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始末》 第一章 出征之前 引力锁依次停止工作，位于龙城号两舷姿的态调整引擎小心地改变着这艘巨舰的姿态，待确认杜列门一号港所有的物理连接完全解锁并撤回到安全距离以外后，副引擎逐渐散发出辉光推动着它离开了母港以及s-1星系的第三轨道。 杜列门一号港大厅内，洛箫傲寒静静地看着龙城号的离开，身后数条雪白的狐尾有规律地摆动着，碧蓝的眼眸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人知道这位即将开始监国的公主此刻在想些什么。 洛箫傲寒头上的狐耳第三次转向了旁边，她微微皱了皱眉，一个无声场被勾勒了出来。 她身后四名隶属于第二集团军的近卫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丝不合常理的信息流动，但发现洛箫傲寒位于信息源且依旧悠哉悠哉地晃着尾巴后，他们瞬间明白了：接下来的话，他们的公主不打算让他们听。 “往我这边瞟了三眼了哦，是今天我的发型有何不妥吗，丞相大人？”。 发觉了无声场的存在，长孙无忧说话也没了顾忌，便回答道：“我只是没想到傲寒你也赞成他们两个一同出征……” “什么叫我也赞成，上次会议我一个字也没说好不好。” “不说不就是默认吗，况且你都不反对，还有别人敢吭声吗？” “我记得木澄和蝎紫都对皇帝和摄政王同时出征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进行了怀疑，不是吗？” “但他们都被天君一个眼神瞪回去了。话说在我的印象里天君从不刚愎自用，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大家一起讨论后才决定的。 况且血龙号正在进行舾装，作为总师，他宁愿让工期延后……之前他还一直扎在外环特殊一号造船厂不出来的。” 洛箫傲寒嘴角撩起了一丝弧度，略带戏弄地说道：“无忧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完成监国工作，还是在抱怨从明天起你的工作量会加倍？” “殿下，我没有在说笑。” “所以呢？” “看在我也是开国老臣的份上，能不能透个底，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 “嗐，”看在长孙无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洛箫傲寒目视前方，正色道：“丞相向来聪慧，想来看得出来我们并没有特意对你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我们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这是必要的保险措施，以及保护措施。” 长孙无忧也不想吐槽她说了相当于没说，直接指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同样的事今后还会发生，甚至多次发生。 信息不对等，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猜疑和不安终会在他们心中滋生……” “所以说那天召开的是内阁的闭门会议。如果是要稳住民心的话，舆论干涉也好，通过娱乐转移注意力也好，办法总还是有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 “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能力不足不是吗？你知道吗无忧，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时间不站在我们这边，接下来我们走的每一步的容错率都很低。 还是相信父上的判断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判断还挺准的。” 说到这，洛箫傲寒撤去了无声场，这说明她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了，长孙无忧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龙城号抵达了预定位置，其附属舰队也完成了集结，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点名。 戍守帝都的第二集团军依照计划启动了龙城舰队正前方的军团传送门，在一切确认无误后，龙城号中段环带散发出幽幽蓝光，这意味着它的主引擎将提供澎湃的动力以支持它完成这次远征。 片刻之后，舰队穿过了军团传送门，抵达了位于珞玛帝国边疆的守望号行星要塞的同位轨道上，引力屏蔽装置有效地避免了两个大质量“天体”将周围的一切“碾碎”。 同时，在守望要塞星系及其附属要塞群，由第一、三、四、五、七集团军以及一支独立舰队——龙城舰队组成的远征军正蓄势待发。 远征军在进行战前准备的同时，位于龙城号舰尾的定向传送室内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准备工作。 海量的信息在这里被输入，再由舰载主机的计算阵列进行对比验证，通过对一个一百一十三年前的绝对空间坐标的解析得出其现在的相对空间坐标。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洛衡宇这一百一十多年以来一直在进行计算，现在只是进行最后的比对。 不过就算这样，得出的坐标也不能说不太准确，只能说绝对不准，不过问题不大，最后不可避免的误差可以以概率规则手段规避掉，但这要求传送体有极高的空间信息亲和性，所以最后定下来的人选是卿凤和箫海梅。 看着洛衡宇在操作台上忙着，卿凤在傍边闭目养神，箫海梅倒也习惯了自家天君亲力亲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不过已经进行了两小时的等待依旧让她有些无聊，她知道洛衡宇的灵魂结构可以同时支持两个线程，一个线程进行操作，另一个线程还能陪自己聊天。 “我一直都只知道我们来自那边，却一点信息都不知道，包括它叫什么名字，信息切割的如此彻底，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核实坐标的洛衡宇瞥了她一眼，幽幽的女声音从旁边闭目养神的卿凤口中传出：“明知故问。” “欸，当时你几岁？” “三个月，卿凤的话一个月，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卿凤继续说到。 “有过吗？” 卿凤张开了眼，“平时没看出来摄政殿下这么没耐心。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卿凤的线程在解析概率模型，再分一个子线程陪你聊天有点累人。” “这样吗，解析概率模型这样的事可以交给我做的。” “小事一桩，没必要麻烦你。”卿凤的声音依旧清冷。 “行吧，希望傲寒那边顺利。” “你要相信她，她的优秀我们有目共睹，上升期的帝国也需要一只龙狐。”卿凤的声音落下，定向传送室内再次迎来了沉默。 十余分钟后，定向传送室内照明灯和氛围灯依次关闭，代表着准备完毕的提示灯则慢慢亮起。 卿凤和箫海梅起身走向定向传送起点。 “那么，祝二位武运苍隆。”洛衡宇沉稳的声音从操作台上传来。 “那儿来的二位啊……”箫海梅话还没说完，空间扭曲导致的光怪陆离的光景就充满了她的视野。 箫海梅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和没忍住爆出的粗口都清晰地在洛衡宇脑中飘过，他没在意，反正他又不是故意的，大概…… 第二章 战前部署 随着定向传送结束，定向传送室内的照明灯再次打开，洛衡宇也不打算再做停留，作为远征军的最高统帅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蓝绫，去舰长室。” “蓝绫？” 又过了两秒钟舰载主机幽幽的声音才传来，“刚才您使用计算阵列时使其过载运行了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现在本机正在重启它们之中的百分之四十。 替人擦屁股不是本机的职责，您说对吧，陛下。此外，本机已向您开放全舰的传送权限，请自便。” 洛衡宇知道就算过载运行至死机，龙城号的计算阵列也只需要几微秒的时间重启，所有他刚刚没太在意。 毕竟他平时都是这么用计算阵列的，重启权限也不在他的手上，只是没想到蓝绫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自己来也好，还省事儿。 面前的空间似帷幕一般被撩开，洛衡宇信步走进了舰长室，望着由数据链实时更新的全息沙盘，洛衡宇陷入了沉思。 时间在思考时总是过得很快，现在是珞玛标准时间十时，四分之一个标准时后将会举行一个战前会议，迟到不是他的习惯，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迟到。 正当洛衡宇准备起身时，舰长室的门被人扣响，沉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陛下，是我，木澄。” “嗯，进来吧，门没锁。” 木澄带上了门，看了一眼全息沙盘，一头灿烂金发下绣眉微皱，“摄政殿下呢？” “她有她的任务，当初都说了，本次远征的每一个人都必不可少。” “如果您只是这么说的话，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您一直没有说明您的意图，远征的战役目标您甚至也没有说明。 部队能够快速集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将士们长期以来积累的对帝国和您的信任，恕末将直言，您的做法正在一定程度上消磨这种信任。 况且漠河星域作为本宇宙最早诞生的星域，现在那里除了恒星燃尽之后的余烬以外什么都没有，而我们却抽调了几乎所有进攻力量去打通我们与漠河星域的通道，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将士们需要一个理由，毕竟帝国这些年变得越来越复杂，并不是每一个将士都做得到不问原因，不论目的。” 洛衡宇叹了口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会在马上进行的会议说明。 你提前来是为了提醒我还是责问我都不重要，我什么都不说，一是不想撒谎，二来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出异常，可喜的是即使有质疑，大家还是很好地执行了命令。” 说完洛衡宇径直走出了舰长室，看着他的背影，木澄只得跟了上去，其实她是觉得洛衡宇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毕竟他从来不无的放矢，她就顺路过来看看。 与此同时，龙城号一号会议厅中，各个集团军的将军们都被召集了过来，在会议召开之前，他们三两成群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远征。 米迦尔娜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木桦，“你姐呢，这个点儿怎么还没来，平时她可是最积极的。” “她顺路去了趟舰长室，大概率会和天君一起过来，而天君总是会提前五分钟到场。” 米迦尔娜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说道：“就她的房间而言，舰长室和一号会议厅是两个不同的方向好不好，这是哪门子顺路？” “她觉得顺路就顺路吧。” “哎，该不会老师有什么秘密任务交给你姐吧？” “这我上哪知道去，还有，你离得太近了，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现在是战时。” 听到这句话后，米迦尔娜立马撤回身子正襟危坐，这倒不是应为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刚刚看见了主动撤去认知阻碍的洛衡宇和跟着他的木澄。 她知道她老师走路向来没有声音，但现在离会议开始明明还有十分钟啊，不过看到木澄后她大概知道为什么洛衡宇今天没有“准时了”，总之是她大意了…… 看着各路将军们或辛灾乐祸或高高挂起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从米迦尔娜的额头上冒出，“那个什么，天君……” “米迦尔娜.冯.帕赫贝尔中将。”洛衡宇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到！” “为什么军队要有严格的纪律？” “因为纪律是最坚强的防线！” “那你违反了珞玛帝国部队战时纪律的哪几条？” “报告，第十三、十七条，大概还有第三十一条！” 在座的各位将军和洛衡宇本人对她如此熟练都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有人憋笑没憋住。 洛衡宇继续说道：“把这三条各抄三千遍，在战役结束之后，然后再去纪律处领取你应得的处分。” “是！”米迦尔娜嘴角微微一抽，心中默念下次要注意的事项又多了一条。 与此同时，在灵魂通讯加密频道她收到了一句话，“你有些兴奋我能理解，但你还是要学着克制自己的行为，纪律就是纪律……至少不要让我撞见，打心底我还是相信你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诚然，洛衡宇提前到场的原因中有木澄的一部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卿凤已经到了，洛衡宇阔别一百一十余年后再次触碰到了“故乡”的名字——西凌。 不过关于西凌星域的信息能且只能由卿凤或者说洛衡宇的灵魂中流出，除了他，在外界没有人有可能接触到这些信息。不过这就足够他组织这次战役了。 洛衡宇环视了会议厅一圈，确认人都来齐了后就开口道：“那么会议就提前开始吧。” “首先，诸君可对本次远征有什么疑问？” 会议厅内鸦雀无声，但每一双眼睛都盯着洛衡宇。 “好吧，我承认我在明知故问。由于无法确定信息障壁的具体情况，故具体信息无可奉告。 但接下来的部署能否得到有效的执行关于本次远征的成败，亦关于帝国的国运，甚至这个世界的命运。还希望诸君充分讨论，高效执行。” 开场白结束，洛衡宇顿了顿，他的将军们或面色如常，或眉头紧锁，但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第一：第三、四集团军前出至漠河星域a-4星区，逼迫棹汐方面在一线增加兵力，但必须有意识的避免大规模交战。我们的目的不是和棹汐打消耗战。” “第二：第五集团军移动到第三、四集团军后方，见机支援，同时时刻准备向b-7星区突进。我会率领龙城舰队潜行至b-7星区伺机出击。” “第三：第一集团军移动到a-2星区，三个标准日后负责在本土警戒的六集团军会来接替你们，这个过程可以慢，但不要让棹汐方面轻易察觉，你们隐蔽撤回至守望要塞待命。” “第四：第七集团军主力按原计划截击试图袭击本土的一切敌对力量，同时多批次分散将‘礼物’护送至守望要塞。” “第五：龙城号进入潜行后只在一个标准日内不定时进行一次联络，内容容量在十个字符以内，进入潜行后本次远征的最高指挥权移交至木澄上将。” “然后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些部署的细节以及要怎么让士兵信服，比如说告诉他们其实漠河星域有战略资源之类的……当然，真正的原由会在一切结束之后就会公开。” 第三章 开始 “所以我和我的集团军应该怎么做？”米迦尔娜知道第一集团军相对第六集团军更加适合攻坚作战，事实上除了第二集团军，他们拥有数量最多的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 加之在刚刚的讨论中洛衡宇点明了“礼物”是一对特型军团传送门，其特点为便于组装——如果只是零件的话，传送门本身的空间结构就不会干扰传送，这样就可以通过一个引导坐标将组件传送至指定位置再进行组装，最后进行军团级传送。 那么洛衡宇狸猫换太子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不过她以及其他将军还有一个共同的疑惑：“如果抽调第六集团军的话，面向战线一侧的本土防卫力量必定空虚……” 洛衡宇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会被提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有必要，第二集团军的预备队会前去驻守。” 听到这儿，米迦尔娜就更疑惑了，“那s-1星系的防务任务呢？” 米迦尔娜的疑问同时也是其他将领的疑问，因为s-1星系几乎挨着混沌边界。 虽然珞玛帝国拥有经营了百年的“缓冲区”动态防线，但毕竟是帝都，驻守在那的第二集团军是珞玛最精锐的部队，但这恰恰意味着s-1星系实际上是随时面临着威胁的。 洛衡宇在米迦尔娜问出之后立马做出了回答：“在远征期间，混沌会平静的。” 很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令人安心，米迦尔娜严肃的说道：“陛下，我们不能仅仅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洛衡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又环视了会议厅一圈。瞬间，会议厅内落针可闻。 米迦尔娜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 第一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在旗舰殇河号战斗核心舰的舰桥，米迦尔娜静静地看着第一集团军进行最后的整备。 运输机不断地将通过传送从后方抵达守望要塞的弹药和溟能结晶运送至各舰队的综合补给舰，再由综合补给舰进行分配。 常规弹药通过超时空供弹系统补给给各作战舰艇，至于跃迁弹头和溟能结晶这类严重干扰传送稳定性的物品就只能通过物理运输了。 珞玛帝国囤积了近一个世纪的军火逐渐填满了各支主力舰队的弹药库。 如果不是有安全协议，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的珞玛人甚至想填满每一个分配室、装填室以及每一个舰载机大队的每一架舰载机的弹仓，当然，如果可以外挂的话更好。 舰队十分繁忙，米迦尔娜也在抓紧时间享受她最后的清闲，在空间充足——翅膀不会扇到人的时候，羽族更喜欢将自己的翅膀放出来。 和一般的羽族不同，米迦尔娜苍白的翼羽和泛着幽幽蓝光的眼睛让其没有丝毫神圣感，相反如果长得没那么好看的话会显得比较渗人。 就在各个舰队完成整备的消息依次传来的同时，通讯员突然转身看向米迦尔娜，“将军，来自龙城号的延时加密指令。” 米迦尔娜对这并不以外，毕竟在会议结束后，在s-1要塞星系已完成整备的龙城舰队就离开了守望要塞星系，但看到是s级加密信息时，她还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而在她看完后，她也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世界是要毁灭了吗？”当然，她有意识没让别人听见她的声音。 ……… 珞玛母星地表，万花谷。刚刚处理完公务的洛箫傲寒信步从传送点走出，她刚举起手打算伸一个懒腰，旁边就传来了旁人的声音，“日安，殿下，第一天监国，一切可还顺利？” 洛箫傲寒寻声望去，便看见了那只在花丛里悠哉悠哉喝茶的金毛精灵，“嗯～我到没什么，大家还是要给我面子的。 无忧似乎对工作量加倍这件事有些不满，不过总体还算任劳任怨啦～哦，她还有一个会议，今晚晚些回来。” “丞相大人一向勤勤恳恳，她只是和大家一样，察觉了天君不合常理的举动……她从小在万花谷长大，也把他们当成父母了吧。” “有什么办法呢？这事儿无法避免，你我都清楚。不过我相信父上会有办法解决的，拉上母上去赴死这种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是，他们两位大能只要愿意，就算世界毁灭了，也可以找到容身之所，但其他人呢？”伊旭塔抬头望向洛箫傲寒。 洛箫傲寒面色如常，“隆冬漫漫，有无数的抱薪者会被冻死在冰原上，而被抱回来的薪柴终究是要用来烧的……不过既然父上说不会让我们有事，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啊，说实话有些理想了……真羡慕你这心态，不过我也放心了。” “说了这么多别的，我们来谈谈你吧，伊旭塔姐姐，大家都在忙，但你看起来到挺悠闲的呢。”洛箫傲寒微笑着走到她对面，同时自己为自己添了杯茶。 两双碧蓝的眸子四目相对，伊旭塔也回以微笑，“说实话，不论是作为财政大臣还是珞玛财团的首席执行官，现在都应该闲不下来，不过底下那群孩子的行动力太强了。 你知道我平时都是负责些什么的，现在开始打仗了，我就不用和棹汐打嘴仗了，况且维琦联邦和更远的独立王国现在也宣布保持中立……” “具体的情况我都知道，”洛箫傲寒抿了一口茶，看着茶杯中自己面带微笑的倒影，“但你至少应该看着点儿，现在帝国的权力中心一半都随军出征，我就知道所谓‘能者多劳’迟早要出问题……” “所以我才要提前回来啊，不然偌大一个万花谷你回来一个人都没有，你向谁抱怨去？”伊旭塔单手拖腮，打趣地看着洛箫傲寒。 洛箫傲寒抬头望向西下的夕阳，轻轻叹了口气，收敛起了本就不应存在的笑容，“我没那么脆弱……” ……… 定向传送的感觉还是意料之中的令人作呕，由于落点坐标的极度不准确，传送期间卿凤对其进行了两次校准才勉强避免了被甩进那颗质量极大的恒星。 在等待视野之内的光景逐渐恢复正常的同时，卿凤将她和洛衡宇之间的绝对坐标进行了多次对比，最终确认了最合适的切入点是漠河星域b-7星区。 摇晃着身体，卿凤从草丛里站了起来，背后四片龙翼张开，以每一片鳞片为一个单元构成相控阵，信息波快速地扫描着四周的空间。 她并不担心暴露，因为信息作为物质和能量之外的第三态，它的存在是很难被清晰地描述的，就算有人有能力触及这些信息，她也有信心将这些信息隐藏在宇宙的背景信息中，如果还是被发现了，那也只能是…… “啧，看不到尽头啊。用自己的灵魂包裹整颗星球，这是你作为帝王的责任，还是说你一直在找我……好吧，我大概是自作多情了。” 第四章 熟悉的故土久违的人 卿凤就近找了一棵大树，又从她的次空间里摸出了茶几、茶盏、茶壶、煮好的茶和一碟凤梨酥，卿凤在树荫下坐下后，她先联系了箫海梅。 “情况如何？” “好消息是这是个软着陆，坏消息是我被你扔河里了。我现在在落点附近的一座山丘上，可以目视西凌帝都。” 此刻箫海梅心中百味杂陈，受益于她和洛衡宇的灵魂纠缠，她同时得知了信息障壁两侧的信息，不过这只带给她了一个比建国初期那段岁月更加苦涩的童年。 不过基于现在的情况，她还是继续汇报道：“武器状态良好，潜行系统可以正常工作，等待下一步指示。” 作为灵魂纠缠的主导方，洛衡宇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箫海梅现在的心情。 不过大家都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于是卿凤继续说道：“不要开启潜行系统，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礼物’到位之前，一切不确定因素都需要避免。另外，你去趟镇国公府吧，那里依旧有人值得我们去见见，不是吗？” “这是命令吗？” “我希望它不是” “如您所愿。” 在对话刚刚结束的同时，正在品茶的卿凤看向了在三秒钟后将会出现空间奇点的方向，起身后她通过短距离瞬时传送来到了五百米开外的河滩上，以避免一会儿伤到花花草草以及她的茶具。 三秒钟后此地的主人如期而至，华丽的全身甲不知道这一百年来有没有脱下过，不厚的面甲更挡不住她疲惫的面容。 看着她将佩剑抽出，卿凤到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歪着头说道：“只有您一个人来了吗，卿凤还以为您至少要带上几十号禁卫军呢。” 面甲下洛星眯起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从腰间抽出了配枪，对着卿凤就是一枪，特质弹头以三倍光速离开枪膛，在其轨迹上的空间亦被粗暴地撕裂。 卿凤叹了口气，迅速侧身，不是为了躲过子弹，因为她根本就不在子弹的轨道上。 鳞片和机械协同地构成手甲并附在她的左手上，伸手抓住弹头的同时，卿凤直接利用携带着她的灵魂信息的信息波将空间抚平。 随后她略带责备地说道：“母上你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空间裂缝会损伤灵魂的吗？” 察觉到卿凤的有意释放的灵魂信息后，洛星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主动解除了自己的武装，但还是将自己的惊喜压在心底，语气里依旧是谨慎与怀疑，“你是衡宇？”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会认不出她的孩子……” 听到这儿，洛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你这是女装？” 刚笑完，剔透的泪珠就划过了洛星的脸颊，毕竟她已经记不清她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不过下一个瞬间她就发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传来了卿凤略带调皮的声音：“安啦～现在可不是哭鼻子的时候哦～另外，母上，我回来了。” 再下一个瞬间，二人已经跨过了五百米的距离，卿凤为洛星添了杯茶，并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自顾自坐下了。 洛星在一旁落座并问到：“所以你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你还一直向我隐瞒你的真实性别？” 卿凤轻轻摇了摇头道：“洛星你可以叫她卿凤，我当初真切地希望她能像清风一般潇洒自由且自由法度，可实际上想束缚住风，只需要一个高压中心和一个低压中心…… 您要是问洛衡宇的话，我现在正开作战会议，毕竟想要结束这一切，武装介入是必不可少的。至于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样子，西凌的传承又没断，您自然明白。” 听到这，洛星顿了一下，既然对方已经点明，那她也需要表明她的立场。 洛星放下手中的茶盏，但刚刚起身时一只素手就把她按了回去，卿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耳旁传来：“不论我是谁，洛星都是我的母亲，明白吗？另外，我不喜欢敬称。” 洛星轻呼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对她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卿凤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声音换回了之前的俏皮，“嘛～母上真是的，卿凤又不吃人，您这么紧张干嘛，来，吃块凤梨酥。” 看着卿凤递到自己面前的凤梨酥，洛星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吃掉了面前的凤梨酥，片刻后她眉头微微皱起，“您…你在里面下药了？” 卿凤自己也咬了一口凤梨酥，不紧不慢道：“别紧张，都是补药，您辛苦了一个世纪，不补点儿怎么行？” 洛星低头看向清澈的茶水，缓缓开口道：“不管是那部分，都是我应该做的。” 清风在映着朝阳的河面撩起了阵阵涟漪，卿凤再次开口道：“我不知道您这么做了多久，但您应该不清楚当下的局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也无暇接替您。 另外，龙凰同时开启两个线程会很累的吧，您该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洛星略做思考，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说道：“你拿着这个去找镇国公箫瀚，具体的事务都是他在负责。 另外，你的房间一直有打扫，晚上你要回来吗？” “这样也好，卿凤正好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不过我记得我的房间向来是不设仆从的……” “平时自然是我在打扫，嗯，有空的话……” 卿凤三分同理七分感慨地看着洛星，她知道，当达到权利最高点时，他们会越来越像一个工具，但又每时每刻都在努力维持自己人的一面，人们看到的是一个铁血女帝，看不到的是她也是个渴望亲情的普通女孩。 于是卿凤再三思考了两微妙，决定按原计划一个飞扑抱住了洛星，“卿凤最喜欢母上了！” 洛星有些猝不及防，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伸出来想要摸摸卿凤的头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 虽然当初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在她的印象里洛衡宇表现出来的始终是淡漠，甚至是冷漠。 洛星轻轻拍了拍卿凤的背，轻声说道：“说实话就算你让我不去管你的身份，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特别是你这人称变换。” 卿凤稍微收敛了她的面容，回答道：“这个嘛～母上习惯了就好，区分人称有助于听者明白我的意图。 不说这些了，卿凤先随你回去吧，房间卿凤还需要好好的布置一番才是。” 说着，卿凤收起了地上的东西，拿出她的黑袍披在银白的战斗服上，而黑袍的兜帽则遮住了她的面容。 在拿到了具体的坐标和传送权限后，卿凤将二人传送到了洛星的宅院前，仆从们纷纷向洛星行礼，不过他们通通都忽略了旁边的卿凤以及洛星不应在这个时候外出这件事。 将卿凤带到她的房间并暂时和她告别后，洛星自言自语道：“原来认知偏移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第五章 熟悉的陌生人 清晨的阳光抚慰着西凌的帝都，街道上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更没有人会注意到箫海梅黑袍间白色长裙泛起的阳光。 她没有卿凤那般实力，所以没有直接穿可能暴露身份的战斗服，即使这里没人认识珞玛的军徽。相较而言，黑袍配白裙只是个不太常见的穿搭罢了。 出于必要的谨慎，越过城镇反渗透系统后，箫海梅就撤去了自己的认知阻碍，因为城市中的流动反渗透监控往往会有更大的威胁。 横穿了整个西凌帝都，箫海梅从西郊来到了东郊。镇国公府是典型的西凌古典庄园，不同于城中的高楼大厦，白墙灰瓦赋予了它别样的淡雅。 目视到了镇国公府，还未等箫海梅开口，她最为熟悉的特型认知偏移模型与使用权限就顺着灵魂纠缠抵达了她的脑海。 虽然箫海梅知道的洛衡宇都可以知道，但他从来没有主动窥视过她的灵魂，就好似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一样。 箫海梅例行汇报道：“西凌帝都的气氛符合一个帝都战时应有的样子，看起来西凌的应该状态还不错。” “棹汐毕竟双线作战了一个世纪。不过只利用有限的外援就撑到了现在，甚至直到第二次守望要塞保卫战前后棹汐都是一直占据优势的，欧文顿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外面的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龙城舰队已经起航，‘礼物’也在路上了。” “卿凤呢？” “卿凤还在布置，你知道的，那套屏蔽阵列极为复杂。” “小家伙要破壳了？” “我上哪知道去，这种事情越是临近越是测不准，卿凤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但这么多重要的事一起做，真的没问题吗？” “这场豪赌早就开始了，而我们最缺少的赌资就是时间，所以冒一些必要的风险是必要的。另外，卿凤今天下午会来镇国公府，到时候正常来就好。” “正常来是指……好吧，我想我明白了。” 依托于灵魂纠缠近乎无限的宽带，他们的对话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之后箫海梅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的正门，走了过去。 熟练地解析并应用认知偏移模型之后，她来到了正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门铃，看来镇国公府并没有安装这种复古的设施。 不过从信息视角下看到的信息流动来看，大门的确有被实时监控，是人工还是智能就不知道了。 不出片刻，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从正门走出，看到来人，箫海梅抢先开口道：“日安，霍明先生，几日不见，你今天依旧很精神。” 平常的打招呼加上暗示，当然一切的基础是规则层面上的认知偏移，这位镇国公府的老管家忽略了箫海梅上一次和他打招呼已经是一百一十多年前的事了。 “小姐，欢迎回家，老爷还在工作，夫人也没有通知我您要回来。我会通知厨房多备一份饭菜，此外，您的住处彩英一直在打扫，您可以直接入住。”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见夫人。”现在的镇国公夫人并不是她的生母，事实上她的生母在她离开西凌之前就去世了。 不过这儿的规矩不能坏，入乡随俗是一个潜行者为避免麻烦的基本素养。 在镇国公府的正厅，箫海梅和镇国公夫人郑琳谈了很多，大多都是家常，比如现在镇国公有个卧病在床的二小姐。 郑琳似乎在有意识地回避政治问题，不过箫海梅也不在意，她并不打算从郑琳这里获取情报。 从对话中箫海梅确认了郑琳和一个世纪前一样，并不会将她视若己出，但也不把她当做外人，这就够了。 一个半小时后，箫海梅终于来到了自己一个世纪前生活的小楼前，刚进花园，她就看见了正在打扫的彩英——那段灰色回忆中唯一带着色彩的人。 查觉有人靠近，彩英抬头看向箫海梅，但下一步瞬间，气氛便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从信息的角度箫海梅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侍女，但她印象中的彩英绝对不是穿着黑白礼服，身高不及一米六的萝莉，微微露出的獠牙标志着她血族的身份。 不过最让箫海梅震惊的是彩英银白的头发和血色的瞳孔，这是标准的艾德里安外貌。 当箫海梅发现她已经记不清“彩英”曾经的模样的时候，她就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自从欧文顿血洗棹汐皇宫，自立为王后，第三世界各国的情报系统都一致认为艾德里安一族只剩下了一个独苗，还被软禁在棹汐皇宫中。 当然，现在彩英身上也有一层认知偏移，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老手”，但瞒不过箫海梅。 璃茉.艾德里安很快警觉了起来，作为棹汐前朝的二公主和前任情报局局长，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违和，但不论如何都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而与违和感同时出现的只有箫海梅。 突然璃茉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随其后的剧痛让她站不起身，自然就没注意到身旁的场景从鸟语花香的花园变成了土地裸露的山谷，天空中血色的残霞让大地染上了一层不详的红色。 当绞疼退去，璃茉再次张开眼时，她惊讶地看着抵在她额头上的法杖。 之所以一眼认出来这是一根法杖，是因为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块品质上佳的共鸣水晶，惊讶则是应为她看见了杖头，又或是枪尖的高频震荡结构和血槽。 眼前的女子有着同箫海梅一样乌黑的头发和夜一般流动的眸子，璃茉还听到了她小声低估道：“灵魂死亡认证，欧文顿也是看得起你，达成目的后就一定要你死啊小璃茉～不过这样的话想要保下你就得请你真的去死一死了。” “什么鬼？”璃茉怎么想都没想通卿凤刚刚话里的逻辑，她刚刚想作出反应，卿凤就收回了法杖同时抽出了挂在腰间的横刀，下一刻，锋芒乍现，原地只留下一片血雾。 见状，箫海梅倒也不担心，她听到卿凤称彩英为“小璃茉”时，她就知道卿凤不会下死手。 卿凤见璃茉迟迟不出现，皱了皱眉，对着空气鞠了个躬，道：“对不起，我知道有点疼，但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欧文顿察觉到异常。不过换句话说你现在自由了。” 见还是没有反应，卿凤的声音中的情感逐渐淡漠了下去，“祂亲自赐福的艾德里安一族不惧任何形式的物理攻击，还是说你的信仰有所动摇？” 第六章 上贼船 空气中再次凝结出血雾，璃茉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见状卿凤主动开口道：“一来，对于你而言，敌国的帝都是一个绝佳的软禁场所；二来，搞了个大清洗的欧文顿自然缺少人手，特别是渗透方面的人才，想找到个报警器还真不容易。 足够坚韧的肉体，被祂祝福过的灵魂，如果让你作为‘容器’的话就足以容纳下增大概率，警示，抹杀这三条具体的规则指令。 而你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以自己的方式反抗更是收效甚微……” 璃茉眉头紧锁，虚弱的她本就少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刚刚卿凤的一番话有意透露的信息让她意识到了信息障壁的存在。 稍作分析后，她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决定先询问卿凤的姓名：“请问您怎么称呼？” “首先，不要用敬称，我不喜欢。至于卿凤的话，你可以叫卿凤卿……啧，这人称绕起来了好奇怪……” 箫海梅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卿凤，替她说道：“你叫她卿凤就行了，下次见到了再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璃茉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觉得这两个人说话始终带着逻辑错误，不过与此相比，她更重视另一件事。 基于她现在落到别人手上，自己又没有什么牵挂，就直接挑明了说：“卿凤阁下，您向我有意透露您对我的了解和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是否说明我对于您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的，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闻言，卿凤笑了笑，用轻快的语气说道：“第一，我说过不要用敬称，如果小璃茉一直不听话的话，卿凤不介意给你来点儿小小的惩罚。 此外，卿凤知道你和梅儿的关系很好，想来在各自的至暗时刻相互依偎，孕育出的必然是别样的友情，好好珍惜它吧，毕竟不论是谁，生活在什么样的时代，友情这玩意儿向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况我们都是亲友不分，又贪恋亲情的人。 然后是关于我刚才的行动，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替他照顾他的后辈罢了。 最后，不要离梅儿太远，否则如果信息障壁被提前打破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的环境恢复了正常，卿凤随手将空间似帘幕般掀开，向二人摆了摆手道：“卿凤那边还没忙完，下午再来拜访，祝二位有一个美好的上午。” 卿凤离开后，空气中除了花香之外就只剩下了挥之不去的尴尬。 箫海梅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二人就一前一后走向了小楼。 进了楼，璃茉很自然地为箫海梅斟了杯茶。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璃茉，箫海梅主动开口道：“璃茉.艾德里安殿下，我可以直接叫你璃茉吗？” “当然可以。” “那我们各退一步，我叫你璃茉，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亦或者叫我梅儿也行，随你喜欢。”说着箫海梅抿了口茶，示意璃茉到对面落座。 璃茉觉得她现在也拒绝不了什么，索性就坐在了箫海梅对面，犹豫了一会儿，璃茉试探着问：“祂不会生气吗？” 由于第三世界通用语中不同的第三人称的发音不同，听到璃茉的问题，箫海梅差点被茶呛到，“你怎么看出她是‘祂’的？不过话说回来，卿凤吃醋的样子吗，我还真有些期待。” 璃茉想了想，绝定先回答箫海梅的第一个问题，“欧文顿当初的说辞我还记得，他在我身上做的事是针对什么，我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就算不是上官氏，起码也是同一个量级的存在。” “这样吗……的确不是上官氏。不过璃茉你也就不要那么毕恭毕敬的了，她更希望别人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你能明白的吧。” “呜…好吧，”璃茉觉得不管她们有什么要求，她先照着做就是了，不管怎么说先活着离开这里，她还有些事想去确认，“不过可以的话，能向我透露一下她的…嗯…方向吗？我可不想和她冲突……” 听到这里，箫海梅笑了笑，道：“做为上官氏的眷族，璃茉你应该记得上官氏的‘方向’吧。” “一个没有人受伤的世界……不过祂放弃了，完全没有干涉第三世界的发展，我们被屠杀时也是……” 箫海梅则继续说道：“人存在于世界上，只要与他人交互，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会有人受伤；而不与人交互，人又难以称之为人，所以人在世上必定改变不了会受伤的命运，没有人受伤的世界是自我否定的，这就是上官氏的结论——‘人世悖论’。 不过我们觉得这并不是真相的全部，祂仅仅是以‘神’的视角在看待这件事，但人可以很坚强，有信念的人可以不惧伤害，而这个信念可以十分简单，简单到可以是一个陌生人发自内心的微笑，当然也可以很复杂，复杂到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对脚下的土地的依依不舍，而当人不再惧怕伤害时，又和谈受伤呢？ 末日已经来临，并且上官氏已经向世人证明了神明虽强却也保护不了一个一尘不染的世界，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潭水搅浑，然后教会所有人自救。” “听起来是个很有创意的理念，不过你们确定这的是对的吗？”璃茉沉思了一段时间后发问。 “正确与错误本身就是相对的概念，至于你想要的的答案，不如在亲身经历后由你自己得出结论。”一切都在箫海梅计划中进行，不过这确实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 “是要拉我入伙吗，直说呗，你觉得我有拒绝的可能吗？”璃茉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望向箫海梅。 箫海梅则回答道：“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更不想难为你，毕竟我们一同经历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那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需要我做些什么？” “暂时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想尽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至于现在，可以给我讲讲这一个世纪西凌发生了些什么吗？” “这自然没有问题……” 自从信息障壁被建立后，西凌组织了数次反攻，但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再次转入守势，西凌的确拥有战略纵深，不过很尴尬的是西凌的母星太过靠近前线。 在多条防线被逐步残蚀后，西凌的皇帝无奈之下，用灵魂覆盖了整颗行星，强行更改了它的空间坐标，使之飘荡在物质世界和“溟”的夹缝中，于是统筹规划国内大小事务的任务就交给了镇国公箫瀚。 听着璃茉的陈述，箫海梅有一个疑问，她不紧不慢地说：“欧文顿的背后有第二世界的影子，要想瞒过他，母上一定也有同等量级的力量的支持。但那肯定不是我们，会是谁呢？” 第七章 镇国公府的二小姐 听到箫海梅的疑问，璃茉给出了自己的想法：“相对于艾德里安，西凌的皇室龙凰洛氏是神裔，更加接近上官氏，有一些带有神性的底牌不足为奇。” 看着欲言又止的璃茉，箫海梅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璃茉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梅你的母亲……” “这个嘛，刚刚我指的是西凌的洛星陛下。”箫海梅没想太多，直接回答道。 璃茉觉得今天她的眉头都要皱酸了，信息量一个比一个大。 大家公认的是在已知范围内西凌的皇帝是龙凰一族的独苗，而且不同于艾德里安，龙凰本身具有神性，虽弱，但也断绝了他们产生杂种后代的可能。 况且箫海梅和卿凤两个都是女孩子啊……想到这里，璃茉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她害怕因为自己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那位反手就是一个祝福，劈得自己酥酥麻麻。 看着璃茉的表情逐渐变得精彩了起来，箫海梅大概猜到了璃茉的心理活动，略带无奈地说道：“不管你在想些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当气氛即将再次陷入沉默之时，屋内的二人一同望向了门外，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同时触动了两个警戒场。 发觉有人往楼里来了，璃茉迅速起身，将拿在手上的茶杯丢进了自己的次空间中，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到箫海梅的身后，同时开启了认知偏移。 看着由警戒场传来的图像，箫海梅眯起了眼睛，因为她不认识来人。见状，璃茉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她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箫海澜，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来这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来找你，大概。你这个妹妹最近才有机会自由活动，还只能在府内。 这估计是听说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这个不曾谋面的姐姐，毕竟之前她能接触到的也只有仆人和长辈，最多再加上医生…… 如果你实在不想见她，亦或是现在见她不利于你们的计划，我可以去让她离开。” “我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吗？而且现在已经是我们的计划了。” 二人说话期间，箫海澜已经走进了屋里。 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动了，她本来很是兴奋，同时也很想来看看自己未曾谋面的姐姐，可当她真正和箫海梅温柔的眸子对视上时，又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久后，门外传来了箫海澜的侍女带着急又有些担心的声音，“小姐您慢点，注意您的身体……” 看着有些尴尬，把目光撇开的箫海澜，箫海梅主动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虽然箫海梅不知道一个作为姐姐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妹妹，但至少现在她只用做她自己，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吗？ 轻轻地拍了拍怀中比自己矮了大半个脑袋的女孩的后背，箫海梅发现箫海澜的情况比自己想像中严重得多。 她整个身子就像一个多空塞，生命力正在不断地外逸，不过这到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对于箫海梅来说她有太多的方式可以改善这种现象。 但最大的问题是她的存在性正在不断地被剥离，灵魂正在从规则层面被一点一点地删除，不过好在现在箫海澜失去的都还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灵魂衍生杂波。 箫海梅并没有直接去申请珞玛帝国的算力支援来改变现状，因为撇开信息障壁不谈，单单规则层面的事就十有八九涉及“神”。 说白了，她不敢赌这是不是欧文顿的手笔，打草惊蛇是小，毕竟现在的珞玛已经在任何方面都不惧棹汐了，强攻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要是对箫海澜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那就是她无法接受的了，正如卿凤所说，他们贪念亲情。 所以专业的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做吧，卿凤善长给人看病，而她只善长给人下药。 拉着箫海澜走向茶几的同时，箫海梅在临时建立的灵魂通讯里向璃茉说道：“就别让其他人进来了。” 璃茉微微颔首，很自然地来到小楼的门口，同箫海澜带来的侍女交谈起来，几句话后，那侍女便神情呆滞地伫立在了原地，把虚拟记忆设置好后，璃茉加强了警戒场，并留在花园里待命。 这些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但箫海梅仍然希望他们和璃茉之间的信任可以以这样的方式慢慢建立。 楼内的姐妹二人坐下后，气氛不出意外地陷入了沉默，看着欲言又止的箫海澜，箫海梅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就是了。” 箫海澜纠结了半天才问到：“姐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问题，箫海梅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她当然知道箫海澜想问的是什么，但她该怎么回答呢？ 是告诉她这个世界无比黑暗，就算明知整个世界都在滑向无底的深渊，人们依旧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背刺；还是说这个世界十分美好，总有人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不为名利，但求山河无恙。 她知道这些大概对箫海澜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毕竟她一定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于是她反问了一个问题：“在你的眼中，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我不知道，”箫海澜摇了摇脑袋，小声地说道，“自记事以来，我大多数时间都在一口奇怪的，很冷的大棺材里面睡觉，偶尔醒了，还要被要求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有时喝完后我会很难受，所有我不想喝，可母亲说我要坚强，于是我就这么一直这么过来了……” “长时间休眠吗，倒也合理。”箫海梅在心里想到，同时她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于是她娓娓道来：“这个世界啊，就像一条小船，漂浮在名为‘溟’的大海上，小船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们，做着不同的事情，不断创造着美好。 不过当人们的数量越来越多的时候，小船就会有些不堪重负，于是人们想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是修缮并扩大他们的船，不过这需要一部分人到及其危险的大海中工作；另一个方案是设法找到另一条船，并获得他们的帮助。” “那人们是这么选择的呢？”箫海澜认真地听着箫海梅的故事。 “人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他们不能确定另一条船上的人是否友善，况且他们更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问题，就算冒一些风险，但那也是值得的；另一派则认为他们应该寻找另一条船，应为他们有一个虽然不管事，但十分厉害的船长，就算另一条船图谋不轨，他们也可以轻松应对，而后者明显成本更低。” 第八章 箫海梅的故事 箫海梅看着清澈的茶水，慢慢回忆道：“人们争执不休，于是他们去找船长，不过船长说他老了，现在只想看着人们快乐地生活。 至于船的命运将会驶向何方，需要由人们自己来决定。两派的人终究谁也不服谁，于是他们各自行动了起来。” “可是这两个方案似乎是可以同时进行的吧？”箫海澜有些不解地问到。 “这是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利益的分配问题，”箫海梅喝口茶，继续说道，“进入大海需要的除了勇气以外，还需要合适的工具，而同时这些工具在船里也可以用来创造财富。于是拥有这些工具的人不想白白拿出这些工具。” “可如果船沉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种不用付出，也可能解决问题的方案。” “可是那仅仅是有可能而已啊，况且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话，他们心里难道不会不安吗？” 看着箫海澜认真思考的样子，箫海梅笑了笑，道：“他们可不觉得事情会超出自己的掌控。不过即使这样，勇于挑战的人还是集中了他们仅有的工具，第一次挑战大海‘溟’。 于此同时，另一批人也开始在船上的桅杆上眺望，寻找海上的另一条船。不过起初，他们双方都没有什么进展，第一次进入大海的人们逐渐发现自己在‘溟’面前是那样的渺小，在桅杆上眺望的人们也只能感叹‘溟’的宽广。” “后来呢？”箫海澜好奇地问。 “后来人们实在没有办法，两条路都几乎都没有什么进展，可船却一天一天地变得更加不堪重负，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船上最终发生了动乱。 人们分成了好几个帮派相互厮杀，再将失败者的尸体扔下船去……不管怎么说，船本身的负担的确减少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可以先丢下其他财物的吧？” 箫海梅没有回答箫海澜，而是继续说道：“动乱发生之初，船长正在维修船舵，当他发现事情不对之后，他急忙赶到甲板，强行制止了动乱，可这时船上已经有四分之一的人失去了生命。 当船长得知动乱的起因后，他愤怒地质问人们为什么不团结一心，应为只要他们团结，他们是完全有能力挑战大海的。 不幸的是有的人在反思船长的话，而更多的人在‘工具’的掌控者的挑拨下反过来质问船长为什么不帮他们，应为他们知道，船长甚至有能力直接扩建他们的船。” “他们…”箫海澜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船长也觉得他的确应该为他的船做些什么，于是他开始研究更加适合且强大的‘工具’，并把制作工艺写在他的笔记上。 不过船长认为人们还是应该依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靠他，于是他没有直接将‘工具’交给人们，而是给了他们他的笔记。 但某些方面船长终究还是缺乏经验，他完全不知道技术黑箱对文明有多大的危害，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听到了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词汇，箫海澜的小眉头皱了起来，箫海梅则继续讲到：“人们如偿所愿得到了挑战大海的能力，并且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已久的胜利。 渐渐的，人们把他们取得的成就当做了理所当然。 同时所有人逐渐走向了两级，负责研究制造‘工具’的人逐渐富裕，他们逐渐掌控了船的实际控制权，而穷人们为了谋生只能前往‘溟’中进行危险的工作。” “不管怎么说，船越来越大，但人们也越来越傲慢，他们没有发觉危险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原来只要有船越大，‘溟’就会越汹涌，坐在大船上的人是感觉不到的，但‘溟’中远远不止一条船。 早在浩浩荡荡的大扩建运动开始的早期，另一条船就锁定了他们，为了不让自己在越发汹涌的‘溟’中沉没，他们打算击沉大船。 之所以没有直接进行攻击，是因为他们惧怕大船上的船长，于是他们开始挑拨离间，加剧大船的两极分化和阶级矛盾，并架空船长。 最后他们发动了进攻，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一盘散沙般的大船人，并在大船上凿出了一个对于人们来说不可修复的大洞。 就在这个时候这时候船长挺身而出，用很大的代价修复了这个大洞，并在与小船人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但最要命的是有叛徒在最后背刺了船长……”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这个世界很复杂，澜儿想知道答案的话，不妨自己去寻找。” “可是我……” 看着有些沮丧的箫海澜，箫海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箫海澜乖乖地点了点头，同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不过现在她更好奇故事的结局，“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吗…之后船长的后代，同时也是大船的大副与二副继承了船长的遗志，他们组建联盟，团结人们，修缮大船，抵御外敌……” “然后呢？”箫海澜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 注视箫海澜好奇的眼神，箫海梅慢慢说道：“完整的故事注定不会完美，何必追寻悲剧的结局呢？” 见姐姐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事了，箫海澜只得说道：“那我祝他们成功。” 箫海梅笑了笑说道：“对他们来说祝福本身并没有意义，他们更需要有人为之付出努力与实践。”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箫海澜突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所以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故事吗，姐姐是不是引申的真实的‘故事’。” 闻此，箫海梅倒是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如常地问道：“澜儿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姐姐刚才的眼睛中的神采…比起讲故事，更像是在回忆……” “这样吗，”箫海梅倒是很高兴看见箫海澜有不错的洞察力，“真假参半吧，至于那部分是真的，那部分的假的，就由澜儿以后自己去探索了。” “嗯……”箫海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敢奢求太多，毕竟如果一定得不到的话，深陷其中只会留下遗憾。 箫海梅刚缓了口气，就收到了璃茉的灵魂通讯：“黑童话终于讲完了吗，你的父亲上完早朝回来了，也不确定会不会先来这边。对于他这种层次的人，光用认知偏移往往会留下后患，所有你的演技怎么样？” 第九章 猎光计划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毕竟特务资格证我也是考过的，要不然来这儿干什么。”箫海梅自信地说道。 “特务吗……那我先把杵在这儿的翠云放进去了。还有就是你刚刚讲的那些是真的？”璃茉一边在灵魂通讯中与箫海梅交谈，一边解除对侍女翠云的意识的封印。 “嘛…璃茉不要着急嘛，有些事情我说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而且我又不想骗你，所有就现阶段而言，恕无可奉告。” 不过箫海梅刚说完，卿凤的声音就插入了这个频道：“关于历史上的事儿，小璃茉想知道些什么梅儿你告诉她就是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一人量的信息量增加影响不了什么。而且我相信小璃茉会成为我们的同志的。” 听到了卿凤的声音，璃茉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灵魂通讯的历史记录，不过令她不解的是从始至终这个频道中都只有两个灵魂频率。 不过还没等她细想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无比巨大的数据包：其中有一个不大的文件（猎光计划简章），一个解密算法，和一个巨大的规则律删除指令。 随后频道里传来了箫海梅的声音：“你阅读完最后一个字符后删除指令就会自动启动，不要改变指令的任何一个代码，否则它还会删除些什么就说不清楚了，我知道你没那么傻，但这是必要的提醒。” 当璃茉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删除指令不出所料地删除了整个数据包，。 在一切结束以后，箫海梅说道：“看来在信息障壁形成之前就存在的信息的确是在规则层面同时存在于障壁两侧的，即使没有人知道。所有璃茉看完后有什么感受？” “我知道的一些事并不冲突……” “总之恭喜，从今天起，我们都是同志了，不出意外的话……天君的意思是流程从简，而且你的情况特殊，就特殊处理。” 沉默了一会儿，璃茉问道：“又回到了那个问题，需要我做些什么？” 第三次听到了这个问题，箫海梅笑着摇了摇头道：“重点不在你需要做什么，而是你想去做什么，想去改变什么，想去抓住些什么…… 信息障壁被解除之后，我会将珞玛和神域的数据库访问权限给你，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找你想知道的东西。” “这样吗…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猎光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你刚刚不是看过了吗？” 这个时候璃茉刚好进屋，她对上了箫海梅的眼睛，在灵魂通讯中对箫海梅说道：“里面写的太过宽泛了，越宽泛就越令人难以信服。” “宽泛吗，可信仰这玩意儿不就是宽泛的吗？只不过有人信仰神，有人信仰伟人，而我们的信仰是名为‘我们’的存在。” “那祂的信仰，或者说信念呢？” 听到这个问题，箫海梅并没有立刻回答，半分钟后，似乎是组织好了语言，箫海梅慢慢说道：“起初她只是想，作为一个人，完整地活下去。” …… 箫瀚进了大门后径直走向了他的书房，他还有数不清的工作要做。 原本集结起来不知何时就会发起进攻的棹汐舰队突然撤军，措手不及的同时西凌朝中大抵分为了两派，一方主张反攻，一方力劝和谈，当然，这背后都是利益的分配。 箫瀚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一面督促各方军阀重新构建防线，以备棹汐杀个回马枪，另一方面努力平衡各方利益。 客观上讲，现在的西凌只是一盘散沙，一盘被各式各样的压力压成一块劣质砖的散沙。 很显然，现在的箫瀚是真正意义上的日理万机，他当然得知了自己消失了一个世纪的女儿突然出现，并隐约中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但这些都无伤大雅，至少相对于谁又要兵谏逼宫之类的，就算镇国公府里来了一个间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大多数西凌的情报对棹汐都是单方面透明的，毕竟内鬼一抓一大把，自然也不怕什么间谍了。 就这样，箫海梅和箫海澜聊了一个上午，箫海澜的确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实打实的好奇，箫海梅自然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在箫海梅的印象里，上一个抓着她不放问这问那的人还是洛箫傲寒。 中午时分，老管家霍明来通知她们去用午膳，这才迫使兴致勃勃的箫海澜停了下来。 不多时，箫海梅牵着箫海澜来到了餐厅，说是餐厅，这实际上是一座三面环水的亭子，亭子占地不算大，刚好可以容纳下一个供四人用餐的方桌。灰顶红柱，檐牙高啄，加上池塘里含苞待放的荷花，到也算是赏心悦目。 箫海梅和箫海澜行了礼后便双双落座，郑琳似乎很乐意看到两女之间有着不错的关系，箫瀚也微笑着看着她们，他似乎想要掩盖眼中的疲倦，但这种极力掩饰自己的憔悴的样子简直和刚担任摄政王时的箫海梅一模一样，这自然也瞒不过任何人。 似乎是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闷，郑琳总是主动挑起话题，和箫海澜有说有笑，箫海梅也见缝插针地插一两句，力争混个脸熟。 今天镇国公府的午饭并不奢华，但绝对不是一男三女可以解决的量，秉持着白给的不要就是血亏的原则，待郑琳带着箫海澜离开后，箫海梅不紧不慢地解决了剩下的饭菜。 箫瀚皱了皱眉道：“海梅一个人在外流浪可是吃不饱饭？” 正在擦嘴的箫海梅一愣，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去套点情报呢，机会怎么就直接砸在她的脸上了？ 虽然之前璃茉已经说明了现在的大致情况，但从统治者的角度有很多事情会有不同的解释；虽然卿凤下午会来问询，但他们依旧需要箫瀚另一个角度的回答，一个对于他并不怎么信任的人的回答。 毕竟就算是卿凤，起初他也必定不会完全信任，这样的话多几个角度对于推断出真实情况就大有必要了。 那么问题来了，箫海梅的确曾经是珞玛帝国特务科的副指挥官，不过她干的事除了渗透破坏就是指挥别人渗透破坏，上午她对璃茉的那番话有很大一部分是口嗨…… 不过如果她一定要扮演一个角色的话，她希望这个角色就是她自己。 第十章 那就开个会吧 说到底是珞玛的头号政治人物，接下话题，模糊方向，反客为主的话术箫海梅还是信手拈来的。 “父亲怎么会认为女儿这些年是在流浪呢？” 箫瀚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愿意把话题进行下去，毕竟他对那一丝违和感还是很在意的。 “你这一身衣着倒还算是光鲜，不过大家闺秀可不会是你这个吃法……” “海梅自诩从来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且现在平常人家就能吃得饱饭吗？” 闻此，箫瀚沉默不语，箫海梅则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刚进城时看到四处播放的早间新闻，嗯，说实话，是在明目张胆地粉饰太平。” “何出此言？” “不瞒父亲大人，海梅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包括棹汐。说实话，父亲大人应该清楚西凌人民有多久没有‘享受’过正常生活了。” 箫瀚似乎抓到了他在乎的点，他问道：“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棹汐的公民？” 听到这里，箫海梅明白她的目的基本上达成了，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不是，但不代表我不能去，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去。” …… 稍早一些时候，洛星刚享受完卿凤亲手做的午饭，她一脸幸福的说道：“意料之外的不错欸，你还研究过厨艺吗。” “卿凤走南闯北，对很多事都有所了解，不过母上是有多久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国家财政吃紧，我哪还能顾及自己的口体之奉呢？况且我们就算不吃饭，日子也一样可以过。” 卿凤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她沉默了一段时间，开口道：“您对现在的情形怎么看？” 闻此，洛星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看，没有我镇着，那些王啊侯啊铁定各自为政，现在全靠箫卿，可喜的是他倒是不负‘镇国’之名。” “您似乎没有回答卿凤的问题。” 这次换成洛星沉默了一段时间，她缓缓开口道：“那卿凤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过来的时候两次坐标核算都出现错误，险点儿一头栽在恒星里，最后强行将事件概率改成百分之百，但我没想到的是，巨大的计算量却差点儿把卿凤卡死。 这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格式不对，所以这绝对不是主物质世界，甚至不是次空间，当然更不可能是‘溟’。” “嘛，你不是很明白吗，所有为了维持现状，我现在可抽不出身啊。” “卿凤的问题是……算了，我直说吧，洛星你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是否还有什么希冀？” 洛星并不觉得这突然的人称变化违和，毕竟他以前从来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无可厚非。 “我承认之前我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不过既然您真的回来了，我还是希望您能救救这个国家。” 说着洛星起身向卿凤鞠了一躬，卿凤见状连忙直接传送到她的身旁将她扶起，不过卿凤并没有说别的话，而是继续问道：“救这个国家，所有人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平民百姓也……” “我没问这个，我是指那些趁乱敛财的人。” 听到这，洛星沉默了一段时间，无奈道：“他们虽然是西凌的蛀虫，但现在西凌的确离不开他们。” “怎么，作为帝王，你打算摆烂？” “我现在的状态……”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我会解决的，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认真思考一下怎么‘改革’，至于其他的事，交给卿凤就好。” …… 茶余饭后适当运动，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将镇国公府建于城郊，反正卿凤就当是观光了。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听着箫海梅和箫瀚刚刚展开的对话，卿凤稍加思考，决定这次也不走门了。 卿凤翻墙而入，又大摇大摆地穿过了警戒系统，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简单的警戒模式，连收集的价值都没有。” 由于府中人并不多且疏于警戒，卿凤没花多大功夫就走到了方桌旁，随便选了个位子自顾自坐下，在确认了认知阻碍工作正常后就单手托腮，认真旁听了起来。 见箫海梅说话有些束手束脚，卿凤就在先前的频道里说道：“现在这颗星球位于‘下层区间’，严格意义上已经脱离了信息障壁的范围，但依旧与主物质世界隔离。 坏消息是我们要花一定的功夫把它拉回主物质世界，好消息是我们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在知道了这些后，箫海梅便渐渐引导箫瀚，并表明了她不是棹汐的人，但也不是西凌的人。 不过箫瀚似乎并没有耐心一直耗下去，看起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于是箫瀚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你离开了一个世纪，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再不表明你的意图，就别怪我不顾父女之间的情义了。” 问言，箫海梅一直微笑着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似自言自语般轻轻地吐出几个字：“这种东西，有过吗？”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应该又会是一段沉默了。不过这时卿凤主动解除了她的认知阻碍，并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卿凤把包括她在内的四人拉进了“神陨”结界。 璃茉看着四周血红的岩壁，不禁怀疑卿凤是不是也是血族，不然为什么这么喜欢血色？ 当然，卿凤也不出意外地站在山谷盆地的中央，在她旁边是已经对此司空见惯的箫海梅和一脸戒备的箫瀚。 此时箫瀚心里明白，既然对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表明是不怕他反抗的，而且既然箫海梅和他谈了这么久，那么就说明对方是也是有交流的意愿的。 为了尽可能把握住主动权，箫瀚率先开口道：“不知诸位有何要事？” 卿凤看了看箫瀚，又看了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箫海梅，索性把洛星给她的玉佩拿出来晃了晃。 接着她说道：“看得出来二位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不过卿凤认为在把一切解决之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消除它，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正事吗？ 此外，还请箫大公保持克制，毕竟只有这样，卿凤才能够解除结界。” 闻言，箫瀚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四周的景象便恢复了正常。 在这之后，卿凤刚打算开口，箫瀚却抢先到：“能先向我重新介绍一下彩英吗？” 卿凤则转头看向璃茉道：“自我介绍一下喽。” 第十一章 信息障壁 闻言璃茉微微一愣，她曾经的确有很多头衔，但那些全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感觉到了其他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璃茉叹了口气，苦笑道：“棹汐曾经的二公主，璃茉.艾德里安。”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简短的自我介绍，但在箫瀚看来，其中的信息量可一点都不小。 不过卿凤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她紧接着介绍道：“卿凤，某种意义上是珞玛帝国的亲王。旁边这位是箫海梅，珞玛帝国的摄政王，同时也是你的女儿。” 同样，卿凤并不打算让箫瀚在她们的身份上做过多的思考，所以她几乎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到贵国的目的是希望贵国能够配合，在贵国境内展开军团传送，以里外夹击的方式挫败棹汐。一切顺利的话，珞玛和西凌都可以拿回暂时沦陷的国土。” 说到这儿，卿凤停了下来，似乎是专门给箫瀚一个提问的机会。 此时的箫瀚依旧保持着如常的面色，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他不知道卿凤手中的玉佩是不是洛星亲自给的，不过既然这颗星球依旧健在，说明洛星并没有生命危险。 刚刚卿凤仅仅只是让箫瀚草草看了一眼，他甚至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玉佩的真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以现在他们的状态，与一线的部队保持联络都有些吃力，回到主物质世界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没有可能了，就算他们的皇帝还在苦苦支撑，想来过不了几年他们也就就都葬身于“溟”了吧。 当然，为了维持士气，这些事情只有他和洛星知道。加之他对所谓珞玛帝国没有一点儿了解，提前暴露自己的软肋就是作死，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可能多的去试探对方。 箫瀚首先提出的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卿凤殿下，您刚刚的意思是只需要从我国借道，并不需要我们派出军队协助是吗？” 问言，卿凤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一旁的箫海梅则直接开口道：“一场发生在贵国国土上的战争，如果你们自己都都不出力，那收回的区域是属于你们还是我们呢？” 箫海梅话音刚刚落下，卿凤就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疑问：“不派出军队监视我们真的好吗？” 此时箫瀚急需对当下的情况做出判断，对方敢于直接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无非两种情况：其一，对方仅仅只是在诈他，只是想通过他的反应获得她们想要的情报；其二，对方的实力足够，根本不在乎西凌会不会出兵，她们仅仅只是来打个招呼。 当箫瀚打算再次开口时，卿凤又一次很准时地抢在他前面说道：“该不会…箫大公手上压根儿没有兵权吧？” 卿凤刚说完，箫瀚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卿凤知道，她刚刚的那番话显得极其轻率，绝对不是国与国之间交流，特别是谈合作时应有的态度。 不过正当箫瀚打算表现出强硬的态度时，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了方桌旁，洛星的声音随后传来，“卿凤真是的，要我过来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干嘛写小纸条啊，还放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 “嘛，只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延时通讯罢了。毕竟当时离药效完全生效还有一段时间。”说罢，卿凤同箫瀚一起向洛星行了一礼。 箫海梅和璃茉对视了一眼，刚刚箫瀚行的是君臣礼，卿凤行的是对长辈的礼节，那她们呢，总不能只是注目礼吧？ 其实璃茉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在这群人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箫海梅则是在两种礼仪间犹豫。 不过就在这时，五人四周的景象再次变成了血色的山谷。卿凤随即吩咐道：“箫海梅负责外部信息流监控，璃茉负责内部信息流监控，如又异常，立刻警示！” “您的意志！”箫海梅直接习惯性地回答道。 璃茉则是在愣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道：“我明白了。” 再确认了二女顺利地接替了她对信息流的监控后，卿凤从次空间里拿出了一张会议圆桌。 打开了圆桌中央的全息沙盘后，卿凤示意洛星和箫瀚落座。 待二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全息沙盘上后，卿凤指着沙盘上的一个标记点说道：“根据多次坐标对比，我们最终得出了西凌母星在主物质世界的映射坐标，就是这里。” 洛星和箫瀚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个坐标相对于它进入“下层区间”前的坐标也只有一小段偏差，但他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因为这意味着就算他们的母星成功回到了主物质世界，它也只会出现在现在的火线上。 在卿凤的控制下，其他六个标记点依次亮了起来，然后它们随着沙盘上方的时间推移而变换位置，代表着敌人的红色光点也相应地改变着位置，最终他们都在七十二个标准时后的那个时刻停了下来。 看完了推演之后，洛星提出了一个疑问：“这些推演都发生在‘光幕’的左侧，所以这道‘光幕’代表着什么？” 卿凤回答道：“那是信息障壁，信息撞上它就像可见光撞上了镜子，依靠将信息完全反射达到隔离信息的目的。如今的格局和它的存在密不可分。” 虽然很好奇，但箫瀚并没有询问信息障壁的成因，因为如果它的存在已经是客观事实，那么它为什么会存在就对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物体穿过了信息障壁对应的空间位置，会发生什么？” “它的基本信息会被录入到信息障壁的另一侧，但它来时的那侧的附属信息则不会。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穿过信息障壁时，他人是过来了，但他仅仅只有他在本侧的记忆，如果他多次来回穿过的话，他就会拥有在两侧的不连续记忆，当然，只需要一点点改进，就能让他意识不到他的记忆存在不连续现象。 所以要想察觉信息障壁的存在，一个人就需要同时存在于它的两侧，至于其他人，就只能由已经知道的人亲口告知才能察觉。 当然，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了的话，巨大的信息流就会将信息障壁击穿。”卿凤耐心地解释道。 第十二章 骠骑将军 “一个人同时存在于信息障壁的两侧吗，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可以直接得知它的存在，是吗？”不知为何，洛星总觉得卿凤的意思是已经有很多人知晓了信息障壁的存在。 果然，卿凤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欧文顿才是一直都掌握着两侧情况的人。” 圆桌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卿凤则继续解释道：“欧文顿借用了第二世界的力量，使他拥有多具相互平级的身体，灵魂寄宿在各个身体里形成了一个网络，所以他有能力同时窥探信息障壁的两侧。 同时网络格式的灵魂意味着如果只是使用常规手段，就必须在短时间内摧毁他所有的身体才能杀死他，这也是他直到现在还活着的原因之一。” 顿了顿，卿凤接着说道：“欧文顿没有直接摧毁信息障壁只能说明这对他有利。 他的目的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利用信息障壁将体量过大棹汐切分成两部分，同时把其他势力也分割在信息障壁的两边，这样就可以把混乱和纷争延续下去，而不至于逼迫其他势力为了对抗过去强大的棹汐而结盟。” 听到这儿，箫瀚看向了卿凤，提出了他的疑问，“世界上不存在牢不可破的联盟，一个团结的整体完全可以对抗两倍于其体量的所谓联盟，欧文顿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卿凤轻呼了一口气，用全息沙盘展示了信息障壁珞玛一侧的势力分布图：右下方是以一大片红色为标注的珞玛帝国的版图，珞玛帝国的上方是用十一种颜色标注的维琦联邦的二十三个州，沙盘的最上方是用九种颜色标注的独立王国及其属国，而占据沙盘三分之一的棹汐帝国则分为两种颜色，一条斗折蛇行的分界线贯穿其中。 卿凤的声音随后传来，“欧文顿对此非常清楚，只不过他想要的就是混乱，而且越乱越好。” 看了看面前陷入沉思的二人，卿凤继续说道：“欧文顿想要的是消减第三世界的信息量，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在内耗中逐渐走向衰亡的世界，而不是一个团结向上，日渐强盛的世界。” 洛星知道如果这个问题再继续深讨下去的话就要涉及到那个计划了，看了一眼不再言语的卿凤和欲言又止，并且正看向她的箫瀚，洛星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所以我们现在因该怎么做？” 卿凤将全息沙盘调到了现在的态势图，声音中充满了沉稳，“因为欧文顿在信息障壁的一侧同时见到过我和卿凤，所以他断定我不知道它的存在的几率很大。 也多亏了当初在棹汐境内辗转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差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在欧文顿眼中我和信息障壁之间的关联，但事实上，它的确是我一手造就的。” 