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是你不珍惜，分手你作啥？》 第1章 重生到高考前 高三六班。 不到六月，气温已经逼近38度。教室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让人憋闷得透不过气。 只有吊扇在费力地旋转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 沈凡捏着笔，悄悄打量着四周。这些稚嫩的面孔陌生又熟悉。 我这是重生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黑板上那几个鲜明的大字上——高考倒计时25天。 沈凡正暗暗猜测，前桌的女孩子突然背过手，递来一张纸条。 【晚自习结束后到老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老地方？ 沈凡拧眉，尘封已久的回忆渐渐苏醒。他暗自冷哼一声，在纸条的背面回复——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笔迹潦草凌厉，透着一股戾气。 千算万算，沈凡万万没想到，自己花费了十多年拼搏，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居然重生，回到了人生最憋屈的一天。 他记得，晚自习后，初恋女友叶蓁蓁便会跟他说分手。 若是体体面面地和平分手，倒也算不上什么屈辱。叶蓁蓁倒好，将他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沈凡，有件事我考虑很久了，还是想要跟你如实以告。” “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当初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图你对我好罢了。” “没成想，你的个性这么差劲。天天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别人的男朋友都晓得甜言蜜语一大筐，你就知道学习……”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你幼稚还是说你愚蠢，学习好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这么木讷、情商堪忧，以后走上社会，真能给我很好的生活吗？” “光凭我这张脸，未来，我就能过上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的生活，你信不信？” “要不是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恋爱。 “但是你最近也太过分了吧！从以前每天电话两小时变成现在的半小时。” “怎么，你是觉得高考比我还重要吗？我们的感情还比不过一场考试？”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不知珍惜，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分手吧。” 明明提分手的是叶蓁蓁，她反倒眼含泪花，呜咽着先跑开了。 年少时的沈凡百思不得其解，接连几天围追堵截，叶蓁蓁都避而不见，甚至还让闺蜜前来警告。 “好聚好散的道理你不懂吗？蓁蓁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沈凡简直要被戳中笑点。 且不说没在一起前，叶蓁蓁是个声名在外的“花瓶”，成绩在班里常年倒数。 两人刚在一起时，班主任甚至还找过叶蓁蓁谈话，委婉地劝她不要耽误沈凡学习。 沈凡哪舍得小女友受委屈，当即表示，自己不仅不会影响成绩，甚至还会带叶蓁蓁共同进步。 在一起后，沈凡更是尽心尽力辅导她学习，晚自习后还要跟她电话讲解数学题。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才舍得挂断…… 青涩美好的记忆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再联系到叶蓁蓁的抛弃，沈凡更加难以释怀。 他搞不明白，明明最初在一起时，叶蓁蓁也是很乐意跟他一起学习，结果学着学着，就变成他的错了？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叶蓁蓁果真厌恶极了，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 痛苦、怀疑让沈凡彻夜难眠，不出意外地搞砸了高考。本来可以稳上清大的他，只刚刚过一本线。 即便如此，上大学后，他仍然执迷不悟，业余时间拼命打工，攒够钱就去看叶蓁蓁，直到半年后，看到叶蓁蓁坐上豪车，跟别人出双入对…… 多年后，沈凡偶然跟人提起时，才破解了谜题。 “天呐，没想到你还有被人白嫖的时候，免费的一对一家教，做你女朋友还真划算。” “不过，你这前女友可不怎么地道。她都白占你这么大便宜了，干嘛不坚持到高考，非要高考前分手，搞你心态？” …… “叮铃铃”，尖锐嘹亮的铃声响起。 教室仿佛一锅刚刚沸腾的水，从寂静变得喧闹。 “终于下课了……” “你卷子做完了没？” “还差一点，回家再补。” “刚刚那道数学大题好难，你算的是多少？” “3，你呢？” “靠，我怎么算的不是个整数。” 在这片吵嚷中，叶蓁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边，这才施施然转过身，向沈凡做口型。 “我们走吧。” 沈凡提溜上收拾好的书包，斜挎在肩上，跟上叶蓁蓁的步伐。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打在叶蓁蓁米白的连衣裙上，反射出莹莹微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 她走路很有特色，脚尖先着地，步伐轻盈，身形微微起伏，好似芭蕾舞者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逆着人流，越走越偏，默默爬上教学楼的天台。 “沈凡，有件事我考虑很久了……” “我也有事想说。”沈凡打断叶蓁蓁的话，“我们分手吧。” “什么？”叶蓁蓁瞪圆了眼睛。 “我说分手。”沈凡一字一句重复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沈凡，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叶蓁蓁气急，拽住他的手腕，“你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 沈凡抚开叶蓁蓁的手，微微挑眉，轻笑一声:“你猜？” “沈凡，你混蛋！”叶蓁蓁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在他背上。 “你个大骗子，说好一辈子对我好呢？” “我就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渣男……” 沈凡充耳不闻，合上天台上的铁门，将叶蓁蓁气急败坏的骂声隔绝在身后。 宁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 啧，当渣男，真爽。 沈凡暗道。 他这边刚感叹完，阴影中突然冲出一个庞大的身躯，重重压在沈凡背上。 “凡哥，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跟嫂子分开了？” “不多卿卿我我一下？”小胖子挤眉弄眼，调笑道。 沈凡定睛一看，心口一紧，是肖鸿，他高中时最好的朋友。高考结束后，跟人出去玩，为了救溺水的孩子，永远地活在了18岁。 穿越15年的时光，再次见到这张熟悉又陌生、圆乎乎又喜庆的脸，沈凡百感交集:“你怎么不回去，专门在这堵我？” “害，不是看你今天不对劲吗？脸色难看得跟欠了几百万似的。” “咋了，跟嫂子吵架了？” “嗯，分手了。” “靠，她提的？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对她掏心掏肺的，我看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你得都给摘下来……” “咳咳，我提的。” 肖鸿卡壳了一下，干笑一声，“哈哈哈提的好，提的妙，我看不惯这娘们很久了，每天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瞧不起谁呢。” “要我看，就是凡哥你给她脸了，对她太好，让她飘了。不过，为啥呀？”肖鸿小心翼翼地问。 他当初瞅着沈凡那副昏头昏脑、不值钱的样，是怎么都想不出是沈凡先提的分手。 “好好学习。”沈凡哼笑一声，推开肖鸿充满求知欲的胖脸，“感情的事，你少打听。” “凡哥，你不地道啊，我幼儿园的初恋都告诉过你……” “话说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你们俩前后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是尴尬死了？” “万一叶蓁蓁再死乞白赖地要挽回，她追你逃，你插翅难飞，她在劫难逃。”肖鸿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嘿嘿，你还别说，怪刺激的。”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沈凡屈肘，勒住小胖子的脖颈，“还敢编排我不？” “我错了，我错了。”肖鸿讨饶，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远，路灯下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2章 被偏爱才能有恃无恐! 站在家门外，沈凡一时有点近乡情怯。 由于高考失利，他总觉得无颜面对父母。大学四年，他很少回家，忙着实习、学习、创业，希望用疯狂的努力弥补自己的失败。 等大学毕业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国外留学，回国找教职……失败的高考像无形的鞭子，鞭策着他不停奋斗，一刻不得停歇。 偶尔父母打来慰问的电话，也被他不耐烦地匆匆挂断。 等沈凡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他又忙着当社畜，为生活蝇营狗苟。 现在回想起来，自他成年后，跟父母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啪”，楼道里的灯被重重的脚步声惊醒。 站在拐角的沈芝华惊叫了一声:“你这臭小子，傻站着门口干啥呢？把你妈吓一跳。” 沈凡从回忆中抽离，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忘带钥匙了。” “我看你是忘带脑子了，你爸不在家吗？”她习惯性地用脚踹门，发出“砰砰”的敲门声，“老沈，开门！” “来啦来啦！”门内传来应和声。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慌忙拉开门，身上系着与形象格外不相符的粉红色围裙。 “回来啦？” “嗯……”沈凡低声应和，却见沈国安殷勤地接过沈芝华的提包。 “老婆辛苦了。我特意给你下了方便面，还加个荷包蛋，泡汤里，你最爱吃的，我对你好吧？” “老公，你最好了。你是不知道，今天那个病人多难缠……” 沈凡跟在最后，听着两人絮叨的交谈，默默关上门。 感情他刚刚白反思了，人家老两口也不是很在乎他。 不过，一种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沈凡想，这可能就是家的感觉吧。 …… 叶家。 “蓁蓁，这么晚就别学习了，早点休息吧。”门外传来叶妈妈的叮嘱声。 “知道了。”叶蓁蓁含糊地应承着，“啪”得关上灯。 黑暗中，她按亮手机，凝视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反复滑动着对话框。 【蓁蓁晚安，明天见。】 消息记录停滞在昨晚，并没有新消息发来。 她情不自禁往上滑动。 【最近天气热，我帮你买了清凉喷雾，放你抽屉了。】 【蓁蓁，数学错题帮你整理好了，明早放在你桌上。】 【这次小测，你的英语成绩有点不理想，周末我帮你补一下英语阅读理解吧。】 【明早想吃什么？我帮你带，你多睡一会。】 【一模考试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蓁蓁，这次成绩进步很快呀，为你骄傲。】 …… 字字句句，殷切真诚。 叶蓁蓁一时间看得有点入神。 “滴答滴答”，零点的钟声悄然奏响，打断了她的回忆。 沈凡并未像往常一般，在两人争执后、率先发来示好的消息。 隐隐的期盼，瞬间变成熊熊的怒火，叶蓁蓁“啪”地扣上手机，心中冷哼:沈凡，你最好别后悔。 之后你再想复合，看我还搭理你吗！狗男人！ 翌日。 一袋牛奶，一袋面包，静静地放在木桌上。 叶蓁蓁偷偷撇了一眼后桌的沈凡，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跟她提分手，今天又给她送早餐。什么毛病？ 真以为她是什么猫猫狗狗，一哄就好？ 叶蓁蓁嫌弃地拎起那袋面包和牛奶，直接投向垃圾桶。 铁皮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声音？吓我一跳！” “麻蛋，叶蓁蓁发什么疯呢？” “小声点，小情侣吵架呢，还看不出来？” “什么情况？不就扔了个垃圾？” “笨死了，那肯定是沈凡买的。” “啊？沈凡怎么惹叶蓁蓁了，大清早的搞这一出？” 早自习刚刚结束，大部分人都出去吃早饭了。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被这动静吸引，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叶蓁蓁“嚯”的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后桌的沈凡:“你什么意思？巴巴放这点东西？侮辱谁呢？” 正翻看英语试卷的沈凡有些懵，拧眉反问:“你什么意思？” 还在这装蒜？ “那早餐不是你放在我桌上的？”叶蓁蓁冷哼，“脏东西，晦气。” 也不知是说沈凡，还是被扔掉的面包牛奶。 “你，没事吧？”沈凡点点太阳穴，神情冷淡，讽刺意味十足。 “啊！谁把我买的早餐扔了？”坐在叶蓁蓁隔壁的路仁惊叫一声。他刚刚从外面回来，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不是沈凡买的？ 叶蓁蓁又羞又恼:“路仁，你凭什么把东西放我桌上？” “谁放你桌上了？我让隔壁班同学给我带上来的，谁知道他找错位置了！” “就算放你桌上了，你就能随便扔吗？不会放在讲台上吗？”路仁气咻咻地反问。 叶蓁蓁瞪圆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吵不过这个碎嘴男路仁，她转向沈凡发难:“沈凡，你难道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为什么？” 沈凡简直被叶蓁蓁这副反应折服，她仿佛两个人根本没有分手一般，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恃宠而骄…… 这个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小姑娘大概不明白，只有被偏爱的人，才能有恃无恐。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把东西扔了？我还不是以为东西是你放的？” 这也怪我？沈凡无语。 “我放的，就可以扔了吗？” 叶蓁蓁一噎，神情委屈极了。 如果是从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沈凡都会乖乖道歉。 “我不管，你快给路仁道歉！” 沈凡懒得跟她纠缠，直接搬起单人桌，往教室最后面走去。 木桌落地的声音沉闷，惊醒了正趴着补觉的肖鸿。 他抬起迷蒙的胖脸:“咋了咋了？地震了？” 沈凡这一举动无疑是把叶蓁蓁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她气得发抖，暗暗握紧了拳头，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扎进手心里。 微微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沈凡，你就算变心了，也不必对我这么残忍吧？” 说罢，她便坐回座位，趴在桌子上，嘤嘤恸哭起来。 移情别恋是变心，单纯不爱了也是变心，至于别人要怎么解读，那就是别人的问题了。 叶蓁蓁将脸埋在双臂间，肩头微微抖动，说不清是苦涩还是伤心的泪水缓缓滑落。 “嚯，原来是沈凡变心了！” “呵，男人！之前对叶蓁蓁稀罕成那样，酸死我们了，结果还不到一年就变心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沈凡看着浓眉大眼的，还没我老实可靠。” …… 安静的教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第3章 喜提分手快乐系统 变心？ 刚被吵醒、被迫吃瓜的肖鸿忍不住大声反驳:“你这小姑娘怎么满口谎话呢？” “叶蓁蓁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凡哥之前对你有多好，是不是根本没得说？” “谁隔三差五给你买这买那？你桌上的三本错题集不是他给整理的？” “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都分手了，做出这幅样子，道德绑架谁呢？” “都快高考了，你还总找茬，就是圣人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吃瓜群众捕捉到新的信息量，风向陡然一转。 “确实，我要有沈凡这样24孝男友，就算他劈腿了，我也跟他好聚好散，舍不得撕他。” “也不见得是劈腿吧？” “对啊，沈凡基本上都独来独往，也就跟肖鸿勾肩搭背，总不能跟他好上了？” “有画面感了，呕~” “别瞎说，估计就是单纯的感情破裂。” “很有可能，叶蓁蓁多爱作妖呀，我是男的我也受不了。” “就是，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安分点不行吗？有啥好吵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如影随形的吃瓜目光让叶蓁蓁如芒在背。 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身子一僵，哭得更加痛彻心扉。 这回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叶蓁蓁本来吃准了沈凡绅士体面又寡言少语，打算等他错过了解释的最好时机，再暗中添油加醋，跟别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搞臭沈凡的名声。 声名远扬的浪子肯定不惧这样的雕虫小技，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 像沈凡这样口碑太好的人，反而不能出现一丁点负面消息。毕竟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等沈凡深陷流言蜚语，就算他有心解释，各种鱼龙混杂的消息混在一起，他也无从说起了。 用这种招数欺凌别人，是叶蓁蓁的拿手好戏。 想想大家都口诛笔伐这个负心汉的场景，她心中畅快极了。 最好搞的沈凡心态不稳，搞砸了高考才好。 万万没想到，她想搞的舆论战刚开了个头，就被多嘴多舌的肖鸿横插一脚。 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她再反驳，反而落了下乘，只好哭哭啼啼糊弄过去。 肖鸿为什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叶蓁蓁咬牙切齿。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蓁蓁，还有机会。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下次…… 与此同时，沈凡的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道电子音。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分手快乐 请你快乐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一阵悠扬的bgm在沈凡脑海中回荡。 紧接着，电子音便情绪激昂地开始了吟诵。 【你是否还在为一腔热情错付感到难过？ 你是否还在为自己是个倒霉老实人而感到憋屈？ 你是否因被深深伤害，不敢再爱？】 刚刚坐定的沈凡：？？？ 【叮！恭喜您绑定“分手快乐”系统！】 【我们的目标是，坚持每天签到，让每份深情变现，让每次试错有人买单，让爱情不再只是勇敢者的游戏。】 金手指虽迟但到。 一个只有沈凡能看见的月历表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右下角是一只憨态可掬、长得像三角饭团的熊猫。 它动作缓慢地挥动着肉乎乎、毛茸茸的爪子：“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客服芬芬。” 在它奶呼呼的介绍声中，沈凡终于悟了。 “分手快乐”本质上是一个签到系统，当他开始正式恋爱时，可以在月历上每天签到，获得积分或随机奖励。 随着积分累加，他可以在系统商城中兑换各种神奇物品。这就是让每天的深情变现…… 如果不幸分手，签到时间越久，分手慰问礼包也就越丰厚。怪不得这个系统吹嘘每次试错都有人买单。 【叮！检测到宿主挥别面慈心狠的初恋，达成分手成就，获赠新人大礼包一份，是否现在开启？】 【开启。】 【叮！新人大礼包正式开启！】伴随着欢呼雀跃的小奶音，一阵阵炫酷的虚拟烟花在月历表前面绽放。 “啪”“啪”“啪”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炸的沈凡脑子嗡嗡作响。 【……倒也不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沈凡暗道。 【这叫仪式感，你懂什么！】芬芬抖动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颇为不赞成。 紧接着，一个福袋浮现在月历表前，缓缓打开。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双看垃圾桶都深情的眼睛。】 【叮！恭喜宿主获得耳朵听了会怀孕的嗓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顿顿吃辣都不长痘的皮肤。】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天熬夜也不虚的肾脏。】 【叮！恭喜宿主获得身体强化，一天七次不是梦。】 …… 沈凡越听越离谱，总觉得这个系统不大正经。 芬芬像报菜名似的一溜播报下来，让沈凡从里到外都得到了嘉奖。 它还颇为自得地幻化出沈凡现在的虚拟形象。 【新人礼包发放后，会在一百天内逐渐生效，主打一个浑然天成。】 【这就是你一百天后的样子，满意不？】 芬芬在半空中虚点一下，虚拟沈凡便像倍速的3d建模一样，飞速发生变化。 【是不是顶顶帅气！还绝顶有气质！】芬芬“斯哈”一声，用爪子扒拉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熊熊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好活泼、戏好多的系统。 沈凡沉默。 【叮！最后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现在开启？】 【是。】 【摇奖机启动。】 芬芬一声令下，两个分别装着红蓝小球的透明摇奖机，浮现在沈凡面前。 ？ 怎么是双色球？ 在电磁的作用下，小球四处纷飞，接连从底部滚出6个红色小球和1个蓝色小球。 【开奖号码是0。】 【是否现在查阅号码对应的商城货物？】 【……是。】 摇奖机变成光点四散开来，虚空中又出现一个搜索栏。 芬芬输入开奖号码，点击搜索，出现了……一张优惠券？ 沈凡再次沉默。 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二百五。 【恭喜宿主获得一张倒霉符和高级优惠券，可免费兑换一件高级商品。】 察觉了沈凡的不屑一顾，芬芳气呼呼地打开系统商城-高级商品模块。 打脸还需拳头硬、骗人就是小狗·吐真剂、超级记忆面包、锦鲤附体幸运一百天、坏女人倒霉一辈子、心想事成笔记本、新脑子就是好用……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沈凡面无表情地应和，总觉得这个系统是来搞笑的。 【以后你就会真香了，哼。】芬芬双手叉腰，【祝你早日恋爱，尽快开始签到，下次见。】 说完，月历表、大熊猫芬芬都迅速消散。速度快得让人不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4章 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姓名 “凡哥，别伤心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肖鸿猛地拍上沈凡的肩膀。 他刚刚看沈凡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生怕他想不开。 “555你看沈凡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虽然他从叶蓁蓁那搬开了，但是还忍不住深情注视。” “他的眼神还爱她！” “叶蓁蓁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咳，我没事，刚想了点事。”沈凡回过神。 大概是重生来的太突然，沈凡一直没有什么强烈的真实感。 结果重生必备金手指给了他重重一击，沈凡猛然意识到，还有不到一个月，自己就要高考了。 时隔多年，连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都快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那些知识。 他怕不是要完…… 昨晚，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从抽屉翻找出三模的数学试卷，第一题简单，第二题也会，第三题勉强，第四题……有点头晕。 沈凡默默合上试卷，抿紧薄唇，有点心如死灰。 他又从书立里抽出高中数学书，从目录开始翻起。 神奇的是，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对应的知识，并非一片空白。 集合、指数函数、三角函数、平面向量、数列、空间几何…… 这种感觉很玄妙，明明你掌握了很多知识，但是不太会做题。 肖鸿看沈凡面色凝重，也就不再打扰，继续趴着补觉。 扭头看了一眼黑板报上的倒计时——25天。 沈凡暗自盘算，每科4天，复习知识1天，要模拟考试2次，加上订正和查缺补漏，2天，全部滚一遍15天。 再模拟考试3次，加上订正，每次3天……这25天必须充分利用，紧锣密鼓地学，不然，他就得复读一年。 清大是沈凡上辈子无法释怀的遗憾，如果重来一遭，还不如上辈子，重来又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抢先跟叶蓁蓁分手？她还没重要到这种程度。 沈凡捋清思绪，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接下来25天的安排。 他深呼一口气，从数学必修一开始自学。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做事时，会恍然未觉时间的流逝。这是一种玄妙的心流状态。 沈凡结合着书中的内容，慢慢推演，并提炼成知识框架，一一记录在册。 连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戴强在他旁边驻足，都没有察觉。 下早自习后的那番动静，戴强安插在班里的耳报神，早就惟妙惟肖地讲给他听了。 沈凡是考清大的好苗子，如果沈凡成功考上，戴强不仅面上有光，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他自觉比沈凡父母都要关注沈凡的心理动态，生怕风吹草动影响沈凡的最终成绩。 就说早恋影响学习吧？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呸呸呸。 戴强在脑海里演练了好久，才想好话术，如何安慰沈凡这颗少男心。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沈凡全身心地在学习…… 这还真是活该人家上清大。戴强欣慰极了。 要不是不适合在沈凡伤口上撒盐，戴强都想用他给其他探头探脑、想吃瓜的小兔崽子们举例。 你看看人家沈凡，分手了都四平八稳地在这画思维导图、理知识框架！ 你们这些基础还没人家好的，还心浮气躁！真是满瓶不动半桶摇！ 戴强背着手，转而去别处巡视。 ……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沈凡甩甩酸涩的右手，不知道是因为系统帮他重塑了身体，还是因为年轻的脑子就是灵光，进度比他想象得还快。 下午他就能把5本必修书的知识点理完，晚自习就可以模拟演练了。 沈凡合上书，一转头就看到肖鸿撑着胖脸，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这什么表情？”沈凡暗自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怪不得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你还真别说！凡哥你刚刚学习的样子，啧啧啧，简直了，跟在发光似的。” “小胖，我对你的建议是，少看点偶像剧。”沈凡狠狠给肖鸿一个脑瓜崩，“走，吃饭。” 为了方便高三生，光辉中学会让高三生提前十分钟下课，获得食堂的优先排队权。 两人一路小跑，排在靠门的小炒窗口。这里菜式最丰富，口味最好。 “辣椒炒荷包蛋脆骨还有五份，卖完就没有了！”食堂大妈抡着铁勺，高声道。 这是小炒窗口最受欢迎的菜品，好多人排队就为了吃这个。 “1，2，3，4，5。” “1，2，3，4，5。” “1，2，3，4，5。” 排在沈凡身后的女孩微微探身，不死心地连数了三遍。 那声音轻柔极了，几不可闻。 要不是沈凡现在耳聪目明，也难以在仿佛菜市场一般的熙熙攘攘中分辨出来。 “小胖，一份辣椒炒荷包蛋够吗？” “啊？能吃两份干嘛一份？你又不来大姨夫，还吃不了辣？”肖鸿转身，狐疑地打量沈凡。 沈凡侧身，下巴微点，示意道，“匀给她一份吧。” 肖鸿顺着沈凡的指示，看到一张俏生生的小圆脸。 大而圆的杏眼，挺翘的鼻梁，圆润饱满的红唇，构成了一张姿容昳丽的脸。配着蓬松的丸子头，有种说不出的娇俏。 “认识啊？”肖鸿眼睛一亮，哥俩好地撞了下沈凡的肩膀。 “匀一份吗？” “匀匀匀，不匀不是中国人。” 宋晚凝呆了呆，瓷白的小脸瞬间涨红，连饱满的耳垂都染上了几丝绯色。 “不用不用，你们先来的，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啥不好意思的，一起吃呗。”肖鸿自来熟道，还忙里偷闲地向沈凡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仿佛在说，我做得好吧？ 宋晚凝抬头，对上沈凡的目光，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胡乱地点了点头。 “两份辣椒炒荷包蛋，大份清炒空心菜，一份番茄蛋汤，三份米饭……凡哥，刷卡。” “你还有别的想吃的吗？”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晚凝只觉得麻了半边肩膀。 她声音紧绷:“够了够了，不用再加了。” “好家伙，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姓名。”肖鸿小声嘀咕，一把夺过沈凡手中的饭卡，高声道，“阿姨，刷好了哈。” 第5章 与君初相识 穿过一波波人流，肖鸿率先占下一个空位，冲落在后面的两人招手。 “那不是肖鸿吗？” “靠，沈凡跟一个女的！”高雅雅惊呼。 坐在她对面的叶蓁蓁本能地回头，正好看见两人。 沈凡端着一个满满的托盘，他身侧的女孩子空着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距离不算近，叶蓁蓁看不太清女孩的长相，只看见她身材高挑、身形窈窕。 女孩刚到沈凡肩头，两人并肩而行，仿佛一对璧人。 叶蓁蓁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心中生出一股戾气。 这才过去半天，沈凡就找到下家了？ 好，沈凡你真是好样的！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蓁蓁，啥情况呀？沈凡这是劈腿了？这个狗男人！” 高雅雅愤怒的声音将叶蓁蓁唤醒。 叶蓁蓁收敛了一下自己阴郁的神情，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 “对，他昨晚跟我说分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 叶蓁蓁吸了一下鼻子，“雅雅，你说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当初他对我那么好，我皱眉他都担心我心情不好……” 追忆到过去，叶蓁蓁技术性哽咽一声，便垂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 高雅雅慌忙搜刮口袋里的纸巾:“唉，蓁蓁，别伤心了，为这么个男人不值得。” “虽然他是挺高、挺帅、学习挺好……”高雅雅暗道不好，赶紧转变方向，“但他人品差啊！现在就敢劈腿，他以后还得了。” 叶蓁蓁接过纸巾:“雅雅，让你见笑了，我就是……太难过了。” “我好嫉妒，我这么伤心，他倒是春风得意……”叶蓁蓁抽抽噎噎，“雅雅，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这很正常，换成我，恨不得把这狗东西碎尸万段！”高雅雅安慰道。 突然，她眼睛一亮，“我有办法，帮你教训他！” 叶蓁蓁抬头，用信任的眼光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保准让他终身难忘。” …… “你们俩真行！磨磨唧唧的。”肖鸿吐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宋晚凝忍俊不禁，捂嘴偷笑了一声。 “凡哥，你快看她。” 沈凡侧头，便看到女孩的笑容渐渐僵硬，像只小兔子似的，怯生生又无措地看着他。 “哈哈哈同学，你怕凡哥呀？”肖鸿解释，“他就是看着凶，其实人可好了。来来来，快吃饭，好不容易排上辣椒炒荷包蛋呢。” 宋晚凝点点头，乖乖接过肖鸿递过来的筷子，小声解释:“没有怕，我……比较慢热。” “懂，你社恐，是吧？” 宋晚凝又被击中笑点，开怀地应道:“是。” 沈凡莫名想到莫奈的名画《睡莲》。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们都是高三六班的，我叫肖鸿，他叫沈凡。你叫啥？” “我是高三三班的宋晚凝，唐宋元明清的宋，夜晚的晚，肤如凝脂的凝。你们的名字怎么写？” “我吗？不肖子孙的肖，鸿鹄之志的鸿。虽然是不肖子孙，但也有鸿鹄之志嘿嘿嘿。” 宋晚凝忍俊不禁:“你说话好有趣。” “嘿嘿嘿，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你呢？沈凡。” “沈……”沈凡沉默，这不好组词。 肖鸿接腔:“沈从文的沈，凡人的凡。” 烦人？ 宋晚凝一头问号:“你真讨厌的那个烦人？” “哈哈哈哈哈。”肖鸿也乐了，兰花指一翘，“凡哥，你真烦人～” 沈凡瞪了肖鸿一眼，伸手在虚空中描画。 “写在这里吧。”宋晚凝伸手。 玉手纤纤，柔似柳。 沈凡顿了顿，还是没有拒绝，一字一画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凡”字。 宋晚凝伸完手就后悔了，她经常会因为太过紧张，做一些大脑短路的事情。 万一沈凡拒绝，她能尴尬到想要原地去世。 指腹的温度顺着“凡”字的轨迹，一点点加深。 耳边的喧嚣缓缓褪去，宋晚凝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咚”、“咚”、“咚”，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要向世界宣告些什么。 “这下知道了吧？”肖鸿的声音传来。 宋晚凝心虚地收回自己的左手，虚握着。 刚刚留下的字迹仿佛还未消散，在她的手心隐隐发烫。 “嗯嗯，器宇不凡的凡，不同凡响的凡。” “凡哥，你瞅瞅人家。”肖鸿做个鬼脸，“没文化，真可怕。” 沈凡微微眯眼:“小胖，我看你是皮痒了？” “哎呀，开玩笑开玩笑，吃饭吃饭。” …… “谢谢你们，下次有机会，我请客。”宋晚凝一边帮忙收拾残羹冷炙，一边客套道。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 连拒绝我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宋晚凝面色如常，心里却忍不住暗自惊呼。 “这多不好意思呀……”宋晚凝暗自期盼沈凡能接茬，这已经用尽了她的社交智慧。 “真没事，小胖，走了。”沈凡郎心似铁，满脑子想着赶快回去学习。 “欸欸欸……”肖鸿还想说些什么，被沈凡强硬地拽走了。 “凡哥，你咋这么不解风情！你看人家小姑娘铁定是想要你联系方式，但不好意思说。”肖鸿吐槽。 “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你说什么时候？”沈凡冷哼。 “我去！怕影响人家学习，所以连机会都不给！”肖鸿双手交叠，捂着心脏，“凡哥，你好深情，爱了爱了。” “我要是个女的，也中意你。黑凤梨~” “滚，不要恶心我。” …… 理完五本必修书，晚自习上，又模拟考试了一次，沈凡对着99的成绩沉默。 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但也实在让人心凉。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的数学成绩就没有下过135。 对着答案，沈凡一一订正，又勾画了几个重复失误的知识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时间紧，任务重，还是不能放松。 “凡哥，周末出去耍不？”今天是周五，一下晚自习，肖鸿就蠢蠢欲动。 沈凡点点他们身后的黑板报，没吭声。 “咋了？”肖鸿茫然扭头，扫视了一眼。 “还剩25天，你还有心思玩？” 肖鸿抱头，“别别别，别念经。妈呀，凡哥你受什么刺激了吗？现在比我妈还叨叨。” 想到沈凡刚刚分手，肖鸿默默住嘴。 “那不出去玩，你就搁家里学习？” 沈凡暗暗叹息，他可能要补课，他现在掌握了知识，对经常考的题型有点陌生。光靠自己摸索，没法效率最大化。 “刘阿姨给你请的家教，你还有联系方式吗？” “有，凡哥你还需要补课吗？”肖鸿大吃一惊。 沈凡默默亮出自己的模拟卷，鲜红的99分外扎眼。 肖鸿瞠目结舌，最终叹息一声:“叶蓁蓁真是害人不浅。” ？ 沈凡没明白肖鸿为啥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电视剧里，主角因为痛失所爱，一夜白头，凡哥你这是一夜智障啊。原来那脑子多好使……” 沈凡忍无可忍:“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吧！” “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好吧，过度悲痛，真的会损伤大脑。具体为啥，我忘了，但是真有这种理论……” “别打别打，我闭嘴，回去就帮你问我妈。”肖鸿捂着被踹的屁股，“凡哥，我今天先走哈，我妹妹生日~” 第6章 极限一挑八 提溜着自己的背包，沈凡有些苦恼。 即便补课，教师水平参差不齐，想要快速筛选出合适的老师，并且在短短几十天内把成绩提上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就是沈凡吧？” 一个黄毛拦住他。 “你是？”沈凡拧眉，心情本就糟糕，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们大哥要见你。” “他想见，我就要见？”沈凡绕开黄毛，继续往前走。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毛屈身蓄力，打算狠狠踹上一脚。 凌空一脚带着风声传来细微的声音。沈凡一个侧身，就躲开了黄毛的偷袭。重心不稳的黄毛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你给我等着。”黄毛也不恋战，狼狈地爬起，就匆匆往外跑去。 沈凡暗暗皱眉，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从校门走出，顺着学校对面的陡坡走下来，刚转进回家必经的小巷，一群男生就从暗处走出，团团将他围住。 这里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全部是单门独院的小楼。有的两层，有的四层，错落不一。 由于缺乏物业的统一管理，除了居中的大道，还有零星的路灯发出黯淡的光芒。 大道两旁，全部都是窄小昏暗的小巷。在昏沉的暮色中，让人根本辨不清方向和具体路线。 沈凡还未做出反应，便被这群人裹挟着，连拖带拽地拉进其中一条暗巷。 沈凡打量着这群身材魁梧、来者不善的人，和他们在黑暗中暗暗对峙。 尽管系统金手指让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沈凡不知道，自己一对八，能否有足够多的胜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凡客气地开口。 为首的男生高大健壮，颧骨处有一块刀疤，给他本就凌厉凶悍的面容更添了几分邪气。 比起瘦削挺拔的沈凡，他的身板足足胖出一圈儿，更接近肥硕的中年男人，看着就不是好对付的。 “沈凡是吧？”高明大掌一挥，重重地拍上沈凡的肩膀，力道大得似乎要拍碎他的肩胛骨。 那巴掌正要落在沈凡右肩上，他本能地握住高明的胳膊，一张透明的符咒附在他的手掌心，紧密地贴在了高明的胳膊上。 【倒霉符已确定目标人选，即将起效。】 一道电子音在沈凡耳边响起。 高明感觉胳膊一烫，心里无端有些发毛。他不耐地皱眉：“你小子以为今天躲得了？” 一边说着，高明一边抬起另一只胳膊，刚要出招，沈凡的身体就弓起身子，快速闪躲开。 与此同时，沈凡顺势握住左肩扛着的书包，狠狠甩了出去。 书包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厚重得不亚于一块砖头，直将对方抽得一个激灵。 “卧槽。”高明捂着脸，总感觉靠近脸颊的牙齿都松动了几分，颧骨更是立竿见影地高高肿起。 高明本来是受妹妹嘱托，打算随意教训一下对方，这回在小弟面前被下了脸，算是彻底在心里记恨上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都动手啊！” “今天只要打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大！出事了我负责！” 四个小弟闻言，立即一拥而上。 沈凡却灵活地穿梭在几人中间，一手握着这人的胳膊来个过肩摔，一脚踢在另一个的膝盖骨上，让他抱着腿弹跳，可笑极了。 高明冷眼旁观，看着沈凡如此轻松地应付着四个人，怒气丛生。 他当初本打算带两三个人就足够了，毕竟一个弱鸡学生，哪能跟他们这些常年招猫逗狗、四处打架的人抗衡？ 妹妹高雅雅不满意，噘着嘴说，有多少带多少！ 非得让沈凡被吓得屁滚尿流，最好产生点心理阴影，这辈子都后悔跟叶蓁蓁分手！ 妹妹难得求他办事，高明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也欣然应允，几乎是把店里最强壮的七个人都带过来了。 万万没想到，四个人联合起来，居然在短短几分钟里，就被沈凡打得落花流水、吱哇乱叫。 高明都有点怀疑人生，这玩意是大力水手吗？一对四都这么轻松？ 他呸出一口热血，一颗牙齿也随之掉落在掌心。 “你们干站着做什么？都给我上！” “把他整治完了，回头我都给发奖金！”听着高明的指使，本来有些怂的三个人也加入战局。 他们看到正面硬刚不占便宜，鸡贼地绕到沈凡身后。 其中一个人还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砖头，掂量着就要往沈凡后脑勺砸去。 他们还没能近身，沈凡就提溜着相对瘦削的黄毛，将人当作武器狠狠甩了出去。 百来斤的重量直压得身后几人哭爹喊娘。 那个拿着砖头的人，一时有点迟疑，退后了几步。 这人正思量着，犹豫不前时，被摔在地上的黄毛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黄毛眼睛赤红，一把夺过高个手中的砖头，不管不顾地莽了上去。 黄毛虽然看着瘦弱，跟这群壮汉们格格不入，但其实是他们中心最毒的。当初他之所以能被吸纳到这个小群体，就是靠着一股打架不要命的狠劲。 沈凡感觉到细微的风声，立马转身，一脚上踢，踹在黄毛握着砖头的手腕上。他手中的砖头也因为手腕刺骨的疼痛，应声落地。 虽然危机解除，但沈凡也发现好，虽然自己一对四挺游刃有余的，可是一对八的车轮战，这种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让他落了下乘，万一力气用尽了，自己岂不是要白挨揍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沈凡继续用笨重的背包当作武器，一把砸开其中一个瘦弱的男子。 这让刚刚形成的包围圈露出一个明显的破绽。 还未等这群人反应过来，沈凡已经像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靠，赶紧给我追！”高明怒骂，大声发出指令。 一群人立即呼啦啦地跟上，循着沈凡逃跑的方向穷追不舍。 …… 黑漆漆的暗巷仿佛被一团浓墨包裹着，除了远挂在空中的明月，没有丝毫光亮照进。 由于事态紧急，沈凡慌不择路，没有转回学校，反而径直跑进了居民区的暗巷。 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好在，有了金手指的加持，明明已经跑了十多分钟，沈凡仍然步履轻快，丝毫没有疲惫感。 远处隐隐传来光亮，沈凡暗喜，跑到大街上，这群人估计就不会这么胆大妄为了。 万万没想到，随着距离的逼近，他才发现这居然是个死胡同。 沈凡一个急拐弯，正要转变逃跑路径。 一具柔软的身体突然直直地撞了上来。 沈凡条件反射地抱住来人，握住对方的盈盈细腰，稳住两人的身形。 家里的黑色水笔芯用完了，宋晚凝本想出门买点文具，没曾想刚从三楼下来，就撞到一个人。 她轻声惊呼，就着月色和墙外隐隐的光亮，打量对方：“沈凡？” 与此同时，两拨人从这栋居民楼两边不同的巷子里钻了出来。 第7章 金刚芭比? “这回跑不掉了吧？” “呦，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跟小情人搂在一起了？” 八个人慢慢聚拢，将沈凡和宋晚凝堵在死胡同。 沈凡用身体遮掩着宋晚凝：“你们要找的是我，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你以为有你说话的份？” 大抵是发现自己近战完全不占优势，黄毛手中掂量着不知道从哪里顺过来的木棍，隔着半米的距离，狠狠抽在沈凡小腿上。 “你他妈给我踹得快骨折，以为能善了？” 碍于宋晚凝，沈凡一时有点左支右绌。 自己挨揍倒没什么，连累了人家小姑娘，万一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沈凡闷哼一声，暗暗打量着背后的矮墙。 他侧身跟宋晚凝耳语：“我托你上去，你翻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嘀嘀咕咕的，我看你是没把黄爷我放在眼里！” 黄毛扬手，又是狠狠的一棍。 沈凡飞快转身，用背部生生受了这一棍。 因为距离不近，倒是不算太痛。 他快速将书包垫在墙上，隔开玻璃渣，并顺势把宋晚凝托举起来，帮她翻过矮墙。 宋晚凝敏捷地跳下矮墙，跌落在杂草堆里，小腿有些暗暗的刺痛。 她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便向外狂奔。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过几百米，她便看到了光辉中学的牌匾，正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校门口旁边的文具店是一对夫妻开的，他们正在收拾货架，准备关门。 “阿姨，等等！”宋晚凝跑到文具店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 她顾不上解释，直接拉着老板娘的手，“阿姨，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要报警。” 宋晚凝原本蓬松的丸子头变得乱糟糟的，灰色的睡裤上也沾满了杂草，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配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圈，总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老板娘不敢多问，直接交出手机。 “喂110吗？有人聚众斗殴，就在光辉中学对面的小营巷……” 宋晚凝匆匆交代完情况，将手机还给老板娘，“阿姨，等会警察来了，您帮忙指个路行吗？” “好……”老板娘还未说完，便见宋晚凝转身离去，沿着原路返回。 刚刚听宋晚凝报警、陈述案情，老板娘就吓坏了。 就算是同学间随便打闹一下，不小心磕碰了，都可能伤得不轻，更何况是八个人打一个人？ 现在的半大小子脑子都不拎清，万一下手没个轻重，打到哪个脆弱部位，那可真是要闹出人命了！ 即便现在报警了，出警也是需要时间的，情况的确万分凶险。 可是，这姑娘柔柔弱弱，看着风都能吹走的样子，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想到自己家中年龄相仿的女儿，老板娘又气又急，“这姑娘！” “老赵，你快点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老板赶忙应和，也追了上去。 …… 将人送了出去，沈凡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心里暗暗吐槽不靠谱的倒霉符，一边转身用手臂格挡住黄毛新的一棍。 两人身体交错时，沈凡顺势捏住他的手腕，将粗壮的木棍抢了过来。 黄毛也条件反射地屈膝，用坚硬的膝盖骨狠狠顶上沈凡的腹部。 “他妈的，你还来劲了？！”没等他伤到沈凡，自己先把狠狠扭住手腕，来了个180°旋转。 黄毛勉强挣脱，捂着酸痛的右手跳开。 身体接连受到重创，让黄毛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情绪中。 “你们都干站着吗？都一起上，给我按住他！” “我就不相信，我们八个一起，还打不过！” 如果时间回到十多分钟前，这些人倒是不怂。 经过沈凡单方面的输出，他们一时有点踌躇，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 高明暗自后悔，早知这么狼狈，刚刚就不应该追过来，直接带着小弟们撤退，还省得丢这出脸。 更让他骑虎难下的是，黄毛都这么拼命，自己再这么作壁上观，怎么看都不像话。万一以后说话都没了威信，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高明身形一动，就要加入两人的对峙中。毕竟，他已经是这群人中，伤势最轻、留存体力最多的。 没有宋晚凝在旁，沈凡自然是没有丝毫顾忌。 他意外地发现，一对多打了一架，又跑了十多分钟，自己居然还身体轻盈，似乎有使不完的劲。看来金手指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得多。 其余几个人，看到老大跟黄毛都上前了，也只好犹犹豫豫地加入。 …… 宋晚凝匆匆赶回来时，心跳如鼓，她吃力地站上靠着墙摆放的油漆桶。 油漆桶加上自己的身高，让她勉强高出围墙一个脑袋。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宋晚凝娇声呵斥道。 她怎么又回来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宋晚凝柔柔弱弱，返回来不仅于事无补，反让人徒增操心。 沈凡拧眉，心里颇为不赞同。 黄毛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吓大的？” “等警察过来，也要个十几分钟。” “趁这空档，废了他的手，完全够用了！” 黄毛双眼赤红，阴恻恻地提问：“听说你是高三生？要是断了手，还能考上好大学吗？” 宋晚凝瞪圆了眼睛，没想到这群人的心思居然这么恶毒。 “如果你想玉石俱焚，那就试试好了。”即便又气又急，宋晚凝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 “高考状元考前被混混废掉右手，无缘高考……听上去还是蛮有新闻价值的新闻线索吧？” “今天你废了他的手，心里痛快了，那你们想过以后吗？” “沈凡可不是普通的学生，你们但凡打听过，就应该知道，他是要考清大北大的苗子。在他身上发生了恶性事件，学校可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再有电视台、记者闻讯而来，你们的大名应该会在整个县城传开……所以，你们都打算干完这票就背井离乡，再也不回来了吗？” 其他人听到宋晚凝的话，更加迟疑。 且不说本来他们就打不过，哪怕他们经常打架斗殴，出入警局也是家常便饭，不过那时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跟着高明来揍人，也只听了一嘴这人是个死渣男、负心汉，欺负了老大妹妹的朋友。 至于这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根本不清楚。哪有打人前，还去调查清楚他祖宗十八代的道理？ 第8章 开始倒霉 高明也有点举棋不定，暗道这次真是被妹妹坑了……如果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厉害，他就不答应帮忙了。 “好了，黄毛，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我何尝不是？” “这次算我们倒霉，有眼不识泰山，搞了个硬茬子。你千万别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 黄毛捏紧了拳头，赤红着眼、喘着粗气，仿佛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炮仗。 他微微转身，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几步冲到墙边:“他是清大北大的苗子，你总不是吧？” 宋晚凝被吓得一个踉跄，从废弃的油漆桶上摔下来。 黄毛紧追不舍，双手一撑，快速翻过矮墙，几步冲上前，就要掐住宋晚凝纤细的脖颈。 沈凡心一紧，紧随其后。 他正跨坐在墙头，准备往下跳时，就见宋晚凝把住黄毛的两个胳膊肘，让黄毛卸了劲。 她顺势将人轻松推开，就着黄毛的胳膊，转身弯腰，给他来了个狠狠的过肩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黄毛像张大饼似的瘫倒在草丛中，身后是硌人的小石头和杂草。 他望着头顶的明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凡收回震惊的神色，赶紧上前，摁住痛呼的黄毛:“你没事吧？” “……没事，我学过擒拿术。”宋晚凝有些羞赧，低声回道。 “警察，都举起手来！” 墙对面传来警察蜀黍的呵斥声，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 警局。 “都给我老实点！” “前几天才来过吧？你们是真不安分！”身着警服的中年女子不耐地摔打着文件夹，点着黄毛跟高明几人，“你们几个，轮流过来做笔录！” 沈凡看着两个人进入问询室，起身走到中年女警身侧:“警察姐姐，能不能给那个黄毛做个尿检？” 被个半大小子叫姐姐，女警不免有些暗喜，她缓和了冷硬的脸色，“你是怀疑……？” “对，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对。” “好的。”女警拧眉，这群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另外想问一下这边有没有医药包？” “有，我去给你拿，等着。” …… “怎么了？”宋晚凝好奇地问。 “没什么，你要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吗？毕竟这么晚了。”沈凡岔开话题。 “嗯嗯，我现在就去。” 宋晚凝有些惊慌，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过于惊心动魄，她都快忘记自己本来只是打算出来买盒黑色笔芯。 妈妈在家，肯定急死了。 “喂，妈妈，我是晚凝。” “晚凝！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出去买个东西吗？都快一个小时了还不回来，吓死妈妈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警局……” “什么？你没出什么事吧？”宋妈妈惊叫出声。 “没事儿，没事儿，妈妈，你别担心。”宋晚凝想了想，抹去惊险的内容，柔柔解释道，“我就是路上看到有个同学被人欺负，所以帮忙叫了警察，现在陪他一起来警局做笔录。”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大死了！别人打架斗殴，要是误伤了你可怎么办？有什么事情应该跟大人说的呀，不要自己瞎做决定！”宋妈妈絮絮叨叨地教训着，“你现在就好好在警局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我和爸爸等会儿开车来接你。” “好的，妈妈。你和爸爸路上注意安全。” …… “打完电话了？”沈凡打开医药箱，掏出碘伏，“我帮你擦擦药吧。” “啊？”宋晚凝有些疑惑，除了差点被掐了一下，她好像没受什么伤，反倒是沈凡…… 沈凡神色晦暗，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左手。 他心里有些不明的情绪涌动，今天中午，他还曾在这只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时，这双手柔若无骨，白皙滑嫩，仿佛一块一捏就碎的嫩豆腐。而今，柔嫩的掌心上多了几条划痕，还有零星的小石子嵌在肉里，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宋晚凝瑟缩了一下，往回抽动了一下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动，我很快就好。” 浸满了碘伏的棉花轻轻点在手心，碘伏药水滴在伤口上，又痒又痛的感觉经由宋晚凝的手心，传导到全身。 她总觉得心脏酥酥麻麻，仿佛被什么啃食一般，又感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宋晚凝屏息凝神，入神地注视着沈凡好看的发旋，嘴角微微翘起，神色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温柔缱绻。 沈凡本就身高过人，即便是坐着，也高出宋晚凝一头，他不得不低着头，近距离观察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远处看过去，那距离近得仿佛要亲吻上去。 正在喝水的女警遥遥看着这一幕，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年轻真好~” …… 一通审讯下来，大家都交代清楚了。 而黄毛跟警察纠缠半天，最终不情不愿做了尿检，毒品检验试纸的确显示是阳性。 其他人也被连累，一起做了尿检，其中一个人也是阳性。 一堆人排排坐，单手被拷在座椅扶手上。 虽然已经是深夜，派出所一点不得消停，案子接连不断，暂时还没有人理会他们。 得知这个结果，高明表现得最为震惊，虽然他是开ktv，偶尔放放高利贷，一直在违法的边缘试探，但他可从没想过碰毒品。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附近的监控，先发制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黄毛，你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碰这做什么！” “刘勇你也是！你们俩是一起吸的？” 大高个刘勇唯唯诺诺，有些紧张地扫视一眼黄毛，支支吾吾道：“嗯，我就吸了这一次。” “第一次。”刘勇强调。 刘勇看着个头大，其实性格十分老实。高明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背着自己做这种事情。 “警察会管你是第几次吗？”高明有些痛心疾首，“是黄毛带你吸的？” “是我带着玩的，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怪不上我吧。”黄毛挣了一下手铐，神情烦躁。 “这东西是黄毛给你的？你们在哪吸的？”高明继续追问。 刘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黄毛狠狠踹了一脚：“你闭嘴。” 尿检已经被查出是阳性了，隐瞒这些细枝末节完全没有必要，高明心里暗暗浮出一个猜想。 他看向黄毛，几乎是颤声问道：“你是在我店里吸的？除了你们自己，你还卖给别人了吗？” 黄毛没有正面回答，只含糊回道：“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怎么可能？ 高明正想反驳，想起黄毛在自己的ktv里租借了一间vip房间，让他不要向外开放。 他本想着都是兄弟，也不值当多少钱，便推拒了。 没想到黄毛说有妙用，非塞给自己一大笔钱。 自己是怎么回应的？记忆有些久远，高明想不清。他抿抿唇，没有接茬，反正自己不知情……警察肯定怪不到自己头上。 第9章 狗咬狗 “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警察可不信这套说辞，“你那房间是有什么魔法吗？一拨接一波的人，天天往里钻，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是老板，肯定不可能天天在店里蹲着，那我还不如给人打工呢！” 高明自觉没有证据，咬死不松口：“我真是冤枉的，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让他在我店里做这种事，我这ktv开得好好的，又不是不赚钱，干嘛掺和这些破事……” “还不说实话是吧？你店里的监控我们可拷来了。” 监控？是店里的，还是房间的？ 高明心一紧，抿紧了唇角，顿了几秒钟，仍然做最后的抵抗：“真跟我没关系，警察说话也得讲证据吧？” 警察用右手按住额角，压抑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将笔记本电脑掉了个个：“你自己看。” 昏暗的房间里，四五个人或仰或躺，歪坐在ktv房间的卡座里。 即便是清晰度不高的黑白画质，也能看出这些人明显不太对劲，各个神情欲仙欲死的。 居中的方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器具，不用细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紧接着，黄毛推门进来，捞起桌布，将一堆作案工具包裹起来，手忙脚乱地塞到沙发底下的空隙中。 他刚直起身，就对上紧随其后的高明。 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高明看到自己跟黄毛激烈争吵了起来，你推我搡，险些动起手来。 这熟悉的画面勾起了他的回忆。 “黄毛，这些人鬼迷日眼的？都啥情况啊？” “这都是我朋友，他们刚组完局，喝太多了，又非闹着来唱歌，我拗不过，就带过来了！” 高明有些不信，看他们这迷幻的神情，喝啥酒才能是这德行？ “黄毛，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好糊弄？你们没干啥违法犯罪的事吧？” “老大，你太抬举我了，我哪敢呀。”黄毛拽着高明的胳膊，“再说了，我不是给你付过好大一笔租金，这房间相当于是我的，真有什么问题，肯定怪罪不到你头上……” 黄毛说着说着，还趁机用手机给高明转了一笔钱：“打扰店里清静了，这算是赔礼道歉，行不？” 高明心里有些猜测，想了想之前的“租金”，又看了看这笔“道歉礼金”。 他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你小心点，别再让我看见。” 说完，就推门离去。 …… “还嘴硬不？还觉得自己不知情？” 高明失了底气，有些颓丧，“那房间我租给黄毛了，是他带别人吸，总不能也怪我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整个ktv是你的吧？你说把那个房间租给黄毛了，你跟他签订租房合同了吗？没有的话，你对房子是有绝对控制权，是有制止或报告他人在房间内吸的义务的！” 警察用案宗敲击桌面，“先不纠结这个，娱乐场所应当建立巡查制度，这你总晓得吧？” 对上高明茫然的眼神，警察叹了一口气：“得，我给你念念。” “《禁毒法》）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五条第二款规定：娱乐场所应当建立巡查制度，发现娱乐场所内有毒品违法犯罪活动的，应当立即向公安机关报告；娱乐场所经营管理人员明知场所内发生毒品违法犯罪行为不向公安机关报告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或者依照有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给予处罚。” “也就是说，你对在娱乐场所发生的毒品违法犯罪活动，有向公安机关报告的义务。听明白没？连这都不搞搞清楚，你就敢开ktv？” …… 隔壁房间，黄毛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两个人神色灰败，再度在执法区的走廊相遇。 “黄毛，你他妈的真是害人不浅！”即便知道自己也有责任，高明还是忍不住开口责怪。 “这话说的，要不是帮你那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妹妹的闺蜜出气，我能被逮住？”黄毛泄愤似地狠狠踢了一脚椅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吸。” 那一脚险些招呼到高明身上，本来就心情烦躁，他哪受得了这等委屈。 高明“嚯”地站起身，狠狠推了黄毛一把：“你什么意思？”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是吧？” “你他妈在我手底下吃饭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两人这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黄毛不甘示弱，正准备还手。 办案大厅的几个民警快步上前，拽开两人。 “哎哎哎，干嘛呢，都在警局了还不老实！” “不是第一次吸，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刚刚不还称兄道弟的吗？现在撕巴什么？！” …… “晚凝，你没事吧！” 宋妈妈刚从车上下来，就飞扑到宋晚凝面前。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一直如珠似玉地爱护着、呵护着。女儿又向来听话懂事，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到派出所接女儿。 沈凡刚给宋晚凝的双手上完药，闻言立马站起来，规规矩矩喊道：“阿姨好。” 宋妈妈心里眼里只有女儿，听到沈凡的招呼，这才转过头打量他。 男孩身量极高，看着185cm左右，站起身来，更显得腰细腿长、肩膀宽厚，平平无奇的t恤也变得自带高级感。 而他蓬松的短发下是一张气质复杂的脸，明明神色冷峻寡淡，看着有几分不近人情，却偏偏拥有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他眉眼低垂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无端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深情。 面对这样一张俊逸逼人的脸，宋妈妈依然不动如山。她一想到女儿是被这人连累，就禁不住有些怨憎，万一…… 宋妈妈不敢深思，心里暗暗腹诽：帅则帅矣，但看着就像是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 “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光辉中学高三六班的沈凡……幸好宋同学帮忙报警，不然我可能就没法全须全尾地站在这了。”沈凡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连累宋同学受伤，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回头……” “晚凝帮你又不是要图什么，这些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宋妈妈打断沈凡，“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家里估计也着急，早点回家吧。” 虽然这孩子话说得漂亮，但是宋妈妈可不想女儿再多跟他接触。 “妈妈，要不送他一程，毕竟这么晚了……”宋晚凝小声提议，沈凡今天被人围追堵截，估计也受了不少伤，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警局等人来接，多可怜呐。 宋妈妈面色一滞，又露出招牌性的礼貌微笑：“看我，都着急忘了，你家住哪？我们捎带你一程吧。” 第10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沈凡送别，宋妈妈立马脸色严肃地看向宋晚凝：“晚凝，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别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今天才认识！”宋晚凝又羞又恼，幸好车内一片漆黑，妈妈才没有看到她红到发烫的脸颊。 “我真的是见义勇为！我一从楼上下来，就跟沈凡撞上了，那群人把我跟他堵在我们家楼下的死胡同那儿，要不是他保护我，让我翻墙先跑了，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管人家……” “你还翻墙了？” 宋晚凝无语：“妈！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这回就算了，你还是少跟他接触。那些小混混怎么不堵别人，就堵他呢！” “你怎么这样呀！这是受害者有罪论！要不是人家，说不定我也得挨揍！” “少替他说好话，要不是他，你能被人堵着？而且你是女孩子，你要受欺负了，损失可比他大得多！妈妈还不是为你好！” 宋晚凝鼓鼓腮帮子，自知跟妈妈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只好默默闭麦。 她估计自己就算说出沈凡成绩优异，是能上清大北大的好苗子，这些人欺负他，肯定怪不到沈凡身上，妈妈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沈凡…… “好嘛，您说得都对。” “既然我说得都对，那你就不许跟我赌气，给我整阳奉阴违的幺蛾子。” “知道啦，知道啦。”宋晚凝乖巧地应和，偷偷噘嘴，在膝盖上画了一个小小的x。 …… 沈凡提溜着书包，一边上楼，一边呼唤系统。 【芬芬，这就是你说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要不是身体强化了，光指着倒霉符，别人倒不倒霉我不知道，反正我得先倒霉。】 芬芬哼唧一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拭目以待吧。】 【比起操心这个，你还是快点恋爱吧！你根本不知道有多么丰厚的奖励在等你！】 【……行吧，真是信你的邪。】沈凡一边暗暗吐槽，一边打开门。 “啪”，沈凡一进门，客厅的灯就被人打开。 沈芝华跟沈国安坐在沙发上，齐齐摆出双手交叉的动作，一脸的虎视眈眈。 “干嘛去了？这都几点了？” “爸，妈，你们俩在家咋不开灯。” “少打岔，老实交代！” 沈凡沉吟，略去自己被围追堵截的事情，言简意赅：“我英雄救美，进了局子。” “真的假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沈芝华偏偏头，打量着沈凡毫无伤痕的脸，露出怀疑的眼神，“我看你在胡说八道！” “我就说他没事吧，估计又跟那个谁偷偷去打游戏了，你管孩子那么多干啥。”沈国安一边冲沈凡挤眉弄眼，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并拽起沈芝华，“快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你瞌睡多，孩子这么晚回来也不晓得操心！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沈芝华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望向沈凡，“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不要，太晚了，吃了要睡不着了。”沈凡估计是老爸不想让妈妈担心，才这样打掩护。 他利索地关上灯，“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 “凡哥，早上好呀！” 肖鸿拍拍沈凡的肩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就积极地挪动着椅子，贴了过来。 “我妈昨天帮你问了那个家教，他实在太火爆了，学生多得都教不过来。” “他说到高考前的时间都排满了，实在挪不出时间，要不你跟我一起上课，这应该没问题。”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的需求不一样，估计没法一起上课。”沈凡暗自叹息。 肖鸿也拧起眉头：“那咋整？” 他昨天虽然嘴上调侃沈凡，但其实心里也在暗暗担心。 沈凡平时数学成绩好得不像话，几乎都没有下过140分，结果昨天才考99分，这要是换成高考，那不得完蛋？ 如果这是肖鸿的成绩，他倒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成绩本来就稀烂，高考实在完蛋，连二本都上不了的话，家里人估计就会直接送他出国读本科。 而沈凡只是小康家庭，举全家之力出国，实在是太吃力了。 沈凡亮出昨晚熬夜做的另一张数学试卷，上面是鲜红的125分。 “靠，白替你操心了，昨天99，今天125，要不是试卷只有150分，你明天非得考151分。”肖鸿用左肩轻撞了一下沈凡的肩膀，“学霸就是学霸！我等凡人望尘莫及！” 沈凡捂着肩膀轻哂：“没那么夸张，想稳定到之前的水平，可能还是需要人点拨点拨，效率更高，毕竟除了数学，别的科目也得学……” “那你要不再问问这些老师？”肖鸿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五个名字和联系方式，“这也是我妈之前找的老师，不过她觉得水平不如现在教我的这个。” “没事，我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沈凡接过纸条。 他想，如果实在找不到老师，再问问系统有没有办法。 除了倒霉符，之前他不是还抽中了一张高级优惠券吗？这或许可以兑换合适的商品，解决这燃眉之急。 …… 在光辉中学，早自习结束，会有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留给大家吃早饭或者补觉。 肖鸿刚要跟沈凡勾肩搭背，一起奔赴食堂，沈凡就先起身了。 “小胖，我今天有事，你一个人去吃饭吧。” 肖鸿眯眼，什么情况？ 哪怕沈凡还在跟叶蓁蓁恋爱时，他也会跟自己一起去食堂，因为叶蓁蓁要补觉，沈凡跟自己吃饭时，会顺便给叶蓁蓁买早餐。 “好的。要不要我给你带早餐？” “不用。”肖鸿看着沈凡潇洒的背景，计上心来，也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顺着人流，肖鸿一路跟到学校小卖部，看沈凡买了豆浆跟包子。 ……切，原来今天想换个口味。 肖鸿暗自吐槽，又见沈凡转身去了文具区，买了一根钢笔和书签。 钢笔，肖鸿不好评价，但是书签，他断定，肯定是送给女孩子的。 哪个男孩子会用这种精美的东西！！！ 肖鸿激动极了，沈凡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躲在货架后面，心情紧张又期待，包子是热乎的，等会沈凡肯定要送给人家小姑娘，到时候就能揭开谜底了！ “哎哎哎，凡哥凡哥。”肖鸿正畅想着，跟他隔着货架的沈凡突然转身，一把将其制服。 沈凡也愣了一下，自从身体被强化后，他的感知度非常敏感，今天一出教室门，他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想到昨天被人无端围堵，他本以为是昨天祸事的幕后黑手，特意溜着人到小超市，这里空间密闭，比起外面人潮涌动，更好锁定对象。 没想到……居然是肖鸿。 “你跟踪我干嘛？”沈凡松开手，有些无语。 肖鸿后怕地拍着胸口：“凡哥，你刚刚那气势跟黑手党教父似的，太吓人了。” 他感叹完，才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就是好奇你不跟我吃饭，干啥去了。” “好奇心，害死猫，听过没？”沈凡拍拍他的肩膀，“你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嘿嘿嘿，所以你买这些东西，都送给谁啊？”肖鸿搓了搓手，一脸的好奇。 “你猜？” 说罢，沈凡转身就走，将还未反应过的肖鸿扔在原地。 “他喵的，说好的问你就好呢！”肖鸿气急败坏地喊道，“沈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被你这样破坏掉的！” 第11章 交换定情信物? “沈凡？”宋晚凝刚从教室后门出来，就撞上了楼梯间的沈凡。 她愣了愣神，“你是在等我吗？” “嗯，早饭。”沈凡一股脑地将东西放进宋晚凝怀里，“还有谢礼。” 宋晚凝手忙脚乱地接过东西，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她表情呆萌，缓缓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等我一下，我也有东西给你。” …… “这是什么？”沈凡接过宋晚凝递过来的跌打损伤膏药，望着她手中的精美小礼盒一时有点迟疑。 “愿望卡片。”宋晚凝打开礼盒展示了那张背面空白的明信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 宋晚凝一边说一边脸红，除了药膏，其实她什么礼物也没准备，所以刚刚临时想了这个主意，本来构想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怎么说出来会这么羞耻啊啊啊！ “以身相许也行吗？”沈凡还没回应，肖鸿先从他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他意味深长地冲沈凡挑眉：“凡哥，巧了嘛不是~” 肖鸿也没想到会在楼梯道碰上沈凡，沈凡捂着不说的谜底，就这么突兀地被揭开，“怪就怪咱们学校太小了，嘿嘿嘿。” 现在这个时间点，教学楼差不多是空的，十有八九的人都赶到食堂或小卖部吃饭了，剩下的人也多在补觉。 宋晚凝从未想过，如此羞囧的一幕，居然还会有第三个人看见。 她手足无措，十分尴尬地合上礼盒，眼圈都要羞红了，白皙的面容满是绯色，仿佛海边落日的美丽余晖。 “这个礼物确实不太拿得出手，我……” “没事，我很喜欢。”沈凡瞪了一眼肖鸿，不由分说地拿过礼盒。 他想了想：“我现在就有个愿望，想要实现。” 宋晚凝紧张地看着沈凡，就听他说，“你愿意当我的家教吗？” “家教？”宋晚凝有些疑惑，在光辉中学，沈凡的成绩堪称数一数二，怎么会需要家教呢？ “嗯嗯，我的语文亟需提升。”沈凡微微颔首，“可以帮帮我吗？满分作文小姐？” 沈凡昨天学习时，翻阅到了此前的一些模考卷，才发现自己为何对宋晚凝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她的作文经常会引发给大家传阅，坊间戏称为“满分作文小姐”。 一个大帅哥垂着勾人的桃花眼，深情注视着你，温柔地请求你的帮助，这谁顶得住！ “当然可以！”宋晚凝眉眼弯弯，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那这个卡片……” 刚提起这茬，宋晚凝就有些懊悔，本来都翻篇了，自己干嘛要多此一举。 “送给我吧，留作纪念。万一你反悔了呢？”沈凡看出了宋晚凝的困窘，握住礼盒，径直往口袋里揣，做出一副很宝贵这件礼物的样子。 “绝不反悔！”怎么会有这么妥贴的人呜呜呜。宋晚凝暗自感叹，“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问题有点难住沈凡，他虽然想学习、想进步，但也不太好意思耽误宋晚凝太多的学习时间：“你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以你为准，我随时都可以~”宋晚凝冲沈凡眨了眨眼，“忘记告诉你了，我其实已经保送到北航，所以时间很自由的。之所以还在学校，是因为老师希望我参加高考。” 沈凡了然，估计是班主任需要尖子生给高考冲业绩，故而还留着人保送生在学校。既然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补更多科目？ “那我们今天晚自习开始吧。” …… “好家伙，好家伙。”直到两个人聊完，肖鸿还有些回不过神，“没想到宋晚凝学习这么好！” “你都不看老师发的作文范文吗？” “我都不爱学习了，还能看范文吗？”肖鸿理直气壮地反驳，“话说你们俩什么情况，不是昨天才认识吗？