带上全家,我们一起回京城的家,好吗?” “这个……”陶予安有些犹豫。 “你不要担心,家里那个,在你们回去前,我会让父亲处理好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我们在乡下住久了,一下子离开,有些不舍。” 陶予安低头看着脚尖。 “这边的产业,可交予管家打理,日后每年归来巡查即可。 至于陶氏一族,其昔日所施援手,我亦知晓,必不会亏待他们。 我都想好了,若他们情愿,可并入我陶家一族。 若不情愿,大哥亦会另寻他法补偿他们。 再者,此举又不是让你们断绝往来,仅是搬家罢了。 我陶家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你大可放心。 我知晓你与大侄儿一直致力于培育良种,此事你更无需担忧。 我侯府在京城坐拥数座农庄,届时你们尽可随意处置。 待到京城,侄儿们和小侄女,必能有更佳之发展。 走的时候,将乌嬷嬷的坟墓也一并迁至京城,到时候祭拜方便。 小弟,你意下如何?” 陶予平一一摊开,想得挺周全。 陶予安想了一会儿,看向陶予平怀里的小闺女。 她瞪着一双大眼正好看向自己,黑亮黑亮的,里面闪着点点星光。 “丫丫,你说,我们全家都到京城爷爷家,好吗?” 一个眼看到四十的大人了,竟然把全家的问题交给一个三岁多点的娃子。 真是太没责任心了。 乌丫丫咧嘴一笑,“嘿嘿,爹爹在哪我在哪!” 得,父女俩斗法开始了。 陶予安捂脸。 小闺女越来越精了。 夏小七插嘴:“师父,您不能去京城,您去了京城,我怎么办?” 乌丫丫斜了他一眼,这个傻子,她不想理。 金钱屈指弹了一下夏小七的脑袋,笑道: “你还想留在西北府?告诉你,既然已经拜入师门,以后师父在哪你在哪,不然怎么学习?” “这样啊,那我没意见了。”夏小七捂着被弹的头,没心没肺的找小泽玩去了。 陶予安看了看跟前的三个儿子,又想了一会儿,对陶予平说:“全听大哥安排。” 父母找了自己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他也该在他们跟前尽尽孝了。 “好。”陶予平提着的心放下,露出开心的笑颜。 “小丫丫,过一段时间就跟大伯一起回家了,高不高兴?” “高兴,我要见到爷爷奶奶了,好高兴。” 乌丫丫配合的举着小拳头高呼,末了,歪头问陶予平: “大伯,我要给爷爷奶奶大伯母准备礼物,他们都喜欢什么呀?” “你大伯他还没媳妇呢,我爷爷说你大伯他是不知好歹的老光棍。” 不待陶予平开口,在一边跟夏小七玩的小泽,冷不丁插了一言。 陶家人齐齐看向小泽,小泽两只小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看向陶予平的眼神有些闪躲。 完了,完了,一不小心把爷爷在家说的话给抖露出来了。 定北将军会不会捏死他啊? 房间里静的令人可怕。 “你才是老光棍,你全家都是老光棍,我大伯才不是老光棍,哼,我大伯母是天底下最最美丽的大伯母。” 乌丫丫叭叭叭开口了。 她这一叭叭,陶予平更尴尬了。 “丫丫,不要胡说,大伯……你真的没有大伯母。” “有的,有的,大伯母一直在啊。” 乌丫丫抓起陶予平的手,指着他的小手指说:“你看看,红线线,系得可紧了。” 众人又看向陶予平的小手指。 红线线? 在哪儿呢? 这次连夏小七都挠头疑惑。 小泽看了看陶予平的手指,又暗戳戳观察陶予平,见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嘴又犯贱了。 “你大伯母二十年前不要你大伯了,嫁给别人……唔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夏小七捂住了嘴。 “我师父说我伯师祖有师祖母,那就是有,肯定有新的。 已经嫁给别人的就不算了,连个屁都不算!” 第296章 衣锦还乡 夏小七说的气势汹汹。 像一只刚长出獠牙的小豹子。 他刚拜师的时候,回家跟祖母说,祖母很高兴,那天他们家大人聚在一起聊了很多话。 他在边上听到祖母和容嬷嬷说,师父的大伯原来是有未婚妻的。 因为师父的大伯受了伤,那个未婚妻悔婚嫁给了别人。 那还算个鸟的大伯母? 连个屁都不是! 乌丫丫朝夏小七竖起大拇指。 “二徒弟说的对,那个人连个屁都不是,幸好没嫁给大伯,不然大伯得倒八辈子霉。” “嘿嘿。”夏小七松开小泽,挠着后脑勺傻笑。 “可是我爷爷就是说过,定北将军不知好歹,放着好姑娘不娶,活该当一辈子老光棍。” 反骨仔小泽,刚了起来。 爷爷说的好姑娘,肯定是好姑娘。 陶予平幽幽地看向小泽,小泽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退到陶岩身后。 陶岩抬手把他拎出来,指着陶予平,对小泽说:“你个小东西,给我家大公子道歉。” “我又没说错,我不道歉。”小泽死不认错。 陶予平收回目光,脑海中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急忙摇头,将那道身影摇出脑海。 乌丫丫瞪着大眼眨巴了两下,拍拍陶予平的手说: “大伯放心,待我炼好丹药制好符篆,把您的腿治好,您就可以去娶喜欢的大伯母了。” 一番话说的语重深长,像个资深的小老太太。 …… 日子过得很快,到放榜这天,府衙已经办了两起重大杀人案。 吕府老姑娘杀人案和城南一桩夫妻被杀案,只待上奏朝廷,秋后问斩。 榜单张出,陶凌云果然不负众望,夺得解元。 鹿鸣宴后,陶家父子及陶大伯一行回了灵山县。 南成站在陶家庄路口,伸着脖子往远处看。 陶凌风倚在路边的树干上,嗤笑道:“表侄女婿,你再这么看下去,得抻成大鹅脖子了。” “我媳妇就喜欢我脖长。”南成转头斜了陶凌风一眼,撇嘴说道。 好吧,这个脸皮厚,打击不到。 这两天约莫着陶凌云他们快回来了,这个显眼包天天来陶家庄报到。 今天,晁浩仁陪着他师父来了陶家,说陶予安父子今天就能到家了。 陶家庄一片喜气洋洋。 在陶凌云夺得解元后,晁浩仁就来送过信了。 今天,陶家庄开了祠堂。 “哎,快看,是不是来了,是不是回来了?” 突然,南成指着路的那头大叫道。 陶凌风瞅了一眼,猛地站直了身子。 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远远看去人像豆子那么大。 渐渐地,近了,近了。 陶凌风飞身而起,连飞带跳迎了上去。 南成在后面疯追,边追边喊:“风表叔,等等我,等等我。” 好嘛,一着急连表叔都会叫了。 陶凌风迎上前,欢喜地说道:“李叔,你们可回来了。 “哈哈,回来了,都回来了。”李叔哈哈大笑。 马车窗帘掀开,探出一只小脑袋。 “大哥哥,你的小可爱也回来了噢。” “小妹。”陶凌风转动脚步,来到车厢边,一把将乌丫丫从车窗捞进自己怀里。 还没顾得上亲香呢,被车厢里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我,我,我去,二弟,乡试那么累吗?你看上去都跟爹差不多了。” 陶予安无语的剜了陶凌风一眼,正要说话,后面马车上的人却先开口了。 “大哥,你二弟我在这里。”陶凌云从车厢里探出头。 “啊?” 陶凌风抱着乌丫丫往后跳了一步,看看这边车厢,看看那边车厢,使劲闭了闭眼。 再睁开,分明是两个二弟! 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年纪,一个跟自己相仿的年纪。 “嘎嘎嘎嘎嘎,乌丫丫笑出了鹅叫声。 为了暂时保密,他们没有提前派人回家说找到陶大伯一事。 其实,陶大伯跟着来灵山也是保密的。 在他们回到定北侯府前,不打算提前公开,免得中途生出麻烦。 陶予安伸手拉下窗帘,说道:“回家再说。” 陶凌风机械的点点头,抱着乌丫丫走在马车旁。 “大哥哥,跟爹爹坐在一起的,是我们刚找到的大伯噢,亲的。” 乌丫丫用小手挡着嘴,趴在陶凌风耳边小声说道。 陶凌风闻言,突然不会走路了。 同手同脚那样的。 不过,因为抱着乌丫丫,看上去并不明显。 “哎哟,我的小表姑姑啊。” 这时,南成终于跑到了跟前,猛的一把从陶凌风手中把乌丫丫叼走了。 举着乌丫丫转了个圈,哈哈笑道:“想死我了。” 一众人心情各异地进了村,以陶金有、陶奉山为首的村民们迎上前。 恭喜声一片。 陶予安父子从马车上下来,边走边与村民们说笑。 陶金有人老成精,敏锐地发现多了几个陌生人。 他小声问陶予安:“予安啊,跟你回来的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陶予安看了安寻一眼,他知道安寻只是明面上的,在暗处,还有一些暗卫。 “呵呵,族长,那是我的亲戚。”陶予安模棱两可地说。 陶金有心底一颤。 亲戚? 这两个字让他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陶家门口,闻长风、问天、晁浩仁、陆元香等人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凌云。” “凌晓。” “凌霄。” “拜见师父!” 陶氏三兄弟齐齐上前跪拜。 “快起来,快起来,一路劳顿怪累的。” 问天一把拉起自己的爱徒,上下打量了一圈。 “好像长高了呀。” “嘿嘿,师父。” 陶凌霄嘿嘿笑着叫了一声。 闻长风也拉起自己两个爱徒,左看右看,哪哪都顺眼。 反正比前五个顺眼。 众人一番问候,马车赶进府里。 陶金有和族长留了下来,其他村人都去准备明日的祭祖之事去了。 陶府大门一关,安寻和陶凌晓上前,从马车厢里将陶予平搬下来。 在自己人跟前,陶予平并没有戴面具。 “他爹,这这这……” 陆元香一手抱着乌丫丫,一手指着陶予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陶予安拉着她上前,对陶予平说:“大哥,这是我娘子。” 随后,又对陆元香说:“娘子,这是大哥,我们的亲大哥。” 陆元香激动的要喘不上气了,天啦,自己夫君终于找到家人了。 就这模样,跟自己的小老二一个模子磕出来的,说不是家人她都不信。 “大,大哥。” 一时激动,她差点抱不住乌丫丫。 乌丫丫死死的搂着亲娘的脖子,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怀抱也是会有危险的。 第297章 你去掏锅底了 陶金有与陶奉山相视一眼,眸中情绪深沉复杂。 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陶家人难以留住的无奈之感。 “您,是定北将军?”这时,闻长风问出了声。 陶予平微微一笑,“正是在下,闻帝师有礼了。” “难得您还知道老夫这人。”闻长风捋捋胡须笑道。 “闻帝师声名远扬,举世皆知,虽慎之常居府中,然汝之名亦如雷贯耳。” 陶予平拱手说道。 “哈哈,你倒是你与父亲不同,老夫竟然没想到,予安是你的兄弟。 这二十多年,老夫大部分时间在外漂泊寻找少庸,对你们家的事知之甚少。” 他外出找儿子的时候,定北侯一家还在西北边境守国门呢。 京城的定北侯府只是一座空府。 后来,为了帮助皇帝渡难关,倒是上过几次朝堂,与定北侯陶远铭有过几面之缘。 他看了看眼前的陶予平和陶予安,感觉一言难尽。 那个粗犷的大胡子定北侯,竟然生了两个这么精致的儿子? 还有五个人中龙凤的孙辈,那个小重孙,亦是异常聪慧。 不敢想,不敢想。 进入花厅,众人落座,自是有许多话说。 乌丫丫领着一帮小的,到院子里玩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陶金有和陶奉山,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陶予安竟然是当今定北侯的亲儿子。 这真是……泼天的富贵。 陶予安将打算认祖归宗的想法说出后,陶金有和陶奉山虽然心中不舍,但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无法强行挽留。 陶予平为了报答陶家庄这么多年来对弟弟一家的照拂之恩,把对陶家庄今后的安排向他们一一说明。 他表示要为陶家庄再建两处作坊,以确保陶家庄的人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 此外,他还会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帮助陶家庄打理作坊运营等事务,确保村庄的繁荣和发展。 最后,对陶家庄年轻人的今后发展,也有合理的规划,无论从文从武,定北侯府在合情合法的范围内都会给予帮助。 陶予安已经在村里修建了学堂,如今开始向周边村庄招收学子。 陶予平则安排在村里再修建一座武学学堂,派一些武功不错的老兵来当教习。 这样,陶家庄便是文武同时发展。 陶金有和陶奉山听后,心中激动不已。 他们知道,陶家庄的泼天富贵来了,这是他们行善积德的回报。 他们默默地祝福陶予平一家,希望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幸福快乐。 陶予安一家默默的准备着。 家里的产业重心势必要向京城转移,这些日子陶予安、陶凌风忙得脚不沾地。 闻长风和问天也打算一起回京,各自忙着准备。 陶予平闲来无事,成了哄侄孙子的人。 每天带着陶凌风的儿子陶之谨在院子里玩。 陶凌晓最近一个头两个大。 小泽被陶凌风拒收了。 原因是他实在没有习武的根骨,连陶之谨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娃都看会的招式,他愣是比划不出来。 最后,却对看卦风水着了迷。 想跟着乌丫丫,乌丫丫自是不收凡胎俗子。 他也是个灵活的人,转头粘上了陶凌晓。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陶凌晓算了又算,发现自己这一生还真能收一个徒弟。 竟然就是小泽。 无奈之下,只好收了他。 这真是被乌丫丫一语成谶。 看上去最最清闲的要数乌丫丫了。 每天除了给俩徒弟上上课,就是研究炼制给陶予平治腿的丹药和符篆。 陶予平派出去寻找炼丹所需药材的人已经陆续归来,药材集齐了。 其实,乌丫丫更想用空间里的药材,可是,老天爷不让往外拿。 她给陶岩炼制了修元丹,希望修复陶岩损伤的记忆。 但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强求,丢失了就是丢失了。 不过,陶岩却是慢慢恢复了常人的状态。 这天,乌丫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进了空间。 她到万年灵参地里找到了从铭府废墟中淘来的莲花宝鼎。 此刻的莲花宝鼎已经由原来的乌黑色,变成了金灿灿锃光瓦亮的模样。 “哇,真是个好东西。” “原来,远古时代的凡人界,也是能人辈出的哇。”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些大能们都消失了呢?” “难道单纯的是天道不允吗?肯定不是!” “天道会允许一切有秩序的事物存在。 只要不违背天地法则、道德良知,不破坏生存在环境,不过度消耗,遵循道法自然。” “既然被天道抹除了,那定是违背了天意。” “可是,我却可以施展超出凡人界所不存在的术法,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我鸦爹鸦娘送我来凡人界的时候,给天道爹爹送礼了?” “也不是不可能。” (天道:小屁孩,你可真敢想!) 乌丫丫一边欣赏着莲花宝鼎,一边自言自语。 不是一般的自恋。 拿着宝鼎变到自己趁手的大小,她开始分拣药材。 …… 今天,陶家的人聚得最齐整的一天了,膳厅里两张饭桌,人坐的满满登登。 陶予平看看自己右手边,咦了一声:“小侄女呢,咋还没来?” “对呀,今天一天没看到她了。” 忙得晕头转向的陆元香猛地站起身,四处张望。 这几天都在收拾行李,真的有些忽略小闺女了。 金钱伸着脖子看了看门外,“没事的,师父饿不着。” “就是,师祖随时随地跟着喂师父,她肯定饿不着。” 夏小七想到乌丫丫的小衣兜兜,瘪瘪嘴说。 师父的小衣兜兜有掏不完的好吃的,肯定是师祖闲着给塞的。 “谁说为师不饿了?”乌丫丫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噗嗤”,小泽直接笑喷。 其他人不好意思,努力憋笑。 只见乌丫丫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 脸上乌漆墨黑,仅剩两只大眼的眼白显得格外的白。 今天刚换的新衣裳,黑漆漆的。 一眼看去,像刚从锅灶底下爬出来一般,令人……想捧腹怎么办? 陶予平急忙转着轮椅来到门边,一把抱起她,问道:“丫丫,你去掏锅底了?没烫到吧?” 问的一本正经。 第298章 出发,进京 陶予平看上去十分关心乌丫丫,就是眼底的笑意再收敛一点会更让人信服。 乌丫丫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搓着小手。 【我去掏锅底了?大伯你可真会想。】 【我这是炼丹炸炉了让烟给呛的!】 【好嘛!本宝宝在干活,你们在吃饭,都不叫我声。】 【嘤嘤嘤,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陶家人再次听到乌丫丫的心声,有种久违的感觉。 不过,炸炉? 是不是很危险?! 众人呼啦一下围过来,陶予平已经双手叉在她腋下,举着她仔细查看了。 边看边说:“小侄女,别哭别哭,快告诉大伯,伤到哪里了?” “宝贝闺女,快说,哪里疼啊?” “娘的宝啊……” “小妹……” 一家人围着好一顿嘘寒问暖。 乌丫丫瞪着大眼看了一圈,指着自己的脑袋。 众人这才发现,她乱糟糟的头发有几块地方烤焦了。 就……想笑! “哼,你们想笑就笑吧!” 乌丫丫突然有些害羞,从陶予平手里挣开,溜到地上,“噌噌”跑到饭桌边,爬上椅子坐好。 盯着满桌好菜好饭,肚子传来咕噜噜的抗议声。 俩徒弟站在乌丫丫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师父,我错了,不该忘了礼仪尊卑。” “师父,我也错了,不该取笑您。” “哼,下不为你。”乌丫丫抓起大伯夹来的鸡腿,一边啃一边说。 …… 乌丫丫忙活了两天,在大家准备好出发前,终于把给陶予平治腿的丹药炼好、符篆画好了。 启程前一天,乌丫丫带着俩徒弟给陶予平治腿。 陶凌晓自是要围观的,美其名曰观摩学习。 陶予平的双腿虽然残疾,但这么多年一直保养的不错。 再加上近一段时间一直服用乌丫丫炼制的元气丹,状态更好了。 陶予平服下乌丫丫特制的九九归息丹后,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瞬间向全身漫延。 二十年来没有感觉的双腿,渐渐有了刺痛感。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一刻钟后,他的两条小腿上有条条黑线渐渐浮于皮肤之下。 丝丝缕缕,弯弯曲曲,令整个小腿看上去异常诡异恐怖。 慢慢地,弯曲的黑线似极不情愿的凝留成了清晰的图案。 竟如同墨笔画下的符咒。 最后,陶予平的两条小腿上各形成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师父,这就是您说过的嗜血符吗?” 金钱问道。 “是的,嗜血符顺伤口入体,慢慢消耗人的精血。 先是令人意识混沌到痴傻,而后慢慢周身溃烂而亡。 是最阴毒的符篆。” 乌丫丫一边说一边观察图案的颜色,待陶予平双腿八个图案皆浓如滴墨时,她双手手指间各夹四道符篆,快如闪电般甩向那八个图案。 眨眼间,她甩出的八枚符篆紧紧地覆盖住了陶予平腿上浮现的八个图案。 随后,她双手挽了几下繁复的手花,两只小胖手猛地推出一股灵力。 八枚符篆像有了生命一样,慢慢融入皮肤一点一点蚕食着黑如墨的图案。 俩师兄弟和陶凌晓瞪大眼睛一眨眼不眨眼的看着。 乌丫丫推向陶予平的小胖手仍然没有收回,额头布满了细汗。 又过了一刻钟,两道金光闪过,乌丫丫的两只小胖手猛的做了个抓取的手势。 双拳紧握,而后打开,几缕轻烟飘起消散开来。 再看陶予平的双腿,干净如初。 陶予平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像从水中刚捞出来一般。 服用丹药后,经历了最初的舒适,接下来就是无边的疼痛将他淹没。 若不是有雄厚的内力傍身,他可能早就疼晕了。 现在,双腿酥酥麻麻的,像有蚂蚁在腿上爬过。 “大伯,您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陶凌晓上前,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陶予平艰难地笑笑,“大伯没事,现在感觉很好,双腿有了知觉,酥酥麻麻的。” “师父,您没事吧?” 金钱和夏小七蹲在乌丫丫身边,心疼地问道。 “没事,没事,为师就是灵力消耗有点多,歇一下就好。” 席地而坐的乌丫丫,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摆了摆。 “师父,嗜血符在伯师祖身上那么久,伯师祖也没傻没事,这是为什么呀?” 夏小七问题总是最多。 “因为,有人用心头血起誓,制成了平安符,将嗜血符压制在大伯的双腿上。 嗜血符不能吸取大伯的精血,只能在双腿作怪,令大伯瘫痪不能行走。” 陶予平听了乌丫丫的话,努力扶着轮椅扶手坐直,从脖子下拿下一个吊坠。 吊坠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里面夹着一枚平安符。 “丫丫,是这一枚吗?” “我康康。”乌丫丫伸着小手。 陶凌晓急忙从大伯手中接过,递给乌丫丫。 乌丫丫翻看了几眼,嘿嘿笑了。 “大伯,这是谁给你的?”她狡黠地问道。 “是皇上,那年在太医们的医治下,大伯清醒过来后,皇上给了大伯这枚平安符。 他叮嘱大伯一定不要离身,哪怕是沐浴,也不能摘下来。 有一次大伯沐浴,将其取下,身体瞬间像被什么攻击,大伯赶紧戴上才好了。 之后,就一直戴着,从未离身。” “唔,看上去那个小皇子的爹还挺好的。” 乌丫丫脑海里闪过凤临承的身影。 “怎么说?” “大伯,这水晶里面夹的这枚符篆,需要一男一女的心头血起誓,才能压制您体内的上古噬血符的威力。” “一男一女?” “对噢,这里面有皇上的心头血,龙气十足。 噢,还有深爱大伯的女子的心头血,不然也是无用的。 大伯,快想想,未来的大伯母是哪个?” 乌丫丫八卦地问道。 “呃~”陶予平无语,小侄女怎么这么八卦? 不过,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女子的身影,是她吗? …… 陶家人终于出发要进京城了。 陶家庄的人全体出动相送,就连襁褓里的小娃娃都被抱了出来。 他们陶家庄善待了逃难至此的陶予安和乌嬷嬷主仆,善待了他们一家人,如今福报来了。 陶金有和陶奉山也在出行的队伍里。 他们召集全村人询问了一下,全体通过并入定北侯陶氏一族。 他们有他们的小心思,但陶予平允许。 毕竟,人往高处走。 从此,灵山陶家属于定北侯陶家一脉。 还有陶奉山的闺女女婿一家三口,这三人是陶予平叫上的。 陶洪昌,也就是凤至,是皇帝堂兄靖王的嫡子。 乌嬷嬷的灵柩被重新换了贵重的棺椁,一起运往京城。 所有的法事,是金钱和夏小七完成的。 第299章 定北侯的鞋一言不合就离脚出走 京城。 这日的早朝上,定北侯一改往日的颓废,精神奕奕的上朝了。 关键是,他上朝,没人认识他! 为什么呢? 原来,这个老家伙怕被自己的小孙女嫌弃,把留了几十年的大胡子给刮了。 两腮一刮,只留下他这个年岁该蓄的胡须。 再加上最近服用过乌丫丫给的丹药,整个人不止年轻了十岁。 这一刮,满朝文武皆不识。 皇宫门口,同样“病”好了来上朝的白得贤,看到定北侯府马车上下来的人,眯起了双眼。 “哟,白侯爷,您这么盯着本侯干啥?被本侯英俊的外表给迷住了?” 这声音,真他玛该死的欠揍! 除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大胡子,别无他人! 白侯不确定的问道:“定北侯?” “哈哈,怎么样,本侯英俊不?” 陶远铭展开双臂转了一圈,就很臭屁的样子。 这时,丞相赵石从轿子上下来,听到了定北侯这自恋的一腔。 他在定北侯身后,只闻声没见模样,笑呵呵地说: “定北侯你问这话良心疼不?你不知道,你现在都可以止小孩哭了吗?” “本侯还有这作用?”陶远铭回身惊讶的问道。 “啊哟,这是谁啊?” 赵石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两步,幸好长随带眼色,一把扶住了他。 “啧,老赵啊,你老了,不中用了,眼神也不行了。” 定北侯上前揽着他的肩膀笑的欠揍。 “你,你你,定北侯?你这是返老还童了?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快说快说!” 赵石转身抓着他的衣领子,逼问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我这是刮了大胡子,显年轻了。 况且,我们家的人吧,得天独厚,耐老,这一点你羡慕不来。” 这人,说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不,只中自己听,别人爱不爱听,他才懒得管呢。 那个自大又自恋的定北侯又回来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昂首挺胸地阔走进了金銮殿。 龙椅上的皇帝盯着那个昂首阔步走到自己位置上站好的定北侯,眼中充满了疑惑。 那是谁? 怎么熟悉又陌生? 站在定北侯的位置……正疑惑间,陶远铭与他四目相对。 我去! 真是定北侯! 那双牛眼一瞪,充满攻击性。 满大兖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成杀气腾腾的牛眼! 陶远铭朝皇帝挑挑眉,挤挤眼,这动作不禁让皇帝想起了三四十年前意气风发的陶远铭。 那时候陶远铭正值壮年,为他顺利登基立下汗马功劳。 皇帝暗戳戳朝他挑了下眉。 在李擎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尖锐声中,拉开了早朝的大幕。 “病”好后头一天上朝的白得贤,第一个跳出来作妖了。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准。” 皇帝笑眯眯看着他,心中却冰冷一片。 这个人通敌叛国啊,竟然还有脸蹦跶,自己倒要看看,他能憋出什么屁来。 “皇上,臣奏请皇上为定北侯府另立世子。 现任定北侯世子身有残疾,不良于行,有损国体,为天下各国耻笑……” “我他娘的给你脸了是吧?” 白得贤的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怒吼打断。 紧接着,一只鞋子“砰”砸到他肩膀上。 他转头看去,只见陶远铭跳着一只脚骂道: “你他娘的简直就跟你的名字一样,吃饱撑的闲的慌是吧? 老子的家事用你来指手划脚了?有什么大病吧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子的儿子是腿残,怎么啦?吃你家大米啦? 艹,老子的儿子最起码脑袋好用,身残志坚,照样能为国家做贡献。 你家那孙子却是脑残,有那功夫,回家好好教育你那好孙子吧! 呵,好不容易聪明了半年,又佝偻回去了吧? 啧啧啧,听说昨天在大街上跟人抢良家妇女被揍了? 老子都还没参你一本呢,你倒好,自己跳出来找刺激。 玛蛋的,你再说一句老子揍死你!”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陶家上下八百代,代代根红苗正。 不像你们白家,不是奸就是坏,简直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 “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啦?我陶远铭行得正做的端,比你这个从头坏到脚,专搞背后小动作的小人强多了。” “你……皇上啊,请您给老臣做主啊……老臣兢兢业业数十年,在朝堂上……” “在朝堂上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吧?你瞅瞅你这贼眉鼠眼的老b样,一看就装着一肚子坏水。” “你……”白得贤憋得脸通红,身体前后摇晃,眼看就要厥过去。 “哼!”陶远铭冷哼一声,单脚跳着去捡回自己的鞋,套在脚上。 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皇上,定北侯他蔑视朝堂、辱骂官员,请您重罚。” 这时,吏部尚书姚书光手持笏板站出来奏道。 “你他娘的要输光……哎哎……” 陶远铭刚抬起脚又要脱鞋,被逍遥王一把拉住。 他在陶远铭耳边低语:“定北侯稍安勿躁。” “我他娘的安不了躁得很!”陶远铭瞪眼。 “您且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实在不像话,本王帮你揍。” 逍遥王小声说道。 陶远铭挑眉,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哎,以前你可是不怎么上朝的,这几天吃错药了?” “哼,这不是拜您那残废儿子所赐,给老子找了一堆活!简直是对不起老子这封号!” 逍遥王白了陶远铭一眼,哼哼道。 “你俩在那儿窃窃私语什么呢?” 皇帝没有理会跪在地上哭天哭地的白得贤,也没回应姚书光的话,而是看向陶远铭和逍遥王。 两人浑不自知、动作一致的双手在胸前擦了擦,然后双手往一起一揣,低头不语。 “问你们呢!”皇帝拔高了声音。 陶远铭前后左右看了看,发现众朝臣的目光都聚在他和逍遥王这处。 于是指着自己问皇上:“皇上,您是说我和他?” “不然呢?”皇帝沉着脸。 “啊,哈哈哈,那个,皇上,他刚刚说我儿子是残废,我小声跟他理论呢。” 陶远铭指指逍遥王,一口大锅扣过去。 逍遥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好心拦你别闯祸,你你……” “刚才不是你说我儿子是残废?” “我,我那是实事求是。” “我儿子残废怎么啦?他为什么残废的?他为什么残废的?” 陶远铭梗着脖子往前凑,逍遥王往后退。 第300章 倒霉悲催的白侯 兵部尚书孟准看了象斗鸡似的陶远铭和逍遥王一眼走出队列。 “启禀皇上,定北将军为我大兖九死一生,才有我们今天的安宁。 他赤胆忠心、勇冠三军,未受伤之前,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他足智多谋,雄才大略,即使双腿残疾,仍为大兖献计献策。 我们不应该在他身残之后,就取笑他、奚落他,这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啊!” 孟准慷慨陈词,越说情绪越激动。 就差开口骂那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 “我的儿呀,你好委屈。” 孟准的话刚落下,陶远铭白了逍遥王一眼,旋即长袖遮面,痛哭流涕。 孟准眼皮子一跳,这小老子,变脸速度天下无敌! 自己这梯子刚递出,他就接住了,不愧人送外号:厚颜千尺。 “是啊,皇上,我们应该褒奖定北将军,而不是寒了他的心呐。” “将士们为国流血流汗,不应薄待啊!” “臣等附议!” 文官武将一半以上出列附议。 “肃静。” 皇帝开口了。 “定北将军精忠报国、披肝沥胆,是我辈楷模。 往后,任何人不得再以定北将军身残说事。 白侯,你今天确实过了,怎能如此贬低国之功臣? 定北侯身为定北将军的父亲,你那话是生生剜一个老父亲的心啊。 你这样言语刺激他,实属不当,也不能怪定北侯行为失常。 这事换谁都得跟你急,朕命你闭门思过半个月,你可服?” 得! 白得贤唱念做打一通忙活,忙了个寂寞。 一鞋底白挨了不说,还被指着鼻子骂个狗血喷头,末了,被皇帝给罚了。 “病”后上班才一天,又被罚回家闭门思过半月。 真是诸事不顺! 后面议的事着重是夏收、会试等,陶远铭这样武将出身的人也插不上话。 早朝结束后,陶远铭被皇帝留下了。 御书房里。 “爱卿今天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与慎之像兄弟一般。” 皇帝打量着陶远铭打趣道。 “呵呵,刮胡子了嘛,看上去是年轻了一些。” 陶远铭头一次谦虚。 “咋舍得刮了那一脸大胡子?”皇帝笑问,这是他留下陶远铭的原因。 他很好奇。 说到这个,陶远铭立即来了精神。 “皇上啊,这不是臣的小孙女马上要进京了嘛。 臣怕这一脸络腮胡吓坏我那软软糯糯、白白嫩嫩的小孙女,所以,就刮了。 哈哈,要不是全刮了像太监,老子一根不……嘿嘿不留。” 陶远铭越说声音越小。 艹他大爷的,一提起小孙女高兴过头了,在皇帝跟前称老子。 这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啊。 他缩了缩肩,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你小孙女?”皇帝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眼,其他的好像也没听进去。 陶远铭抬头,眼里的笑遮都遮不住。 “是啊,哈哈,皇上,臣有个小孙女,今年三岁零三个月。 听回来的人说,长得可好看了,圆溜溜的大眼、红扑扑的小脸。 白嫩白嫩的,像豆腐块。 哎哟,想想心都化了。” 陶远铭一边说一边捂着胸口,恨不得马上将小孙女抱进怀里亲香亲香。 “你什么时候有小孙女了?”皇帝惊讶地问。 “啊,老大给您的信上没说吗?他找到我小儿子了,这次是真的! 不过,他们还没到京城,这事保密,保密!” “真的?!”皇帝闻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陶予平给他的信全是公事,这事还真没提起过。 “真的,真的!臣的小儿子给臣生了个小孙女,哎哟,想想臣这颗老心就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看着嘚瑟的陶远铭,皇帝的脸色由惊喜变成苦闷。 他郁闷地问:“所以,你那天给朕那三个小玉瓶时,里面夹的那张信笺,不是给朕的?” 皇帝终于真相了。 “什么信笺?” 皇帝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信笺纸展开朝向陶远铭。 “啊哟,怎么在您这儿啊,臣回家好一顿找,还以为丢了呢。” 陶远铭站起来上前,想拿回信笺,却被皇帝躲过去了。 他抖着信笺纸说:“这是你小孙女写给你的?” “对呀,怎么样?臣的小孙女很厉害吧,才三岁三个月,不,这是三岁两个月的时候写的。” 陶远铭自豪感空前爆棚。 皇帝心头像噎了一团棉花。 枉他前几天还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儿子叫到跟前,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勒令他们各自回府想想,自己有没有私生女流落在外。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到手的小孙女,飞了…… “皇上,您怎么啦?” 陶远铭看着皇上似哭不哭的样子,轻声问道。 皇上这是被自己的小孙女馋哭了? 哭了也没用,他想要小孙女,让他儿子生去。 陶远铭暗戳戳地想。 趁着皇上没注意,一把将小孙女的信捞进手里,三下五除二折好塞进怀里。 一套动作自然流畅。 “你……”皇帝回神,瞪眼指着陶远铭。 “皇上,您瞪眼也没用,臣的小孙女是臣的,您想要小孙女,让您自己的儿子生去。 您那么多儿子,前九个都到了会生孩子的年纪了,快给他们立个妃纳个妾。 到时候,您想要多少个孙女都有。” 皇帝听着陶远铭的话,双手交叠按的手指咯吱响。 好想揍他呢。 怎么办? 陶远铭一个高蹦出老远,警惕的看着皇帝。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给朕滚!” 本来听说他找到小儿子了,想赏赐点好东西给他。 玛德,让他那嘚瑟样给气到了,赏个屁给他都不甘心! 陶远铭不知皇帝心中所想,二话没说,转身拉开门一溜烟跑了。 家里有个冒牌货还等他收拾呢。 站在门外的李擎伸着脖子看着眨眼间跑远的定北侯,在心里赞了一句:真好体格啊! 回头往门内一看,皇帝脸色阴郁的像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他是进去呢?还是在外面等着呢?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迈进一只脚,拉着房门欲关上。 “李擎。”皇帝叫了一声。 “啊,奴才在。”李擎双手一哆嗦,赶紧应了一声。 “唉,关上门,陪朕说说话。”皇帝叹了一口气。 “噢。”李擎进门、关门,来到御书桌前老实站着。 “唉,老李啊,自朕记事起,你便跟在朕的身边,陪朕走过风风雨雨,替朕挡下数次之劫……” 李擎听着,好感动啊,皇帝记着自己的好呢。 而后,就听皇帝话题一转…… 第301章 把他给本侯叉起来 “你说,我皇家真的就是和尚庙吗?想要个女孩,难如登天。 早年,朕的几个小公主,都没活过三个月。 唯有珍珠好不容易保下来,又让朕给宠坏了。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扭过来。 你看看,小十他虽然性子拧巴,但他自小知进退,懂理表。 珍珠呢,怎么来形容呢? 她的自私自利好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看着她,朕想起了一种鸟。” 皇帝似自言自语,又似倾诉。 “皇上您说笑了,珍珠公主她只是年幼,待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李擎说着违心的话。 之前皇帝有多宠珍珠,他又不是没看到。 万一过了这几天,皇帝又像从前一样宠溺小公主,他今天要是说了不中听的话,可会被秋后算账的。 皇帝瞅了李擎一眼,冷笑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你就不想知道,朕想起了什么鸟?” 李擎嘿嘿笑道:“那皇上想起了什么鸟? 不会是乌鸦吧? 李擎心里暗戳戳地想。 “杜鹃鸟。” “哦。” 李擎暗暗吁了口气。 杜鹃鸟在民间可是英雄与壮志、忠诚与坚定的象征。 看吧,皇上还是很看重珍珠公主的。 不待他在心里曲曲完,皇帝的声音又响起来。 “杜鹃鸟不筑巢、不孵卵、不哺育,靠在别人的巢穴中孵化雏鸟。 雏鸟孵化后,会把原巢穴中的蛋或者幼鸟推挤出巢,独享母鸟的哺育。 它非常贪婪,甚至会嫌弃母鸟提供的食物太小了而吐掉,浪费母鸟的辛苦。 而这个辛苦哺育它的却并不是它的亲生母亲。 不认不识没血缘,还辛苦养育它,它有什么资格嫌弃?!” 皇帝越说越觉得珍珠身上有太多杜鹃鸟自私自利且狠毒的特质。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魔怔了。 “呃。” 李擎听着皇上的话,再想想珍珠公主的日常表现,竟然莫名觉得很契合。 皇帝对哪个小皇子好点,珍珠公主事后定要去找那个小皇子的麻烦。 偏偏以往皇上觉得兄弟们应该让着唯一的妹妹,每次都是小皇子们倒霉。 前九个皇子倒好,已满十八出宫立府。 那些十岁以下的是最倒霉的,经常被珍珠公主欺负。 但也奇怪了,所有的皇子还都挺稀罕这个小公主的。 难道是物以稀为贵? 不,有一个皇子不喜欢她。 十皇子。 唯一的嫡子对上唯一的公主,日常就是针尖对麦网,谁也不让谁。 …… 回到府里的陶远铭,迎面碰上了正要出府的陶万荣。 走没走相,礼没礼仪。 陶远铭看得心中嫌恶。 “站住。”他大喝一声,“跟我到花厅。” “你谁呀,竟敢在我定北侯府大呼小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来人,把他给我打一顿叉出去,好叫他知道知道我定北侯府的威严。” 陶万荣指着陶远铭大叫道。 “来人,把他给本侯叉起来。” 陶远铭怒火中烧。 要不是为了麻痹幕后黑手,你他娘的一个冒牌货怎有机会在侯府大呼小叫? 惯你的时候是惯你,现在亲儿子要回府了,你算个屁啊。 “哎呀,是爹啊,你咋把大胡子刮了,害得儿子没认出来。 今天我没时间,我约了白成先喝茶,先走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护卫给叉了起来。 “哎,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敢这样对主子,等老子接了侯府,把你们剥皮抽筋。” 陶万荣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是吗?你还想接侯府呢?” 陶远铭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爹啊,大哥他就是个残废,早晚皇上会下旨废他世子之位。 你一共就我们两个儿子,大哥不行,那当然是我这个健全的儿子顶上啊!” 陶万荣说得理直气壮。 “来人,关上府门,谁也不准出去,谢绝一切访客。 将他给本侯绑了,本侯今日要清理门户。” 陶远铭说罢,昂首阔步往花厅走去。 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昨日收到儿子的来信,说他们不日启程回京,让他速清理府中闲杂人等。 闲杂人是谁? 自然就是陶万荣一家。 亲儿子要回归了,幕后黑手也已查明,这个冒牌货该收拾了。 娘的,谁能想到,那个曾经悔婚转身嫁给陈允良的女人,竟生了个扫把星。 两世为人啊,了不起吗? 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幸亏当初那女人悔婚,没嫁给自己儿子! 不然这扫把星说不定就是老大的闺女了。 咦嗯~~ 想想就恶心! 陶远铭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一派肃杀之气。 护卫们平日受了陶万荣不少的鸟气,拧押陶万荣时各自使了暗劲,疼得陶万荣哇哇大叫。 陶远铭面色阴沉地看着被押进花厅仍不停叫骂的冒牌货,心中压抑的怒火喷发。 他想也没想,抓起茶杯砸了过去。 速度之快、手法之准,达到了他年轻时巅峰状态。 “啪~” “哎哟,疼死我了。” 茶杯不偏不倚砸中陶万荣的额头,碎裂的声响与陶万荣的惨呼交织在一起,一道猩红的血柱从他额头流下。 “爹,爹,你要打死我吗?打死我你可就没有健全的儿子了。” 陶万荣龇牙咧嘴的叫嚣道。 陶万荣自进侯府,不管怎么作,陶远铭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要说打他,就是重话都没说几句。 陶远铭的不屑一顾,助长了他的野心。 “说吧,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儿子?”陶远铭冷冷地问道。 事实清楚明白,陶远铭只是想听一听这人内心真实的想法。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们承蒙侯府诸多的恩泽,得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且无忧无虑的生活。 所以此时此刻,陶远铭非常好奇,面对侯府如此厚重的恩情,陶万荣会不会有感激之情? 又或者说,他是否早已将这份天大的恩赐视为理所当然,甚至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过呢? “爹,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 陶万荣心头一跳,不过仍然嘴硬。 “呵呵~”陶远铭盯着他,冷冷笑了。 第302章 句句把自己往死路上作 “你们要造反吗?我命令你们放开我,放开!” “等我爷爷下朝回来,把你们一个个全都砍了!” “放开我们,你们这些狗奴才……” 不待陶万荣回答,花厅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吵嚷声。 须臾,管家陶迁带着一众护卫押着陶万荣的家眷走进花厅。 他躬身施礼,“回禀侯爷,陶万荣的家眷已悉数缉拿,一个不少。” 他也是个狠人,直接让人把陶万荣的家眷全都五花大绑。 不论男女。 而且用的是“缉拿”这词。 这老小子也挺有趣的。 “侯,侯爷?哈哈哈哈哈……” 陶万荣的妻子陶张氏抬头看向主位上的人,突然哈哈大笑: “你这个狗奴才,竟敢与外人勾结,祸害定北侯府,等我公公下朝回来,定叫他将你千刀万剐。”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适。 陶迁回身冷笑,二话没说,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陶万荣的妻子双膝跪地。 那一声脆响,令人闻之心颤。 这恐怕腿骨都裂了吧? “啊~~~你个狗奴才,我的腿,我的腿~” 几息后,陶张氏才爆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你,你是谁,竟敢趁我爷爷不在家,带人抓我们?” 陶万荣的大儿子陶洪发怒声质问。 “呵呵,你们这些人啊,果然就是冒牌货,连侯爷都认不出了。” 陶迁冷冷的笑道,而后朝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们纷纷抬脚,一脚一个将他们踹跪在地。 瞬间,叫骂声、哭喊声一片。 “闭嘴!”陶迁大喝一声,周身戾气迸发,令陶万荣一家瞬间止声。 陶迁满意了。 他曾是陶远铭的左膀右臂,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陶万荣一家色厉内荏的人,在他的威压下根本不够看。 “他……他是我们爷爷?”陶洪发不可置信地看向陶远铭,颤声问道。 “不,他不是你们的爷爷,你们这些人渣,怎么可能有像我们侯爷这么威武霸气的爷爷?” 陶迁嘲讽道。 “公公,你快看,他要造反,把我们全绑了!” “是呀,爷爷,这个老东西带人到我们院子里,什么都不说,上来就绑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对,狠狠地收拾这个狗东西,狗奴才!” 不得不说,陶万荣一家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令人叹为观止。 陶远铭啧啧两声,声音平淡地说: “啧啧,你们现在的嘴脸,真让本侯恶心啊!” 陶万荣一家齐齐止声,迟疑不定地看向陶远铭。 “说说吧,那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敢冒充本侯的儿子? 看你们这熊样,穿上绫罗绸缎也掩盖不了你们贪婪自利卑鄙无耻的嘴脸。 真以为本侯那么好骗吗?真以为本侯会相信你们吗? 本侯忍了你们两年,不过是在看小丑跳梁。 本侯让你们表演,你们才有机会,本侯看腻了,你们什么都不是,仅此而已。” 陶万荣听着陶远铭的话,眼珠滴溜转着,在陶远铭话音落下后,他爬着上前喊冤。 陶迁岂能让他如愿,一把按住他,从护卫手里接过一根麻绳,三下五除二把他五花大绑起来。 “老实跪着,少吃苦头,不然,哼哼,老子一寸一寸捏断你的骨头。” 陶迁弯腰按着陶万荣的肩膀,阴恻恻地威胁道。 陶万荣怕了,缩了缩脖子,转头朝陶远铭喊道: “爹啊,冤枉啊,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啊?当年可是有玉佩为证啊!你亲自认下的!” “本侯亲自认下,只为安慰本侯夫人的思子之心。 至于玉佩嘛,可偷、可抢、可骗,说说,你是通过哪一种手段得到的?” 陶远铭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没有!”陶万荣矢口否认。 “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偷是五马分尸,抢是千刀万剐,骗是挫骨扬灰,您想试哪一种?” 陶远铭语气清冷,字字句句清清晰晰传入陶万荣一家人的耳中。 令他们听得浑身发冷。 “我说我说,我没偷没抢没骗,是是陶乐,不不,陈乐韵那个小贱人给我们的。” 最先受不了的,是陶万荣的小闺女陶小梅。 说来也不知是什么孽缘,陶万荣竟也有四儿一女。 在进了侯府后,他还嘲讽过曾经在陶家庄给陶予安算命的老道士,说他算错了人家。 四儿一女时来运转的分明是他陶万荣。 听了陶小梅的话,陶万荣要气炸了,他回头大吼:“你闭嘴,闭嘴!” “爹啊,闭什么嘴啊?你是想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反正,哪一种死法我都不想,不想!” 陶小梅大声叫嚷道。 陶万荣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牙齿咬的咯咯响。 玉佩的来源有了,自己的闺女亲口证实玉佩不是他的,这让他被动了许多。 他一咬嘴唇,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嘿嘿,爹啊,你看,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儿子,但我四肢健全。 我在府上住了两年,叫了你两年的爹,也算是有缘分了。 我大哥他就是个残废,早晚要被撤销世子封号,到时候侯府的爵位可就不保了。 不如,你就将错就错,认了我们一家得了。 你看,我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到时候过继一个给大哥,也能延续他的香火不是?” 陶万荣自以为聪明的一番话,可真是在老虎嘴边捋胡须。 刚说完,便听陶远铭一声令下,“来人,掌嘴!” “我来。”一个高大的护卫撸着袖子走上前,抢在陶迁前面,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掌掌裹着内力,掌掌有说辞。 “我叫你冒充我们二公子,揍死你!” “我叫你对我们侯爷不敬,揍死你!” “我叫你对我们大爷不敬,揍死你!” “我叫你成天出去败坏侯府的名声,揍死你!” “我叫你厚颜无耻、虐待下人,揍死你!” “……” 总之,扇的那叫一个爽。 陶远铭不喊停,他就一个劲的扇。 直到陶远铭叫停,他才罢手。 此时,陶万荣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他爹,他爹……” 陶张氏喊了两声,随后充满恨意的看向陶远铭。 “你个老不死的,都六十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 我告诉你,那位大人说了,迟早要让我家相公当上定北侯府的世子。 到时候,我一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句句把自己往死路上作。 第303章 掌嘴 陶远铭听着陶张氏的话,冷笑连连。 “呵呵,这两年,你们在我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我以为你们好歹有一丝感恩之心。 没想到啊,你们这一家人,真他娘的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家人跟小儿子家收养的那个养女一样。 标准的白眼狼! “什么好歹?要不是看你家有钱有权,我们才不来呢。” “就是,那位大人说到你家吃香的喝辣的,我爹还能当世子当大官我们才来的。” “我们叫你爷爷,都是看得起你,你供我们吃喝穿住不应该吗?” “快放开我们,到时候你老的动不了了,我们还给你口吃的,不然哼哼……” 陶万荣的子女们叭叭叭的说着。 好人,你给他一口饭吃,他记你一辈子的好。 骨子里坏的人,你掏心掏肺给他,他都还嫌你没砸出骨髓给他。 “侯爷。” 陶万荣一家人的话彻底激怒了在场的人,他们齐齐出声。 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尤其是护卫们,已经暗戳戳的猜拳定胜负,胜的人得到了扇人权。 陶远铭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轻轻吐出两个字:“掌嘴。” 这两个字像魔咒,叭叭说的欢的一家人瞬间闭嘴,惊恐地看着握着手腕,迈着螃蟹步向自己走来的护卫们。 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花厅,伴随着男男女女的尖叫声。 那真叫一个……刺激。 洛轻鸿在嬷嬷刘氏和丫鬟半夏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前院。 “花厅里在干什么?怎么鬼哭狼嚎的?” 洛轻鸿轻声问道。 刘嬷嬷说:“不知道呢,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触到侯爷的底线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没见着人,你看,他们都聚到这里了。” 半夏指着前方的人说道。 “难道在这里观刑?我们府里可是好多年没处罚过什么人了。”洛轻鸿疑惑的说。 “老夫人,您最近气色真是好多了,就该多出来走走。 往后,这府里也该管起来了,省得一些不长眼的人到处作妖。” 刘嬷嬷意有所指。 那个“二公子”的妻子,天天以女主人自居,真讨厌! “是啊,是该好好管管了。” 洛轻鸿呢喃,她只是身子不好,并不是又聋又瞎。 尽管陶远铭和陶予平严禁下人们在她跟前嚼舌根,但这两年府里的情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花厅那么吵,要不我们还是到别处走走吧?”刘嬷嬷询问道。 “不用,我也休息的太久了,三十多年啊,也该出来管管这府里了。” 洛轻鸿抬头看向天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让开让开,老夫人来了。” 站在最后面的小厮无意间往身后扫了一眼,看到洛轻鸿等人缓缓走来,立即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 陶万荣扭头往外一看,猛地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朝外跑去。 “娘,娘,救我啊,我爹他要杀了我。” 因为被五花大绑着,刚跑了两步,便失去平衡,“砰”一声摔倒在地。 他扭动的身子,努力仰起头朝洛轻鸿大叫:“娘啊,你快救我啊。” 洛轻鸿走进花厅,居高临下的望着陶万荣,眼里有丝丝惊讶。 这货今天作什么妖了,能让老头子下狠手把他揍成这样? 瞧瞧这一张脸,本就长的丑,现在更丑了! 她盯着看了几息,而后从他身边缓缓走了过去。 “娘,救救我啊!我要被爹打死了!”陶万荣嘶吼。 洛轻鸿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对他的吼叫充耳不闻。 两年前,从陶万荣身上发现了玉佩,她是惊喜的。 在见到陶万荣之后,她就失望了。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儿子。 因此,她以身体不好为由,免了他们日常请安。 只有重大的节日,才见几面。 “母子”二人可谓是感情淡泊。 她不知道陶远铭和陶予平为何留他们一家在府上,她不信那爷俩看不出这是假的。 她猜他俩是想通过这个冒牌货找到自己的亲儿子。 今天这是要收拾他们了,难道…… 不敢想,不敢想。 “娘,你不能不管我啊,是我的到来带来了福运,你才能从床上起来,是不是? 你看,你今天都走到前院来了,这都是我们的功劳啊!” 陶万荣蠕动着身子转过来,头朝向主位的方向。 洛轻鸿不为所动,甚至觉得他那一声娘,令她恶心。 “哈哈,夫人啊,您今天气色好了许多啊。” 陶远铭见到洛轻鸿进来,立即上前小心地扶着她在自己左手边的椅子上坐好,又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是啊,这些日子身子越来越轻松了。老爷,您是从哪儿弄来的药丸啊,效用太好了。” 洛轻鸿笑咪咪地与陶远铭对视,一句话把陶万荣先前那番说词给怼了回去。 “这个嘛,为夫要小小的保密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今天您服用过没有?三日一粒,可别忘了。” 陶远铭关心地问道。 “服用过哼,我就是吃了才出来走走的。”洛轻鸿笑道。 “那就好。” 陶远铭坐回自己的位子,看向下方。 洛轻鸿这时才注意到,陶万荣一家子个个跟陶万荣一样,一副猪头脸。 “老爷,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洛轻鸿笑眯眯地问。 陶远铭声音温和地对她说:“夫人啊,我想您可能也猜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瞒您了。 以前留着这一家人,本来是想给您个安慰,看来不光没安慰到您,还恶心到您了吧? 另外嘛,想看看幕后之人想干点啥? 现如今幕后之人已经查到了,所以,也没必要留着他们了。” 洛轻鸿听了陶远铭的话,犹豫着问: “老爷,您说,我们儿子是不是被他们害了?” “没有,没有。” 陶远铭见洛轻鸿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急忙安抚道: “我们的儿子没事,没事的,您且放宽心。” “哈哈哈,你这个老不死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位大人早就安排人去把他们除掉了。” 陶张氏癫狂大笑。 “呸,就陶予安那一家子倒霉鬼、下贱货,这时候说不定早就烂到地下去了。” 陶万荣大声喝止,无奈陶张氏越说越癫狂,根本不听他的。 他恨恨地看着陶张氏,这个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什,什么?” 洛轻鸿却当了真,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第304章 不识时务的典型代表 “夫人,夫人。” 陶远铭、刘嬷嬷等人急忙上前扶住她。 掐人中的、顺气的,好一顿忙活,洛轻鸿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的命好苦啊,呜呜……”洛轻鸿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夫人,别哭,别哭,她说的是假的,是假的! 您且莫急,现在人多嘴杂,待回房后我与您细说。” 陶远铭在洛轻鸿耳边小声说道。 洛轻鸿泪眼朦胧的看向陶远铭,陶远铭认真地点点头,而后温声低语: “咱先治一治这一家冒牌货,好不好?” “好。”洛轻鸿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抽抽嗒嗒地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您说咱们怎么治他们呢?”陶远铭问道。 洛轻鸿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陶远铭点头应下,回身看向陶万荣,“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爹,我就是您的二儿子啊。” 陶万荣不愧外号陶老癞,耍赖皮一等一。 在铁证如山、自家婆娘已经供认不讳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强词夺理,真可谓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陶远铭闻言,冷笑一声,沉声道: “你那婆娘都已经不打自招了,你竟然还死鸭子嘴硬呢,难道真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呵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让我说什么?” 陶万荣蛄蛹着坐在起来,一副二皮脸的模样,得意的说: “你的好儿子,早就被那位大人给处置掉了。 说起来咱也是有缘份,你那亲儿子家里也是四子一女呢。 可惜啊,一家倒霉鬼……” 陶万荣索性彻底撕破了脸,不顾自己脸肿嘴疼,将他所知道的陶予安身上发生的倒霉事,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嘚吧嘚吧地往外倒。 陶远铭越听脸色越黑沉,其面色越是难看,陶万荣便越是有成就感。 话语越发激昂。 洛轻鸿咬牙听着,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她要知道在小儿子身上发生的一切。 “看吧,我在你们府里,享受荣华富贵。 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住高门大宅。 你的亲儿子却在山沟旮旯里过着苦日子,吃糠咽菜,食不裹腹。 穿破衣,住草屋,最后还被那位大人派人杀掉。 你疼吗? 疼吧! 你越疼我越高兴。” 陶万荣得意的看着气的七窍生烟的陶远铭夫妻二人,以及那些目眦欲裂的侯府下人。 “你们能奈我何?我告诉你们,有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会亲自保举我,让皇上下旨立我为定北侯府的世子。 到时候,你们都要仰仗我的鼻息生活,哼,今天动手的人,老子一个也不放过。” “我叉你大爷的,你是不是还没认清你的处境? 你现在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不保,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脑袋里是不是装着屎?” 一个暴脾气的护卫双手交握按的指节“咯吱”响,眼看就要揍上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陶万荣向后挪着屁股,大声叫嚣: “我告诉你,我可是白侯爷的人! 白侯爷是八皇子的外祖父,淑妃娘娘的亲爹,皇上的岳丈。 哼哼,告诉你,你得罪我没有好下场,到时候,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哟,原来你是白侯的人啊?你不是说你是我儿子吗?” 陶远铭怒极反笑。 他一撩衣摆重新坐下来,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喝了口茶。 小人尚未得志,就上蹿下跳,这大戏可真有趣,比去梨园看戏可精彩多了。 “是,我是白侯的人!识相的赶快放了我,不然……” “不然怎样?老子我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白侯他能奈我何?! 告诉你,今天揍你一顿只是开胃菜,你这个冒牌货,就不该死的太痛快! 至于你说的白侯嘛…… 本来本侯只打算去跟陈允良算算账,你倒给本侯多找了个乐子。 老子早就看那老登不爽了,这次不玩死他,老子的名字倒着写!” 陶远铭眼里冒着危险的光芒,白侯干的那些事,足够他抄家灭族了。 赶在皇上惩治他之前,找他“玩玩”,是可以的吧。 应该可以! “你就嘴硬吧,白侯可是八皇子的亲外祖,淑妃娘娘的亲爹,皇帝的岳父! 哼,你只不过是个过气的侯爷而已,没有家世背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陶万荣努力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狠狠地威胁。 “哈哈哈,你脑袋里果然装着屎,认不清现在的状况。 你不如先猜猜,假冒侯府嫡子是什么罪?你又打算怎么个死法?” 陶迁像看小丑一般看着陶万荣,哈哈大笑。 “我就是真的侯府嫡子,陈大人手里有全套证据,能证明我就是你们府上二公子。 哼哼,就算闹到天王老子跟前,老子也是你主子!” 陶万荣底气十足的大声叫嚷。 “啧啧,我不用任何证据,也能证明你不是我侯府的二公子,你信不信?” 看着不知死活的陶万荣,陶远铭啧啧出声。 听大儿子说,小儿子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二孙子跟大儿子长的一模一样。 他都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全家人往那儿一站,谁敢说他们不一家人? 不待陶万荣再说什么,陶远铭已经烦了,厉声道:“将他们一家给我押进地牢,咱们慢慢玩!” 今天先揍一顿,明天再揍一顿…… 一顿一顿又一顿,不然怎么能解恨?! “识相的放开我们,我告诉你,老东西,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等着,白侯很快就会收拾你……” 陶万荣大声叫嚷。 不识时务,大概说的就是陶万荣这样的人。 “呵呵,本侯等着呢,你还是先想想你们如何承受本侯的怒火吧!” 陶远铭轻蔑的笑道。 陶万荣一家被押走,花厅里安静了。 “老爷,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洛轻鸿咬牙问道。 “那不能,起码得一天捶一顿。夫人呐,走走,回我们房里说。” 陶远铭笑着上前扶洛轻鸿。 “不行,我等不及了。”洛轻鸿一挥衣袖对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花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老头子,你快说!”洛轻鸿双腿往椅子上一盘,急切地催促道。 第305章 无忧城之忧 陶远铭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洛轻鸿对面,好笑地说:“好好好,老婆子你莫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老大是不是早就找到我们的小二了,就瞒着我是不是?说!” 洛轻鸿说罢,一把揪住陶远铭的衣领,凶相毕露,哪里还有在人前那柔弱温软的模样。 任谁也想不到,人前相敬如宾、互爱互重的老两口,私下竟是这样一种相处模式。 简直是让人跌掉眼镜。 陶远铭举着双手,嘿嘿笑着: “老婆子,女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的这就招,全招。” “快说,我们的小儿子他真的是那陶万荣说的那个……” 洛轻鸿不敢想象,自己搁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小儿子,会受那么多苦。 陶远铭往前靠了靠,低声说: “老婆子,因为你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和老大便商定事情没有落定前,暂不告诉你! 我们也是怕中途生变,大喜大悲你受不了。” 陶远铭握住洛轻鸿的双手,双眼红润。 “现在你的身子好了许多,我很高兴。 你不是想知道那药丸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告诉你,那是我们的小孙女给我们的仙丹。” “什,什么?还有,小,小孙女?啊,啊……” 洛轻鸿突然心跳加快,周身血液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之前,她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儿子所受的苦难之中,忽略了陶万荣所说的“四儿一女”。 “哎,老婆子,你可不能晕,你放松,来,吸气,呼气……” 陶远铭倾身上前一边轻轻抚着洛轻鸿的后背,一边说: “老婆子,莫要激动,莫激动啊。 你看看,现在我不过是提及了小孙女,你便如此失态。 你可知如今对咱们侯府虎视眈眈之人众多。 且不说陈府与白侯府,就连那些方外之人也在暗中窥探。 岂知府内是否安插有他们的眼线? 幕后黑手数不胜数啊! 在老大携小儿子一家归府之前,我们绝不能有丝毫差池。” 洛轻鸿深深地呼吸,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但那股强烈的情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难以遏制。 她双手紧紧抓住陶远铭的胳膊,力道之大令陶远铭这粗皮老肉的糙汉都感觉到被抓的生疼。 她微微颤抖着,眼眶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衫上,化作一朵朵悲伤的泪花。 尽管她拼命想要止住眼泪,可积聚三十多年的自责与思念,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出,使得她根本无法自控。 …… 无忧城。 远远望去,那高耸的城墙和巨大的城门令人心生敬畏之情。 城墙由坚固的青石砌成,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诉说着这座富庶之城悠久且辉煌的历史。 城主府坐落在无忧城的中心地带,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宫殿,气势恢宏、壮观无比。 城主府大门前是宽阔的广场。 广场上铺着平整光滑的青石板,中央矗立着一座宏伟的人物雕像。 那是千年前从天而降的那位拯救无忧城的城主的雕像。 也是这座城主府的开府老祖。 再看城主府的大门,高高阔阔。 门扉由厚重的红木制成,上面镶嵌着金色的铆钉和华丽的雕花。 两扇大门敞开时,仿佛能容纳千军万马通过。 门口两侧各站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手中紧握长枪,威风凛凛地守护着这座府邸。 进入城主府内部,更是别有洞天。 庭院错落有致,绿树成荫,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亭台楼阁散布其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穿过一道道回廊和拱门,可以看到一间间宽敞明亮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家具陈设皆是精挑细选之物。 墙壁上挂着名贵的字画,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和高雅品味。 城主府的书房里。 “启禀城主,大护法回来了。” 城主府大管家玉林恭敬的敲门报告道。 “进。” 城主玉无痕捏着鼻梁从一堆账册中抬起头来,看向书房的门。 玉无痕,年四十有八,虽年近半百,但岁月难掩他英俊的容颜。 这是一个身材管理极其好的人,不胖不瘦,浓眉凤眼,鼻梁高挺,长须玉面。 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拱手对玉无痕行礼,“城主。” “玉东回来了,快快起身,一路辛苦了!” 玉无痕起身转过书桌,亲自将玉东扶了起来。 玉东起身后打量了玉无痕几眼,见他面色尚佳,暗自松了一口气。 “回城主,此次出行,仍然无果。” 他有些愧疚,这么多年来,每次回归都不能给主子带回好消息。 城主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唉。”玉无痕长长的叹了口气。 “玉东,你说,公主她……” “城主,公主一定无事的,大祭司不是说,只要公主的魂灯依然亮着,说明她一定活着吗?” 玉东赶忙打断玉无痕的话,安慰道。 公主是城主唯一的亲妹妹,她的失踪,是玉无痕心头永远的伤。 老城主夫人因此郁郁而终,老城主也闭门不出。 无忧城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城主一个人身上。 他,太不容易了。 玉东想到这些,接着说:“那魂灯乃是上古神物,大祭司言世间仅存两盏。 既是神物,必是神之旨意,公主的魂灯一日不灭,便意味着她尚在人世。 城主,切不可多虑,假以时日,定能寻得。” 玉无痕紧紧揪着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 “城主,城主,城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这时,大祭司癫狂了似的喊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抹矫健的身影破门而入。 一个精瘦的小老头,身穿宽大的祭司服,一头蹿到玉无痕身边。 他神情激动的一把抓住玉无痕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跑,边跑边说: “城主,快随我来,快随我来。” “大祭司,发生了何事?”被拽着猛跑的玉无痕,紧张地问道。 “好事,大好事,快来。” 大祭司拉着玉无痕,穿过几个院子,绕过一座湖,来到了城主府重地——神殿。 这里除了供奉着历代的祖宗,还有一间殿堂,专门供奉历代城主及其指定之人的魂灯。 玉无痕刚踏进殿堂,便见自己魂灯边上那盏一直只有豆大火焰的魂灯光芒大盛。 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第306章 命运的齿轮总是那么神秘莫测 玉无痕看着灯火大盛的魂灯,心中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激动地询问道:“大祭司,这,这是怎么回事?” “城主,此前我唯恐您忧心,故而未曾言明。 此魂灯之明暗,昭示着一人生活之状况。 昔日,公主的魂灯始终黯淡无光,仅存不灭之态,此乃因公主必处困窘之境。 而今,灯火炽盛,足见公主其境况已有改观。 想必她已然脱离困境。 城主,如此一来,便好寻了许多,可以自各国权贵之家着手暗查。 而非如大海捞针,于茫茫人海中去寻觅。” 大祭司激动的巴啦巴啦地说道。 “你是说小妹之前几十年一直处在困境之中?” 思妹心切的大城主只抓住了这个关键点。 想想曾经软软糯糯的小妹,三十年间在困境中挣扎,他的心疼的像针扎一般。 “呃。”大祭司眨着双眼看了玉无痕一会儿,呐呐地说: “城主,这是重点所在吗? 重点乃是,我们当自各国新贵着手,去寻觅公主。 如此,范围岂不缩小许多,岂不是更易寻到?” 玉无痕面上一喜,“对对,这才是重点,玉东,玉东,快,给各方人马传信,按大祭司说的办。” …… 西北府城南五十里的官道十字路口处。 八辆马车一拉溜停在大路边,百人的护卫队将马车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出行。 细看领头之人,竟是陶予平的贴身侍卫长安觅。 他一身富贵人家的家丁打扮,看上去十分接地气。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用手遮在眉上方,往一条东西走向的路上眺望。 “啊啊,总管大人,来了来了,主子他们来了。” 小厮打扮的人是安觅手下的侍卫安静。 因为性子太跳脱,安觅特地给他取了安静这个名字,想压一压他活泼无度的性子。 可是,似乎作用并不大。 安静欢快地跳跶过来,指着西边路上的车队说:“总管,快看,是不是主子他们来了?” 安觅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往他指的方向看去。 还真是。 最前面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正是他的好兄弟安寻。 他飞身迎了上去。 “主子,你们来了。” 安觅在车队前停下,拱手行礼。 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陶予平探头朝他微微一笑。 “安觅,你们辛苦了。” “职责所在,属下并不觉得辛苦。” 安觅面色沉稳地说道。 陶予平点点头,放下车帘,车队继续前行。 两支车队汇合后,开始沿着官道向南而行。 安觅骑着马行走在陶予平的马车旁边,小声对陶予平汇报着事情。 “将军,吕家众人及相关嫌犯皆已抓捕到案,夏大人的奏折与相关证物,也一并带来。 按照您的吩咐,吕府现今仍然有重兵把守,以迷惑对方。” “嗯,你办事我放心。” 陶予平低低地说: “此程恐难平静,现今对方尚未察觉,待其发现有异,定然会追击而来。 我等需严阵以待,以防其杀人灭口,确保将犯人安全移交刑部。” “是。”安觅沉声应道,旋即将背上的大包袱解下递与安寻。 他则驱马折返至车队后方,沉凝地嘱咐手下,务必提高警觉。 安寻将包袱从马车窗口递进去,陶予平刚接到手里,坐在他怀里的乌丫丫便小手一点,包袱凭空不见了。 “嘻嘻,大伯,重要的东西我帮您保管,保证谁来了都找不到。” “好好,丫丫保管,大伯最放心了。” 能不放心吗? 放在神仙洞府里保存呢,那可是谁来了都找不到的! …… 深夜,白狐潜进了翟清永的房间。 “谁?” 因疼痛不适的翟清永,最近睡眠很浅,白狐又没有故意遮掩行踪。 因此 ,他出现在翟清永床头的时候,翟清永刚好迷迷糊糊睁开眼。 猛地看到一个黑影掀开床的帷幔,他吓了一跳。 “白狐。” 白狐低低的说了两个字。 “哎哟,吓死我了,是白狐大人啊。” 翟清永慢慢挪动身子坐起来,“大人,可是侯爷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一剑收魂来找过你没有?” 白狐单刀直入地问。 “没有,我听付大人说,一剑收魂好像找过他。” 翟清永的心提的老高,担心自己办事不利被一刀宰了。 这样的事白侯又不是没干过。 白狐闻言皱了皱眉,又问:“虚妄最近如何?” 翟清永想了想,说道:“虚妄好像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狐猛地放下帷幔,转身消失在房间里。 翟清永的人猛的落下,看着晃动的帷幔,皱眉沉思。 自从自己受伤,几乎跟府衙失去联系。 府衙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夏有德连通知他一声都懒得通知了。 白狐离开翟府后,又去了付怀年府上。 付怀年每隔五日才去自己夫人房里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原因比较好笑。 他喜欢看话本子,每天看话本子能看到深夜。 他尤其爱看穷书生和富千金的故事。 “唉,这个穷秀才,实乃命中注定之贫者。 初始局势甚佳,然竟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果真,贫穷必有其缘由。” 付怀年捧着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点评着。 突然,床头桌上的灯火被风吹的跳了几下。 他猛地抬头,床前已经立着一个黑衣人。 “你……是谁?有事?” 付怀年虽然胆小,但头脑转的快。 对方只是站在他床前,没有亮出武器,说明自己暂时没有危险。 “白狐。”白狐一把揪下蒙面的黑布巾。 “哎哟哟,白狐大人深夜光临,有失远迎。” 付怀年麻溜地把话本子往枕头底下一塞,然后一个闪身下了床,拱了拱手笑道。 这白狐虽然只是白侯的一个暗卫小头目,可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呢! 付怀年官职虽然不低,但是出了名的圆滑世故。 谁都不得罪。 “行了,闲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剑收魂和虚妄在哪里?” 付怀年捋了下胡子,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说了三个字:“失踪了。” “什么意思?”白狐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啊,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一剑收魂失踪那天,是去刺杀陶家那个小胖丫去的。 虚妄嘛,听翟大人说,就是凭空失踪了,没有人看到他去了哪里。” 白狐冷冷的看了一眼付怀年,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些人,一个都不中用。 他从付怀年府上离开后,直接去了吕府。 吕府外,仍有重兵把守,他躲开守兵,潜进了吕府。 第307章 来了,来了,杀气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白狐躲躲藏藏在吕府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吕英谦和他的家人。 倒是在未被火烧的房间里,看到了不少下人正在熟睡中。 吕府的主子们都去哪里了? 白狐心中一惊。 不好! 中计了。 吕家人都被转移走了。 他匆忙潜出吕府,站在浓黑的夜色里,心中头一次生起一种惆怅的感觉。 他心中犹豫不决。 西北府的监牢,要不要去闯一闯呢? “娘的!” 他低咒一声,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 白狐带着一队人,分头行动,在府城探查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得到一个小道消息。 吕府的人被秘密押往京城了。 他急忙带人往京城方向追踪而去。 …… 一路疾行了三日,陶予平他们到了西北府与青州府的交接地段。 前方官道西侧不出二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 村里有人头脑活泛,在官道旁建了个小饭馆。 因接近午时,陶予平便令队伍在此处停下来休整。 饭馆不大,门前的空地却不小,摆放了十几张大饭桌。 时值五月,风和日丽,在露天吃饭,别有一番风味。 饭馆掌柜的一看来了这么一大批人,高兴坏了,急忙安排厨子准备饭菜。 此次出行,陶予平没有戴面具,而是粘了假胡子。 毕竟轮椅面具太具标志性。 尤其是在京城,轮椅面具人一出现,不是大师就是将军。 大师,指的是慧觉寺的铭悟大师,那个法阵修行天下第一的人物。 将军,自是二十年前那个以少胜多将北日国赶回老窝二十年不敢妄动的定北将军。 乌丫丫一边吃饭一边东张西望。 “小妹,你在看什么呢?”陶凌晓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乌丫丫神叨叨的小声说:“三哥哥,我觉得有一股杀气从天边冉冉升起。” “杀气?”陶凌晓微微蹙眉,转头四顾。 这间饭馆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较为开阔的土地之上,周围除了稀稀拉拉几棵树木外别无他物。 饭馆正对面有个茶摊子,摊主悠闲地坐在躺椅上,偶尔吆喝两声招揽客人。 而距离饭馆不足二里之遥,则是一座宁静祥和的村庄。 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杀气?在哪里呢? 陶予平是何等敏锐之人,兄妹二人低低的对话自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他暗中向旁边饭桌的安寻递了个眼色,打了个手势。 安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而后拎起一大坛酒水,挨桌给兄弟们倒酒,趁此传达了陶予平的指示。 众人吃喝照常,只是人人于无形中提高了警惕,以防不测。 然而,直到他们吃饱喝足,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陶予平并没有放松,乌丫丫说出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他令大家抓紧准备,即刻出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嘚嘚”马蹄声响彻云霄。 这声音由远及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这边奔来。 “嘚嘚”的声音仿佛声声踩在众人的心头,令他们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他们来时的路上尘土飞扬,隐约可见一队骑士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 【来了,来了,杀气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唔唔唔,要有好戏看了,嘿嘿嘿,武打剧动作戏,好人打坏蛋,坏蛋完蛋蛋。】 乌丫丫的心声突兀的响起,令陶家人心中齐齐一震。 小丫丫这究竟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须臾间,十几匹骏马疾风般而来,在饭馆前方的路上齐齐停下。 骑马的人身穿玄色衣衫,个个相貌平平,毫无特征。 就是那种丢在人群里,会自动被忽略的人。 他们往饭馆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牵马走向茶摊。 “掌柜的,上茶。” 领头的玄衣人吆喝了一声。 正悠闲的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掌柜,睁开了眼。 看到十几人已经在茶摊的桌前坐下,他急忙起身,笑呵呵地上前问: “众位大爷,你们喝什么茶?” “随便。”领头的人说道。 “好嘞。”掌柜颠颠去准备茶水,不一会儿就给端上了桌。 玄衣人一边喝茶,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对面看。 “出发。”陶予平暗中给陶予安使了个眼色,陶予安心领神会的发号施令。 安寻急忙上前背起陶予平,将他背上马车。 其实,陶予平的腿已经好了,他只是不想过早的暴露而已。 很快,他们便启程了。 “头,是陶家人。”一个玄衣人小声对玄衣人头头说道。 这些玄衣人正是白狐一行。 白狐眯眼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低声说:“那个不会走路的人,你们可认识?” 他的手下纷纷摇头。 几息后,其中一人突然开口,低低地说:“头儿,在西北府城,属下听到一个传闻。 陶家的小闺女撞坏了一个人的腿,那人便一直赖着他们赔偿,会不会是那人?” 白狐生性多疑,他说:“陶家近两年生活富足,会赔不起银钱?” “听说那人狮子大开口,要么陶家给他治好腿,要么赔偿十万金。” “我去,他的腿是镶了金还是嵌了银,这么贵?”一个瘦巴巴的玄衣人说。 “先别管这些了,你们说吕家人会在他们当中吗?”另一个人问。 “应该就在这当中,你们没有发现吗,有八辆马车没有人上去,说不定里面就是拉着吕家人。” 白狐分析道。 “陶家人没有官职,夏有德会违犯律法让平民押送犯人?”有人提出疑问。 “你别忘了,闻长风也在呢,他有没有资格押送? 而且,你看那八辆车周围可是戒备森严,不像普通人家出行。” “有有有,他肯定有资格的。” “青州府有一处官道上两边高峰林立,我们早些走在那里布下埋伏,说不定能成事。”一个玄衣人说。 “难办啊,闻长风出行,必有暗卫相护。 草率了,我们就这样现身,反而引起他们的注意。” 白狐有些懊恼。 尤其是那个小胖墩上马车前看向自己这边的那几眼,似笑非笑,令他心中莫名发怵。 第308章 我就是梦到我诈尸了呀 一个玄衣人双手环胸摩挲着胳膊,不停的四下张望,贼兮兮的说:“那些暗卫会不会就在不远处盯着我们?” 他现在觉察不到这周围有其他气息。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很强大,武功远在他之上,要么根本就没有人。 “快收起你那贼兮兮的模样,你看那茶掌柜都注意到你了。” 他旁边的一人暗中推了他一下,提醒道。 那人转头看向茶摊掌柜,果然,那个小老头在看他。 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坐直了身子。 白狐皱眉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大家都注意点个人的形象,我们就装作普通江湖人士,先慢慢跟着,见机行事。” 天色擦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陶予平让人安营扎寨。 白狐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在离他们十数丈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陶凌晓走到陶予平跟前坐下,小声问:“大伯,他们会是什么人?” 坐在陶予平身边啃肉干的乌丫丫抬头说:“死人。” “嗯?” 伯侄二人同时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无辜地摊摊手,“我说的是大实话,不信你问我老徒弟。” 金钱和夏小七正撅着屁股在乌丫丫旁边铺油布,听了乌丫丫的话,立即接腔: “我师父说的对,他们个个印堂发暗,晦气缠身,不出两日,必亡。” “大师兄,你是怎么算出不出两日的?”夏小七急忙问。 那些人印堂发暗,晦气缠身,他现在也能看出来了,只是算不出他们的死亡时间。 “来,大师兄给你讲讲。”金钱一屁股坐在油布上,把夏小七拎到跟前,认真的给他讲起来。 “呵呵,丫丫啊,你这师父当的可真省心。” 陶予平看着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的一本正经的师兄弟二人,低声笑道。 “可不,像玩似的。” 陶予安忙活完走过来坐下,打趣道。 “我可没玩,我都有好好教他们的。”乌丫丫反驳。 “好好,我们丫丫是个好师父。”陶予安赶紧夸赞。 “那是。”乌丫丫一昂小脑袋,那傲娇的小模样,竟然与陶远铭有几分相似。 陶予平失笑,果然,这就是自家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众人都休息了。 陶家这边有人轮流巡逻,而且对白狐等人格外的戒备。 白狐不以为然。 跟了这一路,让他摸清了一件事,闻长风此次出行,根本没带暗卫。 (闻长风:跟在定北将军身边还要带暗卫?吃饱撑的吧?) 两波人相安无事,简单吃过晚饭后,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休息了。 夜深人静,白狐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觉得头顶位置像是有人在吹气。 冰冰凉凉的感觉,在这荒山野岭,莫名令人惊悚。 他猛地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除了两个守夜的兄弟,其他人都睡得很熟,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慢慢坐起身。 “嘻嘻。” 这时,他身后传来突兀的笑声,细细地浅浅的。 “谁?”他猛的转头,目光正对上一个笑嘻嘻的小胖子。 她双手捂着嘴巴,双眼笑得弯弯。 在篝火的映照下,一张小胖脸明明暗暗,显得格外的诡异。 “头儿,什么事?”两个守夜的人闻声走过来。 “小胖……” “嘘~”白狐在那两人惊叫出声前,制止了他们。 他蹲下身,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小声问:“小胖丫,你怎么不睡觉?” “我正在睡呀。”乌丫丫歪着头,笑嘻嘻地说。 白狐眯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孩子撒谎可不好,你明明在醒着,是睡魔怔了吧?” “不是,我就是在睡觉呀,我在梦游。” 乌丫丫说着,小胖胳膊配合的朝前伸直,跳跶了两下。 “梦游?”白狐冷笑:“我看你更像是诈尸。”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梦到我诈尸了呀。” 乌丫丫又跳跶了几下,正对着白狐,笑嘻嘻地说。 那两个守夜的人,前后左右看了看,小声嘀咕。 “哎,我咋觉得脊梁后冒冷气?”一人小声说。 “我也是啊。”另一人说着,往同伴跟前凑了凑。 而白狐听了乌丫丫的话,冷笑一声,心道: 我管你梦游还是清醒,既然到了我手上,就别想着脱身了。 他抬手,还没碰到乌丫丫,就听乌丫丫又说话了。 “你要抓我吗?” 白狐的手一顿,说道:“我抓你如何?不抓你又如何?” “你是想杀我吧?也想杀我的家人,还想杀……唔,你还想杀你想杀之人。 不过,你不行了,没机会了。 你看,你印堂乌黑,晦气缠身,不出两日,必亡。 要不,我给你算一卦吧,两个十两的金元宝,先付钱又算,不接受事后付款。” 乌丫丫盘腿,席地而坐,朝白狐伸出一只白胖的小爪子。 “你个死小孩……” 这时,白狐身旁的一个人忍无可忍,伸手掐向乌丫丫的脖子。 “咦,你也梦游了?”乌丫丫看着他问道。 “哼哼,少给老子装疯卖傻,敢咒我们头儿,老子先捏死你!” 说话间,那人的手已经掐到了乌丫丫的脖子上。 只是,手突兀地从乌丫丫的脖子上穿了过去。 “啊,鬼啊~”他停顿几息后,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出老远。 他这一嗓子,那叫一个响亮,周围林间的鸟儿“扑棱棱”都飞了起来。 陶家这边的人也都被吵醒了,一个个快速翻身而起,往白狐他们这边瞅着。 白狐等人亲眼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惊愣住了。 好一会儿脑神经方才归位。 他们同时“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跟乌丫丫拉开几步距离,紧张地盯着她。 “嘻嘻……” 乌丫丫脸上挂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轻声说道: “我说过啦,我正在梦游呢,可你们就是不相信!” 说着,她伸着双手,像个小僵尸一样,僵巴巴的在白狐等人眼前,蹦过来跳过去。 一阵凉风悄然拂过,原本安静燃烧的篝火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猛地跳跃起来。 火苗在空中摇曳舞动,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将整个场面渲染得越发诡异。 闪烁不定的火光映照着乌丫丫娇小的身影,使得她看起来更像诈尸了,让人不禁心底生寒。 第309章 丫丫,你又调皮了 陶家这边的人纷纷伸着脖子往对面看,皆一脸迷惑之色。 不明白大晚上的,那边人在闹什么妖?! 突然,对面的人集体向旁边闪躲,再后退两步,动作整齐划一,像被下了降头。 他们这一闪开,有些情形便一目了然。 只见篝火映照下,一个一蹦一蹦的东西忽隐忽现。 陶凌晓眼神微闪,猛的转头四下张望,之后惊叫一声:“糟糕,小妹呢?” 按说对面那么热闹,以乌丫丫爱看热闹的本性,不可能不出来嗑瓜子。 他这一嗓子,引得众人一阵惊慌,急忙寻找。 “我这边没有!” “这里也没有!” “哇,师父丢了!”夏小七张嘴就哭。 “哎,你们看,他们那边那个蹦蹦跶跶的东西是什么?” 陶凌云仔细看了看,惊呼道:“小妹?!” 对面蹦蹦跶跶的那个东西,不是东西,正是他们小妹……乌丫丫! 陶家这边除了安觅带的人守护营地,其他人全都涌向对面。 就连陶予平都差点破了功,忘了自己暂时还要装瘫。 幸好安寻反应快,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躬身上前背起了他。 看到陶家人蜂拥而来,白狐这边的人齐齐后退两步。 同时,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剑柄,立在胸前,做出防卫姿态。 陶家人见状,在离他们两丈的地方打住脚步,齐刷刷地看向双脚并拢、双臂朝前伸直还在一跳一跳的乌丫丫。 乌丫丫跳跶的欢,并未发现异样,直到转身跳回来时,与震惊无比的陶家人n目相对。 她瞬间尴尬了,是接着跳呢,还是接着跳呢? 场面诡异的寂静下来,只有燃烧的柴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丫丫,快过来。” 陶予安慢慢蹲下身,朝乌丫丫展开双臂。 乌丫丫的大眼转呀转,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过去。 陶凌晓四兄弟,见乌丫丫像钉住一样,一动不动,索性快步冲上前。 “唰” 白狐这边的人齐刷刷的拔剑出鞘,直指陶凌晓兄弟。 陶家这边的人见状,拔剑的拔剑,挥刀的挥刀,直指白狐等人。 大战一触即发。 白狐眼神闪烁,对面人多势众,且看上去会武功的人不少。 形势似乎一边倒,自己这方明显不占优势。 他在心里不停的算计着一旦动手后的胜算。 “啊哈哈哈……” 乌丫丫忽然大笑着转身,面向白狐哈哈说道: “我梦到我爹爹和哥哥们了,嘿嘿,啊,你们拿着剑干什么呢?” 白狐等人眼神往下瞥向一脸无辜的乌丫丫,没有吱声,而后又警惕的看向陶予安等人。 乌丫丫跳跶转身,看看自己老爹这边,又看看白狐这边。 “啊,要打架吗?” 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歪头看向白狐叭叭叭说道: “你们人这么少,肯定打不过我爹他们。 你别看我爹平时柔柔弱弱,他可是能一拳打死一头熊的人。 只是伪装的好,像个小白花。 还有我哥哥们,因为平时吃的太好了,文弱书生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还有我岩师父,那是天下高手中的高手,以前脑子不太好使,你们都不是对手。 现在,他脑袋好了,你们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还有我那便宜老徒弟,一张平安符糊上去,能呼风唤雨招雷劈。 呃,说这么多,你们没亲眼看到过,大概也不信。 不过,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一人一口唾沫……嘿嘿,淹死你们还不太现实。 但打死你们还是可以的,早给你们算过嘛,你们印堂发暗,晦气缠身,要死了。 你还傻不愣灯的干啥呢,你看,我离你这么近,你可以用剑架在我脖子上啊。 最基本的绑架操守都不懂? 真是白瞎!” 乌丫丫巴啦马啦一大通,听的陶家父子直翻白眼。 而白狐这边的人,则愤恨不已。 尤其是那个掐过她脖子的人,他站在最后面,伸着脖子说: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刚才我掐都掐不到你的脖子,剑能架上去?骗鬼呢你?!” “那怎么办呢?”乌丫丫终于放下伸直的胳膊,两只小手在腹前绞啊绞,发愁的问道。 白狐咬牙切齿。 出师二十年,头一次遇到这样古怪的事情。 难道真要折在这里? 他咽了咽唾沫,强压怒火,拱手对陶予安说: “这位兄台,我们只是江湖人士,路过此地,与你们并无仇怨,还望行个方便,多多包涵。” 陶予安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如此,我家小女调皮,在下来寻他回去。” 白狐抬了抬手,“兄台请。” 说罢,打了个手势,他手下的人纷纷把剑归鞘。 陶予安见状,也回头看了一眼,被安寻背着的陶予平默默点了下头。 这边的人也将刀剑收起。 陶予安上前,一把抱起乌丫丫,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你又调皮了?” “没有没有。”乌丫丫摇着小手说:“我是过来给他们算命的,可是他们看不上我。 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也可能是我的名气还不行。” 乌丫丫愁容满面。 陶凌晓上前揉了揉乌丫丫的小脑袋,笑道: “没事,从明天开始,让老师侄加强宣传,小妹的名气一定会打出去的。” “对对,师父,明天我和师弟就开始加强我们食神门的宣传工作,一定把食神门的名气打出去。” “对,师父,不久的将来,我们食神门就是天下第一门派,天下无敌。” “嗯嗯,乖徒弟,食神们发扬广大,靠你们吹了。” 乌丫丫深感欣慰。 一场闹剧,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只是,白狐这边的人多了几分神经质。 尤其是掐过乌丫丫脖子那人,总是神叨叨的不时往陶家这边看一眼,眼中全是迷惑。 翌日。 天刚蒙蒙亮,陶家这边便开始生火做饭,准备出发了。 “丫丫,过来,娘给你梳梳头发。” 陶家的女眷,除了吃喝拉撒,平时一般都在马车上,很少露面。 “娘,我给小妹梳就好了,您和大嫂哄着小侄子吧。” 陶凌晓拿着梳子走过来席地而坐,一把将乌丫丫捞在腿上,开始给她梳头。 “没想到,凌晓还有这手艺。” 陶予平跟陶予安坐在一起,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笑道。 “这几个小子都行,天天抢着给丫丫梳头呢。” 陶予安笑的见牙不见眼。 对面白狐等人,聚在一起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暗戳戳观察陶家这边。 第310章 八成是做贼心虚 “头儿,你看那个瘫子跟陶家人处得多好,也不像讨债的啊。” “对呀,倒像是亲戚朋友。” “难道是不打不相识?” “我听说陶家人喜欢烂好心,这不是觉得亏欠人家,又收留了吧?” “陶家人在这方面吃了一个大亏,还不长记性?” “看他们聊得那欢畅样,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亲兄弟呢!” “行了,废话少说,快点吃,吃好了快点赶路。” 白狐阴鸷的看向对面,每咬一口干粮仿佛都是在咬敌人。 …… “三弟,对面的人一直在看我们这边,看上去有所算计。” 陶凌风来到陶凌晓和乌丫丫跟前蹲下来,小声说道。 “他们现在也就能干看着了,不敢妄动,除非有援手。” 陶凌晓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据他观察,那些人的初始目标应该是吕家人及那几个重要犯人。 现在,恐怕胃口更大了,想把他们一锅端。 但是,又没那个本事。 他们不动,自己这边也不好动。 毕竟,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只有自家人,对其他人来说,对面那些人只是有点危险气息的过路人。 “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备,我们这边有女眷和孩子,他们容易成为攻击目标。” 除了自家,问天的家眷、凤至的家眷,还有在他们出发后,匆匆赶来的南成一家子。 女人孩子可不少。 “大哥哥,你放心吧,有大伯在,没事的。” 乌丫丫呲着牙小米牙笑着说。 “放心,放心,大哥当然放心了,我们的大伯最厉害! 况且,我们还有万能的小妹在,他们若是敢招惹我们,那就是上赶子找死了。” 陶凌风揉着乌丫丫的头,笑着打趣。 “大哥哥,你把我的头发揉乱了。”乌丫丫急忙偏头躲闪。 “哈哈哈,没事,揉乱了大哥哥给你重新梳一遍。” 陶凌风哈哈大笑。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我们就能走到云锋山,云锋山的地势比较适合埋伏。” 陶凌晓转了话题说道。 “云锋山我走过,那里确实适合偷袭,听说青州地界还有一伙土匪,神出鬼没,常在云锋山做乱。” 说到云锋山,陶凌风要比只看地图的陶凌晓更熟悉,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不过大哥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在那里出手,我们只需防备其他不测。”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吗?” 这时,陶予平被安寻背过来,刚好听到陶凌晓的话,开口问道。 “大伯。” 兄妹几人小声叫人。 而后陶凌晓说道:“因为他们在遇到我们前,似乎很着急,快马加鞭的赶路。 在遇到我们后,又一直不紧不慢走在我们身后,对押送吕家等人的马车格外关注。 这些行为让他们已经暴露了。 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自己前面的做法,接下来会先我们一步离开此地。” “那你说说,他们为何昨夜不动手?丫丫那时在他们那边,多好的动手机会!” 陶予平来了兴致,决定考量陶凌晓一番。 “昨夜,他们倒是想动手,之所以未动,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被小妹吓到了,我说的对吧小妹?” 说到这里,陶凌晓转头问乌丫丫,乌丫丫耸耸肩摊摊手,表示无可奉告。 陶凌晓并不在意,宠溺地笑笑,接着说: “小妹怎么吓他们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确实有些忌惮。 另一个是我们这边人多势众,他们应该是估量了我们这边的武力值,才决定放弃行动。” “那你说为何他们不会在云锋山动手,若他们想动手,又会在哪里?”陶予平再问。 “云锋山他们不动手,是为了迷惑我们,告诉我们他们仅是过路人,让我们放松警惕。 接下来过了青州府城往南十里,有一段官道贯穿一片密林,那里也是动手的好地方。 但是,我猜他们仍然不会有所行动。 而再往南五十里处,有青州最大的湖,杨树淀。 那里一望无际,视野开阔。 在那里埋伏偷袭的话,会被人当成傻子。 但,我觉得,他们就会选择在那里动手。” “噢?为什么?”陶予平为陶凌晓的分析感到惊讶。 这真是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他仔细观察过那些人的领头人。 那人审时度势,小心谨慎,很懂得避重就轻。 这样的人对事物判断很敏锐,但往往小心过了头,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他觉得,陶凌晓的分析,十有八九是可能的。 陶凌晓哈哈笑道:“哈哈,我只是根据对那领头人的观察和小妹说的他两日内会死,猜测的。 你们想想,如果经过最危险的云锋山和密林,仍然无事的话,一般人是不是会放松警惕? 而且,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日下午刚好能到杨树淀,那时,不是正好两日内?” “哈哈,听上去很有道理,看来,这一路我们都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闻长风看着侃侃而谈的陶凌晓,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要跑偏了。 他明明是培养文人的,却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像个指挥行军打仗的武夫呢。 “啪啪啪!” “三哥哥好棒棒。”乌丫丫拍着小手笑道。 此时,对面的人已经牵上马要离开了。 白狐眯眼看向陶家这边,低声说:“他们在干什么,那么高兴?” 别人高没高兴他不知道,至少那个小胖丫看上去挺高兴的。 “谁知道呢?一家子围着一个小胖丫转,大男人去给小丫头梳头,这样的人家还真少见。” “就是,一个邪邪道道的赔钱货,有什么好宠的,一家大傻子。” “哟,你意见这么大啊,昨晚被那小胖丫吓坏了吧?” “去去去,我才没害怕。” 那人说完,翻身上马。 嘴上说着不害怕,实际上心里虚的要命。 白狐也翻身上马,扫了一眼陶家那边,一挥手说:“出发。” “哎,快看,那边的人走了。”陶家这边有人说道。 “走就走了呗,那么些大人,半夜三更被小小姐一个小女娃吓得瞎叫唤,简直是有癫病,害得老子一夜没睡好。” “八成是做贼心虚。” “他们不会是想到我们这边偷东西,被小小姐发现了吧?不然哪能连个小娃都怕?” “他们提前走,难道是想在前面路上埋伏偷袭我们?” “有可能,咱们路上要小心了。” 很快,他们便启程了。 在正午时,终于抵达了云锋山脚下。 第311章 大王叫我来寻山呐 云锋山,果真是名副其实! 其山势陡峭险峻,犹如被巨斧硬生生劈开一般,笔直而高耸入云。 远远望去,山峰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剑直插云霄,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山顶之上,云雾缭绕,给整座山峰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而官道,正好穿山而过,像是一条精心雕琢而成的玉带,镶嵌在这片青山之间。 初看之下,这条官道像是开凿出来的,但实际上,是自然形成的。 人力所及,也只是清除了荆棘杂草而已。 不得不感叹,这真可谓是鬼斧神工之作啊! “啊,这里适合埋伏作战。” 安寻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一路上只顾照顾老婆孩子的南成,这时凑上前,看着前方的道路,附和道: “寻叔说的对,我们是不是要先派人去打探一番?” “你才比我小八岁而已,别老叫我叔。” 安寻瞅了一眼南成。 瘦身成功的南成,看上去长得人模狗样。 南成嘿嘿一笑,“我叫你哥你敢答应?” “你可别,我还不想死!” 晁世子的表侄女婿,叫自己哥,他敢叫,自己可不敢应。 陶予平看向乌丫丫,笑道:“小丫丫,你给掐指一算,看看这里有无埋伏呗?” 同样下马观看云锋山的闻长风,闻言不着痕迹的瞅了陶予平一眼,满脸不赞同。 乌丫丫看到闻长风脸色不佳,朝自家大伯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大伯难道没看到闻大鱼已经不高兴了吗?】 【此时闻大鱼心里一定在说:荒堂,子不语怪力乱神!】 【嘿嘿嘿……】 陶家人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中憋笑。 而乌丫丫还没整活完,只见她小胖手往身后一背,学着闻长风的样子,眯眼望向云锋山。 “怎么,丫丫算不出来?”陶予平故意逗弄她。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相信我三哥哥之前说的。” 说罢,她突然一挥小胖胳膊,大喊一声:“冲啊,牛鬼蛇神统统让路。” 一边喊,一边往前跑,陶予安下意识去抓她,结果她速度太快,没抓住。 只见一个小胖墩,“噔噔噔”沿着大路往前跑去,眨眼间拐了弯不见身影。 那速度,犹如缩地成寸。 “师父,师父,等等我们。” 金钱和夏小七在后面大叫着,撒腿追了上去。 “哎呀!你们怎么让小丫丫自己跑了呢?万一山里设有埋伏可如何是好啊?” 闻长风满脸忧虑,急切地喊道。 他这一嗓子,喊得众人心底一颤,陶凌晓四兄弟急忙追了上去。 虽然明知山中无“老虎”,但总是不由自主的担心。 陶予平亦果断下达命令:“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家赶紧上马车,加快速度前进!” 随着陶予平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起来。 该上马车的人迅速爬上了马车,动作敏捷而熟练。 骑马的、徒步的也各自归位,匆忙前行。 一时间,整个队伍又重新开始移动起来,车轮滚滚向前,脚步声与马蹄声响成一片。 除了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陶家人,其他人都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 一路无惊无险平平安安的穿过了云锋山路段,众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赶在傍晚进了青州府。 明面上有闻长风顶着,暗中有陶予平安排,在青州府这一夜大家休息的特别好。 期间,只有陶予平出了一趟门。 第二日,他们再次出发。 出了青州府不远,乌丫丫便在马车里坐不住了,闹腾着下马车走走。 陆元香刚把她放下去,她便“噔噔噔”又一溜烟跑了。 金钱师兄弟和陶家四兄弟认命的开始追。 她像一阵风,一口气跑出了三里地。 待六人气喘吁吁的赶上她时,她正端坐在路边一棵高大的树上吃果子。 这是一棵野樱桃树。 可能因为在路边,经常被人折树枝,久而久之导致树冠太高。 乌丫丫见他们赶上来,折了一根缀满了红彤彤野樱桃的树枝扔到树下。 “哈哈!这野樱桃真是太甜啦!你们快尝尝,味道好极了!” 说话间,还不知从哪里倒腾出一个大篮子,小手飞快的在枝叶间穿梭。 “原来这边有好吃的,难怪小小姐跑那么快,不会是隔着三里地就闻到味了吧?” 队伍行至树下,安寻看着在树下吃得欢的人感叹道。 “咦,小小姐哪去了?”他扫了两眼没看到乌丫丫,于是问道。 夏小七指了指树上。 枝叶繁茂间,露出了一张小胖脸。 “嘻嘻,寻大叔,我在这里呀。” “呀,小小姐小心些。”安寻飞身而起,落在树下张开双臂。 夏小七嘻嘻笑道:“寻大叔,没事,我师父她会飞。” 乌丫丫大眼一瞪,对夏小七说: “夏小七,我叫寻大叔,你也叫寻大叔,你是不是想上天?” “这个,这个,这个,我怕叫他爷爷把他叫老了?” “哼,我还是南玉轩他姑奶奶呢,我老了吗?老了吗?” 乌丫丫提着篮子飞身下树,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说道。 “哎,姑,奶奶,窝来了。” 南成的儿子南玉轩,跌跌撞撞的跑到树下,仰着小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乌丫丫。 小家伙这是听到南玉轩三个字,以为乌丫丫在叫他呢。 乌丫丫眨巴眨巴眼,看着嘴角流下口水的南玉轩,蹲下身抓了一把樱桃递给他说:“小侄孙,吃野樱桃。” “吃吃,吃吃。”南玉轩蹲下来,伸着小手捏了野樱桃往嘴里塞。 边吃还边喊陶之谨,“小素素,小素素,快来,吃。” …… 一段小插曲之后,队伍继续向前。 乌丫丫坐在陶凌风怀里,跟他一起骑着高头大马。 很快他们便行进到了密林处那段官道,众人不自觉的提高了警惕,队伍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只有乌丫丫吹着暖煦的风,惬意地眯着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大王叫我来寻山呐,摘了樱桃当甜点,暖风吹得我想睡觉啊,哎呀哎呀哎哎呀啊……” “噗呲~唔唔~” 突然,路边的草丛里传来异声,草丛随之剧烈的摇晃了几下。 “谁在那里?”陶凌风“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长剑指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与此同时,整支队伍立即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 第312章 我画张符咒死他 草丛轻微颤动着,只是再无半点声音传出。 安寻纵身跃上前去,手持长剑猛然拨开草丛,一大一小两张面色灰不溜秋的脸庞显露在众人面前。 “出来。”安寻大喝一声。 “好汉,好汉,别杀我们,我们是好人,好人。” 年龄较大的男子举着双手站起身。 他的头发像个鸟窝,好像很久都没打理过了。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布满大大小小的口子,像个乞丐。 小的那个也一骨碌爬起来,瞧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毛茸茸、乱蓬蓬的头发。 身上的衣裳比之年纪较大的男子,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是什么人?”安寻厉声问道。 “我,在下姓范名进,青州府郭集县范家村人士。” “为何躲在此处,你有什么阴谋?”安寻将剑压在他脖子上,又问道。 “在,在下,下,怕,怕冲撞了你们,所以,所以才,才躲的。” 范进斜眼看着剑,磕磕巴巴解释道。 真相当然不是这样。 真相是隔着老远,见这一队人过来,车车马马挺多,像土匪进村扫荡归来,害怕被一言不合送进阎王殿才躲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 “那你说说,你为何如此狼狈?”陶凌风问道。 范进抬头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陶凌风,双眼顿时直了。 好俊俏的男子。 “ 快说!”安寻见他被剑架着脖子,还能对着自家小公子发呆,不耐烦的喝道。 “噢噢噢,说说说!在,在下是、是今年刚中举的、的举子,进,进京赶考。 路,路路过云锋山时,盘缠和行囊被,被抢了。 到青州府衙报,报案,拿不出身份凭证,被,被当成流民赶出城。 然,然后再进不了城了,就,就流落到这里。” 范进愁容满面,磕磕顿顿的一气说完。 众人听得一阵无语。 这人若说的是真的,那真够倒霉的。 “小娃子呢?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书童吗?”安寻的剑指向小男孩。 小男孩并不回应,只低头看着自己那破了洞的鞋,两只脚大拇趾相互绞绊着。 “说!”安寻的剑锋一转,指到小男孩头顶。 “他,他是我在这里山林里捡的。” 范进怕安寻的剑伤到小男孩,急忙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他他是个可怜的,被拐子拐到青州府,我捡到他时,他正在逃命。” “哇,范进举人,你捡到宝了。” 一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两人的乌丫丫,突然出声。 “什,什么宝?” 范进这时才看到,陶凌风怀里坐了个小娃娃。 白白嫩嫩、胖胖乎乎、漂亮可爱。 他脑子里快速蹦出这些词。 “好漂亮可爱的小娃娃呀!” 他身后的小男孩闻言,伸出头来看向乌丫丫。 果然很好看,让他不禁眼前一亮。 “宝贝就在你身后啊,那个小男娃。”乌丫丫指着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闻言,眼中的赞叹一收,小脸一沉,说道: “本……我是人,不是宝贝,还有,我可比你大,你不能说我是小男孩。” “咦,小娃子,从我捡到你,你都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范进有些吃醋。 小男孩缩回他身后,又不吱声了。 大概体弄清了两人的来路,见两人也没啥危险,安寻转头看向陶凌风。 陶凌风深有感触地说:“我去问问大伯能不能帮帮他,毕竟考上举人不容易。” 说罢,他抱着乌丫丫跳下马,将乌丫丫放到地上。 自己到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掀开马车帘布与陶予平低语了几句。 而后,转回来说:“范举人,我们在此稍稍逗留一段时间。 你跟着我大伯派的人,进青州府去报案吧,再顺便补办一下身份证明什么的。” “啊?!”范进愣了一下,旋即高兴地说道:“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陶予平派了安静带着范进去了青州府府城。 他们现在离青州府才十里路,两人骑马进城,来回比较快。 在等待范进和安静二人的时候,马车上的人纷纷下来活动筋骨。 小泽从后面的车上溜哒到前面,一眼看到被乌丫丫和夏小七围着问话的小男孩。 他心中猛地一跳,爆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粗口。 “卧槽,我怎么看到十三皇子了?” 正探着头与安寻小声说话的陶予平,闻言目光锐利的看向那个小男孩。 他对小皇子不熟悉,但,赵玉泽却是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子伴读。 他,应该不会认错吧。 “小泽,你说他是谁?”陶予平问道。 小泽揉了揉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转头对陶予平说: “伯师祖,他他真的和十三皇子长得很像,他脸上有灰,我,我不太敢确定。” “安寻。”陶予平朝小男孩昂了昂头,安寻立即心领神会。 他到后面的马车上取了一碗水,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大步走向小男孩。 小男孩不明所以,看着安寻手里的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安寻将帕子浸湿,把碗递给旁边的陶凌风,上前扶着小男孩,在他脸上摸了几把。 “干什么,放开我。” 小男孩挣扎着。 安寻放开他,问跟过来的小泽:“你再看看,是不是?” “十三皇子?!”小泽惊呼一声。 还真是! “赵玉泽?你不是死了吗?”小男孩震惊地指着小泽。 “谁说的,哪个王八糕子造的谣?老子活得好好的!” 小泽双手一叉腰,挺胸就骂。 “京城里都这么传的,他们说你失踪了,那么久不回去,肯定死在外面了。” 小男孩说。 “哼,等老子回去,非查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先传的不可,到时候,哼哼,我画张符咒死他!” 小泽气得来回走着。 “你怎么在这里?”小男孩找到了组织一样,跟着小泽来回走。 “我,哎哟。”小泽猛地回身,与小男孩撞到了一起。 小男孩直接被一下子撞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我错了,我错了,十三皇子,您没事吧。” 识时务的小泽,当然知道皇子的身份代表什么。 他赶紧去扶小男孩。 “我饿了,渴了,赵玉泽,快给我弄点吃的。”小男孩顾不得其他,对小泽说。 “好好好,马上,嘿嘿,十三皇子,回京后要是我爷爷揍我,您可要给我说情。” 小泽嘿嘿笑着,说完就往后面的马车跑去。 小男孩回头,大声说: “你放心,我铁定给你说情。你爷爷要是非揍你,我替你分一半。” 为了口吃的,他也是拼了。 第313章 你爹你娘好能生啊,像抱鸡崽 很快,陆远香带着李嬷嬷端着吃食和水跟小泽一起走到队伍前头。 “吃食来了,吃食来了。”小泽嘴里说着。 小男孩看着放在自己跟前的盘子,舔了舔唇。 盘子上放了四小盘糕点,一碗水。 陆元香蹲下,笑道: “民妇给十三皇子请安,我们现在只有糕点,您先垫垫肚子,民妇已经安排人在给您生火做饭了。” 小男孩看了陆元香一眼,憨憨一笑,说道:“谢谢姨姨。” 随后,一手抓起一块糕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慢点,别噎着。”陆元香温声说道:“来喝口水。” 直到四盘点心都吃完,十三皇子才意犹未尽地喝干了水,并再次道谢。 【哟,真是个懂礼貌的小皇子,比两年前那个凤临承强多了。】 【不过,心眼没凤临承多,心思没有凤临承狠,被拐也说得通。】 【因为心地善良,所以被进京赶考的举人捡到,然后又遇到了我们,这就是福报吧。】 乌丫丫在心里蛐蛐着。 陶予平掀着马车帘看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小皇子,听着乌丫丫的心声,暗自点了点头。 “十三皇子,那个举人说你是被拐的,你怎么被拐了呀? 我听我哥哥说,皇子住在皇宫里,皇宫里高墙大门,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像大黄一样钻狗洞吗?” 大黄狗听到“大黄”二字,呼哧呼哧不知从里蹿了出来,站在乌丫丫跟前摇尾巴。 十三皇子被大黄吓了一跳,爬起来躲在陆元香身后,指着大黄说: “快让它走,让它走!” 夏小七上前捋了捋大黄的毛,说道:“它很听话的,从不随便乱咬人。” 大黄配合的上前,拱了一下十三皇子。 “啊,我的娘啊,救命啊。” 十三皇子尖叫一声,“噌噌”跑到陶予平的马车前,“嗖”爬上了马车钻进车厢。 与陶予平四目相对。 “十三皇子。”陶予平沉声说:“您怎么流落至此?” “你,你是谁?”小男孩问。 陶予平没有回答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金牌,递到他眼前。 “定,定,定北将军?” 金牌上大大的定北二字,他还是认得的。 拥有这样金牌的人,不是定北侯,就是定北将军。 定北侯他认得,一脸大胡子。 眼前的人胡子不多,那就是定北将军了。 他娘特地给他科普过,朝廷中有四大金刚惹不得。 晁国公爷两个,定北侯爷两个。 这四个人,惹到之后,怎么死翘翘的都不知道。 像他娘那样在宫里不怎么得宠、在宫外没有得力娘家的嫔妃,自然得识时务。 所以,他很识时务。 定北侯点了点头,看到跟在后面爬上车的乌丫丫,一把把她拎到自己的腿上。 “丫丫,在外面累了是不是?” 他从怀里掏出锦帕,仔细给乌丫丫擦着额头上的薄汗。 十三皇子震惊的睁大了眼。 他娘不是说定北将军像夜叉,又凶又狠又无情吗? 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男人,是假的定北将军吧? “看什么看?我大伯问你话呢!” 乌丫丫就是跟来听八卦的。 她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塞到陶予平手里,又掏出一把瓜子,自己嗑了起来。 “这……”小男孩很懵。 “快说。”乌丫丫嗑了一颗瓜子,催促道。 “噢。”小男孩看了一眼一脸享受的定北将军,确定他跟乌丫丫是一伙的,自己认命吧。 于是开口说道:“我,我是跟着母妃到慧觉寺祈福,被珍珠骗出去,然后让人拐了,那天……” 小男孩正是十三皇子凤临喆。 他委屈巴啦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话说今年春天京城遭遇了罕见的大旱灾,土地干裂、庄稼枯死。 为祈求上苍降下甘霖,解除旱灾之苦,皇太后在四月初,便率领部分嫔妃前往慧觉寺虔诚祈福。 凤临喆在深宫之中时常受到珍珠公主的欺凌,日子过得并不顺遂。 见他的母妃就在祈福嫔妃之列,想到母妃离宫后,自己会迎来更悲催的日子。 他想想就觉无法忍受。 于是,哭着哀求他的母妃能够将他一同带往慧觉寺。 他母妃心疼儿子,去救了皇太后。 皇太后一口答应了。 皇子能跟着去慧觉寺吃苦,这是件好事。 谁能料到,他开了个头之后,有好几个小皇子也要跟着去。 甚至,他一心要躲的珍珠公主,最后也跟着去了。 真是可恶! 在慧觉寺,凤临喆尽量躲着珍珠,倒也相安无事。 最先吃不了清修苦的珍珠,哭闹着要回宫。 没办法,皇太后让她的母妃带她先行回去,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小孙女。 凤临喆觉得自己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也确实来了。 珍珠那个四岁多的小女娃,心眼比筛子还多,临走还算计了他一下。 把他骗出去,扔在了寺外。 倒霉的凤临喆,没找到回寺的路,却遇到了拐子,然后就被拐子抓了。 不幸中的万幸,在路过这片密林时,竟让他成功脱逃。 他钻进深林,爬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在树上藏了一天一夜。 饿的头晕眼花从树上掉下来,恰巧被正在狼狈寻找吃食的范进捡到了。 范进心思纯良,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这几天,两人相依为命,吃的是范进挖的野菜、采的野果,好不容易走到官道边。 结果,远远的看到一支队伍走过来,二人不明情况,急忙躲进路边草丛。 然后,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哇,好可怜啊。你的小妹妹珍珠她为什么老是欺负你啊?你爹不管吗?” 乌丫丫同情地问。 “我爹他可喜欢珍珠了,我本来有好几个妹妹,就珍珠一个活了下来,她是我爹唯一的女儿。 我爹儿子可多了,我上面有十二个哥哥,下面还有五个弟弟,这么多儿子,我爹当然不稀罕了。” 凤临喆委屈巴巴地说。 “哇,你家里的孩子可真富裕,那么多! 你爹你娘好能生啊,像抱鸡崽! 我家我才有四个哥哥和我,不过,我有一个小侄侄了。 还有,我大伯以后也会给我生小弟弟。” 说到这里,她仰头看着懵的一批的陶予平,嘻嘻笑道: “大伯,你和大伯母要给我生一个两个三个八个弟弟。” “咳咳咳~” 陶予平成功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第314章 跳脱的凤十三 凤临喆震惊的瞪着乌丫丫,这小屁孩可真会想。 他听父皇说过,定北将军可是老光棍了! 她哪来的大伯母给她生一二三八个堂弟? 不对,她为什么叫定北将军大伯啊? 凤临喆陷入各种脑补中…… 陶予平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言难尽的看着乌丫丫,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乌丫丫却天真无邪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回望着他,仿佛在说: 大伯,你快说啊,你要给我生一二三八个堂弟。 面对乌丫丫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八个堂弟?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己已经四十有二,不要说生孩子了,至今连个媳妇都没有! 他无奈地笑笑,点点乌丫丫的小脑门,哭笑不得的说: “小丫丫啊,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 “大伯,我没有乱说,你快说要给我生几个堂弟?”乌丫丫执着地问。 陶予平无语。 “大伯快说呀,快说呀,生几个?”乌丫丫揪着他的衣裳催促道。 “两个,两个行了吧?!”陶予平敷衍道。 乌丫丫举着小胖手,伸着两根指头,皱眉说:“两个有点少,大伯,打个商量,四个行不行?” “有点多。” “那三个,不能再少了。” “行行,三个,就三个。” 凤临喆目瞪口呆的看着讨价还价的两个人,惊到怀疑人生。 在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他碎嘴的说: “你爹和你娘成亲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你和你四个哥哥,你大伯他还是老光……” “我大伯很快就不是老光根了!” 乌丫丫奶凶奶凶的打断凤临喆的话,叭叭说: “我大伯是人见人爱的美大伯,想嫁给他的女子从西北府排到京城!不准你说他是老光棍!” 凤临喆急忙捂住嘴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他觉得眼前这个奶凶的小胖丫,想要揍自己的样子。 自己人单势薄,好汉不吃眼前亏。 八岁的好汉凤临喆正在积极的做心理建设,突然眼前黑影一闪,接着他就飞出马车摔了个四脚朝天。 凤临喆两眼发懵。 他是谁?他在哪? 而罪魁祸首乌丫丫站在马车上,双手叉腰,横眉冷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嘴巴挺紧的,没想到吃了点心喝了水,变成碎嘴子了?” 凤临喆闻言,双手按地,仰头问乌丫丫:“是谁把我推下来了?” 问完,他又觉得不对,他没感到有人推他啊? 倒是像被人拎着扔到地上的。 小胖丫这么小,肯定拎不动自己。 那会是谁? 他的目光移向正探头向外看的陶予平。 “你别看我大伯,不是他丢的你!” “那我怎么下来的?”凤临喆问。 乌丫丫一拍胸脯,豪气冲天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把你拎出去的!” 凤临喆扯了扯嘴角,将乌丫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随后撇撇嘴说:“我才不信,你还没我肩头高,骗鬼呢。”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无意间一转头,看到陆元香带着人端来了饭菜。 刚刚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他快步迎上前,笑着说:“谢谢姨姨。” 陶凌晓把一张小桌往地上一放,斜了他一眼道:“小嘴挺甜啊。” “我母妃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凤临喆抬头看向陶凌晓,这一看愣了一下。 旋即哇哇叫道:“哇哇,你长得跟刚才那个大哥哥一样,真好看!” 陶凌晓把拎着板凳走过来的陶凌云往跟前一拉,指着说: “十三皇子,您再看看我二哥哥。” 凤临喆随意一瞥,眼中瞬间闪烁起了小星星。 “哇哇,你二哥哥好俊美啊!” 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像天上的星,像扑面的风,像皎洁的月,像悠悠的云……” 想象着自己六哥当初夸赞一个美人时说的话,他巴啦巴啦的夸张的赞叹着。 “十三皇子,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闻长风在问天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着像个二傻子似的凤临喆,不悦的训斥道。 背对着他的凤临喆身体猛的一僵。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声音! 