指了指全息沙盘上的一个标记点，卿凤继续说道：“一个军团传送门会以模块的形式在两天内逐渐抵达位于此处的守望要塞星系，届时，我们需要‘摧毁’信息障壁，再将这些模块传送至西凌母星的轨道上进行组装，这个过程需要两天。” 当卿凤的话音落下时，箫瀚对卿凤说道：“一定要在母星吗，就算阁下有能力将母星推回主物质世界，它也只会在火线上。” 卿凤依旧以平静的声线回答道：“传送门模块的传送终点坐标是卿凤或梅儿所在的空间坐标，所以如果在西凌的母星‘上浮’后我们再向后方转移，必将使第一集团军完成传送的时间推迟。 这必然会增加前线作战部队的损失，同时也会增加你们母星暴露在敌军火力下的时间。综上，这么做是在舍本逐末。” 听到这儿，洛星转向箫瀚，问道：“有没有人有能力坚守母星两天？” 卿凤则补充道：“当‘上浮’完成过后，珞玛的远征军会全力牵制敌军，但我们必须确保军团传送门的组装过程顺利进行，也就是说那支部队必须保证将一切威胁拦截在恒星系以外。” 听到这些要求，箫瀚面露难色，他想了想，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这个能力，且能够在要求的的时间内抵达战场，并会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恐怕就只有骠骑将军了。” 洛星点了点头，看向卿凤道：“骠骑将军王承坚，卿凤应该还有印象吧？” 听到此人的名字，卿凤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声嘀咕道：“怎么偏偏是他啊，也罢……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 随后，卿凤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二位认为没有问题，我们就来讨论一下细节……” …… 散会时，夕阳已经挂在了天边，卿凤和洛星先行告辞，箫氏一家人则共用了晚餐。 当箫海梅和璃茉再次回到小楼时，残阳已无力再将云朵染成红色了。 确认了警戒场工作正常后，璃茉看向了箫海梅，略做犹豫后，璃茉开口说道：“祂…她知道你和王承坚的关系吗？从法理上来讲，他依旧是你的未婚夫……” “我都没承认，这算是哪门子的法理？” 见箫海梅是这个反应，现在的璃茉也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不过箫海梅本人倒是好像别有兴致，她带着满脸八卦的表情问道：“难不成咱们的骠骑大将军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找到心仪的女孩子？” 看着箫海梅的表情，璃茉最终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她，“他心仪的人不仅不是没有，而且一直以来都是那一个。其他的，或天生伶俐，才貌双全；或身世显贵，富甲一方，他都通通拒绝了。” 听到这儿，箫海梅倒吸一口凉气道：“嘶，他该不会是厌女吧？” 闻言，璃茉不知该作何评价，只得得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尽量避开他吧，其他事等战争结束后再说。” 箫海梅则回答道：“没法呢，毕竟天君命我协调珞玛和西凌间的军事行动，也就是说我是联军的副总司令。” 不过璃茉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提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但基于种种原因没问的问题，“你们的天君，也就是她的哥哥或弟弟……不过梅，你其实是喜欢女孩子的吧？” 箫海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面无表情地走道璃茉跟前，利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看着璃茉。 璃茉咽了口口水，不过右腿刚向后退了半步就被箫海梅按在了原地。 随后箫海梅缓缓俯下身，把嘴凑到璃茉耳旁说道：“我是不是喜欢女孩子我不知道，但我很喜欢小璃茉哦～” 第十三章 破壳 璃茉向来没有血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在箫海梅松开她后，璃茉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血族是没有心脏的，但遍布在璃茉全身各处的“血泵”已经将她的血压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看着不断冒出蒸汽的璃茉，箫海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容易被撩拨。该不会欧文顿为了防止意外，不止封印了你的身体的成长……还是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认为过期萝莉也还是萝莉？” 这时璃茉的表情逐渐由惊慌失措转变成了羞愤，见状，箫海梅又补充了一句：“言语和心志的交锋往往比战场更考验一个人的心智，突如其来的手足无措也更为致命，你应该先想想怎么再次把握主动才是。” 璃茉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家伙，亏我之前对你那么好！” 箫海梅则是捂住嘴笑道：“嘛～小璃茉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啦，像一只被抢了食物的小仓鼠。” 璃茉刚欲发作，突然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作为棹汐曾经的顶级潜行者，她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了。 残阳最终还是失去了攀登的力气，一点一点坠入了晨昏线的另一端。 璃茉开始回忆自己这一个世纪的状态，是的，在箫海梅离开后，她就完全像行尸走肉般活着。至亲生死未卜，自己身处敌营，报仇无望，心亦无处安放。 因为璃茉连自杀都做不到，就只能看着小花园中的花草一遍遍绽放又一遍遍凋零，她几乎没有出过这间院子，以前的那些熟悉的那些手法也只剩下了不让别人打扰自己一个用途。 看着在原地看着地板一动不动的璃茉，箫海梅靠近了一些，打趣道：“不至于吧，我们亲爱的璃茉殿下被两三句玩笑话给说哭了？” 突然间，璃茉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数支腐蚀箭凭空形成，从数个方向袭向箫海梅，并封死了她的走位。 当然，璃茉也是有分寸的，这些腐蚀箭的“当量”仅仅但也足够把箫海梅的衣服腐蚀掉…… 在挑逗一只豹子时要做好它随时都会伸出利爪的准备，这是箫海梅在无数次与卿凤的“打闹”中总结出来的。 所以箫海梅在靠近璃茉的同时就提前将手“放”在了位于她的次空间里的“赤羽”上，几乎在腐蚀箭形成的同时，一把长达两米二的斩马刀横空出世，不过狭小的室内似乎不允许箫海梅挥动它…… 既然如此，箫海梅也没有打算挨个儿把十几个腐蚀箭都给砍下来，她轻呼了一口气，接着熟练地调控着自己身边的信息流动，赤羽的刀身上的铭文部分亮起，一个力场盾便无声地拦下了所有的腐蚀箭。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赤羽的刀鞘主动“攀”上了刀刃，从外界看来就像刀鞘从刀刃上生长了出来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箫海梅有着一米七八的身高，但也不意味着她收刀的时候不会很狼狈，加之刀鞘是必要的，毕竟没有鞘的利刃是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自己所在乎的人的。 看着箫海梅习惯性的把赤羽背在了背上，璃茉终于缓过了神，她强压着自己震惊，道：“这把刀……” 箫海梅回头看了看赤羽的刀柄，解释道：“并不是所有的情形下次空间都能顺利地使用，所以我习惯把它背在背上。” 但璃茉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我的意思是……刚刚的神性波动……和上官氏很相像。” 箫海梅到没怎么在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第三世界所有的神性的源头都是祂。” “您…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现在你背上那把刀根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连半神都会遭到反噬的吧！” 听到了璃茉带着关切的声音，箫海梅再次露出了微笑，按了按璃茉的脑袋，说道：“我就说嘛，‘打闹’一下就可以快速地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看见璃茉的脸色再次变得古怪了起来，箫海梅继续说道：“现在就由我来说明一下这其间的原由吧，首先，要从灵魂出芽这个概念说起……” 在听完这一切后，璃茉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箫海梅则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好放松一下吧，现在这里由我和卿凤交替管制，当这边短兵相接了，就没有人替你进行全域警戒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没有什么富余东想西想了。” …… 与此同时，在卿凤的屋中，卿凤和洛星铺毡对坐，由于之前一直都是喝得卿凤提供的茶，作为回应，这次洛星也拿出了西凌宫廷特级茶叶。 不过茶香才刚刚开始弥漫，卿凤就皱起眉头道：“这茶……您哪里搞到的？” 不等卿凤说完，巨量的信息流动就惊动了洛星，信息源有两个，一个是卿凤，另一个则是位于客厅正中央的那颗蛋。 见状，卿凤只得将刚刚的疑惑暂时放到一边，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小家伙要破壳了吗，在一切开始之前，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话音落下，分布于整间屋子的符文有规律地依次亮起，精密的仪器被设置在各个符文之间并不断闪烁，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模型是信息障壁，但这个信息障壁的精细程度史无前例，因为这次要骗过的不是人，而是这个世界。 洛星并不清楚这是一颗什么蛋，它有着菱形鳞片般的纹路，但又通体光滑，最诡异的是她觉得蛋上的纹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只是视觉上说如此。 正当洛星看得入神时，光滑的蛋壳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整个蛋壳瞬间化作了点点繁星，露出了里面蜷缩着的少女。是的，就是一个少女，少说得有一米五。 见状，洛星立马伸手去蒙住卿凤的眼睛，毕竟现在少女的身上什么遮蔽物都没有。 卿凤则扒拉开了洛星伸过来的爪子，同时右手食指轻触少女的眉心，在有规律的信息刺激下，一层由鳞片组成的衣裙逐渐显现在了她的身上。原本骸骨般苍白的秀发，以及猩红到快要滴出血来的双眸也逐渐转变成了如她父母般深邃的黑。 第十四章 洛箫昶铃 卿凤从她的次空间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臂环并熟练地将其启动，在为小家伙带上之后，洛箫昶铃无师自通地从中取出并穿上了白色的长裙，又从其中取出了一把有着与赤羽近似长度的斩马刀，她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卿凤道：“爸爸，这是……” “它叫赤鳞，送给你的见面礼。” “嗯！谢谢爸爸，昶铃很喜欢！” “知道我是谁就好，你还是叫卿凤吧，要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卿凤……姐姐？” “也行，随你便。此外，我没有同意的话，不要将臂环摘下来，好吗？” “嗯！” …… 刚破壳的小家伙十分活泼，但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在和卿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到卿凤安顿好了洛箫昶铃后，洛星才小声说道：“她什么都知到呢，包括她自己的名字，以及你是谁。” 卿凤在确认了臂环仍然在正常工作后，才暂停了工作中的屏蔽阵列。在洛箫昶铃成长起来之前，她必然离不开这个臂环，否则的话，她和这个世界必须有一个要暴毙，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自称为混沌之源。 听到了洛星的话，卿凤回答道：“要不然之前的高强度信息交流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正在逐一拆除屏蔽阵列的卿凤，洛星继续道：“我所知道的是，灵魂出芽是一种自带记忆传承的‘繁殖’方式。” 由于卿凤早就料到了迟早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她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对于一个新生的个体而言，多余的记忆，不论有用与否，都只是枷锁而已。至于我想让她知道的以及她需要知道的，日后她自然会知道。” “行吧，不过我还以为卿凤刚刚会稍微……可爱一点，没想到倒是一板一眼的。” “卿凤同时还在监控信息流动，毕竟这儿发生的事儿要是被‘世界’发现了，那可要捅出个大篓子。” 洛星知道卿凤指的是什么，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换了个话题道：“洛箫昶铃吗，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正在进行拆除的卿凤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旧时的回忆，不过屋内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卿凤开口道：“羲和永存，警钟长鸣。当然，出于音节上的考虑，把钟换成铃了。” 卿凤话音落下，屋内便只剩下了屏蔽阵列被拆除时发出的清脆的响声。过了一段时间，洛星貌似无意间问道：“那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起的吗？” 闻言，卿凤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衡宇指门上的横木和房檐，如此想来，便是家的意思吧。” 说完的同时，卿凤手上的工作也刚好做完，转身看向洛星时，她发现了后者的脸上洋溢着纯洁无垢的笑容，眼里反射出的星光预示着它有些湿润。 看到如此情景，卿凤无奈地摇了摇头，打趣地说道：“要不，再来个抱抱？” “逢场作戏还是算了吧。” “嘛，母上居然认为卿凤是在逢场作戏，寒心了哦。”卿凤一边莫得感情地捧读，一边走向了茶几。 看着卿凤走了过来，洛星为她添了杯茶，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开玩笑的？” “我向来不喜玩笑，至于卿凤的话……如果在失去前就懂得珍惜的话，人就不是人了。 很多时候当你想拥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发现自己早就抓不住他了，虽然这些没有直接发生在我和卿凤身上，但我见过的却不少。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可爱……” 说话的同时，卿凤随手从茶叶盒里拿出了一片茶叶，用手轻轻碾了碾，顷刻间茶叶便化作了漫天的浮尘，与星辉交相成趣。 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信息流动，洛星问道：“这是……” “卿凤原本还纳闷镇国公府那位二小姐是怎么回事儿呢，看来这个她也有在服用吧。” “这些年宫中的茶叶的确是镇国公在负责，我个人是不怎么在乎了，但帝王的体面这种麻烦的东西还是有必要维持的。所以说这茶有问题？” 卿凤淡定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茶本身没有问题，而且是万花谷产的，也就是说是我们珞玛皇室买出去的，刚刚那便是我们的防伪标识。 不过先不论这茶是怎么跨过信息障壁的，它本身的细微神性是足以压制一切下级的规则律作用的。所以说，箫海澜小妹妹并不是‘自然出生’的吧。” “这我上哪知道去，不过既然卿凤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吧。” 不料卿凤却轻笑了一声：“有必要吗，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战役将涉及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一个人的安危，多少有些微不足道吧，就因为她身份比较尊贵？” 洛星没有想到卿凤对待这件事情是这个态度，不过她还是决定保持沉默，毕竟从卿凤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卿凤则继续说道：“这次战役我们的赢面并不小，之后如果箫海澜她自己愿意，这个世界便会向她敞开怀抱，母上就不用担心这点了。” …… s-1星系，珞希星。这颗位于星系第三轨道上的绿色行星被两个大型永驻式环状空间站所包围，一个是位于其同步轨道上的珞玛一号星环，另一个是位于珞希星黄道面且位于高位轨道的珞玛二号星环，一般简称为首府内环和首府外环，前者是生态居住区和珞玛的政治中心，后者则拥有大量工厂和星港以及行星防御系统。 珞玛皇室居住在位于珞希星地表的万花谷。万花谷虽然叫谷，但其实是一个放射性半盆地，东边临海，其他三面被群山包围，其中西北方的最高峰海拔近万米。 独特的地形让这里有多种气候，一年四季都由多种鲜花开放，故称万花谷。 万年前突然出现的半盆地向来被珞希星上的精灵们视为圣地，因为不管是想通过海上还是穿过山岭，都只会迷失方向，最终无功而返。 而在珞玛帝国建国初期，使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万花谷地区是使珞希精灵信服的原因之一。 当然，半盆地的中部平原以及临海平原是珞 玛的皇家区，这当然是闲人免进的。部分海滩和山区被改造成了旅游景点，当然，万花谷还设有国家公园、种植场、养殖场等，都由皇家直营。 第十五章 最后的放松时刻 珞希精灵有着长达五千年的寿命，漫长的一生让他们更加希望与自己所生存的环境和谐相处。 所以在技术条件允许之后，他们将一切工业设施和大型都市都搬到了地下或是太空，地表则只留下了少量的居住区，其他地方则被恢复成了它们被未开发前的样貌。 花海市是一座功能齐全的地下都市，作为万花谷地下的三大都市之一，这里一年有数以亿计的人造访。 在这些人中，为名利二字来往奔波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这间接促成了一件事——进些年来，一家珞玛财团旗下，及皇室直营的海底餐厅逐渐变得一座难求。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洛箫傲寒说起。其实从很久以前，大概是第一次守望要塞战役前后开始，也就是珞玛历17年左右，洛箫傲寒从珞玛国立大学毕业后就有来这家“星辰”海底餐厅放松的习惯。 “星辰”位于大陆架上，全透明的穹顶加上不深的海水；经过折射后斑斓的阳光或星光，再加上肆意游弋的鱼群，洛箫傲寒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放松身心。 起初，除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以外没有人注意到她，毕竟花海市的常住人口并不多，“星辰”又是一个消费较高的场所，所以来这儿的人虽然不少，但几乎没有“回头客”。 加之洛衡宇有意为之，当时知道珞玛帝国有一位公主的人少之又少，而狐族本身也是珞希的本地物种，因此洛箫傲寒的外貌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不过随着洛箫傲寒在政治上逐渐活跃，渐渐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公主殿下时不时就会在“星辰”现身。不过作为一个曾经在珞玛特务部门任过职的“政客”，洛箫傲寒“略施手段”就“糊弄”了过去，之后再来这儿她就当练习认知偏移了。 再后来，第二次守望要塞战役过后，珞玛帝国进入了正真意义上的快速上升期，不过属于那个时代的问题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珞玛历83年，洛箫傲寒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发布了《论娱乐至死背后的利益问题》和《论尚勇精神在国民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不可替代性》。 这两篇论文洛箫傲寒自己总结下来便是——漫天看似耀眼的“明星”只会让不会观星的人迷失自我，而正真值得追随的，绝不应该被埋没。 紧随其后，摄政王箫海梅及皇帝洛衡宇联名签署颁布了《精神文明建设之对未来有意义的历史应当被铭记及国民精神正确导向的意见》。 接着，由洛箫傲寒领导整理符合要求的人及其事迹，并加以宣传。其实打一开始洛箫傲寒就做好了被当成“观赏动物”准备，毕竟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论身份，她是珞玛帝国当时唯一的公主；论相貌，同狐族一般的兽耳狐尾，魅惑中带着生人勿近气质的面容，以及在堪称完美的职业式微笑，就算是在珞希这个以精灵和狐族这两个平均颜值很高的物种为主的星球上，她的相貌都是顶尖的存在。 论事迹，洛箫傲寒是实打实的实干派，遇到了矛盾的上报信息，她便“微服私访”，得益于卿凤的“训练”，她比皇家纠察部队“暗影卫”更加专业，那些年莫名其妙破产和被皇家收购的财阀财团比比皆是，各种“大人物”的“意外死亡”也成出不穷。 与这些一同解密的还有洛箫傲寒在与敌国谈判时的“据理力争”，以及在帝国境内南北转战，从一个小小的尉官一步一个脚印，最终火线晋升为帝国中将的现任帝国后勤保障部队司令员卿泉将军，就是洛箫傲寒本人。 既然本来就是为了将自己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这些年来洛箫傲寒再来“星辰”时就没有使用认知偏移了，但所有来此用餐的人都必须遵守“星辰公约”，简单来说就是：动物凶猛，禁止触摸，禁止投喂，文明观赏…… 洛箫傲寒独自一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星辰”，同往常一样，一路上有许多人同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微笑着回复。 进到了店里，服务生领着她到了早就预定了的，一个靠近耐压观景玻璃的桌位，而此时已有一人在这里等候。 自第二集团军成立起，蝎紫便是这支帝都近卫部队的指挥者。 作为军人，特别是统兵作战的将领，威严明显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就像洛箫傲寒虽然看起来是一个温柔和蔼的狐娘大姐姐，但当卿泉碧蓝和猩红的异色双眸盯上你时，你绝对会有一种直面巨龙的压迫感。 不过遗憾的是，蝎紫是魅魔，而且是魅魔中的少数民族，这一族的雌性和普遍存在的魅魔大同小异，但雄性就算成年了也还是一个小正太的模样。 而身高不足一米五，又因为某种执念不愿剪断长发的蝎紫，再配合上他磁性而偏中性的嗓音，妥妥就是一只小“萝莉”。 但正如洛衡宇所说，“有幸拥有灵智的诸生万物都不过只是无尽星空的一粒尘埃，而以貌取人，是我们会做出的最愚蠢的事情之一。” 蝎紫作为将领，打起仗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戎马一生的他足智多谋，决策果敢，洛衡宇对他的评价是，“这只伪萝莉明明可以用他那张男女通吃的脸吃饭，却偏偏要用他不大的脑仁儿和各种意义上都很娇小的身躯在战场上拼杀……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很喜欢他的那份果敢。” 此时洛箫傲寒坐到了蝎紫的对面，并接过了蝎紫递过来的菜单，在确认了蝎紫都把今天她想吃的全部都勾了以后，她把菜单转向了耐压观景玻璃，那里有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游过来的长须鲸，正用一只对一个人来说很大很圆的眼睛盯着菜单。 作为一只长须鲸，长孙无忧有着与洛箫傲寒相似的放松习惯，只不过洛箫傲寒在耐压玻璃的这一侧，而她在那一侧。 在灵魂通讯中进行了一番交谈后，洛箫傲寒在菜单上又勾了两道菜，便将它交给了服务员。 “不用问伊旭塔姐姐要吃什么吗？”蝎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她负责做饭，想吃什么自己做不就行了。”洛箫傲寒则用一种放松状态下的随和语气回答道。 第十六章 焦虑的丞相 在回答蝎紫的同时，洛箫傲寒拿出了一册文书，双手递交给蝎紫。 这时，旁边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观众”们开始议论纷纷。 “那是什么，情书吗？” “那两位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写什么情书？而且，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来看，估计是公文吧……” 这时伊旭塔刚好抵达，她随口插里一句：“公文交接能在这儿让你们看着？再说，老夫老妻就不能搞点儿情趣吗？” 不过话说到一半，伊旭塔就眯起了眼睛，因为她看到了文书上施加的认知偏移——那种并不是让人察觉不到违和，而是让人可以看见，但绝对看不清的类型，由于这种规则指令的特殊性，她只知道洛衡宇有能力施展。 双手接过了洛箫傲寒递过来的《第二集团军调动及作战指令》纸质文书，蝎紫并不意外，因为在洛衡宇离开前，他就收到了调动命令的电子版。 虽说纸质文书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形式，但在大庭广众下交接的话，既不合乎规矩，又显得多此一举。 见蝎紫收好了文书，洛箫傲寒继续说道：“想来你本就不打算在这儿多做停留，不过愿意绕路过来陪陪怕寂寞的我，我还是很感动的呢。不过实在没有理由留你过夜，咱们就各退一步，好好把这顿饭吃了吧。” 蝎紫皱了皱眉，在灵魂通讯里问道：“虽然调动的是预备队，而且没有要求隐秘行动，但并不小的基数意味着必要的时间，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 洛箫傲寒同样在灵魂通讯里回答道：“父上只是叫我通知你在龙城号离开后的一个标准日内出发，这次远征本身就神神秘秘的，你要是实在好奇，到了地方自己问他不就行了。” 这时候，伊旭塔的声音也出现在了同一个频道里：“那傲寒你刚刚‘当众递情书’也是天君的指示吗？” “不是，顺势而为罢了。不过多释放些没有意义的信息，能给棹汐的情报部门制造点儿麻烦也是好的。” “噫～只是为了挑逗蝎紫吗，傲寒你也太恶趣味了吧。该怎么说呢，不愧是一只狐狸精。” 听到了伊旭塔的话后，蝎紫这才反应过来，在想到看到了刚刚他和洛箫傲寒的行为后，外面那些“观众”们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一丝绯红便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精致的小脸。 见状，洛箫傲寒随即化作了一只雪白的小兽，越过餐桌来到了蝎紫的肩上，替他挡住了外界好奇的目光，并用毛茸茸的小耳朵蹭了蹭蝎紫略微发烫的脸。 随后，洛箫傲寒在灵魂通讯里略带责备地说道：“他明明什么都没想，伊旭塔姐姐非要说破干什么？真正有恶趣味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洛箫傲寒明显是在假装生气，却只会让人感觉很可爱的狐眸，伊旭塔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行行，就我一个人是坏女人，我做饭去了。另外，下次要我报销的话还请殿下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怕自己会错意。” 洛箫傲寒则站在蝎紫的肩头，无所谓地摇了摇雪白的尾巴，似乎在说，“明明是你自己开口要请客的，关我什么事？” 伊旭塔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厨房。待伊旭塔走远了之后，蝎紫轻声对肩上的洛箫傲寒说道：“我没事了，你下来吧。” 洛箫傲寒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摇了摇尾巴。见状，蝎紫只得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啦……” 听到这儿，洛箫傲寒这才在又蹭了蹭蝎紫后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 就在洛箫傲寒刚刚化为人形后不久，从“外面”回来的长孙无忧就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瞟了一眼长孙无忧灰色的长发，洛箫傲寒开口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直接剥离水分子对发质不好。” 长孙无忧则打趣道：“我又不是狐狸，那么在乎毛质干嘛。再说，用高阶神术吹头发这种奢侈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洛箫傲寒随意地说道：“净身术可以高效地去处房间内的灰尘；用风岚剑修理的花圃无比整齐；风压地狱则可以瞬间将一整块肉制成肉泥，在制作肉丸子或饺子馅儿时都十分方便。 放下心中的成见后你就会发现，神术本身就只是一种很好用的工具，况且‘神’本身都不在意，你在纠结些什么啊？” 长孙无忧似乎并不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加之今天她莫名有些烦躁，在坐到洛箫傲寒旁边后，她开口道：“是啊，当热核弹被量产了之后，就算是最古板的精灵都会认识到需要数天准备，还有一大堆限制的禁咒魔法已经走向了末路，到头来神术本身就只能作为皇室不雇佣奴仆的资本了。” “需要将照顾自己的起居这种小事都交给别人来做，这样的人，有什么能力治理好一个国家？” 闻言长孙无忧白了洛箫傲寒一眼，继续在灵魂通讯里说道：“是是是，世界上所有的统治者都像你们一样不设宫殿，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可以把一天当四十八个小时来过。” 洛箫傲寒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有些生气的长孙无忧，以及坐在对面的不知所措的蝎紫，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弱者的抱怨”硬生生憋了回去。 虽然二人的对话是在灵魂通讯里进行的，但不和的气氛还是让周围的顾客们感到了奇怪。 这时伊旭塔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旁听了全过程的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她在灵魂通讯里提醒道：“无忧你闹够了没有，就这么想在国民的心里种下不安的种子吗，现在可是战时！还有傲寒你也是，都在监国了，还陪她闹。” 洛箫傲寒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这局是她赢了，于是她用不大不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不就是不让你摸我的耳朵吗，至于因为这个而生气吗？” 问言，长孙无忧刚想说话，不过她张开的嘴里就被洛箫傲寒塞了一块糕点，随后就传来了她营业式的温润的声音，“好啦～别生气，吃点心噢。” 随后洛箫傲寒用只有她们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要不，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长孙无忧则是摇了摇头，“没必要。另外，今天是我疏忽了。” 第十七章 接敌 珞玛历112年5月13日，漠河星域远征战役开始的第二天，珞玛第二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的旗舰，煋河号战斗核心舰脱离了超时空航行状态，随着战舰的航速下降至亚光速，远处的星光也从无数的条状光带恢复成了一个个圆点。 “鬼神”级战斗核心舰是珞玛帝国第一代该类舰艇。战斗核心舰是基于龙城号开发的简化可复制版本，近两千千米的轴长使这座太空要塞可以装下许多的作战模块。 作为指挥舰，大功率天线自然必不可少；大型舰载计算阵列使之具有统筹分析一个战役所产生的信息的能力，当然也可以为友方的规则律武器提供算力支援。 同时，在外形相同的情况下，更庞大的舰体意味着更小的相对表面积，简单来说就是拥有相对较小的受击面积和相对较大的能量容量。 于是珞玛的工程师们就为这级战舰安装了特意改良后的要塞防御系统，并采用了“破局者叁型”要塞炮。 其实在立项之初，整个项目都是围绕着一款大型指挥舰在开发，原始的设计指标只有战役级的信息收发及整合能力，综合补给能力，以及一定的反登陆及自保能力。 不过当他们的图纸送到洛衡宇手上时，洛衡宇恰好刚刚敲定了“黑龙”级的最终方案。 于是乎，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打开了设计师们的“格局”，他说：“这么大一艘船，你们为什么不在里面塞几门要塞炮？” 受到启发之后，设计师们在皇室的支持下一路“高歌猛进”。在进一步增加了轴长后，他们打造出了一座迷你，但拥有较高机动性和隐蔽性的“行星要塞”，舰种名称也改为了战斗核心舰。 这型战舰虽大，但和轴长一万两千千米的龙城号比起来还是显得太过局促，所以它们只保留一个可供战列舰生产及维修的坞舱，格纳库也有所缩减。 不过既然已经船坚炮利了，设计师们顺道儿为之设计了舰载机模块及各型导弹阵列；既然这种船已经注定会出现在火线了，那么大功率主动规则律雷达和规则隐身模块也得安排上吧。 目前为止，“鬼神”级只有殇河号和煋河号两艘正在服役，首舰鬼神号在完成一系列实验性任务时发现，由于综合性太高，采用的新技术太多，战舰的实际数据远远低于设计指标。 在改进型殇河号完成测试并达成预定指标后，经讨论，帝国中央决定拆除鬼神号，其大部分零件被用于现在的煋河号的制造上。 除此之外还有两艘鬼神级正在按计划建造，一艘正在舾装，另一艘则刚刚完成龙骨的铺设。 …… 并不温柔的闹铃声将蝎紫从睡梦中唤醒，简单地洗漱过后，蝎紫来到了舰桥。 到了他的战位后，蝎紫向他的参谋长询问道：“情况如何？” “报告将军，已经按计划和第六集团军进行了交接，接下来本舰队会在预定区域隐蔽待命，同批次的其他常规舰队会按计划进驻第六集团军的阵地。” 在确认了自己这边一切正常后，蝎紫继续问道：“前线的战况呢？” 听到蝎紫的询问后，那位参谋长打开了指挥席旁的全息沙盘，一边演示一边说道：“第一集团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和敌人有所接触了，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了数次中低烈度的战斗，不过敌人似乎并没有死守的意愿，交战双方的战损都不大。” “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为什么要死守，同样的道理对我们也适用。”说话的同时蝎紫盯着全息沙盘皱起了眉毛。 参谋长知道蝎紫在想什么，他指了指沙盘上的一个红点，说道：“这支部队是棹汐军团的王牌穿插舰队，现在已经消失在雷达上了。”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他们正在逼近我国的人口密集区。将军，他们想逼迫第一集团军的前锋放弃继续进攻。” “的确是高手，选取的路线恰到好处的刁钻。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到位了，木澄将军自然就不会再去管他们了。” 思索了一段时间后，蝎紫在第二集团军前线指挥频道里下达了命令，“已到达预定阵地的部队原地加强警戒。后续批次部队暂停向预定阵地移动，配合本集团军第四舰队构建防线，请务必保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完毕。” 随后，他对参谋长道：“你立刻前往第四舰队并建立前线指挥所。” 参谋长立正并敬礼道：“是！” 然后他问道：“将军这是打算主动出击，而且是动用综合指挥舰队？” 蝎紫回答道：“要是让敌军发现边境的驻防部队整整少了一半，无疑会降低整个计划的成功率。” 虽然参谋长很认可蝎紫的能力，但出于责任，他还是提醒道：“第六集团军可没有战斗核心舰，这样做可能提前引起敌人的怀疑。” “我知道，但那几艘重型巡洋舰可挡不住要塞炮。而且你对煋河号上的规则律武器有多变态根本就没有概念。” …… 珞玛历112年5月14日，一支由一艘战列巡洋舰，三艘重型巡洋舰及其他各式共计二十三艘作战舰艇组成的棹汐穿插中队正在进行超时空航行。 作为旗舰的战列巡洋舰上，所有人都神经紧绷，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深入了敌军的腹部，也知道这次任务他们九死一生。 一名操作员紧盯着眼前的屏幕，他突然发现三秒钟前进行的一次定位数据有些不对，他们比计算中少航行了两光秒。 为了隐蔽，他们的时速只有两倍光速，也就是说他们在四秒钟前就脱离了超时空航行，并且现在正在以从天文尺度来看可以说是爬行的速度前进。 可是这里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的航程，舰队指挥官也没有下达提前脱离超时空航行的命令。 正当这名操作员想要报告这个异常时，突然间，警铃大作。 随后，态势感知员大喊了出来：“在途溟能打击！” 下一个瞬间，数道溟能光束就粗暴地撕开了这艘战列巡洋舰的护盾和装甲。随后，这艘本来就不以防御见长的战舰就随着动力炉和弹药库的殉爆断裂成了两节。 当然，后来补射的强引力塌陷弹头阻止了它向外界发送任何信息，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 第十八章 一切顺利 旗舰的殉爆打乱了这支穿插中队的阵型，同时，为避免被太空中的高速破片击中，所有的小型战舰都如他们千百次训练的那样四散开来，而重型巡洋舰也因为旗舰被击破而无法构建有效的联合护盾。 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来袭导弹，穿插中队的副指挥官知道他们是被埋伏了，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两倍光速航行产生的信息扰动极小，而且这里距离珞玛帝国的防线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的行踪理论上不可能暴露的如此之早，以至于珞玛有时间布置大规模伏击。总不至于他们的盲雷达都是规则律雷达吧。 随着重型反舰导弹不断在太空中无声地炸响，这场伏击战很快便以棹汐穿插中队全军覆没结束，在负责切断敌人撤退路线的四艘“北溟”级战列巡洋舰确认最后一艘敌舰被击毁后，第二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开始了打扫战场的流程，先俘虏敌军幸存人员，再回收可利用残骸。 煋河号上，传令员面向蝎紫道：“等待您的命令，将军！” “传令：释放所有侦查无人机，确保本区域我方的态势感知。另外，命令各部继续执行最初指令，向预定阵地移动。本舰队将继续引导可能出现的伏击作战。” “是！” 在传来员退下之后，蝎紫自言自语道：“同时锁死自己和敌人的空间坐标，这么疯狂的规则律武器是谁设计出来的？” …… 守望号行星要塞，指挥室。木澄正听取着汇报，“就在刚刚，‘礼物’的最后一个模块已经到位，第一、第六、第二集团军的交接任务也进展顺利，预计一个标准日后，第一集团军主力就能在本星系完成集结，前线对敌压制也基本完成……” 待汇报结束之后，守望要塞守将洛箫鑫啧了一口，道：“啧，我这辈子都没有打过这么顺利的仗。” 木澄看了一眼这个从万花谷走出来的男子，回答道：“这可称不上顺利，一切进展都太快，各方面都做好准备后，天君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前线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为什么不打？” “天君的命令是尽可能避免与棹汐第四方面军的摩擦。毕竟要是欧文顿死了，他们是最有可能偏向我们的。” 洛箫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笑了一声后说道：“怎么，天君终于打算弄死他了，我还以为他能再活一个世纪呢。” 木澄则没有理会他，似自言自语道：“这么久了，但愿我们之间的默契依旧，我的君主……” …… 不久之前，担任前锋的珞玛帝国第三集团军下属第一至第四舰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不管在确认了命令的真实性后，他们还是果断地执行了命令。 轰炸舰在距离棹汐第四方面军的防线前不远处投下了导弹，配合着后方战舰的舰炮和中远程导弹进行了一次饱和打击。 由于珞玛帝国对实体弹药的偏爱，这次攻击除了少数战列舰的主炮外，就没有其他的能量武器被投入战斗了。 在珞玛舰队开火的同时，棹汐舰队也启动了联合护盾。为了避免大功率能量武器消耗过多的能量，导致护盾防御效果下降，棹汐舰队同样选择了以导弹和实体弹药还击。 饱和攻击狠狠地撞在了联合护盾上，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狠，有一小半的导弹甚至仅仅只是字面上撞了上来，然后就没有后续了，俗称哑弹。 当然，棹汐的还击也落到了空处，那群珞玛舰队是打完了就跑，完全没有强攻的意思。 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了好几次，而且珞玛舰队每一次“进攻”都会出现一定数量的新面孔，就好像他们真的减员了一样。 在请示自己的直属长官后，棹汐的前线指挥官得到了明确的命令，于是，他对自己的传令兵道：“执行第二预案。” 第二预案，即坚守不出，静观其变。这毕竟是战争，任何人都不会掉以轻心，棹汐第四方面军就算与欧文顿有分歧，也不会，更不敢一厢情愿地认为珞玛是在演戏。 不过木澄的目的也达成了，预计接下来的两天棹汐都会按兵不动，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不过要是两天后洛衡宇依旧没有传达明确的指示，那她也就只能让部队强攻了。 …… 西凌的首府，箫海梅、箫瀚以及璃茉在一辆前往皇宫的车上，他们同时收到了洛星的传唤。 车上，璃茉率先打破了沉默，“是要采取行动了吗？” 正闭着眼睛假寐的箫海梅反问道：“要不然呢？”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吗，那要我去干什么？” 闻言，箫海梅轻笑了一声，随后打趣道：“哎呀呀，之前是哪只一直嚷嚷着‘需要我做些什么’来着？” “我不是怕妨碍你们吗，我摆了一个世纪的大烂，连我的老本行都忘得差不多了。军事上的事，我可插不上手。” “安啦，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有需要你的任务的。” 璃茉瞥了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的箫海梅，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具体的任务内容了是不是？” 箫海梅则回过头来与她对视，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保密。” 理解了箫海梅的唇语后，璃茉啧了一声，因为不管是箫海梅不想告诉她，还是任务本身需要保密，她都没有理由接着问下去。接着，车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与会地点选在了卿凤的房间中，与会人员依旧只有卿凤、璃茉、洛星、箫海梅以及箫瀚，毕竟在内鬼横行的西凌，卿凤并不打算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见人都来齐了，没有多余的废话，卿凤开门见山道：“军团传送门已经到位了，会议结束后卿凤就会使这颗行星返回主物质世界。可以预想的是，它立马会受到棹汐的‘照顾’，所以箫瀚阁下，王承坚将军那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箫瀚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原本王将军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小女…我是说贵国的摄政王出面说明之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箫瀚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提到箫海梅，加之他一直对箫海梅这个摄政王的头衔没有什么实感，于是出现一次失误。 不过看到卿凤的脸色并没有改变之后，他继续说道：“但由于时间紧迫，加之为了不引起棹汐的怀疑，骠骑将军说他们只能先集结，在母星完成上浮了之后再进行突进作战，届时取得对该恒星系的控制权，再坚守两天。” 第十九章 你的命是卿凤的 在箫瀚陈述完之后，卿凤再次确认了龙城舰队现在的位置，随后说道：“至少在王将军进行突进作战的初期，卿凤可以保证对敌进行一次火力覆盖。至于之后，更多的还是要看我们的前线指挥官的发挥了。” 说着，卿凤的目光从全息沙盘上转移到了箫海梅身上，她说道：“第一集团军和西凌骠骑军团间的协调指挥工作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卿凤对洛星说道：“在会议结束之后，卿凤会接管这颗星球，并令其上浮至主物质世界，届时还请母上结束对它的管制。” 闻言，洛星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 在其他人的任务都安排好了之后，卿凤交代了自己要做的事，“之前王将军已经将他们的战舰指挥系统的模型告诉卿凤了，在第一阶段突进作战完成后，卿凤会前往他们的指挥舰进行硬件改装，以便联军的联合指挥系统快速上线……” 作为最终的确认会议，会议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因为以现在西凌的窘迫状态，他们也不敢提出过多的要求，或者说他们不敢奢求太多，所以在双方的最终目一致的情况下，会议并没有出现正常情况下的拉扯过程。 在宣布散会后，卿凤对璃茉说道：“一会儿璃茉你留一下。” 闻言，璃茉停下了正要起身的动作。然后出现的一幕便是：只有箫瀚一人站起身了。 见状，洛星微笑着对他说道：“那麻烦镇国公先一个人回去吧。” 听到了自家君主的话，箫瀚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是，那老臣先行告退。” 在确认了箫瀚已经走远了之后，一直坐在一边旁听的洛箫昶铃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认知阻碍，并向在场的诸位打了个招呼：“日安，母亲，卿凤姐姐，洛星姐姐，以及这位初次见面的…姐姐。” 看着眼前这位第一次见，并且目视身高不及自己的璃茉，洛箫昶铃有些犹豫地叫出了“姐姐”。 在她所知道的知识里，只有混沌之源一个物种是自破壳之时起即为快速生长期的，也就是说，理论上，任何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人都应该先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璃茉的嘴角微微一抽，她当然听出了洛箫昶铃话语中的犹豫，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殿下，我的名字是璃茉.艾德里安，至于身份，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原来你就是璃茉姐姐，我的名字是洛箫昶铃。此外，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昶铃也有所了解，既然姐姐不愿提及，昶铃自然是要尊重姐姐的意愿的。那么接下来的几天，还请璃茉姐姐多多关照了。” 在一旁听着的洛星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拍了拍手道：“好了，官腔练习就到此为止吧。真是的，明明那么可爱的小家伙，这么一板一眼的干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才是灵魂出芽该有的效果嘛。” “所以这就是叫我来的原因吗？”璃茉看向卿凤问道。 “是的，璃茉阁下。由于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卿凤和梅儿都会十分忙碌，而母上作为一国之君，注定不能一直照顾着昶铃。” 顿了顿，卿凤继续说道：“混沌之源的权限高于世界意志，所以当一个混沌之源任性而为时，世界的次序——混沌平衡便会被打破。 为了防止自身的破灭，世界意志会在混沌之源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抹杀。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昶铃的存在的原因之一。” 接着，卿凤拍了拍璃茉的肩，压低声音道：“如果必须在我可爱的昶铃和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世界间选择一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世界毁灭。 所以加油吧小璃茉，努力阻止这个世界的审判日提前到来吧。而你的需要做的就是确保昶铃的臂环一直都在它该在的地方。” 在卿凤半开玩笑的语气中，璃茉感觉到了她所释放的实实在在的杀意，璃茉顶着压力抬起头来，回答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洛箫昶铃殿下的，哪怕会牺牲性命，也……” 璃茉铿锵有力的“在所不辞”还没说出口，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就席卷了她的全身。 丝丝缕缕的电流从卿凤的指尖中流出，并逐渐遍布璃茉的全身。电流所到之处犹如清风拂过，不过除了酥爽外，还有一种让璃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折磨感。 卿凤随手凝结出一坨冰坨子，将它砸在璃茉已经开始泛红的脸上。 待璃茉的瞳孔重新聚焦后，她看到的是她在卿凤脸上从未见过的严肃。而接下来卿凤的话也犹如来自远古的回声，在她耳畔响起。 “卿凤曾经说过，不准再用敬称，不止是对我和卿凤，以后对你在万花谷遇见的所有人都一样，包括昶铃。 我们目前是打算将你带到万花谷去，当然，如果最终你发现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你要离开，我们绝对不会拦你。”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卿凤继续说道：“四舍五入，你的命是卿凤救的，所以它是我…至少是卿凤的所有物，所以在没有取得卿凤的许可时，你无权舍弃它，哪怕是为了保护昶铃也一样。今后你的一切行为都必须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底线，明白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璃茉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个字，她缓缓开口道：“明白……” 这时的璃茉已经看不懂卿凤的眼中是何种情愫了，在那之中她甚至看到了一丝慌张，犹如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拉着母亲的衣服，祈求她不要离开时的慌张。 眼看着气氛马上又要闹僵了，洛星“不合时宜”地抛出了一个问题：“这样的电流，你对小梅儿用过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卿凤的脸上再次焕发出了微风般的微笑，她回答道：“我没有，但卿凤曾经干过。” 话音落下的同时，卿凤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房间中。见状，箫海梅皱了皱眉，随后“赤羽”向她侧前方猛然刺出。 刀剑相交的铿锵之声在房间里响起，卿凤用她的横刀架住了那把吓人的斩马刀。而在卿凤退开之后，二人也默契地将兵器收了起来。 随后，卿凤和煦的声音从一旁传了出来：“第一次成功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二十章 万事俱备 在确认了自己已经实质上获得了行星的信息管制权后，卿凤来到了它的高位轨道上。 眼前是漆黑一片，因为至少在可见光区段，在下层区间里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向下看去，在比同步轨道更高一点的位置有一个将整个星球包裹起来的人造天幕，在晨昏线的一边是漫天的繁星，另一边是一个耀眼的光源。 看着洛星的杰作，卿凤随意地做出了评价，反正也没人听，“就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我也会让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这就是独属于帝王的浪漫啊……” “不过接下来，请做好准备来迎接正真的星光吧。”话音落下，阔别已久的群星再一次出现在了西凌的首府星的夜空中。 …… 西凌的首府星脱离下层区间的同时，在依旧位于下层区间的潜行中的龙城号上，洛衡宇看着眼前他刚刚写完的《告全体将士书》。 “首先，非常抱歉之前对诸君有所隐瞒，在此不再对已无意义的原因进行解释，只阐述当下情况。 万年前神陨事件以后，强盛一时的第三世界同盟国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但除了珞玛帝国的前身珞希联邦、芊玛王国和棹汐以外，还有一个名为西凌帝国的国度也继承了同盟国的衣钵。 一个世纪前，欧文顿发动血曌宫政变，同时以恢复同盟国为名向其他三个国家宣战。 在目睹了家园被毁灭，亲人被屠杀之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欧文顿就是个衣冠禽兽。 看到自己的家乡被如此地践踏，即使是最善良的人也毅然决然地拿起了武器。经过百年来的不断努力，我们成功的抵挡住了侵略者的入侵。 但这还远远不够，禽兽的爪牙依旧盘踞在我们曾经的家乡的的土地上，侵略者的暴行时至今日也没有停止！ 而现在，结束这一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已经和西凌帝国取得了联系，我们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以夺回我们的故乡！ 欧文顿想要的混乱与死亡，但我们不想，我们要的是和自己心心恋恋的人一起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如此简单的要求既然都得不到满足！ 诚然，现实是残酷的，此战过后我们之中有很多都见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了。但此战过后，我们的后辈就不必再为这毫无意义的内斗而做出牺牲了，他们就可以过上我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一百年来，珞玛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先烈们的血浇灌过，而如今，我们将以敌人的鲜血和尸首证明，我们的祖国无比强大，不容欺辱！ 荣光属于祖国，万盛！ 珞玛历112年5月15日 洛衡宇” 确认将它录入了之后，洛衡宇离开了舰长室。在传送门一阵光芒闪烁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龙城号的舰桥上。 走向指挥席的同时，洛衡宇对他的参谋蝎歆下达了命令：“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蝎歆以及龙城舰队的全体官兵已经期待了这个命令很久了，在命令终于下达了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您的意志！” 随着命令的下达，龙城号解除了全舰的静默管制，作战人员迅速集结，在点名过后奔向了自己的战位。 当然，龙城号的舰员一直在坚守自己的岗位，但龙城号上还有其他的“客人”。 一艘艘战舰被从龙城号的格纳库里转移至坞舱，在接下来的一个标准时内，包括一个攻坚舰队，两个穿插舰队以及配合龙城号行动的综合指挥舰队的其他舰船在内的数百艘各型战舰将进入出击位置，当龙城号进入主物质世界后，它们将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随着弹药不断地从弹药库中被移出，龙城号的舰载工厂也立即开始运转，不久之后，弹药库将被重新填满。当然龙城号也可以生产其他的军需品，包括各型战舰。 在洛衡宇的命令下，龙城号上所有的远程导弹发射单元都被装填上了“巡视者”二级远程导弹。 该型导弹在发射后会先利用第一级发动机飞向设定的方向，随后第一级脱离，导弹靠惯性飞向目标，在足够接近目标后，它的第二级发动机会启动，并依靠末端引导袭向目标。 这种导弹是各国进行远距离支援时的常用弹种，而对于洛衡宇来说，也是跨过信息障壁进行饱和打击的不二之选。 在龙城舰队下属第一突袭机群的战备会议室里，作为指挥官的莎琳.安德森上校正在对他们即将执行的任务进行说明。 “接上级命令，我部将于龙城号此次‘上浮’后进行投送，目的地保密，作战目标保密。当我们完成与运载体的分离后，卿凤殿下会告诉我们该做什么，都明白了吗？” “明白！”各中队的中队长齐声回答道。 随后他们便组织各自的士兵登上了他们的载具，而这些轻型轰炸舰、多用途重型战机以及作为僚机的轻型无人机便被吊装上了运载火箭，在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运载火箭便进入了发射位置。 这时的龙城号已经完成了“上浮”，她独特的舰载溟能井保证了其具有无尽且澎湃的能源。现阶段，也就只有她有资格长时间使用行星级规则隐律身系统了。 在行动前对各单位的最后一次点名结束后，蝎歆转向了洛衡宇：“报告天君，一切准备就绪，请下命令吧。” 洛衡宇随即命令道：“各单武器转热，现在开启坞舱舱门。” 在确认第一道命令得到执行后，洛衡宇继续道：“龙城号离开隐身状态，开启主动规则律雷达。各单位按计划进行作战。愿荣光于我们同在，武运苍隆。” 棹汐第二方面军的防线外，龙城号庞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苍茫的星空中。于此同时，无数的导弹从这个钢铁大地上拔地而起，飞向了星辰的深处。 第二方面军并不知道这些导弹会飞向何方，同时他们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支突然骑脸的王牌部队的全部火力。 第二十一章 第二战场 在西凌帝都的一间小屋内，洛箫昶铃正出神地望着夜空中消失又重现的星海。 在一旁暂时无事可做的璃茉也同她一起趴在了窗户旁，璃茉随口问道：“昶铃喜欢看星星吗？反正我挺喜欢的，毕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事可做。” 由于洛箫昶铃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了璃茉的询问后，她只得生疏地起用了她的第二个线程。但 从一旁看来，就像是她在璃茉问话过后，面露难色，还迟迟没有回答。 最终洛箫昶铃还是挣扎着成功开启了第二线程，但从她口中冒出的第一个空灵的音节，就成功地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在一旁的璃茉看来，刚刚在洛箫昶铃乌黑的秀发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缕苍白。并且与那古神低语般的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洛箫昶铃左臂上臂环急促的报警声。 璃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在这时，卿凤的声音凭空响起，但璃茉只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其中夹杂着无数意义不明的杂音。 “将…由外循环改成内循环，…代码为…，注意…” 洛箫昶铃面露难色，她是听懂了，但这些对于刚刚破壳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其实还在西凌首府星高位轨道上的卿凤刚刚也被吓了一跳，毕竟灵魂出芽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干，而洛衡宇的诞生也不属于正真意义上的灵魂出芽。所以卿凤也不知道一个尚未成年的混沌之源可以做到哪种地步。 好在洛箫昶铃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马上就要溢出的，专属于混沌之源的气息。当最后一缕血色从她的瞳孔中退去之后，她的发色也恢复了正常。 长长出了一口气后，洛箫昶铃终于有空回答璃茉的问题了，她说道：“星星的话……从那张天幕可以看出洛星姐姐这些年确实有些无聊，那么高的画质势必要画很久，所以那片星空的确很有欣赏的价值。” 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我刚刚是在记录‘上浮’过程中的信息参数，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毕竟参观数据库和亲眼看见可是两码事。” 说话期间，刚刚出现不久的星空中又多出了几个光点，那是弹头在行星护盾上溅起的涟漪。 …… 太空中的战事一触即发，骠骑军团的主力好似一把钢刀狠狠地刺进了敌军的阵地。 起初，棹汐的部队有些措手不及，但毕竟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部队，他们很快便稳住了阵脚。 由于在数量上处于劣势，棹汐舰队放弃了与骠骑军团正面对抗，处于正面的部队迅速向两翼转移，试图分散骠骑军团的兵力以增大自己逃脱的可能性，并在最大程度上杀伤敌人。 看到事情的进展和预想中的一样，王承坚准备下令分兵追击，并配合后续部队对敌人完成合围。 这样做无疑会增大己方的损失，但一旦将此处的敌人全歼，棹汐在想调集足够的兵力进行攻坚，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他们，也将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防线。 不过就在这时，洛星的身影出现在了王承坚身旁的一块屏幕上，她说道：“请王卿指挥部队全力追击外侧的敌军，内侧的敌军交给首府星的防御系统。” 听完，王承坚随即反驳道：“陛下，这样做势必导致为数不少的敌军逃脱，他们将成为一个极大的威胁，我们甚至有可能因此满盘皆输。” 洛星则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有援军……” 还不等洛星说完，王承坚就打断道：“恕我直言，陛下，靠别人不如靠我们自己，我们……” “骠骑将军，先不论你我之间谁是君，谁是臣，打断别人说话，绝对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此时屏幕上的洛星彬彬有礼中带着不怒自威，王承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自认为一直忠于西凌的皇帝，但在“自由”了太久之后，这颗曾经赤诚的心还剩几分就不好说了。 自己尚且如此，那些早就想自立为王的人又是怎么看待首府星的回归的呢？ 不过在战场上，王承坚也考虑不了这么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眼前这场仗打赢。 看着王承坚已经冷静了下来，洛星继续说道：“就算我们成功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赢了眼下的这场仗，那没有外援的我们又该如何击退棹汐？既然合作是必要的，那么我们就要先展现出自己的诚意。所以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吧。” 随后洛星还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国运是赌出来的，王卿。处于命运的下游的我们，能够也必须要做的，是对现状进行充分的分析，然后做出正确的抉择。” 听完了洛星的话后，王承坚郑重地对他的君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铿锵有力地说道：“臣以及骠骑军团将再次成为您的利刃，陛下。” 闻言，洛星露出了柔和的表情，她回答道：“向来如此，何谈再次？那么祝将军武运苍隆，本次通话结束。” 结束通话后，洛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太久没和其他人“拉扯”过了。 轻叹了一口气后，洛星低声自言自语道：“还好这是一个忠心的孩子，不过那些想法太多的家伙，我也没必要和他们浪费口舌就是了。” 就在这时，洛星的侍卫向她行了一礼道：“陛下，首府守备军位于地表的迎击炮和反舰导弹已经准备就绪了，正在等待您的命令。” “命令他们自由开火。” “得令！” …… 由于星球引力的存在，位于地表的迎击炮很少使用实体弹药，再加上背后就是星球级的能源库，大功率的溟能炮是星球地表防卫的不二之选。 位于大洋深处的一个基座上，数座迎击炮已经将能量充盈的炮管对准了星空中的目标。 在得到命令后，幽蓝色的光束便被抛向了星空，这个古老的行星时隔一个世纪，再次对它的敌人发出了怒吼。 与此同时，依旧停留在同步轨道上的卿凤已经完成了对敌舰的标记，收到了她的指令后，五十枚“巡视者”导弹启动了它们的第二级超光速引擎，扑向了还算是在有序撤退的棹汐舰队。 第二十二章 赌 正在组织撤退的棹汐指挥官并非没有注意道这些零星的导弹，而且根据情报，他也知道这些攻击不大可能来自骠骑军团。 不过出于力争最大程度上杀伤敌人的考虑，他并没有下令舰队展开能量损耗很大的联合护盾。 棹汐各舰上的近防炮发出了无声的怒吼，无数的实体弹药和能量光束迎上了呼啸而来的导弹。 与此同时，卿凤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了骠骑军团的旗舰上，准确来说是王承坚的身旁。 “命中三十二发，被拦截十一发，射失七发。战果分析中…以初步达成阶段性目标，六处位于敌联合护盾节点的驱逐舰被摧毁，且敌尚无补充动作。开始引导主要打击。” 卿凤在那念叨的同时，王承坚的亲兵们也已经将手里的步枪对准了她。 在看清楚了来人后，王承坚大吼一声：“都把枪放下，是友军。” 随后他转向卿凤，问道：“不知卿凤亲王何故不做通报直接前来？” 他想问的是卿凤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入警戒森严的旗舰的，但卿凤就好似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一般，自顾自回答道：“这是战时，一切从简。王将军难道不觉得你大吼一声比那些麻烦的各种申报要来的高效吗？” 王承坚正想向这个这个“任性”的亲王说明军队的各种程序的重要性以及必要性，卿凤却抢先说道：“请王将军继续指挥舰队进行追击，卿凤将引导下一轮远程打击。” 话音落下，态势感知员的声音就响彻了舰桥，“侦测到大量型号不明的重型反舰导弹，数量…两万余枚。” …… 和远程导弹不同，由于要顾及其内成员的安全，就算已经应用了成熟的加速度降除装置，突袭机群所搭乘的运载火箭在直线加减速方面的性能也还是远低于导弹。 所以在西凌首府星星系争夺战打响之时，第一突袭机群才刚刚跨过了信息障壁所在的物理分界。 现在的莎琳有点迷茫，她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一个伟大的国家的军人，但她也仅仅只知道祖国的名字是珞玛，至于其他的，任她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 自己似乎是在执行任务，自己依旧记得脚下的战机该如何操作，但到底要做什么呢？ 怀揣着疑惑，莎琳环视了一圈空间有限的驾驶室，她只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并找不出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驾驶室正前方的光学显示屏上自动弹出了一个弹窗。 “延时显示资料：祖国位于信息障壁的一侧，而这些你们正在另一侧为她奋战。” 恍惚之间，莎琳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清晰地回想起了任务的要求，于是将刚刚伸出来的手远离了操作面板，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下达的命令：全程保持静默，等待下一条命令。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也丝毫没有意外卿凤的声音会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现在立即与运载体分离，指挥机群到指定位置集结，同时检查武器，准备接敌。” “您的意志！” …… 看着雷达上越来越近的那群导弹，棹汐舰队的指挥官终于明白了之前的五十枚导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没有及时做出正确的判断也不全是他的责任，毕竟由于信息障壁的存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料到在这个西凌和棹汐进行了长达一个世纪的博弈的战场上，会有第三方横插一脚，因为在信息障壁的这一侧，仅仅只有棹汐和西凌两个势力。 不过失误就是失误，不管怎么说，作为联合护盾的重要节点的战舰中，有五艘已经被击毁了。 虽然已经无法开启联合护盾了，但为了增大舰队的存活率，他还是下令周边的战舰向旗舰靠拢，以增大防空火力的密集程度。 看着雷达上敌军的动向，卿凤对王承坚说道：“不要管后面的敌人了，现在全力从两翼包抄正面的敌人。” 听到卿凤的话，站在不远处的王承坚用力捏紧了拳头，他并不讨厌别人对他发号施令，但前提是解释清楚这些命令的目的是什么。 而卿凤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不知道下一个命令的目的是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但之前他的皇帝已经说过了，没有珞玛的援军，他们是不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的，所以他们的未来也仅仅只能寄托在一个“赌”字上面了。 当然，卿凤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当下的情况并不允许她多做解释，毕竟她又不是神，在独自引导上万颗导弹的同时，她可没有什么富余去和王承坚交流，所以可以说她也是在赌。 不过可喜的是，他们都赌对了，王承坚在得到指示后没有过多的犹豫，骠骑军团也立刻执行了他的命令。 随后，他们就看见了那两万余枚导弹跨过了正前方的敌军，又跨过了他们，直直扑向了他们后方依旧保持着松散阵型的棹汐舰队。 不出预料，那些为了使自己位于迎击炮的死角的棹汐战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组成有效的防御阵型。 随着“巡视者”的溟能战斗部绽放出了幽蓝的光芒，他们也成为了衬托这些美丽的花朵的绿叶。 在达成阶段性目标后，卿凤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对情况进行说明了。她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眉心，说道：“保险起见，卿凤将所有导弹都用于歼灭那一部分敌人了，多余的也没有能量再进行一次转向了。” “感谢亲王出手相助。” “感谢的言语就留在庆功宴上说吧，现在请王将军将剩余的敌人驱赶至这个位置。我们的突袭机群将会在那里与骠骑军团完成对敌人都合围。” …… 看着最后一艘敌舰在炮火中化作满天繁星，旗舰的舰桥上发出了官兵们期待已久的欢呼声，但卿凤却是眉头紧锁。 一旁的王承坚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卿凤的反常，于是他开口询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卿凤亲王？” “他们在试图突围时改变方向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一开始卿凤都没注意到，毕竟其中有很多次他们的确是向着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向进行突围的。” 王承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立即说道：“我马上去调出刚刚的作战视频记录。” 不过卿凤却摇了摇头，她说道：“没有必要了，卿凤已经找到他们了。由于现在这里没有大功率规则律雷达，卿凤就勉强当一次人肉雷达好了。” 第二十三章 《告全体将士书》 “那我马上安排追击。” “这个也不用了，卿凤刚刚确认了一遍，逃走的是一艘跃迁引导舰和两艘护卫舰。 虽然解析引导大质量物体需要不少时间，但如果只是引导跃迁导弹或超时空炮击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冒然追击只会增加无意义的伤亡。” 卿凤说的这些王承坚自然也都知道，但他依旧不明白卿凤的用意，于是他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放任他们离开，亲王能保证军团传送门的组装作业不会受到棹汐的超时空打击的威胁吗？” “卿凤又没说不管他们，只是告知王将军不要冒然行动。而且对于骠骑军团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构建好防线不是吗？至于其他的事，卿凤自会解决。” 往前走了两步，卿凤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王承坚说道：“麻烦王将军通知母上一声，就说接下来联军珞玛方面的指挥权完全交由梅儿代理，母上和王将军你们有什么需要协商的事去找她就好。” 说完，卿凤还不忘贴心地补充道：“卿凤的母上的名字是洛星，也就是你的君王，至于梅儿，指的是珞玛帝国的摄政王，也就是箫海梅。” 听完卿凤的话后，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丝纠结先后浮现在王承坚的脸上。 他明显想要询问卿凤一些问题，不过于情于理卿凤都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毕竟卿凤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可不打算现在就陷入一些解释起来很麻烦，已成定局且无关紧要的事情里面。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卿凤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王承坚的面前。 在卿凤离开后，王承坚的副官走到了他的面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将军，刚刚卿凤亲王是不是说她的母亲是我们的陛下……” 众所周知，西凌的皇帝一直都是单身，所以王承坚也只能给出他自己的猜测：“说不定是义女，不过这也太快了吧，她们才相处了几天……” 在两人还在讨论的时候，一条靘色的倩影迅速地从舰桥前略过。 那是卿凤的龙凰形态，四片巨大而强壮的羽翼自她修长的背脊上伸展开来，说是羽翼，其实附着在翅膀上的是羽毛状的鳞片。 除此以外，她还有一条比身体略长的龙尾，在尾跟和尾尖处还分别有一对尾羽。 说起来龙凰的翼展几乎与体长相同，而体长中又有一多半都是尾巴，这让他们成为了唯一一种不用借助超自然力量就可以在天空在翱翔的龙类生物。 不过就算多此一举地符合了力学规律，这也不意味着卿凤可以凭借扇动翅膀在真空环境中获得动力。 所以在确认已经凭借惯性滑行了足够远的距离以后，卿凤启动了她的“玄灵”动力铠甲（非标准型龙骑版）。 暗银色的动力铠逐渐覆盖了巨龙的全身。位于较小，且位于主翼后方的副翼的下方，一组溟能引擎在收到了卿凤的指令后缓缓开启，随后卿凤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王承坚的视野中。 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但王承坚确认那就是一条龙凰，因为不会有第二种魔幻生物会像龙凰一样要求自己符合科学。 “将军，雷达始终没有捕捉到她，但那的确是卿凤亲王，她刚刚发送了敌我识别代码。此外，她还发送了一条讯息，请您过目。” 王承坚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卿凤留下的消息上，上面写着：“刚刚走得有些匆忙，忘记告诉你们卿凤已经把提高指挥系统兼容性的设备放在舰桥上了……” 身处星空中的卿凤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三艘正在小心翼翼航行的棹汐战舰旁。 在卿凤下达了武器转热的命令之后，两枚重型半制导火箭弹被装添到了位于主翼下方的发射器中。 在锁定了目标长达半分钟后，卿凤还是放弃了将其击毁的打算，转而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他们的空间坐标，让他们“航行”到她想让他们出现的地方。 在卿凤“遛船”的同时，洛衡宇将那篇随便乱写的《告全体将士书》上传至了珞玛皇室讨论交流群里。 这个以洛衡宇和箫海梅之间的灵魂纠缠为依托建立起来的交流系统，有着无视空间与时间的特性，不过也仅仅只有混沌之源可以使用。也就是说，在洛箫昶铃加入之前，它一直只有三个用户。 而且这个系统也并不像灵魂纠缠那样没有限制，它本质上只是一种灵魂通讯，而为了支持它的无延迟性与隐秘性，必须由洛衡宇或者说卿凤提供足够的算力。 永远踊跃发言的洛箫傲寒依旧是第一个出来冒泡的：“哎呀呀，一向崇尚简洁的父上居然写了这么一个雍长的东西。” 箫海梅则是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吐槽：“前因后果完全不搭边，看得出来你想抒发感情可也看不出来你到底想抒发什么感情，有些事你既然不愿或不能提及，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这时洛箫昶铃怯生生地问了一句：“父亲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篇文章呢？” 洛箫傲寒：“反正不是闲的无聊。” 箫海梅：“打破信息障壁，顺便发发牢骚。” 在她们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了之后，洛衡宇开口总结道：“为准确有效地打破信息障壁，我会拟写一份简洁的告示。 当然，在它真正被打破之后，我需要有一份可以令人信服的公开资料。” 洛箫傲寒很快便回答道：“那把这个任务交给帝国中央信息统筹部就行，他们最善长写这些半真半假的东西了。” 不过洛衡宇并没有选择同意洛箫傲寒的提议，而是保持了沉默。 最终洛箫傲寒还是选择了妥协，她叹了口气道：“行行行，我亲自写，既然父上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些事的话。 不过我还是再确认一遍，半真指公告中所有的内容都是真的，半假指并不将真相的全部展示出来。” 听到了洛箫傲寒的回答，洛衡宇这才同意道：“那就这样决定了，辛苦了。” “哪有，谁叫我是你的女儿呢。” …… 不久之后，《告全体将士书》的最终版本也被确定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帝王的模样 在西凌首府星星系争夺战结束后的第三个小时，卿凤发觉了一条不正常的信息流穿过了信息障壁。 “欧文顿这么快就来了，这下麻烦了……总之先打个招呼吧。” 在心里念叨完后，太空中的龙凰再次化为了黑发少女。熟练地在她的横刀上抹上了麻药之后，卿凤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那艘经历九死一生逃脱出来的跃迁引导舰的舰桥，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误差都有可能使他们的行踪暴露，那他们必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样一个落针可闻的地方，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看来大家都很认真呢，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听到了本不应出现的声音，舰桥上的人纷纷在惊愕中抬起头，然后又带着惊愕的表情瘫软在了地上，而他们的腿或者手臂上都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在卿凤搞定了三艘船上的所有人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他们通通塞进了次空间里，随后又在每条船上设置了存在性消除指令。 在一天之后，这三条船将被永久地从这个世界上抹除，而这一过程产生的特异性信息流，就是卿凤对欧文顿打的招呼。 而卿凤在这一天里会穿过因两军对垒而破烂不堪的战线，利用其中的监控漏洞抵达棹汐的版图，毕竟要想真正的抹除掉欧文顿，还需要好好地设下一局。 卿凤知道她现在做的事大概率不会起多大作用，她和欧文顿曾多次交手，双方对对方都十分了解，所以欧文顿是不会因为有证据显示她在这儿而断定她就在这儿。 不过谁也不知道一次看似无意义的行动会不会影响整场较量的成败。 洛衡宇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用一次远征来改变第三世界的格局，但他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将最后的博弈场所设置在棹汐。 ……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那个位于西凌首府星的同步轨道上的军团传送门，它的完成度已经超过了一半。 于此同时，以突袭机群前出侦查的侦机带回来的情报来看：棹汐第一方面军的主力已经开始向这边进发，不出两个小时，西凌的防线就将进入棹汐军队的远程导弹的射程之内了。 在收到命令之后，位于防线上的各部队相继进入了临战状态，将领们也开始了战前的密集会议时间。 现在唯一无事可做的就只有等待治疗的伤兵了，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待。 在一天前的战斗中，骠骑军团全歼了棹汐第一方面军的一支满编舰队，虽然有三倍于敌人的兵力，而且有来自珞玛的支援和西凌首府星的主场优势，但一开始强行撕开敌人的防线时，就已经产生了不小的伤亡。 重伤人员的人数激增使骠骑军团的医疗系统迅速饱和，于是这些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的“轻伤员”就被送到了首府星的地表进行治疗。 在一间病房里，几个来自不同部队的伤员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交谈着。 “兄弟，你说我们这成天到晚的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讨口饭吃呗，有家的还要养家糊口嘞。” “也是，现在这形势，就参军最有保障了。” “可不是嘛，我给你们说啊，那天我休假回家，路上刚好看见一些刚从矿井里上来的工人。哎哟，那叫一个惨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身都是脓疮……” “嗐，当初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而参军的。” “是啊，宁愿自己苦一点，危险一点，我看也是完全值得的。” 就在这时，他们之中的一位一直没有开口的，最为年长的少校开口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曾几何时，西凌还是一个强大而富有的国家，那时人人都能吃饱饭，而且过得十分体面。 之前的我们就是为了让这样美好的光景一直存在下去而战……虽然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但时过境迁呐……” “少校说的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闻言，少校苦笑了一声，随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也许是有一段时间了，但在不久之后就一定会重现……” “五十年前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随后，病房里便充满了欢笑声。 