怎么今天这感情就一日千里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精彩剧情？” “少贫，昨天你走之后……”沈凡长话短说，“不知道这幕后黑手还有没有后招。” “我去，这么惊险啊，早知道我就不留你一个人了。” “就你？估计还不如宋晚凝呢。”沈凡轻哂。 “呦呦呦，这还不是女朋友呢，就护上了是吧！”肖鸿撇撇嘴，“虽然宋同学会擒拿术，我不会，但我抗揍啊……” “不过，凡哥我可提醒你，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虽然你跟叶蓁蓁分手了才认识宋同学，但是叶蓁蓁估计不这么想，肯定以为你无缝衔接呢。女生一般都受不了这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沈凡闻言，脸色慢慢沉下来。 …… 既然决定帮沈凡补习语文，自己肯定不能无的放矢。 宋晚凝小心翼翼地打开钢笔的包装盒，灌上墨水，在草稿纸上试写起来。她平时用惯了水笔，对钢笔的重量有点陌生，但这支钢笔出乎意料的丝滑。 这款凌凌钢笔，宋晚凝早有耳闻，一度非常种草，但她总感觉花费几百块买一只不常用的钢笔，未免有些奢侈，便歇了购买的心思。 凌凌钢笔产自德意国，造型比较粗犷，大概是考虑自己是女孩子，沈凡特意选取了粉色，由于材质的影响，只能呈现出有些金属化的玫瑰金色。 老实说，有点丑。 宋晚凝一想到沈凡在学校小超市逛来逛去，特意为自己选了款粉色，就有点忍俊不禁。 她好笑地摇摇头，竖起笔身，意外发现笔帽上居然刻着一个“凡”字。 笔锋凌厉，却又透着一股低调内敛，跟沈凡的气质有种微妙的相像。 原来这款钢笔还是凌凌牌钢笔的非凡系列，价格大概比自己种草的基础款还要贵上不少。 宋晚凝既为沈凡的慷慨感到有些烫手，又为这个意外的巧合感到莫名的心动。 虽然她很明白，男孩子心思粗糙，不可能是想着非凡系列跟他重名，才特意选取了这款。 可正因为这巧合是偶然的、无意而为之的，所以带着一种别样的浪漫，狠狠击中了宋晚凝的心。 她入神地打量着那个凌厉的“凡”字，总觉得这是来自命运的信号。 仿佛有一个天外来音，做出了神秘的预言。 宋晚凝遇上沈凡，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 这念头肉麻又浮夸，宋晚凝赶紧摇摇脑袋，挥掉自己离奇的联想。再这样想下去，她估计连两个人的婚礼致辞都想好了。 可恶！这也太不矜持了！ 第12章 两人的独处时光 “今明两天模拟考，都打起精神来！”戴强敲着黑板，“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呢，别一个个心浮气躁的！” “路仁，发一下语文卷子。”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现在不管老师们讲什么，学生都听不进去了。 学校索性便将这些时间全部安排成模拟考和自习，一周模拟两次，让学生们保持考试的手感。 沈凡一边翻阅卷子，一边皱眉。 得益于聪明的脑瓜，他对数理化还有些印象，而语文……除了现代文阅读和作文还可以勉强应付，古诗文阅读几乎让他抓瞎。 事实上，沈凡上辈子语文就偏科，基本上都没怎么上过120分。 他暗自叹气，飞快地在答题纸上胡编乱造起来。 大抵是身体素质得到了全方面提升，他的手速也变得十分惊人。等他“唰唰唰”写完试卷，时间还剩下45分钟。 时间紧，任务重。 沈凡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他将做完的语文试卷放在一旁，又悄咪咪地开始了数学模拟。 一天下来，别人只做了语文和数学两张卷子。 加上午休时间，沈凡则忙里偷闲地又多做了4张数学试卷，每张成绩都稳在145左右。 这几乎已经恢复到他重生前的水平。沈凡微微舒了一口气，按照这种进度，20多天高考逆袭清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 5点的考试铃一响，宋晚凝收拾好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高三六班。 她刚出现在教室后门，肖鸿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捅捅沈凡，挤眉弄眼的：“宋同学来找你了。” 模拟考刚结束，大半学生还坐在座位上，三三两两吐槽刚刚的考试题。 叶蓁蓁也不例外，她一面找路仁对着最后几道大题的答案，一面鬼迷心窍地往后看去。 毕竟才分手不到两天，不管叶蓁蓁怎么克制，总是忍不住对沈凡多加关注。 落日的余辉从窗外照了进来，身材高大的沈凡缓步走向门外的女生。 透过暖黄的光影，叶蓁蓁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男生高大俊逸，女生秀丽娇俏，两人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小声交谈了几句，那氛围格外黏腻，仿佛自带结界一般，完全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如果放在漫画里，叶蓁蓁都怀疑两个人周围要布满粉红色气泡。 这画面和谐得有些刺眼，让她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昨天高雅雅说会帮自己教训沈凡，叶蓁蓁暗自期待了好久，没想到今天沈凡还是全须全尾地来上学了。 她想，或许是高雅雅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悄悄发消息询问。 奇怪的是，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高雅雅都没有回复。 叶蓁蓁甚至跑去隔壁班找了一趟，结果隔壁班的同学说，高雅雅请假了，根本没来上学。 这让叶蓁蓁完全摸不着头脑。凭着高雅雅跟自己的关系亲密，她就算是请假，也应该先告诉自己一声。 难道，她出事了？ 怀揣着这种担忧，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考试题目更是入眼不入心。 叶蓁蓁强行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大半题目仍然做不太出来。 本就心情烦躁的叶蓁蓁，这下又看见沈凡跟宋晚凝举止亲密，怒火和妒意简直要像火山爆发出的熔岩一样，喷涌而出。 即便过去只是贪图沈凡对自己的全情付出，对他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叶蓁蓁还是难以忍受沈凡如此迅速地跟别的女人交好。 这就好像，自己养的狗，居然突然开始对外人摇尾乞怜。 叶蓁蓁连续深呼吸了两次，才压抑住心底的那股暴戾情绪。 可是，她也明白，没有高雅雅的帮助，哪怕心里恨不得将沈凡千刀万剐，自己其实根本无计可施。 如果是女生，按照她的手段，偷拍点照片，散播点谣言，毁掉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男生可才不会被这些手段伤害到，到底要怎么惩罚沈凡呢？ 叶蓁蓁目送着两人离去，本来甜美的杏眼染上几分阴鸷。 ……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晚凝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书房，心里充满了惊叹。 阳光从朝南的窗户照射进来，洒满木质地板，靠西的墙壁上摆满了学校的获奖证书和对外交流的照片。 而房间正中间，是一张120cm*60cm的大书桌，朱红色的桌面显示出了厚重的年代感。 北面还摆着一张软和的三人座皮质沙发，看上去就很舒服。 “之前暑假补课，偶然发现的。”沈凡含混地糊弄过去，这地方是上辈子偶然发现的，钥匙还是从戴强那顺手牵羊过来的，他实在不好详细解释。 宋晚凝也不执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卷子和两个笔记本。 “因为我对你的语文水平还不太了解，所以我们先简单测试一下~” “大题不用写全，分点写出要点就可以了，作文只用写立意和标题，可以吗？” 沈凡点点头，先帮宋晚凝挪开椅子，等人入座后，自己才坐下，掏出文具就开始作答。 虽然通过上午的语文考试，他感觉自己主要问题是古诗文阅读，但是自己水平有限，还是听专业人士的。 暮色慢慢降临，一室静谧中，只有两个人“沙沙”的写字声。 沈凡在答题，宋晚凝在为接下来的授课做准备。 …… “看得分点，我对你这张卷子的估分在100左右。虽然不算高，但你也不用灰心~” “其实学语文跟数学一样，也是有套路和公式的，考130分往上，的确需要很深的积累，但是考120分左右，还不算太难……” “我们先从现代文阅读开始，这是你比较擅长的部分，也最容易提分……” “我中午午休的时候，整理了我们近五年的高考真题，你应该也都做过，我们直接看答案，发现什么规律了吗？” 宋晚凝一边谆谆善诱，一边用凌凌钢笔在卷子上勾画关键词。 夏季的白天格外长，五点多的天色依然明亮。 宋晚凝坐在窗前，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仿佛被光影雕刻了轮廓。 她慢条斯理、逻辑清晰地讲述时，神情恬淡文雅，自有一番别样的动人。 沈凡收敛了有些发散的思维，将目光从她明亮的脸颊挪向纤细的手指，认真地看向那些被勾画的关键词。 被宋晚凝这样一提示，答案就很明显了。 “答题角度都很相似。” “对的。”宋晚凝放下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嘴角旁的酒窝若隐若现，“对语文科目而言，其实参考答案也只是相对正确，即便是作者本人来做阅读理解，十有八九都拿不到满分。” “从这个角度而言，语文阅读理解有点为了考试而考试，我们可以以终为始，去看看答案都是如何设置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哪怕你真的一点思路都没有，把常见的答题要点都誊写上去，至少能拿一半的分。”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从常用要点模板中，找出贴近答案的点~” 宋晚凝说着说着，又从书包中翻出一本厚厚的错题集，“了解了整个备考思路，我们再来看常考题型……” 不得不说，宋晚凝的话给沈凡带来不小的启发，如同暗夜里的一束光，为他指明了方向。 大抵是更擅长理科，宋晚凝用类比理科的方法，从逻辑角度讲解语文，对他来说事半功倍。 第13章 有一点动心 宋晚凝细致地讲完，又找出几道同类型的题，让沈凡练手。 他本就聪明，在送宋晚凝的点拨下，简直如有神助，基本上都拿到了八成的分。 “你也太厉害了吧！”宋晚凝对着答案，将练习题的得分点勾画完毕后，抬眼看向沈凡。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溢满了惊喜，仿佛盛满了整个银河系里的星星。 “虽然我扣了两成分，但这是因为我给分比较严格，可给可不给的，我都没有给分。所以我觉得，如果换做是在高考考场上，你说不定能拿更高的分。”这语调欢快又悠扬，足可见宋晚凝的欢欣雀跃。 沈凡有些晃神，被别人当做小朋友般的认真又浮夸的夸奖，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其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幼儿园时期。 重生前，高中时，如此认真细致给别人讲解题目的人，是他。 大抵是曾经备过课，呕心沥血地辅导过叶蓁蓁，可能没有人会比沈凡更清楚，宋晚凝要给自己讲明白、讲清楚、讲透彻，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如果做一道题需要二十分钟，讲好一道题至少需要准备两小时。 重生后，变成宋晚凝给自己讲题，这感受有些复杂，又有些奇妙。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交叠，沈凡仿佛在宋晚凝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傻乎乎的天真，不计回报的付出，内敛笨拙的真诚…… 时光流转，自己曾经付出的深情厚谊，以同样的形式，回馈到自己身上。 沈凡既慰帖于被人珍之重之，如此放在心上，又忍不住有些唏嘘，心疼曾经的自己错付真心。 “多亏宋老师教得好。”沈凡看着宋晚凝的眼睛，认真回道。 本就多情的桃花眼在这样的神色加持下，威力倍增。 宋晚凝仿佛被这眼神灼伤了一般，无措地别开目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们再来两题，就换新的题型……” …… 自从沈凡和宋晚凝一起离开教室，叶蓁蓁就一直关注着后排的动向。 没想到晚自习都结束了，沈凡居然还没有回来。 他们去约会了？ 这两个人怎么敢的？ 叶蓁蓁越想越来气，自己之前想让沈凡翘掉晚自习，陪自己去看一个乐队的演唱会，他都毫不犹豫拒绝，说什么当前还是以学习为重，高考完陪自己看多少场就行。 结果，现在新人换旧人，他就愿意打破底线，随随便便地翘掉晚自习了？ 叶蓁蓁压抑住心中里戾气，装作漫不经心地跟路仁搭话:“路仁，你刚刚那道数学题不是做不出来嘛？怎么不去问问沈凡？” 路仁有些奇怪，沈凡不是跟叶蓁蓁分手了吗？这两个人闹得还挺难看的，她怎么有事没事，还老把沈凡挂在嘴边？ 虽然心里奇怪，但是路仁也不疑有他，毕竟他们班里，就数沈凡的数学成绩最好，不问他也问不了别人。 他拿着试卷，几步走到肖鸿面前:“肖同学，沈凡呢？我有问题想跟他请教。” 肖鸿正收拾着书包，没关注到叶蓁蓁暗中观察的动作，他身形一顿，含糊道:“不知道。要不你明天问吧。” 路仁挠挠头，也不执着:“好的。” 他刚返回座位，叶蓁蓁就殷切地询问:“问到了吗？沈凡去哪了？” “这我哪知道，肖鸿让我明天再问。” 叶蓁蓁暗暗咬牙，觉得沈凡那边肯定有情况。她眼神一转，心里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 四个小时的辅导很快就到了尾声，宋晚凝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脖颈。 她仰头看向正在收拾文具的沈凡:“沈凡，按照这个进度，你很快就可以出师啦~” “宋老师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铭记在心。” “好哇，被你骗了！”宋晚凝歪歪脑袋，一脸促狭。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可高冷，没想到跟肖鸿一样贫，怪不得你们是好朋友呢。” 沈凡也不恼，继续逗她:“大人冤枉，我这是近墨者黑。” 神色寡淡高冷的人，一本正经说着逗趣的话，有种别样的搞笑。 宋晚凝被这冷幽默戳中，忍俊不禁，眉眼弯弯的样子又乖又甜，看着就叫人想要摸摸头。 沈凡已经快速收拾好一切，“宋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欸？不用啦，反正我也住得近。” “那不行，这是谢师礼，不能拒绝。”沈凡将两人的背包都提溜上，关上了小书房的门。 学校对面的居民区虽然距离学校很近，走路都不过十分钟，但是路灯寥寥无几，真不知道宋家人怎么这么心大，放心如花似玉的女儿独自走夜路。 宋晚凝走在前面，轻盈的脚步透出无法掩饰的雀跃。 虽然妈妈之前警告过自己，少跟沈凡接触，但是她确实拒绝不了沈凡送她回家的诱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学习太认真，还是因为跟喜欢的人共处一室，宋晚凝总觉得，晚上的四小时过得太快了。 尽管送她回家，不过是十分钟的事，但一想到可以再“续费”十分钟，跟沈凡多待一会儿，宋晚凝就忍不住开心。 沈凡缓步追上宋晚凝，两人并排而行，不着边际地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到了晚上九点多，小城的夏夜变得有些静谧，只有微醺的晚风带着美食的香味，四处飘散。 “好香啊。”宋晚凝吸吸鼻子。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晚凝一时有些迟疑，如果再跟沈凡吃会夜宵，回家晚了，免不了要被妈妈盘问，而且晚上吃夜宵会发胖，不利于保持身材…… “好哇！”虽然宋晚凝在心里列出来一排拒绝理由，但嘴巴有它自己的想法，快速应承了下来。 “那吃烧烤？” “好~” 妈呀，烧烤是热量最高的。 宋晚凝暗自哀嚎，身体却很诚实地跟沈凡走向了角落里的烧烤摊。 “一把脆骨，一把羊肉串，两个鸡翅……” “还要加什么吗？”沈凡将点菜单递给宋晚凝。 “土豆片，烤花菜和玉米吧。” “你笑什么？”宋晚凝点完，正准备将菜单还回去，就撞上沈凡在偷笑。 “笑你是素食动物，我是肉食动物。” “哈哈还真是……” 第14章 暗潮涌动 危机四伏 送别沈凡，宋晚凝从包里掏出衣物清新剂，给自己喷了一圈，确定烟熏火燎的烧烤味不太浓郁，才心情忐忑地爬上楼。 “晚凝，今天怎么这么晚？” 客厅里的一室黑暗刚让宋晚凝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听妈妈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询问。 “今天模拟考，有点饿，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外面的东西多不卫生啊，下次你提前跟妈妈说，我给你做。” “嗯嗯好的，妈妈你早点休息吧。”宋晚凝在黑暗中偷偷吐舌，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 距离高考，还有22天。 黑板的左上角加粗的高考倒计时数字，被再度更新。 模拟考试还没有结束，今天要考核的科目是理综和英语。 凭着模糊而久远的记忆，沈凡靠着零星的知识，硬是做完了大半张卷子，但是他的感觉很不好。 沈凡估计，这张卷子的得分，最多也就是勉强及格。 得益于上辈子的勤学苦练，他在英语上倒得心应手。 虽然沈凡仍然不熟悉考试题型，但是他的词汇量非常丰富，在阅读上毫无障碍。 考试时间仅过去了一小时，沈凡就完成了整张试卷。 比起上午的至暗时刻，英语考试简直令人神清气爽。 不过，剩下的考试时间依然不能浪费，沈凡掏出宋晚凝为自己准备的典型真题集，继续模拟练习。 一墙之隔的教师办公室，各科老师们则在马不停蹄地批改昨天考完的试卷。 “戴老师，这是你们班沈凡的卷子吧？”梅艳雪从一沓试卷中掏出沈凡的试卷。 梅艳雪是高三语文教研组的组长，负责统计高三所有学生的语文成绩。 “怎么了？”戴强听这语气，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能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梅艳雪从批改完毕的试卷中抽出属于沈凡的那张，“文言文阅读错得太多了，作文也有点干瘪，这次考的是议论文，审题难度不高。按理来说，只要掌握了三段论，怎么写都不会太差……” 戴强想起沈凡和叶蓁蓁的分手风波，握着总分102的语文试卷，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数学试卷都是客观题，远比语文试卷好批改，戴强昨天就知道沈凡的数学卷子考了148分，只扣了一点步骤分，几乎是满分了。 刚刚戴强还暗自慨叹，沈凡这孩子真不让人操心，虽然才分手没几天，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考试成绩，颇有大将之风。 万万没想到，坎在语文试卷这儿。 戴强一早就清楚，沈凡有点偏科，语文成绩实在拉胯，别的尖子生可以考125，他只能考115甚至109。 如果不是稍弱的语文，凭借着战无败绩的数理化生，沈凡肯定是妥妥的年级第一，甚至稳居全市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此，戴强没少费心，还私下请语文老师多照顾一下沈凡，有空就给人开小灶。 这段时间，语文老师好不容易将他的成绩稳定在120分上下。 好嘛，这一分手，语文成绩也一朝回到解放前…… 那为啥数学成绩不受影响？因为语文需要动用感性脑区，结果那里因为分手受了重伤？ 如果这要是高考，妥妥地无缘清北了…… 戴强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越想心情越烦燥，脑子里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失去的只是爱情，我失去的可是丰厚的年终奖金啊！ 梅艳雪跟戴强说完，就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握着卷子的手微微收紧，看上去像是要跟人打一架。 “戴老师，你冷静冷静，毕竟快要高考了，咱们还是以劝说为主，别批评孩子，万一更影响他的心情，就不好了……” “嗯嗯，谢谢梅老师，我回头找他聊聊。” 戴强握着卷子，失魂落魄地走回工位。他现在心情跌宕起伏，肯定不适合跟沈凡谈心。 冷静，冷静，还有两门考试呢，等成绩出来再一起说…… 戴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 沈凡自然不知道隔壁的教研室里，还发生了这么一通故事。 考试一结束，他就提溜着书包，准备走人，却被肖鸿一把拽住。 “凡哥，你这有点有异性没人性了吧？” 沈凡被迫回头：“有事？” “德性，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肖鸿搭上沈凡的肩膀，“边走边说。” “去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约了人。” “去食堂，你不吃饭，人家宋同学总不能不吃吧？！”沈凡身形一滞，大抵是金手指的加持，他昨天考完试根本没觉得饿，也就忘了晚饭这回事，直接跟宋晚凝去学习了。 考完试，宋晚凝就来找自己，肯定是没有吃晚饭的，而他甚至都没有问人家饿不饿…… 沈凡有点懊恼，便不再推拒。 肖鸿推着沈凡越走越快，他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认识的同学，这才压低声音开口：“昨天光明顶就问你去哪了，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今天总不能还不舒服吧？” “虽然我是一百个支持你跟宋同学一起学习，但是光明顶那儿，你要没个交代，估计他轻饶不了你。” 光明顶是戴强的绰号，或许是因为当班主任太过操心，戴强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头顶已然秃了大片，光亮得几乎可以反光。 “谢了，我会跟他解释。”沈凡有点头疼，他本来想着都高考了，晚自习不出席，糊弄糊弄也就完事了，没想到自己才缺席一天，戴强就这么关注。 …… 叶蓁蓁顺着人流，紧紧跟在沈凡和肖鸿身后。 她看着两个人七拐八弯的，最后居然去了食堂，一时有点气恼。 就这？ 叶蓁蓁按耐住不耐，又跟着两个人入座，看他们吃晚饭。 她正怀疑人生时，远远看见宋晚凝向两人走去。 果然有猫腻。 叶蓁蓁暗自咬牙，将自己的身形藏在食堂的承重柱后，掏出手机，对着三个人的方向，不断调整焦距，成功拍到沈凡和宋晚凝相视一笑的画面。 她收回手机，放大照片，确认两个人的面容清晰，才冷哼一声，转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吃晚饭。 第15章 被人偷拍? “沈凡呢？” 虽然已经暗下决心，暂时不跟沈凡谈心，但是戴强免不了关心对方的动静。 “不知道，上厕所去了吧。”肖鸿暗暗叫苦，面上一派无辜。 戴强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又在教室里简单巡视了两圈，便先行离去。 明天要讲昨天考的数学试卷，他的备课任务还没完成，自然没空在这里堵沈凡。等今天考试的结果出来，他再一起算总账。 这番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叶蓁蓁，她捏了捏口袋里的手机，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道题这样答可以吗？两个逗号将‘低着头’‘咬着牙’‘向前钻’三个动作分隔开来，叙述完每个动作后进行停顿，突出了祥子拉车的艰难吃力……” 沈凡正念着答案，却见宋晚凝颇有些困倦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慢，宋晚凝也在这仿佛催眠曲般的吟诵声中，缓缓合上双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沈凡凑过身，探头打量了一番。 日光照射在宋晚凝白皙如纸的面庞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投射出浅浅的阴影。 而她的眼周，是淡淡的青黑。 昨天熬夜了？ 沈凡从宋晚凝的双肘间，慢慢抽出她正在书写的册子。 b5大小的本子已经被满满当当写了三分之一，全是围绕着重难点和常考点总结出的答题模板。 字迹清秀整体、内容条理清晰，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 短短两天，又要应付模拟考，又要完成这份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学习教案，的确少不了加班加点。 沈凡从头到尾地细细翻阅，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加持下，几乎将所有内容全部印在了脑海中。 “对不起，我睡着了……”宋晚凝猛的一点头，身体前倾，从睡梦中惊醒。 她面色羞囧，却有点无从开口，总不能说自己被沈凡送回家后，心情激动，一时半会睡不着，就想着继续丰富给沈凡准备的教案。 没想到越写越精神，彻底睡不着了，宋晚凝几乎是通宵写完了大半本教案。 结果由于过分缺觉，今天一天，人都是迷糊的。 考虑到沈凡时间紧迫，更何况昨天才正式帮人补习一天，宋晚凝也不好意思说今天休息…… “昨天很晚睡吧？”沈凡扬扬手中的学习教案，“教案已经写的很详细了，我完全可以看着自学，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完题叫你，你再给我讲解？” 刚从睡梦中惊醒，宋晚凝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睡眼蒙眬，艰难地理解着对方的意思，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回应：“这不好吧？” “我……刚刚其实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现在不困。” “离高考还有好多天，你现在就熬坏了身体，还怎么给我补习？”沈凡将自己的书包推了过去，“枕着睡吧。” “好……”宋晚凝有些迟疑，动作缓慢地将脑袋靠了上去，几乎是瞬间，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沈凡颇有些忍俊不禁，还说不困…… “咔嚓”，细微的拍照声让沈凡瞬间沉下脸，他扭头看向窗外，就见肖鸿站在外面，冲他挤眉弄眼。 沈凡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将房门虚掩上。 “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我来了，能拍到这么唯美的一幕吗？”肖鸿坏笑，冲他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宋晚凝面朝着墙壁，只露出一个圆润的后脑勺，沈凡则盯着这颗脑袋，露出了姨母笑。 “凡哥，我跟你说，你完了。” “？” 肖鸿放大照片，让沈凡的侧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你看你笑的，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一脸不值钱的样儿。” “凡哥，你真完了，你掉入爱河了！” 沈凡无语：“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打趣我的？” “这我哪敢呀！还不是光明顶，上节课又来问你了，我说你去上厕所了，要是下节课他还来，我总不能还说你去上厕所了吧？” 沈凡也不免叹气，万万没想到，班主任居然是自己学习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他思量了一番：“你再帮我打打掩护，明天我再跟他谈。” “行，照片要不？”肖鸿扬扬手中的手机，神情促狭。 沈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发我吧。” “嘿嘿嘿，我就说你完了吧！”肖鸿贼嘻嘻地笑着，为了避免沈凡揍他，赶紧一跳一跳地跑开了。 沈凡好笑地摇摇头，转身推开门，又进了书房。 他没有注意到，一个女生从隔壁厕所慢慢探出身来，正是一路偷偷跟在肖鸿背后的叶蓁蓁。 …… “醒了？” 宋晚凝乖巧地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是我刚刚写完的题目，宋老师看看？” 宋晚凝接过答题纸，核对着答案，心底的讶异越来越多。 虽然昨天她就见识了沈凡神乎其技的学习能力，但是不过一个晚上，就进步得这么快，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我感觉，我可能要失业了。”宋晚凝拧眉，小声叹息，“这答案跟参考答案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语文的参考答案向来简略，而沈凡的答案除了踩中得分点，还言之有理，文采飞扬，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至于文言文和作文，我觉得记忆是大过技巧的。”宋晚凝将自己准备的作文素材一一摊开，“虽然对作文而言，题好一半文，审题正确，基本上就可以得一半分，但是如果想要写高分作文，还是需要我们背诵一些经典的名人事迹和名人名言，这些其实都不是我能教的……” “而文言文阅读考察得比较细碎，或许文言文翻译我还能稍微教你一些技巧。” 宋晚凝说着说着，心情都有些低落。本来她还以为，可以通过辅导，跟沈凡多相处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简直是个天才。 这才不过两个晚上，加起来还不到十小时的学习，自己就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学的了。 “知识点确实大差不差了，但是我还没经过实战的考验，之后我们以考促学，还需要宋老师多多指教。” 宋晚凝闻言，一扫低迷的情绪，连忙点头：“嗯嗯。” “那明天白天，你就自己记忆、复习，中午或者什么时候模拟一张试卷，作文可以只写框架结构，我们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查缺补漏的地方……” “好。” …… 正细细规划明天的两个人，还不知道，有一场大的风暴，正向他们袭来。 第16章 考试排名 “模拟考排名出来了！” “哪呢？我看看，我看看。”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一群人就冲向行政楼前。那里有一块光荣榜，专门用来张贴高三年级学生的考试成绩。 “天呐，我进步了二十名！” “我也进步了，这是我的名字！” “靠，怎么就我退步了？” “欸？六班的沈凡这次怎么考砸了？” “什么情况？” “语文102，理综才180……连前一百名都没有进。” “嚯，光明顶得被他气出脑溢血吧！” “沈凡咋了，之前成绩不是数一数二的吗？” “估计是跟叶蓁蓁分手闹的。” “啊？他们俩分手了！以前不还是模范情侣来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分个手怎么了！” “谁提的？叶蓁蓁腻味了？” “我就说叶蓁蓁不行吧，不知道学霸是不是脑子学坏了，一点看不出人家只是利用他。” “不是，听说是沈凡先提的！” “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六班的同学亲眼所见，那场面，贼拉刺激。” “不是，他提的，他怎么还成绩下降这么多？” “说明人重情重义呗，毕竟也是快一年的感情。” “看看叶蓁蓁的成绩呢？” “嚯，比沈凡退步得还夸张，连前五百名都没有进。” “这两人真有意思，在一起时共同进步，分手了都退步成这样子，还不如别分，坚持到高考。” “那估计不成，人沈凡有新欢了，可不得抛弃旧爱~” “这又是什么瓜？保真吗？” “保真啊，早自习开始前，有人在这里贴了沈凡跟别的女的共处一室的照片，看氛围还挺暧昧的，要说两个人没点关系，我第一个不信……” “早自习之前？现在照片去哪了？” “早撤了，你当光明顶是吃素的？还贴在这让大家欣赏啊？” “我怎么就没早点来！”吃瓜路人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别遗憾，你去学校贴吧看看，有惊喜~” “靠，有人拍照传上去了，嘿嘿，让我看看新欢是谁。” “糊成这样，啥也看不清啊！” “就是，这张还只拍了个后脑勺，要不是长头发，谁看得出来是个女的……” 一群人围在光荣榜前嘀嘀咕咕，一边交流成绩，一边探讨这个热乎的八卦。 高中生活本就单调无聊，好不容易出了这样的大新闻，每个人都热情参与，如同看到了顶流明星的瓜一样激动。 他们一个个苦思冥想，纷纷化身名侦探，势必要推理出女主角的身份。 “别哔哔了，沈凡来了！” 包围圈最外层的人，远远看见沈凡向这边走来，赶紧跟众人通风报信。 大家默契地转了话题，面色正经地探讨着这两天的模拟考试，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满怀期待地等着当事人的到来。 沈凡斜背着书包，一步步往光荣榜走来。 他自知这次成绩肯定不理想，但还是得看看确切的成绩，做到心里有数。 沈凡，315名。语文102，数学148，英语146，理综200，总分596。 他暗自叹息，按照往年的分数线，这个成绩超一本线70左右，但离清北还有很大的差距。 沈凡抬眸，继续往上找寻。 宋晚凝，12名。语文131，数学142，英语138，理综280，总分691。 第一名是楚萧齐。语文124，数学144，英语144、理综297，总分709。 哪怕语文提升20，理综提升90分，跟第一名都还有3分的差距。 沈凡正盘算着，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馨香。 他微微侧身，看到了身侧的宋晚凝快速扫了一眼成绩单，而后有些忐忑地望向他。 读懂了宋晚凝的担忧，沈凡弯弯嘴角，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那个人不会是宋晚凝吧？” 两人的互动虽然极其微小，但是吃瓜群众几乎是在用放大镜观察沈凡，自然能捕捉到他对宋晚凝释放的片刻温柔。 “快快快，把你手机拿出来，对着看看。” “看后脑勺能看出什么？” “不还有食堂那张，放大点看看。” “妈呀，好像真是！” “沈凡走什么狗屎运了，踹了一个叶蓁蓁，居然还能跟宋晚凝勾搭上！” “真的，他跟叶蓁蓁一起，我一点也不酸，怎么宋晚凝也能看上他！” “这话说得，好像叶蓁蓁看得上你一样。” “还不准我做做梦？” “确实，叶蓁蓁虽然漂亮，但是那性格真不敢恭维，也就沈凡受得了。” “宋晚凝人很好吗？我也就看过她写的满分作文，该说不说，确实很有才华。” “这帖子不说了吗？沈凡劈腿宋晚凝，转头甩了叶蓁蓁。虽然能理解宋晚凝更漂亮、学习成绩更好，但是宋晚凝就这么介入别人的感情，估计品行也不怎么样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听说宋晚凝性格比较内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像除了三班的同学，基本上没什么外班的朋友。” “这就说得通了！肯定是沈凡拐骗人家纯情小姑娘，宋晚凝估计都不知道他跟叶蓁蓁恋爱过。” “你就胡扯了吧。当初光明顶那么反对，我估计全校都没几个人知道。” “你才胡说，你能代表全校吗？我也今天才知道啊……” “不是吧哥们，人家都6g了，你还在2g冲浪。” “行了别吵吵了，话题都偏了。现在咱就是说，宋晚凝到底是不是知三当三？” “这话也太难听了吧，就算知道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的，还不许人家争取一下？” “你说话才难听，你到底有没有道德啊？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上赶着，恶不恶心！” …… 人群中，诸如此类的议论此起彼伏。 在一片嘈杂中，沈凡只能捕捉到自己和宋晚凝的名字，具体内容则听得不太清楚。 自己成绩下降这么多，大家讨论讨论，也挺正常的。 为什么会提到宋晚凝？ 沈凡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望向一无所知的宋晚凝，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看着面色凝重的沈凡，宋晚凝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乖乖转身离去。 第17章 莫名卷入修罗场 见宋晚凝走远，沈凡直接冲向讨论得最欢腾的那拨人。 “吃什么瓜呢？我能听听吗？” 正叽叽喳喳的几人面色尴尬，为首的女生有些恼羞成怒，不耐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们认识吗？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沈凡点点胸口的名牌：“自我介绍一下，高三六班的沈凡。” “刚刚听你们似乎在讨论我，所以有些好奇。” 沈凡一手提溜着书包，一手背在身后，身体向前倾斜，一点点逼近，直直地看着对方：“作为当事人，我应该有点知情权吧？” 明明沈凡也没有说什么重话，表情也算不上多严肃，通身的气势却让人忍不住瑟缩。 那女生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倒，磕磕巴巴地回道：“早上有人在光荣榜贴你和别人的照片，说你是渣男。” “你有照片吗？” “没，没有。”这女生也刚混进人群没多久，延迟吃瓜了很久，确实不太了解具体内容。 “好的，谢了。”沈凡站直身体，微微颔首。 “沈凡，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女同学像什么话？”两人的对话刚告一段落，一个公鸭嗓就突兀地加入。 沈凡有些不耐，转头看向来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实在没有印象。 他目光下移，看向对方别在胸前的名牌——赵施。 倒是人如其名，真爱找事。 “您哪位？”沈凡说话的内容很礼貌，但语气很不客气，更像是在问“你算哪根葱”。 “你跟我装什么糊涂？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要对蓁蓁好，结果一年不到就变心了，你对得起蓁蓁吗？” 哦。叶蓁蓁的舔狗。 沈凡刚要说话，叶蓁蓁也紧随其后挤了进来：“赵施，谢谢你替我说话，感情的事不能强求，这也不能怪沈凡。” 她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伤心落寞的神情，看上去可怜极了。 “嚯，这就是叶蓁蓁呐！” “这女朋友多好啊，分手了都舍得说对方坏话。她超爱！” “你脑子进水了吧，真好就不应该挤进来瞎掺和，让大家看笑话。” “可能人没想这么多？” “怎么可能？我看赵施就是她忽悠来的，叶蓁蓁也真是不简单。” “太精彩了，现场观摩修罗场的感觉，就是刺激。” …… 伴随着大家的议论声，赵施一把揪住沈凡的衣领，大声逼逼：“蓁蓁，你别替他说话！” “沈凡，你还是人吗？蓁蓁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什么要劈腿？” “你对得起她吗？她这么善良！为了你一直努力学习，拼命追赶你，你还想她怎么样？” 沈凡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使了点技巧，就轻轻松松地将赵施的手拧开：“请问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些？” “隔壁老王？” 这是暗示叶蓁蓁跟赵施关系匪浅，围观群众get到后，纷纷哄笑。 赵施气得瞪圆了眼睛：“你怎么能这样说？蓁蓁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清楚，不然麻烦您给讲讲？” 赵施从未见过如此强词夺理之人，总是跳出他的讯问框架，让他无力招架。 他在普通班里，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向被同学们簇拥着，难免有些傲气。赵施本以为自己这番是来替天行道、讨伐渣男的，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倒成了跳梁小丑。 赵施被噎住了，三番五次想要张嘴反驳，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围的喧闹声在他耳边放大，他总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对自己的嘲笑声，于是怒火中烧，完全没了理智，忍不住向沈凡挥拳。 沈凡轻轻松松握住，顺势一拧，就让赵施不得不原地旋转180°，脚步酿跄，险些跪倒在地。 叶蓁蓁站在一旁，又羞又窘，她昨天添油加醋跟赵施吐槽了一番，没想到这傻子就要给自己出气。 虽然行为鲁莽了点，但是叶蓁蓁觉得，只要能教训到沈凡，鲁莽就鲁莽吧。 她本来是跟着来看热闹的，结果热闹没看着，自己反而成了笑话。而且自己是跟着赵施来的，不帮他说话，显得凉薄，帮他说话，万一沈凡不给面子，岂不是更加丢脸？ 叶蓁蓁暗自咬牙，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叶蓁蓁，我希望我们俩的事，不要把不相关的人卷进来。”沈凡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正手足无措的叶蓁蓁。 她闻言，神情短暂地慌乱了一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凡没有接话，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将赵施往外一推。 叶蓁蓁一边小步上前，扶起赵施，一边目送着沈凡拨开人群，大步离去。她总感觉沈凡那句话一语双关，看似在说赵施，其实在说宋晚凝。 难道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这才过去多久，事情还没开始发酵。 再说，她贴照片的时候，用防晒衣裹得严严实的，谁能看出是她？ 叶蓁蓁回想了一遍早上的行为，慌乱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 刚刚被沈凡质问的姐妹团正好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切。 那女生忍不住小声嘀咕：“搞什么嘛，还怪帅的。” “吓死我了，沈凡刚刚好凶。”旁边的两个小姐妹见沈凡走了，赶紧贴上来，继续跟朋友叽叽喳喳。 “还好意思说，你们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恨不得离我三丈远！” “嘿嘿嘿，这不是他气场太强吗？你刚刚不也吓得跟个鹌鹑似的。” “就是就是，刚刚那个赵施不也被一把制服！没想到沈凡武力值也高，幸好我们态度不算太差，不然挨揍的就是我们！” 三人话题一转，又开始讨论起刚刚的八卦。 “没想到沈凡真人长这样，看着可比照片里帅多了。”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刚刚他发火的时候，吓人归吓人，更帅了有没有？！” “确实，有霸道总裁那范儿了哈哈。果然能当渣男的都有点资本。” “去去去，别背后说人闲话。”被沈凡逼问的女生打断小姐妹的吐槽。 “什么呀！最开始不是你先说的？”被打断的那人有些气恼，转而看着小姐妹，“不是吧，你怎么脸红了？也被帅到了？” “闭嘴，别瞎说。”女生的脸更红了，伸手挽着两人，“我们赶紧回教室吧。” 第18章 被光明顶约谈 沈凡刚刚坐定，把书包放下，就见肖鸿飞奔而来。 “凡哥，老戴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肖鸿抹了抹头上因为狂奔热出的汗水，有些忐忑地问道，“凡哥，不会是你翘晚自习被发现了吧？” “不清楚，也可能因为模拟考试成绩。” “啊？！”肖鸿成绩拉跨，向来不关心成绩排名，但他想起之前沈凡给自己展示的99分数学试卷，胖乎乎的圆脸不禁皱成一团，“凡哥，光明顶这次估计要数罪并罚了，你自求多福吧。” …… 高三教学办公室。 戴强的桌上摆着一沓资料，除了沈凡的语文和理综试卷，还有他早上从光荣榜上撕下来的照片。两张照片被复印了十份，每份都有a3那么大，满满当当地几乎贴满了光荣榜版面。 “戴老师，你找我？”沈凡敲敲门。 “你坐。”戴强应声起身，把办公室门合上了。 他除了是高三六班的班主任，也是高三年级的级长，拥有独立的办公室。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对学生们的影响不好，关门谈更加稳妥。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因为模拟考试的成绩？”沈凡腰背挺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即便是被戴强责问，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分毫没有怯懦感。 “唉……”戴强长叹了一口气，“你是个有主见的学生，老师也不想跟你饶舌。但是高考还有二十多天，你的成绩突然变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说说吧，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沈凡沉默，戴强又道，“你跟叶蓁蓁分手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既然这爱情失意了，总不能学业也失意吧？” 虽然沈凡很想解释，自己的成绩倒退，跟叶蓁蓁分手这件事一点瓜葛都没有，但是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释，总不能说自己重生了，把以前的知识点都忘记了吧？ “戴老师，让您担心了，我确实暂时难以平复好心情，影响了学习，我会尽快恢复之前的状态。”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看了你的理综卷子，做的全对，空了大半，可能你当时没心情写完？” “嗯。”沈凡含糊地应承道，他总不能说自己凭着仅存的知识点，全部是临时硬做出来的，可是因为确实不太熟练，所以时间不够，根本做不完吧。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戴强深吸一口气，接下来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他不知应该如何拿捏尺度，一时有点无从开口。 他从试卷下面翻出打印的照片：“早上有人贴在光荣榜上的。” 沈凡拧眉，一张是自己和宋晚凝在食堂吃饭时拍的，明明当时还有肖鸿，被拍照人恶意找角度，只剩下他们俩人相视而笑；一张是他看着宋晚凝在小憩，神色温柔。 后一张跟肖鸿给自己看的那张很像，但能明显看出两个人拍照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拍照人应该是躲在肖鸿背后，站在高处偷拍到的。 两张照片下，都用大大的加粗红色黑体字写着——高三六班的沈！凡！是！个！大！渣！男！ “我早上看到就立马撕下来了，不过应该有同学传到网上了，我已经给楼主发了私信，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上传的人，让他帮忙删掉……”戴强说着，将手机递给沈凡，“具体内容你自己看吧。” 比起言简意赅的大字报照片，帖子的内容更加详尽。 【楼主今天早上吃了个大瓜，现在激动得像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这个秘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为了排上学校门口新开的煎饼果子，我今天五点多就起床，早早来到学校，没想到除了煎饼果子，还吃上了瓜。】 【楼主你废话太多，快点上正餐，到底什么瓜？】 【急什么呀，好饭不怕晚，先给你们上照片——】 【男主角估计很多人都认识，高三六班的沈凡，就是那个数学老考第一，没事还考满分的学霸。据说他高二跟同班的叶蓁蓁在一起，那叫一个24孝好男友，为了保卫他俩的爱情，还跟光明顶叫板，说会共同进步，不影响学习。】 【当时咱们学校的小姑娘都羡慕哭了，说什么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结果这才不到一年吧，就变心了。所以说，男人只有挂在墙上那天，才会老实。】 【切，这也要大瓜。正常同学往来不行吗？就这两张照片能看出什么来？有本事放张大尺度的。】 【光荣榜上就贴了这两张，我又没住人家床底下，从哪搞大尺度的照片？】 【大尺度照片没有，不过我可以证明楼主所言非虚。很久之前，我就看见这两个人过从甚密，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那时候就有苗头了。沈凡真渣男，恶心！】 【什么过从甚密，搞得文绉绉的，有本事你说个明白？】 【你跳什么跳，你别就是这女的吧？还是她亲友团啊？怎么老替这女的说话？】 【凡事得都讲证据，你们就拿两张照片给人定罪，也太过分了吧？】 【什么叫定罪，都说我亲眼所见了，非要我明说看到他俩打啵，你才听得懂吗？】 【就是就是，楼主，给他禁言，什么玩意，好端端的吃瓜，在这讲什么道德伦理。】 【真要说道德伦理，这个女的第一个不过关，晓得人家有男朋友还贴上去，吃相也太难看了！】 【看照片这女的还挺好看的，是谁啊？也咱们光辉中学的吗？】 【肯定呀老哥，食堂里拍的照片，还能是外校的？】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高三三班的宋晚凝。】 【就是那个作文经常考满分的宋晚凝？】 【应该是的，也没听说有重名的。】 【妈的，沈凡这小子真是有点福气，嫉妒.jpg】 【歪楼了啊各位，这女的知三当三，人品也太差了吧。】 【对啊，真没想到，表面上是个好学生，私底下玩的这么开，丢人现眼。】 …… 再往下翻，全部是污言秽语。 沈凡草草略过，沉着脸将手机还给戴强。 第19章 找出真凶? “按理来说，这是你的私事，老师不该过问。”戴强神情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但是这个事吧，影响有点恶劣，我还是想问问清楚。” 本来找沈凡来之前，戴强心里憋着一股火，他特别想变身咆哮帝，狠狠摇着沈凡的肩膀，质问对方—— 昨天我就想找你了，你看看语文成绩，再看看你的理综，成绩下降这么多，高考在即，要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 之前你跟我说叶蓁蓁，现在又跟人家宋晚凝一起，她保送了，你还没考上呢，耽误了前途怎么办？ 你是不是恋爱脑啊！这个恋爱就不能等到高考之后谈？！ 当然，这都是气急了的第一想法，毕竟高考在即，学生的心理健康不容忽视。 戴强左思右想，生怕自己语气太重，让沈凡更受刺激，以至于本来就不行的成绩又往下滑落，那时候他真的会哭死。 戴强在心里仔细斟酌，尽量语气温和、语速缓慢：“之前你跟我保证，和叶蓁蓁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老师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没多说什么。事实上，你也确实做到了，把叶蓁蓁从倒数变成班里前几名。”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原因分手的，毕竟感情这个事太捉摸不定，但是高考还有二十多天，这个时候再交新女朋友，确实不太妥当。” “宋晚凝，我也听说过，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本来人家都保送到北航了，别说参加高考，其实不来上学也没关系。” “还是隔壁老徐，就是三班的班主任，非留人家。一方面是怕宋晚凝被保送的消息走漏了，其他同学心思浮动，不好好学；另一方面想让班里高考高分率更高一点，就让她每天来上学，一切照常。” “从这件事，我就知道，宋晚凝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人家2月份就知道成绩了，还能为了老师和同学，早六晚九、苦哈哈地来上学。换成别人，肯定早就跑出去玩了……” “戴老师，您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件事跟宋同学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凡按耐住心里的戾气，认真解释，“第一张照片，是我、肖鸿还有宋晚凝一起吃饭，同学之间还不能普普通通吃个饭？第二张照片，确实是我和宋晚凝同学，是我让她帮忙补习语文。” 沈凡说着，翻开放在桌上的书包，从中掏出宋晚凝给自己整理的知识点合集：“这是宋同学帮我整理的。” “戴老师，成绩的事情我会尽快提上来，但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张贴照片和散布谣言的人。”沈凡吐出一口浊气，“您也说了，宋同学有情有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没道理让人家因为我，无端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沈凡闭了闭眼，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污言秽语，心底就忍不住泛起淡淡的涟漪，那是对宋晚凝的心疼。 回想起自己跟她认识的这几天，宋同学真是倒霉透顶，接连被自己连累，平白无故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沈凡希望，在这件事进一步扩大之前，把罪魁祸首抓到，不要闹到宋晚凝跟前，让她烦心。 戴强翻阅着那本合集，属实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了。这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唉，你说的在理，但是监控我也看了，脸部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谁。” “能让我看看监控吗？”沈凡其实心里早有猜测。 “好。” 戴强打开电脑，门卫一早就把监控视频发了过来。 凌晨5:30，一个裹着灰色长款防晒服、戴着脸基尼和墨镜的女生出现在光荣榜前。她从怀里掏出几张a3纸，撕拉着透明宽胶布，手脚麻利地往光荣榜上连续张贴着。 凌晨5:35，她裹紧了衣服，径直往一楼的女厕所走去。那里是监控死角，大概三分钟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女生的反侦察意识还蛮强的。”戴强感叹。 沈凡拉动着进度条，把监控往回调，将画面定格在女生正伸手张贴的时刻，并不断放大。 “发现了什么？”戴强忍不住站起身来，靠近电脑屏幕。 “她手腕上戴着一根粉色头绳。” 戴强惊叹：“还真是！” “她可能进校前是扎着头发的，因为防晒服的帽子比较压马尾，所以解了头发……”沈凡推测道，“有没有学校门口的监控，我想看看5:30之前进校的人有哪些。” “好好好，我马上让保安给我发过来。” …… 大概是早就知道正确答案，即便监控中的女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沈凡仍然觉得，越看越像是叶蓁蓁。 保安很快就发来了监控链接。 光辉中学夏季上学时间很早，早上6:10开始早读，一个小时后结束，给学生半个小时的时间吃早饭。晚自习则是9:30结束，等学生们回家后，再学习学习、吃点夜宵、洗漱，入睡时基本都要到11、12点。 因而，大多学生赶早读时，基本都是卡点来学校，5:50之前入校的人都寥寥无几。 沈凡将监控的时间条拉到5点，用25倍速播放着。从5点到5:35，他目不转睛地反复看了三遍，学校门口居然根本没有人出现。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师强制大家都把书包打开，看看有没有防晒服吧？”戴强自己都没发觉，明明他是老师，现在却对一个学生言听计从。 沈凡无奈地摇摇头，“她应该贴完照片，就脱在了一楼的女厕所里。” “真让你说对了，刚刚门卫给我发消息，说保洁阿姨在工具间里发现了防晒衣和墨镜。”戴强既惊叹于沈凡的料事如神，又心惊胆战于罪魁祸首的狡诈。 小小年纪，恶毒如斯……而且这个女生心思如此缜密，如果这回让她逃脱了，她岂不是还要用类似的手段再去害别人？ “沈凡，你先去早读吧。”戴强叹息，“高考在即，学习为重，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 第20章 宋晚凝心生波澜 “凡哥，光明顶没骂你吧？”肖鸿一脸担忧。 “没有。” “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沈凡的思绪还在监控上，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询问：“咱们学校除了正门，还有什么偏门、后门吗？” “之前有一个，但是临着小巷，附近也没安监控，老有小混混在那边要保护费，学校就给关了。”肖鸿压低声音，“咋了，你想翘课？” “不是。”沈凡摇摇头，“刚刚听见有人说什么八卦了吗？” “没呢，我这不担心你吗？哪顾得上听八卦。” 沈凡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看向前排正在读书的叶蓁蓁。 …… 高三三班。 “听说了吗？六班的沈凡跟叶蓁蓁分手，劈腿咱们班的宋晚凝了。” “真的假的？我都没看到两个人接触。” “就你那消息滞后的程度，要是你都看到了，岂不是人尽皆知？” “宋晚凝图啥呀？沈凡除了长得高、学习好一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呀！” “就是，宋晚凝这么好看，又有文采，说话温柔，做事妥帖，除了性格内向一点，简直完美。干嘛要跟二手男一起，平白让人说三道四。” “你暗恋宋晚凝啊？这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那你说宋晚凝哪儿不好？” “要是传言是真的，那就是品行不好。” …… “晚凝，听说你知三当三，拆散了六班的沈凡和叶蓁蓁，跟人在一起了？”宋晚凝正埋头整理笔记，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身问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听谁说的？”感受到对方的来者不善，宋晚凝忍不住拧眉。 “大家都这样说呗，你就直接说是不是吧？”那女生不依不饶。 “大家是谁？你代表大家吗？”宋晚凝虽然性格软糯，但也不是个任人欺凌的软包子，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学什么擒拿术。 “我……不就是问问？”明明是那女生先挑起事端，她被宋晚凝这样一反问，反倒瞬间来了火气，冷着脸呛声道，“你为什么不正面回应？难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晚凝放下手中的钢笔，微叹了一口气：“首先，谢谢你对我个人私事的关心。” “其次，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但我确实没有跟六班的沈凡在一起。”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被宋晚凝夹枪带棍地驳斥一通，那女生总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拆散了沈凡和叶蓁蓁喽？” “这句话是他们俩亲口对你说的吗？”宋晚凝反问。 “他们肯定不会说。但是无风不起浪，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既然你们俩没有在一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传言？” “这个问题很好，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造谣、传谣。”宋晚凝弯了弯嘴角，“所以方婷婷同学，你要是知情的话，方便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吗？” 宋晚凝虽然长相、学习俱佳，但是性格安静寡言，在班里交好的朋友也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方婷婷从未见过宋晚凝跟人起冲突，总是一副温柔小意、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她万万没想到，真遇到事了，宋晚凝居然是个硬茬子。 换成一般女生，被这样直白的质问，即便是有理，也要因为羞恼，又气又急，说不出来话来。更有甚者，还得被直接气哭。 “宋晚凝同学，不是我不信你，学校贴吧都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有图有真相，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方婷婷扬扬手机，觉得自己瞬间找回了底气。 “我能看看吗？”宋晚凝出乎意料的冷静。 方婷婷反应不及，宋晚凝就将她的手机一把夺了过去。她草草略过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从贴吧中的帖子中，提取了关键信息——开局两张图，内容全靠编。 “谢谢你，方同学，幸亏你告诉我这件事。”宋晚凝双方递还手机，“这个帖子的浏览量还蛮高的，应该能达到诽谤罪的量刑标准吧。我会报警处理的。” “什么？”方婷婷有些呆滞。 “网络也不是法外之地呀，方同学。”宋晚凝扬眉，对方婷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 因为两人的争执，朗朗的读书声都渐渐变小，不少同学都偷瞄着她们，一边观摩，一边窃窃私语。 “妈呀，宋晚凝好刚，估计这件事确实是谣言。” “就你马后炮，我就说宋晚凝不会做这样的事吧！” “咱们班是搞清楚这件事了，但是那帖子还在传播，宋晚凝平白被骂，这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解释解释？” “你没看帖子吗？前面有人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骂说是宋晚凝本人或亲友，最后那个人直接把号给注销了。” “确实难办。” “不然就让他们骂呗，反正还有二十多天高考，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那是没骂在你身上，你看看这底下的污言秽语，越说越过分。” …… 虽然将这场风波应付了过去，但是宋晚凝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和沈凡有交际前，她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知道沈凡成绩名列前茅，对这个人的了解实在不多。 大抵自己是个乖宝宝，从小到大都专注学习，从未春心萌动过，所以宋晚凝习惯了以己度人，完全没有多想，就误以为沈凡跟自己一样。 没想到，他其实早有女友，甚至两个人现在究竟有没有分手，也很难有定论。或许沈凡觉得自己分手了，但是叶蓁蓁觉得还没有，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些不好的传言。 宋晚凝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心思浮动。 如果自己确实没有一点多余的心思，她会立即大大方方地跟沈凡报告这件事，一起商量怎么解决。 可是现在，万一沈凡跟叶蓁蓁还是情侣，自己的存在确实很尴尬。她越跟沈凡牵扯不清，这件事越难解释。 宋晚凝将手伸进抽屉，捏着书包里的手机，一时间思绪万千，左右为难。 第21章 沈凡解决麻烦 高三六班。 沈凡在课本的掩护下，低头刷着那个帖子。 评论数几乎每隔5分钟，就刷新出了99+条消息。除了两个人有交集的照片，越来越多人po出宋晚凝的单人照甚至清晰的正面照，开始人身攻击。 甚至有些极端的人留言，我最恨这样的贱女人，真想弄死她。 …… 沈凡眉头高高皱起，忍不住在心里呼唤系统。 【芬芬，我不是还有一张高级优惠券吗？我可以用来兑换黑客技术吗？】 芬芬应声，从虚空中跳跃出来。 它瞪圆了小眼睛，【你确定吗？现在就用掉，你高考怎么办？】 【我相信自己，我的学习进度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所以到底可不可以兑换？】 【当然可以，我们商城可是无所不包的。】不到一秒，芬芬就查询出了结果，【宿主是否确定兑换顶级黑客技术-黑你没商量？】 【……确定。】 …… “戴老师，你的电脑能借我用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戴强起身，让开座位，心下有些疑惑，这才刚过去不到二十分钟，沈凡怎么又来了？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他这样想着，就见沈凡搜索出刚刚看过的那个帖子，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不过几分钟，那个帖子就被隐藏起来，再点击进去，就只有“404”的标识。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戴强目瞪口呆，没想到沈凡居然这么深藏不露。 戴强其实刚刚也去联系了学校的计算机老师吴斌，听说他还是毕业于211院校的计算机硕士，希望他想想办法，能把帖子黑了，降低影响。 没想到对方回他：“戴老师，我要有这个能力，就不在学校当老师了。” 他正一筹莫展，沈凡居然轻轻松松就把帖子黑了。这让戴强有点怀疑人生，当黑客这么容易的吗？ 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戴强又有了其他的担心：“帖子虽然删了，但是发帖人联系不到，万一他怀恨在心，又开帖怎么办？” 沈凡继续敲击着键盘：“我把帖子里的ip地址都爬下来了，如果有网警配合的话，应该能查到所有发帖人的手机账号，进一步查到他们的姓名……” 沈凡顿了顿，“如果他再继续发帖，戴老师，我们就报警吧。” “好，听你的。”戴强摸摸自己稀疏的头发，忍不住叹息。 现在的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都要高考了，不操心自己的成绩，天天整这些幺蛾子，见不得人好，说闲言碎语。这股聪明劲要放在学习上，不得多考几十分？ …… “兄弟，沈凡那个八卦贴你还能看见吗？我怎么都搜不到了？” “是不是信号不好？我看看……真的没有了！” “试试关键词搜索呢？” “没用，沈凡、宋晚凝、叶蓁蓁，包括他们名字缩写，都试了，完全没有。” “谁搞的？能耐这么大！我才刚刚开始翻帖子，正吃瓜呢，就突然没了。” “好端端的干嘛删帖子捂嘴？不会真被帖子说中了、心虚了吧？” “估计是学校帮忙删帖的，沈凡他们学习再好，也不可能能耐到把帖子都删除吧？” “真的，学校肯定是花大价钱了，我刚刚发了一个帖子，问大家还能不能看见沈凡那个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刚发出去，我退出来再点进去，帖子就没了。” “真的假的？这么赛博朋克的黑客技术，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嘿，你还不信，要不你也试试？” 那人被激发了好奇心，一口气狂发了十条帖子，分别带了沈凡、宋晚凝、叶蓁蓁三人的全名、名字拼音缩写，结果等他回过去搜寻记录时，帖子无一例外地全部被删除了。 “牛，实在是太牛了！” 发帖测试的那人正热烈称赞着对方的黑客技术，突然惊叫一声：“靠，我手机怎么黑屏了？” 他不死心地长按重启键，却怎么也打不开电脑。 “叫你手贱，说不定是那个黑客高手给你手机黑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给我使激将法？我闲得慌去发这些帖子啊？” 那人摁着手机哀叹，“完了，我这手机今年才新买的，我妈肯定不给我换，要是修不好，我之后就没有手机啦……” …… 高三六班。 借着书本的遮挡，叶蓁蓁手指飞舞，快速地敲打着拼音键盘，在沈凡的八卦帖子里煽风点火。 【男人翻脸起来，真是可怕。我是沈凡的同学，当初沈凡跟叶蓁蓁在一起时，恨不得天天跟人黏在一起，课间补习、晚上压操场，那黏糊劲真是没眼看。没想到，沈凡对宋晚凝也是这样，只能夸一句，不愧是学霸，脚踏两只船还能搞好学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什么时间管理大师，八爪鱼吧。这样的人还是优秀学生代表，真丢我们光辉中学的人。】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宋晚凝能跟他看对眼，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就是，沈凡跟叶蓁蓁是一对，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嘛？但凡有点三观，宋晚凝就不应该上赶着贴上去。】 【可不是，这不纯纯知三当三吗？白瞎一张好脸！】 【你还别说，有些人就是脸清纯，其实私底下烟酒都来。宋晚凝搞不好也是这种德行。】 【咱就是说，不愧是学霸，就是比我们会玩。我们苦哈哈学习，人家还有余力搞三角恋。】 她正激情开麦，手机突然卡顿了一下，虚拟键盘的按钮都没有反应。 叶蓁蓁皱眉，强制退出，重新点进贴吧，却发现所有相关的帖子都没有了。 她又惊又怒，赶忙新开了帖子。 接连发送了五条相关的帖子，叶蓁蓁的手机又开始卡顿，她气急败坏地走虚拟键盘上狂点，本来没有反应的界面闪了一下，就变成了黑屏。 怎么会这样？ 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又尝试了几次重启，手机都毫无反应。 妈的，连老天都在帮沈凡吗？ 叶蓁蓁恼火极了，“啪”得将手机和充电宝一起摔进桌子抽屉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第22章 是谁哭的像个一百斤的孩子 宋晚凝心神不宁地上完了一天的课，为沈凡整理的文言文常考内容，已经写到了第十页。 落日的余晖从宽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教室，直直落在宋晚凝的指尖。 她轻咬唇边，不自觉地向窗外望去，也不知道是期盼沈凡到来，还是希望他别来。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沉沉，窗外也并未出现自己期盼的那个身影。 宋晚凝暗自摇头，笑自己想法矛盾。明明用理性判断，沈凡这时候不来找自己才是最好的安排，但在感性上，她却总莫名期盼着什么…… 她矮了矮肩膀，将自己藏在一排竖起的教科书后，偷偷红了眼眶。 即便再怎么成熟，再怎么委托地处理好了一切，心头那不知向谁倾诉的、沉重的委屈却如同一片乌云般，始终挥之不去。 宋晚凝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有心人放大，做恶意的解读。 她轻声吸着鼻子，紧抿嘴唇，强忍着心中澎湃汹涌的伤心失落，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地涌上来。 像是浓重得拨不开的雾气，让宋晚凝渐渐看不清，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上的内容。 晶莹剔透、雨滴般的泪水，“滴答”一声，落在笔记本上，将《出师表》的例句晕开。 【“由是先主遂诣亮，凡三往，乃见。”凡在此处，是总共的意思。】 换成是一天前，宋晚凝免不了又要为这个小小的巧合欢欣雀跃。 如今，境遇不同，心境一变，她只觉得伤心欲绝。 可能他们这段短暂的缘分，从“凡”开始，也要从“凡”结束吧。 …… “嗒”。 宋晚凝家住二楼，偶尔会有些调皮的小孩子往她的窗户扔东西。 她微微皱眉，没有搭理，继续赶手头的教案。 今天实在太伤心，宋晚凝没忍住，在晚自习上，偷偷哭了半节课，直哭得脑子有些发懵，心也总静不下来，答应给沈凡都文言文笔记根本没有什么进度。 晚上回来，大抵是负面情绪都被眼泪冲刷走了，宋晚凝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就打算加加班，多赶一点内容。 不管她跟沈凡之后会怎么样，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 “嗒”“嗒”“嗒”，小石头接连砸在书桌靠着的窗户上，声音令人心烦意乱。 宋晚凝鼓鼓腮帮子，气呼呼地推开窗户，想要看看都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她靠着窗户，往外微微探身。 夜色沉沉，宋晚凝只模糊得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小弧度地冲自己挥动着手中的手电筒，随后扔过来一个不明物体。 她被这突兀地举动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捡起掉落在书桌上的粉色纸飞机。 宋晚凝正疑惑不解，又见手电筒激烈地摇晃着，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她缩回身体，将纸飞机小心翼翼展开，粉色的卡纸上写着—— 宋晚凝同学，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你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我在楼下等你。 落款是沈凡。 …… “你怎么来了？”宋晚凝跺跺脚，一楼的照明灯应声亮起。 沈凡微微低头，神情严肃、语气郑重：“我来赔礼道歉，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认识时，我已经和叶蓁蓁分手了，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身上。” “又不是你的错……”宋晚凝想起叶臻臻，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给你的礼物。”看出宋晚凝情绪低落，沈凡将手机递了过来。 “什么？” “那些帖子都删掉了，不会再有人恶意讨论我们的事。” 宋晚凝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她接过手机，认真划拉了一遍，确实干干净净，不论是搜索她的全名、还是拼音缩写、甚至绰号，都看不到任何相关的帖子。 “你怎么做到的？！”宋晚凝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 今天方婷婷给自己看帖子的时候，她根本没有细看，也不敢细看，回到家后更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搜索，免得让心情更糟糕。 虽然她跟方婷婷对峙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报警，但是即便警察处置了又如何，随着事态扩大，自己的名声、自己受到的伤害，谁能弥补？ 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大家只关注离奇荒诞的故事，很少追踪溯源，去了解朴素的真相。 “咳，我恰好懂一点计算机技术。”沈凡注视着宋晚凝，认真作出承诺，“后续我会继续关注的，绝不会让类似的帖子再出现。” 如果小宝宝摔倒了，看到父母不在身旁，只会瘪瘪嘴爬起来；但如果父母在身旁，那必然要哭得昏天黑地。 宋晚凝也不知道被哪句话戳中，她看着沈凡，也忍不住嘴一瘪，豆大的泪珠瞬间就涌了出来。 沈凡吓了一跳：“如果这样你还不满意的话……” “没有，我很满意……”宋晚凝抽噎着，“呜呜呜呜，沈凡，谢谢你。” “呜呜呜呜，其实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勇敢……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要怎么办。” “呜呜呜呜，而且我还好生气，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呜呜呜可是我想骂人，都不知道要骂谁。” “……” 沈凡从没看见过女孩子哭成这样，委屈得像个孩子。 大概是哭得太厉害，宋晚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白皙俏丽的脸皱成一团，因缺氧被憋得通红。她哭诉的话语也裹着抽噎声，含糊不清，听起来像是在胡言乱语。 沈凡身体僵硬，手足无措了半晌，才不自在地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仿佛哄小宝宝一般，缓慢规律地拍打着宋晚凝的背部，省得她哭抽过去。 良久，宋晚凝才平复了情绪。 她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在沈凡胸前，支支吾吾问道：“你带纸巾了吗？” 沈凡躬身，掏遍了全身的口袋：“不好意思，没有。” “……对不起，我的眼泪鼻涕全蹭你衣服上了。”宋晚凝垂着脑袋，羞愤欲死。 “没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好介意，好丢脸。”宋晚凝小声道，“我上去给你拿身衣服，你换下来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上了二楼。 ……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坐在秋千上。 “扑哧。” “你笑什么？”沈凡偏头问，上半身穿着宋晚凝的大码灰色睡衣。 “很好笑，有点像紧身秋衣。” “还不怪你！”沈凡失笑，“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件叔叔的衬衣。” “他们都睡得早，我哪敢溜进去拿衣服呀。”宋晚凝忍俊不禁，总是忍不住看向沈凡，看一次笑一次。 “早知道这就够逗你开心了，我就不准备这个了。”沈凡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细长条的盒子。 “仙女棒？”宋晚凝讶异。 “对，要放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原来你就打算这样哄我啊。”明明眼里写满了惊喜，嘴角也不受控制地翘起，宋晚凝还是忍不住嘴硬。 “那是谁刚刚哭的像个一百斤的孩子。” “啊啊啊，不要再提了，求求你忘掉我的黑历史！”宋晚凝羞恼，扑上去捂住沈凡的嘴巴。 目光相对，两个人都触电似的，不自在地拉开距离。 “咳，还放吗？”沈凡打破这暧昧的尴尬。 “放，你点燃吧。” 第23章 如果这是相遇的代价，我愿意承受 “帖子虽然都已经删除干净了，但是有太多人浏览过里面的内容，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一个正式的澄清？” 沈凡一边点燃手中的仙女棒，一边对宋晚凝说。 宋晚凝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要不把你帮我整理的语文笔记复印后，分发给大家？告诉他们，这是老师让你和我一起帮忙整理的……” “这样不好。”宋晚凝打断了沈凡的话，这份笔记是她专门整理给沈凡的，且不说内容对沈凡更有针对性，她才不要便宜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人。 “相信的人，即使我们不去解释，他们也会相信，不相信的人，纵然把这些笔记分发给他们，也无济于事。” 宋晚凝压抑住胸口涌动的情绪，温柔又坚定地说:“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如果这些流言蜚语，是我……” 她顿了顿，将几乎涌到嗓子眼儿的“我喜欢你”咽了下去。 “如果这是我们相遇的代价，那么，我愿意承受。” 宋晚凝的眼睛中倒映着仙女棒四射的火花，在浓重的夜色中亮得惊人。 沈凡回望着宋晚凝，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仙女棒，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嗓子眼儿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他沉吟了许久，一字一句认真回道:“这话太严重了，从茫茫人海中相遇，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承受莫须有的代价？以后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了，我向你保证。” “好，我相信你。”宋晚凝点点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笑意。在仙女棒的映衬下，有种如梦似幻的美好。 “拿着。” 宋晚凝闻言，接过沈凡手中的仙女棒。 被点燃的仙女棒火花四溅，向外迸发出带着枝杈的亮光，像是一株株迷你的火星树。 燥热的夏夜，一阵温热的晚风袭来。 宋晚凝摇晃着手中的一小把仙女棒，放松身体，向后靠在秋千的椅背上，偷偷在虚空中写下“i love you”。 “你在写什么？”发现宋晚凝的举动，沈凡出声问道。 “不能说的秘密。”宋晚凝抬起下巴，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甜甜地回答。 说罢，宋晚凝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依稀有几颗星星在空中闪烁。 她想，燥热的夏夜，被沈凡推动的秋千，膝盖上沾着自己眼泪鼻涕的男士衬衫、用点燃的仙女棒写下的告白……会是她铭刻在心、永不会忘的青春记忆。 放完所有的仙女棒，时间都快接近11点。 宋晚凝蹑手蹑脚地溜回家，将沈凡的衬衫放进塑料盆，在洗手间仔细手洗干净，彻底抹去自己留下的“罪证”。 她使劲拧干后，抖了抖白色的衬衫，将它挂在窗台前，希望夏季的燥热，可以快点将衣服风干。 …… “晚凝，都几点了，你今天怎么还没有起床？” “今天是不打算上学了吗？” “你这孩子，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宋妈妈拧动着宋晚凝房间的门把手，心里有些疑惑。女儿作息向来规律，从不让人操心，平时也很少关房门。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起床也起晚了，门也锁上了。 “……天呐。” “要迟到了。” 