帝师闻长风的声音。 去年,久不回京的帝师闻长风,因家事回京城待了几天,被他父皇请进宫中给他们讲了几次课。 他对这声音记忆犹新。 他慢慢转回身,抬头看去,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他小声嗫嚅道:“帝,帝师。” 天啊,帝师怎么在这里? 凤临喆心底无比抓狂。 他对这个威严的帝师印象太深刻了。 他,惧他! 比惧他父皇更甚十二分。 毋庸置疑。 “身为皇子,应该形体端庄、言行稳重,你这癫癫狂狂的样子,有损皇室尊严。” 闻长风严厉地批评道。 “谨遵帝师教导。”凤临喆老老实实的抱拳回道。 闻长风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孺子可教也,快些用膳吧。” “是,帝师。”凤临喆恭敬地应下,而后老实地坐下,开始吃饭。 期间,不停地偷偷瞄陶凌云兄弟。 对陶凌云兄弟称闻长风为师父,甚是不解。 闻长风收了陶氏二兄弟为关门弟子的事,现今在京城已经传开了。 但他不知道。 他是在这事传开之前就被拐出来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范进和安静回来了。 范进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背着一个小包袱。 他看到凤临喆已换新衣,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凤临喆与赵玉泽岁数相仿,如今,已经换上了赵玉泽的衣裳。 收拾得干净清爽的凤临喆,也是小正太一枚。 随便往那里一站,身上便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一看便不一般。 范进有些拘谨,扯出一抹笑对凤临喆说: “小兄弟,收拾出来还挺俊的嘛。我还给你捎了衣裳呢,看来是用不着了。” 他买的这套衣裳,只是普通的棉布衣。 银钱是从府衙补贴给他赶考用的盘缠中出的。 而凤临喆身上这套衣裳,一看就价值不菲。 让他觉得自己给凤临喆的买的衣裳有些拿不出手。 第315章 这里面藏着水猴子 凤临喆朝范进伸出手,“谁说用不上了,我总得有套换洗的呀。” 范进紧绷的脸松弛下来,笑着解开包袱把衣裳拿出来递给他。 闻长风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点了点头。 凤临喆不自持身份把救命之恩当作理所当然,处理事情自然又叫人觉得舒服。 这个孩子好,心地纯良。 范进心眼实成,自己身陷困境仍愿意帮助弱小,也不错。 眼见时辰不早了,陶予安走过来对范进说: “范举人,你有没有用膳,没有的话,那边刚做好一些,你将就下。” “谢谢您,您……”范进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恩人的姓名了。 “在下姓陶,我看你与我儿子是同科举人,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陶叔吧。” “陶,陶叔,您好,谢谢你们一家救了我,我们,刚刚进城时,这位小兄弟给我买了包子吃。” 范进指了一下安静。 安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行,你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京?” 陶予安笑着问道。 “这,可以吗?”范进喜出望外,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小包袱。 “当然可以。”陶予安笑道。 “谢谢,谢谢。”范进鞠躬感谢。 再次启程,大家也了解了范进的遭遇。 总之两个字,倒霉。 范进本是一个穷秀才,这次乡试,也仅考了个吊车尾举人。 不过,这对于三十年来没出过举人的青州府郭集县来说,这个吊车尾也是天大的荣耀。 县里的乡绅富户纷纷资助他进京赶考。 于是,他带着全县人的期望,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路了。 还没走出二百里,就被人抢了个精光。 …… 由于在密林那段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们走到杨树淀的时候,日头挂天边即将落山。 杨树淀是一个很大的湖泊,官道沿着湖边蜿蜒向前。 队伍在离湖泊约半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陶凌晓推测那些人会埋伏袭击他们的地方。 放眼望去,杨树淀一马平川。 好似真的无法设伏。 可是,五月的天,已有几分温热。 正是芦苇疯长的时节,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已长得有人高。 翠绿一片。 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像蒙了一层神秘而优雅的面纱。 真是一番好景色啊! 【哑哑哑,长了这么一大片稻子吗?咋这么高还不长稻穗?】 【长这么高,稻穗得有多长?这是什么品种的稻子呀?】 【我要不要薅点放进空间里种种呢?】 【不行,这里面藏着水猴子,万一咬到我怎么办?】 【唔,好多水猴子呀,一大把,一大把,又一大把。唔,我数不过来了。】 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陶家人,暗戳戳转头看去。 只见乌丫丫皱着小眉头,伸着两只小胖爪子,在……数数。 陶凌晓表示,他这个老师没法当了。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咋教出个连数不会数的“好学生”! 水猴子吗? “这片芦苇真好啊!”陶凌晓意有所指地感叹道。 “芦苇?” 乌丫丫扯了扯嘴。 两世千年都未见过芦苇的她,暗自庆幸。 【幸好我刚刚装b装的好,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要是让人知道我把芦苇认成稻子,那可就丢人了。】 陶家人憋笑。 “安寻,带人跟我来。”陶予平不想浪费时间,对安寻说道。 “是。”安寻身上的气势突然大开。 他回身打了个手势。 安觅带的百余人中立即分出一半,小跑上前。 “其他人护好马车和家人们,你们跟我来。” 陶予平一声令下,大家整齐划一的向前方走去。 安寻推着陶予平走在最后。 “你们是去抓水猴子吗?我也去,我也去。”乌丫丫迈开小短腿就追。 “师父,等等我。” 金钱背着褡裢风风火火的跟上。 “还有我,师父,你等等我,我还没拿瓜子。”夏小七转身往马车上爬。 陶岩一把按下要跟去的陶凌风,“你在这里保护大家,我去。” 说罢,他飞身而去。 闻长风见状,推了一把身边的阿青,“快,去把小胖丫抱回来。” 阿青拧巴着:“我要保护先生。” “老六,老七,你们干什么呢,快去把小胖丫追回来!” 瞪了一眼死犟的阿青,闻长风又转打发陶凌云和陶凌晓去。 “师父,我小妹没事的,您回马车上吧。” 陶凌云四兄弟都没有跟上,陶予平曾经说过,遇到危险时,让他们务必要保护好家人。 “她那么小……”闻长风被这家人的态度给气到了,气到说不出话。 陶凌晓上前搀扶着他说: “师父,您放心吧,您要是不愿意上马车,不妨在这里看看。 到时候,您就知道为何我们不拦着小妹了。” 闻长风生气的瞪了陶凌晓一眼,转头看向已经跑出老远的小豆丁师徒。 前方,也不知道究竟谁先起的头,战斗模式已经打开。 芦苇长得最茂密的地方,不断有身穿草绿色衣裳的人飞出加入战斗。 “卧槽!”安寻爆出粗口。 与他临近的一个同僚紧接着开口:“这颜色,典型的绿毛龟啊!” “你们他娘的骂谁绿毛龟呢?” 大刀毫无征兆的迎头劈来,安寻和同僚挥剑迎击。 “谁应谁是绿毛龟!”安寻这个同僚也挺活泼的,边打还边答。 草绿色的衣裳,在大路上格外显眼,使得两伙人很好分辨,不用怕混乱中打错了人。 对方的人很多,粗略估计得有几百人。 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人从芦苇丛里钻出来。 “呵,你说,你一个一残废,非得掺和进来干什么呢?找死吗?那我成全你!” 白狐见安寻投身战斗,陶予平独坐轮椅,形单影只,遂飞身而至,挥剑直刺陶予平。 他不认得陶予平,确切地说,朝中认得陶予平的人,都是认识二十年前的他。 或者,只认轮椅面具和令牌。 现在,陶予平撤了面具,任谁也没把这二人联系到一起。 白狐眼里轻蔑的光芒一览无余。 仿佛对方在他眼中已是死人。 第316章 像我这样的小神婆,那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眼见剑尖将至胸前,蓦然,陶予平身形忽地拔起,脚尖轻点白狐的剑,在空中旋身而过。 白狐突然感到双腿好似失去了控制,颓然跌倒在地。 他双手撑地,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眼中惊疑不定。 陶予平居高临下的冷冷斜睨着他,幽幽开口:“谁是残废还不一定呢!” 白狐努力翻过身,看向自己毫无所感的双腿,没有血迹也没有痛感。 甚至,自己感觉不到一双小腿的存在。 他猛地抬头看向陶予平。 陶予平手中那薄如蝉翼的剑,还在轻微颤动着,闪烁着冷冽寒光。 这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宝剑:蝉翼。 蝉翼,二十多年前被皇帝赐给了定北将军陶予平! “你你你……” 白狐震惊了! 陶予平讽刺一笑,不再理会他,飞身加入战斗。 所到之处,不堪一击,不堪一击,真的不堪一击。 陶予平周围的草绿色,几招间便倒下一片。 “陶,陶,陶家军!他们是陶家军!” 白狐如梦初醒,朝自己人大吼。 陶家军,随着二十年前那个少年将军落幕,再未现世。 草绿衣裳的人闻言,有一瞬间的混乱。 “他们人不多,拖死他们! 战胜陶家军,杀了定北将军,我们就立下大功了。” 白狐大声叫嚣。 他的话确实起了作用,草绿衣裳的人应对明显积极了起来。 而且,芦苇丛间仍然不时有人飞出加入战斗。 乌丫丫跑到白狐跟前,歪头看着他。 “哑,大叔,你还在这儿鼓动别人呢。 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立不立功的估计和你没啥关系,你这都快挂啦。” 白狐猛地收回目光,与乌丫丫四目相对。 他忽的冷笑,五指成爪抓向乌丫丫的脖子。 乌丫丫抬手挡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 紧接着白狐“啊”一声惨叫,身体一歪,握着手腕痛呼。 “咦,这位大叔,你的小腿怎么掉了?” 乌丫丫指着他,一脸的无辜。 白狐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自己的腿真的掉了! 就是掉了! 他脑子瞬间宕机。 他的腿怎么掉了? “啊~” 几息后,一声惨叫穿透云霄。 “哑。” 乌丫丫往后跳了一步。 “大叔,前天我要给你算命,你非不让。 现在好了吧?你的小腿掉了。 接下来,还不一定再掉什么呢? 耳朵?鼻子?眼睛?手? 完蛋,可千万别掉了脑袋,那样就真挂了。 我就说你印堂发暗,晦气缠身,你还不信。 你说说,像我这样的小神婆,那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别人都求着我给算命呢,偏偏是你,我送上门你都不用。 吃亏了吧?高兴了吗?啧啧。 徒弟,瓜子呢?” 后面呼哧呼哧跑来的夏小七,急忙从胸前挂的包包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乌丫丫。 “师父,瓜子。” “哎,我小徒弟真乖。”乌丫丫踮脚抬手摸摸他的……肩膀,接过瓜子,“咔嚓咔嚓”嗑起来。 “师父小心。”正后悔自己没带瓜子的金钱突然大吼一声,闪身挡住乌丫丫。 电光石火间,乌丫丫转身一把揪着他往自己身后一拽,小胖手一挥,“当”一声响。 只见乌丫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铁锨,铁锨头正好接住了对方的大刀。 对方瞅着铁锨愣在原地,眼中一片迷茫。 这铁锨,好似平地冒出的! 两息后,只听“啪嗒”一声,对方手中的长刀拦腰折断。 乌丫丫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大叔,你的刀是豆腐做的吗?” 对方两只眼珠慢慢向内,斗鸡眼似的看向断刀。 他咽了咽唾沫,舔了舔嘴唇,目光又转向乌丫丫。 乌丫丫把铁铁柄往地上一拄,嘿嘿一笑。 “大叔,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虽然,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卖刀的刀贩子给骗了。 但是,真的没什么,人在世间活,哪个不曾被骗过,是吧? 你就别难过了,我两个徒弟也不会笑话你的。” “对对,我们不笑话。” “嗯,我们笑也是笑造刀的和贩刀的。” 金钱和夏小七赶紧表态。 这场面。 就,很诡异。 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打斗激烈。 而他们这边,仨大人俩小孩。 像被时光定格了一般。 白狐都忘了自己的一双小腿掉了。 “不对,师父,他是坏蛋啊!” 夏小七指着断刀人大叫一声。 “对噢,他是坏蛋。” 乌丫丫一举铁锨。 断刀人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她。 乌丫丫却拄着铁锨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对,你是坏蛋,我可以笑话你!” 这脑回路,就,让人挺无语的! 断刀人心中的怒火腾的烧起,“啊”一声大叫,挥着半截断刀砍向乌丫丫。 不待他及前,乌丫丫手中铁锨一抖,横扫出去。 断刀人惨叫一声飞了起来。 飞呀飞,飞呀飞…… “砰”一声巨响,砸在了闻长风等人跟前。 闻长风目瞪口呆。 半里之外的小豆丁,目力之下小的像个豆。 他都看不清小豆丁的动作,只看到一团绿飞了过来,砸到自己脚下。 安觅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人。 那人像一团烂泥,一动不动。 他弯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摸了摸颈脉,摇头啧啧出声: “死透了,这一身骨头也太脆了吧?都摔折了。” 闻大风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人,喃喃道:“难道,世上真有怪力乱神?” “哎,帝师大人,我们家小小姐她只是天生力气大,可不是什么怪力乱神?” 安觅看着远处的乌丫丫,满眼的宠溺与兴奋。 安寻果然没骗他,小小姐力大无穷。 不愧是侯爷的孙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闻长风看着无比嘚瑟的安觅,撇了撇嘴,转头问陶凌晓: “你呢?是不是一直在为师面前装柔弱呢?” “啊?”陶凌晓脸上浮现出与平常不同的懵怔。 自己柔弱吗? 这话搁哪儿说起? 闻长风见他不答,以为自己真相了。 就一言难尽。 于是又转向陶凌云,“还有你,是不是私底下能举起一头牛?” 陶凌云脑海中猛的跳出一个画面: 丰神俊朗的自己腰扎草绳,卷着裤管,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头牛! 他的表情瞬间龟裂。 第317章 这个小矮墩子竟然还会挑拨离间 闻长风见陶凌云也不答,心中无限苦闷。 自己最心爱的两个玉树临风的弟子,原来私底下也像糙汉子一般。 他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看向前方。 打斗还在继续,只是对方的人越来越少。 定北将军不愧是定北将军……咦,他他他的腿好了? 闻长风揉了揉眼,伸着脖子仔细看。 那个跳跃在敌人当中的高大的月白衣袍的人,是定北将军吧……吧? 世界玄幻了。 瘫子飞天了。 “师父,小心。” 突然,陶凌云移身挡在闻长风前面,飞起一脚。 一支利箭斜飞了出去。 “有敌袭,准备战斗。”安觅大喝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绿衣人就从湖边蜂拥而至。 陶家兄弟和阿青护着闻长风退到马车边,几人迅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安觅已经指挥手下开始迎战了。 一路上都默默无闻的凤至,从马车底下抽出长刀加入了战斗。 一把大刀被他舞的密不透风。 这人,头一次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武力。 竟与陶凌风有得一比。 远处的乌丫丫看到这边的情形,撒腿就往后跑。 跑了两步又退回去,一把揪起地上的白狐,拖着他和铁锨就跑。 速度快的出了残影。 铁锨与路面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的声音。 眨眼间,她便跑了回来。 将白狐和铁锨往地上一扔,从小衣兜兜里掏出小石头就开始丢。 “啪啪啪” “弹”无虚发。 被她打到了绿衣人,纷纷倒地。 金钱和夏小七呼哧呼哧跑过来后,乌丫丫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捆绳子丢给两人。 两人像提前训练过一般,乌丫丫打倒一个,他们便上去绑一个。 绑人是有艺术的。 乌丫丫教过他们,倒地的敌人也有可能具有攻击力。 所以…… 夏小七抡着师父丢下的铁锨,倒地一个拍一个。 金钱负责上前绑人。 本来倒地就有些懵的绿衣人,还没回过神,就被夏小七迎头一铁锨。 不耐拍的被拍晕,耐拍的被拍的眼冒金星。 几乎不具反抗力。 南成看出了门道,也上前帮忙。 下人们此时也从刚刚的惊吓中走出,纷纷上前砸人、绑人。 形势瞬间一边倒。 绿衣人似乎看出了门道,纷纷掉头攻向乌丫丫。 【芜湖,好玩的来了。】 【来来来,跟我来,我送你们吃大餐,喝老鳖汤。】 乌丫丫转身撒腿就跑。 绿衣人以为她怕了,一窝蜂去追。 攻击家眷这边的绿衣人,眨眼被她带跑了一半。 闻长风着急地推着陶凌晓,“我这边没有危险了,你快去帮小丫丫。” 陶凌晓没动,机警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师父,没事的,丫丫她师父会保护她的。” “她师父在哪呢?你看你看,他们都把小丫丫围住了,也没见她师父出来。” 闻长风急得不行,恨不能自己上前帮忙。 “你们家的人不行啊,咋能把一个小娃娃当牛使唤,还把她置于险地。” 闻长风推开陶凌晓往乌丫丫那边走去,被陶凌晓一把拉住。 “师父,真没事,不信您仔细看!” 能听到乌丫丫心声的陶凌晓,指着那跟着乌丫丫一窝蜂跑的绿衣人。 只见,乌丫丫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绿衣人在后面疯追。 路上扬起一片尘土。 眨眼到了湖边,乌丫丫猛地转身调转方向。 “扑通,扑通~” 追红眼的绿衣人没有防备,前面的好几个掉进了湖里。 他们急忙往上爬,可是,怎么也爬不动。 好似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们的裤腿,拼命的往湖里拖他们。 “救命,救命啊。” 人往往不怕人,但怕未知的东西。 他们这一喊,吸引了继续追击乌丫丫的绿衣人。 他们纷纷停下扭头查看。 乌丫丫见状,也不跑了,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拍着小胖手说道: “哑哑哑,你们下去喝老鳖汤了吗?好不好喝呀?” 岸上的绿衣人齐齐看向乌丫丫。 他大爷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出工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们要刺杀的人里,有这样一个小怪物啊! “你们瞅我干啥呀?你们的同伴掉进湖里啦,你们都不去救,这还能算是好兄弟嘛?” 我去! 这个小矮墩子,竟然还会挑拨离间?! “咕噜噜,咕噜噜,快救我们……” 掉进湖里的人渐渐往深处漂去。 “啧啧,你们安心去吧,你们这些兄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鸟,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淹死呢。” 乌丫丫贱兮兮的声音再次响起。 绿衣人牙疼! 相互看了几眼,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攻击乌丫丫,一路跑去救人。 乌丫丫撒腿又跑,边跑边丢小石头。 这小石头像长了眼,竟然还会拐弯袭击,把他们一个个打进了湖里。 同样的,像有什么勾住他们的衣服,把他们往水深处拖。 “什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放开我,放开我。” “哗啦~” 水面拍起一个硕大的浪花,一条比夏小七还要长上一大截的大鲤鱼翻上水面打了个漂。 “卧槽,鲤鱼精!” 一个正在追赶乌丫丫的绿衣人一瞥眼看到了,惊叫一声。 声音还未落下,便被乌丫丫一石头砸进了湖里。 他的运气有点好,竟然坐在了水面上。 令人震惊又意外。 见追击乌丫丫的绿衣人差不多全被干进了湖里,金钱和夏小七跑了过来。 看到这情形,立即惊为天人。 “师父,快看,有人可以御水!” “师父,他是传说中的大能吗?” 乌丫丫趁岸上仅剩下的两个绿衣人愣神的功夫,“嗖”蹿上前,一脚一个踹进湖里,拍拍手说: “你师父我就是大能,世间唯一的大能,他嘛,你们仔细看。” “师父,你明明刚刚是用脚踹的,拍手干嘛?” 夏小七的关注点,永远跟人不一样。 乌丫丫瞪了他一眼,“叫你仔细看那人,你看我干啥?!” “噢。”夏小七吐了下舌头,转头看向湖里。 只见那个坐在水面上的绿衣人越来越高,已经离开了水面。 “哗啦”一声。 一个大锅盖浮出水面。 第318章 师父,您要一碗凉水端平了 大锅盖慢慢的伸出了……头。 “卧槽!好大一只鳖!” 那只老鳖伸着头,慢慢往左看了一眼,又往右看…… 这一看,两只鳖眼人性化的一抖。 而后,整个身子猛地一歪。 坐在他身上的绿衣人一下子被翻进了水里。 老鳖晃了晃头,游向岸边,伸着鳖头,瞪着绿豆眼,瞅着乌丫丫。 乌丫丫弯着腰,伸着脖子,与老鳖眼对眼。 真是给人一种王八瞅绿豆的感觉。 一人一鳖相互瞅了数息,乌丫丫才慢腾腾的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丹药。 圆不圆,扁不扁,丑陋不堪的模样。 那老鳖的鳖脖子“嗖”的一伸,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 意犹未尽。 “没有了,没有了,带领你的鳖子鱼孙们,去把他们给我干掉。” 乌丫丫摆着手说。 老鳖又瞅了她几眼,而后慢慢没入水中。 “唉,早知道这些绿王八藏在芦苇里,就该让这些老鳖去对付他们。 嘿嘿嘿,肯定很有趣。” 夏小七递给乌丫丫一把瓜子,狗腿地问: “师父,那个老鳖和鲤鱼精,是您召唤来的吗?您还会御兽吗?这个本事可不可以教给徒弟我?” “呵呵,你的问题咋这么多?!” “不是师父说的,不懂就要问。” 乌丫丫皱眉瞅着夏小七,咬牙说:“它们是自己出来帮忙的!” 一看就没说真话。 “师父,您是骗我的吧?那个老鳖精,分明向您要了报酬。” 夏小七酸溜溜的直接揭穿乌丫丫的谎言。 师父竟然给老鳖吃他们才能吃的丹药,感觉心里不舒服的很! 乌丫丫斜睨着他,似笑非笑,“二徒弟,你这是吃醋了?” “没有,我才没有。”夏小七下意识否认。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说:“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吃醋了。 其实,我给它的丹药,是给你们炼制的时候炼废的。” “不废的也丑不拉唧的。”夏小七嘴硬地说道。 他从小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小手抠着盖子。 “不许吃,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现在这个丹药,七天吃一次就行了。” 夏小七郁闷地把小玉瓶装进包里。 好馋啊。 正在他闷闷不乐的时候,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小胖爪子。 小爪子上放着一颗糖,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味。 夏小七眼前一亮,一把抓过塞进嘴里。 “师父,这糖可真好吃。” “那当然,那是你们师祖母用牛乳、麦芽糖,添加了蜂蜜秘制而成的。 可废事、废力、废食材了,要经过……” 乌丫丫一边欣赏着湖面上挣扎沉浮的绿衣人,一边给夏小七炫耀陆元香的母爱。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多了一只大手。 顺着大手看上去,是金钱那个老徒弟的。 “干啥?”乌丫丫一脸懵地问。 金钱嘴一瘪,勾了勾手指,“师父,您要一碗凉水端平了。” 乌丫丫更懵。 “为师没端凉水啊。” 金钱咬牙道:“师父,您偏心。” 乌丫丫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认真的点点头说: “是的,人的心大多长得偏左,也有偏右的,难不成老徒弟的长在正中央?” 说话间,她还伸着脖子看金钱的胸口。 金钱双手揉了把头,再次朝乌丫丫伸出手说:“师父,我也要糖吃。” “啊?”乌丫丫震惊。 【我娘说过,糖是给小孩子吃的零嘴。】 【老徒弟都三十多了,还要糖吃,这是长大了呢,还是长大了呢?】 乌丫丫皱着小眉头,一脸不解。 “师父,我也是您的徒弟,凭什么他有糖吃,我没有?” 乌丫丫舔了舔嘴唇,心道:老徒弟说的好有道理。 两个都是徒弟,确实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她掏出一颗糖,放到了金钱手里。 金钱满意了,一把塞进嘴里。 唔,又香又甜。 幸福的好想哭。 【果然,大人不能吃糖,老徒弟都要哭了。】 【唉,这可与我无关,是他自己要的。】 乌丫丫老气横秋的摇摇头,把刚走过来的陶予安给逗笑了。 “呵呵,丫丫,你们在干什么呀?在看游泳比赛的吗?” 水里还能冒头的个别绿衣人,一脸苦涩的看了陶予安一眼。 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老的到小的说话专戳人心窝子。 他们索性停止了挣扎,慢慢沉入水中。 真是生的伟大,死的憋屈。 陶予平他们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 几百的绿衣人死的死、伤的伤、沉湖的沉湖。 安寻安觅带人打扫战场,陶予平坐着轮椅,来到乌丫丫他们这边。 “丫丫很厉害。” 陶予平过来后的第一句话,由心底发出的感叹。 乌丫丫看到他,大眼笑得弯弯,张开双臂欢快地跑过去爬到他腿上。 “大伯也好厉害噢,刷刷刷,那些绿毛龟就掉腿的掉腿,掉胳膊的掉胳膊。 哑,大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英俊无双的大英雄,有奖励噢。” 她比比划划地说完,随手在小衣兜兜里一掏,然后往陶予平嘴里一塞。 陶予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入口即化,旋即一股暖流流遍四经八脉。 “大伯的腿才刚刚治好不久,刚才打斗太激烈,对经脉不好。 这颗丹药是专门蕴养经脉的,大伯,现在感觉是不是好多了?” 乌丫丫歪着小脑袋,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笑咪咪的说道。 陶予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酸酸涩涩地催人泪。 战斗结束后,他之所以坐回轮椅上,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周身经脉的不适。 没想到,小侄女竟然看出来了,还贴心的给自己喂丹药。 他努力忍着眼中的湿润,点了点乌丫丫的小鼻子说: “丫丫真是大伯的贴身小棉袄。” “嗯嗯,我是大伯冬天的小棉袄夏天的纱,春天的夹衣秋天的瓜。” 乌丫丫认真地点着头,说的一本正经。 “哈哈哈,为什么春夏冬都是衣物,到了秋天便是瓜了?” 被陶凌晓扶着走过来的闻长风,哈哈大笑。 “嘻嘻,师父,春天的夹衣秋天也可以穿啊,而且,秋天天燥,吃瓜最好啊!” “有道理!哈哈哈……”闻长风哈哈大笑。 第319章 到达京城 闻长风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眼前的乌丫丫,心中充满了惊讶和好奇。 这个小小的身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完全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和认知范畴。 在他漫长的人生岁月里,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 无论是慧觉寺那位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的方远大师,还是备受尊崇、智慧过人的国师大人。 他对这些人的印象都局限于他们的博学多才和阅历丰富。 他一直觉得,这些人之所以能够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不过是因为经历得多了,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从而变得“人老成精”罢了。 然而,此刻他面前的乌丫丫,年纪尚幼,只不过是个稚嫩的孩童。 她所展现出的这种超越年龄的力量和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真有天赋异禀之人,能够在如此幼小的时候便掌握常人难以企及的技能? 闻长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陶予平似乎看透了闻长风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对闻长风说: “帝师是不是在想丫丫为何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 闻长风从沉思中回神,笑道:“是有些好奇。” “丫丫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这是因为,她有一个超凡的师父。” 陶予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而后慢慢展开。 “您看,这是他师父的画像,丫丫所在的食神门,由他所创,延续万年。 他是方外之人,从不入世,因丫丫天赋异禀,才破例收丫丫为徒。” 闻长风见状,双目圆睁,一把接过画像,双手微抖着仔细打量。 这不是传说中的太白神君的画像吗? 他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乌丫丫伸着脖子,想看看画像。 【我就坐在大伯腿上,大伯不是应该先给我看吗?】 【我还有个师父?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以前是我爹给我编了个师父,现在,大伯又给我编了一个。】 【我爹编的那个虚无缥缈,我大伯竟然连画像都给整上了!】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大伯给我编的师父是不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 乌丫丫一边在心里歪歪,一边扶着陶予平腿的胳膊在他腿上站起来,伸着脖子去看。 陶予安听了乌丫丫的心声,也好奇的紧,不自觉地探头去看闻长风手中的画像。 这一看,心中一乐。 哟,果然还是大哥厉害,编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 瞧画的这传神样,自己都信了! 闻长风看了许久,才说服自己相信了这一切。 不然,以乌丫丫所展现的神力,真的没法解释。 他将画像折好,双手递给陶予平。 “定北将军,你们陶家有大机缘啊!恭喜定北侯府了!” 幸而此超越凡人之能者,乃我大兖之民,且出忠良之门。 他于心中暗自补充道。 “谢谢帝师,还望帝师为丫丫略微遮掩一二,她毕竟还小。 不过,也不用刻意,毕竟,她的能力总会慢慢展现。”陶予平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应该好好保护丫丫成长,只是今日见者颇多……” 闻长风此时才惊觉,今天看到的人颇多,怎么遮掩? “我们早已知晓,我们保证不说!”南成竖起手指保证道。 “我也不说。”凤至附和。 “你,你们都知道?”闻长风惊问。 “师父您也知道啊,只是您从未信过!” 陶凌晓笑道。 “是,是啊,为师从未信过!”闻长风喃喃道。 …… 翌日。 天刚蒙蒙亮,青州府知府莫知义带着官兵跟着安静风尘仆仆而来。 昨天半夜,他被人紧急叫醒,见到了二进宫的白静。 这次白静给他带来一个差点炸晕他的消息。 杨树淀出现大批刺客刺杀帝师! 我去! 要命了!要命了! 帝师如果在他管辖之内出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于是连滚带爬地点兵点将,跟着安静连夜赶来杨树淀。 陶予平已经回到马车上,迎接他的自然是“被刺杀”的闻长风。 这缸顶的。 闻长风觉得自己被定北将军耍了。 这些人明明是来杀他弟弟一家和夏有德抓的那些犯人的。 “帝师大人,您您可有受伤?” 莫知义见到闻长风,忐忑不安的上前询问。 “幸得众人竭力保护,老夫尚且安然无恙。” “呼,那就好,那就好。” 莫知义不敢问闻长风为何与押解犯人的官差一道,面色搓了搓手,沉声道: “在微臣辖地发生此等事,实乃微臣治理不善,还望帝师大人海涵。” 闻长风缓声道:“此事责任不全在你,有人蓄意谋害于我,实难提前预见。” 莫知义心下感动,帝师就是帝师,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心胸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扫视一圈,见闻长风身后站着两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 他眼前一亮,问道:“帝师大人,卑职近日听闻您收了两位关门弟子,可是这二位公子?” 闻长风点点头,“正是,凌云、凌晓,见过莫知府。” 陶凌云、陶凌晓急忙上前,拱手行礼。 “不愧对是帝师选中的高徒,果然不同凡响。” 莫知义颔首赞道。 闻长风闻罢,微微一笑,目中尽是自豪。 莫知义见此情形,便知晓这二人在闻长风心中的分量。 继而,他对闻长风言道:“帝师大人,下官这便去安排处置那些刺客。” 闻长风微微点头,莫知义颠颠指挥着衙差开始忙活。 刺客可真不老少,加上从湖里陆续打捞上来的,总共有四百六十七人。 看着地上齐刷刷的躺着的一片绿衣人,莫知义一言难尽。 看到一个人穿一身草绿,可能无感。 但是,一片人…… 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四百六十七人中,死的四百零五人,活着的六十二人。 不过,基本都是重伤。 闻长风说伤者一律押解进京,让他只处理死尸就行了。 白狐,在太阳爬上地平线释放第一缕光芒的时候,终于咽气了。 失去双腿,流血而亡。 他们又出发了。 接下来的行程十分顺利。 很快,乌丫丫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了京城。 以前元神来过两次,来去匆忙,不算。 京城的城墙高大而坚固,宛如一条沉睡的蜿蜒巨龙。 大门更是宏伟壮观,厚重的木门镶嵌着铜钉,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此刻,城门大开,人们穿梭于城门之间,进进出出。 第320章 还真是冤家路窄呐 “大伯,大伯,我要下马车自己走进京城。 这是我第一次进京,一定要脚踏实地走进去!” 乌丫丫举着小拳头脆生生的提要求。 “好,大伯陪你,一起走进京城。”陶予平宠溺的笑道。 已经顺利到达京城,一切不必隐藏了。 二十年前,他脚踏实地满怀壮志的出征,归来却是被抬回京城的。 二十年后,他要脚踏实地的走进京城大门。 他,陶予平,回来了! 他卸下一切伪装,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玉树临风、风神俊郎。 四十多岁的他,正应了一句古语:四十岁的男人一枝花。 这就是陶家的基因吧。 伯侄二人下了马车,大手牵小手。 站在护城河桥头,仰望巍峨的城墙,乌丫丫感叹: “哇,京城的城墙真高!哇,京城的城门真宽!” 站在他们身后的陶凌晓,低笑出声。 “呵呵,小妹,平时让你多读书,你总是不肯,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嫌少了吧?” “三哥哥,我就是看看城墙,跟读书多少有什么关系?” 乌丫丫回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不解的问。 “小妹多读书的话,赞美城墙和城门就不是只会用真高真宽来形容了。”陶凌晓说。 “除了高和宽,还能用什么?”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心里暗暗曲曲。 【高就是高,宽就是宽,我就不信,读书多了还能把高和宽整出花来?】 “城墙巍峨凌云起,虎踞龙盘聚宝门。”陶凌晓念道。 【哑,还真能整出花来!】 【这花就让哥哥们整吧,我不适合,嘿嘿。】 乌丫丫的大眼骨碌碌一转,笑嘻嘻地拍马屁:“三哥哥真棒!” 陶凌晓笑眯眯的看着她,等了一会儿,见乌丫丫不再说话,于是问:“然后呢?” “然后,三哥哥好好跟闻大鱼读书!”乌丫丫小大人似的嘱咐道。 陶凌晓默。 求如何让小妹喜欢上读书? 挺着急,在线等…… 乌丫丫不知自家三哥心中的郁闷,嘻嘻一笑,目光再次被高大的城门吸引。 晃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脑袋里确实没合适的词形容这大门了。 她吧嗒了两下嘴,忽地松开陶予平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挥舞着小胳膊,一蹦一跳地跑到桥上:“京城,我来啦!” “哎哟~” 刚跑到桥的另一头的乌丫丫,冷不丁被绊了一下,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那姿势,活脱脱像只小狗在啃泥巴。 她一点一点扬起小脸,望着高高的城墙。 真没想到啊,人生头一回脚踏实地的进京,京城就给她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大惊喜——摔了个狗吃屎。 难道是她跑步的姿势太独特啦?!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从对面传了过来。 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就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让人听着不禁怒火中烧。 “丫丫。” “师父。” “汪汪。” 还没等乌丫丫看清楚究竟是谁在那里幸灾乐祸,自己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嘘寒问暖之声交叠在一起。 陶予平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打掉粘在乌丫丫衣服的尘土,满脸都是焦急之色,声音也变得格外急切: “丫丫,摔疼了吧?快跟大伯说说,摔到哪儿了?腿吗?胳膊?小手?来,让大伯好好瞧瞧……” 说话间,扳看乌丫丫转了个圈,上上下打量着。 “哈哈哈,好玩,果然很好玩,小韵子,本公主允许你跟在本公主身边了。” 不远处的笑声仍未停歇,且传来的话语中透着嚣张与跋扈。 乌丫丫扒开围着自己的人,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比自己略大一点的小女娃,身穿红绿搭配的绫罗衣裙,浑身上下插金戴银,金光闪闪,活脱一个暴发户打扮。 她不畏众人的目光,拍手笑得张狂。 她的身后,立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 在这两人身旁,环绕着十几个丫鬟嬷嬷,以及十来个身材魁梧、腰间横跨着大刀的侍卫。 如此阵仗,无疑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出门时才会有的排场。 “看什么看?来人,去给本公主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小女娃见乌丫丫瞪着自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乌丫丫,满脸戾气的命令道。 “放肆!”闻长风大步走来,怒吼一声。 他本来长途跋涉有点累,不想下马车,听闻乌丫丫摔着了,急忙下来查看。 这可是国宝,摔不得! 不想,刚近前就听到有人嚣张的大放厥词。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他人将律法当儿戏? 这是哪家教出来的熊孩子?! 简直是欠收拾! “大胆,竟敢对珍珠公主大呼小叫!来人,他以下犯上,快把他抓起来!” 站在小女娃身后的少女指着闻长风尖声叫道。 珍珠公主?! 目光一直落在乌丫丫身上的陶家人闻声看去,这一看齐齐出声。 “陶……陈乐韵?” 陶凌云更是直接轻嗤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呐!” 陈乐韵初时为对面陶家人的容貌所惊,稍作定神后,眼神骤然收缩,满脸尽是震惊之色。 她心乱如麻,暗自思忖:父亲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已派人将他们解决了吗? 难道是派去的人失手了? 江湖二煞,江湖上那样厉害的人,怎么会失手? 上一世,她有幸见过那两人,那是从无败绩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紧咬着牙关,眼神阴鸷地盯着对面的人。 乌丫丫的目光微微上抬,与陈乐韵四目相对,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哑哑哑,她就是白眼狼啊?!】 【颧骨有点高,脸瘦无肉,双眉过于稀疏,双眼眼白过大,鼻尖少肉,嘴唇太薄,看上去尖酸刻薄!】 【啧啧,刚刚让人抓闻大鱼的时候不是挺牛气,现在怎么……】 【哟,她那是什么眼神儿?难道想用眼神杀死我们?】 乌丫丫在心中暗戳戳整活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本公主抓起来!” 珍珠公主戾气横生,大声命令道。 第321章 京城大门未摸着,撸袖挥拳先干架 珍珠公主的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侍卫立即向闻长风这边扑了过来。 “大胆,谁给你们的权力胆敢对帝师无礼!” 站在众人身后的凤临喆,扒开众人走到前面,暴怒的大喝一声。 那些侍卫猛的打住脚步,震惊地看向凤临喆。 怔愣一瞬,领头之人猛地回神,立即跪地行礼:“拜见十三皇子。” “哼,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对帝师不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凤临喆出身皇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培训,别看人小,但装逼自是一等一的。 侍卫跪地叩首不敢吱声。 “切,本公主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你不是被……” 说到这里,珍珠公主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不停地转转着。 “我不是被拐子拐走了,是吗?” 凤临喆双眼一眯,冷嗤道: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托你的洪福,本皇子回来了,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哼,回来又怎么样?手下败将!” 珍珠小脸一仰,鼻子朝天,吼道: “你们是父皇配给我的侍卫,我才是你们的主子,谁让你们跪那个野种的? 都有给我起来,起来,把那个老头还有那个小贱人给我抓过来!” 乌丫丫小胖脸猛地抖了抖,小声对凤临喆说:“小喆子啊,这就是你们家的教养啊?” “不是,一颗老鼠屎而已。”凤临喆面无表情地说。 跪在地上的侍卫回头看看珍珠,又转头看看凤临喆,左右为难。 帝师。 给他们一万个胆,他们也不敢动啊! 闻长风气愤交加,指着珍珠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皇家公主? 分明是市井泼妇! 不,这才是一个四岁多点的娃子,就如此蛮横无理。 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儿! 乌丫丫似有所感的扫了闻长风一眼,见他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样子,一撸袄袖,脆生生地说: “闻师父,您不要生气,看我替您教训这个不知礼仪廉耻、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话间,她已经“噌噌”越过跪在地上的侍卫,眨眼前到了珍珠跟前。 “我叫你这个小屁孩不敬帝师,找抽是吧你。” 她边说边干,小胖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珍珠“啪啪”招呼了两巴掌。 “你还敢抓帝师?那是皇帝的老师,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抓他?” “啪”左脸一巴掌。 “嗯,你还敢抓帝师,你比皇帝大吗?” “啪”右脸一巴掌。 “奶奶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敢让人给老子使绊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啪”左脸再一巴掌。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陷害兄长,祸害百姓,你咋有脸活着吧你!” “啪”右脸再一巴掌。 “啊~你们是死人啊?!没看到本公主被打了?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砍死,砍死!” 被扇懵的珍珠,好久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她被人揍了。 这人简直是提着灯笼进茅房——找死! “大胆,你竟敢殴打当朝公主!” “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快放开我们公主,放开!” 珍珠身边的丫鬟嬷嬷从震惊中回神,蜂拥上前抓向乌丫丫。 奈何乌丫丫像个泥鳅,滑不溜秋,就是抓不着。 期间,陈乐韵也被乌丫丫踢了七脚拧了八下,疼的嗷嗷哭。 城墙根下,上演了一幕乱战。 十几个丫鬟嬷嬷,两个三四岁的小娃打成一团,打的不亦乐乎。 待陶予平终于回神,安排安寻等人上前将人拉开,这十几个人个个脸上挂彩。 乌丫丫左脸熊猫眼,右嘴角肿歪,脑门三道杠,左脸像猫抓过。 这战绩,开创她做人之最。 “啊,我的丫丫啊,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陆元香先发制人,跑上前抱着乌丫丫大哭。 “我的天呐,京城吃人啊,没法过了,我们还来京城干什么啊,快回去吧,呜呜呜…… 本来就是小孩子打架的小事,你们这么多大人掺和进来欺负我家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这真是说唱坐打,功力深厚。 “你,你这个恶妇,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家这小贱人先打我们公主的。” 乌丫丫一听对方的嬷嬷骂自己娘是恶妇,立即不干了。 刚歇的火又上来了。 “我呸,你才是恶妇,你全家都是恶妇! 我为什么打她你们不知道吗? 你们让人在桥头拉绳子绊人取乐,这是鱼肉百姓!” “我们公主高高在上,你一个刁民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公主拉的绳子绊了你,是你的福分。” “啊哟哟哟哟,我呸,我管你公猪还是母猪,她绊我是福分,我揍她也是她的福分!” 【娘的,老子可是修炼千年的你祖宗,敢绊我,我揍不死你!】 陶予平听到乌丫丫的这道心声,心猛地颤了颤,转头看向陶予安。 陶予安默默地点了点头。 闻长风好不容易在阿青和问天的抚胸拍背下,缓过气来。 他生气地看向陶予平等人,“你们干嘛不去帮小丫丫,你们看看她被打的! 老六老七,你们平时的机灵劲哪去了? 为什么不去帮你们妹妹? 哎呦,气死我了。” “师父,那个,那是小孩子打架,还都是女的,我们……” 陶凌晓尴尬的嗫嚅道。 小妹分明不想让他们插手,这个时候,他们要是上去帮忙,事后能让小妹给熊死。 老帝师听了陶凌晓的话气得直摇头。 “啊哟,不行,你们哪会养孩子?!以后让小丫丫养在闻府吧! 阿青,你快去给我把专治跌打损伤的刘太医找来,给小丫丫瞧瞧。” 阿青领命离开。 陶予平立即表态:“帝师,丫丫是我定北侯府的嫡孙女,怎么能养在闻府,这个您想都不要想。” “我不要想,定北将军,你自己看看,这孩子被……”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对面的景象给震住了。 只见对面一个小娃一个少女一群丫鬟嬷嬷,个个精彩纷呈。 总结一句话:哪个伤都比乌丫丫重。 这战斗力。 杠杠的! 让他后面的话成功的憋回了肚子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城门都被堵上了。 算着时间出来迎宝贝儿子一家的陶远铭,在人群后伸着脖子往前看。 人太多,什么也看不到。 他拉了一个人问:“前面在干啥呢?” 第322章 吃瓜群众定北侯 陶远铭打听的这个人,是个听话听一半编一半的。 再加上他也是听前面经过好几层人的嘴传来的话,到了他嘴里,那可就变得有趣了。 “哟呵,你们是不知道啊,听说前头有两个富家小娃娃在斗猪呢。 瞧您这模样,肯定从没听说过斗猪吧? 我跟你说,这俩小子一人养了一头猪。 一个养的是公猪,一个养的是母猪。 今儿个两人在护城河边的桥头撞见了,两人都觉得自己的猪最好,谁也不让谁。 结果,两人就争辩了起来,两人养的猪也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那场面,可真是热闹啊,前面的人都在叫好呢。 听说那公猪被揍得惨兮兮的,家里的十几个丫鬟嬷嬷一起上去帮忙都打不过人家。” 这话传的…… 就叫人无语。 陶远铭吃瓜吃的那叫一个嗨,问了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而后,他嘿嘿笑着对一起来接孙子的国子监祭酒赵奉贤说: “小赵啊,别成天皱着个眉头行不行,瞧瞧,今儿个这事多热闹? 走走走,跟老子挤过去开开眼,哈哈,见过人打架,见过狗打架,猪打架老子还没见过呢。” “哼,那群玩物丧志的纨绔子弟,见了就烦!” 赵奉贤瞪了陶远铭一眼,双手一背,站着不动。 叫他这样一个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人跟一个莽夫挤人群? 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自己不就比这老小子才小十岁八岁吗? 他老是叫自己小赵是几个意思? 听着就膈应人! “哎,走走走。” 陶远铭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着就往前挤,边挤边叫:让让,让让,我们出城。” 定北侯府的护卫,怎么能真让陶远铭这个侯爷去挤人群。 于是,管家陶迁一挥手,护卫陶江、陶河立即上前,强行分开人流。 “哎,你这人干什么?看热闹也有先来后到好不好?!” 一个被扒开的人不乐意了,瞪了陶江一眼说道。 “我家侯爷不是看热闹,是去城外接人的。” 陶江面无表情的答道。 因为太吵,那人根本没听清陶江的话,反正就是不让。 陶河眼珠一转,掏出一把散碎的银子和铜钱,往身后一扬,大声叫道: “卧槽,这是谁掉了一地银钱。” 堵在城门处的人纷纷往后看。 这一看,瞬间人群往后移。 “啊,这钱是我丢的,我丢的。” “是我的,我的。” “这是我捡到的。” 陶远铭等人被挤得够呛,差点就被推着退回去了。 好在几人眼疾手快,左闪右躲,好不容易挤了出来。 好事精陶远铭放开拖油瓶赵奉贤,大步走上前,嘴里嚷着: “在哪儿?在哪儿?哪有猪打架?” 东瞧西望,一下看到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珍珠公主主仆。 他围着转了一圈,突然叉腰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说你们,为了头猪,把自己弄成猪头,真是……哈哈,太好笑了。” “你这老头,一点没有同情心。” 后面跟过来的赵奉贤说了一句。 “我倒是想有,你瞅瞅这一家子,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丫鬟老妈子一大堆,我同情他们什么呀我?挨揍也是闲出来的!” 赵奉贤说了一句,陶远铭叭叭了一堆。 不过,这话说到赵奉贤心坎里去了。 他最恨那些纨绔,成天逗猫溜狗,吃喝嫖赌,不务正业。 挨揍确实活该! 那些被凤临喆喝住不敢出手的侍卫,见到陶远铭,呼啦跑过来,个个激动的不行,齐齐大吼:“属下见过侯爷。” “哎哟。” 吼声太大,把正在欣赏珍珠公主等人惨状的陶远铭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啊,干啥那么大声,吓了本侯一跳。” 陶远铭拍了拍胸口,不悦的说道。 “侯爷,我们是珍珠公主的侍卫,请侯爷为我家公主做主啊。” 珍珠公主被揍,他们属于保护不力,罪责最大。 “珍珠?公主?”陶远铭惊疑不定。 珍珠?公主? 公.猪?母猪? 艹,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指着鼻青脸肿的珍珠公主,对那侍卫说: “你,你不会是告诉本侯,那个鼻青脸肿的小矮墩墩是,是珍珠公主吧?” “正是。”领头的侍卫垂头丧气地回道。 “我的天,这是被哪家的猪给拱的?这还了得,快去把拱珍珠的猪给老子找出来,老子今天非得揭了他的……”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袍子角被人拽了拽。 低头一看,一个顶着鸡窝头、乌着一只眼、肿了嘴角、脑门和脸被抓了好几道红杠杠的小女娃,正用小胖爪子拽着他的袍角摇晃着。 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小娃娃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眼里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一般。 见他看向自己,小娃娃指着珍珠,委委屈屈地说: “老爷爷,她,她,她,她让她的下人,在,在桥头拉绳子,把我绊倒了,摔得好疼。 她还让她的丫鬟嬷嬷打我,她们一二三五六……好几大把大人打我一个小人。 群殴。 关键,这,这不是重点……” 陶远铭的心突然软得不行,他蹲下来,双手握住小娃的胳膊,扯出一抹自以为很温柔的笑。 “小娃娃,你慢慢说,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我好可怜哇,我头一次进京,人生第一次啊,就在那儿……” 乌丫丫一指桥头,接着说:“被他们拉的绳子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嘤嘤嘤……” 陶远铭的心要化了。 “小娃娃,莫哭,莫哭,我为你做主,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样罔顾律法,欺压百姓。” “定北侯,刚才明明是她打的我!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她给我捶死!” 珍珠公主见陶远铭明显跑偏了,充满戾气的大吼道。 “啊哟,大伯啊,您可爱的圆润的美丽的善良的小侄女要被人捶死啦,啊啊啊……” 乌丫丫捂着胸口看着珍珠公主,改嘤嘤嘤为嚎啕大哭。 陶远铭的身子一僵。 他哪里表现出了要捶她的意思吗? 自己又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收到小侄女求救,陶予平大步走上前一把抱起了乌丫丫。 之前看到她打架,就心疼到不行。若不是这小胖丫暗中提示他们不要出手,她那伤又是假的。 他早就出手了! 这会儿,明知道她哭的那样假,仍忍不住心疼。 正蹲在那不知道怎么哄小孩的陶远铭,见小丫头“嗖”一下飞走了,急忙跟着站起来。 这一看。 两眼发直。 第323章 羡慕嫉妒恨的皇帝 陶远铭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人。 他的大儿子,活生生地出现在他跟前了! 他的大儿子是站着的! 他的大儿子两条腿是直着的! 他的大儿子怀里抱着刚才那小娃娃,满目温柔、一脸心疼地哄着。 “丫丫乖乖,大伯给你做主,莫哭,莫哭哈。” 丫丫! 乖乖! 我了个去,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定北侯双眼紧紧盯着陶予平怀里的小娃娃,只觉得血压飙升,脑袋嗡嗡作响。 周围的一切全部屏蔽。 满脑子满眼只有三个字:小孙女、小孙女、小孙女…… 那是他的小孙女。 他千呼万唤、望穿秋水盼回来的小孙女。 鼻青脸肿! “是谁?” 陶远铭运足内力,大吼一声,震得城墙都抖了三抖。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本侯的小孙女打成这样?给老子站出来,看老子不揭了他的皮!” 双标的定北侯忽然发飙了! 瞪着一双杀气腾腾的牛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众人。 围观的人群忽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所有人齐齐指向珍珠公主。 “是他们,他们以多欺负少。” “对,我看他们在桥头拉绳子把这个小娃绊倒了。” “是的,把她摔了个狗吃屎。” “他们还在那边拍着巴掌笑。” “他们今天还在城里打了一个小孩。” “他们把城东商家的商少姐的外袍给扒了。” “对,他们还吃霸王餐。” “……” 人群像炸了锅,秉承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珍珠的恶行都抖了出来。 那些跪地求陶远铭主持公道的侍卫,更懵了。 就生无可恋。 本来还指望定北侯出来主持个公道。 谁知道,公主打的是人家的孙女。 嗯? 定北侯什么时候有孙女了吗? 没听说过啊。 乌丫丫小胖爪子捂着双眼,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小脑袋歪在陶予平身上,小声问:“大伯,这个老头子,真的是我爷爷吗?” 老头子定北侯耳力极好,听了乌丫丫的话,身体微僵。 他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正常的很啊。 出门时他特地照着镜子仔细梳妆了一番,怎么小孙女就说自己是个“老头子”呢? 郁闷。 …… 乌丫丫进京第一天,没进自己的侯府新家,而是进了皇宫。 进京第一天,官司打到皇宫里去了。 皇帝生无可恋地看着挂在自己御书桌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祖孙俩,一个头两个大。 那边珍珠公主更是哭得震天响。 失踪了很久原以为找不回来的小十三,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跟从前一样,毫无存在感。 陶予平! 皇帝目光一转。 总算看到个称心如意的人! 瞅着高高大大的陶予平,他突然两眼一红。 “慎之,你的腿,这是真的好了?” 陶予平微微点头,“皇上,臣的腿已经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皇帝差点抑制不了激动,厥过去。 他努力压抑着心中无法言喻的情绪,看向闻长风,腾站起来,后知后觉的走到闻长风跟前,恭敬的说:“学生见过老师。” 闻长风回之一礼,“皇上,您不必如此多礼。” “要的,要的。” 皇帝很是尊师重道,身体力行。 “老师,这位,这位便是少雍吧?朕依稀能看出他少时的模样。” 问天行了一礼,笑道:“皇上,正是少雍。” “好,好啊,定北将军你这次出行,可真是收获满满啊! 不仅治好了腿,还找到了二公子一家,寻回了小十三,带回了老师和少雍,连朕的堂弟凤至都给找到了! 你简直就是朕的福星啊!” “皇上,臣的孙子也被定北将军带回来了。” 赵奉贤上前两步,行礼说道。 “噢,泽儿找到了?这真是六喜临门啊。” 皇帝转头看向比自年轻许多的陶予平,心里酸溜溜的。 明明只比自己小几岁而已,看上去像自己儿子一般。 这个家伙太耐老了! 他走到陶予平跟前,看着他身后的陶予安一家人。 一家人都低着头。 皇帝笑道:“这就是陶二公子一家吧,你们不用拘谨,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陶予安一家人立即跪地,磕头行礼。 “快起来,起来,你们一路劳顿,快免礼,免礼。” 皇帝虚扶了一把。 陶家人站起身,微微抬起了头。 “天啊,慎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 皇帝一眼盯上陶凌云,一惊一乍的咋呼道。 陶凌云无语。 陶予平哈哈笑了,“皇上,您看臣与二侄儿多像,我们是一家人半点疑问都没有吧?” “没有任何疑问!你们岂止是像,你倒退二十年,说你俩是双胞胎朕都信。 哎哟哟,这一家人长得可真好,予安,是吧?你是予安,我知道。” 皇帝上前拉着陶予安的手,眼里有些湿润。 定北侯找到真正的小儿子,他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回皇上,草民正是陶予安。” “草民什么草民,读过书吧?朕封你为国子监学录,你跟着赵奉贤去干吧。” 陶予安愣,这就当官了? “皇上,这不合规矩。”他划了个魂儿,急忙婉拒。 “朕就是规矩。” 皇帝佯装不悦。 陶予安转头看向自己兄长,见他微微点头,便没再吱声。 “你们是予安的儿子吧?都说说自己是谁?目前做什么?”皇帝的目光又转向陶凌风兄弟四人。 “回皇上,草民是老大陶凌风,秀才功名,目前经营家中产业。” “回皇上,臣是老二陶凌云,日前刚中举人,拟参加此科会试。” “回皇上,草民是老三陶凌晓,秀才功名,目前跟随师父读书。” “回皇上,草民是老四陶凌霄,目前跟随师父学习。” “哎哟,真是四个好孩子!老二老三是老师的入室弟子吧?” 皇帝一一看过去,眼馋的不行。 “正是。”二人齐齐回道。 皇帝馋的不行。 想不到定北侯那个糟老头子,凭空多了这么些好后代。 他还不知道陶凌霄的师父是谁,不然会更加羡慕嫉妒恨。 他现在就是故意不理这个糟老头子! 晾着他! 第324章 定北侯的小孙女真虎 挂在御书桌边上假哭的陶远铭,掀起一只眼皮看向皇帝,见他转来转去就是不搭理自己。 他暗戳戳撇撇嘴,眼一斜与同样掀起一只眼皮的乌丫丫对上了眼。 爷孙俩呲牙一笑,索性不装了。 陶远铭盘腿坐在御书桌旁边,把乌丫丫放在腿上,掩耳盗铃般从桌子上拿了两块糕点,做贼似的小声的哄着乌丫丫。 “来,爷爷的小乖乖,咱不能让人白打,先吃点他家的糕点收点利钱,一会儿爷爷给你索要赔偿。” “嗯嗯,好的,爷爷,哇哇,爷爷这糕糕真好吃!” 乌丫丫就着陶远铭的手,“啊呜”咬了一口糕点,指着自己说: “爷爷,我这只乌眼,值一千两。 嘴角这块儿,值八千两。 脑门的抓伤,三道杠,值三千两。 脸上的抓伤四道杠,值四千两。 其他地方的伤,穿着衣裳,别人也看不见,就算一百两吧。 哎呀,一共多少呀,我算不出来了。” 乌丫丫一边掰着手指算着账,一边就着陶远铭的手一口一口吃着糕点,两腮一动一动的,像个偷吃的小仓鼠,呆萌可爱。 “行了,别算了,一共一万六千一,爷爷帮你算好了。” 陶远铭又伸手从桌子上摸索了两块糕点,塞进她的小手里。 随后又摸了一杯茶,宠溺的说: “好吃就多吃点,走的时候爷爷再给你讨几盘,慢点,喝点水,别噎着。” 一张老脸笑开花,满是宠溺温柔。 他现在心里眼里全是乌丫丫这个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孙女。 他觉得小孙女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爱。 更令他高兴的是自家这小孙女一点不认生,跟自己亲的就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一般。 贴心、懂事、聪明、孝顺。 简直是天下无双。 皇帝斜眼看着拿自己不当外人的陶远铭爷孙俩,嘴角止不住的抽动。 这个小娃娃,就是那个曾经被自己当成小孙女的娃娃吧? 看着就心酸的要命。 到嘴的小孙女飞到定北侯那个老东西的怀里去了。 皇帝在那边暗暗泛酸。 越泛酸就越东拉西扯,就是不想理会陶远铭。 一向被娇惯的珍珠又被忽视了。 这段时间,她感到父皇对她的态度明显冷硬了。 她还小,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所以,这段时间,她更加的作天作地,就想让她父皇重新关注她、宠爱她。 但是,这办法似乎不太好用,并没有换来她父皇的关注。 倒是自己先耍野了心。 反正,她是公主,她最大。 最近,京城流传着一句话:宁肯得罪鬼,也别得罪珍珠公主和她的狗腿。 这个狗腿就是费尽心思搭上珍珠的陈乐韵。 珍珠见她父皇对乌丫丫的家人那样亲热,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她忽的将哭声提高了八个高度,直穿云霄。 吓得正在吃糕点的乌丫丫一个哆嗦,被糕点屑给呛到了。 “咳咳咳……” 乌丫丫猛烈地咳了一会儿,在陶远铭和陶予平两个人的忙活下,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她憋红着一张小胖脸,无比愤怒地看向罪魁祸首珍珠公主。 “你这个小屁孩能不能给老子闭嘴?! 你瞧瞧你那丑样,真是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 珍珠公主被乌丫丫骂懵了,打了个嗝不可置信的看向乌丫丫。 “噗嗤”不知是谁笑喷了。 珍珠公主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没了,怒火噌噌往上冒。 “你这个小贱蹄子,竟敢吼本宫,敢骂本宫,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是珍珠公主,父皇最最宠爱的女儿!你这是大不敬!把她拉出去砍了,砍了!” “哎哟,我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还敢砍我?” 乌丫丫一骨碌爬起来,“噌”似一道残影眨眼到了珍珠跟前,二话不说,“啪啪”扇了她两巴掌。 “小熊包,你再骂一个试试?! 身为皇家公主,不修口德,一口一个小贱人,谁教你的? 身为一国之公主,不思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张口闭口要砍人,谁给你的权力?! 小样,别人惯着你,老子我不惯你。 你再敢骂一句,本座叫你这辈子开不了口!” 【妈德,抢了老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好日子,还在这儿跟老子瞎逼逼!】 【艹,得了便宜又卖乖,老子最恨你这种傻逼!】 一番操作,令众人目瞪口呆。 然而外人不知道,她的心声,令陶予安一家心惊肉跳。 他们再次想起乌丫丫刚出生不久时的心声,她在阴差阳错下投错了胎,才成了他们的小闺女(小妹)。 原来是被珍珠抢了先! 六人齐齐看向珍珠,在心里高呼: 感谢皇上! 感谢珍珠公主她娘! 感谢珍珠公主! 陶远铭不知道此刻二儿子一家的侥幸心理,他是首次听到乌丫丫心声。 不能淡定。 根本不能淡定。 小孙女才这么小,就内力了得,能用内力传音,真了不起! 他,想歪喽了。 皇帝等人听不到乌丫丫的心声,但前面她叭叭的那一段,足以让他们风中凌乱。 定北侯的小孙女真虎! 作为这屋里辈分、年龄都最小的一个,竟敢开口称老子。 至于后面自称本座什么的,直接被忽略。 他们齐齐看向天下文人之首闻大儒,觉得乌丫丫这次可是踩到帝师的底线了。 帝师一定很生气! 不想,这一看令他们瞠目结舌。 只见闻长风慢腾腾的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乌丫丫,眉目间隐隐透着自豪和欣赏。 自豪和欣赏? 这是什么鬼? 帝师被那小胖丫下了降头了? 静! 御书房里陷入空间的寂静。 乌丫丫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见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 有点尴尬。 她嘿嘿一笑,摸了摸脸蛋。 “哎呀,是不是我脸上的伤影响了我的绝世美颜? 没事的,没事的! 我只是受伤了,待伤好之后,还是小美女一枚。 不信你们看看我的大伯我的爹,我的爷爷我的哥,参照一下他们的绝世美颜,我一定也是一个小美女的。” 说话间,她双手捧着小胖脸,傲娇又自恋的给众人抛了个媚眼。 第325章 挨揍又挨揍的珍珠 “咳咳咳……” 好几道被口水呛到的咳声响起。 乌丫丫呆萌的看着咳的厉害的人,眼中皆是疑惑。 【这是被我给美到了?】 【想想也是,我们陶家祖上积德,但凡是个人都长得俊。】 【就连后面跟的那条大黄狗和两只飞奴鬼,都是狗界和飞奴界的颜值担当。】 【咦,好像很久没看到那两只飞奴鬼了,这俩家伙跑哪去了?】 正各自躲在自己主子兜里把着小玉瓶吸灵气的乌法乌天,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觉得鬼身更凉了? 而那个捧着小胖脸很臭屁的小矮墩墩,也仅仅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俩飞奴鬼,而后又陷入自我陶醉中。 “啊~” 珍珠公主像老牛大憋气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 她被打了。 当着父皇的面她被打了! 瞥见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老十三,她更要气炸了! “珍珠,你一个女孩子,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平时你母妃是怎么教你的?礼仪规矩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皇帝皱了皱眉,不悦的呵斥道。 “父皇,您凶我,您没看到我受伤了吗?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小闺女了?” “刚刚太医不是给你处理过伤了?太医说都是些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可是,这个小贱……她刚刚又打我了!” “那是你嘴贱,欠打!” “啊,你不是我父皇,我父皇最疼爱我了,不会像你这样,你是谁?你是谁?你要真是我父皇,就把她拉出去砍了,她冒犯公主,是大罪,诛九族。” 珍珠在地上打着滚,尖锐的叫喊声几乎要掀翻御书房的屋顶。 乌丫丫闻言,往地上一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边打滚边叫: “啊,皇上啊,您的闺女她在城门那儿拉绊马索,把我绊倒了。 我人生头一次进京啊,以狗吃屎的姿势进的,我太冤了! 我冤啊,人生有几个头一次啊,我不是应该以最优美的姿势翩然进城吗? 我一生最有意义的纪念,却因她而成了倒霉蛋。 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啊啊啊…… 本来是俩小孩打架,可您家那些丫鬟嬷嬷一起上来揍我自己啊,您看我被打的……” 叭叭到这里的乌丫丫一个翻身坐起来,一撸祆袖,小胳膊展露在众人面前。 “嘶~” 房间里响起好几道抽气声。 不明真相的陶远铭,更是心疼的连滚带爬的爬到自己小孙女身边,一把抱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哎哟我的小乖乖啊,心疼死爷爷了。 你咋被打成这样了,疼不疼啊? 刚刚太医来的时候,你咋不让他给看看啊。” 皇帝沉默了。 据调查的探子回来报告说,这个小胖墩,一个人大战珍珠主仆十几人不落下风。 珍珠主仆的伤他也看过,虽然是些皮肉伤,但真的是惨不忍睹。 而此刻,那个威武霸气的定北侯,仍在哭天怆地。 “皇上,您要给老臣做主啊! 老臣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找回了小儿子一家。 这小孙女,是我定北侯府唯一的一个女娃娃啊。 被打成这样,可疼死臣了。” 皇帝无语。 自己也就一个闺女啊。 她也被揍得不轻。 要是以往,他肯定心疼的慌。 但是,今天自己怎么也心疼不起来。 甚至莫名觉得她该揍。 不杀杀她的戾气,她会越长越歪的。 陶远铭这小孙女,明明也挺像个刺鬼马六神,一言不合就打人。 可就让人莫名觉得她铁定长不歪。 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父皇,儿臣听说……” 御书房的门“砰”一声被撞开,凤临承一脸喜悦的冲了进来。 过分的高兴,让他都忘记了还有通报这一事。 只是,入眼鼻青脸肿胳膊青的小胖墩刺疼了他的眼。 那个坐在定北侯怀里的小姑娘,委屈巴拉,圆溜溜的大眼湿漉漉的,令人莫名心痛。 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一定是! 可是…… 他目眦欲裂。 “是谁?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敢把本皇子的救命恩人打成这样?” 他浑身戾气滋生,暴怒的扫视一圈,目光定在珍珠身上。 他三两步走过去,指着珍珠厉声问道: “是不是你干的?你这个惹事精,一天不揍就上房揭瓦是不是?” “我我我,十,十哥哥,不不是我。”珍珠唯唯诺诺的往后移着,眼神闪烁。 “呵,瞅瞅你这心虚样,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 你把小十三弄丢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又打了我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说话间,他一把拎起珍珠,朝着屁股就打。 “我也受伤了,你不看见吗?她也打我了,你不给自己妹妹做主,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爱往哪拐就往哪拐,你管得着吗?你个惹事精,仗着父皇偏宠,无法无天,再不收拾你,你就长歪了!” 乌法乌天像烟雾一般,从各自主子的兜兜里飘出来。 俩鬼碰了个头。 乌法:“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了。” 乌天:“我也听到了。” 乌丫丫翻着白眼瞅了俩飞奴鬼一眼。 这俩鬼真会给自己取名字。 当时还觉得挺高大上,这会儿…… 呵呵。 在凤临承揍了珍珠十几下后,皇帝开口了。 “小十,停下吧,让她长长教训即可,养坏的性子又不指望一次能掰过来。” 凤临承将珍珠一扔,回头走到陶远铭跟前蹲下。 “小丫丫?你还记得我不?” 乌丫丫摇了摇头,“不记得。” 【嘿嘿,十皇子,对我给你保的媒可还满意?】 【我觉得挺好的,得空,我得去见见那位未来的小皇子妃。】 陶家人听得云里雾里。 乌丫丫什么时候给十皇子保过媒? 凤临承却惊奇的发现,从他进来,没有听到乌丫丫的心声。 难道,小胖妞这会儿没有任何心理活动? 就连乌丫丫都不知道,她当初给凤临承破除窃运法阵,阴差阳错切断了凤临承能听到她心声的机缘。 凤临承并不气馁。 小孩子忘性大,他再提醒一下,她肯定能想起。 “我是你承哥哥啊,两年前我在你家住过,你再想想。” 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眨了眨,然后摇了摇头。 第326章 白眼狼是神女? 凤临承仍然不泄劲,继续提示乌丫丫。 “我过年的时候都会让凤一去给你送节礼,你忘了吗? 再仔细想想,那个高高瘦瘦的大高个。” 乌丫丫歪头瞪着空气,小眉头皱紧、松开,再皱紧,再松开。 风临承的心跟着一缩一松,一缩一松。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乌丫丫才再次摇头,摊摊小手,不好意思的说:“我真的想得很仔细了……还是想不起来。” 凤临承抚额,两年前这小孩挺机灵啊。 咋越长脑袋越不灵光呢? 【嘿嘿,认得我也不能说啊,不然让你黏上我怎么办?】 【我可不想和你这个事精挂上钩。】 精明的小胖丫,一点不给八百六十个心眼子的凤临承可乘之机。 凤临承看着眼珠滴溜转的乌丫丫,郁闷的挠头,怎么连点心声没有? “十哥哥。” 这时,一道哭唧唧的声音打破了凤临承的纠结。 凤临承猛地起身,一把抱住走到自己跟前的人。 “小十三,你你回来了?我派了好多人去找你,都没找到,我以为……” 说到这里,他仿佛意识到哪里不对,一把松开凤临喆。 激动的表情像六月的天,“唰”一下子变成了淡漠冷清。 “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瞧瞧这嘴,真是欠啊! 本来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凤临喆,听到最后一句话,眼泪“咻”收了回去。 得,白感动了。 “父皇。” 沉浸在五味杂陈中的皇帝,大腿突然被抱住了。 他低头一看,鼻青脸肿的珍珠正仰头看着他,眼里含着大毛泪。 那委屈的小模样,令他有些动摇。 然而,不知为何,乌丫丫那句“眼泪乃珍珠,愈哭愈像猪”的话语,蓦然跳入脑海。 再看珍珠这张小脸,肿的可不就像猪。 他头一次对自己给珍珠公主取的名字产生了怀疑,是不是珍珠二字太贵重,那小丫头的命格担不住。 想到这里,皇帝沉声说:“好了,别哭了,今天你也算得到教训了。 往后切不可任性妄为,身为公主,行为举止要端庄,不得再仗着身份欺压他人。 李擎,抱公主出去。 告诉那些个丫鬟嬷嬷,要是再哄骗珍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给朕滚去浣衣院。” “父皇,明明是她打我……” 珍珠指着乌丫丫,委屈的瘪着小嘴。 “皇上,是她先挑事的。” 珍珠才说了一句,便被“嗖”蹿过来的乌丫丫打断。 她据理力争。 “你!”珍珠扭头看向乌丫丫,气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啦?你要是不绊我个狗吃屎,我能揍你吗?你人多势众,也把我揍的不轻呀。” 乌丫丫指指脸挥挥胳膊,展示自己的身上的伤。 “我是公主。” “我还是门主呢!” “你门主算个屁!” “我这门主传承万年,你公主当了几年?” 珍珠公主默。 说不过,根本说不过。 前世今生加起来,自己也才活了两百零四年零几个月而已。 万年? 万年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听听就不好惹,保命要紧。 第一局:珍珠公主败。 这官司打的。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都不用皇帝升堂问案。 期间,珍珠公主还又挨了两顿揍。 因为陶予安刚被寻回来,皇帝打发了其他人,留下陶家人小述了一会儿,便让他们回府团聚。 乌丫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皇帝大伯,说了这么多,您还没说怎么处置那个鼓动珍珠姐姐闹事的富家小姐呢。” 乌丫丫的角色代入非常强。 一刻钟。 仅仅一刻钟。 皇帝大伯、珍珠姐姐就叫的这样顺口。 “她啊。” 皇帝看着一脸期待的乌丫丫,略微顿了顿,沉吟道: “她不能处置,她是神女,今年春天,京城周边两府八县大旱,前两日,是她请命求了一场雨,旱情才稍稍缓解,所以……” “她,她她是神女?还求雨?” 乌丫丫表示自己很震惊。 这白眼狼可真能整活! 原来,陈乐韵自从被他爹那友人揭穿了底细后,便不怎么被他爹重视了。 陈允良隔三差五去见她一次,就是为了逼问她上一世发生的事。 她能记得多少? 上一世她一直在后宅争斗,记忆中大部分都是后宅之事。 因此,陈允良越来越不待见她。 甚至,很少让她出自己的院子。 就在前几日,她烦躁的在自己院子里转悠,想着怎样才能出门。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一直在边关跟着舅舅历练的九皇子,就是在这段时间回京的。 她要想办法与九皇子搭上。 正在她想破头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丫鬟春花闷闷不乐的从院外走了进来。 “春花,你去哪里了?” 陈乐韵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厉声问。 “小姐。” 春花见她脸色不好,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奴婢,奴婢的娘在门口找奴婢有事,奴婢去见一面。” “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随便出去见人!” “是是,奴婢记住了。” “哼,成天就你事多,夏草,看着她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是。” 夏草得意的看了春花一眼,“春花姐姐,请吧。” 春花认命的起身打扫院子。 “你不会洒些水啊,想呛死本小姐啊?!” 春花扫院子卷起的尘土,呛到了陈乐韵,令她十分不悦,尖声叫道。 “可,可是,老,老爷让省,省着用水。” 春花嗫嚅的说道。 “省什么省,家里连水都没有了吗?” 见春花还敢犟嘴,陈乐韵直接跳脚。 “哎哟,我的小姐,您消消气。” 于嬷嬷从外面走进来,见陈乐韵生气,急忙上前安抚。 “小姐啊,如今天旱,府里好几口井干了,老爷确实叫省着用水呢。” “天旱?” 陈乐韵这时才注意到,自己院子里花草都有些打蔫。 她抬头看向天空,片刻后心中大喜。 “于嬷嬷,我爹呢?现在在不在府里?” “老奴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爷回府,怎么了小姐?” 于嬷嬷见陈乐韵瞬间变得喜悦,不明所以。 “我去找我爹。” 陈乐韵急切地跑了出去。 “哎,小姐,老爷不准您随便离开自己的院子,哎哎……” 不知道陈乐韵跟陈允良说了什么,反正,两天前,陈乐韵以神女的形象现世求雨。 还真让她求下来了。 “对,她是神女。” 皇帝的语气有些怪,似是在说服自己。 “她是神女?两日前的雨是她求的?” 乌丫丫重复道。 “是的。”皇帝点头。 “哈哈哈……” 乌丫丫揍腹大笑。 第327章 我的小心脏啊,差点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陈乐韵她丫的就是个重生的人而已,对前世的事情有些记忆。 前两日的雨,就是她不求也能下啊。 “小胖丫,你笑什么?” 皇帝与陶予安一家才接触了这一会儿,就喜欢上这一家人。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他尤其喜爱乌丫丫。 “皇帝大伯,我不胖噢,只是圆润而已,您不能叫我小胖丫。 我笑嘛,是笑神女有趣儿。” 乌丫丫向来对自身身材颇为在意,只因这关乎她能否肆意进食。 听到胖字当然要纠正。 “好好,小圆丫,神女怎么有趣了?” 乌丫丫默。 静静地瞅了皇帝两眼。 【本来打算告诉你,你头发有点绿,要好好洗洗了,哼,现在不想告诉了。】 陶家人齐齐看向皇帝的头发,又齐齐垂头。 【不过,给人拆台我还是挺乐意的。】 乌丫丫眼珠一转,乐呵呵地说: “那个神女她就是很有趣啊,她是不是还定在五日后,再求一次雨?” “你怎么知道?”皇帝一愣。 随后看向陶远铭,“定北侯,你连这事也跟孩子说?” “没有啊。” 陶远铭莫名其妙。 “臣的小孙女刚回来,臣哪有功夫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亲香还亲香不够呢。” 皇帝眯眼。 瞧瞧,又在卖弄。 真是气死朕了! “那她怎么知道这事?”皇帝问。 “是呀,爷爷的小乖乖,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陶远铭也好奇。 乌丫丫掐着小胖手指,说道: “我掐指一算啊,五天后有一场大雨,午时正开始下,未时中停。戌时再开始下中小雨,断断续续,两天后天放晴,两府八县早情解。” 皇帝猛地站起来,定定地盯着乌丫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这是我食神门的看家本事,不信您问我大伯。” 乌丫丫耸耸肩说。 “什么门?对了,你之前说你是门主?”皇帝这才想起乌丫丫怼珍珠的话。 以为她是瞎说,现在连陶予平都扯进来了,可能多少沾点边。 陶予平无奈的看了乌丫丫一眼,看来小侄女并不惧身份慢慢公开。 “是的,丫丫是食神门的门主,食神门乃太白仙尊所创,传承万年。” “食神门?”皇帝无语。 怪不得这丫那么能吃,听听这门派的名称。 吃神嘛。 “对,我们食神门,能掐会算,堪舆风水,画符捉鬼,凡是凡人不能干的我们统统干。 皇帝大伯,要不要算上一卦,头一次免费,以后可就不能了,毕竟,我们也是靠这个吃饭的。”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小模样呆萌呆萌,却说着与形象不符的话。 皇帝抽了抽嘴角。 “朕这一卦先留着,五日后,咱们再算。” “行吧,这事说着有些玄幻,等您见识了五日后的大雨,想通了,我再给您卜一卦。” 乌丫丫浑不在意的说道。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新家,看看爷爷口中那个可爱的奶奶。 …… 送走了陶家人,皇帝命人去召见国师。 只是,来见他的仍是国师府的管家隋真。 “国师还没有回来吗?”皇帝问道。 隋真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自十三皇子失踪后,国师亲自出府寻找,至今未归。” 京城大旱,国师只留下句旱尽甘霖至,便带人离京了。 皇帝对此颇有微词。 自己儿子自己能找,旱情却不等人啊! “十三皇子已经回来了,你设法通知国师吧。” “遵命。” 隋真恭敬应道,正待告退,皇帝又说:“国师为何非要亲自去寻十三皇子?” “回皇上,国师临行前说:十三不散,天下不乱。” 皇帝凝眉。 十三不散,天下不乱。 看来,自己该好好关注一下十三了。 皇帝又接连召见了逍遥王等心腹重臣,个个出宫后神色凝重。 …… “哈哈哈,原来神女是趁我前师父不在,被推出来的,我就说,我前师父虽然眼瞎,但心不瞎。” 金钱听到陈乐韵被奉为神女,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然被推崇为神女?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来,小师弟,大师兄教你如何掐算天气。” 金钱又开始教师弟了。 省心的师父乌丫丫坐在陶远铭的马车上,吃着糕点,喝着小茶。 陶远铭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爷爷的小乖乖,咱先不吃了吧,你看你的小肚子都撑起来了。” 这要是被撑坏了,可咋整呢。 哎玛,真愁人。 谁能让她停嘴,他出千两银。 乌丫丫边吃边笑呵呵地拍着身边的木匣子,她的一万六千一百两赔偿,到位。 真高兴啊。 一高兴就想吃。 一吃就停不下来。 肿么整? 爷孙俩各怀鬼胎,噢不,是各怀心思。 “侯爷,到家了。” 这一声,听在陶远铭耳中简直是天籁之音。 因为,乌丫丫打了个饱嗝,终于放下将要捏起的糕点。 “呼。” 陶远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来来,爷爷的小乖乖,爷爷抱你下车。” 他将乌丫丫抱进怀里,刚抬手想掀开车厢门帘,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响起了震天的吼声。 “恭迎定北侯府真正的二公子一家回府。” “恭迎定北侯府真正的二公子一家回府。” “恭迎定北侯府真正的二公子一家回府。” 高昂的声音连喊三遍,直穿云霄,吓得乌丫丫一把搂住陶远铭的脖子,瞪的大眼溜圆。 “哎哟我的小心脏啊,差点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噗……哈哈哈……” 正要给他们掀开门帘的陶予平,忍不住笑喷了。 小侄女太可爱了。 贪财贪的理直气壮。 “老大,你是老大?” 陶予平的手刚刚碰到门帘,身后传来激动难抑的声音。 他猛地回身,“母亲,是我,慎之回来了。” “我的儿啊,你,你的腿好了?好了吗?” 洛轻鸿双手握着陶予平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着。 “是,母亲,我好了,全好了,是小侄女给我治好的。” “啊,对对,你弟弟呢?我的大孙子小孙女呢?” 洛轻鸿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颤声问道。 “奶奶,您的小孙女在这儿呢!” 乌丫丫掀开门帘,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出现在洛轻鸿眼前。 “啊~” 洛轻鸿心底一颤。 “是谁,是谁把我的小孙女打成这样?老头子,是不是你?” 洛轻鸿吼声震天。 她一把抓住俯身要下马车的陶远铭的衣领子,与小孙女深情对视。 “不是我不是我,我哪敢啊。再说,这么白白嫩嫩、软软糯糯的小孙女,我哪舍得揍啊。夫人啊,形象,形象……” 第328章 亲人相见泪汪汪 洛轻鸿转头四顾。 好嘛。 护卫小厮丫鬟婆子们个个瞠目结舌,张大的嘴巴能塞下鸭蛋了。 她身形猛的一顿。 完蛋。 看到小孙女受伤,一时激动过头,忘了维持形象。 她慌忙摸了摸头、摸了摸脸,又整了整衣衫。 再抬头,一张温柔似水的脸笑的令人如沐春风。 她一把将陶远铭怀里的小孙女薅进自己怀里,柔柔软软地说: “奶奶的小乖乖噢,可想死奶奶了。” “奶奶,你好美噢。” 乌丫丫眉眼弯弯地夸赞道。 不认生。 丝毫不认生。 洛轻鸿心里更是软的不行,百味交织。 “哪里,呵呵,奶奶老了……还是我的小乖乖最美。” 祖孙俩互夸一番,洛轻鸿心疼的摸着乌丫丫的小脸蛋,说道: “快告诉奶奶,是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奶奶去揍死他。” 柔柔软软的声音说着霸气侧漏的话,令乌丫丫莫名觉得可信。 她笑嘻嘻的说:“是皇帝的小公举揍的我,不过,我也揍她了,我们互殴的。 后来,她又挨了两顿揍,嘻嘻,我一般有仇当面报,从不留着过夜。” 还有那个白眼狼,今天晚上,她就会知道惹了自己的后果。 “夫人呐,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陶远铭见街道越来越堵,赶紧招呼道。 “是是是,我儿子呢,儿子呢。” 在洛轻鸿又差点失态中,她被自己的老头子和儿子们簇拥进了大门。 陶迁站在大门口,高兴地说: “今天,我们侯府寻到失散多年的小公子一家,实乃幸事。 从今天开始,侯府门外连摆七天流水席,大家都来热闹热闹哈。” 围观的人瞬间哄动。 “侯府不是两年前已经找到小公子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两年前侯府认亲时,可没这么大阵仗。” “看来,人家一早就知道之前那个是假的了。” “一个月前,我还见过那位在百花楼跟人喝花酒呢。” “原来那位是假的,我就说侯爷他和定北将军个个人中龙凤,怎么能有那样的儿子和弟弟。” 陶迁听着吃席的人窃窃私语,大声解释道: “诸位听我说,此前,我侯府所寻得之人,乃是冒牌货。 因其身藏我家小公子玉佩,故而,我等暂且将其留下,只为他日查明真相。 而今,真相已明,我家小公子亦已寻得,烦请诸位为我家小公子送上祝福。” “好!祝小公子长命百岁。” “祝小公子福寿安康。” 人群里的祝福声此起彼伏,也有人阴沉着脸离去。 …… 洛轻鸿终于见到了自己失散三十多年的小儿子及媳妇孙子们。 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陶予安率家人跪在二老面前,也是泪流满面。 “爹,娘,不孝儿携家人给您磕头请安了。” 他抽泣着说完,就要磕头。 “我的儿呀,起来,快起来。” 洛轻鸿起身上前,一把拉起他,紧紧地拥抱着嚎啕大哭。 “都是娘不好啊,都是娘的错,娘把你弄丢了,是娘把你弄丢了啊。” 洛轻鸿边哭边说,仿佛要把这三十多年的思念都倾诉出来。 眼看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陶予安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娘,您看快,这是您的儿媳妇元香,这是您四个孙子,这是您孙媳妇和小重孙。” 洛轻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的目光慢慢转向了小儿子的家人。 “娘。”陆元香有些拘谨地叫了一声。 “哎哎,好儿媳妇,这些年你辛苦了。” 洛轻鸿轻轻放开小儿子,抬手抚向陆元香的脸。 而后,从自己的手腕上撸下一只镯子,套在陆元香手腕上。 “儿媳妇,这是娘给你的见面礼,还有你的定礼、聘礼,娘都放在你们院子里的库房里了。 虽然娘没有亲手操办你们的亲事,但该有的一样不少。 你是娘承认的好儿媳妇,往后府里就是你们的家,你是二少夫人,你不要拘谨哈。” “谢谢娘。” 陆元香提着的心落下了。 从得知陶予安找到了亲生父母,她的心一直吊着,如今,看着慈祥的婆婆,这颗心终算归位了。 洛轻鸿又看向四个孙子。 “祖母,您好。” 陶家四兄弟齐齐说道。 “好好,哎哟,这是我的四个大孙子啊,真好啊,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我孙子。 咦,老大,快看,这个,这个简直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洛轻鸿泪珠滚滚,再次对陆元香说:“儿媳妇,谢谢你给我们陶家生了四个好孙子,谢谢你啊。” “娘,是儿媳应该谢谢您不嫌弃儿媳才对。”陆元香说出了心里话。 陶予安抬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给她安慰。 在认过陶家四兄弟后,洛轻鸿又将目光转向杨秀娥。 杨秀娥此刻的心情比刚才的陆元香还紧张。 她不过是小小的秀才之女,如何能配上这侯府的富贵? 一路走来,她都没怎么露面,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虽然,陶凌风安慰过她好几次,但,她就是忍不住乱想。 洛轻鸿从把另一只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拉着杨秀娥的手轻轻给她戴上。 “孙媳妇,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同样,你的定礼、聘礼,也在你们院子里。 你不要担心,我陶家不是那势利眼的人,只要你好好跟凌风过日子,就是我侯府的嫡孙媳妇。” 杨秀娥微微松了口气,声音低低地说:“谢谢祖母。” “好,好孩子,这是我的小重孙吧?哎哟,快让太奶奶抱抱,长得可真好。” 洛轻鸿抱起有点认生的陶之谨,笑道: “太奶奶的小宝贝,不要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噢。” 陶之谨看了一眼乌丫丫,乌丫丫鼓励地点了下头。 他咬了咬唇,开口叫道:“太奶奶。” “哎,好好,哎哟,一下子儿孙满堂了,我这,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洛轻鸿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左抱小重孙,右抱小孙女,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是她的儿孙! 牵动着她的心。 与地牢里那一天三顿捶的冒牌货,就是不一样。 乌丫丫伸着脖子往花厅外看了看,而后对洛轻鸿说: “奶奶,我还有两个徒弟一条狗没跟您介绍呢。” “噢?两个徒弟?一条狗?” “对呀,老徒弟、小徒弟、大黄,进来。” 乌丫丫向门外喊了一声。 第329章 吃瓜嗑瓜子 “师父,我们来啦。” “汪汪。” 两人一狗激动地走进花厅,扑通跪在地上。 “徒孙金钱。” “徒孙夏飞钰。” “汪汪。” “拜见祖师奶奶。” 洛轻鸿两眼一懵。 这场景,无比诡异。 陶远铭捅了她胳膊一下,她才回神。 “快起来,起来。” 目光落在大徒孙金钱身上,这真是……颠覆三观。 定北侯找到了真的亲儿子。 这消息像插了翅膀,随着热闹的流水席迅速在京城传播开来。 皇帝的赏赐、皇后的赏赐、各妃的赏赐随后如流水般往定北侯府搬。 京城权贵、世家也纷纷登门祝贺。 这场面,是两年前那次认亲所没有的。 人们也明白过来,为何两年前定北侯的在找到亲子时,没有大肆宣扬。 原来人家一早就知道那是冒牌货。 定北侯府将认亲宴,定在了八日后。 为何八日后? 这个日子是乌丫丫算的,说那日是个好日子,适合添人进口。 毕竟这一次不止添了陶予安一家。 陶有金和陶奉山,包括南成三口子,都在定北侯府住下了。 凤至三口子被皇帝留在了宫中。 …… 夜,幽深宁静。 陈府的一个院子里,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啊,疼,疼死我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守夜的春花和夏草来到陈乐韵床前,着急地询问。 “疼,好疼啊,我身上好疼,那个小贱人,打的我好疼。” 陈乐韵在床上打着滚。 刚进房间的于嬷嬷,转身就去了主院。 近日陈乐韵重新得到陈允良宠爱,待遇自是又好了起来。 陈府忙活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陈乐韵才沉沉睡去。 (乌丫丫:嘿嘿,先收点利钱。) 陈允良向大夫问了情况,大夫也说不清。 他目光阴沉的看着天空,陶家,真是出乎地的意料。 瞒过了所有人。 再亮相,便是双腿健全的陶予平和寻找回来的陶予安一家。 江湖二煞,失手被擒。 听闻,西北府押送了大批要犯进京,被秘密关押在皇帝亲自监管的暗牢里。 究竟涉及哪一方面,他毫不知情。 这真是棘手啊。 …… 翌日。 乌嬷嬷的灵柩安葬到了陶氏一族在京城的陵地,陶予平陶予安亲自扶棺。 皇帝亲赐谥号忠良贤德夫人。 乌嬷嬷也算风光大葬。 五日时间很快到了。 陈乐韵盛装打扮,来到祭坛。 皇帝早已经率文武百官来到了这里。 “民女拜见皇上。” 陈乐韵跪地叩拜。 她的礼仪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平身。”皇帝不冷不淡地说道。 “谢皇上。”陈乐韵慢慢站起来,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坐在皇帝下首的九皇子。 九皇子在一众成年皇子中,长相较为出众。 随了她的母妃梅若颜。 梅若颜出身京城世家之首梅家,天生丽质,颜色无双,性情冷淡。 据说,当年皇帝还是皇子时,对梅若颜一见钟情。 但梅若颜性子清冷,对谁都爱搭不理,皇子也不例外。 因此,俘获了一大批追随者。 后来,皇帝登基为帝,册封梅若颜为皇贵妃。 她才不得已进了宫。 进宫后,不争宠不媚人,像个游离于三界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皇帝心中多有愧疚,因此,格外的恩宠于她。 连带她生的九皇子,皇帝都格外关注几分。 “启禀皇上,开坛求雨需得……” “午时初开始是吧?”皇帝神情冷清的打断了陈乐韵的话。 “呃。”陈乐韵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皇帝。 随后意识到如此看着皇帝乃大不敬,又急忙低下了头。 皇帝是怎么知道她要说的时辰呢? 也许是蒙的吧。 毕竟现在的天空万里无云。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乌丫丫藏在皇帝宽大的袖子后,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她。 她偷偷扒了一下皇帝的衣袖,看了陈乐韵一眼,又迅速藏回去。 而后从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偷偷嗑了起来。 嗑得正欢时,眼前突然晃过一只大手,她手中的瓜子便被捏去好几颗。 她的大眼追随着那只大手看过去,竟然是皇帝。 【草,大人抢小孩的东西吃,还能不能再要点脸?】 她的小胖爪子一合,将剩下的几颗瓜子放回了小衣兜兜。 这一小把瓜子,可不是普通的瓜子,是她在修真界时无意中寻得的几粒灵玉瓜子结出来的。 灵玉瓜子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子,三百年成熟。 可谓仙品。 以前她想拿出来吃,老天总是不乐意,想用雷劈她。 今天她随手抓错了,没想到老天也偷懒,竟忘了劈她。 (老天:你丫用真龙天子的衣袖包着自己,老子怎么劈?毕竟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乌丫丫暗自庆幸。 见陈乐韵久久不语,她乐了。 【白眼狼,傻眼了吧?嘿嘿。】 【明明是老天自己要下雨,你非得说是你求的,哎~老天得多冤啊。】 刚暗戳戳吃了两颗瓜子的皇帝,猛地听到乌丫丫说话,心下一惊。 他急着举目四望,见在场的大臣侍卫们都没什么反应,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微微歪着身子,小声说:“丫丫莫要出声,被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看着皇帝,以为是刚刚自己的动作大了点,皇帝才提醒她的。 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皇帝又嗑了一颗瓜子。 【唉,白眼狼怎么不说话了呢?好想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可是皇帝大伯不让我乱动。】 皇帝身体一僵,又听到了,又听到了。 他环视一圈,众人仍无异常。 小胖丫说话声音这么大,为何在场的人像没听到一样? 难道只有自己能听到? 紧接着,他就感到身后的乌丫丫动了动。 他的右胳膊被撑了撑,一张小胖脸露出来,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正好跟他对上。 乌丫丫挑了挑眉,呲起小米牙。 皇帝无声道:“调皮。” 乌丫丫吐了吐小舌头,而后看向下方的陈乐韵。 皇帝的态度,令陈乐韵有些局促,有些无措。 最后,她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斜睨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陈乐韵不解。 自己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九皇子他看不到吗? 上一次求雨,正好九皇子刚回京,还冒雨来到祭坛拜见皇帝。 他当时还夸赞了她一句了。 什么来着? “你就是那个神女?” 对,他称自己是神女。 这,就是一种夸赞吧?! 转开头的九皇子,却与皇帝腋下的乌丫丫四目相对。 第330章 求雨开始,各怀鬼胎 九皇子的眼神微微一颤,父皇腋下竟然藏着一个小娃娃?! 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肯定不是珍珠。 珍珠的眼神没有这么纯粹。 脸也没这么圆乎。 除了珍珠,能得他父皇如此偏爱的小娃娃,恐怕只有一人。 定北侯的小孙女。 他瞬间起了好奇心,冲乌丫丫挑了挑眉。 【靠靠靠,九皇子朝我这个小娃娃抛媚眼!】 【瞎子点灯白费蜡哦,长得没我大伯我爹和哥哥们好看,还学人抛媚眼,真是丑人多做怪。】 【我丫丫本丫,只爱美男不爱渣,只爱美女不怜花,啦啦啦啦啦。】 咳咳~ 陶远铭被乌丫丫的心声给呛到了,他眼睛微眯,看向九皇子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时间过得很慢,又仿似很快。 这期间,皇帝没有再听到乌丫丫的说话声。 倒是陶远铭好几次差点崩不住笑,他觉得他的大腿肯定被自己拧了好几块淤青。 自家小孙女,一上午功夫,把台下的大臣们点评了个遍,简直要笑死他。 比如。 那个白胡子老头,喜欢在家穿着戏服扮女子唱大戏。 那个胖的像猪头的老头,喜欢吃鸡屁股。 那个尖嘴猴腮的喜欢每天数银子。 那个板着脸像别人欠他万八千两银子似的,家里有个母老虎,经常被罚跪。 那个叫白猴的,老是问别人要银子,他可能还没发现从西北府运回来的金银财宝是石头,不然早就气出羊癫疯了。 甚至,皇家人她都没放过。 逍遥王老婆奴,晁国公假正经。 大皇子闷骚,二皇子坏,三皇子躺平,四皇子怪,五皇子咸鱼……到场的几个皇子也都被点评了一遍。 尤其是九皇子,乌丫丫的心声里竟说他不是皇帝的亲儿子。 这下,陶远路终于笑不起来了。 那个清贵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皇贵妃,竟然给皇帝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这。 无法想象! 陶远铭暗暗打量着斜对面的九皇子。 这是所有成年皇子中长得最俊美的一个皇子。 他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皇上的影子,但看来看去,只看出他有七分像皇贵妃。 只不过皇贵妃是女人,脸部线条柔和,而九皇子多了几分阳刚。 剩下的三分像谁? 陶远铭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时打量几眼乌丫丫的九皇子,突然觉得如芒刺背,转头四顾,发现陶远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哎。”陶远铭身边的逍遥王,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 “啊?啊!”陶远铭从沉思中回神,问道:“逍遥王,何事?” 逍遥王没吱声,朝九皇子那边努了努嘴。 陶远铭看过去,见九皇子正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他咧嘴一笑,“逍遥王,您有没有觉得,九皇子越发英俊了。” 逍遥王微微一笑,“倒是,这小子真是越长越耐看了。” 九皇子眼神微闪,冲陶远铭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复又看向皇帝……腋下。 小胖脸不见了。 “午时到。”钦天监的官员大声报道。 在下方站得双腿发软的陈乐韵,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朝皇帝深深施了一礼,而后缓缓走向祭坛。 皇帝与逍遥王等几位重臣暗暗对视几眼,复又看向那道走向祭坛的背影。 那天,陶远铭一家离开后,皇帝秘密召见了逍遥王等几位重臣,将乌丫丫的话告诉了几人。 当然,他没有告诉他们这话的出处。 几人听后,将信将疑。 现在,第一项“午时正开始下雨”,即将得到验证。 他们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半个时辰后真的会下雨吗? 雨从何来? 前几日的那场雨,下的并不大。 经过数日的阳光炙烤,空气又变得烫人。 祭坛上,陈乐韵已经开始挥舞着桃木剑,左一蹦跶右一跳,前一抄底后一绕。 像神婆跳大神一样。 乌丫丫再次从皇帝腋下伸出小脑袋,掏出一小把瓜子,边看边嗑。 这么好的灵玉瓜子,在空间里嗑没意思。 必须吃瓜时嗑。 才有滋有味。 她刚刚想了老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今天老天格外开恩不劈她,不是偷懒,而是因为自己有护身符。 瞅瞅皇帝这一身真龙之气,真正的人间帝王,哪个雷敢劈? 除非是失德皇帝,没了真龙之气护身。 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的乌丫丫,今天一定要嗑着灵玉瓜子吃大瓜。 正嗑的带劲,眼前一黑,一只大手毫不客气的从她的小胖手中捏走了几粒瓜子。 乌丫丫翻着白眼瞪着手的主人。 皇帝刚嗑了一颗瓜子,又听到了乌丫丫的声音。 【哎,皇帝大伯怎么回事?总跟小孩抢东西?】 皇帝急忙低头看向乌丫丫。 她仍旧没有开口。 难道自己听到的是她的心声? 再仔细聆听,又听不到了。 他再次嗑了一颗瓜子,细细咀嚼。 【哎,一个大人了,怎么好意思抢小孩的东西,还吃的这么心安理得?】 皇帝周身的血液迅速上涌。 他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与这瓜子有关吗? 他赶紧再嗑了一颗,紧接着就听到乌丫丫的叭叭声。 【……伯,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还是看戏吧,看戏吧。嘻嘻,有好……】 他又听不到了,他捏着手中最后一枚瓜子,轻轻嗑开。 【……眼狼像跳大神,哈哈哈,就跟我们陶家庄的神婆一……】 皇帝终于真相了。 吃一颗乌丫丫的瓜子,能听到她的几句心声。 上面那句前面可能是“皇帝大伯”,后面可能是“有好戏看喽”。 后面这句,前面可能是“白眼狼像跳大神”,后面可能是“跟我们陶家庄的神婆一样”。 他再次伸手去捏瓜子,乌丫丫小手猛的一合,委屈的一瘪嘴,“皇帝大伯,没有了。” “大伯分明看到还有。” 【啊~~~】 乌丫丫心中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声,震得陶远铭掏了掏耳朵。 【皇帝耍无赖啦,真是活久见,开大眼。】 “再给大伯一颗。”皇帝小声说道。 乌丫丫张开小手,手心还有两颗瓜子。 “一人一颗。”乌丫丫小声说。 “好,成交。”皇帝很好说话的捏走了一颗。 祭坛上,陈乐韵还在不知疲倦的跳来跳去,祭坛下站着双手合十的陈允良。 皇帝曾经允诺过他,如果陈乐韵再次求雨成功,便任命他为四品知府,去江中府任职。 虽然与他们的初衷相背,但好歹江中府比西北府富庶一些。 而且有铁矿,是他背后真正的主子一直想要拿下的地方。 “快看,快看,起云了。”有人指着东南方兴奋的大叫。 第331章 这下好了,遭雷劈了 “啊,真的,真的,天啊,乌黑乌黑的云,肯定能下雨。” 皇帝瞅了一眼硕大的沙漏,还有一刻钟就午时正了。 他抬了抬胳膊,看了看乌丫丫。 乌丫丫背对着他,依在他身侧,用他宽大的衣袖把自己包裹起来,正在吃糕点。 小脸腮一鼓一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感觉到皇帝胳膊动了动,乌丫丫扭头仰脸看了一眼,“嗖”把手藏进了衣袖中,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给大伯一块吃。”皇帝伸出手。 他现在已经认定,自己能听乌丫丫的心声,与吃她的东西有关。 乌丫丫不情不愿的掰了一块递给皇帝。 “皇帝大伯,就这么多了。” “是吗?”皇帝接过糕点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吞咽。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听到乌丫丫的心声。 他看了看手中的那枚瓜子,而后轻轻咬开,咀嚼。 【马上要下雨了,我得找地方躲雨,我可不想挨淋。】 又听到了,又听到了。 由此。 他断定。 要听乌丫丫心声,得吃她的瓜子。 他猛的站起身,用宽大的衣袖卷着乌丫丫,将她抱在怀里,转身向大殿走去。 这一举动,令百官有些费解。 离得近的臣子,好像看到皇帝抱着什么。 离得远的只是单纯的觉得皇帝今天行为有点异常。 以往,皇帝走路都是双手垂在身侧,自然的摆动衣袖。 今天竟然把袖子卷起来,抱在胸前。 难道有什么讲究? 事关求雨吗? 于是,一些官员也学着皇上,把宽大的衣袖卷起来,双手抱在胸前。 皇帝走了几步,回头便看到这一奇怪的现象。 不甚理解。 他微微皱眉,慵懒的开口:“众爱卿,跟朕到大殿中吧,马上要下雨了。” 想躲雨的大臣,急忙站起来跟上皇帝的脚步。 而有一些人,则兴奋的不肯走,盯着天空嗷嗷叫。 跟着皇帝进殿躲雨的大臣们,刚找到适合观雨的位置站好,外面便狂风大作,乌云滚滚。 紧接着,一道闪电在祭坛上方划过,“咔嚓”一声,凌空劈下。 大雨倾刻落下。 “哎,神女怎么一动不动了?” “刚刚那道闪电,是劈到神女身上了吗?” “风太大,我刚才被迷了眼,没看到。” “我看到了,我看到,那道雷好像直劈神女。” “啊?神女不会被劈死吧?” “不会吧,神女嘛,怎么会怕雷劈,不会是在接受雷电的洗礼吧?” “天道果然还是偏向神女的。” “她受了这道雷,法力会不会更高深?” “噗嗤。” 乌丫丫听着官员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笑喷了。 大殿中的官员纷纷转头看向皇帝。 只见皇帝仍然保持抱衣袖的姿势,仔细看像抱孩子一般。 陶远铭见众人看过来,不着痕迹的往皇帝跟前挪了挪,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众官员看不到什么,转头又看向外面。 “哎,快看,神女好像动了一下。” “废话,她当然动了,举着桃木剑的手落下了。” “哎,快看,陈大人跑上祭坛了。” “方大人也上去了。” 方玄策是看到陈允良往祭坛上跑,好奇心驱使下,也跟了上去。 五日前皇帝召见他,告诉他说有人算出今日会下雨。 午时正开始下。 这条对上了。 不过究竟是天自己下的,还是陈乐韵求来的,不确定。 他得亲自去看看。 淋大雨也要去看看。 他跑上祭坛时,陈允良正呆愣愣的看着陈乐韵。 不要说陈允良愣住,他也愣。 滂沱大雨中,陈乐韵身形佝偻的站着,身体不时地抽搐几下。 她双目圆睁,嘴唇哆嗦,嘴里有白沫流出来。 她的头发被劈焦了,乱七八糟的粘在脸上,脸上沾满了黑色的污渍,被雨水冲的一条一条的。 双臂似垂不垂,双手像鸡爪一般弯曲抖动着。 陈允良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敢上前。 方玄策眼神缩了缩。 皇上跟自己说的八成是真的,所谓的求雨,可能是陈家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提前预知了下雨的时间,让这个闺女出来装神弄鬼。 这下好了,遭雷劈了。 他上前轻轻捅了捅陈允良,好心的提醒: “陈大人,我看令嫒好像不大好,您要不要将她抱进大殿,让太医给瞧瞧?” 陈允良闻言,方才回过神来。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在抱起陈乐韵的时候,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陈乐韵此时耳朵嗡嗡作响,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听不到了。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都不听她的指挥。 瞪圆的眼睛不能眨,哆嗦的嘴巴闭不紧,弯曲如鸡爪状的手伸不直…… 周身麻木,一动不能动,像个僵尸。 但鼻子却是最灵光的。 她仿佛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陈允良抱着她小跑进大殿,慌张地对皇帝说:“皇上,皇上,求您救救小女吧,她是为黎民百姓扛下了这一道天雷的呀。” 从祭坛跑进大殿,短短的百米,他已经给陈乐韵找好了借口。 皇帝闻言,心底冷笑,低头睨了一眼怀里的乌丫丫,淡淡开口:“宣太医。” 太医,当然也在殿中。 皇帝出席这样重大的活动,太医几乎是不离身的。 他的话音刚落,挤在大殿角落的刘太医拨开众人,“来了,来了,请诸位大人让一让。” 众官员自动让开一条道。 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陈乐韵吸引的时候,乌丫丫悄悄扒开皇帝的衣袖,想看看白眼狼被雷劈成了什么倒霉样。 这一看,又差点笑喷。 更好笑的是刘太医。 这个小老头曾给乌丫丫和珍珠公主看过伤。 挺有意思的一个小老头。 他蹲在地上,习惯性的要去扒伤者的眼皮,结果对上陈乐韵瞪得眼珠子都有些外凸的眼,老手吓得一哆嗦。 “安羊俺滴个娘来,这眼瞪的吓俺一跳。” 他的手在陈乐韵眼睛上方来回动了几下,不用扒眼皮,那探探鼻息吧。 于是,手挪到了陈乐韵的鼻下探了探,说道:“还有气。” 陶远铭接话道:“屁话,没气神女的手哆嗦什么?” 刘太医抬头看向陶远铭,“定北侯有所不知,被雷击后,身上某些部位哆嗦,可能是雷电所致,与人是活的死的无关。” 这话。 作为一个资深太医,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第332章 认祖归宗 刘太医没一丝尴尬,正应了那句话,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继续着自己的骚操作。 接下来去把脉,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摸在陈乐韵的手腕上,摇头晃脑。 片刻手,又转到另一边,抓起陈乐韵的另一只手腕。 该例行的检查完毕之后,他看向皇帝。 “启禀皇上,伤者脉息虚弱,但却无生命危险。 烧烫伤有些严重,脸部、手上的灼伤恐能留疤。 其他部位微臣是男子,不能看,得找医女看看。 微臣没料有人会被雷劈,药箱里未带烧烫伤药膏。 皇上,您看是微臣让学徒去取,还是……” 刘太医啰里八嗦说着,最后把锅抛给皇帝。 皇帝垂眸看着地上形状怪异黑呼啦的人,沉声道: “来人,送神女去太医院医治。” 陈允良闻言,急忙跪下谢恩。 去太医院医治,而不是让她回府或者去外面的医馆。 这说明,他的那番说辞,皇帝可能信了。 工伤公费医治嘛。 陈乐韵虽然不能动,但她的意识与常人无异。 此刻的她,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 疼得她想晕过去都做不到。 要面子的她,让她眼睁睁的丢人,那比凌迟还难受。 就在她被人抬着要离开的时候,陶远铭说了一句话。 “安样样,得让太医院好好整蛊整蛊,小姑娘这张小脸要是毁了这辈子可就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杀人诛心。 莫过于此。 连咬牙这个小动作都做不到的陈乐韵,一股老血憋在胸口,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不过,黑呼啦的看不到。 但急促的呼吸,让刘太医发现了异常,他急忙上前把脉。 “哎呀,大事不妙,神女怒火攻心,快快,去太医院。” 两个侍卫不知从哪找来一块大布,把陈乐韵一兜,抬着就饱。 刘太医在迈出大殿时,回头看了一眼陶远铭。 两句话差点把人小姑娘气死,这老匹夫也真是够了! 陶远铭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朝刘太医耸耸肩。 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年头,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众臣散去。 皇帝想留乌丫丫住在宫里,乌丫丫摇头拒绝。 “皇帝大伯,不行啊,两日后我家里有大事要办,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皱着小眉头。 小大人似的。 皇帝无语,不就是你爹认祖归宗?用得着你这个小豆丁做什么吗? 乌丫丫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小胖手摊了摊。 “皇帝大伯,您可不要瞧不起我。我可是食神门门主,上能通天,下能入地,中间我还会飞呢,家里有许多事等我操持呢。” 瞧瞧,瞧瞧。 叫她吹的。 还上天入地,真当自己是神仙呢。 算了,自己还有要事要办,随她去吧。 乌丫丫和陶远铭顺利归家。 原本陶予平也是要去参加求雨仪式的,可是家里实在是脱不开身。 他双腿恢复后,还没有正式在外亮相。 外面关于他的传说也不一。 见过他直立行走的,都说他腿好了。 没见过的,都说那是以讹传讹。 国师和方远大师当年都给陶予平批过,他就是命中注定不良于行。 除非真神在世,否则得坐一辈子轮椅。 现在,外面都有人设赌局了。 乌丫丫听后撇嘴,让老徒弟带小徒弟去给自己压了两万两……黄金。 死赚!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大伯回京时,在城门口就是直立的,咋还有那么多人眼瘸心盲?! 定北侯府两日后的认亲宴紧张有序地准备着…… 这次的雨。 果然如乌丫丫说的一般。 从午时正开始,下了一个半时辰停下了。 后来傍晚的时候又开始下,只不过雨量少了一些。 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第三天,天放晴了。 一大早,天空像被清洗过一般,瓦蓝瓦蓝的。 大阳携着湿气升起,照耀着被润泽过的大地。 为了迎接侯府天大的喜事,定北侯府天还未亮就开始忙碌了。 比过大年还热闹。 一套程序走下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在陶予安认祖归宗后,陶岩正式上了陶家宗谱,与陶远铭同辈分。 这样,岩师父荣升岩爷爷。 与他同时被记上陶家宗谱的还有松岩、松竹、松照,他们与陶岩曾是陶远铭的四大贴身护卫。 为了陶家鞠躬尽瘁。 另一个被记入陶氏宗谱的,是灵山陶家一族。 陶金有作为灵山陶家的族长,与陶远铭同辈,其他依次类推。 这样,陶远铭这一辈不再是独苗苗,一下子多了七八个兄弟。 成了大族。 陶金有是最激动的,他涕泪横流的在新祖宗跟前发誓,一定要带好灵山陶家那一支。 遵循陶家祖训,勤俭持家、诚实守信、清白做人、干净做事。 仪式结束后,大家移步前院开宴。 前来参加认亲仪式的人太多,宴席摆在前院的院子里。 乌丫丫跳跶跳跶走在最前面。 【豁,我家一下子成了大家口。】 【哈哈哈,以后干架的时候,随便一拉就是一村人,嘿嘿嘿。】 陶予安和陶予平对视一眼,格外的无语。 洛轻鸿是最后一个发现自己能听到小孙女心声的人,她听了之后,格外欢喜。 以后孙女要是出去打架,她负责招呼人。 她心里美滋滋地想。 众人刚到前院,便见所有客人的眼像雷达一般紧紧的盯向陶远铭身侧。 没有轮椅,真的没有轮椅。 也没有戴面具的人! 草! 这是一家什么神仙人物,个个仙人之姿。 大多数人不知道哪个是陶予平,只有那些老臣,当年见过少年时的他。 一双双老眼此时瞪得老大。 怎么会有两个定北将军? 一个少年时期的,一个中年时期的。 不,中年时期的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而已。 他们心里也没数了。 定北将军今年应该四十多了吧? “皇上驾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院子里呼啦跪,一地。 “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333章 她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当媒婆 “平身。” 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家站起身,主动让出一条路。 “哈哈哈,恭喜定北侯找到了小儿子。” “谢皇上,您请上座。”陶远铭欢喜的引着皇帝在上座坐下。 “好好,好啊,今日是个好日子,大旱得解,爱卿寻回亲人,定北将军恢复往昔风采,来,都入座,入座,大家举杯同庆!” 有皇帝坐镇,有歪歪心思的人也使不出来。 认亲宴顺利的结束了。 当皇帝得知灵山陶家曾救过先祖一命时,灵山陶家庄又得一块金匾:积善之家。 陶金有在有生之年,不仅见到了皇帝,还亲手接下了金匾。 他想,他死也冥目了。 陶万荣一家,被绑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陶予安一家认祖归宗。 看着热闹的认亲宴。 听着他们议论皇帝竟然已经给陶予安封了官。 不知道他们心里什么想法。 不过,他们怎么想不重要,陶远铭一点也不在意。 只要他们遭罪就行了。 丫的,就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儿子回归,看着他儿子孙子孙女被宠上天。 杀人诛心嘛。 这个,他还是比较会玩的。 一刀毙命什么的,那是在战场上。 还有陈允良和白侯。 皇帝暂且不让动,所以,陶远铭只能和他们玩玩。 就玩玩。 …… 陈府。 陈乐韵留在太医院医治,陈允良自己回了家。 定北侯府的认亲宴,并没有邀请陈家。 毕竟两家有宿仇。 陶远铭的性格就是一个字:直。 老子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 休要跟老子说什么同朝为官,要顾全大面,那是扯犊子。 在他这里不存在! “老爷,城西的饭馆卖出去了,才卖了两千两银子。” 在定北侯府举府欢庆的时候,陈家却愁云罩顶。 晁浩明办案,那就没什么情可讲,明华的堂兄明世礼根本不管。 所以,他们家这最赚钱的饭馆,完蛋了。 “怎么这么少?我们当初置办的时候,可是花了上万两银钱。” 陈允良眉头皱的深深的。 最近,他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陈家的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就算老友一再保证,陈乐韵的霉运已经不复存在,但她回来后,家里所发生的事,仍让他不得不怀疑,陈乐韵的霉运根本没有去除。 他都打算再次把陈乐韵送出去了。 结果她找到自己,说她能求下雨来。 让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富贵险中求。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同意了。 因为他知道,陈乐韵既然能提出来,说明,这几天八成会下雨,毕竟她是重活一世的人。 陈乐韵果然跟他留了小心眼。 不过,他允许她耍小心眼。 求雨这个东西,就得有人出面,陈乐韵正合适。 所幸,让他赌对了,自己重新得到皇帝赏识。 可是,还没高兴几天,陈乐韵就被雷劈了。 所幸雨是求下来了。 他当机立断,将陈乐韵遭雷劈这事贴上了为替黎民百姓背天罚的标签。 现在,朝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神女,一派是怀疑神女。 外面的百姓倒是十成十信奉,甚至,在他略使小计推动下,有些百姓自发为神女塑像。 希望,一切如愿吧。 明华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为自己损失的太多气得咬牙。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咱那饭馆风水不好,所以,对方一直压价。” 这两天出门,到处在传陶予平的腿已经恢复了,听得她心烦意乱。 再加上家里诸事不顺,她更怀疑当年自己的选择了。 “算了,两千就两千,这几天让大家都低调一些。 陶万荣一家肯定被控制了,这对我们很不利。 你将府里盯好了,陶万荣出自我们府上的事,一点风声都不能露出去。 待过几天任命下来,我们就去江中府躲躲风头。” 曾经,陶万荣在陈府住了好几个月,这个痕迹要完全抹除,不太可能。 虽然曾经与他们接触的下人都处理了,但,万事小心为上。 …… 陶远铭知道,皇帝在造一张大网。 反正,从西北府押送回来的犯人,至今未露面、未公开。 皇帝也绝口不提此事。 与西北府有关联的人都诚惶诚恐,不怎么在朝堂上蹦跶了,朝堂上空间清明了起来。 自认亲宴后,定北侯父子一起出现在朝堂上,每天搞事情。 事情不大不小,就是叫人心里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当然,这些统统与乌丫丫无关。 她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第二次当媒婆。 “师父,你算的位置就在这里。” 金钱手持罗盘,指着前方的茶楼说道。 “在这里就能遇到我们要找的人吗?”夏小七疑惑地问。 乌丫丫小手一背,抬头看向茶楼大门上的牌匾。 哟,黑云罩匾啊。 自己要找的人来这里干啥? 喝茶? “起开,起开,臭道士,别在这儿堵门。” 从茶楼跑出一个小二,指着金钱的鼻子就开骂。 金钱这人,习惯了穿道袍,乌丫丫告诉他许多次,食神门不讲究着装,以后出门要穿正经点。 但金钱说祖师爷就是道袍加身,自己这是向祖师爷看齐,高低不换下这一身道袍。 乌丫丫看着被推了个踉跄的金钱,翻了个白眼,“嗖”从小衣兜兜掏出一锭……金子。 “我们要进去喝茶,怎么?不行?” 小二看到金锭子,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行行,小小姐,您里面请。” “哼,你刚才推了我老徒弟,必须诚心给他道歉,否则本……小姐就去找你们掌柜谈谈。” “行行,我道歉。这位道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您了,小的跟您道歉了。” 小二点头哈腰,惊的乌丫丫小嘴圆张。 “我靠,你这小二了得,见钱眼开,能硬能软。” 乌丫丫感叹道。 “噗嗤~” 身后传来笑喷声。 乌丫丫回头一看,一位美貌的女子,正抬手半遮面,笑的眉眼弯弯。 她一头长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髻上插着一根紫色的玉簪。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头饰。 一袭淡紫色长裙,上面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与头上的发簪遥相呼应。 整个人显得简洁大方。 “哇,您好美呀。”乌丫丫赞叹道。 “是吗?”女子轻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脸,垂眸看向乌丫丫说:“我也觉得我长得不错。” “唔。”乌丫丫呆萌的眨了眨大眼,这回答出乎意料。 “呵呵,小胖丫,你长得也不错,就是有点胖,不过,很可爱。” 这话说的。 第334章 超好人的小姑姑 自己的光辉形象,不容有闪失。 乌丫丫赶紧纠正道: “我这不叫胖,是圆润,我三哥哥说,待我长大了就好了,我觉得,我长大了也会像姨姨这样好看。” “哈哈哈~” 女子笑道:“圆润?对对对,确实挺圆润的。不过,别人都叫我姐姐,你为什么叫我姨姨?” 女子被乌丫丫逗乐了,哈哈笑着。 