笑完之后，有人问道：“少校所说的美好的的时代，是个人都会为之拼命吧。不过说真的，我们有机会看到吗？” 少校回答道：“既然陛下还健在，那一切皆有可能。” “陛下？您是说的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我看她能照顾好自己，不拖我们的后腿就谢天谢地喽……” 不等他说完，旁边便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活腻了吗……” 看着他们的举动，在骠骑军团里服役了较长时间的老兵们大多都轻笑着摇了摇头。 少校则说道：“放心吧，我们的帝王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看来你们是刚到军团不久嘛，连我们口口相传的陛下的事迹都不知道。” 有人反驳道：“如果她真的优秀的话，那她的事迹肯定不止会在骠骑军团里流传吧？” 这时候又有一个老兵开口了：“就是因为陛下的事迹太过耀眼了，其他的大军阀才不敢拿出来说。对他们来说，陛下仙去了恐怕是比棹汐撤军了还要好的好消息。” 在这句话过后，病房中一度陷入了沉默。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又有人继续提起了这个话题。 “说了这么多，那我们的帝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少校的眼中充满了回忆，他说道：“她是一个……” …… 在夕阳西下之后，星星如同之前约定好的那样出现在了夜空中。 看着刚刚回来，满脸倦容的洛星，洛箫昶铃很懂事地为她添了杯茶。 “所以洛星姐姐觉得帝王是一类什么样的人呢？” 刚喝了一口很暖心的茶水，洛星抬头看向正捧着自己的小脸蛋，一脸天真好奇的洛箫昶铃。 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单手托腮并给了洛箫昶铃一个脑瓜崩。 “哎呀！”一声过后，洛箫昶铃用两只小手捂住了有些吃疼的脑门儿，看向洛星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埋怨。 随后她听到了洛星给她的答复：“帝王并非是一类人，但昶铃的‘帝王’呢，他们是一个为了你的幸福而努力工作着的人。” 第二十五章 都一样 骠骑军团的旗舰上，箫海梅和王承坚并肩走在前往会议厅的路上。 不同于正在通过灵魂纠缠与洛衡宇商谈的箫海梅，王承坚觉得一路无语还是有些沉闷。 虽然卿凤已经明确暗示过了，洛星也曾提醒他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的事了，但就算是要画上句号，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被提及的。 “摄政殿下这一个世纪以来变化可真大啊，当初那个黄毛小丫头已经可以可以独当一面了。” 听到了王承坚说的话，箫海梅用一种好似老友般轻松的语气说道：“毕竟早就过了那个可以随意撒娇的年纪了，虽然在那个年纪我也没有机会就是了…… 再说‘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经历了这样一个动荡的百年存活至今，哪个灵魂不带着几分沧桑呢，关于这点我们都一样，王将军。” 王承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就算天下大乱，只要心有所托，想必也不会于乱世中迷失方向吧。” 箫海梅知道王承坚想要说些什么，于是她继续说道：“是啊，心有所托。不过如果将军指的是将自己的心寄托于一个人，那可不是长久之计。” 闻言，王承坚皱起了眉毛，他停了下来，问道：“敢问殿下，此话怎讲？” 箫海梅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会议厅，以及站在原地不在向前的王承坚，她叹了口气道：“简单来说，世界不停地在变化，而人肯定也会变。两个人加一个世界，就好比时钟上的三个指针，或许有许多个瞬间它们的确是同一个指向，但更多的时候它们并不统一。 真正值得寄托的是信念，或者说是信仰。一个人如果用自己的信仰给这个世界规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再坚定地向那个方向前行，那么当他沿着心中的方向走了足够远以后，如果身边还有同道中人，那他自然就知道自己的心该托付给谁了。” 王承坚似乎是真的将这番话听了进去，并进行了一番思考，正当箫海梅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开口问道：“那究竟是有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信仰还是那个人呢？” 闻言，箫海梅冲他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 王承坚看着她的背影，耳旁还萦绕着她的声音：“会说出这种话，只能说明我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该开会了，王承坚将军。” 向前走了两步，箫海梅又回头看向王承坚，说道：“至于你刚刚的问题，我的回答是‘都一样’。” 出生于贵族阶级，王承坚的恋爱观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他真正明白箫海梅刚刚那番话的含义时，已经是审判王座战役之后的事了。 不过出于好奇，又或是其他什么目的，王承坚还是问道：“那不知殿下的信仰是什么？” “一个没有人受伤的世界。” 王承坚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答案，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收到这样的答复，他的身躯猛然一震，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神域…还在？” “那是自然，只要这个世界一天不毁灭，神域就会存在一天。” “可上官氏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祈祷。” “那是应为祂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顺便提一句，哪怕是在神陨事件之前，回答信徒的也不是主神上官莲而是作为神女之一的上官霞。” “那祂现在……” 不等王承坚说完，箫海梅就说道：“死了，死在了那些自称为信徒的人的手上。 还有，我们真的该开会了，王将军。” …… 会议厅内，作战会议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在一开始，莎琳就站起来提议道：“摄政殿下，我部可以负责切断棹汐的补给线，这样的话……” “不行，这与去送死有什么区别。”莎琳刚说到一半，箫海梅就将她打断。 不过莎琳还是坚持说道：“殿下不必那么悲观，您知道的，龙城舰队会为我们提供支援的，这是一次基于理性的行动……” 听到这些后，箫海梅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见箫海梅是这种反应，莎琳也不敢继续说了，随后朝着箫海梅敬了一礼道：“摄政王所在之处如天君亲临，龙城舰队下属第一突袭机群听从您的命令，殿下。” 箫海梅这才轻呼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次防御作战的主力毫无疑问是骠骑军团的三个舰队，当然，第一突袭机群也会协同作战。 在‘破壁’完成了之后，预计棹汐内部会有一定程度的混乱，而龙城舰队则会全面介入西凌方向的战场，届时，我们正面的压力将会大大减小。 不过在那之后不久，棹汐的其他部队估计也会相继进入这边的战场。 此外，在有一段时间内，西凌的其他军阀的动作会显得尤为关键，特别是在军团传送门完工的初期。” 这时旁边的王承坚开口道：“他们的态度取决于洛星陛下给出的条件，以及战场上的态势，在我看来有人会叛国也是理所当然的。” 箫海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多数人还在观望。但说实话，母上不管怎么说都会‘清理门户’，所以我们一定要警惕那些对钱财和权力执念很深的人，以免在错不及防中腹背受敌。 当然，这一切在第一集团军到位之后都会迎刃而解……”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比预料中更早地响起。王承坚的副官从会议厅外冲了进来，对会议厅内喊道：“各位，敌军的导弹已经在途中了，预计三十五分钟后抵达！”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了这条消息后，会议厅内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箫海梅则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还请诸位迅速回到自己的战位上，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将防线坚守住。愿荣光与诸君同在，武运昌隆。” 随后她对莎琳下达了作战命令：“莎琳.安德森中校，你立刻带领第一突袭机群协助骠骑军团完成对敌首轮导弹袭击的拦截任务。” 莎琳则在敬了一礼后回答道：“您的意志！” 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会议厅，不过箫海梅却叫住了她，用有些无奈的声音说道：“不要再做用座驾去撞导弹这种事了。要是你上头了，然后又做了什么傻事，我和宇可不好跟卡慕琳那家伙交代。” “放心吧梅姐，我这么会做出让母亲大人伤心的事呢？。” 第二十六章 动机是什么 在静谧的星海中，拖曳着尾焰的导弹犹如流星一般划过星空。 一架“渡鸦”侦查机将机头的大功率存在性雷达对准了它们，但随即又立刻将它关闭。 作为珞玛的特种机型之一，这架行动代号为“前侦07”的“渡鸦叁型”前线侦查机有着卓越的机动性。 在一个漂亮的甩尾机动之后，一块作为备用能源的溟能结晶被推进了反应炉，应急跃迁系统随即启动…… 在确认了自己已经脱离了敌人的跟踪之后，这名士兵立即向自己的上级节点汇报道：“前侦07呼叫湖山号，敌正在进行一类进攻，完毕。” 为了尽量避免再次被敌人发现，他只进行了最低程度的通讯，不过只要这条通讯顺利抵达，哪怕有一定程度上的缺失，前线指挥舰上的舰载主机也能将其修复。 可就在他刚刚关闭通讯设备后，侦查机内便响起来吵闹但必要的警报声：“敌锁定，敌锁定，敌导弹……” 虽然万分不想让它发生，但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在消息传出去的下一刻，敌机就锁定了前侦07，并发射了导弹。 前侦07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他迅速使两台发动机进入了过载运行模式，同时向四周发射了干扰弹。 苍白色的烟雾随着干扰弹的爆炸出现在了星空中，来袭导弹很快便失去了目标。 导弹撞上烟幕的同时，一枚枚早已布置好的反导磁性炸弹就黏了上去，并完成了它们被设计出来的使命。 追击的敌机发觉烟幕之中有古怪之后，纷纷选择了绕行。但当他们终于绕过了烟幕后，却再也无法找到前侦07的身影了。 …… 骠骑军团的旗舰上，在听取了湖山号的报告后，王承坚问道：“一类进攻是指什么。” 箫海梅随口回答道：“通过导弹和无人机群压制敌军，然后在前者的掩护下，使用机群夺取附近的控制权，再进行下一轮压制，通常情况下会是超时空打击…… 一种在具有绝对优势下的强攻，目的是在前期就围困住敌军，切断其补给线及退路，当敌军进入主力战舰舰炮的射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看着泰然自若的箫海梅，王承坚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他呼出了一口气，道：“说的就根我们是进攻方一样，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要死守，可面对四倍于我们的敌军，这怎么看都是一盘死棋……” “对于必须要坚守一天，王将军怎么看？” 听到了箫海梅的询问，王承坚苦笑了一声，道：“老实说，要是那么做真的可以换取胜利，多做出些牺牲倒也无妨，要怪也只能怪我一个世纪前没能守住这里…… 但说实话，这么做的容错率的确很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毕竟我们保卫的对象并没有厚实的装甲。” 箫海梅的声音依旧平静：“那王将军认为为什么欧文顿会动用自己的嫡系部队，不惜降低自己的实力来进行强攻，而不是调用棹汐其他派系的部队呢？” “是因为时间不够充足吗？” 这时箫海梅笑了笑，道：“差不多吧，总的来说，他怕了。卿凤想要传递的信息他已经收到了……不过，他的动机具体是什么呢？” …… 在打完了最后一颗格斗弹后，莎琳驾驶着她的座驾进入了返航的航线。 忽然间，她注意到珞玛的军用频道上出现了一条带着“请尽快阅读”标记的报文。 在确认了已经进入了安全区域，且短时间内不会再被分配到任务后，她打开了这封无加密包文：《告全体将士书》（最终修订版）。 报文及其简练，且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读到他的人都明白：如果理解不了就不要理解了，天君自有他的用意，如果报文前没有“命令”二字，那就千万不要过度解读。 “名为信息障壁的壁垒即将被推倒，帝国的利刃将再次为了她的荣光而挥舞，我们将让万盛之声在真空之中炸响！” 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但这篇报文高效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顷刻间，围绕着西凌“矗立”了百余年的高墙最终于珞玛历112年5月16日2时“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龙城舰队再次校准了坐标，对位于棹汐第一方面军侧翼的第三舰队发动了进攻。 同时，珞玛第五集团军立刻接替龙城舰队。并顶住了棹汐第二方面军在正面战场给予珞玛的压力。 不过与珞玛的井井有条不同，棹汐的内部陷入了不小的混乱之中。 除了欧文顿的派系，其他派系都震惊于那支他们曾经认为只是欧文顿的仪仗队的第一方面军，既然是一支拥有十二支舰队的满编军团。 但毕竟是久经风雨的人，各派系的高层很快便明白了欧文顿的用意，于是他们都默契地暗中对自己的部队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先按兵不动。 当然，为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他们还是决定在正面战场拖住珞玛的主力。 龙城号的舰桥上，蝎歆皱眉看着蓝绫提供的规则律雷达扫描成像图，并对身旁的洛衡宇说道：“天君，敌第三舰队脱离了他们的军团，正在单独建立防线，还有迹象表明在他们附近的敌第四至六舰队也在向他们靠拢……他们想拖住我们。” 听到了她的话，洛衡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嘀咕道：“真是难搞，卿凤都已经离开那了……” 随后，他对蓝绫说道：“蓝绫，将一号规则律雷达的全部权限向我开放。” 蓝绫则简练地回答道：“本机明白。” 随后洛衡宇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思绪沉浸在了雷达系统中。 很快，一号规则律雷达从位于洛衡宇的次空间中的类溟能井结构中得到了更为纯粹的能量，并在他的控制下对目标方向进行了更为详细的扫描。 不久之后，一张覆盖范围更广，显示信息更为清晰的成像图被绘制了出来。这些信息随即被制成了可视化的全息投影。 看着面前的影像，蝎歆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天君，那是……” “‘灭世’级歼星舰，第二次守望要塞战役的起因，同时也是我们认为的棹汐的最后一搏。不过没想到欧文顿还能再拿出五艘，这下事情便变得麻烦了起来……”洛衡宇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就像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第二十七章 诱饵 在棹汐第二波次的进攻开始前，洛星决定亲自来到前线督战。她刚出了传送门，就看见了亲自前来迎接的箫海梅。 洛星皱了皱眉，语气中略微带上了些责备，道：“王卿也真的是，居然让客人出来迎接。” 箫海梅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前线的指挥压力并不小，王将军是将轻松点的任务交给了我。那么洛星陛下这边请吧。” 在前往为洛星临时准备的房间的路上，两人并排走在无人值守的走廊里。 洛星率先开了口：“所以出什么事吗，这么急着见我？” 箫海梅只是笑了笑，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王将军实在找不到一位合适的女性军官，就只能向我‘求援’了。” 听了箫海梅的“解释”，洛星心中暗想：“还不打算说实话吗，小梅儿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预定中的房门前。 正当箫海梅要去打开房门时，洛星迅速地抓住了她伸出去的手腕儿，并转身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在了地上。 还在空中的箫海梅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她当然有很太多的方式可以改变自己被动的局面，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在用身体将箫海梅死死地压在地上之后，洛星拔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并将其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她凝重的语气中并没有威胁，“我这一刀下去，这个幻境就该结束了吧？” 闻言，箫海梅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要看我的心情……不过母上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幻境施展者首先要练习的基本功就是不要让对象有时间思考，刚刚那么长时间，足够我发觉自己没有进入传送门时的记忆了。 还有，这种幻境是衡宇他教你的吧，感觉在对信息的屏蔽和监控方面有所改进，但组成幻境的底层逻辑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这样吗……”箫海梅轻声叹了口气，随即她便意识到了有那里不对。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能麻烦母上先起来一下吗，在这样的姿势下交谈，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吧？” 闻言，洛星脸色不变地站了起来，并伸手去拉刚刚坐起来的箫海梅，随口开玩笑道：“你母上有那么重吗？” 拉住了洛星递出来的手，箫海梅回答道：“重要的人不管在那里都不会轻吧。” 两人在一问一答之间，很快便进入了房间之中。 随意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洛星开门见山道：“说吧，到底什么事？看这阵仗，小梅儿是打算只告诉我一个人了。” “是的，还请母上答应我，接下来我们谈论的事，不要再与他人说了。” 闻言，洛星的眼睛微微眯起，“连衡宇和卿凤也不行吗？” 箫海梅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洛星的问题，她说道：“当母上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自然就有答案了。” 听到这，洛星也不打算再废话了，她直接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箫海梅也没有再买关子，直接开启了今天的正题：“想必母上已经得到了消息，宇正在率领部队向这边赶来，不过他们的推进所受到的阻力远远高出预计，敌人在有被合围的风险下不退反进…… 欧文顿是疯子但不是傻子，信息障壁已经不复存在了，要是他可以直接控制的棹汐第一方面军在此遭到了重创，他就再也没有资本来维持他想要的割据局面了。” 说着，箫海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洛星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箫海梅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思考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推翻了所有的设想，直到宇传递给我了一条最新的情报：在棹汐第一方面军中，有整整五艘‘灭世’级歼星舰。” 这时洛星开了口，她简洁地问道：“那它们的具体危险呢？” 箫海梅似乎进行了一番回忆，之后她尽量简洁地回答道：“‘灭世’级是欧文顿为数不多的从第二世界得到的有价值的东西，它是一种规则律存在性删除武器。 由于物质是信息的载体之一，物质的连续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信息的连续性，也就是说如果在信息层面作为一个整体，对它来说，启动一次可以删除一只蚊子，也可以删除一个星球。而星球巨大的体积使其相对于蚊子更容易被锁定。” 听到这儿，洛星沉吟了一声，然后继续追问道：“那它们的限制呢？” 关于这点，箫海梅并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首先，它们需要充能三十天才能使用一次，然后就是溟能护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它的攻击，因为溟能能够很大程度上增加其需要删除的信息量。 不过按照王承坚将军提供的数据，要删除我们现在的防线，以及你们的行星防御系统状况不佳的首府星，一共只需要进行两次删除。” 听出了箫海梅的弦外之音，洛星问道：“所以欧文顿带上过饱和的火力，是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是首府星，又或者根本不是首府星？” 闻言，箫海梅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慢慢抬起手指向了自己。 在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洛星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了起来，“理由呢？” 箫海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灭世’级是第二世界为了弑神而设计的兵器，而欧文顿之所以能得到这种武器，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至少并不冲突。 欧文顿是一个疯子，而在与他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交集了之后，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宇其实和他是一类人。 而宇一直能保持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存在。这对我们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浪漫，但对这个世界来说，这必然是一种隐患。” 听着箫海梅的陈述，洛星再一次将她打断，“慢着，要是我们放弃首府星，那欧文顿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打水漂了吗？” 关于这点，箫海梅显然明白，于是她解释道：“当然，虽然我们从道义上不能那么做，但如果从大局上来看，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损失’。所以欧文顿还设置了更诱人的诱饵，那便是他自己。 如果我们没有推断错的话，欧文顿会主动买出一个让我近身的机会，而只要我将‘赤羽’刺进他的身体，我们就能获取他的灵魂信息决定簇。 那么，马上就会抵达棹汐的卿凤就有办法能彻底解决掉他了。” 第二十八章 吾道不孤 听完了箫海梅的解释后，洛星反问出了一个问题：“一定要杀死欧文顿吗，难道他的生死和这个世界的存亡同样重要吗？” 箫海梅默默地点了点了，回答道：“一直以来，欧文顿都是第三世界的一个信息泄露点，因为他的存在，‘大门’的耐久度下降地比计算中快了整整十年，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这些时间是可以追回的。” 洛星可算是听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突然间，她笑了起来：“你说他们两个是‘疯子’，小梅儿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没有在意洛星的表现，箫海梅依旧平静地回答道：“‘疯子’和‘正常人’，哪一个更一正常些呢？如果时间不能使我们放下心中的执念，那么世界和我们，总有一个会先疯。” 对于箫海梅的话，独自坚守了一个世纪的洛星深有体会，她缓缓说道：“执念又何谈放下呢，只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 随后她看了一眼正低头看着地板的箫海梅，开口问道：“摄政殿下该不会是因为怕了，才来找我谈心的吧？” 闻言，箫海梅抬起头来与洛星对视，她说道：“怕，怎么不怕。当然我并不是害怕死亡，又或者说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但我还有没有达成的承诺和未尽到的责任。 除此之外，我更怕因为我，他亲手毁了这个他好不容易决定去爱的世界……” 唯独说到这儿，箫海梅的语气中带上了强烈的情绪波动，甚至整个幻境都随之颤栗。 等到幻境恢复了平静之后，洛星站起了身来，她朝箫海梅鞠了一躬，说道：“有什么我能帮上你的吗？” 见状，箫海梅连忙想要起身，但洛星却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暗示她不用起来。 随后，洛星轻声说道：“这一躬是我替全体西凌人民感谢摄政殿下所做出的牺牲。至于衡宇的事，既然他认了我这个母亲，我自然不能不管。” 箫海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牺牲什么的到不至于，我现在所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当然，我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也坐了不短的时间，也知道有些形式上的东西……” 接着，箫海梅从她的次空间里拿出了一片有明显加工痕迹的靘色鳞片，以及一封信。 随后她解释道：“这枚传送信标是卿凤用自己的鳞片制成的，启动方式是一次标准双线程内循环计算，母上应该很熟悉吧。” 闻言，洛星点了点头。 箫海梅则继续说道：“信标的传送终点就是宇所在的空间坐标，至于那封信，到时候母上替我交给宇就行了。” 洛星接过了箫海梅递来的两样物件，然后轻声说道：“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听到了洛星的小声念叨，箫海梅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完全不必那么悲观，毕竟我又不是为了寻死才决定去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最坏的情况，我也只是回到了我该去的地方……” 看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而有所改变的洛星，箫海梅换了一个话题：“欧文顿说到底也是想让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会让这个世界吧唧一下子就没了的举动的，母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听到这，洛星也意识到了欧文顿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让洛衡宇进行灭世，于是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箫海梅则继续解释道：“我刚刚说过，我的出现从根本上就是一次意外，而不同于其他的原生混沌之源，我产生的巨大信息量偏偏被划进了第三世界之中，这也是为什么欧文顿想要铲除我这个‘毒瘤’的原因。 但是嘛，他胆敢这么做，同时也说明了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即现在的宇，不会仅仅因为我的离去而做出灭世这样的事来，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其他值得他守护的东西了。” 听完了箫海梅的诉说，洛星郑重地提醒道：“但这并不是你心安理得地离开他的理由。” 看着洛星担心的样子，箫海梅会心一笑：“母上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生母……不过我刚刚也说过了，我并不是打算舍身取义，我只是在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还有谢谢母上，愿意听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 位于骠骑军团的旗舰上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里，洛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在站起身的同时，她默默地拭去了刚刚趴在桌子上时流下的口水。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洛星尽量回忆了一遍刚刚在幻境中发生的事，然后将在桌子一角摆放整齐的两个物件收进了她的储物空间中。 来到舰桥后，洛星看见了正围着全息沙盘研究着什么的箫海梅和王承坚，她走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 王承坚率先回答道：“我们已经和洛衡宇陛下所率领的部队取得了联系，目前正在筹备下一次阻击作战。” 听完了王承坚的话后，洛星点了点头，随后她转向箫海梅，问道：“它们到哪里了？” 箫海梅自然清楚洛星在问什么，于是她回答道：“如果洛星陛下指的是那五艘‘灭世’级的话，它们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威胁到这里。而我们则需要在一天内阻止它们的推进……” 正说到一半，箫海梅突然停了下来，看完了刚刚收到的消息后，她笑着对两人说道：“这算是这几天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军团传送门提前竣工了。” …… 太空中作业的自律机器在完成了最后一次检查工作后，迅速地离开了军团传送门的周围。 随着澎湃的溟能被注入到传送发生器中，一个时空奇点便出现在了传送门的中央。 在传送指挥室内，箫海梅、洛星和王承坚神态各异地目视着已经启动了的“大圆环”。 在无数期待的目光中，殇河号巨大的舰首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珞玛第一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中的各型战舰。 它们的光学迷彩一致呈现出亮丽的银白色，在各舰的中段，是珞玛的国旗——一把与星空同色的利剑竖在中央，剑身被一红一白两个圆环环绕。 当殇河号庞大的舰体完全驶出了传送门后，综合指挥舰队的传送也宣告了结束。 而军团传送门将在完成冷却后进行下一次充能。 同时米迦尔娜的声音也从通讯频道中传出：“珞玛帝国第一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已完成传送，请指示，摄政殿下！” 第二十九章 平分秋色 又过了半天，先后完成传送的第一集团军队两支攻坚舰队已经完成了战前准备。 由于时间有限，现在联军也只能以珞玛三支舰队，西凌一支舰队的兵力进行前出阻击了。 在殇河号的舰桥上，米迦尔娜在大家都没什么事的时候找到了正在假寐的箫海梅。 “梅姐，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请以自己的性命为底线。” 闻言，箫海梅睁开了一只眼睛，说道：“娜儿从哪里听来的？” 米迦尔娜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但还是解释道：“不熟悉我们的西凌人也就算了，我指挥四支舰队摄政殿下都要前来监军，估计现在底下那群人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涉嫌叛国的大罪了。” 说完这些，米迦尔娜设置了一个无声地，然后继续说道：“出发前，老师给我留了一条密令，上面写着‘哪怕群星闪耀，你也要控制好部队，在搞清楚状况之前，切忌冲动’。 在加上对面有整整五艘‘灭世’级，可以说对于交战各方的高层来说，欧文顿想干什么都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了。” 听到这儿，箫海梅笑了起来，她说道：“什么嘛，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却一直不和我说。” 米迦尔娜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些天没和老师联系吗，你们不是有bag级的通讯手段吗？” “怎么没有，每半天一次例行联络。不过我把我的行动计划告诉他后，也仅仅得到了像‘批准行动，请注意安全’这样的回复。 也不是说宇这样有什么不好吧，只是搞的我都有点想念卿凤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飞到哪了。” 在一段时间不长的沉默后，箫海梅再一次开口道：“好安静啊，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米迦尔娜同箫海梅一起看向了舰桥之外，她回答道：“自从第一集团军综合指挥舰队完成战斗部署了之后，棹汐就不敢轻易地打开雷达了，否则我们的反辐射跃迁导弹就会在下一个瞬间砸在他们的脸上。 不过虽然在超时空和规则律武器方面棹汐略差于我们，但他们依旧拥有数量优势，再加上旁边还有持观望态度的西凌地方军阀，大家就都不敢轻举妄动。 的确是难得的宁静……” 今天的箫海梅似乎格外的爱说话，她继续说道：“反辐射跃迁导弹啊，当初帝国就是靠它发家的……” 箫海梅这话刚说完，米迦尔娜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米迦尔娜说道：“之前艰难的创业历程的确值得回忆，不过即将到来的未来明显更值得展望。” 箫海梅则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嘲：“人老了，自然是喜欢回忆的……” “那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到达设想中的未来了，但摄政殿下并非行将就木之人…… 再说，要是我们这些活了一百个年头的人都算老的话，像伊旭塔姐姐那种活了一百个世纪的算什么？” 箫海梅想了想，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不死的呗，要不然还能是什么？还有，娜儿你别去告状噢，你可打不过我……” 稍微思考了一下，箫海梅继续说道：“哎不对，你去告状也没事儿，反正伊旭塔她也打不过我。” 看到了箫海梅的反应，米迦尔娜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卿凤曾经教导过她，不能让畏惧死亡的人上战场，也不要让以死亡作为自己的终点的人上战场。因为二者都会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来。 看着放松下来的米迦尔娜，箫海梅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我没想到在我们说明白了之后，我第一次提出要任性的使用我的生命时，宇居然没有反对” 听到这儿，米迦尔娜笑着回答道：“看来老师对梅姐很有信心啊。” “那是，毕竟压力全在我这边……” …… 位于西凌帝国的某星域内，联军和棹汐第一方面军已经进行了多次对抗，目前双方依旧保持着战列舰主炮刚好可以打击到对方的距离，同时也是“灭世”级攻击距离的两倍。 在新一轮的“甲弹对抗”结束之后，星空中再一次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看着眼前的局势，箫海梅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突然间，一道声音在所有人的耳旁响起：“好久不见了，箫海梅阁下，我已经来了，你为何不出来相见呢？顺便一提，你母亲的死，可与我有关……” 听到了那不算陌生的声音，箫海梅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她前些日子已经知晓了生母去世的具体原因，而欧文顿也明白她是不吃激将法的，那么他的目的大概就只有扰乱联军的军心了吧。 心里想着这些的同时，暗红色的“玄灵”甲很快便覆盖了箫海梅的全身，在没过小腿肚的战裙飘扬起来之时，面甲也无声的落下。 面甲之下，箫海梅小声地问出了注定没有人会听到的问题：“欧文顿，你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呢？” …… 位于战场中央的欧文顿猛地侧过身去，下一刻，开了反刃的刀尖就擦着他的鼻尖刺了过去。 这时，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短兵相接的两人都明白，之前设下的一切局都已经毫无意义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赢下这场生死之战。 第一击为能达成目标也是在意料之中，箫海梅改前刺为横劈，与此同时“赤羽”上也燃起了苍白的火焰。 欧文顿深知他与箫海梅之间实力相差巨大，这一击已经无可避免，而如果他被命中了，也就宣布了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虽然欧文顿本人对死亡并不排斥，因为不论如何，到最后他都是要死的，但眼下他必须将箫海梅逼入陷阱之中。 并没有多少犹豫，欧文顿捏碎了一枚吊坠，一个神力护盾应声出现，挡住了呼啸而来的斩马刀，同时他将左手拿着的权杖向前递出，一个法阵也显现了出来。 箫海梅很自然地做出了后仰的战术躲避，不过这也意味着她放弃了继续进攻。 与此同时，两人都露出了阴谋得逞的表情，欧文顿立即启动了空间坐标锚定陷阱，而箫海梅也迅速地从腰间拔出配枪，将早已装填好的“弑神”贰型弹丸倾泻向了欧文顿。 就现在而言，可以说二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平分秋色。 第三十章 密谈 特制的弹头呼啸着刺穿了欧文顿的身躯，而早就有所准备的箫海梅已经提前设置好了大概的区间，随着信息谐振的产生，她成功地捕捉到了欧文顿的灵魂信息决定簇。 在将她的成果通过灵魂纠缠发送给洛衡宇的同时，箫海梅也发觉了自己的空间坐标已经被锁死了。 当然，箫海梅有信心在两秒内解除自己身上的限制，但想来从现在到“灭世”级开火肯定也用不到两秒。 欧文顿的这具身体在被数枚“弑神”弹丸命中后，构成它的物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着，而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是它的存在性正在被逐渐剥离。 即将彻底消失之前，欧文顿在公共频道里对箫海梅说道：“非常荣幸能与摄政殿下再次交手。此外黄泉路上能有您相伴，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说完，欧文顿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看着欧文顿消失的方向，箫海梅慢慢地说道：“抱歉了，黄泉路上只能让你孤身一人了。” 说完，苍白的火焰便从“赤羽”上蔓延到了箫海梅的全身，苍焰燃尽，此地便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五艘椭圆环状的“灭世”级的总共十个焦点上，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于是两人刚刚所在的位置更是什么都没剩下了。 …… 就在欧文顿的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王承坚的身影出现在了米迦尔娜面前的屏幕上。 王承坚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焦急：“米迦尔娜将军，刚刚那是……” 相较之下，米迦尔娜则镇静了许多，她回答道：“摄政殿下迎敌去了。此外，不论一会儿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擅自行动，在原地等待摄政殿下的下一条命令就好。” 王承坚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有着良好军事素养的他最终还是只回答了两个字：“明白……” 不过几乎在他们的交谈结束的同时，舰载主机的声音就响彻了舰桥：“警报，侦查到特高级别溟能反应……” 下一瞬间，五艘“灭世”级就点亮了星空。 看着两人刚刚还在交战的战场已经空空如也，舰桥上一偏死寂，并没有断开通讯的王承坚明显想说些什么，但米迦尔娜抢在了他前面开口。 “如果我数到三，星辰都没有变化，那就说明一切正常…三。” 看着米迦尔娜的举动，王承坚皱眉问道：“米迦尔娜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米迦尔娜则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这说明我们的摄政殿下没事，否则在那之后的下一秒星光便会因为底层物理的变动而闪烁不止。” …… 珞玛历112年5月16日3时，信息障壁被击穿后的一个小时后，刚刚开完会的长孙无忧被洛箫傲寒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那是位于首府内环，帝国中央行政大楼的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与基层行政人员的办公室之间为数不多的差别便是它位于皇家办公区，以及用于区分的门牌上标注的“洛箫傲寒”几个大字。 来到了门前，长孙无忧像往常一样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说道：“殿下，是我，长孙无忧。” 没过多久，门禁便被无声地打开，洛箫傲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嗯，进来吧，丞相大人，近来辛苦了。” 推门而入的长孙无忧看见了正在审批公文的洛箫傲寒，于是并没有打扰她，而是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并打开了自己的移动终端。 然后随机抽取了一些由下级单位自行决策的公文，再对其进行再次审核。 大约十分钟过后，洛箫傲寒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见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孙无忧也关闭了自己的终端，并抬头看向她。 忙碌了一天的监国公主先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对坐在一旁的帝国丞相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帮你请了几天的带薪假！” 闻言，长孙无忧只是默默地看着洛箫傲寒，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 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原本箫海梅和洛衡宇负责的行政工作现在全部由她们两个代理，不过二人抱怨归抱怨，这毕竟是原则上的事，她们也只能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了。 而现在洛箫傲寒居然告诉她给她休假，还是带薪的那种！ 长孙无忧已经确定了现在的情况，要么洛箫傲寒是在开玩笑，毕竟现在缓解压力的确是必要的，她也就忍了；要么，她将要有更重要，更艰苦的工作了…… 看见长孙无忧并没有露出想象的表情，洛箫傲寒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启动了房间中设置的信息阻隔装置。 看着那些发出微微荧光的装置，长孙无忧知道情况大概是后者了。 果不其然，洛箫傲寒打开了一个全息投影，上面出现了一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 洛箫傲寒随后问道：“既然信息障壁已经不复存在了，那无忧应该记起来他说谁了吧？虽然隔了一个多世纪，但你们深空长须鲸的成年个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吧。” 长孙无忧当然认得那人，但作为一个危在旦夕的帝国的丞相，他自然陷入了无止境的加班之中，也就不可避免地冷落了当时仅仅只有几岁的女儿。 不过长孙无忧还是点了点头，她回答道：“不用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要干什么，高效一点拜托。” 洛箫傲寒倒也不矫情，她直接说道：“长孙琰，昔日西凌的丞相，现在西凌最大的军阀，同时也是你的父亲。 当然，有迹象表明他依旧是支持他的皇帝的，但他手底下的人目的并不那么单纯。” 听到这儿，长孙无忧大概知道需要她做些什么了，不过她说道：“先说好，应为某些原因，我和我父亲之间并没有过多少交流。所以，帝国方面应该还有比我更合适的游说人选吧？” 洛箫傲寒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帝国那么大，善长说辞的人的确比比皆是，但可以不以珞玛帝国的使者这一身份接近他的人，就只有作为他女儿的你一个，虽然你的口才并不好就是了。” 闻言，长孙无忧低下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随后开口道：“那帝国这边的事，又由谁来负责？” 这时洛箫傲寒苦笑了一声，说道：“虽然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但好歹也是混沌之源，同时开启两个线程这种基本功对我来说还是信手拈来的。” 第三十一章 奇奇怪怪的传送阵 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长孙无忧看见有一只小萝莉在传送阵旁不断地调试，在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只萝莉正看向自己。 在确认传送成功之后，洛箫昶铃便爆发出了欢快的声音：“好耶，昶铃的第一次协助传送任务圆满完成！ 让我想想，接下来要做的应该是销毁传送法阵，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我们需要多大的当量呢，璃茉姐姐？” 在听清楚，再想明白了洛箫昶铃到底在说什么之后，璃茉赶紧说道：“不是，昶铃啊，我认为我们需要的是一盆清水，而不是一升硝化甘油……” 闻言，洛箫昶铃歪了歪小脑袋，问道：“可是销毁传送法阵这类涉及空间规则的物品，是需要一定量级的能量的吧？” 听到了洛箫昶铃的话，璃茉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回答道：“如果这个法阵的原料不是酱油的话……也不知道你们混沌之源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随后她无奈地解释道：“就算是……正常情况下，销毁传送阵用的也不是炸药……” 虽然感觉有点不礼貌，但长孙无忧还是打断了这两只萝莉的对话，“那个，请问这里是……” 理论上，在传送出口应该有人接应，并引导她去见洛星，再由洛星告诉她具体的情况，安排最终的任务。 不过眼前的两人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在听到长孙无忧的询问，洛箫昶铃率先回答道：“这里是珞玛驻西凌编外一号传送站，也是双方皇室间的直接互通通道。 然后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洛箫昶铃，在停战协定签订之前，我都会担任编外一号传送站的传送末端引导员” 紧接着，璃茉也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璃茉.艾德里安” 在璃茉说完了之后，洛箫昶铃继续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构建临时传送节点，然后就在此处等待洛星陛下。” “这样吗……”由于任务的需要，长孙无忧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而她的身份应当由洛星来确认。 不过理论上，洛箫昶铃和璃茉也无需通报姓名，但当洛箫昶铃报上自己的姓名时，长孙无忧还是吃了一惊，毕竟“洛箫”这个姓氏在第三世界并不多见。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长孙无忧还是将它压在了心底。 就在这个时候，璃茉开口说道：“洛星陛下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就传到了屋内。 由于来人的身份刚刚璃茉已经确认过了，听到了敲门声，洛箫昶铃就小跑着过去开门了。 进了门的洛星顺手摸了摸洛箫昶铃的小脑瓜，后者则看起来很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洛星看向了屋内的长孙无忧，问道：“都相互介绍过了吧？” 长孙无忧还没有做出回答，但从她的表情，洛星就已经猜出了答案。 在一旁的璃茉开口说道：“我和昶铃已经介绍过自己了。” 洛星听出了璃茉的言外之意，于是说道：“这位是珞玛帝国的丞相，长孙无忧，这次专程过来替我们做大军阀长孙琰的思想工作。 这里算是她的中转站，其他的就先不向你们透露了。 不过长孙无忧小姐也是万花谷，即珞玛皇室中的人，想来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机可以相互认识。 就现在而言，大家还是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吧。” 由于现在的时间不管怎么说都不算富裕，在简单地向二人介绍了一下长孙无忧后，洛星就将长孙无忧拉进了无声场里交代了起来。 洛箫昶铃则在璃茉的指导下画起了接下来长孙无忧和洛星要用到的传送阵。 至于为什么璃茉不自己动手，第一个原因是时间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紧迫，就当给洛箫昶铃练手了。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璃茉并不能让酱油具有空间亲和性。 至于为什么要用酱油，那是因为酱油是一种易于清洗的的有色液体。 由于洛箫昶铃还不是非常熟练，所以两个传送法阵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当它们被完成了之后，洛星和长孙无忧那边也刚好结束了。 发现无声场被撤去之后，洛箫昶铃说道：“左边那个是洛星姐姐的，右边是无忧姐姐的。” 洛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左边的传送阵里，长孙无忧也走进了属于她的传送阵。 …… 述幸号空间站，长孙琰的密室中，传送门的余晖刚刚散去，还没有看见来人的身影，他就说道：“是陛下派来的使者吧，欢迎……” 但在看清了长孙无忧的相貌后，长孙琰的话语中还是带上了几分犹豫。 但毕竟当初长孙无忧离开的时候只有几岁，在加上他们之间的交集的确算不上多，现在的长孙琰并无法确定眼前之人和他的女儿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过长孙无忧并没有让他那有些犹豫的表情持续太久，她直接点明道：“或许我还应该尊称您一声父亲。” 不过长孙琰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以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了，就像我们所知道的，这对父女之间并没有太深感情，而现在的形势也太过复杂。 不过长孙琰还是开口说道：“原来你一直都活着啊，就算是被困在首府星，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啊，虽然我们之间聚少离多，但你的母亲和弟弟还是很在乎你的。” 长孙无忧清晰地感受到了长孙琰话中的试探之意，因为通过洛星，她知道长孙琰还是很照顾自己的亲人的，要是长孙无忧一直都在西凌的首府星，那洛星没有理由不早些通过这层关系来尝试拉拢他。 不过这个时候就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于是长孙无忧打算通过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来转移话题。 “但收养我的人可不认为将我是一个，并不支持洛星陛下的军阀的女儿这件事暴露出去，对我来说没有坏处。 另外，既然我回来了，那先带我去见见我的母亲吧。” 正如天下所有正常的母亲一样，钱杏妍对年幼的长孙无忧还是照顾有加的。 至于比自己更年幼的弟弟，长孙无忧也依旧有一些与他一同玩耍的记忆。 不过长孙琰却问道：“陛下没有什么交代吗？” 闻言，长孙无忧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她迅速回答道：“到时候大家在一起讨论也无妨。” 第三十二章 一个故事 在述幸号空间站的一间并不普通的房间里，钱杏妍正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全家福。 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已经有一定的年头了。 在敲门声响起之后，钱杏妍才回过神来，并立刻吩咐她的侍女去开门。 侍女打开了门，便看见了一身正装的长孙琰。 看着侍女，长孙琰说道：“你退下吧，我想和夫人谈谈。” 侍女回答了一声：“是，老爷。”就退了出去。 但长孙无忧毕竟也是从珞玛那个全民皆兵的时代走过来的，她还是用余光发现了那个侍女看她的眼神并不那么单纯。 进到了房间内，长孙无忧看着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暗暗乍舌。 其中有她鉴赏不来的抽象画作；除了观赏并没有什么用的花瓶；以及以金银为主色调的墙壁装潢。 长孙无忧并不知道西凌的皇宫是什么样子，但至少万花谷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 看见了跟着长孙琰进来的女子，钱杏妍的瞳孔猛地缩小，不过和长孙琰一样，她一开始也并不敢相信。 另一边的长孙无忧也一样，在她的印象里，曾经的家人早就被盖上一层面纱。 不过长孙无忧并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只是冲钱杏妍笑了笑，说道：“母亲，好久不见。” “你，真的是无忧？”钱杏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人就是这样，明明是日思夜想也想让它发生的事，可当它正的发生了之后，自己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真的假不了的，母亲。”说着，长孙无忧主动上前给出了一个拥抱。 然后长孙无忧问道：“小幽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长孙琰，“他在前线，我们打算配合陛下的行动。” 听到这个答复，长孙无忧并没有感到意外，于是她微笑着说道：“身先士卒的确不错，不过……” 说着，长孙无忧顿了顿，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片羽鳞。 随着洛星交给她的羽鳞化作了点点繁星，一个范围型认知偏移便施加在了三人的身上。 随后，长孙无忧收起了自己的微笑，严肃地对长孙琰说道：“你有在这个房间安设窃听器吗？” 本来还对长孙无忧的行为有所不解，但听到了她的话后，长孙琰也意识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孙琰摇了摇头，他有些欲言又止，旁边的钱杏妍更是不知所措。 于是长孙无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放松，她说道：“这样吗，不过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轻呼了一口气，长孙无忧问道：“首先，你们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闻言，长孙琰皱着眉说道：“至少，述幸号的戍卫部队对我是相对忠诚的……” 听到了这样的答复，长孙无忧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现在可笑不出来。 长孙琰则继续解释道：“我的直属部队大多数都交给小幽了……” “大多数，指多少？” “一个加强军团，五支舰队。” 闻言，长孙无忧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前线的话，维卡只有三支舰队的兵力，问题应该不大。 但述幸号空间站周边的五支舰队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这时，连一旁的钱杏妍都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长孙琰倒是很淡定，他说道：“你怎么确定维卡将军会叛变？” 长孙无忧则叹了口气，回答道：“我不确定啊，就像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想以自己做为筹码，换取小幽成功突围。” 听到这儿，钱杏妍手上的茶杯突然掉落，不过它并没有在地上摔碎，而是被长孙无忧巧妙地用脚勾了起来，不过依旧滚烫的茶水也就不可避免地撒在了她的衣裙上。 钱杏妍吃了一惊，她连忙问道：“无忧，你没事吧？” 长孙无忧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在她放好茶杯，顺带去除身上的水元素的同时，她轻声说道：“没事的，父亲应该是为母亲准备了逃生用的传送装置的，我在那间密室里有看见。” 不过这时钱杏妍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父亲呢？” 闻言，长孙无忧谈了一口气，说道：“父亲是他的计划中的关键，他离开的越晚，母亲你和小幽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听到了长孙无忧的回答，钱杏妍将视线转向了长孙琰，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他，“是这样的吗？” 看着钱杏妍的举动，长孙无忧又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说道：“不过我的到来好像把父亲的安排给打乱了，毕竟为了减小被发现的可能性，那样的逃生机会一般都是一次性且是一人份的。” 闻言，长孙琰并没了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对长孙无忧说道：“既然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想必你也不是没有脱身的方法。” 长孙无忧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父亲不妨先说说你想让无忧做些什么。” 长孙琰也没有说别的，直接回答道：“如果无忧有更稳妥的方法，请把你的母亲带走吧。” 长孙无忧则是继续问道：“父亲你不打算离开？” 长孙琰还没有开口，长孙无忧就继续说道：“是因为有一部分心腹不愿留你独自一人，而现在又没有方法一次性撤离那么多人？ 也是，毕竟父亲是性情中人嘛，近墨者黑。” 虽然长孙琰有所掩饰，但在长孙无忧的眼里，他的脸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长孙无忧什么都知道。那么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只是在试探他，而没有人会喜欢这种不信任的行为，特别是怀疑他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 见状，长孙无忧先道了个歉：“我先道个歉，不过这是必要的谨慎，不是吗？” 见长孙琰的脸色有所缓和，长孙无忧继续说道：“好巧不巧，无忧也知道一个与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类似的故事。” 并没有征求听者的意见，长孙无忧自顾自地说道：“她是一个固执的人，即使有那般实力，也不愿意丢下自己的亲卫独自突围。你们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听的两人都没有吭声，不过长孙无忧也没有在意，她继续说道：“那天为了逼迫她进行突围，亲卫们背着她将敌人放了进来，她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身边的亲卫进行突围。 最后突围是成功了，但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她的亲卫几乎死伤殆尽，最终还是只能孤身一人迎来自己的末路。 我觉得这个故事因该是一章波澜壮阔的诗篇，但向我转述的人也仅仅只用了几个简单句……” 第三十三章 夜袭 刚刚讲完故事的长孙无忧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与当时不大相同，毕竟你们并不是孤立无援。” 长孙琰也直接了当地问道：“陛下的条件是什么？” 见他直接问了，长孙无忧也就不再买关子了，“洛星陛下的条件是交出你的兵权，当然，她会保留你丞相的职位。 所以你还要做好接着工作，而且可能拿不到俸禄的准备。” 喝了口茶，长孙琰继续说道：“陛下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不过她要的兵权，等到到了她的手上，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嘛，这就是我要解决的事了，毕竟既然是三方合作。” 在确定了这点之后，长孙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早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来，你确实不是陛下的人。” 长孙无忧笑了笑，说道：“要不然呢，洛星陛下现在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缺兵少将，哪里还抽得出兵力来顾及这边呢？ 外部的压力由珞玛来施加，具体的计划是这样的……” 听完了这些，长孙琰问道：“如果珞玛真的有那样的富裕……不过，你们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只是个小小的……好吧。 这么说吧，洛星陛下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有足够的资本来控制西凌。而我们…… 说实话，他们就是一家人，天君具体要了多少好处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儿，长孙琰皱了皱眉，旁边的钱杏妍则小声地问道：“一家人是指……” 长孙无忧就解释道：“我家天君和你们洛星陛下是母子关系，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说是很复杂，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两个都是认可这层关系的。” 这时长孙琰打断道：“就算他们是亲人，可他们同时也是一国之君，国与国之间的事是不能以亲情为筹码的吧。” 闻言，长孙无忧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他们之间现在的情况是洛星陛下想让位给天君，让他成为两国的共主，自己好潇洒去了，而天君则是百般推辞。” 长孙无忧的话音落下之后，房间中便只剩下了沉默。 …… 半小时的时间算不上长，在确定了长孙琰的立场之后，长孙无忧便熟练地用一个无声场套住了窃听器，并在其中播放事先准备好的录音。 再次确认了房间内没有其他监控设施后，长孙无忧就在这间房间内度过了接下来的两天。 世界上总有一些字眼容易引起误会，比如说“夜袭”二字。 在确认敌人的意图之后，洛衡宇命令正在与棹汐第一方面军对峙的龙城舰队再次进入了潜行，而他们之前的任务也就落在了第五集团军的肩上。 龙城舰队的下一个战场将是述幸号空间站周围的星域，而在他们抵达之前的一小段时间内，长孙无忧需要活捉维卡。 之所以要选择“夜袭”，是因为龙城舰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抵达。 坐在沙发上的长孙无忧正在认真地检查她的“作案工具”，那是她的武器，一把有明显改装痕迹的“柳叶刀”自动步枪。 作为一款无托步枪，“柳叶刀”很适合室内作战。 长孙无忧认真地将五枚“幻神”麻醉弹压入了较小的前置弹夹中。 作为一款规则律麻醉弹，“幻神”并没有装药，因为在被激活后，它便会瞬时获得提前设定的速度，这就使这种弹药不用依赖膛压，或者说口径和枪膛的长度。 当然，这只是一个添头，“幻神”的规则律特性主要体现在无视物理阻隔，以及强制麻醉。 如果一定要进行防御，那就必须依靠神力或者是次级神力，也就是溟能。 不过在所有的枪用弹药中，也就只有“弑神”系列的单价高于“幻神”了。 在安装好前置弹夹后，长孙无忧从她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常规弹夹，里面有三十枚以一种叫莹芯的合金为弹头材料，并且刻有不同作用的铭文的步枪弹。 这些是在麻醉失败后的备用“麻醉”措施。 看着“玄灵”甲上的系统时间指向了“开始行动”，长孙无忧将溟能能源匣安装到了“柳叶刀”上。 起身的同时，她将潜行时使用的黑袍披在了身上，在向身后挥了挥手后，长孙无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间中。 …… 通过提前安置好的光学隐身摄像头，长孙无忧确认了“维卡”已经进入他的卧室。 过了一段时间，长孙无忧来到了房门前。 再一次确认了时间无误后，长孙无忧便引爆了定向炸弹，在警报声与烟雾之中，她一脚踹开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 房内的人明显也已经注意到了不对，不过她终究不可能比已经准备好的长孙无忧更快，一枚“幻神”准确地命中了她的左肩。 看着眼前的人应声倒下，长孙无忧第一时间过去确认那人的身份，不过当她去拿后者的胸牌时，手上传来的触感就让她愣了一下。 没有费多大力气就解除了后者的伪装，面甲之下，长孙无忧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眼前的人叫做卓玛，是维卡的女副官兼情人，还没等长孙无忧细细思考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她设置的警戒场就向她发出来警报。 顾不上其他的，长孙无忧将卓玛放入了她的储物空间中，然后将手中的步枪调成了主弹道模式，并将其对准了门口。 在撂倒了几个敌军之后，传送装置也终于排除了爆炸产生的空间干扰，成功地将她送回了之前的房间。 当然，一般的爆炸几乎对传送没有影响，刚才的干扰源是正在太空中交火的战舰。 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动乱后，西凌的地方军阀大多采用合同兵制，加之是在自己的大本营，眼下维卡手下的部队警惕性并不是很高。 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他们很快便败下了阵来，提前集结起来的长孙琰的亲卫队才刚刚与敌人接触，然后敌人便投降了。 龙城号的舰桥上，蝎歆对洛衡宇说道：“敌人已经悉数投降了，那些逃窜出去的的敌人已经确认了是幻影。” 洛衡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龙城舰队于原地警戒，我去一趟无忧那里。” “您要亲自去吗，还是让长孙琰过来比较合乎礼数吧？” 洛衡宇则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说道：“我不在乎那些，当然，这次不走形式是因为这么做效率高一些。” 蝎歆知道洛衡宇不喜欢做多余的事，在加上这次行动的确有些蹊跷，于是也没有再询问什么。 第三十四章 审讯 洛衡宇刚打算掀开帷幕，身后便传来了箫海梅的声音：“卿凤不在，你打算一个人去吗？” 洛衡宇则很简短的回答道：“不放心的话，就跟过来吧。” “卿凤都比你靠谱。”在轻轻吐槽了一下之后，箫海梅对蝎歆说道：“让舰队随时准备进行远程支援，一旦有友军的远程支援请求，视情况执行。此外，在下一条命令下达之前固守此处。” 蝎歆敬了个礼后回答道：“您的意志！” 其实刚刚洛衡宇要只身前往的时候蝎歆就紧张了起来，她到是不怕洛衡宇把事情搞砸了，只是下意识害怕他把事情“办的太好”了。 虽说现在的珞玛已经不再惧怕四面树敌了，但之前的那段“刺激”的岁月蝎歆可忘不掉。 不过当箫海梅跟上去之后，蝎歆就彻底放心了，相较于洛衡宇的行事风格，箫海梅则更像传统的政客，四处留意，处处小心，大概…… 曾有人说过：“这个国家可以没有皇帝，但是不能没有摄政王。” 理论上说这句话的人应该已经身首分离了，但如果是皇帝本人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当然，洛衡宇说出这句话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就众说纷纭了。 在简单地通告了过后，洛衡宇和箫海梅来到了长孙无忧的面前。 看见他们来了，长孙无忧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说道：“天君，摄政殿下，情况是这样的……” 即使之前长孙无忧已经和他们打过了招呼，但面对一国元首，仅仅只是点头示意还是有点不习惯。 在洛衡宇听取长孙无忧的汇报时，箫海梅主动走了过去分别与长孙琰和钱杏妍握手。 这倒是让被握手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被手铐铐住的卓玛在一旁说道：“如此谦卑，也配为王？” 长孙无忧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反驳道：“让所有人都平等地看待你，这才是帝王实力的体现。” 洛衡宇并没有在意卓玛的话语，在灵魂纠缠中与箫海梅讨论了之后，箫海梅走到了卓玛面前，将她的手铐解开。 箫海梅用平常的语调问道：“是他给你的命令，还是你自己要求的？” 卓玛并没有说任何话，而且把视线移开了，不与箫海梅对视。 见状，箫海梅继续说道：“那可以告诉我们他在哪吗，要不然被大面积杀伤性武器误伤了就不好了。 而且你现在也知道你们毫无胜算，何不弃暗投明呢？” 见卓玛还是不说话，洛衡宇开口道：“既然这样，就这样吧梅，把她请上龙城号。” 闻言，箫海梅在灵魂纠缠里问道：“真的不进行‘审讯’吗？” “就你那技术，连不对你设防的洛星都没唬住。”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偷看’了？” “不久前你和欧文顿交手的那次，坐标重置的时候，你的灵魂有一部分逸散到我这边了。” “行啊，你这不算偷看？” “我只看了与洛星有关的部分，出于好奇。” “行吧，信你了。不过卿凤又不在，我不审你审啊？” “不用了，刚刚有点发现，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简单了。 我拟定了一个计划……几个备案……你看看有问题吗？” “大体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真的是……时随境迁，宇也会做出赌博了……” 在箫海梅把手递给还坐在地上的卓玛的同时，她和洛衡宇已经完成了交谈。 洛衡宇则转向了长孙无忧，“无忧有什么打算？” 突然被问到，长孙无忧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脱离前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已经不再熟悉战场了，就不再在前线打扰各位了，要快点返回协助公主殿下处理政务才是。” 但洛衡宇就好像没有听到长孙无忧的话一样，他自顾自地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无忧再怎么说也要见一下你的弟弟吧，他叫做长孙幽是吧。” 长孙无忧还没反应过来洛衡宇是什么意思，她回答道：“这个不急，以后还会有机会的，现在稳住后方才是当务之急……” 还不等长孙无忧说完，洛衡宇就把她打断了，“作为姐姐，想必不想被自己的弟弟看不起吧。 不过你确实不再适合在前线指挥了，那你就暂时搭乘龙城号，负责…… 反正别闲着就行。” 看着洛衡宇的眼睛，长孙无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不过天君要给公主殿下上强度的话，还请不要让我背这个锅。” 洛衡宇倒是无所谓地说道：“既然你的长公主都同意让你过来了，那就代表着她已经默认了现在的情况是可以发生的。 难不成偌大一个珞玛，还真的必须让一个政治大员来执行这个任务吗？” 在一旁的箫海梅这时候插了一嘴：“无忧实在无事可做的话，就先看着她吧，毕竟人家是你请过来的。” 闻言，长孙无忧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说着，一行人就打算返回龙城号了。 不过就在传送马上就要开始时，钱杏妍突然说道：“无忧，如果你要去见小幽的话，就……注意一下，他对自己的姐姐可能有一些……” 听到这儿，长孙无忧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毛，一旁的箫海梅则开口道：“芜湖，是个姐控……不过我记得无忧你同我们一同离开的时候才九岁吧，那时候你弟弟几岁啊？” 这时候长孙无忧觉得自己的脑壳有些发胀，她回答道：“五岁……” 于是箫海梅说道：“那就不好办喽，从那个年纪就开始臆想，也不知道现在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姐姐是个怎样的完美形象…… 无忧你在打破孩子的幻想时记得温柔点儿。” 看着箫海梅以一脸乐子人特有的表情看着她，长孙无忧却没有觉得不安，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相信摄政殿下的判断。” 箫海梅啧了一声，“啧，真无趣。不过啊，信任也是有相应的代价的哦……” 长孙琰和钱杏妍看着两人亲人般的互动，他们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一些家常的闲聊中，一行人返回了龙城号。 第三十五章 维卡 不远处的恒星让星舰的装甲泛起了光辉，在解除了投降者的武装之后，龙城舰队留下了下属第一舰队，其余的部队则在洛衡宇的指挥下折返。 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他们就再次悄然接近了前线。 一天过后，龙城号的中央都市，这座原本已经因为进入临战状态而已经停止运营的城市，却有一处灯光亮了起来。 听到了敲门声后，卓玛无奈地说出了“请进”二字。 前一段时间她也试过不去理会门外的人，但她没想到长孙无忧就像真的无事可做一样在门外敲了两个小时。 在得到了允许之后，长孙无忧端着两人的饭菜走了进来。 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不止一次，不过今天是卓玛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们这儿俘虏的待遇真好，你好歹也是帝王身边的人，就天天在这里陪我耗着。” 长孙无忧给自己夹了一块肉，在把它咽下去之后，她回答道：“这是卿凤不在，要不然她那个‘亲王’能亲自来看着你。” 又夹了一筷子菜，长孙无忧继续说道：“你的身份不是俘虏或者囚犯，龙城号上又不是没有专门的战俘营和监狱。我们是不会为了一个俘虏专门找一间房子的。” 看着和之前一样自来熟，而且已经吃起来了的长孙无忧，卓玛也动了筷子，吃了几口之后，她问道：“之前听你们的谈话，说你是珞玛的政治大员，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官儿，可以这么闲？” “丞相。”长孙无忧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听到了她的答复之后，卓玛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继续干饭。 虽然卓玛没有什么表示，但长孙无忧还是继续说道：“我给你讲，这间房还是我的房间，昨天你但凡再坚持个十分钟，我就要掏钥匙了。” 在两人都不说话了之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了碗筷的碰撞之声。 不知是不是胃口不好，这两天总是长孙无忧先动筷，卓玛先停筷。 放下了筷子之后，卓玛问道：“你们这么对我，想要干什么？” 恰巧这时长孙无忧也结束了战斗，在用纸巾擦了擦嘴后，她回答道：“这个不急，正好天君叫我在吃完饭后把你带到舰桥上去，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就是了。” 闻言，卓玛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帮长孙无忧把用过的碗筷收拾起来。 …… 在进行了身份识别后，舰桥的大门就为长孙无忧敞开了。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她就带着卓玛走进了舰桥。 “天君，人我带来了。”长孙无忧对洛衡宇说道。 正盯着全息沙盘的洛衡宇并没有出声，只是在点了点头后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到这边来。 在走到了指挥位旁后，卓玛再一次感觉到了临战时的紧张与凝重。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箫海梅突然下达了命令：“武器转热，开启主动规则律雷达。” 随着命令被高效的执行，全息沙盘上显示出了战场的态势。 根据位置关系，卓玛判断了出来棹汐的部队已经被锁定，而长孙幽的舰队与正在赶来珞玛舰队被标记为了友军。 维卡军团则被标记为了中立，而维卡军团显示出来的数量并不是三支舰队，而是整整七支。他们正以半包围的姿态环绕在另外五支西凌舰队的周围。 看着周围人的神色并没有因此改变，卓玛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开火！”随着命令的下达，各型反舰导弹率先拖也曳着长长的尾焰飞向了目标。 看到了全息沙盘上显示的己方导弹的数量，卓玛在震惊之余，把目光移向了舰桥之外。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看到的不是星光，而是龙城号的装甲反射出的导弹发出的光芒。 看着全息沙盘，卓玛知道龙城舰队即将切入棹汐与西凌的部队之间，于是现在维卡军团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他们依旧选择帮助棹汐，那么在场的西凌舰队以及龙城舰队都会遭到重创。当然，维卡军团本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如果他们帮助联军的话，联军就只需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可以逼退棹汐。 就在这个时候，洛衡宇开口了：“不管棹汐许诺给你了什么样的好处，但如果你只是想让更多人活下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维卡’将军？” 在洛衡宇的示意下，蓝绫开启了全域广播，也就是说：接下来卓玛的话，将被发送到在战场上所有的交战方都会实时接收的公共频道。 然后洛衡宇对卓玛说道：“不管是在那里，人死了就是死了，死过的人无法再死一次，当然也不会再活给你看。” 闻言，卓玛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她可算知道为什么当初只是没收了她的配枪，连搜身都没有进行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卓玛启动了脖子上的变声器，然后她缓缓开口道：“维卡军团各部，执行二号预案，口令——山河一统！” 在反击战完全开始后，长孙无忧这才搞明白了一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因为长孙幽他们很早之前就出发了，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人注意到维卡和卓玛不曾同框，原来从始至终他们都不曾同框，不论是因为人们习惯了，还是卓玛已经十分熟练了，都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前的战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棹汐在陷入劣势之前就选择了撤退。很明显，他们也根据卓玛可能做出的选择制定了多个预案。 在确定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之后，洛衡宇对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卓玛说道：“还要强行把他留下来吗，虽然他在不久前就只剩下灵魂碎片了。” 闻言，卓玛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后，她取下了脖子上那个镶嵌着一枚有明显裂纹的水晶的项链，并将它递给了洛衡宇。 “能让他安息吗？” 洛衡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接过项链侯后，他将项链放在了面前的地上，随后，一个六芒星阵便以项链为中心显现了出来。 “愿荣光与你同在。” 在洛衡宇轻声念诵的同时，六芒星阵上的铭文依次有规律地亮起。随后，一阵温和的白光闪过，原地便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无论是六芒星阵，项链，又或者是名为维卡的残魂。 第三十六章 丧钟 “这是神域的高阶神术？” 听到了卓玛的询问，洛衡宇依旧以点头代替了回答。 “它叫什么名字？” 停顿了一下，洛衡宇回答道：“没有名字，但我们一般称之为‘丧钟’。” “听名字，是专门用来做这种事的。” 这次洛衡宇不再点头了，而是回答了一个字“嗯”。 就在气氛逐渐走向尴尬的时候，蓝绫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通讯请求，对方的署名是‘长孙幽’，是否……” 还未等蓝绫说完，洛衡宇就直接回答道：“接到舰桥来。” “本机明白。” 在通讯接通的同时，长孙无忧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但还未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长孙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舰桥的主屏幕上。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长孙幽只是瞟了一眼长孙无忧就将视线转向了洛衡宇这边。 在施行了特定的礼仪后，长孙幽说道：“在下长孙幽，见过洛衡宇陛下。” 洛衡宇则回复道：“长孙将军不必多礼，要是看得起洛某，下一次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洛衡宇自己都觉得有种没来由的尴尬，明明之前卿凤说的时候就毫无违和的啊？