宋晚凝被宋妈妈的呼唤声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慌慌张张跑到窗前，从挂钩上拽下挂在窗口上的白衬衫，一把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妈妈，我今天可能没听到闹铃……” 宋晚凝打开房门，背上书包，就慌忙要往外跑去。 “晚就晚了吧，反正你也保送了，要不今天就别去上学了？”宋妈妈提议。 宋晚凝想起书包中的白衬衫，握紧了书包背带，慌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去上学吧，我答应了徐老师的。” “那早餐就不吃啦？对身体不好！”宋妈妈目送着宋晚凝匆匆忙忙的身影，忍不住叹气，“这孩子！” …… “靠靠靠，惊天大瓜！” “你昨天也这么说……” “不会又是沈凡他们那些事吧？” “才不是，昨天是民事案件，今天就是刑事案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什么鬼？！” “高三一班的高雅雅知道吧？” “就那个小太妹？听说有个混黑道的哥哥？” “好像还是叶蓁蓁的闺蜜，两个人天天焦不离梦、孟不离焦的。” “对对对！还是你消息灵通！” “别吊人胃口了，到底什么瓜呀？快说！” “听说高雅雅的哥哥贩毒，他们家那个ktv也被封了，所以高雅雅才两三天都没来上学。” “不是吧？真的假的？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情节。” “骗你干什么？那个ktv就开在我们家那条街上，我昨天晚上亲眼看见警察来了，一堆人围在那里讨论。” “妈呀！她哥哥可真大胆，居然干这种事情，这不得判好久的刑。” “而且，我还听说这件事情都怪高雅雅。” “你这个消息来源是不是就有点离谱了？他哥哥贩毒，难道还能是高雅雅教唆的？”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本来这件事情可能没这么快被暴露，结果高雅雅他哥帮她出气，打架斗殴时被警察捉住，查出有人吸了。然后警察顺藤摸瓜，就把他们那ktv一窝端了。” “天呐，我要是高雅雅，根本就不敢来上学了。” “可不是！这又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事情，这可是违法犯罪呀！” “就算高雅雅想来上学，学校还愿意接收她吗？这消息也太负面了，不说家长们会有意见，也影响学校形象吧。” “你还真别说，要是高雅雅继续在这读书，以后别人说起我们学校，就会说，有个毒贩的妹妹在那里上学，听起来多吓人！” …… 冲淡一个八卦的最好方式不是澄清，而是出现一个新的惊天大瓜。 宋晚凝赶到教室的时候，其实是做好了被大家打量或者是讨论的心理准备。 毕竟昨天有关自己和沈凡的谣言还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是有记忆的，不可能因为帖子被删除，闲言碎语就在一夜之间随之消失殆尽。 令宋晚凝没有想到的是，直到她偷偷摸摸坐回座位，打开英语书，都没有人投来探寻的目光。 她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暗暗嘀咕:大家热火朝天的，也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即便有些好奇，宋晚凝也没有去打听。 她曾经身处于舆论漩涡之中，知道那种被议论的感觉多么令人难受。 别人的八卦，她不知真假，还是不要成为传播八卦的一环。毕竟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第24章 澄清的最好方式 “你椅子上有钉子？” 沈凡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调侃肖鸿。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高考还像达摩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已经用掉系统赠予的高级兑换券，目前看来，高考真的只能靠自己，学习进度一点也不能放松。 “不是，我这不是操心你吗？昨天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你真不够意思，有麻烦怎么不跟我说呢？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呀？”肖鸿抱怨道。 “是我的锅，主要是事情紧急，完全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那……你跟宋同学还来往吗？” “为什么不？” 肖鸿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聪明呢，数学可以考满分，说你笨呢，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压低了声音，“你们俩的事情，昨天才传得沸沸扬扬，宋同学要是再和你来往，岂不是又会让谣言死灰复燃了吗？”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沈凡挑眉。 “跟我还卖关子呢，你到底准备了啥后手？跟我说说呗~” “一个明星出现了负面消息，最好的公关不是发声明澄清，而是有一个咖位更大的明星爆出丑闻。” “啥意思啊？”肖鸿挠挠头。 “再等等看吧，很快你就知道了。”沈凡哼笑一声，眼神晦涩地看向前排的叶蓁蓁，心道:该轮到你了。 两人正说着，肖鸿突然神情激动，摇晃着沈凡的胳膊：“靠靠靠，凡哥，看门外。” 肖鸿都被宋晚凝震惊了，昨天还站在风口浪尖上，今天她就敢来找沈凡，这也太勇了吧。 大抵是肖鸿太激动，声音有点响亮，叶蓁蓁也应声转头，看到了站在后门口的宋晚凝。 她穿着一袭鹅黄的连衣裙，裁剪得宜的设计将她的腰线勾勒得十分清晰，看上去盈盈不足一握，有种令人心折的秀美。 叶蓁蓁捏紧拳头，抽屉里的手机昨晚拿去修了，现在还没修好。 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只被折断四肢的困兽，失去了左膀右臂，既没有办法联系高雅雅，找外援，也没有办法当水军发帖子，继续抹黑沈凡和宋晚凝。 但让她就这样干坐着，看着沈凡和宋晚凝卿卿我我，是叶蓁蓁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这样想着，叶蓁蓁也站起身，跟着沈凡的步伐，一起向高三六班的后门走去。 “叶蓁蓁干嘛去？！” “撕逼去？” “妈耶，修罗场的现实版！” “紧张！激动！昨天的八卦当事人要同台竞技了吗？” “一边是新欢，一边是旧爱，我们看看沈凡等会儿怎么选择~” “不是，有叶蓁蓁什么事儿呀，宋晚凝一看就是来找沈凡的，她凑什么热闹。” “自己被分手固然可气，但前任有了新欢，更令人揪心，嘿嘿。” “这有啥不明白的？还不是心有不甘~” …… “你怎么来了？”沈凡侧了侧身子，用后背挡住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探究目光。 “你的衣服，还有之前答应好的文言文笔记。” 宋晚凝刚将东西递过去，叶蓁蓁就气势汹汹地从后门挤了出来。她扬了扬下巴，面露讥笑：“你很得意吧？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就这么急着来耀武扬威？” 沈凡侧过身，将宋晚凝挡在身后。 他正要开口怼回去，宋晚凝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慢条斯理地回道：“我是很得意。” “得意有的人错将珍珠当鱼目，才让我这个后来人捡了便宜。” “呵？珍珠？一个无缝衔接的劈腿渣男，也值当你这么稀罕？”叶蓁蓁冷笑，“没想到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要不是臭味相投，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对眼呢？” “叶同学，你这样让我很困惑。”宋晚凝依然不疾不徐，“如果不是弄丢了珍宝，你干嘛这么气急败坏。不值钱的玩意儿，丢了也就丢了，还省得占地方，不是吗？” 沈凡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他从来没想过，不打架，光打嘴炮，也能这么精彩。宋晚凝看着柔柔弱弱，一副弱风扶柳的模样，可关键时刻总分外支棱，一点也不让人操心。 “哼。”叶蓁蓁被气笑了，“别人都说你温柔善良，没想到这般牙尖嘴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凡，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她？”叶蓁蓁扯着嘴角，冷冷一笑，“看来眼光也不怎么样。” 沈凡有些无语，他回看向叶蓁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早就分手了吧？” “你莫名其妙跑出来乱吠一通，到底想干什么？” “你！”叶蓁蓁气急，扬起手就要往沈凡身上招呼。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让她分外挫败，这一切不幸的开端似乎正源于沈凡跟自己分手。 叶蓁蓁虽然并不留念过去的感情，毕竟如果不是沈凡说分手，她也要说，她已经受够了这个木讷的书呆子。 可是，一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现在却对你恶语相向、冷言冷语，任谁也受不住这样巨大的落差。 更令她愤愤不平的是，跟自己分手后，居然有一个样样都比自己强的人，对沈凡热络不已。 凭什么沈凡跟自己分手后，可以越过越如意，自己却诸事不顺？ 凭什么？凭什么！ 这样想着，叶蓁蓁几乎压抑不住那股不满，恨不得把这两人的脸都挠花，以泻心头之恨。 沈凡握住叶蓁蓁的手腕，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把我害成这样的不都是你？”叶蓁蓁怒火中烧，本来俏丽的脸甚至变得有些扭曲，“要不是你……” “叶蓁蓁！”叶蓁蓁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被一个女声打断。 “雅雅！”叶蓁蓁望向来人，又惊又喜，忍不住提高了音调。这下可算有人帮自己了！ 宋晚凝忍不住贴近沈凡，高雅雅面色冷峻、眼神幽暗，看上去来者不善。 “你可算来上学了！我之前给你打了电话，还发了好几条短信，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可不就是出事了吗？叶蓁蓁，我真是被你害惨了。”高雅雅打断叶蓁蓁的话。 “什么？雅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叶蓁蓁小幅度地后退了两步，“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什么也没做呀？一定是你搞错了……” “搞错了？要不是因为你，我哥能去揍沈凡？”高雅雅厉声道，“要不是为了帮你出气，我哥的ktv能被查封？叶蓁蓁，你是什么扫把星转世吗？我们一家都被你害惨了！” 第25章 带刺的善良 几个人站在教室后门对峙，虽然动静不算大，但是教室里的人都竖着耳朵等着听八卦，一个比一个机敏。 靠着门和窗的同学们一顿实况转播，很快大半个教室的人，都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 “嚯，叶蓁蓁还让高雅雅他哥去揍沈凡？” “这就是菩萨面容蛇蝎心肠吗？叶蓁蓁看着漂漂亮亮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真的太吓人了，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分个手吗？” “就是，难道还搞那套没有分手、只有丧偶？” “现在高中生分个手不是很正常吗？” “对呀，叶蓁蓁这一出搞得，以后谁还敢跟她谈恋爱？” “恋爱吗？要命的那种～” “而且沈凡之前对叶蓁蓁多好啊，那功课辅导的，比一对一私教还敬业，这总得有点情意在吧，结果人家想分手都不行？” “可能叶蓁蓁还想继续免费上辅导课，没成想沈凡不愿意了。”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有这个可能哈哈。”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高雅雅替叶蓁蓁出气，让他哥揍沈凡，没成想把自己家里人搭进去了？” “连起来了！连起来了！” “之前不是有人说高雅雅哥哥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蜀黍发现贩毒，结果就被一窝端了嘛？” “对对对，听说昨晚他们家的ktv也被封了，隔壁三班有人亲眼所见。” “好家伙，这就是现世报？” “这要都是真的，叶蓁蓁是真活该啊！” “太恶毒了，前男友兢兢业业辅导功课，一朝想要分手，就要挨揍，小说都不带这么写的！” “这波叫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 “雅雅，你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本来叶蓁蓁还在气头上，现在看着高雅雅发疯，她瞬间冷静了不少，声音都有意识地压低，生怕刺激了高雅雅。 “好好说？”高雅雅气极反笑，一把抓住叶蓁蓁的马尾，狠狠地往下拽动。 头发紧紧连接着头皮，这骤然拔起的力道让叶蓁蓁心生恐惧，仿佛整个天灵盖都要被人掀开。她赶紧捂着后脑勺，压住自己的头发，同时顺着高雅雅使劲的方向歪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叶蓁蓁措手不及，她脑子嗡嗡作响，带着哭腔哀求：“雅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能让时间倒流吗？我哥的ktv被封了，我还被学校退学了，你怎么补偿我？用你这条贱命吗？” 说完，高雅雅就冲叶蓁蓁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叶蓁蓁蜷着身子痛呼：“雅雅，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帮忙。”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高雅雅继续提溜着她的头发，踹在她的小腿上，“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就是给我当牛做马，也补偿不了！” 叶蓁蓁蜷缩着身体，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踢来踢去的皮球。她缩成一团，尽量保护着胸部和腹部等脆弱的器官。 这场景让她恍惚想起自己和高雅雅相识的过程。 高一时，她在厕所看到高雅雅欺凌同班同学，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也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人踢来踢去。 “看什么看？” “你也想挨揍？” 出于恐惧，她畏畏缩缩地逃掉了。没想到半年后，高雅雅成了她的同桌。 为了避免被欺凌，叶蓁蓁总是温柔小意，对着高雅雅嘘寒问暖，生怕哪里得罪了她，招来无妄之灾。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戳中了对方，高雅雅居然真的将她当做朋友。她对别人冷心冷肺，对自己倒是掏心掏肺。 虽然明知跟高雅雅来往，其实是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但是高雅雅太大方了，跟她一起出去玩，从不用考虑钱的事，一切开销全包。 这样阔绰的朋友，叶蓁蓁难以割舍。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被高雅雅这样对待的，会是自己。 …… 纵然刚刚跟叶蓁蓁针锋相对，眼见着她在自己面前被人痛揍，宋晚凝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女孩子因为身体构造，非常不抗揍，这样折腾，很容易出事的。 宋晚凝垫了垫脚尖，贴近沈凡，在他耳边小小声问道：“要不要帮帮她？” 老实说，沈凡觉得叶蓁蓁罪有应得。昨天查ip时，他发现，那个诬蔑自己和宋晚凝的帖子是叶蓁蓁发的，其中蹦得最欢、说话最难听的，十有八九都是叶蓁蓁的马甲。 “昨天的帖子是她发的。”沈凡回。 这是把选择权交给宋晚凝的意思，不管她帮不帮叶蓁蓁，沈凡都会支持的她的举动。 宋晚凝有些发愣，她性格内向、社交圈小，零星的几个好友也是跟自己一样品学兼优的女孩子。她们一起努力学习，互相鼓励、商业互吹……她总觉得，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叶蓁蓁的所作所为，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宋晚凝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要去这样为难另外一个女孩子？那样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居然是出自这样一个漂亮女孩之手？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谣言，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 她明明都知道，还这样做，实在可恶至极。 如果叶蓁蓁是为了挽回沈凡，她完全可以放下身段，重新追求对方，想办法破镜重圆。毕竟，两个人的感情破裂，肯定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存在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宋晚凝的脑海中充斥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个小人义愤填膺：叶蓁蓁这么坏，不要帮她！这是她活该！她罪有应得！ 一个小人小心劝解：再怎么样的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以命相抵。千万不要为了坏人，改变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 “帮帮她吧。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宋晚凝轻声道，正要上前，却被沈凡拦住。 高雅雅打起人来毫不手软，也没个轻重，还是自己来，免得宋晚凝被误伤。 沈凡微微颔首：“我来吧。”说着，他几步上前，麻利地分开两人。 叶蓁蓁瑟缩着，抬起鼻青脸肿的面颊，哭哭啼啼道：“谢谢你，沈凡。谢谢。” 她没想到，到头来，愿意帮自己的人，居然是沈凡。 “不必，我是替宋晚凝来的。” “沈凡，你还真是宽容大度，叶蓁蓁都鼓动我，让我哥去揍你了……”高雅雅气急败坏，不停挣扎着，还试图用脚绊倒沈凡，“你还跑来英雄救美？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的烂好心用在这种人身上，可是一点都不值当。”高雅雅看脚上功夫伤害不到沈凡，开始用手抓挠起来。 说起来，沈凡也是她的头号冤家，要不是觉得他有点邪门，高雅雅第一个要搞的就是他。 沈凡懒得跟高雅雅多费口舌，使了个巧劲就将人双手绑在身后，任她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我劝你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手折断。”沈凡实在被跳蚤似的高雅雅折腾烦了，冷声威胁道。 叶蓁蓁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破皮的脸颊，径直走向宋晚凝：“别以为你让沈凡帮我，我就会感激你！” “看了我的笑话，你很高兴吧？” “没什么好高兴的，你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宋晚凝有些无语，“至于别的账，我们之后再慢慢算。” “什么意思？”叶蓁蓁瞪大了双眼。 “你发帖污蔑我的事，你以为就这样算了？” …… 第26章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哎哎哎哎！你哪个班的？” “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有没有一点纪律？眼里还有没有校纪班规？” 戴强领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刚刚沈凡和班里几个机敏的同学都跟他打电话，向他通风报信了，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赶紧跑到保卫室抓了两个壮丁。 高雅雅见状，挣扎得更厉害:“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啊啊啊啊，你们快松手，小心我告你们x骚扰！” “我已经不是光辉中学的学生了，你们凭什么管我？” 戴强撸着稀疏的头发，恼怒地训斥道:“你既然都不是光辉中学的学生了，还敢在这里为非作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老王、老李，你们把她押到警卫室，等会交给警察，今天非得好好让她受个教训！不然这姑娘无法无天的，还真当学校是他们家开的呢！” 他说完，转而看向鼻青脸肿的叶蓁蓁，放缓了语气，“叶蓁蓁同学，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叶蓁蓁轻咬着下唇，眼含泪花，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一个人很害怕，能不能让沈凡同学陪我一起去医院？” 这件事让戴强焦头烂额，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忘记了两个人曾经关系匪浅，正准备允诺:“好……” 就听沈凡直接出声打断:“戴老师，我还有事，估计没办法陪叶蓁蓁同学，您或者其他老师方便去吗？” “是是是，我都糊涂了，你还得学习呢！叶蓁蓁同学，我让梅老师陪你去吧。” 叶蓁蓁抿了抿唇，用满是哀怨的眼神看向沈凡，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虽然沈凡说，他是为了宋晚凝才出手相助，但叶蓁蓁不太相信，她觉得，沈凡只是嘴硬，心里肯定对自己还有些余情未了。 不然，沈凡不会在自己做过那么多针对他的事情之后，仍然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叶蓁蓁才生出让沈凡陪自己去医院就诊的想法。 一方面，她刚刚被高雅雅欺负，身心俱疲，确实想要寻求一些安全感；另一方面，她也想给两个人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能够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重归于好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患难时刻见真情。今天这一出，足以证明沈凡待自己确实很不错…… 但叶蓁蓁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心生一念，种子还没有萌芽，就被生生掐死在了摇篮里。 …… 宋晚凝目送着高雅雅和叶蓁蓁远去，这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仰头，看向沈凡:“刚刚太混乱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你说那个帖子是叶蓁蓁发的，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宋晚凝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报警，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凡挑眉:“有的，回头我整理好，给你一个u盘。” 他总觉得，宋晚凝像是取之不尽的宝藏，每一天都在刷新他对她的印象。 初见时，宋晚凝性格内向、腼腆害羞，人看着还有些呆萌；再见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她，却可以一手撂倒一个壮汉。 要不是给自己辅导功课，他甚至都不知道宋晚凝早就被成功保送了。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宋晚凝足足将自己保送的消息瞒了快四个月，甚至到现在，除了自己和肖鸿，应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得住气，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更不要说，她在面对流言蜚语时，如此坚韧果敢。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这件事情足以压垮一个人。 最令沈凡赞叹的是，宋晚凝明明已经知道叶蓁蓁就是罪魁祸首，依然愿意出手相助。 帮助叶蓁蓁，是源自她内心的善良；处理叶蓁蓁，是为了维护自己内心的秩序。 爱憎分明，进退得宜，处置得当……沈凡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孩子。 哪怕抛开精致动人的外表，宋晚凝仍然熠熠生辉。 “看我干嘛？”宋晚凝不自在地摸摸脸，“这会让你很为难吗？” “没有，我只是看你好看。”沈凡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晚点给你，到时候我们手机联系。” “什么嘛~”宋晚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忍不住被“好看”二字打动，忍不住捏捏自己泛红的脸颊，“奇奇怪怪。” …… 经过一番体检，除了部分软骨组织挫伤，叶蓁蓁的身体并无大碍。 不过，高雅雅仍然因寻衅滋事罪被拘留了十天。 高家的老两口简直哀莫大于心死。 他们两个人没有正经工作，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并没有退休金，也没有存下养老金，平日里除了打打零工，就指着高明的ktv供养。 一开始高明进了警局，他们还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儿子和他们那群兄弟，三天两头地进去，一般拘留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反正也不影响赚钱。 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性质居然这么严重。他们找了当律师的亲戚问过，儿子很可能因为构成容留他人吸毒罪，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千元。 罚金其实不算什么，可是儿子进去了，他们的好日子不就到头了？ 他们两个年纪大，搞不来年轻人那一套，就算想帮儿子经营ktv，也实在做不来。 后来，高父高母听说，儿子居然是因为帮妹妹的闺蜜出气，才被抓紧警局，进而牵出萝卜带出泥……好好的日子，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变得七零八落，谁听了不生气？ 本来身体不好的高父指着高雅雅，“你你你”了半天，直接气撅过去。 这个女儿是老来子，他宝贝得很，加上儿子赚钱了，从不缺她的吃穿用度。结果，女儿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 高母吓得不轻，赶紧叫了救护车，没想到老爷子气急攻心，中风偏瘫了。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高母身心俱疲，在医院里忙上忙下，结果一个不小心，从医院楼梯摔了下来，骨折了。 别看高雅雅平时总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其实心智并不成熟。 这一连串的变故打得她措手不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消息灵敏的校长害怕高雅雅影响学校名声，让班主任通知她，她被开除了…… 高雅雅一点也不爱上学，坚持打卡上学，主要为了满足父母愿望，混个高中学历，再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她可以不上学，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结束高中生涯。 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照料她日常生活起居的父母，一夕之间全部倒下了。 高雅雅除了迷茫，就是愤怒，因为这一切都源于叶蓁蓁随口的一句话。所以她才一气之下，跑来揍叶蓁蓁。没想到刚过了点瘾，自己也折进来了。 …… 高雅雅呆坐在警务室，颓丧地垂下来高昂的脑袋。 如果时间倒流，她绝对不会为了叶蓁蓁去麻烦自己的哥哥；如果时间倒流，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叶蓁蓁。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 第27章 宋爸爸要举家移民? “晚凝，你可算回来了，妈妈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刚一进家门，宋晚凝就被宋妈妈拉着手、欢欣雀跃地坐到沙发上。 “什么好消息？” “你爸爸要被外派到法兰西工作了，开不开心？！” “真的吗？爸爸要去工作多久呀？” “具体多久还没有定，但至少有三年！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兰西学艺术吗？要不现在就准备准备，着手申请法兰西的学校吧~” “什么？”宋晚凝大吃一惊，面露迟疑，“可我不是已经保送了吗？” “是呀，不过你不是一直想出国学艺术吗？之前妈妈不赞成，是因为法兰西实在不太安全，你一个人过去，我怎么放得下心？”宋妈妈握紧宋晚凝的手，开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回你爸爸正好外派到法兰西工作，我们全家可以一起过去，到时候我也能顺便照顾你。” “你现在开始申请，看看能不能赶上春季入学……”看到宋晚凝没有多少喜色的脸，宋妈妈有些疑惑，“晚凝，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我没有不开心，爸爸能去法兰西工作，对他的工作肯定有很多助益。”宋晚凝顿了顿，斟酌着言辞，“只是我现在确实没有那么想要学艺术了，毕竟那都是初中时的想法。而且之前您不是跟我说，学艺术很难找工作，不太现实吗？”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其实你爸爸这次去法兰西工作，是因为我们还有在国外定居的想法……” “这是什么意思？妈妈你不是一直觉得法兰西不是很安全吗？” “我想的是，你爸爸在法兰西工作三年后，积累了一些国外的工作经验，之后我们再通过这个经验，想办法去枫叶国找工作，技术移民。” 宋晚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有些忐忑不安地追问：“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同意去法兰西呢？” “我……”宋晚凝支支吾吾，却没有办法说出心中的所思所想。 且不说，学艺术已经是一个很久远的梦想。 现在，她有亲密的朋友、有爱慕的人。突然让她抛开这里的一切，远渡法兰西，甚至就此定居海外，实在不是她想要的未来。 “妈妈，我真的很为爸爸高兴，但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现在心情有点乱，你让我再想想，我们再说，好吗？” 说完，宋晚凝就起身，走回了卧室。 …… 宋晚凝面朝着窗户，有些入神地看着窗外的那轮明月。 如果，她真的听从妈妈的话，申请国外的学校，她跟沈凡就没有一点可能了。 时间那么匆匆，一天两天，沈凡或许还记得自己，一年两年呢？ 宋晚凝抿抿唇，打开左手边上锁的抽屉。那里面放着她之前用完的日记本。 她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有些泛黄的扉页。 【4月23日 周日 我好喜欢画画呀！要是我能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就好了，我想给大家设计好看的衣服。最好是那种华丽公主风。 4月25日 周二 今天做完作业，我想练习一会画画，没想到妈妈进来看见了，居然很生气地撕碎了我临摹的画稿。她说中考在即，比起这个微不足道的爱好，我更应该专注学习。 她怎么能这样？这根本不是爱好，这是我的梦想。我画了两天才打好的底稿！我恨她！ 4月28日 周五 因为画稿的事，我跟妈妈冷战了。爸爸今天找我谈话，说我脾气不该这么犟。妈妈身体不好，我让她气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我决定也要讨厌爸爸，他们都是一伙！他们根本没考虑过我的心情，难道妈妈为了我好，就能把我的心血撕了吗？为了贴好这些碎片，我弄了半小时…… 妈妈睡不好，我就应该道歉吗？我也好生气、好难过、好失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习比我还要重要，为了能让我好好学习，妈妈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兴趣、我的爱好、我的心情。 爸爸说，妈妈这是希望我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用像她一样，没有选择权。可是，如果我就是没办法按照他们的想象，长成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他们就不爱我了吗？ 我好傻，我还以为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原来，如果我不优秀、如果我不乖巧、如果我没有光明的未来，妈妈就会觉得我不可爱，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4月29日 周六 爸爸带我和妈妈在外面吃了个饭，算是劝我们和好。 其实我很不情愿，但是妈妈已经好几天都不给我做午饭了，我的零花钱也快要见底……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看来，我不得不服软。 我决定，我要从今天做一个嘴甜心硬的人。我再也不喜欢妈妈了！ 她不就是要一个优秀的躯壳嘛？那我就当乖乖女儿哄她、骗她，等我高中毕业，翅膀硬了，我再也不要理会她了。 5月3日 周三 妈妈真的好过分。我都原谅她撕了我的画，她还偷看我的日记！看完就算了，她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说我写的内容，骂我是白眼狼。 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我一定要逃离这个家，说什么温暖的港湾，明明是以爱之名的囚笼。 ……】 中二时期的碎碎念，有些幼稚、有些好笑。 宋晚凝从日记本中抽出那张破碎的画稿，小心翼翼地展开，轻轻抚平胶布上的褶皱，心里涌上来些许伤感。 时隔三年，她还以为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日记本里哭诉、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矛盾的傻姑娘。 可是，那种被支配、被掌控的感觉，还是一如当年那般，令人窒息。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如何跟妈妈相处。如果说对方对她不好，未免有些不知好歹，毕竟妈妈操持家务很辛苦，让她除了学习，几乎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琐事。 可是，如果说妈妈对自己很好，但是她总是自以为是，用“为你好”的名目，随意地安排自己的人生。 小学时，为了保证自己顺利升学，妈妈果断地停掉了自己的钢琴课，说占用时间；初三时，为了让自己专心学习，妈妈狠心地撕碎自己的画稿，阻止自己用业余时间画画；高三了，即便自己已经保送了很好的大学，为了让曾经的自己“圆梦”，妈妈居然又希望自己放弃保送的学校，去法兰西留学…… 可是，她有关画画的美梦早已破碎，比起梦想，更像是梦魇。 自己已经三年没有再提笔了，每次她提笔，想要画画，都无法抑制地想到这张破碎的画稿，完全静不下心来。 有时候，宋晚凝也怀疑，妈妈或许真的是对的，不然自己怎么会因为一张破碎的画稿，就再也画不了画了？这么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谈何热爱？ 宋晚凝烦躁地揉乱自己的长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该怎么办…… 第28章 摩天轮上的告白 翌日清晨，高三三班。 “晚凝，有人找。” 宋晚凝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放下手中的钢笔，望向窗外。 是沈凡……他侧身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形被朝阳的光影勾勒出一圈金边，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宋晚凝有些呆滞地看着沈凡，总觉得他那么近，触手可及；又那么远，仿佛随时都会远去。 她甩掉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酸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凡。 “昨天答应你的u盘。”沈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递了过来，“相关资料都在里面了，你要去警局的话，我可以陪你。” 沈凡顿了顿，“毕竟，我也是受害人之一。” “是，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宋晚凝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她昨天为了要不要出国的事情，失眠到凌晨，以至于今天的状态实在糟糕透顶，困顿又心烦意乱，很难集中注意力。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沈凡拧眉，轻声问道。 “……是。”宋晚凝其实很想让沈凡陪自己聊聊，但她又觉得，这会占用对方宝贵的学习时间，实在难以开口。 “我们今天就去警局立案吧？”沈凡举起手中的u盘，轻轻摇晃。与此同时，他一把拉起宋晚凝的手，“走，我们去办公室请假。” “欸？”宋晚凝有些呆愣，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从烦心事变成了要去请假。 更让她迷糊的是手中的触感。 沈凡的手宽大温热，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包裹得十分紧实。 宋晚凝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沈凡在前的背影，她漂浮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 “不是要报案吗？怎么来这里了？” 宋晚凝仰头看着青少年宫的标识，表情有些错愕。 “报案不着急，我们等会儿再去，也来得及。”沈凡熟练地充值完储蓄卡，“当务之急，是让你拥有一个好心情。” 宋晚凝有些拘谨地站在旋转木马旁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这个并不宽敞的游乐园。 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这个游乐园居然拥有旋转木马、海盗船，甚至还有一座小小的摩天轮。 整个乐园五彩斑斓的，到处都是充满童趣的卡通形象，看上去十分温馨。 或许是因为工作日，青少年宫十分冷清，只有零星的几个学龄前小朋友，在爷爷奶奶的陪同下玩着一些小项目。 “你想先玩哪一个？” 宋晚凝迟疑了一瞬，毫不犹豫地指向摩天轮，“这个吧，可以吗？” “来吧。”沈凡毫不迟疑，将储储值卡递给工作人员，“滴滴”地刷了两个人的名额。 彩色的摩天轮并非封闭式的玻璃构造，看上去有点像水桶包。 它的整体构造像一个椭圆体，除了彩色带斑点的底部，座位之上都是环形钢筋围栏，头顶是像遮阳伞的小盖子。 宋晚凝一坐上去，就有点后悔了。 说来也是奇怪，从小到大，她去过不少乐园，居然从来没有坐过摩天轮。因而，宋晚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恐高。 半包围的钢筋围栏加剧了她的不安全感。宋晚凝害怕极了，紧紧抓握着钢筋围栏，心脏也随着摩天轮的升高而不断揪紧。 怎么怕成这样？ 沈凡看出了她的恐惧，起身就要坐过来，想要给她一点精神支撑。 由于重量不均衡，摩天轮的小房间轻微晃动着。宋晚凝赶紧转过头，声音颤颤巍巍地制止:“你别过来！就坐在我对面，这样摩天轮才能保持平衡。你一过来，它就晃，我害怕。” “你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摩天轮有安全检查，肯定不会出问题的。”沈凡哭笑不得地安慰道。 他的话音刚一落，摩天轮卡顿了一下，就停滞在了最高点。 不是吧，这摩天轮在搞我？沈凡有些无语。 宋晚凝的身体也随之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她瞪圆了眼睛，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磕磕巴巴地问道:“怎，么，了？” 这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浑身炸毛的小猫咪。 沈凡有点不厚道地想：还怪可爱的。 “上面的两位顾客不要害怕，摩天轮出现了一点故障，我们正在联系安检人员过来检修。”检票的工作人员用大喇叭解释道。 “这下完了……”宋晚凝欲哭无泪，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小幅度抖动着。 沈凡趁机顺着环形座位，轻轻地挪了过去。 他试探性的将手搭在宋晚凝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连声安慰:“没关系的，我陪你。”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沈凡连忙提示，“你看，那里就是我们学校的钟楼。” 宋晚凝顺着沈凡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大树的掩映下，一座古朴的钟楼露出塔尖。大大的白色钟表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长长的秒针正滴答滴答地转动着。 “现在有好一点吗？” 宋晚凝缓缓地点点头，比起不停的转动，停在半空中，反而让她没有那么恐惧。 沈凡的语气有些懊恼:“本来是想让你开心一点的……” “我现在已经开心很多了。”宋晚凝深呼一口气，从他们这个视角，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由于角度的问题，高楼大厦变得矮小许多，宽大的马路仿佛一条条切割线。熙熙攘攘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汽车，则小的像是积木玩具一般。 从高处俯瞰整个城市，整个人都仿佛从中抽离出来。跳脱了原有的世界框架，人的心境也不由的开阔了许多。 “沈凡……”宋晚凝转过头，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向近在咫尺的沈凡，“虽然这样问很冒昧，但是我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什么？”沈凡被这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与其说它是一个问题，这更像是一句告白，是宋晚凝在对他说——我喜欢你。 刚刚那句话已经用尽了宋晚凝所有的勇气，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重复一次，转而岔开话题。 “我爸爸会外派到法兰西工作，我妈妈会跟着一起，他们甚至有可能就此定居海外，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一起出去……”宋晚凝顿了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沈凡刚从那句告白中回过神来，又听到宋晚凝一家要移民的消息，一时有些发懵。 他联系上下文，大概有些明白宋晚凝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的心。”沈凡注视着宋晚凝，仿佛要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如果移民的话，你会开心吗？如果留下来，你会开心吗？你要跟随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跟随着自己的心…… 宋晚凝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思绪有些飘散。大概是被困在乖乖女这个躯壳中太久了，她甚至都失去了随心所欲的能力。 “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我会不会开心。”宋晚凝垂下眼，有些难过。 第29章 又菜又爱玩 “那我们来抛硬币吧？” 沈凡说着，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硬币，向空中抛去，用手接住后，另外一只手迅速盖在上面。 “好了，现在已经有答案了。你猜是正面，还是反面？猜对，就留下来，猜错，就出国吧。” 宋晚凝面露迟疑，微微瞪圆了眼睛:“这么草率的吗？” “那你现在直接告诉我答案也可以。” 宋晚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手背，沉思了片刻:“反面。” 沈凡抬起右手，露出了掌心中的硬币:“猜错了，是正面。” “看来上天也支持你出国留学。” “这次不算，再来一次，三局两胜。”宋晚凝定定地看着硬币正面，不满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硬币。 “所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你其实是想留下来的。” 宋晚凝眨了眨眼睛，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这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法接受硬币给出的指引，她就不会提出再来一次。 想明白这一点，宋晚凝的心也不由得定了下来:“沈凡，你想报考哪所大学？”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清大北大。” 宋晚凝听罢，不由露出一抹微笑:“那你肯定会去北京读书的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一定能考上清大北大吗？”沈凡有些好笑，“我的语文成绩还是靠你帮忙补习。” 宋晚凝微微仰头，浅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沈凡的面容:“我当然相信。” “我总觉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成。” “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这么高大，我都没有这么笃定。”沈凡拉过宋晚凝的左手，将那枚硬币放到她的手心中，“看在你这么信任的份上，这枚硬币就送你了，希望给你带来好运。” 宋晚凝合上掌心，微微握紧那枚带着余温的硬币。 虽然她已经明白自己真实的想法，确定自己想要留在国内，继续在北航读书，和沈凡一起在百京这个大城市，拥有新的记忆、新的时光，但她内心还是不免有些打鼓，毕竟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没能成功违抗妈妈的任何决定。 可是，如果是为了沈凡，她愿意努力一次。 “那么，上一个问题，你有答案吗？” 大抵是幸运硬币给她传达了一些勇气，宋晚凝有些羞涩地问道。 她迫切地想知道，沈凡对她有没有哪怕一丝的好感。 正在这时，摩天轮的检票工作人员又仰着头，举着大喇叭冲他们喊道:“上面的顾客不要害怕，检修人员已经到了，马上就能修好了。” 嘈杂的喇叭声盖过了宋晚凝的询问，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真的是时运不济，没有机会再知道答案了。不过，来日方长。 其实两次询问，沈凡都清楚地听到了，但他确实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回应。 不可否认，宋晚凝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她甚至想要为了自己，想要放弃出国的机会……回想起相识以来的朝朝暮暮，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份情谊太过厚重，沈凡都觉得有些无以为报。 可是谣言风波才刚过去不久，现在就跟宋晚凝在一起的话，无疑又会让她陷入舆论漩涡。 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他不忍心让宋晚凝再受一次苦。 反正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二十天，有些话，留到高考以后再说，或许更合适。 万一宋晚凝无法说服她的父母、留在国内读书，有些话，他不说，也许是更好的安排。 沈凡暗自叹了一口气，重生以来，他忙着学习，一度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高中生。那些前尘往事渐渐变得模糊又不真切，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如今，他面对真挚的感情却态度犹豫，完全不像年轻人那么勇敢，这反而让他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如此瞻前顾后。 …… “今天真是对不住两位，摩天轮平时都是按时检修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出问题。”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检修人员面露歉意，“为了弥补您不好的体验，我们送两张储值卡，再送一个玩偶可以吗？” “好的，谢谢。”宋晚凝接过储值卡，点了点头。 大概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工作人员拿来了一对可爱的小熊，它们的胸口上都绣着红色的爱心。 老实说，这对小熊做工其实挺粗糙的，但莫名戳中了宋晚凝的心。她有些欢喜地接过两只小熊，温柔的抚摸了一下。 “我们一人一只，怎么样？” 宋晚凝心中有些暗暗的小心思，特意递给沈凡一只白色的小熊。 “不用了，看你这么喜欢，都给你吧。” “……”沈凡，我恨你是根木头。 宋晚凝暗暗撇嘴，有些受伤地收回白色小熊，悄悄拧了一下棕色小熊的耳朵，仿佛在拧某人的耳朵。 她轻声嘟囔了一句:“不要算了。” “你还想玩别的项目吗？” 宋晚凝本想摇头，一扭脸看见了背后的机器。 一根圆柱接着九个形态各异的青蛙座椅，看着十分可爱，充满童趣。 宋晚凝一想到人高马大的沈凡缩手缩脚，坐在上面，就觉得那个画面十分可乐。 “你能陪我一起坐那个吗？”宋晚凝指向三面青蛙跳的方向。 儿童乐园都来了，坐个青蛙跳又有什么关系呢？沈凡点点头，率先在检票口刷了两个人的卡。 青蛙座椅并不大，正好是两人位。除了沈凡和宋晚凝，还有一对父子和一对母女一起坐在上面。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机器启动声，青蛙跳慢慢旋转起来。 宋晚凝本以为这是像旋转木马一样的东西，万万没有想到，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伴随着上下颠簸。 她被吓了一跳，一把抓住身侧沈凡的胳膊。 “它，它怎么还蹦哒起来了？” “对呀，人家不是叫青蛙跳吗？”沈凡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 两个小时后，他们把儿童乐园的项目几乎玩了个遍。 宋晚凝深刻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又菜又爱玩，她简直是乐园克星，又恐高又怕颠。 小朋友都能玩的海盗船、升降观览车也把她吓得吱哇乱叫，身体紧绷地抓着器械围栏不放。 沈凡提议让宋晚凝去坐旋转木马和碰碰车，她又嫌它们毫无刺激性、索然无味。 游戏设施好不好玩，沈凡还没太大感受，他看着怂怂的宋晚凝，倒是获得了一天的快乐。 “还来吗？” 宋晚凝脚软地从海盗船下来，吓得面无血色。她靠着沈凡支撑身体，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不行了，真不来了。” 第30章 该失望的人是我才对! 两人从青少年宫离开，便径直去了警局。 毕竟他们给老师说的请假理由是报警立案，这一天可不能光顾着玩，一点正事都不干。 陪着宋晚凝报完警、立完案、做完笔录，一下午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沈凡先将人送回家，自己转而去了学校。 为了逗宋晚凝开心，沈凡足足陪了她一天。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的牺牲了。 毕竟高考在即，他的理化生还岌岌可危，时间实在紧迫，所以他才打算回学校继续赶工，抓紧把理综的小三门补上来。 …… 宋家。 “晚凝，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 宋妈妈看到宋晚凝的身影有些奇怪，虽然学校离家很近，但宋晚凝为了节省时间，一般都是在食堂吃饭的。 “妈妈，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再跟您聊聊，关于出国留学的事情。”和沈凡的对话，给了宋晚凝不少勇气。 “你有什么顾虑吗？”宋妈妈闻言，几步走了过来，坐到沙发上。 这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宋晚凝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不安地开口道:“妈妈，我现在毕竟不是13.4岁的小孩子了，虽然我以前确实很想学画画、走艺术这条道路，服装设计师也一度是我的梦想，但是我已经三年没有摸过画笔了……” “就这样草率地去申请国外的学校，且不说我能不能成功申请到，想要应付上学的课程，应该也会很困难。我的想法是，即便真的要出国留学，也等我在国内上完本科。” 宋晚凝担心自己直接说自己只想留在国内，会惹妈妈生气，所以想先采取这样的缓兵之计，等她在国内上完大学，到时候再找新的说辞。 “那你怎么不早点跟妈妈沟通呢？”宋妈妈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头，满脸的不赞同，“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让你爸爸答应去外派了。” 宋晚凝愣了愣，轻声反驳:“可是，你也没有跟我提前沟通过，爸爸要外派的事情啊。” “爸爸要外派也不是说外派就能外派的，需要参加一些考试、提交一些证书，要走很长的流程，我们也不确定能不能外派成功。而且那时候你在准备保送考试，我们怎么好拿这种事情扰乱你的心神呢？” 宋晚凝一时之间有些无助，她的嘴巴张了几次又合上，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 “所以妈妈你是不赞成我留在国内的，是吗？” “当然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我们都去了国外，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我们怎么放得下心呢？”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如果我上大学的话，也没有办法像高中这样每天回家……再说了，国内的治安这么好，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宋晚凝性格单纯，一点也没有听出宋妈妈的话十有八九是借口，反而认真地反驳道。 宋妈妈被噎了一下，转而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心疼妈妈。” “你是女孩子，又不是男孩子，我操的心当然要多了。就算你没有办法天天回家，我们在同一个国家，我可以一周去看你一次，一月看你一次对不对？” “安不安全放在一边。你有没有交不好的朋友、有没有被不正当的男孩子纠缠、有没有受欺负、吃不吃的好、心里开不开心，妈妈不都要操心的嘛？你就算是七老八十了，我还是一样会操心的呀！” “可是，我不可能七老八十了，还和你一起住吧……” 宋晚凝越听越揪心，她真的很茫然，虽然妈妈说的都是对她全方面的关心和照顾，但是她感到的不是开心，而是窒息。 那幅被撕碎的画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压抑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怒火，忍不住出言相刺:“妈妈你到底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只想控制我？” “晚凝，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呢？你太伤妈妈的心了！”宋妈妈忍不住提高音量，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说明白吧，你到底是因为学业，真的想留在国内，还是因为那个害你去警局的男孩子？”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宋晚凝又惊又慌，妈妈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她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我从没有想到，会在青春快要画上句号的时候，遇见一个令我怦然心动的人……说的就是他吧，沈凡？” 写在日记本上的文字被这样吟诵出来，莫名的令人羞耻。 宋晚凝又惊又怒，大脑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你又去看了我的日记？！” 从未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人无情地剖开，流出了里面的脓水。 “你总说为了我好，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尊重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日记是我的隐私吗！”宋晚凝涨红了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因为气愤在微微颤抖。 “你都是我生出来的，跟我还有什么隐私？”宋妈妈闻言，也勃然大怒，立即开始针锋相对，“如果你是为了沈凡，想留在国内，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沈凡招你惹你了？”宋晚凝已经懒得解释，眼含热泪、哽咽着问。 “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去警局接你，你觉得我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宋妈妈顿了顿，“而且你为了他居然这么忤逆我，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了，还得了？” “和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生气是因为你一点都不尊重我，偷看我的日记……” “我要是不看你的日记，能知道你是因为他，才不愿意出国的吗？”宋妈妈站起身来，怒视着浑身颤抖的宋晚凝，“你太让我失望了！” “该失望的人是我才对！”宋晚凝红了眼圈，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坠落，“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我怎么可能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永远听你的话？如果不是为了怕你伤心难过，我才不会事事顺着你的心……” “失望”两字狠狠地扎痛了宋妈妈的心，她从未想过一向乖顺的女儿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三年前，女儿和她不断争吵的记忆涌进脑海中。宋妈妈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儿，只觉得她像是被另外一缕叛逆的灵魂占据了身体，变成了她全然陌生的人。 “你还不如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这样还能事事都顺着我的心，不惹我生气。” 宋晚凝瞠目结舌、泣不成声。她愤恨地看了宋妈妈一眼，快步躲进房间里，反锁上房门。 她一边抹着眼泪，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脸颊，一边翻箱倒柜，将自己从小到大写完的几本日记本都装进书包里。 在家里，她的日记本只能任人翻阅，还不如带到学校里，放在抽屉，至少会稍微有一点保障。 “宋晚凝，你给我出来，别锁在里面！”宋妈妈紧跟而来，不停地用力敲打着紧锁的房门，“我们的话还没有说清楚，你给我出来！” 宋晚凝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门外的宋妈妈，声音沙哑地回道:“我现在不想说了，难道我连一个人静静的权利都没有吗？” “宋晚凝，你不开门是吧？别逼我！” 听着宋妈妈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宋晚凝不知为何，心里涌现了几分不安。 第31章 宋晚凝离家出走 脚步声伴随着钥匙的碰撞声，渐渐逼近宋晚凝的房间。 刚收拾好日记本的宋晚凝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怔怔地看着房门。 她平时在家的时间很少，睡觉时也不怎么反锁门，所以她从未想过，妈妈居然会存有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 宋晚凝直直地看着门把手，暗暗和自己打赌，如果妈妈今天真的把这扇门打开了，她就再也不要在家里待着了；如果妈妈不打开这扇门，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 这个瞬间仿佛变成了电影的慢放镜头，听觉、视觉效果被无限放大。 钥匙被缓缓插进锁孔，发出咔哒的声音。紧接着。锁芯被钥匙转动，外面的门把手被人向下压住，带动车门内的门把手向下倾斜…… 宋晚凝握紧了手中的书包肩带，总觉得朝自己走来的不是生养自己的妈妈，而是一个要将她粉身碎骨的刽子手。 原木色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露出了宋妈妈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她倒竖着眉毛，眼睛仿佛在喷火：“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我出去吧。”宋晚凝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输了赌约，还是在笑自己居然还对妈妈残存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 “宋晚凝，你背着书包要去哪？”宋妈妈拧着眉头，一把拽住宋晚凝的胳膊。 “我要离家出走。”宋晚凝甩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 “你敢！宋晚凝，今天你要敢走出这个家门，你就别回来了！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宋晚凝握着门把手，背对着宋妈妈，忍不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她被妈妈停掉了钢琴课，也是这样哭闹着，包袱款款地准备离家出走。 那时候，妈妈似乎也是这样说的—— “宋晚凝，你要敢离家出走，你就别回来了！” “你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给买的。走之前记得把这些东西都留下来。” 年幼的自己被这样冷硬、决绝的话震慑住了，呆愣在原地哭闹不休，却也不敢再迈出步伐，逃离生天。 可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小孩子了。现在哪怕出去做做家教，应该也可以养活自己吧…… 宋晚凝不再犹豫，果断地摁下门把手，推开防盗门，大步迈了出去，头也不回。那决然的姿态，仿佛一只从笼中挣脱的小鸟，呼啦啦地扑闪着单薄的翅膀，飞向自由的天空。 …… 盛夏时分，空气都热得发烫。 宋晚凝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刚刚跟妈妈激烈的争吵过，又痛哭流涕了半小时，几乎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现在情绪冷静下来，才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一个人越是不开心的时候，越容易被热量炸弹吸引。 宋晚凝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炸鸡店，慢慢走了过去。 “老板，一份芝士炸鸡，一份芝士球，一瓶可乐。” 宋晚凝快速点完单，放下书包，从中掏出一只棕色的小熊。这还是上午跟沈凡一起去游乐园，那里的工作人员送的。 她将小熊小心地安置在叠得整整齐齐的餐巾纸上，轻点了点玩偶的黑色鼻头，低声道：“你就陪我一起吃吧。” 芝士是甜的，可乐是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吃到嘴里、喝到嘴里之后，宋晚凝只觉得心里更苦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不停地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竹编的餐篮里。 “小姑娘跟家里人吵架了？”炸鸡店的老板端着芝士球来走过来，他看到宋晚凝满脸泪痕，不禁问道。 “没有，失恋了。”宋晚凝懒得解释，一边仓皇地抹抹眼泪，一边胡乱搪塞道。 “哎哟，是那个男孩子没有眼光！你看你这么好看，指定明天就会有新的男孩子追求！”老板说着，将芝士球放到桌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伤心了，今天这芝士球就算我请你的，好吧？” “好，谢谢老板。”宋晚凝抽噎着，打了个哭嗝。 为了避免妈妈打电话、发短信来骚扰，宋晚凝已经将手机关机了。 书包里除了几本日记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她呆呆坐着，将炸鸡撕成小片小片，食不知味地一点点进食。 等宋晚凝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八点半了……得找个地方过夜。 宋晚凝将垃圾收拾好，都扔进竹编的餐篮里，又用餐巾纸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指，顺手擦了一下桌子。这才站起身来，背上书包，走出炸鸡店。 孤身一人住酒店反而不太安全，宋晚凝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住更合适，只好沿着大马路一路向前。 …… “凡哥，那不是宋同学吗？”肖鸿捏住自行车的刹车，指着宋晚凝的方向说道。 沈凡将信将疑，今天傍晚，他已经将宋晚凝平安送回家，她怎么还会出现在路边？ 宋晚凝瘦削的身体，背着一个厚重的大书包，小步磨蹭着，仿佛是一只缓慢移动的小蜗牛。 “我去看看，你先回家吧。” 沈凡跟肖鸿打完招呼，就直冲着宋晚凝的方向飞驰而来。 “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宋晚凝应声转过头，看见了坐在自行车座上的沈凡，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她总感觉，如果说自己是离家出走，实在是太丢脸，这大概是小朋友才能做出的事情。 “……嗯，我散散心。” 沈凡看着眼睛红肿的宋晚凝，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这情况十有八九是因为没跟父母谈妥移民的事情。 他没再多问，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我载你吧。背着个大书包走路，多费劲儿。” 见宋晚凝迟疑，沈凡挑挑眉，“怎么，怀疑我的车技？” “……不是，我暂时不想回家。” “不送你回家，我载你去江边散散心。”沈凡又拍了拍车座，催促道，“快上来吧。” 宋晚凝刚坐上车，稳住身体，自行车的车头就开始摇摆，吓得她赶紧搂住了沈凡的腰身:“你不是说你的车技很好吗？” “我可是老司机了，不要害怕，这是常规操作。一开始掌握平衡需要一段时间，等会儿就平稳了。”沈凡继续往前蹬着踏板，骑行路线很快就从s型曲线变成了直线。 刚刚因为害怕，宋晚凝才慌乱地抱住了沈凡。如今车速平稳了，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感觉继续报着对方有点别扭，松开手又显得太刻意…… 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最终出于自己的小小私心，继续环着对方的腰身。 话说，她还从没有跟男孩子这么贴近过……沈凡劲瘦的腰身贴着她纤细的胳膊，传来温热的体温。她的脸颊一边紧紧贴在对方宽阔的后背上，一边感受着微热的晚风轻轻吹拂着。 宋晚凝看着一排排路灯不断向后倒退。 闪烁着霓虹灯的酒店、被灯光照亮的喷泉、还有路上成群结伴的行人、近在咫尺的沈凡，都让她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第32章 上辈子的羁绊 顺利抵达江边，沈凡将车停到一边，从书包中掏出两本a4大小的书，垫在石椅上:“坐吧。” 宋晚凝遥望着远方，跨河大桥上装饰着星星点点的彩灯，它们不停变换着，仿佛一场美轮美奂的灯光秀。 河水中倒映着灯光的彩影，在水波的映衬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说说吧，因为留学的事情，你跟家里人吵架了？” “……是的。”宋晚凝垂下头，用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怎么还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了？” 宋晚凝瘪瘪嘴:“还不是我妈妈她欺人太甚！” 这样说着，宋晚凝渐渐打开话匣子，开始细数跟妈妈之间的微小摩擦。 “……” “我真的觉得我已经很听话、很懂事了，可是她还是不满意，她不仅希望我做到一百分，还希望我做到一百二十分甚至两百分，可是我已经尽力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说到最后，宋晚凝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声抽噎起来。 “你是我见过的教养最好的女孩子……”沈凡顿了顿，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在这样无解的难题面前，似乎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沈凡只好沉默地陪伴着，低头从书包中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宋晚凝也不在意，她吸了吸鼻子，拉开书包拉链，从日记本中掏出那张被撕碎又粘好的画稿。 “你对这张画稿有印象吗？” 借着头顶的路灯，沈凡凑过身去，仔细端详。画上是一个身穿着华丽服饰的古代仕女，正在开到荼蘼的牡丹花旁，垂首微笑。 尽管只是黑白底稿，画稿也因为被撕碎后再贴上而显得皱巴，但是仍然能看得出画作者灵气逼人。 宋晚凝并没有特意寻求一个答案，仍然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情你可能忘了，那是我上初三的时候，妈妈把我的画撕碎了，扔到楼下。” “我很伤心，哭着跑下去捡的时候，是你帮我一起捡的，后面还是你带我去一个小公园，我们一起贴好的……” 这件事情对沈凡来说不仅仅是久远的初三，而是久远的上辈子，但他还真记得这件事情。 他刚下楼，就被人扔了一头纸屑，正生气谁这么没素质，从楼上冲下来一个哭成大花猫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看着真的挺可怜的，哭得快要抽过去。于情于理，他都不好意思坐视不管，就帮人把这些纸屑都捡了起来。 本来他都打算走人的，但是看着小姑娘魂不守舍的样子，生怕人出了什么意外，就心生怜惜，陪着对方去了对面的小公园。 小姑娘也听劝，乖乖跟他一起去了公园，就是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有些脱水了，才可怜巴巴地跟他讲：“我想喝水。” 沈凡能说什么，只好跑去帮人买了瓶水，顺便在便利店买了胶水、胶带、画板夹，希望帮人把画贴好后，小姑娘的心情能开心一点…… 一番好人好事做完，沈凡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但是因为没请假就翘课，他被班主任臭骂了一顿。这是他初中唯一挨骂的一次，难免印象深刻。 …… “所以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你。如果换成别人，以我那么社恐的性格，我才不会第一次见面，就跟你们一起吃饭。” 沈凡了然的点点头，但又有些疑惑：“我们曾经是邻居？” “是，很短暂的几个月。我们就搬新家到学校附近了，以至于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后来，我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看到你了，可惜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再后来，我听说你恋爱了，所以也没有再多关注……” 沈凡有些唏嘘，如果不是重来一回，他大概从来不知道，自己曾和一个女孩子有过这样的羁绊。 而且上辈子他沉浸在被叶蓁蓁分手的伤痛中，对外界的关注实在太少，他甚至都不记得宋晚凝最后到底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读书了。 “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哒啦滴哒啦 它能实现小小愿望有神奇魔法……” 正在这时，沈凡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老妈打来的。沈凡有些奇怪，他们家对他采取的是放养政策，从不查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样想着，沈凡接通电话：“喂老妈……” “沈凡同学，请问宋晚凝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并不是亲妈沈芝华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沈凡猜测，十有八九是宋晚凝的妈妈。他不由捂住话筒，转过头，看向正晃荡着双脚的宋晚凝，对她做口型：你妈妈。 宋晚凝茫然了一瞬，领悟过后，赶紧冲沈凡连连摆手。 “您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宋晚凝的妈妈，傍晚的时候，宋晚凝离家出走了，我怀疑她去找你了，不知道你现在能告知她的位置吗？” 嚯，好大的威风。 上次在警局见面时，沈凡只跟宋妈妈说了寥寥几句话。当时宋妈妈的态度也蛮一般的，但沈凡考虑到对方急切的心情，并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完宋晚凝哭诉的一堆，沈凡难免对宋妈妈有了些负面滤镜。 “阿姨，瞧您这话说的。宋同学离家出走了，您不抓紧去找她，跑来找我，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她就是因为你，才跟我吵架的，不是找你，还能找谁？”宋妈妈气急，说话都不由得犀利起来，“而且你好好的一个学生，大半夜还不着家，难道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吗？” 这管得也太宽了吧。沈凡完全能理解宋晚凝的窒息了。 他不高兴地反驳道：“阿姨，您这话就说错了，我也有自己的社交啊。明后两天是周末，我要跟我的好兄弟一起玩，今天可不就不回家了吗？” “我不信，高考在即，你还有心情去朋友家玩？”电话那头，宋妈妈越发气急败坏。 “……”沈凡一时有些无语，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宋妈妈，沈凡真没骗你，昨天就跟我们说好了 ，他朋友叫肖鸿，住东城花园那边……” “是呀，不如我们陪您去酒店找找，或者看看小区附近的监控，看看孩子往哪个方向走了。” 听着电话那头，老爸老妈对宋妈妈的安抚，沈凡毫不客气地挂上了电话。 “对不起。”宋晚凝在一旁，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些抱歉，又是羞愧。 她垂着头叹息，“本来是我的事，居然还连累你的家人跟着遭殃……”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沈凡摸摸宋晚凝低垂的小脑瓜，柔声安抚道。比起生宋妈妈的气，他更心疼在这种高压政策下成长起来的宋晚凝。 宋晚凝仰头，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不然我妈妈还得闹腾……” “我反对。”沈凡打断宋晚凝的话，“你就是太乖了，你妈妈才总是有恃无恐。” “这次，就让她真正着急一次吧。” 第33章 连夜私奔? 沈凡分别给肖鸿和老爸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 很快就收到两人的回复。 肖鸿：“有异性没人性！我会帮你圆谎的，回头好好谢我！” 老爸：“你小子别拐着人家姑娘不干好事！明天必须回来，听到没有！” 他看完两条消息，收好手机，直接背着两个人的背包，带着宋晚凝起身：“再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现在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沈凡大步走在前，引领着方向。 “神神秘秘的。”宋晚凝嘀咕，其实心里充满了期待。 大多数时候，她的人生都是按部就班的，有时候甚至还要遵循妈妈规划的三年计划、五年计划。自己小时候，爸爸还偶尔会给准备些惊喜，上了初中以后，爸爸忙于工作，妈妈忙于操持家务和亲戚关系，除了生日，她几乎没有收到过任何惊喜。 怀抱着这份期盼，宋晚凝有些不好意思地追上沈凡：“我书包还蛮重的，还是我自己背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这两个包，再背个你，我也脸不红、气不喘。” “吹牛！”宋晚凝小步快走，跟上沈凡的步伐。 沈凡停下脚步，半蹲下身，示意宋晚凝趴上来：“那试试？” 宋晚凝傻眼，一时有些骑虎难下。她悄悄红了耳朵，一咬牙、一跺脚，视死如归般地搂住沈凡的脖颈：“试就试！” 大不了试试就逝世。 万万没想到，沈凡一把勾住宋晚凝的膝盖，真的轻轻松松直起身来，吓得宋晚凝赶紧用双手勒紧了他。 “女侠饶命，松松手。”沈凡有些艰难地出声，“别我背你没出事，最后被你活活勒死。” 宋晚凝又羞又窘，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是有点紧张。” “是是是，我理解，毕竟你是恐高到腿软的人。就是没想到，我还不到两米，你也恐高？” 寂静的夏夜，微醺的晚风，温热的后背，让宋晚凝有些沉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他们可以就这样慢慢走，直到天荒地老。 “你怎么老取笑我呀！”宋晚凝噘嘴，不自觉地撒起了娇，“我就是胆小，怎么啦！” “没怎么没怎么，可爱得很。”沈凡的声音带着笑意，“世界需要胆小鬼，不然我们这些英雄哪有用武之地。” “哼，你知道就好。” 宋晚凝依恋地用脸颊靠着沈凡的颈后，仿佛听到沈凡和自己的心跳在同频共振，伴着呼吸声，一起“砰砰”作响。 …… 背着宋晚凝，沈凡沿着江边一路往下。 毕竟男女有别，大晚上的，带着宋晚凝去相对私密的空间，不是很合适。而河对岸的夜宵摊，会开到凌晨一点，他们可以先去那里消磨时间。 沈凡刚将宋晚凝安置好，买了一堆小吃走过来，就见她不错眼地看着斜对面的中年男子。 那人拿着铅笔，正在给一对情侣画画。 “你也想去写生？” 宋晚凝回过神，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想画你。” 沈凡想起那张被撕碎的画稿，微微颔首，转身走过去跟画师交涉，从人家那儿薅来了画纸、铅笔和画板。 “我需要摆什么pose吗？” “不用，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晚风裹挟着水汽，轻轻吹动着画稿。