她身后跟的两个丫鬟,也捂嘴轻笑。 她们小姐虽然年龄……但面相非常显嫩,像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乌丫丫瞅了女子几眼,“你就是姨姨啊,我要是叫姐姐,那辈分就不对了。” “辈分?”女子微微一愣,不认不识的,论什么辈分? 乌丫丫却不答她,嘻嘻一笑说,“姨姨,我请你喝茶吧,你看,我有金子。” 说罢,她举着手中的金锭子给女子看。 “哟,你还真有金锭子,你家大人呢,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出来?不怕你被拍花子或者被抢了?”女子笑道。 “不怕,谁拐了我师父去,那是要倒霉的。” 夏小七往前一站说道。 “我师弟说的对,敢抢我师父的,不是已经蹲了大牢,就是在蹲大牢的路上。” “嗯嗯,我师兄说的对,敢对我师父起歹心,那就是蚊子吸了蝙蝠血——没长眼。” “她,你们俩说她是你们师父?”女子听了半天,搞清楚一件事。 眼前这个还没她腿高的小娃娃,是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师父。 她满脸不可置信。 “是啊,她是我们师父,也是我们食神门的门主,我们食神门……” 金钱的嘴嘚吧嘚吧的把食神门的业务范围、服务标准吹了一遍。 伯师祖说过,食神门要发扬光大,需要靠他们不停的吹。 噢不是,是推广宣传。 “唔,你们就是算命的?” 金钱嘚吧了半天,女子给总结了一句。 金钱默。 夏小七偷笑。 乌丫丫背着小手,严肃的说:“姨姨这么说也对,要不,您请我喝茶,我给您算上一卦。” 严肃的小胖墩墩,呆萌呆萌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脸。 女子想到做到,弯腰捧起乌丫丫的小脸,笑道: “好可爱呀,好好好,姨姨请你喝茶,你给姨姨算一卦。” “呵呵,这有些人啊,三十多了还嫁不出去是有道理的!” 一道夹棒带刺声音传来,听得乌丫丫极不舒服。 转头看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了几个女子和一堆丫鬟。 说话的是为首的绿衣女子。 乌丫丫上下打量了一眼,天真无邪地说: “这位大娘,麻烦你说话的时候,把鼻子里的夹子拿出来好吗?你这样嗲嗲嗲说话,耳朵听着很不舒服。” 着名的夹子音,在哪都有。 乌丫丫说罢,掏了掏耳朵,表示耳朵确实不舒服。 “你这个小崽子,小贱人,叫谁大娘呢?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让人打死你。” 那女子气急败坏的吼道。 “叫你大娘呀,你看,你这样说话就听着舒服多了,也很符合你的形象。” 乌丫丫很中肯的说道。 “噗嗤~哈哈哈……” 有路人被乌丫丫的话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 “我我,我是聪明可爱漂亮无敌的大宝贝。” “你你,你这个小贱人,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我我,我长得很圆润,柳叶眉大眼睛樱桃小口很好看。” “你们去把她给我打死,打死!”女子气急,大声命令道。 “够了,梅含香,你一个大家闺秀,出口成脏,成何体统?” 不待她手下的丫鬟有所行动,女子转身,正对上梅含香,眼中一片清冷。 “晁瑶瑶,你一个嫁不出的老姑娘,装什么装? 真以为装得像我姑姑一样,皇帝就能多看你一眼? 滚一边去吧你,告诉你,皇帝心里眼里只有我姑姑一个人!” 梅含香是京城世家之首梅家嫡出。 皇贵妃梅若颜的娘家侄女。 也是九皇子的亲表妹。 她觉得晁瑶瑶这么多年一直不嫁,就是想攀上皇帝。 结果,皇帝对她姑姑情有独钟,宠爱有加。 晁瑶瑶一定很嫉妒。 晁瑶瑶冷冷一笑,淡淡吐出两个字:“无知。” 乌丫丫附和的点点头,笑嘻嘻地说: “这位大娘,你还是别说了,我师父说过,一个人一生说多少句话是有定数的,早早说完了,再就捞不着说了。” “你个小崽子给我闭嘴!”梅含香大吼一声,而后又对向晁瑶瑶。 “晁瑶瑶,你装什么装,二十年前你仗着你爹得皇上重用,跑进宫里住了三天三夜。 这事谁人不晓? 那时你才十三岁吧,哈哈哈,才十三岁就知道勾男人了,皇上正眼看你了吗? 哈哈哈,你这个臭不……” 梅含香说着说着,突然哑声了。 人们只看到她的嘴不停的张合着。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梅含香的丫鬟急忙上前查看。 梅含香满脸惊恐,她怎么发不出声了? 她握着自己的脖子,惊恐的不知所措。 “哎呀,那个小胖墩不是乌鸦嘴吧?” “就是,她刚刚说什么?” “她说人一生说多少话是有定数的,早早说完了,以后就不能说话了。” “唔,我不说了,不说了。” 几个贵女叽叽喳喳的说着。 一个一直未说话的粉衣贵女抓住重点,她说:“含香,快去医馆吧,别耽误了诊治。” 一众人急里忙慌的离开了。 而围观的人却若有所思的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浑不在意,牵着晁瑶瑶的手,仰着头安慰她: “姨姨别难过,她就是心里装大粪还说别人脏,您看,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她变成哑巴了。” 晁瑶瑶是晁国公的小幺女,晁浩仁的小姑姑,比晁浩仁大五岁。 她低头看着安慰自己的小豆丁,笑了笑。 “谢谢你啊,小丫头,我没事的,都习惯了。你是不是姓陶?” “是的呀。” “来自西北府灵山县?” “对呀。” “灵山县县令是你两个哥哥的师兄?” “也对。” “原来你就是我大侄子口中既漂亮又聪明还很可爱的小妹妹丫丫呀?” “咦,姨姨好腻害,一猜就对!” 乌丫丫竖起大拇指。 “所以,姨姨,要不要我给您看一卦?” “行行,听说你的卦很灵,姨姨就让你算一算。” “走走,我们去喝茶。” 一大一小手牵手就往茶楼走。 一只腿刚迈进茶楼的乌丫丫,又退回来了。 “怎么了,丫丫?”晁瑶瑶问。 乌丫丫没有吱声,而是掐起小胖手指,抬头盯着茶楼的牌匾。 第335章 一天把他放进火里烧一遍 乌丫丫紧紧地盯着牌匾,掐着手指,面色凝重。 这时,掌柜迎了出来,“哎哟,县主娘娘光临,有失远迎,您请进。” 乌丫丫的目光转向掌柜,盯着他看了几息,缓缓说道: “我观你命中带火,火临命宫,火势汹汹,即将有火灾之虞。” 从掌柜身上,她看到这茶楼大火熊熊。 本来她对店小二略有不满,不想多管闲事,可这掌柜似乎跟晁瑶瑶很熟,就卖他个人情吧。 “你这小丫头,浑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天天都检查的,你可别妖言惑众。” 那个店小二上前斥道。 乌丫丫并不理他,走进茶楼,四处张望起来。 茶楼里,伙计们忙着端茶送水,客人们或是谈天说地,或是独自品茶。 井然有序。 按说,确实不该发生火灾。 可是,火灾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茶楼牌匾黑气缠绕,掌柜又火临命宫,怎么起火点却像蒙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 她转身往二楼上走去,才上了两层台阶,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就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她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头看向撞了自己的人。 高大。 粗壮。 一脸络腮胡子。 对方迅速扫了她一眼,随后绕开匆匆地走出了茶楼。 “哎,你别跑,撞到人了不看见吗?”晁瑶瑶一边扶乌丫丫,一边朝那人说道。 那人并不理会,眨眼出了茶楼。 火生楼外! 原来如此! 乌丫丫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跃而起,大声叫道:“大家快跑,有人放火。” 茶楼瞬间涌动起来,大家纷纷站起身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个小胖墩,制造混乱呢!” “哎哎,谁家的孩子,快领走,别在这儿捣乱。” “能来喝茶的,都非富即贵,惹了贵人,可不是你能兜……咦,什么味儿呀。” 这人的话刚落下,外面传来惊叫声。 “那些人在往茶楼泼什么呀,啊,油,是桐油,他们要放火。” “抓住他们……” “他们有刀,快报官吧。” 外面街道上乱了,里面的人也乱了。 一切仿似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乌丫丫左手拉着晁瑶瑶,右手牵着夏小七,嘴里嚷着:“老徒弟,跟紧为师。” 两条小短腿倒腾出了残影。 眼看就挨着门槛,大门“砰”一下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接着传来落锁的声音。 客栈的门窗被从外面“哗哗”泼上了桐油,刺鼻的桐油味更加浓烈了起来。 紧接着,“轰”茶楼外火光四起。 “怎么办,怎么办?” 挤到茶楼门口的人哭喊着。 乌丫丫眉头一皱,想也没想,一脚踹在门上,茶楼的门直接被踹飞,“砰”一声砸到路对客栈的墙上,碎了一地。 “啊,火太大,跑不出去。” 没了门的阻挡,火焰扑进门内。 乌丫丫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不动。 她小胖手飞快地舞了一组繁复的手势,而后双指合起指向门外。 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让出了一条道。 乌丫丫抓起晁瑶瑶和夏小七就往外跑,边跑边招呼老徒弟。 乌丫丫师徒、晁瑶瑶和她的丫鬟,第一波跑了出去,后面的人也挤巴着往外跑。 乌丫丫回身看着茶楼,一咬牙掏出一根万年极品大紫参。 刹那间,天空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她瞅准时机,用力一扔,大紫参“咻”飞到了茶楼上方。 一道粗大的闪电随即落下,正好击中了飞到茶楼上方的大紫参。 接着倾盆大雨落下,裹着大紫参化成的灰浇下来。 茶楼的火瞬间被扑浇灭了。 …… 对面客栈的一扇窗户边,一坐一站两个人,愤怒的瞪着茶楼。 “可恶!凭什么,凭什么,这样都烧不死她。” 坐着的面具人,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 “师父,好奇怪,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为何突然降雨,难道她受上天庇佑?” “哼,我不信,一个三十多还未嫁出去的老姑娘,若真得上天庇佑,不会让她被世人耻笑。” “也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短时间内没机会动手了,你去给我查查,那人的腿是不是真的好了。” “师父,这事不用查,我跟客栈的小二打听过,那人的腿真的好了。 小二说这事还有人设了赌局,他押对了,赚了三十两银钱。” “可恶,可恶。”面具人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心中不停的咒骂。 上天何其不公。 那人废了一双腿,上天也废他一双腿。 可是,现在那人已经好了,为何他的双腿仍毫无恢复的迹象。 难道,注定那人要压自己一头。 他,不服! “师父,我们这次回来,回寺里吗?” “不回去,为师不愿听那个老东西说教。” “师祖也真是的,他不是输给那个瞎子很不服吗?为何还阻止我们对付那瞎子?” “呵,他一直在标榜仁义道德、心胸博大呢。” “那他为什么要帮陈家啊,陈家所行之事,可与他眼中的仁义之道风牛马不相及。” “这个不该你知道,当务之急是好好查查陶家那个小胖墩,她……究竟身怀何宝?” “是。” …… 大雨滂沱,大街上混乱一片。 “让让,让让,官差来了。”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陶予平带着一队官兵快步跑来,刚到茶楼,便听到一道懊恼的尖叫声。 【啊,我的万年极品大紫参啊,啊啊啊。】 【肉疼死我的小心脏了,嘤嘤嘤。】 【我怎么就抓出那么个极品物件来呢?】 【嘤嘤嘤,不想活了……】 他心底一颤,猛的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只见大雨中站着一个小胖墩墩,正呆愣愣的看着茶楼,双目无神。 他急忙将事情交待给安寻,自己跑向乌丫丫。 “丫丫,你怎么在这里?有没有受伤?啊?快让大伯看看。” 他蹲下身,紧张兮兮的扒拉着她原地转圈,上上下下检查着。 “大伯,嘤嘤嘤,我,我吃大亏了。” “别哭别哭,大伯给你报仇。” 检查过后,乌丫丫并未受伤,陶予平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大伯,抓到那个泼油放火的,要一天把他放进火里烧一遍。” “好好,一天烧他一遍。” “要烧得他连阎王都不认得他。” “好好,烧得他连阎王都认不出他。” “嘤嘤嘤……我心疼啊,我的大紫参啊……” 乌丫丫真的心疼,毕竟人参常有,大紫参不常有。 怎么就手贱拔错了呢? 第336章 要挣十个谢媒猪头的小胖丫 晁瑶瑶自看见陶予平,便紧张的手足无措,在丫鬟们的提示下,才慌张的屈膝福身行了一礼。 “见过定北将军。” 二十年了,终于又见到将军了。 他还是那样俊美无俦,更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而自己…… 她局促的低下头。 在大雨的浇淋下,她的头发粘在脸上,衣裳也紧紧的贴在身上,毫无形象可言。 自己人生最狼狈的时刻,竟然被他看到了。 好尴尬。 陶予平听到晁瑶瑶的声音,抱着乌丫丫站起身,这才看到晁瑶瑶主仆。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面善,但,想不起对方是谁。 出于礼貌,他点点头,“雨太大了,你们快些回家吧。” “大伯,姨姨刚才保护我了噢。” 乌丫丫神助功上线。 晁浩仁闻言,态度立变。 “安寻,安排几个人,送……这位小姐回府。” 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多少有点尴尬。 晁瑶瑶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是丫丫救了我,不然……” 说到这里她感觉有些后怕。 今天,她是应好友之约来听茗楼喝茶小聚,她因为无事,便提前过来了。 没想到,遇到了乌丫丫。 也没想到听茗楼会起火,幸好她的好友都未到,不然得跟她一样遭罪。 “既然丫丫如此说,那便有一定的道理,你不必推辞。” 陶予平将乌丫丫紧紧护在怀里,不容置疑的说道。 能被自己小侄女看中的人,应该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大街上乱叨叨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小侄女伤心怎么办? “谢谢将军了。” 看着几息间便站在自己身后的兵士,晁瑶瑶屈膝道谢。 “快些回去吧,当心着凉。” 陶予平看着被大雨浇透了的身形单薄的晁瑶瑶,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多说了一句。 晁瑶瑶心头一跳,一股酸涩涌上喉间,眼中泛起湿意。 她急忙低头屈膝福身,都没跟乌丫丫打招呼,便匆匆离去。 “姨姨,姨姨,我好喜欢你呀,明天就找你玩好不好?” 乌丫丫从陶予平怀里钻出来,抻着脖子挥着小胖爪子叫道。 “好。” 远远的,传来晁瑶瑶的回应声。 陶予平一把将乌丫丫按进怀里,抱着她进了茶楼对面的客栈避雨。 客栈二楼一个壮汉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刚走到楼梯拐角,又急忙退了回去。 乌丫丫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小胖手暗戳戳画了个圈,弹了一下。 楼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有必要设个隔音阵,方便自己说话。 她双手搂着陶予平的脖子,嘻嘻笑的问:“大伯,你是不是喜欢瑶瑶姨姨?” “丫丫莫要乱说。”陶予平老脸一红。 四十出头的人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 况且,那姑娘看上去比自己小不少…… 咳咳,想多了! 乌丫丫瞅着自家大伯,笑的眉眼弯弯,“大伯都派人保护瑶瑶姨姨了。” “那是大伯觉得这场大火起的蹊跷,怕她一个女子有危险。” “大伯真聪明,这火就是冲瑶瑶姨姨来的,不过,被我搅和了。” “噢,真是冲她来的?” “是的。” “是谁?” “我暂时没算出来,只知道是冲瑶瑶姨姨来的。” “你一口一个瑶瑶姨姨,倒是叫的溜啊,她是谁家的知道吗?” “她是二哥哥三哥哥的二师兄家的呀!她叫晁瑶瑶。” “晁瑶瑶?” 陶予平惊讶出声。 晁国公府上的?! 如果真如丫丫所说,茶楼的大火是冲晁瑶瑶来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丫丫,告诉大伯,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陶予平点点乌丫丫的小鼻子,笑问。 “我今天掐指一算,未来大伯母有难,所以,特地带着俩徒弟来救她。” 乌丫丫勾着小胖手指,一本正经地说。 “丫丫,以后这样的话莫要乱说,对姑娘家不好。” “那大伯娶了她,她就不是姑娘了,就变成小媳妇了?” “不可胡说。” “我没胡说啊,大伯,你快说,你喜不喜欢瑶瑶姨姨?她可是我给自己找的未来大伯母。” “你还说。” “大伯,你不能拒绝已到碗里的未来大伯母,你俩可是有宿世姻缘。 还有,你不能让我挣不到谢媒猪头,我还发誓,要挣够十个猪头吃呢。” 陶予平磨牙。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谢媒猪头?! 他紧了紧抱着乌丫丫的胳膊,说道:“大理寺的人来了,我们回家啦,金钱、小七跟上。” 说罢,抱着乌丫丫冲进了大雨里。 “哎哎哎,大伯,你还没答应我呢,不过,我好像已经挣到一个猪头了。 老徒弟,小徒弟,你们帮我记着,改天去跟十皇子要谢媒猪头。” 乌丫丫的话令陶予平脚下打了个绊子,幸好他轻功了得,直接飞身而起。 客栈二楼楼梯拐角处,那个壮汉推着轮椅慢慢走出来。 这两人赫然就是茶楼起火时在窗边观看的人。 他们正是从西北府回到京城的铭悟和虚义。 “师父,您听到他说什么了吗?”虚义附身问道。 铭悟摇了摇头,“没有,只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可能是外面的雨太大了,所以我们才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虚义猜测道。 此时大雨仍在继续,“哗哗”的下雨声,确实扰乱视听。 “也许吧。”铭悟点了点头。 “师父,我们真的不回寺里吗?”虚义问道。 铭悟点头,“我们回府。” “是。”虚义应了一声,弯腰连人带轮椅一起搬了起来,“噔噔噔”下了楼。 …… 陶予平抱着乌丫丫跑出了三条街,雨突然不下了。 确切的说,是跑出了下雨的范围。 他们身后,大雨倾盆,像挂了张雨帘。 “啊哈哈哈,大伯,这就是六月的雨吗?道南下雨道北晴,真奇怪哈。” 乌丫丫心虚的打着哈哈。 “喔喔喔,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雨哎,好神奇。”夏小七拍着手叫道。 金钱啧啧有声,“我倒是见到过几次,但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陶予平咳了一声,“走了,快回家换换衣裳,省得着凉。” 他抱着乌丫丫回到定北侯府的时候,正好碰到早朝后被皇帝留到现在才回来的陶远铭。 “我滴个乖乖,老大,你怎么带丫丫的,下井了还是跳河了?让她着凉怎么办?” 陶远铭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小孙女薅进自己怀里,掀起袍角包起来,大步往府里跑去。 边跑边咆哮:“陶慎之,你最好给老子一个交待,不然,今天的午膳不用吃了。” 第337章 老母亲逼相亲 听着陶远铭的咆哮,陶予平苦哈哈的。 曾几何时,自己在这老家伙跟前,那也是如珠如宝的存在。 自从他爹有了小心肝,自己的待遇直线下降了。 现在,都罚自己不准吃饭了。 这真是…… 金钱和夏小七跟在后面捂嘴偷笑。 这还没完。 见到洛轻鸿以后,她比陶远铭还夸张。 “老大,你都四十多了,还这么不正经,咋能带我的小心肝去玩水? 你瞅瞅,你瞅瞅,你这是把我的小心肝搁水里打几个滚?要是有个闪失,老娘扒了你的皮。” 陶予平生无可恋。 “奶奶,不关大伯的事……” “你不要给你大伯开脱,他这个老光棍,没带过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洛轻鸿从陶远铭手里接过小孙女,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嬷嬷,快让人准备热水,去二夫人那里给小小姐拿身衣裳来。” 随后,门“砰”一声关上了。 将陶远铭父子二人被关在了门外。 这时,陶予安夫妇和四个儿子风风火火跑来。 “爹,听小厮说丫丫落水了?!” 陶远铭也不知道,一路抱着乌丫丫跑到这里,光训斥陶予平去了。 听小儿子这一问,他一把抓住陶予平的胳膊,“快说,你是不是不小心把丫丫掉河里了?” 陶予平挣开他的手,无奈的说:“城南下雨了,丫丫正好在那边,淋着了。” 金钱终于等到表现的机会,上前叭叭道: “嗯嗯,是被雨淋的!我们本来去听茗楼找未来伯师祖母的,结果,刚进茶楼,茶楼便被人纵火。” 夏小七:“要不是我师父力气大,一脚踹飞茶楼的大门,我们就不是落汤鸡了,就成烧鸡了。” “对,我师父还求来了雨,把茶楼的火给浇灭了。” “我师父可真厉害,求来的雨说叫它下哪儿,它就下哪儿去。” “……” “停停停!你俩先去换身衣裳,回头过来给我讲讲。” 陶远铭听得乱七八糟,急忙喊停。 “是。”金钱和夏小七行了一礼,转身跑了。 陶远铭嫌弃的看了陶予平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你也去换换,省得着凉。” 陶予平哭笑不得,转身离开。 不大一会儿,金钱和夏小七便过来了。 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大布巾,边擦着头发边回答陶远铭的问题。 陶远铭这才知道,自己的小孙女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事情。 听得他的心一揪一揪的。 末了,陶远铭问:“金钱你说什么?十皇子欠你师父一个猪头?” “是啊,我师父说的,让我们帮她记着,要去跟十皇子要谢媒猪头。” 陶远铭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师父何时给十皇子做过媒?” 据他所知,十皇子那小皇妃,可是十皇子自己选中的。 据说是玩玉佩不小心砸到了他那小皇妃身上,给人家把头砸破了,所以,就把自己赔上了。 呵呵,郑怀仁的小幺女。 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人双面,难缠的很噢。 这事还要从一次宫宴说起。 那是定北侯府刚认下陶万荣一家不久后,一次宫宴上,陶远铭看着别家其乐融融。 而自己独自一人,心中苦闷,宴会过半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独坐。 结果,就让他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郑家的小幺女和不知哪家的小姑娘,拉拉扯扯到了这假山边。 那小姑娘嘴欠得很,叨叨叨把郑家的小幺女连损带贬给骂了一通。 他看到郑家那个文文静静的小幺女,被对方骂得小脸通红。 他以为郑家小幺女要被骂哭了,谁知,惊天大反转。 只见郑家小幺女前后左右察看一番,一撸袄袖,上前就呼了对方一个大耳刮子。 “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叨叨叨个没完没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让你骂我,我让你把我骗出来,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是吧?” “姑奶奶我要是没两手,敢跟你出来吗?” “小样,看我不打死你。” 在陶远铭目瞪口呆中,对方让郑家小幺女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末了,郑家小幺女还威胁道: “你要是敢说是我打的,我就把你坑虎威将军小闺女的事说出去。 呵呵,杨玉琳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就等着她收拾你吧。” “我是自己摔的,你别跟杨玉琳说。” “哼,看你表现。” 说罢,郑家的小幺女昂首挺胸的走了。 待陶远铭再次回到宴席上,郑家的小幺女文文静静、腼腼腆腆地坐在她母亲身边,妥妥一个大家闺秀。 搞得他都以为在假山那儿看到的是假象。 不过,倒是听皇上说过一嘴,十皇子有了婚约后,上进了许多。 呵呵,想来,已经吃过郑家小幺女的亏了。 只是,陶远铭怎么也想不出,乌丫丫是怎么给十皇子和郑家小幺女做媒的? …… 乌丫丫执着于挣猪头,听茗楼大火后,第二日真的登门拜访晁瑶瑶。 彼时,晁瑶瑶正在被自己的老母亲程芸安排相亲。 相亲的对象,是晁瑶瑶大舅舅的嫡幼子程灏舟,比晁瑶瑶大两岁,一年前妻子亡故。 程灏舟现任通政司副使,为人正直,规规矩矩。 晁瑶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老母亲苦口婆心,就是不开门。 “瑶瑶啊,母亲都六十多了,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你再不成亲,叫母亲如何放的下心?” “母亲,我对小表哥没男女之情,他始终是我的表哥。” “你过去,跟你表哥谈谈,说不定,就对眼了呢。” “母亲,从小到大,我们也没对过眼,不可能三十多年了,突然就对眼了。” “你小表哥他很不错的,官至通政司副使,才比你大两岁,家里只有两个嫡子,没有通房妾室,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娘啊,我不喜欢小表哥,您不要说了。” “你喜欢谁,你说说你喜欢谁?” “我喜欢……娘,您不要逼我了。” “你……” 老国公夫人程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嬷嬷说:“这真是宠坏了,宠坏了呀。 当年,我三十岁上才生了她,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 你看看,你看看,就把她宠成了这样!早知道……” “夫人,别说了,你先去跟灏舟说一声,就说瑶瑶昨日淋雨生病了,这事改天再议。” 晁国公晁峥不知何时来到这里,背着双手,神情严肃的说。 “老爷……”程芸犹豫不决。 第338章 一老一少怼怼碰 晁国公打断她,挥挥手说:“去吧。” “好吧。” 程芸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眼中皆是懊恼与痛惜。 在她走了之后,晁国公叹了口气,对屋内的晁瑶瑶说: “瑶瑶,是爹害了你呀,当年就不该让你去做那事。” “不,爹爹,我是自愿的,我不后悔。”晁瑶瑶坚定的说道。 晁国公眉头深皱,还待再说什么,管家晁令信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国公爷,定北侯府的孙小姐来访,说是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晁令信满头挂着问号。 老爷一早安排他去挑选礼物,要送给定北侯府的孙小姐,感谢她对小姐的救命之恩。 这礼还没送出去呢,人家就登门了,而且言明是来答谢自家小姐救命之恩。 到底是谁救的谁呀? 晕死他了! 晁国公皱眉,“救命之恩?小姐昨日不是说,是定北侯府的孙小姐救了她吗?” “回国公爷,老奴也糊涂了呀,要不再问问小姐吧。”管家说道。 “走,我们去会一会。”晁国公面色有些冷,他真不愿意跟定北侯府再有什么瓜扯。 不过,好像剪不断,理还乱。 自己的大孙子与定北侯刚认回的两个孙子成了师兄弟,其中一个还救过自己孙子一命。 听说这定北侯府的孙小姐也有过人之处,非常不一般。 他倒要去瞧瞧,怎么个不一般法。 走了两步,回身对房内说:“你要是心思不变,改日爹去探探口风,如果他愿意,皆大欢喜。如果他不愿意,那,你就嫁给你表哥吧。” “谢谢爹爹。” “先别说谢,那个人……算了,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到前厅去,定北侯府的小丫头来找你了。” “好。”晁瑶瑶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欢喜。 晁国公来到前院,还未进花厅门,便看到一个小胖妞,中规中矩的坐在客位的椅子上。 两条小短腿离地面远远的。 在她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身后,站着一个嬷嬷和两个丫鬟。 小胖妞的手在旁边桌子上的糕点盘子上转了两圈,又收回来,小舌头舔舔嘴唇。 那馋样,一目了然。 “想吃就吃,装什么装?” 晁国公面色清冷的大步迈进花厅,边往主位上走边说。 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随着晁国公移动。 这老头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 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 乌丫丫仔细瞅着他,在他一撩袍子坐在椅子上后,赶紧收回了目光。 哦豁。 这老头要跟爷爷干架,为什么呢? 明明以后是要做亲家的。 乌丫丫暂时没看透。 不过,来的时候爹娘教过,如果见到国公爷和夫人,或者二师兄的爹娘叔伯什么的,要行晚辈礼。 她一下子从椅子上溜下来,在晁国公不解的目光中,规规矩矩给晁国公行了一礼。 “丫丫给晁爷爷请安。” 礼仪做的太到位,一个没收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晁国公眉头跳了一下,这小屁股跌的,他都觉得疼。 乌丫丫尴尬的笑笑,“我给晁爷爷表演个鲤鱼打挺。” 说完,小胖手一按地面,腰部发力,小短腿用力一蹬,一个跳跃站了起来。 晁国公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小胖墩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本事,跟定北侯那个厚脸皮二无癞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爷孙。 “去坐着吧。”晁国公尽量保持着威严。 旁边的晁令信,却是难忍。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他使劲咬着唇仰头看着顶棚。 乌丫丫听了晁国公的话,咧嘴一笑,迈着小胖腿,扭着小屁股走到椅子前。 就在晁国公以为她要朝嬷嬷丫鬟伸手求抱的时候,只见小胖妞双手按在椅子上,双腿一用力,一下子爬到椅子上,而后翻身坐好。 又让他长见识了! 乌丫丫坐好后又冲他咧嘴一笑,对她旁边的男子和小男孩说: “老徒弟,小徒弟,快去拜见国公爷。” 在晁国公震惊的目光中,金钱和夏小七来到他前方郑重行礼。 “食神门第十一万代大弟子金钱。” “食神门第十一万代二弟子夏飞钰。” “拜见国公爷。” 晁国公惊的张圆了嘴巴。 大孙子来信咋没说明这事? 这是啥情况? 晕。 国公爷威严的形象,瞬间化为乌有。 “呵呵,晁爷爷,这是我的两个徒弟,是不是很精神?” 乌丫丫小胖手伸了数次,到底是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见晁国公满脸不可置信,笑呵呵的说道。 “呃,精神,确实很精神。” 我滴个老天爷,三岁娃子收了三十的当徒弟。 是世界疯狂了?! 还是他疯了?! 还有食神门是什么门? 他斜了一眼乌丫丫,见她又暗戳戳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两边脸腮一鼓一鼓的,像极了偷食的小松鼠。 他了悟了! 食神食神,就是吃神吧! 简称:饭桶? 瞧瞧小胖妞吃的那个欢,还真不负这门名。 “那个,听说你是来答谢本国公的小女儿的?”晁国公问道。 再不切入正题,这小胖墩不知道又能整出什么花样。 “是的,瑶瑶姨姨昨日不顾生命危险保护了我,我是来答谢她的。” 乌丫丫咽下口中的糕点,稚声稚气地说。 “我可是听说,昨天是你救了她。” 晁国公不假辞色地说。 “我们昨日是互救的。” “互救?什么意思?” “就是她救我、我救她意思。” “怎么救的?” “瑶瑶姨姨保护了我手里的金锭子不被歹人惦记,我把瑶瑶姨姨带出着火的茶楼,这就是互救。” “噢~” 晁国公恍然大悟。 “本国公听说了,是你一脚踢飞了茶楼的门,里面的人才得救了,你很厉害嘛!” “那当然,我一拳能打死五头牛。” “吹牛吧你。” “不信我打给您看看。” “没功夫看你表演。” “哎,你这老头一点不可爱,还是瑶瑶姨姨好。” “不叫爷爷了?这就叫老头了?” “你不是老头吗?幸好瑶瑶姨姨长的不像你。” “哎,怎么说话呢,我闺女长的不像我,像谁?” “我瑶瑶姨姨可能像了她娘。” “一口一个瑶瑶姨姨,还叫的挺亲热。” “那是,你吃醋也没有用,我可喜欢我瑶瑶姨姨了。” 一老一少,你怼我,我怼你,令花厅的人忍俊不禁。 “丫丫。” 这时,门外晁瑶瑶喜悦的声音传来。 “瑶瑶姨姨。” 乌丫丫一个高从椅子上蹦下来,倒腾着小短腿冲出花厅扑向晁瑶瑶。 还不待她扑到晁瑶瑶身上,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瑶瑶,为何拒绝表哥?” 第339章 食神门的终极目标笑死个人 乌丫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脚步一收改扑为牵,一下握住晁瑶瑶的手指,歪头往她身后看去。 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院子中间,背着阳光,看上去凭添几分温和。 他的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五官周正,不惊艳,也不难看。 就是令人一看很舒服。 不好! 瑶瑶姨姨的烂桃花。 “瑶瑶姨姨喜欢我,当然要拒绝你啊。” 乌丫丫脆生生的说。 中年男子这才看到,在晁瑶瑶的裙边,一个小胖丫正探头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好可爱的小娃娃。” 乌丫丫上前两步,挡在晁瑶瑶身前,双手叉腰,“你夸我也没用,瑶瑶姨姨我定下了!” “噢?”中年男子走过来,蹲在乌丫丫前面,笑问:“你定下什么了?” “我定下……”说到这里,乌丫丫的舌头打了个旋。 大伯说过,不能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她眼珠一转,接着说:“我定下瑶瑶姨姨今天陪我玩,我们昨天就说好了。” “这样呀?”中年男子笑笑说:“我只有几句话与你瑶瑶姨姨说,把她借给我一会儿吧。” “不行!”乌丫丫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何?”中年男子讶异的看着乌丫丫。 “因为,因为我现在就有事,需要瑶瑶姨姨马上陪我。” “呵呵,你有什么事这么急呀?”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不过,我观你红星鸾动,正缘在西南,你快去找你的未来夫人吧。” 乌丫丫老神在在的说。 “我的未来夫人为何不能在这里?” “不可能!我算的可准了,老徒弟,小徒弟,给这位大叔宣传下我们的业务。” “是,师父。” 乌丫丫退了两步,金钱和夏小七顶上。 “这位大人,我们乃食神门第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代……” 金钱巴啦巴啦一通讲,语速快的别人插不上嘴。 说完,金钱自豪的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满意的点点头,“不是让你们制定了我们食神门的终极目标,讲给他听听。” “是。”金钱应了一声,胸脯一挺,大声说: “我们食神门立志要做天下道界第一门。我们的目标是做强做大做好这一行业,做这一行业领头的羊。” 金钱拳头一举,看向夏小七。 夏小七急忙举拳,吼声震天:“震山的虎。” 金钱举拳:“远见的鹰。” 夏小七举拳:“勤奋的牛。” 金钱举拳:“千里的马” “呃。”夏小七举着拳头,哑了。 他回头看向乌丫丫,“师父,这个是昨晚刚制定的,您看怎么样?” 乌丫丫拍拍脑门想了想,“凑出个六来,六六大顺嘛!” 夏小七敛眉,“师父,我想不出什么动物了。” 乌丫丫摆摆手,“不一定用动物比喻,用其他的也可以。” 夏小七抠抠头,拳头一举,不确定地说:“搅屎的……棍?!” “噗嗤,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人全部笑喷。 乌丫丫小胖脸躁的通红,上前踢向夏小七,咬牙道:“我看你才是搅屎的棍!” 夏小七捂着屁股,一边跑一边说: “师父,我觉得我说的很对呀,你看我们靠过硬的技术,破过坏人布的害人法阵,揭穿过坏人的阴谋,搅的坏蛋诸事不成,是吧?” “那些坏蛋他不就是屎啊?!我们把他们的阴谋诡计搅散了,这不是搅屎棍是什么?” 追在夏小七身后的乌丫丫猛的顿住脚步,小胖手摸着下巴,大眼忽闪忽闪眨着。 金钱后背一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蹿脑门。 他急忙开口,“哎哎,师父,这词不……” “对头,二徒弟真聪明,我们就是搅屎的棍!” 金钱伸出的尔康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石化。 “哈哈哈……” 人前一贯威严的晁国公,颠覆形象的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合,在场的主子下人统统笑翻。 当然,除了乌丫师徒。 “老徒弟,他们笑什么?” 乌丫丫布灵着大眼睛,歪着身子用小胖手挡着嘴巴,小声问金钱。 金钱生无可恋的慢慢蹲下,将头靠近乌丫丫,苦着脸问: “师父,咱能把最后一个目标去掉不?” “不能!六六大顺,缺一不可。” “那咱换个呗?” “牛马羊虎鹰都有了,还换啥?我问你他们在笑什么,你不要跟我打茬!” 乌丫丫瞪眼。 金钱捂脸。 夏小七蹲过来,瞪着他,“大师兄,你不要答非所问。” “可是,师父,最后一个它太不……” “不什么不?一边去!” 金钱做最后的挣扎,被乌丫丫无情的打断。 随后乌丫丫不再理他,而是靠近夏小七蹲下,“小七,你来说他们在笑什么?” 夏小七转头看了一圈,小声说:“难道是笑我们吹的牛皮太大了?” “不是,师父,他们就是在笑我们这最后一个目标,我们还是……” 金钱急哈哈的插话。 乌丫丫的小胖爪子一把按在金钱的脸上,推着不让他靠太近。 “不可能,我们这最后一个目标志存高远,剿除如害?,很好!” 金钱无语。 师父的用词什么时候这样溜了?! “师父,搅屎棍这话它就是骂人的!”金钱咬牙。 “不可能!小七说的对,坏蛋就是屎,搅屎的棍就是要搅乱坏蛋的阴谋诡计,怎么就是骂人了?” 金钱卒! 妈的,他都要被说服了。 怎么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肿么整? 三师伯,救命! 您快来看看您教俺师父念的书,都念了些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听到了金钱的呐喊,金钱看到他们那玉树临风的三师伯陶凌晓珊珊走来。 救星终于来了! 金钱猛地站起来,由于起的太快,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朝着“大救星”扑了过去。 “三师伯,您终于来了。” 金钱双手握住陶凌晓的羽臂,哽咽了。 “大师侄,这是怎么了?” 陶凌晓看着红了眼眶的金钱,疑惑的问。 “三师伯,您快去劝劝师父吧,她,她立志要成为搅屎的棍!” “咳咳……” 翩翩公子陶凌晓,抬袖半遮面猛地咳了起来。 金钱这话太有冲击性。 直击他心底。 “你说什么?”缓过来后,他不顾形象的抓住金钱的胳膊,惊疑不定的问。 搅屎的棍? 不是他听错了吧?! 第340章 老国公平地被移走 陶凌晓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最近一段时间,小妹学的词语还可以啊。 他觉得乌丫丫已经踏上了学习正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小妹这学习能力还是间歇性的。 时不时塌一下房。 “三哥哥,你怎么来了。” 还不待金钱回答,一个小炮弹射过来,紧紧的抱住了陶凌晓的双腿,差点把他撞飞。 幸好抱住他的双臂给力,紧紧的箍住了他。 “小妹,三哥哥出门办事,正好要经过国公府,所以爷爷让我来捎你回去。” 陶凌晓双手插在乌丫丫腋下,一下子将她提起来抱进怀里。 “我还要等一会儿,得先把未来大……瑶瑶姨姨的烂桃花挡出去呀。” 乌丫丫扭身指着正用袖子遮面,笑得停不下来的程灏舟。 程灏舟瞬间僵在原地,笑不出来了。 他抿了抿嘴角,努力让自己保持温和,朝陶凌晓拱了拱手,“陶小兄弟,久仰大名。” 其实也不久。 就是定北侯府认亲宴见过,又见帝师闻大儒的四位入室弟子也在宴中,并称其师弟。 他这才知道传的玄玄乎乎的大儒关门弟子是定北侯的孙子。 武门出文人。 多少出人意料。 陶凌晓将乌丫丫塞进金钱怀里,朝程灏舟还了一礼。 “这位兄台有礼了。” “在下程灏舟,论辈分是你的长辈。”程灏舟纠正道。 “咳。”陶凌晓握拳遮唇,掩饰了下尴尬。 随后,朝晁瑶瑶行了一礼,“想必这位就是二师兄的小姑姑了,小侄凌晓,见过小姑姑。” “免礼,免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浩仁说的还要俊美许多,你是小七吧?” 晁瑶瑶虚扶了一把,问陶凌晓。 陶凌晓恭敬地说:“小侄正是小七,我家二哥哥行六。” “哦,浩仁来信常提到你们,说你们很有意思。”晁瑶瑶兴奋的打量着陶凌晓。 她因为自己是老姑娘,这些年几乎不怎么参加各种宴席。 所以,那天定北侯府的认亲宴,她并未出席。 “正是。”陶凌晓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觉得晁瑶瑶好像话里有话呢? 果然,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浩仁嘴里那个诡计多端的小七?” 陶凌晓胸口一窒,抬头望去,只见晁国公背手站在花厅门内,面色严肃的审视着他。 他急忙行了个大礼,“晚辈见过国公爷。” “行了行了,净整些虚头巴脑的,还是回家好好管管你家这小胖墩吧,她是不是这儿不好?” 晁国公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不是小胖墩,我这是圆润,圆润,等我长大了,就会像瑶瑶姨姨一样好看了。” 金钱怀里的乌丫丫,扭着小胖身子,嘟着小嘴,鼓着脸腮,双臂环在胸前,瞪着晁国公,看上去气鼓鼓的。 金钱小心的护着她。 就怕她一个激动,一个高蹿出去,来个倒栽葱。 “哟,圆润啊?” 晁国公腮肉跳了一下,打量了她两眼。 “这词确实很衬你。” 说话间,眼底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那是,这年头,像我这样圆润的小姑娘,不多见。 国公爷爷,我观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福德深厚,是个身负大功德之人。 不过嘛……你印堂微暗,霉云罩顶,最近,恐有血光之灾。” “哼哼,小小年纪,满口胡言。” 实锤了! 这么小就神神叨叨像个小神婆,肯定是脑袋有毛病。 晁国公甩了一下衣袖,指指程灏舟,又指指晁瑶瑶,“你来说说,为何阻止他……和她?” “他俩没缘分啊,啊不不,是他俩有缘无分。” “胡扯!”晁国公脸一沉,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乌丫丫大眼一瞪,丝毫不惧,“他俩就是有缘无分,月老的姻缘薄上,他俩就不是一对。” “老七,还是听我的吧,回家好好教教你小妹,才三四岁的小娃娃,净搞些牛鬼蛇神。” 晁国公的目光转向陶凌晓,义正严辞地说。 “呵呵。” 陶凌晓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抬手轻轻揉了下鼻子,心道: 我小妹的牛鬼蛇神,可是救了您大孙子一命,不然,他早在两年前埋雪堆里了。 “行了行了,小胖墩,你瑶瑶姨姨你也看了,快回家吧,我们家这还有正事要办呢。” 晁国公见陶凌晓并不接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原本他还没打算撮合小幺女和程灏舟。 不过这会儿,两人站在跟前,怎么看,怎么觉得登对。 要不就试着让他们凑凑。 万一就成了呢。 “不行,不行,我不走。” 乌丫丫从金钱身上溜下来,跑到晁瑶瑶跟前使劲搂着晁瑶瑶的腿。 一副很无赖的样子。 “不走啊?行,走,跟爷爷去花园玩玩,爷爷家的花园可美了。” 晁国公有意支开捣蛋鬼乌丫丫,上前弯腰牵起她的一只小胖手拉着就走。 结果。 乌丫丫像定在了地上一样。 他暗自一惊,用了几分内力,乌丫丫仍然蚊丝不动。 “哟,小胖墩,有两下子嘛。” 晁国公居高临下看着乌丫丫,乌丫丫挑衅的回看他。 他突然笑了。 “小样,爷爷还治不了你了?” 他弯腰想抱起乌丫丫,结果,人没抱到,自己好像离了地面。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整个人平地被移走,转了一个圈,“嗖嗖嗖”进了花厅。 而后,双脚稳稳落地。 乌丫丫回身就往外跑,跑出花厅门还不忘“砰”把门关上。 晁国公整个人愣在那里,直到门关上都未反应过来。 云里雾里的。 乌丫丫关好门,回身见晁府一众人张口结舌、震惊无比的模样,小胖脸一红。 她两只小胖手拧巴着绞在一起,扭着小胖身子,一副羞涩扭捏的样子说:“不好意思,俺天生力气有点大。” “嘎嘣” 众人努力扶上自己的下巴,齐齐咽了咽唾沫。 你那叫力气有点大吗? 你那叫神力,好不好?! 乌丫丫才不管那么多,解释都解释了,他们信不信就与她无关了。 瞬间,什么羞涩,什么扭捏,统统不见。 她欢快的跑过去牵着晁瑶瑶的手,看向程灏舟说:“大叔,您的桃花真不在这里,在你家西南方。” 第341章 搅屎棍也不好当 程灏舟挑眉冲乌丫丫笑了笑,并不接茬,而是对晁瑶瑶说: “瑶瑶表妹,我有几句话想对你……” “不能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反正你就是不能当瑶瑶姨姨的相公。” 乌丫丫打断程灏舟的话。 “哎,七公子,你不管管你小妹?”程灏舟屡次被乌丫丫打断,有点窝火,转头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耸耸肩,“程叔,我家小妹从不妄言。” “你……” 程灏舟指了指陶凌晓,咬了咬牙,而后走到乌丫丫跟前蹲下。 “小胖丫,来你说说为什么,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是要去你家找大人了。” “亲表哥和表妹是不能成亲的,不然生的小孩这样……” 乌丫丫松开晁瑶瑶的手,做了个伸手耷拉舌的动作,歪着嘴“来来来”流着口水。 转了一圈,对程灏舟说: “我不骗你们,我师门的秘籍上有记载,近亲成亲,生的小孩残傻的可能性比较大。 即使不残不傻,也有可能不太聪明。” 程灏舟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 他跟自己亡故的妻子,就是姨表亲结亲。 而他的长子,确实头脑有些不大正常。 他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跟妻子也算是聪慧之人,怎么长子会呆呆傻傻的,次子也平庸的很。 他的妻子因此事郁郁而终。 难道真是乌丫丫说的这个原因吗? 陶凌晓此时也回过味来。 小妹一直说大伯有姻缘,难道是晁国公府一直云英未嫁的小幺女晁瑶瑶? 他忍不住暗暗打量着她。 从他了解的信息来看,晁瑶瑶今年应该三十有三,未嫁原因不明。 单看外表,倒是与自家大伯很般配。 哎,等等。 自家大伯今年四十有二,比晁瑶瑶大九岁。 老牛吃嫩草! 陶凌晓脑海中蹦出这五个字,一时有些忍不住,差点把自己笑喷。 那边乌丫丫仍在叭叭劝人。 “虽然我说的这些不是绝对的,但碰上的机率比不是近亲的要大。 大叔,您要相信我师门的祖宗们。 我是第一万零一代,一代任职五年吧,就五万年了,他们能说出来的话,至少总结了五万年的经验。 真的可信! 您的正缘在您府上的西南方,您去那边寻吧,您听我劝,我就给您一粒丹药,能助人开智。” 最后一句话,令程灏舟心头一跳。 丹药? 助人开智? 想想自己的长子,他莫名觉得,乌丫丫是指的这个。 他认真地问乌丫丫:“近亲结亲,所出子女残疾痴傻的比例真的很大吗?” “嗯。”乌丫丫认真的点点头,“我们师门的秘籍上写的。” “我可以借来看看吗?”程灏舟问。 “可以。”乌丫丫一指金钱,“老徒弟,拿书来。” 金钱瞬间挂了一脑袋问号。 拿什么书? “魔怔什么呢,就在你那褡裢里呢。” 乌丫丫板着小脸对金钱说。 “噢噢。” 金钱急忙伸手在褡裢里扒拉,还真有一本书。 他什么时候放的? 金钱两很发懵。 晕晕呼呼的把书递给乌丫丫,乌丫丫接过来瞅了两眼,递给了程灏舟。 “这可是孤本,大叔您看完后,要记得还给我。” “好,谢谢你小侄女。”程灏舟接过书看了看封面,这本书叫《裔胄之秘》。 “呵呵,不谢不谢,您是真的跟我瑶瑶姨姨有缘无分。” 说着,又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程灏舟。 “这里面有一粒丹药,适合给您家的大哥哥吃,至于效用嘛,要看个人体质。” 这是她刚刚炼制的新丹药,准备给陶岩服用的。 陶岩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但是,丢失的那段记忆仍然没有回来。 到现在,也没有知道,他领命去寻找陶予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灏舟握着书站起来,看向晁瑶瑶略微有些别扭。 “瑶瑶表妹,我,我差点害了你。” “没事的表哥,我们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嗯。那,我,我先回去了。” “好的,表哥。” 程灏舟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不久后,他上了一道折子,是关于近亲结亲的一项调查。 皇帝虽然口上斥责他不务正业,但看了折子后,立即发布命令,责令全国各府县进行排查。 这一排查,上报的数据令皇帝大吃一惊。 当然,这是后话。 乌丫丫看着程灏舟的背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搅屎棍也不好当! 晁国公皱眉拉开花厅门,背手走出来。 “小胖墩,你懂得还不少嘛!” 乌丫丫胸脯一挺,拍的“啪啪”响,“那是,我可是食神门第一万零一代门主。” 有些话说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了。 第一万零一代门主大人。 最后,乌丫丫对晁瑶瑶的拜访,在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晁国公府大门结束。 晁瑶瑶接受了她的邀请,三日后到定北侯府玩。 …… 听茗楼纵火案,被大理寺列为大案要案晁,浩明亲自督办。 光天化日之下,明晃晃的泼油烧茶楼,这可真是吃雷公屙火闪——胆大包天。 老百姓怕哪天自家被泼油点火,于是积极提供线索,大理寺加班加点,一时间呈现出官民协同作战的场面。 很快,查到了城南一批小混混。 为首的是十五年前被砍头的兵部侍郎周勇的小孙子周正涛。 周勇因截留军资,被晁国公查办,全家七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处斩,女人和七岁以下的男孩被贬为贱民。 大兖律法规定,贱民世代不得参加科考、不得置办产业、不准买办土地等。 总之,只能打工。 除非是冤案平反或者做出对国家有贡献的大事,再或改朝换代,否则,永远翻不了身。 十几年过去,周勇正涛长大了,成了京城一帮小混混头头。 抓捕归案后,他们供认不讳,就是想报复晁国公。 听上去很合理。 但,晁浩明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人。 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火烧听茗楼准备的太充分,行为太大胆。 只是用尽刑罚,他们也只交代了这么多。 最后,皇帝听说国师刚回京了,让晁浩明去找国师。 晁浩明这人,你叫他信掐掐算算,那是不可能的! 在他心里,就是天老大他老二。 案子一时陷入僵局。 …… 第342章 这人断章取义的本事不小 很快,到了乌丫丫邀请晁瑶瑶上门做客的日子。 乌丫丫一大早就起床,破天荒的让丫鬟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 最后,她选了一朵大红花,别在了耳朵后,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片刻,满意的跳下凳子。 “小小姐。”丫鬟天星看着她,欲言又止。 “天星姐姐,你有什么事吗?”乌丫丫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一闪一闪的看向天星。 “呃,小小姐,那朵大红花……”天星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跟乌丫丫说。 “是不是很美呀?”乌丫丫笑嘻嘻的问。 “呃~” 天星愣住。 “我要去前院迎我瑶瑶姨姨了,你们快跟上。” 乌丫丫见天星不再说什么,一蹦一跳的跑了。 只是。 已经过了晁瑶瑶约定的时辰,晁瑶瑶还未到。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乌丫丫不免急躁起来。 “娘,你说瑶瑶姨姨是不是忘了?我特意挑了今天这个大日子邀请她来的。” 乌丫丫着急的询问陆元香。 “不会啦,估计是半道上有啥事儿耽搁了。” 陆元香瞧着眼前这个背着小胖手,活像个小老头似的,在那儿晃悠来晃悠去的乌丫丫,笑着说道。 “那咋还不来呢?” 乌丫丫一个急刹,踮起脚尖,抻着脖子就往外瞅。 “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去门口瞅瞅呗。” 陆元香被她晃得眼晕,赶忙给她出主意。 乌丫丫一听,撒丫子就往外奔,边跑还边喊:“娘,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陆远香的笑容一顿,大聪明是褒是贬? 咋觉得不是个好词呢?! 在离定北侯府二里远的一条宽阔而繁华的街道上,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缓缓前行。 马车上挂着晁国公府的标记。 马车上,晁瑶瑶和丫鬟紫衣、绿裳正在讨论送给乌丫丫的礼物。 “紫衣,绿裳,你们说我给陶小小姐准备的礼物,她会喜欢吗?” 紫衣笑笑,“肯定会的,陶小小姐那样喜欢您,您就是给她准备一片叶子,奴婢觉得她也会喜欢。” “是呀,陶小小姐是重情之人,您送鸡毛她都不嫌弃。” “你们呀,就爱打趣。” 三人嘻嘻哈哈说着话。 与此同时,另一走向的街道上,一辆同样华丽的马车疾驰飞奔。 行至十字路口,不见半分减速。 “砰~” “嘶嘶~” 车辆相撞的声音和马儿的嘶鸣声同时响起。 晁瑶瑶的马车猛的调了个方向,将她和两个丫鬟甩向另一边车厢前壁。 “哎哟~” 三人狠狠的撞在车厢壁上,而后滚作一团。 紫衣和绿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搀起晁瑶瑶着急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哎呀,我的头撞起了大包。” “我看看。”紫衣急忙查看。 而与之相撞的那辆华丽的马车上,则火药味十足。 只见陈乐韵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猛的甩出。 “啪啪~” 上前扶她的两个丫鬟一人挨了一巴掌,“轻点,捏疼我了知不知道!” 她记得上一世的今天,府里举办了一场赏花宴,其实也就是一场变相相亲。 陈家嫡支旁支的女儿不少,很多到了议亲的年纪。 上一世陈允良一直是户部侍郎,并没有被贬谪过,陈家仍是各皇子拉拢的对象之一。 因此,这场赏花宴来的人不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九皇子也去了。 赏花宴上,她的一个庶姐不知怎么就入了九皇子的眼,被他带回去做了一个侍妾。 反正上一世她死前,听说这位庶姐在九皇子府过得很不错。 这一世,虽然不知道赏花宴能否举办,但她今天一定要回府。 有备无患。 这一世,九皇子是她的! 她不顾太医们阻拦,匆匆出宫,一路上不停的催促车夫。 结果,越忙越乱。 撞马车了。 陈乐韵额头上的灼伤尚未痊愈,被这一撞,疼的她眼前发黑。 这次被雷劈到,她是幸运的,面部只有额头上灼伤了,身上的烧伤虽然面积不小,但不算太重。 医女说她尚年少,留疤的可能性不大。 她觉得这是老天的恩赐。 捂着额头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的她嘶了一声。 莫名的,怒火滋滋往上冒。 她怒气冲冲地掀开马车帘,站在马车辕上看向对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地呵斥道: “大胆!竟敢冲撞本神女的马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马车夫正在争辩是非对错,被这一声吼给震住了。 晁国公府的马车夫晁老三抬头看向陈乐韵说:“这位小姐,明明是你们撞的我们。” “放屁,见了本神女不让道,还敢撞上来,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陈乐韵指着晁老三叫嚣。 “就算您是神女,也要讲道理啊,您自己看看,我们的车都过去大半儿了,你们才撞上来。” 晁老三这样一说,围观的路人纷纷看向马车。 这一看,发现果然如晁老三所说。 人们看向陈乐韵的目光,渐渐有了变化。 陈乐韵见状,眼神微闪,梗着脖子说道:“反正都是你们的错,大街上赶车赶的那样快就不对!” 没想到她这话不光没引起共鸣,反而火上浇油,引来窃窃私语。 “我之前看到国公府的马车,行的并不快呀!” “对呀,要是行的快的话,早过了十字路口了,陈府的马车就撞不上去了。” “娘,神女不就是神仙吗?神仙都是很好看的,可是她看上去像老巫婆。” 一个小孩子指着柳眉倒竖的陈乐韵说道。 “不要瞎说。”牵小孩的妇人赶紧捂住小孩的嘴,拖着他钻进了人群里。 陈乐韵愤怒的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 “闭嘴,闭嘴,你们通通给我闭嘴!本神女身上有伤,你们看不到吗? 这些伤都是为你们而承受的,要不是我替你们挡下天罚,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说闲话吗?!” 陈乐韵挥舞着胳膊大吼。 围观的人渐渐息声,最近两场雨,确实是神女求下来的。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陈乐韵满意了,她一指晁老三怒喝: “你听到了吗?他们说你要是驾的快一点,就早过去了,我们根本撞不到一起,说起来都是你的错!” 这话,直接令围观的人皆瞠目结舌。 这人断章取义的本事不小! 第343章 这是与白眼狼正式对上了 晁国公府的马车车厢里,正在互相察看伤势的晁瑶瑶主仆停顿下来互相看了一眼。 “小姐,这个人歪曲事实的本领简直了,真不要脸!” 紫衣小声说。 “要不怎么遭雷劈了?”绿裳小声嘟囔。 晁瑶瑶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起身说:“我出去看看情况吧。” 说罢,她弯腰走出车厢,环视一圈后,看向陈乐韵。 “陈小姐,看情形,确实是你们的马车撞到我们的车厢尾部了,与快慢都无关啊。” “怎么无关了?你们要是再快一步,我们能撞上吗?” 晁瑶瑶被陈乐韵的话气笑,她最讨厌这样无理搅三分的人。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屑与厌烦,笑道: “陈小姐这话很奇怪!我们的马车都过去大半了,你们才撞上来的,难道问题不是出在你们身上吗?” “我们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走路怎么就不能多看着点?” “照你这样说,我们的车厢尾部还要安只眼睛,是吧?” “噗嗤~” 晁瑶瑶的话刚落下,围观的人群有人笑出了声。 “晁瑶瑶!” 陈乐韵一时间羞窘满面,失控怒吼: “我是神女,走到哪里都代表神!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不敬?! 你这个老姑婆要不是有个当国公爷的爹,你什么都不是,早被送尼姑庙了。 在家里碍的兄弟姊妹的亲事都不顺,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陈乐韵最后一番话,令晁瑶瑶心中猛的一疼。 她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哎呦,晁国公府一门好姻缘,月老亲自牵红线,怎么到了你这个狗东西嘴里,成了没有好姻缘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围观的众人好奇的分开一条道,只见一个不胖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来了。 走出了王霸之姿。 她身后。 左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道袍,肩搭褡裢,手持罗盘,正儿八经的道士模样。 右侧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富家公子打扮,身上斜背着一个绣花书包。 再往后,跟着一个婆子两个丫鬟和七八个护卫模样的人。 小胖妞大摇大摆走到晁瑶瑶的马车旁,仰头看着晁瑶瑶,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瑶瑶姨姨,我说您这样守时的人怎么会迟到呢,原来,在路上被狗咬了。” “你骂谁是狗呢?!” 乌丫丫的话音刚落,陈乐韵暴躁大吼。 “谁应谁是狗啊。” 乌丫丫回头看着站在马车辕上气的要炸掉的陈乐韵,大眼中闪过不解。 “这位姐姐,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个规则?” “你,你,原来是你这个小贱种,小灾星,本神女……你们要干什么?” 陈乐韵惊恐看着“唰”一下围上来的金钱师徒和那七八个护卫。 “有种你再骂一句!” 夏小七像个小狼崽子一般,狠狠的指向陈乐韵。 陈乐韵扫视一眼现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瞬间有了底气。 “我就骂怎么了?小贱种小贱种小贱种小贱种! 就是因为她没死,所以,现在世上许多事都脱离了正轨。 她就是个扫把星!灾星,大家听我说,她就是个灾星。 两年前西北大雪,就是因为她的降世,西北才被天罚。 她出生就该死了,出生就该死了!” 陈乐韵叭叭叭一大通。 本来有些人差点就信了她的话。 可是,在她最后歇斯底里吼出那句“她出生就该死”的话后,骚动的人群瞬间又安静了。 谁他妈出生就该死? 这话刺痛了许多人! “呵呵。” 乌丫丫冷笑一声,分开身前的护卫和徒弟,仰头看着陈乐韵。 这是与白眼狼正式对上了! 陈乐韵与乌丫丫对视片刻,她突然觉得的无所遁形一般。 乌丫丫的眼睛太亮,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她羞恼大吼:“你看什么看?” “呵呵,看看神女代表的是哪一支忘恩负义的神?!” 乌丫丫冷冷情情,声音中充满嘲讽。 陈乐韵咬牙。 “你既然知道我是神女,竟敢如此不敬,本神女上通天意,你这个小贱人,本就不该存活于世,是你的存在……” “你除了说这些,还会什么?” 乌丫丫平静的问。 眼里闪着好奇。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只是一个好奇宝宝而已。 “我……我能求雨,能预知未来。” 陈乐韵下意识的说道。 “神女只会这些吗?” 乌丫丫歪着头问。 “我会的这些,已经足够世人仰望了!我是神女,而你,什么都不是!” 她突然来了底气。 “可是,神女才两个字,我是食神门门主,五个字,我比你厉害。” 乌丫丫低头掰着手指算了算,而后又抬头看向陈乐韵。 “嗤嗤~” 人群里传来笑声。 乌丫丫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陈乐韵,清脆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仰头看你,往后,每见一次,你都要在我的脚下。” “哈哈。” 陈乐韵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 “我是神女,天下之人皆仰望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噢,对了,也就是好运被陶远铭认了回来,不然,你就是个穷山沟沟的小村姑。” “错,我是食神门门主!上知天文,下地理,中间能掐会算、堪舆风水、炼丹制符、驱妖捉鬼,无所不能。” 乌丫丫边说,小胖手指边掐算着。 末了,邪叨叨冲陈乐韵一笑,“你快回家吧,再不回去,你心中所想,皆成虚妄。” 陈乐韵刚想嘲笑乌丫丫,突然想到了什么。 “啊,晚了,晚了。” 她回身钻进车厢,大声催促车夫:“陈石,快点,快点回府。” 看着陈乐韵慌慌张张地离开,夏小七上前问: “师父,为何放她跑了?” 乌丫丫神叨叨的说:“本来为师打算先收点利钱,但是吧,为师突然想看热闹了。” 原来,陈乐韵的霉运仍然在啊。 只是隐藏的很好。 估计没一定道行看不出来。 这是……呵呵,有意思! 陈乐韵曾经转移到自家人身上的霉运,又原封不动还回去了! 而且愈发浓郁。 陈府要有热闹看了。 乌丫丫兴奋的一转身,冲向已经下了马车的晁瑶瑶。 第344章 保媒拉纤第一步:见见面,夸夸人 看着朝自己欢快奔来的人,晁瑶瑶美目圆睁。 只见乌丫丫左耳边别着大红花,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外面搭了件绣花绿马甲……忽略那对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小揪揪。 晁瑶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比较喜庆的职业。 媒婆! 刚才一见面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逗趣呢? “姨姨,我们快走吧,先到我家里小坐片刻,然后还要去赶场子呢。” 小丫头欢快的声音,令恍惚中的晁瑶瑶猛然回神。 “赶场?赶什么场?” 晁瑶瑶抱起乌丫丫,转身将她放到马车上,边上车边问。 乌丫丫拉着她坐下来,贼兮兮的说:“到陈府去赶场子赏花啊?” “去陈府赏花?” 晁瑶瑶愣了一下。 “我们恐怕去不了,陈府每年举办的赏花宴很出名,但,只有接到帖子的人才能进去。” 刚刚看陈乐韵那着急的样子,八成是回去参加赏花宴。 伤都还没好呢,就着急回去,看来今年邀请了让她感兴趣的人物。 不然,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在这里死缠烂打,耀武扬威。 反正不能让人舒服了。 乌丫丫又黑又亮的大眼忽闪着,小嘴巴啦巴啦的说: “瑶瑶姨姨,您放心好了,我们今天有看热闹的命啊,反正就能去得成。” 很快,马车到了定北侯府。 乌丫丫神气又牛掰的邀请自己进京后邀约的第一个客人进府。 才进大门没走几步,便遇上了带着安寻急匆匆往外走的陶予平。 “见过定北将军。”晁瑶瑶急忙屈膝福身行了一礼。 “福安县主。”陶宁平回了一礼,而后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抱住陶予平的腿,仰头刚想撒娇,却见陶予平印堂呈灰黑色。 她不禁面色微沉。 大伯此刻出门有危险,得避过这个时间点。 于是,眼珠一转,哈哈笑道: “啊,哈哈,大伯,这是我邀请的客人,我来京城后交的第一个朋友,瑶瑶姨姨。” “是吗?我们丫丫真厉害,这么快交到新朋友了!” 陶予平俯身抱起乌丫丫,亲昵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接着问道: “丫丫,今天是谁给你梳妆的?咋打扮的像个小媒婆?” 陶予平边说边努力忍笑。 乌丫丫这一身行头,肯定不是弟妹的手笔。 “大伯,这是我自己打扮的,您看,我是这样是不是很专业的样子?”乌丫丫萌萌的说。 陶予平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乌丫丫,点点头,“确实专业!” “那大伯您是不是给我点面子啊?” “噢?丫丫要什么面子啊?” “很简单啊,大伯,您快看看瑶瑶姨姨,是不是很漂亮?” 乌丫丫扳着陶予平的头,朝向晁瑶瑶,陶予手扒开她的小手,轻斥: “咳,丫丫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大伯,说好的给面子呢?” 乌丫丫嘟嘴。 “咳,丫丫的瑶瑶姨姨很漂亮。”陶予平眼神闪烁着立马妥协。 就看不得小侄女不高兴! “大伯也觉得瑶瑶姨姨很漂亮吧?!嘻嘻,大伯,我看您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快去办吧。” 乌丫丫挣扎着从陶予平身上溜下来,牵起晁瑶瑶手手,蹦蹦跶跶的拉着晁瑶瑶往前走去。 目的已达到。 破了大伯的危局,又让这两人见了一面。 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晁瑶瑶深深的低着头,走路有些顺手顺脚。 陶予平回身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心莫名漏了两拍。 丫丫的意思他明白。 可自己年岁太大,配不上人家呢。 胸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 回身往外走,结果,左脚绊到右脚上,差点绊倒自己。 想多了! 花厅里,南成两口子也在。 众人见过礼后,乌丫丫好奇地问南成: “表侄女婿,你不是今天去拜访岳父大人吗?这是还没走,还是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南成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么快?”乌丫丫震惊。 拜访岳父,难道岳父连饭都不留吗? 南成自打瘦身成功,老是老点,但小伙也不错啊?! 乌丫丫掐着小下巴,皱眉打量南成。 “我们连岳父家的门槛都没摸着,我岳父不在家,继岳母倒是非常激动。” “是看见你送的礼激动吧?”乌丫丫撇嘴。 “不是,是看到我媳妇激动,像见了鬼。” 南成这话很有意思。 “她做小偷心虚?”乌丫丫瞪眼。 “小妹,是做贼心虚!”陶凌晓从外面走进来,给她纠正道。 “三哥哥!”乌丫丫搂着陶凌晓的腿往上爬。 陶凌晓弯腰抱起她,看向南成说: “他们不会是收下礼即送客,说是要去参加什么赏花宴吧?” “唉,三表叔慧眼如炬。”南成叹道。 南成三口子跟着陶家进京后,一直住在定北侯府。 南成自知道柳如烟娘家在京城后,便将大部分产业转移到了京城。 这段时间主要是去接洽巡查产业,同时暗中打探柳如烟父亲的喜好。 这段时间可是做了大量的准备。 南成这人,在做生意上,那是没得说。 做什么发什么。 真是个储钱罐罐。 今天,夫妻二人终于为回娘家做足了准备。 结果,连门没进。 送去的东西,人家连看没看,便把二人打发回来了。 乌丫丫撇撇嘴,“你那个继岳母没有看到你们送的的什么礼吧?” “没有,一眼没看,直接让人抬进去了。” “哈哈,等她看到,就知道你们的好了,到时候,就会像蚂蟥一样吸着你俩。” 乌丫丫哈哈笑着说。 南成这个事非算是招身上了,但抓住关键也不是不能破。 这个关键就是揭穿他那个继岳母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乌丫丫看向柳如烟,想看看从她这里能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结果,看到柳如烟手上捏的东西。 她从陶凌晓身上溜下地跑到柳如烟跟前,问道: “表侄女,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噢。”柳如烟干巴巴的笑笑说:“是一张请柬。” “请柬?”乌丫丫大眼一亮。 “是的,我那继母走的太快,不小心掉了,被我捡到了。”柳如烟说。 “哈哈,瑶瑶姨姨,你看,我们这不是就可以去赏花了? 我算着回府后就有办法,原来如此。” 第345章 走,咱去赏花宴看热闹 乌丫丫搓搓小胖手,不好意思的问:“表侄女,这个可不可以给我用用啊?” “当然可以,我留着也没用,就是随手拿进来了。” 柳如烟急忙递给乌丫丫。 乌丫丫接过请柬,翻开看了看,而后跑到角落鼓捣去了。 这边,陆含香对晁瑶瑶十分感兴趣。 前两天陶凌晓回家,偷偷跟她说过一件事。 他说他小妹要给他大伯和晁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做媒。 当时把她给震惊的不行。 小闺女还会做媒? 三岁的娃子当媒婆,这话说出去谁信? 今天看来,小闺女是认真的了。 对了,小闺女曾说,他大伯手上有姻缘红线,难道就是和这姑娘? 陆元香一眨眼不眨眼的打量着晁瑶瑶,把晁瑶瑶看得不好意思。 “二夫人,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晁瑶瑶红着脸问。 “没有,没有,你长得真好看,我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陆元香慌忙摆手。 这人要是跟自家大伯成了好事,那就是自己的大嫂子啊。 她脑补着。 晁瑶瑶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慌忙低下了头。 “姑奶奶生的是真好看,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柳如烟开口了。 她对晁瑶瑶的称呼,是跟着晁浩仁来的。 她的爷爷是晁浩仁的大舅,晁浩仁的姑姑,自然是她奶奶辈的人。 “小烟不要乱说,我,我都老了。”晁瑶瑶羞涩的说。 “不老,姑奶奶还跟从前一样。” 柳如烟说的是实话,她在没出事前,她姑妈也就是晁浩仁的母亲,经常叫她去府里陪伴。 那时晁瑶瑶常哄她玩,为此,两人也算较熟的。 “我弄好啦。” 乌丫丫欢快的蹦跶起来。 “丫丫弄好什么了?”陆元香问道。 “我和姨姨要去陈府看热闹,所以,我弄了几张请柬。”乌丫丫笑呵呵的说。 “陈府?就是那人府上吗?”陆元香现在连陈乐韵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陶凌晓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 “对呀,对呀,白眼狼,神女,就是她家。” 乌丫丫却没有什么负担,对她来说,这些就是个称呼而已。 她跑到晁瑶瑶跟前,抱着晁瑶瑶的腿,仰头看着晁瑶瑶,大眼一闪一闪,里面全是八卦。 晁瑶瑶弯腰抱起她,笑道:“可是,我们没收到请柬啊。” “有的,有的,刚刚表侄女不是给了?” 乌丫丫嘻嘻笑着。 “只有一张啊。”晁瑶瑶无奈的摇头。 小姑娘还太小,不懂这些事情。 像赏花宴这样的开放的宴会,只有高贵的人物的请柬是带姓名的,其他的,都是普通的,一个模样。 但,人手一张,一张请柬只能一人入场。 “你看,我有很多。”乌丫丫指着自己刚才蹲的地方。 众人齐齐看去。 我去! 一大摞。 这玩意儿还会抱窝? “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吗?”乌丫丫的眼神亮晶晶的。 晁瑶瑶起身走过去,拾起几张翻开看了看,一模一样! 他们也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是怎么鼓捣出来的? “可以了吗,瑶瑶姨姨?”乌丫丫脆生生地问。 “可,可以了。”晁瑶瑶扯着嘴角,点了点头。 “欧耶,表侄女你去不?表侄女婿你去不?老徒弟小徒弟你俩去不?娘,娘,你去不?三哥哥去不?” 乌丫丫兴奋的转着圈问。 “我去,我去。”俩徒弟争先恐后。 搞得在二人兜里睡大觉的乌法乌天都吓得钻了出来。 大黄狗不知何时从门外蹿进来,围着乌丫丫“汪汪”叫。 “好好,报名的都去。” 乌丫丫抱起地上的请柬,挨个发。 老徒弟一张,小徒弟一张,大黄狗一张。 大黄狗咬在嘴里,递给夏小七。 夏小七接过后,给他掖进了背上绑的包包里。 说起大黄的包包,也很有趣。 大黄见金钱和夏小七都有包包,自己想要说不出口。 于是,有一天夜里,夏小七摘下包包睡觉的时候,他偷偷给叼走了。 然后,不知怎么拱的,缠在了脖子上。 因为这事,被夏小七揍了一顿。 但发犟的大黄,就是咬着包包不松口。 乌丫丫看出了门道,让嬷嬷给大横做了件背心,套在身上,上面缝了个兜兜。 大黄特别喜欢穿。 于是嬷嬷丫鬟就给它做了好几件,换着穿。 乌丫丫看着陆元香、陶凌晓和南成夫妇,再次确认,“你们真不去?” 四人齐齐摇头,“不去。” “好吧,等我回来讲给你们听。” 乌丫丫牵着晁瑶瑶的手出了花厅,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 她仔细的看了柳如烟两眼,而后对南成说: “表侄女婿,我观你面相,最近有破财之兆,你出府后,往北走两条街,去救个人,他能帮你免灾。” 说完,跳跶着跟晁瑶瑶往外走,俩徒弟一黄狗紧随其后。 “小姑姑,我什么时候去啊?”南成追着问。 “现在,马上。”乌丫丫一指大门,“要快点。” 刚刚,她出门的时候瞥了柳如烟一眼,好像看到一个画面闪过。 于是,回身仔细看了两眼,果然有情况。 她从柳如烟身上看到,柳如烟的父亲今天有难。 让南成去救他一救,南成的破财灾就破了。 南成来京城,真正难解的并不是他岳家,而是他的一个远亲。 这事等她回来后好好给他算算。 金钱被乌丫丫强押着换了身行头,乌丫丫才带他一起去陈府。 道袍太显眼,进不去。 大黄的那张请柬也没收了。 狗有请柬太打眼,大黄钻狗洞就行。 …… 陈府的赏花宴严格上说并不在陈府,而是在陈府隔壁的一个占地百余亩的大院子。 这是陈家的祖产。 这座院子里只在北边建了一些房舍,其他地方,全部种着各种花草。 六月的时节,百花齐放。 确实很美。 这个宴会来的人很多,京城各界有名望的人家都能收到请柬。 可以说,陈家也认不全哪个是哪个,全凭一张请柬。 院子大门前,有专门检票的。 丫鬟家丁护卫等不能入内,外面建有好几排棚子,供他们喝水吃茶等主人。 乌丫丫和晁瑶瑶进了院子后,举目四望,眼前一亮。 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这院子可是为陈家立了汗马功劳。 第346章 脑回路有点清奇的晁瑶瑶 看着身边不时走过的陌生人,再看看似乎有些不适应的晁瑶瑶,乌丫丫指着一处假山说: “瑶瑶姨姨,我们去那儿吧?” 那片假山,位于整座园子的中心位置。 也是园子里地势最高的地方。 “好,我们过去那边。” 晁瑶瑶顺着乌丫丫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现在还没有人过去。 大家都才刚到,这会儿认识的人都站在入门不远处,相互打招呼,聊着。 晁瑶瑶牵着乌丫丫,躲的人群,抄僻静的小道往假山那边走去。 她以前也来参加过几次赏花宴,这里的布局多少年没变,她并不陌生。 二人飞快的穿过花丛到了假山处,乌丫丫抻着脖子往假山上看了看。 “瑶瑶姨姨,我们上去吧,站得高看得远嘛。” “不可,太危险了。而且,在假山上太出眼。”晁瑶瑶急忙阻止。 “没事,看我的。” 乌丫丫抓住晁瑶瑶的手,晁瑶瑶只觉得眼前一闪,而后,坐在了最高的一座假山顶上。 “这这……” 晁瑶瑶晕晕呼呼,她是怎么上来的?! 在晁瑶瑶不知今昔是何昔时,乌丫丫开始忙活了。 掏掏小衣兜兜,一张大油布自动铺好。 抬头看看,一棵枝叶茂盛舒展的高大的树倚在假山边。 伸展的枝叶大半在自己头顶上方。 她站起来蹦了一个高。 就一个高。 一蹦五尺高。 把头顶上最长最大的一枝树枝拉下来,别在假山石缝里固定好。 再拉一枝固定好。 再拉一枝。 像个大鸟窝,刚好把二人遮挡在里面。 而后,再掏小衣兜兜。 一杯茶、一奶壶。 “搞定。”乌丫丫拍拍小胖手。 “瑶瑶姨姨,挪过来,坐油布上。” 她指指大油布,晁瑶瑶机械的点点头。 油布,奶壶,一杯茶。 从哪来的? 晁瑶瑶疑惑。 刚刚光发呆去了,根本没看到。 乌丫丫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晁瑶瑶,自己又抓了一把。 “瑶瑶姨姨,放心吧,这下他们看不到咱了。” 说着,用手扒拉了一下挡在眼前的枝叶,两只大眼往下面看去。 果真,站的高望得远。 呃,坐的高也望得远! 四周情形一目了然,就看你的头往哪边转。 “金钱和小七他俩没事吧?”晁瑶瑶不放心的问。 乌丫丫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金钱是江湖老油条了,一般事难不倒他。 再说,我给他俩看过,今天有点倒霉,不过逢凶化吉遇贵人。” 乌丫丫嗑了两颗瓜子,想了想,又使了点障眼法,好叫这里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为什么不用隐身术呢? 是为了看到热闹处可以现身“说法”,给自己出现在大众面前一个合理的借口啊。 你们看见了吗? 我就藏在那假山上,有图有真相。 晁瑶瑶望着乌丫丫,心中感叹:老陶家可真有福,最小的小姑娘都这么能干。 她嗑了几颗瓜子,手中多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 热气腾腾。 “丫丫啊,你从哪儿弄来的?我也没看见你带茶具什么的啊?” “瑶瑶姨姨,您不要管哪来的,这可是上好的茶,您尝尝。” 乌丫丫的大眼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像一个洋娃娃。 晁瑶瑶被她萌到了,在她殷切的目光中,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甘润,醇厚。 入喉甜味回荡。 果然是好茶,应是茶中极品。 “你喝的什么?”晁瑶瑶指着乌丫丫手中的一个小壶问道。 乌丫丫咧嘴一笑,“瑶瑶姨姨,我喝的是牛乳。” 说罢,又灌了一大口,嘴角还沾着点点奶白。 晁瑶瑶默默点头。 她俩来的时候,乌丫丫根本什么都没有拿。 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了?! 乌丫丫看出了晁瑶瑶的心思。 她挪到晁瑶瑶身侧,小声说:“瑶瑶姨姨,我有个神仙师父,他给了我一个乾坤袋,您看。” 说着,她从小衣兜兜中掏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荷包,在晁瑶瑶眼前晃了晃。 而后把小胖手伸进去,掏出一个盘子,再往外一把一把掏瓜子,放进盘子里。 “里面可以放好多东西呢,瑶瑶姨姨,快吃,看热闹必须嗑瓜子才够味。” 乌丫丫指着那盘瓜子,说道。 “噢噢。”晁瑶瑶一手拿茶杯,一手捏瓜子嗑瓜子。 机械的。 大脑基本处于宕机状态。 乌丫丫却不管不顾,接着说: “我师父说,我的秘密只能告诉我的家人。 现在您知道了我的秘密,这就不是很好办了,唉。” 乌丫丫收起荷包,把小奶壶往假山上一放,愁容满面。 晁瑶瑶猛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你最好保守这个秘密,否则后果自负。 她下意识的竖起手指,指天发誓:“我发誓,我绝对保守秘密。” “唉,可是……我师父他……唉……”乌丫丫连连叹气。 “丫丫,我发誓了也不行吗?你说要怎么办才行?”晁瑶瑶问。 “要是您能成为我的家人就好了。”乌丫丫皱眉看向晁瑶瑶。 “我?成为你的家人?”晁瑶瑶反指着自己,惊讶的问。 乌丫丫抿嘴点头。 晁瑶瑶思索片刻后,迟疑地问: “你的意思是让我认你娘当干娘?” “咳咳咳……”乌丫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哎呀,青青你有没有听到假山上有什么声音?”一道女声响起。 “好像咳嗽的声音?”另一个说。 “仔细听又没有了。” “是啊,这里太幽静了,有点瘆人,我们还是去人多的那边吧。” “好吧,快走快走,这边的花花草草长得太高,容易挡视线。” 很快,慌乱的脚步声远去。 假山上的乌丫丫两只小胖手紧紧捂着嘴巴,小脸憋的通红。 在假山下面的人走远之后,她才松开手,小声的咳了几下。 “丫丫,你没事吧,快喝……噢,喝口奶吧。” 晁瑶瑶把奶壶递给乌丫丫,满脸关心。 乌丫丫一言难尽的看着晁瑶瑶,真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 手就有点痒。 第347章 狗咬狗一嘴毛 晁瑶瑶见乌丫丫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更着急了。 “哎呦,丫丫,你是呛的说不出话了吗?走,我们快去找大夫看看。” 说话间,她伸手去抱乌丫丫。 乌丫丫拦了一下,说道:“瑶瑶姨姨,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咳嗽啊,着凉了吗?” 说完,将自己的坎肩脱下来,给乌丫丫披在身上。 乌丫丫更无语了。 “谁让你们掐那些花,手怎么这么贱?!” 远远的,传来一道尖厉的女声。 乌丫丫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眼中迅速燃烧起熊熊八卦之火,小胖手勾开眼前的枝叶,兴奋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晁瑶瑶也学着她的样子,扒开枝叶循声看去。 在与假山隔着两个大花圃的那处花圃前,站着一群少女。 她们推推搡搡,正在争执。 “你说谁手贱呢?我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花朵,你凭什么说我掐花了?” 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裳的少女,双手掐腰大声分辩。 “如果不是我出声快,你就掐下来了,你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说话的,赫然就是之前跟晁瑶瑶撞了马车的陈乐韵。 “啊哟哟,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还知道我想什么?” 浅绿色衣裳的少女丝毫不让。 “凤芊芊,你给本神女闭嘴!” 陈乐韵气极,大吼道: “你们的父亲都对我礼待有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质疑本神女?!” “神女,哈哈哈,假的吧,不然老天咋就劈你呢,哈哈,大家说是不是啊?” “我那是替黎民百姓接下天罚,你一个连皇家玉碟都上不了的野种,还真以为自己姓凤就是龙子皇孙吗? 假的永远真不了! 我要是你早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丢人现眼了,省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你这个小贱人,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 乌丫丫看得津津有味。 “瑶瑶姨姨,不是说皇室只有珍珠公主一个姑娘吗? 这个凤芊芊也是女的呀,难道除了皇室,京城还有别的人家也姓凤?” 不懂就问,这是她三哥哥说的。 “这个凤芊芊,是靖王的继女,靖王侧妃赵氏的女儿。 赵氏是靖王外祖家的表亲,被靖王纳进府时是个身怀六甲的寡妇。 在赵氏进府后,靖王妃郁郁而终。 靖王妃的儿子凤世子赌气去了军营,几年前听说战死了。 不过,前几天,他回来了,噢,还是跟你家一起回京的呢。” 晁瑶兴奋的讲着八卦。 看来,爱八卦,是大兖人的传统。 “那会不会凤芊芊就是靖王的闺女呀?” 说不定靖王和赵氏早就勾搭上了呢? 嘻嘻。 乌丫丫瞪着闪闪发光的大眼看向晁瑶瑶,急切的想得到答案。 晁瑶瑶摇摇头,“还真不是,当年差点就让赵氏蒙混过关了。 是凤至的外祖家,用靖王妃的死,逼着靖王验亲。 结果,凤芊芊真不是皇家人。” “是滴血认亲吗?” 听说那样不准,乌丫丫心想。 “是的,凤氏皇室有一块验亲石,非凤氏血脉,验亲石不认。” “噢,原来如此。” 得到想要的答案,乌丫丫扒了扒枝叶,继续看热闹。 那边真的热闹起来了。 陈乐韵竟然仗着神女的身份,指挥拥护她的贵女,将凤芊芊给押起来了。 凤芊芊使劲挣扎着,大叫大嚷:“陈乐韵,你个小贱人,叫她们放开我! 我是乡君,你们算什么东西,无品无级竟敢对本乡君不敬?这是以下犯上!” “你竟敢辱骂本神女?本神女为大兖求雨解旱,功在千秋。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也敢在本神女跟前叫嚣,给我打。” “啪,啪。” 还真有贵女上前扇了凤芊芊两耳光。 凤芊芊愣了几息,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钳制,猛地扑向那人。 那人迅速躲开,凤芊芊的目标瞬间变成陈乐韵。 陈乐韵身旁的一个粉衣少女,为在陈乐韵跟前表忠心,急忙挡在陈乐韵前面,被凤芊芊抓了个正着。 气红眼的凤芊芊哪管是谁,逮着她又薅又挠。 瞬间,两个人滚作了一团。 少女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给两人腾出战场。 一浅绿一粉色两道身影在地上翻着滚打起来,一会儿浅绿在上,一会儿粉衣在上。 少女们麻爪了,不知道怎么分开这两人。 假山上。 “哈哈哈。” 乌丫丫看得兴致勃勃,哈哈笑出了声:“这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噗嗤~” 晁瑶瑶被逗笑。 别说,还真是…… 她还没找出形容词,突然觉得身边的枝叶晃了晃,转头看去,跟一只大黄狗眼对眼。 “啊~” 晁瑶瑶挪动身子低呼一声,一把将乌丫丫搂进怀里,警惕的瞪着大黄狗。 大黄狗低低的“呜呜”了两声。 乌丫丫赶紧跟晁瑶瑶解释,“瑶瑶姨姨,这就是大黄呀,你见过的。” “来,大黄,好好认认瑶瑶姨姨,以后看到有人欺负瑶瑶姨姨,就去干死他。” 大黄瞪着狗眼看了看晁瑶瑶,又伸着狗脖子上前嗅了嗅,吓得晁瑶瑶一动不敢动。 仔细瞅了好几眼,这才认出这货就是先前在定北侯府要请柬的那只大黄狗。 不过,脱了马甲,她差点没认出来。 两人一狗继续趴在假山上看热闹。 热闹好似降温了。 两个在地上打着滚咬到一起的少女,被人分开了。 那些少女跟前,多了几位贵妇人和四五个贵公子。 其中一人,乌丫丫一眼就认出来了。 九皇子。 陈乐韵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低头娇羞的站在他身旁。 一位妇人在教训粉衣少女。 “你是哪家的千金,竟然以下犯上殴打凤乡君,这样毫无教养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粉衣少女委屈的低着头,在那妇人的话音落下后,抬头看向陈乐韵。 然而,陈乐韵正沉浸在装b中,含羞带怯,眼神直往九皇子身上瞟,哪有功夫管她?! 粉衣少女更委屈了。 “侧妃娘娘,这姑娘好像是户部员外郎赵大人的闺女。” 说话的贵妇人一脸疑惑。 这姑娘是侧妃娘娘的娘家侄女呀,这怎么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呢? “你说他是谁?赵斌的闺女?”被称作侧妃娘的人惊讶地问。 这侧妃娘娘就是靖王侧妃赵氏,是赵斌的堂姐。 “是呀,就是赵大人的女儿,我见过几次。” 粉衣少女眼含恨意的瞪了赵氏一眼,嘴唇紧紧抿着。 “你就是赵斌那个出生带祥瑞的闺女赵雯儿?”赵氏厉声问。 第348章 是不是因为我这个灯神在这儿 赵雯儿转开头,并不回应赵氏。 赵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冷冷一笑,“不过如此嘛。” 赵雯儿抿唇。 她娘说过,这个堂姑母自私自利,出嫁的时候为了嫁妆与家人闹翻了。 后来当了寡妇,怀着身孕嫁给了靖王,十多年如一日,独得靖王宠爱。 为此,自觉底气十足,对娘家更是不屑一顾了。 据说有一年赵家有难,登门向她求助,竟然连靖王府的大门槛都没摸到。 人家牛b。 愣是不让进。 说什么,早就断亲了,没必要再牵扯不清。 所以,她打小就没见过这个堂姑母。 对凤芊芊更是厌恶到极点。 “这位小姐、芊芊堂妹,你们还是先去梳洗一下吧。” 这时,九皇子出声了。 两人齐齐看向温文尔雅的九皇子,又迅速低下头,捂着脸小跑着离开了。 【此时才觉得没脸,是不是太晚了?】 乌丫丫在心中叨叨道。 “九皇子,在假山东边,有一片芍药,开得格外美丽,您要不要去观赏一下?” “是吗?听闻陈府这园子里的芍药有十多个花色,是京城一绝,本皇子自是要去观赏一番的。” “那韵儿给您带路,九皇子,各位公子,这边请。” 陈乐韵嗲声嗲气,充分展示了主人的姿态,带着众人向假山这边缓缓走来。 她边走边指指划划,向众人介绍着。 看上去很懂的花草的样子。 假山上。 晁瑶瑶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有些紧张的捏了捏乌丫丫的小胖手。 “丫丫,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吧?” 乌丫丫瞅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 然后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张符篆,一只小手捏着,一只小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唰唰唰”临空比划了几下,而后指在符篆上。 在晁瑶瑶震惊的目光中,符篆化成了灰烬。 “好了,瑶瑶姨姨,我设了隔音阵,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大黄狗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很懂。 晁瑶瑶木木的点头。 虽然对符篆无火化成灰烬感到无比神奇,但她对乌丫丫的话仍是将信将疑。 两人一狗随着这波人的走动,慢慢调了个方向。 “丫丫,你今天是专门来看陈小姐的热闹的吗?” 晁瑶瑶小声问。 “是呀,就是来看她的热闹的。不然这么一片破园子,谁稀罕?!” 要不是知道陈乐韵今天要“干大事”,她才不来呢。 就这破园子也叫景? 比她空间里的奇珍异草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乌丫丫一双黑亮的大眼看着晁瑶瑶,简直萌化了晁瑶瑶的心。 “丫丫,你真是太可爱了,姨姨好喜欢你呀!你要是我家的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晁瑶瑶没忍住,捧着乌丫丫的小脸亲了一口。 “瑶瑶姨姨可以当我家的人啊?” “嗐,我跟你爹娘是同辈,才比你娘小几岁,真的不能认你娘为干娘,这条道行不通。” “咳咳” 乌丫丫再次成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咬咬小米牙,提示道: “瑶瑶姨姨,还可以是别的身份呀,您再仔细想想。” “别的身份?难道,你想让我认你奶奶当干娘?” “咳咳咳~” 她的瑶瑶姨姨怎么在认干娘这条道上下不来了?! 乌丫丫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瑶瑶姨姨,除了干娘,还有别的呀。” “认干爹更不行。” 乌丫丫捂脸。 “不过,丫丫可以认我当干……” “停停停,瑶瑶姨姨,我没有认干亲的打算。” “那我们真的不能是一家人了?” 晁瑶瑶遗憾的摊摊手。 “可以的呀。” “可以?” “当然呀,瑶瑶姨姨当我的大伯母,我们不就是亲亲一家人了?” “咳咳咳~” 两道咳声同时响起,又同时停止。 吓了乌丫丫一跳,猛地看去。 只见她那俊美无俦的大伯,单膝跪在晁瑶瑶背后,正用手紧紧的捂着晁瑶瑶嘴。 晁瑶瑶双目圆睁,惊恐到了极点,几乎不能呼吸。 “大、大、大伯,您,您,您怎么来了?” “嘘~” 陶予平斜了一眼假山下,腾出一只手做了个止声的手势。 乌丫丫急忙捂住小嘴,大眼滴溜溜转了两圈,放下小手说: “大伯,我忘了,他们听不到的,我在假山上设置了隔音阵。” 【我滴个老天爷爷亲祖奶奶,幸好没设防御阵。】 【不然,大伯突然闯到假山上,得闹出多大的动静。】 乌丫丫暗暗吐槽。 陶予平听得心一颤一颤的。 “唔唔~” 这时,晁瑶瑶回过神来,小脸“噌”的爆红似滴血。 她挣扎了几下。 陶予平像被蜇到了一般,“嗖”撤回了手,往后挪了挪,抱拳说道: “福,福安县主,不,不好意思,陶某唐突了。” “咳咳。” 晁瑶瑶咳了两声,低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无,无妨。” “你,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陶予平试图缓解尴尬。 手却像不听指挥,下意识的在晁瑶瑶的额头上贴了一下,而后贴向自己的额头。 这动作太快,晁瑶瑶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更尴尬了! 然而,直男陶大伯却已经抛却了尴尬,略显急促的问: “福安县主,您额头有些烫,是不是着凉了?” 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分关心。 他现在是感动的。 自家小侄女身上披的坎肩,应该是晁瑶瑶的吧? 这姑娘真好! 宁愿自己挨冻,也要护好他的小侄女。 内心紧张无措的定北将军,俨然忘记了,现在是六月的天。 好吧。 有种冷是他觉得你冷。 “没有,没有,我不冷,一点不冷。” 尴尬到要抠穿假山的晁瑶瑶,使劲低头摆着手。 一万瓦大灯泡乌丫丫,看看陶予平,看看晁瑶瑶。 【哦,大伯和瑶瑶姨姨好奇怪啊。】 【大伯就像我爹做错了事,怕被我娘嫌弃一样,小心翼翼的。】 【嘻嘻,我这个词用得好,难怪三哥哥说我最近学习长进了许多。】 【瑶瑶姨姨的脸好红,就跟那天我偷看到大嫂被大哥哥偷偷亲了一口一样,脸红得像,像,像猴屁股。】 乌丫丫黑亮的眼珠左看大伯右看晁瑶瑶,布灵布灵。 好一会儿,终于悟了。 【哎玛,是不是因为我这个灯神在这儿?所以大伯和瑶瑶姨姨才没有像大哥哥和大嫂一样抱在一块儿?】 【我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第349章 小胖丫的新才能 乌丫丫转头,看到大黄狗瞪着狗眼转一下头看看陶予平,再转一下头看看晁瑶瑶。 一停不停。 她那颗纠结的小心脏,立马平复。 走什么啊走? 大黄这个灯神竖起来比她还高。 大黄不走,她也不走。 于是,灯神习惯性的从自己小衣兜兜里掏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了起来。 这一“咔嚓”,陶予平刚抛到九霄云外的尴尬瞬间归位。 他看向乌丫丫,瞪了她一眼。 乌丫丫眨了下大眼,满头问号。 陶予平卒。 这真是个漏风的小棉袄! 连自己亲大伯的热闹都看。 他冲乌丫丫挤挤眼使了个眼色,乌丫丫有样学样也挤了挤眼朝他使个眼色。 陶予平无语抚额。 随后,朝低头绞手指的晁瑶瑶昂了昂下巴,乌丫丫微启着小红嘴,也昂了昂下巴。 陶予平握拳遮唇。 放弃了! 关键时刻,这漏风的小棉袄,并没有递梯子的自觉。 然,有人给递了梯子。 “你干什么?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尖厉的声音冲破了云霄。 假山上三人一狗动作一致的扒开枝叶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衫的女子,正慌张无措的挂在九皇子身上。 姿势看上去……竟颇为优雅。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解之谜。 九皇子双手无措的擎着,用胳膊撑着对方。 画面。 看上去暧昧极了! 现场,除了抓狂的陈乐韵,其他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哑,哑!天上掉下一个瓜,好大好大好大啊,这个时候赏啥花,要嗑瓜子吃大瓜。” 乌丫丫惊讶出了作诗的才能。 【哎,我竟会作诗了,还挺押韵。】 【果然,生活需要刺激。】 【往后,我要多去找热闹看,说不定,我能成为一个着名的诗人。】 【写实派的。】 她端起那盘瓜子,往三人前面一放,抓了一把递给大伯,抓了一把递给晁瑶瑶,而后自己抓了一把。 “咔嚓,咔嚓。” 开始吃瓜嗑瓜子。 自从那天吃瓜抓错了瓜子,乌丫丫特地弄了个柜子放在空间,将好东西统统锁了起来。 这样,就不能拿错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 陶予平神色复杂的看着乌丫丫,机械的捏了一颗瓜子放到嘴边。 “咔嚓~” 果然,这个时候吃瓜子很带感。 “瑶瑶姨姨,那个挂在九皇子身上的人是谁呀?” 晁瑶瑶摇摇头,“我也不认得。” “大伯,您认得吗?” 陶予平亦摇头,“不认得。” 三人继续嗑瓜子。 “你干什么呢,竟然冒犯九皇子,快起来!” 陈乐韵去扒拉对方。 “韵,韵堂妹,我,我扭到脚了。” 湖蓝衣服的女子,怯怯懦懦的说道。 双手仍紧紧的抓着九皇子的衣袖,像挂在他身上一样。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来,我扶你,你这样不妥,而且九皇子很累的。” 陈乐韵抓着湖蓝衣服女子的胳膊,就去扶她。 “哎哎,好疼啊,我好疼啊。” 湖蓝衣服女子柔声柔气的喊疼,看上去我见犹怜。 九皇子稳稳的扶了她一把,让她倚在自己肩头,温和的说: “姑娘小心些,扭伤脚可不敢怠慢,谁腿脚快,快些去请个大夫或医女过来。” “我去。”九皇子身后一位公子,自告奋勇的跑了。 举办这样大型的宴会,都会有大夫和医女坐镇,以防万一。 院子北边的房舍,就是供游玩累了吃喝休息用的。 灶房、膳厅、卧房、杂事房等一应俱全。 提供一条龙服务。 “九皇子,您贵为皇子,不应该为这些小事……” “本宫虽贵为皇子,但也是个人,看到有人受伤,本宫不能不管。” 九皇子打断陈乐韵的话,微微笑道。 “可是,这于您声誉有损。” 陈乐韵看着被九皇子揽在怀里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寒芒。 “万一是伤到筋骨,那便不能轻易挪动了,容易二次受伤。 本宫意在救人,吃累点无所谓。 再说,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大家也都看得明明白白,是吧?” 九皇子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在场的人急忙点头,纷纷称赞出声。 “九皇子风光霁月,心怀大义,可敬可佩。” “九皇子说的对,清者自清。” “是啊,我们看得明明白白,若不是九皇子接住陈三姑娘,陈三姑娘伤得可能还更重。” “对对,九皇子是我辈楷模。” 陈乐韵抿唇。 片刻后笑道:“九皇子宅心仁厚,赤子之心,大家自是有目共睹。 三堂姐,咱姊妹们现在都在,不如,让我们扶着你吧,毕竟是女子,我们会小心些的。” 说话间,她再次朝湖蓝衣服的女子伸出了手。 那女子却像受了惊吓一般,惊恐的瑟缩了一下。 这看在众人眼里意味就不同了。 陈家三姑娘害怕陈家八姑娘。 是的。 陈乐韵在陈家同一辈女孩中,行八。 这也是上一世她攀上八皇子后,觉得两人是天作之合的原因。 只是,她没想到那是孽缘。 而湖蓝色衣裳的女子,则是陈家三姑娘陈乐玲。 陈玉玲是陈乐韵大伯的嫡女,今年十六岁。 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定亲。 这个岁数还没有定亲的,在京城很少见了。 陈乐韵的大伯能力一般,只是一个六品官员,还是闲职。 尽管陈乐韵的祖父已经去逝,陈家仍然没分家,也是因为这个。 陈乐韵被陈乐玲的做作气得暗暗咬牙,表面上却要佯装端庄。 真是难为她了! 于是,对陈乐玲憎恨更添了三分。 她是要做九皇子妃的人,到时候,有个堂姐妹为九皇子的妾,那不得膈应死她? 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发生了变化,陈乐韵再也挂不住脸。 “三堂姐,我不过是想扶你一把,你却如此反应,好似我要加害于你。 你终日待在自己院中,极少出门,一年到头,我们也见不了几次。 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引得他人误会?!” 陈乐韵不是吃亏的人,才不会白白遭陷害。 她言辞犀利,意欲揭穿陈乐玲。 不想,陈乐玲更加缩进九皇子的怀里,身体轻微颤抖着。 第350章 大夫说出道士话 九皇子看向陈乐韵的眼神慢慢染上不悦,红唇微启,“神女说话一贯这样咄咄逼人吗?” “啊?!” 陈乐韵疑惑的看向九皇子。 怔愣了片刻后,急忙摇手解释:“不,不是的,九皇子您误会了。 臣女于三年前被寻回,这三年中,与三堂姐总共没见多少面,也没说多少话。 而且,每次见面都是与家人一起,从未单独相处,三堂姐这样,臣女实在不知她是为何?” 她这话,倒是得到了陈府其他姑娘的点头认同。 陈乐玲微微蹙眉。 似乎不明白日常与陈乐韵针尖对麦芒的姊妹们,为何会为陈乐韵说话。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修长白晰的脖颈优美的展现出来。 低眉垂目的模样,看上去柔弱无助。 “八妹妹,您误会了,我只是太疼了,忍不住身体颤抖,并没有怕您的意思。” 她的声音娇柔缓慢,怯怯懦懦,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她。 众人在听了陈乐韵的话后,原本已经有些怀疑陈乐玲。 结果,被陈乐玲几句轻飘飘的话,瞬间又扭转了回去。 小姑娘家家的,受了伤没有大呼小叫已经不错了。 人家就是疼的打个颤,你凭什么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妄自猜测,还咄咄逼人。 这是姐妹间该有的态度吗? 陈乐韵又陷入了被动。 假山上。 乌丫丫看的双眼闪闪发亮。 “哇哇,这就是四两拨千金吧,我竟然看到了有人活用四两拨千金。” 【反转了,反转了,原来剧情还可以这样。】 【以柔克刚。】 【嘻嘻,昨日三哥哥刚教会我的词。】 陶予平微微转头斜睨着乌丫丫,眼底充满笑意。 小丫头还知道举一反三学以致用呢。 忽然,他感觉好像有人在看他。 抬头,与晁瑶瑶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一愣。 而后。 两人像触电一样,迅速转头。 晁瑶瑶刚刚恢复正常面色的脸,再一次爆红。 她使劲扭着头,闭了闭眼,心中暗暗骂自己花痴。 偷看被抓包。 好窘迫。 陶予平则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心,“怦怦”跳的厉害。 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晁瑶瑶灵动的大眼和红扑扑的小脸。 他猛的摇了摇头,想将那张小脸摇出脑海。 然,越摇越清晰。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怪异。 每到关键时刻,总有人递个梯子,陶予平瞬间平复下来。 他抬手刚扒开眼前的枝叶,便听到了乌丫丫巴啦巴啦的心声。 【我去,我去,老徒弟搞什么鬼?咋成大夫了?】 【夏小七,小药童?】 【这两个作死的家伙,难怪今天会印堂灰暗,原来在这里作死啊?!】 【真是两个傻灯!】 陶予平急忙看过去。 不止金钱和夏小七,还有一大波人一起走过来。 “哎哟,九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怜香惜玉。” 八皇子在七八个富家子弟簇拥下,缓缓走来。 白如宝也在其中。 白如宝自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后,重新变回了那个纨绔子弟。 肥胖如猪,吃喝嫖赌。 他们后面,便是走的别别扭扭、不情不愿的金钱和夏小七。 金钱一看就是一副心虚的模样,东张西望。 夏小七吃力的提着药箱,不时看金钱一眼,眉头皱的像个小老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这两个玩意儿,咋装起大夫来了。” 乌丫丫嘀咕着,目光移向飘在二人上方的乌法乌天俩鸟鬼身上。 当初将这俩玩意儿派到俩徒弟身边,是让它俩在自己徒弟有事时好给她报个信。 可是,那俩货在干什么呢? 咕咕嘎嘎的在看热闹! “乌天,大主子会医术吗?你听说过吗?听说过吗?” “没有啊,倒是听主人说过,他早些年出去历练,招摇撞骗过。” “我去,乌天啊,我咋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唉,乌法,我亦有啊。” “他俩今天不会被揍吧?” “有可能。” “要不,咱去找主人吧?” “嘿,找啥找?我看他俩挺能耐的!” “早知道跟着主人进来就好了,跟着大主子、小主子有危险。” “没事,挨揍的是他们,没人能看到我俩。” “咕咕咕咕,也是哈,我把这事给忘了,你说咱真的不用去找找主人,通知她一声。” “嗐,通知个鸟呀!主人能掐会算,既然允许他俩自由活动,他俩肯定没生命危险,顶多被揍一顿,走,到那棵大树上窝着看热闹。” “走走走,去大树上窝着。” 乌丫丫眼睁睁的看着乌法乌天讨论出结果后,飞到了她头顶上的树枝上。 她仰头看着俩鸟鬼,神色晦暗不明。 乌法无意间往下一瞥,吓得一头栽下树枝,落在乌丫丫前方的瓜子盘子里。 甚至忘了自己是鬼,可以飘的。 “嘿嘿,嘿嘿……” 乌法看着乌丫丫嘿嘿笑着。 乌天还在一边盯着金钱和夏小七,一边叭叭。 “喂,伙计,你看看你那个主子,装b装的还挺像,在问诊呢。 诶,诶,老伙计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你,咦,你去哪儿了?” 乌天转着头,瞪着一双小绿豆眼,四处瞟。 “咯吱咯吱~” 乌丫丫咬牙切齿。 乌天猛的打了一个冷颤,慢慢低下鸟头,绿豆眼瞬间僵直。 “主主主人。” 它一个跟头栽了下来,也掉进了瓜子盘里。 乌丫丫气呼呼的一把抓起俩鸟鬼扔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 还能掐会算,肯定没生命危险,顶多被揍一顿! 自己的徒弟自己揍行。 别人? 他揍个试试。 被扔出老远的乌法乌天,对视一眼。 “我们说的话是不是都被主人听到了?” “废话!” 金钱已经在一本正经地搭脉问诊,心中暗忖:这脉象我哪看得懂啊? 他不过就是在一个老大夫身边坐着,就被当成大夫拉过来了。 话说,那老大夫早不拉稀晚不拉稀,偏偏用到他的时候,他跑去拉稀了。 药箱子也不带,就搁自己旁边。 草,害得自己被认错,怎么解释人家也不听。 就这样被抓公差了。 凭着出色的装模作样的本领,他镇定自若,口中念念有词。 一旁的夏小七紧张得直冒汗,眼睛不时瞟向四周,心中大嚎:师父啊师父,您在哪儿啊?救命! 师父没唤来,却听金钱说: “这位小姐这病乃是邪祟入体,怕是近日冲撞了什么不干净之物。” 草! 这话,大夫说出道士话。 自己一个七岁娃子都觉得有问题! 他人呢? 他人皆齐齐愣住。 第351章 露馅了 静! 微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妖言惑众的庸医?来人,给本宫拿下,速速去查,他是何方奸细?!” 沉默数息后,九皇子大声喝斥。 紧接着示意身后的几个贵公子去押下金钱。 贵公子蜂拥而上,只是半截被八皇子挡了。 只见八皇子折扇一合,长臂一伸,将冲上来的几人挡下,笑的一脸欠揍。 “哎,九弟,你这样就不对了。 首先,能进入这座园子的人,都是有请柬的,大夫更是千挑万选的。 这位先生身边有药箱且带着药童,若不是大夫,也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了,一个小小的赏花宴,奸细混进来干什么呀?是吧?” “八哥,难道你没听到他说什么吗?‘邪祟入体,怕是冲撞了不干净之物’,这些话是一个大夫该说的吗?” 九皇子义正言辞。 “哎,哈哈,大夫嘛,都有自己的诊治手段。 要不,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解释,再决定如何处置他,反正他跑不了。 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太过武断,不可取。 毕竟,我们身为皇子,在外行走代表着皇家,凡事要有理有据,才不负我们皇家的威严。” 八皇子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认同。 九皇子暗暗咬牙,袖下的手紧紧的握起。 兄弟二人之间仿佛有刀光剑影闪过。 片刻后,九皇子微微一笑,“八哥说的对,是九弟欠考虑了。” 随后,看向金钱说:“这位大夫,请你解释一下吧。” 无比心虚的金钱,清了清嗓子,脖子一梗。 典型的输人不输阵。 “贫,本大夫乃是道医,断病用词自然与普通大夫不同,而且能看到普通医者看不到的病症。” 陈乐韵打量着金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金钱的话却是令她心中一动。 她“啊”的叫了一声,瞬间花容失色,惊恐的说: “我就说嘛,我三堂姐一贯最重礼仪规矩,今天怎么会这样? 只是扭了一下脚,就趴在九皇子身上起不来,原来是邪祟入体呀。” 陈乐玲闻言,心下大骇。 陈乐韵要害她! 她张口就要辩驳,却被金钱抢了先。 “确实是邪祟入体,不然花圃间的小路这么平整,怎么会突然扭脚?” 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竟让一些人开始信他。 金钱观察着众人脸色的变化,傲娇的昂起头,四十五度角看天。 他这是在救这个伤者。 这个伤者,天苍凹陷,印堂发黑,厄运缠身。 卦上显示,灰暗一片。 邪祟入体可以驱邪,但她今天要是跟这个什么九皇子绑到一块,那可就没救了。 “你这个人胡说什么呢?你这话是要将我女儿往死里逼啊!” 这时,一位妇人急匆匆的跑过来。 她二话没说,从九皇子怀里拉过陈乐玲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指头。 “既然身体不好,就在家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跟我回去。” “娘,娘,我脚疼。”陈乐玲不想走。 “娘背你回去。” “我不……” “休要听信此人胡言乱语,他根本不是医者。” 正在陈乐玲和她母亲拉扯的时候,一位老者匆匆跑来。 “有人拿走了老夫的药箱冒充大夫,究竟是谁,快把老夫吃饭的家把什还给老夫。” 老大夫气喘吁吁跑过来,扫视一圈,而后快步走到夏小七跟前。 “你这小娃怎么回事?你家大人呢?怎么能偷拿老夫的药箱。” 夏小七手中的药箱被抢走,呆愣愣的指着金钱。 老大夫回身,打量了金钱几眼,嗤笑道: “是你呀,之前坐在老夫身旁,跟老夫胡言乱语也就罢了。 现在又趁着老夫闹肚子上茅厕,指使孩子偷走老夫的药箱冒充大夫,你想干什么?” 金钱哈哈一笑。 “这可与我无关,是他们硬拉我过来。 我解释过我不是大夫,可他们不信呀。 你当时又不在,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充充数了。 既然你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小七,我们走。” 说罢,拉过夏小七,转身就跑。 “抓住他们!”九皇子大喝一声。 “八哥,你现在相信他们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了吧?” 九皇子得意的看了八皇子一眼。 “我怎么就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了?收了请柬来赏花有错吗?有错吗? 你们自己认错人,非把我当大夫,不管三七二十二把我拉过来,还怪上我了?” 金钱见被人围住,停下来一顿叭叭。 “师兄,三七二十一。”夏小七小声提醒。 “我管它二十二还是二十一,这位姑娘,别不识好歹,你娘领你回家,你就快回去吧,不然的话,哼,以后有你好受的。” “你,你,你快说,是谁派你来毁我名声的? 我清清白白一介女子,你说的那些话是要逼死我啊!” 陈乐玲心中万分气恼,边说边哭。 她是陈家长得最俊美的女儿,应该有着大好前程。 可她母亲却几乎不让她出院子,一直让她藏拙。 虽然她母亲一直说是为她好,但她却不认同。 前段时日,她母亲竟与她的舅母商量着,要将她嫁给舅母家的表哥。 她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能嫁给一个七品的小官? 她要做最尊贵的女人。 还好,前天晚上,上天给了她提示。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陈家的赏花宴上,她心心念念的九皇子会前往。 为了与九皇子偶遇,她可是做足了功夫,早早就藏在梦中九皇子会路过的地方。 为了增加真实性,她特地真的把脚给扭伤了。 现在,脚踝还火辣辣的疼。 “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我这简直是好心赚了个驴肝肺……” “大师兄,别说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我们走吧。” “走,你们休想!”陈乐玲说话柔柔的,但态度挺强硬。 “女儿,别闹了,跟为娘回去。”陈乐玲的母亲打断她。 陈乐玲的母亲姓宋,人称小宋氏。 平时对陈乐玲那是含天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冻着。 从未如此强硬过。 “姨娘,你,你怎么能任人践踏我呢?果然不是亲娘,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闺誉。” 陈乐玲突然推开小宋氏,瘸着脚往后退了几步。 脚下一绊,向后倒去。 第352章 白眼狼是他家的特产 不远不近。 九皇子张开手臂正好接住了她。 小宋氏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她确实不是陈乐玲的亲生母亲,而是陈乐玲的亲姨母。 与陈乐玲的母亲是一母同胞。 说起来,她是陈家的一股清流。 她年轻的时候,是有婚约的。 只是在她成亲前,她的姐姐大宋氏,也就是陈乐玲的亲生母亲病倒了。 生病期间,以想妹妹为由,留她在陈府陪伴。 结果,陈乐玲的父亲陈允忠醉酒,强行与小宋氏发生了密不可言的事。 小宋氏羞愧难当,又被夫家退婚。 双重打击下,她上过吊跳过井,一心求死。 大宋氏拖着病体,特意登门劝解她。 “妹妹,都说蝼蚁尚且偷生,你还这么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等风声过后,谁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 父亲母亲年岁已大,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们黑发人送白发人吗? 你姐夫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当日醉酒,神志不清,现在也悔不当初呀! 天天在家里忏悔呢。 姐姐的身体眼看不行了,都挣扎着想多活一日是一日,吉诚和玲玲还那么小,姐姐实在……” 大宋氏说着说着,哭的不能自已。 小宋氏自小心地善良,想到自己那两个可怜的小外甥,心疼不已。 所以,当大宋氏提出让她帮忙照顾一双儿女时,本已生无可恋的她,下意识的答应下来。 在大宋氏的操办下,她以平妻身份嫁给了陈允忠。 大宋氏死后,小宋氏亲自教养大宋氏留下的一儿一女,如珠如宝的对待他们。 那时,长子陈吉诚才三岁,陈乐玲刚满周岁。 她不争不抢,一心只为陈乐玲兄妹着想。 没想到,到头来,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反咬。 小宋氏哆嗦着嘴唇,声音沙哑的说:“玲玲,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 “母亲?呵呵,也难为你了,装了这么多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趁着我母亲病重,我父亲醉酒,爬上了我父亲的床,将我母亲生生气死。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替我母亲享受陈府的荣华富贵,做梦!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你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是我父亲根本不屑与你生子,日日在你的饭食中,添加避孕的药材。 你这辈子永远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我陈家大房的一切,都是我们兄妹的!” 小宋氏周身血液上涌,头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仿佛被屏蔽,只留下陈乐玲的话在耳边萦绕。 然,陈乐玲并没有打住,她继续说着。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吗? 是我母亲临去前,给我和哥哥留了密信,在信中告诉了我们这一切。 呵呵,你自以为的胜利,其实什么都不是!” 小宋氏呆呆愣愣,过去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 真相就在眼前。 她不想信,也不愿信。 自己的亲姐姐怎么会这样算计自己?! 小宋氏摇摇欲坠。 “唉,好命苦的女子啊。” 假山上的乌丫丫叹口气,摇摇头。 “是呀,陈三姑娘的母亲,噢,不,小宋氏被亲姐姐下套了。” 晁瑶瑶叹气。 人心太可怕! “被自己亲姐姐亲手送给了姐夫,又留信给子女背刺她,被如珠如宝的养大的孩子反咬一口,啧啧,冤,真冤!” 乌丫丫再次摇摇头。 【陈家还真是出白眼狼啊,即便被好人养大了,也改不了她们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本性。】 【这个陈三姑娘,从今天开始,就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赎罪了。】 【啧啧,我老徒弟相面算卦越来越厉害了。】 【只是,可不能滥好心!】 陶予平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在心中将自己掌握的陈家的信息过了一遍。 信息里面对这个妇人只有寥寥数字。 温和善良,与世无争。 唉,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人,要善良。 但,一定要有锋芒! 好久,小宋氏才回过神来。 她转头四顾,在众人怀疑的、不屑的、鄙夷的、同情的目光中,如潮水般的委屈涌上心头。 可是深入骨髓的善良,让她依然想维护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玲玲,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不要说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听话,跟母亲回家,好不好?” “不,你不是我的母亲,都被揭穿了真面目,还死赖着想控制我,你别做梦了!” 依偎在九皇子怀里的陈乐玲,用最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狠毒的话。 “你,你……”小宋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终于“哗”的脱眶而出。 “哎哟我去,我看不下去了!” 金钱索性折回身来,指着陈乐玲破口大骂: “你这个白眼狼,枉费你娘一片好心。” “对!白眼狼!”夏小七附和。 金钱继续:“卧槽!你娘这么多年怎么对你的你是不看见,还是感受不到?” 夏小七附和:“她心盲眼瞎!” 金钱:“草!还你亲娘留了密信?敢情你亲娘最毒,连亲姊妹都算计,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夏小七:“那都埋汰了恶狼!” 金钱:“你们家是不是专门出产白眼狼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夏小七:“白眼狼是他家的特产!” 金钱:“老子今天把话就撂在这儿,你天苍凹陷,印堂发黑,厄运缠身。 今天你要是不跟你娘回家,今后,你必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夏小七:“师兄你管她作甚,她死有余辜!” 师兄弟两个一唱一和,陈乐玲压根插不上嘴。 “你们,啊,啊……” 陈乐玲指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似马上要断气似的。 金钱却不管不顾,转身对小宋氏说: “这位夫人,你还管她干什么?你这明显是被你姐姐和姐夫给算计了呀。 你面相富贵,却被人借运,本有着大好的人生,却断送在这两个龌龊的人之手。 你掏心掏肺为他们的两个子女操心劳力半辈子,他们又回报了你什么? 快回家和离去吧!离开这一家的白眼狼,你的后半生尚能翻身。 不离,则死!死不瞑目的死!” 第353章 不过年不过节行这么大礼我有点受不住 “哈……哈……哈……” 陈乐玲指着金钱,气息不顺,脸憋的通红,然后双目一闭,身子一软瘫软下去。 “陈三姑娘,你怎么了,大夫,快来看看。” 九皇子紧紧抱着她,着急的招呼那个自称大夫的老头。 那老头急忙上前,给陈乐玲诊脉。 这一诊,他眼神微闪。 “快说,陈三姑娘怎么样了?” 九皇子着急地问。 老头打量着紧紧抱着陈乐玲的九皇子,见他眼神急切中含着关心,心里打了个转。 “回这位公子,陈三姑娘只是怒火攻心所致的短暂昏厥,不刺激她就好了。”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呃,这个……并无。” “那就好,快给她看看,她的脚扭伤了。” “这……老夫……” 九皇子从袖中抽出一张帕子递给老大夫,“用这帕子隔着。” “是。” 九皇子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将陈乐玲慢慢放下,方便老大夫给她看伤。 老大夫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专心给陈乐玲治伤。 九皇子则慢慢站起身,目光锐利的看向金钱和夏小七,冷笑一声。 “来人,把这两个混进赏花宴的奸细给本宫拿下。” 他这一声,显然不是对身旁的公子哥们说的。 果然。 他的话音落下,从一处茂密的花丛中,四个玄衣人飞身而出,直直朝金钱和夏小七抓了过去。 “我去,不是说赏花宴不能带护卫家丁什么的吗?这四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乌丫丫心神一震,捏起四粒瓜子,“唰”甩了出去。 四个刚触碰到金钱的玄衣人忽然腰间一软,四仰八叉的跌落在地。 “谁?” 九皇子惊慌四顾。 “可能是老天!” 一道稚嫩的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 没有人能辨认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晁瑶瑶一惊,一把捂住乌丫丫的嘴巴。 陶予平急忙安抚,“福安县主莫怕,丫丫设了隔音阵,无事的。” “可是,他们看上去,好像听到了丫丫的声音呀。” 晁瑶瑶指了指前方。 “没事的,瑶瑶姨姨,我是故意让他们听到我的声音的,不过他们听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您跟我大伯在这里别动,我去会会他们。” 说罢,与陶予平相视一眼,掐着小手挽了个手花,手中凭空出现一张符篆,瞬间化为灰烬。 “好了,大伯和瑶瑶姨姨放心,他们不会发现你们的。” 说完,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倒着爬下假山。 在快到地面的时候,脚没蹬住假山壁,一个屁股蹾蹲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小屁股呀!” 她背对着众人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小屁股。 “噗嗤~” 有人笑出了声。 乌丫丫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看着大家,咧嘴嘿嘿一笑。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淡定的拍拍身上的灰尘,抚了一下额头的碎发,挺了挺胸脯。 小胖手往背后一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大家走过去。 站定。 再次咧嘴嘿嘿一笑。 “找死!” 一个玄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腰,一手五指成爪朝乌丫丫抓过去。 金钱伸腿一绊,过于气愤的玄衣人没有防备,整个人向前扑去。 情急之下,他就近抓住身边一物。 “啊~” 一道尖叫声响起,紧接着“扑通”一声。 众人的眸子颤了颤。 只见陈乐韵被那玄衣衣一把拉倒,双膝跪地,狠狠地朝乌丫丫磕了个响头。 乌丫丫一愣,小胖脸染上一丝红晕。 她扭扭捏捏,两只小胖手在腹前绞巴了两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腹前的小衣兜兜里。 再拿出手时,手上捏着一块麦芽糖。 她笑嘻嘻的递给陈乐韵。 “这位小姐,你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行这么大的礼,我有点受不住。 像我这样小的小孩子,也没有点像样的礼物给你。 呐,这是我最爱吃的麦芽糖……给你了吧。” 乌丫丫看一眼麦芽糖,再看一眼,又看一眼。 那肉疼的小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那块麦芽糖上。 麦芽糖上还留着小牙印,明显是被啃过的。 好质朴的小丫头! 陈乐韵慢慢抬起头,她额头上本来就雷击灼伤, 这一撞地,灼伤处沾了一层泥土。 看上去更严重了几分。 她木木的看向乌丫丫,双眼慢慢回焦。 “啊~” 惊天动地的尖叫声,穿透众人耳膜,穿破云霄。 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指着乌丫丫尖厉大吼: “灾星来了!灾星来了!” 乌丫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麦芽糖掉在了地上。 “嘤嘤嘤,我的糖糖,嘤嘤嘤,这位介介,你,你,哇……” 她往地上一坐,蹬跶着小腿,哇哇大哭,边哭边说: “人家还只是个宝宝,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 嘤嘤嘤,额滴个娘啊,没法活了,让额去系吧!