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箫海梅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她插了一嘴道：“我家天君的意思是珞玛讲就人人平等，那种自降身份的礼仪就不必了。 当然，入乡随俗是我们的规矩，我们并不会因为主人用自己的方式来招待我们而感到厌烦。” 闻言，长孙幽微笑着回答道：“这最好不过了，毕竟相互包容是相互尊重的前提。” 接着，长孙幽转向了卓玛，他说道：“维卡将军，你最后能选择正确的方向，想必我们的陛下一定会十分欣慰。” 听到“维卡”二字，卓玛愣了一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进行伪装。 困惑中，卓玛瞟向了身旁的洛衡宇，后者则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见状，卓玛半开玩笑道：“我都被‘请’到这儿了，基于形势，我还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 交代完了维卡军团的事后，在长孙无忧的邀请下，卓玛同她一起返回了房间。 进了门后，卓玛直接问道：“现在还在对我进行监管吗？” 长孙无忧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那里面是你的配枪。” 然后她又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军刀，而卓玛立马就看出了其上的高频震荡结构。 果然，在长孙无忧启动了这把武器后，她听到了由舒缓到急促的震荡刃启动时特有的声音。 而当震荡频率高于可闻声波的频率之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长孙无忧在挥舞了几下以后，便关闭了它的能源，再双手将刀递上。 “只是以我自己的名义……几天前，得罪了。” 看着被递到面前的军刀，卓玛在停顿了一下后，双手接了过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丞相大人何必向我道歉呢，这两天受照顾的人是我才是。” 对此，长孙无忧没有表示什么，而是拿出了茶具和已经煮好了的茶。 看着早已熟悉的一幕，卓玛说道：“看起来贵国很喜欢喝茶。” 闻言，长孙无忧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毕竟皇室好茶，因为在他们口中，酒根本没有味道。 况且现在是战时，还是说将军要来一杯果汁？” 很自然地坐在了茶几旁，看着眼前的茶水，卓玛说道：“没有味道是指沾杯就倒……话说你们这儿是可以谈论皇室的吧？” 长孙无忧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谈论可以，但如果是诽谤的话会被他们请去喝茶…… 至于没有味道，那是字面意思，就像大多数有灵生物的唾液里含淀粉酶一样，龙凰的唾液里含有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 话说你们洛星陛下也是龙凰，你不知道？” 闻言，卓玛苦笑了一声，道：“我出生的时候，首府星就已经陷落了。” 长孙无忧则晃了晃手中的茶水，微笑着说道：“这样吗……那能和我说说这些年你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被询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卓玛还是反问了一句：“这是谁的要求？” “这要看我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当然，你完全可以当做是我个人在好奇。” 卓玛到没有再问什么，直接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想来你们想知道的肯定也不是那些琐事，让我想想…… 维卡他是一个爱国者，同时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他这种人注定了不可能在眼下这种浑浊不堪的世界上驻足太久。 大概三十年前，由于叛徒的出卖，当时规模还不大的‘反抗义勇军’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而当时我已经是他的副官了，当我从昏迷中苏醒后，棹汐人将他的灵魂容器，也就是那个项链交给了我，并且告诉我：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他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 卓玛停下来喝了口茶，见长孙无忧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就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破门突袭的本事是实打实的，既然是做斩首这种事儿，维卡和我的关系你应该清楚吧。” “嗯，”长孙无忧回复道，“而且这事儿也用不着特意调查吧？” 闻言，卓玛笑了出来，“是啊，当初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儿，怎么不会对一个爱国的英雄着迷呢？” 长孙无忧则很配合地补充道：“说起他的事迹，最出名的就是：自发组织义勇军去搜索并救援西凌首府星，并在一次行动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据说是仅仅带领一个班的兵力就捣毁了棹汐的一个大型军火库。” “那不是据说，我就参加了那次行动。” 看着卓玛的反应，长孙无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继续吧。” “他们的条件是让我以维卡的名义，再次组建一个军团，至于目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看着卓玛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长孙无忧则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这么着急干嘛，这又不是酒。” 卓玛没有理会长孙无忧，继续讲了下去：“他们告诉了我伪装的方法，我原本抱着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的想法，可这三十年来我看见了太多。” 第三十七章 同意 “不知道丞相大人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 闻言，长孙无忧露出了一个“有趣”的表情，不过她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说道：“你先说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看到了各方军阀消极抵抗，而积极鱼肉百姓，中央政府也丝毫没有作为……” 说到这儿，卓玛的的语气中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在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过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但那时的我，甚至现在的我都还是不能接受。” 又停顿了一下，卓玛将故事继续讲了下去：“当时维卡他还可以思考，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他真相。 但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太天真了，那样的他，怎么会看不懂现实呢，只是他依旧愿意坚持自己罢了。” 听到这儿，长孙无忧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而故事也依旧在继续。 “在被棹汐放回来之后，我渐渐发现他们开出的条件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至少我觉得，人们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国家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可以让很多无辜的人活下去。” “那么……先不论你的观点的正误，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呢？”长孙无忧很合时宜地点了一下她在意的地方。 听到了长孙无忧的询问，卓玛笑了笑说道：“我以维卡的身份再次组建了军团，不同于其他人，我几乎将军团所有的收益都分发了下去。 就像预料之中的那样，我们的队伍壮大的很快。 但就在制定这次行动计划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见卓玛停了下来，长孙无忧接过了话茬：“他自毁了是吧……不过这样的话，说明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瞒过他，只不过他一直都在默许你罢了，然后在最后一刻以自己的死来最后推你一把。 嗯，合情合理。” 闻言，卓玛苦笑了一声道：“合情合理吗……” 长孙无忧点了点头，“你之前所做的一切，符合棹汐的利益，符合你自己以及大部分人的想法，同时也可以为维卡所用，所以这一切才会这么顺利。 说到底，你可能并不了解维卡将军，至少你不了解他所代表的这类人。” 卓玛也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喝了一口茶，说道：“愿闻其详。” 长孙无忧进行了一番思考，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理解：“纯粹的理想主义又如何在这个名为现实的世界上生存呢。 ‘出淤泥而不染’并不是因为莲本身的高洁，只是人们愿意相信它很高洁，而莲本身，仅仅只是想挺出水面来延续自己的生命罢了。 或许这个比喻并不那么恰当，但我们眼中的他人大都只是，我们看到的表现，以及自己的臆想。 能坚持自己的理想的，必定对现实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为了看似不值一提的事付出所有。 换句话说，这种人可以用一个不大贴切的词来形容——疯子。 然而，在他们之中产生伟人的概率要大得多。但他们所想的，往往与常人南辕北辙。” 卓玛还是没有反驳，只是反问道：“这么说，丞相大人很了解他们喽？” 闻言，长孙无忧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之前你的问题吗，对我而言这个世界的价值便是存在下去本身…… 我家天君曾经说过，对他来说，摧毁这个世界远比拯救它要简单得多，他也自己承认过，他曾经是一个清醒了的理想主义者，只不过现在因为某种原因再次在那个梦中沉沦。” …… 龙城号的舰桥上，蓝绫的全息投影形象突然出现，她的声音随后传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不等她说完，洛衡宇就打断了她，“按重要性依次通报。” 蓝绫也不含糊，通报道：“位于缓冲区的各个检测站在一个标准时前陆续发来简报，已经检测到了‘边界’有混沌活动，但强度尚不足以形成混沌锋矢。 另一个消息是，棹汐向联军表达了进行停战谈判的意向。” 这时，箫海梅说道：“谈判可以，不过同时通知木澄将军，叫她进行总攻准备。” 洛衡宇则问道：“西凌方面的态度呢？” 蓝绫回答道：“洛星陛下的意思是希望能早点结束战争。” “那就谈吧，不过告诉他们，谈判地点只能在龙城号。” 不久之后，蓝绫的声音再次传来：“棹汐方面同意了，他们计划将在一个标准日内派代表团前来。” 闻言，箫海梅转向了洛衡宇，她问道：“他们这么急迫，要不我们再缓缓？” 洛衡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混沌已经不再平静了。” “行吧。” …… 一个标准日后，长孙无忧带着卓玛来到了龙城号主会议室。 在将后者带到了她的座位上后，长孙无忧凑近了说道：“我还要去迎接外宾，一会儿估计要吵一次大的，你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要轻易出声，维卡军团的事情之后我们可以慢慢谈，一定要记住，现在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卓玛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要去见你弟弟？”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长孙无忧回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显示出她并没有否定，其中还带着一些意问。 见状，卓玛立马澄清自己：“昨天你们的摄政王和你们的天君说让她去迎接棹汐的人，就在过道上，不止我一个人听到了……” “嗯哼～”，长孙无忧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笑容，“那本来是我的工作，不过我和摄政殿下换了一下，谁叫那孩子不认我这个姐姐呢，还提出除非把他打服这种条件……” “这样吗……”，卓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长孙幽将军还是有几分实力的，而且看起来你并不是战斗人员……” 听到了卓玛的话，长孙无忧无所谓地说道：“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向父亲打探过了，就他那三脚猫功夫，连一个混沌结晶都搞不定。” 闻言，卓玛的嘴角抽了一下，看着长孙无忧远去的背影，她小声嘀咕道：“混沌结晶，那玩意儿不是要交给舰炮解决的吗？” …… 不可名状的光景从眼前退去，看着眼前血红的山谷，长孙幽瞬间紧张了起来。 在将手放到了刚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的佩刀和配枪上后，他看见了远处身穿蓝白色甲胄，手持双尖枪的女性身影。 第三十八章 中央星区 出于某些原因，长孙无忧并没有放下面甲。看着眼前有着冰蓝色长发的少女，长孙幽皱起了眉毛。 他敢肯定自己之前已经见过了眼前的女子，毕竟之前几次与龙城号进行通讯的时候，她总是会出现在屏幕中。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是珞玛的一个重要人物，不过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不过长孙无忧可不打算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毕竟会议可是不等人的。 看着长孙无忧缓慢地降低了自己的重心，并将枪尖对准了他，长孙幽下意识地向旁边做出了战术翻滚。 但他刚想侧移重心时，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的锁链牢牢地捆住。 长孙幽分明没有感觉到这些锁链有丝毫的重量，可他就是不能移动分毫。 当他反应过来不对时，那把深蓝色的双尖枪已经被长孙无忧抛射出去，并且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杀意，但还从来没有这么和其他人如此短兵相接过的长孙幽还是被迫遵循着自己的本能，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想之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那威力绝对不比舰炮低的一击仅仅只是斩断了他几缕深蓝色的发丝。 再次睁开眼时，长孙幽感觉到了眉心传来了实实在在的疼痛，不过比这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随之而来的羞耻感。 这分明就是一个脑瓜崩，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能源的“神陨”结界并不能持续太久，正当长孙幽下意识地捂住头时，两人周遭的光景变为了一间传送室。 在一旁旁观的还有两个人，他们分别是洛星和长孙琰。 看着眼前的景象，长孙琰明显有些尴尬，洛星则没有，她很自然地说道：“怎么样，姐弟俩有好好地打了个招呼吗？” 听到了“姐弟俩”三个字，长孙幽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以及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长孙幽打了个哈哈：“哈哈，姐姐打招呼的方式真够特别的……” 由于在场也没有外人，长孙无忧也就毫不见外的说道：“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吗？” 被长孙无忧这么一说，长孙幽就有些懵逼了，不过碍于在场的人都是他的“长辈”，他只得尴尬地说道：“我的要求，是指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长孙琰看向了旁边洛星，后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说道：“好啦，时间不早了，玩笑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先和其他人汇合比较好。” 在其他三人都走向门口的时候，长孙无忧却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发现有人没有跟上，洛星转身看向长孙无忧，问道：“怎么了，无忧？” 在洛星的眼中，此时的长孙无忧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头上豆大的汗珠预示着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 长孙无忧缓缓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中，然后取出了一块贴在胸前的护心镜。 此刻，镶嵌在护心镜中心的那枚洁白的菱形鳞片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而在它周围忽明忽暗的铭文预示着它依旧正在运行。 看着眼前的护心镜，长孙无忧缓缓开口道：“小幽……我们之前有过交流吗？” 听到了长孙无忧的话，不仅是长孙幽，其他两人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为不论他们怎么想，都无法获得与这个话题有关的信息。 见状，长孙无忧轻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呼叫了舰载主机，“蓝绫，我们现在到底哪？” 不过蓝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几秒钟后发送给了长孙无忧一组数据。 看着眼前的数据，长孙无忧严肃地说道：“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我们却在这里干着无关紧要的事。这种反常居然没有人发觉……” 在将数据解析完毕了之后，长孙无忧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要是我没有向摄政殿下报备的话，刚刚那一枪估计就是冲着小幽的心脏去的了……” 紧接着，长孙无忧将收到的数据输入到了她的移动终端里，并将其在便携式全息投影所展示的星图里标注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洛星差点惊呼出声，不过她最终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在中央星区？” 漠河星域中心星区，整个第三世界的最中心，理论上是秩序最坚固的地方，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混沌侵染区，正如神域的预言所说，“绝对的秩序便会滋生绝对的混沌。”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于是长孙幽问道：“所以刚刚的是……” “来着世界意志的考验，或者说深度混沌侵蚀。”长孙无忧解释道，“如此多的有灵生物进入层级不低的混沌侵染区，必定会诱发混沌之影甚至是混沌结晶，而天君肯定不想让参会人员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长孙幽挑了挑眉，然后有些不悦地说道：“所以他们就将所有的侵染转嫁给你？要我说，姐姐你还是早点和我们回家吧……” 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长孙幽转向了洛星，在行了一礼后问道：“敢问陛下，龙凰可以控制混沌吗？” 闻言，洛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长孙幽只得不再言语。 长孙琰看了看洛星，又看向了长孙无忧，他问道：“所以你们的天君为什么会选择你？” 长孙无忧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回答道：“世界意志可不敢招惹珞玛皇室，眼下也只有我有这个能力可以解决这件事了。” “即使这有可能伤害到你的弟弟？” 长孙无忧叹了口气，有些纠结地说道：“理论上在‘神陨’里发生的事情只要它的主人否定，就不会映射到主物质世界。 而且这种程度的贯穿伤对深空长须鲸来说并不致命…… 当然，最主要的是，天君想要害我或者小幽，可不需要这么复杂。” 听到这儿，洛星补充道：“琰卿就不必再深究这件事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只要有我们在这里，情况就不会失控，毕竟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也不符合珞玛的利益。”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会议厅，而西凌的其他与会人员已经提前在蝎歆的带领下落座了。 看到了晚些才到的洛星，许多道询问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来自西凌和珞玛的，当然也有来自棹汐的。 见状，洛星对长孙无忧说道：“感谢无忧小姐在招待父兄的同时还顺带带上了我。” 闻言，长孙无忧也不介意再让棹汐对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她微笑着回答道：“天君忙于正事，也就只能让无忧来招待他的母亲了，还请洛星陛下不要怪罪我家天君才是。” 第三十九章 谈判 在龙城号主会议厅的大型会议圆桌旁，与会的三方代表都已经悉数到位。 本次谈判的目的是各方首脑或者其代表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至于具体何时退兵，怎么退兵，那些都是身处前线将的军们要去考虑的事了。 既然谈判地点是在龙城号上，那么自然是由珞玛主持。 在战场上处于优势，且不喜欢繁杂的洛衡宇直接说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珞玛和西凌的版图恢复到同盟国时期。” 闻言，被称为“欧文顿的右手”的棹汐铁血宰相格纳德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声。 “呵呵，未尝想天君还会漫天要价，那老夫也就只能坐地还钱了。” 这时，坐在洛衡宇声旁的箫海梅却开口道：“我想格纳德阁下是会错意了，我们并没有漫天要价，只是给出了我们的底线，毕竟我们还没有开始谈论战争赔款的事，不是吗？” 坐在对面的格纳德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切，那依我看，这事儿就没法谈了。” 听到这话，箫海梅看向了身旁的洛衡宇。 见状，洛衡宇看似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就鸣丧钟吧，摄政王。” 闻言，箫海梅随即拿起了一直放在脚边的手提箱，在输入了密码后将其打开，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其中的按钮。 咚…咚…咚…… 听着在耳旁不断回响的钟声，相对于棹汐人，西凌人更加不知所措。 珞玛人的反应则更加直接，因为丧钟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检查武器，然后发起进攻。 看着珞玛人在一片金属交鸣之声中逐渐离场，不同于面面相觑的西凌人，棹汐人脸上尽是凝重。 格纳德咬着牙说道：“敢问天君，玉石俱焚对大家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洛衡宇静静地与他对视，而一旁的箫海梅开口道：“这个问题不需要那么快得到答案，因为现在的龙城号正位于漠河星域中央星区的侵染区内，处于外面的部队还暂时听不到丧钟的声音。” 闻言，格纳德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天君和摄政殿下都是善良之人，战争赔款最终还是会转嫁到人民身上。 要不这样吧，棹汐也将版图也恢复至同盟国时期，多余的原本属于维琦联邦和独立王国的星域就先交由你们两国代理，如何？” “成交。”洛衡宇简短地回答道。 听到这儿，坐在格纳德身后，原本一直看着洛衡宇的一人将目光看向了格纳德。 发觉了他询问的眼神，格纳德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格纳德默认同意了满足他利益上的诉求，名为布莱恩的男子也就没再因为他刚刚将自己的地盘划出去而多说什么。 毕竟第四方面军在棹汐可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 这场谈判本身就是当前形势下的形式，它的目的仅仅只是将人们在战场上用血与泪换来的权益说定罢了。 而对于珞玛来说，那片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星域，成了表面上他们唯一的战利品。 …… 中央星区的正中心，随着洛衡宇和箫海梅一步步向前，周围的混沌也一步步向后退去。 看着洛衡宇手中那片金红色的羽鳞，向来不喜欢寂寞的箫海梅率先开口：“没想到现在世上还存在上官莲的遗物啊。” 为防止身边的人喋喋不休，在确认了没有其他方法后，洛衡宇只得将话题继续下去，“这片羽鳞作为神域曾经的大门的钥匙，自然是在作为神域的守门人的西凌皇室的手里。” “嗯，也多亏了它，母上才能坚持到我们回来……” 说话间，两人的眼前豁然开朗。如果有人在此处使用混沌告警器的话，他会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混沌指数居然是零。 没有混沌便意味着这里同时也不存在秩序，也就是说，这里已经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了。 箫海梅俯下身去，抚摸着眼前花瓣红白相间的彼岸花。 在神域曾今的教条中，龙凰代表着绝对的秩序，而“无名者之花”则代表着绝对的混沌。 依旧站立着的洛衡宇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自言自语道：“看来即使已经脱离了神域万年有余，这里的防御系统依旧在工作。” 洛衡宇很熟练地启动了“钥匙”，一座规模不小的神殿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种以深邃的黑色为主，辅以苍白和血红的建筑群，出现在同样为苍白与血红的花海中显得毫无违和。 走在檐牙高啄的神殿间，箫海梅再次开口，“所以此次战役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 洛衡宇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都是计划的一环。” 明白了洛衡宇话中的意思，箫海梅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花费了不少时间，两人终于来到了建筑群的最高处，也就是主殿所在之处。 进入了主殿，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神座前的物品上。 “这真的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用于唤醒她的仪式用品？” 看着眼前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泛着淡金色光泽的物品，箫海梅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严重的怀疑。 “这分明是一块板儿砖！” 看着眼前的事物，纵使是洛衡宇，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于是他率先上前观察。 看到箫海梅也跟了上来，洛衡宇对她说道：“应该没错了，你看它上面的字。” 箫海梅定睛一看，然后她的眼中就充满了难以置信，因为这块板砖上清清楚楚地刻着“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几个大字。 没太在意已经僵在原地箫海梅，洛衡宇随手拿起了那块板砖，在手里颠了颠后，他评价道：“还不错，挺趁手的。” …… 在停战协定签订后，布莱恩率领他的棹汐第四方面军返回了他们的驻地。 在刚返回驻地属于他的住处后，他就关闭了这间房子的所有监控设备。因为他发现了他的餐桌上多出了一个并不俗落的花瓶。 看着瓶中红白相间的“无名者之花”，他对着花瓶说道：“出来吧，卿凤阁下。” 话音落下，卿凤披着黑袍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略带俏皮的声音随后响起，“好久不见了，小布莱恩。” 第四十章 熟人见面 布莱恩.罗德里格斯，其父为亨特.艾德里安，其母为伊旭塔.罗德里格斯。 在万余年前的神陨事件中，其父战死，他也与母亲因某种原因决裂。 在与母亲决裂之后，他在棹汐帝国中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并且时至今日，他拥有在棹汐除了欧文顿无人可以匹敌的实力。 加之万年来的阅历，在一个世纪前的政变中，他不但保住了艾德里安一族最年轻的两姐妹，还被欧文顿授予了长老的称号。 不过正如卿凤曾经的评价，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更杂的杂种了，至少在外表上是这样。 珞希精灵王室皆为金发碧眼，而棹汐的血族皇室则是银发血瞳。 所以布莱恩有着白金色的头发，但这并不是父系和母系发色的简单叠加，而是更加简单的一金一银颜色不同的发丝交错生长，简称杂毛。 同时，他的瞳色也是一蓝一红的异瞳。 除此之外，他的长相更加偏向他的母亲，比如说长而尖的耳朵与已经不能仅仅用英俊来形容的面容。 看着卿凤自来熟地取出茶具，布莱恩叹了口气，说道：“卿凤你还是这么喜欢喝茶……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来干什么？” 虽然听到了他的询问，不过正在倒茶的卿凤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什么叫‘又’，上次是为了让你不被怀疑，卿凤才顺道过来看看，不过那也过了将近百年了吧。” 虽即使两人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相见了，但布莱恩似乎并没有受到时间内影响，依旧很自然地拿起了茶杯，并抿一小口。 “其实对于我这种活了太久的人，卿凤你是昨天来的，还是十年前拜访过我，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你还是赶快告诉我你的目的吧，要不然我就要开始用敬称了。” 同样抿了一口茶的卿凤笑着说道：“能耐了你，既然敢威胁卿凤…… 行吧，告诉你也无妨，毕竟卿凤就是代你的母亲来看看你的。” 闻言，布莱恩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喝着茶，但他的眼神分明告诉了卿凤，“我信你个鬼”。 见状，卿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你先别不信，卿凤还替她把礼物带来了。” 说着，卿凤从次空间中取出了一把长剑。长剑两面开封，但并没有高频震荡结构，取而代之的是两组铭文和靠近剑柄处的一枚共鸣水晶。 在卿凤的催动下，长剑在暗金色的火焰中化为了一枚戒指。 “这把剑名为‘子惜’，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你母亲对你浓浓的爱，需要卿凤替你戴上吗？” “还是算了吧，”说着，布莱恩从卿凤的手心处接过了“子惜”，并戴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我可不敢赌自己有没有命去承载如此殊荣。” 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布莱恩皱了皱眉，问道：“它的材料是……” “虽然只是‘赤羽’和‘赤鳞’的边角料，但依旧是上官霞遗留下来的羽鳞。 锻造依旧是卿凤负责，不过卿凤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普通人也可以顺利使用这类武器，所以这其中也包括着你母亲日以夜继的辛劳呢。” 闻言，有那么一个瞬间，布莱恩的脸上露出了怀恋的神情。 不过就在这时，卿凤又从她的次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打量着被放在地上的，长度超过两米的箱子，布莱恩缓慢地说道：“这看起来是一个步枪枪盒，不过这大小……” 卿凤一边动手打开枪盒上的物理锁定，一边回应道：“这是卿凤带来的见面礼。” 说着，卿凤从中取出了一个狙击步枪模样的东西，并把它交给了布莱恩。 看着一脸狐疑的布莱恩，卿凤主动解释道：“这是把特制的‘长弓叁型’狙击步枪，口径23毫米，拥有良好的……” 不等卿凤说完，布莱恩就以差点惊呼的语气说道：“你管口径23毫米的东西叫枪？” 刚说完，布莱恩就发现了他的失态，在他刚想道歉的时候，卿凤却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尽管‘寂灭’系列重型半制导火箭弹有着30光分的有效射程，而且它的发动机可以让它旋转三万六千度，我们还是管它叫火箭弹而不是导弹啊。” 说完这些，卿凤再一次联通了她的次空间，在拿取东西的同时，她继续说道：“谦虚才能使人进步，我的先生。 就像之所以要有不拿百姓一根线，不喝百姓一杯水的纪律，是因为今天拿了一根线，明天就可能霸占一亩田。 所以解决问题，就要赶在在问题出现之前。” 听着卿凤的“高谈阔论”，布莱恩小声说道：“这三件事之间有关联吗？” 不过他明显忘记了混沌之源获取信息从来不是通过声波，而他的所说话，自然而然全部落入了卿凤的“耳”中。 不过卿凤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怀疑她的观点，她反而耐心地解释道：“怎么会没有关联呢。 这个世界说到底只是某个人为了某个目的而创造出来的，它一开始就只是那么一个念头，那这么一个念头所延伸出的一切，是不是必然有所关连的呢？。” 说完这些，卿凤将刚刚取出的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并将它推到了布莱恩的面前。 布莱恩接过了盒子，并将它打开，然后眉毛就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是……一枚脱壳穿甲弹？” 闻言，卿凤先是很闲适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再为布莱恩解释道：“原理差不多，因为‘弑神’弹丸的特殊性，制作时我们无法使其的直径超过8毫米，为了使之适配于‘长弓叁型’，就采用了如此设计。 弹头本身依旧使用溟能激活，再依靠规则律获得动能，在整体离开枪膛后，位于主体周围的介稳态物质会被激活，使弹托脱离主体。 虽然主体本身并不需要穿甲能力就是了。” “然后嘛～”说着，卿凤再次将手“伸进”了次空间中，并从中拿出了一片靘色的羽鳞。 见状，布莱恩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一次要蜕多少鳞？” “蛤？”卿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布莱恩在问什么，“卿凤是混沌之源，不是龙凰。 像这种羽鳞，只要有足够的物质卿凤就能转换出来，当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毕竟这个世界是守恒的。 如果你实在好奇龙凰一次会退多少蜕鳞，我可以替你问问。” 第四十一章 再次见面 卿凤接着说道：“‘弑神叁型’适配于那把枪的前置弹夹，像普通子弹一样压进去就行。 不过在你使用这种子弹射击的时候，记得把我给你的‘护身符’带在身上，否则你自己的存在性会先目标一步被删除。 此外，虽然只有一颗，但它已经可以给你带来很大的优势了。至于常规弹药，我想你应该知道它们被放在枪盒的什么地方。” 闻言，布莱恩轻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用到它们？” “不论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形势终会迫使你做出那样的选择的。”卿凤却是很笃定地说道。 不过布莱恩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不是，就凭枪上的珞玛军徽，我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在棹汐境内使用它们好吧。” “你也不需要在大庭广众下使用它们啊，”卿凤挑了挑眉，“而且看清楚，那不是珞玛军徽，而是神域的标志。” 闻言，布莱恩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确实不是珞玛以红色为底色，辅以两把白色且交叉着的横刀和斩马刀的军徽，而是以红色龙首为底，上面绘制着不明含义的白色条纹的神域的标志。 “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吧，毕竟现在信息障壁已经成为过去了，整个第三世界都知道珞玛和神域的关系。” 听着布莱恩的话，卿凤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看小布莱恩自己的把握喽。” 说着，卿凤又喝了一口茶，看着沉在杯底的茶叶，她问道：“这种茶叶，你给过欧文顿？” “没有。”布莱恩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不过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格纳德经常向我讨要这种茶，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我也不会拒绝，所以也不能否定欧文顿会不会接触到它们。” 看着卿凤已经眯起了的眼睛，布莱恩有种不好的感觉，“出什么事了吗？” 闻言，卿凤又突然换回了微笑的表情，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后，随后她回答道：“没事，该出的事一百年前就出了，不管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毕竟所有已经确定了的历史都可以说是命中注定…… 那件事与你无关，时间对不上，至于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纠结了。 好了，现在说说卿凤来此的目的吧，卿凤希望你能帮卿凤引荐一个人。” 此刻，布莱恩同样喝干了茶杯中的茶，他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地说道：“是西格莉德.艾德里安，对吧？” 卿凤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去添茶水，但她同样没有移开视线，这就说明她默认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现在外面有许多传闻……” 不等布莱恩说完，卿凤就打断道：“璃茉没死，言尽于此。” 闻言，布莱恩重新为两人的茶杯里添上了茶，“我可以安排，不过几天的时间还是必要的，卿凤你打算怎么办？” “卿凤自己在棹汐逛逛，还是用老方法，一天联络一次。” “写小纸条？” “你有意见？” “那可真是……我只想是说这很有你的特点……” …… 虽然有所预感，但最后确认了见面地点是在血曌宫时，还是让卿凤感到有些恼火。 因为最近这里的防御系统进行了多次更新，而且守备人员也增加了不少。 不过让卿凤头疼的原因是，她在里面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欧文顿的身影。 此刻，在血曌宫的一间侧殿内，西格莉德早早的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了，她的身后虽然站着一位侍女，但并没有人为她添茶倒水。 约定的时间到了，布莱恩带着他的侍从准时到达了这里，在环视了一周后，他说道：“无关的人都退下吧。” 话音落下，布莱恩身后的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但西格莉德的侍女依旧稳如泰山。 见状，布莱恩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跟在西格莉德身后的人是做些什么的，大家都心里有数。 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之后，卿凤解除了自己的认知阻碍，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虽然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但保险起见……” 说着，四周的景色就变为了血色的山谷，不过在场的四人除了西格莉德以外都没有表现出惊讶。 不过令西格莉德和布莱恩大吃一惊的是，率先开口的居然是那个一直站在西格莉德身后的侍女。 她笑着对卿凤说道：“好久不见了，卿凤。” 卿凤也笑着回答道：“其实不算久哦，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让你看见我罢了，小梅蜜。” “那么此刻在此地见面，意味着……” “是的，欧文顿已经不会再让你去复命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卿凤来了。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一个他不得不出现在卿凤面前的理由。” …… 时间回到洛衡宇和箫海梅从漠河星域中央星区回来的那天。 两人从万年前就从神域分离出去的世界碎片返回后，暂时选择在西凌首府星落脚。 虽然之前卿凤和洛星已经见过面了，但毕竟来都来了，洛衡宇还是打算“亲自”见见洛星。 由于现在西凌的状态已经完全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洛衡宇本人也是对没有必要的形式持能省就省的态度，两位国家元首最终决定私下见面就好，而地点依旧是卿凤的小屋。 屋内，听见了徐徐传来的敲门声，洛星刚想起身开门，洛箫昶铃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门口。 见状，同样在房间中的璃茉露出了近段时间常有的笑容。 负责敲门的箫海梅在看清楚了来开门的人是谁后，就直接蹲了下去，并将洛箫昶铃抱了起来，然后两人就这样一起进了屋。 待所最后一个进屋的洛衡宇将房门带上以后，他以标志性的零度语气说道：“明明是一个人的房间，里面挤了五个人却不显拥挤……” 但很明显，这一屋子好不容易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人可不打算与他一起讨论这么一个无聊的话题。 此时洛箫昶铃正在与箫海梅互相分享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而璃茉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洛星则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洛衡宇。 “什么嘛，是长大了，也长残了……” 的确，相对于箫海梅、洛星这类的，洛衡宇的相貌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再加上他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也难怪洛星会说出这样的话。 洛衡宇本人对自己的相貌向来有着非常充分且正确的认知，不过就算是他，被自己所在意的人这样评价，心里也会很不是滋味。 不过就在这时，箫海梅突然插了一嘴，“没事儿，至少卿凤很养眼，这就够了……” 闻言，洛衡宇一直以来保持着的平静的心态差点儿就破功了，最后还只得用夸卿凤等同于夸自己这种蹩脚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第四十二章 审判开始 一件事情暂时落下帷幕往往就意味着另一件事情已经悄然开始。 停战协定的签订不仅仅只是意味着战争的结束，它同时意味着西凌整合的开始，以及国际秩序的又一次洗牌。 而且目前正处于关系到猎光计划最终能否成功的关键时期，所以洛衡宇必须先快些回到首府外环，并将整个计划的节点工程——“血龙工程”尽快完成。 不过由于战争比预想中更加顺利，结束的也更快。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没有达成洛衡宇的全部“战略意图”。 于是箫海梅和长孙无忧便被要求留在西凌，而且为了理由充分，她们还得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洛衡宇的原话是，“只有你们自己最了解自己能胜任什么样的任务”。 然后洛衡宇就带着洛箫昶铃和璃茉登上了准备返航的龙城号，当然，也顺带捎上了箫海澜。 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门的光幕之中，屋内一度陷入了沉默。毕竟接下来她们要谈论正事，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转换一下思维。 最终是箫海梅率先打破了沉默，“按照协议，棹汐的军队将逐步归还先前侵占的西凌领土，不过现在西凌明显是处于一个缺兵少将的状态，母上打算怎么办？” 洛星先是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两个替我坐镇中央，我亲自带队杀他个七进七出！” 闻言，正在喝茶的长孙无忧差点儿喷了出来，箫海梅也掩着嘴笑了笑，然后说道：“母上别闹，我倒不是怀疑母上的英明神武，只是您现在去杀谁呢，是将要退走的棹汐人，还是刚刚归降的各路诸侯？” 茶杯被不轻不重地被放回了桌上，在一声不大不小的“砰”之后，洛星开口道：“看起来现在挡在最前的，是人心中的成见，那便是我需要击破的。” 并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明白了洛星话中的意思，箫海梅说道：“要处理好利益的分配，母上这几天怕是要加班了。” 听到这话，洛星直接往床上一躺，说道：“就是说啊，作为帝王，班是加了，可根本没有人给我付加班费啊……” 这时候，一旁的长孙无忧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仅如此，如果国家建设上有财政缺口的话，大概率还要从皇室的生活费里扣。” “嗯，就是啊……”刚发出了一声感慨，洛星突然意思到了那里不对，“你们珞玛也是这样吗？” 被反问了这么一句，长孙无忧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尴尬，“额……我还以为天君这么干是因为洛星陛下教导有方……” 为了避免气氛又滑向沉默，箫海梅点出了一句：“上山的路有很多条，但山上的风景都是一样的。” 随后她便转移了话题，“从始至终珞玛参与西凌境内作战的部队只有第一集团军和龙城舰队，不过现在后者返航了，不知道母上希望前者出现在什么地方？” 闻言，洛星笑了笑，“让我猜猜看……不对，这根本不用猜。珞玛前来支援的舰队数量虽然算不上太多，但都是实打实的精锐，而他们要直接对之负责的人显然不是我……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出现在如今西凌与棹汐的新边境上，是最符合我们两国利益的，不是吗？” 看着三人的茶水都已经见了底，箫海梅一边添着茶水，一边说道：“调动他国境内的本国军队当然是需要协商交流的，不过说回来，母上言语之间的怨念都要实体化了……” 随着茶香再次弥漫在了屋内，洛星从床上坐了起来，“接下来要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抱怨一下都不行吗？” 听她这么说，箫海梅和长孙无忧心里便都明白“不喜欢做的事”指什么，两人也就不再言语了。 之后还是洛星自己打破的这有些沉闷的氛围，只见她将装满茶的茶杯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用缓慢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洗牌这种事，讲究的就是快准狠。” 随后她将那杯茶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并将之一饮而尽，“不知摄政殿下和小丞相能否赏脸出席接下来的‘审判’，以增加其公正性。” 闻言，箫海梅和长孙无忧对视了一眼，不过她们都没有在对方的眼中看出抗拒。 看着两人如同意料之中的一样并没有拒绝，洛星说道：“那么我们边走边聊吧，毕竟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走出了小屋，印入眼帘的是刚修剪过的花草，望着不断延伸的小径，洛星开口道：“小梅儿，再往前不远处，便是你母亲的长眠之地，之前你一直以正事要紧来推脱……现在要顺便去看看吗？” “是啊，该去看看了……” …… 步入了不算大的陵园，小径旁是成片的白色小花，时过境迁，但这里依旧可以和她一个世纪前与母亲道别时的情景相从叠，箫海梅知道，这里一定有人经常打扫。 果不其然，一旁的洛星用很轻的语气说道：“这里一直是镇国公府负责打理，想来这些年璃茉殿下应该没有少来。” 话音中，箫海梅来到了墓碑旁，看着歪歪斜斜的“慈母谢宁”四字，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含着泪蹲在这里刻着墓碑的小女孩。 如今她的身后依旧有人正等着与她一同离开，不过已经不再是洛衡宇了。 “那就让女儿一直陪着你吧，母亲。” 说着，箫海梅用手轻轻抚过墓碑旁的土地，然后一株红白相间的“无名者之花”便出现在了那里。 “走吧。”箫海梅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见状，二人都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三人便一起离开了这个并不那么起眼的小陵园。 …… 首次踏入西凌的宫殿，看着眼前灰瓦白墙的琼楼玉宇，长孙无忧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气而不失得体。 进入了上朝时使用的主殿，映入眼帘的尽是珠光宝气，这倒是让长孙无忧有些不适，不过她也不可能将这种情绪让别人看出来就是了。 随着洛星在主座上坐下，箫海梅和长孙无忧也相继被引领到客座上落座。 看着该到的，不该到的都到位了之后，洛星开始了今天的开场白：“刚刚结束的战争，是一次伟大的抗争。事实证明，一切摧毁不了我们的，都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第四十三章 长刀舔血释兵权 在开场白结束之后，洛星立马改变了话题，“‘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虽说现在我们外部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了，不过最近多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清君侧’，我想现在也是时候整顿朝纲了。” 话音刚落，箫瀚与长孙琰就齐声说道：“吾皇圣明。” 听完洛星的话，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就应和。 这是因为：一来，在整个战争期间，他们都选择了全力支持西凌皇室；二来，就算他们不小心被人扒出了什么黑料，以现在珞玛和西凌间的关系，洛星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吾皇圣明……”随后这样的表示赞同的声音便此起彼伏，毕竟不管赞同与否，现在都没有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从旁观者的角度，这些大臣的反应速度快慢不一，而且每个人的表情也不大相同。 不过在洛星看来，这些都没有丝毫影响，毕竟在这次审判会上她要做些什么，都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贾克斯大公，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爵位，却没有继承他为国牺牲的精神，对于你卖国求荣的行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随着洛星的声音落下，贾克斯抬起头来与洛星对视，他的眼中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自信满满。 见状，箫海梅在灵魂通讯里对长孙无忧说道：“我怎么觉得他要作死呢？” “如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长孙无忧还没有表述完整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贾克斯接下来的话。 “我敬爱的陛下，要论卖国，我想卓玛将军应该比我做的更进一步吧。” 当然，在这个时间点，卓玛与维卡的关系已经被简单地公布了，曾经“维卡”的所有职务也尽数交给了卓玛。 贾克斯还在继续说，“如果要论战功，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试问有哪一位西凌的将军比我的功劳更大！” 贾克斯倒也不是信口开河，由于为了避免被包围，棹汐第一方面军撤退时难免有些脱节，这就给了他一个机会用同等数量的部队换掉了五个舰队的敌人。 这使他成为了整场战争中战绩最好的西凌指挥官。而且就算是遭受了这样的损失，他拥有的军事实力依旧是各路诸侯之首，这也是他敢如此说话的原因之一。 在灵魂通讯里，箫海梅和长孙无忧的交谈依旧在继续。 “明明还有活路，却偏偏把自己往死里逼……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听着长孙无忧的吐槽，箫海梅解释道：“他出生的时候，西凌的首府星就已经进入了下层区间，再加上长期大权在握，有些自负很正常。毕竟在那样的环境中，他又怎么会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呢？” “他是不知道在它面前是帝王而不是其他诸侯吗？只不过这就意味着他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明白了。” “他是要付出生命，不过会明白这个道理的只能是在场的其他新人了，而最终会获利的只是母上。” 听到这儿，长孙无忧突然没来由地感慨了一下，“诚如天君所说，不管身在何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有永远谦虚，永远谨慎，才能活得长久。”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台下的贾克斯还在继续，“当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应该是大家论功行赏的时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洛星就打断了他，“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能混为一谈，更何况，贾卿所说的功，只是自己定义出来的呢……” “陛下要是这么说，那么大家岂不都是……”贾克斯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不过这一次打断他的并不是言语，而是被一把插在他胸口的长刀。 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的同时，贾克斯看着手还放在刀柄上洛星，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在将刀抽出，并擦干净了沾在刀身上的血后，洛星向大殿里的众人说道：“罪臣贾克斯，结党营私，卖国求荣，篡取牺牲的将士的功劳，视帝国法律为无物…… 现人证物证具在，主客观一致，数罪并罚，理应处以极刑，但为体现帝国法律的人道性，改判为死刑立即执行，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随着门外的侍卫得到了命令进来处理尸体，门口的风铃再次在风中发出了“叮铃铃”的响声，不过大殿内的西凌众臣可不敢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在进入主殿前，依照西凌的法律，是要进行搜身的。开先有人还很意外为什么长孙琰的配枪被搜了出来，却又被还了回去。 在看到了刚刚洛星近乎瞬移的出刀速度后，他们现在明白了，这位把握了西凌朝政数个世纪的帝王，靠的不仅仅是她背后曾经的神明。 不久以后，回到万花谷的箫海梅和洛箫昶铃说起了这件事，当洛箫昶铃问到为什么贾克斯必须死的时候，箫海梅是这样回答的。 “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小昶铃记好了，我们的善良在文明之外便一文不值，所以在面对一个关系到文明存续的问题时，便不能以仁义道德作为行为对错的标准。 同样，作为帝王，你洛星姐姐需要思考的是他活着，会有什么坏处，他死了，特别是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再在权衡利弊后做出选择。 在整个帝国的长治久安面前，他曾经的功过，曾经做过的事的对错，甚至他本人的善恶，这些都显得太不值一提了。” 回到那个落针可闻的大殿内，突然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老臣斗胆进言。” 开口的是一位名为李墨的老将，他手下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且在军中的有着不低的威望。 “李将军但说无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的洛星用着依旧平静的语调回答道，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老臣戎马一生，也建立了不小的功勋，现在虽然可能依旧有用兵之时，但发生大规模战事已绝无可能，加之年轻的后生之中并不缺乏佼佼者，故老臣在此乞骸骨，愿陛下恩准。” 李墨话音刚落，洛星还没有开口，又有好几位年龄不小的将领站了出来想要交出兵权。 在耐心地听完所有人的请求后，洛星面露难色地说道：“诸位将军的请求都合情合理，可按照我国现在的制度，这些多出来的编制，实在不好安排。” 第四十四章 集权 看着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的洛星，站在台下的箫瀚说道：“禀陛下，现在来看，我国的军队编制太过松散，按照现有的四支舰队为一个军团，其上更高一级的指挥节点便是帝国中央，如此实在不便于指挥调度。” 闻言，坐在皇座上的洛星又做出了无奈的表情，“镇国公所说有理，不过军队体制改革在战争爆发之前就曾多次被提出，可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显然，箫瀚也是有备而来，他立马回答道：“陛下，战争既是挑战也是机遇，经历了一番恶战之后，几乎全部的部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员，何不趁此机会进行全方位的改革。 正如臣刚刚所说，以现有的军团层级为次高级指挥节点，会使整个指挥系统显得过于臃肿，而棹汐的‘方面军’又过于庞大，亦不使用于我国现在的国情。 臣以为，现在珞玛帝国使用的集团军模式最适合我们。” 箫瀚才刚刚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在一旁的卓玛就站了出来，“刚刚镇国公所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也正如陛下所说，军队体制改革进行不下去，并非我们没有这个心，而是往往阻力会大于动力。” 没有给包括洛星在内的任何人机会，在卓玛之后，长孙琰紧接着又说道：“大战之后帝国有进行军改的迫切要求，这是天时；就在刚刚各位老将军主动交出兵权，而且我们还有珞玛的摄政殿下和丞相可以为我们提供建议，这是人和。 综上，臣以为，哪怕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进行军改也是大势所趋的必然。” 听到这里，位于客座上的长孙无忧和箫海梅算是看出来了，洛星是铁了心要把兵权收归中央了，现在只是先找了三个人把她想说的都说出来罢了。 如果箫海梅没猜错的话，在剖析完西凌自身的情况之后，接下来便要引用他国的事例了。 果不其然，在长孙琰话音落下之后，洛星就开口道：“三位爱卿所说在理，西凌自建国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制的帝国，一个世纪以来的地方行政权和兵权都交由地方官员的情况，属实是无赖之举。 而做为当世毫无争议的强国，在这次战争中为我们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支持的珞玛帝国，正是一个进行过，并且完成了军队体制改革的国家。 十分幸运的是，当年珞玛军改的亲历者，或者说组织者现在也在现场，所以能请二位给我们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看到话题被甩到了自己这里，箫海梅倒也不觉得意外，不然洛星难道仅仅是叫她们过来看戏的吗？ 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箫海梅也没有推辞，“当初珞玛的情况可谓十分严酷，身前是虎视眈眈的棹汐，身后是蠢蠢欲动的混沌，但是珞玛帝国成立之前也就只有珞希王国还保留着体系完整的军队，所以其实来自内部的阻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太大。 自古以来改革都是涉及到利益的从新分配的大事，但当时大家都核心利益却都是在那严酷的生存环境中存活下去，并且珞希精灵这种长生种一般都有较为严格的等级制度。 外部压力并不小，加之伊旭塔姐姐的鼎力支持，使得那次改革的阻力前所未有的小。” 说到这儿，箫海梅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不过阻力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已经握在手中的权利，那些已经活了数个千年的精灵长老们更是如此。 至于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毕竟没有一个人是不可替代的，欧文顿选择了一不做二不休，血洗血曌宫，珞玛的动作没有那么大，但一个人在世上停留了那么长的时间，出现一次意外死亡还是有可能的吧。” 说着，箫海梅看了一眼洛星，“有些事情，母上作为你们的帝王可能不方便直接说，我就代为分析一下。 现在的西凌外部压力并不小，而按照停战协议，珞玛第一集团军会在一年以内撤离西凌境内，也就是说母上会在这一年以内完成战后权力的集中，不管是兵权还是行政权。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只会招引来更大的动荡，诸君都是明白人，应该不会做出舍本逐末的事。 况且，大家都看见了的，是母上的实力；没看见的，是依旧留在这里的我们的实力。” 虽然已经将威胁少加掩饰，但箫海梅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珞玛会站在洛星一边，直至她完成权力的集中。 加之那些在战争开始之前就从政的老臣们大多都主动交出了自己的权力，没有花多少时间思考，那些较为年轻的“权臣”也分分表示愿意合作。 毕竟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肯定不是酒囊饭袋，当然，贾克斯这个“表率”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后面的会议就进行的较为顺利了，讨论的双方也都和和气气的，也就在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情况下完成了西凌的中央集权。 在最后一个“权臣”和洛星达成了一致之后，时间也已经来到了傍晚，看起来权力的再分配只能留到明天再说了。 不过这时几乎旁听了一个下午的箫海梅又开口了，“母上，梅儿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集中在了箫海梅的身上。 “珞玛有一个规定，要在每一个我们流过血的地方为阵亡的将士立一块碑。当然，材料和人工都由我们负责，但还是需要您提供一个地方。” 说实话，在箫海梅开口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害怕她狮子大开口。 但箫海梅说出的话却是另令他们大跌眼镜，毕竟如此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却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说出。 箫海梅自然也知道他们心中可能会想些什么，于是她解释道：“可能诸君有所疑惑，不过这对于珞玛来说是不可退让的一步，而现在我要提出我的更加过分的要求了，我需要借贵国首府星同步轨道上的一个空间。” 箫海梅的语气虽然并不咄咄逼人但也是不容拒绝。 一个星球的同步轨道的空间虽然不少，但终究还是有限的，加之是明感地区，一般而言，星球的原住民会对这根比较特殊的轨道格外上心。 不过毕竟这些相比起割地赔款之类的来说还是太小了，现在来看，洛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作为箫海梅的“长辈”，洛星也不想直接答应，她还是想不卑不亢一点。 “好啊，不过可以劳烦小梅儿将西凌的烈士也一同铭刻在那块碑上吗？” “乐意至极。” 第四十五章 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经过了两天的航行，龙城号再次回到了杜列门一号港。 说起来龙城号在战争中消耗的物资都已经在这两天里自己生产出来了，连在最后一次战斗中略微受损的装甲带现在都已经是锃亮锃亮的了。 拥有已知范围内唯一一座完善的信息——物质转换装置，以及种类最为齐全的舰载工厂群，理论上龙城号根本不需要返港补给。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洛箫昶铃这时就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杜列门一号港与龙城号接驳的璃茉和箫海澜看来，洛箫昶铃突然这么一问显得很不自然。 听到了自己女儿的询问，洛衡宇在灵魂通讯里回答道：“换个角度想想，龙城号的确不需要外界的补给，但她可以给外界以补给。” “哦～～”洛箫昶铃把感叹拖地长长的，导致其他两个并不知道灵魂通讯的内容的人，只是把这当做小朋友特有的行为。 接驳的过程并没有进行太久，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杜列门一号港的传送大厅。传送大厅内不能说空无一人，只能说满打满算有一只狐狸。 当洛箫昶铃眼前的光景恢复正常了之后，她就看见了一道雪白的身影飞快地朝自己扑来，随后她就觉得脖子上一沉，毕竟上面多了一只狐狸。 “看起来你很闲。”洛衡宇依旧是以不淡不咸的声音说道。 “闲，怎么可能闲？现在是在进行极限测试，毕竟父上也想知道帝国的行政机构在没有皇室的参与的情况下还能正常运转多久吧。”洛箫傲寒并没有开口，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实打实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这样吗，不过也好，那就让极限测试进行更长的一段时间吧。” 听到了洛衡宇的话，洛箫傲寒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这边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傲寒你先带着他们参观一下万花谷，我去先一趟雪铃峰。” 闻言，洛箫傲寒再次摇了摇尾巴，然后其他三人就觉得自己被一道强大的精神力裹挟着进行了传送，再下一个瞬间，传送大厅内就只剩下洛衡宇一个人了。 深呼了一口气，洛衡宇面前的空间就似风吹起来卷帘一样飘舞起来，他又向前踏出了一步，便出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雪铃峰之上有一座大钟，在钟下跪坐着一位狐耳少女，不同于洛箫傲寒，她的毛色是银白色。 在发觉身后有空间波动之后，南宫雁起身看向了身后，“回来了啊，天君。” 洛衡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去一趟神域。” “这样吗，我现在正好没有什么事，就陪您走一趟吧。” 洛衡宇并没有表示支持或反对，他只是任由南宫雁跟在他身后。 从大钟到雪铃峰主殿，这一路上两人遇见了不少狐族，他们见到了两人都纷纷点头示意。 于是洛衡宇对南宫雁说道：“他们有必要在这种高海拔，高寒的地方搞学术吗？” 闻言，南宫雁笑着回答道：“狐族完全可以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们只是把我这里当做不用与其他种族的学生竞争的图书馆了。” 洛衡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不久之后，两人就来到了两名荷枪实弹的珞玛狐族士兵面前。 虽然士兵们都认识面前的两人，不过他们还是按照规定检查了两人的证件，随后才将他们放行。 随着主殿充斥着科技气息的大门缓缓闭合，外界的风雪便阻挡住了。 这时在二者的面前有一幅神像，从神像上描绘的铠甲款式可以看出来，祂是一位高大的女性。 南宫雁先向右边走了走，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过洛衡宇却是先摇了摇头，再环视了一周，在确认了周围没有别人之后，洛衡宇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时空发生了一阵抖动，然后两人便绕过了旁人必须进行的行为认证，来到了如今神域的正门面前。 原本绘声绘色的神像变成了无数抽象线条交织出来的龙首，而在洛衡宇的指令下，龙首中央出现了一条窄缝，并在缓缓扩展到足够通过一人之后停了下来。 见状，南宫雁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因为她知道，组成自己的灵魂和物质都是基于第三世界的，她根本无法理解神域中传出的任何光景。 不久之后，南宫雁通过身后传来的声音确定了大门已经关闭了，这才转过身来，在凝视了一段时间真正的神像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进入了神域的洛衡宇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向来不喜欢在这个会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多呆，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不过没过多久，洛衡宇拿在手上的那块板砖就发出了阵阵微光，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不过这依旧逃不过洛衡宇的眼睛。 又走了一段时间，洛衡宇来到了“水晶棺”前，里面依旧是那个他们当初发现的那名少女。 此时，那位有着苍白色长发，血红色双瞳的少女好似正在熟睡，但她无意间上下翻飞的睫毛早就将她暴露了。 对此，洛衡宇该作何反应呢？自然是按照说明书上所说的方法正确方式使用板砖了。 正当洛衡宇抡圆了臂膀之时，“水晶棺”也无声地滑开了，上官雨揉了揉自己睡眼新松的眼睛，随后，意料之中的让洛衡宇感觉到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我就说过主神当初那么写肯定会让人误解的，不过你这就是明知故犯了吧，我的……兄长大人。” 洛衡宇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简单地回答道：“我只是在研究一个话题——如何唤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显然，上官雨并不打算在这个并不重要的话题上继续下去，“我其实并不反对兄长大人继续这种‘不完美的美’，不过这样做第容错率会低上不少，这是事实。话说‘上一次’的事，你还记得吗？” 看着洛衡宇微微皱起的眉毛，上官雨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只要闭环不被打破，我们就还有一次机会，但你一定要这么坚持吗？” 不过洛衡宇似乎并没有对她这句话起多大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见洛衡宇是这个反应，上官雨倒也没有慌乱，她很自然地自问自答道：“你自然会这么选择，不然就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毕竟如果选择舍弃人性的话，这个计划就不会以‘猎光’为名了。” 第四十六章 我相信 刚刚“睡醒”的上官雨一边同洛衡宇说着话，一边检查着自己负责的子系统。 不过当她看到系统时间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于是她再一次看向了洛衡宇的方向，“怎么都这个时间点了，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准备阶段，第一个节点。”洛衡宇并没有对她隐瞒什么，毕竟那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上官雨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没有表示什么，不过没过多久，她的目光就再一次找上了洛衡宇，“凝视者号和倾听者号的数据传输都很正常，但我联系不上守望者号。” “守望者号有其他的用途，权限暂时锁定了，你启动前两者就行了，毕竟我们现在只需要‘大门’耐久的准确值。” 闻言，上官雨也没有多问，默默连接上了那两颗星球要塞。 与此同时，位于珞希星同一轨道上的两个庞然巨物突然有了动静，在沉寂了一个万年之后，它们再一次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 不断有天线阵列从装甲带下露出了头来，不过在它们刚刚开机，还没有指向目标的时候，就遭受了许多雷达的“关照”，其中不乏火控雷达。 “被火控雷达照射了，话说外面的不是敌人吧？”虽然这么问着，但上官雨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慌张，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意义上威胁到那两颗要塞星。 “识别码已经已经发给你了。” 洛衡宇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让珞玛正在进行的极限测试“锦上添花”，看看戍卫部队的反应是否令人满意。 当然，他没有特别向上官雨解释，毕竟就算是说了，二者都会认为是在浪费时间。 没过多久，原本充斥着能量的天线阵列缓缓恢复了平静，待要塞星的装甲带恢复如初了之后，s-1星系的警戒状态也很快就解除了。 在神域栖心殿内，上官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洛衡宇的面前，然后这位身高刚过一米六的就少女抬起头来看向了洛衡宇。 同时，洛衡宇也低下头与其对视。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站了两分钟，最后还是上官雨率先开口：“不解释一下？” “你想让我解释些什么？” “时间。” “时间从来都不会充足，但已经足够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可能让上官雨满意，于是她低吼了一声，“够了！” 不过这换来的仅仅只是洛衡宇平平淡淡的一句：“是的，够了。” 闻言刚想发作的上官雨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她觉得自己的确需要练习一下怎么才能显得有威严一点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上官雨只得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大门’如今的耐久，理应在十四年后才会出现，也就是说还有三年他们就要……” 在上官雨说完之前，洛衡宇就打断了她，“但现在追回这十四年的话，他们的计划必然会被打乱，这样反而可以为我们多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 听到了洛衡宇的解释，上官雨并没有去打探具体要怎么追回之类的事，因为那些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所以她换了一个话题。 “现在第三世界发展到什么层次了？” “后溟能时代，虽然过程很曲折，但对溟能井的逆向研究已经在二十年前完成了。” 闻言，上官雨将那有些渗人的血色眼睛睁得老大，“你是说，第三世界的人们已经完全理解，并且可以自行设计建造溟能井了？” 洛衡宇的脸上依旧是那份风轻云淡，“理论上是这样，不过进行溟能井结构验证实验中不可或缺的星铃矿依旧是稀缺资源，虽然它们在神域里到处都是。” 不过上官雨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的语气中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震惊，“兄长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洛衡宇也组织了一段时间语言，导致这期间他有几次欲言又止。 “其实技术的快速进步，往往是因为生存的需要，而在一个四分五裂的世界之中，人们所面临的生存压力是最大的。好巧不巧，前段时间就有一个人特别喜欢搞分裂，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上官雨再次低下了头，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思索之中，随后，她又抬起头来说道：“不过我们显然不能以分裂的姿态来迎战，不是吗？” 对此，洛衡宇很想以十分自信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这句话，不过他最终的声音还是像往常的那般平淡。 “当然，不过我相信我们的人能够很好地完成任务，就像我们可以完美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一样。” …… 珞希星地表，万花谷。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的洛箫傲寒又回到了三人的面前，看着她泰然自若的表情，洛箫昶铃再一次自我确认了刚刚她在公共频道里听到的什么“战备状态”之类的肯定都是玩笑话。 随后，洛箫傲寒的声音就再次传到了几人的耳中：“探索本身也是一种乐趣，我已经将皇室的居住区全部向几位介绍过了，其他的区域就由大家以后自行探索吧～ 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不过开心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刚刚又有几个涉及棹汐的事情要我来处理，你们就先回已经安排好的房间休息吧。 还有一点要提醒的是，记得不要错过晚饭时间哦～” 话音落下，洛箫傲寒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见自己的姐姐有事先离开了，洛箫昶铃立刻对身旁的两人说道：“那就自由活动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不对，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闻言，璃茉有些无奈地说道：“这里仅仅只是你的家哦，珞玛的昶铃殿下。” 原本璃茉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她没有想到洛箫昶铃会很正经地回答她，“此言差矣，璃茉姐姐你难道可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回到棹汐吗？ 还有海澜姐姐，你的情况昶铃也清楚哦。相信我，你在第三世界绝对找不到比万花谷生命力更丰裕的地方了。” 听到了这些，璃茉皱了皱眉，不过箫海澜并没有表示什么，毕竟现在的她，只要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明明昶铃妹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为什么看起来你对这里了如指掌呢？” 听到这，洛箫昶铃先歪了歪头，先思考了两秒钟箫海澜为什么要使用夸张的手法，随后她回答道：“是也非也。” 第四十七章 洛箫淼 从神域返回了之后，洛衡宇径直去了首府外环特殊一号造船厂，虽说看名字这只是个造船厂，但毕竟被冠以了“特殊”二字。 特殊一号造船厂有着完整的设计，制作，以及测试设施。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样事物，小到子弹，大到战斗核心舰，都在珞玛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时此刻，洛衡宇正站在一个倾斜放置的圆柱形容器面前，整间实验室内除了他以外便没有其他的实验人员了。 容器内是一名某种意义上“一丝不挂”的少女，不过少女全身上下或细腻，或略显粗犷的金红色鳞片成功地做到了让偷窥者无功而返。 仔细看来，洛衡宇眼前的少女有着与上官雨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的性状特征，只不过在身高上“略胜一头”。 随着洛衡宇熟练地启动了唤醒程序，容器中的液体逐渐退去。在容器的舱门开启之后，洛箫淼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映入她眼帘的只有洛衡宇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耳畔还环绕着的他刚刚遗留下来的话语：“衣服在你左手边的衣柜里，换好了之后出门找我，我就在门口等着。” 随着话音落下，再传来的就只有轻微的关门之声了。 洛箫淼其实不是很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她的记忆里只有一片空白，她现在所知道的，有且只有自己的名字，以及所有的常识和基本道德。 在换好了衣服之后，穿着与研究人员相同的“白大褂”的洛箫淼有些迷糊地推门而出，她看向了洛衡宇，然后有些怯生生地说道：“请问您是……” 或许是洛衡宇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在初次见面时会给人以亲切的感觉，当然，更有可能是这里只有洛衡宇一个人，洛箫淼选择了先从他这里开始探索这个世界。 洛衡宇很显然对洛箫淼可能提出的问题早有准备，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递给了洛箫淼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通用型移动终端使用方法”。 然后洛衡宇指了指屋内的椅子，示意她坐着慢慢看。 洛箫淼是一个新生的个体没错，但特殊的生命形态意味着她生来就有很强的学习能力。 在发现洛箫淼已经阅读完毕，并抬起头看向他了之后，洛衡宇从他的次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手镯，即通用型移动终端。 