宋晚凝摁着画纸的边角，一边观察沈凡，一边在画稿上刷刷落笔。 沈凡本以为画完至少得两个小时，没想到不到一小时，宋晚凝就放下笔，站起身，向他走来:“好了。” “这么快？”沈凡偏头看向画师和小情侣，他们都还没画完，这就好了？ 看来，宋晚凝在画画上，确实天赋异禀。如果不是宋妈妈一意孤行，妨碍了宋晚凝，她现在说不定都要成小画家了。 沈凡一边在心里惋惜，一边接过宋晚凝的画稿。他定睛一看:“我是奥特曼？” “是，我的宇宙英雄。”宋晚凝也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调侃道。 画纸上有两个异形生物，虽然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但是它们五官潦草，身形比例怪异，只能说比火柴人更具体。 “你是女鬼？”沈凡点着那个长发飘飘、五官奇特的女性异性人，偏头问道。 宋晚凝瞪圆了眼睛：“好了，再说就不礼貌了。签个字吧。” “不会是卖身契吧？”沈凡故作害怕。 “是也抓不到你头上！”毕竟一点也不像。 “确实。”沈凡接过画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宋晚凝紧随其后，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今天的日期。 她满意地看着两个签名—— “沈凡”和“宋晚凝”紧挨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亲密。 …… “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啊？”宋晚凝有些尴尬，脑海中忍不住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该不会是要去……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 沈凡薅起两个人的书包，往路边走去，他已经在手机上提前打好了车。 凌晨的火车站分外冷清，站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店家还开着门营业。 “我们要在这里睡觉吗？” 宋晚凝讶异不已，以前晚上下高铁时，她也曾看见有人在候车室里打地铺睡觉，但还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她感觉以天为地、以地为席，非常没有安全感，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如果是这样，他们还不如去找一个私人影院，在那里睡觉呢。 “怎么可能？”沈凡背着两个书包，大步走在前面，催促道:“快点，我们等会就要检票了。” “去哪里？”宋晚凝感觉自己已经吃惊到丧失了思考能力。 “北京。” 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你刚刚问我要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码。”宋晚凝若有所思。 临时起意，连夜奔赴另一个城市，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太疯狂了，但却又令她热血上涌，莫名生出了一股万丈豪情。 这感觉，就好像两个人抛弃一切，连夜私奔…… 呸呸呸，什么奇奇怪怪的联想。宋晚凝摇摇脑袋，赶紧快步跟上沈凡的步伐。 等两个人成功登上绿皮火车时，车厢上已经熄灯了，只有走廊上的数字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宋晚凝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沈凡身后，两人穿过狭窄的走廊，在2号床附近停下。 沈凡买了上下铺，他推开推拉门，另外一边的上下铺已经睡着两个人，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你想睡上面还是下面？”沈凡用气声问道。 “上面吧。”在相对密闭的环境跟陌生人睡在一起，宋晚凝还是有点怕怕的，上铺有扶手，更有包围感，更有安全感。 沈凡点点头，将两个人的书包放在床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帮她照亮扶梯。 “那你上去吧。” 宋晚凝刚坐定，沈凡又手脚麻利地帮她摊开被子、放好枕头：“睡吧，晚安。” 第34章 多责怪别人，少检讨自己 宋晚凝有些认床，她本以为自己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入睡，没想到摇摇晃晃的车厢仿佛一个巨大的摇篮。 今天本来就一波三折，让宋晚凝耗费了颇多体力，她被这样摇着晃着，很快就睡意上涌，意识不清地昏睡过去，一夜好梦，直到天明。 …… “宋晚凝，宋晚凝……” 沈凡站在窗前，连声呼唤，还有半小时，火车就要到站了。 宋晚凝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侧头一看，被沈凡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 她转而想到自己现在没有洗漱、肯定蓬头垢面、而且衣服穿的也是昨天的…… 她越想越不自在，不由在心里偷偷哀嚎，默默拉起被子、埋住脸，隔着被子发出嗡嗡的回答声：“知道了。” 沈凡见状，不再催促，坐回下铺，叠好被子、放好枕头。 宋晚凝磨蹭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她爬下扶梯，一溜小跑，就着火车洗手台的水，简单洗漱后，才扭扭捏捏地回到车厢。 虽然她左闻右闻，没有感觉自己臭烘烘的，但是……感觉还是好别扭呀orz “怎么了？” 看见宋晚凝面有难色，沈凡温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洗漱一下。” 沈凡呆滞了一下，昨天买票来北京，其实也是临时起意。他想着宋晚凝这么乖，估计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不如就冲动一次，让她妈妈真正着急一次。 可惜这决定太临时了，以至于他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没有考虑得特别周到。 沈凡放缓了声音，安慰道：“先忍一忍，等会我们到地方了，就近定个钟点房，你再好好洗漱一下。” “嗯嗯。”宋晚凝乖巧地点点头，“还需要换洗衣物……”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担心沈凡觉得自己事多。 “到站了都好说，我们再去买一套换洗衣物。”沈凡也不免有点懊恼，总感觉自己坑了宋晚凝，还不如让人家在酒店里舒舒服服地休息一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宋晚凝率先打破沉默：“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 “我之前真的超级乖，基本上都没有独自去过外面，更何况连夜跨省……”宋晚凝顿了顿，“可能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吧，哪怕我自己愿意一个人坐高铁、火车，我妈妈总要找亲戚朋友，让我搭乘他们的顺风车。” “所以，可能你觉得来百京这件事很小，但是我觉得好神奇，感觉特别奇特。”宋晚凝偏头，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农田，一时间有些卡壳，两个人连夜私奔的比喻可不太合适说出口，“仿佛麻雀挣脱了笼子，飞向天空一样，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 宋晚凝将目光转回到沈凡身上：“我是不是有点古怪，这种事情都大惊小怪？” 据说，麻雀是一种非常有气节的鸟，为了自由，它们宁肯屈居屋檐墙缝，也绝不愿意被人关进樊笼，苟且偷生。习惯了天高海阔的野生麻雀一旦被人抓进笼子，便会绝食而亡，宁死不屈。 沈凡品味着宋晚凝的比喻，沉吟了一下：“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宋晚凝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他。 “太爱自省。我们应该多责怪别人，少检讨自己。” “别笑，我说的是认真的。” 对面两个床位的人已经提早下车了，现在这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除了不绝于耳的火车行进声，这个小房间其实还挺适合谈心的。 “我也离家出走过，在我小学三年级。”沈凡回忆着久远的过去，“好像是我的考试成绩不太理想，我妈妈就狠狠地揍了我，还说我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那时候年纪小嘛，又生气、又委屈，只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坏的妈妈，我就跟我妈发脾气、放狠话，说我要离家出走。” “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说要离家出走，家里人都不太当真，还觉得好笑。我妈还恐吓我，我要是敢离家出走，就会被人贩子捉去，说不一定要开腔破肚，把我的器官移植给别人……” 看着宋晚凝乐不可支的样子，沈凡解释，“我妈妈是医生，就喜欢开这种地狱玩笑，重在描述死亡有多可怕，活着有多美好。” 沈凡说着说着，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我那天真的是气狠了，气呼呼地说，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要在这个家待着了。说完，我就推门跑出去了。” “我爸妈工作都忙，我又是男孩子，比较皮实，他们对我没那么上心，还以为我哭哭啼啼上学去了，直到班主任跟他俩打电话，他们才知道我真丢了。” “我妈简直吓疯了，到处找我，毕竟她老跟我开地狱笑话，其实自己也听进去了，脑补了一些有的没的，心里很担心我真有个三长两短。” “我呢，其实哪也没去，就顺着大马路，打算一路走到乡下，去爷爷奶奶家。” “他们在城里开车转了个遍，都打算报警了，可惜没超过48小时，警察蜀黍只帮忙看了监控。他们一起看了大半夜监控，快凌晨的时候，在路上找到我了。” “我也没走多远，总共走不到十公里，天就下雨了，我只好灰溜溜地蹲在便利店门口躲雨。” “看到我爸妈找过来时，我也吓坏了，又想跑，生怕我妈揍我。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妈又是哭又是道歉，说以后再也不凶我了，劝我跟他们回家。倒是我爸看不过眼，觉得我就是欠揍，胆子才这么大，小小年纪就敢离家出走……” “我妈把我劝回家后，真的再也没揍过我。一开始可能是因为这次离家出走，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不敢把我逼得太狠，后来我长得人高马大，可能她看也打不过我，所以就作罢了。” 沈凡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鼓励你离家出走，毕竟你妈的反应会不会像我妈一样，是很难预料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任何关系都是如此，一旦你习惯了退让，让对方觉得拿捏住你了，他就会得寸进尺。” 沈凡想起自己上辈子对叶蓁蓁倾尽所有的行为，不由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是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都是如此，因为人性就是如此。” 宋晚凝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好像真是这样，我小学时就想过离家出走，人都站在门边了，但我妈妈说，如果我要敢跨出这个门，她就再也不要我了，没有她的经济支撑，我上不了学、穿不了漂亮裙子，外面还有坏人把我抓走……” 宋晚凝越说越好笑，“难道大人们都是同一套说辞吗？就爱吓唬小朋友。” “我也是个大傻瓜，真的就这样被吓住了，站在门口哭哭啼啼，却也不敢真的离家出走，害怕再也上不了学，没有办法见到自己的朋友、喜欢的老师……” 宋晚凝垂着脑袋回忆，“这好像叫她看出，我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所以我妈妈总是很强势地控制我的方方面面。有时候我真的快要窒息了，出言威胁要离开家，她就会比我更狠，直接把我的书包扔到门外，说如果你想走那就走好了，我也不留你……” 第35章 为美女花钱，是我的荣幸 这听起来太诛心了。 沈凡想，如果他要有宋晚凝这样乖巧漂亮的女儿，根本舍得对她说这么重、这么伤人的话。 怪不得有人会说，最爱你的人伤你最深…… 沈凡忍不住叹息，伸手摸了摸宋晚凝的小脑瓜，顺势将人揽在自己的肩膀上:“要不要再哭一会儿，反正我把肩膀借给你了。” “我哪有那么多眼泪，昨天都哭干了！”宋晚凝哭笑不得，她嘴上这样说着，眼角的泪水却渐渐浸湿了沈凡肩头的衣服。 …… 从火车站出来，两个人直奔附近的商超，门口正好有不少商贩在卖打折衣物。 一眼望过去，全部都是100块3件的大甩卖。 宋晚凝拽拽沈凡的衣角:“我们就在这里买几套换洗衣服吧。” “大小姐，不用给我省钱，我好歹也是有亿些存款的人。”说着，沈凡亮亮自己的电子支付余额。 逢年过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会给他包很大的红包。 沈凡向来节俭，除了偶尔买一些文具书籍，花钱的地方寥寥无几，日积月累下就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本来就是买来随便穿穿的，不要浪费这个钱了。”宋晚凝有些执拗地站在原地，“光车票，我就花了你不少钱。” “你这样说，我可要不高兴了，如果照你这样斤斤计较，我是不是还应该付你给我做家教的钱呢？按照一个小时两百，怎么着也得两千块吧。” 宋晚凝噎了噎，连连摆手，“我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来北京的车票是沈凡订购的，自己不敢开手机，之后的一应花销可能也要劳烦对方承担。她怎么好意思再买太贵的衣服？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美女花钱，是我的荣幸。”沈凡拽住宋晚凝的胳膊肘，将人往前拖，“求求你给我一个花钱的机会。” 宋晚凝被这句话逗得乐不可支，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安，但还是忍不住笑眯眯地、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凡身后。 好在超市一楼的服饰也不是特别贵，这才让宋晚凝彻底没了心理负担。 她挑了一件灰色的修身连衣裙，右边微微开叉到大腿中段，胸前是一个挖空的心形设计，会露出一片洁白的皮肤。 沈凡糙惯了，随手拿了一件t恤和一条纯色沙滩裤。 “沈凡，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点早餐？” 沈凡不做他想，点点头，就径直跑去买酱香饼和豆浆了。 宋晚凝看人走后，才悄悄潜回服装店，又给自己添置了一些贴身衣物。 …… 一通忙活下来，等两个人真正收拾好自己，终于可以出门时，已是下午两点钟。 他们搭乘酒店附近的公交，径直向海淀区驶去。 虽然公交的速度远远没有地铁快，但是公交不用在地下穿行，两人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欣赏一下盛夏的北京，也是非常独特的体验。 沈凡和宋晚凝并排坐在公交的中后段，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和灰蓝色的窗帘，照射在两个人的膝盖上，传递出炙热的温度。 窗外是笔直宽敞的双向八车道马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比起他们所在的江南小城，有一种说不出的开阔、大气。 他们一边欣赏着这幅全然陌生的景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心情恬淡而宁静。而两人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是短短一夜，沈国安觉得，自己已经急白了十根头发。 沈凡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昨天之所以帮忙打掩护，就是觉得这孩子有分寸，不会做出太过火的事情，没有想到今天早上，他就给自己发消息，拐带着人家姑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连夜跑到了百京去了。 知道的，明白他只是带着人家姑娘散散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着人家姑娘私奔去了。 沈国安烦躁地摸着嘴角急出的燎泡，心想：这可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 当然，当务之急是怎么跟自己老婆坦白。 与此同时，遍寻无果的宋妈妈一夜未睡，向来得体的仪容也变得有些狼狈。她精致的妆容早已斑驳，裁剪合身的套裙因为连夜奔波，也变得皱巴巴的。 “老公，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宋妈妈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一夜未眠使得她头脑昏沉。 “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 宋爸爸看到妻子这个样子，纵然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好再出言多加责备。 “……肯定是那个沈凡带坏了她，晚凝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让人操心的。”宋妈妈越想越气，恨恨地吐槽。 宋爸爸有些疲惫地抹了一把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试试能不能外派，如果可以外派的话，毕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能去就去。晚凝要愿意跟着一起去留学，那就再好不过了，不愿意的话，留在国内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也是个大孩子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你到底是怎么跟孩子讲的，搞得她都要离家出走了？” “……我不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内吗？就希望她最好还是放弃保送，现在就开始申请留学。” 宋爸爸有些无奈，撸了一把头发，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说，孩子肯定会有逆反心理啊，毕竟当初她准备保送的时候也不容易，是不是？” “这就跟我好不容易升职加薪了，你非要我放弃一切从头开始，换谁都会不开心的。” “可是我们不是说了，如果在国外发展顺利的话，争取在那边定居吗？” “那是发展顺利的情况呀，现在谁能预料的准未来呢？”宋爸爸揉了揉脸颊，手动帮自己提神，“要是不顺利的话，其实晚凝留在国内更好，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海龟非常吃香的年代了。” “万一我的规划没有办法落实下来，我们全家还得回国的话，法兰西学校的认可度说不定还不如百航……总不能叫晚凝为了我们这莫须有的未来，就赌上自己的前途吧？” “说是这样说，道理我也都懂，可是一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内，我就揪心的很，根本无法放心！”宋妈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显得理直气壮。 宋爸爸转过头，神情严肃:“宋太太，接下来的话，我是很严肃地跟你说。虽然你听了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 “你总说担心晚凝，其实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吧？除了我们，晚凝在国内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反倒是你，跟着我去海外，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没有着落……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强求，你完全可以留在国内。” 第36章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吗？”自己真正的想法被揭穿，宋妈妈有些恼羞成怒。 “如果不是为了迁就你的事业，我至于让晚凝申请国外的学校吗？至于让她气得离家出走吗？” 两个人因为缺觉，本来情绪就非常不稳定，每个人都快要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老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宋爸爸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困顿的脑子似乎快要炸掉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不是为了我好，就是为了晚凝好。按照你这套逻辑，说白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我为什么要去外派？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前途和收入，谁想远走他乡？” “宋毅！所以你觉得一切都怪我无理取闹了？” 宋妈妈站起身，感觉自己被气得头晕目眩。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爸爸又长叹了一口气，“老婆，我们先各自休息休息吧，我感觉我们现在都不太冷静。” “睡醒了，我们再继续找找看。总不能晚凝没找到，我们先倒了。” “你不要岔开话题！晚凝都没找到，你怎么有心思睡觉……”宋妈妈恨恨地挥舞着双手，被宋爸爸强行拖抱着，关进主卧。他则趁机躺到女儿房间补觉。 宋毅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虽然昨天一夜未归，但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而且如果不抓紧时间睡好觉的话，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可能女儿还没找到，家庭矛盾反而要扩大化……现在这个家就靠他撑着，他可不能先累坏了。 被迫关在主卧的宋妈妈听完宋毅的剖析，只觉得怒火攻心。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口一闷，险些呼吸不过来。宋妈妈扶着胀痛的脑袋，跌跌撞撞地坐到床上，赶紧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几粒速效救心丸，含在舌下。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在处理亲子关系上，的确有些问题，但是谁都可以说自己，就是宋毅不能！他凭什么充好人！ 宋妈妈回忆着过去的桩桩件件，不由靠在床头抽噎起来。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时，她也是有很好的学历、很好的工作，前途一片光明的。那时宋毅正好抓住了一个工作机会，忙得没日没夜，自己则因为生大儿子没有坐好月子，留下了病根，身体素质大大下降，情绪太激动时，就会感觉喘不过气，偶尔还需要速效救心丸缓缓劲…… 宋毅觉得自己的工作前途一片大好，养一家子也不成问题，总劝她辞职在家，说这样能更好地照顾孩子，也能借机休养身体。 她不情愿，担心没有工作收入，手心向上不是长远之计。万万没想到，这个空档，她意外怀上小女儿宋晚凝，等发现时，月份已经不小了，医生说她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流掉。 他们两个人商量了很久，宋妈妈最终同意辞去公职，回归家庭，专心照顾两个孩子。 或许是感到家庭责任更重了，宋毅更忙了，天天脚不沾地的。宋妈妈也心疼自己的丈夫，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从不跟他抱怨。 那年夏天，两个孩子都生病了，宋毅人在外地出差，加上没有长辈的帮忙，宋妈妈只能一个人手忙脚乱地应付着。 她抱着小的，跑前跑后挂号、缴费、检查，实在腾不出手照顾大的，便叫已经懂点事的大儿子自己乖乖坐着挂吊水。 没想到就这么平常的一件事，居然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儿子因为庆大霉素过敏休克失温，旁边也没有人看着，就那么没了…… 儿子没了之后，宋毅也觉得难以承受，不知到底是工作忙还是心里有怨气，在她情绪最崩溃的时候，宋毅也没能陪在自己身边。 那时，她就抱着小女儿天天落泪，夜夜不能寐。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粗心大意，让儿子白白丢了性命。 她也好恨宋毅，恨他忙于工作，恨他抹不开面，不愿意让年迈的母亲给她搭把手。不然，有个人看着，孩子及时得到救治，也不至于…… 这件事成为她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女儿是唯一陪她度过低谷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个心理阴影，随着女儿的长大，她对女儿的管教就愈发严格，总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下。 …… 一觉睡醒，宋毅看向桌上的闹钟，已经快下午四点。 头脑清醒后，他赶忙跑到主卧，将门打开。宋妈妈正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手边是她为女儿制作的照片合集。 宋毅走近一看，对方面上泪痕未干，人却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拾起那本相册。从圆头圆脑的婴儿时期，到肉嘟嘟的少儿时期，再到清秀的少女时期……宋妈妈按照时间线，整理了丰富的照片，从头翻到尾，可以看到一个俏丽少女是如何从小团子长到现在的楚楚动人。 宋毅一边翻，一边唏嘘。很多照片，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对那个时期的女儿也印象不深。说起来，他确实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总想着给家里人提供足够的经济条件，就足够了，对家庭生活的参与，实在是太少太少。 “你醒了？”宋毅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转过身去询问。 宋妈妈点点头，懒得说话。 “中午我们都没睡好，难免情绪激动。我向你道歉，我说的话有点重。”宋毅顿了顿，“你爱孩子的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在孩子大了，肯定不像小时候那样听话，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也该学着放手，回头如果孩子找回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先把她找回来再说吧。”宋妈妈打断宋毅的话，“我们要不再去警局看看监控？” 与此同时，沈家。 “老婆，有个事，我得跟你坦白一下。”沈国安挠着头，拘谨地一步一步挪到沈芝华身边。 “咋了？你藏私房钱了？” “不是不是，这我不敢。”沈国安酝酿了一下情绪，“是儿子的事。” “他带着宋晚凝跑到北京去了。” “什么？”沈芝华惊叫一声，“昨天你不是说他到肖鸿家住了吗？” 沈国安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被儿子害惨了，“这个事说来话长，要么你自己看看儿子发的消息？” 第37章 北京之旅 “……你们爷俩真行。”沈芝华握紧了拳头，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昨天人家妈妈急成那样，你没看见吗？” “儿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沈芝华觉得自己能气厥过去，昨天宋妈妈莫名其妙冲到自己家，看着神神叨叨的、很不好相处，所以她对对方的态度也不太好。 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真的私自拐带人家女儿去了外地。 她浅浅代入一下，只觉得如果自己女儿被坏小子拐带，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宋妈妈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吧，这下她可怎么办啊？！ 沈芝华甩下手中的抹布，白了这爷俩一眼：“等会我医院还有手术，你自己解决吧。” “……不是老婆，我怎么跟人家说啊。”沈国安赶紧拽住自家老婆，神情惊慌。 “你现在想到这茬了？昨天怎么不直接说呢？” “那不是犯糊涂了吗？我真知道错了。” 沈芝华撇撇嘴，“你跟我说没用，去人家那儿负荆请罪吧。” “老婆，你真不管我了啊……”人高马大的沈国安，为了讨饶，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怪异极了。 沈芝华推开那张油腻的胖脸，板着脸道：“我管不了，自己犯的事，不得自己去解决啊？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沈国安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神情尴尬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沈凡这孩子一向主意大，我们也是今天才收到信息，就立马打电话跟你们说了。” “这孩子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当面跟你们道歉。”儿子，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干的好事，自己来收尾吧。 “那就好，孩子们安全我们就放心，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百京回来？” “说是买了周日晚上的票，不会耽误周一上课的。” “嗯嗯好的，谢谢你通知我们。”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孩子不懂事闹的。”沈国安擦擦头上的虚汗，挂上电话，才长吐出一口浊气。刚刚把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沈凡和宋晚凝足足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公交，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北京真大。”宋晚凝打开折叠晴雨伞，已经快到傍晚，北京的太阳还是很大，阳光明媚得仿如清晨。 她有些吃力地举高伞柄，想要将两个人一起罩在阴影下。 沈凡不由分说地夺过宋晚凝手中的太阳伞：“我来吧。” 沈凡身形高大、体态挺拔，握着伞的身姿有种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中的那柄太阳伞。黑胶太阳伞的背面，画满了可爱的小花花和神情各异的小熊，充满了童趣。这让沈凡也沾染了几分可爱。 宋晚凝倒退半步，看着沈凡举着伞的样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笑什么？” “不告诉你~” 沈凡失笑，没有继续追问。这样就很好，离开了家的宋晚凝，变得活泼不少。 …… 两人正说说笑笑着，准备跨进校门时，却被保安拦住。 面色黝黑的保安冷着脸凶道：“哪个学校的？” 宋晚凝一下子被触发社恐属性，有些噤若寒蝉。她鹌鹑似的躲在沈凡身后，不安地咬咬红润的下唇。 一看这心虚模样，就知道不是我们学校的。 这样想着，保安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道：“没有预约不准进。” “啊？”宋晚凝轻声道，有些不敢置信，如果是这样，岂不是两个半小时的公交都白坐了。 “我们预约过了，是刷身份证吗？”沈凡掏出自己的身份证。 “可不是随随便便预约的，要校内的同学帮忙预约才行……”保安狐疑地接过两个人的证件，在关卡上刷了一下，发出通过的“嘀”声。 他摆摆手：“进去吧。” 直到牵着沈凡衣角，迷迷糊糊地进了校门，宋晚凝都维持着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预约的？不对，你怎么联系到校内同学预约的？” “你洗澡的时候，我做了一下攻略，在网上碰巧找到了愿意的好心人。” “沈凡，你太厉害了！做事好周全！”宋晚凝捧着脸，双眼仿佛盛满了万千星辰。虽然她的语气有些夸张，但她打从心眼里觉得，沈凡有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做事周全、妥帖。跟他在一起，自己总是分外有安全感，似乎自己只要跟着他，纵然天涯海角，也无需操心。 她拽着沈凡的衬衣下摆，开心地揪着一角，小幅度地左右摇晃着，忍不住频频感叹：“哇！你好好啊！” “你怎么这么好呀！” “太好了！不是100分的好，是120分、200分，远远超出人想象的好！” “好了好了，别夸了，再夸我就膨胀了。”沈凡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宠溺地看着稍显活泼的宋晚凝，“话说满分作文小姐，你语文那么好，怎么夸人的词汇这么匮乏？” “就会说好好好……” “因为这是未经雕琢、纯天然、发自肺腑的赞美。”宋晚凝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辞藻华丽的赞美，那是另外的价格。” …… 盛夏和深秋是参观百航的最佳时机，老小区里种满了十几米高的白杨和梧桐，古朴的老建筑墙壁上，长满了爬墙虎。放眼望去，如同误入了童话中的世界。 巨大的树冠互相交叠着，将林荫小道上空遮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行人的身上、柏油马路上，呈现出一个个柔和的光斑。 两个人撑着伞，在绿意盈盈的马路上缓步慢行，目送着一个个匆忙的学生身影，总感觉身心都融进了这片浪漫的绿色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保送北航吗？” 沈凡偏了偏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是因为一部校园电影《匆匆那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沈凡诚实地摇了摇头，这就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了。他只喜欢看体育比赛，对电视剧的兴趣不是很大。而且，上辈子的电影，谁还记得…… “剧情蛮狗血的，我根本看不下去。”宋晚凝露出怀念的神情。 虽然剧情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电影里的校园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旭日东升的时候，阳光穿过层层绿荫，仿佛一个巨大的光圈，四散的光芒给教学楼都镀上了一层滤镜……宋晚凝当时的感觉就是——小心脏被击中了。 后来，她了解到那部电视剧的取景地之一就是百航，不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 “所以，我就在保送成功的学校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北航。” 第38章 林荫下的合照 “等等！前面的两位同学，你们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呼唤声，宋晚凝怔愣了一下，和沈凡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 “你们俩走的也太快了。”那个女生赶上两个人的步伐，停下来大大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晃了晃手中的拍立得。 “刚刚你们两个站在林荫大道的场景，特别有feel，我忍不住给你们拍了一张照片，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 她说着，用另一只手递过两张相片。 拍立得的成片有些灰调，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种褪色感，因而显得年代感满满。 宋晚凝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深深赞同女孩子所说的“非常有feel”。 一张照片是两个人撑着伞，肩并肩、慢慢向前走。 拍立得的成像效果模糊了许多细节，只看得见沈凡握着太阳伞，向宋晚凝那边倾斜，将她整个人罩在阴影中，自己的大半身体则暴露在外。 这明显的倾斜，仿佛不言自明的爱意，令人浮想联翩。 另一张照片则是两个人在伞下对视。宋晚凝微微抬头，沈凡垂眸回望。傍晚的阳光柔柔地打在他们脸上，让两人的侧影在明暗交界处，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照片的背景除了茂盛的葱茏绿树，还有天边残留的夕阳余晖，淡粉、淡紫、浅蓝等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绚丽无比的渐变色。 整个画面融汇在一起，氛围感十足，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那句——只有爱情和咳嗽是瞒不住的。 …… 这个女孩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买拍立得以来，看见美好的事物、景象，就忍不住驻足，想要拍下来，留作纪念。 她本来是准备拍下美丽的落日余晖，由于角度没有调整好，一不小心就让宋晚凝和沈凡两个人入镜了。 她还以为这会是一张废片，都准备扔掉，仔细看下来，却发现这一对璧人很有故事感，那种暧昧感、情绪拉扯感居然比落日余晖更加夺目。 所以她才冒昧地追上前来，想要将这照片送给两个人。 没想到两个人的正面也这么惊艳，堪称郎才女貌。 她不由有些好奇，嘴快地追问了一句：“你们俩是情侣吗？” 宋晚凝闻言，内心有些窃喜：难道我们看上去很像情侣吗？ 这样想着，她不由地红了脸，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以至于没有听清沈凡那句“暂时不是”。 女孩暧昧地冲两个人挤挤眼：“懂了，友达以上~” 沈凡没有多做回应，转而问道：“你介意再帮我们拍一张正面的合影吗？” “当然可以！”还没等宋晚凝反应过来，女孩已经激动地答应下来。 她平时拍的基本上是景色，很少有这么亮眼的人，愿意给她当模特，她简直再愿意不过。 …… “咔嚓”，伴随着快门声，神情寡淡的沈凡和拘谨的宋晚凝被定格在相纸上。 “不行不行，你们这样离婚感太重了。”女孩看着手中的照片，不满意地摇摇头，她俨然化身摄影师，严格地指挥道，“你们两个人再靠近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样。” “男生可以转过去看着对方，眼神聚焦。哎呀，小姐姐，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怎么跟被绑架了一样？！” 宋晚凝有些尴尬，本来她就社恐，突然还要面对陌生人的镜头，她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要不算了？” 沈凡没有说话，伸手点了点她的右肩。 “怎么了？” “毛毛虫。” “真的假的？！”宋晚凝瞪圆了眼睛，仿佛炸毛的猫咪一样，苦着脸僵在原地，带着哭腔哀求道，“沈凡，你快点帮我拿走！求求你了！快点快点！” “骗你的。”沈凡“噗呲”一笑，眉目舒展，本来寡淡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缱绻。 “沈凡！你怎么这样！”宋晚凝气呼呼地挥舞着粉拳，轻轻砸在他的胸口，“你太坏了！” 乐不可支的沈凡握住她的手腕：“这下不紧张了吧……” “咔咔咔”，旁观的女孩子赶紧抓住机会，一顿狂拍。 惊慌失措的宋晚凝、笑容温柔的沈凡，被永远地定格在相纸上。 两人熟稔的互动、女孩跃然纸上的娇嗔、男孩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的深情，任谁看到，都要高呼一声“磕到了”！ …… 拍完照片、告别路人摄影师，两人又顺着林荫大道一路向前，在文艺范十足的图书馆前驻足，路过小桥流水的绿园，看野鸭在碧绿的湖水上嬉戏…… 沈凡和宋晚凝溜溜哒哒，直到暮色四合，四处量起了星星点点的路灯，他们才慢悠悠地赶往食堂，去品尝百航广受好评的麻辣烫。 宋晚凝乖巧的坐在餐桌前，遥遥望着沈凡忙碌的背影，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两天又短暂又漫长。快乐太过短暂，烦恼太过漫长。 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开心快乐，分外享受的，但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宋晚凝咬咬牙，打开被自己关机了一天一夜的手机。 手机一开机，数不胜数的未接通话和短信就伴随着提示音，疯狂地蹦了出来。 未接电话一百多个，短信也有十来条。 宋晚凝心一紧，忐忑不安地翻开那堆未读短信。 先是来自爸爸的短信—— 【晚凝，我是爸爸，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晚凝，我知道妈妈说的话伤了你的心，但你也不能不回家呀，万一在外面遇到些什么事情，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我跟妈妈沟通了，可能是沟通上有些失误，我们没有强迫你非要跟我们移民到国外，只是征求你的意见，希望给你多提供一个选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完全没有关系，不要生气了，快点回来吧。】 …… 来自妈妈的短信则是另一个画风。 【宋晚凝你的胆子真的是肥了，我不过说你两句，就搞什么离家出走，你要真的这么本事，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你看到短信了吗？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晚上十二点之前乖乖回来，今天的一切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宋晚凝，你是不是太嚣张了？已经凌晨一点了，你到底去哪里鬼混了！】 …… 【晚凝，妈妈想了一晚上，先给你道个歉，那天的态度确实不是很好，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是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有什么意见你先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看到母亲的示弱，宋晚凝一时之间有些百感交集。 一方面，这次“斗争”的胜利，让她感觉自己过去的压抑、顺从分外可笑。或许她早来这么一出，人生会更加开阔自由、随心所欲，不受他人的操纵。 另一方面，虽然母亲的态度软化了，但是软化的原因似乎并不是想要尊重她的意愿、支持她的决定，只是担心她出事，不得已而为之…… 宋晚凝揉了揉太阳穴，将这些酸涩复杂的想法丢开。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计较这些，除了徒增烦恼，毫无意义。 …… 第39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都饿成这样？我才刚走一会儿，就饿得愁眉苦脸的？”沈凡端着两盆油乎乎的干拌麻辣烫，缓步走了过来，放在餐桌上，调侃道。 宋晚凝撇撇嘴，娇嗔道:“你又逗我！” 她叹了一口气:“我妈妈给我发消息了，说是有什么事情，回去都好商量。”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还不开心？” “……不知道呀，就是心情很复杂。”宋晚凝托腮，深吸一口气，“这感觉就像是，我以为要世界大战了，超级紧张地准备了核弹级别的武器，没有想到要开打了，对面却说不过是幼儿园的演习，让我不要太当真。” “你是抖m？” “什么？”宋晚凝疑惑。 “意思是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沈凡有些好笑，“可以兵不血刃地和好，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非要等你们两个人真的大战一场，互相伤害，在彼此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再和好吗？” 沈凡挑眉，递过一双筷子“如果到了那个程度，两个人的隔阂已经很深了，你觉得再想要和好，可能吗？” 宋晚凝抿唇，忙不迭地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怎么还怅然若失的？” 宋晚凝心不在焉地挑着盘中的食物，仔细想了想，才慢慢开口:“可能，我其实想借题发挥，真的大打一架？” 过去，宋晚凝出于恐惧和惯性，总是唯唯诺诺，对妈妈的话奉若圣旨。每当两个人有矛盾时，妥协的永远是宋晚凝。她无数次压抑自己的想法和愿望，积攒了太多从未发泄的怒火。 而这次的移民的事情就像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宋晚凝的忍耐全线崩溃，以至于她想借着这次机会，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出来。 “发泄出来，然后呢？期待你妈妈跟你搞个正式的道歉仪式吗？”沈凡反问。 宋晚凝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泄气地说道:“怎么可能？” “是呀，所以计较这些没有用，人要一切朝前看。”沈凡摸了摸宋晚凝的脑袋，放缓了声音，“我明白，你只是心疼过去的自己，觉得自己受了太多委屈……” “但我也不得不批评你，你之所以会受这么多委屈，其实你自己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老话说，人善被人欺，你觉得欺负别人的人，会自我反省，我实在是太坏了，不该欺负别人吗？” 宋晚凝呆呆地摇了摇头:“不会。” “既然如此，只有这个善良的人学会自己支楞起来，才不会再受欺负。没有刺的善良，其实也是一种软弱。” 宋晚凝若有所思，她之所以在亲子关系中受尽委屈，固然有妈妈强势的原因，也有她步步退让、没有树立好边界的原因，所以才会让妈妈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我明白了，沈老师。”宋晚凝仰起头，甜甜一笑，整个人都恢复了明媚。 “话说沈老师，你到底看了多少本《知音》呀？” “？” “你刚刚跟我讲道理的样子，特别像知心大姐姐~” “好你个宋晚凝，我开导你，你还编排起我来了。”沈凡佯装生气，伸出双手，轻轻揪着宋晚凝的脸颊，向两边拉开。 “饶命饶命，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这样说了！”宋晚凝捧着脸，连声讨饶。 旁边的路人简直没眼看，一边往远处撤退，一边偷偷地嘀嘀咕咕:“我仿佛一只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的狗。” “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吗！” …… 百航的麻辣烫确实物美价廉，两个人一边聊一边吃，都不知不觉吃了个肚儿圆。 饭后，他们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慢溜达到了隔壁的清大。 可惜这个顶级学府实在太火爆了，预约的名额早早就满了，任他们怎么和保安交涉，保安也不愿意通融，让他们进去参观一下。 两个人也不恼，肩并肩，绕着清大的围墙一路走一路聊，顺便消消食。 百京昨夜下过暴雨，今天的天气不算闷热，甚至还有一丝清凉。 宋晚凝感觉，两人在这一天，几乎说完了一辈子的话。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腮帮子发麻。与之相反的是异常活跃的思绪，晕乎又兴奋，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走到后半夜，宋晚凝实在精疲力竭、脚底发疼。她耍赖似地蹲在地上:“沈凡，我实在走不动了~” 他们溜达的实在太远，距离公交站也有个两公里。 沈凡径直蹲下身:“上来吧，大小姐。” 宋晚凝这回毫不扭捏，麻利地趴了上去:“你要是不行了就跟我说，我自己再走一会儿。” “男人不能说不行。” “……哈哈哈，好哦，那你加油~” …… 今天又是坐车两个半小时，又是徒步四五个小时，简直透支了宋晚凝一个月的运动量。她趴在沈凡的肩上，感觉到一阵倦鸟归巢般的踏实，身心俱疲之下，她感觉眼皮都快要紧紧黏在一起。 宋晚凝迷瞪着双眼，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沈凡，我好开心。” “嗯。” “我好开心，可以再次遇见你。我也好开心，可以跟你一起来北京。” “嗯，我也很开心。” 宋晚凝强忍着睡意，继续费劲地撑起眼皮。 “我还好开心，有幸看到了不一样的你。” 当初沈凡帮她贴好画稿的时候，她就觉得沈凡肯定是一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孩子。但宋晚凝现在觉得，沈凡比她以为的还要温柔、还要体贴、还要美好。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感觉每天都像在做梦，太过美好、太过梦幻，以至于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惜……”你不喜欢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宋晚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后半句，就昏昏沉沉地趴在沈凡的肩上睡着了。 听着耳边轻浅的呼吸声，沈凡有些好笑，他柔声问道:“宋晚凝，你睡着了吗？” “真的睡着了？” 沈凡又轻声唤了几次，确定宋晚凝睡得死死的，忍不住哼笑一声，又将人往上抬了抬，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只是，现在的时机实在不太合适。” “所以，麻烦宋晚凝同学，你再辛苦一下，等等我，高考后，我会给你一个正式的答复，好吗？” 回答沈凡的只有一片寂静和有节奏的呼吸声。 沈凡沉了沉声音，又道，“刚刚是简单的回复，如果没有听到，可不怪我哦。” …… 第40章 胳膊肘外拐的还真明显 再次回到杭城，宋晚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她和沈凡在百京待了不到两天，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她骤然有些近乡情怯。 下了高铁，宋晚凝踌躇不已，欲言又止地看向沈凡。 虽然爸爸妈妈在短信里，已经表现出了示软的态度，但是她一贯乖巧，很少惹爸妈生气，也几乎没有忤逆过他们的意思，在做了如此叛逆的事情之后，她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 “我陪你一起回家吧。”看出了宋晚凝的犹豫，沈凡开口说道。 这当然再好不过。但是宋晚凝忍不住想到周五那天，因为自己离家出走，妈妈就直接冲到沈凡家…… 这让她免不了生出几分担心，如果沈凡陪自己回家，和妈妈碰面，两个人再发生冲突怎么办？ 本来沈凡带自己去百京，是出于好心，万一妈妈因为恼羞成怒，对沈凡的态度非常差劲，她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好了，别犹豫了。”沈凡拍拍宋晚凝的肩膀，“不管你愿不愿意让我去，今天我都去定了。毕竟你是我拐出去的，我得把你平安送到家，做好售后服务。” 宋晚凝听出沈凡是故意逗自己，想让她开心一点，但是她一踩上杭城的土地，心就忍不住高高地提了起来，实在无法放松心情。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那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两人离宋家越近，宋晚凝的心情就越沉重，她紧张忐忑得仿如要面临一场极其重要的考试。事实也的确如此。 今天她要面临的是母女关系的大考，这是她很少接触的“题型”，由于缺乏练习的经验，自然很难预料，自己是否会取得令人满意的分数。 而未知，恰恰是最令人恐惧的。 …… “咚咚咚”，宋晚凝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外，右手有节奏地敲响着防盗门。 这模样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不相熟的人家里做客。 事实上，宋晚凝的背包里就有一把大门钥匙，但她居然没有胆子拿出来，自己打开家门。 沈凡静默地站在一旁，他看着宋晚凝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说来说去，这件事其实还是宋妈妈做的不对。宋晚凝乖巧了十八年，不过小小地叛逆了这么一次，居然就满怀负罪感，可见平日受到的约束有多重，安全感有多么不足。 …… “咯吱”，防盗铁门被缓缓推开，露出宋妈妈的脸。 她看到宋晚凝，面无表情道：“你还知道回来？” 宋晚凝被宋妈妈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冻住了，她有些不安地紧握着双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垂着头不说话。 门内的宋毅听到这话，连忙跑过来打圆场。他将防盗门又往外推了一些：“孩子回来就好，说这些话干什么？” “你这几天在北京玩得还开心吗？有去北航参观吗？” 随着防盗门的敞开，宋爸爸和宋妈妈这才看见站在宋晚凝左侧的沈凡。 虽然这几天里，宋妈妈也深刻反省了自己，但是过去的行为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掉的。没有口出恶言，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看到沈凡，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宋妈妈不由面色一冷，呛声道：“你来做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宋晚凝在心中叹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是我让他送我回家的。”宋晚凝气闷地回道。 “我跟你说话你不搭理，维护起他来，倒是嘴巴挺快的。你这胳膊肘外拐的还真明显呀！”明明已经决定要对女儿态度好一点，但她一看宋晚凝这个反应，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还觉得挺骄傲的，是吧？” 宋晚凝抿紧嘴唇，只觉得胸闷气短。 她觉得委屈，更觉得气愤。如果不是收到爸爸妈妈发来的短信，不忍他们太过担心，她真的完全能够在外面生存。 在北京的时候，宋晚凝已经查过了，即使在最市中心，也有非常便宜的青旅，长租的话，一个床位可以低至一天50元。 都不说找到高薪的家教工作，哪怕带带小朋友的晚托，一天也能有两三百块，这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不用在这里听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易钰，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宋毅有些无奈。 他训斥完宋妈妈，转而看向沈凡和宋晚凝，出言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你们这两天在外面玩得肯定很辛苦，光是坐高铁什么的，也得好几个小时呢，肯定腰酸背痛的。你们赶紧进来歇息歇息吧。” 这气氛实在不妙，按理来说，知情识趣的人就应该趁机告辞。 沈凡看着宋妈妈这副样子，免不了有些放心不下。本来宋晚凝就是小可怜一个，自己要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样、一走了之，万一她再受到欺负，又气的离家出走怎么办？ 想到这，沈凡坦然地点点头，双手放在宋晚凝肩膀上，推着不情不愿的她，一起跨进了宋家大门。 …… 宋毅知道自己的妻子气性大，现在让她好好说话绝无可能，于是他赶紧将人支到一边。 “你去看看冰箱里的水果，给两个孩子弄一点，这大热天的，刚回来也不容易。” 易钰也明白，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再把孩子逼走。她抿紧嘴唇，不情不愿地扭身去了厨房。 “你就是沈凡吧？我都听你爸爸说了，谢谢你这段时间陪在晚凝身边。不然她一个人万一出什么意外，我们做家长的实在是……”宋毅有些说不下去，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会遭遇任何不幸。 他转而看向面色寡淡的宋晚凝：“晚凝，我替妈妈跟你道个歉，她做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给你造成了伤害。爸爸真的很抱歉。” 宋毅细细碎碎地解释，“移民的事情，我也听你妈妈讲了，这中间应该是有些误会的。我们没有强迫你非要去国外留学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出国的意愿。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有寒暑假，你想我们了，可以再飞过去看看我们。” “本来是个好事对不对？现在闹的……”宋毅细细碎碎地解释道，“我估摸着，其实是你妈妈害怕一个人在国外不好融入，所以想撺掇你一起出国，至少有个伴。” “我也想过了，虽然我是挺希望她跟我一起出国的，毕竟我也挺害怕一个人孤身在外的，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是如果妈妈真的不愿意，就让她在国内吧。到时候可能就要晚凝你多多费心，多回家看看妈妈了，可以吗？” 宋晚凝向来吃软不吃硬，她根本狠不下心来辜负任何人的善意和好心，更何况爸爸如此娓娓道来，几乎是在用恳求的态度跟自己商量。 “我会的，爸爸。” “那就好。”宋毅欣慰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沈凡，“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沈凡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第41章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事情已经解决，自己再留在这里碍眼，似乎也不太合适。 沈凡想了想，转头看向宋晚凝，征询她的意见。 “这一路上都麻烦你费心照顾我，怎么着也该请你吃顿饭，你要不就留下来吧？” 宋晚凝可怜巴巴地回视，满脸都写着“求求你答应我吧”。 尽管已经跟家人解开了误会，但是宋晚凝的心还是有些没着落，总觉得尴尬又拘谨，还是跟沈凡一起，更有安全感。 沈凡心一软，无奈地点点头。 宋毅也知道，妻子跟女儿刚闹完矛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转眼就让她们上演世纪大和解，是非常不现实的。他拐进厨房，小声跟妻子商量了一下，就独自带着两人去外面下馆子了。 …… 虽然宋毅对沈凡的态度非常礼貌，但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不爽的，毕竟谁也不会喜欢拐带自己女儿的混小子。 特别是他还听到自己的妻子添油加醋说的那一堆——女儿是因为沈凡才变得叛逆、才学会离家出走，甚至做出连夜去北京的荒唐事。 尽管他嘴上说，这是因为女儿跟家里人吵架了，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但是他难免也有点认同妻子的说辞，毕竟以女儿的性格，就算真离家出走了，也就是在杭城晃荡，不敢独自跑到外面去的。 没想到在等菜的间隙，宋毅为了缓和气氛，跟沈凡随意聊了聊，对沈凡的印象就大为改观。 他发现这孩子年纪轻轻却见识不俗，心智成熟到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两个人居然还有不少共同话题。 如此一来，宋毅就跟沈凡聊得更起劲了。他甚至觉得，如果这孩子真的能顺利考到北京去，让沈凡跟女儿宋晚凝恋爱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们家里离得近又知根知底的，总好过外面那么不知底细的臭小子。 或许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本来是三个人的饭局，宋毅沉浸在跟沈凡推杯换盏的快乐中，都没怎么跟宋晚凝说话。 宋晚凝喝着橙汁，默默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越谈越尽兴。她甚至产生了非常荒谬的想法—— 要不是怕不好论辈分，爸爸都恨不得勾肩搭背去结拜个兄弟。 说起来，她还从没有见过爸爸这一面。在宋晚凝心里，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工作能力强又见多识广，情绪稳定还积极向上，以前她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爸爸在一旁鼓励，总说她是最棒的小朋友，肯定能行…… 这样厉害的爸爸对沈凡欣赏有加，让宋晚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开心。自己喜欢的人，能被亲近的人、敬重的人认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 告别宋爸爸和宋晚凝，回到家时已经快下午3点了。 沈凡刚推开门，又看到了熟悉的画面—— 老妈沈芝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气势汹汹地端坐在沙发上。老爸沈国安则狗腿地捏肩捶背，一看到沈凡进门，也虎视眈眈地看了过来。 ……又来。 “我先回屋学习了。”沈凡不想跟他们掰扯，先发制人。 “你给我站住！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沈芝华开腔。 “就是就是，你小子，赶紧坦白从宽！”沈国安狗腿地附和。 沈凡扶额叹气，不情不愿地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我不都跟你们短信说了吗？” “好家伙，你那叫说吗？你那叫通知！根本没有跟我们商量。”沈芝华气得够呛，“你的胆子是真大呀，把人家小姑娘都拐到外面去了，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今天要是不说说你，你就不晓得天高地厚，下次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 “这话说得。”沈凡撇撇嘴，有些不服气，“我这不是做好人好事嘛。我看小姑娘一个人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不是担心她不安全嘛。” “你倒会狡辩！”沈芝华站起身来，一把拧住沈凡的耳朵，“那你不能给人带来家里坐坐？连夜跑去百京就安全了？” 沈凡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享受到被老妈提着耳朵教训的待遇。 “我就算想带人家来家里坐坐，也得人家愿意呀！”沈凡还想再反驳，感觉到老妈的手劲越来越重，赶紧捂着耳朵，不情不愿地讨饶：“妈妈妈，我错了还不行。我知错了！” “知错个屁！我看你不服气的很！”沈芝华松开手，坐回沙发上，“你是男孩子，就算天天不着家，我也不操心。人家孩子是个姑娘，别说是跟个男娃去北京了，就算是一宿不着家，做家长的都能操碎了心。” “我是晓得你不是个没分寸的孩子，但是人家家长又不了解你！这事搞得不好，人家想给你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再退一万步说，你以后要真跟宋晚凝有点什么，你看人家家长理你不！就你这黑历史，丈母娘铁定看你不顺眼！这点屁事，人家可以念叨一辈子！” 沈凡万万没想到，谈话的落脚点会跑偏到这里，赶紧打断：“妈！八字还没一撇，你这胡说八道啥呢！” 沈芝华暗自冷哼，谁还没年轻过？两个人要不是有点情况，至于搞这么大阵仗，还连夜跑北京去散心？ 看着儿子那脸皮薄的熊样，沈芝华懒得再计较，岔开话题：“我也不是责怪你。就是你这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 沈芝华一边说，一边瞪圆了眼睛，眼神暗示：赶紧给我说是！ “是是是，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还是您考虑周到，我再也不这样了。”毕竟是亲妈，沈凡除了装怂，也不能怎么样。 “你少跟我在这阴阳怪气，把这话记到心里去！” “嗯嗯，知道了妈。我能回房了不？” 沈芝华咬牙，气呼呼地挥了挥手，“滚滚滚，小兔崽子，净会气人！” “回屋再给我反省反省！”看着沈凡的背影，沈芝华还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她站在原地沉思一秒，转而一巴掌拍在傻站在一旁的沈国安肩膀上，“都怪你！” 沈国安：？ “这气人劲跟你一模一样！还不是你遗传的！” “……好吧，怪我。” 沈国安委屈极了，寻思自己可没干过带着小姑娘连夜去外地的事情。好吧，他干过跟小姑娘偷户口本结婚的事…… 第42章 害人终害己 翌日。 距离高考还有17天。 高三六班。 “凡哥，你今天怎么也老补觉啊？”肖鸿趴在沈凡桌旁，好奇地问道。 自从周五晚上，他收到沈凡的短信，就挠心挠肺得想知道他和宋晚凝两个人究竟去干嘛了。特别是看到沈凡今天这疲惫劲，肖鸿的求知欲几乎是无法抑制地上升到了一个顶点。 要知道平日里沈凡都精神得很，神采奕奕地令人嫉妒，肖鸿从没看过他打瞌睡，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午休……只有自己，每天都跟困死鬼投胎一样，找尽一切时机补觉，根本睡不够。 所以，沈凡大周末的，到底跟宋晚凝干什么去了，能困成这样？好好奇啊！ 沈凡有些无语，肖鸿哪里都好，就是好奇心过剩，什么事都喜欢追根究底，不弄明白不甘心。他跟宋晚凝的事解释起来过于复杂，而且涉及对方的家事。 沈凡懒得掰扯，索性开始胡说八道：“问就是偷牛去了。” “？？？”肖鸿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凡哥，你好歹给我一个像样子的理由。这也太敷衍了！我就是智障都不可能相信！” “偷牛我不信，偷人倒是有点可能。”他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冲沈凡挤眉弄眼：“你是不是不方便说？” 看着肖鸿的猥琐样，虽然沈凡不知道他具体脑补了些啥，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凡无奈地给了肖鸿一个脑瓜崩：“我昨天通宵学习了，天快亮才睡的。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因为周末陪宋晚凝去了一趟百京，打乱了自己既定的学习计划，所以昨天晚上，沈凡特意熬了个通宵，紧赶慢赶，才把两天的学习进度赶上来。 “真嘟假嘟o.o？” 这油腻劲简直要让人呕出隔夜饭，沈凡忍无可忍：“……肖鸿，别逼我削你。” …… “叶蓁蓁今天怎么没来呀？”一天都快要结束了，叶蓁蓁的座位还是空荡荡的。 路仁有些好奇，探头探脑地四处跟同学们打听。 “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是受了内伤，在医院调养着吧？” “不是，我听说叶蓁蓁转学了。” “啥玩意？！为啥呀？” “可能是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挨揍，有些丢脸？” “确实，而且高雅雅不都说了吗。她哥哥揍沈凡，都是因为叶蓁蓁挑唆的，如果她还来上学，跟沈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得尴尬死？” “小姑娘还是脸皮薄。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不是，谁也没有你脸皮厚~” “去去去，说八卦呢，干嘛人身攻击！” “不是，你们搞清楚啊！重点难道不是她因为分手，就找人去揍前男友吗？这谁听了不害怕呀，还有人敢跟她一起玩吗？” “玩个锤子，没几天就高考了，这个关头转学，不是耽误学习时间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叶蓁蓁多爱学习一样。” “……确实，我都忘记她以前在班里是垫底的学渣了。要不是沈凡尽心尽力的辅导，估计连大学都考不上。” “可不是，就这她还撺掇高雅雅找人揍沈凡，良心大大滴坏！” “你们太天真了！叶蓁蓁根本就不是害怕社死才转学的。” “你有啥内幕？赶紧说说呀！” 那人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巡视了一下四周：“之前那个帖子你们看过没？就是说沈凡劈腿高三三班宋晚凝的那个。” “别人有转给我看，但是下午就404了，再也没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戾气贼重，吓得我都不敢往下划拉。” “就是这个帖子，据说是叶蓁蓁发的，特意诬蔑沈凡跟宋晚凝，说宋晚凝是知三当三。我估计是因为她看不得沈凡甩了她，转眼就找到更好的。” “那她说得好像也没错？当初沈凡跟她分手后，没几天，我确实看到沈凡、肖鸿跟宋晚凝一起吃饭来着。” “感情上有点不满可以理解，她发帖子辱骂别人就不对了。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帖子下面骂的有多难听，厕所都没那么脏。” “还有模拟成绩出来那天，老师们贴成绩单之前，有人在光荣榜上贴了大字报，说沈凡劈腿、是渣男什么的，也是叶蓁蓁干的。” “妈呀，叶蓁蓁手段这么多的？” “可不是！据说她反侦察意识可强了，穿着那种长款的防晒衣，头上再套个脸基尼，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她一贴完大字报，就跑到女厕所脱掉，靠着墙边溜了，一点也没被监控拍到。” “……不是，监控都没拍到，你怎么知道是她？” “嘿嘿，因为对面小卖部的监控拍到了。我早上买早餐的时候，那老板跟我八卦的。说大早上的，有个奇奇怪怪的人从栅栏缝里钻进去了，问我们学校有没有出什么事。” “哈？栅栏？” “对呀，就是西南角那，有个宽一点的栅栏。男生没办法钻，女生可以。”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照你这样说叶蓁蓁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人才啥呀，心思都没有用到正道上。” “那你这絮絮叨叨一堆，跟她转学有什么关系？” “踢到铁板了呗，受害人去立案了。因为很快就被人删除了，总体影响没有那么恶劣，但是帖子的浏览量蛮高的，然后她在帖子里又写了些造谣的话，涉嫌侮辱诽谤罪。虽然情节轻微，不构成犯罪，但是还是被警察批评教育了，可能是学校跟他们家里人沟通了，不想再让叶蓁蓁在我们学校待着吧？” “你这都据说、听说的，消息准不准呀？” “准的！”另一个同学插入对话，“我家就在警局对面，今天中午来上学的时候，我看到叶蓁蓁跟宋晚凝了，完事叶蓁蓁搁那鞠躬道歉。具体说啥我没听着，但是听你这一说，估计就是被警察批评教育了，然后被要求给宋晚凝赔礼道歉吧。不然好端端的，两个人跑警局门口鞠躬道歉，拍电视剧啊？” “好家伙，连起来了！” “真是好大一个瓜，这一出出的，搞得跟连续剧似的。” “唉，那叶蓁蓁也是活该。当初要是能好聚好散，不久没有这些屁事吗？平白给自己也搞了一身泥。” “可不是，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 第43章 嗑cp的快乐，你不懂! 有关叶蓁蓁的八卦很快就失去了市场，明天要拍的集体大合照成了更受关注的话题。 “同学们，网上买的校服都订好了，大家自己按尺码来讲台上领哈。” 路仁用美工刀拆开纸箱子，将上衣、下装分开叠放，“左边是女生的，右边是男生的，别拿错了！” 几个好奇心强的立马蜂拥而上，把塑料包装袋翻得哗哗作响。 高三六班采购的合照服装跟韩剧里常见的校服是同款，总体还是比较中规中矩。 女生的上衣是白色衬衫，下装是灰蓝色的百褶裙，包装袋里还配有跟下装同色系的领带。 男生的衣服更加朴素，上衣跟女生的大差不差，下装都换成了灰蓝色的中长短裤，有的男生则选择的是长裤。 “不是吧，我们班服真穿这个？”有人翻着翻着，忍不住吐槽道，“感觉材质挺一般的。” “班服不都这个质量？花大几百买只穿一次的衣服也不划算。” “就是，穿个样式不就得了。别的班不也这样？还能穿出花来？” “别提了，还是我们班太老实，你知道别的班都买啥款式的班服吗？” “什么？” “一班听说是汉服，三班好像是旗袍和中山装，牛逼不？” “大夏天的，穿汉服，不得热死？” 那人还没接话，路仁扭头插话道：“听说二班都没买班服，就穿土了吧唧的校服。咱们这套衣服，总比校服好看吧？” 那人想想肥大的校服裤子，不由赞同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大箱子的班服都被分发完毕。 同学们纷纷急切地拆开上衣，在胸前比划：“怎么样怎么样？” “我穿这个好看不？” “这衬衫怎么有点透？” 肖鸿积极地帮沈凡拆开上衣，展开在他身前比划：“你还别说，凡哥，人帅就是穿啥都好看。” “你这瞅着，跟那韩剧里的男主比，也不遑多让。” “……谬赞了。”沈凡扶额，这上衣跟自己身上不是同款白衬衫吗…… “话说宋同学他们的班服长什么样？”肖鸿将上衣揉成一团，还给沈凡，“明天我要带相机，到时候给你俩拍合照，咋样？” “行啊。”沈凡没有拒绝，“不过你对我们俩也太上心了吧？” “那可不，我可是你们俩的cp粉。” “……6。”沈凡不理解，沈凡大受震撼。 “恋爱当然还是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肖鸿挤眉弄眼，“嗑cp的快乐，你不懂！” …… “今天上午就不学习了，都到操场上去拍毕业照。”戴强敲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一点，“不要拍太久，十点都准时回来。” “不是吧，就给这么点时间拍照啊？” 戴强的小眼睛一瞪，双手往身后一背：“不满意啊？那你就别去拍好了！” “……别啊，戴老师，我不就吐槽吐槽。”那个学生赶紧拖长了声音讨饶。 “这还差不多。高考可还没结束，别一个一个的，心都飞了。” “拍完照，赶紧回来自习，明后两天继续模拟考。” “不是吧？” “真的假的？” “老师你好狠的心！”一听到模拟考的消息，班里顿时哀嚎一片。 “以考代练，不然你们做题的手感都没有了。”戴强面无表情，无视了底下同学们的痛苦，“现在，都到大会堂门口集合。” …… 大会堂门口。 高三年级所有班级，按照顺序排成方队，依次踩上阶梯，轮流拍班级集体照。 “看来汉服还是得配合妆造，披头散发穿着，影楼风很明显。” “确实，看起来有点廉价，还不如我们的班服。” “靠靠靠，快看，三班的旗袍。” “把你口水收收，你看的是旗袍吗？我都懒得拆穿你。” “你不也看得起劲。该说不说，旗袍配小高跟，确实很有味道。” 肖鸿也垫着脚欣赏，“凡哥，快看，那个是不是宋同学！” 沈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眼看到了挺拔窈窕的宋晚凝。 三班女生的班服都是青色旗袍，上面印着山水画，侧面微微开叉到膝盖上方。行走间，女孩子们细腻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即便大家穿着同款衣服，各有风味，宋晚凝在其中，仍然显得格外出挑，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 这套衣服正好勾勒出宋晚凝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加上她仪态大方，更衬得身材曼妙、气质优雅，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恬静。 正在这时，宋晚凝似乎听到声音，缓缓转动身体，不经意地往后回望，恰好对上沈凡望过来的目光。 宋晚凝立即微微一笑，小幅度地冲他摆摆手，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欣喜。这一动，仿佛仕女图活了过来，伊人从画中走了出来。 肖鸿的目光在遥遥相望的两人间逡巡：“你们俩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见沈凡没有反应，肖鸿再度强调。 沈凡收回目光，哼了一声：“哪里不对劲？” “太黏糊了，我都看见电闪雷鸣、火花四溅了。” “……” 很快，十二个班的大合照全部拍完了。 各班同学四散开来，三三两两地去找各自要好的小伙伴合照。 肖鸿将挂在胸前的微单取下，拦住近旁的路仁：“帮我和凡哥拍张照呗。” 路仁正要按下快门，费劲地从人海中钻出来的宋晚凝突然闯入画面：“沈凡~” 在惯性的影响下，路仁不受控制地按下快门。 “可算找到你了~”宋晚凝在沈凡身旁站定，露出欢欣雀跃的笑容。 肖鸿听见快门声，赶紧跑过去查看成片。 “……不是吧路仁！”肖鸿哀嚎，“让你给我和凡哥拍合照，你怎么拍成了他和宋同学。” 横幅的照片中，肖鸿贴近相框边缘，像个路人。 沈凡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宋晚凝，宋晚凝则面带惊喜地接近。大抵是因为抓怕，能清晰地看见沈凡偏头和宋晚凝欣喜奔过来的动作弧度。 一个穿着清爽的衬衫裤子，一个穿着古典的旗袍，在人海中对视，居然有种穿越时空、双向奔赴的氛围感。 明明肖鸿占据的空间也不小，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沈凡和宋晚凝在情感上更亲近。 “气死了，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好看。”肖鸿看着照片嘀咕。 …… 第44章 这么可爱的请求，谁顶得住? “你怎么来了？”沈凡微微低头，轻声问道。 宋晚凝抿着唇，露出一点羞涩的笑容，伸出右手：“送你。” 这是她昨晚在精品店里特意挑的，价格不算贵，但是颇有寓意。宋晚凝一看到，就想送给沈凡了。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塑料袋，看上去像装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什么？”沈凡有些好奇。 “你拆开看看~”宋晚凝娇俏地眨眨眼，期待得看着沈凡。 沈凡依言，小心翼翼地撕开锯齿状的包装，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小猪手办。它穿着麋鹿的圣诞套装，一手举着礼物，一手举着长柄伞，看上去憨态可掬。 自己的属相是猪，生日正好是圣诞节那天，红色大概代表好运？沈凡猜测着。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不是节日才想送你礼物，是每时每刻，看到有趣好玩的东西，都想分享给你。 宋晚凝按住漂浮地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这是贿赂。” 她顿了顿，“所以可以跟我多合照几张吗？” 沈凡有些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么可爱的请求，谁顶得住？ 他握紧圣诞小猪猪，顺手放进裤子口袋里，转而看向肖鸿：“正好，肖鸿带了相机。” 肖鸿：亏你还记得我。 头号cp粉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其实他刚刚已经偷拍了好多张，照片里满是溢出屏幕的恋爱酸臭味。 “要不要换个场景，这里人太多了。” “好啊，我都可以。” 三个人一拍即合，在操场上、礼堂里、教室中都留下了不少合影，成为日后回忆起时的宝贵纪念。 后来，宋晚凝还特意买了一本相册，将所有照片打印出来，一张张装好，小心地收藏起来。 …… 拍完大合照，时间就像按下了快进键。 在高考前的16天，每天都是周而复始的模拟考试两天，一天自习。这时候再让老师们进行讲解，已经失去了意义。而各科教师们则按照课表坐在讲台上，随时给有问题的同学们答疑解惑。 由于时间紧，这些模拟考试都没有再统计分数并排名。 不过，戴强还是非常关注沈凡的成绩，每次都单独帮他汇总，眼见着他的成绩从上次的596提升到612，又提升到638，再从638，涨到666。 一般来说，如果高考也可以稳定这个成绩，沈凡完全可以去一个中上等985。可惜，最初沈凡可是被当作清大北大的苗子在培养…… 戴强的心里转过很多想法，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跟沈凡谈谈。就剩下这么点时间，除了沈凡突然开悟，不然他跟沈凡说再多，也没有丝毫助益，反而会让对方的心理压力倍增，影响最终的考试成绩。 戴强摸摸自己稀疏的头发，长叹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得好好抓抓谈恋爱这事，确实是太影响成绩了。 …… 6月6日，距离高考还有一天。 戴强双手撑在讲台上，做最后的讲话。 “同学们，明天就是高考了。大家这段时间都在模拟考试，身体上应该已经很适应高考的节奏了。” “我相信，只要大家认真谨慎，用平常心对待这场考试，肯定都能取得好成绩。我在这里，提前预祝大家，都能心想事成，考上满意的学校。” “最后提醒一下，饮食上有注意，跟平常一样，不要特意下馆子或者吃太好，之前就有同学吃坏了肚子……” 高强度的学习终于要落下帷幕，教室里的空气充满了快活。 肖鸿趁机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沈凡：“凡哥，之前拍的合照。” 沈凡拆开，一张张翻看，除了他和肖鸿的几张合照，大部分都是他和宋晚凝的。 不得不说，肖鸿不愧是两个人的头号cp粉，抓拍的很多照片都非常有氛围感。 在教室里，既有两个人站在写着高考倒计时的黑板报前，活泼比耶的照片；又有两个人假装是同桌，宋晚凝竖着书本，偷看沈凡侧影的照片。 在操场上，既有两个人在跑道上你追我赶的照片，又有两个人在观众席上互动的照片。 …… 这些照片都是一式两份，沈凡将它们逐张分开，堆叠在一起，打算放学后拿给宋晚凝。 “叮铃铃”，悦耳的晚自习铃声响起，安静的教室立马沸腾起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明天就要高考了，我好紧张。” “我也是，不过还是赶快考完吧，早死早超生。” “你紧张啥，平时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你喜欢的学校。” “借你吉言。” “你在哪个考场？” “我就在本校。” “我要去小学，那小桌子小椅子，感觉坐着肯定憋屈得慌。” 在这篇嘈杂的讨论声中，沈凡提溜着书包，顺着后门去了高三三班。 “宋晚凝吗？她晚自习好像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哪里不舒服？”沈凡微微皱眉，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好像是吃坏了肚子，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开始上吐下泻，具体啥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沈凡背着书包，快步下楼，毫不迟疑地往学校对面的宋家走去。 …… 宋家。 国外临时有个任务要处理，宋爸爸就顺便带着宋妈妈去法兰西探探路，让宋妈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法兰西。 这几天，宋晚凝都是一个人上下学。她也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还是腹部不小心受凉，今天晚上突然开始胃痉挛，整个腹部翻江倒海，疼得她直冒冷汗。 上吐下泻了几回，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连忙跟老师请假、先回家躺着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宋晚凝顿时舒服多了。没想到刚安生一会，她又开始大吐特吐，整个人几近脱水。 宋晚凝蜷成一团，像只小奶猫似的哼哼唧唧，因为难受疼出的虚汗将发际都打湿了，让刘海紧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咚咚咚”，隔着木门，宋晚凝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敲门声。 大半夜的，谁会来找自己？ 就在她以为是幻听的时候，那阵敲门声又锲而不舍地响起。 宋晚凝强撑着身体，坐立起身，穿上拖鞋，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门口。 这时间漫长地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沈凡有些疑惑，难道宋晚凝去医院了？ 他不死心，继续敲了敲门：“宋晚凝，你在家吗？我是沈凡？” 第45章 一颗心慢慢沉沦 “沈凡？你怎么来了？” 宋晚凝将门打开，感觉单单是这个动作，已经让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松开手，赶紧跌跌撞撞地坐进门边的沙发里，微微喘着气。 “我本来想把合照给你，没想到有同学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 沈凡顺手将防盗门带上，有些奇怪地环视了一圈，“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拍完大合照后，学校接连模拟考试，将他的学习时间压缩得非常紧。因而，沈凡忙着高考冲刺，想尽办法利用一切时间补理综，几乎都没怎么跟宋晚凝再见过面。 对方似乎也怕打扰到他的学习，基本不怎么出现。 “嗯嗯，他们前几天都出国了。”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适，宋晚凝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她面色苍白，整个人仿佛都要变成透明的。 沈凡见状，赶紧几步上前，也顾不得礼貌，径直上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在发烧。” 宋晚凝不自觉地用额头蹭了蹭沈凡冰凉的手背，有些迷糊地抬眼看向他：“是吗？我都没有感觉到。” “我看你都快要烧糊涂了。”沈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家里钥匙在哪？” 他扶起宋晚凝，揽着对方纤细的腰身，“我拿上钥匙，送你去医院吧。” “在书包里……”宋晚凝气若游丝，整个人像一只反应迟缓的树懒，“等等，明天是不是就要高考了……” “那也不耽误送你去医院。”沈凡打断宋晚凝的话，不由分说地将人拦腰抱起，步伐稳定地往楼下走去。 宋晚凝靠在沈凡胸口，听着他胸膛传来的有节奏的心跳声，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有种倦鸟归巢的踏实感。 她搂着对方的脖颈，仰头偷偷看着沈凡俊逸的侧脸，心里的感动几乎要溢出来。上次是跟家里人吵架，这次是生病，每一次，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沈凡就会恰到好处的出现。 …… 宋晚凝的身体一向健康，她还没有深夜来过医院的急诊部门。 没想到街道上冷冷清清，这里却热闹得像个菜市场。小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吵得她头脑嗡嗡作响。 本来因为身体不适，她的情绪就格外不稳定。吵闹的环境又让她莫名委屈的小情绪无端地被放大了一百倍。 宋晚凝靠着医院的座椅，吸了吸鼻子，赶紧在大厅里找寻沈凡的身影。 她凝视着沈凡忙前忙后，帮自己挂号、缴费，本来漂浮的心里仿佛被注入一股暖流，瞬间将那股不受控的负面情绪冲淡了不少。 挂完号，沈凡又赶紧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电解质水和一包暖宝宝贴。这才匆忙折返，坐到宋晚凝身边。 他撕开一袋暖宝宝贴，将它贴在宋晚凝的腹部，柔声问道：“这样好一点吗？” 宋晚凝刚刚又去厕所吐了一回，正口干舌燥着，赶紧结果水杯，喝了点电解质水补充水分，这才困倦地眯着眼睛，乖乖点头。 “好多了，谢谢你~” 沈凡顺势将人揽到怀里，让宋晚凝靠着他的肩头小憩。 “你先休息吧，等会排到了，我叫你。” 随后，他又怜惜地摸了摸宋晚凝的额头，感觉温度比之前降低了不少，沈凡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宋晚凝窝在沈凡肩头，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气息。沈凡的衬衫上似乎还残留着阳光暴晒过的味道，温暖、明媚，让人忍不住沉溺。 幸好，今天还有他陪在身边……宋晚凝迷迷糊糊地想到，心里熨帖不已，一颗心慢慢沉沦。这样好的人、这样细腻的照顾，好希望能永远拥有。 …… 在候诊室等了快半小时，终于轮到他们。 医生简单地问了一下症状，不到两分钟就下了结论：“急性肠胃炎，不严重，去一楼取药吧。” “止吐的。饭前饭后吃都行，含在舌头下面，八小时吃一次。” “饮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沈凡连忙追问。 “白米粥，适量加点盐，一周不要吃水果喝牛奶。从吐开始，什么也不要吃，禁食6-8小时。” 沈凡还想再问些什么，医生已经无情地下了驱逐令。 “下一个。” …… 再将人送回家时，时间已经接近11点。 宋晚凝喝了药，难受的感觉褪去了不少。 她看了看床边的闹钟，忍不住面露抱歉：“真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高考，你快回去吧。” “用不用我陪你？”沈凡担心她晚上又会难受，家里也没有人可以照顾，如果有个什么万一…… “不用不用，你快点回去。”宋晚凝连连摇头，如果不是身体确实非常不舒服，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沈凡在今天照顾自己，毕竟明天的考试那么重要，要是因为自己，有了什么意外，她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真不用？” “真不用。你再不走我要生气了。”宋晚凝费劲地推着沈凡的胳膊，“你快点回去睡吧，这样明天才能有个好状态。” 她扬起一个笑容，宽慰沈凡：“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医生不也说不严重吗？”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宋晚凝又是感动，又是焦急：“不要！” “高考才是头等大事，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惦记我。我今天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 沈凡看着宋晚凝都快要气成包子脸，只好无奈地答应。 他摸了摸宋晚凝的小脑瓜：“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嗯，晚安。” 说是这样说，沈凡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他无头苍蝇似的在客厅转了一圈，拐进厨房，四处搜寻起来。 从晚自习刚开始到现在，宋晚凝估计已经有6个小时没有吃饭了，再加上她上吐下泻的，肚子里应该早就空空如也。 如果她早上起来，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哪怕自己下楼拿外卖也不方便。 这样想着，沈凡将电饭煲从角落里拖出来，插上插销，淘好米，还细心地加上了小半勺盐，按下了定时。 按照时间，宋晚凝明天一早就能吃上白粥了。即便她早上不想吃，电饭煲有保温功能，保证她饿的时候，随时有些东西可以垫垫胃。 将这一切昨晚，沈凡环视了一圈厨房，顺手提着厨余垃圾，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轻声关上大门，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 跟以往不一样，这次推开门，家里黑漆漆一片，倒是没有人要对他三堂会审。 沈凡舒了一口气，暗自吐槽，儿子永远是儿子，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怕被爸妈逮住问话。 他蹑手蹑脚地回了房，不知道自己刚一关门，斜对面的主卧就打开了一条缝。 沈芝华扒着门缝，小声吐槽：“你儿子心真大，都高考了，还在外面晃荡，这么晚才回家。” “孩子不都提前说了吗，送同学去医院看病……” 沈芝华合上门：“就说他主意大，你还老替他开脱。我也可以帮他送同学看病，我还是医生呢，专业不更对口？” “要不是怕耽误他休息，我肯定要说他。” “是是是，老婆大人英明。”沈国安赶紧上前给沈芝华捶捶肩，连忙保证，“我明天肯定准时送他去考场，保证再没有意外。” 第46章 这小子跟我一模一样 宋晚凝是被一阵饭香唤醒的。 白粥翻腾的“咕噜咕噜”声，伴随着淡淡的米香，顺着门缝，传进她的耳朵里。宋晚凝吸了吸鼻子，缓慢地睁开眼，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大早上的，谁家在做饭呀？” 昨天吐了半夜，她的肚子本来就空空如也。 这味道越闻越香，勾得肚子“咕咕”叫的宋晚凝不由自主地坐立起身，循着香味一路追踪过去。 她打开房门，顺着客厅的墙沿，慢慢摸到厨房。 清晨的阳光顺着玻璃窗照在灶台上，白色小电饭煲的出气口正蒸腾着袅袅的热气。在光影和热气的交相辉映下，整个画面仿佛家具广告一般，透着温馨和质感。 宋晚凝有些莫名的触动，总感觉眼前这一幕，似乎就是家的具象化写照。 不用想也知道，这十有八九是沈凡昨晚做的。 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懊恼。感动沈凡的细致入微，懊恼自己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生病，平白拖累沈凡为自己费心费力。也不知道他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睡得好不好，会不会影响今天早上的考试…… 宋晚凝停驻在厨房门口，静静注视着，仿佛要把眼前这一幕刻进心里、录入脑海里。良久，她才挪动脚步，缓缓走到小电饭煲前，准备掀开锅盖时，这才发现灶台上还贴着一张粉色便利贴—— 已加盐。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落款是沈凡，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狂草字迹。 宋晚凝小心地将便利贴从侧面撕下来，这样可以不让便利贴变得卷翘。 她将便利贴贴在左手手背上，用右手食指点点沈凡的签名，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也祝你金榜题名。” …… 再次坐在高考考场上，沈凡不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得益于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复习，他对知识的掌握程度大大提升，早已今非昔比，现在内心非常笃定、踏实。 语文卷子发了下来，他翻阅着古诗文和作文题，心里有了谱。整张卷子的风格还是比较基础的，没有什么偏难怪题，只要自己稳定发挥，120分肯定是稳的。 回想着宋晚凝对他的教导，沈凡下笔如有神，在答题纸上“唰唰唰”写下答案，密密麻麻占满了所有格子。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伴随着监考老师的提醒，沈凡也在作文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句号。他慢条斯理地盖上笔盖，将水笔放在桌上，又细心查阅了一遍整张卷子。 “叮叮叮。”刺耳的下课铃响起。 “考试时间到，请各位考生停止作答。” …… 沈凡背着书包，顺着人流向外走去。 他的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你考得怎么样？” “那句古诗词死活想不起来。” “我的作文标题是一花独放不是春，应该不跑题吧？” “差不多，我写的是损人不利己……” “沈凡！”沈国安看到儿子，兴奋地挥挥手，“这儿！” 高考门口不好停车，堵得水泄不通，他特地把轿车换成了摩托。 沈国安接过沈凡的书包：“感觉怎么样？” “还行。” “那就好。”沈国安也不细问，生怕哪句话说得不恰当，再影响孩子心情。他拍拍摩托车后座，“上来，我们赶快回家，早点吃饭，早点午休，下午还有一场硬仗呢。” “咳。”沈凡有点尴尬，“老爸，能不能先去一趟光辉中学？” 沈凡的考场在紫水中学，距离光辉中学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直接从紫水中学回家，也不经过光辉中学。 “回你学校干嘛？”沈国安瞬间有些紧张，握紧了车把，回头看向沈凡，“总不能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吧？”现在再回去，也早就清理掉了……沈国安越想越焦虑。 “不是，不是，昨天我不是送同学去医院吗？我想今天再去看看她。”沈凡赶紧解释。 沈国安舒了一口气，“跟高考没关系就好。” 话音一落，他又转而吐槽：“高考倒是不操心，光操心人家的病了。” 这小子跟我还真是一模一样，妥妥的恋爱脑。 这话实在没法接，沈凡只能岔开话题：“我们快去快回。” “行行行，真是欠了你的。”沈国安一踩油门，轰隆隆地疾驰而去。 …… 喝完白粥，宋晚凝感觉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昨天她突然上吐下泻，吓坏了徐老师。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没法再去参加高考，帮徐老师冲一个高分了。宋晚凝有些不好意思，趁着这个空档跟对方发消息道歉，并说明情况。 正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宋晚凝吓了一跳，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自己。 她打开门，险些跟沈凡手中装着皮蛋瘦肉粥的塑料袋来了个贴面杀。 “沈凡？！”宋晚凝又惊又喜，转而又有些担忧，“考试还顺利吗？” “嗯嗯。你身体好些了吗？” 宋晚凝听着沈凡的询问，感动得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何德何能，让沈凡在高考间隙，还如此惦记自己。她的心仿佛一块坚冰，被泡进一潭温水，慢慢融化。 “已经好很多了，不是说不要来看我吗？”话虽这样说，但是宋晚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些娇嗔，显出了难以抑制的开心。 “你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我再不来看你，你不就成孤寡老人了？”沈凡调侃道，他又提了提手中的皮蛋瘦肉粥，“正好给你换换口味。” 其实电饭煲里的白粥足够宋晚凝吃一天了，她本来也计划随便对付过去，可是，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谁不想换换口味呢。 满腔的欢欣雀跃让她抑制不住地笑眼弯弯。宋晚凝抿紧嘴唇，才勉强让自己的唇角没有翘到天上去：“沈凡，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其实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但是话涌到嘴边，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一句祝福：“祝你下午考试顺利。”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好。再见。”宋晚凝握着门把手，目送着沈凡一步步下楼，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背景，才合上门，穿着拖鞋在玄关处蹦跶了一下。 她好欢喜好欢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快要溢出来的快乐挥发一些。 第47章 腻歪的花语 “叮咚叮咚。” 楚楚花店的玻璃门被人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店老板楚楚循着声音看向来人，放下手中的剪刀，连忙迎了上去：“晚凝，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楚楚姐，我想来学一下插花，不知道你今天方便吗？”经过一天的休整，宋晚凝自觉身体大好，就想趁着高考结束这个特别的时间点，给沈凡准备一点小惊喜。 正好她以前的邻居姐姐楚楚自己开了花店，宋晚凝便想着，自己亲手做一束花，祝沈凡前途似锦。又好看，又应景，寓意也好。 “方便呀，你想做什么样的花束？”楚楚连忙应允，心下有些好奇。 以前寒暑假或者周末，宋晚凝经常会来花店，给她帮忙，两个人就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聊天，别提多惬意了。可惜宋晚凝后面上了高三，学业变忙、分身乏术，她也就不怎么过来了。 听到楚楚的问询，宋晚凝忙不迭地拿出手机，跟她展示自己选好的样式。大片大片的浅蓝色绣球花配上几朵白色洋桔梗和手球花，分外清丽。 “是送给喜欢的男孩子吧？”楚楚揶揄。 宋晚凝有些羞囧，更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楚楚点点画面中的洋桔梗，“它的花语有真情告白、始终如一的爱、真诚不变的爱等等，反正花语都挺腻歪的。” 宋晚凝有些哭笑不得，明明这束花的主要构成是绣球花。她点点头，转而问道：“绣球花的花语呢？” “团圆美满~”楚楚从柜台下面掏出各色包装纸，一脸暧昧地笑着调侃，“都是很好的寓意啦，肯定能让你的爱情甜甜蜜蜜、圆圆满满。” 天地良心，自己选这束花真的是为了祝沈凡前程似锦，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宋晚凝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这都是巧合！” “那岂不是更加说明这缘分是命中注定，你们俩是佳偶天成？”楚楚看着宋晚凝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逗了逗，还伸出两个食指比划在一起。 “楚楚姐！” 眼看宋晚凝要恼羞成怒，楚楚连忙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不说了。” “正好现在店里没客人，我们赶紧开始。等会忙起来，我可就顾不上你了。” …… 花如其名，一枝绣球花非常大，如同一朵蓬松的绣球。 相较于其他品种的花，绣球花很好打理，除了修剪根茎，加上营养管，并不需要太多的操作。 宋晚凝捏着两根绣球花的枝干，以打螺旋的方式，将三朵洋桔梗和数朵手球花一一添加在绣球花背面，衬得绣球花更显淡雅。 为避免单调，宋晚凝左思右想，又自己添加了一些黄色花蕊、白色花瓣的涅瓦小菊。 做好形状后，楚楚帮着她，一起用透明胶带对花束的枝干进行缠绕，将它们牢牢固定在一起。 最后，用大剪刀将底部的枝干剪短，先后用欧雅纸进行包装一束“前程似锦”的花束就大功告成了。 “好好看！”楚楚站在宋晚凝身后，上下左右多个角度欣赏着，“我店里要不也卖卖这个款式吧？” 宋晚凝赶紧摇头：“那我这束花就不特别了。” 楚楚佯装生气，哼了一声，“小气鬼！” 被这样吐槽了，宋晚凝也不恼，笑盈盈地应承下来。她满心欢喜地摆弄着花束，头一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慢到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 下午五点，宋晚凝准时出现在紫水中学门口。 这里早早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学生家长，不少妈妈穿着旗袍在门口等候，寓意着“旗开得胜”。也有家长捧着束花，等着送给孩子。 因而，拿着绣球花束的宋晚凝看起来倒不算特别突兀。只可惜她和花都过分亮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姑娘，你这花哪买的？还怪好看的。”一个大妈上前搭讪，“我也想给孩子整一束。” “……这是我自己做的，店里可能买不到。” “这是绣球花吗？”另外一个大爷好奇地张望着。 “对。” “欧呦，那你手怪巧的。” “自己包的话需要多少钱呀？” “你之前学过插花吗？” “你是来送给哥哥的？还是男朋友的？” …… 宋晚凝紧抿着嘴角，简直想要找块地把自己埋起来。她来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一出，为什么阿姨叔叔们这么热情？！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询让她完全招架不来，好在这时，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本来围着她的家长们都往前涌动，希望能尽快看到自家孩子。 宋晚凝护着花束，慢慢往后退去。她真是失策了，这种情况下，不把花束挤坏就不错了…… 她逆着人流，有些懊恼地向学校对面走去。那里虽然也三三两两地站着不少家长，但比起学校门口的盛况，已经好上不少。 宋晚凝鼓着腮帮子，有点沮丧。她兴冲冲地准备了一上午，居然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问题，更没想过会遭遇这种情况。 且不说成功把花送给沈凡，能不能在汹涌的人潮中，精准地找到对方，都是一件难事。 宋晚凝正发愁着，就看见身旁的一家人缓缓展开手中的红色横幅—— 【花花世界迷人眼，今天王美丽最耀眼！】 “等会看到你姐姐过来，记得喊口号，听见没有。” 两个举着横幅的男生一脸不情不愿，倒是横幅底下的两个小朋友欢呼雀跃，尖叫着回应：“听到了。” “听到了！” “好了好了，小声点。我们的口号还记得吧？” “记得！恭喜姐姐渡劫成功，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恭喜姐姐脱离苦海，去大学谈优质恋爱！” “撕毁三千烦恼书，恭喜恢复自由身！” “好的好的，你们记得很牢嘛。我等会姐姐过来，我说预备，你们就喊哈。” …… 虽然家庭氛围很好，但是确实蛮容易社死的。 宋晚凝担心自己被波及，赶紧偷偷溜到旁边的文具店。 话说，这横幅社死归社死，倒真的给她提供了一点灵感。宋晚凝越想越激动，甚至有点小窃喜。 虽然这样做，除了给沈凡一点惊喜，可能还会有一点惊吓。 第48章 会永远被铭记的第一次 “广播找人，广播找人。” “光辉中学高三六班的沈凡，请听到广播后，到完美文具店。你的朋友在这里等你。” “光辉中学高三六班的沈凡，请听到广播后，到完美文具店。你的朋友在这里等你。” …… 粗粝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穿过马路，向对面的紫水中学传去。不少同学面面相觑，似乎在问——找的是你吗？ “凡哥，是不是找你啊？”肖鸿很幸运地跟沈凡分到了一个考点，两个人约好考完英语就一起出去嗨，便双双拒绝了家长的接送要求。 “谁啊，还怪牛的。”肖鸿搭着沈凡的肩膀，啧啧称奇，“居然还能动用小卖部的扩音器。” “去看看。”沈凡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谁会用这种方式找自己。 这样想着，他领着肖鸿，径直向紫水中学对面的完美文具店走去。 王美丽一家人看着近旁的广播，齐齐发出惊叹声。 “厉害，早知道我们也给美丽整一个扩音器，这阵仗，肯定嘎嘎有排面。” “是的，绝对比现在热闹。” “……妈妈，现在这样已经够社死了。”王美丽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被家里人摁着，被迫跟他们一起，站在横幅前拍照留念。 完美文具店。 宋晚凝将花束背在身后，有些拘谨地躲在货架旁，时不时地往门外看去。 这倒不是为了等会突然跳出来，给沈凡惊喜，而是广播声效果一出，她先尴尬上了。为了避免社死，宋晚凝几乎本能地撤退到了货架后面。 “姑娘，这喇叭还得播多久呀？”老板收了宋晚凝的钱，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意思，就是嫌弃它有点吵。 “再播五分钟吧，如果还没有人来，估计他就走掉了……” 两人正说着，宋晚凝隔着厚实的透明门帘，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她瞬间紧张起来，赶紧缩回身子，贴在货架旁，透过缝隙小心观察。 “老板，我是沈凡，请问……” 沈凡的话还没说完，坐在老板椅上的老板就抬抬下巴，顺手将吵人的扩音器关上，还文具店一室宁静。 沈凡闻言向后转身，就看到宋晚凝从货架后探出脑袋，有些羞赧地冲他招了招手。 紧随而来的肖鸿也看见对方，赶紧急刹车，在文具店门口站定。作为cp粉头子，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现在可不能蹿过去捣乱。 沈凡顺着货架，几大步走到宋晚凝面前站定：“你身体都好透了吗？” 站在对方面前，沈凡这才看清宋晚凝的穿着，不禁有些耳目一新。 大概她在学校里习惯了好学生的人设，总是穿着齐膝或过膝的连衣裙或半身裙。这次，宋晚凝上身是白色海军领的衬衫，下身是灰色的百褶裙。v型领口更显得她脖颈纤长，仿佛一只亭亭玉立的白天鹅。百褶裙则露出她白皙到发亮的长腿，让人瞬间理解了何为秀色可餐。 甚至在发型上，她别出心裁地将过肩的长发编程两股麻花辫，将发股扯得十分蓬松后向脑后折叠，用白色丝带装饰，整个人显得清纯动人又青春靓丽。 明明是一句关心，语气也说不上严厉，宋晚凝不知为啥有些心虚，总觉得他其实在说，你都没好，怎么还跑出去闹我？ 她晃了晃脑袋，赶紧将这奇怪的想法摇出去：“已经完全好了~” 说着，宋晚凝挺直了腰杆，将背在身后的花束拿到身前：“沈凡，恭喜你结束高考，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从看到宋晚凝那刻起，沈凡其实就猜到对方可能给自己准备了一点惊喜，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特意在门口等自己，还动用了文具店的大喇叭来找人。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收到一束花。 淡蓝色的绣球花开得绚烂，在白色洋桔梗的衬托下，更显得清新淡雅。夹杂在绣球花中的小雏菊为这束有些仙气的花束平添了几分俏皮。 看着这束清丽又浪漫的花束，沈凡一时有些语塞，本想先说句感谢，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居然是：“我还从没有收到过女孩子送的花。” “真的吗？”宋晚凝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沈凡的意料。 她有些雀跃地抬起头，满眼星星地看向他，“太好了！” 紧接着，宋晚凝有些得意地抬抬下巴，“所以我就是第一个送你花的女孩子啦。”会永远被铭记的第一次~~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 明明我是被送花的人，她倒比我更高兴，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荣誉。 沈凡失笑，接过花束，神情认真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 “咳咳，虽然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打断你们很不合适。”肖鸿隔着透明的帘子看了半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推开帘子进来。 “但是我真的好饿啊……” 宋晚凝这才发现，肖鸿居然跟沈凡是一起的。平白让人在一旁等了那么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是约好了吗？” “你也一起来吧。”沈凡还没有正面回答，肖鸿先积极地发出了邀请。 “我去方便吗？”宋晚凝有些迟疑，万一人家准备开黑打游戏，自己非要加入，他们俩肯定不自在。 “方便，怎么不方便。”肖鸿笑嘻嘻地接过话茬，“你们俩不嫌我在不方便就好，嘿嘿。” 宋晚凝读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被调侃地面色一红。她抬眼看向沈凡，一副你决定就好的表情。 其实今天沈凡答应肖鸿一起嗨，还有一重原因是想对方一起帮忙布置布置告白场地。 可是，宋晚凝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自己惊喜，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发现，她比想象中还要好。 正因为如此，他才希望，自己能给宋晚凝一次足够完美的告白。 沈凡狠下心，沉声道：“今天确实不太方便，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好吗？” 虽然心里确实万分失落，但是宋晚凝还是理解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目送着宋晚凝落寞的背影，肖鸿忍不住长吁短叹：“凡哥，真想不明白你36°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人家宋同学刚刚才给你送了一束花哎！” “多少男孩子一辈子都没有收到过女生送的花。”比如我。肖鸿暗暗吐槽。 “我要准备跟她告白的场地，怎么方便带着她？” “不用解释了，你好狠的心……”肖鸿停住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小圆眼，“啥，告白，你要跟宋同学告白吗？” “不然呢？跟你吗？” “呸呸呸，这种晦气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肖鸿搓搓手，一脸激动，“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 听着沈凡的计划，肖鸿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双手一拍，激动地都快要破音：“凡哥，我是真没看出啊！” “你怎么这么浪漫！这一套下来，谁顶得住！” 第49章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宋晚凝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心中的欢喜慢慢冷却。 大概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容易患得患失。虽然理性上，她非常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沈凡跟肖鸿有约在先，两个人一起出去干什么都很正当，但是，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种种，宋晚凝头一次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失落。 她甚至有些悲伤，怀疑沈凡其实对自己根本没有产生任何超出朋友的好感。 第一次，在摩天轮上，她鼓足勇气问沈凡，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沈凡避而不答。第二次，这么明显的送花之举，沈凡居然让自己独自回家……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抱有太多绮念，有太多没有宣之于口的期待，单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沈凡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他愿意帮助陌生的女孩子，贴好被撕碎的画稿；他在被围追堵截时，也优先保护自己；他在警局时，细心帮自己涂碘伏药水；他会送自己贵重精美的钢笔；他在临近高考时，也愿意挤出时间，陪自己去少年宫散心，在江边漫步，甚至连夜去了百京…… 这桩桩件件，无不显现出沈凡的体贴、耐心、温柔、细心。 难道，沈凡只是单纯的人好？ 宋晚凝垂着脑袋，丧气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问沈凡喜不喜欢自己、在高考这个特殊的节点给对方送花，已经是自己能做出的极限了。 她性格内敛，实在不知道应该再如何主动示好……当然，她即便知道，可能也做不出来。因为她害怕，如果沈凡此前的避而不谈其实都是无声的拒绝，自己再这么没有眼色，一意孤行，两个人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是宋晚凝绝对无法接受的状况。 如果…… 如果沈凡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么，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好了。 至少这样，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可以偶尔跟他聊天，偶尔约他一起出去玩。 宋晚凝慢慢理清了思路，紊乱的思绪渐渐明晰。她明白，其实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可是，还是好难过、还是好伤心。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可以拥有太阳，谁不想据为己有？ …… 与此同时，沈凡和肖鸿正奔波在寻找场地的路上。 不过六月初，杭城的气温已经飙到30多度。马路旁虽然有些高大的树木落下一团团树荫，但空气又闷又热，让人如同置身于桑拿房中。 “凡哥，你到底想要啥样的地方呀？”肖鸿撑着腰，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头一次发现，沈凡原来是这么精益求精、甚至有些挑剔的人，“刚刚那个ktv你说太昏暗了，第二个酒吧你又觉得太吵了，露天的你担心太热……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地方都推荐了一遍。” “咱们重要的是心意，不用这么追求完美吧？” 沈凡敛了敛眉：“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去那个酒吧。” 他低头翻阅着手中的点评软件，打算根据评分，从上往下都跑一遍。 肖鸿竖起大拇指，“行，我这回就舍命陪英雄。” 顺着海营路上的酒吧一条街，两个人从头到尾逛了一遍，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是一个装修雅致，分外有格调的咖啡馆。居中是一条长长的桌子，铺着有些少数民族风的桌面。桌子中间是几个花瓶摆件，两个小小的透明玻璃器皿中装着水培绿植。 桌子两边，各有三把椅子。桌子上方，是一盏华丽的月亮吊灯，波光粼粼，分外惊艳。 而桌头正对着的，是一个小型的舞台。吉他、架子鼓、钢琴等一应俱全。 “这个怎么样？！”肖鸿惊喜地出声，“女孩子肯定喜欢。” 宽敞明亮有质感，而且还可以吃烛光晚餐，确实比前面那些酒吧更合适。 沈凡也满意地微微颔首，快步上前跟老板交涉，订好了明晚的场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老公，沈凡是不是没有考好啊？”沈芝华一边拨弄着菜叶，一边有些担忧地往沈凡房间张望。 沈凡说是跟同学玩一会再回来，沈芝华还以为要嗨到凌晨，甚至通宵都有可能。没想到这天天不着急的小子，今天居然不到八点就回家了，而且一到家就躲进房间，也不知道在里面捯饬些啥。 ……又是跟人家跑北京，又是惦记人家的病体，能考好才怪。 沈国安心里这样吐槽着，嘴上可不敢说。 “估计是累着了吧，回房间里休息去了。”他顿了顿，“你要担心的话，我去敲门问问？” 沈芝华微微颔首，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国安赶紧过去看看。 沈国安不情不愿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润的双手，大步走到门前，双手放在胸前，鬼鬼祟祟的模样活像是一只大耗子。 站在门前，他一时之间还有点紧张。沈国安刚想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他想了想，还是矮下身子，侧脸紧贴在门上仔细凝听。 “铮”“噔”“咚”……里面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搞啥呢，在家里砸东西泄愤啊？ 不确定，再听听。 杂乱的声音慢慢变得有章法，变成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好家伙，这小子回来不跟家里人讲话，躲房间里弹起了吉他。 话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以前教他，还死活不乐意呢。 沈国安撇撇嘴，冲沈芝华招招手，让她也过来一起偷听。 “你这鬼鬼祟祟的，像不像话？！”沈芝华一边低声吐槽，一边也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跟沈国安面对面、贴在木门上侧耳细听。 “练吉他？” 沈国安努努嘴：“白操心他了。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很。” “还不是像你！”沈芝华气呼呼地拧了一把沈国安腰间的赘肉，“我估计是要向小姑娘告白，就那个宋同学。” “真的假的？”沈国安目露震惊，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不然现在练吉他，是为了陶冶情操啊？”沈芝华白了沈国安一眼，也不知道当初谁也巴巴在她楼下弹吉他。 哼，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50章 意想不到的惊喜 大概是昨天的分析让宋晚凝有些沮丧，即便约会时间近在咫尺，她也有点打不起精神。 她甚至怀疑，沈凡约自己，其实是想跟自己彻底说清楚，打算跟她保持距离。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头萦绕，宋晚凝一边叹息，一边翻阅着衣帽间里的衣服。 白色海军领衬衣、灰色百褶裙，穿过了；黑色v领连衣裙，衬不出气色，有点显老；鹅黄色泡泡袖连衣裙，有点显胖…… 宋晚凝几乎将每件衣服都试穿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一条淡紫色吊带连衣裙，外面套着米色的轻薄开衫。除去一指宽的吊带，这条连衣裙更像是抹胸裙，胸前形成一个蝴蝶结状的褶皱，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沟壑。 这不仅衬得她肌肤胜雪，更显得她身材曼妙。 宋晚凝在大大的落地镜前左右转动，晃动着蓬松的裙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转身打开衣帽间旁的收纳盒，又一条条试戴着项链，最终选了一条草莓吊坠。 为了搭配这身温柔又风情万种的裙子，宋晚凝还从箱底扒拉出弃用的卷发棒。这是一年前，为了跟闺蜜拍写真，她特意从网上购置的。没想到，自己笨手笨脚的，发型没有烫好，反而先给自己的手背来了一下，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 宋晚凝想着，撇撇时间，赶紧用手机搜索出几个教程。她模仿着视频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卷动着自己的长发。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宋晚凝都快要急出一头汗，终于将自己的黑长直变成了蓬松的大波浪。 她站在镜子前，拨弄着肩膀上的长发，满意地欣赏着镜子中的倩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样够好看了吧？ 宋晚凝转而又想起自己的推测，又有些沮丧地垂下脑袋，好看又有什么用，某人不喜欢，再好看也白搭。 “叮铃铃”，宋晚凝定的闹钟尖锐地嚎叫着。 她赶紧收拾起复杂的心情，一把抓住挂在门后的云朵包，手忙脚乱地往楼下跑去。 可不能让沈凡等太久。 …… 宋晚凝捂着胸口，胸脯也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久等了吗？” “没有，等女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沈凡嘴角微翘，有些惊艳地看着眼前的宋晚凝。比起昨天的青春靓丽，她今天的风格更加明艳动人，令人心折。 宋晚凝如若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定然要用力地点点头：毕竟花费了三个多小时打扮呢！ “我们等下去哪里？”宋晚凝平息了呼吸，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云朵包。她害怕，自己的猜测真的会得到印证。 “我昨天看到一个很不错的餐厅，蛮有格调的，所以想带你去尝尝看。” “是吗？”宋晚凝眉眼弯弯，为沈凡对自己的惦念感到开怀。 …… 遇见咖啡馆。 宋晚凝提着裙摆，小步快走，紧跟上沈凡。她有些拘谨地打量着这里。微黄的灯光、闪亮的水晶灯、桌上的玫瑰摆件，无不透露出暧昧的气氛。 甚至三三两两用餐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 难道…… 宋晚凝抿紧红润的薄唇，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不可能，沈凡从来都没有回应过。 她鼓了鼓腮帮子，赶紧否定自己先前的想法，生怕自己的希望落空，难以承受铺天盖地的失望。 “这里坐。”沈凡体贴地帮宋晚凝拉开椅子，这才推到自己的座位，款款落座。 头顶的水晶灯发出浅黄色的灯光，洒在对坐的男男女女身上。 宋晚凝透过这如同滤镜般的灯光，悄悄打量对面的沈凡，看他俊俏的面容，看他宽阔的肩膀，看他有力的胸膛……就是不敢看他深邃的双眼，害怕自己的满心喜欢会被一眼看穿。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沈凡递过菜单，礼貌地问道。 宋晚凝有瞬间的慌乱，赶紧从近乎痴迷的欣赏中回神，低下头，看向菜单：“榴莲披萨、酸奶水果捞、拔丝芋头吧。” …… 等菜的间隙，服务员走了过来，轻声询问道：“我们今天有唱歌免单的机会，请问你们两位有意愿吗？” 宋晚凝赶紧摇头，且不说她很排斥这种公开表演的活动，如果让她上台，她铁定手脚僵硬，一个字都唱不出来。即便她突然壮起胆子唱了，可她唱歌跑调呀，难听得要命。 服务员见状，又转向沈凡：“先生，您有意愿吗？” 宋晚凝也有些好奇地看向沈凡，微微睁大了眼睛。光辉中学喜欢填鸭式教育，没有什么文艺活动，她还真没见过沈凡表演节目，也没听过对方唱歌…… 沈凡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声线条件特别优越，如果他会唱歌的话，肯定格外有魅力。 这样想着，宋晚凝不免也有些期待，双手交叉、叠放在右侧脸颊，星星眼地看向对方。 沈凡回望着一脸殷切的宋晚凝，嘴角微微翘起：“好呀。” “那麻烦您这边请，跟我们的乐队老师一起准备一下。” 这么专业呀？ 宋晚凝目送着两人远去，好奇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小型舞台。刚刚那里还漆黑一片，现在有盏聚光灯照亮着麦克风附近的位置。 等会，沈凡应该就会站在那里，对着自己演唱。 不知为何，宋晚凝突然有些紧张，她不自觉地捏着桌布，怔怔地望着被找亮点一小块天地，听着自己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 “咚”、“咚”、“咚”……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不好意思在你们的用餐时刻打扰。接下来是我们餐厅的特别活动，将由沈凡先生演唱一首歌曲，送给一位女士。”刚刚来询问的服务员调试了一下话筒，跟咖啡馆里的顾客们介绍道。 不是唱歌免餐费吗？ 这说辞跟刚刚不一样呀？ 宋晚凝忍不住屏住呼吸，双手交叠，紧张地握着。 一名节奏吉他手、一名主音吉他手、一名贝斯手、一名鼓手、一名键盘手排成一排，有序地走进这一方小小的舞台，依次落座。 而沈凡缀在最后，抱着一把吉他，慢慢走进聚光灯下，坐在了高脚凳上。 他本就俊逸的脸庞被聚光灯镀上一层光圈，显得更加帅气逼人。 第51章 我应该去爱你 “什么情况？” “这小伙子还蛮帅的，好清爽。” “新出道的歌手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要唱什么呀？怎么都不提前通知？” 隔壁的男男女女，见状不由地有些好奇，纷纷将目光投到舞台上，窃窃私语起来。 这家咖啡馆非常有格调，隔三差五会请一些民谣歌手来唱歌，但都会提前通知，在店门口张贴好宣传海报，搞成一个小型的livehouse。 也不知道今天老板为何弄了个突然袭击，请了个不知名的小帅哥来表演。更何况，刚刚主持人可是说了，这首歌是专门送给一位女士的，听着就不像是表演。 “估计是要表白。”男生接茬，看这阵仗，十有八九是。 “这也太浪漫了吧！现在的小年轻真不得了。这也太会了！” “我以为只有在偶像剧里能看到的场景，居然真的在现实上演了！” “快快快，手机准备好，等会拍下来。” “啊啊啊，怎么就没有人给我专门唱一首歌？！” “切，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那男生本来也想今天表白，他订的花束等会就来了，没想到突然被不然抢了风头，他有些不满，忍不住低声吐槽。 女孩白了他一眼：“总好过某些人，连小孩子家家都比不过。” “……你要想听，等会我也上去唱一首。” “哼，闭嘴吧，就会拾人牙慧。”看沈凡拨弄着琴弦，女孩赶紧打断男生的话，也一脸期待地看向舞台。 沈凡摆正麦克风，直直地看向台下的宋晚凝：“一个月前，我遇见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她柔柔弱弱，爱哭爱笑爱撒娇，却又坚强、勇敢、体贴、善良。” “她帮我辅导功课，陪我一起承担流言蜚语。我们曾一起浪漫，坐着摩天轮，到达过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也曾一起疯狂，连夜奔赴到另一个城市。” “她是第一个送我花的女孩子，也是对我最好的女孩子。” “我时常在想，我一定是用光了上辈子的勇气，才能在这辈子遇见她。” 按照以往来说，宋晚凝绝对会惧怕这种被人审视的场合。虽然站在台上的是沈凡，但是别人打量的目光难免也会落在她身上。 可是，听着沈凡的字字句句，宋晚凝完全忘记了身边嘈杂的声音，甚至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只专注地回望着沈凡。 “所以，我想把这首歌，送给台下的她。时间紧张，这首歌我可能准备得不够充分，但是我想，你会听得懂。”说完，他回过头，冲身后的乐队示意。 一阵高昂的前奏响起—— “没错 我在心跳 没错 爱在燃烧 好想伸手把你拥抱” 回想着因为被流言蜚语中伤的宋晚凝，哭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宋晚凝，当时的沈凡，好想将她一拥入怀。 “世界那么渺小 我们往哪里逃 故事已决定好 谁是谁的主角” 回想起妈妈的反对，要求全家移民时，他们两个人在江边晃荡、连夜奔赴北京的场景，宋晚凝不禁红了眼眶。 “想着你的撒娇 看着你的微笑 只愿为你神魂颠倒” 回想起宋晚凝在游乐场的微笑、走不动了就撒娇要人背的画面，沈凡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低头拨弄着琴弦，继续浅唱低吟—— “不怕别人围剿 不听谁的劝告 躲进我的怀抱挡住一切风暴” 沈凡微微提高音调—— “全世界还有谁 比我们还绝配 我应该去爱你 不浪费能幸福的机会” “在爱情的面前 你我都太卑微 爱上了谁敢反对” “全世界还有谁 比你懂我的泪” 唱到这里，音乐声继续，而沈凡放下吉他，从舞台上一步步走到宋晚凝面前—— “我应该去爱你 要成为被羡慕的一对” “牵你的手 在人海中进退 什么都笑着面对” 他半蹲跪地，矮下身子，跟宋晚凝的视线齐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沈凡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情侣对戒，用那仿佛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宋晚凝同学，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宋晚凝忍不住捂住嘴巴，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她昨天还患得患失，生怕沈凡约自己是为了拒绝自己，没想到，沈凡居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她吸了吸鼻子，抽噎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放进沈凡宽厚的大手中：“我愿意。” 沈凡忍不住弯了嘴角，握住宋晚凝柔软的小手，低头小心地将女士戒指套在宋晚凝的食指上：“这下，你就跑不掉了。” 宋晚凝展开五指，满脸甜蜜地欣赏着这枚素戒，泪中带笑：“我很喜欢。” 她顿了顿，转而好奇地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应该去爱你。”是歌曲的名字，也是我对你的告白。 宋晚凝立即明白了这一语双关，她轻启红唇，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凡：“我也是。”我也应该用尽全力去爱你。 “呜呜呜，这也太好嗑了！” “也只有校园青春爱情才能这么纯粹了。” “郎才女貌，好配！” “把我杀了给他们助兴吧！” “我又相信爱情了，这也太感人了！”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过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居然齐声鼓掌并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宋晚凝刚扶起沈凡，跟他并肩而立，就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催促，面上浮出一团明显的红晕。虽然她明白大家也没有恶意，但是当众跟沈凡接吻，绝对会让她脚趾扣地。 如果沈凡要亲，自己拒绝好像也不太好，显得自己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宋晚凝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抬头依恋地看向沈凡。 沈凡看出了她的仓皇无措，揽住她的肩膀，一点点低下头。 宋晚凝又是紧张，又是害怕，赶紧提前闭上了双眼，纤长如蝴蝶翅膀的睫毛不停颤动着。 她听到沈凡轻笑一声，柔软湿润的嘴唇珍而重之地印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没有kiss…… 宋晚凝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她讶异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凡。那双形状姣好迷人的桃花眼低垂，眼里是能将人溺死的深情。 “谢谢。”宋晚凝呆呆地摸了摸刚刚被吻过的额头，讷讷道。 谢谢你也能喜欢我。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歌曲和戒指。 谢谢你的小心呵护、万分珍重。 谢谢命运让我们相遇，不早不晚，刚刚好，我遇见的是你。 …… 第52章 分手签到系统正式启动 与此同时，随着宋晚凝说完“我愿意”三个字，一个电子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一段崭新的恋情。分手签到系统正式启动。】 沈凡微微皱眉，纵然他不是什么迷信的人，刚一确定恋爱关系，就说什么分手，实在感觉有些晦气。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不能换成恋爱签到系统吗？】 芬芬卡顿了一下，【行吧，你是宿主，你说了算。】 【恋爱签到系统正式启动，每天签到，即可得到一笔丰厚的恋爱资金。】 【连续签到一周，随机掉落大礼包。】 【连续签到一个月，可获得三次幸运抽奖机会。】 【连续签到时间越久，分手时可获得越丰厚的奖励。】 【？】沈凡微微蹙眉，【怎么感觉你们这系统盼着我分手呢？】 【……想多了。】 【你要是真能一辈子不分手，我们也会有超级大奖的。】 芬芬冷酷地将小短手交叉，摆在胸前。 【现在是否签到？】 【签到。】沈凡在心里默念。 【宿主成功签到一天，获得十万元恋爱基金。】 【为庆祝系统首次开启，奖品雨将随机掉落，请做好准备。】 沈凡愣了一下，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不少小红包，像雨水一般向下坠落。居中的则是10、9、8……的倒计时。 他将目光调整到左面，手指装作敲击桌面的样子，不停点击着。 沈凡不理解，为啥每次发放奖励的时候，都要营造这么多多余的仪式感，如果不是他反应快速，绝对会被人当作神经病。 【恭喜你获得了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5次。】 【恭喜你获得了神级吉他技术。】 【恭喜你获得了高级唱功。】 【恭喜你获得了神仙厨艺。】 【恭喜你获得了顶尖理财能力。】 【恭喜你获得了身高+5cm。】不是，突然高这么多，陡然变成188巨人的沈凡有点方…… 【恭喜你获得了创业基金八百万。】 【恭喜你获得了动物亲和力+5】 …… “今天也是为别人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搞什么啊，表白搞得跟结婚一样。这给我整的……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帅气专一的男人？！麻蛋，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秦始皇复活。” “不是吧，这真的不是新出道的小鲜肉吗？” “是呀，又会写又会唱的，不比那些连脸都不能打的丑男强吗？内娱需要他来拯救！” “好羡慕这个女孩子，神仙爱情了属于是。” “好配啊！how pay！” “我已经可以脑补十万字甜宠文小说了，温柔校草跟他的可爱娇羞小同桌！” “我们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帅的男孩子啊！” …… 一曲终结，沈凡和宋晚凝回到餐桌前，热闹的讨论声却没有停止。 更有好事者，偷偷将视频传到了网上。 【嫉妒到面目全非！小说里的爱情照进现实o(╥﹏╥)o】 上传的女孩子是个几万粉丝的博主，她只是随手一传，就没有再放在心上，继续跟朋友聊天。 没想到才过去了半小时，她再打开手机，某音app居然出现了99+的消息提醒。 我被网暴了？ 小博主心情忐忑，胆战心惊地点开某音，居然都是对刚刚那个视频的点赞，并且强烈要求小博主放出完整版，想要把那首歌听完。 【不是炒作吧？这情侣颜值好高。】 【就算是炒作也认了，第一次见到颜值这么配的情侣，再也不是美女跟河童了。】 【糟糕，要长恋爱脑了！】 【怎么就亲了额头，我要看他们法式热吻！】 【按头小分队这里集合。】 【家人们，谁懂啊，他好爱，怕女朋友不好意思，眼神都拉丝了，居然只克制地亲了亲额头。】 【磕死谁了？渴死我了！斯哈斯哈】 【这要人命的绝美爱情呜呜呜】 【不结婚很难收场好不好！】 …… 随便一发的视频，居然比自己精心制作的干货视频火。这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小博主一边心酸，一边口嫌体直地上传了完整版视频。 也不知道是暑期流量大，还是踩中了什么热词，随着时间的发酵，这个视频越来越火，第二天晚上，它的热度居然冲到了同城第一名。 【博主，这对情侣你认识吗？他们的爱情故事能不能展开讲讲啊，好好奇。】 【妈耶，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高三的学长学姐。】 【好家伙，我高考完躺尸，人家高考完脱单。】 【我好酸，他们真的好配，不仅是颜值，还有实力。女孩子报送了北航，男孩子之前的成绩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天呐，我以为我嗑的是颜值情侣，没想到是学霸情侣。】 【我好恨，世界究竟给他们俩关上了哪扇窗！】 【优秀的人果然会爱上更优秀的人！】 【我不相信，一定是剧本，我怎么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人。】 【妈呀，信女一生行善积德，接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没有人夸小姐姐的颜值吗？又甜又媚，好可爱好清纯！】 【男孩子也好帅，这双开门冰箱，这大长腿（ˉ﹃ˉ）】 …… 昨天的一切都太过梦幻，宋晚凝心情激荡，辗转反侧，迟迟舍不得跟沈凡分别。他们两个人你送我回家，我送你回家，短短三公里足足走了五遍。直到凌晨，宋晚凝才依依不舍地上了楼。 洗漱完毕后，她又忍不住跟沈凡打起了电话，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要聊，但是就这样通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直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眠。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手机上显示着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宋晚凝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右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不知道沈凡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你醒了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点啥？】 那边的宋晚凝收到消息，忍不住欢欣雀跃，赶紧回复—— 【好呀~】 【你想吃什么？】 可能是有情饮水饱，一觉睡到半下午的宋晚凝一点也不感觉饿。她觉得，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能快点跟沈凡见面，怎么样都好。 【那你下楼。】 第53章 意外走红 【你已经到了吗？】宋晚凝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洗漱。 她一边刷牙，一边打字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醒了，就过来了。】沈凡没有直接回答，其实他一个小时前就过来了，敲门没有反应，他就猜到宋晚凝很可能还没有醒。于是，他就在小区附近晃悠了快一个小时，这才折返过来。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宋晚凝开心之余，免不了心疼，【我肯定能听到，省得你等这么久。】 【也不久。】 【我想你能多睡一会儿。】 宋晚凝放缓了刷牙的动作，忍不住瘪瘪嘴：呜呜呜呜，怎么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呀。 她快速捯饬了一下自己，擦干净脸，又给沈凡发消息：【你要不上来坐坐吧？我还得收拾好一会儿。】 【好。】 沈凡依言，上到二楼，就见防盗门虚掩着。他有些纳闷，透过缝隙呼唤道：“宋晚凝，你在吗？” “在的，你直接进来吧。我在卫生间。” 之所以没有出门迎接沈凡，是因为宋晚凝觉得自己现在邋里邋遢的，形象不够完美，这才躲在卫生间里。她一定要以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沈凡面前。 沈凡得到允许，在玄关换了鞋，这才几步挪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想着宋晚凝或许不会太久，就目光放空，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间客厅。 从电视墙上的家庭合照，到电视柜旁的巨大花瓶，再到阳台上的绿萝…… 半个小时过去了，沈凡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发时间。他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为什么女生出门这么磨蹭。 本来他以为等宋晚凝换个衣服，两个人就可以出门了。没想到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嗯，简单的洗个澡也可以。 又过了半个小时，卫生间里传来轰隆隆的吹风机声音。嗯，洗澡后顺便洗个头，也正常。 就在沈凡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吹风机的轰鸣声终于停止。 沈凡长舒了一口气：“是不是可以走了？”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砸在陶瓷洗手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 “……不好意思，还得好一会儿。” 宋晚凝有些尴尬，如果是提前约好了时间，她倒是可以腾出两三个小时倒腾自己，但是沈凡来得突然，她昨天又熬夜了，面色苍白、黑眼圈明显，怎么能不认真倒腾倒腾呢。 “没事，不知道，你慢慢来。”沈凡提高了音量，打开了游戏。 一般女生说一会儿，那么就得等好一会儿；既然宋晚凝都说了好一会，估计是得以小时为单位，一个小时起步的那种。 ……谁让他是人男朋友呢，那就等吧。这也算是甜蜜的烦恼了。 从两点半到四点多，宋晚凝终于收拾妥当，光鲜亮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穿着一条过膝的粉色圆领针织连衣裙，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最值得称道的是，在腰部两侧，有两块v型镂空设计，呈现出“＞ ＜\\\"的视觉效果，显得宋晚凝本就纤细的腰身更加盈盈不足一握。 宋晚凝摆动着裙摆，开心地展示着自己的新裙子：“怎么样，好看吗？” 沈凡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好看！” 他感受着手中细腻的触感，只觉得仿佛摸着一块冰凉凉、滑溜溜的嫩豆腐。 宋晚凝有些怕痒，忍不住弯下腰躲开，她娇嗔地拍开对方不老实的大手，“你干嘛？” “这衣服设计成这样，不能怪我。”沈凡收回手，一脸无辜。 宋晚凝面上忍不住浮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又羞又恼地瞥了他一眼。 她在客厅里巡视一番，将钥匙、纸巾、折叠伞一一装进帆布包里，这才挎上沈凡的臂弯，带上防盗门，一边下楼，一边问：“我们去哪？” 沈凡想到她昨天熬夜到凌晨，今天起床就开始装扮自己，这中间都没有进食过，估计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他一边夺过宋晚凝的帆布包，背在自己肩上，一边说：“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你想去哪？我都可以。”为了保持身材，其实宋晚凝晚上一般很少吃东西，现在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要吃什么。 沈凡也不执着于答案，只是理解地点点头：“那我们就边走边看。” 距离宋家不远处，是小桥直街。 这一片都是雕梁画栋的古建筑，经过维修改造后，入驻了不少商家。除了小吃、甜品，也有不少杂货店、文玩店，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散步、游玩。 两个人手牵手，从前面逛到后面，手上慢慢就拿满了奶茶、章鱼小丸子、臭豆腐、海苔肉松炸鸡、铁板鱿鱼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逛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条街上引起了轰动。 “快看快看，前面那对情侣颜值好高啊！” “怎么有点眼熟？” “真的假的，不是什么网红情侣吧？” “想起来了，这不是同城热搜上面的那对嘛！” “啥热搜啊？” “#我应该去爱你#啊，就在同城热搜上面，第一名！你没看过吗？这个帅哥唱歌贼好听。” “妈耶，好有才华，他好会！这样表白，哪个女孩子顶得住？！” “可不是，而且真人比视频里面还帅，这身材、这肩头比，跟明星比也不遑多让了。” “我昨天还以为是什么网红炒作，没想到真是素人？！” “这样的沧海遗珠为什么没有星探找去拍戏，这颜值不吊打那些古偶丑男吗！！” …… “超爱凑热闹”是一个网红主播，他的直播内容就是在杭城里寻找俊男靓女，进行搭讪。 或许是今天天气太热，超高颜值的人没怎么出没在小桥直街，他前后晃荡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满意的人选。 本来“超爱凑热闹”都有点失望，正准备去别的热门景点再找找目标，意外听见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讨论。 他不由竖起耳朵，顺着她们的目光找寻起来。沈凡和宋晚凝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超爱凑热闹”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目标。 第54章 平平无奇高中生? 杭城位于秦岭淮河以南，这边的男孩子个头都不高，170以上已经属于是还不错的身高，以至于这边房子的层高都比北方低个30cm左右。 在一群矮矬矬的男生中，188cm的沈凡无异于鹤立鸡群。而他身侧的宋晚凝正好在他的胸膛附近，两个人形成了完美的最萌身高差。 “超爱凑热闹”眼睛一亮，冲着直播间的粉丝们招呼：“家人们，猜猜我在小桥直街看到啥了？” 他将镜头一转，对着沈凡和宋晚凝的背影，“这就是今天上了同城热搜的那对高颜值情侣。” 话音一落，直播间的弹幕立马疯狂起来。 【热闹，赶快去看看，我们还没看见女主角的真容。】 同城热搜上的视频，主要是沈凡在演唱，只能看见宋晚凝柔顺飘逸、长发飘飘的背影。 【搞快点，这个热度必须得蹭！】 【能不能让他们讲讲自己的爱情故事，我好好奇。】 【他们两个是高中生吗？】 【我们这是碰上小情侣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吗？】 【昨天那么浪漫告白完，今天就逛小吃街啊……】 【不然呢，他们难道要不吃不喝吗？】 【别磨蹭，快点看正脸】 【拍到刷礼物，说到做到！】 …… 不知为何，这个直播获得了官方推荐，“超爱凑热闹”直播间的热度立即飙升，他握紧了右手，高举着手指直播支架，激动得大饼脸通红：“家人们，放心吧，我今天必不辱使命！” 说完，他就大步冲两个人走去。 与此同时，宋晚凝点的元气桃桃奶茶做好了。她接过店员递过来的奶茶，对身侧的沈凡轻声道：“我们要不找个地方坐坐吧？” 沈凡点点头，护着她往街道中间的绿化道走去。在正方形的花圃四周，有四条木质板凳方便行人休息。 “两位止步。”三人在花圃的直角处狭路相逢，“超爱凑热闹”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宋晚凝就麻利地躲在沈凡身后。 虽然不知道来人有何居心，但是宋晚凝本能地排斥一切镜头。 沈凡见状，也伸出左手，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将宋晚凝挡在身后，物理隔绝了她和“超爱凑热闹”的直接接触。 “有什么事吗？”沈凡的声音微冷，如玉石相击。 他知道宋晚凝性格腼腆，惧怕镜头，对这种不打招呼、上来就怼脸拍的人，实在很难有好感。 【虽然他对博主态度好差，但是我好爱！】 【妈呀，这护妻姿态，我又磕到了！】 【刚刚女主的脸一闪而过，但能看出来是大美女，好配好配】 【我要发出鸡叫声了，刚刚那一幕怎么整的跟偶像剧似的】 【是的，咱主播就是恶毒男配】 【不要这样说热闹，明明是路人炮灰】 “超爱凑热闹”见状，赶紧语速飞快地解释，末了，殷切地问道：“大家都非常嗑你们俩，方不方便我们一起直个播、做个简单的快问快答？“ “我做不了主。”沈凡拒绝，偏头看向身后的宋晚凝，“你想吗？” 宋晚凝毫不迟疑，果断地摇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 沈凡看着对方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过头回绝道：“不好意思，我们不太方便。“ 【妈呀，我听到了什么？！我做不了主！】 【太会了太会了，好绅士、好尊重女孩子的意见】 【虽然理性上能理解，但是感性上还是好想他们答应】 【又不是明星，不想影响正常生活不是很正常，你们别太离谱】 被拒绝是常态，但是“超爱凑热闹”并没有立马放弃。 按照他过去的经验，有些性格软的人，磨一磨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他瞥了一眼直播间，惊讶地发现，目前热度已经飙升到1000万了，要知道他的直播间之前达到的最高热度也不过是200万。 天呐！这都不是翻番，直接是超级加倍！ 他今天就是跪下来求这对情侣，也得让他们同意直播。 “超爱凑热闹”打定主意，突然灵机一动：“是这样的，我们会把直播间的礼物、打赏，全部捐献给需要的人。今天直播间的热度很高，你们真的不愿意帮帮那些困难的人吗？” 沈凡蹙眉，总觉得这话有点道德绑架，正要再次拒绝。倒是宋晚凝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沈凡，小声问道：“你想接受直播吗？” 沈凡讶异地挑挑眉，大概明白了宋晚凝的想法。但他看着宋晚凝紧抿的红唇、微皱的眉头、不自觉紧握的拳头，看穿了她的紧张。 沈凡怜惜地摸了摸宋晚凝的脑袋：“不用勉强。” 他又转向“超爱凑热闹”，“你的直播间一般可以捐赠多少礼物？” 这问题让“超爱凑热闹”一时有点尴尬。 说实话，直播间热度虽高，但是变现不易，毕竟他又不会整活，又不能擦边，一天能赚到十万就顶天了。再扣除分成，十万真正到手，也就三四万。 不过，这关头，他可不能虚。 “超爱凑热闹”看向屏幕：“家人们，如果能成功直播，你们打算刷多少礼物？” 【三千顶天了】 【我五千】 【我可以出一万，只为一睹美女芳容】 【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我出十万】 …… 【吹牛也不用缴税，我五十万】 【有点夸张了哈，一万真的够了】 “五十万总有的吧。”“超爱凑热闹”清清嗓子，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 虽然他心里其实挺发虚的，但是正如那个粉丝所说的，吹牛也不用缴税。反正到时候他把钱捐了，也算问心无愧，至于是多少，这两个人总不至于还追着问吧。 今天直播完，大家就会相忘于江湖，谁还能记得谁。 “那这个钱我们自己捐吧，直播就算了。”沈凡闻言，淡淡地说。反正他手里有签到的20万恋爱资金、系统奖励的八百万创业基金，区区五十万，完全不虚。 哪怕捐五百万，他也完全支付得起。只是这样未免显得有些太猖狂，也不好跟家里人和宋晚凝交待资金来源。毕竟他现在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第55章 一个举动火出圈 【？？？？？？？？】 【！！！！！！！！！！！】 【我不信，他一定是在吹牛逼】 【怎么有人随随便便就要捐五十万啊】 【大家不要觉得五十万不多，好多明星在那种大灾大难的时候捐款，也就五十万，他们可是日入208万的人……】 【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啊，又帅又有钱还专一】 【家人们，谁懂啊，他之所以捐钱，是因为不想女朋友接受直播】 【是的，明明女孩子都同意了，他说——不用勉强】 【我爹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我哭死，这个男人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热闹，快告诉我，其实这都是剧本】 宋晚凝闻言，也愣了一下，她是知道的，沈凡的爸爸妈妈，一个是国企员工，一个是医生，虽然比起普通人，这两个都算是高薪职业，但最多也就是城市里的中产，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并不轻松…… “沈凡……”她的声音有点焦急，担心对方是意气用事。 虽然她特别感动于沈凡对她的体贴，居然为了让她不用出镜，下这么大手笔，但是她又担心沈凡这是在逞能。她一点也不想沈凡为了自己，逞这种一时之气。 “小兄弟，我不是看不起你，你看着年纪轻轻的，随随便便就能拿五十万？” “超爱凑热闹”眉头高挑，面露怀疑，他一年直播能赚五十万也算非常好的成绩了，毕竟直播很不稳定，高的时候可以十万，低的时候可能就几毛。 结果这看着就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跟他说自己捐？要不要这么吓人。 行胜于言。 沈凡也没有辩解，径直拿出手机进行操作，将付款成功的信息向“超爱凑热闹”展示了一番：“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揽着宋晚凝转身离去。 宋晚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攀着沈凡的胳膊，磕磕巴巴地问道：“你真的捐了五十万吗？” “嗯。”沈凡没有多说，担心宋晚凝有心理负担。毕竟之前给她买买衣服，她都特意挑便宜的。 宋晚凝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么多钱，你是从哪来的？” “我之前炒了一点币。”沈凡解释，为了让他的资金来源更加合理，系统帮忙做了修补，他确确实实是因为炒币获得的资金。至于一些零碎的钱，则是中奖得来的。 …… 那边，被沈凡和宋晚凝扔在身后的“超爱凑热闹”跟粉丝们面面相觑，几乎石化在原地。 他只是想蹭个热度，没想到居然被人秀一脸。由于太过震惊，“超爱凑热闹”其实没有仔细数到底几个零，到底是五万还是五十万，他没有看清。 甚至到现在，他还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家人们，我刚刚应该是没出现幻觉吧？” 【我截图了，是五十万】 【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没出息，我上次见的是五百万】 【霸总妈妈跟你五百万，让你跟她儿子分手是吧？】 【爱了爱了，怎么有这么帅这么体贴又这么有钱还这么有钱的男人】 【一分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资料】 …… “超爱凑热闹”看着大家吹水的弹幕，扶了扶额，再度询问道：“真的是捐出去了吗？会不会是那种截图？” 他之前看新闻，有些骗子会拿付款成功的截图给老板看，实际根本没有花钱，这个五十万，说不定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他心里知道自己的猜测很没道理，毕竟沈凡就当着自己的面，很快操作完成了，如果是拿付款的截图，怎么也应该搜索寻找一番吧？ 可是，这人一出手就是自己一年的收入，他好酸，他不想相信…… 【热闹，是真的】 【他捐款的那个网站是实时公布捐款截图的，我看到了】 这个人说着，发出一张截图—— 沈*，130*****0265，于20:03捐款50万元。 【没直播成功也没关系，这出戏也挺好看的】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 【就是苦了热闹，被人打脸了哈哈】 虽然“超爱凑热闹”没有成功邀请沈凡和宋晚凝来自己的直播间，但是他这里的热度已经从1000万飙升到2000万。 也不知道从哪来得这么多人，“超爱凑热闹”又激动又心酸，自己天天苦了吧唧地给观众老爷们找俊男靓女直播，热度都没有自己被打脸高。 淦，钱难挣屎难吃。 他呵呵一笑：“我继续逛逛，争取跟他们再偶遇一下。” …… 这段主播被沈凡打脸的直播被有心人录下，配上搞怪的音乐，有种说不出的沙雕。它很快就在哔站、微播、哈密瓜视频等社交平台上病毒式传播起来。 “我做不了主”、“不用勉强”也莫名成了热词，被一线冲浪选手们花样玩梗。以至于这个在小范围内火爆的视频居然破圈了。 【好酷啊，我居然蹲到了高颜值情侣的后续】 【怎么每次都这么好嗑！】 【上次是温柔校草爱上我，这次是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别别别，五十万的霸总还是有点寒酸】 【你这么牛，给我们看看账户余额】 【楼上的是不是还没打过工，以为自己能毕业年薪百万？】 【北上广深的个人收入中位数也就一万，还看不起五十万？？？】 【你们不要吵了，有本事打起来，隔着网线算什么本事】 …… 好好的约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宋晚凝一时之间有些兴致缺缺。她趁着沈凡去买甜品时，偷偷打开手机盘算自己的存款。 除了偶尔买买小裙子，她的日常花销不大，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的红包都被她好好攒着。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存款也只有3万…… 一想到沈凡为了自己，一夜之间就损失了五十万，虽然确实是捐给了需要的人……宋晚凝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就想着自己能不能贴补一点。 可她看了看自己的存款，不禁流下了贫穷的眼泪。 沈凡端着一份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几步走了过来。他点点其中一个粉色马卡龙：“尝尝看吗？” “……谢谢。”宋晚凝的惴惴不安溢于言表，她咽了咽口水，不时偷瞥沈凡一眼，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56章 顶流官宣恋情的待遇 沈凡见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晚凝，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能捐助有困难的人，我也很开心，并不是为了赌气。” 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随随便便就把五十万砸水里听个响声。虽然一下子捐出五十万的举动有点冲动，但是毕竟也算是真正让五十万落到实处。 如果他任由宋晚凝勉强自己，答应直播，且不说他们两个人都不开心，后续款项的去向也很难追踪。即便那个主播真的把钱捐给了慈善组织，扣除平台分成，也没有多少钱。 既然他有能力，为什么不花钱买个清净，还能帮助有需要的人，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在沈凡的娓娓道来中，宋晚凝面色微缓。