嘤嘤嘤……你们都不要拦我。” 在场的人都没见过这种小孩,一时间皆愣在原地。 只有小宋氏,被乌丫丫的哭声拉回心神后,急忙上前蹲下,扶起乌丫丫说: “小娃娃莫哭,这个姐姐就是磕晕乎了,乱说的,莫哭莫哭,你娘呢?我带你去找她。” 她从袖中掏出丝帕,轻轻给乌丫丫擦泪。 “嘤嘤嘤,姨姨,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乌丫丫接过她的丝帕,胡乱的擦了一下脸,鼻涕眼泪都擦在了帕子上。 而后,将帕子塞回小宋氏手里。 小宋氏并未嫌弃,随手掖进了袖中。 这动作熟练的,像是做了千百遍。 乌丫丫心中更满意了,小宋氏果真是个善人,好人。 她只是被人改了运。 好人自当有好报。 既然被她碰上了,她就送她一程美好的下半生。 “师父。” 这时,金钱和夏小七凑过来,齐齐叫了一声。 乌丫丫朝二人翻了个白眼。 大意了! 早晨给二人看过,今天二人有难,但会遇到贵人,逢凶化吉,没想到那个贵人就是自己。 金钱和夏小七被乌丫丫甩白眼,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旁,大气不敢出。 “哈哈哈哈,我看到了什么笑话?这么大的人竟然认小娃儿当师父。” 白如宝头一个没忍住,嘲讽的大笑。 紧接着,在场的人大部分都笑了起来。 陈乐韵姐妹根本没有心思笑,除外。 另外,还有一人,便是九皇子。 第354章 小承承的小媳妇够辣够俊够爽快 九皇子一眼认出,这个小娃子就是求雨那天,藏在自己父皇衣袖底下的小胖妞。 她,是定北侯刚寻回来的小孙女! “她就是个灾星,在西北府时,西北府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雪灾。 回京城,天道提前预警,导致京城两府八县春夏大旱。 若不是本神女,此时旱情将漫延至更多府县! 她真的是个灾星,我不骗你们,慧觉寺的大师都说她不应存在于世!” 陈乐韵忘了她还要讨九皇子欢心,声音尖厉的叫嚷着。 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园子入门处,郑嫣追着凤临承,想让他回去学习,凤临承烦躁的撒腿就跑,郑嫣搁后面追。 一直追到假山这边,恰好听到了陈乐韵这一番言论。 “我去,陈家那个两面三刀的毒女又在污蔑谁?” 郑嫣轻嗤道。 凤临承斜了一眼郑嫣。 还别说,这是自他俩定下婚约以来,他听她说的最中听的一句话。 凤临承没有回应她,扒开众人走进内围。 一眼看到了乌丫丫。 好像又胖了。 肉墩墩的小脸,湿漉漉的眼神,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卧槽! 哪个王八蛋欺负他的小胖丫了?! “是谁,是谁欺负本宫的救命恩人?!” 他双手叉腰,虎视眈眈,暴怒大喝。 九皇子眼神微缩,看向乌丫丫的目光更添几分审视。 现场无人应答。 谁不知道,从小一直倒霉着的十皇子,两年前,那万中无一的倒霉体质突然慢慢好转了。 如今,变成了逢凶化吉的吉祥体质。 据说,是得到高人相助。 据传,十皇子手中还有丹药。 丹药啊,有价无市。 许多人都在暗中打探这个高人姓甚名谁人在哪里? 十皇子是唯一的知情人。 谁敢得罪? 况且,十皇子可是疯起来连皇上都敢怼的! 皇上不还照样宠着他! 他刚刚说什么? 那个之前蹬着腿儿哭的小胖丫,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嗷。 也惹不得! 所有人齐齐指向陈乐韵。 凤临承紧皱眉头猛的看向陈乐韵,嘴角一斜,冷冷一笑。 “又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死八婆,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在京城门口你忽悠凤珍珠那个傻叉打本宫的救命恩人,这账还没算呢! 今天你又亲自来编造本宫救命恩人的瞎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凤临承撸起袄袖,抬脚上前,却被人从后面拉了回去。 只见郑嫣撸了两把袄袖,上前两步,“啪啪”扇了陈乐韵两巴掌。 干净利落。 回头,她朝凤临承呲牙一笑。 “小承承,打人的事让我来,别打疼了你的手。” 凤临承咬牙! 乌丫丫双眼放光! 【哇,这就是小承承的小媳妇儿吗?】 【够辣,够俊,够爽快,窝稀饭。】 【哎呀,你说我这媒给做的,嘿嘿,真好哇!】 【唉,真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然激发了我当媒婆的潜质。】 【我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假山上的陶予平,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左手小指,又暗暗斜了晁瑶瑶一眼。 心,又开始不规则的猛烈跳起来。 另一边,凤临承看着郑嫣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眼神微闪,随后抬头看天。 脸上浮现起一片可疑的红云。 “啊~” 被打懵逼的陈乐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尖叫成了她今天的标配。 她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郑嫣,跺着脚大叫:“你,你竟敢打本神女?!” 正跟凤临承对眼的郑嫣猛的回头,双手叉腰,双眉一挑,“打了又怎么滴?!” “你,你这个贱人不会有好下场的!”陈乐韵嘶吼。 不是她忘了今天自己的目的,而是每一个环节,仿佛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牵着她往歪处走。 将她营造的光鲜亮丽的神女形象破坏殆尽,让她的本性显露无疑。 “啪” 她刚吼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她头都被扇偏了,嘴角有丝丝血迹溢出。 她捂着脸慢慢回头,对上凤临承狠戾无情的目光。 凤临承指着她的鼻子,咬牙说:“敢骂本宫的人,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他身后的郑嫣抬袖遮唇,心里美滋滋的。 这是凤临承第一次为她出头。 乌丫丫更乐了。 【他俩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当初真是太聪明了,在玉佩上动了手脚。】 【哎哟,这个小媳妇,越看越顺眼。】 【什么时候我大伯和瑶瑶姨姨能成双成对就好了。】 【不行,我还得给他俩加把火,让瑶瑶姨姨快点儿变成我的大伯母。】 乌丫丫的小手指在胸前对对碰,美滋滋的想着。 “咳咳咳~” 陶予平猛的咳嗽起来。 晁瑶瑶下意识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将军,您怎么了?” 陶予平转头,对上晁瑶瑶关心的目光,心跳的要失控了。 眼中不自觉染上一抹柔情。 晁瑶瑶拍着拍着,慢慢停了下来。 我天,太尴尬了。 两人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他们像触电一般各自往后挪了一下,转头看向别处。 陶予平暗暗咬牙,小侄女这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得跟二弟说说,让他好好管管。 晁瑶瑶则按着胸口,努力压制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脏。 假山下方。 毫不知情的小胖丫,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陈乐韵怔怔的看着凤临承,紧紧的咬着嘴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十皇子已经倒霉死了。 好像是在皇宫中文华殿院子里的菏花池边散步,自己左脚绊右脚,一头栽进湖里淹死了。 这一世,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听说他已经摆脱了倒霉运。 为什么呢? 难道真如外面传说的那般,他遇到了世外高人。 现在,他又称陶家的那个本应该死的小贱人为救命恩人。 究竟是他给自己打她找的借口,还是真有其事? “看什么看?再看本皇子抠了你的眼珠子!” 凤临承叉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第355章 小胖丫炸毛 八皇子见状,“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对凤临承说: “十弟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啦!你怎能如此冲动鲁莽,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打人呢? 要知道,咱们身为皇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风范和形象啊! 我们应当以礼待人、宽厚仁爱才对呀! 如此这般粗暴无礼地对待他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们皇室子弟没有教养吗? 就算对方真有什么过错,也应当先查明真相,再做定夺嘛! 像今日这样意气用事,若传扬出去,不仅有损于你自己的声誉,更会给整个皇族抹黑啊!”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凤临承是好说话的人吗? 显然不是! 八皇子的话音刚落下,凤临承原地一个向左转,朝八皇子冷笑一声。 “八哥这么能说教,不去当夫子真是可惜了。 要不要我去跟父皇举荐一下,推荐你到国子监去替下赵奉贤,去当国子监祭酒啊。 我觉得你在那里一定能发光发热,把国子监发扬光大。” 八皇子咬牙,手中的折扇“刷”的合上,指着凤临承说: “哎,小十,你怎么像个刺猬?八哥可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去揍她呀!” 凤临承吊儿郎当的抖着一条腿,伸手直直地指向陈乐韵。 声音里带着玩世不恭的意味。 八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牙关咬得紧紧的。 风临承更得意了,接着说: “你看看她看我的眼神儿,就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心里肯定在恶毒地诅咒我,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八哥,你既然这么为我好,可要为我做主呀!” 说完,他朝八皇子挑了挑眉。 随着凤临承这一指和一番话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陈乐韵看去。 陈乐韵眼中那抹怨毒之色尚未完全收敛回去,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众人心中不禁一跳。 这还是他们眼中那个有几分“仙”味的神女吗? 想想今天她前前后后的表现,人们对她的印象分迅速下降。 陈乐韵察觉到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顿时心下一阵慌乱。 她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九皇子,却正好捕捉到了九皇子眼中那尚未来得及掩饰的深深嫌弃之意。 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令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寒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任何人对视。 想到自己今天的失态之举,有可能在九皇子心目中留下极坏的印象? 她的心紧紧的揪起来。 她心里如何忐忑,显然与别人无关。 八皇子这会儿被凤临承的话气得不轻。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十弟,那可是神女,你揍一个试试。” “呵,那八哥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给皇弟我希望,我还以为你真要为我做主呢,结果啥都不是!” 十皇子的嘴,就是这么欠。 “嘻嘻。”乌丫丫听着两人斗嘴,不禁笑出了声。 【啊哟哟,我现在一点也不后悔给小承承这个短命鬼驱倒霉运了,这还真是个活宝。】 【怼啊,怼啊,怼的好啊!叫那些自以为是的大爷们尝尝滋味。】 乌丫丫的笑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八皇子不悦的瞪向她。 白如宝见自己的皇子表哥吃瘪,上前指着乌丫丫怒骂:“你这个死胖子,笑什么笑?!” 这是标准的迁怒。 呆萌呆萌的小胖丫瞬间炸毛。 “啊~你才是死胖子,你全家都是死胖子!” “你自己胖的像头大蠢猪,还骂老子胖,看老子揍不死你!” 说话间,小胖丫像一颗小炮弹,“嗖”冲向白如宝,跳着高一头顶在白如宝那如八月孕妇般的肚子上。 把白如宝撞了个四脚朝天。 紧接着又跳了一个高,直接垮坐在白如宝胸膛上,抡起小拳头就揍。 “砰砰砰~”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救命啊。” 白如宝疼的大叫。 可是,没有人去救。 为什么? 一个三岁的小娃子,她揍的能有多疼? 挠痒痒还差不多!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有几分定北侯瞪牛眼的架势。 她边揍边骂:“我去你奶奶个腿,你个死胖子,我叫你说我胖,叫你说我胖!” “玛德,老子这是圆润,圆润!懂不懂?” “你是不是看老子生得貌美如花,圆润可爱,羡慕嫉妒恨啦?!” “哈,也是,你瞅瞅你这死猪相,一身肥猪肉,一拳下去颤八颤都停不下。” “你看看你丑的,耷拉眉没几根毛,猪蛋子眼上拉了道缝,酒糟鼻子蛤蟆嘴,大脸盘子比八皇子的腚盘子都大!” “长得丑就算了,你特玛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玛德,老子今天不替天行道揍你一顿,都对不起天道赐缘让你我在今日相遇。” 无辜躺枪的八皇子,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腚盘子。 “嗤~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对不住了哈哈哈……” 郑嫣听了乌丫丫的话,直接笑喷了。 看到八皇子黑下来的脸,一边道歉一边笑。 有了她开头,在场的人纷纷笑出了声。 八皇子咬的牙齿咯吱响,指着乌丫丫喝道:“哪里来的……” 他刚想发作,突然想起凤临承说这小娃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再次咬牙,看向笑得一脸嘚瑟的凤临承。 “小十,你不管管你的救命恩人?” 凤临承斜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说道: “我的救命恩人有个毛病,你不让她揍够了,她还会揍别人。 八哥要不问问,现场还有谁愿意让她摁着揍一顿? 有的话,十弟我就让她暂停一下,换个人揍。”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立马收住笑意齐齐后退了一步。 八皇子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突。 金钱和夏小七见状,上前两步,摆出了一副保护的姿势。 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师父揍人,没人能阻。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你住手,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叫我爷爷灭你全家。” 白如宝嚎了半天,没人来帮他,于是张口威胁。 “闭上你的猪嘴,你再叭叭一句,我叫我师父把你全家打下十八层地狱。” 你搬出爷爷,我搬出师父。 很合理。 白如宝又“哎哟”了两声,接着大叫: “你师父?你师父算个屁啊,我爷爷可是侯爷……” 第356章 不是厨子,是神棍 不待他逼逼完,乌丫丫的小胖手抡得更快了。 “你这头猪,竟敢骂我师父,简直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 金钱也吹胡子瞪眼,“你这头蠢猪,竟敢骂我们师尊?谁给你的狗胆?” 夏小七不屑的嗤笑,“这个蠢货,连我们师尊都敢骂,这恐怕是要上天。” 围观的人心思各异。 这小胖丫到底是谁家的? 小孩子打架无外乎抬出父母祖辈,她倒好,抬出她师父来了? 她怕是根本不知道侯爷是什么品级的人物吧? 不对。 她这么小就是十皇子的救命恩人,从她揍人的架势来看,身手挺厉害。 那么,她师父…… 岂不是更厉害?! 究竟是何方神圣? “哎哎,小娃,问你个事呗,你师尊是谁?” 有个穿青色衣衫的公子,蹲着挪到夏小七跟前,揪了揪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夏小七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撇嘴说道:“我师尊乃太白仙尊。” 之后,便不再理他,继续挥着小拳头去给师父呐喊助威。 那公子听了他的话,惊的一屁股蹲在地上,“卧槽,真的假的?” 小胖丫是太白仙尊的徒弟? 看看眼前一高一矮的金钱和夏小七,他莫名的信了。 他的好友也蹭过来,蹲他身边用胳膊肘子碰了他一下,小声说:“兄弟,这小娃子说的可能是真的,你看看十皇子。 说罢,他朝凤临承的方向努了努嘴。 “对噢,十皇子的倒霉病,那可是国师和方远大师都治不好的。” 青衣公子暗戳戳看过去,小声说。 “昂,后来出宫溜了一圈回来,慢慢好了。” “他刚刚说这小胖丫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是小胖丫治好了他?” “也可能是小胖丫的师父给治好的!” 又蹲过来一位公子,接话道。 “对,你看她揍白如宝那劲头,就不是一般三岁娃子能干的了的?一般的师父可教不出来这样的徒弟!” “就是,那小动作,不练个十年八年估计是不行。” “可是,她看上去才三岁。” “三岁身手这么好,那师父估计真得是神仙,再说,你三岁的时候能收徒吗?” 在他们说话间,又围过来几位公子,听了这话,齐齐摇头。 谁有那能耐? 自己三岁时候干过啥早就不记得了,想来也没干过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再说,瞅瞅自家的弟妹侄儿外甥什么的,三四岁的也有。 那就是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家伙。 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是。 几位公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互相点点头。 “对,我们千万不要得罪她。” “还有,往后,我们多看看十皇子行事,他现在遇事都是逢凶化吉,跟着他走准没错。” “对对。” 那几位贵公子也不顾啥形象了,就那么蹲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小声嘀咕着。 “哈哈哈,我的亲娘祖奶奶,真是开眼了,小承承,你这救命恩人是从哪找出来的,也太带劲了吧?我喜欢!” 郑嫣两眼放光,边笑边对凤临承说。 凤临承往一边挪了一步,没好气的冷哼道: “怎么,不装了,你不是温柔贤淑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吗?看看你现在的癫狂样,像个疯婆子。” “你说谁疯婆子呢?!我以前就是装的怎么滴?现在我夫婿都有了,还装什么装?” “哈!” 凤临承一言难尽。 “你承认了吧,以前的优雅端庄都是装的,哼,我父皇肯定眼瞎了,才说你千好万好。” “父皇那是慧眼识珠,不像你,瞎眼一个!” “你说谁瞎眼?” “就你!” “你再说一遍试试!” “试试就试试!” “哼,泼妇。” “你是泼妇未来的小夫婿。” “你不要脸。” “谁说的,我很要脸的,尤其是要你的脸,瞧瞧这小包子脸,多俊,生气的模样更俊!” 郑嫣双手捏着凤临承的脸,上下左右拉扯着。 “你……黄搜!” “哈哈哈,我就不放!” 凤临承咬牙怒瞪着郑嫣。 枉他之前还为她维护自己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简直白瞎! 她就是个克星! 他一定要在父皇跟前戳穿她的真面目,退掉她的婚约,让她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郑嫣看着凤临承吃瘪,笑的更欢。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姑奶奶,我错了,别打了。” 那边,白如宝被揍的由强硬改为求饶。 “错了?错哪了?”乌丫丫停手,揪着他的衣领子问。 “错在不该得罪姑奶奶你,嘶~”白如宝被揍的鼻青脸肿,疼的说话直抽气。 “看来你还没认识到错在哪。”乌丫丫继续揍。 “哎哟,哎哟,别打了,我,我错在有眼不识泰山,不该骂姑奶奶和姑奶奶的师父。” “不对,继续。” “我,我错,我错在哪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老子告诉你,你错在欺压百姓,错在随便迁怒他人,错在出口成脏,错在骂老子的师父! 告诉你,老子乃食神门第一万零一代门主,老子的师父乃太白仙尊! 听说过没,一个很高级的神仙,你竟敢骂他,我看你真是老寿星上吊。” “嘶~” 周边响起一片抽气声。 但这并影响不到丫丫,只见她又“啪啪”扇了白如宝两巴掌,才慢腾腾从他身上下来,朝身边伸出了一只小胖爪子。 金钱急忙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上前。 乌丫丫接过,仔细擦了擦小胖手,抱怨道:“真是一头猪,脏死了。” 夏小七也抽出一根帕子递给她,“师父,再擦擦。” 乌丫丫又擦了遍。 现场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连白如宝都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出声,又惹来这小祖宗一顿胖揍。 乌丫丫奇怪的抬起头环视一圈,惊讶地问:“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那位坐在地上的青衣公子,小心翼翼地问:“你,食神门门主?” “昂。”乌丫丫随意应道。 “第一万零一代?” “昂。” “师父是太白仙尊?” “昂。” “你们食神门是,是做什么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老徒弟,小徒弟,给他们介绍一下。” 说罢,背起小手,昂首挺胸。 “是。”金钱和夏小七齐齐应声。 金钱首先清了清嗓子,朝四下拱了拱手,抑扬顿挫地说: “各们,我们食神门乃太白仙尊所创,历经万代发展……” 他巴啦巴啦一通讲,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说完后,青衣公子吞了吞口水问:“你们不是厨子,是神棍?” 乌丫丫闻言,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第357章 单挑你打不过我,群殴你人手不够 金钱见状,心中咯噔一下。 师父不是听了这人的话,又想起了什么妙不可言的东西了吧? 他生气的质问青衣公子:“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青衣公子一愣,还未想出金钱为何生气,就听乌丫丫说:“也对!” 金钱心中一紧,转头看到乌丫丫黑葡萄般的大眼滴溜溜的转。 他心中警铃大作,直觉乌丫丫要狗嘴吐不出象牙,急忙开口阻止。 “师父……” “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 “师父,我说,我说……” 师徒三人好有默契,头一次同时开口却各说各的。 夏小七以一己之力,力压师父和大师兄,巴啦马啦的说: “我们食神门立志要做天下道界第一门,我们的目标是做强做大做好这一行业。 要做这一行业领头的羊,震山的虎,远见的鹰,勤奋的牛,千里的马,搅屎的棍!” 搅屎的棍~棍~棍~棍~ 金钱听得脑袋嗡嗡作响。 乌丫丫与有荣焉。 夏小七一脸得意。 静! 默! “噗嗤~”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哎哟,小承承的救命恩人呐,你叫什么名字,我郑嫣从今天开始,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郑嫣在怔愣过后,直接笑喷。 她边笑边拍着凤临承的肩,笑得不能自已。 “哈哈哈……” 有了她开头,现在笑作一片。 “哈哈,搅屎的棍,哈哈哈,我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 “哎玛呀,笑死我了,今天这赏花宴来的直值!” “对对,太有意思了。” “今天的所见所闻,又够我出去吹十天半月了。” “小胖丫,你是哪家的?” 有人问。 “我师父乃定……唔唔唔……” 夏小七还没说完,金钱终于机灵了一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着就往后退。 边退边说:“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唔唔……” 丢啥人啊丢人? 夏小七心中大喊,他白如宝不是屎吗? 你瞧瞧被师父给搅得! 只可惜,没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乌丫丫不解的看着笑得发癫的人,不雅的翻了翻白眼。 这下,更是戳中了众人的萌点。 笑声传出十里外,将赏花的人几乎都吸引了过来。 假山这边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后来的不明真相,左右打听。 前面的乐于传道。 一时间,现场闹如市井。 乌丫丫可没忘记正事,她看向那个之前欲抓自己的玄衣人。 “你,要不要练练?” 那玄衣人眼神缩了缩。 从乌丫丫冲过来一头撞到白如宝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小胖丫不一般。 虽然在她身上感觉不到内力。 但,这个世上还有一类人,天生神力。 这小胖丫怕就是这一类人。 他抬头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眼神晦暗不明,沉默几息后,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四个玄衣人慌张的爬起来,飞身而起,眨眼没了踪影。 “九弟,你竟然带了暗卫进来。” 八皇子让两位公子扶起白如宝,转身离开前,也不放弃任何拉踩九皇子的机会。 “我已向父皇请示过,除了皇宫,在任何场合都可以带暗卫防身。”九皇子淡淡地说。 看向八皇子的眼神充满挑衅。 八皇子恨恨的一甩袖子,目光移向乌丫丫,愤怒的瞪了她一眼。 九皇子那个成天穷算计的人,在乌丫丫出现后便不再吱声,说明乌丫丫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就先放她一马。 乌丫丫萌萌的回看他一眼,耸耸肩摊摊手。 八皇子气愤的咬牙,心道:待老子弄清你的底细,定叫你好看。 这人吧,不怕你多能耐,就怕你的能耐他没搞清。 不知底细,不能擅动。 八皇子忿忿的扒开人群,带着白如宝走了。 九皇子弯腰抱起地上的陈乐玲,也走了。 大部分人跟着散去。 陈乐韵搞了半天,啥事没成,还给乌丫丫磕了大头。 小宋氏看着九皇子抱着陈乐玲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不已。 乌丫丫的小胖手轻轻抓住小宋氏的手,仰头说道: “施主莫要难过,今天发生的一切,是在为你清除业障,你的福报很快就来了。” 小宋氏眼中的泪花再次落下。 她慢慢蹲下身,握着乌丫丫的双臂说: “小大师,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是我姐姐设计我。 我曾一心求死,但,看到小外甥和小外甥女那样小,便心软了。 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姐姐会留下那样的信……” 小宋氏委屈满腹。 自己的姐姐自小便爱占上风,在自己的婚事上,她更是不惜一切手段破坏。 直到自己定下婚约的对象,是一个穷举人,不如她的夫家,她才罢手。 她不允许妹妹妹比她好。 最后,她最算计了妹妹的一生。 “施主,莫哭,回娘家去吧,你娘亲会为你做主的。待你离开陈家之日,便是你的重生之日。” 乌丫丫掐指算了算,轻轻拍拍她安慰道。 “娘亲?我娘亲她生病了,病得很重,我,我不能打扰她。” 小宋氏呐呐地说。 “你娘亲是为了你的事太过愧疚,郁郁成疾,她若得知你决心离开夫家,她的病会好转的。” 乌丫丫说着,从小衣兜兜里捏出一块黑不拉唧的东西塞给小宋氏。 “这是我炼制的丹药,强身健体,回家给娘服用了吧。” 小宋氏伸开手,看着手心那枚圆不圆、扁不扁、坑坑凹凹的半个小指肚大的东西,嘴角微扯。 倒是比给陈乐韵的麦芽糖好些。 好歹没有牙印和口水。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仔细的将丹药包好塞进怀中。 “好的,小大师,谢谢你,我……这就回娘家去。” “哎,这才对嘛,有事情跟娘说说,说不定就会豁然开朗呢。 记住,一直往家里去,莫要回头,谁叫都不要回头。” “好。” 送走了小宋氏,乌丫丫回头,对上陈乐韵愤恨的目光。 她咧嘴一笑,脆生生的说: “你是要吃了我吗?你看你的眼神,就像要吃掉我的样子。 可是,你不行噢。 单挑,你打不过我,也骂不过我。 群殴,你人手不够,没有我多。 你很想让我死吧?从我出生就想让我死。 为什么呢? 让我算算……唔,心太大、太贪、太自私、太无耻。 你说说你,活过来活过去,怎么就活不明白呢?唉!” 乌丫丫摇头叹息。 陈乐韵被气昏了头,大叫着张牙舞爪扑向乌丫丫。 凤临承咳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第358章 早说多好,非得挨一顿揍 陈乐韵怔愣片刻,回过神来后转头四顾,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只余少数好事的在远远观望。 她只觉的无尽的委屈与不甘涌上心头,捂着脸扭身跑开了。 乌丫丫背着小手,像小老头似的皱着眉头转身看向凤临承。 在看得凤临承浑身发毛的时候,她忽然笑了。 “十皇子,您什么时候给我谢媒礼啊,我要一个大大的猪头!” 她抬手比划了一圈。 看上去确实很大的样子。 凤临承,懵@_@。 笑得花枝乱颤的郑嫣,懵@_@。 乌丫丫看向郑嫣,笑道:“你不用怕,谢媒猪头这事,是男方该给媒人的。 不过,要是他当上门女婿,那就得女方置办了。” 瞧,小丫头知道的多清楚。 可见,为了谢媒猪头,可是下足了功夫。 “嗷~” 良久,凤临承“嗷”的叫了一声,“乌丫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谢媒礼啊,你定下了这么好的小媳妇,难道不该感谢我这个媒人吗?” 乌丫丫萌萌的说。 凤临承上前,一把揪住乌丫丫的衣领,咬牙问:“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唉,就你这暴躁的臭脾气,找媳妇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我就从月老那里求了根红线,给你系在玉佩上。 待你倒霉体质完全破除后,玉佩自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嘻嘻,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对你的小媳妇满意不?” “你你你你……你!我惊喜个屁!满意个鬼!” 凤临承暴躁的跳脚。 “什么?你竟然不满意我?” 郑嫣一把揪住凤临承的耳朵。 大媳妇小女婿的优势凸显。 凤临承捂着耳朵跳脚,“郑嫣,你个疯婆子,放手,快放手,疼,疼。” “你说,你满不满我?” “呸,你个疯婆子,老子不满意,不满意,听不见啊!” “不满意是吧?好哇,那我就揍到你满意。” “你再不放手,我就还手了。” “还啊,还啊,还个样给我看看。” “你……” 凤临承食指中指并拢,点在郑嫣的胳膊上,郑嫣胳膊一麻,瞬间松开了手。 凤临承抬手袭向郑嫣,郑嫣急忙抵挡。 两人一来一往打了起来。 谁能想到,郑嫣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竟然还有武功在身,并且与凤临承不相上下。 乌丫丫看得双眼放光,不时拍手叫好。 一刻钟后。 “行了,不打了,不打了。”凤临承跳出老远,抬手制止。 到底才是十岁的孩子,比十三岁的郑嫣在个头上就吃了亏。 郑嫣双手叉腰,哼哼了两声。 “说,你满不满意我?” 凤临承看向她身后的乌丫丫,脖子一梗,“不……” “不满意是吧,再战。”郑嫣的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凤临承跟前。 凤临承的耳朵再次落入郑嫣的手中。 “哎,疯……郑嫣,松手,我满意,满意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郑嫣一把松开他,拍拍手,得意的看着凤临承,“早说多好,非得挨一顿揍。” “对对对,一顿不行揍两顿。” 乌丫丫兴奋的跳着高拍手。 “乌丫丫!你是哪边的?”凤临承恼怒地问。 “我是我自己这边的,嘻嘻,告诉你,三天内给我把谢媒猪头送到家,不然我找你爹去要。” 乌丫丫蹦跶着就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 她回头问俩徒弟:“老徒弟,小徒弟,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俩徒弟摇头。 “师父,没忘什么呀?” “对呀,一个师父俩徒弟,什么都没丢。” “哦,那走吧。” 说罢,蹦跶着跑远了。 假山上的陶予平和晁瑶瑶一头黑线。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了,随后又都转开头。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之前被乌丫丫扔出去又飞回来的俩飞奴鬼,瞪着小绿豆眼互相瞅了瞅,“嗖”飘起来。 乌法:“主人说做鬼不能当灯神。” 乌天:“对,快溜。” 这幸好陶予平和晁瑶瑶看不到也听不到,不然得窘死。 “那个,福安县主,要不,我扶您下去吧。” 陶予平见假山这边的人都走光了,忐忑不安的对晁瑶瑶说。 晁瑶瑶伸着脖子往下看了看。 上来时不知咋的“嗖”就上来了,下去嘛,她还真不敢。 于是,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小侄女人小,记性不好,刚刚又闹了那一通,有些迷糊,她不是故意丢下您的,您不要生气。” 陶予平小声解释。 “不不不。” 晁瑶瑶飞快的摇着手,“我不生气,一点不生气,丫丫很可爱。” “呵呵,我,我们下去?” 陶予平被晁瑶瑶逗乐了,轻笑着说。 “嗯。”晁瑶瑶红着脸点了点头。 陶予平站起身,道了一声“福安县主,得罪了”,而后揽着她的腰,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长得高高大大的芍药花丛边。 这边的花草都比较高大,正好将二人的行迹遮掩。 “主子。” 晁瑶瑶刚想道谢,便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往后倒去。 陶予平急忙拉了她一把,两人抱了个满怀。 “转过去。” 陶予平朝突然出现的安寻厉声喝道。 “是是。” 安寻本来已经捂着眼睛了,闻言立即转身,转身的瞬间还不忘从指缝里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人。 趴在陶予平怀里的晁瑶瑶,心跳如雷,脸烧如火。 待回过神,猛的从陶予平怀里退出来。 陶予平怀中一空,心中涌现的那股难以言表的甜蜜与激动,随之消失。 他往后退了一步,握拳遮唇假咳两声。 “福安县主,您请,我会保护您到人多的地方的。” “谢,谢谢将军,我,我,哎呀,假山上还有丫丫铺的油布和瓜子茶水。” 晁瑶瑶惊呼道。 “安寻,你去将小小姐放在假山上的东西收回来。” 陶予平说道。 “是。”灯神安寻应了一声,转身一个飞跃上了假山。 陶予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晁瑶瑶红着脸低着头走在前面。 陶予平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似有若无的关注着她的安全。 乌丫丫带着俩徒弟蹦跶着在园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见人人对她敬而远之的模样,觉得十分无趣。 于是,带着俩徒弟打道回府。 刚出园子的大门,丫鬟婆子们迎了上来。 “咦,陶小小姐,我们小姐呢?”紫衣伸着脖子往乌丫丫身后瞅。 “啊?” “啊!” “糟了,我把瑶瑶姨姨丢了!” 第359章 这是把自己嫁出去了 乌丫丫恍然大悟,难怪一路走过来,她老是觉得丢了什么。 原来是把晁瑶瑶落到假山上了。 “师父,你不会是带福安县主爬上假山了吧?”金钱惊问。 “是呀。”乌丫丫萌萌的回。 “啊?”绿裳惊叫:“我们家小姐她,她恐高啊,咋办?” 乌丫丫闻言,转身就往后跑,一条腿刚攀上大门槛,突然顿下了。 她撤回退,拍拍手说:“没事,瑶瑶姨姨有人管。” 站在大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的紫衣绿裳,着急地问:“真的吗?谁管啊?” 乌丫丫淡定的说:“反正有人管,这会儿可能吃午膳去了。” “那陶小小姐你咋不去吃饭?”紫衣问。 “我过去看了两眼,他们这里做的饭太难吃。”乌丫丫答。 “那就让我们小姐在他们那儿吃吗?”绿裳问。 “有人请客,难吃点就难吃点呗。” 乌丫丫摊摊小手。 “好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成,老徒弟,你去附近的饭馆买些吃的来,咱们在这里边吃边等瑶瑶姨姨。” 此时被众人惦记的晁瑶瑶,正手足无措的坐在一个小雅间里。 陶予平带她下了假山后,本来走的好好的,也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突然蹿出来,把她给撞倒了。 后面跟着的陶予平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脸红心跳走神中,没来得及救下她。 她成功的拧了脚。 晁瑶瑶选的这条小路比较偏僻,四周的植物以叶类为主,赏花的人几乎很少有来这边的。 那小男孩跑了之后,前后左右都不见人影,想找个女眷扶她都找不到。 这让陶予平感到有些无奈。 毕竟,一个大男人独自搀扶着一名女子总归不太妥当,对女子的声誉不好。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 随着他们渐渐走近供人休息的房舍,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咦,那不是福安县主吗?”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人们纷纷转头看去,只见晁瑶瑶在陶予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紧接着,又有人发出赞叹:“哇,那个男的是谁呀?长得好生俊美!”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我之前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呢!” 然而,也有人表示疑惑:“那真的是福安县主吗?听说她可是个老姑娘了……” 另一个声音肯定地说道: “嗯,没错,就是她,我认得。不过她已经好些年都不曾出来参加宴会之类的活动了。” “那她今天怎么突然出来了?而且还和男子走得这么近?” “她议亲了吗?” “没听说过呀!” 更有甚者直接指责道:“哎呀,男女授受不亲,福安县主这般行事真是不成体统!”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晁瑶瑶窘迫的停下脚步。 她双颊绯红如晚霞,羞窘地对陶予平轻声说道: “将军,咱们,还是分开走吧。” 陶予平闻言,心中一紧,目光落在她的脚上。 他眉头微皱,面露忧色,关切地说道:“可是你的脚......真的没问题吗?” “我,我行的。”晁瑶瑶的头低低的。 陶予平知道两人现在这样不妥,听着四周的议论声,心中无端烦躁。 他举目四顾。 只见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看似赏花,眼神却若有似无的往他们这边瞟。 还有一些女子正用含羞带怯的目光时不时地偷瞄着陶予平。 她们或轻咬朱唇,或手持丝帕半遮面,满心期待能够引他的注意。 然而,陶予平对于这些女子的举动似乎毫无察觉,又或者说是根本毫不在意。 那些姑娘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令他生厌。 他咬了咬牙,道了一声“得罪了”,而后弯腰抱起晁瑶瑶,运起内力,连跑带飞眨眼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休息的房舍区域,他之前就命人定了一间雅间。 这下,正好有了用处。 他直接将晁瑶瑶抱进了那个小雅间,把她放在椅子上。 看着脸红的要滴血的晁瑶瑶,他支支吾吾地说: “福安县主,我,我会对您负责的。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陶予平,字慎之,今年四十有二,尚未娶妻,无侍妾无通房无外室。 模样您也看到了,其他的,其他的也还行。 如果,如果,您觉得陶某尚可的话,明日陶某就上门提亲。” 他闭着眼,一口气说完,脸如火烧。 本在窘迫的晁瑶瑶,此刻瞠目结舌。 她顾不得害羞,抬头定定的看着陶予平,心“怦怦”跳的不受控制。 将军,这是在向她求亲吗? 她若应下,会不会让人觉得猛浪? 若是不应,心中又难受。 久久等不到答案的陶予平,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 与晁瑶瑶四目相对。 晁瑶瑶慌张地低下头,双手紧张的绞动着。 她的这番举动,让感情小白的陶予平瞬间没了底气,觉得自己唐突了对方。 他再次开口:“福安县主,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我知道,我比您大上许多,您不愿意,也在意料之中,我会设法将今日之事澄清……” “我,我愿意。” 就在这时,晁瑶瑶低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陶予平的话。 陶予平愣住,而后说:“福安县主,您不要为难,我不会让您的闺誉……” “我说我愿意。” 这一次,晁瑶瑶抬起头盯着陶予平,声音格外的响亮。 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她喜欢陶予平好多年了,她一直未嫁,也是为他。 那年她才十二岁,有幸见过陶予平一次。 虽然是偷看到的,但……一见萧郎误终身。 所以,在陶予平重伤昏迷,需要少女心头之血助他压制符毒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可是,那个年轻的将军,自醒来后得知双腿残疾,便闭门不出。 二十年了,说什么她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你,你同意了?” 陶予平满怀激动。 莫名的兴奋。 “我,我同意了。”晁瑶瑶又说了一遍,随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陶予平过于激动,手脚紧张的无处安放。 片刻后,他似想到了什么,对晁瑶瑶说:“福,福安县主,您稍等,我去订上午膳。” 说罢,没敢看晁瑶瑶的反应,拉开门冲了出去。 晁瑶瑶看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拍了拍脸。 她,这是把自己嫁出去了? 第360章 大伯,别忘了大猪头 小宋氏出了园子大门后,真的如乌丫丫所说的那般,无论谁叫她,她都没有回头。 一路直奔娘家。 小宋氏的母亲彭氏,长年卧病在床。 此刻,她正倚在床头和贴身嬷嬷于氏说话。 “于氏,我恐怕时日不多了,可是,我放心不下楠楠,她这些年,太苦了。” 于氏急忙上前,轻轻拍抚着彭氏的背,安慰道: “老夫人,您的身子骨最近好多了呢,二小姐她那样孝顺,您可要快快好起来,别让她担心。” “唉,我这怕是回光返照啊,我的楠楠,这辈子……”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辈子,她就生了两个女儿。 谁成想,老大没有教好,心大得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算计。 狠,太狠了! 早知如此,当年她婆婆跟她要大姑娘在身边教养的时候,她就不该答应。 大姑娘真真是被她给养废了。 “老夫人,姑奶奶回来了。” 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 “楠楠,我的楠楠回来了,快,快让她进来。” 彭氏激动的坐直身子,扭身看着房门。 门被推开,小宋氏大步走进房间。 “娘,您,您今天能坐起来了,看来换大夫是对的。” 前些日子,在小宋的怂恿下,彭氏换了个大夫。 兴许是药换了,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今天看上去确实比以前好许多。 “我的楠楠,快来坐,坐到娘身边。” 彭氏高兴的招呼着。 小宋氏侧身坐在彭氏对面,紧紧的握着彭氏的手,脑海里萦绕着乌丫丫的话。 〖你娘亲是为了你的事太过愧疚,郁郁成疾,她若得知你决心离开夫家,她的病会好转的。〗 她,到底要不要跟娘亲说这事。 一路走来,她回想了自己这一生。 她想通了。 她要和离。 哪怕和离后一个人生活,哪怕遁入空门,也比在那个压抑的家里好。 “好孩子,莫哭,有什么委屈跟娘说,娘为你做主。”彭氏看着泪眼汪汪的小闺女,心疼的要命。 “娘。”小宋氏委屈的叫了一声。 “哎。”彭氏应了一声,关切的盯着小宋氏。 小宋氏看了一眼于嬷嬷,咬了咬牙,眼一闭,说道:“娘,我,要和离。” 良久,没有听到彭氏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 只见彭氏泪流满面。 “娘,娘,您别哭,如果您不同意,我,我不……” “好,和离。”彭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儿啊,这么多年了,娘等你这句话等的好苦,娘还以为要带进棺材里去呢。” 彭氏慈爱的抚摸着小宋氏的头。 小宋氏的鬓角已经泛白,四十多的人了,也老了。 “娘,您,您……”小宋氏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楠楠,告诉娘,今天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彭氏问道。 “娘……”小宋氏扑进彭氏怀里,哭着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彭氏。 小宋氏一贯报喜不报忧,但今天她实在太委屈了。 彭氏听后,怒极攻心,眼看就要厥过去。 小宋氏急忙给她顺气。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我啊。对对,我这里有丹药,丹药。” 病急乱投医,她突然想起了乌丫丫给她的丹药,急忙从怀里掏出来,打开帕子捏起就塞进了彭氏嘴里。 “住手,你给你娘吃了什么?” 小宋氏的父亲宋正刚好开门进来,一眼看到小宋氏往彭氏嘴里塞了个黑呼呼的东西,大声斥道。 “我,我,丹,丹药。” 小宋氏吓得一下子站起来,手足无措的回道。 “什么玩意儿?丹药?你知道丹药是什么吗?这天底下就没有那东西!” 说着,他上前拍着彭氏的背,急急地说:“老婆子,快吐出来,吐出来。” “呼。” 彭氏的气息终于顺了。 “老头子,别拍了,没了,入口即化,苦中带甘,我现在觉得身上像有一股暖流,温暖着我周身,很舒服。” “真的?”宋正瞪眼。 “嗯,真的。”彭氏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宋正急忙双手合十,朝虚空拜了拜,而后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还都哭了?” “老头子,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好吗?” 彭氏拉着宋正的手说。 彭氏和宋正是青梅竹马,成亲后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只是彭氏未能生出儿子,才做主给他纳了一房妾,育有两子。 但宋正几乎不怎么去妾室那里,两个儿子也养在彭氏身边。 这两个儿子倒是还算孝顺,对彭氏恭敬有加,比对自己的生母还要热络几分。 “说,说,只要是你说的,我能办的,咱都办。” 宋正立马表态。 “我们楠楠要和离,我同意了。”彭氏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好!早该和离了,陈家那窝王八糕子,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宋正拍案叫好。 小宋氏心中满满的感动。 小大师说的对,只要自己跟娘说,娘会帮自己的。 现在看来,爹也是同意了。 …… 乌丫丫他们在园子大门口的棚子里,跟金钱他们一起吃吃喝喝,一直等到陶予平陪着晁瑶瑶出来。 她像看到大猪头向她飞来一般,欢喜的蹦跶着迎上前。 跟晁瑶瑶打了声招呼,便移到陶予平跟前,揪了揪陶予平的衣袖。 陶予平急忙俯身侧耳。 乌丫丫小声问:“大伯,我是不是快要有大伯母了?” 陶予平抿唇一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调皮。” “哈哈,大伯不说,我就当大伯默认了。” 她兴奋的牵起晁瑶瑶的手,拉着她爬上了马车,趴在她耳边小声叫道:“大伯母。” “你,你……调皮!”晁瑶瑶被乌丫丫叫的不好意思,轻轻拍了她一下,而后佯装生气背对着她。 乌丫丫笑的嘎嘎响。 她掀开车厢窗帘,冲陶予平摆摆手,“大伯,我们先回家啦,别忘了大猪头。” 陶予平微微一怔。 什么玩意儿? 他听错了吧? 他今天来陈家这园子,不为赏花,实是有要事要暗中调查。 不想,自己竟然被动现身了。 不过,乌丫丫那样一闹,将大部分人吸引到了假山边,倒是方便了安寻他们行事。 此次,收获颇大。 后面马车上的金钱和夏小七对视一眼。 夏小七撇嘴,“师父真是的,连亲大伯的猪头都不放过。” 金钱摇头,“非也,非也,师父立志要挣十个大猪头,自然要连毛带屎都算上,不然到哪凑十个?” 夏小七:“大师兄你说的好恶心!” 金钱:“我那是打个比喻,是不是很贴切?” …… 第361章 老国公的执拗 赏花宴的第二天,京城爆出了五个大瓜。 第一个瓜,事关陈府。 一向性格温和善良的小宋氏,和离了。 和离之事闹的沸沸扬扬,陈府大房的陈年丑事被拎出来重温了一遍。 尽管陈府陈情争辩,但赏花宴上发生的事,许多人都亲眼目睹。 他们只能越描越黑。 尤其是宋家家主宋正亲自出面,承认了大女儿的过错与算计。 进一步彰显了宋家的大气。 宋正为小宋氏作主和离,从此宋家与陈府一刀两断。 外孙和外孙女也不要了! 第二个瓜,还是与陈府有关。 陈家大房的闺女,被九皇子收进府里去了。 据说为妾。 皇子的妾啊,说着好听,实则就是个妾呗。 第三个瓜,还是与陈府有关。 九皇子很给面子,亲自来接陈乐玲入府时,陈乐韵出面阻拦。 不知她和九皇子说了什么,陈乐玲被抬进九皇子府后,竟然变成了通房。 陈府更没面子了。 总之,一个赏花宴,陈府的名头叫响了。 第四个瓜,食神门横空降世! 且不管食神门是干什么的,食神门门主是个武力值杠杠的三岁半不到的小胖丫。 据说人家的师父是太白仙尊。 这一点就吸引了大众视线。 人们纷纷打探小胖丫是谁家的。 结果,打听到了定北侯头上。 小胖丫竟然是定北侯的亲孙女。 我去,这和威武霸气的定北侯府的形象不太相符。 就有些神叨叨的。 最后一个瓜,是今早的朝堂上,定北将军在议事完毕后,亲自向皇帝跪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这个瓜瞬间引爆京城。 甚至独占鳌头,将其他几个瓜的光芒给遮住了。 御书房。 皇帝两眼放光的盯着前方低头敛息、有些不自在的陶予平。 良久,陶予平顶不住了。 他抬头问皇帝:“皇上,您留下微臣是为何事?” 皇帝单手撑着头,笑咪咪的看着他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来朝事繁忙,自爱卿双腿好了之后,也没找你聊聊,要不陪朕下盘棋?” “没空。”陶予平不悦的说。 “呵呵,是着急回去向小媳妇提亲吧?”皇帝也不恼,笑嘻嘻的问道。 “微臣,只是去履行承诺。”陶予平被皇帝盯的不自在,眼神闪烁着转开了头。 “噢~” 皇帝拉长声调,“朕知道了,这么说,朕留你在这儿,确实耽搁了你的正事。 不过,朕好心给你提个醒。 想必赐婚圣旨已经到了国公府,你说,以国公爷的脾气,他会不会把传旨的打回来?” 皇帝这样一说,陶予平心中瞬间不平静了。 别说,还真能。 主要是……自己作的! “朕留你在这儿,是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知道后,也好应对啊。” “何事?” “来来,边下棋边说。” 皇帝拉着陶予平坐下来,二人开始下棋。 “慎之啊,这件事吧,其实也不全怪你,大家都有错,当年……” 二十年前,陶予平在大胜北日国后,被背后冷箭所伤。 以边关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医治。 所以,他被紧急送回了京城。 太医院全体太医出动,也没能阻止他的伤情继续恶化。 最后,当时的国师和慧觉寺刚传出名气的方远大师联手,才找出了控制其伤情的办法。 这个办法很复杂,其中一环便是需要一名阴月阴时出生的少女的心头血。 经过排查和推算,最后落在晁国公府的晁瑶瑶身上。 那年,晁瑶瑶十三岁。 晁国公本不同意,但晁瑶瑶一声不响的偷偷跑进了宫。 因为暗害陶予平的真凶始终没查出,晁瑶瑶救陶予平一事便一直保密,免得对方迁怒晁瑶瑶。 晁瑶瑶养了一年多,身体才恢复过来。 之后,她非陶予平不嫁,晁国公厚着脸皮请人说亲,被自我封闭的陶予平一口回绝。 因为这事,晁国公气得差点去跟阎王喝茶。 作为你的救命恩人(虽然你不知道),作为女方,登门跟你个残废提亲,你竟然不同意?! 晁国公也硬气,为晁瑶瑶相了好几门亲,结果都被晁瑶瑶闹腾黄了。 后来京城就传出陶予平对明家姑娘情根深种,为她宁愿终身不娶。 晁瑶瑶上赶子往上贴,可惜连残废都不愿娶她。 就这样,干耗着。 晁瑶瑶耗成了老姑娘。 皇帝说到这里,同情的看着陶予平。 “呵呵,慎之啊,你现在知道为何国公爷成天对你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了吧?” 陶予平捏着棋子久久不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这二十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启禀皇上,晁国公求见。” 直到外面传来李擎的声音,陶予平才猛的回过神。 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棋盘上,打了几个转掉到了地上。 “慎之,朕觉得,国公爷八成是为赐婚的事而来,你说,朕是见他呢?还是不见?” 陶予平的嘴唇微微颤了颤,顿了两息说:“微臣不敢替皇上作主。” “哼,无趣。” 皇帝转身,正襟危坐。 陶予平急忙起身,站在他身侧。 “宣。” 皇帝沉声说道。 片刻后,李擎引着晁国公进来。 晁国公的目光落在陶予平身上,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他冷哼一声,而后扑通跪在地上。 “哎,老国公,你这是为何?快起来,起来。” 皇帝急忙起身去扶他。 晁国公是被皇帝免跪礼的。 “皇上啊,微臣不起来。” “有何事起来说,跪着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皇帝边说边给陶予平使眼色。 陶予平终于透灵了一回,上前两步扑通跪在晁国公跟前。 “国公爷,慎之……” “闭嘴,老子不想听你说话!” 晁国公恶狠狠的打断他,对皇帝说:“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皇帝扶着晁国公说:“老国公,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咱慢慢谈。” “不,皇上,这个混蛋,当年老夫厚着脸皮登门提亲,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了。 二十年了,老夫的姑娘都留老了,他却想起求亲了。 凭什么他想不要就不要,想要老夫就得给?!” 晁国公指着陶予平恨恨的说。 皇帝一窒。 好有道理的样子! 第362章 刚铁直男求亲记 陶予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跪直身腰说: “国公爷,一切都是慎之的错,要打要剐慎之悉听尊便,请您不要生气,慎之……” “我不气?哼,我一点都不气!” 晁国公“腾”站起来,暴躁的抓着头发来回走了两步,而后一把抓住陶予平的衣领子。 “玛德,老子要气死了! 二十年的时间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你且说说,一个女子的青春年华,皆耗费于你这等不识好歹之人,她可值得?是否值得?” 晁国公大声质问。 “哎哎,老国公,息怒,息怒,这事吧,慎之他也不知情啊。” 皇帝急忙上前阻止。 “皇上,不知情不是理由,当年他被明氏退婚,我腆着老脸上门求亲,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您知道外面传的有多么难听吗?说我家瑶瑶是个连残废都不愿娶的!我……” 晁国公越说越委屈,一把推开陶予平,恨恨的咬着牙。 这事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宫中剑拔弩张,晁国公府阴云密布。 “娘,我,我同意的,求您不要让爹爹拒了这门亲事。” 晁瑶瑶摇晃着老国公夫人的胳膊,撒娇道。 老国公夫人抬手剜了她一指头,“你呀,急什么?你爹这都是为你好。” 晁瑶瑶嘟嘴转身,嘟囔道:“可我爹都去给我退亲了。” “瑶瑶啊,你这么大岁数了,我跟你爹怎能不为你多争取一些。 女子三十以后,生养困难,而定北将军…… 总之,男子和女子是不同的,到时候妾室、通房的,她们生了孩子,压在你头上,你叫爹娘怎忍心看你受苦?” “不会的,将军说,将军说他今生只娶我一个人。” 晁瑶瑶娇羞的说道。 “男人嘴,骗人的鬼,你个傻子噢,不会听话吗?只娶你一个,妾室还要娶吗?” “他不会纳妾的。” “反正你不要管了,你爹去给你争取,你不要赶乱。” “娘……” “好了,好了,快回房去吧,娘累了。” “噢。” 晁瑶瑶闷闷不乐的站起来,看了一眼疲惫的老母亲,心里微微一疼。 而后,告退一声,出了房间。 …… 皇宫中。 晁国公绕过来绕过去,直男陶予平一个劲道歉发誓。 然,仍无法压下老国公的怒火。 倒是皇帝听过来听过去听出了门道。 他把陶予平拉到角落,小声说:“慎之啊,朕听来听去,老国公好像也不是不愿意。” “噢,那为何还要推拒?”陶予平蹙眉问。 “朕猜,他是想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保证福安幸福一生的承诺啊。” “臣刚刚已经说了啊?” “你说的太笼统,不够让人放心。” “我都指天发誓了。” “咳,你这个二杆子,来来,朕教教你,老国公他是……” 晁国公警惕的看着在角落里嘀嘀咕咕的君臣二人,眉头皱的老深。 这两个家伙,不会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坑自己吧? 老国公越瞅越觉得可能! 皇帝瞥了一眼老国公,用手遮住嘴巴,声音降得更低了。 “慎之啊,你想啊,福安今年三十有三了。 咳,说句不好听的,这个岁数的女人,有很多都不能生养了。 老国公唧歪了半天,可能是怕你俩成亲后,福安若是无所出。 到时候你纳个妾啊,收个通房啊,养个外……” “不可能!” 皇帝还没说完,陶予平大吼出声。 自己是那样的人吗? 陶家还需要他传宗接代吗? 都不! 吼声刚落,君臣惊觉不对,两人齐齐一跳,双双转头看向晁国公。 只见晁国公歪着身子,抬着一只胳膊,显然是吓了一跳的模样。 静! 皇帝瞪了陶予平一眼。 说好的说悄悄话呢,你这一嗓子是干毛呢? 陶予平暗戳戳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的大步走向晁国公,扑通一声跪下。 把晁国公吓的往后跳了一步,指着陶予平说:“你又想干什么?” 陶予平竖起手指,郑重地说: “国公爷,由皇上作证,我陶予平在此立誓,此生只娶福安县主一人为妻,不纳妾,不收通房,不养外室。 若违此言,叫我天打五雷劈,不得……” “哎哎,下面的话不用说了,老国公啊,慎之当着朕的面表态了,朕准了,你看如何?” 皇帝急忙捂住陶予平的嘴,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 管他怎么活,反正不死。 他还要用着他呢! 晁国公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绕了八百个弯,目的总算达到了。 “咳。” 他假咳一声,佯装思考的样子。 陶予平紧张的咽唾沫。 良之,晁国公觉得差不多了,才撇了撇嘴说: “算了,只要你能说到做到,看在皇帝的面上,老夫也认了。 告诉你,你要是做不到,就是抗旨,老子不会放过你! 哼,找个时间提亲吧,三媒六聘一样不能缺!” 很有面子的皇帝哈哈笑了两声,“这就对嘛,慎之还不快谢谢老国公。” “谢谢岳父大人。” “咳咳咳咳~” 皇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个二杆子! …… 陶予平回府的时候,乌丫丫正在一进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蹲着戳蚂蚁窝。 看到陶予平的身影,她丢下手中的小棍棍,撒丫子就扑过去。 “大伯,大伯,皇帝大伯他留你干什么呢?” 乌丫丫眼里闪着熊熊八卦之火。 陶予平好笑的点点她的小鼻子,笑道:“没什么。” “大伯骗人,刚刚给大伯赐婚的圣旨都来了。” 乌丫丫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滴溜溜的看着陶予平,看的陶予平的脸微微泛红。 “大伯要娶瑶瑶姨姨了是吧?我最喜欢瑶瑶姨姨了,大伯什么时候去下聘?我也给大伯准备了聘礼呢。” 乌丫丫巴啦巴啦的说着。 “咳咳~” 陶予平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好嘛。 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三岁娃子准备聘礼,简直是滑天下大稽。 “丫丫,聘礼呢,大伯自己准备就好,不用你……” “不行,大伯必须得要丫丫准备的聘礼,瑶瑶姨姨肯定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好好,大伯要,要,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乌丫丫得意的仰着头,像只得胜的小公鸡。 “呵呵~” 一道轻嘲的笑声响起。 第363章 天天挨捶还不老实 伯侄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地从大门外走进来。 此人正是陶远铭,他背着双手,步履轻盈,脸上挂着悠然自得的笑容。 “呵呵,老大啊!”他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开口,“你看看你这个老光棍,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成家立业。 咱们府上上下下的人啊,可都为你这事儿整日发愁呢! 连小丫丫那么小的孩子,也都开始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啦!” 陶予平微微一窒,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和无奈。 这绝对是亲爹! 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 有了孙子孙女,他这个好大儿一夜之间变成了拖油瓶。 动不动老光棍、老光棍的叫,真是……令人无语。 虽然,真的是老光棍。 陶家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聘礼,提亲的日子是金钱给算出来的,在两日后。 两日后。 大吉,诸事皆宜。 定北侯府张灯结彩,前院摆了一院子的聘礼。 众人仔细核对了两遍后,护卫们才按顺序抬起聘礼出发。 乌丫丫穿着一身红,头戴大红花,“噔噔”从后院跑出来。 “等等窝,等等窝,我也要去。” 由于跑得太快,额前的碎发竖起来,两个小揪揪“嘚嘚嘚”的前后左右摇晃着。 尤其是耳边的大红花,她不时扶一把才没有掉下来。 跑着跑着,头上的大红花“嗖”飞走了,紧接着她被踏步飞来的陶凌晓给拎了起来。 真的是拎。 小胖丫荡悠在半空,委屈巴啦的看着自家爷爷和大伯带着提亲的队伍走出大门,小嘴瘪的像个小老婆。 “三哥哥,今天是大伯提亲的好日子!” “三哥哥知道啊,大伯的人生大事,我们这些小辈就不要去赶乱了。” “我要跟着去给大伯壮胆,三哥哥你去教你的徒弟吧,咦,他呢,他呢,回家还没回来呢?” “他啊,祭酒大人接受不了他学卦算命,给关在家里了。” “噢,那三哥哥好可怜呐,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又要被他爷爷收回去了。 唉,三哥哥你还是快些去赵家把徒弟要回来吧,我自己去给大伯壮胆就行了。” “不行。” “为什么?” 小丫头被拎到书桌后,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笔墨砚台弄得丁当响。 “因为大伯说你遣词造句进步很大,要是再加紧学一下,肯定会更加的炉火纯青。” 陶凌晓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乌丫丫。 赏花宴那天,他大伯回来找到他,告诉他乌丫丫胡乱用词,让他上点心好好教教。 虽然那日他没跟着去,不知道乌丫丫说了什么。 但从大伯的语气和神色来看,肯定是说了令人抓麻的话。 “是吗,是吗?大伯真的表扬我了?” 乌丫丫瞪着大眼,激动地问道。 “嗯。”陶凌晓笑着点头。 “那我要好好学习,让大伯对我刮着眼睛看。” 脑袋不够使的乌丫丫又被带偏了。 陶凌晓听了她的话,却是使劲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纠正道:“是刮目相看。” “哦哦。” 乌丫丫应着,在纸上写下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瓜木上看。 陶凌晓抚额。 还没来得及纠正,陶凌风走了进来,笑道: “爷爷出门前,让我们去招呼一下那一家人,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自认祖归宗,有很多事要忙,还没找时间去会会陶老癞那一家人呢。 乌丫丫抬头,茫然的看着陶凌风。 “大哥哥,那家人?” “哈哈,小妹啊,你忘了冒充我们一家人的那家人了?” 陶凌风被她的小模样萌到,哈哈大笑。 “噢噢噢,我记起来了。走,走,走,快去看看。”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跳下椅子就往外跑,被陶凌晓一把揪住。 她倒腾着小短腿,原地跑步。 “三哥哥,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去看看。” “看什么看,先把你的错别字改了。” “哪有错别字?” 乌丫丫回头问道。 陶凌风拿起桌子上的纸张,念出了声。 “瓜木上看?什么东西?” 陶凌晓一把将乌丫丫拎到椅子上,无力地说:“那是你小妹写的刮目相看。” “噗嗤~哈哈,小妹,写得不错,四个字错了仨,不过,字形倒是好看了许多。” 乌丫丫翻翻白眼。 她觉得都对啊?! 瓜那个瓜,木那个木,上那个上,看那个看。 哪个字错了? 被两个哥哥押着学会了这四个字后,才被抱着来到府里的地牢。 其实,也算不上地牢。 就是一间秘密的地下室。 陶老癞一家如今听到房门一响,就不自觉的浑身打颤。 “大少爷,三少爷,小小姐,他们都关在这里。 按侯爷的吩咐,一天捶一顿。” “嗯。”陶凌风点点头,移步上前。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陶老癞的眼肿得成了一条缝,看了好久,才看清是陶凌风兄弟。 这个他认得。 于是爬着上前求饶。 “认错有用的话,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陶凌晓出声。 “陶凌……大少爷,三少爷,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都是陶乐韵,不不,是陈乐韵,是陈乐韵那个小贱人安排的,是她让我们冒充你们的。” “呵,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 陶凌风淡淡的说: “之所以让你们走侯府蹦跶了两年,只是为了迷惑背后主使之人而已。” 陶老癞求饶的动作一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嘶了一声。 嘴角的伤扯痛了。 “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我是一时糊涂……”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贪得无厌吗? 难道你们没有败坏侯府的名誉吗? 在侯府两年时间,你们平白无故享受了无尽的荣华,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陶凌晓冷笑道。 而后,转头对陶凌风说: “大哥,不要与他们浪费口水,有些人天生欠抽,抽一顿不解恨,那就抽两顿、三顿。” 【对呀对呀,三哥哥说的对,陶老癞一家太欠抽了。】 【他们要是不贪得无厌,进府后跟爷爷坦白,那爷爷早就找到我们了。】 【不过……】 乌丫丫看向陶老癞,只见他眯成缝的小眼里,眼珠仍在滴溜乱转。 哦豁。 这家伙天天挨捶还不老实! 第364章 小妹,你要把他气死了 像陶老癞这样的人,他就是天生的贱皮子。 既然求饶无门,那就怎么膈应人怎么来。 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招,打碎他的自以为是。 乌丫丫哼哼了两声,小嘴叭叭地说: “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年我们家受尽了千辛万苦,而你们却顶替我们在这里享尽的荣华富贵? 也算值了。 哼哼,如果你真是如此想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大错特错啦! 这两年,我们家做了很大很大的生意,我们赚了好多好多钱。 我晚上就躺在金子银子上睡大觉。 我们即便不回来,在陶家庄照样住大房子使奴仆,吃香的喝辣的。 我大哥哥文武双全,经营家里的生意,赚钱赚钱赚大钱。 我二哥哥、三哥哥拜了很厉害的师父,是着名的大鱼、皇帝的老师。 我二哥哥已经考上举人了,两个月后就要参加会试,肯定能中状元。 我三哥哥也很厉害,要参加下次科考,肯定也能中状元。 我四哥哥被天下第一偃术大师收为弟子,偃术天下第二。 我,乌丫丫,现在是食神门门主,上天入地下水摸鱼,业务能力杠杠的。 我大伯的腿治好了,而且很快就要成亲了。 他岳父大人是大兖国唯一的国公爷晁国公。 我爷爷奶奶吃了我炼制的丹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我们定北侯府现在红红火火,顺风顺水,气死你们。” 乌丫丫巴啦巴啦一通讲,抽掉了陶老癞心中最后一丝得意。 陶老癞仿佛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脸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在乌丫丫叭叭完了之后,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陈乐韵说过,你们家在雪灾后,穷的揭不开锅,吃不上穿不上,欠了一屁股债,你们废的废、残的残……” 说到这里,他渐渐停了下来。 指着陶凌风惊恐万分的说:“你的手不是废了吗?陈乐韵说你的手废了,怎么可能好好的?” 陶凌风抬起双手看了看,又伸到陶老癞眼前,转动手腕握握拳,嘲笑道: “废了呀?你仔细看看,废了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陈乐韵明明说,明明说,你的双手被挑断了筋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陶老癞不可置信的叨叨着。 乌丫丫从陶凌晓身上溜下来,跑到陶凌风身后,探出脑袋看着陶老癞说: “那她是不是还说,我一出生就死了呀?” 陶老癞双手撑着地往后挪了挪,惊恐的说:“你,你就是陶家的小闺女?” “是的呀,我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 “不不不……”陶老癞“噌噌”退到墙根,“不可能,陈乐韵说你被白地主家陪葬了,怎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就会说这句话吗?难道我刚刚说了那一大通,你都没听进去吗?” 乌丫丫从陶凌风身后站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怒目以对。 “陈乐韵她骗我?!” 良久,陶老癞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 实际上,陶老癞这个人虽说平日里好吃懒做、一心只想着如何享乐并且极度自私自利。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头脑。 当时在陶家庄,陈乐韵突然找到他,说要带他来京城享福,他是完全不信的。 直到见到接陈乐韵的人,他才相信。 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要冒充侯府之子,无非面临两种结局: 其一就是能够一直瞒天过海,永远都不会有人识破他的伪装; 其二则是东窗事发,被他人揭穿真面目,万劫不复。 一开始,陶老癞也曾心怀忐忑,他对家人们坦言: “今天咱们有幸能碰上这般鸿运,得享荣华富贵,就算只能享个十天半月,那也是稳赚不赔的!” 刚入侯府的时候,他行事还算谨小慎微,处处小心。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始终无人察觉出他的真实身份,他逐渐变得胆大妄为起来。 后来,他又从陈乐韵那里听说已经派人去对付陶予安一家人,于是他更加放心了。 陶予安一家人不过是些身份卑微的平民百姓,肯定抵挡不住陈允良派去的人! 想必他们一家早就命丧黄泉了。 如此一来,陶老癞一家便越发膨胀了。 吃喝玩乐,嚣张跋扈,肆意挥霍着定北侯府的资源。 一晃两年过去了。 陶老癞一家人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了侯府的主人。 就在他们一家人完全沉浸于这迷眼的富贵之中时,真相突然大白于天下了。 乌丫丫欣赏着陶老癞崩溃的模样,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所说的,都是陈乐韵癔想出来的。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心里很难受? 七抓八挠,忿忿不平,怒火冲天,恨入骨髓?” 陶老癞呼哧呼哧的喘着,牙齿咬得咯咯响。 陶凌晓含笑说:“小妹,你要把他气死了。” 陶凌风也捂嘴轻笑,“是呀,你看他气得,马上要升天的样子。” 陶凌晓:“他不会升天,他得下地狱。” 陶凌风:“对,十八层地狱。”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陶老癞艰难的说完后,一头栽在地上。 “哟,气死了?”陶凌晓瞅了两眼,淡淡地说。 乌丫丫小嘴一咧,“不可能,三哥哥,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你看,他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事,反正死不了,咱还能捶他一年半载的。” “哦,这么耐捶啊。” “嗯嗯。” 陶老癞的家人,瑟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出声引得对方的注意,又来捶他们。 就算是这样,在陶凌风他们离开后,陶老癞一家还是一人挨了一顿捶。 三人出了地牢,乌丫丫说:“我们是不是要拜访一下陈家啊,毕竟也算熟人。” “爷爷几乎天天拜访他们,不然,他们今年的赏花宴为何不给我们家下贴子。” “哈哈,真的呀,那白猴家呢?” “也拜访过几次了。” “爷爷真给力。” “小妹更给力,听说你在赏花宴那天把白猴的孙子给揍了?” “昂,揍的老惨了,我那是给小七收点利钱。” “是吗?” 兄妹三人嘻嘻哈哈到了前院,就听说有人来访。 第365章 下聘 三人进了花厅,见来访的客人竟是夏小七的太奶奶夏老夫人。 “夏奶奶,您回京啦?” 乌丫丫从陶凌晓怀里溜下来,张开双臂扑向夏老夫人。 正在跟洛轻鸿说话叙旧夏老夫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张开双手迎接欢快扑过来的乌丫丫。 乌丫丫扑进她怀里,拱了两下说:“夏奶奶,我可想你了。” “呵呵,乖乖,夏奶奶也想你啊。” 两人腻味了一会儿,众人才切入话题。 夏老夫人此次回京,就是为了请乌丫丫破除夏家诅咒一事。 当初乌丫丫在西北府夏府破除玉观音上的术法时,就发现那是一个连环术法。 术法破除后,会转变成一种诅咒滞留在夏府。 这说明,夏府必然有一物与玉观音上的术法相连。 但是那物不在西北夏府,那只能是在京城祖宅。 如果不破除的话,夏家的人会时不时倒倒霉。 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小丫丫,夏奶奶听说,你前几天揍了那个偷窃小七他们精元的人?” “对呀对呀,先收收利钱。” “哈哈,谢谢小丫丫替我们报仇,哎,小七呢,我怎么没见着他?”夏老夫人说。 乌丫丫回头往外看了看,说道:“这个时辰,他在跟他大师兄做功课啊。” “想不到他还挺好学的。”夏老夫人感叹道。 在西北府时,可是数夏小七最爱耍猫钓老鼠。 “嗯嗯。”乌丫丫胡乱点了点头。 【不好学能行吗?俩徒弟在准备两年后的首席大弟子的竞赛呢。】 【嘻嘻……】 陶凌晓听了她的心声,心中微微一动。 要不,他也再收一个徒弟,搞个首席大弟子竞赛? 乌丫丫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铁定要笑话他。 众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夏老夫人步入正题。 “小丫丫,按你说的,我回京这几日,命人在府里四处搜寻,并没找到可疑之物,那个诅咒还能破吗?”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认真的点点头,“能的,夏奶奶不必担心。” 说着,她掐着小胖手指算了一会儿,说道: “夏奶奶,五日后戌时正便是吉时,到时候我去您府上施法破咒便可。”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们可是遇到好几起倒霉事。 幸好有你留下的平安符,才让我们化危为安。” “夏奶奶不要怕,待诅咒破除,夏府便会平安顺遂,只不过……” 乌丫丫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只不过什么?”夏老夫人急切地问。 “只不过夏奶奶的那个亲戚,恐怕就要被反噬了。” 乌丫丫说道。 “亲戚?”夏老夫人一时没有想起是谁。 “就是白猴府的那个呀。” “余明梅?!”夏老夫人恍然大悟。 旋即冷笑道:“她早该归西了,七十多岁了还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凭什么还让她逍遥自在?” “呵呵~”乌丫丫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 “她从三十五便瘫痪在床,过得半死不活,何尝不是一种天罚? 夏奶奶虽然命运多有波折,但像您这个这岁数仍然康健的人,也不多呀。 况且,夏大人是个大清官,功德加身,自会给子孙后代带来福运的。” 夏老夫人闻言,会心的笑了。 “那就借丫丫吉言了。” …… 大街上。 人潮涌动。 陶予平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带着长长的一队人,抬着聘礼,一路直奔晁国公府。 “哇,定北将军好英俊。” “是呀是呀,他终于要成亲了。” “快看,这聘礼也太丰厚了。” “福安县主一直未嫁,原来是在等定北将军,好深情噢。” “天啊,我太感动了,从此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将军和福安县主的姻缘。” “定北将军和福安县主这也算苦尽甘来,我们要祝福他们。” 有人提议后,祝福之声此起彼伏。 陶予平不时转身向两边的百姓拱手致谢。 在街道的拐角处,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明华掀开车厢窗帘,眼神落在骑高头大马的人身上。 那曾经是自己年少时的梦。 因为与陶予平自小有婚约,她是为数不多的见着陶予平成年后真容的人之一。 陶予平比她大了六岁,等她到了十五岁,他已经二十有一了。 但陶予平守信,身边并无其他女人。 连通房都没有。 这让她更是一颗芳心全部落在了陶予平身上。 被他俊美的容颜深深的吸引着。 她想象过两人的未来,应该是甜蜜的美好的。 就在两人的婚事紧锣密鼓的准备时,一封边境告急的信送进了京。 陶予平被临时授命,连夜出发,奔赴战场。 再回来,是被抬着回来了。 直接入宫医治。 后来,出宫回府,便双腿残疾。 如果当初不毁悔,今天的荣耀是不是就是她的? 明华紧紧的拽着窗帘,手背上青筋暴突。 她死死的咬着唇,目光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移动。 为何他看上去还那样年轻,她却老了。 如果他一直瘫着,她的心里还平衡一些。 可是…… 她恨。 她不服。 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于她? (乌丫丫:你怕是想吃屁!) …… 国公府。 晁国公一袭新衣精神焕发的端坐在前院花厅里,端着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暴露了主人的不平静。 “国公爷,来了,来了。” 管家晁令信小跑着冲进花厅,指着外面,高兴的嘴咧到了耳朵根。 晁国公“砰”一下把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子上,猛地站起来。 双手握起松开。 又一屁股坐下来。 他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说:“去将夫人请来吧。” 他的夫人程氏,身体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今天的场面。 他本意是不想让她过来,可是这么大的事,程氏不肯缺席。 在程氏刚被扶进花厅坐好,提亲的队伍便走进了院子。 只见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花厅外宽敞的院子里。 加上皇帝半路补给的,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这是破规格的。 但是皇帝准了! 一个身材肥胖、满脸笑容的老妇人迈着小碎步匆匆走向花厅。 她身穿一袭暗红色的绸缎衣裳,头上插满了金簪银钗,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此人正是官媒特意派来的经验最丰富的媒婆——王媒婆。 还未进花厅门,王媒婆便扯起嗓子高声喊道: “哈哈,国公爷啊,老婆子我今儿可算是赶巧啦!特地前来给您道喜喽!” 她那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院落,令喜庆的氛围更加浓烈。 第366章 抢他徒弟抢他活会不会不厚道 陶予平和晁瑶瑶的亲事定下了。 由于二人岁数都大了,经过商量,婚事定在会试前夕,八月初六。 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陶家这边由洛轻鸿把关、陶予安夫妇操持,热热闹闹地开始筹备婚事了! 陶远铭和陶予安父子照常上朝,以公事为主。 一晃几日过去了。 这天,安寻来报,陈府园子里的秘密终于查出了一些眉目。 赏花宴那天,园子里的人都跑去看乌丫丫揍人,给安寻他们的行动创造了绝佳机会。 他们顺利地查出了好多东西。 后来,他们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查探了好几次。 “主子,陈府那园子里除有一部分花匠确实有问题,我们在柴房里还发现了一处秘道。您猜猜看,那密道通向哪里?” 安寻故意卖关子。 陶予平蹙眉,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与家人讨论赏花宴的闹剧时,乌丫丫蹦出的一句心声。 【那个园子里老鼠洞可真多呀,那些老鼠偷东西都偷到城外和皇宫了吗?】 他沉吟片刻,说道:“城外、皇宫?” “我去,主子,您神啊,您去探过那些密道吗?” 安寻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脱眶了。 陶予平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对安寻说:“安寻,速去将小小姐请来。” 安寻疑惑地说:“请小小姐来做何?主子,属下还没说完呢。” “去。”陶予平冷眼斜了他一下。 “是。”安寻收起疑惑,快速离开。 很快,乌丫丫来了。 被陶凌晓抱着来了。 陶予平看了兄妹二人一眼,而后对安寻说:“你接着说。” “呃。”安寻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不是说陈府的园子里有密道?接着往下说。” 陶予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家伙,脑袋说灵光的时候,真灵光。 说呆的时候,真呆! “噢噢。” 安寻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陶凌晓和乌丫丫,对陶予平说: “主子,刚才说到陈府园子里的密道通往城外和皇宫,还有两个方向,总是探不清。 其实,通往皇宫的那条,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跟着一只老鼠走才发现的……” 安寻边回忆边说。 乌丫丫越听眼睛瞪的越大,眼神越亮。 【对呀,对呀,陈府那个大花园子里有许多老鼠洞,你们也发现了吗?】 【那老鼠洞可宽可高可长了,那老鼠得多大啊?】 【是老鼠精吗?我好想去找它们玩玩。】 【像人这么大的老鼠,哦豁,天上人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陶予平伯侄二人,听着安寻的汇报和乌丫丫的心声,心脏一颤一颤的。 安寻听不到乌丫丫的心声,在说完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通往城外的,我们是弄清楚了,出口在城北双子山外围的山沟里。 可惜,通往皇宫方向的密道,我们只能大致确定其方位。 而且没有出口,好像就是挖到那个位置,没有继续挖下去。” 安寻啧啧,颇为遗憾。 而后又说:“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那里是否有暗门的。” 【哑哑哑,老鼠们好厉害,通往皇宫的那处密道尽头,可不就是有暗门,而且还设了阵法。】 【阵眼就是洞壁左侧下方略微凸起的一块小石头,非常不显眼。】 【在小石头上连敲三下,停顿两息,再连敲五下,停顿三息,而后敲一下,阵就破了。】 【破阵之后,一面洞壁上看着像是挖密道时刨的不平整,仔细看是个八卦图。】 【手指沿着八卦图的纹路从左下方开始描画,描完图案,暗门就打开了。】 【唔,让我看看是通向皇宫哪处的?】 陶予平和陶凌晓紧张的盯着乌丫丫。 只见她的大眼微微眯着看向安寻,认真而专注。 安寻被看的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乌丫丫猛的打了个激灵。 这一次,她忍不住嘀咕出声。 “我去,这是哪里啊,破破烂烂,杂草丛生,烂瓦破窗。 皇宫里还有这么破烂的地方吗? 皇宫不是都金鼻子很黄吗?” 陶凌晓扯了扯嘴角,不自在的看向陶予平。 陶予平冲他挤了下眼:“金鼻子很黄”是什么玩意儿? 陶凌晓:她是说的金碧辉煌吧? 陶予平:你就把她教成这样? 陶凌晓耸肩。 不待伯侄二人打完眉眼官司,乌丫丫又嘀咕出声了。 “不过……” 一声不过,令伯侄二人的心瞬间高高提起,齐齐看向乌丫丫。 【不过,这倒符合老鼠的习性,那里冷冷清清,但洞口非常隐蔽。】 【啧啧,这年头,老鼠都这么精细了?老鼠洞挖的九曲十八弯,还有陈法加持。】 【肯定是老鼠精干的!】 陶予平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转头看向陶凌晓,想从陶凌晓那里得到确认。 却见陶凌晓正在认真的掐着手指,嘴唇微动,无声的念叨着什么。 陶凌晓此刻陷入迷茫,这一卦朦朦胧胧,怎么也算不清。 他咬了下唇,无奈的对乌丫丫说: “小妹,你食神门不是很厉害,你帮寻叔叔算一下,这密道有何秘密?” 正在心里歪歪着的乌丫丫呆萌的转头与自己三哥哥对视,大眼忽闪忽闪的眨着。 “三哥哥,你算不出来吗?” 陶凌晓摇了摇头,“三哥哥道行尚浅,算不出来,只觉得迷雾一片。 “噢~” 乌丫丫拉长声调噢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他们设了迷阵。” “所以,得靠小妹了。”陶凌晓笑道。 “这个,三哥哥,这个事算是公事吧? 公事的掐掐算算不是得由国师管吗? 我要是插手,会不会抢了他的活呀。 到时候,怪不好意思的。 徒弟抢了他的,活再抢他的,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乌丫丫有些不好意思的绞巴着小胖手,想的面面俱到。 “丫丫啊,国师可能也算不出来,不然,也不至于京城地底下挖了那么多密道,他还没有发现呀,这事,还得靠你!” 陶予平小小的拍了一下乌丫丫的马屁。 乌丫丫的大眼“腾”的放光了,她兴奋的看向陶予平。 “大伯,您说的是真的?我可以接下这活?” 第367章 为了出门玩,不要脸了 陶予平看着一脸兴奋的乌丫丫,好笑的点点头。 “这活皇上全权交给了大伯,大伯请你当军师,如何?” “军师是什么?是大官吗?” 乌丫丫瞪着大眼,小嘴微张。 “呃。”陶予平顿了一下,说道:“大伯给你封的官,就是大伯的助手,行不行?” “行行,大伯是将军,大伯手底下的官也行。” 【嘻嘻,像寻大叔他们,也挺威风的嘛。】 【哈哈,徒儿们,来~活~了~啦……】 自打进京以来,他们也就接了夏家那一个活。 这还是在西北府就定好的。 这活,昨天已经干过了。 今天一早的时候,听说白侯府的老夫人不太行了。 据说还吊着一口气不肯咽。 不知道在等什么。 这是夏府的诅咒被破,下咒人被反噬了。 当然这与她无关。 现在,终于接到第二单买卖了。 想到这里,乌丫丫合上双目,掐指推算,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 眼神亮亮的。 像暗夜中最亮的星星。 “陈府园子里的密道,一共通往四个方向。 除了通往城外和皇宫的,还有一条通到了一座很大的府邸。 府邸在……一条宽敞的大街上。 街叫什么街? 唔,叫东华街。 府叫什么府? 唔,玉王章王府?” 乌丫丫眉头皱的紧紧的,王府她和道,“玉王章”是个什么东西? 陶予平与安寻对视一眼,玉王章王府? 京城有这么个府邸吗? 陶予平摇头,安寻耸肩。 倒是最近一直外出,忙着熟悉京城打探消息的陶凌晓心头一跳。 他说:“是玉璋王府吧?” 陶予平心中一震,玉璋王府? 二皇子府。 二皇子叫凤临璋,出宫建府时,皇帝赐府名:玉璋王府。 可据可靠消息,陈允良是白侯的人,白侯是淑妃的父亲、八皇子凤临轩的外祖父。 这密道就算是通往白侯府或玉轩王府,也不该是玉璋王府啊? 为什么呢? 所有成年皇子中,二皇子是最不受皇帝重视的皇子,为何一共四路密道,会有一路通往玉璋王府? 陶予平蹙眉摇头。 二皇子喜文,天天跟一帮文人在青湖小筑吟诗作画,无欲无求的一个人,他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吗? “小妹,还有一路密道通往哪里?” 乌丫丫大眼一眯,“我再看看。” 几息后,她啧啧道:“啧啧,还有一路通往老熟人家里。” “老熟人?哪个老熟人?”陶凌晓和陶予平齐齐问。 “呃。”乌丫丫猛的一把捂住了嘴。 【糟糕,差点说漏了嘴。】 【这个白猴府为我贡献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可不就是我的老熟人。】 【唔,话说,这么久了,白猴还没发现他密室里的金银财宝让我偷了吗?也没发现从西北府运回来的金银财宝是石头吗?】 【心可真够大的。】 【不对,难道是我的法术更精进了?施障眼法效力更持久了?】 【嘎嘎嘎,我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听着乌丫丫的心声,陶予平和陶凌晓惊讶无比,二人挤眉弄眼的交流着。 陶予平:[她什么时候去白侯府偷过东西?] 陶凌晓:[我哪知道?] 陶予平:[她背着我们干了多少事?] 陶凌晓摇头。 “咦,大伯,三哥哥,你俩眼抽筋了?” 乌丫丫左右看了两眼,疑惑地问。 “咳,大伯是看到你三哥哥长黑眼圈了。” 陶予平假咳一声,胡诌了一句。 “我看看。” 乌丫丫急忙转头,仔细盯着陶凌晓的双眼。 一会儿往左歪头,一会儿往右歪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 自家三哥哥白净的脸白里透红,健康的很。 哪有黑眼圈了? 难道是自己目力不行? 乌丫丫索性凝聚灵力,细细端详。 这一看,过于激动,一个屁股墩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怎么了丫丫?” 陶凌晓和陶予平同时冲上前,一人抓着一只胳膊把她提溜到椅子上。 乌丫丫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陶凌晓,仔细看着他。 【白眼狼竟然对三哥哥下手?】 【明日,就在明日巳时,青石巷,白眼狼派的人提前埋伏在那里,把三哥哥袭去了。】 【天呐,三哥哥被打破了头。】 陶凌晓震惊了。 陈乐韵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去青石巷的? 而且,他明日确实打算去一趟青石巷。 自进京后,他便一直游走在京城各处。 一是为了熟悉京城的布局。 二是为了找一处隐蔽之地,作为发展自己势力的场所。 青石巷的一处院子,正是他所选之地。 他紧紧的握拳。 大意了! 忘了陈乐韵重生这事了。 上一世自己也在青石巷做过相同的事吗? 所以,陈乐韵是知晓的。 乌丫丫看着表情各异的大伯和三哥哥,大眼里闪过迷惑。 “大伯,三哥哥,你们怎么了?看上去很震惊的样子。” “呵呵,丫丫啊,没事,大伯就是在想,你三哥哥为什么熬夜熬出了黑眼圈。” 陶予平说的煞有其事。 乌丫丫眨眨眼,嘟嘴说:“可是我明明没看到三哥哥有黑眼圈,不过,我看到三哥哥明日有血光之灾。” “是吗?”陶予平微哂,问道:“那怎么才能让你三哥哥躲过这一劫?” 乌丫丫闻言,哈哈一笑。 “哈哈,大伯,这很好办啊,让三哥哥出门带上我就好了。 我比平安符保平安,比护身符能护身,比攻击符有攻击力。 护身能力杠杠的。” 乌丫丫胸脯拍得“啪啪”响,心里嚎着【快答应我啊,快答应我啊!】 陶予平和陶凌晓,同时翻了翻眼。 这真是为了出门玩,不要脸了! 陶凌晓不表态,陶予平干脆转移话题。 “丫丫,此时稍后再说,你先说说,除此之外,这密道再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了吗?” 乌丫丫立马被拐上了正道,歪着小脑袋,萌萌地说: “没有了,毕竟这么长这么宽的密道,不好挖。” “他家挖这么些密道干什么呢?能算不?” 陶予平接着问。 又是通玉璋王府,又是通玉轩王府,难道二皇子私底下与八皇子联手了? 还是陈允良脚踩两只船。 如果他是脚踩两只船,他不怕这些通道串户了,被发现吗? 第368章 明日你会被人打破头 安寻显然不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他对现在非常讲究牛鬼蛇神的主子感到很无语。 虽然小小姐掐掐算算挺准。 但咱也不能拿这当正经吧? 国师也厉害着呢,皇帝也只是问问方向,要想大兖国风调雨顺、和平安宁,不还得靠人力、物力? 乌丫丫无意间一瞥眼,就看到安寻一副置疑的模样。 “大伯,寻叔叔不信的样子,我就不算了吧。” “信信,小小姐,属下万分相信!真的!” 安寻赶紧表态。 这时候能说不信吗? 显然不能! 万一把这小祖宗惹哭了,咋整?! 也不知怎么搞的,小小姐认准了他会讲笑话,闲着没事就让他讲笑话听。 这事还没糊弄过去呢。 再多一事? 那他得愁成秃头! “噢,寻叔叔真信啊?”乌丫丫嘟着嘴。 “真信!”安寻忙不迭的点头。 “好吧,那我就再算算。” 乌丫丫掐着小胖手指,算得一本正经。 良久,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造反!” 陶予平闻言,心惊肉跳。 “丫丫,这话可不好乱说。” 乌丫丫黑葡萄似的大眼里闪过无辜,耸耸肩、摊摊手说:“我从来不乱说。” 陶予平凝视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然而,却看到乌丫丫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伤痛。 两人相互凝视,久久不语。 “丫丫,你怎么了?” 眼见乌丫丫眼里慢慢凝聚起点点泪花,陶予平率先打破沉默。 这时,陶凌晓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忙蹲在她椅子旁边,关切的看着她。 乌丫丫眼中的泪水,终于“哗”流了下来。 “大伯。” 她哽咽的叫了一声,张开胳膊趴进陶予平怀里。 原来,上一世大伯死的那么惨。 她已经没有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了。 即使在拥有原主记忆的那段时间,她也只从记忆中翻出,陈乐韵说她爷爷已经认亲的事。 今天,她竟从大伯身上看到了大伯上一世的死因。 上一世,皇子们对皇帝禅位给九皇子而心生不满,引发了令大兖灭国的九王夺谪事件。 八皇子在白侯的支持下,引狼入室,将北日国的军队引进了大兖。 上一世,大伯的双腿一直没有治好。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仍带陶家军,誓死守卫皇城。 最后战死。 死时被万箭穿心。 乌丫丫趴在陶予平肩头呜呜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陶予平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说道: “丫丫不哭,不哭,算不出来也没事,有什么委屈跟大伯说,大伯给你出气。” “大伯。” 乌丫丫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要大伯,好,好好的,好好的。” “好,好,大伯好好的,大伯一定好好的。”陶予平安抚道。 乌丫丫支起身,与陶予平面对面。 一双大眼哭得红红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她瘪着小嘴,抽抽嗒嗒的盯着陶予平。 【我,我看到上一世大伯是怎么死的了。】 【大伯为了守护皇城,万箭穿心而死。】 【该死的八皇子,引了那什么狗日国的军队入京,皇城被狗日国给占了。】 【屠城了……好惨。】 【上一世,大兖是这么灭亡的吗?】 陶予平怔怔的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国师的预言萦绕在耳边。 他说,大兖会有一场覆灭之劫。 若不出现转机,这场劫难几乎没有渡过的希望。 因此,皇上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懈怠。 想不到,竟然是毁在皇子们手里。 不过,前段时间,在十皇子定下婚约后,国师竟说国运出现转机。 这个转机会是十皇子吗? 听着乌丫丫心声的陶凌晓,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记得乌丫丫刚出生那段时日,心理活动非常丰富。 他们经常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 但关于爷爷和大伯的上一世,只是几句话带过。 提到过爷爷认别人当儿子,并因为这个假儿子害得满门皆亡。 却不知道,大伯是战死的。 陶凌晓蹙眉看着乌丫丫,猜测她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 乌丫丫能利用灵力看到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就是有些费灵力。 “大伯。”乌丫丫带着浓重鼻音声音响起,拉回了陶予平伯侄的心神。 二人齐齐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接着说:“大伯,上一世,八皇子开城门迎了敌军进城,您带军队拼死抵抗。 可是敌人太多了,您带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您,您被敌人的箭射中了,好多好多箭,呜呜,大伯……” 乌丫丫再次趴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场面,她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乖,丫丫不哭,那不是上一世吗? 这一世,大伯有丫丫呀?丫丫会让大伯有那样的危险吗?” 陶予平轻拍着她的背,小声说道。 “对噢。” 乌丫丫按着陶予平的肩头支起身,歪着小脑袋说: “丫丫可以保护大伯!上一世,丫丫没有来,这一世,丫丫要保护我们家每一个人,把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说话间,她紧紧的攥着小拳头比划了两下。 “对,我们丫丫可棒了!那你再看看,这事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陶予平表扬了一下,而后接着问道。 “什么时候吗?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天上下着大雪,好大好大的雪。” 陶予平三人闻言,同时松了口气。 大雪之日。 现在才刚入夏,就算是今年冬天,那也有查探的时间。 “小妹,那你给三哥哥看看,三哥明日在青石巷会遇到什么危险? ” 陶凌晓探过身,轻轻问道。 乌丫丫捏着手指,盯着陶凌晓看了几息。 “三哥哥,明日你在青石巷会被人打破头。 不过,上一世你在青石巷一个宅子里,被好多黑衣人抓住。 他们是八皇子的人。 嘤嘤,三哥哥,八皇子说你背叛他,所以,把你杀死了。” “我背叛八皇子,被他杀了?” 陶凌晓反手指着自己,想起了乌丫丫刚出生时的心声。 第369章 那个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那时候,乌丫丫的心声里好像说陈乐韵设计自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从此,自己一直被她利用。 后来,又被她算计而……死。 死相好像挺惨的。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便听乌丫丫说:“五马分尸。” 陶凌晓沉默了。 不过,他从来都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人。 上一世是上一世,已经过去了。 他只在意当下。 这一世嘛……咦,小妹一口一个八皇子、九皇子,她认得吗? 想到这个,陶凌晓问:“小妹,你认得那些皇子?” 乌丫丫掰着小手指,一个一个说: “我认得十皇子凤临承,十三皇子凤临喆,八皇子和九皇子,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俩叫什么。” “八皇子和九皇子你也认得?什么时候认识的?”陶凌晓问。 “在陈府的花园子里呀,我听到白眼狼叫他们八皇子、九皇子。” 乌丫丫萌萌的回道。 “对,那天这两位皇子确实在场。”陶予平点头附和。 陶凌晓微微一顿,又问:“那上一世八皇子为何说三哥哥背叛他?” “是白眼狼陷害你的呀,让八皇子误会你在青石巷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觉得你背叛他了,然后把你……” 乌丫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把你干掉了,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陶凌晓无语。 八皇子后悔不后悔,与自己无关。 上一世自己确实傻的可以。 但,这一世,哼哼,杂碎们,等着吧! “阿晓,你在青石巷究竟做了什么?”陶予平此时也听出了门道。 自己这个三侄子,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有些想法都是相同的。 两世都选了青石巷发展自己的势力。 陶凌晓抬头看向陶予平,呲了呲牙。 “大伯,我也没干什么,就是买了一处宅子,养几个人而已。” 现在,确实是这样。 自己的势力刚刚开始组建,也没什么大阵仗。 “大伯不管你要干什么,你记得一点,我陶家没有不忠之人,除非朝廷对不住我们。” 陶予平知道四个侄子里面,这个侄子心最大,于是给他提了个醒。 不过,愚忠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是,大伯,侄儿晓得了。” 陶予平点了点头。 知道轻重就好。 随后,他又问乌丫丫:“丫丫,你告诉大伯,上一世杀大伯的那些人,是不是从那园子的密道里出来的?” “不全是,有一些是从那里出来,有一些是从城门进来的。” 陶予平闻言,额头一跳,脑海中闪过一个词:里应外合! 说回密道,乌丫丫立马将所有的哀伤抛到九霄云外,又兴奋了。 “大伯,你们要去抓大老鼠吗?要是去的话带上我! 我想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老鼠,能挖那么大的洞。” “噗嗤~” 对上一世、这一世听的云里雾里的安寻,听了乌丫丫这话,直接笑喷了。 什么品种的大老鼠? 当然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老鼠啊! 乌丫丫小脑袋一歪,斜瞪着安寻。 “寻叔叔你笑什么?你已经欠我五天的笑话了。” “我没笑,真的,我只是打了个喷嚏,怕惊着你们,用手捂了一下。” 安寻一本正经的胡诌。 “真哒?” 乌丫丫皱着小眉头,说道:“我怎么觉得不像,你就是在笑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笑小小姐?! 小小姐能掐会算,捉鬼降妖,力大无穷,我非常佩服您,真的! 您是这个!” 说话间,安寻冲乌丫丫竖起了大拇指。 乌丫丫瞬间傲娇了。 她挺了挺胸脯,昂了昂脑袋。 “那是,我可是食神门第一万零一代的门主,寻叔叔有什么亲朋好友,记得给我介绍买卖,到时候我给你回扣。” “咳咳。” 安寻被口水呛了一下,咳了两声,结结巴巴地问:“介,介绍生意,还,还有回扣?” “有的,一成的回扣。” 乌丫丫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成啊? 想想在夏家做法时,夏老太太非要给千两银钱的法事费。 乌丫丫说是熟人不能要,最后只拿了十两意思意思。 十两的一成也是一两啊。 就披着道袍跳跶两圈十两银子便到手,这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一成。”乌丫丫肯定的点头。 “好好,我一定多给您介绍生意。” 安寻高兴地应道。 “不务正业,赶紧去干活吧,从今天开始,调动人手,把陈、白两府给我盯死了! 二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也分派人手去暗中盯着,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陶予平被两人的互动给气笑了,冷声命令道。 这是在说正事。 这两个可倒好,跑偏了。 “是,主子,保证完成好任务。” 安寻应下,转身出了书房。 书房里剩下伯侄三人。 陶予平对陶凌晓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明日巳时,你去青石巷走一遭,大伯派人暗中保护你,看看陈家那个恶毒的姑娘究竟要干什么?” “好的,大伯。” 陶凌晓应下。 他正有此意。 翌日。 乌丫丫早早起床用过早膳,跑到陶凌晓院子的拱门下蹲守。 她穿了一身黑衣裙。 这是昨夜让嬷嬷丫鬟临时给赶制出来的。 她蹲在拱门下捅蚂蚁窝,小小的身子蜷缩着。 陶凌晓从房间里出来,一眼便看到拱门处窝着一个黑球。 他对一起出房间的小厮鸣雷说:“那个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鸣雷摇头,他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明明那里没东西啊? 咋才进房间不到一刻钟,拱门下就多了个黑球? 乌丫丫听到声音,一丢手中的小棍棍,猛地站起来,转身朝陶凌晓扑过来。 “三哥哥,我不是玩意儿呀,我是你的亲亲小可爱。” “我去!” 鸣雷惊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乌丫丫一头扑到陶凌晓的双腿上。 陶凌晓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惊讶的问道: “小,小妹,你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 乌丫丫懵。 头一次扑向三哥哥没被拎起来举高高,甚是不解。 第370章 青石板精横空出世 乌丫丫眉毛一敛,小脑袋一耷拉。 “三哥哥不喜欢丫丫了。” 说罢,转身就往外走,耸肩耷拉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谁说的,三哥哥可喜欢丫丫了。” 乌丫丫顿下脚步,回头看向陶凌晓。 “可是,三哥哥都不抱抱举高高。” 小丫头点出了问题所在。 “呃~呵呵~” 陶凌晓尴尬的笑笑,“小妹今日穿着实在是与众不同,三哥哥备感震惊,一时未回过神来。” 乌丫丫闻言,眼睛一亮,高兴地蹦跶回来,在陶凌晓跟前转了两圈。 “三哥哥,你看我这打扮是不是很专业?是不是埋伏偷袭必备之装备?” “哈,那个,小妹啊。” 陶凌晓差点笑出声,他努力忍着,说道: “埋伏偷袭又穿黑衣的,他们大部分是晚上出来啊。 我们在来京城的路上,不是还遇到穿着一身绿的? 埋伏偷袭什么的,也要讲究与环境相统一。 你看看你,现在大白天的,你穿一身黑,这……也太打眼了。” 乌丫丫低头看了一下衣裳,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三哥哥说的对,青天白日如此着装确实不适合埋伏偷袭,你且等等我,我马上回去换一身。” 不胖丫说完,一扭身,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像个黑球滚远。 鸣雷捂着嘴呲呲笑。 陶凌晓斜睨了一眼,头大的按了一下额头。 这是一定要等的,不然,她自己也会去。 能掐会算,自己走到哪,她都能知道。 拦都拦不住。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再次回来的乌丫丫,让他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只见乌丫丫头上包着和青石板颜色差不多的布巾,身上同样花色的衣裳,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打眼一看,像青石板成精。 陶凌晓欲哭无泪。 鸣雷瞠目结舌。 自从被三公子带回家,当了三公子的小厮后,天天被小小姐刷新认知。 小小姐简直承包了他的全部笑点,动不动整一出令他发笑。 人生枯燥无味,需要小小姐时不时给个惊喜啊,啊哈哈哈。 鸣雷在心中狂笑。 “三哥哥,这次怎么样?” 乌丫丫“嗖嗖”飞奔过来,围着陶凌晓转了个圈,兴奋的问道。 陶凌晓扯了扯嘴角,努力装出笑的模样。 “小妹,你忘了你会隐身术了吗?” 还是别在衣裳上纠结了,提醒一下她会术法吧。 “不,不能用隐身术,我要靠实力,打败一切恶势力。” 乌丫丫攥紧小拳头挥了挥,非常的坚决。 陶凌晓无语抚额。 算了,跟她简直是说不通。 于是,他弯腰将乌丫丫捂在脸上的布巾摘下来,说道:“这个就不用了吧?捂着鼻子怪难受的是吧?” “倒是,喘气不舒服。” 乌丫丫点头。 三人来到前院的时候,陶予平已经等在那里了,回头看到像青石板精似的乌丫丫,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丫丫啊,你这是什么打扮?” 他上前抱起乌丫丫举了个高高,笑得有些声大。 “大伯,我这是埋伏偷袭必备装备,怎么样?” “哈哈哈,好,不错,我们丫丫太厉害了!” 陶予平昧着良心夸赞了一句。 他身后的安寻等人,纷纷转头忍笑。 不知道小小姐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一天天的能让她笑死。 笑归笑,闹归闹。 大家准时出发了。 暗卫在暗处保护,陶凌晓和鸣雷仍像往常那般往青石巷而去。 乌丫丫被陶予平抱着,跟暗卫一路。 青石巷,因铺着青石路而得名。 青石巷坐落在城西位置,它与穿城而过的青泉河相邻而居。 每日清晨,当天空还未被晨曦完全点亮时,这条小巷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众多鱼贩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或挑着担子,或推着小车,带着新鲜的鱼虾来此贩卖。 这些鱼贩们汇聚于此,大声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 当阳光洒满整个青石巷时,这里的喧闹便渐渐平息下来。 鱼贩子们完成了早市的交易,纷纷收拾东西离去。 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逐渐恢复宁静。 就如此刻,青石巷回归到它平日的静谧。 陶凌晓和鸣雷阔步行走在巷子里,看似随意,实则时刻保持警惕。 行至巷子深处时,陶凌晓脚步微顿。 旋即又恢复正常。 常年习武的他,耳力灵敏,隐约听到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呼~”一支利箭自背后呼啸而来。 他迅速抓过鸣雷,带着他一个旋转躲开利箭。 而后,将他推到隐蔽处,手往腰间摸了一把,一柄软剑呼啸而出。 他飞快的舞动着软剑,“当当当”,疾飞而来的箭支全部被挡了出去。 “呵呵~” 一波冷箭射过之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冷笑声。 陶凌晓转身握剑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里站着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一身黑色衣裙、头戴黑色帷帽的人。 “没想到,你竟然习武了。” 戴帷帽的人开口说道。 阴声怪气的话语,透着几分稚嫩。 是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个少女。 “你认得我?” 陶凌晓已经知道对方是谁,毕竟昨日乌丫丫说过,是陈乐韵要害他。 但这个少女,是陈乐韵,还是她身边的丫鬟不能确定。 “认得,化成灰我都认得。” 对方说道。 陶凌晓冷冷笑了。 这是自持人多,亲自上阵了啊。 “是吗?那你还真是厉害,看骨灰都能认出是谁,去府衙当个仵作的话,想必定会名扬天下。” 陶凌晓嘲讽道。 “化成灰也认得”这话,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真是说大话的典范。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对方忍不住问道。 “不想,尤其是想害我的人,杀了就好了,我管他是谁呢。” 陶凌晓笑得一脸讽刺。 “你……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对方气急败坏。 “听不出,我只听出是坏人的声音。” 陶凌晓怼道。 “哼,没想到你会武功,这一世你怎么就学武功了呢?” 对方呢喃着。 第371章 陶怼怼突然话多是说给谁听 陶凌晓冷冷的看着她,在她的话音落下后,菱唇轻启。 “这一世?奇异志中记载,有些人死后会重生在某一世的身体里。 他们不需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不需要投胎转世。 他们或是自身有极大的冤屈,或是戾气过重。 天道让其重生,或来洗涮冤屈,或来赎罪。 你,周身黑气萦绕,大概是来赎罪的吧?” “胡说。” 少女听了陶凌晓的话,发出尖厉的大叫声。 “我是天选之女……哼,你不要套我的话,今天,你必须死!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少女指着陶凌晓,咬牙切齿地说。 “陈,乐,韵。”陶凌晓一字一顿,说道:“今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陈乐韵掀开帷帽的黑纱,恼怒的瞪着陶凌晓。 陶凌晓淡淡一笑,极尽讽刺的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你呢? 套用你的一句话,‘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来’。 想当初,你收买了稳婆去谋害我的小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临走卷走了家里全部的家资,丝毫不顾念我们的死活。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屡次三番地派遣杀手前来行刺于我们。 更可恨的是,你竟然用我父亲的玉佩让那样的烂人顶着我父亲之名认亲。 真真是恶毒啊。 但凡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的人,都绝对做不出这样残忍无情的事情来! 你所犯下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恶行,我都会铭刻在心底。 不去动你,只是时辰未到。 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自己跳出来作妖,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 陶凌晓的话音刚落,陈乐韵突然哈哈大笑。 “对,那些事都是我做的,谁让你们将我从我父母身边偷走,还让我过苦日子,这就是报应。” 她歇斯底里在吼道。 “我们偷走你?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你身在京城,我们在西北府灵山县陶家庄,如何偷的你? 你这话是说给谁听呢?狗听了都不信!” 陶凌晓眼角余光往前方的胡同口斜了一眼,不待陈乐韵接话,又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这人霉运缠身,是你家人故意将你送出去改运的。 我父亲心善,花光家资从所谓的人贩子手中买下你时,霉运就开始往我家人身上转了吧? 是有高人背后指点吧? 世上怎能有这样的高人呢?说是恶魔也不为过! 霉运缠身,就去寺庙道观清修,赎完前世之孽。 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转运呢? 不过,有些东西是骗不过天道的,兜兜转转,该是谁的还是谁的,不是吗?” “啊~” 陈乐韵挥动胳膊,抓狂大叫。 “胡说,胡说,我就是上天的宠儿,必享尊荣,都怪你们误我人生。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京城膈应我? 哈哈哈,上天让我重活一回,就是让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你们陶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疯狂的大吼。 “呵呵,冥顽不灵!须知世人皆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 说到这里,陶凌晓突然拔高了声音。 “暗处之人,你听到了吧? 你看看你所助之人,实非良人! 你所想之事,并非正道! 不要打着人间正道的旗号助纣为虐了,不然,必遭天谴。” 胡同口拐角处。 一个身穿僧服,头戴帷帽的人,在陶凌晓的话音落下后,微微动了动身。 他紧紧的握起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他不明白,自己藏的如此好,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 此刻,他陷入了无边的自我怀疑中。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当年,受陈家一饭之恩,他承诺为陈家办一件事。 陈家迟迟未求他回报,而是日益与他交好。 直到十三年前,陈家这个倒霉儿出生后,连累家中屡屡犯难。 他出手助了一把。 他算过,能除其霉运之人,离京城遥远,是普通的人家。 即便陈乐韵转运成功,那家人家也只不过是倒霉一些而已。 普通的人家,倒霉点,一生也能过去。 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谁曾想,这户人家竟是定北侯遗失在民间的小儿子一家。 他也没有想到,一向温良的陈允良,会生出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乌丫丫出现在他站的地方,定定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大伯,就是这个人,给陈乐韵指出的转运方法。” 乌丫丫微微仰头,对头顶茂密的枝叶说道。 陶予平扒开枝叶,无奈的说:“快上来,你下去干什么呢?” “我来看看他去了哪里,这里有他的气息,我的追踪符会追到他的去向的。” 乌丫丫说着,“嗖”飞回到树上。 “他应该是个僧人。”陶予平说。 乌丫丫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大伯,西北府府城有一座叫铭府的宅子,里面住的就是僧人。 他们身上的气息相似,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寺庙。 那家的主人坐在轮椅上,戴着面具,就像大伯当初一样。 不过,他身上背负了人命。 他的腿应该是被什么砸断了,然后,沾染了万年古墓的阴气,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除非我出手。” 说到最后,乌丫丫一脸得意。 只是得意不到两息,脸色突然一肃。 “大伯,那个人与您还有渊源呢,本来在西北府我就想干掉他。 不过,他欠您太多,需要在您跟前忏悔赎罪,我才留了他一命。” 陶予平听了乌丫丫的话,反手指着自己说:“和我有渊源?向我赎罪?” “对呀,我给他算过,就是这样的。”乌丫丫眨巴着大眼说道。 陶予平皱眉陷入沉思。 “我去,又打起来了,大伯,您说我要不要下去帮我三哥哥?” 乌丫丫的话,成功的拉回了陶予平的思绪。 他扒开枝叶往下看去,只见陶凌晓与对方战成了一团。 “再看看,你三哥再过三十招之后,我们下去帮他。” 陶予平一边看着陶凌晓出招,一边说。 第372章 送礼只送麦芽糖 乌丫丫坐在树枝上,急的抓心挠肺,索性数起了招式。 “一、二、三……十九、三十。” 数数不太行的乌丫丫,进位进错了,直接从十九蹦到了三十。 然后,“嗖”飞下了树。 陶予平抓了她一把,没抓住,手僵在空中,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在陈乐韵身后。 只见她在陈乐韵身后左探一下头,右探一下头。 然而,正在紧张的查看打斗形势的陈乐韵,根本没有觉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乌丫丫索性钻到她身前,学着她的样子,小胖手扒在墙上,探着小脑袋往前看。 陈乐韵带的人有点多。 目测一下,乌丫丫感觉自己数不过来。 他们只有少部分人动手,其他人围在四周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她撇撇嘴,又看向自家大伯藏身的大树。 不明白她都数到三十了,她大伯咋还不下来。 大人的心事真难猜! 闲不住的小胖丫,又抬头看向陈乐韵,见她仍旧全神贯注盯着前方,于是,抬起小肉爪爪轻轻拍了拍她。 正看的投入的陈乐韵吓了一跳。 猛的低头,入目一块青石板……小人。 白胖胖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小巧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 此刻正朝她笑意盈盈。 除此之外,头上包的、身上穿的,一水青石板色。 她双眼慢慢睁大,恐惧漫延全身。 “啊~青石板精啊!” 片刻后,她惊呼一声,往后退了数步,一脚踩在被鱼贩子丢弃在路上的死鱼上。 脚下一滑。 身体不受控制的前仰后合的扭巴着,双手在虚空乱舞,试图抓住什么物体稳住自己。 一顿扭巴后,她的帷帽甩飞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 “扑通”一声,跪在了乌丫丫脚前,双手重重的按在地上。 “啊~” 紧接着,她又大叫一声,手像被什么刺到一般,猛的甩动,身体失去支撑,“咚”一声,一头撞在地上。 乌丫丫看着给自己重重磕了个响头的陈乐韵,呆了两息。 不过年不过节、也未死也未老,总有人给自己磕响头。 几个意思?! 小胖丫头一次觉得自己脑瓜不够用。 她扭动着小胖身体,小手在腹前绞巴着,不好意思的说: “你说说你这人,虽然我出生时差点把我害死,但我毕竟还活着。 你这叫杀人未遂。 我知道你心里愧疚的很,但是,也不用每次看到我都行这么大的礼吧? 我还这么小,怕折寿。” 说着话,她在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掏啊掏,掏了几把,更不好意思了。 小胖脸腓红。 “遭了,我今天出门匆忙,又没带啥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块麦芽糖,我掰一半给你吧。” 说着,两只小手使劲掰着麦芽糖。 真的很使劲,小脸都因为用力过大,憋的发青。 结果,没掰开。 “安样样,这块糖不喜欢你恶毒的模样,不想跟你,我都掰不断了。” 说完,把麦芽糖塞嘴里,“嘎嘣”一声咬断了。 而后从嘴里抠出一截递向陈乐韵。 “呐,给你一半,不能再多了,那一半已经在我嘴里开始化了,它非常不愿意离开我的小白牙和我的小舌头。” 陈乐韵磕的腿疼、手疼、额头疼。 刚刚抬起头,就看到半块沾满口水的麦芽糖递到自己眼前,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双眼不停的往上翻。 眼看就要厥过去。 乌丫丫一个箭步冲上前,把麦芽糖往她口中一塞,腾出手,大拇指按在她的人中穴上,使劲的掐着。 陈乐韵被恶心到不行,想把糖吐出来,嘴巴又被乌丫丫死死按住。 一气之下,白眼翻的不见眼仁。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晕!” 小胖丫边掐边巴啦: “你摔倒是因为那条死鱼,和我无关,你可不能赖我。 我现在是好心救你呢! 你要是晕了……晕就晕吧,只要我一松手,你就倒在那堆臭鱼烂虾上了。” 陈乐韵“嗷”的一声上来了一口气,斜眼往旁边一看。 双眼一翻,差点又厥过去。 只见在离自己不足二尺的地方,堆着一小堆臭鱼烂虾,一群苍蝇正围着嗡嗡打转。 “呕~” 陈乐韵挣开乌丫丫,改跪为坐,身子扭向另一边,捂着嘴干呕起来。 乌丫丫一个高跳出老远。 “你也太不讲究了,说吐就吐,幸好没吐到我身上。哎玛,你还坐在那儿,真是太脏了!” 陈乐韵猛的扭头,愤怒的瞪向她。 “你别瞪我,你瞪,你还瞪?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刚刚要不是我,你就头枕臭鱼烂虾晕死过去了! 噢~对了。 我不能对你要求太高,毕竟你们家出产白眼狼,喜欢恩将仇报。” 乌丫丫巴啦巴啦说着。 陈乐韵的脸色越来越黑。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你根本不该存在于世,都是因为你,许多事情才发生了改变,脱离原本的轨迹!你怎么不去死?!” 陈乐韵一边咒骂,一边试图爬起来。 但没有成功。 她只好爬着向一边挪了挪,远离那堆臭鱼烂虾。 