随后，洛衡宇用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语调说道：“次空间怎么用你应该清楚，平时这样的东西，不喜欢带在身上的话，扔到次空间里就行。” 洛箫淼依旧是以那种很勉强的声音问道：“请问一下，次空间是指……” 洛衡宇知道，一般而言，一个新生的生物会对第一眼看见的活物产生依赖，不过洛箫淼一开始就有完整的神志，所以她对一切陌生的事物都会有本能的警惕。 所以洛箫淼现在对他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状态。不过洛衡宇本人并不在乎这一点，或者说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紧接着，洛衡宇说出了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话语，“次空间的启动及关闭方式相同，都是内循环……”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还有，回答一下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的名字是洛衡宇，至于你想了解些什么的话……关于我的公开资料都可以在移动终端上查询。 不过你现在更需要看看珞玛帝国的宪法，还有民法典，那里面有之后一段时间你需要注意的事情。” 闻言，洛箫淼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在她一条一条查看这些条例的时候，洛衡宇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不过还没有过多久，洛箫淼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在反应过来身旁还有人后，她便挠着头尴尬地朝洛衡宇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不过洛衡宇却把头撇开了，或许是他不喜欢别人冲着他笑吧，特别是洛箫淼还与他所熟识的某人很像。 不过话说回来，名为混沌之源的生命是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进食的，他们自身便可以直接从“溟”中获取能量。 事实上，第一代溟能井便是主神上官莲以自己的能量获取“器官”为模板设计出来的。 不过从有记录以来，不论是上官氏还是现在的珞玛皇室都有吃饭的习惯，即使他们通过进食所获得的能量不及他们什么都不干时一秒钟获得的能量的亿万分之一。 但这种形式明显有利于维持他们对自我为人的认同感，退一万步讲，饭它本身也很香啊。 …… 早些时候的万花谷，洛箫昶铃收到了洛箫傲寒发来的短讯，叫她去找一种名叫锯鳞四鳍旗鱼的鱼类，并抓一条回来作为晚饭的食材。 于是暂时无事可做的洛箫昶铃就按照地图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名为“龙跃涯”的海涯，因为从这里出发再往东两海里，就有一处因为洋流形而成生物富集区，那里便是她的目的地。 此时，洛箫昶铃的身后还跟着璃茉和箫海澜，所以她转身对二人说道：“要不，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毕竟在珞希星地表近地飞行是必须要资格凭证的，但很明显，我们都没有。” 闻言，璃茉反问道：“我们的确都没有，所以昶铃你打算怎么过去？” 这时，洛箫昶铃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是游过去啦！当然，为了防止姐姐坑我，我还专门查了一下民法典，发现的确如果走水路的话，的确只要不超速就行。” 说着，洛箫昶铃向身后挥了挥手，随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在空中，金红色的龙凰一闪而逝，然后她溅起的水花就泼了岸上的两人一身。 龙跃涯上，鸟儿依旧在歌唱，花儿依旧在微笑。正站在原地等待璃茉将自己身上的水元素去除的箫海澜突然问道：“整整八片，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翅膀呢？” 早就知道原因的璃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同时回答道：“血族一般只有一对蝠翼，再加上我们自身的结构限制，如果不使用魔法，我们便只能勉强做到滑翔。 而一般的龙族也只有一对翅膀，所以他们的飞行也是主要依靠魔法。羽族一般有两对翅膀，他们就可以在不依靠魔法的情况下完成一些机动动作。 当你真正身处天空之时，你就会发现两个操纵面是远远不够的。而要想控制一头成年巨龙那么大的身体，八个操纵面也不算夸张。” 第四十八章 海边的聚餐 两海里的路程并没有耗费洛箫昶铃太久的时间，不过她很快就理解了为什么民法典里明文规定了在公共水域不允许超速。 好消息是她找到今天的目标了，坏消息是她的目标正在向她迎面撞来。洛箫昶铃现在很后悔，她不应该超速的。 看着旗鱼尖尖的吻部以并不慢的速度向自己袭来，洛箫昶铃相当不熟练地在水下改变了自己的方向，最终用左边的主翼撞上了那条可怜的旗鱼的头部。 …… 看着自家妹妹的“战利品”的头上那明显的撞痕，刚刚回来的洛箫傲寒赞赏道：“可以的呀，都知道把它撞晕了再带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我会看到牙印呢～” 不过洛箫昶铃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只是挠着头，一个劲地傻笑：“嘿嘿，嘿嘿……” 虽然有些好奇，但洛箫傲寒还是没有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又打量了一会自己的妹妹过后，她就把今天要用的调料一个一个地从次空间里拿出来，并且又清点了一遍。 不多时，万花谷的“主厨”终于来到了现场，看到了地上那条满脸怀疑人生的锯鳞四鳍旗鱼，伊旭塔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傲寒要考鱼啊。不过说起来，傲寒你今天都有闲工夫去摸鱼了？” 洛箫傲寒朝她招了招手，“我倒是希望我能有那个闲工夫哦，不过这是昶铃抓到的。” “这样吗，”伊旭塔看向了在一旁又开始傻笑的洛箫昶铃，“我不信，毕竟我没看见咬痕。” “你就是嫉妒我家小妹天资聪颖，不过我本来也是计划着把它切成块儿炖了的，不过看在它还有个全尸的份上，还是考了吧。” 说着，洛箫傲寒取出了她的菜刀，此刀刀尖开反刃，刀身略宽，并且略微内曲，与其说是炊具，却更像一把主战兵器。 忽然间，对温度较为明感的璃茉察觉到了不对，紧接着就有一片雪花从她的眼前飘过飘过。 洛箫傲寒雪白的狐耳抖了抖，下一刻，所有的雪花都停止了飘落，又或者被冻结的是时间本身。 总而言之，就是啪叽一下，旗鱼的身上就多了几个法阵，随着洛箫傲寒将刀收了起来，在场的众人除了伊旭塔以外，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但每个人的关注点又有所不同，就像璃茉震惊于洛箫傲寒出刀的速度之快，箫海澜震惊于法阵组合的玄妙，而洛箫昶铃则震惊于自家姐姐居然如此熟练……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洛衡宇带着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洛箫淼来到了这里。 见到来人，伊旭塔率先打了个招呼，“欢迎回来，陛下……可我没听说今天会多一位殿下来吃饭。” 这一路上之所以没有人发觉什么问题，是因为洛衡宇为他们两人施加了认知偏移，但很显然，他认为没有必要在这里瞒着这些人。 于是乎，洛箫淼就因为她标准的混沌之源外貌被在场的所有人认了出来。 “看起来一切顺利啊，这半天过得怎么样啊，小淼？”洛箫傲寒倒是很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不过还没等洛箫淼开口回答，洛箫傲寒又歪着头问出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小淼和昶铃，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这时，正准备“生火”做饭的伊旭塔插了一嘴，“这个还真不好说呢，不如谁高谁就是姐姐吧。” 听到这句话，璃茉缩了缩脖子，并将视线移向了一边。 不多时，旗鱼身上的法阵散发出一阵阵热量，使其发出诱人的“滋滋”声。而伊旭塔也启动了刚刚在地上画出的火元素法阵，并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个底部刻着反重力铭文的炒锅。 做饭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一桌山珍海味就被摆上了桌。 这段时间，璃茉都已经习惯了自己身边的这群人动不动就会掏出桌子板凳了，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他们不能容身的地方一样。 虽然说这么一大桌饭菜，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几个人能吃完的样子，但它们被消灭的速度远远超出了璃茉或箫海澜的想象。 或许旁人也无法想象吃下去的食物，不会进入消化系统，而是直接被丢进反应炉是个什么感觉吧。 在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之后，伴着海浪声，洛箫傲寒走向了正在看海的洛衡宇，“父上一回来，家里就热闹起来了。该说真不愧是第三世界亲和力最高的男人吗，随便出去一趟都能带回来三只萝莉。” 洛衡宇早就习惯了自己女儿的“冷嘲热讽”，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意，不过他肯定是不会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最近有去守望要塞星系的行程吗？” 同样的，洛箫傲寒也习惯了自己的父亲会在任何时候与自己提起正事，所以她也很快将状态调整过来了，“从父上昨天发来的报文来看，母上和无忧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远征军凯旋后需要休整，国内其他需要我去做的事也不少。” 说着，洛箫傲寒伸了个懒腰，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了正灿烂的夕阳，“但最主要的是：这次混沌虽然并不是那么严重，但不意味着不需要人看着。我是不指望父上你了，昶铃也还没有那个能力，所以说啊，过几天我就要去缓冲区了。” 洛衡宇也抬头看向了夕阳，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从今往后，整个第三世界的混沌监视工作我们就都不用插手了，会有人专门负责的。” 洛箫傲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行的吧，虽然小淼也可以算是混沌之源，可她毕竟没有在第三世界的底层运行逻辑上备份……” 说到这儿，洛箫傲寒自己也反应了过来，洛衡宇所说的人怎么可能是到现在为止，生命历程不及一天的洛箫淼呢？ “难道和那天凝视者号和倾听者号的异动有过？” 洛衡宇也没有对她隐瞒，“我们成功唤醒了上官雨，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推进猎光计划。 当然，要先让欧文顿把他偷走的十四年还回来。至于对混沌和‘大门’的监视，交给上官雨就好，毕竟那是她的本职工作。” 第四十九章 出发之前的准备 洛箫傲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跑一趟守望要塞星系是吧，这当然没问题，到不如说我乐意至极。 说起来也是讽刺，想要得到皇位的人把脑袋削尖了也要挤进来，而正坐在皇位上的人却想东奔西跑……” “你还不是皇帝。”洛衡宇好心地提醒她。 闻言，洛箫傲寒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那我多久以后会是呢？” “你这么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并不。” 于是乎一个话题就这么被终结掉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段时间夕阳，听着海浪声和旁边依旧在用餐的几人的欢笑声。 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不管是谁先开口，都意味着他们将要迎来下一个忙碌的阶段。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于是洛箫傲寒率先开口道：“去守望要塞星系是吧，多久去，去多久，干什么。” 见洛箫傲寒已经开口问了，洛衡宇便从次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匣子。 见状，洛箫傲寒接过了这个长而扁的匣子，看着上面并不普通的纹理，她轻声说道：“会是什么呢？” 说着，洛箫傲寒将匣子打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血红与苍白交织而成的锋芒，虽然仅仅看了一眼，但洛箫傲寒完全可以确定那是什么。 洛箫傲寒很快便将匣子从新合拢了，然后面带疑惑地抬头看向了洛衡宇。 不过后者的视线依旧在看向海风吹来的方向，“你到守望者号上去，然后把它交给布莱恩，至于他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而来，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都要看卿凤那边的情况。” 闻言，洛箫傲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留出足够的自由时间的。” 见这件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了，洛衡宇说起了另一件事，“今晚上你和伊旭塔两个带着刚到的那三个家伙到处走走吧，首府内环亦或是地下都市都可以，不过你多留意一下洛箫淼，她是怎么个情况你也清楚。” 听到了洛衡宇的话，洛箫傲寒也再次降目光移向了海天交汇之处，“怎么，父上你作为小淼的监护人，不自己带着她去认识这个世界？” 听到这儿，洛衡宇很罕见地叹了口气，并且流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我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虽然很复杂，但还算有趣，我这个人还是太过刻板了，要是卿凤在就好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去特殊一号造船厂加会班吧，毕竟小淼还在等着血龙号呢。” 闻言，洛箫傲寒站了起来，并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便朝着其他几人的方向走去。 随后她的声音才穿到了洛衡宇的耳中：“说的也是，不过，就现在而言，就这样吧……” 眼前五人的身影，同海风和斜阳一起，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景，不过洛衡宇并没有留恋太久，毕竟还有很多事正等着他去做，他可不希望在失去之后才去学会珍惜。他要继续前行了，赶在黑夜来临之前，去猎取那道光。 …… 虽然可以选择的地方确实不少，但洛箫傲寒最终还是选择了离这里最近的花海市。 不过在准备出发前，洛箫淼还是有些为难地开了口：“那个，请问我就这样出去吗？” 虽然洛箫淼并没有经验，但通过她已知的常识，她知道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穿着工作时的制服去公共场合娱乐的。而她现在依旧身着代表着珞玛科研人员的白色大衣。 洛箫傲寒用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洛箫淼说的是指什么，于是她回答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用认知偏移呗。” 其实在珞玛法律中有明文规定：在未向相关部门报备的情况下，不得在公共场所使用认知阻碍及认知偏移。 这的确是社会治安的需要，而且如果人与人之间都隔着一层面具交流，那也不是珞玛皇室希望看到的局面。 不过珞玛皇室本身就经常在公共场所使用认知偏移，毕竟与使用相比，被认出来了之后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混乱。这就像一般明星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在一个人出门的时候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样。 再加上，皇室又不是不报备，所以说他们这么做在法理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突然间，璃茉好像想起来什么，于是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洛箫昶铃，“话说前几天我看你一天换好几套衣服，你哪来那么多衣服的。” 被问到的洛箫昶铃则是歪了歪脑袋，她似乎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为什么璃茉会这么问，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在帝国总网上看见了好看的款式，想穿穿看的话，就自己弄一件了呗。” 洛箫昶铃讲的不清不楚，璃茉也听得雨里雾里，不过在一旁的洛箫傲寒旁观者清，于是她代为解释道：“一条简单的外循环规则指令罢了，毕竟制作一件不含超自然力量的物品对混沌之源来说没有任何困难，同时也不会刺激到世界意志那敏感的神经。 不过小淼并没有在底层逻辑上备案，简单来说，就是无法使用外循环指令。当然，内循环指令并不受影响。” 听到这儿，已经明白过来的洛箫昶铃接过了话茬，“也就是说虽然小淼姐姐虽然不能自己制作衣服，但她还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外面特征的。那就把前者交给我吧，不知道小淼姐姐喜欢什么风格的呢？” 看着洛箫昶铃拉着洛箫淼到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璃茉看向了洛箫傲寒和伊旭塔的方向，“那个……我需要稍微‘伪装’一下吗？” 璃茉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她不认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被人知道了她还活着，且身在珞玛的话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不过此时洛箫傲寒也正忙着‘伪装’自己，毕竟这次出去的主要目的还是帮助三人熟悉珞玛，如果就以她现在的样子，难免会引起围观，那让她们看看真实的珞玛这个目标也就不可能达成了。 第五十章 步入花海市 听到了璃茉的询问，洛箫傲寒用下巴指了指洛箫淼的方向，“璃茉你就按照小淼那么来呗，还能和她凑一对姐妹。” 璃茉顺着洛箫傲寒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洛箫淼的头发已经从原来的惨白变为了亮丽的银白色，瞳色也变为了紫红色。 洛箫傲寒的声音同时也继续传来，“这样的话就更不会有人联想到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璃茉觉得洛箫傲寒所说的并不无道理，但她平时的伪装方式就是认知偏移，而如果是想让人看到的是自己提前设定的特征的话，甚至比认知阻碍的消耗还大，璃茉认为这绝对是多此一举了。 璃茉是这么觉得的：珞玛皇室大概是因为有更好的方式进行伪装，于是忽略了这一点。所以她打算对此进行一下说明。 可当璃茉转过身后，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因为她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人标志性的狐耳和狐尾了，她的头发虽然还算不上惨白，但也透露出了几分寒芒，原本一对碧蓝的眼睛之中也有一只染上了猩红。 与洛箫傲寒相比，卿泉要高出半个脑袋，原本属于狐族的柔和气场也被龙凰与生俱来的凌冽所取代。 卿泉从自己的次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簪子，然后将自己的头发盘好，与此同时那只血红的眸子也被冲淡成了紫红色。 见璃茉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卿泉解释道：“世人所熟知的卿泉将军不是扎着军中规定的高马尾，就是披着头发，于是为了减小被认出来的可能，一般平时我会将头发盘起来。 至于瞳色，代表着混沌之源的猩红我自己是去不掉的，只能冲淡。” 听着卿泉的解释，璃茉点了点头，不过她还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问：“前些日子我听洛星陛下说，混沌之源的两具化身一般为异性……” 卿泉知道她想问些什么，于是继续解释道：“那样的确更加符合统一守恒定律，不过我的情况毕比较特殊，我确实有两个线程，也用两个化身，但却不能将它们分开使用，所以说就这样了，也省去了以‘卿泉’作为第一人称代词这种麻烦的事。” 如果说洛箫傲寒道声音如雪一般细腻，那卿泉的声音就向是一块坚冰，在她的身上璃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洛衡宇的影子，当然，更准确地说是某些情况下的卿凤。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毕竟璃茉也有和拥有这种气质的人相处的经历，所以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依旧用很平常的声音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闻言，卿泉盯着璃茉看了一会，在分析完了所有可能的情况后，她最终推测出来璃茉这么问的原因。只不过被她这么盯着，璃茉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看着璃茉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许变化了，卿泉轻笑了一声，随后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以食指轻触璃茉的眉心，于是乎璃茉的双瞳也于刹那间变为了紫红色。 随后，卿泉依旧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再次在璃茉的耳边响起，“规则指令本身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但为了简化操作，需要我手动取消，所以回来之后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欸，好的。”璃茉接过了卿泉递过来的小镜子，看着自己已经是紫红色的眼睛，心里想到：“她居然会笑诶，我还以为她和那位天君一样只会一天板起个脸呢。” “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的伊旭塔来了一句。 随后她便戴上了自己的面纱，因为在花海市，市民的主体就是珞希精灵，她只需要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容貌，便可以混入人群之中。 至于箫海澜，在西凌都几乎没有人认识她，在这里便更不用特意掩饰些什么了。 …… 五人刚走出传送大厅，洛箫昶铃就抱怨了起来，“什么嘛，坐一次传送都要塞那么多广告，真是想钱想疯了！” 不过她的姐姐立马就给她浇了盆冷水，“要不然你以为你吃的饭是从那里来的？” 洛箫昶铃一听，原来是自家加的广告啊，那没事了。 一般来说，长距离的非民用传送都会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自然也是不可能加装广告的。但技术已经相当成熟的短距离民用传送则充分地考虑了舒适性。 当然，要在传送过程中加上可视化的广告，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小工程，不过这些显然是难不倒这群不讲理的混沌之源的。于是乎珞玛帝国的财政来源又多了一项。 不过刚刚洛箫昶铃的那一嗓子声音也不算小，于是几人刚走出传送大厅，就有一个精灵小哥过来搭讪，“几位小姐以前是没来过花海市吧，需要导游吗？”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洛箫昶铃没好意思直接拒绝，“大哥哥，花海市又不是人文风景区，真的需要导游吗？” 不过洛箫昶铃毕竟涉世未深，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瞧您说的，这花海市的确不是风景区，但位于天子脚下，必然有它独特的魅力，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想必一定会遗憾地错过……” 看着洛箫昶铃有些不知所措，卿泉朝旁边的伊旭塔努了努嘴，“差不多了，让她们知道会遇到这些就行了。” 闻言，伊旭塔点了点头，随后她走到了那位精灵的身后，微微掀起了她的面纱，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生意什么样啊，不过不是说过了不能堵在传送大厅门口拉客的吗，会影响旅客正常通行的。” 那位精灵看见了身后的人，立马退到了一边，本想行礼，但看见了她还戴着面纱，应该是不想太过张扬，就又走上前来，低声对伊旭塔说道：“抱歉女王殿下，我只是想早点再拉一单，好下班了。” 听完了他的话，伊旭塔轻声叹了口气，“你是应该给我道歉，毕竟这规矩是我定的，你现在的做法无疑是在啪啪打我的脸。 再说，人生在世，有几个容易的，虽然身处高处的我可能没有资格谈论这件事就是了。但规矩就是规矩，这次就口头警告吧，下次就别这么干了。” 第五十一章 一个小插曲 等那位精灵小哥走出去了一段距离之后，洛箫昶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全是自己家的产业啊。” 闻言，伊旭塔冲她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皇室直辖的万花谷三大地下都市呢？” …… 这次出行的目的本身就是让初来驾到的三人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初步的认识，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由于性格使然，洛箫昶铃倒是东看看西瞅瞅，而箫海澜和洛箫淼只是静静地跟在卿泉和伊旭塔的身后。 一路上也没有再出什么岔子，在热闹的地方，清静的地方她们都去过了之后，卿泉便以小孩子不能过晚睡觉为由带领着一行人往回走。 不过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她们听见了一阵阵乐器发出的声音。 伊旭塔动了动耳朵，然后说道：“架子鼓，贝斯，吉他，是一个乐队，听风格，像是摇滚。” 这时，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开口的箫海澜问道：“精灵也玩摇滚吗？” 闻言，伊旭塔挑了挑眉毛，“精灵难道不能玩摇滚吗？” 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卿泉就已经默默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了。见状，箫海澜和洛箫昶铃立刻跟了上去。 洛箫淼则看向了同样还没有动的伊旭塔，“长公主喜欢音乐？” “叫的那么生疏干嘛，她是你的姐姐，只比亲姐姐差一线的那种。至于小淼你刚刚的问题，我想比起乐器发出的声音，她更喜欢利刃出鞘的声音。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要掉队了才是。” 说着，伊旭塔便抬起了脚步，洛箫淼也只好紧随其后。 卿泉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因为理论上街头是不允许在无报备的情况下进行表演的，毕竟如果将这种事情放开，这个城市会有多混乱，卿泉都不敢想象。 而如果是报备了的话，也不应该在这种人流量要大不大的地方。 走到了近前，卿泉很轻松地发现了一个身穿城管制服的男性狐族，不过他似乎也是在饶有兴致地围观着的群众中的一员。 卿泉并没有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只是很正常地走了过去。 城管头上的一对狐耳抖了抖，从声音的轨迹他可以推算出来，来者是径直向自己走过来的，可他所在的位置离围观的人群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来者的目的并不是，或不仅仅是围观。 于是他用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说道：“嘛，又来了，我给你们说……” 不过当他的目光移到了来者的身上时，他的话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他凭借外貌就认出了卿泉，而是因为卿泉的身份信息直接显示在了珞玛治安管理系统里面。 虽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之后，招呼还是要打的，作为退伍军人的他本打算行军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卿泉现在是在微服私访。 “那个，将…公……” 看着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卿泉主动岔开了话题，“以前是哪只部队的，能在这么多嘈杂的声音中分离出我的脚步声。” “额……回禀殿下，鄙人曾有幸在第三集团军陆战第二大队服役，作为斥候，听声辨位是我们的基本功。”城管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回答到。 “特种部队吗，那退役之后分配的工作就是城管吗？” “这倒也不是，我只是喜欢热闹。” 闻言，卿泉也把目光移到了正在表演的乐队之上，“喜欢归喜欢，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家里没有值得牵挂的人吗？” “也不能说没有吧，我家姑正在帝国帝国国立大学读书。” “那的学费并不便宜。” “但孩子她母亲的抚恤金已经足够了，帝国在这方面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听到这儿，卿泉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到城管的脸上并没有排斥的神色，她还是问道：“多久的事儿？” “第二次守望要塞战役。”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而乐队的演奏却依旧在继续。 终于，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这场街头演出便以表演者的致谢落下了帷幕。 看着围观的群众离开的差不多了，城管这才走上前去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赖啊，不过花海市范围内禁止在公共场所未经申报举行人员聚集型活动，下不为例，还有这是罚单……” 在这个小插曲过后，几人依旧继续按照既定路线前进，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洛箫淼，卿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是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这么一问，洛箫淼的话音中都带上了些惊魂不定，“啊！那个……就是在想那位城管先生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明明是规则不允许的……” 听到了洛箫淼的疑问，卿泉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了语言，随后回答道：“规则，尤其是人制订的规则，最终的目的便是服务于人。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有所考虑，刚才在街头表演的乐队选择的位置很好，演出本身并没有造成阻塞交通或其他的不良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人为他们设置了无声场。至于你们听到了，完全是因为有我在。 再说，如果他们是明知故犯的话，那必然有自己的苦衷，毕竟没有一个展演厅是免费的，几个熟识的人想要一起留下回忆也好，完成儿时的梦想也好，只要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而如果他们不知道这条规矩，就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被疏忽掉了的地方…… 总之，不管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还是先想想自己有哪里可以改进的吧。” 虽然到最后似乎变成了卿泉的自言自语，但第一天做人的洛箫淼还是从这次交谈中收获了很多，虽然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 …… 朝阳将门前柳树的影子拉的很长，透过向阳的窗，打在了洛箫淼熟睡的脸上。 与推门而入的洛箫昶铃一同闯入的，还有带着大海特有的气味的晨风。 这时，跟着后面进来的璃茉出声提醒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人家还在睡觉呢。” 第五十二章 登舰 其实这也不能怪洛箫昶铃不懂礼貌，虽然她的确有点以己度人了，“把两个线程都关了，她是怎么睡着的？” 在她从卿凤那里继承的知识里，洛箫昶铃知道混沌之源在睡觉的时候也会起用一个子线程，主要是提防世界意志。 当然，洛箫昶铃也知道洛箫淼和她还是有些许差别的，只不过她从未去想过具体的差别可能有哪些，刚才便也没在意。 毫无疑问，洛箫淼已经被刚刚的动静吵醒了，但好在她并没有起床气，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语气里还带着明显的迷糊，“请问有什么事吗，大早上的……” “还能有什么事，起来吃早饭了。吃饭不积极，态度有问题哦，小淼姐姐。” 听着洛箫昶铃的话，洛箫淼睁开了眼睛。当然，她看到的是灿烂的阳光，并且有点刺眼。于是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头埋在了阴影里，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见状，洛箫昶铃眯起了眼睛，然后她随手一招，空气中便凝结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冰锥。 感觉到了气温的变化并察觉到了不正常的信息流动，洛箫淼微微睁开了眼睛。 随后她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上，挥出右手的同时金红色的鳞片顺势附着在了其上，然后她便将那枚朝她极速飞来的冰锥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于此同时，洛箫昶铃的声音也传到了她的耳中，“怎么样，清醒一点了吗？” 洛箫淼倒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醒了，可在一旁看着的璃茉却带着几分吃惊与无奈。 “我现在倒是不怕你们在‘打闹’中受伤了，不过你们真的不会把房子给拆了吗？” 闻言，洛箫昶铃笑了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父亲专门设置皇室居住区的目的之一，不过这些他亲自祝福加固过的房子，不用点力还真不好拆。 而且我的任务是叫醒她，又不是温柔地叫醒她，一般情况下，我们称这种方式为‘高效’。” 在洛箫淼简单地洗漱了过后，一行三人来到了用餐的凉亭，这种亭子在万花谷内并不少见，毕竟住在里面的人有的是办法隔绝大海带来的潮湿，这种采光效果极好的建筑便备受青睐。 见洛箫淼来了，洛箫傲寒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小淼总算来了，快点吃吧，吃完了我带你去特殊一号港，父上在那里等你。” 听到了洛衡宇找她，刚刚坐下的洛箫淼明显愣了一下，“天君找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 听到了洛箫淼的话，洛箫傲寒单手托腮，露出了“有趣”的表情，“难道小淼你的目标就是混吃等死……至于为什么不在这里给你说，你不会觉得人人都是这个时间点才起来吧？” “傲寒姐姐不也在这里吗……”洛箫淼小声哔哔道。 不过她收获的就只有一个脑瓜崩了，“你这孩子，姐姐我是上完早朝回来了！再过两个标准时就该吃午饭了，不过你和父上不会回来吃就是了。” 听着洛箫傲寒的言语，洛箫淼默默地低头干饭，别看她举止优雅得体，可速度是一点也不慢。 看着最后一个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洛箫傲寒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为她擦嘴。 见状，洛箫淼一边努力咽下嘴中的食物，一边模模糊糊地说道：“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可……” 不过她还没有说完，一阵眩晕感就袭上了心头，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已经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实验室。 而在万花谷的洛箫傲寒则用了一个净身术去除了手帕上的污渍，并低声说道：“不行呢，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 然后她看向了杯盘狼藉的桌面，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下次要告诉她没有必要全部吃完，毕竟也没有太大意义。” 这时，刚到海边准备开始玩却又被叫了回来的洛箫昶铃也刚好到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找我有事？” 洛箫傲寒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随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个座位示意她坐下，全程她都只说了两个音节，“上课。” …… 在特殊一号造船厂，洛箫淼收到了洛衡宇的讯息，于是换上了工作时的制服并前往指定地点。令她疑惑的是，这一路上她居然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很快，她便来到了一处坞舱内。 与此同时，坞舱的穹顶正在缓缓地向下收起，于是来自s-1恒星的光与热就直直地照射了进来。 不过一层半透明的物质消减了它们的强度，同时也锁住了大气，使这里的环境依旧与地表无异。 不过以上这些洛箫淼通通都没注意到，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被眼前的事物牢牢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通体暗红的战舰，虽然从客观上来讲，它只的轴长有一千四百四十米，但当一个人站在它面前时也只会感觉到它的遮天蔽日。 不过这并不是使洛箫淼呆立在原地的原因，她现在陷入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和这艘战舰的能量脉络交相呼应。 不过没等她细细思考出这意味着什么，洛衡宇的声音就在她的脑海中想起，“别在那杵着，进来。” 闻言，洛箫淼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我要进去”的念头，于是她眼前一花，便来到了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显示着这艘船各个子系统的状态。当然，就目前而言，它们大多数都处于关闭或休眠状态，而全息屏幕的上方正中央，赫然标注着它的名字，“血龙号”。 环视了一周，洛箫淼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实时显示着战舰四周的情况，而自己的面前则是排列整齐的各型终端及其操作人员的席位。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洛箫淼很确定这就是这艘战舰的指挥中枢，也就是舰桥，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她也说不上来。 不过就在这时，洛衡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舰桥上，他平淡的声音随后想起，“感觉如何，喜欢吗，不过不管喜不喜欢，我都希望你能接受。” 第五十三章 相互成就 说实话，洛箫淼并没有听懂洛衡宇的意思，同时又因为自己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怪异之感，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接受……是什么意思？” 闻言，洛衡宇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发送给了洛箫淼，随后开口解释道：“每个人都是特殊的存在，你是一个特别的个体，它也是一艘特别的舰船，至于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联系，我想‘血龙工程’的明细里面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看着正皱着眉认真看着文件的洛箫淼，洛衡宇继续说道：“在你确认之后，血龙号在底层运行逻辑上就会被认为是你的延伸，或者说就是你。 这样做的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是，整个血龙号内都可以受到你的内循环指令的影响。 当然，明细上也写得很清楚，血龙号的动力炉直接连接在你的‘溟能井’，而它的中枢处理系统，便是你的灵魂，可以说血龙号不能没有你，但你却不一定要接受它……” 不过还不等洛衡宇说完，之前一直因看起来有些胆小而显得唯唯诺诺的洛箫淼却打断了他，“那么，如果我选择不接受，我的价值又如何体现呢？” 显然，洛衡宇之前并不认为洛箫淼会主动打断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地等待着下文。 “其实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虽然有大有小，可大家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就拿身边的人来说，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傲寒姐姐的的确确一个人担起了最终决策者的重任。 我并不知道昶铃有什么使命，但她的眼神告诉了我，她有着坚定的信念。 可我呢？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存在…… 是呢，要把选择权交给我，我可以选择拒绝，可从始至终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我的父亲大人！” 说到最后，洛箫淼几乎已经歇斯底里了，不过这些话语也终究只像是落入大海的一粒沙子，连一点涟漪都激不起来，至少从洛衡宇的脸上来看是这样子的。 “你觉得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那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呢。又或者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给你选择的权利呢。在更近一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利呢。” 被这么一问，洛箫淼彻底懵了。 洛衡宇其实知道，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迷茫的，小孩子之所以不会迷茫，是因为刚记事时他们还什么都不懂，而到他们懂了之后，就已经有足够的经历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了。 但洛箫淼不行，她生来就有完整的神志，可却仅仅只有不到一天的人生经历。 于是洛衡宇继续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一开始就没有能力给你选择的权力，这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职。 那么现在，路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只有一条，我们都不知道它是落英缤纷还是荆棘丛生。 你打算以什么样的姿态走下去呢，是驻足不前任风吹雨打满身泥泞却最终一无所成，还是昂首挺胸不论前路坎坷却毅然前行。” 说实话，洛衡宇毫无波澜的语调让他的这些话显得与其说是开导，不如说是诘问。 此时洛箫淼的胸脯一起一伏，原本惨白的脸上甚至带上了些血色，这些都标志着她的心里并不平静，但她肯定也想不到反驳的话。 见状，洛衡宇在二十四个标准时内第二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走过去轻轻搂了搂洛箫淼的肩。 “要是卿凤在就好了，我可不善长安慰人。” 虽然洛衡宇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洛箫淼却笑了出来，“我开始期待和卿凤姐姐见面了，明明父亲大人干什么事都给人一种疏离感，却能让这么多人紧紧地围绕在你身旁。” 对这句话，洛衡宇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缓过来就好，至于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像昶铃那样给你写入部分我的记忆以帮助你快速适应这个世界，我想明细里已经写的很明白了。” 闻言，洛箫淼皱了皱眉，立刻再次低头把“血龙工程明细”调了出来，最终在一大段对工程本身的描述之后，她终于在最下面的备注里看到了她正在寻找的东西。 看着她认真地阅读了起来，洛衡宇继续在一旁解释道：“其实人造灵魂技术很早之前帝国就已经实现了。当然，这也促成了《人权法案》的诞生，毕竟有灵单元和无灵单元之间需要有一条‘界’。 《人权法案》直接禁止了强制性赋予人造人所谓使命，然后再将他们送上战场。但如果采取和自然人一样培养方法，那成本必然会居高不下，这么做也就失去了意义。 当然，这也间接促成了珞玛现在最引以为傲的人工智能技术，即无魂傀儡技术。” 这时，洛箫淼也基本看完了，不过她的眼睛依旧没有从移动终端上移开，“所以你打算以我为突破口？” 洛衡宇并没有否定，甚至点了点头，“你不觉得你是绝佳的实验对象吗。你的灵魂并非人造，而是实打实通过灵魂出芽产生的，这就绕开了《人权法案》。 而没有在底层逻辑上备份使你不会被世界意志惦记上，虽然这也让你无法使用外循环指令来干扰规则运行，但也让你更加贴近人造人。 同时，在你觉醒之前我们没有进行任何多余的信息交换，这让你的情况同刚制作出来的人造灵魂无异。” 不过洛箫淼还是不能轻易接受，又或者说她希望自己在洛衡宇的心里占据一个更加重要的地位，至少不能仅仅只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实验对象，“实验对象吗，即使我是你的女儿？” 听到洛箫淼这么问，洛衡宇先是保持了沉默，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平静的声音才徐徐响起：“我并不清楚你到底希望得到一个怎样的回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说我的女儿，这是事实，你是我的实验对象，这也是事实。” 第五十四章 步入星辰 “这两者并不冲突，你以为我没有把自己当做过实验对象吗。但事实上，现在第三世界所有的一线战舰所采用的前沿技术都是对混沌之源的解析与再现。 退一步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相互利用，即使是父女之间也是一样。当然，我更愿意称之为相互成就。” 听到了这些后，洛箫淼也没有再问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我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见洛箫淼不再继续纠结了，洛衡宇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从次空间里取出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舰船使用指南（血龙号专用版）”。 随后他解释道：“学习的话还是用纸质书籍吧，手上的触感有利于集中注意力。” 洛箫淼接过了洛衡宇递过来的书，同时询问道：“我是不是应该先激活什么的……” 闻言，洛衡宇回答道：“其实在你打心底认可了它之后，你们就已经是一体的了，换句话说，从今以后，血龙号的第三人称代词要改为‘她’了。” 听到了洛衡宇的解释后，洛箫淼的脸上流露出了震惊，同时也将眉毛皱了起来，“都不需要我的同意吗？” 这一次，洛衡宇很清楚她想知道些什么，于是他回答道：“怎么不需要……你还没有明白这件事的逻辑吗，要想激活血龙号，必须要来自你的完全认可。 至于其中的原理，你可是混沌之源啊，我的女儿。”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洛箫淼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她似乎终于找到了这几十分钟里她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 时间过得很快，沉浸在学习中的洛箫淼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期间，洛衡宇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 终于，洛衡宇睁开了眼睛，“今天就到这里吧，小淼，你准备一下，我们出去溜一圈，结束之后就好回去吃饭了。” 闻言，洛箫淼立马赞成道：“好啊，我们去那里吖，首府内环吗？” 不过这句话换来的只是洛衡宇没有什么情感的目光。 见事情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发展，洛箫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洛衡宇依旧以那样的目光盯着她，“你看了一个下午，该不会连怎么离港都不会吧。” 听到了洛衡宇的话，洛箫淼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觉得我没有问题，可我既没有星舰驾驶证，又没有申请航线。” 在她说完之后，洛衡宇立刻回答道：“驾驶证我有，至于航线的问题，我们只用在特殊一号造船厂附近活动。要学以致用，不是吗。” 闻言，洛箫淼点了点头，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在收到了指令之后，特殊一号造船厂与血龙号之间的物理连接逐一断开，血龙号本身的动力炉也被充满了能量。 在通报了地面控制站的ai过后，血龙号稳稳的离开了地面，在穿越那层透明光膜的时候，洛箫淼还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不过整个交互过程都很顺利，光膜就好像不是有形的物质一样，血龙号没在穿过它们时发生丝毫的抖动。 来到了外太空后，血龙号小心翼翼地在划定的区域内行驶，看着远处不断向外散发着光与热的s-1恒星，洛箫淼的瞳孔缓缓放大，“只有真正身处星空，才会发觉自己的渺小与孤独啊……” 其实洛衡宇早就习惯了有人在只有他一人陪同的时候说自己孤独，不过在洛箫淼“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孤独之后，他开口道：“把公共频道打开吧，现在的宇宙，远比你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于是洛箫淼依言打开了公共频道，一瞬间，铺天盖地的信息席卷而来，“怡驽希星系，怡驽希星系，下一站怡驽希星系，还差两个人，还差两个人就走…… 飞船租借，飞船租借，各种型号，各种价位都有…… 识别码为dc-的中型货运飞船请注意，你已超速百分之二十，请立刻前往指定位置接受检查，重复……” 听到这些零零总总的声音后，洛箫淼小声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呢。” 在她旁边的洛衡宇依旧以他标志性的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很快，你要相信混沌之源的学习能力，不过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皇家的颜面，要是敢违反交通规则，哪怕只是超速，都会很麻烦。” 闻言，洛箫淼笑了笑，“那还真是……不如让我去战场吧，那里总没有人管我超速吧？” 不过洛衡宇的声音几乎没有延迟就传了过来，“其实战场才是规矩最多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一条便是：人死了便是死了，不论是谁，在什么时候。” 说完这些，洛衡宇都脸上露出了与平时有些许不同的严肃，他转向洛箫淼说道：“其实接下来的这些话才是我最想和你说的。 血龙号毫无疑问是一艘强大的战舰，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是为了赢得某一场战争而被制造出来的，更不是为了去摧毁什么…… 你更是如此……” 说着，洛衡宇抱起了双手，又将目光移向了遥远的星辰，“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有些时候我们也不是不能低头，但绝对不能跪下。 天无绝人之路，人有胜天之时，如果所谓命运一定要我们跪下，那我会选择反了这天。” 听着洛衡宇一个人说了这么多，洛箫淼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她已经决定了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顺便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洛箫淼先轻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干些什么？” “如果你看够了，那就回港，然后回家吃饭。”说着，洛衡宇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我不知道在你的眼中星空是什么样子，它的确令人敬畏，但请永远不要失去对它的好奇，以及征服它的欲望。” 第五十五章 每个人的使命 晚饭之时，所有人都来到了餐桌旁，也许是晚了，不想打破夜的平静；也许是乏了，但又不想让在意的人看破。 总之，洛衡宇只是看着其他人有说有笑，自己却一言不发，虽然这样表现出来的也和他平时无异。 灿烂的银河逐渐升上了天边，在一阵碗筷碰撞之声中，洛箫傲寒率先宣布了离桌。 “看来今天父上那边进行的很顺利啊，那明天还是按照计划来吗？” 闻言，洛衡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手不断摩挲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茶杯，而在座的众人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你指的是哪个计划。” 听到这样的疑问，洛箫傲寒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抬起来眸子去询问自己的父亲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计划，不是吗。”洛衡宇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本来打算等卿凤回来再说这件事的，不过今天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得对新来的几位瞒那么久也不见得是好事。” 在银河的光亮之下，洛衡宇缓缓站起了身来，“现在就由我来说明一下‘猎光计划’的情况。” 不过就在这时，箫海澜有些犹豫举起了她的手，“那个……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其实璃茉也有相同的疑问，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要是洛衡宇不想让她们听到，就算她们杵着跟前，也什么都听不到。 果不其然，洛衡宇摇了摇头，“在场的已经都不是外人了，璃茉就不说了，她不久之前就已经答应加入我们了。 而海澜你的话，当初卿凤答应了洛星要帮你，而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要根治你的病，至少需要在万花谷呆上十五年。 而到那时，第三世界的所有人都应该对整个事情有一个较为完整的认知了。” 见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异议了以后，洛衡宇继续说道：“猎光计划的本质是让第三世界延续下去，其最低目标是至少保存一个文明，以及其他所有文明的资料库，也就是‘墓碑’。 它的发起人是神域的主神上官莲，时间是祂陨落之前大约一个标准日。 之后这个计划便由两位神女，上官霞和上官雨执行，直至神陨事件，上官霞陨落，上官雨沉睡，计划到那时也没有完成哪怕准备阶段的第一个部分。 她们遗留下来的遗产便是s-1要塞星系与龙城号。 后来，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们决定重启猎光计划，并为此建立了珞玛帝国。 之后我们又用了一个多世纪才终于迎来了准备阶段的第一个节点，也就是‘血龙工程’。 至于现在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发送到你们的移动终端里了。” 看着几人纷纷打开了自己的移动终端，洛衡宇继续说道：“猎光计划之所以一直鲜为人知，是因为在之前，知道的人太多了的话的确会降低我们的成功率，具体情况有些类似于信息障壁。 但越是临近最终节点，这点反而就越不重要，更何况现在上官雨已经归位了。” 除了洛衡宇和洛箫傲寒意以及伊旭塔外，其他四人在看了面前的资料过后，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就算是之前已经对其有所了解的璃茉也一样。 突然间，洛箫昶铃抬头看向了洛衡宇和洛箫傲寒的方向，她的眼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惊恐。 已经大概猜到了原因的洛箫傲寒默默地撇开了头。 洛衡宇则说道：“昶铃你来一趟我的房间，至于其他人，拜托傲寒安排了，就像你说的，一切还是按计划来。” 之后，洛衡宇和洛箫昶铃一前一后在星光下走着，虽然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星星间的耳语本身就名为宁静。 在轻微的关门声之后，洛衡宇转过身来说道：“灵魂出芽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同样，每一个混沌之源的诞生都有它的理由。 当然，让要你来承担这些的确是因为我的无能，抱歉……” 不过洛箫昶铃却是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父亲不用向我道歉的，其实我对你给我安排的事并不排斥，相反，我很高兴能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不过相比起逃跑……哪怕是为了最终的胜利把我献祭掉也好啊……” 说着说着，洛箫昶铃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成了哽咽。 见状，洛衡宇用手按了按洛箫昶铃的小脑袋，虽然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愿意为了一丝希望，舍弃呆在自己的舒适区内，而踏入黑暗的人，也同样英雄。” 洛箫昶铃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那我该怎么做。” “先学一些将来用得到的知识，相信我，我们还有相当充足的时间。” …… 血曌宫迎来了又一个夜晚，梅蜜对一旁的卿凤说道：“我先服侍殿下更衣，准备睡觉了……” 正如之前几天一样，每当她们要离开卿凤的视线时，梅蜜都会通报一声，虽然她们知道这样做意义不大，因为只要她愿意，卿凤可以轻易感知到方圆数万公里的风吹草动。 不过这次，卿凤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出肯定的答复。 “那可不行，毕竟西格莉德也是女孩子，平时她更衣的时候你们连卿凤都要回避，现在又怎么能让男士旁观呢？你说是吧，巴克先生。” 梅蜜本来正在心里吐槽，要回避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不过听到最后，她不由得惊出来一身冷汗。随后她不由分说地将西格莉德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卿凤依旧靠着门框，怀中抱着她的横刀，“不知巴克先生今天特意前来所为何事？不会是欧文顿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打算让你来坏坏我的好事，顺便把你这个弃子给丢了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卿凤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杀意，眼神中也露出了寒芒。 第五十六章 阴影之中的造访者 因为药效时间的限制，卿凤并没有提前在刀上抹药，而为了提防巴克这个在璃茉离开以后的棹汐第一刺客对西格莉德不利，出于谨慎，她没有选择分神去拔出腰间那把装配了“幻神”的配枪。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巴克的想象，卿凤不立刻将其制服的根本原因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时那名叫做巴克的影魔也从房间中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以在下的实力，是万万没有可能在卿凤阁下的眼皮子底下伤到西格莉德殿下哪怕一分一毫的。” 在巴克说话的同时，卿凤已经缓缓地将刀抽出了刀鞘，“事实的确如此，所以巴克先生还是请回吧，正如你刚刚所听到的，我家小西格莉德准备休息了。” 见状，巴克很配合地向后退了两步，“在下属实好奇，卿凤阁下为什么如此看中西格莉德殿下呢？” “嘛，原来欧文顿是好奇这一点吗，其实也很简单。耕田之利十倍，朱玉之赢百倍，那你觉得立国之王赢几何呢，巴克先生？” 闻言，巴克发出了干涩的笑声，“咯咯……自然是利无数，卿凤阁下。” 说着，巴克又看向了西格莉德，“不过在下很好奇，二位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难道西格莉德殿下您不知道，是卿凤阁下亲自结束了璃茉殿下的生命吗？” 突然间，巴克感觉到了卿凤眼中的杀意已经化作了实质性的压力，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刺客，他很快便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可当他再次睁开眼后，便发觉自己已经身处血红色的山谷之中了。 血色的残霞映照在云气之上，抬头看去，却找不到任何类似太阳的东西。 不同于往常，现在卿凤的声音犹如战场上呼啸着的肃杀，“如果你是想挑拨离间的话还是省省吧，毕竟从各种意义上璃茉她都已经在一个世纪之前就被欧文顿杀死了，卿凤之前做的事，对她来说恰恰是一种解脱。 不过卿凤很好奇，在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中，巴克先生你会选择怎么站队呢？当然，前提是你能活过今天……” 闻言，巴克再次发出了干瘪的笑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卿凤阁下，曾经以一己之力便威慑住了整个棹汐高层，当之无愧的第一刺客。 不过在下也很好奇，这样的你，真的和外界传闻中的一样爱兵如子吗，不知道是在下的命比较重要，还是两位珞玛特工的比较重要呢？” 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的景象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卿凤虽然收起了杀意但依旧冷漠的眼神，巴克也不再含糊。 只见他身后的影子突然毫无预兆地摇晃了起来，随后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性身影就被丢到了卿凤的面前。 “那么，在下告辞了。”说完，巴克的身影便再次融入了阴影之中。 卿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她与布莱恩会面的那天，她就曾下令让所有棹汐境内的珞玛情报人员撤退，所以她当然也知道有两人至今没有归队。 看到卿凤正在为地上的两人松绑，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道西格莉德问道：“所以卿凤阁下早就发觉了他的来到？” “嗯，他昨天和前天都来过，只是没有今天那么近……” 说着，卿凤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卿凤总要先确认一下他是不是你派来试探卿凤的吧。” 闻言，西格莉德倒也是不慌不忙，“要是我能控制他那种强者的话，我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卿凤并不在意，不过就算是欧文顿默许的也好，不是也罢。你现在的势力圈子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清楚，当然，卿凤也清楚。” “是啊，要不然当初你也不会一开始就选择了我，并把梅蜜送了过来。” 听到这些，梅蜜的瞳孔突然放大，她看向卿凤的眼神中述说着她没有主动透露这些。 不过卿凤也没在意这些，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比她曾经设想的好多了，“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罢了，毕竟我们的核心利益并不冲突。” 闻言，西格莉德表示认可地耸了耸肩，“阁下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我现在突然有些在意我妹妹的事了。” 忽然间，卿凤忽然又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西格莉德殿下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卿凤会选择杀了她，还是好酒好肉地在万花谷招待令妹呢？”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西格莉德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见两人已经说完了，在一旁休息的两名珞玛特工站了起来，对卿凤说道：“对不起，卿凤殿下，给您添麻烦了。” “你们没事就行，至于今天的事，的确无伤大雅。” 不过一旁的梅蜜有些好奇地问道：“卿凤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啧，”卿凤有些好笑地看向了她，“你觉得可能吗？只不过嘛……” 见卿凤已经将眼睛眯了起来，梅蜜立马转移了话题，“这，这样吗，那这两位要怎么安排呢？” 闻言，卿凤从次空间里取出了两个睡袋，并将它们扔到了两人身上，“今晚上老老实实地在客厅里睡，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明白了吗。” 两名珞玛特工在卿凤开口的同时就站了起来，这时候立马行了一个军礼，并回答道：“您的意志！” 随后，卿凤转向了西格莉德，“卿凤会通知布莱恩让他明天来一趟吧。此外，最终的时间你也差不多该确定了吧？” “我明白了。”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卿凤又将视线转向了两位珞玛特工，“要不你们就和布莱恩一起去守望要塞星系吧。” …… 刚刚离开血曌宫的巴克突然察觉到了一股直逼心脉的寒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便发现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那里的银针。 卿凤淡漠的声音随后便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记得每天来我这里一趟，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巴克在原地愣了几秒钟，随后向地上啐了一口，“可恶，什么时候……”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欧文顿的声音随后竟然也在他的脑海中在了起来，“神陨结界亦真亦幻，更何况他总是习惯给自己留一个后手。不过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第五十七章 你凭什么那么笃定 随着欧文顿声音的结束，巴克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常，他似乎正在产生一种雾，不过那实际上是正在脱离他的物质微粒。 虽然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但仅存的理智依旧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快速来到了一处暗巷之内，随后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陛下，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 陛下…… 陛下！” 不过他期盼中的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反而是卿凤的声音从一旁的墙头上传了过来，“别喊了，如果卿凤猜的不错的话，你已经想不起最后一次和欧文顿见面是在什么地方了吧。” 听到了这句话后，巴克愣了一下，随后他本就渗人的脸上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原来如此，我一开始就是弃子吗……” “要不然呢，这么多天了，卿凤都没找到欧文顿的蛛丝马迹，你觉得他会蠢到把自己的位置直接告诉卿凤吗？ 不出所料的话，你的存在性早就已经被抹除了，只是遇见卿凤之后才显现出来而已。” 突然间，巴克猛然抬头看向了卿凤的方向，“卿凤阁下，请您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 还不等他说完，卿凤清冷的声音就将他打断了，“卿凤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会将西格莉德，甚至卿凤自己暴露在欧文顿的威胁之下，巴克先生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卿凤那么做呢？” 听到这儿，巴克再次低下了头，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卿凤心中暗道：“卿凤那有空过来看你这个丑不拉几的，多看看西格莉德和梅蜜养养眼不好吗？” 不过明面上她还是如实回答道：“来回收卿凤的银针，顺便看看需不需要给你一个痛快。” 不过巴克依旧没有抬起头，“这样吗，那就拜托卿凤阁下了，感谢您的仁慈……” 卿凤点了点头，在几个晦涩的音节出口之后，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六芒星阵便在巴克的身下显现了出来。 随着铭文的依次亮起，巴克的身形便化作了阵阵星尘，清风拂过之后，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在丧钟的余声中，卿凤小声地说道：“愿荣光与你同在，此外，请不要误把恶魔的善良当做仁慈……” …… 第二天一早，布莱恩就通过隐秘设置的传送法阵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虽然他也怀疑过这么做的可靠性，不过在得知了这就是卿凤在棹汐活动的方式之一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见人都来齐了，卿凤开门见山道：“说说看吧，西格莉德殿下，最近的活动，那一次欧文顿出席的可能性最大？” 西格莉德则是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觉得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推辞掉所有的活动，但非要说这么一个时间点的话，大约一个月后，是现在棹汐皇子的一周岁生日，到时候会有一个宴会……” 听到这儿，卿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这可和‘良辰吉日’一点也不沾边啊……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犹豫的资本了。” 这时梅蜜也插了一嘴，“其实趁孩子还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卿凤你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 不过接下来卿凤露出的那个恶魔般的笑容却实打实的让她心里一震，虽然这也不是梅蜜第一次看到了。 这时卿凤的声音中却有着与她的表情极其不符合的俏皮，“瞧你这话说的，小梅蜜怎么就能这么笃定呢？” 就在卿凤即将凭实力将话题带歪的时候，布莱恩开口道：“所以，卿凤你有什么方法让欧文顿现身？” 闻言，卿凤的面容恢复了平常，她转向布莱恩说道：“这个简单，你找个理由去一趟守望要塞星系，傲寒会把东西给你的，你在一切开始之前把它交到卿凤手上就好。”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有必要专门让我来一趟吗？” 面对布莱恩的疑问，卿凤则是无辜地眨了眨她深邃的眸子，“也是呢，要不你再多坐一会儿，免得欧文顿都不知道你来过。” …… 日上三竿，在布莱恩以还有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为由告辞离开之后，卿凤也暂时离开了西格莉德的住处，来到了血曌宫的另一间宫殿中。 此处的警备不可谓不严密，但对卿凤来说依旧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此刻的卿凤并没有穿着她几乎不离身的黑袍和洁白的战斗服，而是身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裙，配合她柔美的外表，现在的卿凤显得格外的人畜无害。 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清香，琳赛抬起了眼眸，这种并不是任何一种花并且能让人联想到风的味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不过她依旧没有停下手上摇摇篮的动作，“您来了……” 卿凤也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摇篮里正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孩。 “哎呀真是的，看见了漂亮姐姐连娘亲都不要了……” 不过在发现在场的人都没有搭理她后，琳赛又说道：“他叫埃里克，怎么样，很好听的名字吧……”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清风以及架在她脖子上的横刀。 似乎是卿凤的动静有些大了，埃里克有些不安地扭动了起来，琳赛则是继续轻轻摇动着摇篮，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虽然寒芒与她的肌肤之间只差毫厘，不过琳赛的声音中依旧听不出来慌乱，“您如果一定要取我的性命，可以换个地方吗？孩子还看着呢……” 卿凤并没有动，不过她也不需要动，转念之间她就带着琳赛进入了神陨结界之中。 看着眼前血红色的土壤，琳赛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土壤本身的颜色还是天边残霞的颜色。 虽然面前的摇篮已经不见了，不过琳赛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她轻轻呼了一口气，“血族虽然不用哺乳，但依旧离不开母亲，在两岁之前，我们都只能以自己的母亲的血液为食……” 这时，一没有开口道卿凤打断了她，“难不成你觉得卿凤不知道，还是说你觉得这个理由能够让你活下去？” 第五十八章 刀下留人 “自然不是，毕竟您一定有很多办法可以办到您想要做的事。不过不管您想要干什么，都请不要剥夺一个孩子活下去的权利……” 刚说到这儿，琳赛就发觉到了不对，用个形象一点的比喻，那本来徐徐吹着的风，突然狂躁了起来。 “活下去……远到护国卫，近到灰狐号，这些年在欧文顿的布局下牺牲的人，他们谁不是某个人的孩子，又有谁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权利！” 见状，琳赛可不敢再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也不顾一丝丝鲜血已经从她的脖子上渗了出来，她连忙换了一个话题“那您今天特意前来，是为了什么呢？” 闻言，卿凤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用清冷的声音回答道：“卿凤有些好奇，欧文顿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接下来琳赛给出的答案却超出了卿凤的预料，“亏欠，并且在寻求救赎。” 看着卿凤很快便将惊讶的神色压在了心底，琳赛继续说道：“从我的感觉来说，他是在渴望一个完整而正常的家庭，究其原因大家都知道。 察觉到了这些之后我选择了配合他，但我们都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收到的太多而几乎没有付出什么，心中便会滋生出不安，这说明他的心理依旧有一部分是和常人无异的。 不过对他来说，有一件事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至于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完成那件事的工具而已，再喜欢也是工具，这点从您来到了这里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可以看出来。” 见卿凤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琳赛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很羡慕您刚刚提到的那些人，因为大家都无法选择怎么活下去，但他们可以选择自己怎么死，为什么而死。”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卿凤却自嘲的笑了，“那这么说的话，我还应该羡慕你了，毕竟在你实在受不了了还可以选择自尽，而我却连杀死自己都做不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琳赛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卿凤亦或者洛衡宇的话，她只能低下头说道：“既然您已经得到了答案，那就去做您想要去做的事吧。” 说话时，琳赛已经自己闭上了眼睛，不过等了许久，都不见横刀挥落。 “你以为卿凤不想吗，只不过外面似乎有人在叫卿凤刀下留人。” 闻言，琳赛再次睁开了眼睛，不过这次映入眼帘已经不再是血红色的天地了，而眼前的摇篮中，埃里克也已经哭了起来。 正想去抱起他来安慰，琳赛却发觉从卿凤身上散发出的清香突然重了几分，随后摇篮这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见自己的心头肉已经熟睡了之后，琳赛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正从门口走来的两人，她微微笑了一下，“啊，是西格莉德殿下，日安。” 闻言，西格莉德却是行了一礼，“皇后不必这样，西格莉德可受不起。” 琳赛的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似乎是她真的很累，当然也有可能是害怕吵醒她正在睡梦中的儿子，“有什么受不起的呢，毕竟再过几天就是陛下了，虽然我不一定能看到您加冕的那一刻。” 西格莉德轻轻摇了摇头，“琳赛姐姐，你描述的那幅场面，可能连我也见不到。” 随后，西格莉德转向了卿凤，“卿凤阁下，你如果必须要有一个身份用于出席生辰宴的话，你看我如何。” 还不等卿凤开口，西格莉德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暂时消失，但如果是出于保险起见，您必须要得到她的存在性的话，您杀了我便是。” 在一旁听着的琳赛叹了一口气道：“西格莉德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与此同时，卿凤清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几个意思？” 闻言，西格莉德迎上了卿凤的目光，“您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有主见，可以为您团结这个国家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傀儡，不是吗？” “你在威胁卿凤？” “不敢，我只是在劝您少做杀戮，正如我刚刚所说，您并不是没有方法取得琳赛的身份，可如若您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那便将琳赛姐姐换做我。 在我死后，您可以一直以我的身份在棹汐活动，到您认为时机成熟以后，再将权力移交给您信任的人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卿凤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她通过短距离传送在一瞬间就来到了西格莉德的身旁。 在卿凤将手搭在西格莉德的肩上时，梅蜜分明看见了她的指尖有电流一闪而逝。 强忍着从全身上下传来的酥痒感，西格莉德抬起了有些微微泛红的脸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见状，卿凤又笑出来声来，随后一语双关，“哈哈，西格莉德你还真是……不如小璃茉坦诚啊。” 见卿凤这么说，西格莉德只得回答道：“琳赛姐姐对我将来重获人心有着极其重要的……” 西格莉德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在她一开口时，卿凤就露出了“这孩子怎么还不说真话，看来还要给她来点惩罚才行”的表情，随后那种酥痒难耐的感觉就再次袭上了心头。 西格莉德再也忍不住了，她红着脸娇嗔道：“嘛，真是的！琳赛姐姐曾经间接救了璃茉，行了吧！ 再说，在这个无趣的世界上，活得越久越痛苦好吧。” 看着西格莉德现在的样子，琳赛和梅蜜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之前还有些沉闷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 不过卿凤没有跟着她们一起笑，而是将审视的目光移到了梅蜜的身上。 