她弯了弯眉眼，将柔嫩的小手插进沈凡的大掌中，五指相扣：“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论是对我的体贴包容，还是对别人的爱心捐助，都万分感谢~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已经以身相许了。”沈凡调侃道。 “说的也是~” 两个人说说笑笑，亲密地挽着手。被路灯拉长的身影仿佛一对连体婴，密不可分。 …… 等宋晚凝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点。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打开聊天软件，居然空前地达到了99+条未读消息。要知道除了她的两个好闺蜜，宋晚凝的聊天软件大部分都安静如鸡，根本没有人找。 宋晚凝随便翻阅了一下，除了沈凡发来的到家报备，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太相熟的同学发来的问候。 内容要么是—— 【宋晚凝，你火了。】后面带着视频链接。 要么就是—— 【宋晚凝，你真和沈凡在一起了？】 再往下翻，内容就换成了沈凡的官宣朋友圈截图。 【沈凡的女朋友真的是你呀？】 …… 原来他们晚上在小桥直街的视频，不知道被哪位吃瓜群众转到学校贴吧。 沈凡成绩好，又因为跟叶蓁蓁的纠纷，本就算是贴吧里的红人，不少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宋晚凝的脸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人都联想起了之前的谣言事件，立马确定了宋晚凝的身份。 贴吧里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光辉中学的学生，两个人的恋情他们已经吃过一波瓜了，除了祝福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可是，五十万哎！为什么别人的高中生涯跟我的高中生涯不一样？？ 【吃瓜，为啥沈凡这么有钱？平时看他吃穿日用，也不像有钱人啊。倒是他的好基友肖鸿，家里好像是开厂的，看上去蛮阔绰的。】 【同问。我刚刚看了自己的电子支付余额，高达250。怎么沈凡就能随便捐50万？】 【250万？】 【我要有250万，我就躺平，谁来这鬼学校起早贪黑地读书。】 【话说你们听说那个八卦了吗？高三有对好朋友一起买彩票，结果中了七百万，然后他们就对半分，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听说去大都市买房了。】 【你这真的不是什么故事会吗？】 【七百万，怎么中奖的不是我！！！！】 【不是，说沈凡呢，扯彩票兄弟干啥？】 【因为我怀疑沈凡有可能也中奖了，但是他没有那对兄弟那么张扬，所以我们才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有关沈凡为啥有钱的讨论贴，盖起了99+的高楼，大家也没有讨论出结果。转而又开始讨论沈凡送给宋晚凝的告白歌曲。 【这小子这么多才多艺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住人家床底下还是咋地，为啥你要知道？】 【我们学校又不跟紫水中学一样，有很多艺术节，天天就知道读书，人家就算会修仙，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你当然也不知道。】 【别说了，我恨，怎么大家高考一毕业，一个个就火速脱单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肯定之前就暗潮涌动了，你不知道罢了……】 【还真是，我听小姐妹讲了好多八卦，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有我在阿巴阿巴】 …… 随着讨论帖的热度飙升，宋晚凝和沈凡在一起的消息，火速在他们的朋友圈里传开。有宋晚凝联系方式的人，十有八九都抵抗不了近距离吃瓜的诱惑，纷纷发来了询问消息。 出于礼貌，她只得一个个回复过去：“是的”、“嗯嗯是我”、“谢谢关心”、“多谢祝福”。 这一通聊下来，宋晚凝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抽筋了。 宋晚凝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过了一把女明星的瘾，这跟什么顶流官宣恋情也差不离了，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关心。 与此同时，沈凡那边更加热闹。 一些小经纪公司也不知道是如何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发短信、打电话、申请加联系方式的信息层出不穷。 所有能联络他的app都显示出999+的提示信息，以至于沈凡打开手机app时，卡顿了半天，才加载出全部内容。 【小哥哥，有兴趣签约我们的一浪吗，比例分成都可以谈哦~】 【请问你有兴趣签约蝴蝶音乐公司吗，我们旗下的签约歌手有许松、薛之前、林骏杰，都是非常知名的原创歌手。感兴趣的话，请添加vx。】 【不好意思打扰啦，主打青春爱情的恋综《致我们的18岁》正在火热征集中，请问你有兴趣当我们的嘉宾吗？】不是，我都恋爱了，还能去当恋综嘉宾？？？ 【你好，我是网抑云音乐的pr，对《我应该去爱你》这首歌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您愿意授权音乐版权吗？目前我们可以给到的价格是十万元，后续还可以选择播放收益分成~】 【帅哥有兴趣录广播剧吗？你的声音条件太好了，绝对会爆火的。我们现在有个剧本在招募声优哦，作品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感兴趣的话可以发我邮箱，我把剧本发你看看~】 【冒昧打扰，我是企鹅音乐的工作人员，我们非常欣赏您演唱的歌曲《我应该去爱你》，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入驻我们的音乐平台？】 …… 除此之外，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粉丝发来狂热告白。 【被你圈粉了，《我应该去爱你》这首歌实在太棒了，听了耳朵都要怀孕了！】 【啊啊啊，小哥哥，你能专门录一下这首歌吗？我已经循环你的视频快100遍了。】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你跟女朋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一辈子。】 【好好奇你们的爱情故事，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在网上分享一下呀？】 【好心动啊，怎么我就遇不见这样完美的男孩子！】 【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啊，我可是长发大波浪哦~】……什么牛头人爱好者。 沈凡一条条翻看下来，眼睛都有些干涩了。尽管如此，新消息还是在层出不穷地增加，以至于他不得不直接设置不允许陌生人添加。 最无语的是，由于太多人添加他的某信账号，被官方检测到账号异常，别人发消息时，会提示小心被诈骗…… 沈凡撇撇嘴，总感觉受了无妄之灾。他甚至有些无奈，是因为高考完了，所以大家都这么闲吗？ 第57章 爱是会消失的…… 好在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虽然沈凡和宋晚凝前一天还风头无两，但是他们都对各种信息低调处理。两个人的热度很快被新的消息盖过，渐渐也没什么人继续骚扰他们了。 …… 高考后的一周，他们俩就天天腻在一起，不是看电影，就是压马路。 新上映的电影看完了，两个人就一起做手工，什么陶瓷、银戒指都体验了个遍。以至于宋晚凝回想起来，感觉这一周充实得仿佛过去了一年。 “难得有一个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暑假，你有什么计划吗？”玩累了的宋晚凝好奇地询问道。 说到这里，沈凡不由得想起了肖鸿，大概就是在一周后，他因为救人，不幸溺水而亡。 沈凡沉吟了一下：“我之前跟肖鸿约好了，暑期要一起出去旅游……” 沈凡顿了顿，一时间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邀请宋晚凝一起。 如果他这次出行，真的只是纯玩，他肯定会带上宋晚凝。毕竟人家才刚答应自己、做自己的女朋友，结果他转头就抛下她一个人，跑去跟朋友旅游，怎么说都不太像话。 问题是，沈凡其实不太确定肖鸿会去哪里玩、在哪里救了人、最终又在哪里逝去……这就注定了，跟肖鸿一起的旅程，他的注意力会全部放在肖鸿身上。 万一他们两个人，一个人想去吃饭，一个人想去逛街，沈凡肯定会选择跟肖鸿一起，以避免意外的发生。更要命的是，他肯定不可能跟宋晚凝解释说，因为自己是重生的，知道肖鸿会出意外，才这样做…… 假如真发生这种情况，宋晚凝会不会心生龃龉呢？本来是随便找的一个话题，没想到沈凡居然会迟疑这么久。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晚凝读懂了他的沉默，率先善解人意地表示：“很好呀。正好我过几天也要去找好闺蜜玩~”而且最近两个人高强度的约会，让她有点担心盛极必衰，分开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促进感情更进一步。 沈凡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他也不用去想什么蹩脚的理由敷衍对方。 “时间已经确定了吗？如果我还没走的话，要不要送你去车站？” 宋晚凝没有正面回应沈凡的问题，岔开话题：“你跟肖鸿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吧。”沈凡其实也不太清楚，他这两天忙着跟宋晚凝告白，加上昨天沉浸在确定关系的喜悦中，还没来得及跟肖鸿打探情况。 “好的。”宋晚凝了然地点点头，低头吮吸着吸管，吸出一口香甜的奶茶，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布丁和珍珠，没再说话。 …… 跟宋晚凝的聊天也提醒了沈凡，他一把人送回家，就打开手机给肖鸿发消息。 【儿，暑假有什么安排？】 【你大爷的，我才是你爹。】肖鸿秒回，【问这干嘛？你不才跟宋同学表白，你们俩不你侬我侬，倒关心起我来了。怎么，你们俩有矛盾？】 【我这不是得雨露均沾，省得又有人说我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不愧是我凡哥，这格局！】 【我跟之前的哥们约了去江浙沪那一片看海啥的，具体去哪，还没想好，你要加入吗？】 沈凡挑挑眉，立马发送消息申请加入，【好，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你把身份证跟手机号码发我，我一起买票。】 与此同时，宋晚凝推开房门，有些疲累地摔进松软的大床里。 刚刚忙着跟沈凡聊天、逛街，她根本没怎么打开手机。现在才有空刷刷消息，没想到这空档里，好闺蜜邱秋居然接连给她发了10+条消息。 她点开对话框，有些忍俊不禁，邱秋发的消息里，感叹号就占了一半内容。 【！！！！！】 【之前在国外旅游，我才看到消息，你居然脱单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俘获了宋大美女的芳心，快快从实招来】 【在线蹲一个爱情故事】 【五分钟，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宋晚凝！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之前你们暧昧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啊？】 【三分钟过去了，理理我呗，给我好奇得抓心挠肺的。】 …… 宋晚凝想了想，给对方拨去一个电话。两个人便围绕着她和沈凡的爱情故事嘀嘀咕咕说了两三个小时。邱秋还时不时化身主持人，一个劲的提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他的？” “有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感觉吗？” “你们俩现在进展怎么样？打啵了吗？” “他最打动你的地方是什么？” “确定关系后，跟你们暧昧的时候，情感上有什么明显变化吗？” …… 宋晚凝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面带笑意，将所有细节都一一分享，直说得口干舌燥。 这惹得邱秋不停赞叹，连连高呼：“他也太会了！” “真是磕到了！” “没想到神仙爱情居然就在握身边！” 话题进展到尾声，邱秋却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晚晚啊，这个男孩子听上去还挺不错的。就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邱秋有些迟疑，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肯定有点不中听，但是如果跟好闺蜜都不讲大实话，还有谁会跟她说呢。 “咱们什么关系呀？”宋晚凝垂下眼眸，整个人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柔又秀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嗯嗯。”邱秋顿了一下，梳理了思路，“先不说你跟他早就有点缘分，光从他带你散心、陪你去北京、准备这么精心的表白来看，他绝对能甩开99%的男生。” “不过，该说不说，虽然确实是机缘巧合，但是他其实跟你在一起，也算得上是无缝衔接了。可是我听你说，他曾经对上一任女友又那么掏心掏肺，我有点担心……” 邱秋酝酿半天，才问出这个扎心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你，会不会你也会重蹈他前任的覆辙？” “毕竟，爱是会消失的嘛。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天长地久。” 第58章 还能出什么意外? 宋晚凝的心沉了一下，她有些不悦，很想反驳对方，说沈凡不是这样的人。可她转念一想，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缘分早早就结下了，但是两个人真正认识的时间，也不过就短短一个月，她怎么能断定，沈凡就不是这样的人。 宋晚凝呼出一口气：“……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我肯定不能预设他就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 宋晚凝蹙了蹙眉，邱秋说的画面，她完全不敢想象，总觉得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在现实中发生，她一定无法接受，“如果我这样想，这个恋爱就没法谈下去了。我每天患得患失的，最后就一定会……” 她说不下去，只长叹了一口气。 邱秋一时之间也有些讷讷无言，暗恨自己多嘴。 “可能他们之前不成熟吧，毕竟他前女友人品不端，确实不是良配。或许你才是对的人呢？”邱秋赶紧找补。 “借你吉言。”宋晚凝轻笑一声，不再执着于前面的话题，“高考结束了，你应该也得空了？我如果去宁城找你，你有空吗？” “那肯定有呀，你什么时候来？”邱秋的声音里也充满雀跃。 她跟宋晚凝是初中同学，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如胶似漆，恨不能是对连体婴。可惜后来因为爸妈换工作，纷纷搬迁到了宁城，她也不得不随之转学。 说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一两年没有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高一寒假。 宋晚凝想了想：“明后天行吗？” 估计沈凡也会这几天出游，她正好也去找邱秋，省的一个人在家，闲得发慌，容易胡思乱想。 “好嘞，等你买好票，发给我，我去地铁站接你。”邱秋顿了顿，翻阅着手机里收藏的旅游攻略，“我们一起去赶海、吃海鲜吧~” “之前我朋友她们去附近的海岛玩过，可开心了。而且那边特别出片，很小清新。到时候我给你当摄像师，把你拍得美美的~” …… 两天后，宁城。 无垠的海岸与碧蓝的天空连成一片，几朵似的云团在空中漂浮，那距离近得仿佛伸手可触。 白银色的沙滩上，挤满了晒太阳、挖沙子、追逐奔跑的游客。不少人站在海岸边，等待着海浪袭来，在浪花奔涌而来时，一边发出欢快的笑声，一边向岸边跑来。 近海岸处，则三三两两地漂浮着身着泳圈的小孩子。他们挥舞着小手，双脚在水下扑腾，在海里游玩嬉戏，一点也不惧怕炙热的阳光。 肖鸿和沈凡支完太阳伞、打开折叠椅，两人一起躺在伞下的阴影中，欣赏着海边的热闹。 肖鸿惬意地摇晃着脚丫，有些得意：“怎么样，凡哥，这边风景还不赖吧？” 肖鸿之所以会带沈凡来海边，是因为他的表哥纪由家就定居在宁城，他们在海边开了一家民宿，最近生意好得不行。两个人在此歇脚，既能享受到阳光沙滩，还能在他们家忙活的时候，稍微搭把手，也算是一举两得。 “嗯嗯，天蓝海阔。”沈凡随意地敷衍道。 他疑心肖鸿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心中忍不住惦念、担心，自然无法像肖鸿那般随意放松。 肖鸿晃了一会脚丫，总觉得少点什么。 他想了想站起身，拍拍小腿上的细沙，对沈凡道：“我去纪由家拿点水，你想喝什么？” 沈凡拧眉，支起上半身：“我跟你一起吧。” “不是，凡哥，你最近什么毛病，看得我跟什么似的。”肖鸿挠挠后脑，总觉得沈凡有点怪怪的，他干什么都要黏糊在一起，怪恶心人的。 “就这几步路的事，我还能出什么意外？”肖鸿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说完，他就大步跑开了，完全不给沈凡反应的机会。 沈凡看着肖鸿奔向纪由家民宿的背影，默默将提起的心放下来。纪由家的民宿离海边有段距离，他怎么也不可能在陆地上出事…… 然而很快，一阵呼救声就打破了沙滩上的宁静。 “快来人啊！” “有没有人啊！” “有人溺水了！” 沈凡闻言，循着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中年女子站在海边，慌乱地看着这边。她一边高举着双手拼命晃动，一边高声呼唤。 岸边三三两两的游客也听到呼救声，伸头张望起来。 “什么情况？” “小孩溺水了，估计是在水里抽筋了，要么被水草缠住了。” “海边不是有救生员吗？人去哪儿了？” “换班还是上厕所去了？刚刚还看见在这儿呢。” “有没有人会游泳啊？等救生员过来，估计小朋友都要没命了。” “这家长也是粗心大意，怎么放心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游那么远？” “小孩子都胆大得很，家长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沈凡提着心，顺手抄起沙滩上的游泳圈，向中年女子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 肖鸿端着两杯柠檬水，有些懵逼地看着步伐飞快的沈凡：“凡哥，你干嘛去啊？” 他一边高声喊道，一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沈凡的步伐。 虽然肖鸿并不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是他跟过去看看总没错，如果有个万一，他还能在一边搭把手。 伴随着中年女子的呼喊声，她的身边渐渐聚集了一群人。 “大家行行好，有没有会游泳，能不能救救我女儿？”中年女子眼含热泪，一手抱着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作出乞求的模样，对四周的人前后摇晃着，“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下辈子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这距离实在太远了，不是专业人员不敢下水啊。” “我也不太会水……” “确实，一个人来回游一趟就够累了，还要拖着一个小女孩。” 也有人跃跃欲试—— “两个人一起会不会轻松一点？” “谁游过去都累得够呛，就算接力，也得有个人能在水里游很远……“ “万一她不配合，因为呛水害怕，给你缠住了，你也得折进去。” 眼见着小女孩在水里挣扎着，幅度越来越小，似乎要沉入海里，仍然没有人敢下水救人。 如果距离很近，这倒没什么好犹豫的，一群人穿着泳圈都能将小女孩拖回来。可惜小女孩游得太远，大部分人缺乏专业锻炼，光游个单程，可能就会在水中脱力……这种十死九生的事情，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正在这时，夹着游泳圈的沈凡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拖着游泳圈，一跃而下，速度飞快地向溺水者游了过去。 第59章 就说不能逞能吧 “这小伙子不要命了？”随着沈凡入水，有人惊呼。 “勇敢是勇敢，但也得量力而行。” “你不敢救，就别说风凉话了。” “我这是说风凉话吗？这么远的距离，专业人员估计也得戴好救生设备才敢过去……” “可不是，年轻人就是心里没有成算。再想救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不能光仗着年轻气盛不懂事，瞎做决定。” “完了完了，本来是一条人命的事，现在变两条了。” “给救援人员打电话了没有？这都什么时间了，咋还不来？” “去岸上上厕所了，就算赶过来，估计人也凉了。” “唉，是个好小伙子，就是人太莽撞了。” 围观群众热切地看着沈凡远去，慢慢地，他的身影小的几乎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游泳圈浮在水面上。 “这是精疲力尽了吗？” “真要命，就说不能逞能吧？” 肖鸿捧着柠檬汁来到这边时，沈凡已经一跃而下，他紧皱着眉头，焦急地看着远方。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去拿水了，还能给沈凡搭把手。 现在沈凡离这么远，他真是有心无力，只能胆战心惊地关注着海里的动静。一时之间，肖鸿甚至有些大脑空白，总觉得心跳加速到快要跳出嗓子眼。 “动了动了！”岸边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游泳圈动了！” “太好了，这小伙子真是好样的，游这么远还能撑得住。” 大概是金手指的加持，沈凡加足马力，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夹着游泳圈冲到小女孩身边。尽管游了这么远，他仍然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 而溺水的小女孩因为呛水，害怕地大力挣扎着，两只小手不停地晃动。等他接近时，动作慢慢放缓，向水中沉了下去。 沈凡心一紧，松开游泳圈，屏住呼吸，向下深潜。呛水的小女孩身形舒展，像是一张从桌上飘落的白纸，慢慢地下落。 沈凡张开双手，双脚后蹬，快速接近小女孩，卡着她的腋下，将人从水下拖了上来。两个人浮出水面时，小女孩的头发被海水浸湿，软趴趴地贴在脑门上，可爱的面容失去了血色，惨败得有些吓人。 沈凡费劲地将游泳圈套在她身上后，赶紧推着游泳圈向岸边折返。 …… “有没有人去搭把手？” “就是，赶紧去接他一程，不然他一个人也累的够呛。” “对对对，两个人一起把小朋友拖到岸上，可以省不少劲。” 肖鸿闻言，立马将手中的柠檬水往地上一扔，他正准备上前时，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已经先行一步，仿佛美人鱼一般，身形灵活地向沈凡他们游了过去。 …… 沈凡身强力壮，长时间有用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不过，这距离毕竟不算近，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还有没有可能…… 挥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沈凡继续推动着游泳圈，加速前进，争取给这溺水的小姑娘多争取一些救援时间。 返程到三分之二时，一个长发姑娘突然从水下钻了出来。她憋着气，没有说话，只转了个身，抓着游泳圈在前面拖动着，想要帮沈凡省些力气。 虽然沈凡一个人完全推得动，但是人多力量大。他没有推拒，两个人一前一后，加速推着游泳圈向岸边前进。 “囡囡，囡囡……” 随着泳圈的逼近，中年女子顾不得许多，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海水中去，想要快点看到自己那可怜的女儿。 看着女儿发白的嘴唇、紧闭的双眼，中年女子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垮掉。 她擅抖着双手，握住女儿冰冷的双手，一边帮忙拖动着游泳圈，一边厉声哭嚎：“囡囡醒醒，囡囡醒醒……” “你走了，妈妈可怎么办？” “你怎么就不听话，让你别去深水区……” “呜呜呜呜……” 伴随着中年女子的哭嚎声，几个人一路到了岸边。沈凡怀抱着小女孩，将人平放在沙滩上。 虽然他了解一些急救知识，但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实在不敢擅自施救。 “小姑娘看着，估计要不行了……” “可不是，毕竟跑那么远，这来来回回的，应该早就超过黄金救援时间了。” “作孽哦，以后她妈妈可怎么办？肯定自责死了。”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跟沈凡一起的女孩子撩开湿漉漉的长发，半跪在沙滩上。 她快速撬开小女孩的口腔，仔细清除了小女孩口鼻中的泥沙、杂草，并将小女孩的舌头拉出口外。 而后，她又将小女孩的腹部放在膝盖上，让小女孩头朝下，用力拍打着小女孩的背部，希望能出小女孩呼吸道和肺部中的积水。 沈凡见状，帮她驱赶开周遭的围观者，让空气更加流通。 中年妇女知道，这姑娘是在救自己的女儿，她不敢叨扰，就静静站在对方身旁，攥紧了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一通动作下来，小女孩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姑娘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小女孩做人工呼吸，同时进行心脏按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那姑娘只觉得双手发软，但是平躺在地的小姑娘仍然没有获救的迹象。她强撑着，只觉得浑身发软。 沈凡本来不太会做人工呼吸和标准的心脏按压，在一旁观摩了十多分钟，很快就学会了。他看到这姑娘快要力竭，赶紧顶了上去。 “快快快，让一让，救生员和医生来了。” 本来已经绝望的中年妇女闻言，眼里又迸发出希望，声音颤抖着哀求：“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二岁……” 医护人员顾不上寒暄，手脚麻利地将小女孩抬上担架，快速往路旁的救护车赶去。 看到有医护人员接手，沈凡和那个姑娘齐齐松了一口气。而那个姑娘则因为脱力，瘫坐在沙发上。 “这小姑娘和小伙真是好样的。” “是呀，那么远的距离，那么深的海水，一般人哪敢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太勇敢了，换我是不敢的。” “估计他们也害怕的，但当时没想那么多，觉得救人要紧。” “那个男孩子太厉害，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游了个来回，感觉专业运动员都不见得撑得下来。” “说不定真的是专业，换成普通人，没点把握肯定是不敢下水的。” “得亏他们俩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 第60章 姑娘家禁不起折腾 越是紧要关头，人的反应反而越会延迟。 肖鸿傻愣愣地目睹了一切，直到小女孩被医护人员接走了，才慌忙冲上前来，拽着沈凡的胳膊上下打量：“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沈凡摇摇头，转而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女生。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泳衣，将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微微发亮，细腻得仿佛牛乳一般。而她本来飘逸蓬松的长发被海水打湿，一缕缕地垂在身后，露出她巴掌大小的圆脸。 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下垂，看上去可爱又无辜，只不过因为刚刚的救援过于疲惫，她现在整个人放空，显得一脸茫然。 “你还好吗？”沈凡低声问道。 给人做心脏按压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需要高频次、长时间的按压，非常耗费体力，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估计累惨了吧？ 那姑娘闻言，缓缓抬起头，慢慢眨了下眼，似乎才反应过来：“不太好，能麻烦你拉我一把吗？”说着，她吃力地向沈凡伸出一只手。 游过去接应沈凡，又帮溺水的小女孩做心肺复苏，几乎耗光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感觉自己两个胳膊完全使不上来劲，软趴趴的像面条一样。 沈凡没有拒绝，一把握住那只冰凉柔软的小手，往上一拽，那姑娘就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尴尬…… 沈凡看着那张圆润饱满的小脸，以为这姑娘不算轻，劲使得有点大，没想到这姑娘看着脸圆圆的，其实身体轻飘飘的，一点也不重。 更让他尴尬的是，那姑娘撞进他怀里后，皱着眉头，哭丧着脸控诉道：“我好像脱臼了……” “对不起。”沈凡沉着脸，完全看不出内心的慌乱。 其实他心里早已升腾起几分内疚，他是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真的只多用了一点点力气。看来姑娘家都万分娇贵，一点也禁不起折腾。 沈凡顿了顿，“我帮你看看？” 他以前跟人打架的时候，没少给自己整脱臼，对如何整治还是小有心得。 那姑娘垂着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巴巴地点了点头。配合着她湿漉漉的长发，那模样看着可怜极了，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狗，分外惹人怜惜。 沈凡寻摸着她的胳膊，使劲一拧，又将人胳膊接上去了。他觉得没啥，毕竟以前没少给自己接胳膊，“咔嚓”一下就好了，痛感也不明显。 可那姑娘痛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立马红了眼眶，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揉捏着自己饱受折磨的胳膊。 半晌，她才红着眼圈，抬眼看着沈凡道：“谢谢。”那声音又糯又甜，仿佛是裹了糖的糯米糍，跟她的长相分外相符。 “我叫唐沅沅，朋友都叫我汤圆，你呢？”唐沅沅一边说着，一边用白嫩的脚丫在沙滩上比划，“三点水加一个元宵的元。” 这场景不由让沈凡想起了跟宋晚凝初见的场景，唐沅沅将名字写在沙滩上，那时的自己将名字写在了她的手心…… 这样想着，沈凡不由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沈凡，凡人的凡，不同凡响的凡。” 一旁的肖鸿也被这熟悉的自我介绍提了醒，再看看沈凡脸上那甜蜜蜜的笑容，心下了然，忍不住酸溜溜地想—— 别看凡哥特意陪我出来玩，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 “沈凡！”正在这时，一声娇俏的呼唤传来。 唐沅沅还打算说些什么，就见沈凡快速转身，向远处张望，而后头也不回地向来人奔去。 “那是谁？”唐沅沅一边揉了揉耳朵，想要将里面的积水挤压出来，一边好奇地看向近旁的肖鸿。 “他女朋友。”肖鸿撇撇嘴，虽然他是沈凡和宋晚凝的头号cp粉，但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腻歪吧？这才分开一天还是一个晚上，宋晚凝就找上门来了？ …… “晚凝！”沈凡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宋晚凝穿着一袭白色碎花吊带裙，戴着一顶宽大的藤编草帽，蓬松黑亮的长发被编成一条粗壮的蜈蚣辫，侧放在右肩上，发尾别上了一朵向日葵发夹。 配合着她裙摆上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朵，显得格外明媚。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晚凝，一时之间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幻觉，怎么他刚刚想到宋晚凝，这人就恰好来到他身边？ “我跟邱秋来这里看海，没想到你也在这！”宋晚凝俏皮地偏了偏脑袋，用手压了压宽边草帽的帽檐，圆圆的杏仁眼里盛满笑意，“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居然真的是你！” 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巧合，宋晚凝本打算跟邱秋去宁城附近的海岛海钓，没想到那边太过火爆，根本订不到当天的酒店，于是两个人就临时起意，打车来宁城郊区看海。 宋晚凝虽然知道沈凡会跟肖鸿一起到江浙沪游玩，但是并不知道他们的第一站会选择来宁城。 这意料之外的惊喜让宋晚凝暗暗窃喜。她心思细腻，向来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浪漫幻想。她总觉得，每一次不期而遇的巧合，其实都是上天发来的讯号，告诉她，眼前人是对的人。 当然，这些念头太过肉麻，只能她自己偷偷品味。 “怎么不说话？高兴傻了？”宋晚凝好笑地看着沈凡，动作温柔地帮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细沙。 沈凡伸手，捏了捏宋晚凝嫩滑的脸颊，欣然点头：“是，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宋晚凝忍俊不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傻瓜。” 明明两个人也就一天没见，倒有种久别重逢的惊喜。他们相对而立，互相看着对方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将周遭的空气都渲染地甜腻又黏糊。 “行啦行啦，再看天都黑了！”肖鸿领着唐沅沅走了过来，猛得一拍掌，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宋同学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表哥家的烤鱼贼好吃，还有超级肥的蛏子，你们肯定没吃过。怎么样？” 能跟沈凡一起，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宋晚凝赶紧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还有个朋友，方便让她一起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我的主场，吃啥喝啥绝对管够，别说一个朋友，十个朋友都行。” 第61章 真心话大冒险 “那就却之不恭啦，实在太感谢你啦~” 宋晚凝嘴上感谢着肖鸿，亮晶晶的眼睛却忍不住看向沈凡。 啧啧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肖鸿正暗暗吐槽，就见宋晚凝看向他的身后，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刚刚宋晚凝沉浸在跟沈凡在异地偶遇的惊喜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现在定睛一看，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好漂亮的妹妹。 虽然对方的身形不如她高挑，但是身材分外傲人，被紧身泳衣包裹的身材十分吸睛。 宋晚凝估量了一下，总觉得不是e也至少是d。她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再看向唐沅沅的眼神中充满了艳羡。 与其丰腴饱满的身材不同，唐沅沅长得十分可爱。大大的狗狗眼几乎占据了圆圆小脸的三分之一，鼻子小巧娇俏，樱唇不点而红，卡哇伊得仿佛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让人看着就想rua一下。 “嘿嘿，巧了嘛不是，汤圆是我表哥家的客人，而且刚刚跟凡哥一起救了一个小女孩。”肖鸿解释。听唐沅沅说，她是跟家里人一起来旅游的，前天就入住了纪由家的民宿——不忘的纪念。 宋晚凝闻言，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满脸担忧地打量着沈凡：“发生什么事了？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沈凡不由悄悄瞪了肖鸿一眼，干嘛提这一茬？白白让宋晚凝担心。 他伸手揽住宋晚凝的肩膀，安抚道：“我没事……” 在肖鸿七嘴八舌的补充下，宋晚凝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她捂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气。 随着几人的讲述，尽管现在沈凡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但是她还是免不了提心吊胆。可是，沈凡又确确实实是在做好事，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 “以后……”宋晚凝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定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有谱的，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轻易下水。”沈凡也知道宋晚凝的担心，毕竟自从他们开始讲述后，宋晚凝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如果没有金手指加持，给了他强悍的身体，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可是，自己有能力，却不伸手支援，也不是他的风格。 想到这里，沈凡幽幽地看向肖鸿。 说起来，他最开始还以为是肖鸿跑过去凑热闹了，担心这就是让肖鸿殒命的关键节点，这才着急忙慌地赶过去，没想到水里真的只有一个小女孩。 所以，肖鸿这坎到底什么时候来？别说肖鸿嫌他腻烦，总盯着他，沈凡自己也很想快点结束，早点放心，早点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四处游玩。 …… 几人正热火朝天地闲聊着，宋晚凝的闺蜜邱秋终于姗姗来迟。 她跟宋晚凝的身高差不多，气质却大不相同。如果说宋晚凝是如水般温柔，邱秋则如冰般冰冷。 她身材瘦削，全身上下看不出丝毫赘肉，略方的脸型搭配着这样的身材，有种超模感。 略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面部表情看人时，有种莫名的轻蔑感，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 沈凡有些讶异，万万没想到宋晚凝最好的朋友居然是这种风格。 邱秋下巴微抬，在沈凡和肖鸿两人间逡巡，最后定格在沈凡脸上:“你就是沈凡？你好，我是晚凝的好朋友邱秋。” 大概是邱秋的外形过于有攻击性，明明是普通的自我介绍，也让人有些不适，感觉无端被冒犯了。 沈凡按耐住莫名的情绪，笑着回道:“是，很高兴认识你，以前我们家晚凝多亏你照顾了。” 邱秋挑了挑眉，没再回话。 倒是肖鸿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你这小丈母娘看着很难搞啊。” “？” 看着沈凡莫名的表情，肖鸿努努嘴，暗示他指的是邱秋:“闺蜜的耳旁风可是很厉害的，可不就是小丈母娘？” “……”你可真会给我攀亲戚。沈凡暗自无语，偷偷绊了肖鸿一脚，让他净说别人不爱听的话！ 肖鸿磕绊了一下，平衡好身体，对着一脸高冷的沈凡做口型——不识好人心！等着瞧吧！ …… 是夜，不忘的纪念民宿。 宽大的落地窗外，海边三三两两地支起了小帐篷，挂着一串串星星灯，放眼望去，与天边的繁星连成一片，为无边的夜色增色不少。 浅唱低吟的民谣伴随着海风徐徐吹进民宿内。沈凡、宋晚凝等人围坐在一起，面前是热腾腾冒着热气的烤鱼和各类新鲜上市的海鲜。 “这样吃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肖鸿一拍桌子，激动地说。 “好呀。”邱秋闻言，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率先答应。 她肚子里好些问题想要问沈凡，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吗？ “可以！”见有人带头，唐沅沅也一脸兴奋地起哄，反正她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被问到任何大尺度问题，都不在怕的。 倒是宋晚凝有些犹豫，她脸皮薄，害怕大家问到她不想回答或者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是大家都这么积极，她也不忍心扫兴。 “宋同学，不要犹豫嘛，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玩……”肖鸿见状，赶紧撺掇。就宋晚凝跟沈凡他们俩最好问了，怎么能放过呢？ “适可而止，不要问太过分的问题。”沈凡出声解围，也算是答应了玩这个游戏。 “知道知道，我有分寸。”肖鸿激动地一拍掌，给大家讲解游戏规则。 每个人轮流报数，不能说7或者7的倍数，熟的人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如果都不愿意，要自罚一杯。 第一轮，是唐沅沅。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对她不甚熟悉，一时之间不知道问什么。 还是宋晚凝打破沉默，率先问:“方便问你多大吗？” “d。” 唐沅沅面色坦荡，倒是宋晚凝先羞红了脸。她真的只是想问对方年龄，毕竟光看脸，唐沅沅看着仿佛未成年一般。 “……我是说，你几岁啦？”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肖鸿憋不住笑，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宋同学，都玩真心话大冒险了，谁还问这种小儿科的问题？”说完，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62章 掉水里先救谁 第二轮，是宋晚凝。 肖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脑海里不停构想问题，不时发出“不行，这个太小儿科了”“这个也没意思”…… 半晌，他激动地一拍掌:“宋同学，如果凡哥跟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哪一个？” 这是宋晚凝从未预想过的问题，她愣了半天，居然真的被难住了。 如果选沈凡，她心里是万万过意不去的，毕竟妈妈含辛茹苦地养育了她；如果选妈妈，她又担心伤了沈凡的心…… 看出了宋晚凝的为难，沈凡端起酒杯，冲肖鸿翻了个白眼:“无不无聊？这杯酒我替她喝。” “嘿嘿嘿，你管我无不无聊，就说我这问题是不是问得好？”看到沈凡吃瘪，先饮一杯，肖鸿恨不得击鼓相庆，挥舞着一根筷子，欢快地敲击着碗边。 …… 循环几轮，最郁闷的当属邱秋。 她本想趁机对沈凡进行灵魂拷问，没想到沈凡太擅长这种游戏了，几乎从未失误。这顶呱呱的脑子，确实蛮令人刮目相看的。 第n轮，也不知道是沈凡放水，还是替宋晚凝喝多了酒，出错的人是沈凡。 “我选真心话。” 肖鸿撑着脸，大着舌头:“不可以，这都多少轮真心话了，一点意思没有，得选大冒险。” 他晃着手中的杯子:“跟在场的女性法式热吻一分钟，大家说怎么样？！” 说是在场的女性，说白了不就是宋晚凝？邱秋知道好友脸皮薄，肯定是不想做这种事的，她赶紧跳出来解围:“别别别，我正好有问题想问。” “你会因为什么原因，跟女友分手？” 这问题把肖鸿的酒都惊醒了一半，他没想到邱秋说话这么直接，嘴上一点不把门。 而且这问题也问得怪，好像盼着沈凡跟宋晚凝分手一样。 宋晚凝也惊了一下，她大概明白，邱秋应该是想帮自己解开她们之前的疑惑——如果有一天，沈凡厌倦了，她会不会重蹈沈凡前任的覆辙？ 可是，这让沈凡怎么回答？ 宋晚凝的心高高提起，明明是对沈凡的提问，现在却像是对她的审判。 她抿着唇，垂眸看向面前的碗筷，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觉地蜷成一团。 沈凡闻言，哂笑一声。他侧头看向身侧的宋晚凝:“她想走的时候。” 她想离开的时候，我会选择分手。 “好家伙好家伙，凡哥这格局！”肖鸿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提问与对答间的暗潮涌动，高举着双手鼓掌，大声哼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这回答反而比任何夸张的誓言更动人，完完全全将主动权交给了宋晚凝。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度过朝朝与暮暮；如果有天你不愿意了，我会分手，放你自由。 宋晚凝读懂了背后的深意，感动不已，偷偷伸出左手，在桌子底下握住沈凡的右手，无声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我在这里，我不会走。 …… 几个人闹腾到凌晨，终于熬不住睡意，各自回房睡觉。 翌日清晨，红彤彤的旭日自东方升起，将金光洒满海面。 沈凡、宋晚凝等人先后醒了过来，在不忘的纪念民宿吃过早饭，又一一告别。 虽然几个人也可以一起玩，但是沈凡惦记着肖鸿身上还未解决的意外，宋晚凝担心邱秋跟沈凡他们合不来，便还是决定分开，各玩各的。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直到沈凡和肖鸿离开宁城，返回宁波，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让沈凡一时之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帮肖鸿避过了灾难还是没有。 返程的高铁上，他梳理这过去的一周，怀疑自己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其实就是肖鸿本来溺水而亡的原因。 上辈子的肖鸿一个人来到宁城，看到小女孩溺水、大家又因为害怕袖手旁观，便头脑一热逞了英雄。 可惜他没有沈凡这般非凡的体力，不幸和小女孩一起溺亡。 而这辈子，由于沈凡的介入，肖鸿便无用武之地，也就躲过了那场灭顶之灾。 想通了这些，沈凡不由拍了拍肖鸿的肩膀:“你小子……” 肖鸿摸摸后脑勺:“知道你想宋同学了，咱这不回来了吗？看你急的。” 沈凡无语地收获胳膊，没有反驳，他确实蛮想宋晚凝的，头一次产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而他的思念在签到系统上，全部被量化成了恋爱基金。 加上之前跟宋晚凝一起在杭城的那周，他的账户里已经累计了一千万。 其中九百万是系统随机掉落的奖励，还有一百万是每天签到的十万元累积而成。 这期间，他还抽中了一个福袋，里面包含—— 【恭喜你获得了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5次。】 【恭喜你获得了初级架子鼓技术。】 【恭喜你获得了轻松锻炼即可获得八块腹肌buff】 【恭喜你获得了初级钢琴技术。】 【恭喜你获得了神级唱功。】 【恭喜你获得了智力+10】 【恭喜你获得了动物亲和力+20。】 相较于之前的红包雨，这次的福袋实在抠门。最让他想不通的当属动物亲和力，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 反正也想不明白，沈凡转而想了想别的。 算起来，还有三天，就可以查高考成绩了。虽然沈凡对自己有九成九的把握，但是没有尘埃落定前，还是有些惦念。 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陌生的北京号码。 会是谁？ 沈凡拧眉，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需要办理小额贷款业务吗？我们有新手优惠，利率可以低至……” “不需要，谢谢。”沈凡无奈地挂断电话，并拉黑号码。 他刚放下手机，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还是来自北京。 没完没了了是吧？ 沈凡面无表情地摁掉。紧接着，又一个新的、属地北京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这是个人信息突然被泄露了吗？ 他无情地摁掉，没想到那个号码锲而不舍地再次打过来。 接连摁了三次，沈凡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接通了—— “喂？” 第63章 上清大还是北大 “沈凡同学您好，我是清大招生办的老师周道，首先恭喜你取得了总分729的好成绩，是杭城的市状元；其次不知道你最近方便来北京吗？我们招生组很期待邀请您到清大来参观……” 两个人正通话期间，拨了好几遍电话都提示正在通话中的北大招生组也急了。 赶紧发来一条非常有诚意的长信息。 【沈凡同学您好，我是北大招生组的老师关淮，恭喜你以729分的好成绩成为杭城市理科状元。 我们北大校园环境优美，人文关怀强，如果您愿意报考我校，我们可以让您享受专业任选、奖学金任拿的待遇。 除此之外，我们招生组还可以为您提供全家国内任意一地七日游的机会。 烦请您方便的时候尽快回电，非常感谢。】 如果没有系统加持，沈凡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清大，毕竟清大的理工科是顶尖的，他作为理科生，肯定希望去上计算机、半导体等好就业、薪水高的专业。 不过，他现在有了金手指，自然不必再跟一般人那样，苦哈哈地当996打工人。 为了有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当然是学文科、商科更划算。 如此一来，沈凡在学校的选择上就没有明显的偏向性，当然要看谁给的条件更优渥。 “周老师您好，刚刚北大的老师也给我发来消息，他们说可以提供……” 可恶，这北大的怎么阴魂不散。周道暗恨，明明是他先打进了电话，北大的人居然还发短信跟他别苗头。 周道清了清嗓子:“这些条件我们也都可以满足，除此之外，还可以给到10万元奖金……” 他刚刚发现，沈凡不仅是市状元，还是省状元，这必须得花大价钱争取！ 他完全没有跟沈凡来虚的，给出的价格是他能给到的最高的，就算北大的跟他叫价，也就这么多了，毕竟状元虽然难得，但是能进清大北大的，哪个不是当地的状元呢？ “我的建议是，先实地来看看，毕竟未来的生活住宿条件也很重要~” 北大的建筑虽然古朴，但是作为学生宿舍，实在简陋，不如他们的新崭崭、高大上。那对比就跟老破小和豪宅差不多，沈凡只要一见，肯定会投入清大的怀抱。 “好的，谢谢周老师，我再考虑一下，晚点给您回电。” 其实沈凡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是他还是想再考察一番，不能轻易答应，不然再想回绝，就难了。 这样想着，他又给北大的招生老师打了个电话，同样进行了一番拉扯。 不得不提的是，清大的老师的确很有诚意，当沈凡搬出10万奖金时，北大的招生老师也有心无力了，学校设置的预算就那么多，这的确是他们两家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可惜，清大的先说给十万，他即便表示也能出到同样的价位，仍然落了下乘。 直到沈凡挂了电话，关淮还感觉万分意难平，总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 更可恶的是，他许诺了这么多，沈凡居然还是没有明确答应下来。 才刚成年的孩子，怎么像成精了一样？面对这么丰厚的承诺，这么成熟冷静、不动如山？ 关淮暗自思量着，总觉得自己晚上睡前肯定会忍不住懊悔——我真该死啊！早知道就不藏着掖着，直接拿出十万元的奖金了。那就没有清大作妖的机会了(?﹏?) …… 肖鸿扒在沈凡肩头听完了全程，等他一挂断电话，就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啪啪啪”拍着沈凡的肩膀，兴奋地说:“好家伙！我兄弟真出息啊！是省状元！！！” “苟富贵，勿相忘！” 不待沈凡反应，他又压低声音，跟特务交头似的，“所以，你是想上清大，还是北大？” 说完，肖鸿“噗呲”笑出声来，“这还是我幼儿园的时候，我爷爷问过我的问题嘿嘿。”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清大。” 且不说清大的住宿条件碾压北大，之后他如果想创业啥的，肯定需要不少技术人员，到时候作为清大的校友，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是考虑到自己之后会辅修一些理工科专业，方便后续创业能更好地进行管理，沈凡愈发坚定了选择清大的想法。 不过，纵然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沈凡还是没有立即跟清大北大的老师回电。 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万一，这些老师们为了争夺他，还能挤出什么新的福利呢？ 就算没有，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总是不吃亏的。 沈凡心定了，那边的两位老师倒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要不是怕互相询问情况漏了底、还显得底气不足，周道都想打上门去，揪着关淮的衣领咆哮——沈凡签了你们学校吗？你还承诺什么条件了？ …… 傍晚，沈家。 历经大半天的奔波，成功抵达杭城的沈凡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 他将钥匙插入门锁，向左拧动了两圈，缓缓推开门—— “砰”，沈国安和沈芝华各自拿着一根礼炮筒，跟哼哈二将似的站立在防盗门两旁。 沈凡一进门，便受到了“天女散花”的洗礼。黄的、红的碎金纸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的头顶、肩膀上，像什么迎亲现场一般。 沈凡被吓了一跳，懵懵地摸了一把头上的碎金纸:“什么情况？” “恭喜儿子金榜题名，考取了杭城的市状元！”沈芝华扔掉空心礼炮筒，喜气洋洋地帮沈凡拍掉身上的碎金纸。 “不愧是我儿子，你看这仪表堂堂的相貌，聪明绝顶的脑瓜子，哎呦，妥妥地像我。” 沈国安也挤了过来:“你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虽然儿子平时成绩也不错，但是他可从没想过能一举夺魁，成为状元。再加上他后期心思漂浮，一会跟初恋分手，一会跟女孩子“私奔”，谁成想还一点没影响学习成绩呢？ 这孩子可真是有大将之风啊，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 沈国安越想越美，乐滋滋地握着沈凡的手，把他的手背拍得“啪啪”作响:“戴老师都跟我们讲了，你总分729，妥妥的杭城市状元，至于是不是省状元，还要看别的市的成绩单……” “我们老沈家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回头就给你老爷爷烧纸，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呜呜呜呜。” 第64章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跟沈家人同样的激动的当属戴强了。 校长说了，班里有考上清北的，一个给十万，虽然七个老师平分一下，还不到一万五，但是班主任有额外的三万奖金，这可是好几个月的工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沈凡，他可以带家里人过个爽歪歪的暑假了。 自从接到消息后，戴强就在办公室里扭来扭去，恨不得当场来场恰恰。 这沈凡可真争气啊，明明高考前的几次模拟考都惨不忍睹，他都以为沈凡会因为恋情耽误成绩，高考能上个985就阿弥陀佛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害，不仅妥妥上清北，还可能是省状元！ 不知道校长会不会提高奖金额度呢？戴强美滋滋地幻想着，毕竟他们学校市状元常有，而省状元不常有。 沈凡的省状元身份要是坐实，那可是刷新了学校的历史。他们学校，已经足足十年没出过省状元了，每次都低那个该死的宁海中学一头。 戴强正在办公室手舞足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咳咳，戴主任，有电话。”梅艳雪低眉搭眼，假装没有看见刚刚那辣眼睛的一幕。 戴强也尴尬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发顶，顿了顿，才假模假样地开腔，语气极为正经:“哦哦，好的。哪位啊？” “好像是清大的招生组老师？” 难道沈凡的省状元身份稳了？ 戴强面色一喜，也顾不得装模作样，简直像旋风一样飞快冲进教研室，接起电话。 “戴老师，您好，我是清大招生办的周道，恭喜你们学校，沈凡已经确定是江南省的省状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强在心底发出鸡叫，面上一本正经:“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呀，这好像是光辉中学近十年来的第一位省状元吧？恭喜戴老师了，算是给贵校创造了历史。” 真会说话，会说你就多说点。 戴强心里美滋滋的，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发顶:“哪里哪里，都是沈凡这个同学自己聪明过人、一点就透。” 说罢，戴强转而问道，“不知道周老师打这通电话是？” “哈哈”，周道战略性假笑几声，“您也知道，我们是有招生指标的，对沈凡同学非常看好，所以想邀请您和沈凡同学一家来北京看看，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昨天周道反复思量，总觉得古话说的不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被动等待沈凡回电，不如主动出击。 “那肯定是却之不恭的。我等会就去问问沈凡，之后给你回电，怎么样？” “那感情好，麻烦戴老师了。” 一挂上电话，戴强理了理头发，立即给沈凡打了过去，告知他成了省状元的好消息。没成想，沈凡表示，自己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 “你小子，这么大的好消息，知道了也不给我报声喜！”戴强佯装生气，笑着调侃道，“怪不得他们舍得出十万奖金，真的是下了血本。” 说着说着，戴强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得到的奖金还没有一个刚成年的学生挣得多。 “那你要去清大看看吗？” “去吧。” 且不说上次跟宋晚凝一起，因为没有预约，没能去成清大，这一去也算是弥补遗憾。沈凡心里还惦念着自己的创业基金跟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之前意外走红让他意识到，尽管唱片市场日渐衰落，但是好的歌曲永远不缺市场。 既然如此，与其低价把作品卖给第三方，他不如自己搞个唱片公司。而这需要场地、人才，窝在杭城四处搜寻，肯定是不如去遍地是人才的帝都。 “好好好，那我就跟周老师回电话了。”得了沈凡的准信，戴强乐颠颠地挂上电话，对还未开始的帝都之旅充满了期待。 …… 那边，宋晚凝也告别了好闺蜜邱秋，早早地回了家。 她刚打开行李箱，将换下来的衣物扔进洗衣机里，就接到了来自法兰西的跨国电话。 “晚凝，我跟妈妈可能要在国外多待一段时间，9月份的时候，你自己能去学校报道吗？”电话那头的宋毅摁着额角，尽量压抑自己内心的烦躁，语气和缓地对女儿说道。 “当然可以。”宋晚凝放下邱秋送给她的伴手礼，有些疑惑，“不是说去一个月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爸爸妈妈一开始离开的时候，跟她说去一个月，还约好了一起送她去帝都上学，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呢？ 即便爸爸工作上有什么急事，以妈妈那种性格，她一个人也会回国来看宋晚凝的，毕竟是上大学这么重要的时刻。不仅如此，她说不定还得带上摄影机，疯狂拍照留念呢。 “没什么事，主要是我工作上有点忙，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比较奔波，需要你妈妈从旁照顾。” 这回答说了跟没说一样，一点也不正面回答问题，完全没有打消宋晚凝心中的疑虑，但是她也知道，既然爸爸不想说，不管她再怎么逼问，也只能听到他打马虎眼的回答。 “好的，那你们在国外注意安全。” 宋晚凝挂断电话，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她心里莫名地产生了强烈的不安感，可是……爸爸妈妈能在国外出什么事呢？ 被抢劫？出车祸？得绝症？ …… 宋晚凝越想越离谱，心中的隐忧挥之不去，最后不由得打开手机，跟沈凡倾诉—— 【沈凡，你说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要是担心，我们过几天去法兰西看看？】 收到沈凡的回复后，宋晚凝都有些呆愣，她从没有想过，沈凡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如果换成一般人，十有八九会说自己想多了，或者说既然这么担心，干嘛当初不问清楚，自己在背后胡思乱想。 宋晚凝感动不已，却还是有些迟疑—— 【这样会不会有些大惊小怪？】 万一真的是我想多了，白白折腾这么一趟，岂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那我们就顺便在法兰西旅旅游。】 沈凡很快回复道，反正他现在身价千万，陪女朋友去趟国外，还不是轻飘飘的事？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第65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得了沈凡的准话，宋晚凝感觉心头松快不少。 不管爸爸妈妈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亲眼去看看，就可以放下心来了。 不过，沈凡最近几天要去清大参观校园，他们的法兰西之旅，还要往后推迟一段时间。 虽然沈凡也大力邀请宋晚凝一起去帝都，但是同行的还有沈凡的父母和班主任，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起，光想想就觉得紧张。 …… 帝都。 沈凡刚一下高铁，就看到出站口有人举着一张写有他名字的大卡纸牌挥动着。 他走上前去，那人立马激动起来：“请问是光辉中学的沈凡同学吗？” “是。” “你好你好，我就是之前联系你们的周道。外面已经安排好车了，这边请~”周道的声音都带着一点拐弯，亲热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是真没想到，沈凡不仅成绩优异，长相还这么出挑。虽然学霸只需要以智商服人，长得再歪瓜裂枣也不是问题，但是如果还能长得貌若潘安，那可是妥妥的锦上添花。 毕竟现在可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周道看着沈凡这张俊俏的脸，心里简直开心得冒泡。如果沈凡能到清大来，明年招生前，让他拍拍宣传视频，搞搞什么手势舞，绝对能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引发热度。 啊，这可不仅仅是省状元，还是免费的宣传物料！！ 周道越想越激动，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英明决定点赞。 看看，这就是主动出击的好处，不仅表现出了极致的诚意，还能先看到省状元这张俊俏的脸蛋。 说什么也得让人留在清大！周道暗暗下定决心，明明挺年轻的一张脸，几乎要笑成一朵菊花，满脸都是褶子。 他热情地称赞着沈凡和沈家父母：“你们真会培养孩子，仪表堂堂还聪明过人，平时肯定费了不少心吧？” 沈国安和沈芝华一边高兴地翘起了尾巴，一边有点心虚，其实他们平时还真没怎么管沈凡，毕竟两个人的工作都挺忙的。 “哈哈哈，可能是家庭学习氛围浓，沈凡这孩子从小耳濡目染~” “是的是的，她妈妈是医生，这个职业就得终身学习。我们家常见的就是一起学习。” “怪不得，这就是家学呀！”周道恭维了沈家爸妈，又转而拍戴强的马屁，“戴老师也起了很大作用呀！这可是贵校十年来的第一个省状元！你们学校的老师是不是都抢着请你分享教学经验？” “哪里哪里，还是沈凡自己聪明过人、底子好，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整个高三年级组都费了不少心……” “是是是。” 如此商业互吹几番，周道又开始暗戳戳宣传清大。什么住宿环境好、建筑新、有各种先进仪器、就业率高、毕业起薪高、校友资源丰富…… 从高铁站到清大门口，周道的一张嘴就“嘚吧嘚吧”没停过，一直说到他口干舌燥，还意犹未尽。 …… 不同于几周前，沈凡被门卫拦在门口，这次他们有通行证，直接坐着车长驱直入，体验感确实很不一样。 宽阔的车道、高大的建筑、古朴的教学楼……周道带着他们一路去了北大的宿舍。 “？” 一行人正疑惑着，周道故作懊恼地一拍脑袋：“我妻子是北大的辅导员，习惯了这条路，真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 “既然来都来了，要不然我们先在北大参观一下？” 沈国安和沈芝华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提出异议。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其实是周道的小心机。等他们看过北大的破宿舍，再去看看清大的现代化高科技宿舍，那对比，高下立现，肯定一准就相中清大了。 周道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不枉费他特意借来了妻子的通行证。虽然这样有点不厚道，但是反正都是一家人，沈凡去清大，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北大不愧是百年名校，从外面看，建筑古朴，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气息。掩映在丛林后的古建筑非常吸睛。 沈凡倒是岿然不动、面色平平，沈国安和沈芝华早已激动得面色发红。年轻的时候穷困潦倒，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忙得不可开交，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北大。虽然不是自己考上，但是儿子考上，也面上有光啊！ 两个人手挽着手，仔细品味，恨不得化身人形照相机，把眼前的一些都镌刻在脑海里。 周道看了看激动不已的沈家父母，又看看形成鲜明对比的沈凡，一面感叹这孩子成熟稳重，一面在心里得意，这铁定是没相中北大，咱们清大稳了！ 带着几人看了看北大的“一塌糊涂”，周道这才图穷匕见，又带着他们去参观了一下北大的男生宿舍。 其实从外观上看，这宿舍还行，虽然老旧，但是外表整洁，别有一番历史厚重感。但是进去嘛，嘿嘿……那种老破小的既视感就非常强烈了。 沈家父母也没想到，声名在外的北大，它的宿舍居然如此朴实无华，免不了露出几分惊讶。 周道一瞄，就觉得妥妥的达成目的了，假惺惺地安慰：“宿舍嘛，也就睡觉待待，八个小时的事嘛，四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知道你们还想去别处参观吗？没有我们就去清大？” 沈家父母连连点头，表示任由周道安排。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周道暗想，特意饶了远路，先带着他们先去了清大的宿舍：“这边离北大比较近，我们要不先参观一下清大宿舍楼？” “我们这特意翻新了，还安上了人脸识别系统，没有门禁，随时刷脸可进。”周道刻意展示了一下，往摄像头前一站，宿舍楼前的关卡就立即打开了，非常方便。 刚看了老旧的宿舍，立马看了清大的高科技新宿舍，对比实在太强烈了。如果清大是个中等学校，那为了北大，再破的宿舍也是要忍忍的。 可是两个学校旗鼓相当，清大的理工科专业甚至更胜一筹，确实没必要委屈自己四年。 沈国安和沈芝华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报志愿的时候，他们还是得给沈凡一点点小建议。 第66章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参观完清大北大，周道又招待一行人去清大的教师食堂包间吃了顿饭，还定好了之后参观故宫、圆明园等的行程，势必让沈凡一家人宾至如归。 倒是北大招生组的关淮，忙活了一天，才联系上忙于参观的沈凡。 本来他都躺平了，毕竟两家出的优惠条件一样，人家想去哪里，真是没法左右。但是，他刚刚得到消息，沈凡不仅是省状元，还是采用全国卷中的最高分……这分量又不一样的，能争取还是要争取的。 关淮在电脑上将劝说的话术改了又改，觉得万无一失了，才下定决心给沈凡打电话，结果都没有人接听。 麻蛋，不会是清大的人使了什么花招吧？ 关淮提心吊胆了一天，又战战兢兢地给沈凡发去短信，结果，还是没有人回复。 “关老师，你都走来走去一天了，我眼睛都快晃花了，要不你坐会？” “我也想啊，我坐不住，一坐心里就烧得慌！”关淮一手握成拳头，轻轻砸在手心，“你说他怎么就不接电话、也不看消息呢？” “难道手机停机了？要不我给交交话费？” “估计忙着旅游了？高考生嘛，现在肯定都四处野了。”那老师简单安慰一句后，忍不住笑着说，“关老师你现在这样，比人家准备告白求婚的都紧张哈哈。” “可别调侃我了，我紧张得都要吐了……”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关淮赶紧手忙脚乱地接听，越听他的心就越凉。 麻蛋，清大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就这样把沈凡骗走了…… 此刻的关淮还不知道，等他看到沈凡真人时，更是后悔得捶胸顿足。 “理解理解。”关淮收敛了一下失落的心情，最后再争取了一下，“如果后续沈凡同学还有别的想法，随时可以再联系我。” …… 盛夏的帝都被夜色笼罩着，有一种别样的肃穆庄严。 沈凡借口跟朋友有约，甩了了沈爸爸沈妈妈，独自前往朝阳区。 这里聚集了一堆唱片公司，沈凡计划收购一个现成的小唱片公司，把场地、工作人员都盘下来，直接开始运营歌曲，而不是一切从头开始，浪费大量的储备时间。 沈凡刚下出租车，时间已经快接近9点，一栋栋办公楼居然还灯火通明，楼下也人头攒动，看着热闹极了。 可怜的996打工人。沈凡暗自唏嘘，背着手在园区里转悠起来。 “张总，这个价格是真的不行，我们公司虽然规模小，但是在唱片发行上也积累了多年……”沈凡正准备搭乘电梯，到公司门口晃悠晃悠，就看着一个背对着他的中年男子语气激昂地跟电话那边辩驳了起来。 他穿着t恤和肥大的短裤，脚上踩着拖鞋，一颗圆滚滚的光头在路灯下反射着亮光，看上去邋遢又落魄，浑身上下都写着“失意”二字。 沈凡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又听那人放缓了语气—— “张总，我真不是拿乔。五百万看着多，给员工们发发工资，一个月就得三五十万，这钱都撑不住一年是不是？”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光头男人从点头哈腰的连连称是，一下子变得怒火冲天。 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无辜的花坛，高声骂道：“滚蛋，你爱买不买！” “我就不信没有你，我们公司就活不下去了！” 说完，他立即挂断电话，叉着腰、穿着粗气：“踏马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五百万拽什么拽，还要什么都听你的！你踏马的懂音乐吗？！” 似乎是这些骂骂咧咧的话，完全抒发不了他内心的怨气，他说着说着，又踹了一脚花坛。 “靠靠靠靠！”光头男人抱着脚，以金鸡独立的姿态在原地蹦跶，“麻蛋，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这还是真是打瞌睡就来了枕头。 沈凡想了想，快步走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打扰了。” 光头男人满脸怒色地转过身，看到是个年轻面孔，还以为是哪个公司的实力生。他皱眉，硬邦邦地问道：“什么事？” “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的电话，想问问你们公司打算多少钱转让？” ？？？ 光头男人的眉头几乎要挤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小眼睛：“你想收购？” 他倒不是瞧不起眼前的年轻人，毕竟帝都随便一个砖头掉下来，都可能砸中七八个百万甚至千万富翁，这孩子指不定也是哪家的傻白甜富二代呢。 可是，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刚骂走一个sb投资人，居然就有新的冤大头送上门来？呸呸呸，是新的活菩萨。 光头男人还没从刚刚的激情对骂中缓过劲来，看起来仍然是一脸不爽的样子。他看着沈凡的眼神仿佛在冒着凶光。 沈凡点了点头：“是的，我手头有几首歌，想要找个专门的公司帮忙运营一下。” 得，破案了，一个闲的没事干、想当明星歌手的富二代。 光头男人面色微缓，苦口婆心地劝诫道：“那也不用费劲买个公司，不管是录歌、拍mv，现在都有专门的团队，这一套下来，估计都要不了十万。” 这样说着，光头男人忍不住感到心酸。唱片的黄金时代早已经过去了，要不然他们这深耕多年的小公司也不至于为了五百万折腰。 特别是近十年互联网的发展，制作一首歌曲的成本非常低，只要歌曲好，上传到网络上，就有非常高的热度，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人运营、修缮。 以前大唱片公司吃肉，他们可以跟着喝汤，现在大唱片公司都不一定能喝汤，他们自然只有吃糠咽菜了。 要不是心里还有一个音乐梦，他也老早不干这一行了。 家人们，钱少事多的工作，谁懂啊o(╥﹏╥)o 光头男人叹了口气：“你要是买个公司，唱片做的咋样先不说，每个月就得三五十万的固定开支，实在是不划算……” 得亏他心善，换个人还不得把这个傻孩子坑得裤衩都没了？ 第67章 有钱、任性 如果是三五百万，沈凡可能还真要犹豫一下，三五十万，那还不是轻飘飘的事情？ 他每天在系统那儿签到，就会获得十万块的恋爱资金，养一个公司，也就是签到三五天的事，完全没有任何负担。更不必说，签到一周，系统还会随机掉落惊喜…… 当然，光头男人说的找小团队确实也是一个好办法，毕竟他现在手头攒的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也不过10次。 虽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但是具体能创造多少效益，还是一个未可知的事情。 以唱片行业的落寞情况来看，说不定还有可能打水漂。 不过，沈凡有钱、任性。就算这次投资失败了，那就再寻摸下个机会呗。 反正他年纪轻轻的，还有持续的现金流，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了解，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手的。” ？？？ 我的老天爷呀，每个月三五十万，这小伙子居然说是这点钱…… 三五十万确实不算多，可是每个月都三五十万，日积月累的，一年就得三五百万。按照刚才那个抠门投资人愿意出的份额，这一两年亏的固定开支，就能再收购一个新公司了。 光头男人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光头男人闻言，立即把右手放在肚子上蹭了蹭，擦干净手中的汗珠。这才郑重地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成功，是海亮唱片公司的老板。请问您怎么称呼？” 沈凡讶异地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要再跟这个光头掰扯掰扯，才能取信对方呢。 “沈凡，沈从文的沈，凡夫俗子的凡。”沈凡也伸出手，跟成功轻轻握了一下手，“不知道你的心理价位是？” 按理来说，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成功却有些迟疑。虽然刚刚骂跑了一个投资人，他一点也不后悔，但是万一自己说的价位太高，吓怕了这个年轻的投资人怎么办？ 他现在可是光杆司令，一点别的选项都没有了。 成功暗自思量了一番，咬了咬牙：“一千万。” 这真的已经是最低的价格了，再低他就要赔的裤衩都没有了。 沈凡咂摸一下，感觉价格确实不算便宜。一来这个公司规模可能不大，二来唱片行业都不算是夕阳行业，几乎算是进棺材的没落行业了，可预见的未来都不容乐观，难怪电话里的投资人死咬着五百万呢。 沈凡没有做什么正面回应，转而礼貌地问道：“能去贵公司看看吗？” 成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心里有一点失落，但也知道，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他赶紧点头：“当然可以，这边请~” 两人坐着电梯，一路上了24层，这是整座大厦的最高层，可以从窗明几净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五彩斑斓的路灯和川流不息地闪着照明灯的车流构成了一幅恢弘的夜景，让人看着就心生天下紧握的豪情壮志。 沈凡暗暗赞叹，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贵公司的营收不景气，怎么不换一个办公场所？” 这么豪横的办公室，估计光租金都要花不少钱。 “实不相瞒，这一层是我的，要不然我也用不起。”成功苦笑着解释。 那时候唱片行业还是如日中天，他赚了一波钱，再加上有点人脉，就把现在这个办公场所盘下来了。得亏那时候的英明决定，不然现在大家都要卷铺盖去郊区了……那谈起合作来，就得横跨整个京城，光想想就令人颤抖。 沈凡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一排排闪烁着红色夜视灯的车流：“我们什么时候签收购合同？” ？？？？？ 有钱人的收购都这么朴实无华吗？ 也不看看录音棚设备？也不考教一下员工的素质？ 也不跟老板谈谈音乐理念？ 也不讲讲他的音乐事业构想？ 成功越想越慌，总觉得这孩子是来闹着玩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尽量和缓的语气开口：“沈先生，您对一千万的价格没有异议吗？” “你能再便宜点？”沈凡反问。 “不不不，这已经是我的底价了。”成功心里还是没有谱，继续追问，“您后续有人员架构调整的想法吗？” “没有。”沈凡立马否决，“我只需要你们优先做好我的歌曲，其余的，一切照旧。” 沈凡顿了顿，“当然，歌手和mv的人选，都需要我定夺。” 这算什么要求呀？！ 天老爷，难道我时来运转了吗？真给我送了个活菩萨？ 成功一个大老爷们都要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抿了抿唇，压抑住自己满腔的惊喜，再次确认：“您的意思是，你只需要我们公司的所有权，除了优先制作您的歌曲，不做其他任何要求？” 沈凡点了点头：“是的。” 他接下来要上大学，再抽空寻摸别的创业机会，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管一个唱片公司？ 成功忍不住捂住自己长大的嘴巴，短粗的眉毛高挑，整个人显得生动又搞笑，活像是讲相声的喜剧人。 “那那那那……既然这样，我这边随时都可以签合同，看您方便。” 成功感觉自己开心得都快要不会说话了，结巴了半天，才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 “那行，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你把电子合同给我发过来，我找律师看过就可以签了。” “好好好好，都听您的。”成功忙不迭地点头，那激动的样子仿佛恨不得把脖子都点断。 …… 直到成功将沈凡送上出租车，目送着对方搭乘的汽车消失在拐角处，成功还有些如坠梦中。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捂着自己的大花臂“呜呜呜”流泪。 真的没想到啊，居然会有这么好伺候的甲方。 真的没想到啊，居然有掏钱这么大方的投资人。 他老成，以后说不定真的会时来运转，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这么好的收购对象啊！ 要不是场景不合适，成功甚至都想给沈凡磕一个，这跟再生父母也差不离了，太感动了。 第68章 四处拈花惹草? 沈凡也没想到，收购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他一开始过来，其实只是想先考察一下朝阳这边的唱片公司，再找个合适的人，帮忙挑挑市面上有哪些可以收购、适合收购的小唱片公司。 