乌丫丫冲她做了个鬼脸,吐了吐小舌头。 “你这么坏的人都存在于世了,我这么心地善良、慈悲为怀、德才兼备、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更该存在于世了! 你都不去死,我咋能死呢?! 你比我大十二岁,等你死透了,我还年轻呢!” 小丫头的话,跳跃有点大。 陈乐韵一时接不住,卡壳了。 “刷~” 突然一把大刀斜插在离她不到半尺的地方,大刀疾飞而来带起的风掀起了她额前碎发。 “啊~”陈乐韵抱头尖叫。 乌丫丫回头看了一眼,陈乐韵带的那些人全部加入了打斗,大陶予平和安寻几人也加入进去。 这刀,就是她大伯一脚踢过来的。 见乌丫丫看向自己,他眼底含笑的挑了挑眉。 陈乐韵尖叫过后,抬头看去,震惊的发现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有些打着打着还逃跑了。 她一咬牙,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撒腿就跑。 第373章 带着大伯三哥去吃瓜 陈乐韵一瘸一拐的跑远了,乌丫丫拍着小手,原地跳着欢快的大叫: “快跑,快跑,我要去追你啦!” 陶凌晓走了过来,看着陈乐韵的背影,问乌丫丫:“小妹,咋放她跑了?” 乌丫丫仰头看着陶凌晓,笑嘻嘻地说:“她是神女啊,她还要履行神女的职责呢。” 陈乐韵现在在民间声望很高。 之前求的两场雨,甭管是不是她求下来的,总之下雨了。 人们往往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今天就算抓住她,也不一定能给她定罪。 陶凌晓微微一想,便想通其中的关键。 陈乐韵逃跑后,打斗很快结束了。 那些人死的死,跑的跑。 陶予平也没打算追他们。 今天就是打草惊蛇,两家的恩怨正式摆到面上。 陶凌晓的破头之灾算是解了。 安寻等人负责收拾现场,陶予平伯侄三人难得有机会一起逛街。 “大伯,我饿了,要吃饭饭。” 乌丫丫左手举着糖葫芦,右手捏着白糖糕,看到酒楼后,挪不动步子了。 “你确定你饿?”陶予平看向她有些鼓的小肚子,想象不出她很饿是怎么个饿法。 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还饿? “很饿。”乌丫丫很认真的点点头。 陶予平看向陶凌晓,陶凌晓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无奈。 陶予平带着侄子侄女踏进了酒楼。 这间酒楼名字很雅致,叫醉香楼。 乌丫丫不进雅间,非要在大厅里吃饭,说这样很热闹。 陶予平虽然不习惯,但为了小侄女,他硬着头皮选了角落的一张桌子。 乌丫丫倒无所谓,只要在大厅就行。 她看着菜单一顿乱点。 小二震惊的小声提醒,“小小姐,你们就三个人,点这么多怕是用不完啊,那多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 乌丫丫摆着小胖手,“我很能吃,我三哥哥很能吃,我大伯也很能吃,小二哥,就按这个上。” 小二为难的看向陶予平。 陶予平点了点头,心想,若是吃不了,就打包吧。 小二高高兴兴的跑进后厨。 很快,菜上齐了。 乌丫丫吃的那叫一个欢快,仿佛这一路走来吃的零食都是假的。 “哎,你们听说了吗?无忧城重金悬赏寻找失踪多年的锦绣公主,赏金这么多。” 乌丫丫听到赏金二字,“嗖”转头看过去。 只见邻桌一个汉子,抬头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两银子?”坐在他边上的人双眼放光似的问道。 那人嘴一撇,“哎,你这小气了哈,往大了说。” “一万两银子?”另一个人惊讶道。 “银子?”那人手指摆了摆,笑道:“你这眼界不行了哈,是一万两……黄金。” “我去!一万两黄金?” “这还只是提供有价值线索的赏金,要是找到人给送过去或联系他们来接,赏金这个数。” 说着,那人握起拳头比划了一下。 “十万两?” 那桌的人齐齐惊呼,一下子将在厅里吃饭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旁桌就有人探过身来问:“你这事是从哪听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无忧城还有公主?” “嗨,这位兄弟,听口音就知道你是京城人,我们西北府到了我这个岁数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无忧城有个公主,不过失踪有三十年了。” “失踪这么久的人还能找回来?” “能吧!定北侯府的二公子,失踪三十八九年了,不照样找回来了?” “也对哈,不过,两年前不是被人假冒了。”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这不那冒牌货享了不到两年的福就被戳穿了。” “两年也行啊,你没看定北侯府这两年被霍霍成什么样了?” “霍霍归霍霍,也就霍霍点钱财呗,还影响不到定北侯和定北将军。” “就是,说不定,定北侯和定北将军故意认了他们,弄个挡箭牌,省得天天有乱七八糟的人上门认亲。” “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乌丫丫的大眼滴溜溜转,吃瓜吃得正带劲。 陶予平伯侄二人却一言难尽。 小侄女(小妹)这是什么爱好? 这么小的娃娃喜欢听八卦。 现在好了,瓜吃到了自家身上了。 见陶予平和陶凌晓都有些不自在,乌丫丫往前伸着脖子,小声说: “大伯,在大厅吃饭好吧?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吃瓜。” 陶予平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好是好,就是瓜吃到自己身上就不美了。” “怎么不美了,说不定能听到对我们有用的事呢。”乌丫丫歪着小脑袋说。 “快吃吧,吃了快点回去,不然你爷爷奶奶又要念叨了。” 陶予平给她盛了一小碗汤递过去。 “谢谢大伯。” 邻近几桌的话题得到统一,说无忧城悬赏,说定北侯府寻回儿子的事。 越说越热乎。 乌丫丫越听越带劲。 “哎,这位大哥,你是从西北府哪里来的,灵山县吗?” “倒不是,我是从灵山县邻县毛节县来的。” “哦哦,你对面这位大哥看上去真面善,是成行镖局的吧?” “对,我是成行镖局的。” “哈哈,果然是,我前段时间在你们镖局运过货,你姓王吧?” “……” “咳咳” 刚捧起碗喝了一口汤的乌丫丫被呛到了,猛烈的咳嗽起来。 “呛到了吗?” 陶予平一脸关切地问道,同时伸手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 另一边的陶凌晓也用轻柔的动作帮着她顺气。 两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之色。 咳声太猛,用餐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一时间,喧闹的大厅寂静下来。 乌丫丫缓过来后,见邻桌的人都看着自己,小脸刷红了。 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影响到大家吃饭了。 我,我就是听说过姓东方的、姓欧阳的,第一次听说有姓王八的,所以……嘿嘿。” 众人默! 陶予平一把夹起嘿嘿傻笑的侄女,一手抓起陶凌晓,迅速走到柜台边。 他丢下一锭银子,道了声“不用找了”,风一样刮出酒楼。 好丢脸的感觉。 第374章 总有人胆大包天 陈府。 陈乐韵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缓缓走进府门。 刚进府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了陈允良。 陈允良审视的目光锐利如箭,令陈乐韵打了个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 陈允良迅速掩下心底的不悦,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陈乐韵,满脸关切地问道。 陈乐韵嗫嚅着说出实情。 当得知她带人前去截杀陶凌晓时,陈允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荒唐!简直是胡闹!为父不是说最近要低调吗?!” 陈允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陈乐韵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那话语犹如疾风骤雨般砸的陈乐韵晕头转向。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陈允良越训斥越生气。 他恼怒的扬起手狠狠地给了陈乐韵两个响亮的耳光。 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陈乐韵白皙的脸颊顿时浮现出两道鲜红的掌印。 要知道,陈乐韵带去的人可都是陈允良耗费巨资培养出来的心腹啊! 如今一下子就损失了好几个,怎能不让他感到痛心疾首呢? 要是换作以前,兴许他还能够容忍女儿这般任性妄为。 可自从知晓自己的嫡女竟然是重生而来的之后,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女儿总是喜爱不起来。 左看不顺眼,右看不顺眼。 却又因为要用到她而强颜欢笑。 反正挺纠结。 陈乐韵窝着一肚火气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跨进拱门,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明华带着翠嬷嬷站在院子里等她。 “娘,您有什么事吗?” 她强颜欢笑地问。 “韵韵,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还有脸也……这是谁打的?” 明华急忙迎上前,扶着她关心地问道。 “娘,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陈乐韵含糊地说道。 明华闻言,眼神微闪,急忙对身边的嬷嬷说:“翠嬷嬷,快去将府医叫来,让他给韵韵看看。” “好的,夫人。” 翠嬷嬷曾是明华的陪嫁丫鬟之一,现在是她身边得力的助手。 明华扶着陈乐韵进了房间,对她说道: “以后出门,带个丫鬟,别总是一个人,省的出点什么事没个照应。” “娘,我省得了。”陈乐韵乖巧的应道。 在府医给陈乐韵看过伤后,明华将下人打发出去,屋里只有母女二人。 她小声地对陈乐韵说:“韵韵,今天娘上街,听到有人议论无忧城悬赏十万两黄金寻找失踪三十年的锦绣公主,你能不能算出,那公主究竟在何方?” 陈乐韵闻言,脑海中尘封的一段记忆破土而出。 无忧城,上一世,确实有一段记忆与之有关。 不过,那也是被八皇子送进花楼后,听去花楼玩乐的人说的。 据说无忧城的锦绣公主流落到大兖国的穷山沟里,在无忧城的人找到时,早已殒命,只留坟茔一座。 无忧城城主为此向大兖发难。 大兖向无忧城支付了巨额的赔偿金。 既然真的锦绣公主在大兖殒命,那如果她没有殒命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形。 良久,她小声对明华说:“娘,锦绣公主已经死了,他们永远也找不到了。” “什么?死了呀,唉,娘还想,如果你能算出来,那我们去挣一笔赏金呢。” 明华失望了。 陈府这两年霉事连连,现在都快入不敷出了。 如果能得到这十万两黄金,陈府就彻底翻身了。 “娘,她死了,但也可以有活的呀。” 陈乐韵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 “锦绣公主幼时失踪,三十年后,谁知道她长成什么模样了? 我们可以弄个假的锦绣公主出来,这个公主,可以是别人,也可以是娘你呀。” 明华听了陈乐韵的话,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 “韵韵,你太敢想了,咱可不敢这么做! 娘的出生,在明府都有准确的记录,这个做不了假。 再说了,娘的岁数也与锦绣公主对不上。” “娘,锦绣公主今年多大岁数?”陈乐韵问。 “听说是三十六岁。”明华回道。 陈乐韵:“娘也才大她三岁而已。” “韵韵,还是不要想这事了,明府那一关根本过不去。” “娘,你不要管了,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神女。” 陈乐韵飞快的看了明华一眼,而后低下头掩饰眼中的讽刺。 她自回归后,心中就对明华有诸多不满。 不为别的,单看她爹那些妾室吧,一个个飞扬跋扈,都快骑到她娘头上去了。 可是她娘做了些什么? 天天为了府外那些产业焦头烂额,放任那些妾室在府里作威作福。 说白了就是花她的钱,睡她的男人,却还占了便宜又卖乖。 她娘还成天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很厉害。 切,她都无法形容这个女人。 要是她娘当初选了那个人,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人的女儿了,哪用像现在这样,活得狼狈不堪。 明华不知陈乐韵心中所想,她拉着陈乐韵的手说: “韵韵,切不可冒险,我们家现在……” “够了。” 陈乐韵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明华愣住,她从未见陈乐韵像今天这般甩自己脸子。 陈乐韵猛然回神,强扯出笑脸说:“娘,我想别的事想魔怔了,您刚刚说什么?” 明华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 “我说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了,万一被人戳穿,无忧城的怒火,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娘,富贵险中求。您让我好好想想,也不急于一时。” 陈乐韵说道。 她当然要好好想想,上一世明家有什么把柄。 只要拿捏住明家,她娘的身份就好办了。 造个假什么的,以明祝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吧? …… 乌丫丫被陶予平夹在腋下带回了府。 府里的人不明所以,有那腿脚快的,就跑去报告给了洛轻鸿。 洛轻鸿一听,这还了得?! 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乖乖小孙女,竟然被老大那憨货夹在腋下拎回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怒气冲冲的迎了出去。 第375章 总是马后炮的小胖丫 洛轻鸿走到三进院子院门处,远远的看到陶予平腋下夹着个小胖墩墩迎面走来。 小胖墩墩扑腾着小短腿,挥舞着小胳膊,嘴里嚷着: “大伯,放我下来,我还没玩够呢,我们继续逛大街啊。 你不逛街要后悔的,我告诉你,后悔药可没有卖的。” “大伯后悔带你上街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多丢人?” 陶予平好笑的说道。 “哪里丢人了?哪里丢人了?”乌丫丫反问。 陶凌晓笑着接话道:“哈哈,小妹还没认识到错误,看来以后每天读书识字时间要再增加两刻钟了。” “不要!不要!我现在的学的很好了,你不是说大伯都表扬过我,怎么还要加时间?” 乌丫丫扑腾着腿大叫道。 不等陶凌晓接话,对面突然传来大喝声。 “老大,你胆肥了是吧?!竟敢背着我欺负我的小乖乖!快给我放下!” 洛轻鸿挣开丫鬟的手,“嗖嗖”走过来,朝陶予平背上拍了一掌。 “哎,娘,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呢?” 陶予平提着乌丫丫一个转身,改夹为抱。 乌丫丫转头看向洛轻鸿,一张小胖脸因为被夹着走了一路,涨得通红。 “哎呦,我的小乖乖啊,瞧瞧小脸红的。 老大,你是不是找抽啊,你看看你把我的小心肝给折腾的。” 说话间,陶予平背上又挨了两巴掌,同时,手上一空,乌丫丫被洛轻鸿抱进了怀里。 “奶奶,他们欺负我。” 乌丫丫搂着洛轻鸿的脖子,往她怀里一靠,头贴在她肩头,委屈巴啦的告状。 “嗐,还学会告状了,你说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陶予平被她整笑了。 “我还没吃饱饭,大伯就夹着我跑了,我的小肚肚……” 乌丫丫说着,两只小胖手摸在了肚子上。 小肚子鼓鼓的。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珠一转,接着说:“我们剩了好多饭菜,不打包,多浪费呀!” 瞧瞧,小丫头多会过日子! “什么,剩了好些饭菜没打包?老大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穷日子的苦了? 你忘了你在边疆时吃不饱饭的时候了?竟然浪费粮食,真是太可耻了!” 洛轻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娘,您给点面子行不行?”陶予平哭笑不得的说。 洛轻鸿瞪了他一眼,“面子,面子,关键的时候要面子有啥用?” “不是,这怎么都冲我来了?娘您知不知道,您这小乖乖今天在外面干了什么? 我跟阿晓没被人追着打,那都是人家大度。” 陶予平无奈地说道。 陶凌晓点头附和。 “我的小乖乖这么乖,她能干什么?” 洛轻鸿不信。 “她呀,书读的不行,不会听话。不会听就不会听吧,还要说出来,幸好我们跑的快,对方没反应过来。” 陶予平说道。 “奶的小乖乖,你说啥了?” 洛轻鸿看向怀里的乌丫丫问道。 “我没说啥呀!我就是在吃瓜。”乌丫丫摊摊小手。 洛轻鸿黑着脸看向陶予平,“听到了吗?我的小乖乖啥都没说,就是在吃瓜。 哎呦,乖乖啊,小肚子咋这么凉,是不是吃瓜吃得太多了? 瓜是寒性的,不要一次吃那么多哈。 咱以后要一次少吃点,分多次吃,省的凉了小肚肚。” 乌丫丫瞪着大眼,忽闪忽闪的。 【奶奶在说什么呀?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我今天也没吃瓜呀。】 【现在瓜已经下来了吗?街上有卖瓜的了吗?】 祖孙俩显然就“瓜”的问题,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陶予平无语抚额,然后把在酒楼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下,乌丫丫就说:“我说的不对吗?奶奶,你听到了吧?那人他自己说自己姓王八,还不让说了?” 洛轻鸿淡淡的看着乌丫丫,小家伙说的话掷地有声。 她要怎么说呢? 还是三孙子说的对,往后让小孙女多念点书吧。 然,乌丫丫还没说完,继续巴啦道: “还有,大伯,我们今天逛街真的不该这么早结束。 你看,我们吃完饭出来沿着那条街继续逛,走到街的北头,再往东一拐。 是不是就是我大伯母的家了? 我大伯母家里今天有事,挺大的事。 对了,大伯,您去下聘的时候,是不是没告诉我大伯母,我给您准备的聘礼是什么?” 陶予平摇头,那天太紧张,他把这事忘了。 乌丫丫大眼一瞪,“您竟然没说?!那可事关您的亲事!” “事关亲事?” 陶予平三人齐齐出声。 “对呀,大伯母最近父母宫暗淡,母宫尤显,说明大伯母的母亲近日身体抱恙,有点严重……” 陶予平闻言,瞬间不淡定了。 自己四十多了,好不容易定下门亲事。 眼看婚期在即,这要是…… 他不敢想。 看了老母亲一眼,老母亲急得推了他一把。 “你还不快去看看。” “噢噢。”钢铁直男陶予平转身就跑。 “大伯,礼物,礼物!” 乌丫丫伸着小巴掌招唤道。 陶予平停下脚步,回头傻不愣愣的问道:“什么礼物?” 乌丫丫伸着两只小胖胳膊,“我呀!” 【大伯抱上我呀,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可不光会算命堪舆、炼丹画符,我还会看病啊!】 【快抱上我,快抱上我。】 陶予平听着乌丫丫的心声, 迅速转身,一把从洛轻鸿怀里捞过乌丫丫。 “娘,让丫丫陪我一起去吧,不然太突兀。” “去吧,去吧。”洛轻鸿当然也听到了乌丫丫的心声,挥着手说道。 陶予平抱着乌丫丫,骑马飞奔而去。 伯侄二人刚到晁国公府门前,便看到晁国公府里的人领着太医匆匆进府了。 陶予平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他稳住心神问乌丫丫:“丫丫,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大伯快些。”乌丫丫催促道。 陶予平深吸一口气,抱着乌丫丫从马上跳下来。 将马交给看门的小厮,等不及通报,抱着乌丫丫进了国公府。 第376章 磨磨唧唧个什么劲?看我的! 国公府的主院。 晁国公及儿子闺女、孙辈,凡在府里的,都聚在这里。 一众人,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 太医被请进房间之后,国公府的府医摇着头走了出来。 “林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林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晁家人见到他,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道。 “各位主子莫急,兴许是老朽医术浅薄,太医来了定会无事的。”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姑爷来了。” 这时,一个小厮通报了一声。 众人齐齐回头。 只见陶予平怀里抱着乌丫丫,站在主院的拱门下。 “慎之。” 晁瑶瑶迎上前,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她哽咽的叫了一声,说道:“我娘她……” “大伯母好。” 乌丫丫问了声好。 晁瑶瑶打住话题,强扯出一抹笑意,“丫丫也来了。” 乌丫丫点点头,戳了戳陶予平。 陶予平连忙说道:“瑶瑶,岳母大人不会有事的,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在我给你的聘礼之中,有一个红漆描金木盒。 你速去取来,盒中乃是丫丫师父所赠的丹药。” “丹药?!” 林府医惊呼一声。 “老朽只在传闻里听说过丹药,现实中从未曾见过,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 林府医震惊的无以复加。 丹药对于医者来说无疑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的。 陶予平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晁瑶瑶,眼神坚毅而认真。 “我这就去取。”晁瑶瑶对陶予平的话深信不疑。 红漆描金的木盒她记得。 因为盒子过于精美,她特地挑出来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以为那是陶予平送她的首饰之类的,打算看看大婚之日能不能用上。 只是,最近有些忙,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她跑得飞快。 回到房间,她打开衣柜,找出被她藏在最底下的盒子。 盒子被一把小巧精致的小锁锁着,钥匙…… 她来不及多想,抱着盒子就往回跑。 “我回来了,慎之,你看是不是这个盒子。” 她气喘吁吁的将盒子递给陶予平。 “不错,正是这个。”陶予平接过盒子点头说道。 “可是钥匙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这样小巧的锁,钥匙得小成什么样? 晁瑶瑶忍不住想。 陶予平微微一笑,单手将乌丫丫放在地上,而后指着晁瑶瑶的发簪说:“钥匙正在你发簪上。” 晁瑶瑶急忙拔下簪子。 这支簪子是陶予平下聘那天亲自插在她的发间的,样式很别致,她特别喜欢,因此这些时日一直戴着。 陶予平接过去,捏着发簪轻轻的一拨。 发簪从中间部位扭转,再轻轻一拔,一把小巧的钥匙现出身形。 “天呐,好精巧的设计,原来这支发簪是钥匙?!” 晁瑶瑶的大哥晁珩惊讶出声。 晁珩是晁浩仁的父亲,官居二品,任辅国大将军。 其为人正直忠厚,深得皇上器重。 若非如此,皇帝是不可能同意晁瑶瑶与陶予平的亲事的。 毕竟,历朝历代,官职太高的人家结亲,皇帝会有忌讳。 当今对晁国公府和定北侯府的信任,可谓是超出世人想象。 晁国公疑虑较多,他皱眉说道:“这丹药,适合瑶瑶她娘服用吗?” “适合的,适合的。”乌丫丫在地上蹦着高说道。 为何蹦着高? 因为一众大人里面,夹着她一个小矮墩墩,容易被忽略不计。 众人低头看向她。 她咧嘴一笑,“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晁国公问。 不待乌丫丫回答,晁瑶瑶抢先说:“丫丫的师父是太白仙尊。” 丫丫的两个徒弟都是这么说的,晁瑶瑶深信不疑。 “荒唐!” 晁国公喝斥一声。 “太白仙尊乃传说中的人物,世间人从未真正见过,这话不可乱说。” 晁瑶瑶缩了缩身子,不服的嘟囔:“丫丫真的是太白仙尊的徒弟。” 她亲眼看见乌丫丫变出东西来,还见过她施法布阵。 这能有假? 奈何晁国公不信,他就是个不信神佛不信鬼邪的人。 见晁瑶瑶顶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陶予平急忙打圆场。 他用钥匙打开小木盒的锁,掀开盒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六个小玉瓶。 他取出一个玉瓶,递给晁国公: “岳父大人,这个小玉瓶里是元气丹,哪怕人吊着一口气,也能让其恢复正常。” 晁国公本就因为一声岳父大人,心里不爽。 现在听陶予平这一说,更是嗤之以鼻。 “说的跟仙丹一样,世上哪有这样的药?!” 乌丫丫看着大人们磨磨唧唧,跳了个高从陶予平手中夺过小玉瓶,撒腿往房间里冲去。 “拦住她。”晁国公大喝一声。 冯太医正在房间里治病呢,这小丫头跑进去,扰乱诊治怎么办? 奈何乌丫丫像个泥鳅,从人空里三绕两绕撞开房门跑进房间,还不忘“砰”一声把门关上。 冯太医正举着银针,琢磨着如何行针。 只听“砰”的一声响,一阵风刮过,眼前多了个小胖丫。 他心神被扰,大声喝道: “哎,哪来的小胖丫,快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乌丫丫抬头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银针,没吱声,双手按着床沿爬到床上,扒开国公夫人程氏的嘴将小玉瓶里的丹药倒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冯太医都没来得及阻止。 “哎哎,你干什么?你给国公夫人吃了什么东西?” 冯太医大骇。 他放下手中的银针,急忙去抠国公夫人的嘴。 乌丫丫坐在床头,脆生生的说:“没用的,入口即化,已经抠不出来了。” 紧随其后闯进房间的晁国公,一脸绝望的看着床上的老妻。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个个如丧考妣。 冯太医更是愤怒的喝斥: “你这小丫头,国公夫人现在生命垂危,不能随便吃东西,稍有不慎就……” “呼……” 冯太医的话还没说完,程氏喉咙里的“咯咯”声骤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身子瘫软下去。 第377章 将军的作用 冯太医心中一慌,急忙看去,只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悲切地说:“完了,完了,最后一口气都出来了,准备后事吧。” “老爷爷,准备什么后事呀?晁奶奶分明是累了,睡觉觉了,等她睡醒,病就好了!”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明亮又清澈。 “什么睡了……”冯太医看着床上的人,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间。 只见程氏原本灰暗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 可不就跟睡着了一般无二! 他急忙上前俯身察看。 先扒了一下程氏的眼皮,又探了探程氏的鼻息,最后一把扯过巾帕铺在程氏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冯太医的脸色由凝重变成了不可思议。 “怪了,怪了,真是怪了!怎么这病说没就没了呢?” 太医一只手搭在程氏的手腕上,一只手捋着胡须,满脸疑惑。 “冯太医,我夫人如何了?”晁国公紧张地问道。 冯太医抬头看了一眼晁国公,啧啧道: “摸着脉相是大好了,虽然有些虚弱,不过应该无事了。病去如抽丝嘛,慢慢养会好起来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端坐在床头的乌丫丫。 小胖丫坐的端端正正,嘴角含笑,像极了观音座前的童子。 他眼神微闪,摇了下头,将那荒唐的念头摇出去,而后朝乌丫丫拱了拱手。 “小友,是老夫愚昧了,不知您可否愿意告知老夫,您给国公夫人用的是什么药?” 乌丫丫笑咪咪地说:“是元气丹啊。” “元气丹?丹药?!”冯太医一个高从床边蹦起来,一把从乌丫丫手中抢过小玉瓶,扣在手心使劲往外倒。 可是,什么也没有。 “老爷爷,一个瓶瓶就一颗噢。”乌丫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对冯太医说道。 “没有了?没有了!” 冯太医满脸遗憾,眼角余光扫过陶予平,一双老眼猛的瞪大。 一盒子一模一样的玉瓶! 不待他有所行动,晁珩眼疾手快的将陶予平手中的盒子“啪”一下合上,而后一把夺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双眼警惕的看着冯太医。 冯太医的手慢了一步,僵在半空中。 他嘿嘿笑道:“辅国将军,可否将那丹药给老朽瞧上一眼?就一眼!” 冯太医竖起一根手指,笑的一脸贱相。 “那不行,打开瓶子就跑味了,到时候药效流失就不好用了。” 晁珩说的一本正经,跟真事一样。 “哪能呢?药铺整天都飘着药味,也没见谁说药味跑了药材就失效了!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冯太医低声下气的商议。 奈何晁珩他就是个铁公鸡,味道也不让人闻。 晁国公也学着冯太医的样子,探了探程氏的鼻息,又摸了摸脉。 一颗心总算回到肚子里去了。 他朝乌丫丫拱了拱手,“谢谢小胖丫了,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乌丫丫一个高跳到地上,躲开晁国公施的这一礼,傲娇的拍拍胸脯。 “我是食神门第一万零一代门主,我们食神门看相算命、堪舆风水、炼丹制符,无所不能。 国公爷爷,您不用谢我,只要多给我们介绍个主顾,拉点生意就成。” 小丫头总是拉不着生意,急得很,亲自上阵宣传。 “噗嗤” 晁瑶瑶想到了食神门的终极目标,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伯母,你笑了,真好,我大伯不用担心了。” 乌丫丫扑到晁瑶瑶腿上,仰头看着她。 没了心事,再听到这一声“大伯母”,晁瑶瑶的脸刷的红了。 她捏了捏乌丫丫的脸说:“丫丫不要乱叫,我跟你大伯还没成亲呢。” “大伯母,您害羞了吗?我没乱叫啊,还有一个月,您跟大伯就成亲了呀!我这是提前练习练习。” “你呀!” 晁瑶瑶抬手点了点乌丫丫的小鼻子,说道:“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 “我知道了,我私底下叫您大伯母可以吧?” 晁瑶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陶予平笑呵呵的看着,越看心里越喜欢,一股甜蜜蜜的滋味漫延开来。 这,就是情爱的滋味吧。 国公夫人平安无虞,国公府低迷的气氛自然一扫而光。 晁国公背着手,头一次没给女婿甩脸子。 “你们伯侄二人,今晚在这里用膳吧。” 这算是邀请了。 陶予平心中不禁一阵激荡,兴奋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然而,尽管内心澎湃不已,理智告诉他此刻万万不可轻易应下来。 毕竟,今晚尚有要事亟待处理,实在抽不出身来在此享用晚膳。 就在陶予平犹豫着该如何委婉拒绝时,一旁的乌丫丫却抢先一步替他应承了下来。 “好的,好的,我和大伯今晚就留在这里用膳啦。” 听到这话,陶予平满脸不赞同,急忙喊道:“丫丫!” “没事的大伯,你今天的事办不成,就别去办了。 明天是黄道吉日,你不来就事,事来就你。” 乌丫丫一挥小胖爪子说道。 【大伯今天晚上要去探白猴府吧?今晚可不行,白猴府今晚有大事。】 【他们家要给白猴夫人招魂呢。】 【真不明白,白猴明明不喜欢他夫人,还这么用心,为什么呢?】 【改日得好好算算。】 【不过,大伯啊,您表现的时候到了,您这老丈母娘的命如何,全看今晚了。】 【您要留在这里守魂,噢不,是抵挡白猴家以魂换魂的咒术。】 【哼哼,白猴挺牛b的啊,竟然能取到老国公夫人的头发和生辰八字。】 【有内奸,铁定有内奸。】 【今晚,就看你们一个辅国大将军,一个定北大将军,能不能镇邪了。】 陶予平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头猛然一缩。 原来岳母突然生命垂危,是被人施了咒术? 这小丫头,明明能看出那么多,为什么不早说? 难道有些事不到关键时刻,看不透吗? 幸好他能听到乌丫丫的心声,不然他真不一定留下来。 看来今晚需要自己在此镇邪了! 第378章 斗法1 夜幕已深。 白侯府一处僻静的院落。 在院子中央位置摆放了一尊有成年人那么高的青铜鼎。 青铜鼎周身雕刻着精美的纹路和古老的符文,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厚重。 此刻,鼎下正燃着熊熊烈火,那跳跃的火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浪。 在正北方向,与青铜鼎相距十几步远的地方,则是一座半人高的庄严肃穆的祭坛。 祭坛由青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祭坛上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打制的供桌,桌上整齐有序的摆着各种祭祀用的物品。 有香炉、香果、美酒等等,每一件都显得格外庄重而神圣。 祭坛前方与铜鼎之间,放着一张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赫然是白侯夫人。 白侯夫人今年七十有余了,这在当下属于长寿之人。 一个瘫痪在床数十载的妇人,能活到现在,实属用钱砸出来的,整条人命由极贵的药材养着。 这个喜欢兴风作浪的老妇人,从年轻时就算计人,一直算计到人事不省。 不知道她此刻还有没有感知,又会想些什么?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壮汉推着轮椅走出房间。 轮椅上的人戴着一张白色面具,仅仅露着眼睛和嘴巴。 这对主仆就是铭悟和虚义。 白侯紧随其后走出房间,眉头皱的深深。 他们走到大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良久,白侯对铭悟说:“铭,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寿命延至七月十五。” 铭悟微微颔首,应允道:“侯爷请放心,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今晚我将以他人之魂代替夫人魂归地府,此等法事于我而言并非难事。” 他的目光望向青铜鼎,仿佛胸有成竹。 白侯面上仍有几分疑虑,毕竟铭悟在西北府失手过。 他对自己的夫人余明梅并没有多少感情,之所以不能让她死,是因为早年有大师给他算过,余明梅旺他。 余明梅活的越久,于他越有利。 事实也确实如此。 余明梅自嫁给他,他做什么却挺顺的,可谓心想事成。 余明梅私下里挺能整活,许多次都有意无意的助了他一臂之力。 只能说,两人都善于背后算计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晁国公府。 已经用过晚膳的陶予平伯侄二人,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东扯葫芦西扯瓢,找各种话题尬聊。 眼看要到戌时末了,晁国公黑着脸站起身,不悦的赶人。 “你这是打算在这里过夜?想都不要想! 别看你救了你岳……救了瑶瑶她娘,但一码归一码。 想以此挟恩图报,哼,没门!快走吧,再不走宵禁了!” 陶予平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离开的意思。 “哎哎哎……”乌丫丫举起手,“我尿急,大伯母……瑶瑶姨姨,我要上茅房。” “快去,快去,上完茅房赶紧和你大伯回家!” 晁国公不耐烦的挥挥衣袖。 他算是看出来了,陶予平在这儿赖着不走,有这小胖丫一半的主意。 乌丫丫欢快的拉着晁瑶瑶的手跳跶着出去了。 她并没有去茅房,而是拉着晁瑶瑶来到主院。 “丫丫,你来这里做什么?” 晁瑶瑶不明所以。 “大伯母,我来布个法阵啊。” 乌丫丫松开晁瑶瑶的手,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块拇指大的玉石,站在拱门下,轻轻弹。 玉石“嗖”一下镶嵌进拱门正中央,“咻”的闪了一下黄光,便隐于墙体内不见了。 晁瑶瑶抬着一只手遮住自己张大的嘴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然,这并未结束。 乌丫丫沿着主院转了一圈,在各个方向分别埋下几枚小小的玉石。 最后,回到拱门处,掏出一枚符篆,朝虚空一扔。 符篆像被定在了空中。 只见乌丫丫挽了几个繁复的手势,而后快速咬破手指,轻松一弹,血珠飞身而起,正中符篆中央。 符篆像有了灵魂慢慢升起,直到升至主院中央。 突然,符篆燃烧,金黄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主院。 几息后,归于平静。 乌丫丫拍拍小手,对震惊的几乎要掉了下巴的晁瑶瑶说: “好了,大伯母,您去将我大伯和大将军舅舅叫来,让他俩一左一右守在这拱门边即可。” 晁瑶瑶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呆愣愣的问:“为何?” “他们曾经征战沙场,身上正义之气浓烈,做守门神正合适呀!” 乌丫丫歪着小脑袋,稚声稚气的说道。 “哦~” 晁瑶瑶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问道:“让他们做门神干什么呀?” “守门呐!”乌丫丫小大人似的挥了挥手,“大伯母别问了,天机不可泄露,快去将他们叫来,时辰快到了。” “噢噢~” 扯到天机,晁瑶瑶立马息了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白侯府的铭悟已经开始布法阵了。 只见他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衣袍,独自一人摇着轮椅,在阵脚处布下刻有铭文花纹的玉佩。 而后摇着轮椅回到院子中央的青铜大鼎跟前,将手中的一块古玉镶嵌在鼎身的一个凹槽里。 阵基一下子稳固起来。 他回到祭坛上,拿起祭坛上的一柄法杖,有规律的挥舞着,口中念念有词。 前些日子,余明梅突然吐血陷入昏迷。 白侯请了许多大夫,甚至请太医来给余明梅诊治,皆言她寿数已尽。 今天白天,刘太医来看过,言明活不过今晚。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之前与铭悟商定的办法,为其延寿。 这个院子,是余明梅曾经布置的,没想到现在用来延她自己的命。 香烛燃烧产生的烟雾弥漫在空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铭一手转动轮椅,一手挥舞法杖,绕着大鼎转了一圈。 而后回到祭坛上,从供桌上捏起一枚符篆,突然大喝一声将符篆甩进鼎中。 瞬间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呼啸声。 数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整个院落寂静的连风声都听不到。 第379章 斗法2 片刻后,一缕轻烟悠悠从鼎中升起,朝东北方飘去。 铭悟见状,手中的法杖越挥越快。 晁国公府。 晁国公看着一人抱着一柄剑像二傻子似的站在拱门两旁的人,直皱眉头。 他恨不得上前将人拉走。 但是,走不动! 只见乌丫丫的小胖手捏着他的袍子。 他觉得就像被千斤坠压住,怎么都挣不脱。 他低头瞅着小胖丫,咬牙切齿。 “国公爷爷,别咬牙了,本来牙就不多了,咬掉了就没有了。” 乌丫丫笑嘻嘻的说道,俨然不知道自己在拱火。 晁国公翻翻眼,心道:这小丫头就跟她爷爷一个德性,说话专戳人肺管子。 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揪了揪袍子,示意乌丫丫松手。 乌丫丫嘻嘻笑着,就是不松。 “放开!” “不放!” “我可是打小孩的,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哪个没挨过揍?” 晁国公指着墙根下一溜重孙子,吓唬乌丫丫。 小子们齐齐点头。 乌丫丫并不害怕,水汪汪的大眼含满笑意,脆生生的说: “他们是您的重孙子,挨您的揍不敢跑。可是,我敢跑啊。” “你瞅瞅你的小短腿儿,能跑过老子?” 晁国公瞅着她的腿,不屑的说道。 乌丫丫低头看了看小腿,怎么就短了? 三哥哥说过,她长大后肯定是大长腿。 她现在还小。 再说,三哥哥又说了,即使她现在是小短腿,也没几个能跑过她的! 于是,她上下打量着晁国公说: “国公爷爷,我三哥哥说我腿短速度快,没几个人能追上我,你……老胳膊老腿肯定不行!” “你,你这个小胖墩墩……” “嘘,国公爷爷,你看……灰鸡!” 乌丫丫指着空中,打断了他的话。 灰鸡? 是什么玩意儿?! 晁国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缕三尺长的烟雾,盘旋在自家主院上空。 它好似想落进院子里,却又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 烟雾不断的变换位置,仍然不能落进院子里。 “大伯、将军舅舅,出剑!” 乌丫丫大喊。 二人动作快过大脑,“咻”,宝剑出鞘,直指上空。 寒锋凌厉,寒芒四射。 半空中试图钻进主院烟雾,似受了惊吓,“噌”拔高了高度。 在虚空中入定一般。 片刻后,它贼兮兮的飞向离主院拱门较远的地方,仍旧试图钻进院子。 “大伯,将军舅舅把它赶下来!” 乌丫丫指向那股烟雾说道。 “我们能行吗?”晁珩从未见过这么玄幻的事情,不确定的问道。 而陶予平早已习惯了乌丫丫的操作。 在乌丫丫的声音落下之后,立即飞身而起,挥剑朝着那股烟雾刺了上去。 正用力想钻下去的烟雾,似被吓了一跳,剧烈的晃动着躲开了陶予平的剑锋。 “傻大个,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呢?没看到人家已经开战了吗?还不快去!” 晁国公朝自家大儿子大声吼道。 尽管眼前发生的事匪夷所思,但是,他也不想落人后! 人家为了自家都开战了,自己那任辅国大将军的儿子还在那儿傻愣愣的站着,像什么话呢?! “哦,哦!” 晁珩愣愣的点点头,旋即飞身而起,从另一侧攻向那股烟雾。 “嗷嗷嗷~” 烟雾被左右夹击,发出尖锐的嗷嗷声。 在场的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们从来不知道,烟雾还能像有了生命一般,被剑刺中会嗷嗷叫。 这个世界玄幻了! “左,左,后,后,刺它上半部分! 对对,就那样,将它逼到我这边来。” 乌丫丫的小胖手已经松开了晁国公的袍子。 她紧紧的攥着小拳头,左挥一下,右挥一下,原地跳着高儿,小嘴不停的叭叭着。 陶予平和晁珩在乌丫丫的指挥下,很快找到了规律。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将那股烟雾生生逼到乌丫丫跟前。 乌丫丫小手一挥,一把比她还高的桃木剑出现在手上。 在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的目光中,只见她朝那股烟雾猛的一砍,烟雾“嗷~”的一声,四分五裂,向不同的方向蹿去。 她小手一捥,桃木剑消失。 随后五指成爪抓向烟雾,被砍成几缕的烟雾便像被吸住,怎么挣扎也飞不起来。 “大伯,将军舅舅,快,杀了它们!” 陶予平、晁珩想也没想,持剑刺过去。 “刷刷刷”几剑,那几股烟雾惨叫着消失了。 紧接着,乌丫丫掏出一张符篆,另一只小手对着符篆比划了几下,将符篆甩向空中。 符篆瞬间燃尽。 天空,风起云涌。 乌丫丫眯眼看向西南方,不屑的冷嗤: “哼,想用这种办法瞒过天道,转移黑白二仙的目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白侯府。 铭悟做好一切之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猛的挥舞法杖,欲行最后一势。 就在这关键时刻,冷风乍起,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糟糕! 难道这逆天换魂之事惊动了上天?! 铭悟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繁星点点、璀璨如钻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光芒。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点星光? 漆黑如墨的夜空,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沉闷。 铭悟大惊失色,却又不甘心功亏一篑。 他从供桌上抓起一张符篆,甩到大鼎的上方,法杖猛的挥向符篆。 符篆“咻”沉入大鼎。 大鼎内呼啸过后,再次升起一缕烟雾。 烟雾升升降降,似犹豫着。 白侯在一旁看的心急,催促道:“铭,叫它快些飞,莫要误了时辰。” 握着法杖正在努力控制局面的铭悟,双眉紧锁,顾不得回白侯的话。 终于,烟雾似下了决心,再次上下蹿动了两下后,慢悠悠向东北方飘去。 晃晃悠悠晃出了铭悟等人的视线。 铭悟暗暗松了一口气。 “轰隆隆~” 白侯府东北方,一道闪电劈下,铭悟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师父!”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看的虚义,大叫一声冲上前。 第380章 引来雷罚被反噬了 虚义扶住轮椅,急切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铭悟看了他一眼,再次吐了一口老血,艰难的说道: “被反噬了,对方竟然知晓我们的目的,引来天道注意,降下雷罚,快推我下去。” 虚义急忙按铭悟指的方向,推着他来到大鼎旁边。 铭悟一把将镶嵌在大鼎上的玉佩抓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中。 院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白侯上前,咬牙说道:“我们行动隐秘,对方如何知晓?” “咳咳咳~” 铭悟咳了几声,看向白侯神色不明的说:“这,我怎么知道?!” 白侯转头四顾,今天在场的人不多,全部是他的心腹之人。 他一一看过,每个人的动作一致,摇头低头。 白侯闭了闭眼,转身来到大床前。 只见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到白侯过来,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要见余明慧!” 白侯看着精神气明显好了的余明梅,心里咯噔一下。 他急忙招呼铭悟。 “铭,你快过来看看,她这是什么情况?” 铭悟捂着胸口,紧闭双眼,看也不看的回了一句。 “回光返照。” 他的话音刚落,余明梅气恼的声音响起。 “胡说八道!本夫人明明已经好了!” 余明梅觉得浑身轻松,若不是刚醒来身体绵软,她觉得自己都能坐起来了。 铭悟回头看向余明梅,诡异一笑。 他嘴里残留的血迹将牙齿染红,嘴角挂着血迹,和惨白的面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余明梅此刻正歪头怒瞪着他,在他回头的刹那,被吓了一跳。 她并没有见过铭悟。 尤其此时的铭悟,让她第一时间想起了吸血鬼。 铭悟看着眼神急剧收缩的余明梅,笑意扩大。 他微微打了个手势,虚义立即明白了,急忙转动轮椅,推他来到床前。 铭悟看着恐惧的余明梅,诡笑道:“侯夫人这是怕我?” “你,你是谁?”余明梅问道。 “我嘛……” 铭悟顿了顿,欣赏着余明梅眼中的恐惧,接着说:“你不认得我,但我徒弟,你应该认得吧,他~叫~虚~妄。” “虚,虚妄?你是他的师父?!” 余明梅惊问。 “对,我是他师父,他手中有至宝也是我故意让人透露给你的。没想到侯夫人如此大气,大手笔啊!” 余明梅嗫嚅着,没有回话。 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 然,铭悟还在继续说:“侯夫人一生要强,但上天似乎一直在跟你开玩笑,让你得到让你失去,这种滋味如何?” “噗~” 余明梅吐了口老血。 “铭,你干嘛刺激她?”白侯不赞同的说道,随后安排人给余明梅擦拭。 他想让余明梅无论如何活过七月十五,拖到七月十六之时再咽气。 铭悟这话,是要将余明梅气死的样子。 吐了一口老血的余明梅,感觉自己胸口更轻松,气息更顺畅,脑袋更清醒了。 “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几声,中气十足的说道:“我都得到了,什么都没失去!” 铭悟摊摊手,“你觉得得到了,就得到了吧。” 随后,轻轻摆手,对白侯说:“我内伤不轻,先回去疗伤了,您……尽量吧。” 说话间,他朝白侯使了个眼色。 白侯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铭悟之前那番话,是为了激怒余明梅,让她吐出憋在胸口的瘀血。 铭悟伤的不轻,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又接连吐了两口血。 “师父,用不用回寺里让师祖看看,您看上去很严重。” 虚义小声说着,取来巾帕给铭悟擦了擦嘴上的血迹,脱掉染血的外袍。 而后倒了一杯水,拿过啖吁,服侍铭悟漱了口,将铭悟抱上床。 “给为师取药来。” 直到这时,铭悟才终于说了一句话。 “好的。” 虚义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隔间。 铭悟抬手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了真容。 他眉毛修长细弯,如女人的眉一般,深眼窝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挑,鼻子略有几分鹰勾鼻,薄唇,下巴尖削。 灯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惨白一片。 连嘴唇都苍白。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阴柔。 虚义很快端着一碗药回来,服侍他喝下后,便默默的坐在床边守着。 他知道,师父跟师祖不合。 听说当年还是师祖救了师父,一路将他从西北边陲带回寺里。 可不知为何,师徒两人越走越远。 与此同时,晁国公府发生了异变。 此刻国公夫人程氏周身散发着金光,那金光冲破屋顶直冲云霄。 但仅仅几息之后,金光便消失。 原本沉浸在熟睡中的程氏,忽然睁开了眼睛,一颗心“怦怦”猛烈的跳着。 她抬手按上胸口,转头看向床边守夜的丫鬟,丫鬟睡的正香。 她疑惑了。 就在刚刚,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面容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牙舞爪地猛扑向自己。 那一刻,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她紧紧包围。 她的囡囡还没有成亲,她不能出事! 她拼命大声呼救。 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般,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那种绝望感让她感到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那个恐怖至极的恶鬼。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先是一个孩童清脆兴奋的大喊声,像一道光划破乌云,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暖的。 随后,自家老头子愤怒的喝斥声响起。 伴随着他的喝斥声,还有一片激烈的打斗之声传来。 没过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睁开眼,便是眼前这片宁静。 难道,是梦? “小胖丫,你在墙根抠什么?” 院子外,晁国公跟在乌丫丫身后,疑惑的问道。 “我在找我的玉石呀。” 乌丫丫抠出一块后,粗略擦了擦,放进小衣兜兜里,站起来继续沿着墙根往前走。 “这么小的玉,别要了!你要多少,国公爷爷给你,大的!” 晁国公比划了一下。 乌丫丫闻言直起身子,一双大眼亮亮的。 第381章 究竟是谁吃里扒外 晁国公看着乌丫丫明亮的大眼、兴奋的神色,心中得意。 小孩子果然喜欢大的东西,可真好哄。 还不待他得意两息,只听乌丫丫说: “那不行,不能浪费,我这叫回收再利用,与国公爷爷给我大的玉石并不冲突。” 晁国公脸上的笑容一僵,“咯吱”咬了一下牙。 “嘿,你这个小胖丫,怎么这么贪?” 乌丫丫弯腰抠出一枚小玉,用小胖爪爪擦了擦,塞进小衣兜兜后,耸耸肩,摊摊手。 “我哪有?是国公爷爷自己说给我大玉石的呀!” 那小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晁国公嘴角扯了扯,“你还挺有理的!” “那是,我最讲道理了!”乌丫丫大言不惭的应道。 晁国公无语。 牙疼的! 这是谁家的小胖墩墩,太难搞! “娘,娘,您醒啦?!” 就在晁国公默默的跟着乌丫丫转墙根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晁瑶瑶惊喜的叫声。 接着一阵嘈杂,众人的说话声中充满惊喜与激动。 晁国公瞬间将与乌丫丫斗嘴的事抛到脑后,拔腿冲进房间。 此时的程氏已经坐了起来,晁瑶瑶正在服侍她喝水。 晁国公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的看着老妻,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他从老妻头发梢看到……脚在被子中,看不到。 但观其脸色,比之前那不是一般的好! 晁国公激动了。 只是还不过两息,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父亲,您怎么了?”站在他身侧的晁珩急忙扶着他问道。 “你娘,你娘,这,这是不是回光……” “国公奶奶魂魄稳定,身体基本大好,在大伯母出嫁前肯定能下床行走。” 晁国公的“返照”二字尚未出口,便被乌丫丫打断了。 只见乌丫丫扒开晁国公和晁珩钻进来,趴在床边踮着脚尖看程氏。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骨碌碌转着,灵动可爱。 “哎哟,这是女婿的小侄女吧?” 这是程氏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 “对噢,国公奶奶,您一下子就猜对了!” 乌丫丫笑嘻嘻的说道。 程氏看着一张笑嘻嘻的小胖脸,觉得心情瞬间又好了不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民间有个说法,小娃娃对老人笑,说明老人健康长寿。 她急忙朝乌丫丫伸出了手,乌丫丫使劲踮了下脚,伸手抓住程氏的手。 她微微凝起灵力于指尖,慢慢渡给程氏。 凡人身体承受不了太多灵力,只需一点点修补一下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乌丫丫修习的灵力本身就是具有修复作用的木灵力。 程氏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乌丫丫手上传到自己身上。 那暖洋洋的感觉,不似夏日的热、春天的暖那样浮于表面,而是一种能够深入骨髓的温润暖煦。 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下意识的抓紧乌丫丫的手,不想松开。 晁国公看得有些醋,上前把乌丫丫挤到一边,往床边一坐,一双大手抓着老妻的手。 “老婆子,你可是醒过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哽,急忙转了话锋。 “嗐,没想到你被这神神叨叨的小胖丫给治好了。” 感觉着晁国公微凉的大手,程氏默了。 还是小娃的手好,软软的暖暖的。 被挤到一边的乌丫丫,斜瞅着晁国公,她竟然闻到一股醋味。 就像三哥哥说的大哥哥吃醋一般。 不过,现在不是看国公爷爷出糗的时候,有些事得透露一点点。 她趴在床边,郑重的对程氏说: “国公奶奶,您身负功德,有功德金光护身,原本身体应该是很康健的。 但是,您在很多年前被人借命了。 因为您有功德相护,她借不了多少,仅仅是续命。 今晚,她命数已到,便想用邪术以您之魂挨她之魂。 现在,邪术已破了,施术之人遭到反噬,借您寿数之人应过不了子时。 施此邪术需要您的生辰八字和一缕头发,您仔细想想,对方是如何得到的?!” 房间里的人听了乌丫丫的话,齐齐一震。 晁国公当即对儿孙们说:“查,给我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吃里扒外?!” “是,我们一定彻查此事!” 事关自己的母亲,晁珩兄弟一点也不含糊。 “小丫头,你说,那借命之人是谁?” 晁国公问乌丫丫。 乌丫丫大眼忽闪着,说道:“是白猴家呀!” 晁家人闻言,齐齐咬牙。 多次邪术事件,均指向白侯。 这次居然用到了他们晁国公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侯这个朝堂垃圾,看来皇帝对他的种种猜疑,都是有理有据的! 等在房间门外的陶予平,听着屋里人的对话,心下一动。 难道真的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他跟岳父家的敌人都是相同的。 现在,知道自己岳母平安无事了,他也放心了。 其他的事,也不急于今晚处理。 于是向房间里说道:“小婿慎之给岳母大人问安了,既然岳母已经好了,小婿该回府了。” “女婿在外面吗?你这老头子,咋把女婿一个人留在门外,快去陪着女婿。” 程氏从晁国公的大手里抽出手,推了他一把。 “陪什么陪,哼,我们的闺女都给他了,他还想咋的?!想上天不成?!” 晁国公一脸的不乐意。 乌丫丫转到他前面,看了看他的脸色,乐了。 “哈哈哈,国公爷爷,您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惹气喽!” “呔~” 晁国公指着乌丫丫,一时被堵的上不来话,哼哼了几声后,说道: “你这小胖墩墩,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完,他舒爽了! 这话之前就憋在心里,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乌丫丫懵了一下下,而后疑惑的说道:“狗嘴里是狗牙啊,当然吐不出象牙了。” 稚嫩的声音,清清脆脆,令在场的人为之一震。 多简单的道理! …… 白侯府。 余明梅说什么都要见堂姊妹余明慧。 白侯告诉她,余明慧在西北府。 第382章 有很热闹的热闹 无论白侯怎么说,余明梅坚决不松口,一直坚持要见余明慧。 “你不要骗我了,余明慧她已经回京了,在我昏迷时,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余明梅气哼哼的说道。 白侯不耐烦,看着铁了心要见余明慧的余明梅,没好气地说: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宵禁了,你不如好好养身体,待明天一早再见。” “不行,我就要现在见,你有皇上御赐的牌子,宵禁对你根本不算什么!” 白侯沉默。 人都说“阎王让人三更死,决不拖延至五更”。 铭悟之前就算过,若不以魂换魂,余明梅绝对过不了今晚。 余明梅现在就是回光返照,若是顺了她的意,她很快便会挂了。 若不顺她的意,以她这个人的气性,说不定还能延长一些寿命。 可是眼下她中气十足的怼自己的样子,哪里像回光返照了? 难道今晚的法事实际上是成功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呢?我现在就要见余明慧!” 余明梅再次催促道。 白侯眯眼看着自己坐起身的余明梅,莫名的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可能,今晚的法事成功了,只是反噬了铭悟而已。 他没好气的道了一声“等着”,便出了房间。 这个时间去请余明慧,恐怕请不动。 但肯定不能强行绑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自己已经引来皇上不满和猜疑,此时要低调。 于是,他决定亲自去请。 …… 晁国公府。 晁国公虽然看上去仍然别别扭扭的,但碍于陶予平和乌丫丫救了自己的老妻,所以,破天荒松了口,留陶予平伯侄二人在府中过夜。 毕竟,实在是太晚了。 都宵禁了。 这一次,陶予平有所意动,乌丫丫反而不干了。 “大伯,大伯,我要回咱家,我认床。”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把谎说的一本正经。 陶予平无语,心道:你认床?那是谁曾在花园的苗圃里睡得像小猪? “走吧,走吧,大伯武功高强,肯定能躲过巡逻的士兵。” 得,还让他不亮身份,偷着走。 陶予平认命的弯腰抱起揪着自己的袍子直摇晃的乌丫丫,委婉的拒绝了晁国公的好意。 “岳父大人,多谢您的美意,只是我小侄女有认床的习惯,我等还是回去为好。” 晁国公老脸一拉。 给你点好脸色,你还拿乔上了。 晁国公不悦地挥挥衣袖,“回去吧,回去吧,你以为老子爱留你呢,滚蛋。” 瞧,这小脾气,欠抽的。 得亏是当岳父的人,不然,早被人揍了。 陶予平抱着乌丫丫一一跟大舅子们和小媳妇道别后,还没走几步,晁国公的话在身后响起。 “以后让你家小胖墩常来府里玩。” 乌丫丫猛的转回头,圆溜溜的大眼瞪着晁国公。 “国公爷爷,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今天晚上,你一共叫了我四次小胖丫,两次小胖墩墩,一次小胖墩。” 乌丫丫举着两只小巴掌,严肃的说: “在此,我郑重声明,我不胖,不胖,只是圆润,我长大了肯定会像大伯母那样,鹅蛋脸、小细腰、大长腿!” “哈哈哈哈,圆润啊,确实挺圆润的! 至于什么小细腰大长腿,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晁国公哈哈大笑着说道。 还别说,这小胖墩有趣,真有趣! 得让她常来玩。 跟她斗斗嘴什么的,多解闷啊。 老小孩,老小孩,大概莫过如此。 乌丫丫黑着脸走了。 直到出了国公府老远,她的脸色才好转。 她掰着陶予平的头,指着西南方说:“大伯,走那条路。” 陶予平笑道:“丫丫莫不是晚上认不清方向,那可不是回家的路。” “我突然不想回家了,有很热闹的热闹,大伯看不看?” 乌丫丫黑溜溜的大眼里全是八卦的火焰,没有半分夜深了要睡觉的意思。 “不看,夜太深了,你应该回去睡觉了,小孩子睡得晚,不长个噢。” 陶予平诱导她。 “睡得晚不长个吗?可是……唉,就一晚上没有事吧?” 乌丫丫纠结了。 “可是,白猴家的事,我真的想看一看,噢,还和小七的太奶奶有关呢,我们是不是要去保护她一下?” 陶予平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你不是说大伯今晚不能去白猴家?” 陶予平成功的被乌丫丫给带偏了。 白侯说成了白猴。 “现在可以了。”乌丫丫窝在陶予平怀里,两只小胖手的食指对对碰。 “好吧,看在丫丫关心小七的太奶奶的份上,大伯就带你走一趟。” 陶予平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 宠小孩的大伯,要得。 乌丫丫高兴了,一只胳膊环在陶予平的脖子上,一只小手在小衣兜里掏啊掏。 掏出一粒黑不拉唧、扁不扁圆不圆的拇指大的东西,趁陶予平呵呵笑的功夫,一下子塞进他嘴里。 入口即化。 微苦回甘。 “丫丫,你以后炼制丹药,能不能做的好看一些?” 陶予平知道乌丫丫又给他丹药吃了。 因为,说话的功夫,说不清的舒适感已经流遍全身。 “丑是丑了点,但不影响效用啊,这是我针对大伯特意炼制的,大伯,是不是很好吃?” “确实。” 陶予平回了两个字,便没有再说话。 多年没有变动的内力,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大伯,巡逻的过来了,我们应该躲着走。” 乌丫丫说道。 陶予平侧耳细听,果然,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 他抱着乌丫丫急忙隐入暗处,运起轻功,眨眼飞出老远。 在离白侯府不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白侯府的,一辆是夏府的。 陶予平微微一窒,果然又被乌丫丫说中了。 白侯府的马车上挂着皇帝赐给白侯府的特别通行牌子。 有了这个牌子,紧急情况下,白侯府的人可以在宵禁时出行。 他们尾随马车,来到白侯府大门口拐角处隐藏下来。 白侯掀开车厢帘布下了马车,左右四顾,而后走向后面的马车。 第383章 心里扭曲的白侯夫人 白侯来到后面的马车旁拱了拱手,说道: “堂姨妹,真是麻烦你了,半夜将你请出来,实在是我夫人她非要见你。” “无妨,这么多年未见了,见见也可。” 夏老夫人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紧接着,马车车帘掀开,先下来一个嬷嬷一个丫鬟,而后,夏老夫人被人扶着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脸上平静无波。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第一次是余明梅大婚后,邀她来做客。 实则是炫耀显摆,刺激她。 同时,又是陷害她。 当年,若不是她夫君及时赶来找到自己,自己怕是要…… 她意味不明的暗暗瞥了白侯一眼。 当初,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那事中也有他的手笔? 这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又想如何? 半夜三更这样急不可耐的样子,难道那个女人真的要归西了? 还是别有目的? 夏老夫人想着心事,带着一众下人,跟随白侯进了侯府。 “快,大伯,展示你轻功的时候到了,我们飞进去,跟着去看看。” 乌丫丫像极了小八婆,眼睛亮的都放光了。 陶予平心中暗笑,抱着她飞身而起,直接飞进了白侯府。 落地后一个起跳,再次飞起,悄无声息地跟在白侯等人身后。 余明梅已经回了主院。 此刻,她正在自己那间奢华的卧房里,坐在床上,一身盛装打扮。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暗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余明梅立即正了正坐姿,问身边的嬷嬷,“我的妆容有没有花?头发乱不乱?” “老夫人,您的妆容很好,头发也整齐。”嬷嬷紧回道。 余明梅放心了,端坐在床上,双眼紧紧的盯着房门。 不大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了。 “余氏,堂姨妹来了。” 白侯走进来,侧身看向身后。 余明慧缓缓迈进房间。 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两支玉簪,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穿着褐色对襟没膝外褂,膝下露在外面的月白色裙裾绣着祥云图案。 余明梅扫了余明慧一眼,瞬间得意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大大小小的金簪玉环,虚荣心空前满足。 可是,当看清余明慧的面容时,她瞬间不淡定了。 两人明明岁数相仿,自己只是大余明慧几个月而已。 为什么余明慧看上去比自己不止年轻十岁?! 这。 不可以! 余明梅的骄傲瞬间被打碎了。 “你,不是余明慧!” 她尖厉的叫道。 “堂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余明慧不适的皱了皱眉。 这沙哑又尖厉的声音,实在是刺耳。 “我没有病,没有病,只是夜深了,要睡觉了而已,你来干什么?勾引我丈夫吗?” 余明梅的声音并没有降低,反而更尖厉了几分。 “呵呵,白侯爷,这就是你说的她病入膏肓,临终前想见我一面? 你苦苦求我前来,原来,是设了陷阱给我跳的吗?” 余明慧没有接余明梅的话,而是讽刺的看向白侯。 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出门的时候阵仗有些大,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 果然,这两口子又在给自己下套。 自己上辈子究竟是欠这两口子什么,让有事无事都扒扯着自己?! “余氏,你又作什么妖?不是你哭着叫着非得今晚见堂姨妹?” 白侯喝斥道。 “你为了她凶我?”余明梅指着余明慧大吼。 “你简直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为了去请你堂姐,我动用了皇帝御赐的宵禁通行牌。 现在恐怕整个九门提督都知道,我白侯为了夫人,连夜请夏府老夫人入府。 你能不能长长脑子?你那话说出去谁信?” 白侯上前一步,狠狠地瞪着余明梅,边说边暗中给她使眼色。 他倒希望有人相信余明梅的话。 可是,这事不光九门提督的人知道。 就连夏府的左邻右舍,也被惊动了。 你还整这一套,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白侯心中暗恨。 其实,今天在刚见到余明慧时,他心中也是震惊的。 谁能想到,一个七十有余的老太太,看上去竟然像刚满六十。 最关键的是余明慧周身的气度,他从未在余明梅身上看到过。 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婚约对象,后来,自己被余明梅的主动与聪明给打动了。 毁婚娶了余明梅。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余明梅为何事事处处都要跟余明慧比了。 典型的嫉妒啊! 趴在房顶上偷听的伯侄二人,对视一眼。 乌丫丫朝陶予平挑挑眉。 【大伯,我说有热闹看吧?】 【白猴的夫人就是个极品,嫉妒心重,又恶毒成性。】 【这就是脑袋瓜有大病的人。】 陶予平默默点头。 确实是极品。 明明自己要见人家,人家来了,张口就污蔑人家勾引她丈夫。 他都想象不出,人还可以恶毒成这样。 房间里。 余明梅在听了白侯的话后,渐渐冷静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余明慧的脸庞,眼中的恶毒一点不加掩饰。 良久,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白侯等人说:“侯爷,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堂妹说说话。” 余明慧闻言,急忙阻止。 “还是别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就这样说吧。” “堂妹,堂姐快不行了,想跟你说点私密话,你连堂姐这点心愿都不给满足吗?” 余明梅语气软了下来。 “这算什么心愿?刚进门时堂姐的污蔑犹在耳畔,妹妹我实在是不敢与你独处。” 余明慧丝毫不给她面子。 “那是姐姐病糊涂了,你也要计较吗?”余明梅委屈巴巴地说。 “计较。”余明慧简单的回了两个字。 “你……”余明梅给整不会了。 她记得余明慧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明明就是一个成天装模作样的烂好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妹妹非要这样吗?一点面子都不给姐姐吗?”余明梅微恼。 余明慧冷笑,“对于一个事事处处都想着陷害我的人,我没必要给面子吧?” 第384章 狗改不了吃屎 余明梅被余明慧的话噎了一下。 她惊讶的打量着余明慧,时隔多年,这个堂妹像是换了个人。 不光面容返嫩,嘴巴也毒了! 以前,余明慧非常好说话,即使再不情愿,也不会驳他人面子。 今天,却是句句让她下不了台。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低眉敛目,哀哀怨怨的问道:“我何时陷害过你?” 余明慧冷冷一笑,“我刚进门的时候你不就陷害过我吗? 堂姐这是经年瘫在床上,把脑袋躺锈了吧? 快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吧,简直令人作呕!” 余明梅咬牙,抬手抚胸,柔弱无力的说: “这么多年未见,堂妹看上去比我年轻许多。 我一时看走眼,以为是哪儿来的狐媚子缠着我夫君。 毕竟我夫君是侯爷,身份地位尊贵,日常觊觎我夫君的大姑娘小媳妇寡妇什么的太多了。 所以,堂妹你是能理解的吧? 噢,对不起堂妹,我忘了你已经守寡几十年了,不需要防着他人觊觎自己的夫君。” 余明慧不动声色的听着她明嘲暗讽,在她话音落下后,神色冷清的说道: “堂姐强词夺理、厚颜无耻的本事一如既往,半宿拉夜闹死闹活要见我,我来了又这副嘴脸,几十年了都玩不出新花样吗?” 余明梅呆了呆,随即叹了口气,细声细气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刚刚就是睡迷糊了。” “睡迷糊了?精妆打扮的睡迷糊了吗?你后脑勺子上的金钗银环不硌的头疼么?” “我……这不是堂妹要来,我特意草草装扮了一下,总不好失礼。” “那何来睡迷糊了一说?” “你……” “堂姐,你我都七十有余的人了,不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要是不说,我就回府了,毕竟,我年岁大了,实在是熬不得夜。” 余明梅闻言,暗暗咬牙。 她莫名觉得余明慧在嘲笑她老。 她承认,刚刚暗讽余明慧是狐媚子,就是在嫉妒她看上去年轻许多。 七十有余的人了,怎么能保养的那么好? 西北不是风沙满天飞吗? 余明慧不该脸糙如树皮吗?不该一脸沟壑吗?不该又黑又老吗? 可是,现在她的面容竟丝毫不输京城中精心保养的世家贵族的老太太。 简直是令她嫉妒的发狂! 她抬头看向白侯,“夫君,我想单独跟堂姐叙叙旧,可行?” “不行!” 不待白侯有所回应,余明慧斩钉截铁的否定。 “呵,这可由不得你!” 余明梅明显失去了耐性,索性不装了,给白侯使了个眼色。 “夫君,妾身真的有话要与堂妹说,您能不能清一下场?” 白侯下意识的看了余明慧一眼,自以为是的打趣道: “堂姨妹放心,她都这样了,不是你的对手。” 说罢,一挥手,带着人退出了房间。 同时,还强行把余明慧的嬷嬷和丫鬟拉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余明慧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恼。 她就不该来! 白侯他爱跪就跪,干嘛他一要下跪,她就被拿捏了? 真是吃一千遭豆子不知道豆腥气! 本以为自己一个糟老婆子了,走一遭就走个遭吧。 没想到,糟老婆子了,还照样被泼污水。 这两口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呵呵,堂妹,你,一辈子都不如我。” 余明梅彻底撕下了伪装的嘴脸,得意的笑道。 余明慧不言不语,站在门边远远的看她表演。 “我就讨厌你这副嘴脸,装什么清高?” 余明梅被余明慧的态度彻底激怒。 “你再怎么装,也没有用,你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而我夫君还健在。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 你那好丈夫,仗着有几分文采,就瞧不起我,呵呵,那我就弄、死、他!” “你,是你!我夫君不是自己去的,是被你害死的?” 余明慧闻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扑上前,“啪啪”甩了余明梅两巴掌,抓着她的衣领怒道: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的!”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夫君,夫君……” 余明梅伸着脖子朝门外大叫。 站在门外的白侯,转身就要推门。 房顶上的乌丫丫急见状,小胖手一掐一弹,小声道:“听假话!” 白侯的动作微顿,放下手,转身再次立于门前。 【唔,好玄,幸好我眼疾手快干扰了白猴的视听,嘿,不能让他进去,得让夏奶奶好好出了这口气!】 乌丫丫拍拍小胸脯,抬头对上陶予平怒意模生的脸。 “嘿,大伯,先不气,不气哈,白猴府他就是秋后的蚂蚱,你且让他蹦跶,他们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她边说边伸着小胖手给陶予平顺气。 陶予平紧紧握拳,忍下心中的滔天怒火。 房间里。 余明梅没有喊来白侯,也没有任何人应她。 她以为白侯将所有人打发了,他自己也并未监听。 她撇了下嘴,而后看向愤怒的揪着自己的余明慧,突然笑了。 “哈哈,我怎么不敢?我有人撑腰啊! 我夫君贵为侯爷,一个小小的夏府,再清贵又怎么样?皇帝再器重又怎么样? 百官不喜他,我弄死他也没人替他出头。 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我的好二叔是知情的! 哈哈哈,你想不到吧?! 其实很简单,夏府是孤臣,侯府却如日中天,你猜我的好二叔会选谁? 几十年了,你都没有怀疑过吧,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我之间无任何牵扯,你是大伯的嫡女,身份地位一点不比我差。 为何众姊妹里,你单咬着我不放?!” 余明慧再也不淡定了,她摇着余明梅歇斯底里的怒吼。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凭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夸赞你? 我的头脑比你的聪明,我长的比你好看,我比你有心计有智谋,哪里比不上你?! 那些眼盲心瞎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余明梅,比你余明慧强百倍万倍!” 第385章 阴险两口子 余明梅说到这里,强撑着坐起来,看着被气到脸色泛青的余明慧,哈哈大笑。 房顶上,乌丫丫随着余明梅的话,小胖手在眼前一划,嘀咕道: “让我看看,这个脑袋聪明、长得又美、有计有谋的绝世大美人,究竟美成啥样?” 她凝聚了灵力的目光穿透屋顶落在余明梅身上。 时光在她眼里仿佛回流一般,余明梅双十年华的模样映入眼底。 “我去!这人脑袋被屎糊了吧?简直自恋到惨绝人寰! 美哇,真美! 尖嘴猴腮,颧骨突出,两腮无肉,眼珠外凸,尖鼻薄唇,耳招风。 啧啧,太美了!把我二哥哥和大伯比成了美他神仙祖宗。” 陶予平默默的看了乌丫丫一眼,继续侧耳细听。 房间里,余明梅的声音继续。 “我偏偏不让你好过,我要把你永远踩在脚下。 只是没想到啊,一时疏漏,让你儿子得了势,但我照样能整到他。 你孙子如何?哈哈,一窝傻憨憨吧? 告诉你,那是我弄的。 不过,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夏家改了世代单传的命! 你重孙呢? 哈哈,也将被我孙子踩在脚下。” 余明梅越说越得意。 因为她的身体原因,白如宝现在的情况,白侯并没有告诉她。 府里也下了封口令。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白如宝恢复了老样子。 “你这是都承认了?”夏老夫人怒问。 “对,承认了,那又怎么样?” 余明梅得意忘形。 “我就要让你到死都不如我,你儿子虽然比我儿子强,但你孙子、重孙子,都~毁~啦!” 说到最后,余明梅脸上挂着胜利的笑,一字一顿说的气人。 余明慧面上恼怒,心中却万分侥幸。 幸好遇到了小丫丫,不然,自家就真的毁了。 余明梅见余明慧不说话,以为她气得说不出话了。 于是更加张扬起来。 “生气了吗?愤怒了吗?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 你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注定不如我。”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作恶多端,报应早就开始了?” 余明慧反问。 “我有什么报应?!我这辈子都过得比你好千倍万倍! 我有侯夫人尊荣,有花不完的银钱,不必操劳,奴仆成群,就算瘫痪在床,也有人端屎端尿、好吃好喝伺候。 我丈夫是侯爷,我女儿在宫中为妃,我外孙是八皇子。 看看,这就是我的命! 你呢? 夏家自诩清贵,家底不丰,丈夫早死,劳心劳力。 你儿子呢? 在西北府那个穷旮旯当个破知府,这算不错啦是吧? 你孙子呢?重孙呢?痴的痴,傻的傻! 哈哈。 可是,我偏偏就不告诉你,我是怎么让他们痴傻的,你啊,就难受吧! 我所拥有的尊贵,你穷其一生都得不到。” 余明梅毫无顾忌的大笑。 笑的癫狂。 反正人都被她夫君打发走了,没人能听到。 院子里的人,表情各异。 除了白侯。 他所听到的,都被乌丫丫篡改的,并不是余明梅的原话。 这也导致后来知道真相后的白侯,接下来一连数日找了好多大夫、太医看耳疾。 “玉观音施法术,致我孙子憨呆;吸元阵取我重孙精元,助你小老孙翻身,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 余明慧一把推开余明梅,冷冷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诈我?!” 余明梅被推倒在床,强撑起半个身子,惊疑的瞪着余明慧。 “因为法术和阵法已经破了呀!”余明慧耸耸肩摊摊手。 “破,破了?” 余明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而后尖声叫道: “不可能!两位大师都说过,他们的法术和法阵,这世上无人能破。” “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余明慧冷清的说道。 “噗~” 余明梅一口老血喷的老远,整个人仰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余明慧。 “破解之人曾经说过,请愿施法布阵的人会受到反噬,今年你是不是被反噬过两次了?” “大师为何没告诉我会反噬?为何没告诉我?!” 余明梅咬牙切齿。 “行恶事怎能无恶报,你……活该!” 余明梅的恶报,与她残忍的迫害自己的丈夫、孙子重孙相比,简直是太轻了! “你早就知道了?!” 余明梅吃力的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忽然怒火中烧,表情扭曲,凶狠的瞪着余明慧。 “早知道了!”余明慧讽刺的回道。 “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你丈夫死了几十年了,你孙子重孙也毁了,我不信呆傻了那么多年的人还能变好!” “信不信是你的事,恶有恶报是真的!” 余明慧冷冷的看着她,继续说: “其实,我不希望你早早死了,我想让你看到最后,看你所谓的荣华富贵化成灰。 让你尝一尝从高处跌进阴沟的滋味。 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有没有心情跟我比较。 我还要向皇上请命,求皇上彻查当年我夫君之死,为他讨个公道。 我希望你能活到那一日,为我夫君偿命!” 余明慧愤恨地说道。 “堂姨妹,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今晚就不要走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白侯冷冷的盯着她。 房顶上的陶予平身形微动,抓着乌丫丫问: “这次你为何不阻止白猴,让他听了真话去?” 乌丫丫咧嘴一笑,“不让他听到真话,好戏还怎么演?” “你是想让白猴露出更多马脚?” “对呀,给皇帝大伯多找点乐子呀!” 白侯府和夏府闹僵,必然会闹到皇帝跟前。 多好! 皇帝又有事干了! 房间里。 余明慧愤怒的看向白侯,怒喝道: “你敢,不光九门提督的人知晓我来你侯府,就连我的左邻右舍都知晓我来的原因。 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堵住悠悠众口吗?” “本侯为何要去堵悠悠众口,你气死本侯的夫人,惊慌之下撞墙自尽,有何不可?” 白侯似笑非笑的说道。 “或者,你来白府后,见我夫人病入膏肓,觊觎本侯,被本侯拒绝,羞愧自尽?” 第386章 人生最大的悲哀 余明慧往后退了几步,神色冰冷的看着白侯。 白侯的脸上挂着嚣张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怕了?” 他挑眉问道。 “呵,怕?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怕了?你当真以为我一点准备没有吗? 你夫妻二人卑鄙龌龊的行径,我在五十多年前就领教过了,岂会吃一堑不长一智?!” 余明慧也笑了,笑的有些张扬。 白侯微微一怔,嚣张的笑凝固在脸上,他厉声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当然是做了防备你的事啊!不然,我如何敢跟你来?” 白侯眯起眼,神色不明的审视着余明慧,在心里盘算着。 想不到多年不见,这个女人变化如此之大。 不止是嘴巴变毒了,就连脑瓜都聪明了许多。 不知道她现在是故作镇定呢,还是真的准备充分。 白侯不停的回想着自己去请她时的情形。 自己在门外等了许久,直到自己声称她若不见,便以跪相逼后,才被请进前院花厅等候。 这段时间确实不短。 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但是,这个女人此次是独自回京的,夏有德和其孙辈并没有陪伴。 也就是说,夏府除了她,剩下的全都是下人。 他们能做什么呢? “呵呵~” 想到这里,白侯冷冷的笑了。 差点让这个老女人给忽悠了,她根本不可能留什么有价值的后手。 “你笑什么?” 余明慧紧张的握紧袖下的拳头,冷声问道。 “笑你一如既往的幼稚,你此次独自回京祭祖,身边没带多少人吧? 你夏府留守的下人也不多吧? 深更半夜的,你能让他们向谁去求救? 想唬我吗?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长脑子了,不想,只是长了点胆子。 知道当年我为何弃你的婚约而选余明梅吗? 因为她不像你这么单纯、保守。 她比你大胆主动,野心比你大,心思比你多,心智比你强,脑瓜比你聪明。 这才是我侯府主母该有的样子。 至于你,做个妾室当个玩物还行,其他的就不行了。” 白侯眯眼上下打量着余明慧,眼神中包含着太多的轻视龌龊。 余明慧的心收紧了。 她以为弄得四邻皆知,自己便可以安全了。 是她低估了白侯的卑鄙程度。 “当年,余明梅请我来侯府时发生的那事,有你的手笔吧?” 她现在无比确定,那事绝对与白侯有关。 “是,是我让她请你入府的,她本是不情愿的。 不过,毁了你她还是很乐意的。 你是与我有过婚约的女人,怎能便宜他人? 只是没想到,你那榆木疙瘩丈夫,对你还挺上心。” 白侯已经把余明慧等人看作死人,毫无顾忌的说道。 “你,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我夫君的死,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余明慧厉声质问。 “这个嘛,有倒是有,就是不多,我只不过是帮余明梅遮掩一二而已。 再说,你们余家的几个主事人,都知晓此事。 你想想,一个侯府夫人,一个孤臣的妻子,对他们来说,哪个更重要? 他们会选谁呢?只要不傻都知道怎么选!” 白侯得意的说着。 “你们……” 刻骨的仇恨令余明慧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可是,更令她深恶痛绝的是自己的血脉亲人。 他们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看在你要死的份上,今天本侯让你做个明白鬼。” 白侯背起手,斜睨着余明慧。 房间里,乌丫丫不知何时来到了床前。 她踮着脚尖看向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余明梅。 余明梅似有所感,艰难的转头看向乌丫丫。 四目相对。 乌丫丫滴溜溜转的大眼令余明梅心惊肉跳,她艰难发问:“你,是,谁?” 乌丫丫呲牙假笑,“我是……过路的人。” “你,我,我……” 余明梅害怕极了! 听说人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眼前的小娃从哪里来?又是什么? 小鬼、精怪? 想到此,她汗毛冷竖,惊恐的朝门外大叫,“侯,爷,侯,爷……” 然,白侯背对着房门的身影无动于衷,仿佛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喊。 “别叫了,他听不到。” 果然,乌丫丫嘻嘻一笑,给她解惑。 余明梅惊惧到了极点,双眼不停的翻着,气息明显不顺起来。 “别翻白眼了,你看,那边有黑白二仙。” 乌丫丫往墙角一指,余明梅下意识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了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呃~呃~呃~” 余明梅恐惧的盯着墙角,嘴里发出呃呃声,胸口起伏不定。 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人马上就要挂掉了。 乌丫丫的小胖手一挥,余明梅的气息立即顺了些许。 “你可不能死的这么爽快,我夏奶奶说过,想让你看看你自己和你那作恶多端的子孙们的好下场。 所以,你得再活几天。 嗯,活几天呢?让我算算。” 乌丫丫举起小胖爪子,有模有样掐起来。 片刻后,圆溜溜的大眼一瞪。 “啧啧,七月十五,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啧啧,报应啊,报应啊。” 乌丫丫摇头,小大人似的。 房门大开着,余明梅努力抬起头,还能看到背对着房门的白候的一撇衣角。 她想告诉白侯,这里来了个小鬼,说白侯府七月十五要有报应了。 然,无论她发出什么声音,房间外的人仿佛根本听不到。 更无法期望他们看到房间内的情形。 她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突然,她想起了眼前这个小胖鬼刚刚似乎说了句“夏奶奶”。 夏奶奶是谁? 余明慧吗? 她的眼猛的瞪大,削瘦的脸颊,瞪凸的眼珠子,看上去有些骇人。 “你你,你,究竟,是,谁?” “我吗?”乌丫丫反手指着自己,假装疑问。 余明梅凸出的眼珠子又瞪了瞪。 乌丫丫笑咪咪的说:“我乃食神门的掌门人,我的师父是太白仙尊。” 第387章 土匪搬运术 食神门? 余明梅仔细的想了想,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听说过这个门派。 她深深的皱起眉头。 “行啦,别想了,你好好活着吧,不用担心今晚会挂掉,吊着两口气,等到七月十五回光返照吧。” 回光返照好,看看自己作恶的报应。 乌丫丫蹦跶到墙角,小胖手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在天空风起云涌前飞快的塞给了黑白两道影子。 “谢谢二位啦。” “不谢,反正我们也是七月十五亥时才回,到时候能带上她就行。” 一道虚无飘渺的声音,似风吹过,瞬间消散。 而后,归于平静。 乌丫丫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她双目紧闭,胸口的起伏似有若无。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飞身消失。 再出现时,坐回到陶予平身边。 陶予平不知通过什么联系方式,已经摇来了安寻等人。 此刻的他正全身绷紧,准备在白侯动手时,及时救下夏老夫人等人。 乌丫丫拉住陶予平,笑嘻嘻的说:“大伯,你们不宜暴露,看我的。” 说罢,她小胖爪子一挥。 “五鬼搬运术,噢,不,土匪搬运术。” 只见,她的小胖手左甩一把,五个“土匪”落在余明慧身后。 右甩一把,又五个“土匪”落在那些下人身后。 再左甩,再右甩…… 眨眼间,二三十个“土匪”,占了半个院子。 “哈哈,可让我们找到你了,原来你是尊贵的侯爷。 我们的探子说,数日前,追踪到你往京中运了不少宝贝。 限你三日后午时,送到城外蛤蟆山,不然,这些人就……” 土匪头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架着余明慧等人,几个起落,飞奔出了白侯府。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白侯懵b。 院子里所有人懵b。 直到心腹管家回过神来,惊叫道:“侯爷,让人去追吗?” 白侯闻声,才猛的回神。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他惊问。 “从,从……”管家懵圈,转头看向身边的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指着天,结结巴巴的迟疑地说:“从天而降?” “去你娘的从天而降,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本侯去……” 白侯暴怒了,怒吼到一半,突然打住。 宵禁啊,宵禁! 追,挺冒险! 会惊动全城。 到时候,万一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把他往京中运财宝的事捅出去,那就糟了。 不追,也有点冒险。 得赌余明慧不把他们今晚说的话说出去。 这真是叫他左右为难! 这些不上道的土匪,勒索个钱财还定在三日后,不怕他招集人马去围剿吗? 明日午时多好。 省得夜长梦多。 白侯现在既希望余明慧被赶紧灭口,又希望自己往京中运金银财宝之事别透露出去。 纠结了一会儿,他朝管家招了招手。 管家上前,侧耳细听。 白侯问:“京城周边有土匪吗?” 管家摇头,“老奴从未听说过。” 白侯又看向院子里其他人,众人纷纷摇头。 护卫长说:“那土匪头头不是说可找到您了,他们不会是您回京城的路上追踪来的吧?” 白侯点点头,“有可能,大兖哪里有土匪?” 管家想了想,说道:“听说青州府的青锋山那周边有土匪。” 白侯恍然,“难道是在那里被盯上了?” 管家和护卫长同时点了点头。 乌丫丫在房顶上看得嘴角直抽抽。 【这些人可真会想,哈哈哈,不去说书简直屈才了。】 陶予平转头看着小侄女。 想想她刚才把一把一把纸片人丢出去,瞬间变成活生生的武功高强的“土匪”。 这…… 恐怕只有神界之人才能做到的吧? 他又看向安寻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乌丫丫却像没事一样站起来,习惯性的拍拍小屁股。 “大伯,收工啦。” 陶予平的嘴角扯了一下,问道:“夏老夫人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乌丫丫嘿嘿一笑,“带到我房间里去了呀,所以,我们得快点回去接应,别吓坏了夏奶奶。” “那快些回去。” 陶予平说着,抱起乌丫丫几个起落间,消失在房顶上。 他一路翻墙跳房回到了定北侯府。 刚从大门跳进院子,就看到一脸黑的陶远铭带着小儿子四个孙子,齐刷刷站在那里。 像三堂会审。 他脚下打了个趔趄。 “哎哟,好大伯,小心些,万一摔着你的宝贝小侄女就不好了。” 乌丫丫两只胳膊紧紧的箍着陶予平的脖子。 陶予平稳了稳心神,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父亲,小弟,四位侄儿,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哼!” 陶远铭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地说:“我们为什么还没休息,你不知道吗?” 陶予平咽了咽唾沫,说道:“我不是让人回来送信了吗?” “送了个屁!就说回来晚些,你这是晚些吗?” 陶远铭上前一把将心爱的小孙女薅进自己怀里,朝陶予平忿忿地说: “你自己说说这叫晚些吗?这叫过夜了!” 说罢,轻轻摸了摸乌丫丫的小胖脸,心疼的说: “哎哟哟,我的个小乖乖呀,你是不是困了? 你看看你大伯,没个轻重的,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小侄女。 不知道小娃娃晚上睡觉太晚了不好吗? 真是的,果然是个老光棍,没侍弄过小孩子,啥都不懂,啥也不是!” “不是,爹,谁是老光棍了?我怎么啥都不是了? 您以前不是经常说,我是您的骄傲,我是您的……” “去去去!” 陶予平还没说完,就被陶远铭挥着手打断。 “还骄傲呢?骄傲个牛头!真是不经事不知道人咋样,你这个人真是不行! 看娃不会看,哄娃不会哄,真是除了打仗啥都不行!” 陶予平默!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么招这老头子的嫌弃了? 他咬咬牙,刚要开口。 陶予安上前长臂一伸搭在他的肩上,小声说: “大哥,别说了,爹从晚膳后,就在门口溜哒,像吃了枪药一样,逮谁吼谁。” 第388章 这小丫头有古怪 怎知,陶予安的话音刚落下,陶远铭回头喝道: “老二,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大点声说! 不要以为我老了耳朵聋了,告诉你,老子的耳力可是好的很!” 陶予安身子一僵,朝陶远铭嘿嘿一笑,说道: “爹,我就是问问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咱帮忙。” 陶远铭皱眉。 “真的?没说别的?我咋听着你好像在说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 陶予安将胳膊从陶予平肩上收回,使劲摆着手否认。 同时,还用胳膊肘子拐了拐陶予平。 陶予平赶紧点头说:“是啊,我小弟刚刚是在问我岳家的情况。” 陶远铭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目光在兄弟二人脸上来回梭梭。 最后问道:“你那岳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岳母她身体突发不适,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陶予平赶紧回道。 陶远铭一听,火气又滋滋上来了。 “既然无大碍,你咋这么晚才带我的小乖乖回来? 你知不知道小孩子要早早睡觉……” “爷爷,爷爷,我知道,小娃娃睡觉太晚不长个子。 大伯是回来的路上,又陪我去看热闹才回来晚的,您不能冤枉大伯。 我以后保证按时睡觉,噢,我现在就去睡觉,我去睡觉啦。” 她挣扎着从陶远铭身上溜下地,一溜烟跑了。 陶远铭看着空空的怀抱,郁闷地说:“我的小乖乖不待见我了?” 陶予平好笑的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父亲,您的小乖乖还有要事要办啊。” 陶远铭转头盯着大儿子,盯了几息后,说道:“你随我到书房。” 他直觉,今晚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陶予平点了点头。 陶远铭看了看小儿子和四个大孙子,说道: “你们一起来,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你们要一起担当。” “是。” 陶予安父子齐齐应下。 …… 乌丫丫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踏进拱门,便看到房檐下一拉溜坐着的四个大丫鬟。 天星,豆蔻,银翘,麦冬。 四个大丫鬟一看到乌丫丫,呼啦一下子齐齐的站起来迎上前。 “小小姐,您可回来了。” “是呀,我们都想您了。” “小小姐,您困不困?” “小小姐,饿了吗?要不要吃夜宵?” 四个大丫鬟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关心着。 乌丫丫仰头看着四人,有一种掉进天井里的感觉。 【哎哟,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被这样的围着,感觉自己像井底之蛙!】 洛轻鸿刚走到乌丫丫院子的拱门前,便听到了小孙女的心声。 她忍不住捂嘴轻笑。 今天除了早膳时见过小孙女,一整天都没见过了。 她浑身不得劲,站不是,坐不是。 连觉都不想睡。 所以,听说乌丫丫回来了,她特地过来看两眼。 “老夫人,您不进去吗?” 刘嬷嬷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小声问道。 “不了,太晚了,丫丫肯定困了,我在这儿看两眼就好。” 洛轻鸿笑着说。 院子里。 乌丫丫抠了抠头上的小揪揪,对四个热情的大丫鬟说: “我饿了,要吃夜宵,吃天星姐姐做的小花卷,豆蔻姐姐煮的银耳羹,银翘姐姐摊的蛋饼,麦冬姐姐捏的小馄饨。” 好嘛。 这是夜宵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餐! 她这一顿点餐,一下子把四个大丫鬟全打发到厨房去了。 天星犹豫着。 “可是,小小姐,没有人陪您了呀?” “没事,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行。” 乌丫丫小胖爪子一挥,又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很独立。 四个大丫鬟风风火火钻进了小厨房。 乌丫丫做贼似的前后左右看了看,倒腾着小短腿“嗖嗖”朝自己卧房旁边的侧厅跑去。 本来打算离开的洛轻鸿,停了下来。 这小丫头有古怪。 侧厅里,几十个“土匪”一个挨一个挤巴着,上位坐着余明慧。 余明慧身侧紧紧的围着自己带的嬷嬷和丫鬟。 两波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余明慧自被劫持到这里,她就尝试着与“土匪”头头沟通。 想问问对方将她带到了哪里? 她打小也算京城人士,从未听说过京城周边有个叫蛤蟆山的地方。 难道是多年未回京,京城又出了个新地名? 奈何“土匪”头头一句话都不说,就那样直勾勾的瞅着她,眼珠都不带转动的。 若不是这些人轻松的躲过巡逻,风驰电掣的将自己带到这里,她都以为对方是些假人。 双方就那样僵持着。 直到。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乌丫丫! 她猛的站起来,对面的“土匪”头头也动了,伸开手臂挡在她面前。 仔细看,“土匪”头头除了姿势变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跟之前一模一样。 尤其是眼睛,仍然不眨不动。 “砰”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而后又关上了。 可是,被眼前一片土匪挡着,只见门动不见人来。 余明慧的丫鬟嬷嬷下意识的往余明慧跟前凑了凑。 好诡异的感觉。 一屋子“土匪”,感觉不到气息。 门,自动打开,自动关闭。 在深夜里,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妖魔鬼怪! 更令她们毛骨悚然的是,眼前的“土匪”突然一个一个像纸片片一样,滑动后退,然后消失不见。 “啊~” 丫鬟嬷嬷们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挤到一起尖厉的大叫。 “夏奶奶,莫怕,是我呀,小丫丫!” 乌丫丫左收一把,右收一把,将纸片人收回后,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笑咪咪的小胖墩墩。 “夏奶奶,别怕,这里是我院子里的侧厅。 刚刚你看到的那些人,其实都是些小纸人。 五鬼搬运术您听说过吗?我用的就是五鬼搬运术!” 说话间,她已经扑到了余明慧的腿上,仰着小脑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余明慧。 余明慧猛然回神,说道: “丫丫,我的小丫丫,原来是你救了我呀?!奶奶还以为今夜要折在白侯府了呢!”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389章 也许是成功了一半儿 余明慧的紧绷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她弯腰将乌丫丫抱到自己腿上。 这一串动作做下来,有些吃力。 毕竟年岁在那儿摆着,乌丫丫这小墩墩又比较重。 以余明慧现在的体格,抱她确实费劲。 “夏奶奶,您身负功德,自然会长命百岁的,怎么会折在那里呢?” 余明慧听了她的话,脸上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她轻轻地抚了抚乌丫丫的头发,神色间流露出浓浓的欣喜和感激之情。 “哎呦,那就承我们小丫丫的吉言啦,奶奶我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我们丫丫长大!” 余明慧温柔的对乌丫丫说道。 就在这个夜晚,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危局。 破局的人,仍然是乌丫丫。 她是他们夏家的贵人。 永远的。 乌丫丫却想得更远,她脆生生的说: “夏奶奶,天色太晚啦,你们今夜就在我房间里将就一夜吧。 明天,对哟,明天你们还不能回去。 毕竟你们在白猴眼里是被土匪劫走了嘛,这戏咱还得接着演。” “就在我们侯府住下吧。” 这时,洛轻鸿的声音传来。 房门被推开,洛轻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对余明慧说道: “正好,我跟老姐姐好好唠唠。” 洛轻鸿比余明慧小了整整十岁,这俩老太太虽说没啥太多交集,却特别能聊到一块儿去。 大概是因为三观很合吧。 俗话说得好:“三观相合相处愉快,三观不合沟通困难。” 反正这俩老太太呀,总能相处得开开心心的。 “来来来,老姐姐,我给你安排个院子,趁着月黑风高咱麻溜过去。 免得天亮了人多眼杂,丫丫不是说你要在这儿藏一阵儿吗? 咱就藏得严严实实的,然后等着看猴戏就成!” 洛轻鸿的话是对余明慧说的,人却走上前,将乌丫丫从余明慧的腿上抱进自己怀里。 而后与乌丫丫顶了顶额头,贴了贴脸。 “哎哟,我的小乖乖,奶奶一整天没有看到你了,可想死奶奶了。 告诉奶奶,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累着?有没有人欺负你?” 乌丫丫搂着洛轻鸿的脖子,小脸儿在奶奶脸上蹭啊蹭。 “丫丫也想奶奶了!奶奶,我今天吃的可好了,也没有累着,也没有人欺负我。 奶奶,您呢?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累着?” “奶奶也有好好吃饭,你娘和你大嫂那么能干,把活计都干完了,奶奶也没累着,哈哈。” 余明慧站起身,羡慕的看着亲昵互动的祖孙二人,感叹道: “还是女娃娃好呀,小棉袄,亲香的很,比臭小子强多了!” “那是,我们丫丫就是贴心的小棉袄。” 洛轻鸿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旋即想到夏家没有女孩,于是尴尬的笑了笑说: “男娃娃也好,你们家小七聪明又机灵,最近也很努力,天天跟在他大师兄后面学习,听说进步不小呢!” “哈哈,那就是个调皮蛋,也亏得你们家不嫌弃, 吃睡都在这里,劳老妹妹操心了。” “我操什么心呀?小七经常来给我逗乐解闷儿呢,那孩子可心极了。” “你就别帮他说话了,他是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小七真是个好孩子。” “哈哈,再说下去没完没了,走走,老妹妹,我们快走吧,让丫丫好好休息。” “好,好。”洛轻鸿笑着应下,随后问乌丫丫:“今天晚上跟奶奶一起睡行不?” “不行,不行!” 乌丫丫急忙摇头摆手。 【我可不能长时间霸占着奶奶。】 【不然的话,第二天肯定能收到爷爷的白眼球。】 洛轻鸿的身子微微一僵。 好哇! 那个老东西,竟然敢背后给她的小乖乖吃瓜落,简直是过的太舒坦了! 书房里。 陶予平将定北侯府和白侯府发生的事说一了遍。 陶远铭等人神色不明的盯着陶予平,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这是乌丫丫现场版放大招,他们都没有看到。 陶远铭直接出声:“哼,真是便宜你了,能看到我的小乖乖现场放大招。” 陶予平和四个儿子齐齐点头。 满屋飘酸。 一家人的关注点,显然是偏了。 直到陶予平纠正,才回到了正点。 “老大,你说白侯没有派人追吗?” “没有啊,我觉得他是进退两难。 追,惊动巡夜的兵士,他运回京城大量钱财的消息恐怕就遮不住了。 不追也有泄露的风险,但风险相对较低。 还有一个半时辰就要上朝了,他可能会在早朝上做点什么。” 陶远铭背着手来回踱步。 在陶予平说完之后,他停下脚步说:“你说夏府老太太在咱府上?” “丫丫说是弄到咱府里来了。”陶予平回道。 “她现在不宜露面,毕竟被‘土匪’劫持了。”陶远铭郑重的说。 陶予平笑笑,“丫丫恐怕也能想到,爹您放心吧,在大事面前,丫丫从不糊涂。” “嗯,至于明天早朝上,我们就见机行事。” “好。” “呵,国公爷那个老油子,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众人点头。 …… 翌日。 上朝前,白侯特地去看了一眼余明梅,见她虽然呼吸微弱,但并没有要咽气的感觉。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后飞快的去见了伤重的铭悟。 “铭,你今天怎么样了?” 白侯看着躺在床上的铭悟问道。 “比咋夜强了一些。”铭悟有气无力的回道。 白侯说:“那就好!你的伤也没有白受,昨天的法术成功了。” 铭悟闻言,微合的双眼猛的睁开。 “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的法术可能成功了,那老婆子现在还活着。” “真的?不是你强行压着不发丧吧?” “不是,我刚才去看了,她虽然昏迷不醒,但是看上去不像要咽气的样子。” “难道真的成功了?又或者只反噬了我一个人?” 铭悟迷惑了。 “也许是成功了一半儿,国公府到现在也没有传出发丧的消息,说明那人可能也活着。” 第390章 开始唱大戏了 余明梅本来是一个活不过昨夜子时的人,但她却像回光返照一样,精气神十足的闹腾了一个时辰。 最后重新恢复原状,再次变成了浑浑噩噩的样子。 呼吸微弱,却比之前平稳,说明她真的挺过来了。 白侯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记得当年,有位大师给他算过,余明梅这人不是良人,但她却能给他带来好运。 事实确实如此。 从娶了余明梅,他真的顺风顺水的。 现在,放眼整个大兖,他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了。 只要余明梅顺利的活过七月十五,白府的气运就彻底稳了。 白侯的沾沾自喜,铭悟不能体会。 他此时已经陷入了怀疑人生中。 像余明梅这种情况,他从未见到过。 卦上明明显示,她的寿命过不了昨晚子时,可是,她现在还活着。 这种情况,与他毕生所学所见不符。 他不确定的说:“侯爷是怀疑国公夫人的寿元借过来一部分?比方说,她与夫人平分了她所剩的寿元?” “我觉得可能!不然怎么解释那老婆子现在的情况? 无论何种状况,这都是件好事。 你且好好休息,我去上朝了。” 白侯此刻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一些,少了几许忐忑不安。 他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问道:“铭,你现在还能掐算吗?” “何事?” “昨夜我到底没拗过那老婆子,把她的堂姊妹接过来了。 就是夏有德的母亲。 谁想,那疯婆子疯言疯语,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她堂姊妹抓了把柄。 我本想将她那堂姊妹灭口,不想突然冲进来一伙土匪,把那位当作我的人给劫走了。 对方点明了要让我用从西北府运回来的宝贝交换。 你算算,有些事是不是要捂不住了?” 铭悟听了他的话,心头猛然一惊。 他讶异的问:“土匪?京城还有土匪?” “我猜可能是我们回京城时,路过青州府青锋山那边,被那儿土匪盯上了。” “那他们为何不在那边动手,还要到戒备森严的京城来行事?” 铭悟吃力的支起身体,半倚在床头。 “他们武功高强,看上去有恃无恐。 更可怕的是,他们劫持了人质离去时,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突然对他们很感兴趣了,铭,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为我所用?” 铭皱眉看着白侯,眼中意味不明。 这人可真敢想! 他抬手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儿。 他现在和白侯绑在了一根绳上,白侯府不能出事。 不然,他恐怕也要倒霉。 片刻后,他说道:“卦上显示,您最近不招是非,其他的并不是很明朗,似变未变,似动未动。” “这是什么意思?”白侯不明所以的问。 “根据卦象看,您所担心的事暂时不会发生,这两天会比较平淡,没什么大的危险。” 铭皱了皱眉,解释道。 “如果我自请剿匪,皇帝能应允吗?” 白侯又问。 在京城周围调兵遣将,是大忌。 他一直想把自己养的那支秘密军队,换进京畿大营中去。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军队不动,人不好换。 京畿大营中已经安插上了自己人,接下来就是偷偷换兵了。 这些土匪的出现给他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铭悟再次掐算。 几息后说了一个字:“能。” 白侯满意了,嘱咐了他一句好好休息,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朝堂上。 气氛凝重而紧张。 只见白侯一脸沮丧且焦急地跪在地上,向上首的皇帝禀报着家中发生的不幸之事。 “启禀陛下,昨夜临近子时,微臣家中突然闯进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 他们劫持了微臣的亲人,以此要挟微臣,敲诈勒索高额赎金。 他们扬言若不满足其要求,便要对我那亲人们下毒手啊!” 说到此处,白侯不禁老泪纵横,悲声连连。 “微臣恳请皇上发兵,围剿这伙土匪,为民除害,护我百姓安危。” 他说的义正言辞。 说罢,重重的叩首。 “土匪?京城周边何时有土匪了?” 皇帝听闻此事后,眉头紧皱,显得格外的慎重。 京城重地竟然有土匪横行? 是他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吗? “这,微臣也不知晓,昨夜那伙土匪至少有二三十人,个个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若任其发展,恐将是大害。” 白侯郑重的说道。 想想昨夜那伙土匪,身姿轻盈,根本不像土匪,倒像江湖人士。 皇帝扫视着堂下众,沉默着。 按常理来说,如果真有土匪胆敢在京城这般重地肆虐横行,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他这里来了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入他的耳中。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那些土匪行事极为隐秘,以至于连眼线众多的官府和京畿大营都未能察觉他们的踪迹? 还是说有人故意隐瞒不报,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的目光定在一人身上,悠悠开口:“牛千山何在?” “微臣在。” 武将一列站出一人。 此人四十左右的模样,个子中等,身形削瘦,面白清秀,打眼看去,妥妥一个文人相。 可是,他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京畿大营指挥使。 真是形象与名字以及职业严重不符的一个人。 “京城周边出了土匪,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京畿大营的指挥使,为何不报?” 皇帝冷声质问。 牛千山愣了一下,扑通跪倒在地。 “回皇上,微臣并未收到类似的情报,且京畿大营的日常操练和在京城周边的巡逻,符合规制。 微臣收到的报告,均是京城及周边太平安宁,并没发现土匪或其他歹人。” “那堂堂侯爷家中突遭土匪劫持人质,勒索大量钱财,这是怎么回事?是白侯做大梦梦到的吗?” “这……” 牛千山无话可说了。 他转头看向白侯,问道: “白侯爷,你说土匪有二三十人,劫持了你的亲人当人质,他们在京城来去,竟没惊动任何人?” 第391章 当对手突然支持你的时候 白侯也预料到自己会被质疑,所以,在来之前做足了工作。 他回道:“牛大人,白某来时已经多方查询过了,这伙土匪逃走时,并没有被惊动任何人。” “那你为何当时不追?你若命人追击,同样会惊动巡逻的士兵,那他们说不定就跑不掉了呢?” “他们出现的太突然,前后不过十数息时间,当我们反应过来,他们早飞走了。” “你可以报官啊。” “我想着还有一个时辰就上朝了……再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 “呵。” 这时,一道冷笑声传来,打断了白侯的话。 “你确定他们是逃走了吗?你不是说人家来无影去无踪,用得着逃吗?” 晁国公冷冷的轻嗤出声。 白侯转头看向晁国公,见他眼底发黑,便知道他肯定没有休息好。 这个爱妻如命的老东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妻将要丧命,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只要晁国公不好过,他就满意了。 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晁国公被他看的烦躁,狠巴巴地说: “看什么看,我看土匪一事,就是你胡编的! 京城保卫这么森严,什么人在宵后能行动自如? 况且他们还带着人质! 你当巡逻的士兵是摆设吗? 你不是想借此事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如若不是,那你且说说,他们要在何处交换人质?” “他们要在城外蛤蟆山交换人质。”白侯张口就来。 这个,他记得清楚。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匹夫胡诌八扯,京城周边根本没有蛤蟆山。” 晁国公看上去在大笑,细看,却是皮笑肉不笑。 这是个技术活。 众官员觉得晁国公说的有道理,于是齐齐看向白侯。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怀疑的声音传入白侯的耳中,他急忙举手,信誓旦旦地说: “皇上,微臣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让微臣不得好死! 再说了,也许蛤蟆山,是民间的土称呼呢?” 得,发毒誓了。 而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民间,有些地名儿就是一村一庄百姓自己称呼的,与官方拟定的地名确实不同。 皇帝捏了捏眉心。 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他也不确定白侯说的是真是假。 但这事不能赌,万一是真的,那将危及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就在众官员议论纷纷时,一向与白侯政见不合的陶远铭站了出来。 他竟然出人意料地表示支持白侯发兵剿匪的提议。 此一举动令在场的人都大为惊讶,就连皇帝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然而,陶远铭父子心中明白,有些事情若是强行阻拦,可能很难发现对方的破绽。 唯有让其放手去做,才有可能抓住他的把柄,揭开背后那不为人知的阴谋。 所以这次,他站在了白侯这一边。 白侯疑惑。 当对手突然支持你的时候,就有点惊心。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 他不着痕迹地朝陶远铭轻轻眨了几下眼,并稍稍侧过脸去,用眼神传递出想要得到一些提示或者暗示的意图。 然而,陶远铭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皇帝的示意一般。 像个二杆子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地继续陈述着事情的经过。 只听他缓缓说道:“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白侯府上昨夜的确遭遇了一伙凶悍的土匪袭击。 而白侯府遭劫的人质不是别人,正是西北府知府夏有德的母亲——夏老夫人! 这事臣也是刚刚得知。 微臣出门时,正好遇到夏府的下人来臣府里报信。 他声称夏老夫人夜半被白侯请去与侯夫人叙旧,至今未归。 他们派人去白侯府打探后,方知夏老夫人被劫持了。 皇上您也知道,夏府在京的主人,除了夏老太太,就剩臣的小孙女的徒弟夏小七。 夏小七才七八岁啊,闻听此事后,哭晕了,您说说这事儿……” 众人闻之皆惊。 白侯只说亲人被劫,却未说是何亲人。 原来被劫持的竟是夏有德的老母亲夏老夫人。 这时众人才想起白侯与夏有德还有亲戚关系。 夏有德,这个大半朝臣不愿轻易提起的名字,再次以这种方式重回大众视野。 堂堂一方知府的母亲,竟被土匪如此公然劫持,还是在白侯府上被劫持的。 这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之声更大,对是否发兵剿匪一事,起了争执。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也有人说若贸然发兵,恐危及夏老夫人的性命。 毕竟,土匪是不讲情面的。 一旦觉察到危险,在逃命前,肯定会杀人灭口。 皇帝则紧紧地盯着陶远铭。 陶远铭回看了他一眼,之后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再无反应。 见此情形,皇帝眉头微皱,强压着情绪将目光转向他旁边的陶予平。 他不明白,这对父子为何都坚定地支持发兵剿匪,看来此事绝非表面上那般单纯。 他们如此积极地主张出兵,背后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和动机。 此刻的皇帝迫切地想要揭开这个谜底,弄清楚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陶予平见皇帝看向自己,面色凝重地说道: “回皇上,微臣以为,应该先议他事。 至于白侯请求发兵围剿土匪之事,事关重大,待退朝之后再细细商讨也不迟。” 他是心知肚明的。 哪里有什么土匪啊? 分明是自己的小侄女搞出来的……鬼。 如今会试即将来临,他知道皇帝十分重视此次恩科,任何潜在的危险因素都必须彻底清除干净。 像白侯这些蛀虫,必须尽快揪出来。 虽然,目前掌握了他们的一些实际性的证据,但不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只有让他们永无翻身的可能,才能彻底清除危害大兖的毒瘤。 早朝结束。 皇帝贴心的让留下来议事的老臣们先用早膳,而他则暗戳戳拉着陶予平先行离开了。 御书房。 “你快说说,你父子二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皇帝刚刚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392章 牛千山的大胆猜测 陶予平望着眼前充满好奇与八卦之心的皇帝,心中暗自思忖道: 只怕我将实情道出,陛下您也未必会信呐! 思及此处,他决定先给皇帝打上一针预防针,以免待会儿说出真相时惊到了这位尊贵的天子。 他微微躬身,抱拳施礼后缓声道: “启奏皇上,此事牵扯众多、错综复杂,微臣接下来所要禀报之事,或许会大大超乎您的想象。” 毕竟,这事太过玄幻离奇,若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谁会信呢? 然而,皇帝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与好奇。 他急哈哈的催促道: “朕历经无数风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朕讲清楚!”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微臣的岳母,突发急症,毫无征兆地昏迷不醒……” 陶予平略微加快语速,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皇帝时不时提出疑问。 在讲到传说中的五鬼搬运术时,皇帝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他还是低估了乌丫丫。 只以为她拥有一身神力,有一个厉害的师父兜底。 没想到,人家自己就是王者。 听完陶予平的讲述之后,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他咬的牙齿“咯咯”响,腮帮子因为极度愤怒而鼓起。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有小丫丫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重重地拍打着龙椅的扶手。 那沉闷的声响仿佛也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挥拳狠狠地砸向面前的书桌。 这一拳力道极大。 以至于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桌上的茶盏直接滚落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愤怒的吼道,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御书房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陶予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这么荒诞的事情,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没想到,皇帝就这样轻易接受了? 他忍不住问:“皇上,您这就信了吗?” “信,怎么不信?” 皇帝收敛怒意,朝陶予平笑了笑问道:“慎之可知道为何最近国师都躺平了?” “为何?”陶予平问。 国师最近确实挺安静,也不怎么参与朝事了。 原来是……躺平了。 皇帝微微仰头,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得意: “国师言之凿凿地告诉朕,大兖的气运已然发生转变,不再会迈向衰亡之路。 只需朕始终秉持勤奋之态,明辨忠奸善恶,亲近贤臣良将,大兖必将迎来繁荣昌盛的盛世景象。” 说到此处,皇帝不禁轻笑出声,笑容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之情。 能在自己的统治期间见证盛世的降临,对于任何一位帝王而言,都是足以引以为傲的事。 皇帝稍作停顿,继续说道: “他是在触摸了十皇子所佩戴的玉佩之后,方才说出这般话语。” 听闻此言,陶予平一言难尽。 他无奈的问道:“仅凭区区一块玉佩便能左右大兖的发展趋势?皇上您竟然也深信不疑?” 陶予平有些无法理解。 然而,皇帝却仿若未闻陶予平的质疑。 他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述道: “国师声称,十皇子的那块玉佩之上蕴含着仙灵之气。 十皇子正是因为沾染了这份仙缘,才得以打破十八岁前不可敲定婚约的困局。 十皇子如今的婚约,是这块玉佩亲自为他选的,此乃天赐良缘啊。” 陶予平默。 他知道了,这块玉佩就是小侄女儿施法后,给十皇子治倒霉病的。 这么说来,这份姻缘好像确实是他的小侄女给捣鼓成的。 小侄女一直念叨着,皇帝家里欠她的大猪头呢。 正在皇帝嘚瑟的时候,用完早膳的臣子们来了,在御书房外等着宣召。 皇帝自知道“土匪”是假的之后,心情异常的好。 他往龙椅上一坐,张口就要叫李擎宣他们进来。 陶予平赶忙制止道:“皇上,您要不把嘴角收一收、情绪换一换再宣他们进来?” 瞧瞧这大嘴咧的,快到耳朵根了,哪有半点皇帝的威严? 身为皇帝,就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皇帝剜了他眼,端正了坐姿,收敛了情绪。 而后,假咳了两声,沉声道:“李擎,宣。” “皇上宣众位大人觐见。” 门外,李擎略显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 以逍遥王为首的一众臣子,陆续走进御书房。 一番叩拜后,进入正题。 众臣本以为皇帝还在为剿匪之事忧心,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圣上。 