见状，梅蜜赶紧坦白，她可不想变成第二个西格莉德，“卿凤的善良大家有目共睹，简直和之前一模一样…… 没错，是我建议西格莉德殿下过来的，怎么样，要我们一起赌一把吗？ 而且就算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卿凤也一定有办法将损失控制在棹汐之内，不是吗？” 第五十九章 又访守望要塞星系 卿凤淡淡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耳中，“棹汐人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清风在院中卷起了几片落叶，可它终究吹不走空气中的沉默。 琳赛突然意识到，原来卿凤在意的是这些，那其实要她献出生命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苦了小埃里克了。 不过就算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相伴，只要他能被好好地照顾，琳赛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现在还小，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伤疤也不会太深。 在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梅蜜叹了口气说道：“卿凤，在保下我的时候你曾经说过： 为救百人而杀死一人绝对不是正义，；为救万万人而杀死一人也是有他的私心的……” “那是有条件的，可卿凤刚刚明明在琳赛小姐的眼中看到了心甘情愿。” 闻言，梅蜜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是因为琳赛小姐觉得她之前的活法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至少意义不大，加之她不可能知道她活下去之后能为棹汐避免多大的损失。” 卿凤并没有表示反对，现在她的声音犹如和煦的风，“行，那这次就听梅蜜女王的吧。” “德纳王国早就不复存在了，天君。还有，这次依旧是我们听您的。” 说着，梅蜜伸手摸了摸一张卿凤留在她衣兜里的小纸条。 …… 在所有的系统都完成了测试，并且都达到了设计指标之后，血龙号很快便拿到了适航证。 血龙号又一次稳稳地停在了特殊一号造船厂的港口内，洛箫淼和洛衡宇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今天的表现不错，你的综合打靶成绩就算放眼全军也称得上是优秀，加之其他科目也同样优秀……虽然从混沌之源的角度来看，你的进度还是慢了。” 听着洛衡宇的平铺直叙，洛箫淼伸了个懒腰，“你夸就夸呗，还整个欲抑先扬干嘛……” 说着，洛箫淼停下了脚步，顺势靠在了洛衡宇的身上，并抬起头看向他，“还是说父亲觉得我是那种只要夸一夸就能自己飘上天的人？” 低头看了她一眼，洛衡宇很自然地将洛箫淼推开了，“我看差不了多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比如说接下来你就要和昶铃一起自学，并在明年考入珞玛帝国国立大学。” 听到这儿，洛箫淼再一次停了下来，“蛤？难道我就没有别的训练科目了？” 不过洛衡宇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很快便超过了洛箫淼，“刚刚都说了，现在的你至少在单舰作战方面已经很优秀了，至于与其他人都配合，它只会占据你半天的时间。” 见状，洛箫淼赶忙加快了脚步，“可就算是那样，每天只用半天的时间来准备要求最高的选拔性考试，真的来得及吗？” 闻言，洛衡宇向后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除了上午和下午，还有一个时间段叫做晚上。” “你……你这是在压榨我！” “你不服可以去告我，找谁都行，看有没有人搭理你。” “哼！” 虽然洛衡宇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过从洛箫淼这些天和他的相处来看，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甚至是在主动抑制自己的表情，至于是不是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洛箫淼也说不准。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万花谷，可在熟悉的餐桌旁，人却没有到齐。 见开饭信号已经发出了都不见洛箫傲寒的人影，洛箫昶铃问道：“傲寒姐姐呢，我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她了。” 听到了洛箫昶铃的询问，正准备开动的伊旭塔回答道：“虽然天君已经回来了，但你姐姐摄政公主的头衔可还没有被撤销，她可忙了，是上一秒还给你回了消息，下一秒就可以直接消失好几个小时的那种忙。” 伊旭塔说的没错，洛箫傲寒最近的确很忙，但不是今天或者说接下来的几天，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仅仅只是送个快递。嗯，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带薪假。 就在今天早上，洛箫傲寒得到了消息，布莱恩提出了进行新一轮的贸易谈判的意愿。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亲自来到守望要塞星系。 原则上来说，这种类型的谈判伊旭塔才是主持的最佳人选，不过伊旭塔和布莱恩之间的恩怨矛盾在整个第三世界都无人不知。 于是洛箫傲寒就以主持会议，并顺便巡查守望要塞星系为由，带着她的目的于上午出发，前往守望要塞星系。 当然，珞玛帝国的行政官员之中也有对她这么做的必要性提出过质疑的，于是洛箫傲寒毫不犹豫宣布了行政机关极限测试第二阶段正式开始。 刚下了飞船，洛箫傲寒就看见了前来迎接的洛箫鑫，毕竟他作为守望要塞星系的军事与行政长官，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但迎接公主的人员远远不止他一人，所以两人在路上也就只谈论了些类似这些天的训练状况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在洗尘宴上吃了个酒足饭饱之后，洛箫傲寒就返回了为她所准备的房间里，准备洗洗睡了。 不过正当她准备切断吊灯的能源之时，敲门声就从门口传来了。 正准备休息却被人打扰，洛箫傲寒感到了略微有些不爽，但毕竟她现在身处高位，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说道：“进来吧。” 在得到了房内之人的允许之后，洛箫鑫随即推门而入，可他看见的却是身穿睡裙的洛箫傲寒。 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洛箫鑫整整花了两秒钟才从“原来我家义姐这么可爱”的想法中走了出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便连忙向门外退去。 不过还不等他把门关上，屋内的人就拉住了门，待他再次向屋内望去的时候，洛箫傲寒的身上已经多出了一件黑袍。 “真是的，明明那么保守的一条裙子，你这反应是几个意思？” 闻言，洛箫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这和保不保守没有多大关系，我可不想被蝎紫那家伙盯上。” 第六十章 交换礼物 洛箫傲寒则是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这么厉害，害怕他？” “怕啊，怎么不怕，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手段？” 不过洛箫傲寒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嘶，那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喽？不过说实话这条裙子真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在家里都经常穿这件到处跑。” “都说了这和裙子本身没有任何关系，谁知道事情如果传到了蝎紫那里，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版本？再说了，我们家里现在有男人吗……”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洛箫鑫补充道：“我没有说姐姐你太开放的意思噢，大家都知道第三世界最保守的两个种族便是混沌之源和龙凰了。” 见洛箫鑫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洛箫傲寒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如果现在让话题停下来的话，毫无疑问尴尬的会是她。 “父上已经回去了哦。” 闻言，洛箫鑫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洛箫傲寒为什么会强调这件事，“你说天君啊，我觉得就算你在他面前脱光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抛开他那张冰块脸不说，人一般是不会对自己已经有的东西产生太大的兴趣的。” 说着，他还偷偷瞟了洛箫傲寒一眼，“而且说实话，傲寒姐姐你也不见得比卿凤更……” 当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之后，洛箫鑫连忙闭上了嘴，然后看着杵在自己脑门儿前的冰锥，说道：“姐，不至于……” “可是小鑫你刚刚说的每一句话姐姐我听着都觉得很冒犯唉～” 听着洛箫傲寒的声音，洛箫鑫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额，那个什么……想来姐姐在让我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门外的是谁，直接叫我进来一定是因为对我的信任，有您这么一个姐姐，是我三生有幸！” 见洛箫鑫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洛箫傲寒随手一挥，冰锥便化作了片片雪花，最终飘落在了地上。 “我那是担心有什么紧急情况，不过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了吧？” 这当然是洛箫傲寒的借口，毕竟就像刚刚一样披上黑袍对她来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真的是因为不把洛箫鑫当外人。当然，那条睡裙的确无比的保守。 这些洛箫鑫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他可不敢捅破，毕竟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更何况真的有可能会死，只不过一定会被复活而已。 于是洛箫鑫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虽然这场战争来的快，去得也快，但现在有什么大的问题的概率的确也不大。 所以我才要过来问问摄政公主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仅仅是因为要主持一场谈判吧？” 闻言，洛箫傲寒笑了笑，“当然不是……” 见重点要来了，洛箫鑫甚至坐直了身子。 “毕竟我还要度假呢！”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洛箫鑫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你怕不是在消遣咱家”的表情。度假！在要塞星系，开什么玩笑？毕竟那还不如就在万花谷呆着呢。 不过洛箫鑫也知道，既然洛箫傲寒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见他没有再开口，洛箫傲寒继续说道：“小鑫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在守望者号上相遇吗？” “嗯，那是第二次守望要塞战役结束后不久，我来接替你守望要塞星系守将的职务。” “是啊，”洛箫傲寒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们又一次赢了，索菲一定会很欣慰吧……” …… 这次贸易谈判的主要内容是恢复之前因战争而中断的一系列贸易往来，而作为主导的珞玛一方并没有要求加价，只是打算恢复原状，双方自然都没有异议。 至于新增加一些条款，也不能说完全没谈，不过双方都很谨慎。毕竟贸易是与时局挂钩的，而洛箫傲寒和布莱恩都知道，时局马上就会有大的变数。 会议之后，作为东道主的珞玛一方便邀请布莱恩一行参加宴会，虽然宴会本身不是洛箫傲寒提出的，但她显然不能缺席，而她本人也很乐意天天都有席吃。 在完成了自己招待宾客必须要做的事后，洛箫傲寒就找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个人吃了起来。 不出她所料，没过多久布莱恩就找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看起来公主殿下现在的心情还不错，我这里有一点薄礼，希望可以为殿下的好心情锦上添花。” 说着，布莱恩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不过在光线照射进去之前，洛箫傲寒就将他想要继续抬起的手按了下去。 其实在布莱恩走过来的路上洛箫傲寒就已经知道了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那盒子的确有一定的隔绝功能，但离能挡住混沌之源的“目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那是一枚血红色的宝石，名为血神之泪，相传是上官莲赐予艾德里安一族的信物，一直以来都是血族皇室的象征，不过在血曌宫政变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那这枚宝石现在布莱恩和西格莉德不自己留着，反而交给洛箫傲寒，这其中便别有深意了。 洛箫傲寒本人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毕竟这些天她也没有向洛衡宇了解过卿凤那边的情况，所以她只能模糊地回答道：“我会把它交给需要它的人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布莱恩并不是特别在意，与此同时，洛箫傲寒也拿出了一个盒子，“那作为回礼，这个就送给布莱恩先生吧。” 在宴席结束之后，布莱恩也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棹汐第四方面军的驻地，在反复斟酌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检查一下盒子里的物品，毕竟如果有那里不对的话，他现在还有理由返回守望要塞星系。 可就是在他打开盒子的同时，他察觉到了不对。 没有过多的犹豫，戴着他右手食指上的“子惜”瞬时间化作了长剑，在暗金色的黯炎燃起的同时刺向了身后。 第六十一章 被打断的计划 面对裹挟着风呼啸而来的长剑，欧文顿依旧很从容地站在原地，而“子惜”的剑尖也突然在他的鼻尖之前卡住了。 一个防御法阵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那里，并在与长剑碰撞的同时产生了绚烂的火花。 不过欧文顿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可以硬抗中等口径舰炮的法阵居然在黯炎的舔舐下很快便出现了裂痕。 于是他不得已向后退了数步，随后取出了自己的法杖并飞快地念完了咒语。 见数十个中等大小的火球同时向自己飞来，布莱恩略做分析，随后看准了火球之间的缝隙便穿插了进去。 在挥剑将最后一个避无可避却挡住自己去路的火球一分为二之后，他来的了欧文顿刚刚站立的地方。 不过那里早就没有了欧文顿的身影，布莱恩全力挥出的一剑也就毫无疑问的落空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代我转交给卿凤”。 捡起了那封信，布莱恩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原来能够做到神出鬼没的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吗？” 不过布莱恩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欧文顿肯定没有用全力，否则就算是他再加上子惜，也只能勉强做到全身而退。 看着已经乱七八糟的办公室，布莱恩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没有触发警报，不过倒也省得麻烦了。” 紧接着，他打了个响指，随着时空回溯的光芒闪过，办公室里的一切又恢复成了两人交手前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敢耽搁太久，于是就立刻动身去找卿凤了。 …… 听完了布莱恩的陈述，卿凤看着手中的信，“欧文顿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 “这样吗，”说着，卿凤又抬头看向了布莱恩，“那你难道不好奇信的内容吗？”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自己的性命。”布莱恩的回答却无比实在。 不过卿凤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于是卿凤语气之中的调侃之意就更加不加掩饰了。 “你完全可以自信一点，毕竟在不借助第二世界都力量的情况下，欧文顿现在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好好好，卿凤知道，要是栽在了这里，你就见不到你最在意的母亲了。” 闻言，布莱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他显然对这种涉及他母亲的调侃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但卿凤干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应对之策，只见她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去吧西格莉德叫来。” 布莱恩再怎么说也是活了一百个世纪的人，他怎会不知道卿凤早就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只是现在才表现出来好把他支走。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人去了，毕竟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他还斗不过。 待西格莉德带着梅蜜来到了卿凤面前之后，卿凤直接问道：“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这个时间点听到了这样的询问，西格莉德很快便意思到了可能出了些状况，于是她皱了皱眉，“按照预计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不等她说完，卿凤就将已经拆开了的信递到了西格莉德的面前，她如同轻佻的风般的声音随后响起，“你这孩子是听不懂人话吗，卿凤问的是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管现在怎么样，三天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说着，西格莉德将信纸写着字的那一面摊在了桌上。 上面之写着简单的几个字：“三天后，我在主殿等你。”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梅蜜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卿凤叹了一口气道：“卿凤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卿凤会去的，就算是陷阱，也要去看看欧文顿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所以西格莉德你那边到底行不行？” 闻言，西格莉德先是看向了布莱恩，后者则是点了点头，“我和第四方面军没有问题，只要卿凤可以做到她的承诺。” 于是西格莉德咬了咬牙，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心，“行！” …… 于此同时，正在“缓冲区”参加第一次实战侦查任务的血龙号上，正在闭目养神的洛衡宇突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便对着洛箫淼以及整个舰桥上作战人员下达了命令：“迅速脱离‘缓冲区’，返回母港补给。” “为什……”洛箫淼下意识地问道，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也就闭上了嘴。在启动了转向动力的同时，她熟练地向最近的指挥节点报告了自己的动向。 在不久之后，血龙号回到了她的母港，不过并不是特殊一号造船厂，而是杜列门一号港的一个特定的接驳点，毕竟造船厂可没有补给战略武器的功能。 “践行者”重型跃迁导弹，加上名为“修罗血莲”的规则率删除弹头，这种名副其实的战略武器因无法使用超时空供弹系统，正在进行吊装。 这种珞玛从来没有动用过的顶级武器仅仅只有六百多枚的库存，这个数字从来没有公开过，不过的的确确是这一个世纪以来珞玛生产出来的总数。 可就是这样，洛衡宇居然从龙城号上调配了五十四枚用来塞满了血龙号的所有重型导弹垂直发生单元。 在这短暂的补给时间内，船员们得到了在舰内休息的命令，于是现在的舰桥上只剩下了洛衡宇和洛箫淼两个人个。 “有这么多人辅助你，感觉怎么样。”洛衡宇这样问道。 “感觉很热闹，而且没那么害怕了。”洛箫淼如实回答道。 “那以后你要负责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不管是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听到了这句话，在深深地看了洛衡宇一眼后，洛箫淼回答道：“这是自然。所以这次我们要去哪儿，带这么多大家伙？” “血曌宫。” 洛衡宇回答的倒是很简单，而洛箫淼的表情却也十分精彩，但不等她提出疑问，洛衡宇就继续说道：“其余的路上再说，毕竟在这里可以保证信息不外泄的只有你和我。” 至于为什么是路上，那是因为血龙号在通过军团传送门抵达守望要塞星系后，将进入下层区间潜行，而这种暂时只有龙城号和血龙号可以做到的行为恰好可以保证舰内的信息与主物质世界相隔绝。 至于到底是要去干什么，洛箫淼也只能在那个是才能得知了，不过看这阵仗，估计闹出来的动静不会小。 第六十二章 名为西格莉德 由于整个计划的提前，这三天卿凤必须要抓紧时间部署了。而她所要顾及的地方远远不止血曌宫，所以这里就再也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了。 西格莉德的寝宫内，房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不过就算是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这一小队负责刺杀的人马也丝毫不敢大意。 在搜寻完整个寝宫后，小队长向上级汇报道：“长官，乌鸦小队的任务区域内没有发现目标。” “继续搜索，并将主要目标更改为寻找可以反应目标去向的物品。” “明白，乌鸦小队将继续执行任务！” 在汇报结束之后，小队长对队员们打了一个手势，于是队员们便纷纷四散开来，开始了新的搜索任务。 于此同时，在棹汐第三方面军的驻地，西格莉德看着自己面前高脚杯里猩红且粘稠的液体，微微皱起了眉毛。 见状，第三方面军总司令布鲁诺冷笑了一声，“我知道西格莉德殿下的味觉同其他艾德里安的族裔，或者说绝大部分血族一样，已经被改造得像寻常种族一样了，该不会你们已经忘记鲜血的滋味了吧？” 听着他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西格莉德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甚至还回以微笑，“我觉得我需要再次重申一下，当初的味觉改造计划是为了让血族能够更好地融入第三世界。 况且我们做的仅仅只是扩宽了族人味觉的接受范围，并没有删除或改变我们原本对血液的味觉感受。” 不过布鲁诺显然不是为了听西格莉德说这些的，“可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失去了对鲜血的绝对渴望，自己任由自己从猎人变为了猎物，如此软弱的人又怎能……” “软弱，何为软弱？”虽然面对布鲁诺的诘问，西格莉德的声音显得过于微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西格莉德出声，布鲁诺就下意识地止住了自己的声音。 “不愿接受基因调整也就算了，毕竟帝国尊重每一个公民的选择，可奴役他族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敢在同盟国时期做呢？你管这种欺软怕硬叫作强硬，不觉得很可笑吗？” 在听到“奴役他族”这四个字时，布鲁诺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过他在嘴上肯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不过就在他停顿的这一秒，西格莉德已经放下了刚刚抿了一口的高脚杯，然后向身后的梅蜜招了招手。 见状，梅蜜赶忙走到了西格莉德的身旁，“有什么问题吗……” 在梅蜜问出口的同时，布鲁诺也开口说道：“西格莉德殿下现在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毕竟您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但西格莉德显然没有在意布鲁诺说了些什么，她伸出双手搂住了梅蜜的后背，随后就很自然地在后者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西格莉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梅蜜一跳，毕竟为了在短时间内得到足够多的血液，西格莉德这一口下嘴也不轻。 其实这并非西格莉德第一次吸食梅蜜的血液，早在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西格莉德就来了一口，不过之后梅蜜婉言多次拒绝，西格莉德也就没有再提过了。 在不久之前，卿凤到来的时候，西格莉德就承认了她是将梅蜜看作朋友的，也就是说她们之间在主观上是平等关系。 在血曌宫呆了这么久，梅蜜很清楚如果血族吸食的血并非来自血仆，那代表着什么。 与梅蜜东想西想并且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红晕不同，西格莉德和布鲁诺的神经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而在布鲁诺准备做出防御姿势的同时，高脚杯中的血液已经在西格莉德的控制下化作了两把猩红的匕首，它们向布鲁诺急射而去。 根据匕首的速度，布鲁诺判断出来他已经避无可避了，于是他一咬牙，并使用血魔法将自己化作了一团血雾，然后快速席卷向西格莉德。 感觉到了身后的魔法波动，西格莉德轻轻推开了怀中还在不知所措的梅蜜，转身面向布鲁诺的同时，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缓慢地渗出了暗紫色的血液。 布鲁诺暗道不妙，可正当他打算改变方向逃跑的同时，暗紫色的长剑已经飞到了血雾的眼前。 当布鲁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钉在墙壁上了，同时，抵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把白金色的镰刀。 “纯白的死神……”布鲁诺默默念道，“你不是西格莉德！你是，你是……” 突然间，布鲁诺卡壳了，作为为数不多的万年血族，他当然知道棹汐第三任女王就叫西格莉德.艾德里安，同时她的武器便是那把白色的镰刀，“纯白的死神”。 “你不是在神陨战争的时候就已经……” “就已经死了，是啊，要不是欧文顿那家伙背信弃义谋害了这个也叫西格莉德的小家伙，我也没有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不过话说回来，布鲁诺将军到底打不打算与本王合作啊？” 此时的布鲁诺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的姓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毕竟不是所有的血族都像王族一样不惧物理攻击。 再说，活了这么久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我知道了，第三方面军会配合你们进攻的。” 布鲁诺是这么想的：现在先答应下来，要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先让部队离港，之后发生的一切就不是他这个总司令可以“完全控制”的了。 不过在听到了他的回复后，西格莉德并没有收起镰刀，而是把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了一些，“本王不是要你们配合进攻，而是要你们按兵不动，到时候要是有谁擅自行动，被击毁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说完这些之后，西格莉德向后退了一步，双脚交叉的同时以腰带动双手使巨镰画出了一个白金色的圆弧，而刀尖则直直地插入了布鲁诺的前心。 “你！”布鲁诺吃惊地看着西格莉德，“你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第六十三章 昏暗的大厅 在完成了将布鲁诺转换成血仆的仪式之后，西格莉德头也不会地走向了正满脸震惊的梅蜜。 顺便一提，一般而言，被转换成血仆的血族被称作吸血鬼。 西格莉德的声音在不久之后徐徐落入了布鲁诺的耳中，“当然不怕，如果你想做一辈子吸血鬼，或者是选择去死的话，我就在这里等着。” 说着，她回头看向了正跪在地上的布鲁诺并露出了挑衅的笑容，“不过依我看，你是绝对舍不得你那已经足够长久的生命的吧，布鲁诺将军？” 被转换成吸血鬼的布鲁诺虽然在实力上没有多大的损伤，但西格莉德却可以随时让他神魂俱灭，又或者是痛不欲生。 事已至此，布鲁诺也只能认命，他不知道这一个世纪以来西格莉德的实力恢复了几成，但他没有想到西格莉德一上来就直接使用自己的血液来施展血魔法，一般而言那都是拼命的时候才会使用的。 他轻敌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当时可无法想象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有一半血族血统的原同盟国光明大祭司。 西格莉德当初的作战方式就是先用最强的血魔法输出一波，然后顶着贫血给自己加上各种圣光祝福再贴脸用镰刀输出一波，主打的就是一个以攻代守。 这时跪在地上的布鲁诺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原本也不用闹得这么僵的，毕竟时机还不算太成熟，我的身份本来就是隐藏的越久越好。究其原因，我想布鲁诺将军自己清楚。” 说着，西格莉德随手一挥，巨镰就很轻易地将桌上的高脚杯一分为二了。镰刃划过，那早已空空如也的玻璃似乎再一次流出了浓稠的鲜血。 见状，布鲁诺大概知道了西格莉德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并向一个方向走去，随后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跟我来吧……主人。” 听到了“主人”这个称呼，西格莉德明显皱了皱眉，显然，她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单纯觉得布鲁诺叫的太恶心了。 西格莉德轻轻摇了摇头，并借助这个动作提醒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事上。 她很清楚，布鲁诺现在的状态大部分是装的，少部分是为了避免自己给他带来血肉之苦。这次行动还没有结束，她们依旧身处敌营。 “跟上了，梅蜜。”轻轻撂下一句之后，西格莉德也走向了布鲁诺的方向。 虽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可梅蜜依旧是全场唯一一个搞不懂情况的人。 在她看来，整件事就是西格莉德蓄意咬了她一口，随后那两个人就“毫无征兆”地交上了手，之后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梅蜜现在一脸懵逼，但她总感觉这件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布鲁诺走到了一个书柜旁，将一本并不起眼的书拿了下来，又放到了另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随后他依旧有气无力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主人，我想向您申请使用一滴血液。” 闻言，西格莉德微微颔首，表示准许。 布鲁诺这才取出了随身的匕首，再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并将一滴鲜血滴在了那本书上。 在“咔嚓咔嚓”的声响中，一个密道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三人的脚步声在密道中产生的回声不断地在他们的耳边回响，听着密道关闭时同样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西格莉德随口问道：“怎么会是这个声音？” 听到了她的询问，布鲁诺丝毫不敢怠慢，“回主人的话，这密道已经有些年代久远了，加之您应该已经猜到了里面有些什么了，所以我也不敢大张旗鼓地维修，所以如今它的机械损伤已经积少成多了……” 经历了以上种种，梅蜜眯起了眼睛，将一个人转换成这样一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怪物，血族真不愧于他们饮血恶魔的称号。 这甚至让她对已经展示出了有着对于她来说绝无可能战胜的力量的西格莉德产生了一丝恐惧，毕竟每当想到曾经的那两次“亲密接触”，她就会感到隐隐的后怕。 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三人的面前一下子就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梅蜜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光线略显昏暗的大厅，这样的亮度足以让一般的种族一眼就看清这长宽都超过百米的大厅里的一切，又不会让有着趋暗特性的血族感到不适。 而大厅之内，有着各种各样的种族，人类，精灵，羽族，亚人族都有，她们毫无意外都是年轻女性，至少从外貌上来看是这样，她们身上的布料也堪堪能够“蔽体”。 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梅蜜，西格莉德解释道：“其实在一开始我看到那杯血液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当然为了确认，我尝了一点。 至于你的味道嘛，隔的实在有些久远了，就也尝了一些……说起来原来梅蜜是精灵和羽族的混血啊。” 然后西格莉德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继续说道：“别看她们穿成这样，血族是不屑于与血仆发生关系的，不过调戏或者殴打可能还是有的……” 说着，西格莉德看向了布鲁诺，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想我已经知道主人要找的谁是了，请跟我来……” 看着已经向前走了的布鲁诺，西格莉德看向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梅蜜，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事已至此，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抱歉……” 不过梅蜜的表现却很平淡，“我知道……大家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西格莉德你不用安慰我，更无需向我道歉。” 说着，梅蜜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之前卿凤交给她的黑袍，将它披在自己身上以后，她还特意将帽檐拉低，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看见了梅蜜这样的举动，西格莉德会心地笑了笑。是啊，天底下怎么会有母亲希望自己的窘态被自己的女儿看见呢，那我也来配合你把这场戏演好吧。 说起来，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 第六十四章 呼唤圣光的血族 三人一路走来，有许多道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这些目光大多数是麻木的，但也有一小部分中还含有一丝仇恨。 西格莉德加快了脚步，她来到了布鲁诺的身旁，并用旁人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打起精神来，布鲁诺将军，至少在这次行动结束之前，你依旧是棹汐第三方面军的司令员。 至于以后，如果你还想保留你的一部分权利——包括生命，那你最好好好表现。” 看着布鲁诺已经将头转向了自己这边，西格莉德继续说道：“给你透个底吧，前些天在计划到你这儿来的时候，我专门问过了卿凤。 像你这种情况如果只是限制人生自由的话……算了，你这儿绝对已经死过人了。” 看着他们已经走过了超过一半的路程了，西格莉德决定长话短说，“但不管怎么说，就算珞玛的法律管得再宽，它上面也白纸黑字地写着对象是别国公民。 而根据棹汐的法律，以你现在的状态，算我的私有财产……” 可还没等她说完，布鲁诺在被转换成吸血鬼后第一次做出了打断他的主人这种有可能会被当成不敬的行为，他的声音里依旧没有几分活力，“主人，我想您所说的法律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废除了，就连欧文顿也不敢恢复它们。” 西格莉德皱了皱眉，不过以她的心性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惩罚布鲁诺，“布鲁诺将军没必要演得那么入戏，万年以上的沉浮，像类似现在的情况想来不是第一次经历。 而你也清楚，像我们这种人，权衡利弊的标准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法律。” 明白了西格莉德的态度之后，布鲁诺的话音中也就没有了那一丝畏惧之感，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 西格莉德同样用并不大的话音回答道：“还是像之前说的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在没有收到我的命令之前，第三方面军不允许介入这件事。 还有，我现在还不是棹汐的皇帝，将来也不一定是我担任那个职位……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另一层身份，但我现在仅仅只是艾德里安家族最年轻一辈的嫡长女，明白吗？” 在细细思索，并完全理解了西格莉德的用意之后，布鲁诺点了点头。于此同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房门前。 西格莉德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哟，布鲁诺将军，还要专门准备一个房间啊？” 说实话，布鲁诺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毕竟已经是老油条了，布鲁诺随即便明白了西格莉德用意，于是他先颇为豪放地笑了几声，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哈哈哈……这是自然，西格莉德殿下，毕竟您刚刚也品尝过了，这位的血液可不一般，自然不能和外面那些货色混在一起。” 说着，布鲁诺打开了房间的门。 西格莉德向门内看去，里面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精灵妇人，虽然精灵这个种族一般人也分不出来少女和妇人之间的差别。 她身上的衣服颇为华丽，也相对保守。当然，西格莉德知道布鲁诺这么做仅仅是为了保证她的血质，而她脖子上的两个圆形的伤疤显得尤为扎眼。 不过好在她看向西格莉德的眼神还算清澈。 西格莉德偷偷往身后瞟了一眼，看见梅蜜已经松开了之前还一直紧握着的拳头，她就放心了。 “居然布鲁诺将军如此大方，那西格莉德就恭谨不如从命，将她带走了。梅蜜，你过来，我们该回去了。” 在听到“梅蜜”二字的时候，之前还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精灵小姐的瞳孔突然间放德很大，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为了在这里一直保持理智，她已经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她可没有把握再去面对一次希望破灭的窒息感。 “请吧，西格莉德殿下……” 在布鲁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话音中，西格莉德启动了以鲜血为媒介的传送法阵。 当三人的身影消失了以后，布鲁诺注意到了地上依旧鲜红的血液，那显然不是西格莉德自己的血。 那竟然身上有施法用的鲜血，之前殿下又为什么要使用自己的血呢？ …… 西格莉德的寝宫内，两名乌鸦小队的成员迅速进入了警戒状态，因为他们发现了之前不论他们如何尝试，始终不能启动的传送法阵突然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这两人之中，一人用步枪指向了法阵的方向，另一人则马上启动了通讯器，打算将情况报告给他们的队长。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周围突然弥漫起了一阵血雾，而更令他们惊恐的是，这些血雾正是从他们自己的皮肤里渗出来的！ 这两个士兵只是资质很一般的血族，当然没有见过有如此威能的血魔法，可当他们想要发出惨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乌鸦小队的所有成员身上，而他们也同样没能做出任何反抗就化作了一具具干尸。 从传送法阵里走出来的西格莉德用自己的左手扶着额头，同时小声抱怨道：“站那么分散干嘛，这群随便乱翻别人东西的家伙，害得我一天贫血两次。” 说着，西格莉德又用右手握着的苍白巨镰轻轻点了一下地面，于是乎一阵圣洁而柔和的光芒就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了出去，同时驱散了周围的血雾。 感觉到了这熟悉的魔力波动，梅蜜差点儿惊呼出声，“圣洁领域，西格莉德你居然如此精通这种高阶光明法术！” 听到了梅蜜的叫唤，依然处于贫血状态的西格莉德回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这种程度的光明法术对梅蜜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吧，毕竟你的血液之中光明魔力的浓度可不低。 同时你也应该明白，越是精通光明法术的人对暗影魔法的理解也就越深，反之亦然……” 不过不等她说完，梅蜜直接反驳道：“那能一样吗，你可是血族，难道你的魔力不会与光明法术相冲突吗。” 这时西格莉德露出了真诚而愉快的笑容，“那你觉得为什么我动不动就把自己的血放光呢？” 第六十五章 计中计 说着，西格莉德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但由于她和璃茉相同的体型，当这件披风被披在梅蜜的母亲的身上时，看着更像一件披肩。 “布鲁诺那里有恒温装置，而我这边的能源供应被刚刚那群没有礼貌的死鬼切断了。 对了，我刚刚一直都忘问了，伯母的名字是？” 卡丽妲看向西格莉德的眼神有些躲闪，不过她最后还是做出了回答：“回大人的话，卡丽妲。” 听到了和想象中大相径庭的回答，西格莉德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暗紫色的血液从她的掌心流淌了出来，在它们在空中化作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符号之后，就被印在了卡丽妲的眉心。 随后，卡丽妲便清晰地感觉到了那道困住了她多年的枷锁就这么消失了，她之前都一直认为那血仆魔咒是不可逆的，毕竟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血族研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如果这背后是一段血族大师与血仆美少女的凄美的爱情故事也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西格莉德可不会去解释这些，现在的她只想做一件事。 只见她无力地往地上一坐，然后楚楚可怜地看向梅蜜，“梅蜜你今天已经彻底把我给榨干了……” 梅蜜正想反驳，明明这一系列事都是你自己主动做的，就算和我确实有一定的关联，可也不带这么直接赖在我头上啊。 “所以今晚上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听到这句话之后，梅蜜的表情复杂了起来，可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西格莉德突然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注意警戒！” 于是梅蜜立刻再次通过刚才部署的警戒场确认了一遍周围的状况，随后对正在向自己的身体里注射全物质补充液的西格莉德说道：“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敌情。” 西格莉德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轮流警戒，卿凤已经不再注视这边了。” 听到这句话后，梅蜜吃惊于西格莉德可以感受到卿凤的“注视”，不过她显然更想了解另一间更加急迫的事，“也就是说卿凤那边已经出手了吗，可不是说我们有三天的时间吗？” “小梅蜜啊，欧文顿说三天就真的会给我们三天吗？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早就做好了在决定之后的第二天就动手的准备了。” …… 血曌宫的主殿内，位于皇座之上的欧文顿俯看着台阶之下的卿凤，而后者也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 “好久不见了，卿凤阁下，不知道您的爱人近来可好？” 不过卿凤可不打算与他多费口舌，横刀出鞘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带着血焰的刀刃就已经从正前方插入了他的心口。 不过对此，欧文顿除了微微一笑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表现，毕竟为了这次决斗，他也做了不少的准备。 在卿凤的感知里，“欧文顿”的体内出现了一股正趋近于失控的能量，而它们的运转模式卿凤也十分熟悉，简直和去掉限制器的溟能井一样。 但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再次睁开眼时，欧文顿发现入眼之处皆是血色，不论是山岩还是残霞。 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他的胸膛依旧插着那把横刀，不过这次是从后心刺入的。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性正在不断地流逝了，不过他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依旧以平静的声音开口了。 “卿凤阁下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吗？” 不过卿凤并没有回答他，她现在正在不由余力地去否定欧文顿的存在性，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毕竟她可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于是欧文顿也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原本在得知你们打算动手的时间之后，我还有些吃惊，毕竟温柔如你，居然会做出在一个孩子的生日上杀死他的父亲这种事……” 见卿凤依旧一言不发，欧文顿笑了笑，“说起来这些年来我们配合的还不错，在增大和缩小信息量这件事上控制得很好，先一直维持现状，再突然爆发，一下子决出胜负……” 卿凤依旧没有任何表示。突然间，欧文顿大笑了起来，“是是是，你的结界亦真亦幻，我算是体会到了，但这样你就觉得这样你已经稳操胜算了吗？ 显然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谨慎了！你一直把‘终焉之吻’的朔尖放在外面，生怕不能威慑到我，甚至还将其放入了一个有广播作用的盒子里，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所以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要想除去第三世界的两个最大的数据包，也就是我和箫海梅阁下，像今天这样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我就不用说了，你已经在做了。而她，的确，我没法把她怎么样，因为上次交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她完全是依存你而存在的，如果你不承认，那她就不会死，而只要你否认，那么她就会不复存在！ 还有就是梅蜜，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 可就在欧文顿的话音落下之时，他的身形就永远地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不过卿凤的心中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她总觉得有那里不对，按照欧文顿刚刚的说法，他应该是打算针对梅蜜，可梅蜜并没有发来警示啊。 也许下一刻梅蜜就会发来警示？不，要是那样的话，欧文顿就绝对没有机会伤到她，毕竟梅蜜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况且西格莉德还在她的身旁，而欧文顿已经死了…… 欧文顿已经死了，在刚刚，那他能够出手的时间点就只有之前…… 警示不是还没有发来，而是已经发来了，在他们进入神陨结界之前！ 这是由于神陨结界是一个漂浮于主物质世界之外，二者并不共用一个时间轴。 而平时，卿凤完全有能力将它一直铆钉在一个时间点上，可刚刚她的全部算力都被用来对付欧文顿了！ 其实二者之间的相对速度也不快，神陨结界只会沿着时间轴以时间正常流动速度的一半相对滑动，可刚刚一共过去了多久，卿凤已经不想去计算了。 第六十六章 有恃无恐 可这神陨结界在完全意义上也不能仅仅算是卿凤或者说洛衡宇道所有物，想要操控它回到之前的时间点，就需要更完整的力量，而就算是那样，也会引起世界意志的敌对反应。 想着想着，卿凤的嘴角突然勾了起来，“欧文顿啊欧文顿，你为什么认为我只有收回自己的力量这一个选项呢？相比起完整，我更喜欢破碎呢……” …… 西格莉德的寝宫内，紧张从始至终都弥漫在空气中。 见西格莉德已经又一次结束了对紧急撤离之时要用到的法阵的检查，卡丽妲问道：“不知西格莉德小姐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地帮我们？” 虽然听到了卡丽妲的询问，但西格莉德的注意力依旧主要集中在法阵上，以确保她可以随时开始传送。 “那是因为我……” 还不等她说完，房内便传来了一声巨响，澎湃的圣光之力扬起了四周的尘土。虽然屋顶已经被掀翻了，可来自恒星的能量竟然一时没有办法穿透那层灰土。 当视野再次恢复清晰之前，西格莉德就已经亮出来自己的镰刀，因为就在变故发生的同时，她的法阵就失去了与梅蜜的联系，这也就让她打消了跑路的念头。 可当烟尘散去之后，西格莉德却发现梅蜜已经被欧文顿掐着脖子提了起来，而梅蜜临时为自己施加的“圣光守护”也在下一刻化作了一片片散发着光芒的碎片。 显然，欧文顿是真的想杀了梅蜜，丝毫没有留手，暴虐的气息已经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汇聚了起来。 正当西格莉德刚刚跨出了一步，卡丽妲的惊呼还未出口之时，卿凤的声音犹如远古而来的回声扑面而来。 “欧文顿，你！找！死！” 随着卿凤声音的想起，四周的光线都扭曲了起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地方的物品飞向了与原本重力方向截然相反的方向，所有的物理规律都在发生了变化，不合理的现象接连发生，就好像这个世界正在颤栗一样。 与此同时，一道空间裂缝粗暴地撕裂了欧文顿的手臂，于是已经失去知觉的梅蜜便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滚落在了地上。 呼啸之声扑面而来，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一把以苍白为主色调，辅以血红的长朔已经洞穿了欧文顿的胸膛，再下一个瞬间，他的身形便如同泡沫一般融化在了空气中。 这时，地上的梅蜜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喉咙的干涩与大脑的刺痛使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不过当一只惨白的玉手轻轻拂过她的脑袋之后，这些感觉便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谢谢卿……”梅蜜的话说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她所熟知的黑发黑瞳，性格有些古灵精怪的卿凤。 在黑袍之下，那人有着与白骨颜色相同的肌肤和头发，以及比艾德里安更加猩红的眼眸，再加上她脚底下以同样的白与红交织而成的无名者之花，宛若从刚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看见来人，卡丽妲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因为祂好像是…… “主上，您的状态……”西格莉德则是将右手放在了一般人心脏应该在的位置的前方，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卿凤没事，你先去支援布莱恩，这里有卿凤在。” 虽然卿凤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勉强，不过西格莉德还是在再又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这里。 再最终确定了欧文顿不管在哪个时间点都已经被完全抹除了之后，卿凤便将手里的长朔收了起来，并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为了在并不完整的情况下获得等同于完整情况下的力量，卿凤当时毫不犹豫地点燃了自己的灵魂。 当然，洛衡宇对类似的情况早就有所考量，也自然有逆转的方法。 怎么说呢，虽然这次的的确确被欧文顿摆弄了一道，但他从来都不是艺高人胆大，而是有恃无恐。 当然，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启动仪式中的各种稀有资源就不说了，他的灵魂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管是他还是卿凤，都没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了。 不过与另一个方案相比，这点儿损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看着靠着门框坐着，几乎一动不动的卿凤，卡丽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不过梅蜜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她本来打算继续进行警戒任务的，不过她发现似乎在卿凤的周围一切规则都会变得不再规律，警戒场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效能，她也就无从下手了。 况且，卿凤的这种状态，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就在气氛逐渐向诡异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卿凤却主动开口了，“这位是你的母亲吧，梅蜜。” “是。”正在一旁用圣光法术给自己疗伤的梅蜜在斟酌了一下后，还是选择了简短地回答这个问题。 卿凤可以感觉到，现在她们三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至少相比起她们各自的全盛状态是这样的。 可越是这样，就越需要控制精神上的压力，以保证有充足的精力来应对随时有可能来临的危险。 不过在经历了一番思考之后，卿凤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切入点，于是她只能说道：“母女团圆，真好……” …… 再说血曌宫的西南角，棹汐的宰相格纳德正在一小队人马的护送下前往最近的机场，在那里，有穿梭机会负责通过位于同步轨道上的一处小型远程传送门将他带到第二方面军的旗舰上。 刚刚的一系列动静显然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而就在刚刚，格纳德收到了来自欧文顿的指示，“快速撤离，以保全实力。” 虽然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血曌宫内有一个强大的干扰源，已经使一切通讯手段都失灵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先进行转移。 悬浮车正贴着平整的公里以不慢的速度前进着，看着那三辆明显装备了护盾的悬浮车，站在一处楼顶之上布莱恩笑了笑。 “与其提高精度，不如加大口径吗？还真是有母亲的特点。” 第六十七章 截击 在路面上行驶的三辆车不仅在外观上一模一样，而且在这样一个物理规则有些紊乱的时候，布莱恩也无法通过其他方式判定格纳德到底在那辆车里面。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这次格纳德不可谓不小心。 不过这里距离卿凤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作为较为稳定的光学特性在一个较近的距离里，其误差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范围内。 布莱恩将眼睛凑到了光学瞄准镜的目镜前。然后，在一阵清脆的嗡鸣声中，二十三毫米半穿甲弹就在被激活的介稳态物质的赋能下冲出了枪膛。 半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第一辆车的发动机，很显然，它装备的轻便型护盾并没有能力拦截这枚“子弹”。 当第一辆车被迫停了下来的时候，第二辆车随即试图绕过这俩已经失去动力的车。 可它也毫无疑问地挨了一枪，于是这条一共只有两条车道的小路算是彻底被堵死了。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布莱恩还是贴心地给第三辆车也来了一发。在做完这些之后，布莱恩立刻启动了提前布置的传送法阵。 在他来到了车队的侧面的同时，车里的人也相继出来了，而最先出来的武装护送人员更是毫不犹豫地用枪榴弹给布莱恩刚刚的位置来了一次火力覆盖。 接下来从车里出来的人启动了他们每个人的单兵护盾，并展开了自己背后的蝠翼，加快了速度向机场冲去。 与此同时，机场的永驻型护盾也进入了可以观察到的的应急启动充能状态。 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布莱恩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格纳德的身影。 将手中的“步枪”切换成了前置弹夹模式，没有过多的犹豫，他扣下了扳机，腰间挂着的那片羽鳞也应声破碎。 不过正是因为他太过于熟练了，导致他熟练地设置了一个提前量。 可问题是他忽略了弑神弹丸的规则律赋能方式是没有加速过程一说的，于是这枚比其他弹头都要快一些，并且还细了一圈的“钢针”就擦着格纳德的鼻尖飞了过去。 其实出现这样的失误并不能怪布莱恩，毕竟卿凤只给了他一枚弑神弹丸，他根本没有机会练习；当然也不怪卿凤，她可不知道这种极其容易掌握，有手就行的东西还有人用不来。 反应过来的布莱恩暗道一声“坏了”，随后便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嘲讽之声：“真菜啊，这都能打歪。” 在用意念激活“子惜”的同时，布莱恩的目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这声音他很熟悉，映入眼帘的“纯白的死神”他更熟悉，可当这两件东西放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是啊，她叫西格莉德，她也叫西格莉德，可眼前的少女是纯血艾德里安，并没有同他，或者他妹妹一样的混血特征。 不过接下来西格莉德的战斗方式就让布莱恩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份。 只见暗紫色的血液从西格莉德的皮肤中渗出，顷刻间化作了一根根手腕粗细的铁链飞向了格纳德。 “祭血链锁”，这种标准的控制型血魔法格纳德同样熟悉，被它缠住了之后，必须用十倍以上的能量去打破它，而它的不足之处也十分明显，那便是它的移动速度真的不快，且易于躲避。 不过现在二人的的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格纳德几乎不可能依靠机动动作躲避。于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间化作了血雾，因为他知道“祭血连锁”只能锁定有形的目标。 不过这正中西格莉德的下怀，携带着狂暴的圣光的巨镰顺势砸下，看这架势像是要一击重创格纳德。 当然，护送的队伍显然也不都是等闲之辈，其中一人就抽出来自己的细剑朝西格莉德的下肋攻来。 看着那人气势不弱，西格莉德略作思考后改变了镰刀的方向。刀剑交鸣之声响起的同时，圣光的威能也笼罩向了那人。 圣光与血魔法相碰撞产生了巨大的爆炸，西格莉德张开了蝠翼在空中稳住了身形，而那人就狼狈得多了，他直接在路面上砸出来了一个人形的坑来，并激起了满地的灰尘。 趁着这个间隙，布莱恩也手持“子惜”冲到了格纳德的身前。 见此情形，已经退出了血雾状态的格纳德同样祭出了自己的鲜血，随后转身挥出了带着血光的一拳。 虽然如此，但布莱恩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子惜”之上的黯炎又强盛了几分。转身，挥剑，然后就是朴实无华的一次碰撞。 就结果而言，是布莱恩略站上风，不过格纳德的速度却是更快一筹，一拳刚过，另一拳就来到了对手的面前。 布莱恩侧身规避，在他重新凝结黯炎的同时，一把巨镰迎上了格纳德的拳头。 与刚刚的几乎平分秋色不同，这次圣光带来的震荡将他击飞了数十米之远。 与此同时，布莱恩的剑锋再一次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过这时格纳德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启动了手中的传送卷轴，下一瞬间，他便来到了一名刚才在一直向前冲，现在已经来到了护盾之内的手下的身旁。 看着自己的剑落到了空处，布莱恩随即就向几百米开外的机场冲去。 并不是他不想用传送，他早就尝试过了，不过此处的空间结构远远没有光学规律那么稳定，不过如果有一个末端引导的话确实可以规避这方面的影响。 这几次碰撞下来，格纳德的护卫也死伤的差不多了。 没有去管身后稀稀拉拉的牵着火力，西格莉德也追了上去，同时他接通了与布莱恩的灵魂通讯，“你带炸药了吗？” “没。” “那反正你想办法攻坚，好久没这么激烈地运动了，而且我都记不得这是一天之内第几次贫血了，都快虚脱了我。” 没有在意西格莉德说了些什么，布莱恩手上的“子惜”突然光芒大作，平时会吞噬光线的黯炎在反向激发下释放出了大量的能量，并成功地在护盾上斩出了一条裂痕。 随后二人便很有默契地一起化作了血雾涌进了机场。 第六十八章 太空中的对峙 格纳德托着布满伤痕的身躯走进了机场中的唯一一个穿梭机的机舱中，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机舱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部的机组人员，然后他身边的唯一一名护卫也无声地倒了下去。 随后璃茉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你在找我吗？” 寻声望去，格纳德便看见了身穿黑袍的璃茉，以及迎面而来的寒芒。 在脖子上多出了一条匕首留下的伤痕之后，格纳德也倒在了地上。 “这麻药，效果居然真的这么好……” …… 再次化为人形的布莱恩和西格莉德很快便来到了穿梭机的舱门前，说来也怪，就在刚刚，他们发现它的引擎居然停了下来，就跟放弃抵抗了一样。 正当布莱恩打算再次破门而入的时候，舱门却自己打开了。 于是两人便看见正费力地拖着格纳德的璃茉，“二位过来的时候没遇上什么麻烦吧，似乎还有一部分敌人没有被压制。” 看着眼前之人，西格莉德明显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过正当西格莉德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卿凤的声音突然同时出现在了三人的脑海中。 “交流情感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赶快撤离那里，卿凤在那架穿梭机里安装了爆炸物。” 卿凤并没有提是哪种会爆炸的物质，不过在场的三人可不敢赌它的破坏力有多大。 璃茉将格纳德交给了唯一一个看起来有可能携带他离开的布莱恩，随后三人纷纷展开了自己的蝠翼，并向血曌宫的方向冲去。 在路上，璃茉有些抱怨地说道：“卿凤这么不信任我吗，还留这种后手。” 卿凤的回答也很直接，“信不信任是一回事儿，而谨慎依旧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你觉得我只在那一架穿梭机上‘留了后手’吗？” 在她们交流的期间，周围的常规通讯也终于恢复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不过这警报声就好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一连串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地面上，轨道上，太空中，当然也包括三人背后的那架穿梭机。 紧接着就是在棹汐全域广播的檄文，内容无非就是欧文顿欺师灭祖，劝告棹汐各方重新回归正统皇室的麾下云云。 就在这时，血龙号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洛衡宇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 正当全舰官兵都震惊于棹汐首府星的防御体系都被莫名其妙地放了烟花的时候，洛衡宇下达了命令，“关闭隐身模块，开启所有雷达，武器系统预热。” 现在血龙号上搭载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加上洛箫淼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洛衡宇的命令很快便得到了落实。 看着全息沙盘上显示的目标，洛衡宇将其中的六十四个标记了出来。 就在这时，洛箫淼皱了皱眉，随后说道：“天君，通讯请求，来自小行星带的一处大型星港。” 洛衡宇只是很平淡地点了点头，“接过来吧。” 于是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了主屏幕的正中央。 可在他开口之前，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了舰桥。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洛箫淼的脸色：不是很好，而态势感知员则大声地汇报了具体情况。 “报告，我舰遭到大量敌方火控雷达照射，现以反向锁定大部分雷达源。此外，发现大量敌舰活动，现将敌动向同步至作战沙盘。” 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的，洛衡宇更不会为此而自乱阵脚，“洛箫淼中校，先摧毁一号目标。” 听到了洛衡宇的命令之后，洛箫淼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在脑海里点一个确定，位于这个恒星系的一个星球就会灰飞烟灭。 其实打心底讲，洛箫淼对这种屠杀行为也有着本能的厌恶，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洛衡宇的判断。 毕竟在在战争中并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存在是否有必要，因为战争本身就是一个具象化的错误。 当然，说不定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吧。 “您的意志！” 随着洛箫淼肯定的答复响起，一枚长近百米的重型跃迁导弹启动了自己的发动机，同时被弹射出了发射管。 可就在驻守此处的棹汐第二方面军刚准备做出反应的时候，这枚导弹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雷达上。 两秒之后，位于第五轨道一座行星工厂连同它的守军一起同临时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同时，所有的探测手段都表示那里空无一物。在他们最后在无奈之下把原始的光学镜头指向那里的时候，也只看见了意味着虚无的黑。 当来自恒星的光再次得以穿过那里的时候，那里就已经空无一物了，就好像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时候，洛衡宇看向了屏幕上面带怒色的男子，语气中充满了淡漠，“不管你是谁，告诉你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谁也说不清楚下一个消失的会是什么。” 洛衡宇的确没见过屏幕上的人，但他这个大名鼎鼎的珞玛天君在第三世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敢问天君可是要单方面撕毁停战协议？”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洛衡宇的回答却极为平静，“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已经印证了你们的想法吗？” 洛衡宇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被打断了这件事，并且不紧不慢地将刚刚他想说的说了出来，“还请仔细看看，我们并不是代表珞玛帝国而来的，而是神域。” 这时，作为棹汐第二方面军的临时总指挥的卡尔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屏幕上的画面。 的确，从制服到战舰上的军徽，都看不到任何有关珞玛的东西，甚至连战舰的型号都是从未见过的。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不可能与珞玛无关。 就在这时，洛衡宇开口了，“我原本也不负责向你们解释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会有人告诉你的。 洛箫淼中校，为他们转接血曌宫主殿。” 在洛衡宇的话音落下之后，卡尔面前的屏幕便出了信号不良时才会出现的杂波，而当画面再次恢复了清晰之后，他就看见了身着华丽礼服的西格莉德。 第六十九章 暂时的平衡 看着通讯已经接通了，西格莉德不紧不慢地说道：“卡尔少将，好久不见。” 而卡尔的回答则直接得多，“西格莉德殿下这是打算造反吗？” 听到一上来就是这种不留余地的说法，西格莉德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卡尔将军还是这样耿直啊，不过我不知道将军对造反的定义是什么，难不成是指物归原主的过程吗？” 不等卡尔反驳什么，西格莉德继续说道：“其实现在也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毕竟欧文顿已经死了，而国不可一日无君。”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卡尔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陛下驾崩了？你有什么证据吗，要是想凭借一句话就动摇我们的军心，还是趁早放弃吧！” 西格莉德则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无法证明，毕竟他被‘湮灭之吻’洞穿了身体，我想除了再也找不到他以外，也没有别什么的东西可以佐证他的死了。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我似乎也不需要证明这点。另外，你现在应该也联系不上格纳德吧，毕竟宰相大人已经被我们俘虏了。” 听到了这些，卡尔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毕竟如果西格莉德所说属实的话，那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现在的卡尔极其被动，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试探一下西格莉德的底线，又或者说这件事的虚实。 “也就是说陛下现在暂时只能算是下落不明，而就算西格莉德殿下您可以得到第四方面军的支持，最多再加上洛衡宇陛下的暗中支持…… 也是，看起来珞玛不打算直接介入这件事的，您真的认为自己有赢的机会吗？” 对此，西格莉德则是信手拈来地作出了回答，“珞玛的民众不希望战争的发生，故他们不会介入，这是事实。 而棹汐的百姓亦不希望陷入战火，故我也不会轻易动武。 至于为什么神域的人员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们，或者说欧文顿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同样是为了第三世界都延续。” “那您现在的行为……” 没有给卡尔说话的机会，西格莉德直接打断了他，“现在第一方面军正在边境继续与珞玛的舰队对峙，不可能顾及到这边的变故。 而第二方面军常年驻守国内，一个世纪以来几乎没有参加过实战，这次我们都行动可以成功实施就是一个有力地证明。” 当然，最后一句是西格莉德的攻心之术，在第三世界里，还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在被洛衡宇盯上，并布置了百年之久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卡尔将军觉得，这样的第二方面军对上骁勇善战的第四方面军会发生什么呢？” 作为军人，卡尔还是合格的，现在的他依旧保持着冷静，“西格莉德殿下似乎忽略了第三方面军吧？” “怎么会，”西格莉德丝毫不乱，“我已经和布鲁诺将军谈好了，毕竟如果最后真正走到了那一步，棹汐总得留下一些力量对抗来自外部的威胁吧。 所以第三方面军只会全程保持观望。” 卡尔依旧打算继续试探下去，“也就是说一旦我们开战，以珞玛为代表的外部势力就会趁机有所动作，所以第一和第三方面军都无法参与战斗是吧？” 西格莉德则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首先，卡尔将军为什么要以开战为假设前提呢？ 其次，关于珞玛的态度嘛……卡尔将军也是戎马半生，总该知道‘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这个道理吧。” 听到这儿，卡尔陷入了沉思，因为他知道，西格莉德想表达的应该是那句话的下一句，“非利不动，非德不用，非危不战”。 是的，非危不战。而现在的棹汐则是战则危。 再三思考了之后，卡尔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那西格莉德殿下希望我做些什么？” “其实卡尔将军只需要将现状转告第二方面军的其他将军，让大家都保持冷静就行了。只有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卡尔在点了点头后就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当然，他做出判断的主要依据是刚刚他们尝试了一切方法，的确联系不上欧文顿和格纳德。 还有一点，就是那颗突然消失的行星工厂。 …… 看着被切断的通讯画面，西格莉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去，“哎～这么说话可真累人，更何况我才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唉……” 看着西格莉德这边结束了，卿凤便向格纳德的体内注射了麻药的解药，随后看向了殿内的西格莉德，布莱恩和璃茉。 “他还有五分钟才能醒过来，话说你们还没有好好聊过吧？” 不过卿凤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发生，已经有所猜测的布莱恩选择了先保持沉默，而璃茉本来就不是张扬的性格。 “哎呀呀，”这时候西格莉德试着打破了这不怎么友善的气氛，“不过说起来主上是什么时候认出西格莉德的？” 卿凤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璃茉。 稍作分析，璃茉就明白了卿凤的意思，于是她凑到了西格莉德的耳边说道：“祂不喜欢被称作主啊，神啊之类的，要是不听的话是要被电的……” 原本璃茉还担心西格莉德会听不懂她说的“电”是指什么，不过看见自家姐姐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之后，璃茉就在捂住嘴偷笑了两声之后退开了。 这时，卿凤也回答了西格莉德刚刚的问题，“自然是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出来了，你又没有特意隐藏。” 不过布莱恩却出声打断了这逐渐跑题的对话，“卿凤，既然你说时间很紧，那就赶快解释一下吧，毕竟你好像知道事情的全貌。” 卿凤的回答倒也很直接，“瞧你说的，卿凤也只是管中窥豹罢了，还是让小西格莉德自己来讲吧。” 见话题又被踢到了自己这边，西格莉德双手抱胸呈思考状。 第七十章 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 “其实‘之前’的事我都还记得，最后一幕就是为了掩护父亲转移而点燃了自己的血液，最后力竭身亡。 至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说着，西格莉德踮起了脚，并吧手举到了最高，“‘以前’我有这么高，并且还有和老哥一样的白金色头发和红蓝异色的眼瞳。” 然后西格莉德将手放了下来，在一次做出了回忆的模样，“当时两段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相互交织，就很自然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后我就听到了欧文顿在那嘀咕什么‘果然还是不行吗’什么的。 等他走了之后，我睁眼一看，当时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身下是一个用紫晶石雕刻出来的法阵，而凹陷处暗紫色的血应该就是我的……不，应该说是那个小家伙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确认了那是灵魂绞杀阵，欧文顿应该是想要在放干了她的血之后，趁着她虚弱的时候将她彻底杀死，当然最后的产物也就是现在的我了”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以及之后西格莉德做了些什么，她并没有提及，因为这显然不是今天的正题。 “所以，璃茉能接受能接受这样的姐姐吗？” 说着，西格莉德转向了璃茉的方向，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不过璃茉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亦或者还在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在被叫到了之后，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似乎这样的场面再多过一秒卿凤都会因为替她们尴尬而死。 于是卿凤没有管那么多，熟练地运用短距离传送来到了璃茉的身后，然后手上一用劲就将这一只各种意义上很小的萝莉推了出去。 随着璃茉发出了“咿呀”一声，她稳稳的落入了西格莉德的怀抱之中。 看着她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卿凤里面决定将这份尴尬转移到布莱恩的身上。 “说起来你也挺可怜的，布莱恩。你妹妹似乎并不在意你会不会接受现在的她。” 听到了卿凤的话，还不等布莱恩表示什么，西格莉德就很配合地来了一句，“谁管他啊。” 于是布莱恩也就只能露了出苦笑的表情。 这时，在西格莉德怀中的璃茉把目光撇向了一边，“所以其实你并不叫西格莉德，只是为了避免被欧文顿怀疑是吗…… 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的感受，毕竟名字对一个人是无比重要的。至于我的姐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这就巧了，从始至终我都名字都是西格莉德.艾德里安哦，‘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着，西格莉德松开了环抱着璃茉的手，转而轻轻地捧起来后者的脸，强行让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我不知道我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完不完整，但我知道以后关于我们的回忆一定是完整的。” 其实关于西格莉德的情况，卿凤和她本人都是很清楚的。 总的来说就是西格莉德继承了“她”的记忆和身体，至于性格以及其他什么的，都与一万年前的那位女帝并无二致。 至于为什么两人的名字一模一样，卿凤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巧合，而现在她也不会去深究这件没有太大意义的事了。 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其实璃茉你也不用太纠结，你这一个世纪经历了很多，你姐姐也一样。” 听到这句话后，璃茉也做出了自己的表态，“姐姐，能不能别揉我的脸了……” 看着璃茉有些欲哭无泪的表情，西格莉德再一次将她拥入了怀中，甚至还蹭了蹭她的脸，“我‘以前’一直想要一个妹妹，太可爱了！” 