谁承想，他居然在楼底下就遇上了合适的对象，甚至都没去逛逛别家大公司。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信缘分的人，纯纯是看上了成功的那间办公楼，顶层加落地窗，逼格满满，非常符合他对公司的设想。 如果后续一切顺利，他应该就会收购下海亮。 不过，得换个名字，体现一下新老板的名头，凡海？非凡？ 沈凡漫无边际地想着，又盘算了一下创作歌曲的计划，这才美滋滋地进入梦乡。 …… 两天后，陪着爸妈逛遍了帝都景点的沈凡，终于在周道热切的目光中打道回府了。 这几天都没能见到自己的亲亲女朋友，确实思念的紧。 很显然，他的亲亲女朋友宋晚凝也是如此—— 【你快回来了吗？】 【怎么？想我啦？】 【╭(╯^╰)╮哼，明知故问。到底几点的车呀？】 【15:25就到了，晚上找你吃饭哈】 【好~等你~】宋晚凝发完消息，赶紧拾掇起自己。 距离15:25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整理完仪表，完全来得及去高铁站接人。 虽然沈凡答应自己，晚上就找她吃饭，但是，她好想能早点见到沈凡，哪怕早一秒也好。 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看书、画画、追剧、看综艺，按理来说，应该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专心，总是忍不住惦记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凡。 一会想，他吃的好不好；一会想，他睡的好不好；再一会想，他在外面有没有想自己，不会乐不思蜀了吧？ 宋晚凝脑子里的想法纷杂，让她一会痴痴傻笑，一会皱眉不安，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好不容易等到沈凡要回来了，她自然想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快点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嘟嘟”。 宋晚凝正手忙脚乱地捯饬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的手机向来清净，几乎没有什么人联系，会是谁呢？ 宋晚凝用气垫梳打理了一下毛躁的头发，有些疑惑地想着，拿起手机查看—— 【你去帝都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是来自闺蜜邱秋的消息，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照片。一男一女相对而立，距离亲密，看着分外亲昵。 宋晚凝放缓了手中的动作，点击图片、放大后细细查看。 照片是从后面偷拍的，露出了沈凡的大半张侧脸，他将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而他身前的女孩子被他遮挡住了面容，只能看出她拥有一头飘逸浓密的黑发。 她这几天一直待在杭城，如果这是邱秋在北京拍的照片，自然不可能是自己。 宋晚凝鼓了鼓腮帮子，一下子失去了赶到高铁站给沈凡一个惊喜的欲望。 虽然她理性上知道，这可能是个误会，沈凡应该不至于做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但是，她很难不从心底冒出一股酸涩。 有时候男朋友太优秀，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这就如同你拥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既想带出去炫耀、展示；又害怕被他人觊觎、偷盗。 宋晚凝放下手中的梳子，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闺蜜的消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沈凡寻求一个解释。如果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件事肯定会在她心里留下疙瘩…… 可是，她应该怎么跟沈凡开口呢？ 邱秋看到你跟一个女孩子在帝都勾肩搭背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不行不行，这也太阴阳怪气了。宋晚凝摇摇头，否决了这个说辞。 你在帝都有什么亲戚吗？表弟表妹什么的？ 好像比上个说辞好一点，但也怪怪的，没事问人家这种事情干什么？ 宋晚凝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又点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 身高在沈凡胸前，跟我差不多高，怪不得邱秋以为是我。 头发这个浓密有光泽，十有八九是个大美女。 …… 对着那张只有一个身形的照片，宋晚凝简直要化身福尔摩斯，放大了几十倍，从头观察到脚，总结了一系列的细节，仍然看不出对方是谁，平白让自己胸闷气短。 哼！臭沈凡！！ 宋晚凝越想越气，怨气十足地合上手机，扑进松软的被窝里发呆。 她在学业上是优秀毕业生，在感情上实在算得上是幼儿园水平。 面对汹涌的委屈、气愤、嫉妒等复杂的心情，她的应对方法，似乎只有逃避。 正在这时，手机又“嘟嘟”地震动了几下。 宋晚凝翻了个身，打开手机查看。一条是沈凡发来的询问，问自己晚上想吃什么。另一条其实也算不上消息，邱秋居然把两条消息都撤回了。 【？你撤回了啥】 宋晚凝假装没看见消息，故作疑问。 【没啥，发错了。】邱秋很快回复道。 如果她没看见，宋晚凝自然是相信的，毕竟邱秋没少干这种事。 可偏偏她看过那句话和那张照片，她怀疑邱秋其实看到了女孩子的正脸，发现不是她，所以才撤回…… 也不对，如果确定不是她，就不应该发这样的消息。 所以，这其实是试探？ 宋晚凝思量着，抽丝剥茧地慢慢分析着。也许，邱秋看到了沈凡跟别的女孩子举止亲密，心有疑虑，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你男朋友可能出轨了。 因而，她选择了折中的方式，用照片来试探，既跟自己提了个醒，又能看出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邱秋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一天前，她跟家人一起到帝都旅游。从某个知名景点旁，意外看到了沈凡和身旁的一个女生闲聊。两个人说着说着，沈凡就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从她的角度，的确看不出女生的面容，但很明显，对方也不是宋晚凝。 邱秋心里立马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怒火，自己的闺蜜如花似玉、品学兼优，跟沈凡在一起，明显是便宜了他，他居然不珍惜，还四处拈花惹草！ 但她也怕自己误会了沈凡，万一对方是什么亲戚，表妹、堂妹啥的，那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邱秋强忍着怒火，换了个视角更好的地方，想要一睹女方的真容。 结果，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第69章 你这是吃醋了! 那个女生，赫然是唐沅沅。 邱秋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前去，给沈凡“梆梆”两拳。 她自然记得唐沅沅，当时几个人还在宁城的民宿店里玩“真心话大冒险”。那时候，沈凡可和唐沅沅一副不太熟的样子。 当时两个人到底是逢场作戏、故意装不熟，还是最近才暗通曲款、进展飞速呢？ 邱秋不得而知，但总归心里万分不快。那感觉，不亚于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她现在觉得，沈凡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大骗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真是好大的狗胆！ 她正暗中观察着，又见唐沅沅几步上前，似乎是扑到了沈凡的怀里。 邱秋气得胸膛不停起伏，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说到底，虽然她是宋晚凝的好闺蜜，但是在宋晚凝跟沈凡的感情里，她是个外人。即便她恨不得将沈凡挫骨扬灰，但是这件事也不该由她来执行，这太没有边界感了。 退一万步说，万一宋晚凝虽然跟朋友一起是人间清醒，但是跟沈凡在一起，实际上是个没底线的恋爱脑呢？ 在邱秋身边，不乏这种当朋友和当恋人时反差极大的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也不敢赌，宋晚凝是不是。 毕竟，这是宋晚凝第一次恋爱。 邱秋叹了一口气，拍下照片作为罪证，就蔫蔫地回去了。 她不禁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问题—— 如果你发现闺蜜的老公\/男朋友出轨了，你会告诉她吗？ 现在，她就面临这个难题。而她，一时半会，居然还想不出答案。 告诉，万一宋晚凝不以为意，反而显得她多管闲事；不告诉，万一宋晚凝真的不知道，这岂不是助纣为虐，帮着沈凡一起欺负宋晚凝吗？ 邱秋辗转反侧了几天，最终想了这个法子，她假装没认出对方，问问宋晚凝来帝都怎么不告诉自己。毕竟，自己已经说过跟父母来帝都，还问过她要不要礼物。 然后再附上照片，让宋晚凝自己决断。 如果两分钟后，她没有得到回复，就赶快把消息撤回。不管是宋晚凝看见了当没看见，还是老天就那么安排宋晚凝没看见，她也算尽了自己作为好朋友的义务了。 …… “喂，邱秋。”宋晚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邱秋的电话。 她坦白了自己看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复，也如愿得知了那个女孩的身份，居然是他们在民宿里见过的唐沅沅。 这实在太过巧合，让宋晚凝不禁生出了跟邱秋同样的猜忌。她挂上电话，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两个小人在脑海里激烈地争执着—— 一个天使小人温柔地开解着：沈凡是跟着父母去帝都看学校的，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凑巧遇到的，所以多说了几句话。 另一个魔鬼小人高声驳斥：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动手动脚？有什么事情非得搭肩膀才能说清楚吗？ 天使小人继续劝慰：可能唐沅沅遇到什么事了吧，沈凡就那么开解一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魔鬼小人怒发冲冠：什么叫过分的举动？都搂搂抱抱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天使小人败下阵来，无奈叹息：那你想怎么样？你又不在场，现在拿着照片去质问？显得多小肚鸡肠、多小家子气呀？说不定人家还生气，以为你监视他呢。 魔鬼小人叉着腰高声质问：那就这么放过他吗？你不觉得膈应吗？如果不问问清楚，以后你看着他，就会想到他把手搭在别人肩上，还跟别人搂搂抱抱。你们可还在热恋期，他就这样！你还敢往后想吗？ …… 烦死了！ 宋晚凝晃了晃脑袋，将两个小人甩到一边，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谁呀？”宋晚凝应了一声，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时间，才15：10，沈凡还没下高铁，应该不是。 这样想着，她套上拖鞋，快步往玄关处走去。 “我。”一个陌生又尖细的女声应道。 会是谁？ 宋晚凝有些奇怪，拧开反锁的门，推开一看，居然是—— “沈凡？！” 宋晚凝瞪圆了眼睛，探究地往他身后看去，想要找到刚刚那个应答的女声。 却见沈凡捏着嗓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是我。” 再次听到那个陌生又尖细的女声，确实有点怪异，不像是一般女孩子的声音。 宋晚凝嗔怪地轻轻锤了一下沈凡的胳膊，好笑又好气地瞪着他：“你就会欺负我！” 本来她刚刚还在忧心忡忡，骤然看见日思夜想的沈凡，反倒忘了自己刚刚万分苦恼的事情，转而关心道，“不是说15:25才到嘛？” “骗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呗。”沈凡弯下腰身，凑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她，“怎么样，开心吗？” 说不开心是假的，但是“骗你的”不由触发了宋晚凝此前的猜测。她闷闷地想，那唐沅沅的事，会不会也是骗我的…… 这样一来，她本来明媚的表情不由得黯淡了下来，垂着眼眸，露出了泫然若泣的神情。 沈凡见状，连忙哄道：“怎么了？是见到我太开心了？” “还是担心你爸爸妈妈？” 宋晚凝没忍住，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哭腔：“你个大骗子！” ？？？ 难道被我伪声吓到了，不至于吧？ 沈凡丈二摸不着头脑，还是好声好气地哄劝道：“到底为啥，跟我说说嘛？” 宋晚凝不想当怨妇，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准撒谎。”沈凡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宋晚凝，“难道我还不值得信任吗？” 最大的骗子就是你，还好意思说信任？ 面对沈凡的温柔小意，又想到他和唐沅沅在帝都的事情，宋晚凝不由悲从中来，磕磕巴巴地开始控诉起来。 听完宋晚凝颠三倒四的抱怨、愤愤不平的吐槽，沈凡忍不住“噗呲”一笑。 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宋晚凝立即怒目而视：“你还笑？” “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沈凡忍俊不禁，又捂着肚子笑了好久，才调侃道：“我明白了。” “你这是吃醋了！” 宋晚凝被戳中心思，又羞又恼。她把脸一撇，傲娇地表示：“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哭啥？”沈凡掰过宋晚凝的小脸，面带笑意地问道。 第70章 对不起，误会你了 宋晚凝又气又急，却无从反驳，只能继续“嗷呜嗷呜”地哭诉，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骗子！” “混蛋！” “我最讨厌你了！” …… 沈凡也怕把人逗急眼了，赶紧安抚，跟宋晚凝细细解释。 他跟唐沅沅的相遇的确是个偶然，对方是苏城的文科状元，也是被邀请来帝都看学校的。因为之前在宁城的一面之缘，特别是齐心协力救了那个小女孩，两个人就多聊了几句。 唐沅沅的小姨也是宁城人，就帮她关注了一下小女孩的后续。幸亏两个人及时做了心肺复苏，让小女孩不至于当场死亡。 虽然在医生的努力下，她被抢救过来了，但是由于小女孩溺水时间太久，导致脑组织长时间缺氧、脑细胞死亡，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围绕着这个事故还发生了一连串的故事。小女孩的爸爸认为，小女孩变成植物人，是因为她妈妈照顾不当，再加上维持一个植物人的日常起居、开销不小，所以男人就动了离婚的心思，正在走起诉离婚的流程。 而小女孩的妈妈本来就因为女儿的事情伤心欲绝、自责不已，又被丈夫这样指责，一时之间想不开，就跳楼身亡了。 大概是唐沅沅全力抢救过小女孩，说完这些后续忍不住悲从中来，豆大的泪珠止都止不住。沈凡作为参与者，也挺唏嘘的，就安慰了几句。可能就是在那个过程中，跟唐沅沅有了些略显亲密的举动。 但是，他们两个人，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吃味，但是宋晚凝也能理解。 她面色微红，羞赧地看着沈凡，酝酿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对不起，误会你了。” “没事，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沈凡怜惜地摸了摸宋晚凝的发顶，他可不希望两个人因为互相不信任、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产生矛盾。 “嗯嗯。”宋晚凝垂着眼，偷瞄着沈凡，回想起自己刚刚无理取闹的行为，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滑稽样子，沈凡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要是让外人看了，铁定得吐槽一句，谈恋爱就是降智，刚刚还哭哭啼啼，现在又有说有笑，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 在沈凡这边得了准信，宋晚凝迫不及待地跟邱秋分享了事情的起因经过。这件事情是邱秋跟她分享的，她自然也要跟邱秋说清楚，省得对方继续误会。 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好闺蜜，他们对宋晚凝而言，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所以，宋晚凝自然不希望邱秋对沈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原来如此。”听完宋晚凝的转述，邱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老实说，她对宋晚凝现在的状态有点担忧。 在没有遇见沈凡前，邱秋对宋晚凝的印象是，内向腼腆但非常拎得清，慢热社恐且边界感很强。基于这种印象，她万万没想到，宋晚凝居然能跟沈凡认识一个月，就草率地跟对方在一起了。 是，他们早在初中的时候，就有一点理不断剪还乱的缘分。可是，人都是会变的。仅凭一面之缘就让宋晚凝对沈凡神魂颠倒，让邱秋实在难以理解。 以至于邱秋总觉得，肯定是沈凡花言巧语，哄骗了单纯善良的宋晚凝。 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宋晚凝对沈凡的信任如此之深。她作为目击者，亲眼看到沈凡跟唐沅沅勾肩搭背的，两个人的肢体接触远远超过人一般朋友。 她总觉得纵然沈凡说的是真的，他跟唐沅沅的互动也不太像话。沈凡看到唐沅沅伤心难过，言语安慰不行吗？非得肢体安慰？真是一点都不守男德！ 而宋晚凝听完，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去了？还乐颠颠的跟自己汇报，生怕自己误会了她的大猪蹄子男友。 ……也不知道该说宋晚凝天真，还是该说她愚蠢。 邱秋苦恼地按按额角，陷入恋爱的宋晚凝该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吧？智商怎么直线下降到这个程度？这搞得她有很多话想不吐不快，一看对方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就懒得沟通了。 当时宋晚凝跟邱秋说，沈凡在跟她在一起之前，才跟前女友分手没几天，邱秋就已经惊讶不已了。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心目中蕙质兰心的闺蜜，居然就这么不讲究，能毫无芥蒂地跟一个才分手的男人在一起…… 倒也不是说，沈凡分手了还得为前女友守节，可是这才分手一周都不到，两个人就暧昧上了，邱秋很难不对沈凡的人品产生质疑。 一个都没有收拾好自己心情的男人，为什么要勾搭别的好女孩？他是离了女孩子就不能过吗？ 他对宋晚凝到底是真情流露、难以自已，还是想着用新人来疏解旧人带来的伤痛？ 当然，邱秋也知道，自己这些复杂想法是不能跟宋晚凝分享的。毕竟，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而宋晚凝一副陷入爱河的样子，自己多嘴多舌，反而会惹人生厌，到时候两个人生了间隙，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实在不想，因为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跟自己相识多年的好闺蜜分道扬镳。 或许是一开始印象就不好，等邱秋在宁城看到沈凡时，更觉得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客观来讲，沈凡的确算得上一表人才，可是宋晚凝在她心里，那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姑娘。邱秋总觉得，宋晚凝能配得上更好的，至于更好的是什么样，她确实不清楚，但总归要比沈凡好…… 对方看着就冷心冷肺、少言寡语的，宋晚凝又是个内向社恐的性子，两个人一点也不互补，真的能长长久久吗？ 邱秋梳理完了想法，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罢了，大不了他们两个人分手时，自己辛苦一点，多分担下好闺蜜的负面情绪。 现在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有些坑，还是得自己踩进去才知道疼…… 第71章 爱就是在不同时刻反复喜欢上同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宋晚凝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闺蜜邱秋，对她的恋情居然这么不看好。 她现在满心欢喜地准备着衣物，打算等沈凡填报好高考志愿，两个人就一起飞往法兰西，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 法兰西位于欧洲西部，绝大部分区域都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温和湿润。 从闷热的杭城落地法兰西机场，看着与国内截然不同的尖顶建筑，感受着稍显清凉的气候，宋晚凝不由得摩挲了一下臂膀，有些不适应气温从夏天到秋天的极速转变。 沈凡脱下身上的外套，体贴地披在宋晚凝肩头：“我已经订好了酒店，我们先去放行李，再去找叔叔阿姨，怎么样？” 宋晚凝点点头，将素净的小脸缩进外套，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跟在沈凡身后。 出发前，她满心欢喜，出发后，她倒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陡然降临在异国他乡，才充满了不安全感，还是因为神秘的第六感，预示着这趟旅行或许会不那么顺利…… 宋晚凝暗自“呸呸呸”了几声，生怕自己这不祥的预感应验。她跟紧沈凡，两个人一同上了出租车。 宋晚凝早早在手机上下好了翻译软件，她刚准备掏出手机，写下目的地，拿给司机看，就听沈凡吐出一串流利的法语。 司机闻言，立即踩下油门，一路飞驰。 听着沈凡跟司机的沟通，宋晚凝讶异地瞪圆了眼睛。 据说法兰西人的英语水平并不高，虽然他们会说也能听懂几句英语，但是他们很排斥英语，觉得不如法语优美。 因而，宋晚凝做好了一切沟通都靠翻译软件的打算。她万万没想到，沈凡会说法语，还说得这么流畅。 据说世界上的语言，除了中文，最难学的就是法语。沈凡究竟是怎么在繁重的学习之外，悄无声息地掌握了这门语言？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宋晚凝靠在沈凡肩头，忍不住好奇地问。 实不相瞒，就是在飞机上刚刚学会的。 搭乘上飞往法兰西的飞机后，沈凡正好连续七天签到成功，系统随机赠送了【地道法语】的技能。 如此及时雨的技能，让沈凡都怀疑芬芬给自己暗箱操作了，不然为什么不是德语、不是西班牙语、不是意大利语，偏偏是法语？ 但沈凡也知道，人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就默默笑纳了这份心意。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地在女朋友面前炫了一下：“之前暑假无聊，浅学了一下。” 宋晚凝撅了噘嘴，露出艳羡的神情：“你是什么平平无奇语言小天才吗？！” 她听过沈凡说的英语，是非常标准的美式发音。 如果不看脸只听声音，宋晚凝都怀疑说话人是外国人。虽然她自己的英语也不赖，但是在口音上并不是很完美，英式发音、美式发音、中式发音混杂，能听得懂，但是不够地道。 本来宋晚凝就可羡慕沈凡的英语发音了，结果人家不仅英语说得好，法语也说得这么棒。而且十有八九，法语还是自学的…… 沈凡真是一个挖都挖不完的宝藏，一次次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也太厉害了，回头教我一些常用语呗！”宋晚凝的眼睛亮了亮，一脸崇拜地看着对方。 “好啊，现在就可以教你。”沈凡立马应承下来。 宋晚凝坐起身来，美目圆睁，好奇地看向沈凡。 “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他一说完，前方的出租车司机发出善意的笑声。 宋晚凝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先学，再告诉你。” 宋晚凝鼓了鼓腮帮子，撒娇：“先告诉我嘛~” 沈凡不为所动，又重复了几遍：“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 “各呵讷八哥铺呵特无啊。”宋晚凝费力地跟着重复，总感觉自己的舌头要打结了。 如此反复了七八遍，宋晚凝才勉强说了个大概。她拽着沈凡的衣角，声音像是浸了蜜：“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沈凡勾了勾唇角，垂着双眼看向身侧的宋晚凝。那目光过于专注，炙热得有些烫人。 宋晚凝不由得紧张起来，在心里偷偷猜测这句话的意思—— 我爱你？ 我喜欢你？ “我的心只为你跳动。”沈凡直视着宋晚凝，一字一顿地说。 比起炙热的告白，这句委婉的示爱，反而更加令人心动。 宋晚凝面上浮出一抹绯色，她不禁想起一句话，爱就是在不同时刻反复喜欢上同一个人。 沈凡，就是那个让她反复喜欢上的人。 她按耐着小鹿乱撞的心脏，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mon coeur ne bat que pour toi”，羞涩又认真地告白道：“我也是。” …… 历经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本来想要立马循着地址去找爸爸妈妈的宋晚凝累瘫了。她刚跟沈凡下榻酒店，就忍不住黏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 宋晚凝将自己埋在被褥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沈凡沟通：“要不明天我们在去找我爸妈吧？” 现在，她只想先好好睡一觉。虽然两个人搭乘的是头等舱，座位空间很大，甚至可以躺倒休息，不至于像经济舱那样狭窄拥挤，但是光在一个位置上待12个小时，也是挺累人的一件事。 沈凡点点头，他有金手指加持，其实身体还不怎么疲惫。 “你好好休息，我去整理一下行李。” 他订的是套房，格局有点像两室一厅。这样既不会让宋晚凝有共处一室的尴尬，又免得她一个人住着害怕。 …… 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宋晚凝盖着轻薄的被子、合着眼，纤长的睫毛垂下浅浅的阴影，看上去反复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在隔壁间整理好行李的沈凡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上，帮她拉好被子，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满室的寂静让沈凡有些无所适从。他想了想，这里毕竟不是国内，自己不太熟悉地形。与其明天让宋晚凝跟着四处奔波，不如他先趁着对方熟睡，提前探路、找好位置，再带宋晚凝过来。 放下报备行踪的纸条，沈凡悄悄出了门。 没想到，他刚出了酒店，就遭遇了意外—— 第72章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抓小偷啦！” “你给我站住！” 一个黑色的身影刚从沈凡面前经过，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只银色的高跟鞋。 可惜高跟鞋的主人力气有限，没有砸到前面的小偷，险些给沈凡来了贴脸杀。他敏捷地闪躲、稳住身形后，连忙追了上去。 那人身形高大，四肢纤长，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头顶着黑色鸭舌帽，灵活地在街道上穿梭，显然是个惯犯。 大概是他们在法兰西臭名远扬，路上的行人除了警惕地闪躲到一旁，鲜少有人出手相助。一些老弱病残更是互相拥簇着，害怕地往室内躲避，生怕沾染上了大麻烦。 沈凡脚步不停，身形快得仿佛都出现了残影。他一把拽住那人后衣领，将人扯得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倒在地上，露出一张黑乎乎的脸颊。 那人还要挣扎，蜷着身体就要站起身来，又被沈凡一脚踹倒在地。 等受害人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那人已经被沈凡痛揍得连连哀嚎，缩成一只小虾米，跟刚刚那副作威作福的样子截然相反。 “呼……呼……”受害人捂着波涛汹涌的胸口，喘着粗气。 好一会，她才直起身，满脸感激地看向沈凡，“太谢谢你了！” 或许是因为短时间激烈运动，这位年轻的受害人面若桃花、香汗淋漓，略卷的八字刘海被汗水浸，轻轻站在额角，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健康、健美的气息，有种蓬勃的生命力。 不同于国内白幼瘦的主流审美，她的肤色偏暗，又比小麦色更显白皙。 沈凡本来就身高过人，几乎接近190cm，而这位受害人直起身来，个头已经超过了他的肩膀，目测至少有172cm。 此外，她的身材略显健壮，露在吊带背心外面的两条胳膊能看到隐隐的肌肉线条，显露在黑色裙裤下面的双腿分外修长，几乎让人产生了一种“脖子以下全是腿”的错觉。 与她挺拔又紧实的身材不同，她长着一张英气又甜美的脸。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眉目舒展、目光坚定，气质分外正气。 她微笑起来，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眉眼弯弯，卧蚕饱满，如同一轮弯月，显得她格外娇俏，真真应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看看东西都在吗？”沈凡将她的背包递过来，示意她检查一下。 受害人的背包里其实没什么钱，但是护照、身份证等乱七八糟的证件全部装在书包的夹层里，如果这些东西都丢了，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受害人闻言，赶紧拉开拉链，一一检查了证件，这才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在的在的，一件没少。” 就在这个间隙，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看到两人寒暄，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趁机一溜小跑，消失在狭窄的小巷里。 “这混蛋！”等受害人从背包里抬起头，只能看着对方一骑绝尘的背影干瞪眼。 以沈凡的身手，完全能再把人捉回来，但是法兰西因为一些政治原因，治安不算好，就算逮住这个小偷去了警局，又能如何？ 而且他也担心自己对这小偷下手太狠，万一对方存了报复心理，他倒没什么，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会倒大霉。 “以后还是小心点，logo这么明显的包就别背着了。”沈凡指着老花手提包上的lv标识，“这不是摆明着人傻钱多速来吗？” 那姑娘不好意思地抓抓脸：“我也是第一次出国，之前就听说过法兰西治安不好，但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明目张胆地抢劫……” 那姑娘撇撇嘴，显然对这次出国之旅很不满意，“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顿饭？” 如果不是沈凡的出手相助，她今天还真不一定能追回自己的背包。别说请一顿饭了，就是十顿，也是应该的。 “不用了，也就是顺手的事。”沈凡摆摆手，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可没工夫跟别人吃饭。 而且，宋晚凝才因为他跟唐沅沅的事情吃过一回醋，自己要再跟这姑娘吃饭，万一好巧不巧被看见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让女朋友偶尔拈酸吃醋是情趣，但是要总惹人家生气、让对方没有安全感，就不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受害人拦住沈凡，埋头从背包一顿翻找，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之前买的纪念品，还没有拆开，要不这个送你？” “真不用，毕竟都是同胞，怎么也要搭把手。”沈凡再度拒绝，摆摆手就往回走。 “等等……”那姑娘不好意思地看着沈凡，“你知道巴黎歌剧院应该怎么走？” 她跟着小偷一路追了过来，这里的巷子七拐八扭，导航的路线也不太正常，绕来绕去的，再加上她法语稀烂，也不好跟当地人求助，只能再度麻烦沈凡了。 沈凡楞了一下，这也是他的目的地，宋毅的办公场所就在歌剧院附近。 “你跟我一起吧，我也要去那儿。”说罢，沈凡就迈着大长腿，率先走在前面。 他的记忆力很好，领着受害人原路返回，很快就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就这短短的一段路，沈凡已经通过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这位受害人叫盛夏，名字跟她的人一样，有种勃勃生机。 盛夏是帝都本地人，在帝都体育大学读大二，在田径上有点特长。她这回来法兰西是申请上了学校的暑期交流活动，可以在法兰西大学待一个小学期。 以前她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跟队出过国，她趁着暑期几乎去遍了各种世界顶尖名校，法兰西的自然也不例外。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出国，欧洲跟五六年前的光景似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治安差得超乎她的想象…… 沈凡一边拦出租车，一边跟她聊天：“这里确实不比国内，下次就背着帆布包出门吧，记得护在胸前。实在不行，也别追了，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凡顿了顿，如果不是他今天出手，盛夏追小偷的行为真的有点危险。万一那人一路把她引到了小巷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埋伏着同伙呢？ “以后晚上要么少出门，要么结伴而行。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要长个心眼。” 盛夏连连点头：“是的，今天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她从小身体就好，跑800米只需要3分钟左右，再加上包里的证件确实很重要，以至于她在东西被偷的时候昏了头，第一反应是追。 且不说男女力量有差异，就这人生地不熟的，刚刚要不是跟着沈凡，她还不知道多久才能从那犄角旮旯里绕出来呢…… 盛夏正心情低落着，司机突然猛得一刹车，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了？”盛夏吓了一跳，就见沈凡跟司机交代了一句，推开门下去了。 第73章 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沈凡，你去哪？” 沈凡冲盛夏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司机会送你去歌剧院的。”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向对面的街区。 盛夏有些失落地看着沈凡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怅然若失，话说她还没来得及加对方的联系方式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 刚刚司机之所以会急刹车，是因为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小巷子冲了出来。如果不是司机预判及时，说不定都得撞上去，引发一起事故。 沈凡本来漫不经心的，却看到那男人扶着车盖、站稳身体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宋毅。 他这个点出现在街上倒不稀奇，可怎么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沈凡心一紧，赶紧叫停司机，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大概是宋毅根本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遇到熟悉的人，他仿佛游魂一般，慢慢走向对面的便利店，完全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沈凡。 沈凡将身形隐在便利店附近的窄巷里，紧贴着墙壁耐心观察。不多时，宋毅就从便利店里出来，拿着一瓶酒，顺势坐在马路边上。 他用起瓶器撬开瓶口，端起酒瓶就往嘴里灌，看着十分失意。 沈凡之前听宋晚凝讲过，他爸爸很少喝酒，可能也就过年时陪客人才会小酌几杯。看他现在这模样，铁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沈凡想了想，还是从窄巷子里走了出来，坐到宋毅身旁：“宋叔叔。” 宋毅吓了一跳，一边唤了一声“沈凡”，一边往他身后四处寻找：“囡囡也来法兰西了？” “不是”在沈凡舌尖滚了好几遍，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坦诚相待：“是，本来我跟晚凝想过来跟你们一个惊喜。” 沈凡顿了顿，“我们今天刚下飞机，她累得不行，现在在酒店休息……” “您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独自在异国他乡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任谁也扛不住。 宋毅哽咽了一下，没有回答，扭脸偷偷擦了擦泪水。他觉得在孩子面前哭有些丢脸，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长叹了一口气后，才慢慢开口：“没事，就是工作上遇到了点难题。” “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这话骗三岁小孩都不一定能成功。”沈凡叹了口气，“跟我说说吧，万一我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宋毅口气软和了些，但依然没有松口：“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能帮上什么忙？” 沈凡表示理解，哪怕宋叔叔非常赞赏他，但是他现在才不过是个高中刚毕业的青瓜蛋子，宋叔叔不相信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想了想，觉得是是时候使用钞能力了。 “那您就跟我说，这事跟钱有关不？” 宋毅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一百万的事，还是一千万的事？” 这话说得，好像是在问一百元，还是一千元的事。宋毅白了沈凡一眼：“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别说是一千万了，就是一百万，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帮得上忙的。” 害，这可能就是锦衣夜行的烦恼吧。 沈凡也不恼，笑眯眯地接嘴：“那您就说五百万够不够吧？” “那是够的。”宋毅叹了一口气，又“咕噜咕噜”灌了一口酒。 “既然这样，我肯定能帮上忙。”沈凡打开自己的手机app，向宋毅展示了一下他持有的比特币。 宋毅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将他的手机夺了过去。目前比特币的价格大概是美元，折合人民币约6-7万元，而沈凡足足拥有100个，也就是说，沈凡目前拥有600-700万。 其实，沈凡拥有的远不止这些，但是财不外露，既然宋毅说五百万可以解决，他就给对方看看自己五百万的实力，省得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蹲在马路牙子上，看到自己女儿的男朋友账户里拥有五百万，实在是一件过于玄幻的事情。 宋毅自诩为高技术人才，年薪也不过50万，而且这还是他奋斗多年、从早干到晚、年年评优的成果。这次他被外派到法兰西，才终于从50万涨到了80万…… 粗略计算下来，他这辈子的所有收入差不多有500万，但是抛去日常开支和买房、买车、结婚、育儿的成本，目前他手头的流动资金只有不到100万，而这也是他发愁的原因。 宋毅凑近了手机屏幕，仔细数了数沈凡账户持有的比特币数量，又去查询汇率，折腾了好一会，才对着自己的手机计算机揉眼睛。 真的是695万……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刚灌了大半瓶啤酒，宋毅有些上头，略微有些浮肿的脸颊翻着红色。 他扫了扫眼前的重影，费劲地将手搭在沈凡肩膀上，拍得“啪啪”作响，“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你这踏马的也太有钱了吧！比叔叔我吭哧吭哧一辈子的钱还多！” 说着说着，宋毅不由悲从中来，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你说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怎么到头来，命这么苦？” 在宋毅絮絮叨叨的讲述中，沈凡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宋毅做了半辈子的技术人员，在人情世故上实在不算机敏，他以为出国外派是个香饽饽，毕竟工资可以涨这么多，还能积累国外的工作经验，说不定能为后续移民做准备。 万万没想到，原来这次机会其实是一个有毒的大饼。法国分公司这边内斗严重，上层懒得站队，想着搞个外派人员，不偏不倚，或许还能风平浪静一段时间。 等宋毅空降过来，内斗的两个人突然握手言和，矛头一致对外了。他们都是法兰西本地人，觉得宋毅一个外国人不懂法兰西内部国情，既不服他的管教，还接连给他使绊子，倒腾得上层对宋毅分外不满。 而后，两个人还携手与共，表示如果继续由宋毅领导，他们就要辞职、另起炉灶。他们两人虽然内斗严重，但确确实实是有资历、有能力的人才。 于是，宋毅就成了炮灰。上层为了安抚他们，把宋毅“祭天”了。 第74章 别被噶腰子了…… 宋毅也争取过，他想着，如果自己不能继续在法兰西工作，能回国到原来的位置也挺好的，没想到他托人一打听，傻眼了——自己的位置早已被自己的死对头顶上了。 他如果想回去做基层大头兵，死对头表示很欢迎，可是如果再想做中层领导，公司内部根本没有多余的机会。 把这些事前后联系起来，宋毅终于明白了，合着这个有毒的大饼还是专门为他定制的。 怪不得他当初争取到了机会，有点得意洋洋时，死对头还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感情人家是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傻乎乎地跳进去…… 如此一来，国内外的公司都没有宋毅的容身之处，他彻底被架空了，这跟被辞退也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是早些年，他根本不惧这点波折，大把猎头等着帮他介绍工作，他随便挑一个，薪资都很有可能double一下。 可惜近些年大环境不好，今时不同往日，别说薪资翻倍，他想出去找个同样待遇的岗位，简直难如登天。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宋毅正发愁怎么跟妻子易钰解释这件事，易钰却突然疼痛难耐，吓得他赶紧给人送去急诊了。 法兰西这边的公立医院效率实在感人，排队能排到人丢了性命，所以他们去的是私立医院。 医生服务态度非常好，温和又残忍地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噩耗——易钰得了癌症。 当时宋毅就腿软了。 虽然丢了工作让他痛苦不已，但是他们毕竟有房有车有存款，日子还可以照常过，最多也就是要消费降级一下，面子上过不去。 不过，紧接着，医生又告知了他一个好消息。现在出了一种car-t疗法，这病可以治，至少能帮病人延长10年寿命。 坏消息是，由于这种疗法需要一对一个性定制，成本非常高，售价高昂，治好病需要300万。 宋毅听完，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真切明白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如果是30万，他绝对不会吝啬。 可是300万，需要他砸锅卖铁才能勉强负担得起。 为了挽救妻子的性命，卖房卖车他当然也是舍得的。可是，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搭进去，自己又没有了赖以谋生的工作，日后的生活怎么办？ 再就是，现在大环境不好，且不说房子也贬值的厉害，合适的买家不好找，以他们的境况，还需要找到愿意全款购置房产的买家……这真是难上加难。 除了夭折的儿子，宋毅自诩前半生顺风顺水。 他从不错的学校毕业，娶了貌美的妻子，有了乖巧的孩子，职场上也一路走高，从大头兵到中层领导，薪水从勉强温饱到远高于大多数人…… 可谁能想到，人生过半，向来春风得意的宋毅居然会接连遭遇事业、感情上的双重痛击。 而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有苦难言，只能自己默默扛下压力。毕竟，就算他跟孩子和家里的老人说了这些事情，除了让他们徒增烦恼，也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 …… 沈凡听罢，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他还记得在国内跟宋毅一起吃饭聊天时，对方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跟现在的迷茫痛苦截然不同。 不过，既然是钱能解决的事，那就不是大事。 沈凡点点手机，询问道：“宋叔叔，你的银行账号是多少？” 听到宋毅磕磕巴巴的回复，沈凡麻利地输入账号，毫不犹豫地将300万转了过去：“天色也不早了，您跟阿姨现在住哪？我先送你回去吧。” 宋毅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个大概的方向，就发出了悠长的呼噜声。 得，要不是今天遇见他，宋叔叔不得睡大马路上？ 沈凡暗自吐槽，给人就近开了个酒店，留下字条，就先行离开了。 宋晚凝还一个人在酒店里，他要再不回去，自己的亲亲女朋友铁定得害怕。 …… 听到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宋晚凝动作缓慢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一觉睡到快11点。 宋晚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靠坐在床上，柔声问道：“你去哪儿了？” “出去逛了逛，给你带了点吃的。”沈凡将床边的圆桌搬了过来，打开编织袋，往外掏东西，外面确实没啥好吃的，他只能买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尝尝吗？” “好呀。”宋晚凝点头，掀开被子、往外挪动。 睡了这么久，她正好有些口干舌燥，没想到沈凡就带了东西回来，实在太贴心了。 宋晚凝喝着牛奶，将面包撕成碎片，一点点塞进嘴里。 好一会，她才停下动作，看向沈凡：“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爸妈呀？” 因为想着要给爸爸妈妈惊喜，宋晚凝并没有跟两人提前联络，而她在法兰西又人生地不熟的，出门在外估计都得靠着沈凡这个人性翻译机，所以她就想先问问沈凡的意思。 如果没有今晚这一出，沈凡自然是想尽快带宋晚凝见到她的爸爸妈妈，也省得她挂念。 知道实情后，沈凡觉得，可能还需要给宋毅一段时间，让他处理好手头的事情，不然就他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瞒过宋晚凝。 沈凡顿了顿，快速在脑海里梳理好合适的说辞：“这边要过两天才到公休日，叔叔可能忙着工作，也不好陪我们四处游玩，你又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通勤，身体应该还没缓过来，要不我们先在附近随便玩两天，再跟叔叔阿姨们联系？” 宋晚凝点点头：“那也好的。” 反正她已经保送了，沈凡也填好了板上钉钉的高考志愿，两个人都没什么后顾之忧，哪怕在这边玩一个暑假，也是没问题的。延迟两天见爸爸妈妈，可能状态更好。 …… 翌日清晨。 明亮的阳光洒在宋毅脸上，照得他不得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些疑惑地环顾着四周。这陌生的酒店，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住所。 宋毅吓了一跳，赶紧搜摸自己的全身。 法兰西治安不好，他别被噶腰子了…… 虽然自己的陈年老腰子也不见得多好使，但是可不能少了。 第75章 祸不单行 忐忑不安地搜刮完自己的全身，宋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手机、钱包等重要物件都完好无损，除了衣物有点味道，他身上的零件一个都没少。 宋毅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一夜未归，易钰肯定要担心。 这样想着，宋毅赶紧打开手机，除了易钰发来的询问信息，再就是一条来自银行的提示短信。 宋毅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用粗胖的手指头点在屏幕上，一个个数了过去。 整整6个0，正是他日思夜想的300万…… 模糊的记忆片段慢慢连缀在一起，昨天晚上居然真的不是在做梦？？？ 自己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上，碰到了女儿的男朋友。更吊诡的是，人家眼也不眨地转了300万给他。这剧情魔幻得简直像是小说中才有的剧情。 宋毅闭上眼睛、默数了“321”，再度睁开眼睛，银行的那条提示信息居然还在。 他深呼了一口气，压抑住满腔的激动，又麻利地点开银行的app进行资产查询。再三验证后，宋毅终于确定了，沈凡的的确确给自己转了300万。 宋毅又感动于沈凡此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又分外忐忑不安。沈凡虽然是女儿的男朋友，但是本质上跟他们家并不是一家人，完全没有必要伸出援手，更何况这还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攒不到的300万。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烫手的余额，心里怅然又矛盾。感性上，他真的想不管不顾，就这样把钱交了，救自己的妻子一命；理性上，他是个有良知的人，实在做不到拿一个孩子的钱。 说到这里，沈凡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宋毅烦恼地揉搓了一下满是褶皱的脸颊，想起来，沈凡说是很多年前在网上炒币，那时候还很便宜，就用压岁钱囤了一些，没想到后来一路飞涨…… 即便这钱来得容易，那也是人家的机缘。自己家怎么好意思占这个便宜？ 宋毅想了想，国内的房子如果愿意“割肉”大降价，卖个两百万总还是有的，再加上手上的流动资金、稍微跟亲戚朋友凑一点，300万也是挤得出来的。 他咬了咬牙，还是狠心将300万悉数返还了回去。 【沈凡，你是个好孩子，叔叔很感激，但这钱实在是太多了，我怎么也不能厚着脸皮收下。这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宋毅想了想。【这几天晚凝她妈妈还在医院观察，可能不太适合接待你们，要么两天后你们再来？】 很快，他的消息就有了回音。 【叔叔，如果你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借给你的吧。你如果买房买车凑钱的话，之后生活压力大，容易为了赚钱去不合适的公司，反而不利于长远的发展。】 跟着这条消息而来的，又是银行提示到账300万的消息。 宋毅捏着手机，几乎要老泪纵横。他从没想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这么体贴、厚道，看事情也长远。 是呀，虽然自己买房买车可以凑够治病的钱，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家就真的一贫如洗。先不说易钰治愈后还需要修养，女儿上大学的生活费、学费、住宿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的话，可能为了赚钱就去一些初创小公司，甚至去开滴滴了。这当然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后续再想进大公司东山再起，就难了。 宋毅哀叹一声，擦了擦眼睛。 【好，那叔叔先借你的，我会尽快还的。谢谢你沈凡，你帮了我们家大忙，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宋毅知道，哪怕是当作借钱，自己也占了沈凡天大的便宜，不说别的，这300万放在银行里买大额定存，一年也能给沈凡赚到10万…… 他叹息着，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厚着脸皮占这个便宜。他总归有手有脚的，一定会把这钱还上。 暗暗下定决心，宋毅收拾了一下自己，赶紧匆匆往医院赶过去。 易钰虽然会一点基础的英语，但是要跟医生护士等沟通，还是不容易的，他得赶快去陪她。 再就是，跟医生洽谈具体的治疗方案。 …… 有了钞能力，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医生采集了易钰的干细胞和t细胞，之后会花费2-3周的时间进行体外培养，等成功后，会电话通知他们再来医院接种。 宋毅谢过医生，只觉得心头大患去了一半。 接下来，他就要趁着工签还没有到期，赶紧在法兰西或其他国家找到下家。 他想过了，同样是赚两万块，在国内和在国外花费的精力完全不一样。更何况，国内还有年龄危机，自己这把年纪再流入就业市场，肯定会被嫌弃死。 与其在国内苦熬，还不如在国外拼一把，哪怕是当蓝领工人，也能更快赚到钱、攒到钱，早点把沈凡的钱还上。 或许是心里有了决断、人有了目标，宋毅一扫昨天的颓废，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 易钰还躺上床上休息，她昨天等宋毅等到半夜，身体实在撑不住，就昏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中午才慢慢转醒。 “你昨天去哪里了？半夜都不回来？”易钰有点埋怨，自己生病了，这家伙还能夜不归宿，真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宋毅连忙赔笑：“最近工作上出了点小问题，昨天跟国内的同事沟通了一下，时间太晚了，我就没有赶过来。” 他将一罐鸡汤拎了过来，“附近中餐馆里买的，尝尝？” 一团团清油附在水面，看着就腻得慌。易钰摇摇头：“先放着吧，我没有胃口。” 说完，她又蹙着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医生说的叽里呱啦的，我也听不懂。” “没啥大毛病，好像是免疫系统出了点问题，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一个月后的治疗，打三针就好了。” 易钰叹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心里慌得很。” 得知只是一点小毛病，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开始嫌弃医院里的味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医生已经采集好干细胞了，随时都可以出院。 “今天就行，你想什么时候走？”宋毅语气温和地问道。 易钰嗔怪地瞪了宋毅一眼：“那你不早说，现在就走吧，感觉医院太不吉利了。” “好，那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早点回去也好，宋毅还生怕女儿什么时候窜出来，发现易钰在医院里。晚凝又不像易钰，英语不行，稍微跟医生打听一下，万一知道了真相，她们娘俩都得着急上火…… 第76章 那个臭小子救了你的命 宋毅他们在法兰西的落脚处是郊区的一栋两层半的欧式小别墅，错落有致的尖顶配上大大的落地窗，再加上宽敞的院子，显示出一派令人心旷神怡的田园风。 被低矮栅栏围住的草坪被打理得非常齐整，可以充分看出原主人的用心。 倒不是宋毅特意要住这么豪横，而是公司出了住房补贴，他就想着物尽其用，在补贴范围内尽量住好一点。 幸好沈凡及时援助，帮他出了药费，不然他为了凑齐医药费，现在肯定身无分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他就得想办法退租，到时候哪怕想瞒着妻子、女儿，也是不行的。 …… 虽然答应了沈凡，两个人先在周边溜达一下，但是宋晚凝总是心神不定、惴惴不安。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沈凡商量：“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我爸爸妈妈吧，就算爸爸要上班，妈妈总是在家的。” 沈凡一怔，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委婉拒绝时，收到了来自宋毅的短信。他已经缴纳了治疗费用，跟宋妈妈两个人回家了。 既然如此，去看望一下应该也没关系。 沈凡定了定神：“好的，我都可以。” …… 易钰躺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放着之前还没追完的电视剧，跟厨房里忙碌的宋毅聊天：“我们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晚凝一个人在国内怎么样？” 知道女儿要过来给他们一个惊喜，宋毅却没有透露出丝毫口风：“肯定好的很呀。你没看她都乐不思蜀，懒得跟我们聊天。” 宋毅只是调侃，这话倒让易钰真的有些生气。这孩子自从他们出国，基本上就没怎么关心过自己，明明她也不需要高考，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些什么，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父母。 “她别又跟那个臭小子厮混，把我们都忘了……” 这话可不能接，就是那个臭小子救了你的命、拯救了我们全家。 宋毅心里吐槽着，一边切菜，一边随意“嗯嗯”地敷衍着。 两人正闲聊着，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 “来了。”易钰穿上拖鞋，从沙发上下来，打开别墅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她刚刚才提到的女儿宋晚凝，易钰惊喜不已：“你怎么来了？！” 她拽着宋晚凝的胳膊，让人赶紧进来，“刚刚还在说你呢！你怎么来了也不晓得跟我们打声招呼，我跟爸爸好去机场接你呀？” “你一个人来也不晓得害怕的？真是个胆大的姑娘！”易钰嘴上不停地吐槽，其实心里可美了。虽然她在这里住着大别墅，房子比国内宽敞明亮了不少，但是毕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心里免不了孤独寂寞。 她英语只能做最基本的交流，这里的人大多数也不太擅长说英语，即便擅长，人家也没有闲情逸致跟一个外国人打交道，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特别是她这几天生了病，心里更加空落落的，总觉得身边没有个知冷知热、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也就算了，连个能唠唠嗑、说说话的人也没有，实在是孤独难耐。 于是，她就只能天天刷着平板电脑，从一部剧集看到另一部剧集，感觉人都要提前老年痴呆了。 “这不是想给你跟爸爸一个惊喜吗？”宋晚凝笑着说，侧身让出身后的沈凡，“是沈凡陪我一起来的，他的法语特别好，才过海关到落地找酒店什么的，都靠他！” 宋晚凝这样说既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又是想在妈妈面前帮沈凡刷刷好感度。 可惜，易钰完全不吃这一套。她本来面带笑容，看到宋晚凝身后的沈凡，瞬间就冷了下来。这前后反差堪比变脸绝技。 她抿紧嘴唇，最终还是出于礼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也来了？进来吧。” 说完，她就拉着宋晚凝先行一步，特意提高了音量，“老宋，我带晚凝上去看看房间。” 别墅是两层半，一楼主要是开放式厨房、客厅、卫生间和一间客卧，楼上则是一个带卫生间的主卧、两间客卧和一个公共卫生间。 其实房间根本没什么好参观的，易钰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给她和沈凡彼此之间保留一点体面。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宋晚凝不明所以，有些抱歉地看向沈凡，最终还是顺从地跟着母亲上了楼。 两人一路来到主卧，非常典型的法式装修，除了卫生间，居然还有衣帽间和一个大大的落地窗。 从窗外看去，是一派夏日田园风光。一架黑色的钢琴正立在那里，被窗外的阳光笼罩着，美丽得仿佛一幅油画。 “这里景色真美呀~”宋晚凝夸赞道。 她还想寒暄一下，易钰就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强硬地让人坐在床上：“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跟沈凡到什么程度了？” 这话问得宋晚凝尴尬极了，她几乎有些坐立不安，磕磕巴巴地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易钰懒得跟女儿绕圈子，直接追问：“你们俩在一起了？” 这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宋晚凝点点头。易钰冷哼一声，低声吐槽了一句“没出息”。 宋晚凝尴尬地如坐针毡，又有点委屈。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妈妈耳提面命，让她不要早恋，她的确也听话了。这都高中毕业了，怎么还一副不同意的样子，难道妈妈希望她这辈子不恋爱不结婚？ “你们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易钰又问。她面色冷硬，看着不像是在闲聊，更像是在审讯。 宋晚凝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想回答，毕竟跟妈妈讨论这些，实在令人难为情。 易钰不依不饶，她抓紧宋晚凝的手，直视着不安的宋晚凝，冷声挑破：“你们睡了没？” “轰隆”，宋晚凝感觉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从脚跟红到头顶。她无措地摇摇头，眼眶都红了。 她不是不自爱的人，时时恪守着男女大防，别说沈凡没有提出这种要求、很尊重她，即便提了，她也会拒绝，毕竟两个人的感情还不算稳固。 可是，妈妈这样问，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这么扫兴，她担心爸爸妈妈在国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特意瞒着他们、跨越千山外水来看望，结果妈妈见面居然更关心自己的清白…… 虽然她理性上知道这也是为她好，可是她感性上觉得，这该死的为她好。她如果真的不好了，难道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第77章 女儿吃亏了怎么办? 宋晚凝定了定神，她明白，自己这是钻牛角尖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看爸爸还在做饭，都这么晚了，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吗？” 易钰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短暂凝滞，她也明白自己过界了，可是这种事情，如果妈妈不多提点一点，女儿吃亏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易钰心里又忍不住生起沈凡的气。 在他没有出现之前，宋晚凝跟自己的关系多好呀，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沟通，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这么冷硬地跟女儿谈论这个话题。 毕竟在她的构想里，女儿至少会等到上大学，才会真正开始恋爱。而这个暑期，她们会一起出去旅游，期间有什么话都好说…… 客观来讲，沈凡的条件不差，她知道这孩子的爸妈是双职工，但是，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女儿，可不是为了跟一个条件不差的人在一起。 易钰希望，宋晚凝可以去帝都，见识更多优秀的人之后，选择一个优秀、人品好的男孩子在一起，过更舒服、更优渥的生活。 沈凡家里条件是不错，但他能负担得起帝都的房子吗？ 易钰都想好了，等宋晚凝在帝都定居下来，她就在女儿家附近买个小房子，不管是跟女儿联络感情、帮她照顾孩子，还是自己养老，都能兼顾上。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知道，自己所思所想，市侩又精明，哪怕自己掰开揉碎跟女儿讲，她也不会理解的。就跟当初的她一样…… 她跟宋毅在一起，某种程度是下嫁了。易钰的爸爸妈是杭城垄断国企的一把手，她妈妈虽然是个体户，但赶上了好时机，赚的也不少。 两口子一起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在别人都买不起商品楼房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市中心区域买了独栋洋房。 虽然家里条件好，但是易钰并没有享受到太多物质上的偏爱。那个年代，很少有人不重男轻女。老一辈的人对女孩子的看法就是——迟早要嫁出去，不会一辈子是自家人。 再加上那个年代都流行打骂教育，男女都不例外。年纪尚轻的易钰因为嘴笨，没少在家挨母亲的打。 因而，她在家里总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所有人。家里压抑的环境让她迫切想要逃离，最好的办法不外乎是找一个人、成立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那时候天真懵懂的易钰，最大的愿望是，找到一个不会打她、骂她的好男人。 就在她彷徨不定的时候，宋毅出现了。高大帅气不说，对自己好得让人没话讲。说肉麻一点，那就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在这样的糖衣炮弹下，易钰很快就沦陷了。然而，等她将宋毅介绍给家里人时，母亲的态度非常冷淡。她看不上出身农家、只有一个稳定公职的宋毅。 “如果你打算以后都吃糠咽菜，那就跟他在一起好了。” “生活还长着呢，你现在快活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可不好说。” 母亲冷着脸跟她盘算利弊关系，“且不说你们以后养老负担很重，他现在都买不起城里的房子，你图什么？” “我可告诉你，等你嫁出去了，家里就没有你的房间，你就算在外面住桥洞，跟我们也没关系。” “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说得到就做得出。” 年纪轻轻的易钰可听不出这是掏心掏肺的话，只觉得母亲冷血又可怕，她被气得面色发红：“吃糠咽菜就吃糠咽菜，难道我在家里过得是什么富小姐的生活吗？” 在那个年代，女儿几乎算是家里的半个母亲，从洗衣做饭到打扫卫生，无所不包。得亏易钰只有一个哥哥，但凡她再有个弟弟妹妹，她还得负担起养孩子的日常工作。 迫于母亲的淫威，易钰没好意思甩出什么断绝关系的话，但确确实实拿了户口本，执意要跟宋毅结婚。她爸爸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惜两个人在农村简陋的婚礼上，都没露出什么好脸色。 那样子不像是来参加婚礼，反而像是来参加亲戚的丧礼。 婚后，易钰从家里搬了出来，跟宋毅挤在只有不到15平的员工宿舍里。在这里，上厕所只能去公共卫生间，洗澡只能打盆水在家里随便擦擦身体。 不过，有情饮水饱，这些困难都是短暂的。易钰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同时也在积极寻找机会，想着赶紧挣大钱，买套房子给瞧不上自己和丈夫的母亲看看。 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进行着，等到她怀上儿子时，两个人已经攒够了买楼房的钱，就是可能没有太多钱装修。 不过，那也没什么，以后再攒钱嘛。易钰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相信，日子会在一家人的努力下越过越好。 随着孩子的诞生，易钰的噩梦来了。且不说父亲母亲都忙于工作，不可能帮她照顾孩子，就算他们有时间，易钰也是没有脸面去的。 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母亲带着自己做了生意，就凭借她和丈夫的死工资，可能等宋晚凝高中毕业了，他们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城里的房子。 于是，她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宋毅爸妈身上。这毕竟是他们的孙子，总不能不搭把手吧。 让易钰失望的是，最先不同意的是宋毅。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上头有两个哥哥，自己妈妈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在照顾几个侄子，累得不行，身体明显变差了。而他爸爸脾气大，就喜欢在乡下种田打牌，肯定不可能来城里帮忙照顾孩子。 即便他愿意，他爸爸连饭都不会做，一辈子都靠她妈妈照顾，来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易钰呆住了，她承认，宋毅说的有道理。 可是，自己每天起夜照顾孩子，几乎都没睡过一个整觉，白天还要上班，身体根本受不住。宋毅倒是态度很好，表示自己会帮衬，真到了晚上，他却睡得比猪还死，任易钰怎么叫都叫不醒…… 第78章 有些话我就跟你实说了 易钰不知道生活怎么会过成这样。 明明宋毅一点没变，还是当初那个高大帅气、疼她爱她的人，自己……应该也没变。 她跟宋毅都从苦日子过过来了，怎么住上楼房了，生活还更不如意呢？ “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当易钰忍不住跟母亲抱怨时，对方不留情面地回道，“当初我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不听，我都帮你找好了对象，你也不愿意，放了人家鸽子……” 看着易钰消瘦的脸庞，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再忍忍吧，孩子大了就好了。” 是呀，除了忍，还有什么办法。 易钰默默无言，一路忍到孩子三岁，觉得终于可以解脱了，却又不小心怀上了二胎。 得知这个消息的易钰一点都不觉得欣喜，反而感觉这如同晴天霹雳…… 可惜，她的身体不适合流产，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回想起往日种种，易钰百感交集。她做了母亲，才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的劝告是发自肺腑地为自己好。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她明白了也不能如何，只好想尽办法帮自己的女儿规避风险。 但她看到女儿今天的反应，总觉得非常不妙。一想到女儿要步入自己的后尘，她就心痛难耐。 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跟自己血脉相连，她怎么忍心女儿未来受苦？ 易钰在心里暗暗叹气，换上了一副凄凄惨惨的面容：“我跟你爸爸才从医院回来，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医院？”宋晚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跟妈妈生闷气了，赶紧紧张地看向易钰，“你们是哪里身体不舒服吗？” “我也不清楚，应该就是点小毛病吧。”易钰垂下眼，“你爸爸跟医生叽里呱啦地沟通，我也听不太懂。” “那爸爸也没跟你说医生打算怎么处理吗？”宋晚凝心情沉重起来，她想起爸爸之前敷衍的回答、他们甚至不打算9月回国送自己去上学…… “说了，大概一两个月后要打三针，周期还漫长的……”易钰说着，突然提高了音量，“这算起来，好像不一定能赶得上你的开学典礼。” 这是女儿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怎么能错过呢？易钰有些急躁，“等会我再跟你爸爸确定一下。” 她想到自己的打算，又接上之前的话茬，“晚凝，我知道你生妈妈的气，觉得妈妈管得太多。可说句难听话，如果你是别人家的女儿，我犯得着去管你吗？” “而且我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难免脾气大一点，你倒好，比我脾气还大……”易钰放缓了声音，“我到这把年纪，活得也差不多了，就算真生了什么大病，就那样了呗。” 这话听得宋晚凝直皱眉，她不高兴地打断：“您干嘛说这种晦气话，你连50岁都不到，还是中年人，活到100岁也有可能呀！” 易钰被逗笑了：“你倒是看得起你妈妈！我能活到70岁都谢天谢地了。” 看到女儿的态度变好，她继续撺掇，“你恋爱，妈妈其实是高兴的，但是妈妈不高兴是沈凡……” 看到宋晚凝蹙起的眉头，她率先说道，“你先别说话，等我说话，行吗？” 宋晚凝抿紧了薄唇，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我承认，沈凡一表人才，人高马大的，还长得帅，但是男孩子不能光看表面，你跟他恋爱，妈妈没有意见，但是你要想跟他结婚，我绝对不同意。” 为什么？！宋晚凝震怒，她看了看面容有些瘦削的妈妈，最终还是咽下了这三个字。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是吧？”易钰叹了口气，“你也是大孩子了，有些话我就跟你实说了，你可得闭好嘴，不要在你爸爸面前说。” 什么话不能跟爸爸说？搞得这么神秘？ 宋晚凝点点头，乖乖听易钰的教导。她越听越呆，总感觉真实的世界似乎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甚至有些疑惑，她真的认识爸爸、爷爷、奶奶、伯父、姥姥、姥爷吗…… 随着易钰的娓娓道来，宋晚凝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有钱有闲的全职太太背后，妈妈居然过得是这样的生活。 当年，城里的易钰下嫁给了出身农家的宋毅，易钰的爸妈看不上这样的亲家，连表面功夫都不怎么维护，没少给宋毅的爸妈脸色看。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虽然宋毅他们家也知道易钰家里有钱有势，不好得罪，但是老人要想给媳妇点脸色看，还不容易吗？ 各种细枝末节的龃龉就不提了，催生是个最好的办法。 自从宋毅的大儿子夭折后，爷爷奶奶就各种长吁短叹，说自己小儿子的香火就要断了，逢年过节就要为小儿子担心，以后我们百年归去，你家没个后人可怎么办？ 这话说的易钰火冒三丈，难道自己的女儿是个死人吗？ 但是她只要敢反驳，老人家就能假装友善地给她来一套封建糟粕的洗礼。 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女儿终归要成为别人家的人，而且女儿生的孩子又不能跟老宋家姓，怎么传承香火呢？ 说到最后，他们还要暗戳戳踩易钰一脚，你爸爸妈妈倒是有权有势，你出嫁后不也没怎么帮衬吗？这不还是因为你不是儿子？ 最过分的是，宋毅的两个哥哥看着他们家越过越好，还说什么愿意把他们的儿子过继给宋毅家。 说白了，他们就是想吃绝户呗！ 在这种环境里，宋毅也难免被影响，偶尔会出现动摇，帮着劝易钰可以考虑一下。 易钰快要气疯了，放话如果他这么想要儿子，那就离婚再娶好了。好端端的，把侄子当儿子养，是疯了吗？ 虽然易钰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也着急。即便她一点也认同这些狗屁逻辑，但是她没有办法反抗。 更令她悲伤的是，她已经回不去原来的工作岗位，没有经济实力的支撑，她说话根本不硬气。 如果有一天，宋毅真的为了要生儿子，跟她离婚，她能怎么办？ 在这种恐惧下，易钰开始了漫长的试管之旅。虽然是试管，每次取卵、培育的过程，跟小产也差不多了。 易钰因为之前生育过两个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折腾一下，差点没了命。 这让她彻底清醒了，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吧，离婚就离婚吧，至少自己还能活着。 再这样折腾下去，能不能生出儿子她不知道，自己反而会先走一步。 到那时候，宋晚凝怎么办？ “你知道取卵针有多长吗？”易钰看着宋晚凝，比划着自己的胳膊，“从指尖到肘关节。” 每次试管都需要这样操作一番，而易钰至少取了6次。 宋晚凝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胳膊，难以想象这样长的工具会如何探入自己的身体，她浑身发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第79章 她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看着女儿被吓得惨白的小脸，易钰反而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开解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受到同样的委屈……” 宋晚凝嗫嚅着，抬起眼：“我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 她才18岁，怎么会想到未来30岁结婚生子的事情呢？ “我知道，所以才会那样问你。” 易钰顿了顿，“这个社会是这样的，女孩子永远会比男孩子吃亏。所以你不要去听网络上那种言论，觉得自尊自爱是封建社会的裹脚布，我希望，如果不是跟这个人订婚了，你要永远守住底线。” “流产，也是那么长的工具。”易钰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骇人。 刚刚听完恐怖故事，宋晚凝哪敢不应。她怔怔地点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妈妈，你肚子上的疤，是生我的时候留下的吗？” “是，你可不好伺候，我顺产了一天不行，才转的剖腹产，两道罪都受了。”看宋晚凝吓得不轻，易钰倒有心情开玩笑了。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易钰感觉过犹不及，生怕给宋晚凝吓出了好歹，走向另一个极端，“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们赶紧下去吃饭。” …… 两人说话间，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按照宋晚凝往日的风格，定要大力夸赞一下自己的爸爸跟一起帮忙的沈凡。 但不知道是不是易钰刚刚那番话的信息量太大，宋晚凝还沉浸在无边的惊惧中，迷迷瞪瞪地跟着妈妈坐下来，什么话也没说。 沈凡皱眉，不知道阿姨究竟跟宋晚凝说了些什么，把人吓得魂不守舍。宋叔叔不是说把病情都瞒着阿姨吗？ “来来来，快吃快吃，刚刚做好的、新鲜热乎的！”宋毅热情招呼着，“沈凡，你也快坐，尝尝我的手艺。” …… 一顿饭下来，天色都快要暗了下来。 毕竟是在别人家，沈凡有些别扭，想要起身告辞。 易钰瞄准时机，率先对宋晚凝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天你就住在这里吧？” 楼上的房间多得很，但是易钰却没有出言挽留沈凡，摆明了是不喜欢沈凡。 宋毅赶紧打圆场：“对对对，沈凡也留下来吧，楼上楼下的房间任你挑！” 