众人不免心生佩服,皇上果然是皇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皇帝威严地端坐在御书桌后,目光锐利如闪。 他一一扫过前方臣子们。 众位大臣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纷纷低下了头。 氛围感拉足后,皇帝才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白侯所禀报之事,令朕为之震惊。 没想到京城重地,竟有这的猖狂的匪患。 他们竟然敢在堂堂侯府公然劫持人质,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地一般肆意妄为! 真是视我大兖律法为儿戏! 对于此事,众位可有何良策能够应对?” 皇帝面色凝重的说道。 能被皇帝钦点留下来议事的臣子,大多都是勤勉政事之人。 听到皇帝发问后,顿时热闹起来,纷纷开始踊跃发言。 其中,一部分人仍然对是否真有土匪心存疑虑,并详细阐述着自己不相信的缘由。 而这部分人的代表人物便是牛千山。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京城戒备森严,怎么会让一群土匪轻易行走并且闯入侯府劫持人质呢? 依微臣之见,或许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妄图借此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话间,扫了白侯几眼。 第393章 老女婿得罪了老丈人之后 官员贼喊捉贼的事,以往也不是没有过。 牛千山这一番作为,可谓是踩到了白侯的尾巴。 白侯“嗷”一声跳起来,“牛千山,你什么意思?怀疑本侯谎报匪情?” 牛千山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你自己的说的,我可没说。”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还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你你你……” 牛千山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什么你?恼羞成怒了?” “你污蔑本侯,还有理了?!” “我只是提出心中疑问,何来污蔑之说?难道还不允许我有疑问了?” “你强词夺理!” “行了!” 皇帝看到此处,出声制止,而后看向持不同观点的几个大臣。 这部分大臣则坚信确有土匪作祟。 这些人当中,就有陶远铭父子。 他们积极出谋划策,商讨着应当如何剿灭这群悍匪。 有的提议加强地方治安力量,增派官兵巡逻。 有的建议悬赏征集线索,鼓励民众提供情报。 还有的主张从根源入手,解决民生问题以消除匪患滋生的土壤。 在皇帝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众臣逐渐统一意见,并围绕着如何有效剿匪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一时间,各种计谋纷至沓来。 气氛异常热烈。 最后,逍遥王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施礼说道: “启奏皇上,既然土匪公然放出话,给了三天时间。 如此看来,咱们倒也并非毫无转圜的余地。 当下最为紧迫的事,应当是先派遣得力之人前去仔细探查一番。 弄清楚这些土匪到底源自何处?他们口中所说的蛤蟆山又是哪里?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只有掌握了敌人的详细情况,我们才能制定出更为有效的对策。” 事已至此,逍遥王的建议确实可行。 派晁国公闻言,知道这事要拍板。 他不顾自己大儿子的拉扯,上前一步,只是还未开口,便被陶远铭截糊了。 他抢在晁国公前头开口道:“臣附议。” 陶予平也一拱手说:“臣附议。” 他俩这一开口,晁国公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自己的亲家和女婿,都不站自己这边。 恨啊! 皇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随即下令道:“好!就依逍遥王所言。 朕现命你全权负责此次调查事宜,牛千山从旁协助。 定要速速查明匪患的来处以及他们此刻的藏身之地,不得延误!” 一旁的白侯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急。 他急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 “皇上,此事关乎微臣至亲的安危,微臣恳请皇上准许微臣一同参与此次剿匪行动,以尽绵薄之力。还望皇上恩准!”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低头请命的白侯。 一时间御书房里鸦雀无声。 片刻后,皇帝咳了两声,说道:“白侯年岁已大,此事就不要参与了吧。 营救夏老夫人,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整个朝廷的事,你且安心回家等着好消息吧。” 白侯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皇上啊,臣的堂姨妹出事,都是因为臣啊,她是遭了无妄之灾啊。 若不是因为臣的老妻眼看不行了,非要见她,臣也不会请她过门。 她不来臣的府上,也不会被劫持。 因此,这一切祸端皆因臣而起,臣若不亲自去营救她,心里过不去啊。” 皇帝面色平静的听着白侯哭诉,眼神不着痕迹的瞟向陶远铭父子二人。 陶远铭垂着眼皮,以眼观鼻、鼻观地。 陶予安无奈的暗叹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朝皇帝点了点头。 皇帝收回目光,复又看向白侯。 思索了一会儿后,淡淡开口:“白侯,你毕竟岁数着实有些大了,万一累坏了得不偿失。” “皇上,臣的身体尚可,为了百姓安危,臣自愿请命。” “既然如此,那朕便命你为此次行动的监军使,望你好好与逍遥王和牛大人配合行事。” “是,臣定不辱使命。” 白侯心下一喜。 铭悟算的果然对! 而后众人商讨一些细节,待诸事安排妥当,众臣告退。 晁国公气哼哼的,理都不理陶远铭父子,率先出宫了。 陶远铭看着他的背影,笑得一脸得意。 陶予平却不能,他小跑着追了上去。 看在众臣子眼里,这就是准女婿得罪了准岳父,跑上去赔罪呢。 陶予平追上晁国公的时候,晁国公已经上了马车。 见他跑了过来,冷哼一声对车夫说:“老万,快些走。” 老万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又看了一眼小跑而来的姑爷。 进退两难。 “磨蹭什么呢?快走。” 晁国公气呼呼的吼道。 “哎哎,老爷您坐好了。”老万嘱咐了一句,赶着马车往前走。 “岳父,您等一等小婿。” 陶予平一把按在马车车辕上,笑着说道。 “哼,小婿,小婿,老天塌地的还小婿,老万,快赶车。” 晁国公气哼哼地说。 “是是,是老婿,岳父大人消消气,让小……老婿上车,待我慢慢与您细说。” “没什么好说的,滚蛋吧你!” 一跃而跳上马车的陶予平,被晁国公一把推了下去。 陶予平猛的一个转身,飞身落在车辕上。 “嘿嘿,岳父大人,您这是考验小……老婿的功夫吗?” “陶慎之!” 晁国公大喝一声,吼道:“你他娘的脸皮咋这么厚?!” 晁国公哪个气哟! 是谁说陶予平虽为武将,但温文尔雅、风光霁月,公子如玉? 他娘的,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二皮脸是谁啊?! “呵呵,岳父大人,您息怒,息怒。” 陶予平陪着笑脸。 晁国公挑着帘布瞪着陶予平,咬牙切齿。 坐在车厢里面的晁珩探头看向陶予平,出来打圆场。 “父亲,您就让他进来,且听听他如何说,若不如您意,再将他丢下马车也不迟。” 晁国公回头剜了晁珩一眼。 老兔崽子! 叛徒! 他狠狠的甩了一下门帘,退回马车里。 陶予平嘿嘿笑着坐了进去。 第394章 被忽悠的小胖丫 晁国公为此非常气愤,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忠勇刚正的准亲家和准女婿,居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 这无疑是往他的心口上狠狠地扎刀。 想想白侯那得意的神色,他恨得牙根痒痒。 他双目喷火的死死地盯着坐在身旁的陶予平,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 随即气哼哼地说道:“哼,今儿个你倒是给老子好好说说,看看你究竟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说罢,又忍不住骂道: “他奶奶的,你们姓陶的这对父子可真行啊! 明明清楚老子跟姓白的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可你们倒好,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去帮衬那个可恶的贼人! 简直是要把老子活活气死,说,你说,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晁国公越说越气,抬手捶打着陶予平。 陶予平心甘情愿的受着,笑哈哈地粘在他身旁。 晁国公气极! 嫌弃的往边上挪了挪,试图跟这个碍眼的家伙拉开一些距离。 而陶予平呢,他觉得自己要说的事,事关重大,必须小声说。 于是,就往前凑。 一个退一个进,直到把晁国公挤到角落。 晁国公实在忍无可忍,再次放出狠话: “哼!我告诉你,要是今天你不能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直接把你从这辆马车上给扔出去!” 陶予平嘿嘿笑道:“岳父大人,大舅哥,你俩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话间,他又下意识的往前挪。 在晁国公喷火的目光中,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开始细细讲述起昨夜离开国公府后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事。 起初,晁国公父子二人还不以为意。 随着陶予平绘声绘色的描述,二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待陶予平讲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晁国公父子俩一时间都沉默了。 一为白侯的无耻,二为乌丫丫的神通。 在消化了这些信息之后,晁国公暗自懊恼起来。 原来真是自己错怪了亲家和女婿! 然而,要让一向高傲自负、从不轻易低头认错的晁国公亲口承认错误? 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乎,晁国公冷哼一声,板着脸埋怨道: “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偏要等到此刻才说!看着老子生气上火,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陶予平闻言,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心中叫苦不迭: 我的岳父大人哟!昨夜回府之后,小婿我可只休息了大半时辰,便急急忙忙赶来参加早朝! 到了朝堂上,人多嘴杂,哪里有机会单独与您老人家相处并禀报此事呀! 既然知道了真相,以晁国公府父子二人的个性,怎么可能什么不做? 父子二人还没到家,心中便有了不下十个复仇计划。 …… 陶予平回到家之后,便见自己的老父亲在二门徘徊。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这个时辰,不去哄他的小乖乖,有点不对劲啊? “做什么关你屁事!” 陶远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然后,依旧背着手,来回的走,不时往外看两眼。 陶予平恍然大悟。 可能,他的小乖乖不在府上! “去去去,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陶远铭拨拉了一下杵在眼前的陶予平,不耐烦的赶人。 “父亲,你这是典型的迁怒!” “我迁你的头,该干嘛干嘛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你。” “父亲,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您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去我的院子里看我……” “啊哟哟,你看看你,四十多的人了,还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看你我不如去看我的二孙子,比你可年轻好看多了。” 陶予平无语。 他在家里的地位如此低下了吗? 心理落差好大。 疑似银河落九天! 被惦记着的乌丫丫,此刻正在三哥哥的陪同下,带着俩徒弟,来到了京城西效的落日山山根下。 在京城北及西北方向,是大兖南北方的界山泰岭。 泰岭是大兖南北方地理、气候、资源差异的分割线。 冬天阻挡寒潮往南进入南方地区。夏天,阻挡湿润海风进入北方地区。 又被尊为大兖国的龙脉。 落日山就是泰岭边缘的一片低矮的丘陵。 因太阳落山时,景色优美而得名。 “小妹啊,咱们到这地方究竟要干什么呀?” 陶凌晓眉头微皱,手指不停地掐算着,但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没能算出个名堂来。 自从来到京城,至今已有些许日子了,现今总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便计划着前去拜访一下自己其余的四位师兄。 想当初在认亲宴上与那四位师兄匆匆一面之后,他尚未有机会正式登门造访呢。 然而,就在他准备踏出府门之际,却瞥见乌丫丫正领着她的两个徒弟,贼头贼脑、偷偷摸摸的悄悄从府里溜了出去。 瞧他们三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干什么好事的样子。 于是,他便跟着一起来了。 “三哥哥,听闻京城落日山很美丽,我带着俩徒弟来长长见识。” 乌丫丫瞪着乌溜溜的大眼,背着小胖手,小嘴叭叭的说道。 “哈~” 陶凌晓摆明了一副不信的模样,弯腰抬手捏了捏乌丫丫的小鼻子,笑道: “小妹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的往右上方看,三哥哥都看到了噢。” 乌丫丫眼珠一转,“真哒?” “当然!”陶凌晓直起身,双手揣在一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乌丫丫仰着小脑袋,瞅着自己三哥哥,稚声说:“三哥哥怎么知道的?” 陶凌晓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笑道: “从书上学的啊!所以,小妹平时要好好念书,争取把字认全了,到时候可以看好多书,知道很多东西。” 乌丫丫眨巴着大眼,认真的思考。 陶凌晓暗自腹诽。 为了让小妹爱上念书,自己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这下,应该能让小妹有所感悟吧? 第395章 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乌丫丫想的很认真,陶凌晓也不打扰她。 片刻后,乌丫丫眼前一亮,嘻嘻笑道:“三哥哥,我决定了!” “哈哈,小妹,你终于决定要好好念书了吗?” 陶凌晓甚是欣慰。 “不,我要收回老徒弟和小徒弟身边的飞奴鬼,让俩飞奴鬼好好认字。 我出门的时候就把他们带在身边,有不认识的字,我就可以暗中问它们啦。 没有人能看到它们的存在,人们只会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学识。 哈~哈~哈! 我真是太聪明了!“ 乌丫丫双手叉腰,腆着小肚子,笑得无比嘚瑟。 陶凌晓一言难尽。 俩徒弟不淡定了。 “师父,送出的礼物,咋能收回呢?” 金钱急忙反对。 “对,师父,您都把乌天送给徒儿了,不能收回去。” 夏小七捂着自己挎在腰间的小包包,直接拒绝。 乌丫丫小脸一黑。 正在各自主子包包里探头探脑的乌法乌天,只觉得后背一凉。 老天! 不是吧? 主人真的想叫他们念书? 这是什么脑回路? 太可怕了吧? 俩飞奴鬼瑟瑟发抖。 【三哥哥和俩徒弟这都是什么表情呀?】 【三哥哥像吃了苍蝇一样,老徒弟和小徒弟像吃了大粪,难道,我这主意真的不好?】 【咦,那两个探头探脑的家伙,瞪着芝麻绿豆眼瞅啥呢?】 【鬼鬼祟祟、贼头贼脑的样子,一看就做了亏心事!】 陶凌晓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听了她的心声,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 “哎,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呢?” 这时,一道略显粗哑的声音传来。 陶凌晓等人齐齐看过去。 只见一个老汉,挑着两捆柴禾,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小路上。 “老伯您好呀!” 陶凌晓面带微笑,向那老汉拱手行礼后说道: “今日天儿好,我带着小妹和师侄到此游玩一番,领略一下这落日山的美丽风光。” 老汉听罢,缓缓放下肩上的担子,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条破旧的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之后,一脸严肃地对陶凌晓等人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不好好待在家里,跑这里游什么玩哟! 最近这段时间,这落日山可不怎么太平哩!” 听了这话,一旁的金钱立刻面露不悦之色。 他颇为不服气地反驳道:“既然这不太平,您老人家怎么还敢上山砍柴呢?” 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解释道: “唉,我家就指着这砍柴卖钱来过日子呢,就算有风险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再说了,像我这么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谁会看得上眼哦,那些坏人很少会把主意打到我这样的人身上。” 说完,他苦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生活的艰辛与无奈。 “谢谢老伯告知此事。对了,老伯,我小妹口渴了,可不可以上您家里讨口水喝?” 陶凌晓礼貌的问道。 “我哪有口渴?” 陶凌晓刚说完,乌丫丫便反问道。 “你有。” “没有!” “你真的有。” “我真的没有!” “哈哈。” 原本在苦笑的老汉,瞬间被兄妹二人给真正逗乐了。 他猜是这位公子口渴了,不好意思,便安在了自己妹妹身上。 结果,丫头很不给面子。 老汉笑呵呵的打圆场,指着远处的村庄说:“我家就在村子边上,你们进去坐坐吧。” 乌丫丫看了看老汉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三哥哥。 小脑袋想不明白三哥哥要干什么。 【难道三哥哥怕了?不敢上山了?】 乌丫丫抬手抠着发顶的小揪揪。 “哈哈,这位小哥,你家小妹圆呼呼的真可爱!” 老汉看向胖墩墩肉呼呼的乌丫丫,哈哈笑道。 “哈哈~” 陶凌晓哈哈笑了两声。 这老伯会说话,圆呼呼的。 只要不听到胖字,小妹就没事。 果然,乌丫丫笑哈哈的看向老汉,清脆的说道: “老伯,您说的很对,我三哥哥就说我长得很圆润。” 得意的。 陶凌晓无语抚额。 他都跟她解释过许多次圆润这词了。 不知为何,她就认定了这是夸她的词。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吕家村。 吕家村是离落日山最近的村庄,村里人以吕姓为主。 这老汉姓李,是为数不多的杂户之一。 他是二十年前逃难来的,在此落了户。 “老婆子,快,家里来客人了,快烧水。” 老汉还没进院子门就吆喝了起来。 所谓的院子,就是用篱笆围着的。 “来了,来了,咱家哪有亲戚啊。”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略显消瘦却慈祥温和的老妇人走出屋子。 “哟,好俊俏的公子啊!” 老妇人打眼看到了陶凌晓,惊讶出声。 随后,眼神一扫,看到了小矮墩墩乌丫丫。 “啊,好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她急步走上前,蹲下来抬手想碰乌丫丫的脸,快碰着时又垂下了。 “哎哟哟这小皮嫩的,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我这老手可不敢碰。” 她高兴的站起身,热情的邀请陶凌晓等人进院子。 “公子、小小姐,你们快进来,老婆子给你们烧水。” 她没有问老汉这是什么客人。 大概已经猜出了这是路过讨水喝的。 老汉洗了把手,从屋里搬出两条长凳,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 “我家里太乱,进不去人,公子您不介意的话,就在院子里坐坐吧。” “不介意,我家曾经也是普通农家,最穷困的时候,还不如你们家呢。” 陶凌晓弯腰抱起乌丫丫,坐在了长凳上。 金钱和夏小七坐在了他对面。 “老伯,您也坐,咱唠唠嗑。” “哎,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老汉说着,从屋里提出一个小板凳,放在长凳边,坐了下来。 “老伯,还没问您贵姓呢。” 陶凌晓笑着问道。 “哎,贵啥贵呀,我姓李,二十年前逃难来到吕家村的。” “您家里有几口人呢?” 老汉挖了一烟袋锅子土烟,苦着脸叹了口气说:“现在家里只有三口人了。 逃难路上一大家子齐齐整整,来了这里后……” 第396章 阴气滋滋地往外冒 李老汉抽了口烟,又叹了口气,接着说: “以前,我们家在村里也算富裕户,我三个儿子是打猎好手,每次进山皆不空手……” 随着李老汉的讲述,陶凌晓等人了解了李老汉家的遭遇。 李老汉名叫李兴全,其妻李孟氏,他们是二十年前从东北府流亡到这里的。 李老汉夫妇当年在家乡不小心得罪了当地一霸,在邻人指点下,携三个儿子举家出逃。 那时候,长子李强年仅十三,次子李刚十岁,幼子李虎尚幼,仅三岁。 他们举家流落到吕家村。 李兴全夫妇勤勉,李强在家乡时曾拜入武馆,习得一身拳脚功夫。 来此安家后,其两弟也随兄习武,后以狩猎为业。 家中生计渐佳,在村里也算是富裕人家了。 后来起了五间青砖瓦房,在打算修院墙时,恰逢李强娶妻,家中的银钱做了聘礼,所以仅立起篱笆墙。 后因种种原因,院墙始终未修成。 不过,一家人生活的还算和美。 谁料,两年前突生变故。 李兴全的三个儿子带着他的两个大孙一起上山狩猎,竟一去不归。 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唯有他小儿子遗下的小孙子与老两口相依为命。 只是,小孙子生病了,一直卧床,靠药养着。 金钱听了李兴全的讲述,问道:“那你的儿媳妇们呢?” “儿媳妇们?唉,都想改嫁,我们也不能耽误了人家不是!”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 陶凌晓他们和李兴全说着话,乌丫丫却没听多少。 职业病犯了。 自她进这院子,便觉得不舒服。 有祸患!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四下张望。 最后,目光定在院子的东南角上。 她从陶凌晓的腿上溜下地就跑出了篱笆门。 “哎,小娃娃,莫乱跑,村里有人家养的大狗,咬人咧。” 李兴全急忙起身去追,陶凌晓三人紧随其后。 乌丫丫像只灵动的小兔子一般,“噔噔噔”跑到篱笆墙外的东南角。 她蹲下身,歪着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篱笆根下一棵小槐树苗上。 金钱像嗅觉灵敏的狗子,如同影子般紧跟其后,蹲在了乌丫丫的身旁。 他顺着乌丫丫的视线望去,并未见什么异样。 于是好奇地开口问道:“师父,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啊?” 还没等乌丫丫回答,一旁的夏小七抢先说道:“这下面阴气滋滋地往外冒呢!” 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那棵小槐树苗苗。 金钱看着夏小七指的地方,小槐树苗怎么了?感觉也就才发芽两年左右的样子。 不过,槐,确实是喜欢阴气重的地方。 但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他撇了撇嘴,心里羡慕嫉妒恨。 小师弟八成是天上的星宿转世投胎,不然怎么总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乌丫丫则欣慰的微微点点头,说道: “不错,此处的确有异样,这底下埋了阴寒之物。 而且,此阴寒之物应该出自坟墓。 因为,阴气之中夹杂着淡淡的死气。” 乌丫丫凝着眉,粉嘟嘟的小胖脸看上去老气横秋样子。 “东南方占据巽位,巽位是财帛位,关乎财运和智慧。 且,东南方位在五行之中属木,它象征着生长、发展以及繁荣昌盛之意。 现今,这么重要的方位,竟然被一件极其阴寒之物给死死地压制了。 这对房屋的主人极其不利,轻则破财,重则伤命。” “什么?难不成我家中这两年接二连三地遭遇不测,都是因为这里埋藏了阴寒之物吗?” 李兴全听了乌丫丫的话,犹如遭受雷击一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整个人瞬间变得颓丧无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怪不得啊……怪不得啊……” 要知道,在两年前,他家的日子过得还算顺遂如意。 可谁能料到,在短短两年内,家里的情形突然急转直下。 先是最小的孙子生病,掏空了家底。 儿子们这才仗着身手不错,进深山狩猎,只想一举猎来大猎物,解决家里的窘迫。 谁知,竟是一去不回。 村里的人都说他们被老虎吃掉了。 自那以后,家中各种倒霉事便接踵而至。 先是庄稼收成不佳,接着家畜莫名病死,再后来屋顶后坡瓦片莫名掉下来砸伤了村人,要赔一大笔银钱。 因无钱可赔,家中值钱的物什被搬空抵债。 可以说,家中只有这五间空荡荡的瓦房了。 原本富裕美满的生活就这样一落千丈。 乌丫丫站起来,举着小胖手不停地掐算,口中念念有词。 她灵动的大眼睛时而紧闭,时而睁开,仿佛正在与某种神秘力量交流。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萎顿在篱笆边的李兴全,缓缓说道: “李老伯,此处的阴寒之物,是两年前的七月十五日被埋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将体内的灵力汇聚到双眼之中。 刹那间,她的眼眸变得明亮如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兴全,眼前的景象渐渐发生了变化。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蒙面人,悄悄地来到了李兴全家的篱笆墙外。 他们在此转了一圈,而后选中这一角。 之后,便见其中一人拿出一枚散发着阴寒气息的玉佩,小心翼翼地将其埋在了地下。 完成之后,两人不敢停留,迅速转身朝村里飞奔而去。 乌丫丫心中一沉。 【是两个蒙头遮面的黑衣人埋的,他们往村子里跑了,看情形,应该是村子里的人。】 陶凌晓挑眉。 他刚刚暗自掐算一卦,李兴全犯小人。 小人的方向也是指向村里。 这一点与乌丫丫看到的不谋而合。 在他思虑间,乌丫丫又跟李兴全说话了。 “李老伯,这两年以来,咱们村里有没有哪户人家突然之间就富裕起来了呢?” 然而,李兴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坐在篱笆边,对于乌丫丫的询问恍若未闻。 第397章 穿盔甲的神秘人 这时,李孟氏从院里走出来,刚好听到乌丫丫的话。 她接口回道:“要说这两年突然富裕起来的人家,那就得数村里的吕二狗家了。 这两年,他家可真是时来运转! 不仅盖上了崭新的青砖瓦房,还给五个兄弟全都娶上了媳妇。 村里人都说,吕二狗进山捡到了宝贝,卖了不少银钱呢。” 李孟氏说完,心中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乌丫丫反而恍然大悟。 她看着李孟氏眼中闪过的羡慕之色,不禁有些同情她。 羡慕吕二狗家干什么呀,那些说不定就是你家的。 李孟氏似乎觉察出乌丫丫眼中的同情,小声问道:“小小姐,您怎么这么看着我?” 乌丫丫抠了抠头上的小揪揪说:“李大娘,你们家被别人借运了。” “小小姐,您,您说什么?” 李孟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们家这里埋着一个极阴寒之物,它能压制吸取气运,并转移到埋它的人身上。” 乌丫丫指着篱笆墙根,接着说: “这个阴寒之物,是两年前埋在此处的。 埋它的人,就是村子里的人。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人就是吕二狗子。 所以,从此你家霉运连连,而那个吕二狗子家,却时来运转。 不过,阴寒之物本身不会转移气运,吕二狗子埋的这个,被施了术法。” 乌丫丫面色凝重地说道。 【又是借运,小承承当年就是被人借了运,幸好他是皇子,有浓厚的紫气保护,才不至于那么倒霉透顶。】 【而李家,只是普通人,所以根本抵挡不住这术法。】 【施这些邪术的人,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什么?什么阴寒之物?我们家的气运被偷了?” 李孟氏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乍听乌丫丫这么说,震惊无比。 “大娘,你去过吕二狗家吗?”乌丫丫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李孟氏机械的点点头。 去过就好,只要去过,就能沾染一些吕二狗家的气息。 乌丫丫再次凝聚灵力于双眼,定定的看着李孟氏。 须臾间,她看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三个高大的汉子和两个半大小子,有说有笑的走进深山。 他们每个人都手持弓箭和长矛,显然都是有着一些狩猎技巧的好手。 走进深山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有动静。 小心翼翼地靠近之后,发现原来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带着两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正在觅食。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悄悄地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慢慢向老虎一家逼近。 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战斗,终于成功地将这只凶猛的老虎打死,并捕获了它身边的两只小老虎。 正当他们满心欢喜地准备抬着猎物回家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群手持长刀、身披厚重盔甲的人如鬼魅般从树林深处冲了出来。 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黑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从他们矫健的身手和冷酷的眼神可以看出绝非善类。 双方一见面,还没等李家兄弟反应过来,那群神秘人便毫不留情地发动了攻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山林。 纵便李家兄弟身手了得,但也斗不过对方人多。 猛虎架不住群狼。 虽然经过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制服并打晕。 这时,旁边的草丛中走出来一个人。 乌丫丫一眼便看出,此人就是暗夜中来李家篱笆墙根埋玉佩的人。 他看上去与那群神秘人很熟,交谈几句后,那些人将死老虎和两只小老虎送给了他。 【我去,李家三个儿子和孙子,竟然能猎得老虎。】 【不过,被人截胡了,身穿盔甲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抓李家兄弟呢?】 【那个后面出来接手老虎的人,会是吕二狗吗?】 【不然,我怎么能从李大娘身上看到他?】 【哼,就算他不是吕二狗,也绝对是吕二狗的家人。】 【他与那些穿盔甲的人挺熟的嘛,看上去像一伙的。】 【那些身穿盔甲的人是不是我今天要找的人呢?】 【他们往深山里走了,我算的果然对!】 【这片山里有……】 【幸好我三哥哥说我口渴了,要喝水,来李老伯家真是来对了。】 【没想到我渴了还能渴出意外之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哈哈,这句话我学的真好,用在这里正合适。】 【不行,我要再看看那些穿盔甲的人究竟往哪里去了?】 乌丫丫再次催动灵力,试图让画面进一步延伸,以便能够看清他们来自何处。 然而,却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干扰,紧接着画面上泛起一层涟漪,而后消失不见。 【唉,真可惜,我看不到他们究竟往哪边走了。】 【不过有个好消息,李大伯的儿子和孙子,可能还活着。】 乌丫丫收回灵力,仰头看了陶凌晓一眼。 陶凌晓正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三哥哥,你干啥那样看着我,像要吃掉我的样子。” 乌丫丫双手抱胸,往一边挪了挪。 陶凌晓抿了抿嘴唇,心道:小妹,你还是不开口的好。 不开口是个标准的神棍,一开口神棍的光环掉了一地。 “你还吧唧嘴,不会是真的想吃掉我吧?” 看到陶凌晓抿嘴,乌丫丫更心惊了。 难道三哥哥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她急忙凝起灵力,看向陶凌晓。 【唔,三哥哥身上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还好还好,他不是要吃掉我。】 【哦,我知道了,三哥哥刚刚那是佩服我。】 【嘻嘻,原来是这样。】 乌丫丫上前搂着陶凌晓的腿,仰着头笑嘻嘻的说: “三哥哥,你真是太棒了,你说我渴了,来这里喝水,没想到,给我拉来了进京以来的第三单买卖。” “呵呵,小妹,你确定你这单买卖能赚钱?” 陶凌晓无情的揭开真相。 乌丫丫心口一窒,松开了陶凌晓的腿。 第398章 拜错了神 乌丫丫往后退了数步,远离陶凌晓,心里忿忿的叭叭着。 【三哥哥不带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家现在恐怕兜比脸还干净,穷的叮当响,我给李家破风水煞,当然挣不到钱了。】 【不过,我通过李家,找到了贼人,我可以向皇上大伯要一大笔赏赐。】 【这也算是我食神门的进项吧?】 “呵呵~” 陶凌晓淡淡的笑了。 “三哥哥笑什么?” 乌丫丫警觉的瞪着陶凌晓。 她现在有个重大的发现。 凡三哥哥“呵呵”轻笑的时候,不是在嘲笑她,就是在嘲笑她的路上。 绝对是不怀好意的笑! “没笑什么,食神门的第三单买卖虽然不赚钱,但赚的是功德,不是吗?” “也对!” 乌丫丫认真的点点头。 难道三哥哥刚刚真的不是在嘲笑自己? 她充满怀疑的目光在陶凌晓身上梭梭了两遍,怎么看怎么觉得陶凌晓满脸真诚。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她移开目光,看向金钱和夏小七,朝二人使了个眼色。 金钱和夏小七得到师父无声的召唤,心领神会。 二人动作一致的整了整衣襟,齐刷刷的迈步上前,并排站在李兴全和李孟氏前面。 一套动作下来,把李兴全和李孟氏整得一脸懵圈。 正在二人纳闷儿的时候,金钱清了清嗓子。 “咳~那个李老伯……” “啊?你,你叫我什么?” 李兴全被金钱一嗓子嚎回神,打断金钱的话,一边打量金钱,一边问。 同时心里暗自嘀咕:叫声大叔能塌天吗?干嘛叫我老伯? 这小伙子虽然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被他叫老伯,心里怎么那么别扭呢。 自己也才四十九而已。 只是吧,风吹日晒的,自然比不得眼前这些公子小姐这般细皮嫩肉。 “叫你李老伯啊?我们刚刚不都这么叫的?” 金钱心急宣传业务呢,完全不明白李兴全为何纠结这个。 “不是,我比你大很多吗?”李兴全满腹疑惑的问。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你不想破解你家的风水煞吗? 你不想让你的小孙子健康起来吗? 你不想知道你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究竟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吗?” 金钱连连发问。 李兴全连连点头。 在金钱问到最后一句时,李兴全周身猛的一震,与李孟氏同时开口:“想!” “想就好啊,你家的这个风水煞,我们就能破。 我们食神门的祖师爷是太白仙尊! 我师父是食神门门主,我们师兄弟二人是食神门弟子。 我们食神门的业务范围广泛,看卦算命、堪舆风水、画符炼丹,降妖除魔、捉鬼安魂,无所不能。” 金钱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夏小七。 夏小七重重点头,说道:“对,无所不能!上可通天神,下可闯阎殿。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我们食神门出手,保证您买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 你所求之事,手到擒来,包你满意!” 乌丫丫的小嘴张成了圆形,惊讶的看着俩徒弟的背影。 【膨胀了,膨胀了,是什么让这俩货膨胀成这样了?!】 【还上可通天神,下可闯阎殿,话说,天神我是木见过,阎殿更是木闯过。】 【要不,哪天试试?】 陶凌晓听得心中一紧。 莫名觉得乌丫丫真的会去干这事。 李兴全老两口听得更懵了。 食神门? 没听说过! 但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夫妻二人下意识的看向陶凌晓。 在师兄弟二人的话说完了以后,李兴全突然一把扒开挡在身前的金钱和夏小七,大步走到陶凌晓跟前。 他一把握住陶凌晓的手,激动地说: “我就说,在山根下看到公子您时,就觉得像看到了神仙。 果然,您就是神仙! 仙人在上,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家吧。” 李兴全说着,顺势跪了下来,仰头哭诉。 “仙人呐,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李兴全所说的每一句话呀!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啊! 无论是见到谁遇到困难,只要是力所能及,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去帮助他们。 真的,我对天发誓,句句属实! 我们一家人向来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好人呐! 可是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开罪了哪一路的神仙,竟然会让我们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遭此大劫......呜呜呜......” 说到此处,李兴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和委屈,泪水如决堤般奔涌而出。 他颤抖的身躯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陶凌晓嘴角猛扯。 这人脑瓜不怎么灵光啊! 刚刚自己小妹说了那么多,他还听不出来谁能帮他吗? 陶凌晓无奈的摇摇头,一把将李兴全拉起来,说道: “李老伯,你这次还真拜错神了。” “嘎~” 李兴全猛的抬头看向陶凌晓,犹如被雷击中一般。 家里的祸患,竟真的是因为自己拜错了神?! 李兴全满脸惊愕,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呆愣了数息后,下意识的反驳出口。 “我,我,我拜错神了?不可能啊,我拜神的时候,都是按寺庙要求拜的,不会出差错的。” 陶凌晓无语。 敢情这人跟自己不在一条线上。 他说的是这次,这人想的是以前。 “李老伯,我说的是这次你拜错神了,我们四人中,真正的……” 陶凌晓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李兴全一把松开他,转身走到金钱跟前,深深的朝金钱鞠了一躬。 “仙人,对不起,小老儿识神不明,认错仙了,请您原谅。” 陶凌晓抚额。 金钱惊愣。 “哈哈哈哈~” 夏小七在短暂的惊讶后,突然捧腹大笑。 李兴全老两口子一齐扭头看向夏小七,眼里全是疑惑。 “不好意思,哈哈哈,你家的遭遇这样凄惨,哈哈,按说我是不应该笑的。 哈哈,可是,我实是忍不住了,哈哈。 李老伯,你刚才真的没注意到,是谁看破了你家的风水煞吗?” 第399章 安样样,装b装过火了 李兴全皱眉看着夏小七。 刚才,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话。 甚至连老婆子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夏小七看出李兴全的懵愣,提醒道: “刚才跟你们说的最多的是我师父,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认错我师父呢?” 夏小七有些同情李兴全,这人确实脑瓜不灵,眼神不好,识人不清。 难怪做了大半辈子好人,不是被人算计,就是被算计的家破人亡。 李孟氏猛的回神,她“啪”的拍了一下手。 “对对对,刚才跟我说的最多的是……” 她震惊的看向乌丫丫。 一个小矮墩墩,正瞪着大眼布灵布灵的看着她。 这,看上去有三岁吗? “小……小神仙?” 李孟氏满脸狐疑地轻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迟疑和不确定。 乌丫丫挺了挺胸膛,胖乎乎的小手往身后一背,腆了腆小肚子,想要展现出一种威严的气势来。 她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故作老气横秋地开口说道: “哪里哪里,本座只是区区食神门的门主罢了,可当不得什么神仙之称!” 话虽这么说,可她脸上的得意之色不言而喻。 李兴全仍处在懵愣中。 张口结舌,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乌丫丫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 她的小胖手比划了一个繁复的手势,而后,朝那棵小槐树苗处一抓一翻,一块玉佩破土而出落入她的手中。 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擎起来,对李兴全夫妇说: “看到了吗?狮子屎胜于熊的便便,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李兴全夫妇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的能放下鸡蛋。 二人对视一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哎呀呀!真是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谁能想到呢? 这四个人之中,最为厉害、最为强大的人物,竟然会是这个身高还不及成人大腿高的小矮墩墩啊! 李兴全满脸懊悔之色,“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 “小神仙呐,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啊! 之前那位公子说得太对了,小人真的是拜错神了呀! 小仙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一头磕下去。 “砰砰砰”三声响,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乌丫丫举着玉佩的手慢慢放下,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在。 安样样,装b装过火了! “李老伯,快起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陶凌晓眼尖的看到从村子的方向走来几个人,立即上前拉起李兴全,朝他使了个眼色。 李兴全难得的机灵了一回,看到往这边走来的人,立即对陶凌晓说: “哎哟,公子,你们讨口水喝啊,好说好说,快到家里来吧。” 说罢,抹了把脸,转身引着陶凌晓等人往院子里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篱笆墙根。 那棵小小的槐苗依然健在,周边的泥土看上去与之前一般无二。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乌丫丫一眼。 小神仙果然是小神仙。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土地仿佛没动过一般。 几人在院子里坐好,李孟氏恭敬的给四人添了水。 “不好意思啊各位,家里……只有白开水。” “没事,没事,白开水好,没事多喝白开水,能解渴,排毒养颜,预防疾病,哈哈。” 乌丫丫端起大碗猛的灌了一口。 “噗~嘶嘶~烫死我了!” 她耷拉着小舌头,用小胖手不停的扇着风,嘶嘶啦啦的呼疼。 陶凌晓急忙起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来,小妹,快用凉水漱漱口。” 乌丫丫喝了一大口凉水,凉丝丝的感觉让她的舌头舒服了一些。 李孟氏像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兄妹二人,心里无比恐惧。 坏了,得罪小仙人了,怎么办? 李兴全看了一眼灶房,对李孟氏说: “你这老婆子,咋灶下还烧着柴呢,现在天热了,水烧开了本就凉的慢,你这……”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 “仙人”二字尚未出口,便被陶凌晓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孟氏猛的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有人正站在自家的篱笆门外。 她舌头打了个转,嗫嚅着说:“小小姐,对不起,我忘了提醒您,水是烫的。” 乌丫丫泪汪汪的抬起头摇了摇。 “哟,老李,你们家有客人啊?” 站在篱笆门外的人开口了。 “呵呵,是二狗啊,这是过路的公子小姐,来家里讨口水喝呢。” 李兴全压下对吕二狗的厌恶,强扯出一抹笑。 “哈哈,原来如此,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啊。” 吕二狗这话,不知道是冲谁说的。 陶凌晓转头看向他,笑道:“我们是来落日山游玩的,家妹渴了,就近讨口水喝。” “是吗?”吕二狗皮笑肉不笑地问:“你们不是京城人士吧?” “你还别说,我们正是京城人士。”陶凌晓用正宗的京城口音回道。 “那你们最近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这落日山一带,最近可不太安稳!听说时常有老虎和黑瞎子出没。 你们恐怕还不清楚吧,老李家可遭了大难了! 他家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两年前进山去打猎,结果到现在都杳无音信。 恐怕啊凶多吉少啊,都两年了! 他们家可不吉利,你们在这里讨水喝,当心招了霉气身上。 要不然到我们家吧,我们家有好茶……” 吕二狗审视着陶凌晓等人,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这样有钱的公子哥儿,但凡出出手就是可观的一笔打赏吧? 吕二狗心里暗戳戳想着。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人家老李家遭遇这般不幸,本就够难过的了。 你不同情就算了,竟然还揭人伤疤,幸灾乐祸,什么人啊,真是的!” 金钱忍不住怼道。 吕二狗看向金钱,打量了他一眼,不乐意的说: “嘿,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幸灾乐祸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第400章 晴天降霹雳 金钱看着吕二狗,指着自己的双眼说:“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哎哟,我这可真是好心赚了个驴肝肺!你家主子都没有发话,你这个下贱之人蹦跶什么?!” 吕二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兄弟,挺了挺胸,梗了梗脖子。 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他撸了撸袄袖,指着金钱破口大骂。 不怪他狗眼看人低。 金钱此人不好穿着,平时衣装以舒适为主。 今天穿的衣裳是极普通的细棉布衣料。 若在乡下,这算是极好的衣料子了。 但与陶凌晓和乌丫丫二人穿着相比,就不够看了。 尤其是他肩上还背着个褡裢。 在吕二狗眼里,这就是个富贵人家的下人。 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良民,比金钱强多了。 于是,看向金钱的眼里更加不屑。 “咋滴,你还要打架不成?” 金钱梗着脖子斜睨着吕二狗。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陶凌晓轻轻咳了一声。 金钱立马收敛神色,退后半步站定。 陶凌晓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吕二狗。 “阁下一边说为我们好,一边又骂我们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在下看你现在的模样,倒像是恼羞成怒,莫不是暗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吕二狗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公子你可不能乱说,老……我行得正坐得端。” 陶凌晓微微摇头,“那你又为何急于挑起事端?” 吕二狗一时语塞。 他身后的一个兄弟见状,嘿嘿笑着上前,拱手说道: “我五弟确实是为贵人们好啊,这李家是我们村的外来户子,一家人都有些诲气。 但凡与他们有点沾染的人,都会倒霉。 不然,他们一家也不至于落户吕家村,却单独在村西头居住。 我五弟是担心贵人们也沾染了诲气,导致气运受损。 所以,贵人们若是赏景赏累了,可以到我们家落落脚呀。” 羞恼之下想要动手的吕二狗,成功的被自己大哥的话给安抚下了。 对呀,自己的目的是把贵人请到自家里歇脚,不能得罪了他们。 “那就不必了,我们并不想惊动村里人,在此讨口水喝即可。” 陶凌晓脸上仍然挂着笑,只是若仔细看,眼底一片冰寒。 “哎,贵人,别急着推辞嘛,我家里有上好的茶叶,比你们在这里喝白开水强多了。” “就是啊,我们家的凳子比他家的坐着舒服多了。” “去我们家歇脚吧贵人,我娘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吕二狗的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乌丫丫有些不耐烦,她感觉到屋里有个人的气息十分微弱。 稍有不慎,就要断气的感觉。 得尽快把这些人弄走了,去给那人看看。 她将灵力凝于双眼,暗暗窥视着吕二狗。 【原来李家兄弟进山深打猎,是吕二狗鼓动的,也是吕二狗通知那些穿盔甲的人把李家兄弟抓走的!】 【难道他是那些穿盔甲的人放在山下的暗线?!】 【啊?那些穿盔甲的人抓了好些猎户呢,他们抓猎户干什么呀?难道吃了猎户的肉会变得更强?】 陶凌晓听得嘴角直抽抽。 小妹是怎么把歹人抓猎户联想到吃猎户肉的?! 然,乌丫丫心声仍然继续。 【京城周边丢了那么些人,没有报案的吗?】 【我依然看不到那些穿盔甲的人究竟去了哪里,难道,这深山之中还有阵法?】 【什么阵法呢?我好像看不出来。】 【既然看不出来,那有没有可能是什么高级法器?】 乌丫丫心中暗暗思忖着。 陶凌晓看向吕二狗的目光却更加意味深长。 乌丫丫此次来落日山,好像就是要找什么人的。 结合前前后后乌丫丫的心声和李兴全家发生的事,他断定,泰岭深处,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有一支军队。 想到这里,他心头猛的一跳。 有人豢养私兵! 难怪小妹说要去向皇帝大伯讨封赏。 这要是被证实了,可真是泼天大功! “几位大叔,你们家的茶真的是好茶吗?” 正在陶凌晓心惊肉跳的时候,乌丫丫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了。 “啊,对对对,我们家的茶可是京城大官才能喝到的。” 吕二狗看向陶凌晓身后探出小脑袋的乌丫丫,眼前一亮,赶忙说道。 这小娃娃生的好,肯定能卖不少钱。 吕二狗心中暗暗想着。 乌丫丫忽略他眼中的贪婪,继续萌萌的问:“你们家在京城有大官吗?” “有啊。小娃娃,你到我们家落脚休息吧,我们家还有好吃的。” 吕二狗的大哥立即接话。 “是吗?”乌丫丫咽了咽唾沫,看上去很馋的样子。 “是呀,有好吃的云片糕、桂花糕、马蹄酥……” 吕二狗的大哥搜肠刮肚想糕点名字。 乌丫丫从陶凌晓身后站出来,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下,不光吕二狗眼前一亮,就连他的几个兄弟,眼里都冒着狼光。 看着乌丫丫仿佛看到了一堆银钱。 【我去,这么不加掩饰的估算窝的价格,真的好吗?】 【这一家人还真是恶毒啊,私通贼人,拐卖人口……啧啧,恶事做尽啊。】 【老天为什么不劈他们呢?这样的人就该,天打……】 “轰隆隆~” 乌丫丫心里还没叭叭完,突然晴天降霹雳。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直直地朝吕二狗劈了下来! 刹那间,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惨叫。 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吕二狗的身上正不断地冒着烟,仿佛刚从烟囱里走出来一般。 他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变得杂乱无章,像一个摇摇欲坠的鸟巢搭在头上。 他的脸乌漆麻黑,完全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两只眼睛勉强能分辨出位置。 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往外吐着黑色的烟雾。 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被雷电定格住的雕塑。 他的兄弟们则不知何时,已退离他几步远,正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第401章 难道能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了? “哎呀呀呀!遭雷劈了,遭雷劈了!我娘说,坏人才会遭雷劈。” 乌丫丫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咳咳咳……” 吕二狗发出沉闷的咳声,身体颤抖起来。 而后,“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仍然沉浸在震惊中。 乌丫丫无语的摇了摇头,跳跶着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而后,指着吕二狗,仰头对他的兄弟说:“这位大叔还活着,你们不用带他去看看大夫吗?” 言语间天真无邪。 吕二狗的兄弟们如梦初醒,齐齐看了乌丫丫一眼。 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他们顾不得多想,齐齐上前,七手八脚的抬着吕二狗,狼狈的往村里跑去。 乌丫丫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远去,这才抬头看了看天空。 【哇,万里无云,日上中天,这雷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这次也没有亮出宝贝啊?】 【难道,我的修为见长,能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了?】 【刮风……】 【下雨……】 【打雷……】 【嗯?既不刮风,也不下雨,更不打雷,刚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天道:豁,这小胖妞真好玩,不愧是本天道选中的……擦屁股的人。 乌丫丫:贼老天,这么使唤一个三岁的娃子,你的良心不痛吗?) 陶凌晓听着乌丫丫的心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这么紧张的时刻,她还玩上了。 于是,他上前轻轻拍了拍盯着村子方向目不转睛的乌丫丫。 “小妹,接下来怎么办?” 乌丫丫猛的回神,大眼一瞪,“糟了,屋里还有个快死的人。” 说着,她拔腿就跑。 “噌”从众人眼前闪过。 众人只听得“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再看,哪里还有乌丫丫的身影。 “这……”李兴全指着房门,看向陶凌晓。 陶凌晓摇摇头说:“李老伯,莫要担心,我小妹她医术不错,让她给你的小孙孙看看吧。” “她,小,小神仙会医术?” 李兴全觉得,这不到半个时辰的见识,简直抵过了他这大半辈了。 夏小七斜眼看着李兴全,小声嘀咕:你都说这是小神仙了,神仙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房间里。 乌丫丫爬上炕,炕上破旧的僵硬的被子底下躺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四五岁小男孩。 他身上冒着丝丝黑气。 乌丫丫急忙从小衣兜兜里掏出那块刚出土的玉佩。 两者的死气一模一样。 她将灵力凝于双眼,看向小男孩。 一幅画面清晰的映入眼帘。 小男孩经常跑到篱笆墙外去玩。 他很听话,从不随便走远,只绕着篱笆墙根周边自己玩耍。 有时候与蚂蚁说话,有时候与小草说话,接触最多的竟是篱笆墙东南墙根下的小槐树苗。 也是,小孩子心智未全,最容易染上邪祟。 乌丫丫看到画面中的小槐树,心中一动。 她双手将玉佩握在掌心,闭上双眼,凝起灵力,口中念念有词。 淡淡的金光自指缝溢出,渐渐的,她的双手似被一团柔和的金色雾气包裹。 黑色雾气慢慢的从玉佩中渗出,而后被金色雾团吞噬。 到最后,就连小男孩身上的黑气,都像被大力吸引,一丝丝被拉入金色雾团。 大约半刻钟后,乌丫丫突然睁开眼睛。 双眼明亮有神。 她慢慢张开双手,看向手中的玉佩。 真是块好玉啊! 可惜了,虽然清除了阴寒之气,她仍然膈应的慌。 想到这里,她双手再次一握,用力一揉。 再张开手,玉佩化成粉沫,洒落在炕上。 乌丫丫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小男孩。 他身上的死气已经不见了,呼吸变得匀称起来。 再一次凝灵力于双眼,从小男孩身上看到一幅画面。 画面是小男孩和一个年轻的妇人。 小男孩抓着她的腿哇哇大哭,女人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最后,咬了咬牙推开了小男孩转身离去。 女人身上死气沉沉,一副死相。 唉。 乌丫丫叹了口气。 小男孩与母亲的缘份稀薄啊。 房间门打开。 乌丫丫一脸伤感的站在门槛里。 院子外阳光明媚。 “呼”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情绪竟然被死气感染。 “小神仙,我小孙孙他……” 李孟氏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乌丫丫跟前,看向乌丫丫的眼里充满希冀。 “他无碍了,好好养着,慢慢会好起来的。” 乌丫丫抬了抬双手示意她起来。 只是,不待她站起来,李兴全又加入其中,跪在乌丫丫跟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小神仙,谢谢您,谢谢您。” “你们快起来,还有事情要你们去做。” 乌丫丫再次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这一次,李兴全扶着李孟氏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门边听候她的指示。 乌丫丫迈出门槛,背手站在屋檐下,望着李孟氏说: “李大娘,你先进去看看你小孙孙吧,给他喂点水。” “好的、好的。” 李孟氏忙不迭的点头,匆匆进了房间。 乌丫丫又看向李兴全。 “李老伯,你想办法去村里散布一下消息,就说吕二狗坏事做尽,遭天谴了。” “这,还用我去说吗?他那样子被抬回村什么也瞒不住啊。 而且,他们还要找大夫,大夫肯定能看出来的。” 李兴全不明所以的说道。 陶凌晓接话说:“他们是不会说的,会想尽一切办法掩饰这一切,所以,需要你去传播。” 李兴全顿有所悟,点头道:“对对,被雷劈是不光彩的事,他们肯定会遮掩的。” 他看了看天色,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公子,您看,已经午时,你们就留下用午膳吧,虽然,我们家没有什么……我,我这就去村里找相熟的人借点粮食。” 李兴全也是个妙人。 陶凌晓闻言,点头道:“倒不用你们借,这些银钱你拿着,到村里买些米面肉菜。 我们还有人在山脚另一处等待,我让我师侄去将他们找来,午膳就麻烦你们了。” 说话间,陶凌晓取出一块碎银递给李兴全。 第402章 这脸变得,翻书都没这么快 李兴全看着递到眼前的银钱,急忙推拒。 “这,这怎么好意思?小神仙为我们家破煞、为我小孙子治病的银钱,我们都还欠着呢,这不能收,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至于破煞治病的银钱,你们慢慢还便是。” 陶凌晓说道。 卦不走空,算卦破煞的银钱不能欠。 哪怕多少给点意思意思也要给。 李兴全这才接过银钱,急匆匆的往村里走去。 金钱则被打发去叫人。 他们的马车在山脚另一边,因为山脚下道路尚可,那些家丁下人很快便赶着马车过来了。 进了村子的李兴全,找到自己相熟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吕,正宗的吕家村吕氏嫡支一族人。 家主叫吕大伟,与村长是亲兄弟。 村长对李兴全一家并不算太友好,但吕大伟却与李兴全脾性相投,二人年岁相仿,很处得来。 “李兄弟来了,是不是吕二狗又去你家抢东西了?” 吕大伟看到李兴全,上前关心的问道。 “这,倒没有。” 李兴全苦笑了一下。 “没有?我回家的时候,分明看到他带着他几个兄弟往你家那边去了。 我还想放下家把什,去你家看看呢。 这不,你大嫂他们出门了,丢下小孙子让我看,不然,我早就过去了。” 吕大伟巴啦巴啦的说。 “真的没有,就是,我家来了几个过路的人讨水喝,他们过去看看。” 李兴全搓着手说道。 “你呀,就是烂好心,吃过多少亏了还不长脑子。 过路的人,是好人坏人?万一是歹人……” 说到这里,看到李兴全一脸愁苦相,吕大伟打住了。 他家里家徒四壁,估计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上的。 “对了,我刚才听到村西像是打了一声雷,那是怎么回事?” 吕大伟转了话题。 “这……”李兴全犹豫着。 “怎么了,咱老哥俩还有什么事藏着掖着?”吕大伟不悦的说。 李兴全抿了抿唇。 “是不是吕二狗他们在你家里作大祸了?奶奶的,走,老子帮你出气去!” 吕大伟抓起李兴全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不是,不是,他他被雷劈……” 说到这里,李兴全猛的捂住嘴巴,眼里闪着说漏嘴的惊慌。 “谁被雷劈了?吕二狗吗?” 吕大伟转回身,瞪大眼盯着李兴全。 李兴全赶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话间,眼角余光瞥向大门外。 吕大伟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邻人在他家门口探头探脑。 “看什么看,要看进来看,别成天整些偷偷摸摸的行径。” 吕大伟朝门外喝道。 “哈哈,那个,三哥,我们就是路过,路过。” 在外面偷看的人中,一个比吕大伟年纪略小一些的人哈哈笑着站出来。 “哼,吕小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几道弯弯肠子里装的什么。” “哈哈,三哥厉害。” 吕小有索性走进院子,竖起大拇指说道。 而后看向李兴全,“兴全哥,你刚刚说那一声响,是吕二狗被雷劈了?” “肯定是被雷劈了,我看到他兄弟抬着他往家走,身上像被火烧过。” 这时,另一个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也走进来。 由这两人带头,很快,门口的人全进了吕大伟家的院子,七嘴八嘴的讨论着。 “他家都叫大夫了。” “是,我看到吕金领着吕老栓急匆匆的往家走呢。” 吕老栓,是吕家村的大夫。 “让让,让让。”正在一众人讲究的兴奋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传来。 只见一个妇人扒开众人蹿到吕大伟跟前,指着吕大伟就骂: “你玛b的吕大伟,你要是再敢往外借粮,老娘就不跟你过了……” 这位妇人是吕大伟的妻子吕刘氏。 吕刘氏长得五大三粗,是个非常壮硕的农村妇人。 长年下田干活,导致她面色呈红黑色。 吕大伟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奈何,吕刘氏仿佛像看不懂一般。 “你那眉毛下的俩蛋挤鼓什么挤鼓?抽筋啦?” 刘氏大声问道。 “噗嗤” 她的话音刚落,有人喷笑出声。 有人开头,大家笑成一团。 “三嫂子,我三哥眉毛下的俩蛋当初可是很管用的,不然也找不到你这样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啊。” 有个本家同辈的小叔子跟吕刘氏开玩笑。 刘氏咬咬牙,瞪了那人一眼。 而后又瞪向吕大伟,咬牙说道: “我们家也不富裕,你不许再往外借粮,你没看小虎子瘦成什么样了?” 京城周边的人家比别的地方的人家要好过许多,毕竟靠近京城治安好。 但也仅限于安宁一些。 因为粮食产量太低,家家户户还是要勒紧腰带过日子的。 吕大伟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孙子,皱了皱眉。 自己的小孙子瘦是瘦,但与村里的小孩子比起来,也算是好的了。 他看向李兴全,他兴全急忙举着手中的银钱说: “大伟兄弟,我是来买的。我家里来了几个过路的贵人,借用家里锅灶做顿午膳,他们给银钱的。” 吕大伟还没开口,吕刘氏先动了。 她一把夺过李兴全手里的银钱,放时嘴里咬了一下,而后笑的一脸褶子。 “兴全兄弟你不早说,你要买什么?粗面、细面还是米?嫂子我去给你称。” 这脸变得,翻书都没这么快。 李兴全咳了两声,说道:“都这个时辰了,做面食肯定来不及了,就买五斤米吧,你家里有什么菜再一样买些,还有肉……” “肉我家有,李爷爷,我叫我爹割了送过来,保证给你割最好的地方。” 屠户家的半大小子自告奋勇。 李兴全看向他,在心里算了算说:“就割十斤肉吧。” 他也是根据陶凌晓报的人数,大体估算了一下。 “李老哥,你要不要鸡啊?保证给你杀好了洗干净!” 李兴全笑着说:“要一只吧。” 就这样,李兴全没动窝,就把东西采购齐全了。 只是,还不待他离开,吕大伟家门口突然传来杂乱的吵嚷声。 第403章 暴躁的村长 众人循声往门口看去,只见吕二狗的几个弟兄手持家把什,气势汹汹地闯进吕大伟家的院子。 他们看到正在指挥人搬东西的李兴全,用家把什戳的地面砰砰响。 吕二狗的大哥吕金,凶神恶煞的喊道: “哟,这是谁呀,在这儿充大爷呢。” 李兴全眉头一皱,却也客气的说:“吕金兄弟,我只是受贵人所托,在此采买些吃食。” 吕金兄弟几人哄笑起来,“替贵人采买吃食?咋不见你给我们送点米肉啥的。” 李兴全心中明白这些人是来找茬的,但面上仍带着微笑,问道: “不知为何我要为你们送米肉?” “为什么?你他娘的不要装糊涂,我家五弟在你家受伤,你还没给赔偿呢。” 吕二狗的二哥吕银上前,霸道的指着李兴全嚷道。 李兴全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吕银。 “吕银兄弟,你这是什么道理?你家五弟何时在我家受伤了?” “在你家门口,等于在你家。” 吕银傲慢的说。 吕大伟算是听出来,这是来讹人的。 他上前一步将李兴全挡在身后,怒斥道: “吕老二,你想讹人是不是?你家二狗子为何受伤,是你不清楚,还是在场的人不清楚?” 吕金一把将吕银拉到身后,朝吕大伟笑道: “大伟叔,我五弟就是在他家受伤的,好多人都看到我们是从那边把我五弟抬回家的,这个他李兴全必须赔。” “呵呵~” 吕大伟冷笑一声。 “你们家二狗子是在兴全兄弟家门口被雷劈了吧?这是天谴,关人家兴全兄弟什么事?” “放屁,我家五弟才不是被雷劈了,是被他家的柴火给烧了。 他家不昼不夜的烧灶,柴火掉出来,幸好我家五弟舍身扑火。 不然,他老李家那五间房子,早就烧成空壳子了。” 吕宝举着镰刀指向李兴全,大声辩解。 “你这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我们都听到了村西那一声雷响。” 吕大伟说。 话音刚落,吕宝无赖的说:“谁知道那雷响是劈谁的呢?反正没劈到我兄弟。” “快别说了,我看到你们抬着二狗往家走了,那模样就是被雷劈了。” 这时,有个围观的村人忍不住发话。 “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学长舌妇,老子砸爆你的狗头。” 吕银指着人群里的人怒吼。 “在老子家里,你砸一个给老子看看。” 吕大伟怒极,握拳想要揍人。 吕银往后缩了缩。 倒不是怕吕大伟,主要是怕吕大伟他大哥吕大宏。 吕大伟兄弟二人虽然平时不怎么对付,但在对外时,两人却出奇的团结。 吕大宏是村长。 生硬暴躁的一个人。 吕金不想放弃这次刮油的机会,眼珠一转,对李兴全说: “李兴全,反正我家五弟就是在你家受的伤,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兴全看着眼前一堆东西,这可都是贵人的钱买的。 一点也不能损失。 于是,在儿子们失踪后,头一次硬气了起来。 他挺了挺胸,大声道:“又不是我让你们到我家门口的,你兄弟被雷……受伤,与我李家何干?” “哟呵,你还硬起来了,啊?长本事了呀,怎么,有贵人撑腰了,是不是觉得特牛b啊?” 吕财从兄弟们身后走上前,用手指戳着李兴全的胸膛,不屑的笑道。 “我说的是事实!吕财,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小心遭报应。” “哈哈,报应?报应是什么呀?我们家现在风起水生,哈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富贵来我们家了。” 吕财哈哈笑着看了周围的村人一眼,接着说: “我看遭报应的是你吧?一下子死了三个儿子两个孙子!” “你放屁,我儿子们和两个孙子,只是失踪了!” “切,就是死了,被老虎、熊瞎子给吃~掉~啦! 你小孙子快死了吧?哈哈,老李家马上要断根了,这就是报应!” 吕财兴灾乐祸地说。 李兴全双眼喷火。 他愤怒的瞪着吕财,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 贵人们还等着吃午膳呢,不能耽误时间。 他没有再理会吕金兄弟,回头对吕大伟说: “大伟兄弟,麻烦你找几个人,帮我把东西搬回去吧。” “好。” 吕大伟应声,招呼了几个小伙子过来,搬了东西就要走。 “哎,李兴全,东西放下,你不能走。 今天必须赔偿我家,不然,休想离开这里。” “吕金,你们这是打算明抢了?” 吕大伟暴躁的吼道。 “不是抢,只是要我们应得的赔偿。 我兄弟在他家门口受伤,大夫说以后不能下地干活了。 这得赔。 我兄弟的诊费、药费,他李兴全得包了。 这得赔。 我们家还得出人照顾我兄弟,这个误工费怎么着也得赔。 今天这些东西呢,就算是利钱吧。 兄弟们,上,拿东西。” 吕金说着,一挥手指挥兄弟们上前拿东西。 “住手,住手,这是贵人让我来采买的,你们不能动。” “一边去,吕金,你今天真的要在我院子里闹事是不是?” 李兴全和吕大伟同时上前阻止。 “住手!” 眼看就要打起来,一声大喝传来。 “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是怎的?在我兄弟家干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村长是个摆设?” 随着暴躁的声音传来,吕大宏扛着铁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他猛的一抡铁锨,“当”拄在地上。 一手扶着铁锨柄,一手指着吕金兄弟。 “你们他娘的就是一窝老鼠屎,成天不是闹东就是闹西。 老天真是瞎了眼,让你们家捡到宝。 你们这一家烂人,就该待在臭水沟里,永世爬不出来。” 吕金兄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身看向怒发冲冠的吕大宏。 “嘿嘿,村长,这可怨不得我们,是他,都是他。” 吕金指着李兴全说:“我兄弟在他家受伤了,我们找他赔偿是应该的吧?” 吕大宏皱眉抿唇看向李兴全。 两只眼来回在李兴全身上梭梭。 他不喜欢李兴全。 第404章 徒儿们,进山喽 吕大宏不喜欢李兴全的原因,令人哭笑不得。 李兴全一家逃到吕家村时,那真是一穷二白。 可是,他们竟然过起来了。 这让吕大宏很是不爽。 他始终觉得自己一个地地道道的的本地人,才应该越过越好。 李兴全他一个一无所有的外乡人,怎么能越过自己呢? 甚至还建起了村里人都建不起的青砖瓦房! 简直是老天爷爷眼瞎。 这事呢,说白了就是习惯了他人不如自己。 然而,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个一直被他视作不如自己的人竟然强大起来了。 令自己仰望。 就会让他心中颇为不快。 可是,自两年前,李兴全家三个儿两个孙子去山里打猎失踪后。 他又突然觉得很同情李兴全。 老两口拉扯着一个病殃殃不知活过今天能不能活过明天的小孙子艰难度日,也太不容易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李兴全被吕大宏看得心里发毛,赶紧举手指天。 “村长,我李兴全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害人。 他吕二狗受伤与我家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把话放在这里,该是我的责任,我决不推脱,不该是我的,谁也不要栽到我身上。 不然,我李兴全不介意鱼死网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哥,兴全兄弟说的对,吕二狗受伤与兴全兄弟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吕大宏不悦的瞪了吕大伟一眼:“你亲眼看到了?” “我,大伯,我亲眼看到了。” 吕大伟的孙子吕言,举着手说道。 吕言今年十二岁,在邻村的学堂读书。 吕大伟闻声回头,周言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瞪了一眼,问:“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学堂?” “夫子今日午时去吃喜酒,提前给我们放学了。”吕言说道。 吕大宏黑着脸问吕言:“你都看到什么了?” “大爷爷,我跟堂哥他们在李爷爷家前面的那片小树林掏鸟窝,看到吕二……吕二叔他们到李家闹事,然后,就招雷劈了。” “你,你胡说,小孩子的话信不得。”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十二了!” 吕言大声反驳。 吕大宏转头看向吕金兄弟。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遭雷劈了还到处瞎蹿蹿,这是要把诲气传遍全村啊?” “村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被雷劈了,被劈的分明是我五弟。” 吕财说完,一把捂住了嘴。 这下好了,吕二狗到李兴全家找事,被雷劈了,彻底捂不住了。 “给老子滚,滚回去,没事少在村里出溜!” 吕大宏暴躁大吼。 “可是……” 吕金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堆东西,十万分的不甘心。 “可是你的狗头,你们一天不占便宜会死啊?” 吕大宏举起铁锨,猛的在地上拍打着。 吕金兄弟吓得往后直跳,最后,一溜烟跑了。 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吕大宏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意。 随后,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瞪了李兴全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天天的就知道惹麻烦、搞事情!”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李兴全面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不知所措。 “兴全兄弟,咱快走吧。” 吕大伟提着米袋子,夹了两捆菜,对李兴全说道。 李兴全恍然回神,“噢噢,快走,快走。” 他提起猪肉和鸡,紧随其后。 后面的几个小伙子,帮忙提着其他的东西。 一伙人往村西走去。 当李兴全回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门口多了两辆马车,院子里多了十几个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五斤米能够吗? 吕大伟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形,拍了拍李兴全,小声说: “没事,你且在这里应对着,我再回家称五斤米。” 耳尖的陶凌晓听到了吕大伟的话,笑道:“这位大伯,不必麻烦了,我们吃不了多少。” 陶凌晓带的人,不像村里人饭量那样大,毕竟,在定北侯府不缺油水。 金钱和夏小七亲自动手做饭。 这更让李兴全两口子无措了。 怎么能让贵人做饭呢?两人想帮忙,却又帮不上。 夏小七练就了一手烧火的好本领,两个灶一起烧,还有功夫给金钱打下手。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了。 “奶,奶。”屋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哎,铁蛋醒了啊。” 正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李孟氏,转身往屋里跑。 刚才给小孙子喂了些水。 他没有醒,倒是能吞咽。 现在,听到小孙子小猫似的呼唤,李孟氏忍不住喜极而泣。 “等等。” 乌丫丫急忙拦下李孟氏,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她说: “李大娘,你把这块糖化在水里给他喝下,先不要给他吃东西。 待半个时辰后,再给煮点稀粥喝。 后面慢慢给他增加饭食,他好久没正常进食,需要慢慢养。” 李孟氏接过糖块,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小神仙。” …… 用过午膳后,陶凌晓带着乌丫丫等人离开了。 不过,安排了人随时关注李兴全一家三口的动静,确保他们的安全。 “小妹,我们不回去吗?” 陶凌晓见乌丫丫指挥着车夫往山脚走,皱眉问道。 “我想去看看那些抓李家儿子的人去了哪里?”乌丫丫瞪着大眼萌萌的说。 陶凌晓掀开窗帘看向茫茫深山,眉头皱的更深了。 很快到了山脚下,乌丫丫蹦跶着下了马车,小胖手一挥,大声说:“徒儿们,进山喽!” 金钱和夏小七紧随其后,振臂高呼:“进山喽!” 陶凌晓看的头疼。 金钱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留了车夫看管马车,一行人向落日山深处走去。 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处山崖。 乌丫丫转头四顾,说道:“李家的儿子就是在这里被抓的,那些人往那里走了。” 她指着西北方,接着说:“至于最后走到哪里,我不知道。” “小妹,你都算不出,是不是他们布了什么高级阵法?” 第405章 暗夜深山寻宝 陶凌晓有些焦灼。 他不喜欢一切脱离掌控的事物。 这种抓不住、捏不准的感觉太令人抓狂了。 乌丫丫眯眼看向西北方说:“不是阵法,应该是一个高级法器干扰了我们的卜算。” “高级法器?” 陶凌晓头一次听说,高级法器也能干扰到卜算结果。 “是的。” 乌丫丫重重的点了点头,兴奋的说:“三哥哥,我们去把那个高级法器搞到手吧?” 她的大眼布灵布灵的,闪着亮晶晶的光。 “这……小妹,天要黑了。” 山中天黑的早,虽然是夏天,白昼比较长,但,他们从这里再返回去后,基本上…… 回到府里,他就是那个要挨揍的主。 “三哥哥,好三哥哥,我们去寻宝好不好?” 乌丫丫摇着陶凌晓的手撒娇。 陶凌晓看着自家小妹撒娇卖萌的小模样,心软的不要不要的。 什么挨揍不挨揍,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徒弟,上罗盘。” 金钱听到吩咐,赶忙将罗盘呈到乌丫丫眼前。 乌丫丫挥挥手,示意金钱根据罗盘指针所指方向前行。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树木越茂密。 一棵棵参天大树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落日余辉艰难地穿透层层枝叶洒下微弱的光芒,使得这片树林显得愈发昏暗和神秘。 阴森之气仿佛有形之物一般,逐渐弥漫开来,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就在这时,一声奇特的鸟叫声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空灵婉转,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其中又隐隐透出丝丝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乌丫丫心中一紧,瞬间警惕了起来。 陶凌晓反应迅速,连忙将乌丫丫拉到自己身后,同时示意其他人要小心谨慎。 乌丫丫并没有躲在他的身后,她朝着金钱伸出了小手。 金钱心领神会,赶忙把手中紧握的罗盘递到乌丫丫的手上。 只见乌丫丫接过罗盘后,目光专注地盯着上面的指针和刻度。 稍作停顿后,毫不犹豫地快速迈出一步,走到了陶凌晓的身前。 “三哥哥,你们跟紧我,一定要踩着我的脚印走哦!” 乌丫丫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乌丫丫感觉周围变得越来越复杂。 她将灵力凝于双眼,四周山林草丛中的情形映入眼帘。 隐藏在草丛中的,有深深的坑洞,里面插满了尖锐的木桩。 有的则是布满倒刺的绳索,一旦不小心触动,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毫无经验的普通人来说,只要踏错一步,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山里果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乌丫丫心中感叹。 陶凌晓闻其心声,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 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紧跟乌丫丫的脚步,一步步向着未知的深处探索前进。 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轻易被小妹的撒娇卖萌蛊惑,答应她往深山里来。 山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哎呀。” 突然,后面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皆惊,齐齐僵在原地。 几息之后,陶凌晓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 后面有人说道。 幸好这人身前和身后的人,各自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倒下去。 “都小心些,这里到处是陷阱,踏错一步,不是掉进陷阱,就是变成蜂窝。” 乌丫丫再次叮嘱道。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后,他们穿过一条深沟,来到了一座比落日山更高的山脚下。 乌丫丫举目四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的心神。 让她莫名觉得,如果不去找找,她会后悔走这一趟。 她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体内涌出,迅速汇聚到了双眼之处。 刹那间,她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变得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夺目。 她头一次施展出了凝力加持之术! 跟之前单纯的灵力凝于双眼不同。 这一次,有了术法的加持,山中的一切景象更加清晰起来,在她的眼中再也无所遁形。 无论是隐藏在草丛深处的野兔,还是栖息于枝头的鸟儿。 不管是陡峭崖壁上生长的奇花异草,亦或是深埋地下的珍贵矿石……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根本无法逃脱她敏锐目光的捕捉。 忽然,乌丫丫的视线停留在了这座高山的半山腰处。 那里似乎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物件,正散发着微弱但却引人注目的光芒。 她定睛细看,那个物件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哈哈,我就说嘛,这大山里面肯定藏着宝贝呢,果不其然啊!” 乌丫丫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她圆溜溜的大眼里,闪烁着兴奋至极的光彩。 就好像发现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藏一样。 “你们就在这山下乖乖等着我哈!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乌丫丫兴奋地喊道。 情绪过于激动之下,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只是个宝宝。 要知道,就算她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神秘本领,但面前的这些大人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冒险行动呢? 乌丫丫她开始软磨硬泡,与众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价还价大战。 好说歹说,最终,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之后,大家总算是达成了妥协 ——由陶凌晓陪着乌丫丫一同上山。 金钱和夏小七一脸的不情愿。 但乌丫丫交给他俩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这里保护其他人。 乌丫丫给了金钱和夏小七几张符篆,简单说了一下用法,而后与陶凌晓向山上走去。 在走出众人的视线后,乌丫丫往后看了看,而后侧耳细听。 在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后,她的小胖爪子一挥,抓起陶凌晓的手飞身而起。 “三哥哥,抓紧我的手噢。” 陶凌晓身子一晃,下意识的反手握紧了乌丫丫的手。 第406章 差一点把脑袋撞上坑 两个大活人突然飞起来,被人看到会不会当妖怪?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一边满脸紧张地问道: “小妹啊,咱们这样子真的不会有啥问题吧?” 如果这座山里真的藏着什么人,万一被他们看到,自己这方就又少了一张底牌。 出门在外,为人处世还是尽量低调一些才好! 听到陶凌晓的问话,乌丫丫嘻嘻一笑。 “放心啦,三哥哥,我可是已经施展了隐身术呢!谁能看得见咱俩呀?” 说罢,她还调皮地冲陶凌晓眨了眨眼。 陶凌晓听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得死死的! 不过既然小妹如此胸有成竹,那想必应该不会出差错。 想到这里,他稍稍放下心来。 乌丫丫的小胖手再次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两人如飞鸟般迅速朝山腰飞去。 没过多久,他们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 这块石头表面光滑平整,仿佛是大自然特意雕琢而成,供人休憩之用。 站在巨石之上俯瞰下方,山间美景尽收眼底。 乌丫丫心旷神怡。 而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的陶凌晓,则警惕的看着四周。 乌丫丫仅仅看了几息,便转身跳下巨石,朝一棵高大的银杏树跑去。 “等等我,小妹。” 陶凌晓回过神,转身跳下巨石,朝乌丫丫追了过去。 乌丫丫跑到大银杏树下,仰头看去。 这棵大银杏树高高耸立,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最令人费解的是,它从未遭雷劈过。 而在离它不远的几棵树,树干不同程度的遭过破坏。 一看就被雷劈过。 “小妹,这棵树有什么问题吗?” 陶凌晓仰头看着高大的树冠,问道。 他只能看到黑呼啦一片。 乌丫丫越看眼睛越亮,舔了舔嘴唇说:“有,问题大了。” “是吗?”陶凌晓低头斜睨着乌丫丫。 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她的神色,但她的眼亮晶晶的,像暗夜天空中闪烁的最耀眼的星星。 “三哥哥,随我来。” 乌丫丫抓着陶凌晓的手,小手一挥,两人“嗖”一下飞上了树冠顶端。 “三哥哥,站稳了。” 乌丫丫将陶凌晓带到一根粗壮的枝干上,让他扶着树干站好,自己则灵活的像一只猴子一样攀上旁边稍细的枝干。 “小妹,你小心些。”陶凌晓着急的喊道。 “三哥哥放心,这对我来说是小……” “咔嚓” 枝干不堪重负,断了。 乌丫丫像个小炮弹似的急速下坠。 陶凌晓想都没想,“嗖”地一下从枝干上跳了下来,伸着双手就去抓乌丫丫。 眼看着就要坠到地上,乌丫丫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会飞呀!” 于是小手一挥…… 一挥。 然,双脚被死死的抓着,愣是发不了力。 坠落骤停。 乌丫丫的刘海倒垂着,刚好与地面接触,随着乌丫丫的小身子的晃动,来回扫着地面。 她惊的大眼瞪成了斗鸡眼,瞅着地面,懵圈了。 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 就把自己的脑袋撞上坑了! 上方,陶凌晓紧紧握住她的脚腕,双脚勾着一根枝干倒挂着。 枝干“吱嘎”作响。 “呼~好险!” 愣了两息的乌丫丫拍拍胸口,小手刚要撑到地面上。 “咔嚓~” 熟悉的声音。 近在咫尺的地面。 乌丫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中哀嚎。 【吾命休矣!】 然,身体突然被甩飞。 紧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腰身,而后…… “砰~” “哎哟~” 兄妹二人的头撞到了一起。 陶凌晓动作未停,紧紧的抱着乌丫丫,用力一个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呼~”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脏“砰砰”快跳,令他有所不适。 差一点,就摔着小妹了。 被撞的眼冒金星的乌丫丫,一双小胖手捂着额头。 “三哥哥,可撞死我了,我眼里全是小星星了。” “呃~” 陶凌晓一手抱着乌丫丫,一手轻轻摸上她的额头。 “小妹,来,三哥哥帮你把小星星抓出来。” 天太黑,他看不清乌丫丫究竟撞成什么样子了。 倒是乌丫丫的小胖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哈哈大笑。 “哈哈,三哥哥,你的头上长角了,独角兽。哈哈~” 陶凌晓抬手将乌丫丫的小手拨开,自己摸了摸,那里鼓起一个大包。 他急忙伸手去摸乌丫丫的额头。 完蛋。 大包比他头上的还大。 回家估计挨一顿揍是不行了。 得挨两顿。 “小妹,你上树干什么?” 他刮了刮乌丫丫的小鼻子问道。 “那里有宝贝呀。” “那里有什么宝贝?” “在那小枝干处的树干上,有一个小洞洞,里面藏了一件宝贝。” 乌丫丫将头靠在陶凌晓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 陶凌晓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还是黑乎啦一片。 “是干扰你卜算的高级法器吗?” 陶凌晓问道。 “昂。”乌丫丫点点头。 正在她要第二次上树时,突然,远处传来了说话声。 深更半夜。 深山老林。 有人说话。 感觉就挺诡异的。 陶凌晓下意识的抱起乌丫丫,往树后面躲去。 乌丫丫拍拍他的手道:“我们有隐身呢。” 陶凌晓身子一僵。 隐身这事挺玄乎,自己身在其中,是不知道外人所看到的情形的。 他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真不知道巡逻这么老远的地方干什么?” “就是,深更半夜,有啥好巡逻的?” “多说无益,我们快点走吧,快点回去换下一队人过来。” “对对,我跟你们说,每次走到这棵大银杏树这里,我就觉得的浑身冒冷风,总觉得这里怪吓人的。”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 “那是我听错了。” 有人紧贴着陶凌晓走过去了。 陶凌晓屏住呼吸,全身绷紧,眼神随着擦肩而过的人转动。 直到他们全部走过去后,陶凌晓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身子倒退着倚在银杏树上。 第407章 隐秘的山谷 “三哥哥,这里真的有人。” “嗯。” “很多人。” “嗯。” “三哥哥,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在哪里?” “好。” 两个傻大胆仗着隐身术,紧紧的跟在那队巡逻的人后面。 走了好久,也没见他们停下。 “三哥哥。”乌丫丫附在陶凌晓耳边,小声说:“他们要去哪里呀?” 陶凌晓嘴唇微动,“你没听他们说,回去换另一队人吗?” “那他们是在回去的路上?” “应该是。” 一直跟着那队人走了半个多时辰,陶凌晓和乌丫丫才听到前方传来对口令的声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嫁就嫁了,回来干啥?” 这口令整的! 似有几分大病! 不过,这不是陶凌晓关注的。 他所关注的是这里究竟是些什么人。 目前看来,是…… 军队? 这里真的有军队! 就是不知道,规模有多大。 “小妹,能不能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陶凌晓小声问。 乌丫丫将脸贴在陶凌晓脸上,小声说:“有很多很多人啊,我数不过来呢。” “想办法让三哥哥看看行不行?”陶凌晓问。 乌丫丫顿时恍然,“对噢,三哥哥会数数,看我的……” 只见乌丫丫的小胖手如同灵动的蝴蝶一般,在陶凌晓的眼前迅速地舞动着。 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陶凌晓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她的动作,但小胖手的残影令他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有一团迷雾笼罩住了视线。 片刻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肩猛地一沉。 随后传来乌丫丫清脆的声音。 “时空错乱,妙不可言,人眼所见,非真即幻,开!” 紧接着,陶凌晓觉得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力量如同一股清泉般汇入双眼。 须臾间,他发现原本模糊的景象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三哥哥,往远处看。”乌丫丫说道。 陶凌晓眨了眨眼,举目远眺。 暗夜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真实鲜明,就连远处树木的枝干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惊喜的看向乌丫丫。 小丫头的五官清晰可见,额头上那个大紫包,鼓得老高。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说道: “小妹,对不起,都是三哥哥不好,没能及时护住你,让你受了伤,三哥哥……” “哎呀,三哥哥,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乌丫丫打断陶凌晓的话,指着那些人消失的地方说: “三哥哥,你快找个高点的地方去看看呀,你这个超级夜视的能力,只能维持一刻钟。” “哦,好好。”陶凌晓立即收起情绪,转头扫视一圈,而后抱着乌丫丫飞身而起。 几个起落间,他们落在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而后飞身上了一棵大树。 扒开枝叶,极目远眺。 只见一片隐秘的山谷映入眼帘。 山谷里密密麻麻一片帐篷,令陶凌晓震惊的无法思考。 “三哥哥,快数啊。” 乌丫丫感觉到陶凌晓在走神,于是提醒道。 “噢噢。” 陶凌晓机械的点了点头,努力让失焦的双眼重新回焦。 他小心翼翼的将乌丫丫放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坐好,小声叮嘱: “小妹,你搂着树干,小心坐好,三哥哥要绘制此处的地图。” “好的,三哥哥。” 乌丫丫老老实实的搂着树干,连小脸都贴了上去。 像个树袋熊。 “三哥哥,你有笔……” 话问到一半,乌丫丫停下了。 只见陶凌晓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一叠纸,开始忙活起来。 乌丫丫瞪的眼睛溜溜圆。 【我天,三哥哥真不愧是大鱼的徒弟。】 【随身带着纸笔,这是要随时随地学习啊?】 【我要不要也向三哥哥学习呢?多学点东西,到时候写字画画手到擒来。】 【刷刷刷……大字龙飞凤舞,闪瞎人的眼珠子。】 【刷刷刷……一幅千里江山图……哇,拉风!】 乌丫丫看着已经投入制图大业的陶凌晓,抠着树皮,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正在认真绘图的陶凌晓,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看来,以后要多在小妹跟前展示一下学识,激发一下她学习的兴趣。 陶凌晓仔细的绘着图。 因为纸张的大小有限,他只能一幅一幅画,然后拼接起来。 只是,还没绘制几张图,他手中的毛笔便没了颜色。 正当他纠结着急时,一方砚台递到眼前。 他抬头望去,只见乌丫丫一只手紧紧的搂着树干,一只手擎着一块砚台。 陶凌晓默。 心中暗暗吐槽:小妹呀小妹,你有砚台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看着你三哥哥我伸着舌头舔毛笔是不是很有趣? “呐,三哥哥,我已经磨好了墨,你蘸蘸吧。” 乌丫丫瞪着清澈无辜的大眼,将砚台往前递了递。 陶凌晓默默的润了下笔,又开始接着绘图。 一刻钟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卡着时间,陶凌晓结束了最后一笔。 他按顺序将绘制的地图收好,而后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默默的收起砚台。 她觉得三哥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呢? 乌丫丫的大眼转了两圈,瞥见远处山谷里的情形,豁然开朗。 三哥哥肯定不是在生她的气,是生山谷里那些坏蛋的气吧? 山谷,在陶凌晓眼前消失。 他的视觉恢复平常状态。 “小妹,我们回去吧。” 陶凌晓说。 “我们不去看看李家的儿子在不在这里吗?”乌丫丫问。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回去告诉大伯,让他来处理吧。”陶凌晓回道。 乌丫丫的小手指戳在嘴角,“阔是,我想知道他们在不在这里!” “那小妹你看看那些巡逻的人穿的盔甲是不是跟抓走李家儿子的人相同?” 乌丫丫点点头。 “那就证明他们一定是被这些人抓了。” “可是……” “小妹,三哥哥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有些事得让皇帝大伯和大伯他们来做,知道了吗?” “哦,好吧。” 乌丫丫闷闷的应了一声。 【好想去找找刺激。】 【生活太无趣,溜溜猫逗逗老鼠才有生趣。】 然,计划不如变化快。 第408章 三哥哥今天为嘛一直打退堂鼓呢 陶凌晓带着乌丫丫飞身下树,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阵诡异的山风猛烈的卷起。 山谷里的人似被惊到,火把光明显多了起来。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换防的另一支巡逻队过来了。 陶凌晓下意识的躲在一块巨石后,不料巨石竟是一个机关。 两人瞬间被卷入了一个地下密道。 密道入口似一道斜坡,陶凌晓没有站稳,不受控制的滚落下去。 他紧紧的护着怀里乌丫丫,顺着斜坡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下来。 “小妹,有没有伤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里,陶凌晓摸索着怀里的乌丫丫,急切的问道。 “我没事,三哥哥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陶凌晓放下心来,说道:“三哥哥也没事,小妹,你能看清这里的情形吗?” “能的,我先看看。” 乌丫丫从陶凌晓怀里探出头,四下望了望。 “三哥哥,这里好像是一个洞。咱们滚落进来的地方是个洞口,往前,走一段距离后,拐弯了。” 乌丫丫布灵布灵的大眼里,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太好了,我最喜欢探险了。】 【不知道洞的那头是什么?】 【难道是宝藏?】 【哇,好想知道,三哥哥,快,快说:咱去看看吧!】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陶凌晓的脸庞。 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对未知之事充满好奇的小豹子,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仿佛只要陶凌晓轻轻地点一下头,她便能像离弦的箭一样,瞬间冲出去。 陶凌晓回头看向来处,目光凝视着洞口方向,心中泛起了一丝的犹豫。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道。 回头,沿着那倾斜的坡路攀爬而上,很快就能走出这个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洞。 向前,则意味着踏入一片完全未知的领域。 未知,充满了神秘和不确定性。 往往就象征着潜藏的危险。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视线落在怀中的乌丫丫身上。 兄妹二人四目相对。 听着乌丫丫兴奋的心声,陶凌晓深知,自己的小妹充满了好奇心。 自己小妹是超乎寻常的存在,她拥有着世人没有本领和强烈的探索欲望。 或许,作为兄长的他,不应该去阻碍她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满心期待吧? 想到此,他微微点了点头。 乌丫丫“嗖”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来,撒丫子往前跑去。 眨眼间消失于黑暗之中。 他心下一惊,急忙爬起来,踉跄着追上去。 跑得太快,又看不清,撞到洞壁后,他才拐过弯道。 乌丫丫拉了他一把,“三哥哥,这个黑洞很长噢,我们要往前走好远才拐弯。” 她指着前方,对陶凌晓说。 洞里太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陶凌晓仅能影影绰绰看到近在咫尺乌丫丫,再远就看不清了。 乌丫丫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三哥哥看不清路! 于是,她小手一翻,洞里立即亮了起来。 陶凌晓捂了捂眼,而后再看,四周清晰一片。 原来,乌丫丫的小胖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 陶凌晓开玩笑的说:“小妹,有这宝物怎不早取出来,害得三哥哥刚刚撞到洞壁上,差点把鼻子撞塌了。” “啊?” 乌丫丫大惊失色。 “三哥哥,快蹲下让我看看,你的鼻子可好看了,不能撞塌了。” 她急得往上一蹦一蹦,像只小胖猴子。 “哈哈,逗你的呢。” 陶凌晓蹲下身抱起她说:“三哥哥抱着你走。” 有了夜明珠,行起路来就畅通多了。 陶凌晓边走边仔细观察洞壁。 他发现,这里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更像一条人工开凿的密道。 两人大概走了一刻钟,才到了一处拐弯。 这个拐弯像个丁字形,往两边皆可行。 兄妹二人站在丁字口,为难了。 “小妹,往哪边走?”陶凌晓问。 乌丫丫抠了抠头顶的小揪揪,小嘴一嘟说:“要不我算算?” “算算!” 陶凌晓应道。 乌丫丫掐起不胖手,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更为难了。 陶凌晓见状,以为她没有算出来,于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胖脸。 “没事,算不出来的话,咱就随便选一条路走。” “不是的三哥哥,两边我都算出来了,只是有些纠结往哪边走。” 乌丫丫绞着小胖手,皱着小眉头。 一脸为难。 “你说说看,这两边各通往哪里?” 陶凌晓好笑的问。 乌丫丫一指右面,“走这边,出了洞,我们能找到宝藏。” 又一指左面,“走这边,我们能进入三哥哥画的那片山谷。” 陶凌晓闻言,心中大概有了谱。 小妹这个小财迷,怕是惦记上宝藏了。 不过。 “小妹呀。” “昂。” “宝藏它没长腿是不是?” “是的呀。” “那它们跑不了是不是?” “是的呀。” “那我们……” “不对,人长得腿呀,万一被别人搬走了,那不就跟长了腿一样?” 陶凌晓觉得自己要被说服了。 于是,又改说另一边。 “小妹呀。” “昂。” “山谷里有人数巨多的士兵是不是?” “是的呀。”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好人坏人是不是?” “是的呀。” “那我们……” “我想过了,山谷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不如,我们去搬宝藏。” 陶凌晓沉默。 他原打算说服乌丫丫原路返回的。 失败。 乌丫丫指着右边,像手动转向灯似的。 陶凌晓无奈,右转。 走了又一刻钟后,乌丫丫出声。 “三哥哥,要放轻脚步哟。” “为何?” “快到洞口了,那里有人把守。” “什么?有人把守?” 陶凌晓猛的顿住脚步。 “小妹,既然洞口有人把守,不如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呀,都走到这里了,宝藏正在向我招手呢。” 乌丫丫不肯回头。 【宝藏啊,我的亲亲宝藏啊,金光闪闪好喜人,马上就要到手了!】 【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三哥哥,今天为嘛一直打退堂鼓呢?】 第409章 馋宝藏的乌丫丫 陶凌晓听着她的心声,无语又无奈。 现在差不多是戌时末亥时初了吧? 他们还不回家,家里人肯定是急疯了。 而且,洞口有人把守,他们若是出洞口,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乌丫丫好像看懂了陶凌晓的心思,捂着嘴嘻嘻笑道: “三哥哥,不怕噢,你忘了,我们在隐身。” 陶凌晓扯了扯嘴角。 好吧,把这茬给忘了。 “那我们这能亮瞎人眼珠子的夜明珠,用不用收起来?” 陶凌晓问。 乌丫丫嘟嘴。 光。 无形多变,穿透一切,是万物之源。 这个隐不了身。 “那要不我收了?”乌丫丫纠结着。 收了,三哥哥看不清路。 不收,就是给把守人的送把柄。 再给三哥哥开启夜视,那不现实。 之前那一次,耗费了她大量的灵力,吃了两颗丹药才恢复过来。 前方危险未知,不能再损耗灵力了。 她要保持着最佳状态,时刻准备战斗。 陶凌晓看出了乌丫丫纠结,笑道:“小妹,收起来吧,三哥哥适应一会儿就好了,不影响行走。” 乌丫丫犹豫了一下,小手一翻,洞里陷入无边黑暗。 陶凌晓放轻脚步,抱着乌丫丫慢慢往前摸去。 乌丫丫小声提醒着他。 两人配合着,倒也很顺利的走到了洞口处。 “三哥哥,前方就是石门了。” 乌丫丫搂着陶凌晓的脖子,小声说:“我们得弄点动静,让他人把门打开。” 虽然,她能穿过去。 但,三哥哥不成。 “好,看我的。” 陶凌晓说着,运起内力,朝前方挥出一掌,旋即闪身贴在洞壁上。 石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什么动静?” 洞外,一道惊叫声响起。 “好像是里面发出来的。” “里面怎么会有声音?” “对啊,怪瘆人的。”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好吧。” “咔嚓、咔嚓~” 一阵仿佛来自远古机械运转时发出的低沉声音打破了洞中的宁静。 伴随着“咔嚓”声,那看上去与洞壁融为一体的厚重石门缓缓打开。 一束耀眼的火光从外面投射进来。 瞬间,照亮了洞内各个角落。 紧接着,六七个身形高大威猛、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 这些士兵皆身穿着锃亮的金属盔甲,手中高举着火把,将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他们迈着谨慎而又小心的步伐,一步步地向洞内深处摸索前行。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 紧贴着洞壁的陶凌晓,大气不敢出一口,全身上下绷得紧紧的。 乌丫丫虽然没有紧张,但她感受到了陶凌晓的情绪,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看着紧张的三哥哥,她突然记起一事。 消声术。 施展消声术不就好了? 她还没有行动,便觉得身体一动。 陶凌晓抱着她飞身而起,猛的蹿出了山洞。 “什么人?” 进入山洞的士兵中,走在最后的一个人猛的回头大喝一声。 陶凌晓落在洞外,身体僵直的站着,与洞外的七八个士兵大眼瞪小眼。 确切的说。 他瞪着士兵,士兵瞪着……洞内。 其中一人向洞内吼道:“老铁,你吼嘛呢,吓我一跳。” 被称作老铁的人对他说:“我感觉好像有人经过,掀起了一阵风。” 那人挥挥手,“真是让你吓了一身冷汗,行了,行了,啥都没有,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老铁身边的一个人拍了拍老铁的肩头,哈哈笑道: “外面七八个兄弟呢,若真有人出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啊。” “哈哈,就是,那就是自投罗网。” “再说,我们进来后,什么也没看到啊,这光秃秃的洞壁,你以为是蚂蚁呢,能藏得住?” 陶凌晓就那样僵直的站着。 看着探头探脑快要蹭到自己身上的人,抱着乌丫丫微微挪了挪位置。 那人似无所觉,向洞内看了几眼,对同伴说:“没啥事,是老铁大惊小怪。” “老铁这人胆小。” “你们还别说,他的感觉一直挺灵敏的。” 几人小声说起了话。 陶凌晓暗暗松了一口气,对隐身术有了具象化的认识。 “三……” 乌丫丫刚开口要提醒陶凌晓离开这里,便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他机警的看着凑在一起说话的七八个人,见他们好像没听到一般,提起的心才归了位。 “没……” 他刚松开手,乌丫丫又要说话,紧接着又被他捂住。 【哎哟,我去,三哥哥咋不让我说话呢?】 【我就是想告诉三哥哥,现在大声说话也没事了,我刚施了消声术。】 【嘤嘤,三哥哥不让我说,真是张不开嘴,跟不上溜,你说难受不难受。】 “噗嗤~” 陶凌晓笑出了声。 小妹的心声总是这样有趣。 这最后还唱上了。 他慢慢松开了手,忍笑看着乌丫丫。 乌丫丫瞅着自家三哥哥眼底那遮也遮不住的笑意,撇了撇嘴说:“三哥哥,你笑什么?” “他们竟听不到我们说话?” 陶凌晓故意说道。 “听不到呀,我刚刚使了消声术。” “既然有这术法,咋早不用?” “我,我忘了。” 乌丫丫的小胖爪子捂着眼,从指缝里看着陶凌晓。 陶凌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三哥哥也没怪你啊,来,说说,我们往哪边走?” “往前走。” 陶凌晓抬脚向前。 走了一会儿,乌丫丫又叫右转。 这样,左转右转往前,走到了一座山头半山腰。 “哎呀,坏了。” 乌丫丫突然惊叫一声。 “什么坏了?”陶凌晓紧张的望着乌丫丫。 “三哥哥,我会飞呀,我们飞着来不就好了?” 乌丫丫挣扎着从陶凌晓身上溜到地上,双脚刚一落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本领。 好吧,习惯了被家人们抱着行走,技能都抛到脑后了。 她拍了拍小脑袋,转身跑到一处灌木前,小手挽了几下,十指合起,指向灌木丛。 “开!” 那些杂乱的灌木像生了脚似的,向两边移去。 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 黑漆漆的。 就连陶凌晓都能清楚的看到。 第410章 寻宝第一关,过 “哇,宝贝们,我来咯!” 乌丫丫像只欢快的小猴子,一蹦一跳地冲上前。 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两只小脚突然腾空而起。 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在空中瞎比划。 陶凌晓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她,“小妹你要干什么?” “三哥哥,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啦。” 乌丫丫一边蹬着小腿,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游泳似的扑腾着。 “小妹,我们从密道出来后,一直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乌丫丫使劲扭着小脑袋,看向陶凌晓。 “三哥哥,你现在才觉得奇怪,是不是晚了?” 陶凌晓闻言,警惕的看向四周。 然,黑乎啦一片,啥也看不清。 甚至,觉得这里比一路走来时更加黑暗。 他猜测,这里应该四面环山。 “他们有人把守吗?人在哪里?”陶凌晓问。 “在洞里面呀。” 乌丫丫指着洞口说道。 “洞里有人?你怎么不早说?!” 陶凌晓一惊,随手一甩将乌丫丫抱进怀里,迅速躲到旁边的灌木丛后。 “三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她竟然被自己的三哥哥一把甩进怀里了,这这这…… 宝贝小妹妹是用来这么玩的吗? 乌丫丫表示震惊。 “躲起来呀,难不成要等着他们出来把我们给剁了?” 陶凌晓一只手抱紧乌丫丫,一只手扒开眼前的灌木枝叶,小心的往外看去。 “啊哈哈哈,三哥哥,你又忘了,我们在隐身消声啊。” 乌丫丫哈哈笑着从他身上挣扎下来,迈开小短腿就跑。 又迈不动了。 后衣领子被陶凌晓勾住。 “我们要仔细观察一下,再确定能否进去。” 身后,传来陶凌晓的说话声。 乌丫丫扭头看着陶凌晓,“三哥哥,你忘了,我的眼睛比你的看得清。” “昂,我觉得我武功不错,即使看不清,也能躲开危险。” 陶凌晓道。 “三哥哥,我力气很大的。” 乌丫丫握着拳头,比划了一下小胳膊。 “昂,三哥哥的力气也行。”陶凌晓淡淡的说。 “三哥哥,我还会术法。” 乌丫丫放出终极大招。 【嗐,真不想打击三哥哥。】 【可是三哥哥总是逼我放大招。】 【三哥哥的抗打击能力,杠杠的,这没多大功夫,被打击好几次了,也不长脑子。】 乌丫丫心想。 抗打击能力杠杠的且不长脑子的陶凌晓,默。 要命的! 这真是致命一击。 有个强大的妹妹,哥哥想刷存在感,好难! 有个强大且爱说实话的妹妹,太糟心了! 陶凌晓抿抿唇,默默的松开了手。 乌丫丫刚得自由,便“噌”一下蹿出去,跑到洞口,趴在洞口边往里看。 陶凌晓紧随其后,蹲在她身后,“小妹,看到什么了?” “人。” 乌丫丫回了一个字。 “什么人?” “睡觉的人。” 陶凌晓无语,自己探头往里看去。 啥也没看清。 他索性站起来,堂堂正正的站在洞口,眯眼仔细看向洞内。 “三哥哥,当心被发现。” 陶凌晓还没看上两眼,便被乌丫丫一把揪了回去。 “小妹,你不是说我们隐身了?消声了?” 陶凌晓惊问。 “噢噢,我把这茬又给忘了。” 乌丫丫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理了理衣襟,迈着小短腿走到洞口正中间。 “我去,好多人,一把一把又一把。” 陶凌晓抚额。 好吧,也只是三岁的娃娃而已。 三岁,能像自家小妹这样读书识字的小娃,并不多。 甚是罕见。 在这个世上,大多数人家的孩子都不能读书识字的。 他蹲下来,问乌丫丫:“小妹,那你看看一共几~把人?” 乌丫丫仔细数了数,转头对陶凌晓说:“六把。” 陶凌晓心里有了数。 里面有三十个人。 “三哥哥,我们把他们都……” 乌丫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萌萌的一个娃,做出如此凶猛的动作,真是令人颠覆三观。 “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万一是皇帝大伯的……” “不可能!” 乌丫丫打断陶凌晓的话,肯定的说:“他们是坏人。” 陶凌晓沉默几息。 “那我们把他们绑起来?”他试探着说。 “先绑起来,省得他们妨碍我们寻宝。”乌丫丫认真的说。 “你有绳……” 陶凌晓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光影一闪,一大团绳子从乌丫丫手里飞进洞中。 “谁,谁?” “啊啊,我怎么被绑了?” 洞里传来惊慌的喊叫声。 乌丫丫拉着陶凌晓的手走进洞里,小手一翻,夜明珠现。 洞里瞬间亮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 守洞的人看不到陶凌晓和乌丫丫二人,只看到一个光球在移动。 “啊,鬼啊。” 被绑起来的人,“嗷嗷”叫着挪蹭着往一块儿挤。 “小妹,太吵了。”陶凌晓说道。 “噢,我叫他们闭嘴。” 说话间,乌丫丫小胖手一挥,三十个守洞的士兵,瞬间息声。 晕了。 “小妹呀,哪里有宝藏?” 这个洞确实挺大,也挺宽敞的。 但是,一览无余。 除了这三十个士兵,其他的啥也没有。 “这才是入门第一步呢。” 乌丫丫说完,来到最里面,小手摸着洞壁说: “这里是第一关,三哥哥你到旁边,我打开后会有箭支飞出,万一我没收好,伤到你就不好了。” “小妹,要不,让三哥哥来吧?”陶凌晓担心的说。 “三哥哥,你还不相信我吗?”乌丫丫把手中的夜明珠塞进陶凌晓手里,顺势推了他一下。 而后,小胖手停在一处,用力一按。 “咔咔咔~” “咻咻咻~” 随着石壁缓慢的移动,闪着寒光的利箭迎面袭来。 乌丫丫小手猛的一抬,五指呈拿捏状。 不停的射出的箭支像被什么粘住一般,无法前进。 而后,慢慢消失不见。 十数息之后,箭支不再射出,乌丫丫收回手,拍了几下说:“第一关,过。” 陶凌晓从旁边走过来,用夜明珠照进刚打开的山洞里。 眼突然瞪的老大,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惊喜。 第411章 破铜烂铁5s金银财宝 这个洞内,竟然比外面把守人住的山洞宽阔许多,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袋袋的粮食。 从地面摞到洞顶,一排一排,密密麻麻。 一眼望去,只剩震憾。 是粮食吧? 他急步走上前,用手抚摸着麻袋。 这手感,是粮食无疑了。 “小妹!这,这这……”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乌丫丫拍了拍粮袋子,歪着头说:“是粮食啊。” “我们快回去,告诉皇帝大伯……” 乌丫丫听得一阵懊恼。 “三哥哥这个不能是我的吗?我找到的!” “不能!”陶凌晓蹲下身,严肃的说: “小妹,你喜欢什么哥哥们去给你挣,但是这些,都是来自百姓,我们不能动,也不能要,你知道吗?” “噢。” 乌丫丫低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片刻后,猛的抬头,叭叭问道:“那我看看可以吧?” “这个可以。” 陶凌晓笑。 “那我跟皇帝大伯要封赏可以吧?” “这个也可以。” 陶凌晓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道。 “走走走,我们去开第二关。” 【这就跟狐狸精说的打怪开宝盒一样。】 【虽然这些东西我捞不着,但看看也挺过瘾的。】 陶凌晓听着她的心声笑了。 小妹好久没提到狐狸精了,真不知道,这个狐狸精到底是什么? 这么久不提,小妹还是能在关键时刻想起他。 他紧随乌丫丫其后,穿过一排排粮食,来到一个角落。 “哎呀,这机关也设置的太简单了吧?我用脚趾想都能破了。” 乌丫丫说着,就要去破机关。 随后小胖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对陶凌晓说:“三哥哥,要不你练习一下?” 陶凌晓将夜明珠塞给乌丫丫,说道:“行,我练习一下。” “三哥哥你放心,这里没有利箭射出,而是踏进去时才有。” 陶凌晓点点头,蹲下身,看着乌丫丫刚刚想动的地方。 “这是一个八卦图?用八卦图做机关,他们这里有人懂这个吧?” 陶凌晓笑道。 “可能吧,三哥,快开动你聪明的脑袋瓜,破了它。” 乌丫丫蹲在旁边,举着夜明珠给陶凌晓照明。 陶凌晓在八卦图上点划着,试了三次后,突然,旁边的墙壁“咔咔”响起。 二人急忙站起身,警惕的看着墙壁。 墙壁慢慢的动着,不是移开,而是像门一样打开了。 陶凌晓急忙从乌丫丫手中接过夜明珠,他急切的想知道这个洞里存了什么。 夜明珠照亮的这个山洞。 仅仅是洞口边上的东西,就令陶凌晓的眼珠子差点脱眶而出。 兵器! 数不清的兵器! 他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迈进去一只脚。 “三哥哥,小心。” 乌丫丫一把将他拉开,双手旋转一圈,眼前形成一个透明的壁垒。 呼啸而来的飞镖,全部射在了壁垒上。 陶凌晓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飞镖,头一次为自己的鲁莽而生自己的气。 若不是小妹眼疾手快,自己就要被飞镖射穿了。 在一连三波飞镖发射后,第三个洞内终于安静了。 乌丫丫小手一收,说道:“好了,可以进去了。” 陶凌晓托着夜明珠走进去,手轻轻抚摸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推兵器上。 是的,这个山洞是兵器,长枪、大刀、弓箭…… 放眼望去,偌大的山洞里,全是兵器。 陶凌晓闭了闭眼,回身对倚在洞口的乌丫丫说:“小妹,这里还有其他的洞吗?” 乌丫丫说:“除了这些破铜烂铁,另一边那个山洞里,才有真正的宝藏。” 陶凌晓嘴角狠狠的扯了一下。 好吧,喜欢金银财宝的小妹,对兵器不感兴趣。 这些她眼中的“破铜烂铁”,在别人眼里,可是胜过一切。 乌丫丫又带着陶凌晓找到了另一个机关,打开洞门后,真正的晃瞎了眼。 这,是真正的宝藏。 看上去,年头不少了,也许那些粮食和兵器是后来的人存放在这里的。 但,眼前这些宝藏,绝对是有些年头的。 陶凌晓在脑海中翻找着一切关于宝藏的信息。 还真让他找到了。 传说在百年前,前朝风雨飘摇。 有一支起义的队伍,一路打到京城。 他们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肆意搜刮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后,兵败。 这批金银财宝也随之失去踪迹。 难道,就是这一批吗? 可是,百年来没有人能找到。 所以,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传说。 “哇塞,香,真香,好香啊!” “嘻嘻,要是天天晚上在这上面睡大觉,肯定美美的!” “哎呀娘呀,我要幸福死啦,这些可不可以全是我的,都是我哒。” 陶凌晓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乌丫丫已经像一只小猴子一样,“嗖”地一下扑到了离她最近的一堆金银财宝上,开心地打起了滚。 陶凌晓瞬间回神,赶紧跑上前,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看着浑身上下沾满灰尘像个泥猴似的乌丫丫,陶凌晓哭笑不得。 “小妹,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爷奶、大伯爹娘他们要疯了。” 陶凌晓提溜着她,边往外走边说。 “阔是,阔是,我的金元宝,我的红宝石,我的珍珠我的银锭子……” “不是你的,这都不是你的,别想了,赶紧的,我们要回去了。” 陶凌晓说着,拎着乌丫丫走出了山洞,而后问道:“小妹,他们会发现有人进来过吗?” 乌丫丫的小手使劲捂在胸前,回道:“没事,我使个障眼法就好了。” “外面的那些人呢?” “也没事,我给他们抹除记忆就好了。” 这么好说话? 陶凌晓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乌丫丫两只小胖爪子抱着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见陶凌晓看向自己,她咧嘴嘿嘿一笑。 “三哥哥,我就拿了一个,一个,贼不走空嘛。” “你是贼吗?” 陶凌晓被她逗笑了。 “哦。” 乌丫丫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吸溜了一口口水,“这是我的跑腿费。” 好吧。 陶凌晓没功夫跟她计较这一个金元宝的事。 第412章 焦躁的等待 乌丫丫一只手抓着大金元宝,一只手挥一下、挥一下、再挥一下。 洞里的一切瞬间恢复,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出了洞口,将灌木丛恢复,乌丫丫一挥手,带着陶凌晓凌空飞起。 “小妹,我们明明破解机关了,为何还会有暗器向我们飞射?” 陶凌晓看着脚下茫茫黑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他们是配合钥匙使用的,而我们是强行破解开启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还去大银杏树上取宝贝吗?” “不了,现在取走宝贝,会被发现,等皇帝大伯处理好了这里,我们再来取。” “万一被别人先取走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那是我的,我的。” 乌丫丫犟着。 其实,心中也摸不准。 