就在这时，卿凤还不忘补上一句，“看来西格莉德是真的不要你了呢，布莱恩。” 西格莉德依旧是很配合地说了一句，“谁管他啊？” 似乎是害怕布莱恩太尴尬了，这时地上的格纳德突然有了动静。 见状，西格莉德松开了璃茉。二人也很快就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了。 格纳德一睁开眼便看见了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的西格莉德。 “请宰相大人表个态吧。” 看着已经架在自己后脖子上的镰刀，格纳德语气镇定地问道：“西格莉德殿下希望我表什么态？” “帮我重新调整棹汐内部的平衡。” “您这是直接提要求，那里是要老臣表态啊。” 说着，格纳德认真打量了一下那散发着寒芒的镰刃，“‘纯白的死神’，不知殿下从哪里找到这件遗物的？” 听到格纳德问到了这个，西格莉德的嘴角就很自然地勾起了一个弧度，“瞧宰相大人说的，我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这孩子怎么就成遗物了？” 话音落下，西格莉德便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当然，是用血魔法伪装出来的。 西格莉德当然知道这不足以让格纳德信服，于是她补充道：“其实宰相大人也明白，我到底是不是万年前的那位女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棹汐需要一个新的皇帝。”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格纳德继续说道：“那要是我拒绝呢？” “那我就只能先行排除一个不可控的隐患了。” 说着，西格莉德微微调整了身形，使巨镰完全抵住了格纳德的后颈，其上铭刻着的铭文也散发出来尚且微弱的光芒。 不过这时，卿凤却开口了，“格纳德阁下是不会拒绝的。” 闻言，格纳德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卿凤，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各种迹象表明，对于此次事件，欧文顿必然有着详细而全面的计划。 那么，身为他的心腹的你便不可能没有方法去确认欧文顿的死活，更不可能不知道在每种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 听到这些，格纳德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果真和陛下说的一样……所以可以麻烦卿凤阁下告知小人现在的情况吗？” 卿凤到也不推脱，“第一方面军依旧在边境对峙珞玛，第二方面军被珞玛的战略武器所威慑。第三，第四方面军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当然，实际情况是否属实，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渠道去调查。” 第七十一章 即将到来的整合会议 这次政变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在大多数普通民众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整件事就落下了帷幕。 正如卿凤所说，格纳德并没有怎么犹豫就选择了站在西格莉德的一方，动机就是这是欧文顿的安排。 既然已经决出了胜负，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都不重要了，至少在第三世界的延续面前是这样。 在眼下局势已经基本上处于西格莉德的掌控之下后，卿凤也准备带着梅蜜和卡丽妲踏上反回珞玛的旅途了。 看着前来送行的一行人，卿凤对璃茉说道：“璃茉你就先替你姐跑跑腿，多积累点威望对你来说也是好的，毕竟你也是皇族。” 听出了卿凤话里的意思，璃茉皱了皱眉，“这么说，以后我还要过去？” 卿凤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然嘞，当初答应的好好的要帮卿凤看着昶铃。怎么，现在想反悔？” “反悔我是万万不敢，可昶铃殿下现在真的需要我的‘看护’吗？” 听到璃茉的疑问之后，卿凤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做出了思考的模样，“那不好说，反正三个月后你和西格莉德一起到万花谷来，具体的事情到时候你自己问昶铃就是了。” 虽然卿凤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但璃茉也只能点头同意。 她当然知道，三个月后珞玛会组织召开一个国际会议，来确定百年动荡结束之后新的国际格局。 想来现在个个国家的高层都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交代清楚了之后，卿凤身后的空间再次被掀开。朝背后挥了挥手，卿凤率先走向了另一边。 梅蜜和卡丽妲都是第一次搭卿凤的“便车”，她们很快便表达了对这种将两个空间拼接在一起的现象的震惊。 现在各国使用的传送技术都是基于短时间不连续地改变一个物体的空间坐标而达成的，不论是民用亦或者是军用。 而如果传送对象是人的话，那被传送者必然会感觉到头晕恶心，最后呕吐。 因为人的大脑是绝对不会认为这时正常现象的，相反，它会认为这是肌体中毒后产生的幻觉，从而进行催吐。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不会有人在已经与敌人接触并发生战斗了之后，再使用传送的。 毕竟哪怕是一瞬间的眩晕，在战场上都意味着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不过卿凤的做法是改变空间本身的相对位置，所以就不存在上述问题了。 血龙号上，在卿凤带着母女二人前往为她们准备的房间的路上，梅蜜突然问道：“卿凤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们送回万花谷呢？” 卿凤笑了笑，回答道：“这个世界上有记忆的，要是卿凤把‘门’的两头分别开在第三世界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你觉得合适吗？” 但这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卿凤并不想做出过多的解释，于是她选择了转移话题，“看起来卡丽妲小姐的精神状态恢复的不错。” 听到卿凤提到了自己，卡丽妲赶忙回答道：“其实……至少梅蜜还可以陪在我身边，而且我这些年经历的这些，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国破家亡也不算什么大事吗？” 很突然地来了这么一句，卿凤又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是啊，现在这世道……连国破家亡都已经不算是大事了……” 卡丽妲哪遇见过这种情况，她很快便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不过梅蜜倒是很快便接过了话题。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远远还算不上是国破家亡…… 无论天涯与海角，大抵心安之处，便是家。而现在偌大一个珞玛，四海之所，皆可做家。 而作为创造了这一切的人，天君您完全可以更自豪一些。” 虽然不知道梅蜜是基于什么原因提出了这样的论述，卿凤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与梅蜜母女暂时告别了之后，卿凤来到了血龙号的舰桥。 她径直走到了洛衡宇的面前，随后便化作了点点星光，并融入了后者，这期间卿凤还不忘摸了摸洛箫淼的脑袋。 见一切都结束了，洛衡宇下达了命令，“返航吧。” “您的意志！”舰桥中的众人齐声答道。 …… 不管别处如何，至少珞玛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在与棹汐的纷争彻底结束之后，之前侵扰边境的混沌也很快便被压制了，箫海梅和长孙无忧也在合适的时机返回了珞玛。 每个人都回归了他们最为熟悉的生活，而三个月的时间，便如白驹过隙。 今天的首府内环显然是被精心布置过的，对于来访的国家元首或者代表来说，这次会议将会决定他们国家的命运。 而对于s-1星系的居民来说，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娱乐机会。毕竟这种事百年难得一遇，而唾手可得的娱乐显然是会腻的。 而对于洛箫淼来说，这也是她所经历的第一次外交事件。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珞玛方面“建议”各国使团先在守望者号先汇合，再一同前往s-1星系。 而洛箫淼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这些来自各个国家，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并且属于不同种族的人从守望者号带到杜列门一号港。 当然，好在在守望者号上还有洛箫鑫可以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很快，按照提前决定了的时间表，第一个到达棹汐使团提交了入港申请。 西格莉德第一个走出了舱门，紧随其后的是璃茉，布莱恩以及格纳德。 看起来棹汐整合的进展十分顺利，以至于高层暂时离开，以远程办公为主的形式都可以保证帝国机器的正常运转了。 见到来人，洛箫淼很自然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神域礼，即右手抚前心，微微欠身。 由于洛箫淼现在的身份，她并没有携带佩剑，空出来的左手就微微地将礼服的裙摆提了起来。 而洛箫鑫和他带来的仪仗队就简单多了，直接行军礼就行了。 各国的使团都提前收到了将有一位珞玛直系公主会前来迎接，不过在他们的映像中珞玛只有一位公主，那就是洛箫傲寒。 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联想到洛箫淼的身份的，不过布莱恩和西格莉德不一样，他们是为数不多还清楚地知道混沌之源的外貌特征的人。 第七十二章 不无意义的安排 世间白发赤瞳的种族远远不止一种，但如此渗人的就唯混沌之源一家。 而且这种苍白与猩红是无法模仿的，因为仅仅是这样的外貌，就有可能引起世界意志的关注，从而招来祸端。 不过基于卿凤之前的表现以及她的明示，西格莉德知道珞玛的直系皇族正有意识地将自己“人”化，所以她也没有用“少主”之类的称呼。 于是西格莉德也以艾德里安的礼仪回敬了洛箫淼，在身后一众棹汐不解的目光中，西格莉德以极为情切的语气开口了。 “这位妹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除了布莱恩以外，使团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尚未登基的皇帝会如此对待一个不知名的人。 不过一些脑子比较好使的人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女子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盯着洛箫淼猩红的双瞳看了一段时间，璃茉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一丝熟悉感从何而来，那是洛箫昶铃“原本”的瞳色，她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映像却是极为深刻的。 这时洛箫淼也正好回答了西格莉德的问题，她的表情还是那标准的微笑，不过语气中还带着常人都听得出来的紧张。 “洛箫淼，我的名字。” 听到“洛箫”二字，刚刚那些还不把洛箫淼看在眼里的人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纷纷向她点头示意。 西格莉德则看向了洛箫鑫，“原来天君所说的公主是洛箫淼殿下啊，他不明说也就算了，洛箫鑫将军也不提醒一声。” 洛箫鑫的回答也很直接，“天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我们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看不起而感到烦恼。 将来小淼一定会有许多值得人们尊敬的地方，到那时，珞玛帝国的公主这个身份就更加微不足道了。” 西格莉德对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不过还是微笑着抛出了另一个话题，“难道对将军来说看着自己的的妹妹吃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听到了西格莉德的发言，格纳德立刻皱起了眉毛，因为这句话放在平时可能是处于嘴快，也有可能是一句玩笑话，可在国与国之间就不是什么友好的问候了。 但考虑到西格莉德有可以是有意向他们使团中的其他人展示她与珞玛皇室之间的特殊关系，格纳德也就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果然，洛箫鑫很好的回答了西格莉德抛出的问题，“那种事情听起来是卿凤姐姐喜欢做的，不过对我而言，能看到妹妹的成长，的确是值得欣慰的。” 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向还在怀疑的人解释，洛箫鑫还补充道：“虽然从命名方法上来看，小淼和我更像，不过我只是天君收留的一个小子，而小淼是他真正的骨肉。” 不过他这句话落下之后，洛箫淼明显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这时洛箫鑫便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看看，这不喜欢我将自己排除在这个大家庭之外的样子，简直是和卿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洛箫鑫和洛箫淼之间的互动看似平常，但在政治场上常年摸爬滚打的人眼里，这是珞玛有意向他们发出的信号。 即珞玛皇室内部是十分团结的，而这种团结也不仅仅只能出现在珞玛皇室的内部，至于谁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洛箫淼被洛箫鑫这番举动搞的小脸都有些红了，不过她还是按照计划将棹汐的使团引领到了暂时等待的场所。 当西格莉德来到这个会客厅的时候，她不禁眯起了眼睛，因为透过那个单向透光的落地窗，这里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刚刚洛箫淼迎宾的地方。 要是有人说这只是个巧合，那可真的就太巧了。 不久之后，西凌使团也来到了廊桥处，根据公开的情报，西格莉德认出了西凌使团中的几个重要人物。 他们分别是洛星，长孙琰以及箫瀚。 不过虽然在会客厅里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况，可却听不到声音，这让西格莉德觉得整件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在棹汐一行人的眼中，洛星和洛箫淼聊了些什么，然后就将后者揽入了怀中，洛箫鑫则是一直在旁边陪着笑脸。 见此情形，西格莉德转向了璃茉，问道：“洛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棹汐的使团中，有这样的疑问的人显然不只西格莉德一人，毕竟由于信息障壁的存在，现在棹汐的高层对西凌的了解其实是十分有限的。 听到了自己姐姐的询问，璃茉细细回忆了一段时间，“这要怎么说呢…… 洛星姐姐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帝王，至于生活中的话，我觉得她和卿凤有些像。” 看着下面的洛星还在和洛箫淼有说有笑，全然不顾这是外交场合以及身后一干大臣的感受，西格莉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不定她在政治上也和卿凤类似，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龙凰的完整实力了。” 对此，璃茉也没有直接反驳，“或许吧，洛星姐姐作为帝王的震慑力肯定是足够的，不过肯定没有可以把敌国的首府当自家后花园逛的实力。” 西格莉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算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时间，或者说作为帝王，犯不着冒那个险。 总的来说，卿凤完完全全是一个例外。” 艾德里安两姐妹正谈着，下面的人也终于结束了对话，而洛星也带着一众西凌大臣来到了会客厅。 看到了这个特别的落地窗之后，洛星露出了“很有趣”的表情，并在和璃茉相互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落座在了吃瓜席。 接下来便是维琦联邦和独立王国的人，不过他们都直接忽视了洛箫淼，倒是和洛箫鑫套着近乎。 不过当他们来到会客厅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不妙”的表情，毕竟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安排。 在确认了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洛箫鑫清了清嗓子，“那么现在请允许我解释一下我的妹妹，洛箫淼。” 第七十三章 血龙号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维琦联邦和独立王国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他们无视洛箫淼的情形已经被之前抵达会客厅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意义吗，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显然“当量”不够吧，不过这么看倒是很有卿凤的特色。 不过这时西格莉德和洛星都已经有所猜测了，这是想让不知情的人对洛箫淼留下更加深刻的映像，同时宣告神域的正式回归。 维琦联邦的总统迪伦.霍德华反应很快，他马上就对洛箫淼微微欠身，“原来是洛箫淼殿下，之前鄙人胆怯，不敢开口询问，还请殿下原谅。” 洛箫淼的反应也很常规，“哪里哪里，没有提前介绍自己是小淼的疏忽才是。” 同样的事情也在洛箫淼和独立王国国王彼特.卡文迪许之间上演了一遍，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诸位请随我来吧，按照行程安排，我们要赶在晚上的宴会开始之前抵达首府内环。 当然，为了让诸位不至于太过劳累，我会尽量快的。” 说完这些后，洛箫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就带领众人走向了血龙号停泊的港区。 通过守望者号的要塞内传送系统，一行人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 当血龙号出现在了视野中之后，迪伦好奇地打量起了这艘星舰。 血龙号并没有普通战舰那样粗犷的外表，究其原因是她在设计之初，所有的武器系统就都是塞在自己的次空间里的。 用这种寻常战舰根本无法实现的方式，血龙号程流线型优美的线条就不会被方方正正的各种炮台所打破，而一些为方便武器系统的正常启动，她的舰体上也有一些凸起。 这不但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可以给人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也正如那句永世不变的真理：一个性能优异的武器，在外表上一定是优美的。 而这时，洛箫淼也在做着“自我介绍”，“这是血龙号，现在依旧是在技术验证阶段，至今为止只有一次实战经历，即第二次血曌宫政变。” 在洛箫淼说完之后，有不少的目光落在了西格莉德的身上，她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选择了相信那位天君而已。” 深知自己谁也惹不起的迪伦和彼特自然不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于是洛星替他们一起问了出来，“听起来是一艘保密性不低的船，不过我们就这样上去真的好吗？ 当然，我没有质疑珞玛方面的安排的意思。” 洛箫淼则是对洛星微微一笑，“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洛星陛下。我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秘密的。 顺便一提，血龙号实际上相当于是我延生出来的躯体，所以希望诸位不要在血龙号上干一些不文明的事情，因为那样的话会让我很难堪。” 洛箫淼这一席话的信息量无疑是巨大的，彼特和迪伦二人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最后还是西格莉德笑着问了出来，“小淼殿下说这样的话，应该还有后续吧？” “是的，有些事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 我以及血龙号是‘猎光计划’稳步推进下的产物，现在她并不属于珞玛的军队，而是隶属于神域直辖的部队。 我可以保证的是，此次会议必然与这个计划息息相关，至于具体是些什么，我一个小小的中校也不可能知道。” 洛箫淼话中的意思很清楚，众人就都没有再追问了。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是各有各的心思。 登上了血龙号之后，他们确认了这确实是一艘战舰，至少从室内的装潢上来看，她绝对不是皇家游艇。 而他们之后也惊奇地发现，这艘船好像没有其他舰员。 洛箫淼知道初次接触血龙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如果只让舰载主机控制战舰的话，有很多细节上的地方都只能勉强做到差强人意，而无法发挥出战舰的全部实力。 而如果是眼下这种情况，那肯定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不敬”。 于是她解释道：“血龙号在有进行高烈度作战可能的情况下，也是会有一定的人员配置的。 毕竟就算我有两个线程，同时长时间看着数十个系统，难免会出现失误。 不过如果仅仅是将诸位安全地送到目的地，至少在珞玛境内，请大家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洛箫淼话音落下的时候，洛箫鑫和他带来的仪仗队也登上了血龙号。 紧接着，洛箫鑫也解释道：“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珞玛皇室并没有仆从，所以就只能让我们这些‘粗人’来接待各位了，还请见谅。” 但毕竟这是珞玛的地盘，就算心里有些不爽，在表面上也只能点头同意，不过这时却有一人小声抱怨道：“现在第三世界经济实力最强的的国家，难道连请一队仆从的钱都不舍得花吗？” 此人便是独立王国的王储，爱德华.卡文迪许，他的声音很小，不过在场的也不都是等闲之辈，更何况发生在血龙号之内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瞒的过洛箫淼呢？ 作为一国之君的彼特.卡文迪许暗道一声不好，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直接给这个嘴巴漏风的家伙一个耳光。 就当他准备先道个歉的时候，洛箫淼却先他一步说道：“这种小事珞玛自然不是做不到，只不过在我们看来，生活中的一些小事都需要别人的帮助，那是无能的表现。 而替来宾请仆从更是有看不起人的意味在里面，所以还请诸位入乡随俗。 当然，要是有哪位自己带来了随从的，也无需在意，我们对各种文化都持开放态度，和而不同。” 听到主人都这么说了，彼特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儿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至于为什么要把这个尚不成熟的王储带过来，也是因为独立王国如今日渐衰落，王室对地方的控制力也与日俱下。 所以彼特打算给他物色一个强国的公主做为对象。不一定要到手，如果能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俗称买儿子，但真的会有人买吗？他的心里也没底。 第七十四章 潜行的过程 原本众人以为要通过守望要塞星系的军团传送门进行传送，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因为血龙号已经滑出星港有一段时间了，可并没有提醒乘客做好传送前的准备。 于此同时，四方的最高领导人被邀请到了血龙号的舰桥上，毕竟这里空间有限，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过来。 被叫来的人都明白，这么做绝对不是搞着耍的，不过一开始洛箫淼就一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各种数据，其他人也不想打扰她，就先三两成群地小声摆谈了起来。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不对，因为在血龙号离开了星港之后，她就关闭了自己的常规推进引擎，甚至还点亮了制动引擎使自己完全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空间坐标已经完全固定了下来，洛箫淼随即启动了自己的“潜行”模块，随后便依据卿凤提供的末端引导，快速地向她靠近。 从外部看来，血龙号是凭空消失的，不管是从视觉上，亦或是雷达信号上。 不过要是你有规则律雷达，那你可以发现她并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存在性逐渐减弱。 然而血龙号的存在性不会完全消失，而是无限接近于零。当然，到了那种程度，就算是混沌之源，如果不仔细去找，也会将其忽略。 不过如若你碰巧发现了她，那你同时也会注意到她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在血龙号的舰桥，被邀请来的四个人看到了更加离奇的场景。 他们看见了星辰快速地离他们而去，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处无比黑暗的空间。 不过说是黑暗，可似乎在眼角的余光里总能看到颇为瑰丽的极光，只是每当有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这些漂亮的光带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立马消失不见。 这时洛箫淼向四人解释道：“很漂亮吧，卿凤将这种现象命名为‘永昼幻光’，是在由主物质世界下潜到下层区间的过程中必须经过的一个层面。 至于这种现象是如何产生的，我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简单来说，它就是一个防止有物质不小心掉入‘溟’中的分隔带。” 在洛箫淼说话的期间，血龙号还在继续“下潜”，等他们终于抵达了下层区间的时候，永昼幻光已经到他们的上方去了，就好似真正的极光一样。而来自主物质世界的星光，则在更“高”的地方。 向下望去，那便是“溟”所在的地方，不过当他们看向“溟”的时候，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那种黑，似乎比黑还要黑。 看到了这样的现象，西格莉德喃喃地说道：“若非亲眼所见，又怎能理解什么叫做‘比暗更暗’，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知道其实很久以前，‘溟’还被称作‘黯溟’。” 听到西格莉德的话之后，洛箫淼说道：“其实它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毕竟除了混沌之源没有人可以直视它，现在展现在你们面前的，也只是我自己的感受而已，要是打开外部取景器的话，也还是只有一片漆黑。” “那不知道小淼带我们来看这些干什么呢？”洛星这样问道。 “来看看呗，虽然四位都是在一方叱咤风云的人物，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不过说完这之后，洛箫淼便将目光投向了溟的方向，黛眉微微皱起的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有末端引导的情况下，潜行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血龙号从开始“下潜”到完成“上浮”只花费了不到两个标准时。 不过她上浮的地点并不是大多数人所想的s-1星系，而是一处十分空旷的星域。 如果有人有一份星图的话，他会发现现在他们正位于“缓冲区”内。 血龙号的短暂停留必然有她的理由，于是不久之后，卿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舰桥中。 “诸位，好久不见，不过其实也不见得太久，所以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随后，她转向了洛箫淼，“航线有一些小小的更改，卿凤已经发送给舰载主机了。” 洛箫淼点了点头，然后启动了她的常规引擎。 在洛箫淼做这些的时候，卿凤解释道：“由于s-1星系的特殊性，它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无法作为潜行的起点或终点，所以便有了这样的安排。” 接下来的行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地方了，又花了不到一个标准时，血龙号便直接抵达了首府内环的星港内。 没过多久，众人便都到达了宾馆内，暂作休息。 不过布莱恩的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而敲门的人似乎也没有打算得到他的同意，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布莱恩正在疑惑，是什么人可以随意进出外国使团的房间，然后他就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卿凤。 虽然知道估计毫无意义，不过布莱恩还是抱怨了一句，“就这么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就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不过卿凤的回答也很直接，“你又不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卿凤不该看的？” 布莱恩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然后他又问道：“卿凤此次前来，又有什么事吗？” “你已经可以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了，不去吗？” 布莱恩当然知道卿凤所说的“已经可以”是指什么，毕竟如果不是局势需要，谁也不想假装和自己最亲密的人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想着想着，布莱恩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所谓思乡情切是这种感觉。 不过卿凤并没有带布莱恩到传送大厅，而是去了一处并没有星舰停泊的港口。 似乎自己是最后一个被叫的，因为西格莉德，璃茉和洛星明显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并且看起来她们聊的还挺欢。 看着人都到齐了，卿凤拍了拍手，说道：“三个人刚刚好，毕竟满配龙骑只有一名态势感知员，一名信息传递员和一名武器操控辅助员。正好有三个位置。” 察觉到了那里不对，布莱恩问道：“那我呢？” 卿凤则是歪着头想了想，就好像她不曾注意到这个问题一样，“要不然，在格纳库里将就将就？” 第七十五章 夕阳下的海风 靘色的龙凰轻车熟路地逐渐降低了自己的高度，并在位于海边的着陆场旁激起了一阵水花。 不过卿凤似乎并不打算按程序降落，她在半空中就解除了自己的龙凰形态，那么她所搭载的四人就毫无疑问的被“甩”了出来。 卿凤也没想那么多，一来她平时就是这样的，二来这四个人自己都有翅膀。 当然在做出了熟悉的动作之后，卿凤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于是她为三个女生制造了合适的风场以帮助她们降落。 不过布莱恩也不是一般人，再加上要着陆的时候他也已经没有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 随然有些手忙脚乱，但还是“顺利”着陆了，至少是脚先着地。 看着卿凤一脸“为什么不是脸先着地”的表情，布莱恩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不过相比起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或许现在的卿凤确实要更好一些。 不过一码归一码，抱怨还是要有的，“不带你这样区别对待的。” 卿凤正想怼回去，不过接下来洛星这个带着杀意的话，直接让话题拐了一个大弯。 “卿凤啊～大家都是朋友，你这让我们跳机就算了，掀咱们的裙子是几个意思？” 完了，都从直系亲属的关系变成朋友了，话说难道她们穿礼服的时候不穿打底裤的吗？不过好像与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关系，自己这动机好像只会越描越黑哎…… 看着“危笑”着的母上，已经欲言又止的西格莉德和璃茉，卿凤选择了做出宇宙最强防御姿势——抱头蹲防。 就在这时，箫海梅的声音插了进来，“哎呀呀，本以为卿凤只会和布莱恩开个玩笑，不过现在看来她是做了些什么更恶劣的事吧？” 听到了她的声音过后，卿凤扭头看向了箫海梅，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笑容，“卿凤弄巧成拙喏……” 虽然这个样子的卿凤很不常见，她也想再欣赏欣赏，不过箫海梅还是决定先打一个圆场，“不管发生了什么，以卿凤那种亲力亲为，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想来是不会故意捉弄人的。” 于是布莱恩笑眯眯地回答道：“摄政殿下说的对。”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来的卿凤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之间，能当人吗？” 也不等布莱恩反驳什么，卿凤对箫海梅说道：“梅儿，伊旭塔回来了吗？” “自然，毕竟大家都知道丧钟日的前一天是她的生日，今天她可不会有什么工作。” “也是，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 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了，伊旭塔走向了熟悉的厨房，不过正当她准备去取自己的围裙的时候，洛箫傲寒叫住了她。 “还是老规矩，今天伊旭塔姐姐不许做饭。” 其实在这个叫做万花谷的地方，有着各总各样的人，他们当然不可能是同一天出生的，但所有人都以丧钟日，同时也是珞玛以及神域的生日为集体庆生的一天。 不过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身为主厨的伊旭塔，不得在丧钟日的前一天进入厨房，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听到了洛箫傲寒的话，伊旭塔很听话地将自己刚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出了厨房，伊旭塔发现在夕阳下有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而为首的人正是正在朝她招手的卿凤。 “伊旭塔，猜猜看卿凤今天把谁给你带过来了？” 看见了队伍中的布莱恩，伊旭塔露出了微笑，看来一个新的秩序的确是要被确立了，“好久不见了，我的孩子。” 由于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伊旭塔就也没和布莱恩进行什么亲密的接触，不过这种程度的重逢场面，显然是不能让在一旁吃瓜的卿凤满足的。 于是卿凤用手肘捅了捅西格莉德的肩膀，“想个法子用一句话证明你的身份呗。” 这样的建议西格莉德肯定是会接受的，于是她细细地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了布莱恩的身旁。 “哎老哥，你当初偷偷穿妈妈的裙子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逻辑？”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因为布莱恩的长相的确带着精灵特有的柔美，看得出来但平时他都有特意将自己打扮的男性化一些。 卿凤和洛星都在捂着嘴偷笑，箫海梅和璃茉则呈现出沉思的状态，似乎在想象布莱恩女装的样子。 西格莉德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而布莱恩的脸上尽是无奈，伊旭塔的脸上则是难以置信。 紧接着，西格莉德便亮出了她的“纯白的死神”，伊旭塔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就被打消了。 伊旭塔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因为长生种一直有一个习惯，就是“忘却”死者。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而死人注定不能占据生者太多的空间，否则在身躯腐朽之前，灵魂就已经被无止境的悲伤给压垮了。 越是活得长久，越是要学会遗忘；越是亲近的人，在其去世后，越不敢让其在心中停留，因为活着的人还有活着的人要做的事，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 一直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固然使人心喜，而已经不敢奢求的事情突然实现了，那就只剩下了欣喜若狂。 不过欣喜若狂之后就是手足无措和语无伦次。 就在此时，卿凤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伊旭塔，西格莉德和璃茉三点一线，那就好办了。 卿凤轻轻拍了拍璃茉的肩，随后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怪力，那力的来源似乎是…风？ 璃茉发觉不对，但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些什么，只是应激性地展开了蝠翼，试图改变自己的方向并稳住身形。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做出反应的同时，风向也跟着改变了，而且改变地恰到好处。 “什么鬼！”，在璃茉发出惊呼的同时，西格莉德也寻声望去，却只看到了一个划着弧线向自己撞来的黑影。 西格莉德张开双臂接住了飞来的璃茉，不过当她试图让她们两个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风……似乎有点东西。 即使如此，卿凤依旧不能满意，因为刚刚璃茉的那下，直接导致了两人的路线绕开了伊旭塔。 伊旭塔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这是卿凤搞的鬼，于是她主动迎了上去，将二女揽在了怀中。 卿凤的声音这时从三人的身后传了过来，“伊旭塔，这是你女儿，买一送一的那种。” …… 晚宴结束之后，回到万花谷的璃茉在龙跃涯找到了正在一个人吹冷风的洛箫昶铃。 璃茉就那么直直地走过来，当然是瞒不住洛箫昶铃的，伴着晚风，洛箫昶铃的声音渐渐飘入了璃茉的耳中。 “璃茉姐姐已经把自己的事情打理好了吧？” “昶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璃茉可没有料到她一过来听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句话。 “没什么意思，只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毫不夸张地说，左右着猎光计划的成败。 故至少在工作的时候，我们尽量不要受到自己现在的身份的影响。” 逆着从大海吹来的微凉的风，璃茉走到了洛箫昶铃的身旁，“所以我们的工作是什么，说的那么沉重。” 就在这时，海风撩起了洛箫昶铃耳旁的发丝，而洛箫昶铃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夕阳折射出的最后一缕阳光。 “逃亡，在世界被毁灭之前，龙城号会带着第三世界的火种，踏上前途未卜的旅途…… 而我们目前要做的事，就是要在那之前列出逃亡人员的名单。” 洛箫昶铃的话音落下，四周便只剩下了海浪的声音。 （本卷完） 第七十六章 如烟的往事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洛箫昶铃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屋中。 坐在书桌前的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可又有很多疑问一直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为了调整自己的状态，更为了去寻找答案，她再次打开了父亲赠予她的礼物，再一次进入了那段“真实”。 日记的开头依旧是那几个字，“往事如云烟，往事真的如云烟吗？” 这是个问题，又或者说是答案本身？这些都只有在洛箫昶铃阅读完了之后，做出自己的回答了。 ……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尚未聚焦的眼眸中充斥着迷茫。 他的脑海中有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希冀，不过这些情绪的来源是什么？任他如何在记忆中翻找，都找不到。 他明白，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或许是缺失，也有可能是被人所封印。 可他的心中隐隐又一种傲气，他确信如果是他所珍惜的记忆，那么便没有人有能力夺走；而能够封印他的记忆的人，绝对不存在！ 除了……他自己…… 不过苦苦的寻找也并非一无所获，他意外地发现了一幕，在他好似并不存在的记忆中异常清晰的一幕，并且当他注意到它了之后，它便更加挥之不去了。 那是一处血红的山谷，她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惨白的发丝和猩红的眸子给了他几分熟悉的感觉。 虽然她的面容已然迷糊，可他分明感觉得到，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在说，“拜托了……” 画面陡然一转，依旧是血红的山谷，依旧是那个山崖，可站在此处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他”望向了天空，那里没有理应闪耀着的一颗璀璨的恒星，亦或是漫天的星海，但那里只有霞，血染的残霞…… 画面的最后一幕，是从海面吹来的风撩起了“他”耳畔苍白的发丝，它们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使本就模糊的视野更加朦胧。 不过还不等他细细想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他的眼睛就突然聚了焦并看向了房门的方向，因为门被推开了。 洛星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沉默，地上有着已经破碎了的蛋壳，但并没有蛋的内容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大抵就是她不久前产下的那颗卵破壳了，其中有一点的确可能有些违和，那就是那颗卵并没有受精。 理论上龙凰是可以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孩子的，但洛星总觉得有些不确定，但又不能完全否定。 眼前的少年有着和她相同的黑发黑瞳，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而已经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也预示着他至少不是一只新生的龙凰。 少年的身上并没有衣物，但全身上下分布着的靘色鳞片很好的完成了遮羞的任务。 不过洛星还是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那位少年的身上。 洛星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有些蹊跷，但她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在她倒下之后，她所珍视的一切也将灰飞烟灭。 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他的出现到底是机遇还是毁灭的前兆了，如果是前者，那再好不过；倘若是后者，倒也无所谓…… 洛星俯下了身子，使自己的视线与少年平齐，随后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啊，自己应该是有一个名字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反复地思索，可每当他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却会发现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乎，疑惑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的确，刚出生的孩子，怎么会有名字呢？ 发现他并没有回答，洛星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期待，“那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吗？” 他本想拒绝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是有名字的，可在他摇头之前，他犹豫了，他似乎不忍心打破眼前女子的期待。 于是他便以很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了，洛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随后她便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起了步来，似乎是想给他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过了一段时间，洛星终于打定了主意，她再次看向了他，“你觉得‘衡宇’二字如何？额……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姓吧，对了，我叫洛星。” 洛衡宇吗，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熟悉，就好像他曾经认识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人一样。 衡宇二字拆开来看，似乎有着使宇宙再次达到平衡之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洛衡宇十分清楚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门上的横木与房檐，一个可以为人们遮风挡雨的“家”。 见洛衡宇没有给她任何回复，洛星依旧努力地保持着微笑，“你不说话，那我可就当你同意了，以后你可以叫我母……算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我知道了，洛星。” 虽然洛衡宇的这句话轻飘飘的，而且没有参杂一丝情感，可洛星依旧感觉到了莫大的安慰。 可正当洛星想要试探着与洛衡宇继续交谈下去的时候，一条消息无情地打断了她。 洛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能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吗，一会儿就好……” 不过洛衡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洛星没有再留恋，转过身去走向了房门的方向。 到了房门口，她似乎有些不放心地朝里面说了一句，“我并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我回来之前，请不要离开这个房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这些，没有去看洛衡宇的反应，洛星快步走向了主殿的方向。 洛衡宇当然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倒不如说他现在正充分地警戒着周围的一切，并试图收集情报以帮助自己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现阶段就是要收集情报他也不需要离开这里，因为只要他愿意，他便可以依靠截取信息流动的痕迹得知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一切。 当然，出于隐蔽自身的需要，他暂时还没有那么做。 说到情报，刚刚洛星收到的讯息就引起了洛衡宇的注意。 通过拦截到的信息流动，洛衡宇逆朔出了那条讯息的内容：“我们失去了第三军团的防线，骠骑军团的反攻也进展缓慢，臣请求陛下下令全面后撤，以空间换时间，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丞相长孙琰” 第七十七章 初次见面 在洛衡宇试图了解更多的时候，突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醒了？” 那声音的来源是未知的，也许是他的灵魂的深处，但他并没有感到违和，甚至觉得有些亲切。 说起来从刚才到现在，洛衡宇一直都没有去窥看自己的灵魂状态，就好像他那么做的话就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样。 “天已经暗下来了，如果你不想动的话，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隔空启动室内的照明……” 那个声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于是洛衡宇决定先试探一下。 “屋内突然亮起的灯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许是没有料到洛衡宇会这么说，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 “这样吗，也是，你应该是不记得了，而不是真的不会隔绝光线这种简单的指令。那按照我说的做……” 洛衡宇当然不是不知道她所说的，不过他总觉得打断她说话有些不礼貌，于是就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述说。 “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声音再次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思考洛衡宇的话是指什么。 “我还知道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无法向你隐瞒，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就埋藏在你灵魂的深处，在那部分属于我的范围里。 而且，你不能，也不会去窥看那里。” “你是谁？”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说实话有些寒心了，我叫箫海梅。” “我没问你的名字。” “可我能回答的只有我的名字，至于其他的，我已经说过了它们在哪里。”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遵循自己的本心，不是吗？” 这一段对话行云流水，就好像是洛衡宇一个人在自问自答一样。 他没有再去理会那个自称箫海梅的声音，在进一步了解情况之前，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不过有一点箫海梅说的没错，他的确不会去窥看自己灵魂的深处，至于原因，似乎是害怕…… 即使他不知道这种恐惧感的来源……他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箫海梅说的方法，洛衡宇开启了室内的灯光并屏蔽了光的外逸。 感觉到了自己的熟练，洛衡宇知道，至少目前为止，箫海梅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可那又如何呢，你的敌人往往会在十句话里用九个对你有意义的真话为筹码，使你相信那唯一一个致命的谎言。 紧了紧身上还带着洛星体香的披风，洛衡宇还是决定先自己弄一套衣服，毕竟他总不能一直靠鳞片避体吧。 洛衡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但直到现在他都用起来都得心应手。 在一件普通的青衣被洛衡宇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他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目光”不断地延伸，一点一点地收集着深空中传来的信息。 一张破碎的星图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拼凑了起来。 就这样，一晃两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洛衡宇还真就在房间里呆了两个月。 虽然对自己“失忆”的状况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不过通过他夜以日继的辛劳，洛衡宇已经大致清楚了自己的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衡宇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做西凌帝国，而洛星正是西凌的皇帝。 根据洛衡宇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西凌现在正在与一个叫做棹汐帝国的国家作战。 战火绵延到了数个星系，而西凌的部队不能说是溃败吧，可也是节节败退。事到如今，西凌的首府星前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防线了。 其实如果没有洛星的话，西凌早就已经被打穿了。 原先洛衡宇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洛星一直都在首府星却能左右战局，直到前段时间洛衡宇有了远程长时间监视手段之后，这个问题才得到了解答。 通过一个灵魂广播网络，洛星的灵魂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整个西凌的国境内，使其可以知道敌军的实时动向。 在必要的时候，她还可以通过灵魂攻击的方式给敌人制造一下麻烦。 当然，这种网络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布局的，而洛衡宇也在西凌的早期文献中也找到了“天子守国门”的字句。 不过首府距离边境太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况且现在洛衡宇还希望自己身边的环境稳定一些，以方便他深挖自己的事情。 洛衡宇还在想着怎么把这盘死棋给下活的时候，房门就被洛星给推开了。 一开始洛星回来的时间还是固定的，不过从前一段时间前开始，就不那么规律了。 与此同时，洛星的气色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洛星每次回来都会和洛衡宇说说话，而洛衡宇也会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毕竟他依旧不怎么开口。 洛衡宇曾经也好奇，洛星一个皇帝上哪儿知道那么多三家长五家短的事情，不过在试探着问了一下之后，洛星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其实在每一个女皇登基之前，都经历过一个快乐而难忘的的公主时期…… 抱歉，人老了就喜欢谈论一些自己以前的事情。” 洛星这次回来也带了一些吃食，洛衡宇也同之前一样乖乖地把它们都吃掉了。 实际上龙凰可以捕捉环境中游离的能量，而洛衡宇更是可以从“溟”中获取能量，但吃饭这个习惯依旧被延续了下去。 不过这次，洛星在吃到了一半就暂时离桌了。 “抱歉，似乎有一些情况，我去处理一下。” 洛衡宇没有什么表示，但毕竟也一起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洛星明白那是不反对的意思。 洛衡宇并没有发现任何信息流动的痕迹，故对洛星的动机产生了一丝好奇。 于是正在近地轨道上的一头靘色的龙凰降低了自己的速度，她那一身艳丽的鳞片随即在与大气的摩擦中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不过她使用了一种叫做认知偏移的外循环规则指令，能使外人忽略掉自己所产生的一切信息。 靘色的龙凰最后在小屋上方盘旋了一圈后，化作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闪入了小屋中。 不过令卿凤不解的是，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孩似乎两次看向了常人不会注意到的她的方向。 第七十八章 对话 “回收”卿凤之后，洛衡宇的“视线”穿过了逐渐散去的点点星光，落到了屋外不远处的三人身上。 其中一人自然就是卿凤回来的时候顺道看见的少女，另外的两人分别是洛星和一个洛衡宇理应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不过通过很早之前就侵入，并且已经浏览过多遍的西凌高层人员名单，洛衡宇确定了那人就是西凌的镇国公箫瀚。 洛星和少女的交流似乎早些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箫瀚是刚刚才到的，至于洛衡宇，现在他也只能从中途开始旁听了。 “这样吗，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拯救你的母亲的，不过不知道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虽然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但少女脸上都欣喜似乎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她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想要一滴您的精血，陛下，医生说别的方法都无法根治妈妈的病，唯有龙凰的……” 不过她还没有说完，箫瀚的巴掌就冲着她的脸挥了下来。 这位镇国公似乎是真的动了怒，那一巴掌带起的风甚至可以让百米开外的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那一巴掌即将挥下的时候，洛衡宇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明确的悸动，他产生了一种想法，他绝对不能让那个女孩收到哪怕一点点伤害，就算是付出自己的一切…… 不过洛衡宇仅仅只是站起了身就停了下来，因为洛星已经稳稳地抓住了箫瀚的手。 箫瀚似乎惊讶于洛星的举动，于是他解释道：“抱歉陛下，孩子不知道她刚刚提出的要求有多过分，她只是救母心切……” 不过洛星只是十分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不过这孩子我看着有些眼熟，叫她什么名字？” “回陛下的话，这是我的侧室所生之女，名叫箫海梅。” 箫海梅，这个名字在洛衡宇的脑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过分吗？ 箫海梅知道的事情绝对不少，而至于她真正的动机，那估计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箫海梅小姐吗，我知道了……” 说着，洛星低垂下了眼眸。随后，一滴闪烁着妖艳的光芒的鲜血就从她的眉心处分离了出来。 见此情形，箫瀚突然慌了起来，“陛下，万万不可啊，要是没有您的话，西凌要如何抵抗外敌的入侵？ 您不能为了一个人的性命而将自己，还有千千万国民至于险境啊！” 相对而言，洛星的回复就显得冷静得多了，“镇国公是觉得我的判断有失偏颇吗？” “这……”面对洛星的提问，箫瀚竟然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前的女帝早就不是那个啥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作出这样的判断，必然是有所考量的。 “这些年我自认为没有那里做的不好，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便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以至于不能将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 说着，洛星将精血装入了一个玉瓶之中，在赛好之后，将它交到了箫海梅的手中。 “战局之所以会如此的不顺，其原因必然和一个国家之内竟有八九个声音脱不开干系。 而我的存在在客观上加剧了这种情况，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着这个国家不管，于是他们就可以继续积蓄力量，继续割据一方，继续鱼肉百姓了。 而你，箫瀚大公，也是其中的一员吧？” “陛下……”不管到底是不是，反正箫瀚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狡辩亦或是解释与否定。 洛星清楚这些，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箫大公什么都不必说，反正从今以后我都只会负责对棹汐的监视工作，至于统筹调配之类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之后，洛星拍了拍箫瀚的肩，随后便转身向屋内走去了。 不过刚走到一半，洛星又转过头来对箫瀚说道：“那滴精血还是赶快用到它该用的地方吧，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看着洛星不断远去的背影，箫瀚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开口问道：“如此安排，可是陛下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询问，但洛星并没有因此停顿，“也许吧，不过箫卿完全可以当我是心血来潮。” 在箫瀚和箫海梅离开了之后，洛星也回到了她的房间之中，看着已经空空如也了的满桌餐盘，洛星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温柔的弧度。 看着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现在正在收拾餐桌的洛星，洛衡宇默默地问道：“接下来洛星打算怎么办？” 听到了有人说话，洛星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不会主动开口的洛衡宇。 虽然有些惊喜，不过她还是将它们压在了心底，“衡宇所说的接下来，是指什么？” 洛衡宇似乎不喜欢绕弯子，他说的很直接，“挡在这个星系之前的，也就只剩下一道防线了，当棹汐兵临城下之时，洛星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话之后，洛星可就平静不下来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他知道些什么？ 不过洛星很快就把这些放到一边了，毕竟事到如今，倒不如就顺其自然。 国存我辛，国灭……我必死守国门，之后的事，与我何干？ “不怎么办，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哪怕要面对死亡？” “人必有一死，若能死得其所，自然也是乐事一件。” 一般而言，话题大概会在这个时候结束，可今天洛衡宇的话似乎格外得多。 “可洛星是君王，君王要做的不是怎么去死，而是如何保护他的国民……不，准确地说，是让他的国民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是吗？” 反问句，洛衡宇居然使用了反问语气！要是在平时，洛星必然会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不过现在，她深深地陷入了洛衡宇抛出的问题之中。 沉默了良久，洛星继续了手上收拾盘子的动作。 “衡宇说的不错，可那只是一种君王。” 第七十九章 另一种君王 “一种……也就是说洛星认为还有与之不同的，却也可以称得上是合格的君王？” 刚刚收拾好餐具的洛星这时坐到了洛衡宇的对面，她的眼神中满是回忆的神色。 “父皇曾经对我说过，以做好一国之君为目标的人其实是很难达到他所期望的目标的。 所谓真正贤明的君主，为国为民，我中无我……就好像一个完美的圆，永远只存在于理想之中。 当你越是想要逼近它的时候，越会发现你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见洛星停了下来，洛衡宇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第三世界很大，可唯独容不下完美，这我知道。” 刚刚洛衡宇所说的那句话，洛星也十分熟悉，至于它的来源，是神域主神上官莲的语录。 事实上，除了少数几个传承暂时还没有断绝的家族以外，这些话早就不为世人所知了。 洛星的确知道，可她也从来没有和洛衡宇说过这些。 就今天而言，洛衡宇表现出的异常属实是有点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洛星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坏事。 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洛星继续了刚刚关于君王的话题，“完美的人是肯定不存在的，而君王是由人来担任的…… 一般而言，能基本达成国民的期望，也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但一直执着于国与民的君王，是永远无法做到青史留名的，甚至只能算作平庸，因为他们做好的仅仅只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而已。” “可人的精力与能力都是有限的，作为一国之主，不执着于自己的国家怎么行呢？” 洛衡宇又问了一句，于是这次对话已经和正常人间的讨论无异了，洛星对此也感到了一丝欣慰，并乐在其中。 自己上一次与人像这样平等得交流是多久以前……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 “世人对‘无为而治’有着不同的解释，其中之一就是君王不要过度干涉臣民的事。 人民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勤劳许多，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你来教他们。 在治国理政上，要是凡事都亲力亲为，那在整个国家的权利框架之内，就会出现为数不少的酒囊饭袋。 可君王除了君王应该做的事，还能干什么呢，难道成天吃喝玩乐不成？” 看着洛星已经进入了状态，洛衡宇也就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所以能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君王，往往有着一个目标，他们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而成为帝王。 于是他们就不会被自己的国家过多的牵制，因为他们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但并是不想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所带领的国家就有机会释放自己的潜力，人们各得其所，相互成就，以至于最后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说着说着，洛星突然苦笑了一声，“不过我肯定不是那种人，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寄托的目标……” 说完之后，洛星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看着洛星的背影，洛衡宇试探着叫住了她，“洛星，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洛星回过身来。今天的衡宇，话可真多。 “一滴精血，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没想到衡宇会问这个，不过这样看起来他知道的应该不少。 “其实影响不大，或许会比较容易疲惫吧，不过正好可以作为我消失在众人视野里的理由。” 听到了洛星的解释，洛衡宇发现这样也无伤大雅，于是他说出了自己最初想对她说的。 “对于眼下的困境，我有一种解决的方法。” 听到洛衡宇这么说，洛星微眯起了眼睛，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可以将西凌的全境与第三世界隔离开来，在信息的层面。 至于之后该怎么办，就看你自己把握了，既然你没什么大问题的话。” 在洛衡宇说完之后，洛星并没有去问这样做具体有什么效果，或者有什么限制，而是问了一个更为直接的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又有什么代价？” “帮洛星是因为我想那么做，至于代价，肯定是有的，但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无伤大雅，也可能会加快西凌的灭亡。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事在人为。” 此时洛衡宇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冰冰的，再加上他看似话中有话可又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说辞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但洛星却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次轮到洛衡宇惊讶了，不过这种情绪是不会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就是了。 “洛星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 “因为我想那么做。” “可你的赌注是一整个帝国，你赌得起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洛星的脸上露出了三分悲伤与七分无奈。 “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 …… 在决定了行动的大方向之后，洛星和洛衡宇讨论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但并没有多大的成果。 由于洛衡宇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做到那种程度，他们的计划基本上都是建立在猜测之上的。 唯一确定的两点是需要尽可能减少穿越信息障壁的信息量与抑制其范围内的信息增长。 第一点是西凌单方面无法控制的，至于第二点，那就只能继续将西凌化整为零了。 不过反正现在整合也不太可行，倒不如试一试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 在了解得差不多了之后，洛星离开了洛衡宇的房间。 而刚刚休息了一小会儿的卿凤再一次张开了她的四面龙翼，靘色的倩影一闪而逝，去往了星云巅那片属于她的天地。 于此同时，洛衡宇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自己灵魂的彼岸。 “今天你过来讨要洛星的精血是为了什么？” 箫海梅此时刚刚帮助她的母亲服用下龙凰的精血，老实说她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在她下一次主动联系洛衡宇之前，两个人都不会有交流的呢。 第八十章 不出意外的话 “救人啊，你在里面应该听得很清楚才对。” 不等洛衡宇说些什么，箫海梅就继续道：“看上去进度不错啊，这么快就把卿凤搞出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这时箫海梅稍做停顿，过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说起来还真是怀恋啊……如风般潇洒自由，而自有法度。” 听到这儿，洛衡宇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想知道的，都在自己的灵魂深处。而不去过问，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过箫海梅不知道的是，虽然这次她比之前都要努力得多，可终究还是没能将自己的母亲给救回来。 …… 在一块小小的陵园里，箫海梅拿起了匕首准备在母亲的墓碑上留下一些痕迹。 站在她背后的侍女彩英的脸上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因为她很能体会亲人一步步离自己而去，可自己又无能为力时的感受。 但她不知道的是，箫海梅的心里现在其实极为平静，倒不是说她冷血无情，只是该流的泪，早就已经流干了。 正当箫海梅准备开始铭刻的时候，她听到了洛衡宇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 “城郊的一处陵园，我把坐标发给你。” “你好像知道我找你要干什么。” “该离开了吧，算算时间，你应该已经收到了龙城号的讯息了。” 一次简短的灵魂通讯就这么结束了，这时候的两人似乎已经有一定的默契了，谁都没有深究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箫海梅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她转过身对彩英说道：“彩英姐姐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的，小姐。”说完之后，彩英便向镇国公府的方向走去了。 不过箫海梅依旧没有继续铭刻，而是看向了一处草丛，然后用唇语说道：“快点回去吧。” 彩英见自己被发现了，便真的离开了这里，或许真的应该给她留点一个人的时间，自己这种处处都护着她的行为，会不会有些过度保护呢？ 在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箫海梅才继续做起了还没有作完的工作，而当她把“慈母之墓”四个字完成之后，洛衡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看见他来了，箫海梅轻声问道：“有好好道别吗，你那边。” “我有给洛星留下消息。” 听到是这样的回答，箫海梅轻轻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不辞而别都是不好的，说不定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先不说这些了，你打算怎么过去？” “传送，”说着，洛衡宇拿出了一片菱形的靘色鳞片，上面赫然铭刻着各式各样的用于传送的铭文，“龙城号已经将坐标‘告诉’我了。” 看着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洛衡宇，箫海梅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呢？” “不带上我，那你干嘛来找我呢？” 一个话题就这样快速的迎来了它的终结。 箫海梅当然知道洛衡宇会来找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决定了洛衡宇会有一种把她一直带在身边的欲望，而之前每当洛衡宇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也都来找过她。 看着洛衡宇面无表情的样子，箫海梅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满，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未知的东西，更何况这份未知来自他自己的灵魂。 于是箫海梅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嘛，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了，不是吗？” 洛衡宇再一次忍住了窥视自己灵魂的冲动，随后启动了传送。 虽然龙城号并非混沌之源，但她的特殊性决定了这次传送依旧可以算是混沌之源的内部传送。 这样的传送不会产生任何空间波动，而且只要传送的两头稳定，那在混沌之源以下便没有人可以干扰它。 所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洛衡宇知道，传送的过程很顺利，要不是启动时的那一点点不知道哪来的多余的空间波动，他和箫海梅应该就已经到达龙城号了。 当传送产生的扭曲光景退去之后，洛衡宇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办公室样式的房间内。 他的面前有三人，分别是箫海梅，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儿。 看着小女孩儿惊慌失措的样子，洛衡宇知道她估计就是传送出错的原因所在，而那个男人则应该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此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一头的杂毛了，金黄与银白的发丝交替生长，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种机缘才能造就如此奇景。 但男人显然是不可能平静地接受现在的情况的，事实上他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只是他似乎还在犹豫，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警报没有被触发吧。 慢了洛衡宇一步，箫海梅也从眩晕中缓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但更令她惊讶的是，居然这么快便遇到了布莱恩，毕竟要知道，在不被人察觉到情况下联系上布莱恩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至少在前几次循环中，他们都没能做到。 所以说，说不定他们在这次循环之初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这样的确可以让他们走到一条之前他们都未曾涉足的道路上。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是需要箫海梅来进行说明的，“布莱恩先生少安毋躁。” 听到了面前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布莱恩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毛。 “你认识我？” “算是吧，不过倒不如说是布莱恩希望我认识你吧，要不你努力说服一下自己？ 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 其实箫海梅这么说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他们并不是没有方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但在她的印象里，此时此刻这么做的话…… 棹汐的第四方面军驻地可算不上一个安全的地方。 同样的道理布莱恩也明白，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先把配枪收了起来，随后默默说了一句，“跟我来。” 不过箫海梅还是先来到了那个小女孩的面前，用温柔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有着和他们一样的黑瞳，但她的发色却是亮丽的银灰色。 第八十一章 初访血曌宫 箫海梅的话似乎是有魔力一般，让本来很是不安的女孩儿安静了下来，“我叫长孙无忧。” 听到了这个名字，箫海梅略微回忆了一会，随后问道：“丞相长孙琰的嫡长女？” 发现面前的姐姐知道自己的身份，长孙无忧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欢喜，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箫海梅知道也许是长孙无忧有些怕生，当然更可能是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于是她摸了摸长孙无忧的小脑袋，对她说道：“跟我们来吧，会没事的。” 安抚完长孙无忧之后，箫海梅起身冲布莱恩点了点头。 于是布莱恩便在前面带路，洛衡宇三人就跟在他的身后。 据洛衡宇观察，布莱恩所选择的路径绕开了大部分的监控设备，当然，有一部分是避无可避的，不过洛衡宇觉得布莱恩应该对此也有所准备。 信息障壁的延迟特性现在也显现出来了，洛衡宇已经逐渐开始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洛衡宇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 不过箫海梅似乎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正和长孙无忧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分散了长孙无忧的注意力，使其暂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现象，当然也就不存在惊慌一说了。 没过多久，布莱恩就带着三人来到了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但设施十分齐全，属于只要物资储备充足，哪怕数个月不离开都可以的类型。 当然，最主要的是它的门是隐藏在一面墙之中的。 紧接着，布莱恩向三人解释道：“这里基本上安全，只要你们不搞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就算是欧文顿也无法再短时间内找到你们。 至于之后的事，我会想办法将你们转移的。” “布莱恩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想我们并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卿凤已经出发了对吧？” 