使用飞行术赶路,速度果然快如闪电。 仅仅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抵达了金钱所在的位置附近。 乌丫丫带着陶凌晓提前从空中降落下来,然后两人小跑着回到金钱他们等待的地方。 “嘤嘤嘤,师父啊,您和师伯可回来了,徒儿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您会遭遇什么不测啊! 夏小七眼尖,率先瞧见乌丫丫与陶凌晓归来的身影。 他刚想飞奔过去,却被金钱一把拉住了。 “小心,你忘了此处有陷阱?” 夏小七身体一顿,举着双手僵在原地。 “再说了,小师弟,咱们师父英明神武、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出事呢?看吧,师父这不是平安归来了?” 金钱故作轻松的说。 其实,他等的比谁都心焦。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大家动作都利索点,按原路返回。” 陶凌晓一脸严肃地催促道。 山脚下。 陶予平和三个侄子带领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赶来。 自发现陶凌晓和乌丫丫不见了之后,他们便开始寻找。 一路寻到了这里。 两个车夫见到主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战战兢兢,语无伦次。 “见,见过将军,和,和三位公子。” “三公子和小小姐呢?” 陶予平一边问,一边去掀马车帘布。 火把映照下,马车车厢里空无一人。 “人呢?” 陶予平目眦欲裂的朝两个车夫怒吼。 “回,回回,回将军,他,他们,们上上山了。” 陶予平等人齐齐看向黑黝黝的落日山。 “多久了?”陶凌风上前抓起一个车夫的前衣领子,咬牙问道。 “好,好久了。” 车夫说完,觉得这回答不对,补充道:“用,用,用过午膳后后,就就上山了。” 陶家伯侄一听,脑袋“嗡”的一声。 这么久了?! “将军,将军,那边好像有动静。” 正四处查看的安寻飞身过来报告道。 陶予平和陶凌风三兄弟,同时顺着安寻指的方向看去。 陶凌晓等人走出落日山,发现山脚下火把光一片,心猛的一提。 急忙令大家暂停。 陶予平侧耳细听,问安寻:“哪里有动静?” “咦,怎么没有了?”安寻疑惑的看着自己指的方向。 “三哥哥,是大伯,大伯他们。” 这时,乌丫丫欢快的声音传来。 “丫丫(小妹)!” 陶家的男人心中一喜,同时飞奔了出去。 看着完好归来的人,大家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陶凌风看了一眼被大伯抱在怀里乌丫丫,狠狠的揪住陶凌晓的耳朵。 “你是不是胆肥了?私自带小妹进山不说,还这么晚不回来。 你知不知我们多担心?奶奶和娘都要哭死了! 爷爷和爹要不是顾着奶奶和娘,现在也跟着来了!” 陶凌晓头一次如此狼狈。 他双手握在陶凌风的手上,叫道:“哎哎,大哥,给点面子,给点面子。” “你还要面子?我告诉你,回家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陶凌云伸手剜了他一指头。 陶凌霄没吱声,但脸上也是一片严肃。 这次,真是吓死人了。 他绝对不给三哥哥说情。 很快,他们便启程回城。 定北侯府。 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门前宽阔的石台上,定北侯府的主人们悉数现身。 陆元香和杨秀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身体略显虚弱的洛轻鸿,三人并肩而立于大门之前。 此刻,她们的眼眶红肿如桃,泪水肆意流淌。 而陶远铭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在府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 时不时地,他会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泪水中的女人们,脸上流露出既心疼又无奈的神情。 相比之下,陶予安的状况更为糟糕。 他心中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然而,即便内心已经崩塌到如同天塌地陷,他仍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去照顾和安抚这三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夜幕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 眼看着黎明即将到来,定北侯府大门口的悲伤氛围,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侯,侯爷……” 突然,侍卫安飞连飞带跑的冲过来。 到了大门口,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快说,怎么样了?” 陶远铭急忙上前抓着他双肩询问。 陶予安等人也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气喘如牛的安飞。 “放,放心。” 安飞说了三个字,又开始大喘。 可见确实是跑的狠了。 听到“放心”两个字,陶远铭等人立即放松下来。 乍一放松,陶远铭身子突然一软坐了下去。 管家等人立即上前搀扶,才幸免他与大地亲密接触。 安飞终于稍稍缓过来一些,急切的说:“侯爷,您放心,三公子和小小姐都没有事。” 陶予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也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好着呢,是……在山里迷路了。” 安飞暗暗的扫视一圈。 侯府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不引起各方关注。 果然,暗处有不少人在探查。 于是,安飞舌头打了个旋,随便编了个说法。 第413章 各方动静 天色大亮,初升的朝阳照射着大地。 大街上逐渐热闹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人们在路过定北侯府门前的时候,看到此种情形,都免不了多看两眼。 虽然很想知道定北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谁也没那个胆上前询问。 只能暗自猜测。 突然,一个小厮满脸通红地飞奔而来。 他一边奔跑,一边扯着嗓子疯狂大喊: “来啦!来啦!他们马上就要拐过街口啦!” 那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只见街口处缓缓拐过来一支队伍。 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激昂的交响曲。 定北侯府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张望,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终于,陶予平等人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当看到这支归来的队伍时,定北侯府门前顿时沸腾起来。 骑在骏马上的陶予平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姿挺拔,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乌丫丫。 只见乌丫丫紧闭双眼,小脸蛋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可爱极了。 她安静地依偎在大伯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陶予平微微垂首,温柔地凝视着怀中熟睡的小侄女,眼中满是宠溺和疼爱之情。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生怕惊醒了这个小家伙。 此刻,抱着乌丫丫就如同拥抱着整个世界一般,幸福满足。 “啊哟,我的大孙女哎……” 突然间,一声高昂的大叫声响彻云霄。 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原本宁静而祥和的氛围,瞬间把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陶予平给硬生生地嚎回了现实。 陶予平抬眸望去。 只见自己老爹此刻却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一般,健步如飞地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他脚下生风,速度之快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搅动起来,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风。 眨眼间,陶远铭就已经冲到跟前。 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陶予平胯下的高头大马擦肩而过。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停在前方的第一辆马车,猛的一把掀开了车厢的帘布。 嘴里亲切的喊着:“大孙女诶,我的小乖乖,快到爷爷怀里来!” 然而,当他目光如炬的快速扫视完整个车厢之后,却发现里面只有陶凌晓一个人的身影。 他狠狠地剜了陶凌晓一眼,似乎对他感到非常不满。 随后,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车厢帘布重重地甩下。 紧接着,他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又向着第二辆马车飞奔而去。 再次伸手用力的一把撩起了车厢帘布。 “太师祖好!” 车内的金钱和夏小七两人不约而同地齐齐拱手向陶远铭问好。 然,心急如焚的陶远铭根本顾不上回应他们。 他自顾自地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将挡在眼前的二人往旁边扒拉。 一边扒拉,一边笑着说道:“我的小乖……我的小乖乖呢?” 笑容瞬间僵住。 陶远铭的心不受控制地猛然往下一沉。 那双瞪大的牛眼中,更是难以掩饰地闪过惊慌之色。 金钱和夏小七几乎同时伸出手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前方。 他们的动作迅速又默契,仿佛事先经过排练一般。 陶远铭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最前方的陶予平,已经勒停胯下的骏马。 马匹微微喘着粗气,马蹄不时地刨动着地面。 而陶予平则稳稳的坐在马鞍之上,身体略微歪斜着向后看去。 与陶远铭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陶予平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示意陶远铭往自己胳膊上看。 陶远铭的目光下移,一眼便看到了他怀中那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乌丫丫。 小小的一团,红扑扑的脸蛋,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将平日里黑黝黝、亮晶晶的大眼遮蔽。 陶远铭的心猛的回归原位,所有的惊慌一扫而光。 他“嗖”一下飞奔过来,朝陶予平伸出了双手。 陶予平收回胳膊,小声说:“小侄女睡了,不好倒腾。” “放你娘的屁,快把我的小乖乖给我。” 陶远铭挡在马前,不给他让路。 陶予平无奈,只好恋恋不舍、小心翼翼的将乌丫丫递给了陶予平。 陶远铭小心的接过,调了一个令乌丫丫舒服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而后,剜了陶予平一眼。 转身就走。 陶予平无奈的笑笑。 一行人回府后,定北侯府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将路人的疑惑关在了门外。 朝堂上。 直到散朝,所有的官员都抱着好奇的心态,三五成群的议论着。 “陶倔驴今天咋没来?这家伙可是从来不请假的。” “定北将军也没来啊,定北侯府出事了?” “哎,我跟你们说,他们家肯定出事了,听说昨天陶倔……定北侯府大门敞开,定北侯一直在门口溜达。” “哎哎,晁国公出来了,快去问问他。” 几个平时能与晁国公说得上话的官员,上前围住了晁国公。 “国公爷,定北侯府今天可是有什么事?” 问话的是国子监祭酒赵奉贤。 晁国公眉头一皱,回道:“不知。” 众人微哂。 这符合国公爷的标准答案。 众人又看向他身边的辅国大将军晁珩。 晁珩低着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众人的期待一般,不言不语。 这,也符合辅国大将军的个性。 “自闭”! 草,这一家子就没个能正经说话的。 除了在朝堂上。 走出宫门,晁国公父子没有回家,而是风风火火的一路直奔亲家府……定北侯府。 自己的老闺女(小妹子)刚定了亲事,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皇帝回了御书房后,凤小十和十三火烧屁股似冲进来。 “混账,你们两个的礼仪被狗吃了?!” “父皇,是不是小丫丫出事了?” 兄弟二人忽略皇帝一脸的不悦,齐声问道。 第414章 骄傲过头的定北侯 皇帝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李擎一眼,随后不悦的瞪向凤临承兄弟二人,沉着脸说道: “出什么事?她能出什么事?遇到她别人不出事就不错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父皇消息灵通,他说没事就没事。 也是,以乌丫丫的能耐,遇到她,别人不出事就算烧高香了。 定北侯府。 陶凌晓被陶予平拎到了书房,将那幅由十张宣纸拼接的地图重新画了一遍。 陶凌晓的脑子确实不是白长的,聪明就是聪明。 他凭借超强的方位感,在重新绘制的时候,把那个密道也画上了。 甚至,根据自己走过的路程,画出了宝藏所在地。 这简直是惊掉了陶予平的下巴。 没想到泰岭深处,竟然有一支规模宏大的军队。 泰岭,是大兖的龙脉啊! 他顾不得其他,拉起陶凌晓就往外走,“阿晓,你随我去见皇上。” 伯侄二人急匆匆的往外走,与刚进门的晁国公父子打了照面。 “女婿,你们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满朝文武都在打听议论。” 晁国公一把拉住陶予平,急切地问。 “岳父大人、大舅哥。” “国公爷爷、大舅。” 伯侄二人同时给晁国公父子行礼。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快说!” 晁国公吼道。 磨磨唧唧,真是磨他的耐性。 “回岳父大人,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三侄儿带着我小侄女出城玩耍,迷路了,今早刚寻回来。” “呼~” 晁国公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向陶凌晓。 “浩仁的小师弟?看上去挺机灵的一个人,咋会迷路?” 陶凌晓无奈的笑道:“小子对京城周边不甚熟悉,所以……一不小心迷路了。” “嗐,以后想出去玩,让我家那些小子带着,他们对京城周边熟悉的不得了。” 晁国公抬手拍拍陶凌晓的肩头说道。 “谢谢国公爷爷。”陶凌晓礼貌的拱手道谢。 “客气啥,往后就一家人了。” 晁国公再次拍拍他,笑道:“我看你伯侄二人行色匆匆,这是要出门?” “岳父大人……” 陶予平刚要说去见皇上,无意间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大门外有人探头探脑。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 “是这样的,阿晓不小心伤到手了,府医说是摸过什么毒物。 小婿想带他去皇宫找太医给看看,毕竟,这是一双拿笔的手。” 随着他的话,陶凌晓将右手缩进了衣袖里,左手轻轻托着。 “那快去看看,可别给耽搁了。” 晁国公急忙催促道。 能被闻大儒看中,定有非凡之处,可不能给废了。 伯侄二人拱手告辞,匆匆离去。 晁国公父子对视一眼,在小厮的引领下,往府里走去。 乌丫丫睡的昏天暗地。 金子做的大床,珍珠串的珠帘,美玉铺的地面…… 金碧辉煌的卧房!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金子,我的宝石,哈哈哈……” 她在大床上高兴的打着滚,打着滚。 “扑通~” “哎哟~” “丫丫~” 三道风牛马不相及的声音同时响起。 乌丫丫五迷三道的从地上翻身坐起,一手揉着摔痛的小屁股,一手挠着后脑勺子。 双眼一片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的宝贝呢?】 “丫丫,摔疼了吧,娘给你揉揉。” 乌丫丫正在迷茫中,突然身体腾空而起,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 乌丫丫完全清醒过来,一把抱住了陆元香的脖子,小脸蛋在陆元香脸上蹭啊蹭。 “娘的宝贝闺女啊,你可吓坏娘了,你说说,你三哥哥咋能带你进深山玩呢。” 陆元香想想闺女可能遇到的危险,就忍不住心疼的要命。 洛轻鸿也在杨秀娥的搀扶下走过来,抬手摸着乌丫丫的小脸蛋,心疼的说: “奶的小乖乖,有没有吓到?” “没有,没有,奶奶,这个世上,还没有能吓到我的。” 乌丫丫扭身回应着洛轻鸿。 其乐融融。 外间,陶远铭背着手扭头看着卧房门,不停的来回走着。 陶予安则撅着屁股扒在门上从门缝往里看。 “老二,里面刚刚咋了?” “丫丫又掉地上了。” 陶远铭身形微顿,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乖乖随我,我睡觉就爱掉地上。” 陶予安翻了翻白眼。 这。 值得骄傲吗? “亲家,不是我说你,睡觉往地上掉,它是个什么好毛病吗?竟然高兴成这样!” 晁国公被小厮直接带到了乌丫丫的院子。 无他,孙女控定北侯,哪都不去,只能请客人来这里。 “哟哟,亲家来啦,快快进来,我跟你说,我的小乖乖她可真不一般。 她不仅长得漂亮可爱,聪明伶俐,还是个……” 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对伺候的丫鬟婆子说:“还不快给亲家老爷和大爷上茶。” 他自己则拉着晁国公坐下,待茶上来后,他挥了挥手。 丫鬟婆子们退下,门关上。 这时,陶远铭才抻着身子歪向晁国公,得意的说: “我的小乖乖啊,她还是个寻宝兽呢,哈哈哈。”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金元宝给晁国公看。 “爹,什么寻宝兽,你小孙女她是个人,人!” 陶予安小声纠正道。 “去去,爹就是打个比方。” 陶远铭不耐烦的朝陶予安挥挥手,手上托着大金锭子,对晁国公说: “亲家,你瞅瞅,我的小乖乖她随便进个山都能守到宝。 嘿嘿,你是不知道哇,这个大金元宝,还是她睡着觉抱回来的。” 晁国公接过金元宝仔细观看,而后与晁珩对视一眼。 联想到称进宫求医而匆匆出门的陶予平伯侄,二人心里直觉这里面有事。 “他们是在哪里迷路了?”晁珩问道。 “落日山深处。” “那里猛兽肆虐,常有进山的人遭猛兽残害,皇上为此曾遣我率军巡查过,这俩孩子能平安归来,可真幸运!” 陶远铭满脸嘚瑟:“也不看看我的小乖乖是什么人?” 第415章 心思各异 晁国公鄙视的斜睨着陶远铭,心中暗暗吐槽: 这个老家伙,自从儿孙寻回来,整天除了嘚瑟还是嘚瑟。 尤其是提到小孙女,简直是要上天! 陶远铭完全不在意晁国公的脸色,继续叭叭: “我的小乖乖那可是得上天庇护的人! 什么猛兽不猛兽,见了她统统得让路,不然,我的小乖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它……” 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 晁国公无语。 问你个话,你他娘的十句有八句废话。 不是你的小乖乖这样好,就是你的小乖乖那样能。 这是馋人呢,还是馋人呢?! “哇,我的金子呢,金子呢?” 卧房里,传来乌丫丫的痛哭声。 “奶奶,娘,大嫂,我在山里拿了个大金元宝,那是给你们捎回来的礼物。” 乌丫丫在跟陆元香等人亲香了一小会儿后,突然发现她从山里顺回来的大金元宝不见了。 这还了得? 守财娃肉疼死了! 外间,晁国公低头看着手上的大金元宝,像被火烫了一般,一下子塞回陶远铭手里。 陶远铭瞅瞅金元宝,又瞅瞅卧房门。 突然觉得这个让他无比嘚瑟炫耀的大金元宝,很烫手。 这时,卧房门打开了。 杨秀娥给众人福身行礼手,对陶远铭说:“祖父,我祖母让我出来拿……那个。” 她指了指陶远铭手上的金元宝。 “噢,噢噢,你拿,你拿。” 陶远铭急忙将金元宝递给杨秀娥。 杨秀娥接过后,福了福身迅速走进卧房。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大金元宝,给娘记账上,给大家买好吃的。” 乌丫丫看到大金元宝,立即止哭,声音中带着哭后余韵。 “好,娘记在账上,我们丫丫真厉害,这么小就能为家里挣钱花了。” “那是,我可厉害了,我找到宝藏了,里面金光闪闪。 可是三哥哥说,我不能拿,得给皇帝大伯。 我就拿了一个,就一个,三哥哥没有说我。” 女人们听呆了。 男人们惊的推开卧房门,扒在卧房门边齐齐看向乌丫丫。 陶远铭实在是没想到,这里面有这样大的事。 把孙子孙女寻回来后,陶予平直接带着陶凌晓去了书房。 他自己则守在小孙女的院里。 他要是知道这里面有这样的大事…… 咳咳。 估计这会儿应该在皇宫里了。 宫中。 皇帝宣了太医去御书房,听说是给定北侯的孙子看病。 宫里很快传遍了。 各宫殿的反应不一。 柔弱不能自理的皇贵妃,在听说此事后,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对心腹嬷嬷低语几句,嬷嬷领命而去。 “淑桃,去将珍珠叫来,就说我想她了。” 皇贵妃梅若颜,从两年前身体突然柔弱了下来。 成天病病秧秧。 但是,珍珠在她跟前,她会觉得舒服一些。 珍珠的生母言嫔,不,现在被降了位分,应该叫她言婕妤了。 她是皇贵妃宫中的人。 不大一会儿,珍珠蹦蹦跶跶的跑进来。 “母妃,您想珍珠了吗?” 她天真的问道。 “是呀,母妃想珍珠了,来,让母妃抱抱。” 珍珠展开双臂扑上前,被皇贵妃抱起来坐在腿上。 “珍珠最近在干什么呢?”皇贵妃温和的笑着问道。 “母妃,父皇安排了嬷嬷,天天教儿臣学规矩呢。” “这么小的人,过犹不及啊,待母妃跟你父皇说说,不要对你那么苛刻。” “母妃您真好,咦母妃,您脸色好差,没休息好吗?让儿臣给您揉揉头吧?” “好。” 梅若颜笑了笑,在贵妃榻上躺下,凤珍珠站在榻边,开始给皇贵妃按摩。 梅若颜觉得很舒适。 很快睡着了。 凤珍珠抬手看了看自己瘦瘦小小的手,咧着嘴笑了。 自己终于凭本事,抱上了金大腿。 在宫里又多了一层保障。 …… 淑妃,与皇贵妃一直不对付。 从二人给各自宫里的宫女取的名字就能看出,二人在暗暗较劲。 淑妃的宫女都是若字辈,若梅、若竹、若柳…… “淑妃娘娘,皇上叫太医并不是因为皇上生病了,而是给定北侯的孙子医治。” 若梅伏在淑妃耳边,小声说道。 “噢?定北侯的孙子得了什么病?”淑妃漫不经心的问。 既然不是皇上,其他的,爱谁病谁病,只要不是她的人病了就成。 “听说中毒了,好像是摸了不该摸的什么叶子。” “呵呵,都是乡下来的无知之人罢了,下去吧。” …… 御书房。 皇帝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地图,头嗡嗡作响。 他父皇寻了大半辈子的宝藏,就这样被他找到了?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嘶~” 真疼! 不是做梦。 关键,还揪出了一支规模宏大的私兵! 他抬头看向陶凌晓。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定北侯的三孙子,闻帝师的关门弟子。 星眉剑目、皎月朗星、凤姿翩翩,一双眼睛透着睿智。 果然,帝师的眼光是毒辣的。 给他寻了一个奇才。 他觉得,大兖的盛世要来了。 要在他的手里实现了! 他的手握紧松开,松开握紧。 而后,强作镇定的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陶凌晓拱手,恭敬的说:“启禀皇上,此处乃是草民的小妹寻得,草民只是手绘了地图。” “你不必谦虚,按说你是帝师的关门弟子,称联一声师兄也当得。 你这地图绘制的相当不错,整个大兖能绘出如此地图的寥寥无几。” 皇帝笑道。 “谢皇上谬赞。”陶凌晓再次拱手。 皇帝笑笑,示意他继续说。 陶凌晓娓娓道来,只是把超级法器一事,说成了阵法。 毕竟,他小妹惦记那法器惦记得很,不能让别人得去。 皇帝听后,内心再次掀起波澜。 泰岭猎人失踪一事,一直是块心病。 但派遣晁珩前去调查,得到的结论是猛兽过多所致。 且称深山中经常会遇到鬼打墙。 遇到之后,会被困于其中,很少有人能走出来。 原来,是这山中有猫腻啊。 阵法、私军、宝藏。 究竟是前朝遗患,还是有人心怀不轨? 第416章 乌丫丫要分糖 甭管是前朝遗患,还是有人心怀不轨,今天被发现了。 从敌暗我明变成了敌明我暗。 皇帝兴奋了! 这次,定北侯府真的立了大功! 想到此,皇帝忍不住感叹道: “哈哈,定北侯的小孙女,可真是朕的小福星啊!” 陶予平暗暗翻了个白眼。 什么你的小福星?那分明是我们定北侯府的小福星! “慎之,你又翻白眼了。自从你的腿被治好了之后,连性子也被治好了,有烟火味了。” 皇帝笑道。 陶予平抿唇。 “慎之,你说,这是前朝遗患,还是有人心怀不轨啊?” 陶予平想也没想,拱手说道:“心怀不轨。” 前朝遗患? 前朝都覆灭七八十年了,还前朝遗患呢?! 要真如此,那些士兵岂不是都百八十岁了? 况且,二十年前大兖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要财力有财力,要规模有规模,起兵围京,拿下京城轻而易举。 可是。 他们没动。 只能说明二十年前他们根本不存在或者不成气候。 二十年前…… 陶予平皱眉。 二十年前,北日国侵犯大兖西北边境。 国难当头,自己临危受命。 此役虽获全胜,然,亦折损一支人数众多的精兵。 当时,他的副将李得全统率两万五千精兵,肩负东翼阻击北日军队之重任。 然而,最终却遭遇全军覆没之厄运。 北日国竟将两万五千将士的尸身尽皆焚毁。 那场熊熊大火,整整燃烧了七天七夜。 两万五千将士,皆尸骨无存。 真的尸骨无存吗? 当年的疑惑,此刻再度涌上心头。 自背后射来的那一箭,其手法,令他颇感熟悉。 箭头上的嗜血符,是北日国皇室独有。 背后暗箭、北日国嗜血符。 是有人通敌叛国啊! 二十年了,仍未查出那人是谁,是那人已亡?亦或佯装身死而遁形。 李得全……真的死了吗? 陶予平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慎之在想什么呢?你为何如此肯定?”皇帝挑眉。 陶予平的答案,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直觉。” 陶予平惜字如金。 “李擎,宣……不用了,你且退下。” 李擎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闭了闭眼,对陶予平说:“慎之,明日早朝你有要事启奏吧?” “臣应该有吗?” “有吧?” 陶予平明白,这是皇帝在为明日早朝后留下心腹议事找借口。 今日之事要保密,不能让对方有所觉察。 所以,这锅又想让自己背。 “臣……据臣所知,程灏舟程大人,最近忙得的很,可能有大事要奏。 他所调查之事,涉及范围极广,可能需要全民普查,不如先从士兵开始调查。 士兵来自全国各地,从他们身上,可以获知全国的情况。” “是吗?从士兵开始调查,是不是得留下逍遥王、晁国公等人议事?” 皇帝煞有其事的问。 “那当然,总不能叫户部、礼部什么的去找广大士兵开展调查,到时候谁认得他们是谁?” 陶予平淡淡的说。 “也是,慎之不透露一下是什么事吗?” 皇帝好奇怪的问。 陶予平垂眸,“到时候皇上就知道了,臣也不甚了解,只知事关重大。” 他也是因为晁瑶瑶,才关注了一下程灏舟。 毕竟,这人是差点把自己的小媳妇抢走的人。 还好小侄女出手利落,直接把他给忽悠偏了。 …… 程灏舟最近很忙。 忙的事情与自己的差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惹的同僚对他颇有怨言。 但,这人是个犟种。 认准的事十八头牛拉不回来。 今天夜里,他终于完成了重要的奏折。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去了自己儿子的院子。 刚踏进房间,他的母亲程吴氏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儿啊,你那天拿回来的丹药可真好用,你看,我的乖孙好了,他像正常人一样了。” 程灏舟看向自己的儿子程沐。 程沐笑着给他行礼,“爹爹。” “哎,哎。” 程灏舟眼含热泪,张开双臂抱起他,心中万分庆幸。 幸好,幸好。 遇到了定北侯家的小孙女。 …… 差点被皇上一念之差即时宣进宫的晁国公、定北侯和晁珩三人,此刻正在定北侯府的院子里,陪着乌丫丫蹴鞠。 谁能想到,大兖国赫赫有名的三个人物,会有这样一天。 说是蹴鞠,其实就是四个人踢球玩。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不玩了,累死我了。” 晁国公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摆着手认怂。 “我也踢不动了。” 陶远铭第二个坐下。 乌丫丫抱着球,鼓着腮帮子。 “阔是,我还没玩够。” “叫他陪你。” 俩糟老头子,同时指向晁珩。 气喘吁吁的晁珩反手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我也累了呀!” “你没坐下。” 俩糟老头子异口同声,而后相互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别开头。 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热闹的小厮、丫鬟婆子,立即佯装很忙,抬脚开溜。 小小姐的精力太旺盛。 玩不过。 根本玩不过! “老~徒~弟~” 乌丫丫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来了,来了。” 隔壁院子里,立即传来应声。 不大一会儿,金钱拖着夏小七飞奔而来。 “来来,我们踢球。” “师父,这叫蹴鞠。” “蹴什么鞠?这分明是个球!来来来,我们四个踢。” 尚未坐下的晁珩身子一僵,指着自己问:“他们都来了,为啥还要我?” “大舅舅,您没坐下呀?” 乌丫丫瞪着清澈的大眼,无辜的说。 晁珩闻言,三两步蹿到石凳前一屁股坐下。 “哈哈,小外甥啊,我坐下了。” 乌丫丫大眼一转,“唉,我还想说,没坐下的先分糖吃呢。” 说着,一只小胖爪子伸进了小衣兜兜。 陶远铭见状,“噌”一下站了起来。 晁国公直觉这老东西站起来,肯定不是坏事。 于是,紧随其后站了起来。 晁珩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也慢悠悠站起来。 乌丫丫伸开小爪子一看,一共就有三块“糖”。 第417章 忽悠人的晁大舅 乌丫丫迅速合上小爪子,望着从石凳上站起来的三个人,眼中闪过迷惑。 分明都坐下了,站起来干啥? 被三道如炬目光盯着,乌丫丫下意识的往金钱跟前挪了挪,一把将“糖”塞进他手里。 “吃吃,老徒弟跟小徒弟分着吃。” 金钱急忙接过“糖”,还不待有下一步的动作,眼前突然一黑,手中一空。 待他反应过来,陶远铭已经跳出了老远。 “你们还小,吃多了糖牙要坏掉了,我老头子没几个牙,不怕,我替你们吃了吧。” “老东西,给我一块。” 晁国公追着陶远铭跑远了。 晁珩看着他们的背影,抿抿唇,而后换上一副笑咪咪的表情,走到乌丫丫跟前蹲下。 “小外甥女,你长得又漂亮又可爱。” “嘻嘻~” 【哇,大舅真有眼光!】 乌丫丫抱着球娇羞的扭动着小胖身子。 这样直白的夸赞,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小外甥女,你蹴鞠可真厉害,大舅甘拜下风。” “大舅也踢的很好。” 乌丫丫脸上控制不住的得意。 【哑,大舅夸赞我了!虽然我只比大舅踢的好一点点!】 “小外甥女,大舅我陪你玩了那么久,你高兴不?” 乌丫丫点点头,“高兴。” 【大舅这么大的官陪我玩,说出去可以在京城吹好几天了。】 “那大舅是不是个好大舅?” 乌丫丫再点点头,“是的。” 【像你这么大的官还愿意陪着我这个小娃玩,确实是个好人。】 乌丫丫心中暗戳戳的给他发了个好人卡。 “噗嗤~” 屋里的洛轻鸿和陆元香,同时喷笑出声。 “娘,您跟祖母笑什么呀?” 正在泡茶的杨秀娥,回身问道。 “哈哈,我们在听你小妹跟你国公府家的大舅说话呢。” 杨秀娥也笑了,说:“哈哈,祖母,娘,我猜小妹一会儿又要被忽悠了。” 她听不到乌丫丫的心声,仅从二人的对话便知接下来的结果。 洛轻鸿和陆元香同时笑着点头。 陆元香起身来到门边,从门缝偷看。 杨秀娥见状,也跟过去,蹲在陆元香下方,从门缝往外看。 洛轻鸿不好意思那么做,站在二人身后搓着手干着急。 院子外,晁珩的骚操作继续。 “那丫丫是不是跟大舅最好了?” 乌丫丫点头,“嗯嗯,我跟大舅最好了。” “既然咱俩最好了,那么……” 晁珩朝乌丫丫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挑挑眉。 乌丫丫一脸懵逼。 想了想,抬起一只小胖手搭在晁珩的大手上,也勾了勾手指,挑了挑眉。 屋里偷看的婆媳二人要笑抽了。 但又不敢出声,只能努力憋着,笑得两肩直颤。 晁珩疑惑了两息,而后冲乌丫丫眨眨眼。 乌丫丫懵圈的朝他眨了眨眼。 晁珩与乌丫丫对视一眼,而后目光下移,瞅着她的小衣兜兜努了努嘴。 乌丫丫有样学样,也朝晁珩努了努嘴。 【哑,大舅这是什么操作?我从未见过。】 【谁出来给我解释一下啊?大舅怎么这么奇奇怪怪?】 【这是什么高贵的仪式吗?】 乌丫丫表示,真懵! 金钱和夏小七各自歪着头望天,把自己最悲惨的事在心里想了二十八遍,仍忍笑忍得肚子疼。 “噗~噗噗~” 夏小七终于忍不住笑喷了。 乌丫丫和晁珩同时转头看去。 “别,别看我,噗~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夏小七边摆着手,边往金钱身后躲。 金钱被夏小七笑的破了功,急急的道了一句:“师父,徒儿三急。” 一溜烟跑了。 夏小七捂着肚子,“我也急,我也急。” 跟在金钱身后,眨眼跑没了影。 乌丫丫恍然大悟。 “哑,原来我和大舅弄的这仪式,可以催人三急?!” “哈哈哈~” 屋里的爆笑声穿破云屑。 晁珩一老脸一红,站起身说:“大舅想起来了,衙门还有事,先走了。” “哦。” 乌丫丫抠着头上的小揪揪。 【大舅真是好人,为了陪自己玩,公事都耽搁了,我是不是得有点表示呢。】 “大舅,等等,等等。” 乌丫丫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枚元气丹,追上晁珩,一把塞进他手里。 晁珩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圆不圆扁不扁的“糖”。 这颗丑不拉唧的“糖”,就跟当初晁瑶瑶定亲时,陶家给的聘礼里的丹药一样。 这是丹药! 晁珩心中感动,蹲下身抱了抱乌丫丫,从怀里掏出一块自己经常把玩的玉佩,塞进乌丫丫的小衣兜兜里。 “大伯给丫丫的礼物,以后有好的玉,大舅还给你。” 他听晁瑶瑶说过,乌丫丫喜欢收集各种玉石。 那他往后就多留意一下好了。 “谢谢大舅舅,我很喜欢咯。” 这块玉一入小衣兜兜,就被空间吸进去了,说明是块好玉。 说话间,乌丫丫掏出一枚平安符,送给了晁珩。 晁珩仔细的收好,笑了笑,而后起身离开。 走的有些急,左脚绊右脚,差点绊倒。 他有生以来,最丢人的一天! 乌丫丫看着他走出拱门,回身“哒哒哒”跑到屋檐下。 “奶,娘,嫂嫂,你们笑什么?” 陆元香拉开房门,仍然笑得浑身颤抖。 “没,我们没笑什么,就是你奶奶给我们讲了个笑话。” “是吗?奶奶,您讲笑话怎么不等等丫丫?我也要听。” 乌丫丫望向站在最后面的洛轻鸿,乌溜溜的大眼明亮有神。 “呃。”陆元香尴尬的转头看向洛轻鸿。 这口锅就这样甩给了自己的婆婆,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洛轻鸿瞅了陆元香一眼,弯腰笑咪咪的朝乌丫丫伸出双手,说道: “奶的小乖乖哟,来来来,奶给你讲笑话。” 乌丫丫小手一挥,手中的球不见了,随后欢快的扑进洛轻鸿怀里。 “奶,我要听笑话,听笑话。” “好,好,奶讲笑话。” 陆元香婆媳对视一眼,蹑手蹑脚的溜了,将乌丫丫丢给了洛轻鸿。 现在的乌丫丫觉得自己长心眼了,太难搞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第418章 俩猴骂架挺有看头 走到前院的晁珩,看到了正在鸡飞狗跳的国公爷和侯爷。 两人正在为三颗丹药怎么分掰持不清。 他将手中的丹药用干净的巾帕包好,小心翼翼的藏进怀里,而后走上前“呵呵”笑道: “爹,陶叔,这太好分了,咱仨一人一颗不就好了?” 说着,他朝二人伸出了手。 俩老头齐齐转头看着眼前笑咪咪的人,眼中神彩各异。 “这是最公平的分法!” 晁珩补充道。 陶远铭松开手,感觉他说的似乎很对。 但,又哪里不得劲。 三人一人分了一颗。 晁家父子便告辞了。 在他们刚刚迈出大门的时候,陶远铭终于回过味来了。 “哎哎,你们两个站住,不对,不对,三颗你家得两颗,这不对啊。” 他拔腿追上去。 晁家父子假装没有听见,匆匆下了台阶,迅速爬上自家马车,对车夫说:“快,快,快赶车。” 车夫瞧见自家主子着急忙慌的样子,立即打马就跑。 陶远铭追出大门,只看到自家亲家的马车屁股。 他恨恨的咬着牙,低咒道:“娘的,铁公鸡,你他娘的真能抠。” 铁公鸡,国公爷的绰号。 他早年也是将军出身,在军资军费方面,那是把的相当严。 谁也不能挪用一分一厘。 为此得了个铁公鸡的绰号。 …… 翌日。 朝堂上。 因程灏舟的一个折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官员都在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自家、自家亲戚朋友家的情况。 这么一寻思,还真是令人万分惊骇。 “难怪,难怪我小儿子,成亲数年,儿媳妇怀了数次身子都没留住孩子,是因为近亲吗?” “我侄子家的两个孩子,都不算机灵,有一个甚至有些呆傻。” “我,我大哥家有一个孙子,天生残疾,我侄子和侄媳妇是亲姨兄妹。” “我就说,我儿子探花出身,生的孩子怎么愚笨不堪,原来是因为娶了他姑姑家的女儿吗?” “……” 众位大臣越寻思越震惊,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近亲成亲竟带来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此刻比这些大臣们更为惊骇。 当年,他依了皇太后的旨意,册封他舅舅家的表妹为慧妃。 慧妃初入宫时也是花容月貌、风姿绰约,他对她也较为宠爱。 然而好景不长,她入宫一年后,诞下了一名天生缺失双臂的皇子。 为此,慧妃受了极大的刺激。 之后,宫中传言四起,慧妃终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最终不堪忍受这巨大的痛苦和压力,选择了投井自尽。 自己那可怜的小皇儿,本就身有残疾,又失去了母亲的呵护,仅仅存活了短短十天,便夭折了。 此事过后,自己与舅舅一家的关系变得异常冷淡。 原本指望通过这场联姻来巩固朝政的想法不仅未能如愿,反倒让两家渐行渐远。 思及此,皇帝不禁暗自叹息。 为何没有臣子,早些提出此事?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关节处由于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示出他内心难以平息的波澜。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李擎尖锐而细长的声音响彻朝堂,原本堂下嗡嗡作响的嘈杂之声就像被突然掐断一般,瞬间戛然而止。 丞相赵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凝重地说: “启禀皇上,程大人所呈之事,实乃事态严重,还望皇上能够明察秋毫、彻底查清此事。 倘若这一现象并非个例,而是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存在,那么恳请皇上下旨明令禁止近亲成婚之举啊!” 说罢,赵石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几息之后,众大臣们纷纷附和道:“望皇上彻查!” 朝堂上首次出现如此一致、毫无异议的情况。 一直以来与赵石等人政见不合的白侯,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欲出言反对,可环视四周后发现,就连平日里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那些官员们,此番竟也全都附议赵石所言。 无奈之下,白侯纵使心有不甘,也只得暂且顺应大流,跟着众人一起喊道:“望皇上彻查!” 这是白侯生平第一次随波逐流。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挑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懑之情。 那感觉简直令他如鲠在喉,郁闷至极。 皇帝俯视下方,悠悠开口。 “此事事态严重,晚一天为祸一天,众爱卿可有什么主意,又快又准的摸清情况?” “启禀皇上,为今之计,只有您颁布调查令,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州府进行调查。” 白侯抢先说道。 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能又快又准? 他沾沾自喜,自己这对策,应该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臣附议。” “臣附议。” 有几个官员立即附和。 “臣有异议。” 陶予平在皇帝给了他第十八个白眼的时候,终于站了出来。 “你有异议?难不成定北将军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白侯双眼微眯,不怀好意的嗤笑道。 “白侯爷没有更好的法子,不代表本将军没有。” “呵,不要光说大话,本侯承认,领兵打仗,你的本事一等一,其他的事,你不了解,就不要瞎掺和了。” “放你娘的屁,白猴子,告诉你,本侯的儿子聪明睿智,天降奇才。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比你那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蠢笨儿子强十万万倍!” “哎,陶倔驴,你怎么又骂人又人身攻击呢?” “就骂你了,怎么了?你他娘的就是欠骂!” 一时间,大兖国唯二的两个侯爷骂上了。 众朝臣表示震惊。 天底下哪有定北侯这样自恋的人? 赞美自己儿子,还拐带着踩巴别人的儿子。 不过,这俩猴骂架还是挺……有看头的。 “肃静!” 在白侯被骂的脸红脖子粗、眼看要厥的时候,皇帝喊停了。 第419章 乌丫丫作诗 皇帝觉得,他如果不喊停,估计这白侯又得被抬着下朝了。 朝堂上终于又安静了。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幽深地望向陶予平。 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耐烦,仿佛在说:昨天都定好的事,你磨叽个鬼! 陶予平眉头一跳,拱手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这里倒是有一条计策,但不知是否妥当,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面沉似水,缓缓吐出一个字:“讲!”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陶予平深吸一口气开口: “回皇上,京畿大营那里……” “京畿大营绝对不行!” 陶予平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一旁的白侯粗暴地打断了。 转头便见白侯指着他大声嚷道: “明日可就是土匪限定的最后期限了,京畿大营正忙着剿匪的事呢! 此事万万耽搁不得呀! 哎呀,我说定北将军啊,你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被劫持的不是你家亲戚,所以你才如此不上心吧?” 白侯犹如连珠炮一般,叭叭叭地说了一通,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陶予平面色平静的盯着白侯。 待白侯终于停歇下来,他才缓缓说道:“本将军话都还未说完,白侯这般急不可耐又是为何?” 白侯闻言瞥了陶予平一眼,撇撇嘴说道: “没啥,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下罢了,毕竟京畿大营现在身负剿匪的重任呢!” 陶予平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白侯,转而面向皇帝继续说道: “回皇上,京畿大营的将士有八万之众,且这些将士皆来自于全国各地。 皇上大可下一道旨意,从这些将士入手展开调查。 令他们如实报告自家、自家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有无近亲成婚、婚生子女状况如何。 也可令他们回忆各自村里有无此种情况,一一报告。 如此调查即快又涉及各个州府,从而筛选出我们想要的信息。” 陶予平的话音落下,程灏舟附和道: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定北将军的计策便于操作、方便快捷,非常可行。” “臣附议。”赵石也说道。 “臣附议。”定北侯随后出声。 紧接着,除了少数人,大部分人都出声附和。 皇帝点头,沉声说:“朕也觉得此计可行,逍遥王、晁国公、辅国大将军……” 皇帝点了几个与军队有关的人留下议事。 同时,责令吏部,在京城范围内开展各府衙官差调查。 户部在京城开展全民调查。 御书房里。 逍遥王等人随皇帝一起进来时,发现御书桌上坐着一个小胖墩墩。 她正在认真的一笔一画的写着什么。 太监副总管李元宝面色怪异的陪在旁边。 “哈哈哈,小丫丫,你在写什么呀?” 乌丫丫完成最后一笔,转头笑嘻嘻的看着皇帝。 “皇帝大伯好呀,丫丫正在作诗呢。” “噢?丫丫还是小才女呢,会写诗呀,来,给大伯看看。” 皇帝转到御书桌后面坐下,随手拿起了乌丫丫的鬼画符。 纸张上歪歪扭扭写着四句话,直接把他看的给笑喷了。 “噗~哈哈,哈哈哈~” 皇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令跟进来的众人十分好奇。 定北侯的小孙女,究竟写了首什么诗,能让皇帝笑得如此开怀。 “无量天尊,何事令皇上如此开怀?” 这时,门外传来国师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国师在大弟子的搀扶下,笑咪咪的站在他们身后。 “国师。” 众人行礼。 “呵呵,大家都在啊。” 国师笑道。 这话说的,谁都在啊? 不过,国师看不见,说这话也没毛病。 “国师来了。”皇帝站起身说道。 “嗯,贫道掐指一算,今天能见到一位小贵人,所以,就过来了。” “哈哈,可不,国师算得很准。” 皇帝哈哈笑道。 “皇上还没有回答贫道,何事笑得如此开怀呢?” 国师被大弟子扶着走进来,坐到了他常坐的位置上。 “朕刚刚看了国师说的小贵人写的诗,因此而笑。” “噢?写了什么?” 国师很好奇。 他算出的这位小贵人,应该比珍珠公主还小。 这样小的娃娃,会写诗? “咳咳,朕给大家念念,这诗是这样写的: 丫丫正在做美梦,皇帝大伯他有请。 说是皇宫有美食,原来只是画大饼。” “噗~哈哈哈~” 逍遥王笑得东倒西歪,“皇上,您这是用美食把小丫丫从被窝里诱惑出来了,却没有给人家兑现啊?” “我的天呐!我的小孙女真是天降奇才,这么小就能写出这么押韵的好诗!真不愧是我的小孙女!” 众人闻言,嘴角直抽抽。 定北侯,您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行了哈,老陶,你嘚瑟什么呢?显得你有孙女不成?”赵石白了陶远铭一眼。 不过,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这个小娃娃他也喜欢得紧。 晁国公父子,昨天受了乌丫丫的恩惠,父子俩服用了丹药后,受益匪浅。 二人现在打心底关心乌丫丫。 他们直觉,小丫丫可能饿了。 于是晁国公说:“皇上,丫丫是不是饿了呀?” 晁珩也说:“对呀,皇上大清早把人找来,可不能只画大饼,要给人家真饼。” 乌丫丫被晁国公父子的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来的时候,她娘说让她吃了饭再来。 她说皇帝大伯说给准备了好吃的,要留着肚子来皇帝大伯这里吃。 可是,来了之后,只有一盘糕点。 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她的小肚子都饿……虽然不太扁,但很饿。 【嘤嘤,国公爷爷、大舅,你们可真是丫丫肚里的蛔虫。】 【丫丫好饿啊,好饿啊,可是那个瞎眼的老道士,他的脸朝我这边干什么呢?】 【他又看不见。】 正嘚瑟中的陶远铭身体猛的一顿,我去,他的小乖乖挨饿了? 于是,急忙掏了掏袖子,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棉布袋。 家爷爷。 只见陶远铭小心把一条大鸡腿捧到自家小孙女眼前,嘻嘻笑道:“我的小乖乖,快吃,热着呐。” 第420章 丫丫的超常理解能力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陶远铭手里的棉布袋,各自猜测里面装了什么。 只有陶予平扯了下嘴角,无奈的抬头望屋顶。 只见陶远铭从棉布袋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 一层一层又一层。 扒开。 总共包了六层。 打开后,烧鸡香气扑鼻而来,令早朝后尚未进食的人,愈发饥肠辘辘。 “大鸡腿!” 乌丫丫惊喜的叫道。 小肚子同时配合的咕噜噜叫了一声。 她环视一圈,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小肚子,羞答答的看着自家爷爷……手中的大鸡腿。 “来来来,爷的小乖乖,饿了吧,快吃,快吃。” 陶远铭双手捧着烧鸡,递到了乌丫丫面前。 乌丫丫下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地舔了舔自己那微微有些干燥的小嘴唇。 她抬起头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慢慢转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 对上一双双如探照灯一般明亮的目光,她下意识的咧嘴一笑。 大哥哥说过,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 呃,虽然这些人不是客人,但,意思差不多吧? 随后,她又看向自家爷爷……手中的大鸡腿,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小米牙磨了磨,似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心一般,抬起小手捧着自家爷爷的大手,说道:“爷爷,您先吃。” “哎哟,我的小乖乖真孝顺,爷爷不饿,你吃,快吃,你正在长身体呢。” 乌丫丫接过大鸡腿,一下子擎到陶远铭嘴边,“爷爷吃。” 态度不容置疑。 陶远铭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 “丫丫给爷爷的鸡腿真好吃。” 老脸上笑开了花。 乌丫丫哈哈笑着,猛的啃了一口大鸡腿。 “爷爷给丫丫的鸡腿真好吃。” 爷孙俩你一口我一口,互吹互擂,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把众人雷的里焦外嫩。 “呵呵~” 国师轻笑出声。 啃完大鸡腿的爷孙俩,动作一致的看向国师。 乌丫丫嘴角还挂着一丝鸡肉。 看上去格外的萌。 “噗呲~” 国师身后的大弟子喷笑出声。 在众人看过来时,他急忙捂住了嘴。 国师闻声转头,脸朝向自己的大弟子。 这个大弟子的资质较为普通,根本不是修习占卜术的材料。 说是弟子,其实只是他的眼睛。 他是自己门下唯一一个眼睛好的人。 当年,门下倒是来了一个颇具天分的弟子。 可是,他偷奸耍滑,假装眼瞎,被他逐出师门。 他掐算了几次,均算不到那人目前的状况,也不知道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师父没有。 “咳咳~” 皇帝咳了两声,表示还有正事要谈。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众人立即进入状态。 乌丫丫“噌噌”从御书桌上跳下来,抱着那唯一的糕点盘子,躲角落里填肚子去了。 真饿! 吃了大鸡腿,把馋虫全部给勾出来了。 国师循声,“目光”一直追随着乌丫丫。 乌丫丫被“看”的心里发毛。 她看看国师,看看手里的盘子,一脸肉疼的样子。 在皇帝招呼各位大臣议事的空档,她抱着盘子挪挪蹭蹭来到了国师跟前。 “您是不是馋我手里的糕糕?” 乌丫丫微微探着小胖身体,小声问道。 “呵呵,小友,你愿意分一块给我吗?” 国师慈祥的笑道。 “您是吃过饭饭才来的,您还能吃得下吗?” 乌丫丫将手中的糕点盘子往腰侧移了移。 “噢?小友怎么知道我是吃过饭才来的?”国师好奇的问。 乌丫丫说:“因为您的肚子不饿啊。” 国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肚子不饿?” 乌丫丫说:“您的肚子告诉我的。” 国师笑,“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 “停!” 乌丫丫拔高声音喊停,打断国师的话。 正在议事的皇帝和众位大臣立即止声,齐齐转头看向乌丫丫。 只听乌丫丫萌萌的说:“道长爷爷,请您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那么恶心的虫虫好吗?” “哈哈哈~” 满屋爆笑声。 连国师都失态,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这个瞎眼老道笑什么啊?】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搞不懂。】 【他是来见我的,可是又不明说,什么小贵人小贵人,直接说来见我不就得了。】 【哼哼,你不说,我也不说,隔壁的胡爷爷常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装不知道了。】 乌丫丫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陶远铭听着乌丫丫的心声,心头一跳。 隔壁的胡爷爷? 自己的小乖乖啥时候跟隔壁的老胡混一起了? 定北侯府的邻居,胡诠,是已致仕的太子少傅。 那老头家世代单传,不会是瞅上自己乖巧可爱的小孙女了吧? 陶远铭心里暗自盘算,往后要看好自己的小乖乖,免得她被人拐走。 皇帝则瞅着乌丫丫,叫她来,是想试试还能不能听到她的心声。 结果,听不到。 看来,只有向她要瓜子吃了。 于是,他抛出一个问题,让众臣商讨,自己起身走到国师和乌丫丫跟前。 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向乌丫丫伸出了手。 乌丫丫把怀里抱的盘子换了个方向,让盘子离皇帝远一些。 而后,惊疑不定的瞅了皇帝几眼,说道: “皇帝大伯,您要干什么?您还没兑现您说的美食呢,现在就这么一盘糕糕都要抢吗?” 【哎哟我去,想不到皇帝大伯这么抠。】 【难道以前的大方是装的?】 越想,乌丫丫越心惊。 【完了完了,自己发现宝藏想要讨要的赏赐,不会黄了吧?】 【早知道就不止拿一个金元宝了,最少也得拿走一半宝藏。】 【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嘤嘤嘤。】 陶远铭和陶予平,拧着自己的大腿忍笑。 皇帝沉默着。 几息后,他扯出一抹格外慈祥的微笑。 “丫丫啊,大伯不是向你要糕糕,咳咳,你还有瓜子吗?” 乌丫丫大眼瞪得溜圆,小嘴微张。 就真懵。 她回头望了众人一眼,而后,自以为是的小声说了一句令人捧腹的话。 第421章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只听乌丫丫叭叭问道:“皇帝大伯,您的皇宫穷的连瓜子都没有了吗?” 皇帝胸口一窒。 “哈哈,哈哈哈~” 国师再次哈哈大笑。 贵人,小贵人。 这就是自己要见的小贵人啊! 脑瓜果然与众不同。 敢说皇帝穷的,恐怕这是天下第一人了。 皇帝僵硬的呲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大伯看上去很穷吗?” “难道还用看吗?” 乌丫丫愁。 她皱着个小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皇帝。 【哎玛呀,原来世上真的有穷而不自知的人。】 【穷的连瓜子都没有,还不知道自己穷吗?】 “皇帝大伯,我看您坐的那椅子很值钱的样子,您找人化化,铸成金锭子,也能有不少呢。” 皇帝机械的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黄金龙椅,颇为无语的回头瞅着乌丫丫。 “哦,我知道了,您舍不得。 也是,那么好看的椅子,化了怪可惜的。 您还是快去把宝藏搬回来吧,那些宝藏有这么……” 乌丫丫想比划个多的动作。 低头看了一眼糕点盘子,最后,只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接着说:“有这么多!” 皇帝浓眉一挑。 “这个嘛,皇帝大伯刚刚不是正在叫他们想办法去搬宝藏了嘛。” “是吗?那太好了,皇帝大伯,我帮您寻到宝藏,有没有赏赐啊?” 乌丫丫大眼一亮,兴奋的问道。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话锋一转: “不过嘛,要不惊动那边的人搬走宝藏,恐怕有点难度。 弄不好,就得先搞定那里的军队,最后才去搬。 这样嘛,宝藏就有可能被搬走了,即使没搬走,也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搬运回来。” “啊?这么麻烦?我还等着要赏赐呢。 皇帝大伯,我发现了那么大一个宝藏,您会给我赏赐的吧?” “赏赐嘛,肯定有的,小丫丫帮了大伯这么大的忙,怎能不赏赐? 不过嘛,你现在也发现了,大伯很穷,宝藏一日不回来,赏赐一日到不了位啊。” “啊?很难搬吗?大伯要不您雇我搬吧?” 乌丫丫觉得,赏赐进了自己兜里才叫赏赐,嘴上说的再多,也啥也不是。 于是心急如焚,一不小心又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这,怎好麻烦你呀。” 皇帝假意推辞。 “不麻烦,不麻烦,来,皇帝大伯,咱先说说赏赐的事,您准备赏给我多少?” 乌丫丫想到赏赐,连饿都忘了,把糕点盘子往桌子上一放,跟皇帝商量起了赏赐数量。 “呃,丫丫想到多少?”皇帝问。 乌丫丫抬起小手,数了左手,数右手。 数了好一会儿,报出了一个数字。 “十万两银子。” “嘶~” 赵石等几个大臣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乌丫丫转头看向赵石等人,萌萌的问:“是不是太少了?那我再加加?” “哎,不是,不是,不……” “那就一个十万加一个十万的一半?” 不待赵石说完,乌丫丫又报了一个数。 这个数,就很别扭。 陶予平感觉有点小小的丢人,不着痕迹的退到陶远铭身后。 陶远铭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小孙女都敢跟皇帝讨价还价,这勇气,随他! 爷俩的关注点,永远不在一条直线上。 “咳咳……” 被打断的赵石,听了乌丫丫话,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一言难尽的看了陶远铭一眼,而后看向皇帝。 皇帝却在认真的思考,好像在估量可行性。 “最少一个十万,一个十万的一半的一半。” 乌丫丫见皇帝不出声,以为他不同意,主动又打了折。 赵石看向躲在陶远铭身后的陶予平,往他跟前蹭了蹭,小声说: “定北将军,你家这小胖墩数数不大行啊,你瞅瞅,才能数到十。” 陶予平还没回答,陶远铭不乐意了。 “姓赵的,你少在这儿瞎叨叨,我家小乖乖才三岁零五个月。 别家这么大的娃,屁都不是一个,还在叼着奶瓶子斗猫玩呢! 我家的小乖乖已经能寻宝打怪了,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 陶远铭压低声音一通叭叭,成功的带起了自家儿子。 他的话音刚落,陶予平接上了。 “我父亲说的对,我小侄女那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漂亮可爱、天下无双的小姑娘,赵大人只能干眼馋了。” “你,你们……”丞相大人磕巴着说不出话。 他给他们脸了是吧? “哈哈哈~” 逍遥王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陶家人的自恋,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刷出了新高度。 “皇兄,您还是答应了吧,一个十万加一个十万的一半的一半,比起宝藏,也算不了什么啊。” 这绝对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皇帝瞪了他一眼,而后笑咪咪的对乌丫丫说:“行,大伯答应你,不过,运送宝藏的事就交给你了。” 乌丫丫哈哈一笑,乐了。 这么多赏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到时候交到中公给娘亲记账上,买好东西给全家人吃。 太好了! 她也可以为家里赚钱了。 虽然空间里还有抄了白侯家老底的大批金银财宝,但,那些暂时不能拿出来。 所以,这些宝藏嘛…… 运,必须运。 “皇上,不可,此事怎能交给一个小娃娃,太荒唐了。” 赵石等人立即阻止。 皇帝知道乌丫丫会用五鬼搬运术,于是一摆手说: “此事到此为止,尔等好好商讨如何收编那支神秘军队即可。” 众人沉默。 乌丫丫却嘟着小嘴不高兴了。 这是瞧不起谁呢? 一个个的自己没点真本事,还瞧不上别人? 哼,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且看丫丫本丫放大招,闪瞎你们的狗眼。 她把小手伸进小衣兜兜,大招还未放,小肚子先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声。 噢。 饿了,必须先吃饭。 她抬头看向皇帝,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皇帝大伯家穷得连个瓜子都没有,我到底是吃自己的饭呢?还是吃他家的?】 【哎玛,真愁人。】 第422章 难道我是那种打自己耳朵的人吗 陶予平听闻乌丫丫的心声,急忙将自家老爹扒到一边,上前两步对皇帝说: “皇上,要让马儿跑是不是得先让马儿吃饱?我小侄女的肚子都饿的直叫唤了!” 皇帝一摆脑门,“对对对,朕把这事给忘了。” 说罢,他朝门外喊道:“李擎,备膳。” 而后,带着众人去了膳厅。 乌丫丫酒……水饱饭足之后,再次回到御书房。 在众人抠心挖胆想知道她献什么计策运送宝藏的时候,她突然往地上一坐。 而后,开始掏腹前的小衣兜兜。 掏一把,一把纸人。 再掏一把,罗盘镇铃。 再掏,符篆布幡…… 直到,她感觉到天仿佛黑了。 这不符合自然法则,明明才刚吃了早膳,日头怎么就急着下山了? 她仰头。 头顶上围着一圈人,她就像坐在水缸里一般。 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小衣兜兜,眼里放着诡异的光芒。 从小衣兜兜刚抓出香烛的乌丫丫,小胖爪子顿在半空。 手中的东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们,你们……” 【哎哟歪,爷爷、大伯救命,他们想要吃掉我的样子。】 被挤在圈外的陶远铭和陶予平,默。 一众人,大眼对小眼,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让开,让开,你们围着我的小乖乖干什么?” 陶远铭急了。 他的小乖乖被吓到了,这还了得? 他将围着乌丫丫的人扒到一边,蹲下身轻轻抱着乌丫丫。 “爷的小乖乖呀,是不是让这些糟老头子给吓到了?” 说话间,摸了摸乌丫丫的小脑袋、小耳朵、小手,嘴里念叨着: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摸摸手,魂儿不走。” 乌丫丫呆萌的盯着陶远铭。 黑葡萄似的大眼里染上几分疑惑不解。 而被扒到一边的逍遥王,反手指着自己,久久出不了声。 直到陶远铭的骚操作结束,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哎,不是,定北侯,你说本王是糟老头?本王比定北将军还小三岁好不好?” 陶远铭翻着眼瞥了他一眼,直杠杠的说:“我家老大看上去可比你年轻多了。” “我,我……” 逍遥王指着自己,看向陶予平。 这一看,直接气得说不出话来。 陶远铭这个狗东西,说话就说话,干嘛总戳他心窝子?! 盯着陶予平半根皱纹都找不到的光滑的脸皮,他只觉得自己嫉妒的要升天。 我了半天,狠狠一甩衣袖,往旁边挪了两步,气恼地说: “哼,堂堂将军长得像个小白脸,简直有辱将军威严!” 陶予平斜睨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那也是凭本事长得,别人想长成这样,那也不一定能行啊。 毕竟,长相这个东西有时候真得有个好根,是吧?” 陶远铭闻言,昂起了头。 陶家根好,别人羡慕不来! 乌丫丫认同的点了点头,补了一句:“我家确实根子好!” 逍遥王磨的牙齿咯吱响。 心里愤愤的咒骂:姓陶的一家人,没个好东西! 典型的羡慕嫉妒恨的症状! “呵呵,皇弟啊,其实你长得也不懒,就是跟前有个慎之,才被比了下去。 单独拉出来,你也是丰神俊朗的嘛。” 皇帝轻笑着开口了。 “皇兄,您这话还不如不说。” 说过来说过去,不还是说自己不如陶予平? 简直是听得人心里发堵! 他揉着胸口,索性躲到角落里自我疗伤去了。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国师哈哈笑着出声,说道:“长春,快说,小丫丫又取出了何物?” 长春,也就是国师的大弟子。 他俯身轻声说:“她一直在发懵,尚未再取出什么东西来。” 国师闻言,立即挥手说:“哎,你们都一边去,不要耽搁小丫丫施法。” 众人“刷”退到了墙根,贴着墙站了一溜。 乌丫丫惊讶的看着墙边站的一溜人,小嘴张成了o型。 随后猛的转头看向国师。 【我去,国师的话真好使,连皇帝都靠墙站了。】 又看看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守在自己身边的爷爷和大伯,张口说道: “爷爷,大伯,你俩为什么不过去?” 她的小胖爪子指着墙。 陶远铭微微一顿,松开乌丫丫,起身拉着陶予平走到一边。 【我怎么感觉爷爷生气了?】 乌丫丫歪头看向陶远铭。 陶予平赶紧用胳膊肘子拐了一下自家老爹,陶远铭赶忙回给乌丫丫一个大大的笑脸。 【呼,爷爷没生气。】 陶远铭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陶予平,小声说: “我不来站墙根,其实就是想帮帮我的小乖乖而已,可惜小乖乖没领会到。” 陶予平抿抿唇,“还好您没帮忙,不然越帮越忙。” “你瞧不起我?” “我瞧得起您,您也越帮越忙。” 父子二人在说着悄悄话。 那边,乌丫丫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正在长春给国师描绘到关键时刻,又停了。 国师侧耳问道:“你怎么停下了?” 长春说:“师父,不是我停下了,而是小丫丫她停下了呀。” “她又要干什么?” “她看着皇帝,好像又要讨价还价的样子。” “这是要坐地起价?” “有可能。” 师徒俩小声叨叨着。 “噗嗤~” 率先笑出声的仍然是逍遥王。 【哦豁,逍遥王大叔的脑袋可能有点毛病,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笑。】 【要不,我找时间给他瞧瞧?】 【他是皇帝的兄弟,又没有坏心,到时候我就看在皇帝大伯的面子上,给他打八折好了。】 乌丫丫在心中歪歪着,而后看向国师和长春。 “你们两个要说话就大声说,小声叨叨叨、叨叨叨干嘛呢?” 长春猛的站直身子,笔挺的立着,双眼四处乱看。 一看就是背后说人小话被抓包的样子。 乌丫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接着说: “不要以为我听不见噢,我的耳朵可灵了,听得清清楚楚呢! 你俩在背后说我要坐地起价? 难道我是那种打自己耳朵的人吗? 说好的价,多一个铜板我都不要!” 第423章 乐极生悲的逍遥王 乌丫丫的话掷地有声,那义正言辞的小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哈哈哈,打自己耳朵是什么意思?”逍遥王忍不住哈哈笑道。 “啊,您连打自己耳朵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乌丫丫惊。 原来逍遥王的文化水平不比自己强多少嘛。 陶远铭与有荣焉,陶予平捂脸。 出尔反尔:本词自闭中。 “哈哈哈~” 国师大笑,丝毫没有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呵呵,小友说的对,你是个讲信用的人,不打自己耳朵,贫道信,十分相信。” 乌丫丫一本正经的回道:“那就好!” 而后,她看向皇帝。 “皇帝大伯,您是不是得找个大屋子装那些东西?” 正在想别的事情的皇帝,突然被点到名,立即回过神,猛的点头。 “对对,找个大屋子,大屋子,小丫丫,你随大伯来。” 皇帝说着,上前就要抱起乌丫丫。 可是看到地上摆着的物件,又顿住了。 乌丫丫这次看懂了皇帝的意思,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小胖手一挥,地上的物件眨眼不见了。 “师父,小天师动了,她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从地上爬起来,小胖手一挥,地上摆放着的刚刚从她的小衣兜兜里拿出来的物件,眨眼间不见了……” 长春兴奋的给国师描述着,称呼由“小丫丫”变成了“小天师”。 撅着屁股爬起来的乌丫丫回身看着长春,一言难尽。 长春被看得发毛,嘿嘿笑了一声,打住了话茬。 “长春,咋不说了,快说,还有什么?” 国师侧着头,抓着长春的手催促他赶快接着说。 长春支支吾吾,“师父,小,小天师在看我们呢。” “哈哈哈……” 逍遥王又是第一个爆笑出声。 乌丫丫回过头来看向逍遥王。 逍遥王笑着笑着,被乌丫丫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乌丫丫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小胖爪子往背后一背,抬脚往外走。 走了两步,停下来,又看向逍遥王,摇了摇头。 【唉,你还笑呢,你儿子今天在城外跟人骞马,从马上摔下来摔断腿了。】 【人祸啊人祸!】 陶远铭和陶予平听到乌丫丫的心声后,两人的心头不禁猛地一颤。 要知道,逍遥王爱重逍遥王妃,至今仅有一妻。 这对夫妻平日里相处融洽,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膝下仅仅育有一子。 对于这个宝贝儿子,夫妻二人简直将其视若掌上明珠、心头肉般呵护备至。 倘若此子遭遇什么不测之事...... 想到这里,陶远铭与陶予平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暗自思忖着该怎样提醒一下逍遥王。 那边,费劲巴啦的爬出御书房大门槛的乌丫丫,再次将目锁定在逍遥王身上。 “小胖丫,你怎么总是看我?是我脸上有花?” 逍遥王忍不住问道。 乌丫丫翻了翻白眼,撇撇嘴,“啧啧”两声说:“您脸上没花呀,但是,您儿子的脸马上就要‘开花’啦!” 逍遥王一听这话,满脸疑惑不解。 他连忙追问道:“我儿子脸上开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陶远铭见此情形,感觉时机已到,赶忙凑上前去,急切地询问道: “哎哟哟,我的小乖乖呀,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逍遥王世子不小心把自己的脸给磕破了,出血了?” 乌丫丫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爷爷说对一半,不是不小心呢,是他骑的马发疯,把他颠了下来,摔破脸破了相了,而且连腿都给摔断咯!” 逍遥王闻听此言,瞬间脸色大变。 不过,想想今天说要在家里陪母妃的儿子,略带怒意的质问道: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咒人呢?” 然而,乌丫丫却丝毫不以为意,十分认真地回应道: “哎呀,我才没有故意咒他呢!要是您再不赶紧过去瞧瞧,他以后可就真成残废了!” 皇帝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侄子他挺喜欢的,一直视若己出。 他当即对着虚空喊了一声,“飞鹰。” 飞鹰,是他的暗卫首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轻飘飘的落在他跟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皇上。” 乌丫丫瞪着大眼,惊奇的围着飞鹰转了一圈。 好家伙。 她见到了比大伯武功还高的人! 皇上吩咐道:“你立即去查逍遥王世子现在何处,确保他安全无虞。” “是。”飞鹰应了一声,起身消失。 “哎哎,他在城外白侯府的赛马场啊。” 乌丫丫冲着飞鹰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 皇上闻言,心下更急了,转身拉过愣怔的逍遥王。 “皇弟,你快去看看,快去!” “噢噢。”逍遥王急里忙慌的应着跑了。 不为别的,只为涉及到白侯。 在逍遥王走了之后,国师才停下掐算,开口道:“小丫丫算的不错。” “我不是算的呀,老国师,我是看到的。” 乌丫丫实话实说。 “看到?” 国师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小贵人,我大兖之幸啊!” 乌丫丫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明白,不明白。 这老道长神叨叨的。 她背着手像小老头似的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问皇帝:“皇帝大伯,往哪边走?” 皇帝抬手一指,“往右。” 一行人来到皇宫的内府,进入一座宫殿。 乌丫丫举目四望,点了点头。 “这里不错!”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小手一挥,施法所需物件瞬间出现在她的周边。 她看向皇帝说道: “皇帝大伯,因为是大白天施展搬运术,所以这屋里只能有我自己噢。 你们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不小心伤到你们就不好了。” “好的。” 皇帝想亲眼见证一下五鬼搬运术。 但乌丫丫既然说有危险,那他们就先回避一下吧。 国师本想留下打个下手,听闻此言,知道她不需要帮忙,于是也回避了。 第424章 再现五鬼搬运术 众人出去关好殿门后,乌丫丫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鼓捣起来。 她选了五个小纸人,歪歪扭扭的分别写上“东方青鬼”、“南方赤鬼”、“西方白鬼”、“北方黑鬼”、“中央黄鬼”。 而后,将小纸人按照五行方位摆放好。 接着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纸人泛起一阵奇异的光芒。 随着她不停的念着咒语,大殿内渐渐变得阴凉起来。 突然,纸人无风自动,化作五道黑影,在空中盘旋飞舞。 乌丫丫抬眼望去,小手不停的舞动,向五鬼下达命令。 五鬼得令,瞬间消失不见。 乌丫丫急忙合上双目,手指掐诀,咒语越念越快。 一刻钟后,大殿西北角突然出现一堆的金银财宝。 接着,不断有金银财宝出现。 渐渐的,搬运的金银财宝越来越多。 “哎哟,我滴个娘啊。” 乌丫丫头上一疼,猛的睁开眼。 眼前金灿灿的一片,原来,金银财宝已经堆到了她跟前,差点将她给埋了。 一个大元宝滚落下来,正好砸在她的头上。 她急忙跳了起来,挽着手花退至门边。 “我的小乖乖,怎么了,怎么了?不行的话,咱不干了,这么大的事,干啥让一个小娃娃办? 快打开门,咱不干了,别累坏了。” 门外,陶远铭“砰砰”敲打着门,嘴里不停的喊着。 乌丫丫此时正处施法的关键时刻,财宝搬运完毕,她还需要指挥五鬼在山洞里布下障眼法,丝毫不敢分神。 陶予平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乌丫丫的叫声中可以听出,乌丫丫应该没有什么事。 他上前将陶远铭拉到一边,“父亲,您不要打扰小侄女,施展法术不能分神。” “可是,你没听到她在里面叫吗?” “刚刚小侄女的叫声里面并没有惊慌之意啊?”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啦?” “我听出来的。” “去你娘的听出来的,你耳朵还成精啦?我咋没听出来?” “您是关心则乱。” “我不管,我要进去看看我的小乖乖。” “不行,您会影响到她的,万一反噬了怎么办?” “不……能吧?” 陶远铭犹豫了。 原本还在紧张大殿内状况的众人,此刻注意力都被陶远铭父子俩给吸引了! 大家齐齐看向二人,心中有了短暂的放松。 “吱呀~” 一个时辰后,大殿的门打开。 众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大殿里,堆积如山的财宝晃得众人睁不开眼。 皇帝激动得身体微颤,“这……这怎么这么多?” 乌丫丫拍拍小手,“大伯,这是宝藏啊,不这么多,合理吗?” 晁国公的手紧紧的扶在门框上,老泪纵横。 “唔唔,老夫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兖盛世了,不枉此生啊,不枉此生。 老伙计,您看到了吗?您期望的大兖盛世,要在当今身上实现啦。 哈哈哈~唔唔唔~” 老国公激动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陶予平也是震惊的,只听侄儿的描述,远远达不到眼前的震撼。 他突然跪地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开创盛世,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他这跪地一喊,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个院子里,全部是皇帝的心腹之人,此刻,他们激动着皇帝的激动。 皇帝做了数次深呼吸,才抑制住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激动和兴奋。 他一把将门槛内的乌丫丫抱起来,高高的举起来转了个圈。 而后,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对众人说道: “朕,今日特敕定北侯府为定国公府,晁国公府赐字安。从今日起,我大兖将有双公并立于世。” 晁国公府自先帝时便已存在,彼时敕封晁国公为国公,然并未赐下封号。 皇帝早有此意,欲行此事,却苦无良机。 而今,时机已至。 自此,大兖有二公,一为安国公,一为定国公。 然,皇帝的话并未说完,他接着说道: “敕封定北将军为定国公世子,辅国大将军为安国公世子,定国公府嫡孙女陶知雅为镇国公主。李擎,即刻拟旨。” “遵命。” 李擎激动的腿都在打颤。 “谢主隆恩。” 陶远铭父子、晁国公父子纷纷谢恩。 “皇上英明。” 国师紧随其后,轻笑着下了定论。 皇帝更满意了。 “飞虎何在?” “皇上。”飞虎亦是激动的声音发颤。 他是负责守卫这里的暗卫头领。 皇帝常来这半空的内府,对着空屋子发愁,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像当今这样的勤政治国的皇帝,确实难得。 这下,皇上终于不用发愁了。 他打心里高兴。 “给朕守好了这安邦之基。” “遵命。” 飞虎激情昂扬。 一行人刚回到御书房,外面便传来喧闹声。 原来是飞鹰回来了,他快步走进来禀报道: “皇上,逍遥王世子之事,确如小天师所言,险象环生。 其所驭之马于比赛时,骤然癫狂,幸而属下及时赶到,将被甩落的世子接住。 若非如此,那马恐怕将正好踩在坠马世子的身上。” 回想起彼时所见之景,飞鹰此刻仍心有余悸。 实乃仅差须臾,世子便将遭马践踏。 皇帝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向乌丫丫说:“朕的镇国公主,真是朕的小福星!” 飞鹰看向乌丫丫的眼神,也是灼灼有神。 这可真是个小神仙。 国师被长春推着走上前,摸着胡须笑道:“小天师小小年纪竟如此厉害,不知师从何人?” 乌丫丫挠挠头。 【这老道突然叫我小天师,真让我不好意思。】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我也没有师父呀!】 【算了,既然打着太白仙君的旗号,那他就真的做我师父吧。】 乌丫丫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说道: “我师父是太白仙尊。” 众人之前只是听到一些传言,如今听到当事人亲口说出,皆为之震惊。 原来,定北……不是,现在应该是叫定国公了。 原来,定国公的小孙女,真的是神仙的徒弟。 第425章 绝世大冤种现 众人在震惊之后,沸腾了。 这是否意味着,先前陈家女所提及的两场求雨,纯属多余之举。 乌丫丫曾说,即便陈乐韵不求雨,那两场雨也定然会降下。 这是否表明,大兖国……自此将获神的眷顾?! 赵石激动过后,上前弯腰问道:“小神仙,那你说,下一场雨是什么时候下?” 乌丫丫歪着头,萌萌哒说: “大后天的辰时一刻的时候开始下,巳时中停,雨不大,也不小,刚刚好。” “噢?哈哈,算得这么精细啊。”赵石哈哈笑道。 国师闻言,急忙掐指推算。 而后抬头望向天空。 大后天辰时还真是有雨,不会造成灾害,但,再具体的,他就推算不清了。 “小天师算得对,大后天确实有雨。不过,具体的时刻本国师是算不出的,小天师果然不愧是太白仙尊的徒弟。” 国师笑着说道。 “呵呵,哪里哪里,我只是比较擅长此道而已。” 乌丫丫摆着小手谦虚道。 “哈哈,好好,国师与镇国公主都很厉害,我大兖之幸啊。” 皇帝哈哈大笑道。 接下来要面对的难题,就是如何成功地收编隐匿于泰岭深处的那支神秘军队。 这支军队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 若非乌丫丫发现,恐怕到他们起事,众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而且,这支军队的战力如何,不得而知。 “皇上,现在宝藏已经搬回,剩下的就是应对那支军队了。 我们首先需要深入了解他们的战力、规模、防御等方面的情况。 然后,再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招安方案。” 陶予平开口说道。 “是啊,此事迫在眉睫,必须快狠准的解决,不然,那就是个隐患,不知何时会被反噬到。” 晁国公接着说。 不,以后要称其为安国公了。 “此事,你们有什么好的对策?”皇帝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 他一贯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 “皇上,臣想先去探一探那里的情况。” 陶予平站出来拱手说道。 皇帝听了陶予平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乌丫丫。 嘿,这小胖丫正坐在旮旯里呢。 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个大馒头,啃得那叫一个香。 半天都没听见有人吭声,乌丫丫扭头瞅向大家。 得,又被人当猴看了。 她手里捧着大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想了想,咧嘴一笑。 结果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馒头渣子“噗”地一下就掉了出来。 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把剩下的半个大馒头掖进了小衣兜兜里,而后飞快的拍打着胸前的馒头渣渣。 边拍打边说:“你们继续,继续,不要管我。” 皇帝“咳”了一声,握拳遮唇说:“镇国公主呀,这不是需要你帮忙吗?” “需要我帮忙?”乌丫丫歪头眨巴着大眼,说道:“阔是,皇帝大伯,我的赏赐您还没给我呢。” “这个大伯肯定忘不了。”皇帝摆摆手说道。 乌丫丫站起来,拍打两下屁股,嘟着小嘴说:“我家隔壁的胡爷爷说,皇上是日理万机的人,忙起来容易忘事。” 皇帝心口一窒。 胡诠! 这个老家伙都跟小娃娃说些什么玩意儿? 乌丫丫伸着小手,萌萌地说:“皇帝大伯,您是不是不愿意给我呀?” “怎么会呢,大伯要好好挑选一下,要捡好的东西赏赐给你呢。” 皇帝笑道。 “嗐,皇帝大伯,不用那么麻烦,您就给我一个十万两加一个十万两的一半的一半的银子给我就行了。” 乌丫丫掰着手指,认真的说道。 说完后,摇动着一根手指,补充道:“银票不要噢。” 皇帝无语的看了她一会儿,喊道:“李擎,让内府准备十万两银子,抬到御书房里来。” “遵命。” 李擎笑着应了一声,飞快的办事去了。 “啊哈哈,皇帝大伯您说,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保证帮无不尽。” 乌丫丫挠着后脑勺子哈哈笑着说道。 众人表情各异的瞅着乌丫丫。 这小胖丫还真是……令人无语。 “启奏陛下,逍遥王携世子求见。” 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宣。” 皇帝立即应道。 尽管飞鹰回来禀报了当时的情况,但他还是急切的想看到逍遥王世子。 这个自己最喜爱的侄子。 逍遥王带着世子凤临博走进御书房。 “参见皇上。” 父子二人行礼后,皇帝亲自扶了二人起身。 他仔细打量了几眼凤临博,问道:“博儿,你为何去城外与人赛马?” “皇伯伯,侄儿本来没打算去的,是凤临全登门,硬是将侄儿叫出去了。” 凤临全,是皇室旁支成郡王的儿子。 “你呀,就是不听话。” 逍遥王狠狠剜了他一指头。 皇帝一把将逍遥王的手拍开,“你干什么,当心戳疼了我侄儿。” “皇兄,您就惯着他吧。”逍遥王说。 皇帝握着凤临博的手,笑道: “我侄儿好得很,惯不坏。不过,博儿啊,以后离白侯府远些,他们家不是好人。” “哇,皇帝大伯,您知道他们家不是好人,干啥不收拾了他们?” 乌丫丫不知何时钻到了皇帝和凤临博中间,踮着脚尖想看看凤临博长啥样。 凤临博闻声低头,与乌丫丫四目相对。 “握草,大冤种啊。” 乌丫丫忍不住爆了粗口。 【观面相,额头宽阔,鼻梁挺直,鼻头圆润,嘴唇红润,嘴角上扬,下巴丰满,典型的福德圆满之相啊。】 【可是,为什么会周身黑气萦绕呢?】 【简直是个绝世大冤种,堪比曾经的一个爹爹四个哥啊。】 随着乌丫丫的心声,陶远铭忍不住挪上前,伸着脖子仔细打量着凤临博。 这孩子,打小他看着长大。 今年十六岁,长相俊美,身姿挺拔,彬彬有礼。 怎么就是绝世大冤种了呢? 太可惜了! 陶远铭一边看一边摇头。 逍遥王见状,心情非常不美,不悦地问道: “定北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26章 嗷~吃个饭咋就这么难 逍遥王还不知道定北侯此刻已荣升为定国公。 陶远铭笑笑,随口说道:“我就想看看绝世大冤种什么样?” “你说什么玩意儿?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是绝世大冤种?” 逍遥王一把拽住陶远铭的胳膊,惊疑不定的问。 “哑,爷爷,您是怎么看出他是绝世大冤种的?” 乌丫丫惊奇了,大眼里闪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难道爷爷随我,无师自通?】 陶远铭听到这心声,心中一窒。 爷爷随孙女? 是不是哪里不对? 而且,他忘了刚刚听到的只是他的小乖乖的心声,一时大意说漏了嘴。 他心中快速转了一圈,咳了两声说: “咳咳,爷爷觉得你平时挺威风的,所以,也想学学相术,最近找了本书随便看了看。” “哇,那爷爷真是天才,随便看看就能一眼相出逍遥王世子是绝世大冤种。 您太厉害了,要不您也加入我们食神门吧?” 乌丫丫满眼惊喜,灼灼有神的盯着陶远铭。 陶远铭急忙摆手,“不行,不行,爷爷看过书之后,发现根本不对路,爷爷还是喜欢舞枪弄棒,哈哈。” 真是要老命了! 大半辈子了,再去学相面掐算,还不如找老友喝两壶茶一杯小酒来得愉快。 陶远铭默默的在心里补充道。 “阔是,爷爷给世子看得很准啊。” 乌丫丫不解。 【多有天分的人呐!随便看看书都能整这么准,要是多少学点,不得上天?】 【爷爷真是太谦虚了,难怪我家的人都这么谦虚低调,原来是随了爷爷。】 “咳咳~” 陶予平猛的咳了起来。 皇帝望向他,不明所以的问:“慎之这是受凉了?” “没有,只是嗓子有点干。”陶予平一本正经的说。 皇帝想了想,从去内府到现在,还一口水没喝呢,于是吩咐宫人上茶。 逍遥王这会儿算是整明白了,自家儿子是大冤种! 具体为什么他不知道。 他急忙蹲下身,一把握住乌丫丫的小胖手,笑得一脸贱相。 “小丫丫,小神仙,你快给你世子哥哥瞧瞧,他哪里冤?” 不待乌丫丫回话,凤临博一把将自己老爹拽起来。 “父王,你干什么呢?一个小奶娃的话,也能信?” “你闭嘴,你懂什么?你这没缺胳膊没少腿,可全靠小丫丫给提的醒,还不快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逍遥王拍了自家儿子一掌,拉着他道谢。 “父王,您开玩笑吧?” 这么个小豆丁,牙都没长齐,还会看相,这事说出去谁信? 反正他不信。 “唉,算了,这东西,信则灵,不信不灵,等你什么时候信了,再说吧。” 乌丫丫小脸一肃,小手一背,溜哒到角落,从小衣兜兜里掏出半个馒头,继续啃。 “世子啊,你可不要错失良机啊。 小天师乃圣上新封的镇国公主,其相面之术、掐算之能、捉鬼降魔之法、施法炼丹之技,皆无所不精。 小天师既然看出你是大冤种,想必不假。 此般情形,或为人借运,或为人下咒,若不破之,恐有性命之忧。” 国师啰里啰嗦一大通,听得凤临博一脸的不耐烦。 皇帝听了国师的话,心中更急了。 他亲自推着凤临博走到乌丫丫跟前,“博儿啊,别的事你可不信,但这事一定要相信。 丫丫的师父是太白仙尊,她确实像国师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快,听皇伯伯的话,去跟你丫丫妹妹说句好话,让她给你破解一下。” 凤临博见自己的大伯都这样推崇乌丫丫,心里不免犯了嘀咕。 自己最近确实不顺,难道真被人借运或下咒了? 可是…… 眼前这个蹲在墙角啃大馒头的小奶娃,真有那么神? 哪哪也不像啊?! 乌丫丫捧着馒头,啃着啃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她默默的抬起头,与居高临下的凤临博四目相对。 【嗷~吃个饭咋就这么难?】 【我刚刚消耗的灵力太多,急需吃饭饭补补啊!】 乌丫丫在心底哀嚎。 凤临博神奇的看懂了乌丫丫要吃饭的欲望。 他在宽大的衣袖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牛皮纸包递给了乌丫丫。 乌丫丫乌溜溜的大眼看看他手上的纸包,又看看他。 凤临博往前递了递。 乌丫丫下意识的接了过去,将大馒头叼在嘴里,两只小胖手扒开牛皮纸包。 一股肉干的香气漫出。 乌丫丫眼前一亮,好香的肉干啊。 口水瞬间泛滥,忍不住感叹出声。 “哇~哎呀,我的大馒头啊。” 忘了嘴里还叼着大馒头,一张嘴,馒头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哈哈哈~” 现场爆发出一阵震天大笑声。 乌丫丫翻了翻白眼,不去理会那些幸灾乐祸看她笑话的人。 她看看手中的肉干,又看看地上的大馒头。 歪头想了想。 而后小心的将肉干包好塞进小衣兜兜,又捡起大馒头,将馒头皮扒去,也装进小衣兜兜。 边做还边念叨着:“呀,脏了,丢掉了怪可惜的,要不拿回去给大黄吧,嘿嘿,反正它没看到馒头掉在地上了。” 众人嘴角抽搐。 这是什么人呐! 净欺负狗! 然,乌丫丫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她撅着屁股双手按地从地上站起来,小胖手往后一背,仰头看着凤临博。 “世子,您是福德圆满之相,不过……我问你,你在一个月前是否醉过一次酒?” 凤临博眼神微缩,小心翼翼的看向逍遥王。 逍遥王凤眸一瞪。 疼爱孩子归疼爱孩子,但他对孩子要求还是挺严格的。 十八岁前不许饮酒,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而今,乌丫丫说凤临博喝醉过酒,他却不知道,这如何了得? “博儿,你喝过酒?还醉过?什么时候的事?” 逍遥王上前揪着凤临博的胳膊,连连发问。 凤临博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是他们把我的茶水换成了酒,然后强灌我的……” “是谁?告诉老子,老子去干死他!” 逍遥王目眦欲裂。 “皇弟,这些稍后再说,先听听丫丫怎么说。” 第427章 小财迷的改口费 皇帝上前,轻轻拍了拍逍遥王的肩头。 逍遥王渐渐冷静下来。 皇帝笑呵呵的对乌丫丫说:“镇国公主,你接着说。” 乌丫丫背着小手,腆着小肚子,模仿大人的语气问道: “世子,你那天被人偷偷剪去一缕头发,是吧?” 凤临博暗戳戳瞅了眼自家老爹,心虚万分。 “我也不清楚,不过,第二日梳头时,确实发现有一撮头发短了一截。” 乌丫丫闻言,心中了然。 又是借运术。 凤临博被施的借运术,施术之人法力一般,与凤临承当初身上的借运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要破除,比较简单。 乌丫丫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温润通透,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她将玉佩放在掌心,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玉佩上方比比划划,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玉佩缓缓飘起,悬于半空之中。 周围的气流仿佛也受到牵引,开始围绕着玉佩轻轻打转。 凤临博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又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乌丫丫的手指虚空点划。 玉佩开始打转,随后越转越快,与围绕玉佩的气流相合,转出了虚影。 “仙术护盾,反弹一切。” 乌丫丫的手指往前一送,一道金光自指尖直直射入旋转的玉佩中心。 随后,她大喝一声:“破!” 玉佩猛地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如同一轮小型太阳般耀眼,将凤临博笼罩其中。 光芒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在驱散着某种阴霾。 片刻之后,光芒渐渐消散。 乌丫丫接住落下的玉佩,对凤临博说道: “好了,你身上的借运术已破。” 凤临博从呆愣中回神,活动了一下胳膊,觉得浑身轻松许多。 就像压在身上一个月的巨石被移开了一样。 “哈哈,我好了,好了!皇伯父,父王,这段时间,我总是觉得自己身上像压着千斤顶,现在好轻松!” “傻蛋,还不快谢谢你丫丫妹妹!” 逍遥王抬手削了凤临博的后脑勺一下,提醒道。 “谢谢丫丫妹妹,谢谢丫丫妹妹,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跟哥说,哥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凤临博一边鞠躬,一边说。 乌丫丫懵。 进京后的第四桩买卖,难道要白干? 给鞠鞠躬留个口头人情就行了? 她迷惘的挠着后脑勺,突然想起三哥哥曾说的一句话。 “卦不空断,命不空算。” 那自己施法破术,算什么呢? 真纠结。 陶远铭走过来,对凤临博说: “你小子别净整些空头人情,卦不空断知道不?叫你爹快给钱,按市价就行。” 沉浸在震惊中的逍遥王,在陶远铭开口要卦金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急忙将手伸入宽大的袖袋之中,掏了几下,掏出了两张折叠整齐的银票递到了乌丫丫面前。 \"丫丫侄女啊!\" 他满脸堆笑,语气极其亲切温和,“这是给你的卦金,两千两的银票。 如果你觉得不够呀,皇叔立刻遣人回家去取。” 他笑的无比灿烂,仿佛与乌丫丫之间有着深厚的亲情一般。 乌丫丫眼前一亮,急忙伸手接过银票,同时向陶远铭抛了个赞赏的眼神。 而后,仔细端详了银票几眼,收起一张,十分肉疼的把另一张递还给逍遥王。 “逍遥王大叔,您有所不知。” 她紧紧的盯着逍遥王手上的那张银票,说道: “咱们食神门向来都是明码标价做生意的,像今日这样的小术法嘛,只需要收取一千两银子就行了。” 说罢,一脸肉疼的从逍遥王手中的银票上撤回目光。 那小财迷的模样表露无疑。 逍遥王看的想笑,但忍不住了。 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哦哦,原来如此!你们的标价还挺亲民的。” 乌丫丫挺了挺胸,斜眼又瞅了一眼逍遥王手中的银票,说道:“那是,我们最讲信用!” 逍遥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哈哈,对对,你们最讲信用……” 说到这里,逍遥王停顿了一下,欣赏了两眼纠结肉疼的乌丫丫。 这才话题一转,说道:“不过嘛,剩下的这张就当皇叔送给你的一份见面礼,祝贺你被册封为镇国公主!” 乌丫丫闻言,双眼立即灼灼发光。 但小胖妞还是挺有原则的,她抬头看向陶远铭。 陶远铭一把将逍遥王手中的银票抽过来塞回乌丫丫手里。 “他给的,不要白不要,这声皇叔,不能白叫。” 乌丫丫迅速将银票折好塞进小衣兜兜,说道:“皇叔,这是我的改口费。” “哈哈哈~” 皇帝也被逗的哈哈大笑。 “镇国公主术法高明,实乃我大兖之幸啊!” 皇帝比其他人精细。 笑归笑,但人家扯出一顶高帽,成功让怀疑他在笑话自己的乌丫丫傲骄了。 众人点头附和。 皇帝满意了,将目光缓缓转向在场的众人,缓声说道: “诸位爱卿,咱们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定北将军有意亲自前往泰岭一带,去探查情况。 对于这件事情,不知道各位爱卿有何看法啊?” 话音刚落,只见安国公晁峥一个箭步走上前。 拱手抱拳,神色凝重地说道: “启奏陛下,此次行动实在是危险重重啊!还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呐!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其实,安国公心里有着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私心。 他刚刚才把女儿许配给定北将军,可不想这个老女婿去冒险。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劝阻皇上,让他否定陶予平的提议。 安国公的话音刚落,晁珩挺身而出,一脸坚定的说道: “皇上,微臣愿请命与定北将军一同前往泰岭……” 显然,晁珩发现了自己父亲略有急躁和失态。 他非常清楚自己父亲心中的担忧。 所以,站出来替他遮掩一二。 然而,还没等晁珩把话说完,一旁的赵石打断了他的话。 第428章 鬼心眼、假正经和死绿茶 只见赵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我们必须先制定出一套万无一失的策略,方可行动。 要不然,不但前去查探的人会遭遇危险,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警觉,从而给后续的行动带来更大的麻烦啊。” 安国公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得,刚才是他心急了,忘了有个凡事思前想后、三思而后行的丞相赵石头了。 刚刚就算他不出来阻止,那块石头也会站出来。 毕竟,只要他觉得没有十分把握的事,他都要出来拦上一拦。 而陶予平觉得他们多虑了。 于是,正反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乌丫丫站在两帮人的中间。 哪边有说话的,就往哪边看。 双方辩论到最后,干脆乱了营。 巴啦也啦各说各的理由。 乌丫丫的头也随着双方的争辩摆的像拨浪鼓似的。 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噗嗤~” 站在墙角看热闹的凤临博,看着小脑袋转来转去的乌丫丫,忍不住喷笑出声。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站墙角的凤临博。 静! 御书房中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乌丫丫懵极了。 先是两方人在围绕着一个简单的要死要死的问题在你争我辩,吵个不停。 后是逍遥王世子无辜发笑。 今天的人咋都不大正常呢? “师父师父,接下来是这样的……” 在经过短暂的静默后,国师身后的长春附在自己师父耳边小声讲述: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逍遥王世子,逍遥王世子被众人看的一脸懵逼。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小天师,她应该是比较迷惑。 她呆愣愣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像极了咱府上那只被人围观时的小食铁兽……”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转到国师这边。 然,长春似无所觉,讲到兴奋处,手舞足蹈。 “小天师胖呼呼的、白嫩嫩的,手里再抓支竹子,画上黑眼圈,真的跟小食铁兽一模一样。 嘿嘿嘿。 她刚刚站在双方人之间,不停的转头看两边的人,就像小时候您给我买的拨浪鼓……” 长春说着说着,双手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 小食铁兽兼拨浪鼓乌丫丫,小脸渐渐沉下来。 【背后说人小话,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还笑,还笑,瞧他笑的那贼样!】 【平时老拉着个脸,我还以为他是僵木脸呢!】 长春笑着笑着,无意间瞥了一眼,对上乌丫丫带着怒意的大眼。 “咳~” 他若无其事的咳了一声,站直身子,双手交叠腹前,眼眸微垂。 好像刚刚那个说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啊哟,啊哟,这脸皮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值得我食神门学习啊,回去一定跟老徒弟和小徒弟好好说道说道,平时要学着脸皮厚实点,不能比瞽目门的一半,能学会十之一二就成。】 【不过,我还是很生气,不赔我一只食铁兽,不能熄火的那种!】 乌丫丫在心里琢磨着。 陶予平暗暗抚额。 你食神门的眼皮不厚吗? 还学,再学得学成啥样? 无法估量。 不过,自己的小侄女,自己宠着呗。 他上前一步,朝国师方向拱拱手。 “国师,您这大徒弟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本将军的小侄女圆润可爱,你们怎么能说,说,说她是食铁兽、拨浪鼓呢? 这也太伤人自尊了,这事,您不给个说法,不行。” 陶予平的话掷地有声。 陶远铭紧随其后,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儿子的做法。 “我儿说的对,这事,你们不给个说法不行!” “是的,按我父亲的意思,您必须赔偿我小侄女……精神损失费。” 陶予平说完,在心里确认了一下,好像是叫精神损失费。 有一次听小侄女说过。 “这……” 国师压根没想到,听个热闹,都能听出债来。 “你们,你们,我什么都没说。” 长春苦着脸,自己说的那样小声,他们怎么听见了? “哼,你不要以为你说的声音小,我们就听不见,我告诉你,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陶远铭哼了一声,转头看了一圈。 众人纷纷点头。 这倒是真的,他们都听到了。 关键是刚才御书房里太安静了。 “这,我,你……” “行了,不要狡辩了,这对我的小乖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必须赔偿精神损失费。” 陶远铭双手往胸前一环,瞥了长春一眼便转开眼。 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乌丫丫见状,小眉头一皱,小眉毛一敛,一副委屈巴啦的模样。 这一家人配合的相当默契,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赔赔,我们赔,定国公,您说怎么个赔法?” 国师虽然看不到乌丫丫的表情,但细思之下,说人家像食铁兽,确实有点伤自尊。 况且,这还是太白仙尊的徒弟。 前面逍遥王总共出了两千两,想必自己也赔这么个数就差不多。 国师在心底盘算着。 “很简单,既然说我的小乖乖像个食铁兽,那就赔给我小乖乖一只食铁兽得了。” 陶远铭开口说道。 “对,赔一只食铁兽。”陶予平附和着。 “不行!” 国师还没说话,长春急得跳出来。 “我们就一只食铁兽,那是前段时日我跟随师父外出时偶然所得,它认人,不能给你们!” “嘤嘤嘤,没事的,爷爷,大伯,我不要赔偿了,我这么小的娃,有啥自尊啊? 没有,根本没有。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哪怕说我像狗,反正我,我我……嘤嘤嘤。” 乌丫丫的小胖爪子捂着小脸,嘤嘤嘤哭了。 皇帝等人目瞪口呆。 长春气得直跳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厚脸皮的一家人,哆嗦着嘴说不出话。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家人! 一个鬼心眼,一个假正经,一个死绿茶! 长春那个气哟! 乌丫丫嘤嘤了两声,手指叉开缝,想看看对方的情况。 结果,对上一双大眼。 第429章 一高兴就犯毛病的小丫丫 原来,凤临博见乌丫丫哭了,过来想安慰她一下。 乌丫丫手指缝里的大眼,无辜的眨了眨。 凤临博的凤眸也眨了眨。 草,这小奶娃是装的! 成精了,成精了。 简直是成精了! 怪不得太白仙尊要收了她! 这要是没个神仙管束着,凡人还不得被她耍死? “嘤嘤嘤~” 乌丫丫愣了两息后,手指缝一合,继续嘤嘤。 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 凤临博双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咬着唇努力忍笑。 忍下笑意之后,他才回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对面的长春。 只见长春索性不吱声了,学着陶远铭的样子,双手环胸,扭头看天……看屋顶。 要多犟有多犟的样子。 “呵呵,好说,好说,待贫道回去,就命人将小食铁兽送到定国公府上。 说来,这小食铁兽还和小天师有缘呐。 它今早头一次主动走出笼子,去拍贫道的房门,还将贫道送至府门口。 原来,是让贫道去给它寻主人啊。” “师父,哪里是这个样子?它分明是想出府玩耍!” 长春急忙阻拦。 “它跟着你我这么多时日,你可曾见它主动出笼?” 这只小食铁兽,是他们在寻找十三皇子的路上捡到的。 因为太小,不会自己觅食,差点饿死,被他们师徒捡到了。 在原处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到它的父母来寻,于是只得带着一起上路。 为了方便携带,买了一只狗笼子装着。 它一直安静的待在狗笼子里,从不出来。 今天,它竟然主动出来了。 这是要见到它真正的主人了吗? 长春不舍得,说道:“它主动出笼,是因为它长大了一些。” “昨天的它和今天的它,区别大吗?” 国师问长春。 长春语结。 “也许它今天心情好呢。”长春嘟囔道。 “呵呵,它当然心情好,因为它等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国师笑笑,对陶远铭说:“定国公,除了这个赔偿,您还有什么条件?” “没,没有了。” 陶远铭没想到事情这样顺利。 因为他听说国师府上的这只食铁兽,待遇可是高得很。 国师更是每日都要亲自去喂养它。 他以为国师肯定不愿意割爱,没想到他如此痛快。 早知道,态度就收敛一下了,搞得自己像个霸王似的。 嘤嘤怪乌丫丫兴奋的大眼一闪一闪的。 食铁兽啊,在修真界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貌。 如今,自己要拥有一只了,真是太好了。 一高兴,小胖丫就容易给人排忧解难。 她小胖爪子一挥,对皇帝说道: “皇帝大伯,去泰岭探查之事,丫丫陪大伯去就行,保证查个一清二楚,一明二白。” 陶远铭和陶予平齐齐转头盯着自家宝贝。 这孩子又犯毛病了。 皇帝一直在等这句话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镇国公主还这么小……” 皇帝佯装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推辞。 “不好意思那就不要用我的小乖乖了呗。” “这不是事,根本不是事。” 爷孙俩关键时刻不在一条线上,同时开口,一个退一个进。 话落,爷孙二人对视一眼。 一个无奈一个不解。 皇帝的心事解了一半,高兴了。 又命人准备了规格极高的午膳,管了在场的人一顿饭,众人才散去。 在各自归家后,都遭遇了来自各方旁敲侧击的打探。 众人早就对好了说辞,众口一致。 主题就是一个:近亲结亲对后代的影响。 间接的,又在富贵人家里宣传了一遍近亲结亲不好。 让那些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人家,纠结又伤心。 …… 逍遥王依乌丫丫所说,暗中遣人将凤临博醉酒那日一同相聚之人皆彻查了一番。 施借运术的人和受益者,待术法解除后,必会遭受反噬。 而且,对凤临博施术之人,法力与技法皆不高深,破解之后,反噬症状会很明显。 应该是吐血重病。 然,查遍一圈,一无所获。 逍遥王也不是傻子,又扩大了追查的范围,围绕那些人的亲戚朋友展开了排查。 这一查,还真发现了一个对得上号的人。 这个人竟是京畿大营参将冯鸣的嫡子冯莫先。 冯莫先此人七窍玲珑,聪慧异常。 唯一的毛病就是运气比较差。 凡遇到人生的重大事情,总是比较倒霉。 比方说,他去参加科考,所在考棚漏雨;每年过生辰,必有倒霉事,有时候被鸟拉坨屎头上,有时候掉水里…… 反正,大事运差,小事倒还好。 逍遥王听了属下的汇报,气得差点掀翻了自己的书桌。 你他娘的霉神附体,凭什么来偷我儿子的气运?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了。 他将心腹招到跟前,叮嘱了几句,心腹领命而去。 还有两天七月十五。 陶予平决定在此之前,先去泰岭探查一番。 七月十四。 陶予平和乌丫丫整装待发,陶凌晓也要加入其中。 陶予平刚想拒绝,乌丫丫却说:“好呀,好呀,三哥哥一起去。” 陶予平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陶远铭看着乌丫丫,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自己这小孙女被人一夸或者一高兴,就爱表现。 真的是…… “小小姐,国师府命人送来了食铁兽。” 这时,一个小厮跳哒着跑来,边跑边说。 天爷爷地奶奶,沾了小小姐的光,头一回看到传说中的食铁兽。 小厮那兴奋劲,简直就像娶了个仙女当媳妇。 “是吗?那我先去看看,大伯,你们准备好了之后,来叫我啊。” 乌丫丫人话音落下,人已经跑没影了。 “哇,小小姐的跑功又见涨。” 也太快了。 两条小短腿倒腾的,远看像踩了风火轮。 “哎呀,这就是食铁兽啊,真可爱。” “对呀,你们快看,它的两只眼睛还有黑眼圈。” “哈哈,这一身皮毛黑白相间,太可爱了。” “快看,他还抱着竹芽呢。” “汪汪。” 大黄围着笼子,汪汪直叫。 一只大胖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人性化的表情。 嫉妒。 第430章 实景的视觉冲击和震撼感 坐在笼子中间的小食铁兽漫不经心的看了大黄一眼,两只爪子举着竹芽啃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典型的挑衅。 大黄呲牙咧嘴的把狗爪子伸进笼子,却够不着小食铁兽。 它转了个方向,再去够,还不行。 又转个方向。 围着笼子转了一圈,坐在中间的小食铁兽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啃食竹芽。 “哗啦哗啦~” 大黄的狗爪子扒在笼子上,发出哗啦声。 只是,不待它有进一步的动作,突然一只狗腿被扯住,而后,狗身子“嗖”向后滑去。 滑出去老远。 “哇,小食铁兽,原来长得这模样。” 乌丫丫蹲在笼子边,大眼闪闪发亮。 小食铁兽一看到乌丫丫,立即丢掉竹芽,往前凑了凑,与乌丫丫眼对眼。 看了几息后,它突然歪头咬在笼子上,“咔嚓,咔嚓”笼子被咬破了。 小食铁兽迅速钻出来,一头钻进乌丫丫怀里。 小鼻子左嗅嗅右嗅嗅,最后,在她腹前的小衣兜兜停下来。 嗅嗅,再嗅嗅。 而后抬头看向乌丫丫。 一阵清风刮过,似有说话声传来,又似很遥远,令人听不清。 但乌丫丫听清了。 那道声音说:老子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乌丫丫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而后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枚丑不拉唧的丹药,塞进了小食铁兽的嘴里。 小食铁兽享受的眯着眼睛。 乌丫丫嘻嘻笑着温柔地抚摸着小食铁兽毛茸茸的脑袋,轻声说道: “小胖胖呀,你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那小食铁兽似乎并不愿意与她分开。 它紧紧地抓着乌丫丫,任凭乌丫丫怎么拉扯都不肯松开爪子。 无奈之下,乌丫丫只好使出神力,才将小食铁兽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 刚放到地上,大黄就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 只见它高高跃起,然后前腿一曲,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呲牙咧嘴地对着小食铁兽发出“呜呜”的叫声。 那模样看上去十分凶悍,龇牙咧嘴,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咬小食铁兽一口似的。 “大黄,这是你妹妹,你要好生待它。” 乌丫丫抬手拍了拍大黄的狗头。 大黄不情不愿的收敛起一身的怨气。 “镇国公主,宝宝可不是妹妹,它是弟弟。” 一旁一直被忽略的长春,撇了撇嘴不悦的说道。 亲手把自己最喜欢的宠物送出去,真是万分不舍。 “咦,长春大锅锅也在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 乌丫丫小脸上浮起两坨红云。 就在长春以为她要说几句道歉话的时候,就听乌丫丫问:“长春大锅锅,你说的宝宝在哪儿呢?” 长春心口一窒。 磨了磨牙,指着小食铁兽说:“它,就是宝宝,你不准乱给它换名字。” “叫宝宝也太土了吧?还是叫胖胖好。” 乌丫丫提着食铁兽的一条腿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胖胖?这名字简直土的掉渣,你还好意思说我的给它取得名字土?” 说话间,他伸手就要从乌丫丫手上夺回小食铁兽。 他像个宝贝似的小宠物,到了乌丫丫手里就倒拎着? 简直是虐待!虐待! 小食铁兽倒仰头看到长春朝它伸出双手,小胖身子一佝偻,剩下的三只爪子紧紧的抓在了乌丫丫身上。 长春撕都没撕下来。 他生气的指着小食铁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我对你这么好,你被人一块破糖就收买了,简直是叛徒、叛徒。” 小食铁兽扭头看着他,眼中似闪过不屑。 长春更气了,猛得站直身子,转身就走,边走边说: “真是不识好歹,上赶子找虐,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不要你了。” “噗~哈哈哈……” 直到他不见身影,围着食铁兽看的丫鬟小厮,才终于不忍,哈哈大笑起来。 国师府的人可真有趣。 乌丫丫想把食铁兽放在家里,可是,小食铁兽铁了心跟着她。 把她的衣裳都给抓破了。 无法,乌丫丫只好带上它。 在伯侄三人进入落日山后,乌丫丫才将小食铁兽扔进了空间里。 暗中跟随的安寻和安觅四人,见状皆为之震惊。 安寻还好,曾见过乌丫丫往小衣兜兜塞东西、掏东西。 他以为乌丫丫身上有乾坤袋。 安觅三人,则是从未见过此种状况。 凭空一只活物,小小姐扬了扬手,就消失了,这这这…… 几人相互对视,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惊喜。 陶予平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落日山深处迈进,一路上危机四伏、陷阱密布。 就连隐在暗处的安寻四人,也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行踪。 因为那些隐藏得极好的陷阱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于是,他们紧紧跟随着陶凌晓的步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缓慢前行。 不过,因为陶凌晓已经走过一次,他清晰的记得曾经是如何走的。 所以这次他们的行进速度比前天明显加快了不少。 两个时辰后,他们顺利抵达了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方。 陶凌晓转头望向身旁的乌丫丫,轻声问道: “小妹,咱们要不要把大银杏树上的宝贝给取下来?” 乌丫丫摇摇头,“不行!一旦我们拿走了这个宝贝,肯定会立刻被对方察觉的!” 听到这话,陶凌晓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大家继续向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地方。 正是之前陶凌晓绘制图纸所在之处。 当陶予平以及他的四个属下亲眼目睹远处山谷里的情形时,全都被震撼得目瞪口呆。 陶予平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原本以为通过观看那张详细的图纸就能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个大概。 但真正见到实景之后才发现,那种视觉冲击和震撼感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安寻等人更是惊讶万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泰岭深处竟然还藏匿着一支规模如此宏大的军队。 看着那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的营帐和训练有素的士兵,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第431章 你小你有理 “将将将......将军,这这......这也太惊人了吧!” 安寻好不容易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过好在他还算冷静,即便内心无比震惊,仍然记得要压低声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嘘——别出声,有人过来了。” 乌丫丫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并示意陶予平等人赶紧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众人闻言不敢怠慢,迅速四散开来寻找可以藏身之所。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队人朝这边走来。 这支队伍一共有十人组成,他们的脚步声显得格外轻快且富有力量感。 行走之间步伐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士。 躲藏在暗处的陶予平等人,不禁屏住呼吸。 “头儿,为啥子今天要喊我们出来巡逻啊?” 走在队伍第二位的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道。 他的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不会太大引起他人注意,也不至于小到让人无法听清。 很明显,这名士兵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而那位被唤作“头儿”的人,正是走在这支巡逻小队最前方、身材高大威猛的士兵。 听到身后士兵的问话后,脚步略微放慢,缓缓开口道: “新来的木大师说,他察觉到密道入口似乎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 “啥子安?不可能哟!听说那条密道晓得的人可少咯,就算真有人动过,那也只可能是那几个核心人物嘛。” 另一名士兵紧接着插话说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头对头,派我们出来巡逻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噻。 这不就好比杀头牛却用宰鸡的刀子一样嗦。” 又有一名士兵附和着抱怨起来。 说话的这二人,口音明显不是京城口音,与西南府那边的口音相似。 “别说了,反正将军对木大师的话深信不疑,他叫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再说了,他们给的军饷这么高,比以前的饷银高多了。” 最后一名士兵嘟囔着说道。 随着这些议论声逐渐远去,躲在暗处的乌丫丫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她胖乎乎的小手拄着自己圆嘟嘟的下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心里暗自嘀咕。 【木大师?啥子东西哦?难道木头都可以变成大师啦?】 【那像我这种活生生的人,岂不就是大师中的大师喽?】 想到这里,乌丫丫暗自得意。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口音也被带着跑偏了。 陶予平和陶凌晓对视一眼,这小胖丫的理解能力亟待提升啊。 “主子,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呢?光天化日之下贸然前来此处,实在不利于深入探查情况啊。” 安寻待那队人马走远之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凑近陶予平身侧,压低声音说道。 安觅三人随之点头。 陶予平皱了皱眉,缓缓从灌木丛走出,动作轻缓而谨慎。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远处那片被群山环绕的山谷。 山谷内密密麻麻的帐篷,令人心生寒意、头皮发麻。 若是这些营帐属于自己的军队,陶予平定会欣喜若狂。 毕竟拥有如此规模庞大且训练有素的队伍,无疑将成为己方实力的强大保障。 然而,眼下所见之景却是一支未被正式编入编制的神秘军队! 其存在皇帝都不知晓,着实叫人心惊胆战。 陶予平看向乌丫丫。 他记得乌丫丫会隐身消声术,在陈府的百花宴上,他曾经见识过。 乌丫丫见自家大伯看向自己,咧嘴一笑。 “大伯,你们都过来。” 陶予平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向安寻等人使了个眼色,轻轻地歪了一下头示意他们靠近一些。 那几人满脸狐疑,但还是依言向前挪动脚步。 随后,便见乌丫丫胖乎乎的小爪子熟练地挽出一个又一个繁复而精美的手花,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她的手指隔空轻点在场的每个人,仿佛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一般。 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篆,双手捧着仔细端详片刻后,开始用指尖在空中比划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她的指尖流出,缠绕在那张符篆之上。 片刻后,乌丫丫突然停下动作,毫不犹豫地张开小嘴,咬破食指,挤出一滴鲜血。 迅速地往符篆上点去。 就在那滴血与符篆接触的刹那间,符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化作一缕轻烟,四散开来。 “好了!大功告成!咱们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四处走动啦!” 乌丫丫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胖爪子,然后一马当先,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山谷下方走去。 陶予平和陶凌晓见状,相视一笑,紧跟其后。 安寻等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但见主子都大大方方的走了,他们也只好尽量小心的跟上去。 “主子,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动,真的没有问题吗?” 安寻凑到陶予平跟前,小声问道。 “放心吧,没事,丫丫施了隐身消声术,现在没有人能看到我们,也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任何声音。” 陶予平耐心的解释道。 “哇,这么厉害啊?!” 安觅直接惊呼出声,而后问道:“那我为什么能看到你们,也能听到你们说话呢?” “因为我们是自己人啊。” 乌丫丫回头说道。 “哦,那小小姐,我可以离你远一些吗?”安觅又问。 “可以,方圆十里,随意走动。” 乌丫丫小胖爪子一挥,大气地说道。 “嘿,丫丫你不早说。” 陶予平一下子提起走在前面的乌丫丫,将她抱进怀里,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乌丫丫摊摊小手,无辜的看着他:“大伯,您也没问啊!” 陶予平,默! 好吧,你小你有理。 接着,陶予平给安寻等人分下了任务,令他们分头行动。 第432章 异想天开的三哥哥 陶予平定下了具体的汇合地点和时辰后,安寻四人便分头行动了。 剩下陶予伯侄三人,陶凌晓说:“大伯,我们也分开行动吧。” “想都别想,他们四人都有丰富的侦探经验,你呢?” 陶予平直接拒绝陶凌晓的提议。 “我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况且,现在我们隐身,没人能看到。” 陶凌晓辩解道。 “那也不行,跟紧了。” 陶予平的态度异常坚定。 陶凌晓看向乌丫丫,希望她给说说情。 奈何这小胖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坐在陶予平的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根本不看他。 心里还有腹诽他。 【可拉倒吧三哥哥,你今天不适合一个人走动。】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来的原因。】 【我怕把你留在家里,你又单独出去干点什么怎么办?】 【你今天忌独处,单独行动有血光之灾!】 陶凌晓:!! 原来,自己能跟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小妹对自己真是太好…… 还没感动完,又听乌丫丫在心里叨叨。 【再说,让你跟来,我省多少心啊,有人给大伯领路,还有人抱着我。】 伯侄二人对视一眼:!! 陶凌晓:白感动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老实的跟着陶予平的脚步。 单独行动相比于血光之灾,他还是更在意后者。 谁闲的没事想见血啊? 那不行! 