说着，箫海梅看向了洛衡宇，后者则点了点头。 现在洛衡宇当然可以再制作一个传送信标，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可以就地开始传送。 不过洛衡宇总感觉要是那么做的话，会有他不能接受的事发生，至于这种感觉到来源，是他的灵魂深处。 不过经过一番推测之后，洛衡宇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么做的话会将布莱恩暴露，到头来只会是一盘死棋。 至于卿凤，在传送结束之后就朝着龙城号发送到坐标而去了，现在已经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了。 在茫茫星海之中，靘色的龙凰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虽然在认知偏移的掩护下，没有人能够到注意到她就是了。 至于卿凤为什么要折返，那是因为她发现她明明是向那个方向直线前行的，却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开始远那里离了。 卿凤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坐标所标注的位置，恐怕不在主物质位面。 在原地盘旋了两圈，通过肌肉记忆性的计算，卿凤得出了那个坐标其实位于下层区间的结论，并且找到了它在主物质位面的映射坐标。 看着新目的地的坐标，一个地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血曌宫”。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对那里十分熟悉，可似乎又不太想涉足那里。 前往血曌宫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这里毕竟是棹汐的最中心，至少从反渗透层面来看，是武装到了牙齿的。 据说当初一艘民用飞船上无意中掉落一颗螺丝钉都在下一秒被布置在此处的雷达系统给发现了。 可卿凤应付起来就是那么得心应手，跟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轻车熟路地抵达了一处鲜为人知的灌木之后，卿凤不紧不慢地向大道走去。 拐了个弯，过了道门，血曌宫的后花园便将自己展示在了卿凤的面前，看着眼前的血色玫瑰，卿凤的心底生出了一丝波动……似乎是怀恋。 但这里仅仅只是她需要经过得地方之一，她的目标还在前方，所以过多的停留是不可取的。 在卿凤离开后花园的时候，依旧在认知偏移覆盖之下的她恰好与一位少女擦肩而过。 在西凌的情报网络里面晃荡了那么久，卿凤自然知道此人是原先棹汐的长公主，西格莉德。现在应该是被欧文顿软禁在了血曌宫。 但卿凤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异常，她的肉身和灵魂的匹配度和常人严重不符。 倒不是说匹配度不足，而是太高了，简直就跟为了适配这个灵魂而特意制造了这个肉身一样。 而就她的灵魂本身，也给了卿凤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卿凤继续向前走去，她现在每多停留一分钟，他们都就会多一分危险。 而且卿凤有一种预感，血曌宫这个地方她以后还会来，而且还是常来。 沿着那条一直延伸出去的道路，卿凤很快便来到了血曌宫的主殿。 而这时主殿里也有一个人，一看到他，卿凤便立马人了出来他就是欧文顿。 稍微踌躇了一会儿，卿凤还是决定先试探着进去看看。 因为她知道，只要进入了里面，不出三十秒，她就可以联系上龙号的，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了。 再加上卿凤对自己的认知偏移有着足够的自信，毕竟相对于认知阻碍这种直接切断观察者的观察路径的“神术”，高阶的认知偏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信息波动。 不过在她踏入主殿的下一秒，她的战争预感就开始疯狂地报警了。 与此同时，她看见了自己如果强行闯入的后果——被发现了之后虽然卿凤成功离开了，甚至“杀死”了欧文顿，但他们还是逐渐被欧文顿逼入了绝境。 在源源不断的“欧文顿“的压力下，卿凤没有成功地与龙城号建立联系，而是在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 在这条如果线之中，不论是箫海梅还是布莱恩，最后都死了，死于她的一次莽撞。 至于卿凤被发现的原因，似乎是一个观察者却同时用了两个视角看到了自己，那样的话确实会让她被发现的概率成指数倍地增长。 没有犹豫，卿凤立刻转身并通过一个战术翻滚移动到了大殿之外。 第八十二章 寻求帮助 看着在一旁呈沉思状的洛衡宇，一股无聊之感袭上了箫海梅的心头，她倒不是耐不住性子，只是单纯的讨厌无所事事。 既然无事，那就没事找事。 看了看一旁还是有些无所适从的长孙无忧，箫海梅开启了一个话题。 “无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被问到这个，长孙无忧就像一个受惊了的小兔子，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但当长孙无忧意识到了自己无处可逃，而箫海梅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兴师问罪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我只是想去见一下爸爸，就偷拿了家里的传送卷轴……”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别说是当时主导传送的洛衡宇，就连箫海梅都大概可以猜到了。 长孙无忧本以为箫海梅至少会问一下这件事的细节，不过她没料到箫海梅的关注点并不在那里，又或者说箫海梅现在并不关心那些。 “无忧是想你的父亲了吗？” 听到了箫海梅的询问之后，长孙无忧的表情便迅速黯淡了下去，“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爸爸了，妈妈说他忙着国事，可是我……” 说着说着，长孙无忧的眼眶就逐渐湿润了起来。 见状，箫海梅轻轻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的情绪。 “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听着箫海梅的话语，洛衡宇的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涌现起了一阵酸涩，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所承担着的，有一半至少本来应该是在他的肩上的。 不过洛衡宇还是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一来是他本性如此，二来是血曌宫那边的情况让他有点不满。 原因无他，就是卿凤在大殿外猫着等了一个晚上，欧文顿就在里面站了一个晚上。 卿凤知道欧文顿其实并没有在关注这里，也许他仅仅是在这里待机等早朝，可就因为他杵在这里，直接让卿凤无比难受。 更夸张的是，卿凤发现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欧文顿一直站在那里，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可能卿凤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单线程灵魂超控多具身体是怎么一个情况。 卿凤在血曌宫风吹雨淋了一整天，洛衡宇也在他所处的房间中听了一天两女的聊天，她们的话题也逐渐变得无聊了起来。 终于，通过一天的观察之后，卿凤决定在第二天的傍晚采取行动。 可又有谁可以帮她吸引欧文顿在这里的欧文顿的注意力呢？ 想到这里，一个银发赤瞳的身影出现在了卿凤的脑海中。 虽然不知道具体可行与否，但她认为还是有尝试的必要的。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卿凤本想去西格莉德的寝宫中找她，可当卿凤走进后花园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的西格莉德。 血曌宫建筑的主体以黑白色为主色调，在它们的映衬之下，血色的玫瑰便显得更加鲜艳了。 而夕阳下，西格莉德少有血色的小脸也泛起了灿烂的颜色，思索中带着怀恋的眼光被她投向了远方。 眼前之景不可谓不美，但卿凤没有丝毫留恋，因为她只是影子，活在世界背光的一面，在她决心走出来之前，这些美好都与她无关。 卿凤缓步走向了西格莉德，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矛盾，因为有些事她非做不可，可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一阵清风拂过，撩起了西格莉德额前的几缕发丝。 发觉了不对之后，西格莉德立刻警觉了起来，毕竟理论是上不会有风从一面墙的方向吹过来的。 顺着风的方向望去，西格莉德便看见了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 见西格莉德看了过来，卿凤缓缓取下自己的兜帽，将自己精致的面容袒露在了阳光下。 西格莉德并不认识卿凤，但她知道对方现在的举动是在释放善意。 这时自然是要卿凤先开口说明的，不过这时她的声音还是同洛衡宇一样的没有感情。 “西格莉德小姐你好，我叫卿凤，此番前来打扰是想请你帮卿凤一个忙。” 帮忙，找一个被软禁的前公主？再说，西格莉德现在也才刚刚苏醒没多久，以她现在的能力，在血曌宫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认识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至于原因，卿凤认为是因为缘分。” 缘分，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 不过西格莉德也知道，现在不管卿凤说些什么，她都不会完全相信。 所以卿凤所做的，就是什么都没说，并且让西格莉德自己判断这个有能力在血曌宫之中随意行走的女子，到底有没有让她投资的价值。 夕阳之下，西格莉德略微思考了一会，“那不知道卿凤小姐希望我做些什么？” “吸引欧文顿在主殿里的那个分身的注意力，半分钟就好。” “听起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差事，所以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听到这儿，卿凤也愣住了，是啊，她凭什么那么笃定西格莉德会帮自己呢？ 看着在夕阳下踌躇的卿凤，西格莉德以微不可查的幅度摇了摇头，她觉得眼前的少女估计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找自己。 不过这样的话，她至少知道自己和欧文顿之间的关系并不对付。 也罢，毕竟能给欧文顿照成一点麻烦也是不错的。 “行吧，我知道了，不过如果卿凤小姐想要行动的话请赶快哦，我回到寝宫后就会设法吸引欧文顿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听到了西格莉德的同意之后，卿凤还是很感动，可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当然，卿凤并不担心西格莉德给她下绊子，就现在而言，她在暗处，只要不冒进，随时逃脱的实力卿凤还是有的。 在短暂的离开之后，卿凤再一次回到了主殿的房门外。 看着还在原处似乎根本没有改变位置的欧文顿，卿凤皱了皱眉。 不过就在这时，欧文顿突然看向了西格莉德寝宫的方向，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传送产生的空间波动。 第八十三章 初识龙城号 欧文顿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血魔法波动，而地点正是西格莉德的寝宫，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不过当他通过传送到达了那里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如常。 没有去打扰正在浇花的西格莉德，欧文顿直接返回了主殿。 刚进入主殿，欧文顿就发觉了有哪里不对，似乎是一丝转瞬即逝的传送空间波动，只是异常的不清晰。 略做思考之后，欧文顿还是采取了行动，只见大殿中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其他几个他的分身。 在“他们”在特定的位置站定了之后，脚下已经成型法阵逐渐散发出了光芒，随后“他们”的视线逐渐移向了“以前”。 但不论“他们”怎么看，始终都只能看见一道飞驰而过的黑影。 不过再往前，“他们”也看见了黑影是从第四方面军的管辖地通过某种途径来到这里的。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欧文顿知道那样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恰好在西格莉德出现异常的时候黑影就出现了，而它的来源正是与他关系最疏远，甚至还有些对立的第四方面军。 但令他无奈的是：因为政治需要，又或者说为了实现他所构想的格局，现在来看，不论是西格莉德还是第四方面军，他都不能动。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能亲自去第四方面军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是以隐秘的方式。 说回卿凤这边，她已经成功地到达了龙城号。 但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了。 在惊叹于卿凤有如此高超的反跟踪实力之余，洛衡宇也开始着手布置接下来可能会与欧文顿发生的接触。 因为就现在而言，这种长距离跨位面的传送，是有失败的风险的。 在卿凤抵达龙号的之后，洛衡宇就已经知道了这么做的危害具体有多大，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种方案的不可行。 总之欧文顿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出现在这里，而且洛衡宇也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了。 再次回到卿凤这边。 随然之前卿凤就知道龙城号是通过一个自动系统发送的讯息，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里连灯都没有。 原本以为龙城号只是处于休眠状态，但看着传送门关闭之后就漆黑一片的主传送室，卿凤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根据卿凤的“观察”，龙城号可能正处于关机状态。 要不然的话至少她的溟能井附近应该有很强烈的能量波动才对。 卿凤并不怕黑，甚至也不会因为黑暗而错过什么细节，毕竟她的视野从来都是由复数种类的雷达，全频段扫描而成的成像图。 但出于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本能，卿凤依旧召唤出了一个由圣光构成的小球，用来照亮前路。 至于卿凤会多少能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作为混沌之源，第三世界的源头，理论上只要是第三世界上存在的形式，她都可以做到。 当然，其中就包括混沌。 而由于第三世界的承载能力有限，混沌之源们也不敢过度地使用基础规则之外的能力。 按照和坐标一同发送过来的舰内导航图，卿凤很快便来到了距离主传送室不远的舰桥之上。 说是不远，但那是针对龙城号一万两千公里的轴长而言的。 为了尽可能地节约时间，卿凤还是选择了以人类形态展开龙翼进行短距离低空飞行。 至于门禁的问题，卿凤就用瞬时短距离传送解决了，毕竟现在龙城号内的传送抑制系统还没有上线。 你问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舰桥？ 那是因为中长距离的传送是要依托传送门或传送阵的，那种东西耗时耗力耗材，还不如直接莽过去。 当然，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卿凤比较懒，或者说不喜繁杂，所有事都以是否必要来衡量。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卿凤就来到了她的目的地。 在卿凤到来之前，整个舰桥上没有一丝光亮，而舰桥的透明材料之外，则是类似于极光的场景。 至于再往下，卿凤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是溟。 “下层区间吗？”卿凤自言自语道，“可是卿凤该怎么激活这个大家伙呢？” 稍微思考了一下，卿凤加大了对圣光球的能量供应。 转瞬之后，舰桥便亮如白昼。 于是卿凤便看见了那个漂浮于舰桥中心的白色身影。 卿凤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皮肤很白，白发，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 而由于她生后的墙壁也是白色的，她基本上都达到了光学隐身的效果。 至于为什么她会被一下子就分辨出来，那是因为她有一缕冰蓝色的头发夹杂在白色的刘海之中，这无疑增加了她的辨识度。 似乎是光线太过刺眼了，少女用她的手挡在了眼前，并缓缓地睁开了她天蓝色的眸子。 当看见了面前有人之后，她明显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便指了指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基座，便不再言语了。 卿凤的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在基座上插着的那把横刀。 没想太多，卿凤直接走了过去，握住刀柄之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它拔了出来。 有一种清晰的感觉萦绕在卿凤的心头，她知道这把刀本就是属于她的，而它的名字也是她起的，叫“清风”。 很自然地动用了一个外循环指令为“清风”制作了一个刀鞘，刀归于鞘。 随后，在一阵轰鸣声中，龙城号的溟能井以及动力炉便启动了。 于是少女缓缓向卿凤行了一个神域礼，“龙城号等待着您的命令，舰长。” 不过在下命令之前，卿凤先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但本机并没有正式的代号，在实验阶段，他们称我为x-1。 当然，创造者在私下的时候会称我为蓝绫。” 看着蓝绫那一绺蓝色的头发，卿凤暗道这个名字起的生动，不过她刚刚似乎听到了另一个关键词。 “那蓝绫，你的创造者是谁。” 蓝绫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那把横刀是创造者的遗物之一，既然它认可了你，那你应当也有知晓创造者的名讳的资格。 祂被称为上官霞。” 第八十四章 开始行动 上官霞，好熟悉的名字，可到底是谁，想不起来，也不敢去想。 突然间想起了蓝绫对自己的称谓，卿凤问道：“你为什么叫卿凤舰长？” 蓝绫依旧漂浮在原地，略带无机质的声音随后响起，“因为创造者说过，能找到处于深度休眠状态的龙城号，且切拔出了横刀的人，就有资格成为舰长。 龙城号需要舰长，因为本机在休眠前并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指示。 所以请下令吧，舰长。” 不知该该干什么，说得就好像卿凤知道一样，果然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么，先移动至指定坐标。话说你和龙城号是什么关系？” “本机负责控制龙城号，并执行舰长的命令，至于本机和龙城号之间的关系，创造者并未告知本机。” 感情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一问三不知啊，卿凤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先不深究这个问题了。 “那龙城号具体有哪些功能？” 说出了这样的询问之后，一个投影屏幕突兀地出现在了卿凤的身前，上面是龙城号的详细介绍。 当第一个数据跃入卿凤的眼帘时，她就皱起了自己的柳眉，原因无他，这艘船太大了。 由于各种原因，很多时候造一艘过大的船的性价比远远低于造几艘相对较小的船。 所有的常规舰船都是这样，不论是战舰亦或是运输舰。 所以如果一艘船的尺寸并不常规，那只能说明它的功能也不常规。 正想到这里，卿凤看见了第二条介绍，并将其小声地念了出来，“本舰采用‘黯溟壹型’溟能井阵列为动力源，所采用主规则律引擎的原理为虚空浮游。” 虚空浮游对卿凤来说理应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可当她一看见它的时候，随即就明白了其所代表的含义。 其实质上可以算是一种传送，传送距离趋近于无限短，同时传送间隔也趋近于无限短。 通过对两种“无限短”的调节，达到改变航速的目的。 顺便一提，卿凤自己就是采用这种方式为在太空中主要移动方式的。 可问题在于龙城号如此之大信息量，用这个方法进行位移的话对算力的要求无异是苛刻的。 不过关于这点，介绍上并没有提及，就连舰载主机都只是用计算阵列一笔带过。 可最后一点倒是引起了卿凤的注意。 “拥有在溟中航行的能力吗？” 再加上龙城号上大大小小的生态舱，以及休眠舱段，卿凤就大概猜到了龙城号的设计意图。 她是一座方舟，用于逃亡。 对着已经读完的介绍沉思了一会儿，卿凤还是问了出来，“你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吗？” 但令卿凤没想到的是，蓝绫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本机知道的除了创造者的一些事意外，其他的就都在这里了。” 卿凤虽然对蓝绫的是否说了实话持保留态度，但她现在并没有去深究。 先不说问不问得出来什么，她觉得与其在这里把关系闹僵了，还不如问问另一个知道知情的人。 …… 在棹汐第四方面军的驻地，一行三人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洛衡宇带着长孙无忧一拐三拐绕过了巡逻的棹汐士兵，来到了居住区中一处无人问津的杂物间，并在里面躲藏了起来。 在等待了一段时间过后，预料之中的警报便响了起来。 警报声尖锐而连绵不绝，在各处驻防的守军在留下了足够的守备人员后，都纷纷通过传送赶去支援。 就在这空间波动杂乱无章的时刻，洛衡宇启动了置换传送。 于是原本洛衡宇和长孙无忧的身影就被卿凤所替代了。 其实本身并不用这么麻烦的，可有长孙无忧这么一个小拖油瓶在，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龙城号就很有可能被欧文顿发现。 根据洛衡宇的预感，如果到那时。就一切都玩完了。 还有就是稍微为布莱恩打一下掩护，不过既然他敢收留他们，应该也有方法来应对眼下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抛弃长孙无忧，洛衡宇是觉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应该见死不救。 在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布莱恩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等布莱恩到了地方，便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苍白的火焰从少女的掌心喷涌而出，长长的火蛇转瞬之间便缠上了一名棹汐的士兵。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那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连灰都没有剩下。 看见了布莱恩之后，箫海梅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带着苍炎的粉拳拖曳着残影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但布莱恩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坐以待毙。 可正当他准备展开防御的时候，却有一只大手稳稳的抓住了箫海梅纤细的手腕。 “布莱恩的将军，你这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啊。” 无视了扑卷过来的苍炎，欧文顿对布莱恩说道。 他是过来调查一下那到黑影的情况，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箫海梅。 当然他并不认识箫海梅，但他一眼就看出了箫海梅背后庞大的数据量。 这就意味着，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欧文顿就不得不将其抹杀。 尚未恢复全部实力的箫海梅，现在甚至还无法对欧文顿造成有效的伤害。 可当她想要收回手时，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不如对方。 当她想要利用短距离传送逃脱的时候，便发现周围的空间早就被锁定了。 不过这时箫海梅却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样的话欧文顿应该就没有精力去锁定长孙无忧他们了。 当然她也知道，在不知道龙城号的存在的情况下，自己对欧文顿的诱惑是最大的。 箫海梅自然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没有给洛衡宇说，这些都直接关系到计划的成败。 她现在当然有方法可以直接回到洛衡宇的身旁，但在欧文顿的注视下这么做的话，下一次可就不灵了。 当然，生命只有一次，现在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抛开自己的使命不谈，她也还有其他的好多事想要去做。 可正当她准备开始的时候，一种芬芳飘入了她的鼻腔。 这种味道似花似木，如梦如幻，让她想起了撩起耳畔发丝的微风。 当然，她对这种气味无比的熟悉。 第八十五章 脱险 知道来者是卿凤，箫海梅便将传送的规则指令卡到了一半。 她知道卿凤可以很强，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她有几分实力箫海梅还不确定。 还是谨慎一点好，毕竟要是她现在在“死”了，鬼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循环。 与香味一同闯入的，自然是身披黑袍的卿凤，而在她身上，欧文顿感觉到了实打实的压力。 眼下的情况，卿凤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于情，她打心底不希望箫海梅受到哪怕一丁点儿伤害；于理，她还有很多事想问箫海梅。 不过欧文顿也没有犹豫什么，他手中的法杖很快便附上了一层猩红的光芒，或许在他看来，以一个分身换取箫海梅背后的信息量是完全值得的。 见此情形，卿凤和箫海梅都没有慌张，就好像她们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困境一样。 横刀出鞘，激活铭文，使用外循环指令使自己和主物质位面的时间轴部分分离。 这些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卿凤的灵魂之中，似乎她拿起刀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谁的手中救下谁。 一刀，两刀，无数刀。 卿凤的刀法本来就很纯熟，再加上她的时间要远快于位于主物质位面的人们，她瞬间挥出的千万刀如狂风过境一般从欧文顿所在的位置席卷而过。 至少在这次循环之中，欧文顿和卿凤是第一次交手，他并不知道卿凤善长些什么。 在加上他之前一直一心想要除去箫海梅，当卿凤的攻击到了他的面前之时，他就已经失去了防御的机会。 或许刀锋本身的物理伤害对欧文顿来说是无伤大雅的，但刀刃上附着着的猩红火焰对他的灵魂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当然，此时欧文顿的灵魂已经完成了网状化改造，但这不意味着此处的灵魂被毁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经过多方位的考量，欧文顿还是决定主动撤离，毕竟他已经失去了抹杀箫海梅的机会了，没必要再搭上更多的东西。 见在威胁解除之后，四周升腾起了阵阵水雾，箫海梅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卿凤的断后手段。 正准备有所行动，一只冰凉的小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卿凤清冷的声音随后传来。 “快走吧。” “走去哪？” 箫海梅知道这时的卿凤几乎已经快脱力了，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卿凤手心的温度可没有这么低。 轻轻地掰开了那只小手，箫海梅发现她果然连抗拒都做不到，想来刚刚那一式卿凤又燃烧自己的灵魂了吧，她还是那样在自己遇见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呢。 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恼火呢？ 看着周围的水雾已经有减弱的趋势了，箫海梅拦腰将卿凤抱起，随后说道：“我来主导传送吧，欧文顿不在这里，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看着自己怀里不说话，但试图挣脱公主抱的卿凤，箫海梅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卿凤下次还是注意一下，不要一次性把自己的力气用完，多想想一招毙敌之后又该怎么办吧。” 当传送的光辉散去之后，失去了能量供应的水雾帘幕便自然而然地瓦解了。 看着眼前凌乱的场地，布莱恩眉头紧锁。 他们真的是神域的人吗？ 欧文顿又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之后应该怎么办？ 不过这些事情留给布莱恩思考就好，现在刚来到龙城号的两人显然不需要在意那么多。 对他们来说，刚刚已经是一次重大的胜利了。 箫海梅抱着卿凤直接出现在了洛衡宇的面前，因为她采用的传送终点坐标正是洛衡宇的坐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她自己的坐标。 怀中的卿凤几乎在传送结束的瞬间就化作了点点星光，箫海梅知道那是洛衡宇“收回”了卿凤。 至于为什么那么快，想想之前卿凤羞涩的脸庞就知道了。 不过想来，有些事情在这里应该就可以说明了吧，毕竟短时间内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比下层区间更适合交流的地方了。 不过二人对视了很久，却都没有开口。 有过了一段时间，箫海梅率先问了出来，倒不是因为怕尴尬，主要是她更耐不住寂寞。 “有什么想问什么就说。” “我问你，和‘扪心自问’有什么区别吗？” “其实区别还蛮大的，毕竟你那一眼下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 当然，我知道你有区分它们的方法，但至今为止你都没有那么做，不就说明你也有些顾虑吗？” 听出了箫海梅话中的弦外之音，洛衡宇继续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箫海梅的回答也很简单，“把这个坐标告诉蓝绫，我们先去那里。” 事到如今，洛衡宇也不想去纠结箫海梅为什么会知道蓝绫了。 他很利索地完成了箫海梅交代的任务，随后问道：“能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想来过了这么久，你应该也有所猜测了，嗯…… 只要你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至少在下层区间中，我们谈话内容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箫海梅这句话是在解释之前为什么一个字也不提，但洛衡宇现在反而不太在意这一点了。 “你刚刚说内容的安全问题，那我们是要防着谁吗，是欧文顿不成。” 说着的时候，箫海梅已经转身向着舰桥之外走去了，并示意洛衡宇跟上来。 “欧文顿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不得不防，最主要的还是他背后的第二世界。 当然，之前有迹象表明第一世界似乎也有参与这件事的意思，不过我没有想明白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在走廊里走着，洛衡宇用平淡的语气继续问道：“第二世界要对我们不利，原因呢。” “同为一个牢笼之中的困兽，谁都在提防着对方，而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们就会朝着对方的咽喉咬去。 不幸的是，我们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 说着，箫海梅看向了洛衡宇的眼睛，“至于你现在的状态，是我们上一次失败时做出的决定。 虽然这次还是倒数第二个循环，但我们也没有犹豫的资本了，到头来还是要试一试以前没有尝试过的道路。” 第八十六章 休眠舱段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洛衡宇这样问道。 “关于这件事，你应该问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箫海梅这样回答道。 略微思考了一会，洛衡宇继续开口，“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要不然呢？ 你放心好了，该告诉你的，时机成熟之后我是不会忘记的。 至于其他的，一定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只有那样，我们才能赢得一丝转机。” 说到这儿，箫海梅顿了顿，“宇，你终究还是太善良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想来当初你也应该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的。” 当洛衡宇听到“善良”二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明显闪过了一丝不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这样一个褒义词被用在自己的身上。 说话期间，两人已经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主传送室。 这间传送室除了负责对接与外界的常规传送之外，亦是舰内多条传送线路的枢纽。 不过在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箫海梅先问了一下另一个她有些在意的问题。 “长孙无忧那个小家伙呢？” “我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先让蓝绫陪着她。” 其实带小孩儿肯定不是蓝绫的正确使用方法，毕竟基于计算阵列的她，更善长进行计算方面的工作。 不过虽说这是无奈之举，但也并非不可行，因为蓝绫在设计之初就考虑了会与不同种族，不同年龄的人交流的情况。 而龙城号有的计算阵列有多少个子单元，蓝绫就可以分出多少个线程。 这让她在带孩子的同时也不会耽误其他的工作。 心里这么想着，箫海梅上前走到了操作面板的跟前，输入了传送至第一休眠舱段的指令。 不过在点下“确定”键之前，箫海梅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自己是谁不，又或者说你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吗？” 还不等洛衡宇回答，箫海梅自己就先摇了摇头，“算了，到地方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先想想这些也是好的。” 说完，两人都身影便消失在了传送的光晕之中。 至于箫海梅刚刚的问题，洛衡宇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他是洛衡宇，至于种族，他们被称作混沌之源。当然，曾今也有一段时间他们被叫做“神”。 关于他的目标，这他还真有些迷茫，但其实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 冥冥之中……好吧，是在他灵魂的深处，有着一种指引，只是大致的方向他是知道的。 当传送导致的扭曲光景退去之后，洛衡宇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狭长的走廊的尽头。 而走廊的两侧，则是整齐排列的休眠舱。 洛衡宇跟着箫海梅快步走过了并不是特别长的走廊。 一边启动着唤醒程序，箫海梅一边想洛衡宇解释道：“在这里休眠的是‘护国卫’，是同盟国的最后一只部队，同时也是上官霞的亲卫队。”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却是用陈述语气说出来的，不过箫海梅也早就习惯了。 “其实也可以说没关系，但毕竟是接下来要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 在说话期间，箫海梅已经完成了操作，并且还补充了一句，“她们的情况有些特殊……算了，还是让当事人自己来讲吧。” 随着一阵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休眠舱的舱盖逐一划了开来。 在休眠刚刚结束的时候，休眠体的神志回复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何况她们休眠的时间长达万年。 但不知道是龙城号上的休眠设备过于先进，还是休眠体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 在为首的人第一个自己离开了休眠舱之后，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自己站了出来。 不过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去管近在咫尺的洛衡宇和箫海梅，而是自顾自地检查起了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确保它们可以随时使用。 是的，她们是带着单兵武器进行休眠的。 与此同时，最先离开休眠舱的那名女子走到了两人都面前，洛衡宇便将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眼前的女子同她们其他人一样，有着标志性的竖瞳以及十分显眼的龙角。 淡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看起来干净利落，碧蓝的眸子中透露着坚毅，身上穿着的银白色战斗服标志着她军人的身份。 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了，箫海梅率先立正并行了一个军礼，“卡慕琳将军，好久不见……初次见面……” 见箫海梅的话有些打结，洛衡宇开始揣摩起了箫海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虽然她说适时会给他解释的，但多留一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 至于卡慕琳，她则更加感到惊讶了，不过出于军人的素养，她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在还了一个军礼之后，她问道：“这位小姐，我们之前认识吗？” 在卡慕琳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箫海梅的身影。 在加之箫海梅现在的外貌也就十六七岁，而她刚刚看到的自己的休眠时间是万余年。 虽然有的长生种的确可以拥有万年以上的寿命，且青春不朽，但凡人的灵魂是经不起磨耗的。 活的越久，经历的事情就越多，生离死别那是常态，曾经所珍视的东西在时间的侵蚀下终会消失殆尽，好不容易找到的知己却活不过百年。 肉体可以苟活，那心呢？ 卡慕琳并不善长看人，但在箫海梅的眼中，她虽然看见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她眼中那种灵动的光，依旧没有被磨灭。 当然，箫海梅还是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和洛衡宇，随后说道：“我们暂时还拿不出什么绝对性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身份，但我想当我们到了神域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听到这句话后，卡慕琳略做思考后给出了回复，“可以是可以，但还请二位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请原谅我的冒犯，但这是必要的谨慎。” 听到卡慕琳的条件之后，洛衡宇表示理解，但箫海梅却有些犯难地看向了洛衡宇。 “包括上厕所的时候吗？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在其他两人给出反应之前，箫海梅很快便自己回答道：“不过也没关系啦，毕竟混沌之源也没那必要。” 第八十七章 梅束金龙 卡慕琳没有太在意箫海梅的玩笑话，洛衡宇更是不会有什么表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本来是想调节一下气氛的，没想到反而把气氛给搞尴尬了，得赶快换一个话题才行。 干咳了两声，箫海梅转向了洛衡宇，“咳咳，宇你先把舰载工厂中的一个龙骑工厂的权限给卡慕琳将军吧。 我们需要保证自己处于最佳状态，虽然我们不是去打仗的，但武力是一切行动的后手。 但愿这个时间点珞希那边的局势稳定一些。” 移交权限这种事具体要怎么做，洛衡宇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至少在龙城号上，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找蓝绫准没错。 于是没过多久，卡慕琳就拿到了她的权限，想了想，她对其他两人说道：“如若二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的话，可以跟我去参观一下龙城号的舰载工厂。” 洛衡宇和箫海梅当然还记得卡慕琳提出的要求，也就没有反对。 反正现在也才过去十几分钟，长孙无忧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今后，想来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也不会少。 当三人再次穿过走廊的时候，原本在此处休眠的士兵和下级军官都已经通过传送离开了。 想了想，洛衡宇还是向自己的灵魂深处问道：“这只军队是完全由女性组成的吗。” 并没有在灵魂纠缠中回答，箫海梅直接开口道：“卡慕琳将军，可以向我们介绍一下你的种族，以及这只军队吗？” “抱歉，我以为你们有关于我们的全部情报，就没有进行解释。” 或许这听起来像是一句客道话，但箫海梅知道，她的本性就是这样，于是她也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情报不情报的有什么关系呢，再准确的情报也比不上当事人的陈述啊。” 卡慕琳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客道，而是先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卡慕琳.梅束，现任‘护国卫’军团军团长，军衔为少将。 ‘护国卫’是神女上官霞的直属部队，而我们全部由梅束金龙组成，又或者说梅束金龙全族都参加了‘护国卫’。 刚刚二位也看见了，我族只有女性，所以我们从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种族。” 说到这里，卡慕琳停了下来，或许她认为再深入一点的细节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意义吧。 不过箫海梅还是说道：“具体原因也说一说吧，这些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决策。 当然，要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的话，也不用勉强。” 卡慕琳轻轻摇了摇头，“难以启齿到不至于，我主要觉得是那些陈年旧事让它过去就好，拿出来卖惨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这时箫海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这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慈悲用来施舍。” 卡慕琳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这名少女，随后缓缓道来。 “我族也有过辉煌的时候，我们也曾经尝试触摸星辰，但怎么说呢，像龙族这种个体实力强悍的种族，总是不屑于团队合作 这也使我们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发展出载人航天技术。 在那之前，依靠强健的身体以及曾无比辉煌的龙语魔法，我们甚至可以直接飞出大气层。 但很遗憾，我们并无法在真空且高辐射的环境中生存。” 停顿了一下，卡慕琳继续讲述，“曾经漫长的生命使我们拥有令人发指的惰性，以至于在第一个国家建立之后，我们用了将近两万年的时间才走出来自己的母星。 但这一切都太迟了，我们刚刚能够在母星的卫星上建立殖民基地的时候，就遭遇了外敌的入侵。 他们只是‘弱小’的人类，然而科技实力比我们强很多，那次战争我们输了，但让对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或许就是因为在战争中的损失太大了，他们的议会最终决定了对我们施行种族灭绝。 但又为了满足他们的价值观，他们自以为是地一手造就了现在的情形。 他们杀死了我族全部的男性，并通过基因改造大幅减短了我们的寿命，将我们的人口控制在了很小的范围内。 至于要如何让我们延续下去，他们倒也费了一番功夫。 出于政治和科技上的考量，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克隆，而是运用了两个卵细胞的融合技术。 这样的技术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相关设备也全在他们的手上，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在这方面放松警惕的。 虽然还是有歧视的存在，但至少他们的政府承认我们的公民权，甚至还为新生的孩童们提供教育资源。 当然，教育也是同化的一部分。 而发生在先辈身上的血债我们也依旧不会忘记。” 卡慕琳讲到了这里，箫海梅突然转向了洛衡宇，“宇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虽然没想到箫海梅会在半途就询问他的“观后感”，但洛衡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站在梅束金龙的角度，这显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很符合逻辑。 长生种起点高，而文明的成长相对缓慢，但个体实力的强度依旧会使人忌惮。 事情理应如此发展，这也怪不了谁。” “的确是一个客观上评价，所以我才说这些往事不提也罢。” 听着卡慕琳的回复，箫海梅却摇了摇头，“存在即合理，存在即有价值……而我们现在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然后箫海梅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来讲述吧。 梅束金龙就这样被“奴役”了一个百年，这时候参加过那场战争的老人们基本上已经去世了。 梅束金龙几乎已经接受了现状，毕竟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她们并没有改变现状的实力。 但这不意味着歧视的消失，它甚至还更上了一层。 在外来者的联合政府和议会前前后后换了许多届以后，曾经用于保护她们的法律也就名存实亡了。 由于科技相对发达，巨龙的劳动力能产生的价值就很有限了，而又没有人原因免费供养巨龙这种消耗巨大的生物，包括他们的政府。” 第八十九章 视察 “于是矛盾在时间的催化下不断激化，流血事件不断发生…… 但在一切爆发之前，世界本身率先看不下去了，那一次的混沌锋矢摧毁了一切。 当当初同盟国的斥候赶到的时候，那个银河都已经充斥着混沌了。 等后续的大部队到达之后，搜救出来的幸存者并不多。 但在几个位于行星地表的繁育中心里，他们找到了数以十万记的被冷冻起来的卵。 没错，那些都是梅束金龙的卵，当然孵化出来的，也都是女性。 之后由于各种原因，梅束金龙并没有选择与其他种族融合，哪怕是其他的龙族。 而是秉持着自愿的原则，全族申请加入同盟国联合部队，最后被单独整编为‘护国卫’。 在鼎盛时期，‘护国卫’拥有二十余万的兵力，也是当时当之无愧的精锐。 但在一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护国卫’损失惨重，剩下的部队在整编之后，编入了龙城舰队之中。” “机缘巧合是指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洛衡宇似乎很在乎这个细节。 不过在回答他之前，箫海梅先看向了卡慕琳，并用眼神询问她的态度。 但卡慕琳没有给箫海梅答复，而是自己陈述道：“我们在同神女一起被包围了之后，我误判了形式，没有执行神女坚守的命令，而是用了一种错误的方式逼迫其进行突围。” “错误的方式是指什么。” 关于洛衡宇的问题，卡慕琳也没有回避，“我命令一个大队先将敌人放进来，再死死地卡住他们……” “用自己的生命逼迫祂是吗。” 洛衡宇很直接地点出了她们当时的意图。 “你们的生命，是祂所珍视之物，亦是你们自己不可或缺之物…… 此外，如此践踏，滥用祂的信任，真的好吗。” 虽然洛衡宇的这句话是用陈述语气说出来的，但听在卡慕琳的耳中，无疑是一种诘问。 对此，卡慕琳不想，也不能解释什么，只是避开了其他两人的目光，默默地看着地面。 见状，箫海梅接过了话题，“这就说明了相互了解的重要性，很多时候我们在抱怨不了解我们的敌人，可事实是，我们连自己的战友都不曾了解。 当然，当时的事并不能怪卡慕琳或者上官霞之中的任何一方，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所以说我们现在才要增进相交之间的了解啊。” 在箫海梅话音落下之时，三人也来到了传送门前，在带头进入传送门之前，箫海梅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卡慕琳将军在好奇为什么我知道的那么多，这是因为我已经走过了若干个循环。 客观上来说，今天是你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并不是我们与你的第一次见面。 而宇看似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他在上一次循环的终末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至于原因，是为了尝试在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寻找出一条可行的出路。” 说完之后，因传送而产生的扭曲光景便充满了三人的视野。 当视野再次清明了之后，三人已经来到了繁忙的工厂中。 眼前的厂区似乎是在生产一型近程导弹。 这里有两名士兵正在熟练地操控着设备，并监控着相关数据。 在传送门有所动静之时，二人就已经注意到了，看到为首的人是卡慕琳后，她们便快速上前，并敬了一个军礼。 在回了一礼后，卡慕琳询问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报告将军，工厂状态良好，但毕竟是刚刚启动，它的效能不足以支撑全军的需求。 其他的地方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们恐怕还是要依靠龙城号上的库存。” 听完其中一人的汇报之后，卡慕琳点了点头，“情况我明白了，你们继续自己的任务。” “是！” 两人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之后卡慕琳便带着其他两人离开了刚才的工厂，并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并面露难色。 箫海梅看了看卡慕琳，试探着问道：“卡慕琳将军是想去视察一下龙城号的储物舱吗？” “并谈不上视察，毕竟我们也是龙城号的成员。但的确是想去那里看看。” “那你们跟我来吧，储物舱段就在舰载工厂群的附近，我们步行过去就好。” 说着，箫海梅就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出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了一处大门前，门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储物舱段”几个大字。 来到了门禁的操作台之前，箫海梅熟练地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随后屏幕上就显现出了“管理员权限”的字样，大门应声打开。 一进门，三人便身处在了一个大厅之中。 箫海梅带着其他两人走进了升降机中，并再次输入了指令。 洛衡宇可以感觉到升降机的速度并不慢，原因无他，这个升降机不是密封的，而现在机舱中的风并不小。 但纵然如此，一行三人还是在这里花费了大约五分钟，升降机才缓缓地停在了一个特定的楼层。 出了升降机，洛衡宇很轻易就看见了几个显眼的大字“军火库，请严格遵守安全条例”。 但箫海梅也没有解释什么，她直接走了进去，卡慕琳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既然如此，洛衡宇自然也不可能就在原地站着。 又穿过了一道门禁，洛衡宇清楚地看见了军火库内部的构造。 至少从表面上，洛衡宇没有看到任何军火，事实上，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控制大厅。 或许这就是刚才箫海梅并没有提及所谓安全条例的原因吧。 还是老样子，箫海梅走到了操作台前，并一阵倒腾。 不出一会儿，一张表格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的屏幕上。 上面详细地罗列着各种弹药的数量，种类从步枪子弹到重型反舰导弹都有。 随后箫海梅解释道：“这里能看到所有常规弹药的数量和它们的位置以及状态。 这些弹药都可以使用超时空供弹系统进行调配，所以不会专门堆放在方便人工取用的位置。” 第九十章 无名者之花 “自身会产生空间波动非常规武器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超时空供弹系统，它们都被存放在另一个地方，要去看看吗？” 虽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箫海梅给反客为主了，但卡慕琳也没有反对。 毕竟她们的玄灵甲也属于那部分“非常规武器”。 见没有人反对，箫海梅又一次在操作台上输入了指令。 片刻之后，位于众人前方的舱门便无声地滑开了。 前方的舱段灯光相对昏暗，但还是看得清货柜上存放的物品。 近处易于拿取的是一排排的空间扩容弹夹，再远一些是那些外表泛着暗红的跃迁导弹的主体。 穿过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箫海梅带着其他两人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货柜箱里的东西不难理解，就是一个个的护腕，当然，它们呈现出了金属的光泽。 洛衡宇稍微寻找了一下，就发现了货柜上的标注，“‘玄灵’动力铠甲（标准龙族型）”。 到了地方之后，箫海梅对卡慕琳说道：“这里一共有十万套供龙骑使用的‘玄灵’铠，都是标准型，将军需要多少将数字输入这个操作台就行。 剩下的程序我已经调试好了，自律机器人会将它们送到装备调配中心的。” 说完之后，她有转向了洛衡宇，“宇，我们到这边来。” 于是洛衡宇快步跟上了箫海梅的步伐。 而卡慕琳在输入完了指令，并按下确认了之后也跟了上来。 这次他们步行的距离相对较长，在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行三人来到了一个名叫“特殊物品储藏室”的地方。 不过这次在开门之前，箫海梅先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卡慕琳，“卡慕琳将军的权限是多少。” “b级，毕竟我只是一个武夫，不是科研人员。” “这样啊，也没关系，我给你一个a级权限吧。” 看着又在操作台前忙碌起来了的箫海梅，卡慕琳不禁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过度谨慎了。 在龙城号上有如此高权限的人真的可能是她们的敌人吗，又或者说如果对方真的是敌人的话，自己真的能够做出有效的反制吗？ 突然间，洛衡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在灵魂纠缠里向箫海梅发出了询问。 “我的权限是多少。” “你便是权限本身，至少在现在的龙城号上是这样。” 在箫海梅完成了一系列操作之后，他们面前的大门也就打开了。 当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仓库，而是不远处的另一处门，一个捐刻着神秘符号的木门。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衡宇总觉得那些符文的线条一点都不称展，更谈不上优美。 不过它们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看了一眼卡慕琳的表情，虽然作为军人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眼中的那一抹震惊还是藏不住的，这使洛衡宇确信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当然，卡慕琳的确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她的震惊更多的还是来自那抓心挠肝的“神文”，那必然是上官霞的手笔。 一联想到龙城号的来历，她到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 与其他两人一样，箫海梅此刻也进行着强烈的心里活动，她觉得在之前的某次循环中，苦练书写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毕竟有些时候，外循环指令是要写出来的，而如果太过随意的话，那绕来绕去的线条必然会成为一团乱麻，没有快刀的那种。 不过只要是混沌之源写出来的指令，并且祂自己认为那是指令的话，就一定会生效，这与书写无关。 在箫海梅的带领下，三人走进了第一道门，在“来访者身份及权限已确认”的提示音响起之后，身后的那道充满科技感的大门便应声关上了。 但身前的门却并没有开启，并且眼前的景象也迅速扭曲了起来。 原本虽说不是近在咫尺，但仅有十几米距离的木门，现在却已经“退”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充满金属质感的复合材料墙壁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环顾四周，唯有无边无际的彼岸花之海。 看着眼前鲜红与苍白相互交织的“无名者之花”，卡慕琳忍不住俯下身来抚摸它们。 “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只会生长在神域之中的花……” 自言自语到这里，卡慕琳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是啊，此花唤做“无名者之花”，是引领为神域战死的英灵的亡者之花。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只有在神域之中才有足够的能量支持它们的生长，而正是因为那里的高能环境，生者，至少大部分生者是注定无法踏足的。 而这里，它们遍地都是…… 环顾四周，四下无人，正当卡慕琳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准备拔出武器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管来者是谁，出于战士的直觉，卡慕琳抓住了那只手，意欲使用过肩摔拿下主动权。 但当她下盘发力的同时，一阵并不收敛的风迎面吹来。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对上了一双深邃而黧黑的眼眸，当然，还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横刀。 放开了自己已经抓牢了的手，卡慕琳缓缓站直了身子，并举起来双手以示投降。 随后箫海梅的声音便从她的侧后方传来了，“看来卡慕琳将军对神域的了解颇深，毕竟要是不知道某些细节的话，是绝对会迷失在这里的。 当然，有我们在，也可以把你从里面捞出来就是了。” 说罢，箫海梅又看向了青衣依旧在风中飘舞的少女，“卿凤先把刀收起来吧，你都把别人吓到了。 话说你怎么也进来了。” “跟着梅进来的，出于好奇。” 她现在还在语气冰冷的阶段呢，不过也蛮可爱的，虽然这么想着，但箫海梅还是拆穿了她。 “我是很欣赏卿凤你嘴硬的样子啦，但我其实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啊，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度保护了呢？ 此外，如果是卿凤的话，可以在称呼我的时候加一个儿化音哦。 来，跟我一起念，梅儿～” 第九十一章 直球 箫海梅知道，卿凤不会喜欢这种轻浮的说法的，特别是在还有别人的情况下，不过看着眼前那座还尚未融化的冰山，她还是想调戏一下。 正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卿凤的脸很快便沉了下去，“我们很熟吗？” “那当然了。” “你如何证明……” 不等卿凤说完，箫海梅在灵魂纠缠里回答道：“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找我，而我一直不回答，你会伤心吗？” 清风缓缓地吹过，吹动了卿凤的青衣，而她很利落地收起来横刀，背过身去，再不言语。 同样的风撩动了箫海梅的发丝，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却是一种隐隐的绞痛。 这时卡慕琳突然向两人敬了一礼，同时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卡慕琳将军这是何意？” 见箫海梅这么问，卡慕琳连忙立正回答道：“请两位原谅早些时候的冒犯，没想到你们是神域中人。” 开玩笑，上官霞亲自设下的幻境结界，她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而且还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 现在看来，他们的身份，可没有太多的可能。 “还请二位告知末将你们的身份。” 见卡慕琳都直接问了，自己再放烟雾弹的确不好。 “现在想起来问了……” 话说道一半，箫海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嘴里念叨了些什么，并打了一个响指。 随后周遭的景物便恢复成了正常的星舰走廊。 “要说身份的话，其实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头衔……至于你想知道的，我们大概的确和上官霞有点儿关系。” 既然箫海梅都这么说了，卡慕琳也知道就算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不论如何，‘护国卫’愿为神域效犬马之劳。” “如此最好，毕竟现在的神域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要是没有龙城号与将军，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嘴上这么说着，箫海梅已经推开了那扇木门。 原本的一行三人变成了一行四人，先后走进了那扇门。 门的另一侧依旧是充满科技感的舱室，在暗蓝色的氛围灯下，一个巨龙的轮廓若影若现。 “神秘感拉满了属于是……让我想想，照明灯的开关好像在这边。” 随着“咔哒”一声机械开关的响声，舱室内顿时亮如白昼。 虽然洛衡宇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还会有机械开关这种东西，但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舱室正中央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看起来是一套‘玄灵’铠，人形的和龙型的都有，但背生四翼，是为龙凰设计的吗？” 卡慕琳如是问道。 箫海梅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卡慕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箫海梅看向了洛衡宇。 “宇，它现在归你了，这孩子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使用过，至少在这次循环里是这样。 由于它本身就是为混沌之源设计的，所以它并没有能源模块和空间收敛模块。 前者将由你的‘溟能井’替代，至于后者，我想次空间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除了删去那些模块之外，它的功能相比于其他‘玄灵’铠也更倾向于辅助，毕竟你本身肯定有更好的攻击及防御手段。 此外，它还预留了许多的升级及插件卡槽，未来你还可以根据自己所面临的情形对它进行改进。” 听着箫海梅的讲述，洛衡宇明白这的确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套女式人形动力铠上之后，他陷入了沉默，虽然他好像一直在沉默。 “说是给你，但是其实给卿凤用的，有什么问题吗？” 洛衡宇只是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随后卿凤的声音传了过来，“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好奇，梅儿你不能用吗？” “噫～叫的这么顺口…… 不过我还真用不了，用个形象的比喻，我就是你的影子，而影子本身是无形无态的，至少我只有像现在这样的一种形态。” 理解了箫海梅的意思之后，卿凤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疑惑，“如果说梅儿是我的影子的话，那卿凤又是什么？” “卿凤她啊，可以说是你的面具，也可以说是你的本我。 至于她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那说到底还要看你的选择了。” 说到这儿，箫海梅走到了卿凤和洛衡宇的中间，随后顺势靠在了卿凤的身上，面向洛衡宇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反正你那张长得平平无奇的冰山脸也不可能用来发泄情绪，有卿凤在还多一条解决之路。 我可不打算一直当你的垃圾桶。”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卿凤并没有把她经蹦的身体推开，而是就那么让她靠着自己的怀里。 刚才卿凤的手还动了动，要是没有卡慕琳在的话，会不会已经抱上了呢？ 见洛衡宇别看了目光不与自己对视，箫海梅扭头看向了自己斜上方卿凤的脸，同时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这是默认了自己有心事会主动来找我啊？ 也好，看来我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呢，那这次的直球倒也不亏。” 被箫海梅这么看着，卿凤的眼神也有些躲闪，“最担心的事是指……” “当然是你和卿凤都不理我了喽，要不然留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你不也是一样吗？” 关于这个问题，洛衡宇还是选择了回避。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洛衡宇知道箫海梅的意思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要是连自己最为珍视的人都守护不了的话，又能守护些什么呢？ 拯救世界，还真没有那个心。 但在一旁看着的卡慕琳可就听不出那么多了，她只是随手撩起了耳畔的一缕金发，以确认它们没有发光。 在处理完了有关卿凤的“玄灵”铠的事宜之后，洛衡宇再次“回收”了卿凤。 倒不是洛衡宇对“一心二用”的掌握还不熟练，毕竟他是拥有个双线程生物。 只是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如若不是特殊情况，便一直让卿凤留在暗处。 不久之后，一行三人来到了龙城号自带的部队操练场。 而提前收到通知的现“护国卫”全体将士，已经在这里集合完毕。 第九十二章 弹射出发 在点名结束之后，位于所有队列排头的一名士兵站了出来，“‘护国卫’第一军，应到一万两千五百人，实到九千九百八十一人，请指示！” “稍息。” “是！稍息！” 下完口令之后，这名排头兵便在整齐的铁靴落地声中回到了队列之中。 看着眼前并不完整，但排列整齐的最后一支“护国卫”，卡慕琳开始了今天的主题。 “想必各位在离开休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一共休眠了一万又两百三十七天。 很遗憾的是，根据我们休眠之后上官霞殿下在龙城号上留下的讯息，我们确定了同盟国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在这一万年里，祂没有再留下任何消息，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唤醒我们的并不是祂。” 卡慕琳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了神情严肃的士兵们。 “想来大家在苏醒之后就在‘祈祷’所用的频道中呼唤过祂了，是的，我跟你们一样，没有收到任何答复。 事情是有可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这一点我们在进入龙城号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 但只要我们还存在一天，我们就会为祂而战斗一天。” 说道这里，卡慕琳左手握住了腰间佩刀的刀柄，同时右手握拳，砸向了左肩的肩窝处。 与盔甲碰撞的铿锵之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她的高呼，“荣光属于同盟国！” 在她的带领之下，“护国卫”的全体将士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荣光属于同盟国！” 洪亮而澎湃的声音在偌大的操练场里回荡着，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同盟国的回归。 不过对于那个已经破碎了万年的超级大国，光靠一只堪堪能够自保的军队，是不可能改变些什么的。 “那么接下来，有请将我们唤醒的洛衡宇先生和箫海梅小姐讲两句。” 随着卡慕琳话音的落下，整齐且有节奏的掌声便响了起来。 掌声之中，洛衡宇看向了身旁的箫海梅。 后者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他对现状还有些雨里雾里吧，虽然无伤大雅就是了。 向前走了一步，箫海梅看向了台下整齐的方阵。 她的声音同刚才卡慕琳的一样传遍了整个操练场。 但其中的差别是，卡慕琳依靠的是扩音设备，而箫海梅是用外循环指令抹去了她所发出的声音与交流对象之间的距离。 当然，这种程度的规则指令所产生的信息扰动还远远在世界意志能察觉到的阈值之下。 “各位‘护国卫’的将士们，我是箫海梅，猎光计划的执行人之一。 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个计划了解多少，但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必须要尽量少的去谈论它。 而根据上官霞在龙城号上留下的日志，你们都已经被卷入了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之中。 或许你们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过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 希望在每一次神域需要你们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们骁勇的身影。 接下来，龙城号将去接触同盟国分裂之后产生的一个国家，叫做珞希王国，同时也是s-1要塞星系及现在神域大门的所在地。 珞希王国的主要种族是珞希精灵及珞希狐族，后者的生命周期在五百年左右，前者为五千年。 可就算是这样，在这一万年里，他们也换了好几代人。 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他们现在对我们以及神域的态度。 是的，这个世界早就已经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了，所以各位请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进行了简单的说明之后，也没有等台下众人的反应，箫海梅很快便退了回去，就好像她只是代别人进行说明一样。 在箫海梅退后之时，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卡慕琳，表示自己这边已经说完了。 于是卡慕琳再次上前，“情况大体如此，即刻起，全军进入战时状态，解散！” …… 在从操练场返回舰桥之后，箫海梅一直盯着全息沙盘，看着龙城号的坐标一点一点接近s-1星系。 舰桥上依旧保持着沉默，但有一段对话发生在了两人都灵魂纠缠之中。 “梅，‘护国卫’全员都属于一个叫做龙骑的兵种是吧。” “嗯。” “那她们的作战方式是什么样的呢。” 当对话进行到这儿的时候，正凝视着沙盘的箫海梅愣了一下。 “可能是惯性思维吧，忘了你不知道这事儿了。 总的来说，龙骑有点儿类似于重型多功能战机，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变为人形形态的优势，故多为登陆作战的火力支援力量。 当然，龙骑本质上就是穿着动力铠的巨龙，在制空作战或者搬炸弹的能力上肯定是比不上专业的战机的。” “那卿凤呢。” “卿凤本身就是一个战略武器，而且我刚刚也说过了吧，那套‘玄灵’铠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好了，要到地方了，让卿凤到弹射甬道起点去吧，我和她一起出去看看。” “只有卿凤和你吗。” “不然呢，带上大部队去打草惊蛇吗？” 在下意识做出了回复之后，箫海梅突然意识到了洛衡宇话中的含义。 “你本尊当然是留在这里啊，要不然遇到了不可抗拒的情况，我们怎么跑路啊？” 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洛衡宇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距离s-1星系两个光时的空旷星区，龙城号“上浮”到了主物质位面。 数量高达亿万个标准量的溟能从龙城号的溟能井阵列中被汲取了出来，并注入了她的规则律隐身模块。 这足够她在各种常规雷达中消失数个小时之久，更何况她只用弹射一个单元，耗时不过几秒钟而已。 而在那之前，已经穿戴好了“玄灵”铠的卿凤正以龙凰形态趴在弹射起点处。 在箫海梅轻车熟路地钻进了龙骑的态势感知员席位之后，卿凤便手动启动了弹射力场。 在龙城号完成“上浮”之后，卿凤面前的指示灯也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没有犹豫，卿凤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以俯冲的姿势进入了弹射立场，并在冲出甬道之后启动了虚空浮游。 感受着“玄灵”铠带给她的加持，卿凤暗暗有些心惊。 她觉得在这种状态下，她都可以绕着整个第三世界飞一圈都不带休息的，更何况它还配备着更加节能的常规引擎。 第九十三章 雪铃峰 卿凤的空间坐标飞快地变化着，没花费多少时间，s-1星系最外围的行星要塞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梅儿，然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在我做出回答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卿凤想了想，随后降低了自己的速度，将自己固定在了星系外围的一根轨道上。 借助认知偏移瞒过珞希王国负责警戒的雷达，同时拦截并监听他们的通讯频道。 而这些信息被同步发送到了箫海梅面前的屏幕上，看着眼前不断刷新的数据，箫海梅撇了撇嘴。 “卿凤明明知道该干什么啊，那问我干什么？” “卿凤只是……” “好啦好啦，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不过宇你记清楚了，以后凡事都要先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再来问问我的意见。 毕竟如果什么事都由我来做主的话，那这次循环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期间，分析主机已经在卿凤强大的算力支持下，成功地找到了所有频道中优先级最高的那个。 熟练地将其解析整理，并发送给了卿凤之后，箫海梅用愉快的语气说道：“时间紧迫，要不先打个招呼试试，有些期待对面的反应呢～” 卿凤则有些犹豫，“要是把握不好的话，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吧？” “你怕什么，如果只考虑我们自己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留得住我们。 况且，我们现在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一个不小心自己先暴露了的话，那我们可就完全被动了哦。” 想想也是，卿凤便在那个频道里插了一嘴，“这里是神域所属龙城舰队，收到请回复。” 当然，她用的是外循环指令来表达的，虽然这种指令除了当做传递信息的媒介以外没有其他的效用就是了。 被卿凤这么一搞，原本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信息交流的频道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秒过后，一个威严的女声才响了起来，“本频道所有人员，依次报告自己的情况，排除异常。” “一号站正常。” “二号站正常。” …… 在所有人都报告了情况正常之后，在宫廷之中的伊旭塔将她的随从们请出了她的房间。 确认了屋内没有其他人，并排除了监控设备的可能性之后，伊旭塔轻轻扭动了一下书桌上的台灯。 在轻微的摩擦声中，一个小型书架从暗格里升了起来。 稍微找寻了一下，伊旭塔便从中拿出了一本黑皮书，并将刚刚那段“异常”的语音调了出来，一一对照。 整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伊旭塔才将那一句话翻译了出来。 伊旭塔想了想，又自己翻译了一句话，并发送到了刚刚已经紧急关闭的频道。 “请派少量使者到雪铃峰，坐标如下……” 在太空中的两人自然也收到了这条用外循环指令编写的讯息。 “我们该……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毕竟来都来了。” 听到了卿凤自己做出了决定，箫海梅欣慰地笑了笑，“去吧。” 于是卿凤便朝着那个方向飞去，当然，她依旧保持着认知偏移。 雪铃峰，这座位于万花谷西侧的最高峰，拥有着九千七百六十二米的海拔，以及永远冰封的山顶。 在约定的地点，大雪依然在纷飞，而一座檐牙高啄的亭子矗立在那里，用它厚实的亭顶挡住了雪。 但风依旧刮了进来，毕竟如果要是有密封的亭子，那也挺另类的。 看起来是自己这边的动作太快了，在箫海梅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依旧空无一人。 不过并没有等待太久，沙沙的踏雪之声就响了起来。 当伊旭塔拐了一个弯，看到了亭子以及亭子里的少女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一来，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她发出消息到现在也才过了不到十分钟，伊旭塔自己也才堪堪通过传送赶到了这里。 二来，现在的雪并不大，而雪地上却没有除了她以外第二个人的脚印，当然，伊旭塔也没有发现传送过后特有的空间波动。 就好像这位少女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看见了箫海梅，伊旭塔先原地站定，随后以右手抚前心行神域礼，以示自己没有敌意。 既然对方已经表示了，那自己也得有诚意不是，于是箫海梅向亭边的一块巨石上招了招手。 “卿凤，继续在上面猫着就不礼貌了。” 风吹起了地上的积雪，卿凤很听话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见卿凤下来了，箫海梅对伊旭塔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既然伊旭塔女士选择了在雪铃峰上与我们见面，那肯定是有意请我们去千言殿的吧。 毕竟没有比那里更适合证明我们的身份的地方了。” 又是一见面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不过这次伊旭塔全当箫海梅他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了，所以才会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在箫海梅说完之后，伊旭塔微笑着颔首，“既然小姐清楚这边的情况，那就好办了，请随我来吧。 其他的事，我们可以在路上边走边说。” 一行三人从小亭中走了出来，在雪地上留下了三道不深不浅的脚印。 为首的伊旭塔走的很慢，似乎是并不着急，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和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多交流交流。 “虽然二位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但还是请允许我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伊旭塔.罗德里格斯，现任珞希王国女王，同时是神域猎光计划的成员之一。” 卿凤很想说知道你名字的明明只有梅儿一人而已，不过当她听到了伊旭塔的后半句话后，她却以微不可查的程度皱了皱眉。 清冷的声音随后响起，“在证明我们的身份之前就将猎光计划说出来了，不担心自己赌错了吗？” 不等伊旭塔回答，箫海梅就先用手肘戳了戳卿凤的后腰，“自然是不怕的，如果我们是她的敌人的话，自然会在后面的环节中被神域抹杀的。” “那如果我们现在逃跑呢？” “怎么会呢，毕竟如果是来刺探神域的情报的话，怎么能不去千言殿呢？ 我说的对吧，伊旭塔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