乌丫丫见陶凌晓老实的跟着陶予平,不再吵着单独行动,心里纳闷。 【三哥哥这次可真老实,竟然没用他的三寸不烂舌说服大伯?】 【看来,三哥哥是怕大伯的,果然还得是武将,身上有沙威,我爹就不行,多数情况下,我爹都是败给我三哥哥的。】 陶凌晓:我谢谢你夸奖! 陶予平眼中含笑的看了陶凌晓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还别说,据他观察,真是这种情况。 小弟在这三侄子跟前,十战九败。 最后,只能摆出“我是你爹”这一招,才能顺利治服他。 “往前,往前,再往左,再往前,那里有大boss。” 乌丫丫见大伯和三哥哥达成了一致意见,开始上线了。 小胖手一指一指又一指。 “大伯死?” 陶予平惊呼。 “昂。”乌丫丫眨巴眨巴眼。 “小妹,去那边大伯会死?”陶凌晓怎忙追问。 “啊?我什么时候说去那边大伯会死?” “刚刚,你说那边有大伯死。” “啊?”乌丫丫再眨巴眨巴眼。 “哈哈哈,我说的是大boss,不是大伯死,不是……哎呀,就是那边有大官。” 乌丫丫一时兴起,把跟狐狸精学的词用在这儿了。 直接弄懵了伯侄二人。 两刻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帐篷前。 帐篷里传来了说话声。 “将军,外出巡逻的人已经换成精锐之士了,您不要担心。 木大师他说的也不一定对,属下又去仔细查探过,那密道根本没有异常。 兴许是老鼠之类的动物无意间闯进过那里呢。” “虚木此人,是铭大师最得意的弟子,据说在堪舆风水方面,胜过铭大师,此人的话不可不信。” “是,我们会注意的。” “那几个人还不老实吗?” “嘿,将军,快别说了,这几个人简直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威迫利诱,什么招都使了,就是不管用。” “实在不行,就杀了吧。” “是。” “本来看他们有一身功夫,想抬举他们一下,没想到都是不识敬的。” “就是,饷银都提到每月百两了,还不松口,简直是活该穷酸命。” “他们几个是哪个村送上来的?” “吕家村和青州府送过来的。” “吕家村谁的暗线?” “吕二狗。” “呵呵,办事不利,抹了吧,重新找一个。” “是。” 帐篷掀开,走出一个人来,擦着陶予平三人走了过去。 陶予平伯侄再次感叹这隐身术,果然名不虚传。 “大伯,这里住的竟是将军!” 陶凌晓轻叹。 尽管知道已经消声了,他仍然放低了声音。 陶予平微微皱眉。 “大伯,你不要看这个帐篷又丑又破,这里住的是大官,记下来。” 乌丫丫指着帐篷说。 陶予平和陶凌晓点点头。 陶凌晓拿出纸笔,开始标注。 “我们还是先过去瞧瞧他们口中所说的茅坑的石头吧!” 乌丫丫指了指主将帐篷的右前方,接着说: “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这里,到时候里面的人就离开了,我们趁机进去好好查看一番。” 陶予平点点头,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陶凌晓标注好图纸,便率先向乌丫丫指的方向走去。 陶凌晓边走边说:“小妹,既然你能做到隐身消声,我们直接调军队把他们灭了得了。 反正他们又看不到我们,到时候就算到了他们跟前,他们也无所觉。” 陶凌晓已经与乌丫丫隐身做“案”好几次了,他以为隐身术对乌丫丫来说很简单。 乌丫丫皱着小眉头瞅着他,“三哥哥,你当我是神呢? 我能带着我们七人,术法维持四个时辰的时间,已经不错了。” 【还带一支军队呢,三哥哥你怕是要想屁吃。】 最后一句,乌丫丫在心里补充道。 她觉得这句不文明,不能说出来。 但。 能听到他心声的二人,皆扯了扯嘴角。 陶予平心想,回去后,得找这个三侄子好好谈谈了,莫要让他走了歪路。 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三人标标记记、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到了山谷最东边。 这里临山建了一排平房。 “这里不比帐篷好吗?为什么他们的主将要住在那个破帐篷里?” 陶凌晓看着眼前一排整齐的平房,不禁发出感叹。 看吧,这些平房上还爬满了藤蔓,如今枝叶繁茂。 若非他们从平房的正面走来,都看不出这里还有这样一排房子。 多么安全又隐蔽啊。 关键是舒服! “这个主将竟然愿意与将士同甘共苦!” 陶凌晓忍不住感叹。 陶予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是怕死吧!” 第433章 令人惨不忍睹 乌丫丫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食。 【对呀,对呀,就是怕死啊。】 【混在大家中间,好歹保命方便。】 陶凌晓沉默。 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他们一眼。 “大伯,三哥哥,从南数第三间房就有我们要找的人。” 乌丫丫指着前方。 三人来到第三间房的门口,陶凌晓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小妹,铁将军把门,要先撬锁吗?” 乌丫丫说:“不用,我数到三时,三哥哥就推门,大伯跟紧了,一齐进去。” 她的话音落下,只见小胖手挽了几个手花,而后一指门锁。 厚重的锁自己打开了。 “一,二,三,进。” 就在乌丫丫刚刚喊出“三”这个数字的时候,手已经放在门上的陶凌晓,迅速了一推。 房门打开。 抱着乌丫丫的陶予平几乎和陶凌晓同时跨进屋里。 由于门外阳光明媚,屋内却是一片昏暗,这强烈的光线反差使得他们两人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紧接着身后一暗。 陶予平和陶凌晓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查看。 原来,他们身后的那扇门自行关上了!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都涌起一股进了鬼屋的感觉。 “哎哟,可怜见的哟!” 乌丫丫模仿着洛轻鸿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话。 原本正在回头瞅房门的伯侄二人,又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两人的眼神瞬间猛地一缩。 只见这间屋子里,从南至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排刑架。 每一架刑架之上,竟然都悬挂着一个人! 这些人身上衣衫褴褛、沾满血迹,全身上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 如此严重的伤势,让人几乎难以分辨出他们原本的模样。 实在是令人惨不忍睹。 陶凌晓强迫自己一一审视过去,最后惊叫道: “我去,居然有十一个人!这些人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的大罪啊?竟然被折磨成这到模样?” 陶凌晓头一次见刑讯的场面,难掩心中的惊惧。 一旁的乌丫丫开口说道: “三哥哥,你看中间那五个人,他们就是吕家村老李家的儿子和孙子!” 听到这话,陶凌晓赶忙顺着乌丫丫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排刑架的中间位置,他看到了五个受伤最为惨重的人。 他们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陶予平小心翼翼地将乌丫丫递到了陶凌晓那略微有些颤抖的手上。 然后他转过身去,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回想起当年,即便是审讯那些可恶的奸细时,他们也未曾动用过如此残酷狠毒的刑罚! 之前在那顶破旧的帐篷跟前,他听到那些人口中所提及的所谓“茅坑的石头”,想必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吧? 他们是想要逼迫眼前这些人加入他们,却遭到了坚决的拒绝吧? 所以才用刑。 这真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陶予平不禁对这些人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他一一看过这些受刑者,一个一个都一动不动。 但,他习武多年,距离这么近,他能感知到这些人还活着。 他在那个遭受刑罚最为惨烈、令人惨不忍睹的人跟前停下。 这人比其他人的生机都要强烈一些。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身上的伤令陶予平见了都无比心惊。 只见他伤痕累累,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血肉模糊的烙伤、深可见骨的刀伤,就连锁骨都被弯钩刺穿,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脚下的泥土。 陶予平放轻声问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然而,对方却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对于陶予平的询问没有丝毫反应。 乌丫丫见状,提醒道:“大伯,我们消声了呢,外界听不到呀!” 陶予平回头望着乌丫丫,乌丫丫神奇的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小胖手虚空比划几下,而后曲指一弹。 瞬间,陶予平感觉到哪里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来。 “好了,大伯,您可以问了,不过他看不到我们。” 陶予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此刻复杂的心情。 管他能不能看到,能听到说话声就行。 他再次开口说道: “我是来救你的人,如果你还醒着,就动一动手指。” 说完之后,他紧紧地盯着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仿佛没有一丝声音能够穿透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就在陶予平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的时候,突然看到对方的右手中指,极其轻微地向上翘了两下。 “快看,他动了,真的动了!” 陶凌晓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伤成这样还能保持意识,这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陶予平也有些微激动,“丫丫,有没有办法,让他……” 减轻一些痛苦。 这话,陶予平没有说出来。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依赖乌丫丫了。 乌丫丫心领神会,她迅速在自己的小衣兜兜里摸索起来。 片刻后,从中掏出了一枚丑不拉唧的丹药,小胖指头轻轻地掐下了一点丹药屑,然后小心地将手指举到陶予平面前。 “大伯,给他服用一点生息丹吧。” 乌丫丫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望着陶予平。 陶予平看着乌丫丫指头上沾的那一点点如同蚂蚁般大小的丹药屑,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心想这也太少了点儿吧,这么一点儿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迟迟没有去接。 似乎是察觉到了陶予平的心思,乌丫丫赶忙解释道: “大伯啊,这个人现在生机已经差不多流失殆尽了。 如果一下子给他使用过量的丹药,恐怕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药力冲击呀。” 听了乌丫丫这番话,陶予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自己的小侄女突然变得抠了呢。 他极为谨慎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从乌丫丫的手指上刮起那一点可怜的丹药屑。 第434章 这人能活着当真是奇迹 陶予平举着手指,指肚上那一点点的丹药小的可怜。 他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小的一点点,能不能喂到对方的嘴里都难说。 他抬起左手托住对方的下巴,又看了一眼手指肚上的丹药,算计着如何能让丹药在他口中起最大作用。 正在他琢磨的时候,对方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了双眸!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陶予平,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焦点。 又好似透过陶予平看向了无尽虚空深处的某个未知存在。 陶予平微微一顿,以他曾经刑讯奸细的经验来看,他知道时机来了。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道:“张嘴。” 话音刚落,对方竟然像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微微张开了嘴唇。 陶予平眼神一凝,右手如闪电般迅速伸出,食指精准无误地伸进了对方微启的口中。 待他撤出手指时,指肚上蚂蚁大小的丹药屑已经不见了。 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吃到了丹药,只能紧紧的盯着对方,仔细观察对方的情况。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 数十息后,对方的双眼慢慢回焦。 “谁?” 李强声音沙哑的吐出一个字。 他的眼睛慢慢的转动了几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多少个日夜,他一直在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被抓到这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这里藏着一支军队。 一看就是见不得人的!说不定就是一支叛军。 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加入。 一旦加入,也许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他妄图带兄弟侄子逃出去,结果被抓回来了。 然后,就跟这屋里的人一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老李家的人不是孬种。 他们两个兄弟两个侄子,都跟他一样,决不低头。 今天,他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生机流逝,他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声音清朗,像清风般掠过他的心尖。 唤醒他将要沉睡下去的心。 他努力的睁开眼,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但,他能感觉到,他的下巴被一只手托着。 那道声音又响起,让他张嘴。 他便下意识的张开嘴了。 感觉到不对,已经晚了。 一根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后迅速撤离。 他的舌尖上突然有一股暖暖的感觉,慢慢向喉咙扩散滑去,渐渐的游走全身。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沉重的身体在那股暖流的滋润下,仿佛在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是幻觉吗? “你觉得怎么样?”陶予平见他的精神明显好了一些,又开口问道。 对方明显一愣。 声音从自己正前方传来,却看不到人。 看不到人。 “神仙,救我们。” 他急促的开口求救。 看不到人,感觉又离自己这样近,只能是神仙。 “你是落日山下吕家村老李家的儿子吗?”陶凌晓抱着乌丫丫上前一步问道。 “是,是。”李强的呼吸更加急促。 真的有神仙来救他了吗? “别急。”陶予平面色凝重地沉声说道。 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李强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陶予平上前一步,抬手小心翼翼地将李强从刑架上解下。 就在解开束缚的一刹那,李强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瞬间无力地向下滑落。 他周身软绵绵的,只能任由自己的身躯重重地坠向地面。 很显然,长时间遭受折磨和酷刑已经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此刻的他,根本没有丝毫能力来支撑起这具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躯体。 陶予平急忙接住他,扶他轻轻躺在地上。 “谢,谢,恩人。” 李强艰难的说道。 乌丫丫挣扎了两下,对陶凌晓说:“三哥哥,放我下来。” “嗬嗬~” 李强听到了乌丫丫的声音,艰难的转头望去。 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他是真的遇到神仙了。 乌丫丫像变戏法似的,从小衣兜里掏出一个……超级大的坛子,抱在怀里,比她的小胖腰还粗! 她嘿哟一声把坛子放在地上,然后一掀盖子,指着地上的李强对陶凌晓说: “三哥哥,这可是极品金创药哦,你快给他敷上吧。” 陶凌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以前见过的金创药,都是用拇指大的小瓶装的。 用这么大的坛子来装金创药,他还是头一回见呢。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装了一坛子面粉。 他走到李强跟前蹲下身,挽了挽衣袖,转头看了看坛子。 “小妹,用手挖吗?” 他修长的手在坛子口比划了一下。 “噢噢,有家把什。” 乌丫丫一拍脑门,小胖手往衣兜兜一伸,迅速掏出小玉匙、棉布等物。 想了想,又掏出一盆清水。 陶凌晓点头,“想得还挺周到。” 乌丫丫傲娇的挺了挺胸。 这边,陶凌晓给李强处理伤口。 那边,陶予平一个人一个人往下放。 解开一个,便搬到李强身边,并排摆着。 乌丫丫捏着她那枚丑不啦唧的丹药,掐一点掐一点。 一一喂给那些人吃。 “这个已经去跟阎王喝茶了,这个还有口气,试试能不能救。” “哎哟我去,二位神仙,通融通融,这个小魂留下呗?反正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你们差几个,本座去替你们抓。” 乌丫丫神叨叨的叨叨着。 陶凌晓拿起一块柔软的棉布,轻轻地蘸取了一些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李强满是污垢和血迹的脸庞。 当他看清那张脸时,心中一紧,双手一抖。 这张脸成了什么样了? 只见他的脸颊两侧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刀伤,仿佛是恶魔留下的印记一般。 这两道刀伤显然已有一段日子了,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化脓。 黄色的脓液与暗红色的血水交织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 陶凌晓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轻轻给他擦拭。 这人能活着,当真是奇迹。 第435章 灵活机动的五鬼搬运术 陶凌晓从身边的大坛子中挖出一小玉匙金创药,均匀地撒在李强脸上那恐怖的刀伤之上。 之后,又去处理他肩上的伤口。 那被钩子无情穿透的琵琶骨更是触目惊心。 那两个冰冷的铁钩深深地扎进了他的骨头之中,周围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撕扯早已变得血肉模糊。 陶凌晓几乎不敢直视。 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抬头看向乌丫丫,只见她一边叨叨一边给那些人喂丹药。 小小的一团,面对恐怖场面,竟无半点害怕。 他咬了咬牙,强忍不适继续为李强处理伤处。 因为太过专注,他没有发现,李强脸上已经上药的刀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修复着。 陶予平动作迅速地解救绑在刑架上的人。 当救下最后一个人时,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侄子侄女,正在忙着救治。 二人神情专注,认真的处理每一道伤口,对伤者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和肮脏污垢置若罔闻。 若换作其他大家贵族公子小姐,恐怕早就对这样的场景避之不及,更别提亲自上前帮忙施救了。 自己的侄儿侄女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之意。 相反,从他们的身上能感觉到深深的怜悯气息。 尤其是三侄儿,尽管看起来像是有些害怕面对如此惨烈的状况。 但他依然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救治伤者。 陶予平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慰之感。 能有这般善良勇敢、富有同情心的后辈,实在是令人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啊!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位伤者搬过来。 而后,也加入到了救治伤者的行列。 他比较心细,第一时间发现了李强脸上的伤在恢复。 肉眼可见的恢复。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世上怎么有这样好用的金疮药,这怕是仙药吧! 陶予平惊讶之余,急忙走向陶凌晓。 “阿晓,这药好生神奇,竟似仙药一般,快看,他脸上的伤在恢复。” 陶凌晓闻言,转头看向李强的脸。 这一看,惊得差点把手中的小玉匙丢到地上。 “天啊,还有能令伤口恢复如此之快的金疮药?” 话落,他双眼亮闪闪的看向乌丫丫。 “大伯,这是仙药!” “对,这是仙药!有了丹药和这药,这些人有可能都活下来。” 陶予平难掩心头的激动。 有了这药,往后战场上,要少死多少人啊。 乌丫丫:我的好大伯哎,你当这是大白菜呢!我这一坛子,可是费了我不少灵药和心思。 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李强,听着二人的对话,心情无比激动。 自己竟然真的得救了! 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 是的,他得救了!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兄弟以及侄子也都一同获救了! 回想起这段时日灾难般的经历,他仍心有余悸。 然而此刻,所有的恐惧、绝望和无助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满满的希望和憧憬。 他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唯仙人之命是从。 无论仙人吩咐什么任务,要求怎样的付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毫无怨言。 “谢谢仙人搭救,今后,我李强生是仙人的人,死是仙人的鬼,定全心全意为仙人所用。” 李强过于激动,一口中气说完这长长一段话,身体颤抖的厉害。 在他挣扎着要起身跪拜的时候,陶予平轻轻按住他,“你伤势过重,莫要乱动。” 李强眼眶泛红,循着声音的方向说道:“多谢神仙救命之恩……” 后面的话挤在嗓子眼,哽咽着说不出来。 “大伯,三哥哥,我们要快一些,快要来人了。” 乌丫丫提醒道。 “小妹,我们如何将他们带走?” 陶凌晓比较关心这个。 别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却带不出去,这跟没救有何区别? “五鬼搬运术啊。” 乌丫丫很随意的说道。 “那不会暴躁行踪吧?”陶凌晓又问。 “不会的呀,我们还有两位神仙帮忙。” 乌丫丫嘻笑着望向墙角的黑白二仙。 二仙嘴角猛扯。 这丫的小胖丫,脸皮就跟城墙拐角一般厚,不要脸的程度堪比……咳咳,那尊不能随便编排。 不过,很明显,二仙这是被抓鬼差了? 黑白二仙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上前,开始帮着医治伤者。 三人二仙,干活飞快。 很快,还有口气的人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 有两个人已经死了。 乌丫丫为他们简单超度了一下,将尸身敛好。 而后她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把小纸人。 这次搬运是跟在自己身边,不需要像上次搬运宝藏那样复杂。 上次搬运宝藏是远程操控,这次近身操作。 对她来说简单易行。 她将小纸人往空中一扔,十一个纸人排排飘在空中。 乌丫丫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珠,曲指一弹。 血珠飞向半空,散开飞向小纸人。 小纸人沾了她的血,立即像有了生命,拌动着身子。 片刻后,他们变成人的样子,上前一人扛起一个伤者立在乌丫丫身后。 乌丫丫凝出一股灵力,给他们施了隐身之术。 而后,小胖手朝十一个空刑架一挥。 刑架上立即恢复了原样。 若不是那些伤者被十一个纸鬼扛着正站在自己身边,陶予平和陶凌晓都以为他们刚刚根本没有救过人。 就在二人愣神的时候,乌丫丫抓着陶凌晓的衣襟,昂头往上爬。 “大伯,三哥哥,快让开,有人来了。” 陶予平闻言,侧耳细听。 果然,有脚步声渐渐走近。 他与陶凌晓对视一眼,闪身来到门边。 陶凌晓弯腰抱起正往自己身上爬的乌丫丫,紧跟随其后。 房门被推开。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进来。 为首的那个,一看就是在军中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他走向刑架,看着刑架上的十一个人,冷笑道: “本参将再问一遍,你们从还是不从?” 第436章 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大伯不见了 陶凌晓咧了咧嘴。 从还是不从? 这是土匪抢媳妇呢?还从不从的! 在那参将的话音落下后,刑架上的人毫无反应。 那参将微微皱眉,拔高声音喝道:“说话,不要给老子装死。” “不,我就不!” 突然,那个假李强梗着脖子、瞪大眼睛,像个二杆子似的大声吼道。 陶凌晓下意识的看向被纸鬼扛着的李强。 李强脸上肉眼可见的尴尬。 那不是他!不是他! “娘的,胆子肥了。”那参将上前一脚踢向刑架上假李强的腹部。 假李强一口老血“噗”一声直直喷向那参将。 那参将躲避不及,正好被糊了一脸。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闭着眼一边嘶吼一边抽出腰间挎刀,疯狂的朝假李强砍着。 脸上的血流进他嘴里,他“呸呸呸”的吐着。 “我去,小妹,你弄的太逼真了吧?这血肉都跟真的一样,快走吧,看着怪瘆人的。” 陶凌晓说罢,抱着乌丫丫头一个冲出房间。 陶予平紧随其后。 后面跟着一溜小纸鬼扛着伤病号。 “什么东西?” 那参将突然回头,他感觉到一阵凉风刮过。 黑白二仙站在他身旁,朝他的脖领处吹气。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摸了一把脸,勉强睁开眼睛,回头看回被砍的面目全非的人一眼,将刀往地上一扔,对跟着他来的士兵说: “把这些人处理干净了。” 说罢,大步走出了房间。 外面阳光明媚,身上一热,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奶奶的,老子杀人如麻,那几个又臭又硬的石头算个屁呀!” 自我安慰着,他朝旁边一口大水缸走去。 陶予平伯侄三人一路回到之前的那顶破帐篷前,乌丫丫说: “里面没人,大伯和三哥哥,快进去偷点情报、刮点财。” 说话间,她扭着身子、伸着胳膊急切的要进帐篷。 陶凌晓差点没抱住她。 这家伙,贪财贪的理直气壮。 既然是主将的帐篷,其内必然有诸多机密以及至关重要的东西。 陶予平掀起帐门,踏入帐篷。 整个空间尽收眼底。 帐篷内的摆设简洁明了,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与布置。 确切的说,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再无他物。 陶予平目光缓缓扫了一圈,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 如此简陋,真的是主将的帐篷? 不要说文书,连张纸都没有。 他们那个将军住在这里,恐怕是障眼法吧? 就在这时,窝在陶凌晓怀里的乌丫丫突然兴奋地叫嚷起来。 她伸着小胖手直直地指向那张单人床,“那里,那里。” 陶予平看向那小床。 床上铺了一条褥子,床头放着一床折叠整齐的被子。 一目了然。 “那里一条褥子一床被,能藏住什么吗?” 陶予平好笑的问道。 “床底下有财气。” 乌丫丫的小身子往那边一挣一挣的,陶凌晓只好顺着她走到床边。 陶予平也跟过来,俯下身双手紧紧抓住床边,然后一下提起,转身将床放到一边。 小床移开,地上光秃秃的,并无什么两样。 “大伯,扒一下,扒一下,对对,就你脚尖往前三只脚的距离。” 乌丫丫急切的说着。 陶予平望了她一眼,而后量了三只脚的距离,蹲下身用手敲打着地面。 敲敲脚前的位置,又敲敲身后的位置,双眼一亮。 “这里似乎是空的,而且有敲击铁的感觉。” 说着话,他的手已经开始扒拉地面。 果然,抚开地面一层薄薄的尘土,露出铁面。 “大伯,工具。” 乌丫丫小手一挥,一把扫帚出现在陶予平脚边。 他拿起来,刷刷扫了几下,一张长宽皆四尺左右的铁皮出现在眼前。 不对,不是铁皮,确切的说倒像是铁铸的盖子。 陶予平双眼一亮,仔细观察着。 黑黝黝的,没有什么花纹,但在一角,有一个圆形的小孔。 小孔刚好能够伸进去一根手指的样子。 他忽然笑了,“竟然真的有地下暗室,这是铁铸的盖子。”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宝贝。” 乌丫丫点着头。 【之前那一山洞的宝藏,我只捞了一个大金元宝,亏死了。】 【今天这个暗室里其他的东西归大伯,金银财宝应该归我所有了吧?】 【哑哑哑,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宝贝都能有,今天是个好日子,哎哎,金银财宝怀里来。】 一高兴,乌丫丫在心里哼起了不着调的小曲。 陶予平与陶凌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扯了下嘴角。 他放下扫帚,抬起手指就要往铁盖子上那个小孔里伸。 “呔,大伯,停。” 乌丫丫大喝一声。 陶予平即将伸进小孔的手指堪堪停了下来。 他看向乌丫丫问:“怎么了丫丫,有什么不妥吗?” “有啊,有暗器,专门对付手指头。” 【大伯这一指头抠下去,指肚可就被毒针射成小蜂窝了。】 乌丫丫赶忙从小衣兜兜里掏出一根铁筷子递给陶予平。 陶予接过后,看了两眼说:“丫丫什么都有啊。” “那是,这是我……的。” 小丫头一傲娇,差点说漏了嘴。 这铁筷子是她在修真界时弄到的,一直在空间里搁着。 看到这个有毒的小孔洞,她才想了起来。 陶予平将铁筷子伸进洞口,果然感觉到筷子颤了一会儿,且有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阿晓,大伯要撬开铁盖子了,你抱丫丫躲开点,小心有暗器射出。” 陶予平拉好姿势,对陶凌晓说道。 乌丫丫急忙说:“不会的,没有暗器了,所有的暗器都在那小洞口。 那些毒针上抹了剧毒,射到人的手指上,人在五息内便会倒地昏迷,一刻钟就死透了。” 陶凌晓闻言,问道:“那要是毒针射完了呢?” “呃,三哥哥,估计得最小十个人来偷东西,才能耗完毒针。” 乌丫丫说道。 陶凌晓沉默了。 用十个人耗完毒针? 得来多少人啊? 那就不叫偷了,叫明抢。 咳咳。 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大伯不见了。 第437章 有马后炮的潜质 只见铁铸盖子已经被撬开了,盖子掀翻在地。 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展现在眼前。 兄妹二人的小嘴张成了o形。 “小妹,大伯呢?” “进去了吧?” “大伯的性子好像变得急躁了!” “呃,三哥哥,有没有可能是大伯没站稳掉进去了?” “啊,小妹,夜明珠,快,咱快下去,别让大伯吃亏。” “哦哦,夜明珠,夜明珠,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哎呀,放哪了?” 乌丫丫一连拿出三样东西,都不是夜明珠。 第四次,拿出一个小鼎。 “哎,不管了,就它了。” 小手一挽,一株火苗直射鼎内。 小鼎瞬间燃起了火焰。 “快快,三哥哥,我们下去。” 陶凌晓放下乌丫丫,接过小鼎,趴在洞口往里照了照。 没有台阶,有一架绳子编的梯子挂在洞口。 “小妹,我们一个一个往下爬?” 陶凌晓转头问。 “爬什么爬呀,走勒。” 乌丫丫随手抓起了陶凌晓,拖着他飞身下洞。 落地时,陶凌晓是跪趴在地上的。 一手按着地面,一手努力保持托着小鼎的姿势。 被自己三岁多点的小妹妹拎着后衣领拎下来,真是丢人丢到亲姥姥家去里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姥姥究竟在哪儿? 暗室里突然亮了起来。 坐在二人二尺开外的陶予平,轻轻拍着胸口。 这两人再偏一点,自己就成肉垫了。 回过神来,被眼前的侄儿侄女逗乐了。 小胖墩侄女,站的笔直,手上抓着侄儿的后衣领。 自己侄儿跪趴在地上,这姿势,太……辣眼了。 陶凌晓懵了数息之后,猛的将手中的小鼎往地上一放,扒开乌丫丫的小胖手,“嗖”改跪为坐。 “大,大伯,您没摔着吧?” 陶予平指了指脚踝,“你说呢,谁曾想这里建造的如此怪异!” 关键是那个铁盖子,不是一般的厚重。 他掀开后,脚下一滑,直接一头栽进来了。 幸好有武功傍身,他凭空扭转过身体,才没有脸着地。 不然准得破相。 乌丫丫不好意思的搓着小胖爪子,“大,大伯,我,我忘了提醒您,掀那个盖子,只有一个位置用力后不滑。” 陶予平沉默了。 他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小侄女还有马后炮的潜质? “没事,就是这里面太暗了,大伯滑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扭到脚了。” 乌丫丫听了陶予平的话,咧嘴一笑,“大伯,我看看你的脚有没有事。” “没事,能动。” “那不行,我要看看。”乌丫丫上前把小手往陶予平的脚踝上轻轻一拍。 陶予平便惊奇的发现,刚刚还火辣辣的痛感,似乎瞬间消失了。 他不知道,乌丫丫为了快些行动,直接给他用了木灵力治疗。 这是乌丫丫在凡人界第二次使用。 虽然耗灵力,但,给自家人治疗,她还是舍得的。 “好了吗,大伯?”乌丫丫看着摇着脚踝的陶予平问道。 “好了,一点不疼了。”陶予平惊喜的说道。 “那就好,我要寻宝咯。”乌丫丫张开双臂,跑向暗室墙角放的几口大箱子。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陶予平和陶凌晓对视一眼,而后看向小手不停拍拍这、拍拍那儿,嘴里欢快的嘀咕着的乌丫丫,眼中尽是无奈与宠溺。 “起来,我们去找别的东西。” 陶予平对陶凌晓说。 陶凌晓爬起来,托着小鼎,跟在陶予平身后。 二人在桌子上翻翻找找,抽屉、墙壁,凡二人认为有可能设置暗格的地方,全都仔细翻找了一遍。 他们认为有价值的文书,统统收了起来。 那边,收完宝贝的乌丫丫,回身看着蹲在墙角敲敲打打的大伯和三哥哥,好奇地问: “大伯,三哥哥,你们在找什么?” “大伯在敲敲这里有没有暗格呢。” “哈哈,大伯你敲的这儿没有,再往上一点,对,再上一点,您敲敲试试。” \"咚咚咚......\" 这里敲打时的声音低沉空洞,与他地方发出的声音不同。 陶予平不禁伸出手去触摸并不算光滑的墙面,“阿晓,把小鼎端过来。” 陶凌晓立马端着小鼎来到陶予平跟前,用小鼎仔细照着那墙面。 这块墙面与其他地方一样粗糙,看上去毫无破绽。 陶予平疑惑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刚刚是错觉? 不可能,空心的墙面和实心的,他还是分得清的。 况且,这是乌丫丫提醒他的,这里肯定有猫腻。 他转头看向乌丫丫。 “大伯,在您的小手指边上,那里有个机关。” 陶予平和陶凌晓同时看过去。 陶凌晓把小鼎往前凑了凑,伯侄二人仔细观察着。 果然,粗糙和粗糙也不一样。 这里似乎粗糙的纹路很有规律。 “大伯,这里,你看这里。” 陶予平看着陶凌晓指着的一点,那里像是这组有规律的纹路的中心。 “你俩靠边,我按下试试。” 陶予平说道。 兄妹二人听话的靠边站。 陶予平刚要按,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乌丫丫,“你怎么不提醒大伯一声了?” “没有暗器呀,这个暗格,就是难找点而已。” 乌丫丫摊着小手。 【按说,我一捶就能捶开,但是,又怕把里面的宝贝给打碎了。】 【里面雪白一片,我看不清是什么,但也没有危险啊。】 陶予平听了她的心声,放心了。 他猛的按下去,墙壁毫无反应。 他皱了皱眉,往右搓了一下,无异动。 又往右搓了一下,仍未有反应。 他按着那处往下一搓,墙壁上一扇小门“刷”一下弹开了。 与此同时,一股耀眼夺目的雪白的光芒从里面喷涌而出,瞬间照亮了整个暗室。 陶予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同时,将陶凌晓和乌丫丫揽在身边,警惕的环视一周。 明亮的光芒,令陶凌晓手中小鼎发出的淡黄色光芒变得异常渺小。 乌丫丫挣开陶予平的手,跑到暗格前,双眼晶亮晶亮的,“哇,大宝贝!” 第438章 借机送给大伯一件送天的礼物 只见暗格里面,有一颗鹅蛋大小的珠子,散发出雪白的光芒。 珠子下面,是一摞信。 陶予平见乌丫丫眼里那馋样,抬手将珠子拿给她。 “嘿嘿,大伯懂我,大伯最懂我!” 乌丫丫双手捧着大珠子,笑的贱兮兮的。 陶予平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那摞信。 足足有三四十封。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慢慢从信封中抽出信纸,展开。 看了两眼,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啪”的一下将信合上,急促的装回信封,转头问乌丫丫:“丫丫,这里还有其他的宝贝吗?” 乌丫丫摇摇头,”宝贝都被我收起来了。“ “那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像大伯手里这样的信或者其他有用的。” 乌丫丫再摇头,“没有了。” “那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说罢,他将手中的信件放到陶凌晓抱着的那摞信的上方。 随后,回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那张堆满了一摞摞文书账册的桌子上,眉头微微皱起。 难道要他伯侄二人就这样抱着走?太多了,不方便抱啊! 再说,万一弄丢点什么怎么办? 这时,乌丫丫注意到了陶予平的神情变化。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迅速将手伸入小衣兜兜,掏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物件。 竟是一个色彩斑斓的荷包! 图案是动作形态皆很夸张的小猫扑蝶图,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的色彩搭配。 乌丫丫满心欢喜地将这个荷包递到了陶予平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大伯,我送给您一个袋子装那些东西吧。” 说罢,将荷包硬塞进陶予平手里。 陶予平先是一愣,待看清乌丫丫递来的竟然只是个小小的荷包时,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尽管他嘴上并未多说什么,但脸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小侄女啊,你确定你不是来逗我玩的吗? 然而,天真无邪的乌丫丫并没有察觉到陶予平的异样。 她依旧眨巴着那双清澈动人的大眼睛,认真地解释道: “大伯,您只要在这个荷包上面滴上一滴您的血,这个荷包就认您为主了。 您只要在心里默默想着您想要收进去的东西,它就能自动帮您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 听到这里,陶予平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而站在一旁的陶凌晓也同样好奇地凑了过来,盯着那个荷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乌丫丫见陶予平一动不动,以为他不相信,赶忙补充道: “大伯,这可不是一般的荷包,这其实是一个乾坤袋!” 【这可是狐狸精与我打赌输给我的。】 乌丫丫傲娇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挺了挺小胸脯,像一只得胜的大公鸡,只差仰天叫一声了。 此话一出,陶予平和陶凌晓两人齐齐一震。 他们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荷包之上,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陶予平急忙咬了一下手指,迅速挤出一滴血滴在荷包上。 刹那间,仿佛有道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闪电一般疾速划过,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宁静。 陶予平和陶凌晓惊喜地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笑咪咪的朝二人点点头。 陶予平深吸一口气,扯开了荷包装口,并在心中默默想着自己想要收起来的物品。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静静的躺在桌上的文书、账册等物,突然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竟然齐齐腾空而起。 “咻~” 伴随着轻微空气波动,文书账册等物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飞入了这个花里胡哨的小荷包之中。 陶予平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而后下意识的捏了捏荷包。 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完全捏不出里面有物件存在。 他满脸狐疑地看向乌丫丫,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大伯,捏不出来哟,这可是能盛放好多好多东西的乾坤袋。” “能放多少?”陶予平下意识的问。 “差不多十个暗室这么多。” 乌丫丫双手比划了一下。 【这是狐狸精小时候炼制的乾坤袋,她长大了以后炼制的,可比这个好多了。】 【不过,炼制乾坤袋可是不容易,所需要的材料就像凤凰毛麒麟角一样,只能随缘而遇。】 【一千多年,她一共才炼制了三个。】 陶予平二人听着她的心声,无比震撼。 这个狐狸精想来是很厉害的精灵了。 一个小荷包,相当于十个暗室的空间,那得多大?! 他的心“砰砰”跳得飞快。 如果行军打仗是不是可以装一个军的口粮? 真是干什么的,便想什么。 要不是乌丫丫有自己的空间,这个乾坤袋,铁定是要用来盛放金光闪闪的宝贝的。 乌丫丫见陶予平瞪着乾坤袋不说话,大眼一转,似想到了什么。 “大伯,您是不是在担心装进去的东西取不出来啊?” 陶予平被乌丫丫的问话拉回心神,笑着问:“是呀,丫丫告诉大伯,该怎么取出来呀?” “哈哈,可简单了,它与您心意相通,您想要拿什么东西,它自动就出来了。” 听闻此言,陶予平点点头,按照乌丫丫说的试了一下。 果然,他想拿出那份布防图,布防图就真的出现在手上。 这也太神奇了! 自己实际操作,比他看小侄女从小衣兜兜里掏东西要震撼的多。 陶凌晓急忙将怀里抱的一摞信件递上前。 陶予平用同样的办法,将信件收好。 “我们快些离开吧。”他将荷包塞进怀里,又拍了拍胸口,说道。 “好的,好的,快要有人来了。” 乌丫丫点着头。 小胖爪子掐了几个诀,设下了障眼法。 陶予平抱起乌丫丫,来到洞口下方,抬头看了一眼,提气飞身而上。 陶凌晓紧随其后。 回到地面后,陶凌晓快速的将铁盖子盖上,又仔细的扫上一层泥土,之后将床复位。 三人带着等在上面的纸鬼迅速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不久,帐篷里进来了几个人。 第439章 顺利返回 来人进入帐篷之后,似乎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一人坐在书桌后方的椅子上,另外几个坐在床边,说起了闲话。 陶予平等人回到约定的地点,不待伯侄二人平复心底的激动,安寻四人便陆续顺利归来。 令人欣慰的是,他们四人都安然无恙,并且成功地带回了各自探查所得的重要信息。 安寻是最早回来的,他在看到那些被营救回来的人时,极为震惊。 他心直口快的询问道: “将军,这……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的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 陶予平抬手指向李强,说道: “这些人是我们方才救下的。你看那人,他便是吕家村老李家的儿子。” 被一个纸鬼扛在肩头的李强,强撑抬头抱拳,“这位壮士有礼了。” “有礼,有礼。” 安寻朝他拱了拱手。 头一次被人称壮士,感觉怪怪的。 李强身上的伤虽肉眼可见的在恢复,但也没那么快。 他脸上的两道深深的伤口,已经不像最初那般血肉脓水糊成一团,看上去没那么廖人了。 安寻笑着冲李强点点头,而后目光又落在扛着他的神秘人物身上。 他们身着奇异的服饰,细看布料竟然不像织就的,没有布纹。 他暗自思忖:这般奇特的布料究竟是如何织造而成的? 想到此处,他不禁再次发问: “将军,这些帮着扛人的壮士是些什么人呀?他们所穿衣物不像织布啊!” 陶予平看了几眼,确实是,很怪异。 但他无法解释。 他看向乌丫丫。 乌丫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着,模样甚是可爱。 她奶声奶气地回答道:“他们不是人呀。” “啊?” 小小姐咋还骂人呢? 不是人……安寻突然打了个激灵。 难不成是鬼?! 他慌忙朝陶予平身边躲了躲,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不……不是人?” 要知道,安寻最惧怕的便是鬼魂之类的东西了。 见安寻如此模样,乌丫丫哈哈笑道:“没错呀,他们其实就是黄裱纸剪的小纸人。” 安寻听罢,更怕了。 他连忙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恐。 心中叫苦不迭:哎呀娘呀,就算只是纸人,也照样能把我给吓死好吧! 在回去的一路上,安寻都离那些纸鬼远远的。 他不怕打仗、不怕杀死,就怕那些虚无缥缈的鬼鬼怪怪。 他们一路顺利的返回了京城。 乌丫丫撤掉隐身消声术后,他们现身在定北侯府一处别院里。 这处别院平时并无人居住,每年有下人进来打扫两次。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四处静悄悄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商议后,陶予平与陶凌晓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并向乌丫丫征求了她的看法。 最终,他们三人共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在皇帝跟前不隐藏乾坤袋的存在。 对于这个决定,陶予平心中自有他自己的盘算和考虑。 乌丫丫说送给他,以后领兵打仗可以存许多吃的,就不用挨饿了。 这一点正中他的下怀。 而乌丫丫也诉过他,用他的鲜血与乾坤袋完成契约仪式,那么从此以后,他便会成为乾坤袋独一无二的主人。 除非生命终结,否则任何人想要夺走乾坤袋都是徒劳无功的。 更为关键的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有幸与这神奇的乾坤袋成功结契。 若不是他近来一直坚持服用乌丫丫所赠予的丹药,恐怕他也难以获得这样难得的机会。 在皇帝跟前过过明路,以后遇到行军打仗,就可以用它运送粮草了。 那么…… 几乎要不敢想象。 拥有乾坤袋的军队,将会有多么强大的战力。 他也是有野心的,他希望有生之年,看到大兖国成为强大而富庶的国家。 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和平安宁。 小纸人的任务完成,被乌丫丫收了回去。 陶予平令安觅叫人过来照顾李强等人。 此时,李强等人才知道,救自己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和其侄儿侄女。 之后,陶凌晓带着乌丫丫先回家。 而陶予平在等到安觅带人回来后,安排好别院的事务,带着安觅四人进了皇宫。 …… 定国公府。 陶凌晓抱着乌丫丫刚进大门,就瞧见陶远铭正在前方不远处急躁的踱步。 瞥见陶凌晓兄妹的身影时,他眼睛猛地一亮,如同离弦之箭朝兄妹二人飞奔而来。 那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冲到了跟前。 只见他伸出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乌丫丫从陶凌晓的怀中硬生生地夺了过去。 “哎哟哟,我的小乖乖啊,想死我了!” 他紧紧地把乌丫丫搂在怀里,满脸关切地问道: “小乖乖可有受伤?有没有好好吃饭呐?累不累呀?” 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根本不给乌丫丫回答的机会。 由于他的动作实在太过迅猛,可怜的乌丫丫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一阵眩晕,便换了怀抱。 她懵懵的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小嘴微张,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心急如焚的爷爷。 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陶远铭见乌丫丫呆呆地愣在那里,半晌不语,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他轻轻拍打着乌丫丫的后背,柔声说道:“我的小乖乖,你咋不吭声呢?莫不是出门丢了魂?” “咳咳。” 陶凌晓终于回过神来,咳了两声说:“爷爷,您这急急躁躁的,把小妹吓到了。” “胡扯,我这么慈祥温柔,怎么可能吓到你小妹?分明是你们照顾不周,让她半路丢了魂。” “哪有,一路上光有小妹吓别人,哪有什么能吓到她?” “怎么就没有,这不就吓坏了?” 爷孙俩你一言我一语。 乌丫丫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听了半天,才发现二人在争论她丢没丢魂。 “爷爷,我没丢魂啊。” 乌丫丫在陶凌晓要挨陶远铭巴掌的时候,适时开口。 陶远铭差一点就要拍到陶凌晓背上的大掌,及时收住。 第440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哎哟,我的小乖乖,你可说话了,来叫声爷爷。” “爷爷。” “哎~” 陶凌晓翻了翻白眼,心道:真幼稚! “爷爷,快快去找奶奶爹和娘他们,我给你们看宝贝。” 乌丫丫完全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得来的宝贝,立即兴奋了起来。 “是吗,要不先让爷爷看看,爷爷挑几样再给他们看。” 陶远铭抱着她边往内院走边说。 “太多了,咱回去慢慢挑。” “好好。” “小乖乖,这一路上累不累啊?” “不累。” “饿不饿啊?” “不饿。” “可是爷爷觉得你瘦了,是不是你大伯和你三哥哥没照顾好你?” “照顾得很好。” “那怎么看上去瘦了?” “我不圆润了吗?” “嗯。” “啊,不行,不行,三哥哥说小孩子就要圆圆润润,我要吃肉肉、我要吃糕糕……” 跟在后面的陶凌晓,望天无语。 爷爷这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 这么大的孙子在眼前,不仅没问问受没受伤,还差点挨他一熊掌。 真是……重女轻男啊。 …… 皇宫里。 皇上正在看逍遥王呈上来的证据。 逍遥王义愤填膺的站在他的御书桌前。 “砰。” “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猛的站起身,一拳捶在桌子上,双眉紧皱,怒火中烧。 “岂止是胆大包天,他们简直是想造反!” 逍遥王咬牙切齿。 娘的,一个小小的参将,竟然敢使用邪术,偷自己宝贝儿子的气运。 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虎嘴里拔牙……找死! “启禀皇上,定北将军求见。” 虽然陶予平已经是定国公世子,但,所有人还是喜欢称他为定北将军。 这称呼最威武。 兄弟二人齐齐看向御书房的门,而后又转头对视一眼。 皇帝慢慢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宣。” 陶予平神色凝重地领着安寻四人缓缓步入御书房。 他们恭敬地向皇帝、逍遥王行了参拜之礼后,垂手而立。 皇帝的目光扫过他们,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息。 他不禁心中一动,意识到他们必定有重大事宜禀报。 他还不知道陶予平已经去探了泰岭深处的那支神秘军队。 毕竟,才事隔一天而已。 逍遥王与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关系亲密,深得皇帝信赖。 在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之下,逍遥王留在了御书房内,一同参与这次谈话。 陶予平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荷包。 那荷包上绣着一只小猫扑蝶图,表情夸张,色彩鲜艳。 堪称是花里胡哨,令人眼花缭乱。 皇帝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笑道:“没想到定北将军竟然还有一颗童子心。” 逍遥王瞪大了眼睛,更是直接指出: “定北将军啊,你这......这拿着个小孩子玩的荷包作何?”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揶揄之情。 刚刚因自己儿子被人施法借运一事而激起的怒火,此刻略略转移了一些。 然而,陶予平只是淡淡地瞅了逍遥王一眼,并未回应他的话。 接着,他轻轻打开荷包口,心中默念要取出之物。 就在众人对他的动作感到迷惑之时,只见那小荷包里突然“咻咻”飞出一堆物件。 皇帝的御书桌上瞬间堆满了文书、账册、书信等物。 皇帝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猛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他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而后,目光炯炯的盯着陶予平手中的小荷包。 小小的一个荷包,竟然能像变戏法一样猛地吐出这么多物件来。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震惊。 “皇上,这荷包名为乾坤袋,乃臣的小侄女丫丫所赠。 此物可滴血认主,为了带回这些书信、账册等,臣不得已启用了它。” “噢,噢。” 皇帝木木的点了点头,似乎大脑仍不在线。 “啊哟我去,定北将军,你你,这这,宝贝啊,大宝贝!” 良久,逍遥王跳着脚,指着陶予平手中的小荷包,语无伦次的叫道。 “王爷,此物确实是宝物,乃丫丫师父炼制出来给丫丫使用的。 丫丫为了帮忙搬运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了臣,这……” 陶予平语气中充满了难为情。 “慎之,快给朕看看。” 皇帝堪堪回过神来,没有去管桌子上的一堆物件,反而是兴奋的双眼放光要看小荷包。 陶予平双手递上前。 皇帝小心翼翼的接过,先是仔细翻看着上面的图案,而后小心的扒开荷包口,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瞄着一只眼往里面看。 看了几息,又开始翻看,同时用手指捏巴着。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陶予平,乐呵呵的说了一句令在场的人为之震惊的话。 他说:“慎之,你看有此物在手,朕若派你攻打六国,胜算大否?” 话落,众人齐齐踉跄了一下。 陶予平一言难尽,身后四将双眼懵逼。 逍遥王猛拍桌子,“皇兄,您是不是过了二十年舒坦的日子,忘了当初差点亡国之痛?!” 这话犀利了。 皇帝猛的打了个激灵,望了一眼手中的荷包,两手摸索着。 “朕只是想想而已,当前紧要任务,还是要清内贼、稳国基。”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 若是脸上没那么多惋惜的神色,倒有几分可信。 陶予平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作为皇帝的伴读,虽然比皇帝小了几岁,但也算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呸呸呸,是一起长大的光屁股耍伴,皇帝屁股一撅想往哪边走,他还是门清的。 这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给点阳光就灿烂! 皇帝摸索了一会儿荷包,递还给了陶予平。 “慎之,你可不能自持有这宝物,从皇宫里往外顺财物,往后,朕保证不缺你军资。” 这是还记得曾经有一次国库告急,军费不足,陶予平顺了他的字画到黑市拍卖的事呢。 陶予平仔细的收好荷包,说道:“皇上您放心,今年的军资缺口已有出处。” 第441章 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牵扯 皇帝闻言大喜,高兴的问道:“慎之又做了什么大买卖?” 随后笑容一僵,一字一顿的问:“你又从皇宫顺什么了?” “臣说了让您放心,皇宫的东西拍卖麻烦,不到万不得已,臣走的都是正规渠道。” 皇帝将信将疑的瞅着他。 陶予平撇撇嘴,“皇上放心吧,臣的侄女从泰岭那神秘军队的将领处,顺走了他三大箱宝贝,想来一年的军资缺口差不多够了。” 正在府里分宝贝的乌丫丫,脊背莫名一凉。 有什么东西远离自己的感觉。 乌丫丫从那将领那里顺了六大箱子宝贝,她只拿了三箱出来分。 箱子很大,能装下一个汉子的大小。 当时暗室较为黑暗,陶凌晓又担心小鼎的火苗灭了,所以并未注意她收了几个箱子。 但,陶予平看到了。 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常胜大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皇帝闻言,立即高兴了,问道:“丫丫怕是舍不得吧?” “那不是她个人的物品,她应该能深明大义的。” 陶予平说的倒是挺深明大义。 “多大的箱?要不让丫丫挑些喜爱的,剩下的,再充公。” 皇帝搓着手,暗戳戳的想: 刚给那小胖墩墩发了十二万五千两的赏金,她又给寻回了一批宝贝,这真是个寻宝兽。 “像半个棺材那么大的箱,她只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在装那些信件的暗格里有一颗大夜明珠,臣做主送给了她。” 其实箱子有整口棺材那么大,他说成了只有一半大。 这些东西瞒不住。 待抓住那将领,他交待出来就不妥了。 陶予平偷换概念,事前替侄女舍出一半,把箱子给换一下,那一半就保住了。 乌丫丫做梦也没想到,坑侄女的大伯把她偷留下的三箱宝贝给捐了。 她拿出来这三箱分的分,上交的上交,肥了爷奶爹娘大伯哥哥嫂嫂小侄儿们,肥了府里中公的账,肥了她大伯的军资,唯独瘦了自己。 得,这一趟白搭。 也不对,得了一颗叫不上名的大珠子,光芒堪比小太阳。 此刻,在空间里的小食铁兽胖胖,正把大珠子当球扔着玩。 话归正传。 皇帝听了陶予平的话,异常激动。 直呼乌丫丫就是他的小福星。 之后,坐下翻看桌上那一堆物件。 先是翻看了陶予平等人的调查记录,看的摩拳擦掌。 边看边问陶予平五人一些问题,五人把各自探查的过程仔细汇报了一遍。 皇帝听的热血沸腾。 十万大军,白得十万大军啊! 这真是惊天大喜。 仿佛,泰岭那军队已入他囊中一般。 现在他有多欢喜,将来就有多愤怒。 安寻等人汇报完毕后,皇帝奖赏了四人,陶予平打发他们回别院照看救回来的那些人。 四人告退后,御书房仅余皇帝兄弟二人和陶予平。 君臣三人齐齐看向桌子。 皇帝抓起一本账册,粗略的翻了几下,脸上染上怒意。 狠狠的一把拍在桌子上,又抓起一封信。 这信,就是当时陶予平看的那封。 这一看,直接拍案而起。 “大胆!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此刻天下所有惊怒的词语难以描述他的心境。 信竟是白侯写给一个叫泽恩的人。 信的内容是让泽恩派人接收军饷,联系人却是京城第一世家梅家之人。 皇帝想,老八和老九平时就不太合,老九倒看不出什么,老八成天跟个斗鸡似的。 闲的没事儿就去挑衅老九。 老九表面上做的很好,兄友弟恭,挑不出毛病。 私底下他也是了解一些的,老九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和老实。 但是人嘛,明面上都戴着面具。 至于他们二人的母妃皇贵妃和淑妃,那是私下明面皆不合。 这个时候,突然发现白侯和皇贵妃的娘家梅家有牵扯,这事情就复杂了。 那么大手笔的粮草,不可能瞒得过梅家主。 也就是说,此事梅家主肯定知道,并且就是他授意的。 而朝堂上,但凡是个人就能看出,白侯他一直是在力挺亲外孙八皇子的。 八皇子是淑妃之子,是白侯的亲外孙。 九皇子是梅家家主的亲外孙。 这俩外孙子明争暗斗,私底下,俩外祖却联合了,这是什么操作? 想到这里,皇帝又拿起信看了看,落款的日期是十年前。 白梅两家十年前就联手了? 饶是聪明如皇帝,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了。 他抬手把信递给了逍遥王。 逍遥王看后,愤怒之余,也有些懵圈。 白侯、梅家? 这是什么组合? 他看向皇帝,皇帝朝陶予平努努嘴。 逍遥王将信递给了陶予平。 陶予平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不就是他看的那封吗? 他从泰岭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怎么也想不透这两家为何能搅和在一块儿? 百思不得其解时,乌丫丫忽然嘎嘎笑了。 问她笑啥? 她说小食铁兽胖胖正在空间里翻着跟头玩那颗晶亮的大珠子。 还嘎嘎笑道:“国师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胖胖只是老天借着他的手转送给我的礼物。” 小胖墩满脸的傲娇,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 陶予平闻言,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借他人之手? 借?! 此刻再看这信,他心中突然涌出一个极其大胆且惊人的猜测。 他暗自思忖:白梅两家的交集,中间必然借了一个人的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皇贵妃梅若颜。 虽然感觉有些风牛马不相及,但第六感告诉他,这个方向是对的。 关于梅若颜的信息,在他心中又翻了一遍。 当年,梅家那位风华绝代的嫡女梅若颜,无意中被皇帝遇见。 皇帝对这位梅家嫡女一见钟情,执意要将其收在身边。 只是,外界一直传言她心有所属。 为此,皇上特意派他暗中调查令梅若颜倾心之人是谁。 可是,经过他多方追查,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查无此人! 但是传言又是有鼻子有眼。 这一度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第442章 觉得自己像被人戴了绿帽子 如今,当陶予平再次回想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心中竟隐约生出一种感觉: 当年皇上让他追查之人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白梅两家的暗中结合,与这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有这样一个人或媒介存在,权倾朝野的白侯、声名显赫的梅家、备受恩宠的皇贵妃以及泰岭的那支神秘之师,才有可能联系到一起。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白侯的外孙是八皇子,梅家的外孙是九皇子。 两家各自为了自己的外孙,已经在明争暗斗了。 甚至朝堂上有些人已经开始站队。 这个时候却发现两家其实背后已经联合在一起了,这是什么怪现象? 纵观几位皇子,大皇子闷,二皇子坏,三皇子躺平,四皇子怪,五皇子咸鱼,六皇子古板,七皇子…… 倒是勤奋好学,但,他唯独对断案刑侦感兴趣,热衷于替人洗冤。 以上七位皇子,对储君之位有野心的,也就二皇子一人。 八、九皇子暂且不提,十皇子那就是个意外,对皇位嗤之以鼻。 认为皇帝这个职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驴多。 根本毫无人性可言。 但,如果是他看不上眼的人当储君,他又不干。 于是,天天惦记着培养十三皇子。 综合来看,有心于储君之位的有二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还有一个被迫要被推上去的十三皇子。 后者排除,二皇子势力单薄。 剩下的八皇子和九皇子成了储君热门人选。 现在,有谁能告诉他,势同水火的两位皇子,他们背后的力量私底下搞到一起了。 二位皇子他知道吗? 若是知道,那么此前一直为人津津乐道的两家不睦、二人敌视、两妃不和等一系列复杂关系,恐怕都需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他们或许只是表面不和,以此蒙蔽众人的眼睛。 若是二人不知道呢? 还有谁值得两家舍弃自己的外孙吗? 难道白侯想自己上位? 梅家放着自己的外孙不支持,去力挺白侯? 那才真是疯了! 难道是梅家人想上位? 梅家在朝中无势力,作为京城第一世家,只是个财富雄厚的皇商而已。 他们能借势的只有九皇子。 推九皇子上位,才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如此一来,白侯又甘心吗? 可是两家联合了,确是事实! 那么能让两家都心甘情愿的是什么呢? 陶予平心头猛的一跳,惊恐的看向皇帝。 皇帝正瞅着皱眉沉思的陶予平,见他惊恐的看向自己,心随之一颤。 “慎之,你那是什么眼神?” 陶予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又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白侯此人只能算中等之资,岁数堪比梅若颜的父亲,以梅若颜的眼光,肯定瞧不上。 况且,梅若颜入宫后,也没有机会与白侯乱搞。 “慎之,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皇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不知为何,他觉得陶予平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怪得让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戴了绿帽子。 陶予平摇摇头,说道:“臣只是在想,白梅两家有何共同的利益。” “对呀,他们有何共同的利益,让本应各自站在自己外孙身后的两个人,现在站在了一起? 最离谱的是,他们在十年前就联手了!” 皇帝说着,摊了摊手。 真是离谱! 老八老九明争暗斗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两人打小就不对付。 “皇兄,我们只看了这封信,或许他们更早就站在一起了呢?” 逍遥王回过神来,一语道破玄机。 “对对,看信。” 皇帝抓起信来,分给逍遥王一把,分给陶予平一把。 君臣三人聚在一起,一封封的看过。 皇帝越看越心惊。 越看越觉得乌丫丫真是他的福星,是大兖的福星。 怪不得国师如此推崇她,甚至称她为小天师。 三人由最初的震惊震怒,到最后心平气和。 各自看了十几封信后,表情各异。 皇帝已经面无表情,没人能猜到他此刻的心境。 不过,泽恩这个人深深的印入三人的心底。 良久,皇帝抛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两家究竟为何私下联合?难道要推两个储君?效仿北日国,一个明君一个暗君?” 陶予平撇嘴,没接话。 倒是逍遥王手上把玩着一封信,对皇帝说: “皇兄,您有没有想过,老八或老九有可能不是您的儿子?” “不可能!”皇帝拍案而起。 陶予平瞅了逍遥王一眼,又看向皇帝,眼中充满了同情。 “慎之,你那是什么眼神?朕需要你同情吗?朕有十几个儿子,你连媳妇都没有。” 皇帝猛灌了一口凉茶,企图降降心火。 “臣有媳妇了,很快就成亲了。” “是未婚妻。” “那也是妻。” “皇兄、慎之,别斗嘴了。” 逍遥王把手中的信塞给皇帝,感慨的问:“你们说九皇子是怎么通过验亲石测验的?” 逍遥王前思后想,后想前思,也想不明白这事。 “当然是因为他是朕的儿子、你的亲侄子才能通过!” 皇帝捏着信嘴犟的强调道。 这不能怨他,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他看的那十几封信中,没有任何关于白侯等人关系的提示。 “皇兄还是先看看这信吧!”逍遥王知道皇帝不见棺材不掉泪,催促了一下。 “朕自己看就自己看,朕看看他还能……” 皇帝说着说着,卡壳了! 他看着手中的信,脸色一点一点黑沉下来。 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牙咬的咯吱响,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沉重而急促。 就在逍遥王和陶予平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他却慢慢平静下来。 甚至连脸色都恢复了正常。 他十分平静的说:“朕也不明白他是怎么通过检测的,当时,朕就在跟前守着。” “这就是你最爱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现在什么感触?” 逍遥王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皇帝冲他翻了个白眼,心中想的却是与梅若颜相遇时的种种。 突然,他坐直了身子。 第443章 皇帝的思维很清奇 皇帝双眼瞪得老大,直视前方,神色复杂。 “皇兄,您想到了什么?” 逍遥王见状,好奇地问道。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与贵妃相遇的过程,发现像是刻意为之,并不是偶然相……去去,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像个八婆!” 皇帝这会儿连自称都改了,就像普通人家的兄弟之前谈话。 见逍遥王很八卦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听得兴起,立即打住话题,烦躁的冲他挥了挥手。 皇帝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与之前任何皇帝都不同。 他不介意别人看到他的糗事,也不在意别人揭短,更不在意别人看他笑话。 只要有利于大兖,有利于他统治。 自己丢点人就丢点人,无所谓。 反正他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思维很清奇。 “皇兄,不是偶遇是他们刻意安排的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逍遥王八卦且不带眼色,兴致勃勃的追问。 他本就一直不喜欢梅若颜那种高冷的美人,感觉她很假。 当初他反对过皇帝纳梅若颜,为此兄弟二人还吵过架。 但他皇兄看不到那美人的假,甚至不惜与刚怀身孕的皇后发生争执,导致皇后小产。 即使如此,他也执意要纳梅若颜为妃。 害得皇后一气之下多年都不理会他。 若不是国师断言大兖需要一位皇嫡子,两人之间恐怕连十皇子都不会有。 所以,梅若颜倒霉他就很高兴! “看你这急哈哈的模样,就这么急着看我的笑话?” 皇帝冷嗤一声。 “是,我就是着急看您的笑话。”逍遥王大方的承认。 皇帝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皇家验亲石不会出错,会不会是梅氏为了储君之位故意带偏白侯?你们说白侯哪个儿子值得梅氏喜欢成那样?!” 白侯的儿子个个歪瓜裂枣,能入梅若颜的眼? 还老九是白得贤的孙子,狗屁! 皇帝翻脸很快,对皇贵妃的称呼立马改成梅氏。 陶予平点点头,“为了那个位置,也有可能。” “不可能!”逍遥王斩钉截铁打断皇帝的臆想。 “怎么就不可能?哪有你这样的弟弟,还巴望着自己皇兄戴绿帽子?” 皇帝不乐意的瞅着逍遥王,气哼哼地说。 “我当然是巴望着皇兄好啊,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逍遥王弹了弹衣袖,又从自己这边的十几封信中捡出一封拍在皇帝眼前。 “皇兄自己看看,这个泽恩是白得贤的儿子,梅氏的老相好就是他。 您仔细想想,他们二人也不是没有机会见面。 为了表示您的恩宠,您是不是每年都允许梅氏出宫回娘家小住半月? 您算算老九的出生时间……您好好想想吧。 不能因为抗拒自己戴不戴绿帽的事,把我们祖宗的江山拱手让人祸害。” 逍遥王句句犀利。 但皇帝句句听进去了。 二人的情分,真是皇族中罕见的。 皇帝拿起信,细细看了看,心中震怒的滴血。 越是如此,他越一字一句的去看。 现在看来,真是字字讽刺、句句挑衅。 信竟是梅若颜写给泽恩的。 很简短,却是皇帝终其一生也没有从梅若颜口中或笔下得到的。 内容如下: 吾爱君兮,如月之恒,如日之升。但请君知,无论天涯海角,妾之思念如影随形,永不褪色。 皇帝反复读了三遍。 最后将信纸一丢,冷嘲道:“还真是情深似海啊。” 明了! 泽恩,就是他们当年要找的人。 陶予平捡起那信看了看,默默的从自己这边的信中捡起一封递给皇帝。 皇帝看了几眼。 是白侯给泽恩,这封信没称泽恩为将军,而是典型的家书,开头便是:泽恩吾儿。 关系终于明了! 泽恩是白侯的儿子,却又不在白家族谱中,他是个外室子。 一个外室子,又常年躲在深山老林。 查无此人是正常的。 皇帝不能再骗自己了,当初,老九被太医诊断为早产半个月。 若没有这半个月,可不就是梅若颜出宫的那段时间怀上的。 也就是说,老九没有早产。 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她怎么让老九通过验亲石的测验的。 “所以,现在一切都明了了。”陶予平总结道:“梅氏入宫前的心上人叫泽恩。 泽恩是白侯的外室子,或许,白侯的外室也一直在深山中,所以我们查不到。 八皇子是白侯的外孙,九皇子是他的亲孙子,他当然扶持他的亲孙。 以前总是想不通,为何精明的白侯,却不怎么在意八皇子的名声。 原来,人家自始至终要扶上位的,只有九皇子,八皇子只是挡箭牌而已。” 皇帝和逍遥王点了点头。 “皇兄,您心中不气吗?”逍遥王在陶予平说完后,问皇帝。 “气,怎么不气呢?”皇帝淡淡的说。 “这可不像生气的样子。”逍遥王故意戳他疼处。 “呵呵,即已知对方的老底,拿捏就是了。 难道我要像泼妇一般大跳大叫、摔碗砸盆? 哼,与其生气让自己不好过,不如去耗他们让他们不好过。” 皇帝眯眼看向逍遥王,冷笑道。 陶予平深以为然。 乌丫丫说过一句话:与其自己生气上火内耗自己,不如发癫去外耗别人。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怒到极致反而平静,说明那些作死的人恐怕都不能善终了。 想到这里,他又拣出四封信递给了皇帝。 “皇上,这几封信里,能看出他们十万人马的来处。” 皇帝接过,细细看着,最后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通过这些信件,可以串起泰岭神秘军队的来历了。 原来,白侯在二十多年前就有所动作了。 那时,皇帝初登基,内乱外敌,令他焦头烂额。 白侯手握重兵,有一次受命入泰岭剿匪。 没想到,就这一次,让他有了野心。 泰岭的土匪当初达到一万五千之众。 大多是各地的难民聚集而来。 白侯顺势收编,回来后谎报军情,而自己却信以为真。 第444章 我也是能为咱府里挣钱的人了 当年的落日山剿匪,牺牲很大。 白侯带的五千精兵,仅余不足两千。 跌落悬崖失踪一名副将。 三千多将士的尸首和五千多土匪的尸首摆了一大片。 至今皇帝想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现在想来,那些阵亡的将士和被诛杀的土匪,会不会有些是反对白侯被杀的呢? 但当时举国动荡,他没有时间多想。 不久后,东北边境开战,白侯奉命出征。 虽然最后战胜了,但也折损了两万多将士。 现在想想,以棒槌国的战力,怎么担待大兖牺牲如此之多的将士? 二十年前的西北一役,陶予平的副将李得全奉命于敌军西侧阻击,全军覆没。 原来是诈亡,也跑到泰岭了。 泰岭的这些人,大部分是二十年前聚集起来的。 当初十七八的少年,现在人人正值壮年,战力可想而知。 娘的,他派他们去打仗,抵御外敌。 他们竟然诈亡,整支队伍转移到泰岭深处归顺了白侯。 皇帝还因为泰岭山脉再无土匪作恶,大肆嘉奖了白侯及那些剿匪归来的将士,提拔了几人。 皇帝紧紧咬牙,看向陶予平。 “慎之,当初在你背后偷袭之人,应该是李得全吧?” 陶予平微微蹙眉,那时李得全已是“死人”,完全有机会干这事。 只可惜当初没有追到刺杀之人。 此刻这些信件摆在面前,串联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最信任的兄弟李得全,背叛了他。 他以为他死了,年年祭奠他、哀思他。 他却诈死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作妖。 真是冷灰里爆出热栗子——令人意想不到啊。 不知道他在那个叫泽恩的人面前,又是什么角色。 今天抄了那主将的老窝后走的仓促了,应该留下看看那主将是谁、长什么样? 陶予平此刻有些后悔。 “慎之,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置?”皇帝问道。 陶予平略微一想,说道:“回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亦早不亦迟。 我们从那里带出的这些东西,全靠丫丫施的障眼法暂且迷惑他们。 一旦他们去动那些东西,障眼法便会自动破解。 所以,障眼法根本瞒不了多久。” “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皇帝眯眼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皇兄放心,京城的守卫臣弟已经作了安排,保证坚不可摧。” 逍遥王立即拱手说道。 “京畿大营众将士也严阵以待,派出去剿匪“救夏老夫人”的皆与白侯有关联。 京城周边微臣能调动的军队,皆已进入战备状态。” 陶予平汇报道。 此前皇帝就有意收拾白侯,他们早已准备妥当。 只是没想到还有泰岭那出意外。 “白侯府等相关府邸已经秘密监控,待臣弟出宫,命人将梅府也监控起来。 另外,八皇子和九皇子府,要不要也……” 逍遥王问道。 皇帝认真的对逍遥王说:“我相信皇弟的办事能力,皇弟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即可。” “是,臣弟保证完成任务。” 逍遥王收敛一身吊儿郎当的表象,此刻像换了个人。 只见他面沉似水,双目如电,凌厉肃穆,像那寒冬中的苍松一般,傲然挺立,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陶予平。 “慎之,泰岭由你带兵主攻,这一役必须一击即中,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然百姓就要遭殃了,你可有信心?” 陶予平心神一震,皇帝果然行事果断。 这是立即就要办事的节奏啊。 也是,把那主将的暗室里扫荡一空,万一他今天晚上去查看,那今天晚上就暴露了。 此事,必须当机立断,立即行动。 陶予平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陛下放心,微臣必当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定不辱使命!”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信心。 “好,此事不宜张扬,你二人带朕的口谕,分别通报安国公、辅国大将、兵部尚书……” 皇帝一一安排下来,最后说道:“记住,令上述等人秘密行动,今夜,大家辛苦了!” 二人领命,正要退出御书房时,皇帝叫住了陶予平。 “慎之……” 皇帝犹豫着说不出口。 陶予平仿佛明白了他要说什么,点了点头说:“丫丫想来很关心此事,臣想替她向皇上求一样宝物。” “你说,只要丫丫喜欢的、朕有的,都应。” 皇帝听了陶予平的话,立即应道。 “泰岭那里有一个法器,能令方圆数十里犹于迷魂阵,丫丫喜欢此物。” “给她,给她,外人也不会用。”皇帝立即应下。 陶予平这是给了明路,省得以后有人以此说事。 ……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色帷幕,将整个京城笼罩其中。 喧嚣渐渐远去,街头巷尾的嘈杂声也逐渐消失,开始慢慢地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却正在悄然展开。 黑暗成为了最好的掩护。 …… 乌丫丫分完了宝贝,将剩下的全都交给了陆元香。 “娘,这些交给中公,记到账上,我也是能为咱府里挣钱的人了。” 陆元香看着三大箱金银财宝哭笑不得,对乌丫丫说: “丫丫啊,这些是不是得上缴啊,咱私自得了,万一有人举报……” “娘。”乌丫丫脆生生的打断陆元香,“这些都是我凭实力得到的宝贝,我才不要交出去。” “呵呵,丫丫啊,这些都是从歹人手中所得,说不定,这是歹人从平民百姓手里抢夺的呢。” 洛轻鸿轻笑着,慈祥的对乌丫丫说: “你想想,他们被抢走了赖以生存的财物,是不是会吃不上、穿不上,多可怜呐。” 乌丫丫歪头想了想,呐呐的说:“他们好可怜!” “是呀,我们各自已经挑了不少了,剩下的交上去,也许会帮很多人呢。” 洛轻鸿倒不忍让孙女失落,这话是告诉她,他们各自挑出来的这些可以留下。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445章 带了个吉祥物? 洛轻鸿有她的想法。 泰岭的神秘之师被攻下后,肯定不能全部诛杀。 万一抓回来的人交代出来这笔财宝,自家小孙女可要担上私藏赃物的罪名。 这样不行,也不好跟皇帝交代。 陶予安见宝贝闺女满脸不舍,立即给她出主意,“那个丫丫啊,你可以向皇上要赏赐。” “对,小妹,这次多要一些,起码得要三个十万。” 陶凌风点头说道。 “大哥,你要教会小妹数数,数的越多要的越多。”陶凌晓认真附和。 什么一个十万三个十万,能数到一百,那下次一张口就能要出一个一百万三个一百万? 就小妹给寻回来的这宝藏,恐怕能让大兖国库充盈三十年。 “是的,小妹,向皇上要赏赐,这叫取之有道。”陶凌云笑道。 哥哥们都发言了,陶凌霄觉得自己也得说两句。 他说道:“对对,我觉得奶奶、爹娘哥哥们说的都对。” 总结式发言。 见乌丫丫的目光转向自己,杨秀娥捂脸。 自家人明目张胆的算计皇上,这样真的好吗? “狗屁,这是我的小乖乖凭实力得到的,凭什么让她交出去?!” 看着自己的小孙女一脸肉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而后围着三口大箱子转过来、转过去。 暴脾气的陶远铭听不下去了,直接暴躁出声。 “咳咳。” 这时,房门被推开,陶予平的咳声音响起。 随后,房门“啪”一声快速关上。 陶予平走上前,轻声说: “丫丫,不用全部交上,大伯给你昧了三箱,交三箱就行了。” 随后,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口大箱子,眼神微顿。 当时在暗室中,光线较暗,他只觉得箱子很大,但没成想大到这样。 挺离谱的就。 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是棺材。 呵,这大帐的主人,还真是有意思。 乌丫丫闻言,双眼一亮。 “大伯,真的吗?那不会有很多人挨饿吗?不会有很多人穿不上衣吗?” 陶予平没听到之前他们的对话,听乌丫丫这样问,瞬间无比骄傲,心道:小侄女真是太有爱心了。 他笑道:“不会。” “那就好。” 乌丫丫跳哒着,向陶予平伸出手。 陶予平不明所以。 “大伯,快把乾坤袋给我,我把那三箱的宝贝转给您,到时候你交给皇帝大伯就好了。” 乌丫丫眨着大眼,天真的说。 “好。” 陶予平从怀里掏出小荷包递给乌丫丫。 乌丫丫捏着荷包,小手朝荷包点了几下,又还给陶予平说:“好了。” 陶远铭此时看出了门道,“怎么,小乖乖,你那里还有?” 乾坤袋听三孙子给讲了,他只恨自己没去,不然滴血让荷包认主的就是他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小乖乖学精细了,还知道昧下三箱。 啊哟,真是个小精细鬼! “哦。” 乌丫丫抠着头顶的小揪揪,大眼骨碌碌的转。 一高兴,忘了那是自己偷偷昧下的三箱了。 “哈哈哈,我的小乖乖长心眼了。”陶远铭哈哈大笑。 陶予平也笑,指着地上个三个大箱说: “丫丫,这里面的金锭子、银元宝,你可以交给中公,其他的放在你那里吧,毕竟,你那里最安全。” “对对,小乖乖,把其他的收起来。” 陶远铭赶紧说道。 在大家帮助乌丫丫分拣宝贝的时候,陶予平拉着陶远铭出去了。 一刻钟后,陶予平又回来,说要带乌丫丫和陶凌晓一起出去。 洛轻鸿死活不让。 “娘,那里有阵法,阿晓和丫丫……” “闭嘴,你还想一下带俩,不行,他们既没有官职,也不是你的手下,这么危险的事,不能让他们去。” 洛轻鸿气哼哼的说。 乌丫丫扑到洛轻鸿膝头,奶萌奶萌的说: “奶奶,奶奶,不气噢,我不会有危险的。 我会除妖,会打怪,我有万能的符篆,我还会招雷放电……” 乌丫丫想去,非常想去。 热闹啊。 必须去看。 “那也不行,你还这样小,万一把你师父的宝贝都用完了,你师父要生气的。” 洛轻鸿轻轻将她圈进怀里。 “没事的,我师父不会生气,如今他门下就我一个徒弟,宝贝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就你一个徒弟呢,你们师门不是传承好十几万代了?” “那些师兄师姐们早就飞升成仙自立门户了,所以,我是唯一的小宝贝。” “唉……” 洛轻鸿叹口气。 “娘,您不要担心了,我会保护好他们二人的,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要走了。” 陶予平催促道。 洛轻鸿再不愿意,也知道这事恐怕是皇帝的意思。 只好嘱咐了又嘱咐,才悻悻的松开手。 …… 京畿大营。 除了被白侯带出去剿匪的一队人马,其余士兵皆已全副武装、整齐列队,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出发。 身为这京畿大营的指挥使,牛千山此刻神色异常凝重。 先前陶予平带来皇上口谕的时候,他整个人震惊了。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隐藏了一支规模宏大的神秘军队。 这叫他深深感到自己的失职。 牛千山咬咬牙,扫了一眼广场上黑压压的将士,心中又暗自庆幸。 幸好白侯亲点的那队人马是由步军统领宋战和参将冯鸣负责的。 现在这两人一并跟着白侯剿匪去了。 这俩人干啥啥不行,捞好处第一名,专职拖后腿。 今夜这仗,是场硬仗,这两个搅事精不在正好。 没等多久,陶予平踏马而来。 牛千山率一众将领急忙迎上前,却发现,陶予平怀里抱着个……小娃。 这是什么操作? 牛千山懵。 他身后的众将懵。 大战在即,这么严肃的时刻,一贯严谨的定北将军,居然带着个娃? 一动不动,是个布娃娃吧? 这手工,做的真像! 牛千山等人紧紧盯着那“布娃娃”,忘了见礼。 陶予平勒马停下,单手抱着乌丫丫下马。 牛千山指着乌丫丫,不明所以的问:“将军,您这是……” 带了个吉祥物? 这话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第446章 这嘴毒的,让人想把他毒哑 月色笼罩下的京畿大营,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乌丫丫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张成了o型,心底充满深深的震憾。 那数不清的士兵紧密排列在一起,宛如钢铁铸就的长城一般。 这样蔚为壮观的场面,乌丫丫做人以前没有见过,做人以后第一次见。 直到听到牛千山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循着声音看过去,与牛千山四目相对。 她微微一愣,而后笑着朝牛千山摆摆手。 “嗨,这位大伯,您好呀,您瞅着我干啥呀?” 牛千山猛的打了个激灵,往后跳了一步。 “唔,活的?!” 乌丫丫懵。 【难道我死了?】 掐掐脸。 【嘶,不对呀,挺疼的,没有死过的感觉啊?】 【魂没离身,精元稳定,我活得呱呱叫,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能看到人的死气?啊,不行不行,我得好好算算,我此行能不能死。】 【哎呀,自己算不出自己的命,我还是算算我大伯能不能失去可爱的小侄女吧!】 小胖墩掐指一算。 【哦豁,我大伯的小侄女活蹦乱跳,活得嘎嘎棒,那这个瘦不拉唧的小老头什么意思?】 她的小胖手疑惑的指向自己,眨巴着大眼看着牛千山,试图看明白此人的意思。 陶予平听着小侄女的心声,刚刚因牛千山的话而感到愤怒的他,努力憋笑。 牛千山跟自己岁数相仿,因过过瘦,看上去要老成许多。 他平时最在意的就是别人说他老,要是知道小侄女叫他小老头,不知道他什么感受。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小胖墩,眯眼看向牛千山,幽幽说道: “牛指挥使,你过分了哈,本将军的小侄女,自是活的好好的。” “啊哈哈……” 牛千山这时也反应过来,摸着脑门干笑了两声。 而后拱手说道:“镇国公主,老臣老眼昏花,月色朦胧看不清,请您见谅。 哈哈,镇国公主长得可真是玉雪可爱,像个小仙童。” 牛千山尴尬的笑着夸了奖乌丫丫,心道: 原来陶予平抱的是自己的小侄女,也就是皇帝刚刚册封的镇国公主。 陶予平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牛指挥使确实眼神不行了,日常要多食养眼的食物,不然哪天就真瞎了。” 这嘴毒的,让人想把他毒哑。 牛千山暗自撇了下嘴,心中思忖: 嘚瑟什么,不就是有个可爱的小侄女?打仗还要抱着,皇上他知道吗? 真是离谱! 哼哼,神气什么呀? 老子马上就要白呼呼、胖墩墩的小孙女了,你这连亲还没成呢。 瞬间,他找到了安慰,又重新抖擞了起来。 陶予平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抬眼扫向远处的将士,说道: “我小侄女乃太白仙尊的徒弟。” 牛千山咬牙。 定北将军的嘴何时与他爹定国公一样……贱了?! 陶予平得意的笑了笑,话题一转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牛千山虽然郁闷,但作为将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陶予平带着个娃,肯定皇帝批准的。 他往陶予平身后看了一眼,陶予平身边的四大得力助手都来了。 唔,还有一个俊美的少年。 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 陶予平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交代了几句,便下令出发。 …… 京城有二十里处,有一片低矮的山丘,林木茂盛。 此刻,有一队人马正在山林中打转。 月色中,他们越走越急。 可是转来转去,总是会回到原点。 “点上火把。”其中一人命令道。 很快,有几支火把点燃。 他们,正是奉命剿匪,并“解救夏老夫人”的队伍。 “侯爷,我们真的迷路了。” 冯鸣手里举着火把,皱眉说道。 宋战看着树上刻的标记,眉头也皱的老深。 他们带领的这队人马,此刻已狼狈不堪。 土匪的影子没见着,自己先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 他严重怀疑,此处根本没有土匪。 白侯此刻也非常烦躁,喘着粗气说:“就这么一片山丘,竟然困住了我们?” 令人不可置信! “给我们指路的人说这里就是蛤蟆山,然而土匪在哪?” 宋战捶了捶跟前的树干说道。 他觉得他们被骗了,给他们指路的人分明不怀好意。 可能是知道这里有鬼打墙,故意把他们引来这里。 “啊!” 冯鸣突然大叫一声,把身旁的白侯吓了一跳,心脏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他捂着胸口,不悦的看向冯鸣,“何事一惊一乍?” 白侯虽是武将出身,但岁数在那儿摆着,又养尊处优惯了,已经不复从前的威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冯鸣惊骇的对白侯说: “侯爷,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给咱们指路的人有些怪异,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白侯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鸣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回道: “你们仔细想想,那‘老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但你们有没有觉得很违和? 他脸上的肤色看起来很不自然,像是涂什么涂得不均匀。 另外,他眼角的皱纹有些生硬,现在想想,那就像是刻意勾勒上去的。 还有,他嘴唇周围的胡须也很假,不仅颜色与头发不协调,而且很粗糙。 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冯鸣急切地说完,盯着二人寻求认同。 “老冯这一说,仔细回想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宋战捏着自己的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 “他娘的,竟敢骗我们,不要让老子找到,不然,定将他碎尸万断。” 白侯握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狠戾的光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冯鸣问。 宋战想了想,说道:“要不问一下大家,谁对走山林有经验,一起合计合计?” 白侯咬牙,“如果那人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那么眼下的情形就不是单纯的迷路那么简单了。” “侯爷,此话怎讲?” 第447章 我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宋战和冯鸣听了白侯的话,二人对视一眼,疑惑不解。 迷路就是迷路,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白侯见二人疑惑,接着说:“你们有所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手段,可以令人迷失方向。” “什么手段?”宋战好奇的问道。 “阵法。”白侯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阵法?”冯鸣骇然。 这可是玄幻的存在,不由得让他想到了自己儿子。 他儿子冯莫先,自小七窍玲珑,聪敏过人。 唯运差。 每逢人生关键时刻,他都会棋差一招,倒霉至极。 为此,白侯给他介绍了个神人,帮他儿子转运。 果然,他儿子气运大增,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路畅通。 八月,即将参加会试。 他觉得,他儿子一定能金榜题名。 因为剿匪的任务在身,冯鸣还没有收到家中给他送的信,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遭到了反噬。 “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玄妙的术法?”宋战不太相信。 “有。” 白侯和冯鸣齐齐点头。 …… 将白侯等困于城南山林的始作俑者,此刻正与攻打泰岭的先锋军一起,游走在落日山深处。 夜幕深沉,落日山一片阴森静谧。 月光洒下,山中明明暗暗。 陶凌晓有了前两次进山的经验,每一处陷阱都铭记于心,指点着先锋军一一破除各个陷阱。 这里的地形地势复杂多变,怪石嶙峋,沟壑纵横。 而这天然复杂的地貌,成了泰岭神秘之师布置陷阱的绝佳之地。 这些陷阱网罗了天下陷阱的设置方法,个个布置精心。 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将落日山深处层层包裹。 有的陷阱隐藏在看似平坦的地面之下,只要稍有不慎踏入,便会触发机关,瞬间坠入满是尖刺的深坑之中。 有的则巧妙地伪装在草丛里,一旦有人靠近,触发隐藏的机关,四周便会弹出锋利的暗器,让人防不胜防。 有些隐藏在树木间的陷阱,以粗壮的藤蔓为触发装置。 一旦被触动,巨大的原木便会从各个方向滚落,砸向闯入者。 还有的陷阱利用了山谷间的溪流,在水下布置机关。 若是口渴或在水边走动,不小心触发机关,水流带动机关运作,能将来人卷入暗流涌动的水底。 寻常人若是贸然闯入深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随着那重重陷阱的防护被一层又一层地剥开,他们身后的路变得畅通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与一支从山谷中走出来巡逻小队遭遇了。 这支小队人数不多,但个个神情警惕。 对方领头的人大喝一声:“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 有林木遮掩,尽管月色尚可,但林间较暗,双方都看不清彼此情况。 不过,那些巡逻的人嚣张惯了,根本不在乎对面的人。 他们觉得,对方就是误入此处的打猎人。 因为打猎的人通常是结伴而行。 然而,这一次,他们注定要为自己的嚣张买单。 在那人话音刚落下,陶凌晓便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飞身扑向他们。 与此同时,大吼一声:“杀死他们!” 伴随着他的吼声,先锋队的士兵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瞬间蜂拥而上。 叮叮当当兵器相撞的声音和嘶杀声交织在一起,双方激烈拼杀起来。 先锋军的士兵们犹如一阵狂风骤雨,迅猛而凌厉的攻击令对方很快处于下风。 他们配合默契,动作敏捷,刀光剑影交错之间,鲜血四溅。 仅片刻,这场激烈的战斗就结束了。 在人数上绝对压倒对方的情况下,对方尚未发出信号,便全军覆没。 其中有十五人当场被诛杀身亡,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另外还有五人受伤过重失去了抵抗能力,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跟随他们后方两百米外的大军,听到前方的嘶杀声后,派人前来查探情况。 此时先锋队已经在清理现场,将已经诛杀的人拖到一边。 剩下五个半死不活的,交给了前来查探的人。 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前进发。 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刻,便多增一分危险。 乌丫丫窝在陶予平的怀里,叹了第二十八口气。 “大伯,我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我还是要跟三哥哥一起,您放我下来吧,让我去追我三哥哥。” 陶予平紧紧的抱着她,“不行,前方太危险。” “大伯,您觉得是前方危险,还是我危险?”乌丫丫萌萌的摊了摊小胖爪子。 陶予平沉默。 这话问的。 当然是你危险了。 可是,他始终是不放心。 “大伯,您不觉得,在这泰岭之中,我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吗?” 乌丫丫又问。 陶予平望向天空,月色正好。 今夜却注定要染上血色。 他是不想让乌丫丫看到太多的血腥啊。 但,似乎是不行的,那形成迷幻阵的法器,需要她去处置后,大军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入山谷。 不然,肯定要走偏。 上次他们进入此处时,还是靠乌丫丫的术法,带着他们进去的。 “牛指挥使,我去前方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陶予平对正在歪头盯着他们伯侄二人的牛千山说道。 牛千山眨了眨眼,愣愣的点了点头。 在陶予平提气飞奔出去之后,他才回过神,转头问身边的副将马志伟: “老马,我是不是耳朵不好使?那个小胖墩说她是泰岭之中最危险的存在?” “咳。” 马志伟是一个相当严肃的人,他干咳一声,纠正道:“那是镇国公主,不是小胖墩。” “哎,老马,这是重点吗?”牛千山反问。 “是!礼仪尊卑不能忘。”马志伟一本正经地说。 “切,你个老古板。”牛千山一甩衣袖,大步向前。 陶予平很快带着乌丫丫追上了先锋军。 此刻,他们停在一处岩石边静立不动。 而陶凌晓正在四处查看,好像迷失了方向。 “阿晓。” 陶予平轻轻叫了一声。 “将军。” 先锋队的将士齐齐轻声唤道。 第448章 天机不可泄露的要事 陶凌晓猛然回头,淡淡的笑了。 “大伯,咱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你们来的正好,那个法器果然很厉害,我好像只能探到这里了。” 他感觉走到这里便迷失了方向。 陶予平抿抿嘴,心道: 谁跟你心有灵犀了?要不是你太弱,我犯得着让我小侄女上阵冒险? 他的想法很简单,像上次那样就几个人,躲着阵法机关走过去就行了。 这次是需要破除陷阱的。 万一哪支箭啊、镖啊什么的不长眼,飞到自己小侄女身上咋办? 陶凌晓若是知道陶予平的想法,肯定嗤之以鼻。 那些个能飞到他小妹身上的箭呀、镖啊什么的,肯定没长眼,想回炉重造想的不耐烦了。 但是,他根本不知陶予平的想法,见陶予平一直捂着自己小妹的脸,疑惑的问: “咦,大伯,你捂着小妹的脸作何?” 陶予平非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随后,扫视众人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 “这么多人,对敌二十个,将人杀的那么难看,血淋呼啦一大片,我不捂着丫丫的眼,吓到她怎么办?!” 陶凌晓愣。 先锋军们愣。 杀敌,还要讲究艺术? “大伯,我没怕呀!” 一双小胖爪子扒在陶予平手上的乌丫丫着急了,张口就来。 陶予平胸口一窒。 这小侄女是专业拆台的吧?! 被训斥的先锋军们面面相觑。 听说定北将军治军很严。 听说定北将军铁面无私。 听说定北将军惜字如金。 听说…… 眼前这个杀敌还讲美学的无厘头,是假的定北将军吧……吧? 陶予平自动忽略众人诡异的目光,松开了手。 乌丫丫眼前一亮,银白色的月光下,三哥哥像个鹌鹑。 是因为他不能继续前行,感到自责了吗? 乌丫丫如此想着,急忙开口夸赞: “三哥哥,你真棒,在那个高级法器的干扰下,还能走到这里,真的很厉害的! 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最棒的玄学大师!” 陶凌晓心口一闷。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小妹夸赞她的爱徒时说的?! 乌丫丫挠挠头。 【怎么三哥哥看上去更不高兴了呢?我夸赞他了呀。】 【难道是我没有让三哥哥抱抱,亲亲,举高高?】 想着,乌丫丫扭着小胖腰朝陶凌晓张开双臂。 然,听到他心声的陶予平怎么能让她如愿? 他按下乌丫丫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说道: “丫丫乖,你三哥哥没大伯力气大,大伯抱着你就行了。” 乌丫丫停止挣扎,嘴角忍不住扯了扯,胖呼呼的小脸儿跟着颤了颤。 对面,已经伸出双手的陶凌晓,接了个寂寞。 在自家大伯凌厉的目光中,默默的垂下了手。 乌丫丫无奈,从陶予平怀里扭身向外,抬起右手虚空比比划划。 片刻后,半空中逐渐现出一幅金色的符篆。 她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向那符篆,嘴里念念有词: “凡眼所见,非真即幻,空间错乱,以吾指点,散!” 她的话音刚落,符篆金光四散。 众人突然觉得之前混沌的头脑豁然开朗。 眼前似迷雾散开,方向感瞬间归位。 先锋军们眼神炯炯的看向乌丫丫,眼里满满的崇拜,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吾草! 大兖国出神仙了! 虽然这神仙有点小,像个小豆丁。 但,管他大仙小仙,能办事就是好仙。 怪不得定北将军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像抱了个大宝贝。 可不就是个大宝贝嘛! 尤其是大宝贝那双小胖手,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充满了神奇的魔力。 令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 陶予平压低声音冷喝道。 “是!”众先锋军将士齐声回应。 还好,没有被心中的激动冲昏头脑,知道压低声音回应。 不然,在寂静的黑夜里,齐齐嗷的一声,那不是给敌人通风报信吗? 先锋军的效率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人人像打了鸡血一般。 途中遇到敌军两支巡逻小队,均让乌丫丫使了迷魂符,糊里糊涂的返回山谷了。 至于,他们回去怎么交接的,无人知晓。 总之,山谷里没有任何异动。 本来预计还要两个半时辰才能到达的大银杏树那边,仅仅两个时辰就到达了。 乌丫丫抬头看向银杏树的树冠,那副馋相肉眼可见。 就差嘴角挂一串哈喇子。 “大伯,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啊?” 她双眼盯着树冠,嘴里问着陶予平。 “待后方大军抵达之后,便部署。” 这里离山谷已经很近了,秘道出口就在大银杏树西边灌木丛后的岩石那里。 “大伯,秘道口在那里。”陶凌晓指着灌木丛说。 “走,先过去看看。”陶予平抱着乌丫丫就走。 乌丫挣扎着要下地,“大伯,您跟三哥哥去看看,我还有要事要办呢。” 陶予平紧紧抱着她,怕她跌落地上,问道:“有何要事?” “天机不可泄露!” 小孩家家,一本正经的说天机不可泄露,听上去滑稽又好笑。 “那大伯先陪你去办要事。” 陶予平同样一本正经的回道。 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瞪着陶予平,胖乎乎的小脸上写满疑惑。 陶予平憋笑。 乌丫丫沉默了两息,呐呐的说:“我要尿尿。” “噗嗤~” 陶凌晓笑喷。 众将士望天望地咬嘴唇。 陶予平身体略微一僵,弯腰放下乌丫丫,握着她胳膊叮嘱道: “那丫丫小心些,就在那处灌木后就行。” 乌丫丫急急的退后两步,大眼一转,“噌”飞身上了大银杏树。 “大伯,我突然不想尿尿了,先在树上歇歇,您随意,随意,嘎嘎嘎。” 她坐在树杈上,得意的晃荡着小腿。 先锋军的将士们,震惊又崇拜。 不愧是小神仙,果然不凡! 陶予平无奈的笑了,“丫丫,小心啊,当心摔下来。” “不会的,我别的本事没有,上树捣鸟下井捉鳖还是很行的。” 她绞着小胖手,语气甚是谦虚。 第449章 理解能力似乎与自身实力无关 先锋军的将士们齐刷刷的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坐在树杈上的乌丫丫。 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小神仙“噌”一下飞上了高高的大树,身影如一道闪电。 太厉害了,不愧是他们心中的小神仙。 先锋军的先导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率先开口说: “小神仙,您也太谦虚了吧?!我像您这么小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好。”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对对,更别提上树去捣鸟窝、下井里捉王八这种高难度动作啦,想都不敢想呢!” “就是呀,您还这么小,却已经能够做到如此多令人惊叹的事情,真的是非常了不起呢!” “没错没错,如果换作是我们,恐怕连爬上这棵树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呢!” 一时间,赞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大家对于乌丫丫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也多亏这是训练有素的先锋军,如此激动的场面,还都记得要小些声说话。 不然,嘈杂一片,还不得暴露了? 本来只是惦记那高级法器的乌丫丫,瞬间尴尬了。 她只想清清净净的……寻个宝而已,这些人几个意思? 她挠着后脑勺子,瞪着下方一众人,无言以对。 幸好,后方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抵达了。 陶予平不再去逗弄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他神情严肃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布防图,小心翼翼地摊开在地上。 同时,从小荷包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夜明珠。 月光下,夜明珠的光芒并没有多明显,但照亮眼前的布防图,刚刚好。 牛千山等几位将领也纷纷围拢过来,众人借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张至关重要的布防图来。 他们或俯身查看、或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凝重之色。 经过一番深入探讨和缜密分析后,陶予平终于做出了决策。 他手持一根树枝,指着地图上的各个要点,有条不紊地向众将传达着自己的作战计划。 同时,根据地形和敌军可能出现的情况,合理分配着兵力。 随着他的指令下达,牛千山等将领分别带领部下迅速行动起来。 整个场面显得忙碌而又井然有序。 敌军所在的山谷,宛如被大自然刻意藏匿起来一般,其隐蔽性可谓登峰造极。 然而,它却存在着一个不容忽视的缺陷——四周皆被高山环绕。 仅有一面可供进出,便是生长着眼前这棵巨大的银杏树的地方。 其余三面,则无一不是陡峭险峻的悬崖绝壁,想要逃脱绝非易事。 能让敌军忽略这个弊端,在这里安营扎寨,或许是因为有高人指点。 有数不清的陷阱防卫,有高级法器防护,他们笃定此地绝不会有人能进得来。 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军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行动计划,一副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弥漫开来。 “大伯——” 树上的乌丫丫轻声呼唤陶予平。 她将小手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刻意压低声音,却又尽量让声音能传得更远一些。 正盯着大军行动的陶予平,听到呼唤声,抬起头来循声望去。 看到乌丫丫萌萌的小模样,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手圈在嘴边,压低声音回应道:“啥事儿啊?” 乌丫丫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大伯,你们这就要开始攻打山谷了吗?” 陶予平点了点头,回答说:“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乌丫丫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小声说道: “那……那我现在可不可以把藏在这里的那个法器拿走呀?” 陶予平略一思索,“如果拿走它,那些人会立刻就发现呢,还是得过一阵子才能察觉到?” 乌丫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会立即发现!” 陶予平听了这话,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 最后,他抬头对乌丫丫说: “要不这样吧,等咱们这边正式发起进攻,先遣军进入山谷之后,你再去把那个法器取下来,怎么样?” “嗯嗯嗯……” 乌丫丫双眼亮晶晶的欢快的点着头,像小鸡啄食一般。 显然,是惦记这宝贝惦记得紧。 “阿晓,大伯要随大军进入山谷,你小妹就交给你了。 待你小妹取到法器后,你带她找个地方藏好,战事不结束,不要出来。” 陶予平慎重的交代陶凌晓。 陶凌晓有些无语,但还是认真的答应下来。 他觉得,他大伯八成忘了他小妹的本事。 到时候,他们二人还不知道是谁要保护谁。 果然,他心中的念头刚刚闪过,就听乌丫丫说:“大伯,您放心,我会保护好三哥哥的。” 伯侄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她,皆一脸无语。 乌丫丫没看懂,以为大伯仍在担心她三哥哥的安危,补充道: “我和三哥哥隐个身,到时候,谁也看不到。” 这隐身术,她能驾驭的范围也就方圆十里之内。 而且,能兼顾到的人,最多不超过十个。 毕竟,她的灵力有限。 现在她的身体好像是个瓶子,灵力装满了,就不再增长了。 这可能就是天道压制。 不过,在凡人界,这也是逆天的存在了。 在陶予平离开后,陶凌晓飞身上树。 兄妹两个坐在了大银杏树最高的一枝能载动两人的枝桠上,面向北方望着山谷的方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妹,你一点不担心大伯他们吗?” “不担心,我给大伯算过,他最近好运连连,升官发财娶老婆。三哥哥,你没有算过吗?” “最近三哥哥都没有起过卦。” “哎呀,那你不行,怠惰了,当心让我老徒弟和小徒弟落下。” “咳咳咳……” 陶凌晓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三哥哥,你受凉了?快吃丹药。” 陶凌晓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小胖手,小胖手上躺着一颗丹药。 第450章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虫子 乌丫丫圆溜溜的大眼望着前方,眼中绽放着期待的光芒,堪比暗夜星辰。 那个法器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此刻,她心里像有小猫挠似的。 小胖手不停的抠着自己坐着的树桠,来缓解心中的急迫。 抠啊抠。 负责主攻的军队已到了山谷的边缘,眼前的情形令他们震惊。 清幽冷凝的月色下,望不到头的大帐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若这支大军倾巢而出的话,京城的保卫绝对要陷入被动。 牛千山压下心底的惊骇,吹响了口哨。 总攻开始。 陶予平带着四个手下迅速朝主将大营飞奔而去。 擒贼先擒王,这是硬道理。 听到口哨声的乌丫丫,猛然兴奋了。 她一拍树桠意欲起身。 “咔嚓”一声,脚下蹬空,毫无防备的小胖墩墩急速的往下掉落。 树桠断了。 “小妹,小心!” 电光石火间,同样坠落的陶凌晓伸手一把抓住向下坠落的乌丫丫,向上一甩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双脚就近蹬上一枝树桠提气翻转,改下坠为飞跃。 情节惊人的相似。 前天刚刚发生过! 想要施展飞行术的乌丫丫,被死死的搂在怀里。 飞不起来,根本飞不起来。 陶凌晓抱着她平稳落地,心有余悸的轻轻拍拍怀里的小胖墩。 “小妹,不怕不怕。” 这次为了保险,他特意挑了一枝粗壮的树桠。 还是断了。 难道此树与他兄妹有仇? 或者,小妹那一掌……转念之间,陶凌晓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问乌丫丫:“小妹,刚刚你拍树桠时,是不是又忘了控制力道?” 乌丫丫举着作祸的小胖爪子,疑惑的说:“我控制力道了呀。” “那树桠怎么断了?”陶凌晓不得其解。 乌丫丫弱弱的说:“难道是树桠太柔弱了。” 陶凌晓说:“不可能,三哥哥选那枝树桠时特意测试过。” “会不会是三哥哥测试的姿势不对?”乌丫丫底气不足。 “这与姿势何干?” 陶凌晓想了想,接着说: “既然小妹控制了力道,那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树桠被虫蛀过!” 乌丫丫闻言,小胖身子一僵,勾了勾手指头。 那两根抠过树桠的手指头,胖呼呼的肉嘟嘟的,好像在嘲笑她。 她猛的把小手背在身后,嗑嗑巴巴说:“可,可能是,是被,被虫蛀了。” 【不能让三哥哥知道是我把树桠给抠折了。】 听到他心声的陶凌晓,无语了。 他是应该知道真相呢?还是不应该呢? 算了,自己的小妹宠着呗。 他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虫子,能把那么粗壮的枝桠蛀坏。” 乌丫丫扯了扯嘴角,心虚极了。 “三哥哥,你,你放我下来,我,我要去取宝贝。” 她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陶凌晓忍笑放下她,轻声说:“要不你告诉三哥哥在哪里,三哥哥上去给你取。” 乌丫丫往后退了两步,摆着小手说:“不用不用,三哥哥取不下来。” 【这东西有点邪性,万一伤到三哥哥怎么办?】 【还是我自己上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乌丫丫“噌”的飞身上树,速度之快,令陶凌晓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很快找到法器的藏身之处,骑坐在旁边的一枝树桠上。 法器就放在主干之中,可是从外表看,树干毫无破绽。 他们是怎么放进去的呢? 乌丫丫凝起灵力,双手于眼前一摸,树干内的情形瞬间呈现在眼前。 一颗小小的灰不溜秋的珠子,像小孩的拇指肚那么大,静静的镶嵌在树干内部。 与树干几乎融为一体。 由此可见,这颗小珠子被植入树干,至少得有二十年。 打孔植入,随着树木的生长,小孔慢慢闭合,珠子便留在了树干内。 她撇了撇嘴,小手不停的摸索着那处树干。 等在树下的陶凌晓,一直不见乌丫丫有动静,甚至连一点心声都听不到,很是着急。 他仰头问道:“小妹,怎么样?没有危险吧?” “没有,三哥哥别担心,我正在想怎么把它抠出来呢。” 说话间,她的小胖手指按进了树干里。 生生把树干戳出了一个小孔洞。 她忽然有了主意。 要是把珠子周围抠空,珠子是不是就可以拿出来了? 想做就做,她的小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毫不费力。 像在一块豆腐上抠洞洞。 等得有些心急的陶凌晓,飞身上树,来到乌丫丫附近的枝桠上。 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子,遮住了月亮的光芒。 他看不清自家小妹在干什么,隐约间觉得她在戳树干。 陶凌晓看得费劲,忽然想起了那颗晶亮的大珠子。 “小妹,你不是得到一颗很亮的大珠子,拿出来照亮不行吗?” “不用啊,我看得很清楚。” 乌丫丫转头看向陶凌晓,认真的说道。 陶凌晓翻翻眼,默默的在树桠上坐下。 自己总是以己度人,动不动就把小妹的本领给抛到脑后。 嗯,像大伯,总是怕小妹冷了热了,饿了困了,这样,那样…… 山谷中。 白翎羽在口哨声响起时,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 他仔细聆听了一下,东南方向有隐约的骚动声。 他急忙跳下床,迅速穿上外衫,披上铠甲。 轻车熟路的摸黑走到书桌旁,摸起火折子,又停下来。 而后急速的转身后退两步,抄起立在床边的长枪对准大帐门。 心底的惊惧渐渐漫延开来。 可能由于这里从未曾有过外人入侵,所以这支军队的应急反应能力明显有所欠缺。 尤其是那些士兵,睡觉时如同在自家一般自在,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当突然有另一支军队攻入时,他们便惊慌失措,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有人进攻,快起来,快起来。” “哎,这是我的衣裳,别抢。” “你干嘛,我的袜子啊。” “松手,你拿错了这是我的铠甲。” “谁,谁把我外衫拿去了?” “我的鞋子呢?” “……” 几乎每个帐篷中,都在上演这样的一幕。 第451章 可遇不可求的惊喜 大银杏树上。 乌丫丫终于将那颗小珠子四周基本抠空。 之后,她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捏着珠子,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一戳。 珠子与树干最后一丝相连,断开了。 与此同时,山谷深处的一顶大帐里,一个尖嘴猴腮睡得正熟的光头男子,“噌”一下坐起来。 他双目呆板的盯着前方,显然是大脑尚未清醒。 “不可能,不可能……” 他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师父,师父,不好了,前方传来信号,有人攻山。” 大帐门被扒开,一个光头的半大小子冲进了帐篷。 尖嘴猴腮的男子双眼猛的回焦,一把抓住冲到床前的半大小子,急声问: “净尘,你说什么?有人攻山?你开玩笑吧?” 净尘急急地说:“师父,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前方已经发信号了,他们说那就是有人入侵,十万火急的信号。” 这处山谷太大,方圆有十多里。 山谷中的军队,大多集中在东南方向。 因为那里是唯一的进出口。 其他三面皆无路可行。 半大小子觉得是他师父怕死。 万一有人攻进来,还有逃跑的时间。 他是师父从外面带进来的,几个月前,他还跟着师父在西北府吃香的喝辣的呢。 结果碰上了一个硬茬子,连师祖都被逼退回了京城。 净尘口中的师父,便是西北府万花楼的幕后主子虚木。 也是谷中人口中的木大师。 他是铭悟的二徒弟,八字带偏印,相当有玄学天赋。 其洞察力比铭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好,我的宝贝真的被人动了。” 这时,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他隐隐觉得那颗与自己息息相连的神珠,正在与自己慢慢脱离联系。 大银杏树下,乌丫丫左手捏着暗灰色的小珠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不停的与珠子搏斗。 刚刚一时疏忽,差点让这颗珠子跑了。 果然是个好宝贝,与人滴血认主后,竟然有了一点点意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消除这颗珠子上的契约。 珠子拼命的想挣脱,乌丫丫不停的压制它,一珠一胖墩,进行着精神级别的较量。 渐渐的,珠子败下阵来。 乌丫丫见差不多了,小胖手一挽,一枚清邪符出现在两指间。 她猛的将符篆拍向珠子。 珠子像回光返照,猛烈挣扎,挣脱了乌丫丫的钳制,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符篆上。 瞬间被符篆包裹住。 珠子拼命的往外钻,符篆紧紧的裹住它。 一番较量之后,符篆化作一缕轻烟飘散。 珠子悬浮在空中。 乌丫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陶凌晓走上前,对乌丫丫说:“小妹,想不到这样的一颗小珠子,威力如此之大。” 回想之前,他看到他小妹一点一点抠珠子,好奇的凑上去看。 谁知,在他小妹斩断珠子与银杏树最后一丝连接,树珠分离的瞬间,珠子竟“噌”从他小妹手中挣脱,疾速的朝他撞了过来。 要不是他小妹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这珠子,珠子就撞到他脸上了。 他亲眼看到力大无穷的小妹在抓住珠子的瞬间,都使了一些力气。 要是真撞到他脸上,那不得撞穿了他的脸再从后脑勺子钻出去? 想想就后怕。 果然,小妹说的对,好奇害死猫。 人也能害死。 在他愣神的瞬间,乌丫丫欢快的声音响起,“哇,三哥哥快看,这珠子好漂亮。” 褪去灰不溜秋的一层暗色,珠子变得晶莹剔透。 “他怎么还变颜色了?” 陶凌晓好苛的问,只是这次自觉保持了一些距离。 “这是珠子的本色,和这个珠子契约的那个人,心思不正,修炼邪术,才会让它变得丑不啦唧的。” 乌丫丫兴奋的给陶凌晓解释。 这竟然是一颗可遇不可求的灵力珠,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珠子中蓬勃浓郁的灵力。 与它契约的人只是个八字带偏印的凡人,不然,定会从珠子上受益匪浅。 清除掉契约的珠子,让乌丫丫莫名觉得与其之间有一股亲近感。 就好像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一般。 她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肚,挤了一滴血滴在珠子上。 血慢慢的渗透消失,几息后,珠子突然光芒大盛。 整个银杏树所在之处,一片通明。 而后光芒忽的消散,大银杏树下陷入黑暗。 强光的刺激,让兄妹二人适应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恢复之前的状态。 “小妹,珠子呢?” 陶凌晓弯腰将头凑向乌丫丫举着的小手。 乌丫丫的小手食指和拇指仍做拿捏状,只是珠子不见了。 乌丫丫愣了一下,而后惊喜万分的说道: “三哥哥,我的空间扩大了,扩大了,扩大了,有原来的两个那么大。” “真的吗?太好了!” 陶凌晓也跟着高兴起来。 “是的,三哥哥,来。”乌丫丫抓起陶凌晓的手,闪身进了空间。 “啊,三哥哥能进来了,能进来了。” 之前,她能往里放大黄、放小食铁兽,唯独不能拉人进来。 现在,扩大后的空间,竟然能将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拉进来。 这真是意外之喜! 乌丫丫在空间里笑着、跳着、奔跑着。 而陶凌晓,则完全石化了。 他看到了什么? 萝卜似的人参? 脸盆大的紫灵芝? 那大朵大朵开放的,是雪莲吗? 还有…… “三哥哥,你怎么了?难道进来这里身体不适吗?” 乌丫丫不知何时跑过来,从陶凌晓侧面伸过小脑袋,仰望着他问道。 “没,没有。” 陶凌晓垂眸看着乌丫丫,“三哥哥很舒适,一路走来的疲累全都消散了。” “哇,好耶好耶。” 乌丫丫拍着小手跳哒着。 她感觉到自己三哥哥身上的气息在隐隐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虽然改变不了他是凡胎肉体的现实,但,却淬炼了他的体质。 “小妹,我们出去看看吧,也不知大伯怎么样了?” 在空间里过分的安全感,让陶凌晓想到了在谷中作战的大伯。 他心底隐隐的生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