这可是给他们家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人受委屈呢？ 沈凡撇撇嘴，也懒得在这碍眼：“叔叔，不用了，今天晚凝就住在这吧，我回去帮忙收拾一下行李，明天给她送过来。” 这怎么行，搞得人家跟小工似的。宋毅正准备拒绝，就听易钰开口：“那真是太好了，法兰西治安不好，住酒店我其实也不放心。” “不知道你跟晚凝要在这待多久，这几天都住家里吧，白天你们再约着出去玩。” 沈凡看向宋晚凝，这次来法兰西本来就是为了陪她看父母的，待几天自然是看她的意思。 宋晚凝接收到沈凡的信号，迟疑了好久：“三天吧。” 虽然她心里对妈妈的意见已经消融了很多，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跟妈妈在同一个屋檐下待太久。 再说了，沈凡千里迢迢地陪自己来法兰西，自己光顾着跟家人团聚，把他晾在一边也不像话。 “好的。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沈凡点点头，打算明天帮宋晚凝把箱子拎过来。 宋毅将沈凡送到门口，面露羞愧。明明人家帮了自家天大的忙，结果还让人在家里受了委屈：“不好意思啊，沈凡，没招待好你。” 沈凡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叔叔，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帮宋毅本来也不是为了图什么，也理解宋毅对易钰的隐瞒。就算是人民币，也不见得人见人爱，怪就怪他跟阿姨气场不和吧。 沈凡摆摆手，潇洒离去。 …… 易钰吃完饭，身体疲惫，先行上楼休息了。 宋晚凝赶紧迎上来，紧张地询问妈妈的病情。宋毅顿了顿：“小毛病，已经约好了治疗，不用你担心。” 虽然宋晚凝没怎么出过国，但是她也对这里的医疗质量早有耳闻：“这里的医生真的靠谱吗？要不你还是带着妈妈回国再仔细查一下吧？” “真不是什么大毛病，都约好后续的治疗了，干嘛再来回折腾？”宋毅看着宋晚凝，宽慰道，“你要真不放心，等你妈妈把治疗都做完了，我们再回去看看。” “好。”事已至此，宋晚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只好再执拗地看着宋毅，“那病历单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这孩子，还真难缠…… 宋毅又欣慰于女儿的贴心，又烦恼于女儿的执着，只好继续忽悠：“好的，等会我给你找找。” “现在就给我看看嘛！”宋晚凝一点也不退缩，拉着宋毅纠缠，“你要不给我看，我只能往坏处想了。” 宋毅叹了一口气，只能从抽屉里掏出病历单。 宋晚凝接过，用翻译软件拍照后，细细查看，良久，她才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宋毅，不可置信地开口：“淋巴癌？” “是。” 宋晚凝感觉自己的嗓子堵得慌，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特意瞒着她呢。”宋毅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也知道，她是个没病都要给自己吓出病的人，这要给她知道，还得了？”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宋毅赶紧解释：“可以治愈的，我已经约好医生了。” “真的？” “爸爸还能骗你？”宋毅连忙将医生给自己讲的内容转述给宋晚凝，这才让她如释重负。 等她坐到沙发上时，才感觉背后都出了一层虚汗。 宋晚凝搜索着car-t疗法的相关讯息，对着高昂的价格瞠目结舌。她站起身，又跟在宋毅身后追问：“这治疗费用是多少？” 根据病情和病人个体差异，car-t疗法的价格才120万到300万不等。 宋毅含糊地回道：“一百来万。” “这点钱爸爸还是出得起的，不然我不是白混了大半辈子？”宋毅推推宋晚凝，“你真是，非要刨根问题，这话可别跟你妈说，不然她非得把自己吓死。” “病人情绪低落，可不利于康复。” 宋晚凝点点头，感觉小小的脑袋仿佛要炸掉，今天一天，她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第80章 来自命运的恶意 夜深。 宋晚凝疲惫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来法兰西之前，她从没想过，等待自己的会是这么惊人、这么爆炸的坏消息。 其实妈妈说的那些话，她冷静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又陷入了陷阱。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下面藏满了虱子。这话是不错，但是人不能因噎废食。 她需要做的不是恐惧爱情、婚姻，而是擦亮眼睛、找到对的人。 很显然，妈妈觉得沈凡不是，虽然她甚至都没有明确的理由，只是觉得看沈凡不顺眼，就感觉沈凡定非良人。 宋晚凝叹了一口气，比起妈妈的偏见，更可怕的是妈妈的病。 虽然她查阅过资料，确定淋巴癌的确是可以通过新疗法治愈，但是后续身体肯定跟原本健康的身体有差别。 如果妈妈在国内，她还能隔三差五回杭城看看她，可是他们来到了法兰西，单程就需要12个小时的飞机…… 抛开通勤时长不说，通勤成本也非常高，完全不是她能负担得起。如果换成是妈妈没生病，宋晚凝肯定要跟爸爸开口，想必他也是乐意给自己出这个钱的。 可惜，妈妈的病要花费这么多钱，家里本来就经济困窘，她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口呢？ 宋晚凝翻了个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她的世界只有学习和书籍，生活单调又单纯。除了偶尔跟妈妈有些不愉快，大部分时候她都过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她意识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残酷而现实的真实世界里，如果他们家没有足够的经济支撑，她的妈妈甚至没钱治病，只能等着病情恶化、痛苦地去世。 即便他们负担得起治疗费用，也让本来富足的生活变得捉襟见肘。 虽然爸爸没有透露具体的治疗费用，但是网络上可以清楚查到，这个病最少也需要120万。看爸爸那含糊的样子，宋晚凝只能往高了猜，家里为了妈妈，肯定要支出200万…… 为了跟沈凡来法兰西，宋晚凝趁着他去清大参观的时候，接了一些辅导课程，每小时150元。对于只有成绩、没有教学经验的高中生来说，这个价格其实已经很高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宋晚凝无知者无畏，给自己安排了满满一周的课程，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每天上12个小时的课程，嗓子都快冒烟了。 然而，即便她如此拼命，这一周也不过才赚了一万多。200万就算她工作200周好了，也要她全年无休的工作四年，将生活成本压缩到极限，才能攒够。 但就这一周，已经让她累得够呛，不得不拒掉了后面的所有课程，在家里躺平休息。 宋晚凝完全吃不消连续七天的高强度工作，她感觉自己上课上到后面，累得要灵魂出窍，嗓子也嘶哑得不行，一出声音就难受得厉害。 宋晚凝越盘算越心累，感觉心头笼罩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从没有想过，向来强硬的母亲居然有一天会生病，她总以为，这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才会遭遇的难题。 宋晚凝向来是个悲观主义者，妈妈的病打破了她有关家庭的安全感。她不禁想到，年轻的妈妈都会生病，比妈妈还要大上5岁的爸爸呢？ 她不敢深想这个万一，却骤然感觉身上的担子变得好重。 她甚至有些自责，妈妈生病跟她有关系吗？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患癌？她是不是前一阵子不应该离家出走？ …… 乱七八糟的想法萦绕在她的心头。宋晚凝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或许，她真的应该听妈妈的，来国外念书，至少这样，她可以陪在妈妈身边。 不过，事已至此，再做这些假设都没有意义了。如果好端端的，她又说自己不想待在国内，要来法兰西念书，妈妈肯定会有所怀疑。 毕竟，她之前的态度那么坚决。 她正漫无边际地想着，一条消息突然蹦了出来。 是北航的辅导员，宋晚凝确定保送后就跟她加上了联系方式。 【这个项目你感兴趣吗？】 附在这句话后面的是一篇文章的链接，讲述了北航新推出了一个中法联合培养的专业，国内两年加上国外两年，可以获得两个学校的学位。 【之前听你说家里人都去法兰西了，我就感觉这个项目蛮适合你的，如果你要申请的话，得尽快，截止日期是下周五。】 如果换作之前，宋晚凝大概会拒绝，她觉得老老实实在国内上完四年学挺好的，而且她也不想跟沈凡分开。 她经历过分离，跟小学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不过是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上初中，居然就渐行渐远，以至于再也没有了联系。 宋晚凝觉得，如果她选择去国外，跟沈凡的感情很可能也是如此。无法朝夕相对，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更何况他们的感情，真算起来，也不过小两个月。 可在经历了今天的信息冲击，她开始有些迟疑…… 如果自己跟妈妈说了这个项目，妈妈肯定一百个支持自己出来，这就为出国找到了合理化的借口，她也能顺理成章地多照顾照顾妈妈。 有些念头不能想，越想，这个念头就越强烈，很快从一颗小小的种子，迅速成长为一颗深扎于心的大树。 【这是报名就可以去的吗？】 【当然不是，今年是第一次推行，只有5个名额，要综合评估你们的简历，优中选优。】 宋晚凝将这句话读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慎重地回复，【好，谢谢辅导员，我再考虑一下。】 一边是沈凡，一边是妈妈。 宋晚凝不禁想起之前他们在民宿里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肖鸿问自己，如果沈凡跟她的妈妈同时掉进水里，她会先救谁。 那时候，她回答不出来，现在，她也没有答案。 人生怎么可以荒诞成这样，将一个玩笑变成现实？这来自命运的恶意，让宋晚凝彻夜难眠。 她要仔细想一想，再想一想…… 第81章 大恩如大仇 “你昨天没睡好吗？怎么看着愁眉不展的？”沈凡帮宋晚凝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关心地问道。 今天他去接宋晚凝时，宋妈妈的态度意外地和缓，甚至还破天荒地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吓得沈凡连连拒绝。 他本以为，或许是宋晚凝说了些什么，减轻了宋妈妈对自己的误解，可现在看来，反倒是宋晚凝备受困扰。 “……嗯，可能有点认床。”面对着沈凡关切的目光，宋晚凝实在是有苦难言，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 看着一无所知的沈凡，她心里涌起浓重的愧疚，几次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晚凝垂眸搅拌着咖啡杯里的液体，愁肠百结。 她好害怕，如果自己将那件事悉数告知，沈凡会生气、会恼怒、会……跟她分手。 这趟法兰西之旅，实在太糟糕了，将她过往的生活全部打碎，让她必须直面残酷的真实的人生。 难道，人都需要这样痛苦的阵痛，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吗？ 宋晚凝越想越悲愤，手下的力度一个没注意，不小心将咖啡杯带倒，灰褐色的液体立即在桌面上蔓延开来，甚至滴落在宋晚凝洁白的衣裙上。 她慌忙站起身来，抽了几张餐巾纸，快速在污渍上连续按压。 良久，宋晚凝看着脏兮兮的裙摆，露出沮丧又低落的表情：\\\"对不起，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说罢，也不等沈凡回应，便仓促地快步离开，只给沈凡留下一个慌乱的背影。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沈凡自然是看在眼里。他猜测，不外乎是宋晚凝得知了宋妈妈的病情，心中担忧，这才心不在焉、心神不宁。 这让沈凡一时之间有些犯难，他比宋晚凝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为治愈她的母亲付出了300万的巨款。 换做是一般人，肯定忙不迭地跟孔雀开屏似的进行展示，炫耀自己做出的巨大牺牲和奉献。 可是，沈凡不想要这样。他还记得自己之前捐赠50万时，宋晚凝就分外不安。 那尚且是在做好事，也没有花费在宋晚凝身上，她都如此有负担。 如果让她得知，自己为了帮她家度过难关，付出了这么多，宋晚凝一定会非常不好意思。 以她的个性，后续两个人如若再有什么矛盾，宋晚凝肯定会看在这件事的情分上，处处忍让。 可是，这并不利于关系的良性发展。 长此以往，宋晚凝心中肯定会积压很多负面情绪，到时候两个人就很难回到最初的纯粹了。 这也就是为何有人会说“大恩如大仇”。 沈凡在心中深深叹息，既然宋晚凝不想跟他分享这件事，那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沈凡拍拍宋晚凝的头顶，“睡不好，身体也累，没必要硬撑着出去玩。” 这当然再好不过，在沈凡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实在难为她。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不管是妈妈的病，还是出国交换项目，似乎都不是什么合适的话题。 “那你呢？”宋晚凝有些抱歉地看着沈凡，他不远万里陪着自己来法兰西，结果这两天两个人都没有一起正儿八经地游玩过。 “不用操心我，我随便逛逛。”沈凡拎起他帮宋晚凝装好的行李箱，率先站了起来，“走吧。” …… 回到别墅，宋晚凝换下染上污渍的连衣裙，换上睡衣，呆呆坐在书桌前。 她从帆布包中抽出那张被咖啡打湿的申请表，思绪不受控制地回溯到今早。 “滋滋”。 老旧的打印机缓慢地吞吐着a4打印纸，宋晚凝就沉默地站在打印机旁，看着油墨一点点印在纸上。 “怎么起这么早？”宋毅下楼看到拐角的宋晚凝，吓了一跳。这孩子面无血色，眼神黯淡，看上去病恹恹的。 看着宋晚凝眼下硕大的黑眼圈，宋毅奇道：“你认床吗？” 以前也不见得有这毛病啊？ “没有，就……睡不着。” 宋毅谨慎地看了看身后，压低声音询问：“因为你妈妈的事？” 宋晚凝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从打印机里取出打印好的表格，展示给宋毅看：“学校有个联合培养项目……” 宋毅眼睛一转，明白了女儿的忧虑。 她既担心易钰，想就近照顾对方，又舍不下沈凡，毕竟两个人现在感情正浓着。 如果要是没有沈凡帮忙这一茬，宋毅铁定也要支持，毕竟有女儿在身边看顾，他才能放开拳脚，好好发展事业，多挣点钱。 可是，人家沈凡前脚帮了那么大忙，自己女儿后脚就要跟人异国，怎么想都有点不厚道。 宋毅在心中暗暗叹气，沈凡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宋晚凝，省得她心里有负担，他自然也不好擅作主张。 宋毅顿了顿，委婉地提醒道：“要么你跟沈凡聊一聊？” “……我还没想好。”宋晚凝垂下头，“等我想好再跟他说吧。” 宋毅看着一脸颓丧的女儿，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用那么懂事，我能照顾好你妈妈的，犯不着你。” 两人正说着，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吓得宋毅一个机灵，险些跌倒在楼梯上。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啥呢？”易钰狐疑地看着两人，“怎么，还有秘密瞒着我？” 宋毅担心易钰脑洞大开，想到是自己的病，慌不择言地解释：“不是不是，就晚凝学校有个项目，我们随便聊了聊。” 易钰站在两层楼梯上，高出宋晚凝一截，很容易看到表单的大标题：“北航中法联合培养项目申请表？” 她念叨着，眼睛里迸发出喜悦的光芒，不由分说地夺过表单，仔细阅读者后面的注意事项。 易钰越看越兴奋，开心地看着宋晚凝，“这个项目好呀，又能在国内，又能在国外，学费还不贵。” 她点点页面最下面的截止日期，“你快点提交掉吧，省得夜长梦多。” 第82章 傻孩子，这是人性 宋晚凝本来想偷偷打印好，自己再好好思考，没想到爸爸妈妈都知道这件事了。 她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跟易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小小声拒绝道：“这个项目名额有限，也不一定轮的上我，再就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报名。” “你傻啊？”易钰提高了音调，“正是因为名额有限，你才要报名！你都不报名，这名额就算想轮到你头上，也轮不到呀！” “你爸爸外派来法兰西不也是这样，如果他都不准备材料，想来就能来？” 这话本来是为了激励宋晚凝，倒让一旁的宋毅莫名尴尬，生怕易钰知道自己被架空的事情。 宋晚凝抿紧嘴唇，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不敢说自己考虑到沈凡，没办法痛下决心，担心这会让妈妈对沈凡的印象更加不好。 不过，易钰显然也从无声的沉默中，领悟到了这层意思。 她瞪圆了眼睛，有些恨铁不成钢：“昨天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毛估估，男人得有几十个亿，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宋晚凝有些头疼地扶额，顾及到母亲的病情，她不敢太过尖锐地反驳，总担心气大伤身。 她吐出一口浊气，放低了声音：“妈妈，我搞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沈凡。” “昨天你说的话我都考虑过了，先不说我跟他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就算走到最后，你为什么非觉得，他会让我受委屈呢？” “因为我见过他妈妈。”易钰直视着宋晚凝。 什么意思？ 因为妈妈觉得沈凡的妈妈不好相处？ 宋毅也一头雾水地看着易钰，不明白她在打什么哑谜。 “你到楼上来，我们俩关起门来说。”易钰说完，头也不回地先上楼了。 宋晚凝跟宋毅面面相觑，乖乖跟了上去。 听了妈妈的讲述，宋晚凝才彻底了解整件事情的全貌。 原来，妈妈做试管的时候，对接的医生就是沈凡的妈妈。 而她也在跟对方打交道的过程中，通过周遭的人，了解了对方的故事。 跟易钰相同又不同的是，沈芝华跟沈国安都出身农家，一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 由于夫妻俩都是比较吃香的公职，他们必须遵守纪律，只生一个孩子。否则，他们的工作都保不住。 为了保证这个孩子是男孩，沈芝华利用职务之便，偷偷查看孩子的性别，在确定是儿子后，才生下来。 “你觉得，在这样的家庭，你是有生育自主权的吗？”易钰笑了笑，“当然，现在你有三次机会，跟以前不一样。” 宋晚凝被噎得哑口无言，她真的没有想过，谈个恋爱还要考虑这么多。 而且，说不定沈凡的爸爸妈妈也是因为沈凡爷爷奶奶给的压力，才这样呢。 他们自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不见得会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 看出了宋晚凝的不服气，易钰叹了一口气：“行，我们不说这些了，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说那个项目吧。” “我承认，我有私心，觉得你申请这个项目，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可即便我跟你爸爸人都在国内，我也会劝你申请的。” 当初因为孩子，易钰不得不辞职、全职在家。 在外人看来，当全职太太有钱有闲、轻松自在，毕竟光从她这张保养得宜的脸就能看出来，她没怎么受到生活的摧残。 但是，仰人鼻息的生活，没有那么自在。 而且，一辈子太长了。 哪怕一个年轻有为又风度翩翩的男人自己再有分寸，架不住各种狂蜂浪蝶蜂拥而至。 易钰不清楚宋毅有没有实质性的出轨，但是精神的游荡是肯定的。 特别是大儿子夭折那段时间，易钰总怀疑宋毅其实心里是怪她的，才经常夜不归宿。 一开始，宋毅总是醉醺醺地归家，后来，或许是遇到了什么解花语，他很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对易钰格外妥帖。 最初，易钰很感动于宋毅的照顾、理解、原谅，但很快，她敏锐地发现，这加倍的好，不过是用来赎罪的工具。 宋晚凝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上次妈妈说不要跟爸爸讲，原来她未尽的话里，是这样的故事。 “或许，是你误会爸爸了呢？” 宋晚凝磕磕巴巴地说，有关爸妈的往事让她有一种误闯入别人家的感觉，尴尬又不自在。 “傻孩子，这是人性。如果我跟你爸爸身份互换，也不见得比他做得好。永远不越雷池一步，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宋晚凝听得云里雾里，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你不生爸爸的气？” 易钰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无能，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去质问他。也气自己的天真，真以为依靠别人，可以获得幸福。” “所以，晚凝，我希望你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最好。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永远有用主动权和选择权。 这个中法培养可以让人开阔眼界，增强个人的竞争力，是大家都争着抢着的好项目，女儿凭什么因为一个未来有可能变心的男人而放弃？ “晚凝，你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吧？”易钰温和又坚定地看着宋晚凝，那目光仿佛是透过她，看向过去的自己。 宋晚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要如何顶着这样殷殷期盼的目光，说出拒绝的话。 …… 宋晚凝捏着填好的表单，放进打印机，扫描成电子版，以pdf的形式发送到手机上。 她的手指放在转发按钮上，却迟迟无法按下确认键。一旦将这个表格发送给辅导员，她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虽然只有5个名额，也不一定轮的上她，只是提交一下表单，就能让妈妈开心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宋晚凝，她总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行将踏错一步，迎接她的就会是万劫不复。 “申请表提交上去了吗？”易钰看着在打印机旁发呆的女儿，轻声询问道。 她真担心女儿一个糊涂，犹犹豫豫错过了报名时间。 “已经交了。”宋晚凝本想糊弄过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的手指一个颤抖，点在了确认键上，电子申请表立即发送给了辅导员。 宋晚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成功发送提示，愣了一下。 如果真的选上了，自己到时候又不想去，就跟妈妈说没选上吧…… 宋晚凝自我安慰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惴惴不安的心好受一些。 第83章 是啊，我怎么办? 【你小子牛啊，开局就异国恋，也不怕人跑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公示截图，内容赫然是中法项目的申请人及打分排名，公示期为三天。 给沈凡发消息的，正是上次帮他和宋晚凝约北航参观的学长，是沈凡在竞赛中认识的好朋友。 沈凡翻阅着表单，宋晚凝跟另外一个学生并列第五名，一个可进可不进的尴尬境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打分项目，心里百感交集。 幸好他早就通过那张申请表，推测出了一切，不然，一无所知、沉浸在甜蜜中的自己，接到这种信息，一定很可笑吧。 自己满心计划着两个人的前途，对方却计划着悄悄离去…… 即便他已经先知先觉，想到这些，沈凡仍然觉得荒谬，愤怒和悲切杂糅在一起，让他心如刀绞。 【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沈凡垂下眼眸，迅速回了一句。 那头的学长仿佛闻到了瓜味的猹，很快就发来消息追问，【啥意思？你已经跟宋晚凝分手了？】 还没，但十有八九。 沈凡腹诽，手上不停，【暂时没有。】 好家伙，什么叫暂时没有？！就是心里有这个打算了？ 学长激动地拽紧手机，“噼里啪啦”地回复，【因为她要出国吗？】 【这个项目也就两年，寒暑假还能回来，你千万别冲动啊，省得之后后悔……】 当然不是。 沈凡从来没有折断宋晚凝的羽翼、非要人待在自己身边、禁锢她的想法，如果宋晚凝如实相告，说她想出国，他完全可以也跟着出去。 学校里如果没有合适的项目，他就砸钱弄出个项目…… 可惜，宋晚凝对他毫不信任，隐瞒着他偷偷做好了一切。这将他置于何地？ …… 【晚凝，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收到辅导员消息的宋晚凝心一紧，她也看到了公示名单，心里一直很焦躁，不知道学院最后会如何处理。 【方便的~】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宋晚凝接听了来自辅导员的电话。 “晚凝，要跟你说声抱歉了……” 听着辅导员的声音，宋晚凝的心慢慢跌入谷底，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她的这个名额已经板上钉钉了，没成想，有个领导的孩子也听说了这个项目，非常中意，一通操作后，就变成了她跟宋晚凝并列第五。 一开始，他们的计划是六个人全部送出去，省得落入口实。 可是项目经费就那么多，排名最末的宋晚凝就不得不成为牺牲品。 “晚凝，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辅导员声音低落，“这个事情我们互相知道就好了，不要再往外说了。” “嗯嗯，我理解。”宋晚凝吐出一口浊气，忍住了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 如果真的是因为排名不行，没法选上，她的心情倒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沉重。 结果，自己明明选上了，却因为别人的原因，被挤下来了…… 宋晚凝回想起妈妈期待的目光，一时间百感交集，挂断电话后就沉寂了下来，呆愣愣地静坐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沈凡的电话打了过来，宋晚凝才如梦初醒一般，恢复了几分活力。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劝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怎么跟沈凡解释了。 这样想着，她接电话的声音都无法抑制地甜蜜了几分：“怎么？想我了嘛？” 沈凡含糊地应了一声：“你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沈凡平淡的回应让宋晚凝忍不住心生疑窦，她有些不安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本来轻快的声音也变得低缓：“好，马上。” …… 宋家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厅，两个人没事就会在这里点两杯咖啡、几叠甜点，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 再次坐到熟悉的靠窗位置，宋晚凝才有些恍惚地发现，自他们从法兰西回来，两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地相对而坐。 她忙着筹备交换项目的事宜，心里记挂着事，难免对沈凡有些忽视。 那他呢？这段时间怎么也没有频繁地越自己见面？ 宋晚凝心里升腾起一股焦躁不安，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强压着这股无来由的悲观情绪，翘了翘嘴角：“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沈凡看着她脸上强撑的笑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他直直地看着宋晚凝，也勾唇笑道：“之前帮我们预约进北航参观的学长，跟我说你们学校有个中法项目……” 沈凡顿了顿，不出意料地看到宋晚凝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慌忙垂下头，握住小小的铁勺，快速搅拌起杯子里的咖啡，将“心形”拉花，搅成一团，仿佛她现在乱糟糟的心情一般。 宋晚凝不知道沈凡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项目，难道他知道自己申请了？ 也是，那个学长既然可以在官网上看到项目介绍，自然也能看到项目成员公示…… 不不不，我现在没选上，用不着心虚。 “哦，是吗？” 宋晚凝咽了下口水，没有做出明确的反应。 “我想着，你这次错过了，明年可以继续报名，这个项目可以去法兰西交换两年，这样你也能陪伴叔叔阿姨。” 什么叫“这次错过了”？ 沈凡知道我报名了、但是没有被选上？还是他单纯地以为我不知道，所以这次没报名？ 宋晚凝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握紧汤匙，一时没有出声。 她蹙眉盘算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我申请了这个项目，你怎么办？” 沈凡闻言，挑了挑眉。 他觉得好笑，原来宋晚凝也知道，如果她申请了这个项目，他会很难办，但宋晚凝还是选择瞒着他申请。 换成过去，沈凡自然会安慰她—— 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可以每周去看你，我可以想办法申请法兰西的交流项目。 可现在，看着宋晚凝期盼的眼神，沈凡只觉得可笑。 他故意做出一副备受困扰的样子，可怜兮兮地反问：“是啊，我怎么办？” 第84章 我讨厌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宋晚凝本就“做贼心虚”，见状更加惶恐不安，赶紧握住沈凡的手，殷切地保证道：“我……我不去就是了。” 沈凡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宋晚凝脸上的情真意切，他继续垂着眼，善解人意地表示：“这个机会这么好，我可不舍得你因为我，轻易放弃。” 宋晚凝闻言，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 懊悔如同澎湃的浪潮，凶猛地拍打着她本来就满怀愧疚的心灵。 如果……如果她早点坐下来，认真跟沈凡商量，该有多好。 沈凡肯定也跟现在这样，全力支持她的决定。 而现在，她率先做了错事，纵然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有些气短，无法理直气壮地坦诚。 宋晚凝抿了抿唇，几次欲言又止，面上写满了为难。 她想跟沈凡道歉，自己不该背着他申请项目；又想跟他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而为之，如果不是妈妈生病，她肯定不会这样做；她还想说，看在她自己坦白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生她的气。 可是，宋晚凝自己代入了一下，都感觉很难谅解。 最终，宋晚凝还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沈凡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几经变换，率先打破了寂静：“不用这么为难，你想去就去好了。” 沈凡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你不会隐瞒我去申请这个项目，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愚弄的傻瓜。” “你明白吗？我讨厌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宋晚凝慌乱地抬眼，她总觉得，沈凡说的这些话太有针对性，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可是，如果他都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来质问，反而要这样迂回？ 所以，沈凡应该不知道吧？ 那，还是不要坦白吧？ 毕竟我现在也去不了法兰西，说了反而会平白让我们心生嫌隙。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宋晚凝脑海里碰撞。她深呼了一口气，慎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吗？”沈凡看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吐露心声的宋晚凝，有些失望。 “真的。”宋晚凝连连点头。 沈凡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好。” 宋晚凝，你真是好的很。 沈凡拉开椅子：“临时有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沈凡匆匆的背影，宋晚凝有些茫然、有些不安。 现在这算是不欢而散吗？ 可是为什么？ 宋晚凝复盘着两人之前的对话，心情复杂。 她总觉得，自己和沈凡正在渐行渐远。可是，如果她将一切全盘托出，她跟沈凡会彻底完了吧？ …… 两天后。 自从跟沈凡不欢而散后，宋晚凝就龟缩在家。 这两天，她几次想要联系沈凡，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又不确定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对方。 毕竟，沈凡并没有挑明她申请中法项目的事情。 万一，他真的不知道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宋晚凝就不敢随便向沈凡“自首”。 本来沈凡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生自己的气，如果沈凡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自己还傻乎乎地跑去坦白，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宋晚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闺蜜邱秋倾诉。 听完她的一通陈述，邱秋忍不住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通操作，本来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你妈妈说的没错，这么好的项目，换成是我，爬也要爬过去参加。但这不是你不提前跟沈凡商量的理由。” 宋晚凝有些委屈，支支吾吾地辩解：“当时情况太复杂了，我整个人脑子都是晕的，才昏了头嘛……” 她当时满脑子都是担心，生怕妈妈会有什么意外，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 再加上，沈凡千里迢迢陪着她来法兰西，结果没待几天，她就说自己要来法兰西交流，这也太欺负人了。 而且这个项目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万一她没选上，两个人却因为这件事争执不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那你妈妈当初通知你去法兰西留学，你干嘛要生气？” “虽然你考虑的都很对，但是你事前通知跟事后通知，它们的意义不一样。” 邱秋的话触发了宋晚凝的回忆，她也忍不住跟着叹气：“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邱秋头疼得很，她并不想掺和进来，毕竟上次的事情就让她领教到多管闲事的后果。 万一这次她给出的建议，让两个人分道扬镳，她估计自己跟宋晚凝的友谊也要走到尽头。 到时候，宋晚凝说不定还会怪罪她…… “看你吧，我也没谈过，不懂。” 邱秋撇嘴，要她说，宋晚凝就不应该跟沈凡在一起，不然宋晚凝别说要去法兰西交流，就算去火星交流，沈凡也管不着。 “欸，那我再想想吧。”宋晚凝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除了愧疚，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她承认，自己确实处事不当，可是，她之前也是温室里的花朵，陡然迎接了现实的狂风骤雨，难免有些行为不当，沈凡为什么就不能包容一些呢？ 他如果真的得知了一切，就大大方方来责问，何必迂回试探，搞得宋晚凝惶惶不可终日？ 如果他不知道，那自己不说清楚，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换位思考一下，沈凡就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宋晚凝知道，自己现在的思想有点危险，为了疏解内心沉重的愧疚和不安，她忍不住给自己开脱。 可是，不这样想，她真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垮掉，会被铺天盖地的抑郁、痛苦淹没。 正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宋晚凝看着辅导员的来电提示，一时有些怔愣。 “晚凝，好消息！” “中法项目有了新的赞助人，项目资金追加了，前十个人都可以去。” “恭喜你，可以去法兰西交换了！” 宋晚凝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您的意思是，我又能参加学校的中法项目了？” “对！开不开心？！”电话那头的辅导员欢心雀跃，比宋晚凝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宋晚凝沉吟不语，缓了一会才追问道：“这回不会变了吧？” 第85章 你不怪我? “当然不会，公示名单已经出来了。”辅导员回复，“你要不放心，等会我把截图发给你。” “好的，谢谢辅导员。” 宋晚凝挂断电话，如坠梦中。 她没想到事情居然又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宋晚凝握着手机，思绪纷乱，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的身上却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恋爱、确定关系，再到两个人结伴出国，本来应该是甜甜蜜蜜的剧情，却因为妈妈生病，急转直下。 虽然她心里依然舍不得沈凡，但是她也明白，事到如今，她必须做出选择，必须跟沈凡坦白。 宋晚凝想，或许早在她提交项目申请的时候，她已经偷偷做出了选择。 与此同时，北航的辅导员也给宋晚凝发来了消息。 她知道之前意外被刷下来，给宋晚凝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特意去有关部门打听了一下，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 两天前。 “嘟嘟嘟”，校办办公室的公共电话响个不停，轮岗的教务员刘夏有些烦躁地将话筒拿了起来，“喂？” “你好，请问贵校的中法联合培养项目需要赞助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要赞助吗？”刘夏经常会接听一些奇奇怪怪的电话，有些是学生咨询，有些是记者采访，但还第一次接听到主动给赞助的电话。 且不说他们的赞助都是教授们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化缘得来的，即便是自己学校的校友，也会通过校友会去对接赞助事宜。 她还真没见过，指定要赞助某个项目的。 难道是学生自己没有选上中法联合培养项目，但又非常希望去，所以搞这种曲线救国的方法？ 想到这里，本来想糊弄过去的刘夏放缓了态度，她握紧话筒，又追问道，“请问您是打算赞助中法联合培养项目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啪啪啪”地敲击着键盘，赶紧去官网上搜寻相关的信息，省得人家真要赞助，自己却一问三不知，搞黄了这件事。 虽然这件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但是真能做成了，也算是在领导那里露了个脸，属实是个好事。 “对，我想赞助一百万，将今年交流的名额提升到10个，不知道可以吗？” 学校跟法兰西学校有帮扶项目，学费全免，而学生的生活费其实五千左右就完全够了，两年也不过十来万，这个年轻人一出口却是一百万！ 坐在椅子上的刘夏险些跳了起来，她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又有些担心这是玩笑话：“我可以帮您问问相关的负责人，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是多少？” “再就是，您确定是赞助一百万这个数额吗？” “对。”话筒那边的声音有些冷淡，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刘夏心下一喜，赶紧抄录下对方的电话号码。后续又跟相关部门反复沟通了许久，才把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辅导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明白之后，不禁对宋晚凝感叹：“这次真是太好运了。因为赞助费用提高，你们这批学生在国外的食宿条件也提升了呢，比之前好不少。” 是呀，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不是这么巧合地有人愿意赞助，她就不可能申请上这个项目。这么吧宝贵、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 宋晚凝暗自叹息，本来还犹豫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等会我家楼下咖啡馆见行吗？我们聊聊】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狠狠心，咬牙将这条讯息发送了出去。 是时候，亲手为这段感情画下句号了。 …… “等很久了吗？” 看到坐在窗边的沈凡，宋晚凝快步走上前来，拉开椅子坐下，有些拘谨地并拢双腿，双手紧握放在身前。 “还好。”没有多余的寒暄，沈凡径直问道，“你想聊什么？” 这样直白的态度，打乱了宋晚凝的节奏。 她紧张地摸了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 “我申请上中法项目了。”宋晚凝顿了顿，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展开。 她正思虑着，就听沈凡“哦”了一声。 时间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宋晚凝抿紧嘴唇，静静等待着沈凡的审判。 她确信，自己的确做错了事，所以，不管等会儿沈凡要如何责问、辱骂，她都会一一接受。也只有这样，她内心的负疚感才能稍微减轻一些。 气氛一时间凝滞，宋晚凝有些忐忑地抬眼，偷偷看向对面神情寡淡的沈凡。 或许是这个消息太过于令人震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凡就那样垂着眼眸，默默看着桌前的咖啡。 这无声的寂静反而比有声的斥责更令人难以忍受，让人险些要窒息在这无尽的沉寂中。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宋晚凝咬咬下唇，率先打破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恭喜。”沈凡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宋晚凝。 在来之前，其实宋晚凝也构想过，当她说出这件事后，她和沈凡可能会发生激烈的争吵，沈凡可能会挽留，可能会不理解，但宋晚凝从没有想过，沈凡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她强撑出来的冷硬瞬间被击溃，眼眶忍不住泛起了淡淡的绯色，哽咽着问道：“你不怪我？”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沈凡沉默着，没有回应，转而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礼物袋，从中取出一个粉嫩的小盒子，慢慢推了过来：“生日快乐。” 宋晚凝愣了一下，点开手机日期，这才确定，今天真的是自己的阴历生日。 这段时间，她忙着思前想后，过得今夕不知是何日的混乱日子，而远在国外的爸妈大概因为生病等原因，也忘了自己的生日。 没想到，他却都记得。 记得自己只过每年都不一样的阴历生日。 宋晚凝的思绪有些抽离，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了当初的记忆—— “我只过阴历生日，不过阳历。” “为什么？”沈凡有些好奇，“阳历不是更好记吗？” “就是不好记，每年都不一样，才能筛选出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呀~” 沈凡失笑，捏着她的鼻子笑话她：“那要是大家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别人都可以不记得，你不许！” “好。” …… 第86章 我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宋晚凝抿紧嘴唇，强忍着打开礼盒的冲动。 她害怕，害怕自己打开后，本来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又会全部崩塌。 如果是过去，宋晚凝一定会满心欢喜，说一箩筐的甜蜜话感谢沈凡。 可事到如今，她甚至有些怨恨沈凡的至诚至信，如果沈凡没有这么好，她就不会这么纠结、这么痛苦、这么内疚…… 宋晚凝正准备拒绝，又见沈凡从礼物袋里掏出一张愿望卡。 跟当初她随手送给沈凡的那张，一模一样。熟悉的卡片唤起了不久前的甜蜜回忆。 宋晚凝的嘴唇微微颤抖，尽管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一滴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原木色的桌面上。 “当初你送了我一张愿望卡片，现在我把这张愿望卡片还给你，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愿望。”沈凡顿了顿，“不如，你就写，你想要去国外留学吧？” 宋晚凝听着沈凡的温声细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砸落在木桌上的声音，仿佛是心脏破碎的声音。 “可不可以写别的愿望？” 宋晚凝心存侥幸，她想，如果可以满足任何愿望，那她可不可以写，原谅她这一次，两个人重归于好？ 沈凡没有明确拒绝，只是定定地看着宋晚凝，轻声问道：“所以，你不打算去法兰西了？” 这当然不可能。 宋晚凝抽噎着解释，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生病，她不会这样做。她真的不是故意隐瞒沈凡的，只是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 顶着沈凡毫无波动的眼神，宋晚凝越说越慌，最终抽噎着止住了话柄。 等她停住声音，小声抽泣时，沈凡递过一张纸巾：“距离从来都不是问题。如果你早点跟我商量要出国的事情，我完全理解，万分支持。” 沈凡叹了一口气，“但你不应该瞒着我。” 见宋晚凝神情慌乱，还要继续解释，沈凡只好直白地说明：“晚凝，我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宋晚凝愣了一下，想起了两天前的对话—— 我只希望，你不会隐瞒我去申请这个项目，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被愚弄的傻瓜。 你明白吗？我讨厌这种被背叛的感觉。 “可……” “可那时候你没被选上？”沈凡温声接道，眼神里满是了然。 宋晚凝心里酝酿的所有解释都被这仿佛穿透人心的眼神堵了回去。 是呀，如果没有再次被选上，她永远都不会告诉沈凡这件事。 毕竟，为什么要为一件没能成功的事情，找不自在呢？ “对不起。”宋晚凝咬紧下唇，垂下头，低声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她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她擦了擦眼泪，接过沈凡递过来的水笔，一笔一划认真地在纸上写下——宋晚凝想去法兰西留学。 寥寥十个字，宋晚凝却足足写了十分钟。这一笔一划仿佛都像一把利刃，刻在她的心头，她知道，她和沈凡之间，彻底完蛋了。 眼泪随着这十个字一起在指尖流淌，等宋晚凝最终将愿望卡递给沈凡时，十个字全部被泪水晕染，个个都看着丧眉耷眼的、充满了悲伤。 沈凡接过愿望卡，垂着眼眸，慢慢打量着上面的字迹。 良久，他抬起头，和一脸歉疚、悲伤的宋晚凝对视：“那么，就如你所愿。” 说完，沈凡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再见。” 宋晚凝抿紧薄唇，哽咽着：“再见。” 她知道，这应该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看着沈凡渐行渐远的背影，宋晚凝忍不住悲从中来，心里的痛楚一阵一阵地袭来，让她心绞痛到难以呼吸。 其实，她一直没有真正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错在哪里。 而现在，亲身体会着那种被抛弃、被丢下的感觉，宋晚凝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法兰西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是现在交通便利，两个人并不是完全无法见面。 异国恋确实难熬，可是，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也不是没有可能共渡难关。 更何况，沈凡这样支持她、看重她，事事以她为先，说不定还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可惜，她太自以为是，她太爱自己，只考虑自己的处境，只规划着她自己的未来，却没有征询过沈凡的意见…… 怪不得沈凡会生气，会不满，这种行为一点也没将沈凡放在未来规划里，无异于选择抛弃他。 宋晚凝越想越难过，在沈凡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前，忍不住夺门而出。 她步履匆匆，不小心踩空了一层台阶，骤然的刺痛让宋晚凝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换做是过去，身娇体弱的她，必然要哭唧唧一段时间。 眼看着沈凡要彻底消失在街角，宋晚凝顾不上胀痛的脚踝，提着裙摆，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因为剧烈运动，胸腔里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喧闹的声音都渐渐模糊，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她耳边回荡。 紧赶慢赶，宋晚凝终于追了上来，却眼睁睁地看着沈凡乘上出租车，飞驰而去。 “沈凡！” 出于惯性，宋晚凝快步跟了上去，身体却因为力竭不受控制。 她脚步虚浮，不小心绊倒了自己，只能狼狈地跌落在地，目送着沈凡乘坐的轿车渐渐消失。 细碎的小石子刺痛着她细嫩的皮肤，但她却毫无知觉。 宋晚凝怔愣良久，呆呆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最终忍不住将脸埋在双手间，低声呜咽。 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再也不会擅作主张，她一定会提前跟沈凡商量。 看在她知错的份上，老天能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宋晚凝知道，这个答案是否定的。正是知道，她更加难以原谅自己。 本来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圆满，是她的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将这些都毁掉了。 过往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地在脑海里回放，从相遇到相识，再才相知到相恋，越是品味到过往的甜蜜，宋晚凝心中的痛苦越是浓厚。 或许，她再也遇不到，对她这样掏心掏肺、温柔体贴的人了。 第87章 不知道应该是喜还是悲 坐在出租车上的沈凡，此时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事实上，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但他还没来得及沉湎于分手的悲伤，一连串的电子音就开始像报菜名一样播报着丰厚的分手奖励—— 【你获得了分手补贴一百万】 【你获得了分手补贴三百万】 【你获得了分手补贴五百万】 【你获得了气质+3】 【你获得了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5次】 【你获得了创作完美小说的机会3次】 【你获得了限定读心术3天】 【你获得了天籁之声】 【你获得了创作完美画作2次】 【你获得了高级厨艺】 …… 沈凡嘴角微微抽搐，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还是悲。 虽然分手的确令人伤心，但是系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将他心头那点复杂的愁绪彻底吞没。 沈凡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自带的计算机软件，开始演算。 过去大半个月，扣除那些零零碎碎的开销，他通过签到累计获得了两百万，再加上自己刚刚获得的分手补贴，目前他的账户上又积攒了一千一百万。 当人有钱到一定程度，金钱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轻飘飘的，让人没有实感。盘算着自己拥有的一千多万，沈凡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重新塞进口袋里。 他还没来得及将手伸出来，手机就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不停地提示有人在向他发送新消息。 沈凡眉头微皱，不耐地掏出手机一看—— 【报！】 【爆了！】 【老板你发我的那张专辑爆火！】 【现在有很多人来找我洽谈版权，给出的价格也挺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电话说？】 紧随其后的是各种样式的“开心”“激动”“转圈圈”表情包，足可见发信人的喜悦之情。 沈凡将信息又往上划拉了几下，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还买了个公司，马不停蹄地创作了5首歌曲，合着自己唱给宋晚凝的那首《我应该去爱你》，做了一张专辑。 说来好笑，这还是他准备送给宋晚凝的生日礼物。为了足够惊喜，他自己默默做设计了很多有趣的创意，希望这成为属于两个人的独家记忆。 后来，他陪着宋晚凝在法兰西旅游时，意外得知宋晚凝居然背着自己申请了中法联合培养项目，一气之下，改了主意，跟成功说，这张专辑要公开发行。 而后，沈凡就没怎么关注这张专辑的情况，将一切事宜全权交给了公司负责人成功。现在时间才过去了小半个月，自己分手了，这张专辑居然爆了？ 沈凡感觉有些好笑，难道这就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知道了，晚点回复你。】 看着沈凡冷淡的回复，电话那头的成功简直要跳脚。 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这张专辑才上线三天，卖了一百万哇！！！ 制作专辑的成本并不高，五首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万，可是很多专辑都卖不上量，连这点成本都回不来。 这也是唱片行业越来越没落的原因之一。 除了给影视、游戏配曲，数字专辑本身是没有什么市场的，除非歌手自带流量。 但是他们这专辑，沈凡自己唱的、词曲自己写的，纯纯的素人专辑，居然三天就收回了本钱，还盈利了，这让成功怎么能不激动？ 特别是成功一开始的设想是，能卖出500元，都算厉害的…… 时间倒回到半个月前。 自从公司被收购后，成功一直没有实感，总怀疑是自己太过焦虑，做了一场美梦。 毕竟，沈凡除了爽快打钱、把公司改名为“非凡唱片公司”之外，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也没有提出任何新的要求。 “成总，又数账户余额呢？” 小张拍了拍成功的肩膀，笑着调侃。自从公司改名非凡后，成功就多了个毛病，正式开工前先点开公共账户，仔细数一下账户里的余额究竟有几个零。 “去去去，少编排我。” 成功挥挥手，又重新从小数点那边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确定余额的的确确是一千万，他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抹掉秃头上的汗珠。 他刚舒了一口气，手机就突然震动了一下。 来了来了，是我的天使投资人！ 成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收起自己高高翘起的二郎腿，正襟危坐起来。 小张也被成功突然的变脸搞得莫名紧张起来。他张着嘴，无声地做出口型，好奇地询问道——咋啦？ 成功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用粗壮的食指点击着屏幕，仔细阅读沈凡发来的消息。 看到5首demo小样跟词曲文件，成功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靴子终于落地了！ 虽然公司的确已经转让给了沈凡，但是沈凡一直没有下一步指示，搞得成功惴惴不安，又是担心沈凡会出什么幺蛾子，又是担心这背后会有什么他没注意的坑。 这下好了，原来沈凡有个音乐梦啊！ 成功自诩摸透了沈凡购买唱片公司的想法，一直高高吊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地。 不过是帮忙做几首曲子，这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手机上不好打开文件，成功点着屏幕上的信息，将所有内容一并打包，转发给小张：“大老板要做的曲子，好好弄哈。” 小张是非凡唱片的老员工，特别擅长修音，就算沈凡唱歌要命，小张也能把他修成天籁之音。 成功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觉这事妥妥能办好。 “哈？”小张听着“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敢怒不敢言。 大老板唱的曲子……这几个字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某公司老总的成名作《亲爱的，那不是爱情》，每个字都在调上，连起来就非常魔幻。 不会，是让他修这样的曲子吧？ 不是吧，不是吧，臣妾真的做不到orz 怀着这种如丧考妣的心情，小张脚步沉重地回到了工位上。 他只戴了一只耳机，还特地将电脑的音量调到非常小，才小心翼翼地打开demo小样。 第88章 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小张紧皱着眉头，已经做好了被魔音袭击的准备，入耳的前奏却格外清爽，甚至有些s+歌曲的水准。 一定是错觉…… 如果大老板这么会唱歌，还买啥公司，自己出道不香吗？ 小张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继续播放音乐—— “没错 我在 心跳 没错 爱在 燃烧 好想伸手把你拥抱……” 浅唱低吟的声音充满磁性，透过音质良好的耳机，缓缓传进小张的耳朵里。 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右手食指不由自主地伴随着节奏上下敲击着，无声地打起了节拍。 这声音、这唱功，跟顶尖歌手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特别是歌曲中蕴含着澎湃的感情，格外打动人心。 小张一个糙汉子，听着听着也忍不住有些泪目，心情随着激荡的音乐声飞扬，跟着歌声体验了一把浪漫甜蜜、勇敢冲破阻挠的爱情。 两个字，好听！ 三个字，爆好听！！！ …… “砰”！看着连门也不敲就冲进来的小张，成功皱了皱眉头。 对方面色通红，激动得仿佛要昏厥过去。 不是吧，沈凡唱歌有这么难听？给人气得脸都红了？ 成功暗自嘀咕，正在想怎么安抚对方，就听小张高声称赞道：“成总，我觉得这歌能火！” 真的假的，小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成功蹙起眉毛，小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托着笔记本电脑的小张就不由分说地将耳机戴在他头上。 “想着 你的 撒娇 看着 你的 微笑 自愿为你神魂颠倒……” 作为一个只喜欢听摇滚的男人，成功有些听不惯这靡靡之音，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节奏开始摇摆。 ……好吧，他承认，沈凡唱的确实不错，比他们之前签约的一些歌手都好。 成功又一一点开其他几首歌曲，他越听眼睛越亮，难道沈凡真的是他的贵人？ 不仅帮他解决了资金难题，还要让他们公司的唱片事业起飞？ 这样想着，成功就软磨硬泡，想让沈凡再精细打磨一下歌曲，希望能够包装一下推送出去。 可惜，那时候沈凡还跟宋晚凝蜜里调油，不想将这些送给宋晚凝的歌曲公之于众，断然拒绝，把成功气得脸红脖子粗。 要不是看在沈凡是自己上司的份上，成功都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你是不是傻？！ 成功本以为这件事没戏了，足足花了三天时间自我调节，没想到几天后事情又峰回路转，沈凡居然说愿意公开发行，但是要付费。 老实说，成功对这件事也非常有意见。 沈凡虽然唱的好，但是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素人，你不老老实实给大家听点免费的，吸收一波粉丝，你搞试听付费，傻子才买吧…… 万万没想到，嘿，还真有这么多傻子，不是，是忠实粉丝买。 成功研究了很久，才明白原来是数字专辑的主打歌《我应该去爱你》吸引了很多粉丝，后来口碑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购买这种专辑。 直到这时，成功才看到沈凡之前走红的那个视频，也明白沈凡为啥扭扭捏捏，不愿意公开发行这张专辑了，感情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 成功一边酸溜溜地啧啧称奇，一边跟沈凡汇报成绩，短短三天，整张专辑已经卖出了一百万，这可是刷新历史的成绩！ 虽然这个数据不算高，但是沈凡可是一个纯纯的素人啊！ 这是好歌曲打下来的硬数据，跟那些自带流量的偶像歌手可不一样！ …… 跟沈凡分手已经过去了一周，宋晚凝渐渐收拾好了满腔愁绪，开始准备前往法兰西。 国外还有很多杂事需要处理，出国交流的同学会统一提前一个月前往。这些事情占据着她的心力，让宋晚凝没有时间沉湎于分手的悲痛中。 或许，分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其实，没有谁会离不开谁，对吧？ 在准备行李的间隙，宋晚凝脑海里偶尔会闪现这样的想法。 尽管，伴随着这样想法的是，心口处的微微抽痛。但她知道，一切已经回不去了，除了振作起来，她别无选择。 拉着行李、再次走进杭城机场时，宋晚凝不受控制地回望着入口。 上次，她来这里，是跟沈凡一起。两个人耳厮鬓摩、有说不完的话，她甚至都没有好好打量过机场的模样。 “轰隆轰隆”。 轰鸣声骤然响起，一架飞机从远处的蓝天中穿梭，很快就消失在天际。宋晚凝出神地看着远去的飞机，一股离愁别绪油然而生。 如果她这次去了法兰西，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沈凡？见到了又怎么样？反正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宋晚凝抿紧嘴唇，将汹涌而来泪意忍下。她抬抬手，掩饰性地擦了一下眼角，后背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宋晚凝迟疑了一下，动作迟缓地转身—— “沈凡？！” 自从上次跟沈凡在咖啡馆不欢而散，宋晚凝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凡。 不过一周时间，她竟然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凛冽、冰冷，仿佛是一作化不开的冰山，跟过去的外冷内热截然不同，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沈凡，更有气质、更有魅力，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宋晚凝揪住衣角，怯怯地垂下头，低声说道。 沈凡没有接话，径直递过一个礼盒：“之前答应过你的。” 宋晚凝还想说些什么，沈凡已经快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突然出现，又快速消失，快得仿佛是宋晚凝的幻觉。她不自觉地抚摸着怀抱着的礼盒，手忙脚乱地拖着行李，坐到附近的麦当劳里。 礼盒里居然装的是一整罐小星星…… 宋晚凝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她不敢想象，这么多星星，是花费了多么长的时间才可以叠好。 沈凡对她的好，太深沉了。 她随便提及的每个愿望，都在被沈凡一一满足…… 宋晚凝无声地端详了良久，内心百感交集。她正准备打开罐子，一个电话突然打来。 “爸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重，宋晚凝不由得提起了心，难道是妈妈出了什么事？ 她正担心着，就听见宋毅问道：“晚凝，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怕你以后会后悔，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说——” 第89章 她真的做错了太多 “爸爸骗了你。”宋毅长叹了一口气，语调低沉，“你妈妈的治疗费用其实是300万，家里是没有这么多现金流的，本来我都打算卖掉家里的房子……” 听着爸爸将事情娓娓道来，听到沈凡默默为自己作出的付出，宋晚凝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机。 “所以，这300万其实是沈凡帮我们出的。” “虽然爸爸会慢慢把钱还上，但是这雪中送炭的人情我们不能不记。” 宋毅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一开始沈凡让我瞒着你，我心里是不同意的，毕竟承了人家这么大的情，但是他担心你心里有负担，影响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我也不希望你承担太大压力，就同意了。” “但我没想到，你会申请中法联合培养项目。” 宋毅百感交集，如果是易钰没有生病、没有欠沈凡人情之前，他其实也挺支持女儿出国交流的，这会是很特别的一段人生经历，说不定还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新的机遇。 可是，沈凡出于对女儿的喜爱，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女儿却转手申请了中法联合培养项目。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做得有点过分了。 说句难听话，这不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吗？ 听着宋毅将一切娓娓道来，宋晚凝感觉大脑一片眩晕，整个人都要站立不住。 她步履踉跄地靠在墙上，顺着墙壁缓慢地坐在靠椅上，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滞。 宋晚凝从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她自以为申请交流项目可以陪伴在妈妈身边，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甚至不得不和沈凡分手，结果，爸爸却说，妈妈能够顺利进行治疗，是因为沈凡赞助了所有的医疗费。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沈凡的默默付出，别说坦然地申请出国交流项目，她甚至可能要面临无家可归的凄惨境遇。 宋晚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大的事情，这么厚重的付出，为什么直到自己提出分手，沈凡都没有透露分毫？ 沈凡是傻瓜吗？ 他明明知道，他肯定知道！ 但凡他透露分毫，自己肯定不会申请中法联合项目，连想都不会想…… 他为什么不说？ 他是受虐狂吗？ 看着自己一无所知地做着伤害他的事情，他都能忍着不说？ 如果不是爸爸告诉自己，她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一个个疑问接连蹦出来，像汹涌的浪潮一样，持续不间断地拍打着宋晚凝那颗濒临破碎的心。 其实，这些问题她自有答案。 沈凡应该是担心自己心里有负担，才会瞒着自己这件事。 可是，这样的答案诚挚到有些荒诞，令人不敢置信。 在这样习惯了速食爱情的年代，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这么用心、这么倾力付出？ 这样的深情厚谊，这样的似海深情，让她怎么回报？ 回想起自己自从决定申请项目以来的桩桩件件，想起自己的敷衍、想起自己的糊弄、想起自己的隐瞒，宋晚凝的额角开始隐隐作痛。 她真的，做错了太多，错的太离谱…… 宋晚凝失魂落魄地靠着墙壁，这恩情太过沉重，让她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几乎没法正常进行思考。 “前往法兰西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2986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到17号柜台办理……” 响亮的提示音在候机室回荡，宋晚凝如梦初醒，慌忙站起身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欠沈凡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她愿意，用余生来赎罪。 宋晚凝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霍然起身，动作仓促间，不小心撞到了身前的圆桌。 桌子猛地摇晃了一圈，桌面上那个装满折叠小星星的罐子也随之旋转起来—— “不要！” 宋晚凝惊慌失措地扑上前去，想要抓住玻璃罐子，但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精致的玻璃罐碎成几片，罐子里的小星星放射形地散落了一地。 她嘴角下撇，刚刚才忍住的眼泪也禁不住落了下来。 本来一切都糟糕透顶，没想到沈凡送自己的礼物也不小心被她弄坏了…… 宋晚凝又伤心又自责，蹲在地上，小心地避开玻璃碎片，挑拣着一粒粒小星星。 “你是宋晚凝吗？”一个女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宋晚凝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人就站在她不远处，蹲了下来，也帮她捡起满地的星星叠纸。 宋晚凝赶紧垂头，快速擦了擦眼泪，不想被不认识的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那人似乎也没有关心宋晚凝的想法，有些好奇地看着满地的小星星：“男朋友送你的？” 宋晚凝含糊地“唔”了一声，就听对方又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是叫沈凡吗？” “你怎么知道？”宋晚凝惊疑不定，猛地抬起头，才看清对方衣着华丽、打扮精致，看着就像是富家小姐。 话一出口，宋晚凝就有些懊恼，她抿着唇角，继续一颗颗地拾掇着地上的小星星。 “你不知道？”那女孩并未在意宋晚凝的失礼，“本来我们这个项目不是只有五个人嘛，后面沈凡赞助了，才提升到十个人。” 大抵是感觉找到了同类，那女孩声音里满是雀跃，“你男朋友还挺有本事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要不是我爸是那啥，我也去不了这个项目……”女孩轻咳一声，将自己的情况含糊地一语带过。 宋晚凝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对方。 刚刚她觉得对方有些脸熟，因为急着捡小星星，所以没有进一步思索。现在，听完这一通话，她才恍然大悟—— 对方不就是挤占了暂名额的那个关系户吗？ 公示的名单附件里有入选成员的简历，宋晚凝特意下载下来，想知道是谁让她与中法联合培养项目失之交臂的。 宋晚凝讶异地张了张嘴，几次开合，才挤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是他赞助的？” “我爸电脑里看到的咯。”那女孩拍拍手，将几颗小星星递了过去，“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皱皱鼻子，小声嘀咕道，“也是，听我爸说，别人赞助完，都恨不得在项目上加自己的真名，他倒要求匿名赞助，搞得像是多见不得人似的，原来是不想你知道？” 第90章 她浪费了能幸福的机会 “话说，你男朋友真好。” 那女孩继续絮叨，“我让我爸给我的排名往前弄弄，或者多搞一些名额，他都说做不到，搞得有些人总在背后对我嘀嘀咕咕的。” “哼，他们就是嫉妒我有个好爹。我就不信，如果他们爹能给他们搞个名额，他们还大义凛然地说不去？” 那女孩抱着膝盖，一脸艳羡地看着宋晚凝，“你男朋友一出手，就是多增加5个名额，要不是我特意打探了一番，根本不知道这赞助是为了你才增设了。” “就算知道了，别人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他们还没资格来呢。而且我们的住宿条件也都因为沈凡的赞助变好了，谁也说不出你的坏话……” 听着对方抽丝剥茧的细致分析，宋晚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她，沈凡无需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但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知道，沈凡还为自己做了这件事。 过往的一切如同剥洋葱一般，被一层层刨开。 原来在她孤注一掷、决定离开时，沈凡不仅对这一切了然于心，还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 怪不得，沈凡让她在愿望卡上写下自己想要出国留学的愿望。 怪不得，沈凡会说“如你所愿”。 那时候，她只以为，沈凡这样做、这样说，意味着他给自己自由，放自己离开，任她天高海阔，两人从此天各一边。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沈凡真的为自己实现了去法兰西留学的愿望。 如果不是沈凡的默默赞助，自己只能与这个项目失之交臂。也就是说，沈凡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她不得不留在国内…… 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宋晚凝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从巷子里沈凡毫无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到沈凡陪着自己放仙女棒，再到沈凡唱歌告白…… 这样细细回想，她才意识到自己和沈凡原来经历了这么多。 不论什么时候，沈凡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前，为她排忧解难、和她同舟共济、伴她共度风雨。 可她却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一步步偏离正确的路线，跟沈凡渐行渐远。 越是这样回想，宋晚凝的心越是疼痛难耐。 她感觉自己欠沈凡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思绪纷乱的宋晚凝一时不察，被破碎的玻璃罐碎片划伤了手心。 “嘶”。宋晚凝皱着眉头，将被划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 十指连心，酥酥麻麻的痛感顺着指尖传导到本就隐隐作痛的心脏。 宋晚凝定了定神，深呼了一口气。 她欠了沈凡这么多，决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宋晚凝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小星星装在塑料袋里，将两只提手交叉系好。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酸胀的双腿。 “你去哪？等会就要登机了！” 女孩看着拉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的宋晚凝，急忙问道。 “我不去法兰西了。” “哈？”女孩愣了一下，“你男朋友都砸了这么多钱，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宋晚凝像一阵风一样，拉着笨重的行李箱向出口狂奔。 “……行吧，有钱了不起，可以这么挥霍。”女孩嘀嘀咕咕，握着机票赶紧往登机口走去。 …… 坐上回程出租车的宋晚凝握着手机，心情忐忑。她刚刚跟沈凡发了一条消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沈凡却一直没有回复。 放在过去，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宋晚凝不停地查看着手机，甚至多次尝试转账，想测试沈凡有没有拉黑或删除自己。 好消息是，沈凡没有。 坏消息是，虽然他没有，但是他也不愿意回复自己的消息。 宋晚凝攥紧了手机，有些焦躁地看着前面。机场这段路非常拥堵，司机开了半天，行驶的距离还没有超过两公里。 “师傅，等会能不能开快点？我有急事。” “好的。”司机师傅淡定地调高车内音响的音量，“现在急也没有用的，小姑娘。”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fm91.8音乐电台，又跟听众朋友们见面了，今天我们要给大家推荐的是一首超级火爆的告白神曲。” “之前这首曲子曾登上同城热搜，后来创作者精心打磨了一下，又产出了同名专辑。仅仅上线半个月，已经登顶多个音乐榜单。” “素人歌手能有这个成绩，还是蛮少见的……” 听着主持人的插科打诨，宋晚凝有些烦躁，她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快点返程、快点见到沈凡。 不管是哭诉，还是道歉，甚至是厚着脸皮纠缠，她都要求得沈凡的原谅。 如果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十年。哪怕需要一辈子，宋晚凝也无怨无悔。 沈凡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她却这么亏欠对方，不管让她做什么，都是她应该的。 “好了，不卖关子了，让我们一起收听这首《我应该去爱你》。” 熟悉的歌名让宋晚凝浑身一震，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声音来源。熟悉的男声潺潺流出—— “这张专辑是送给一个人的生日礼物，我希望她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 “我愿变成影子跟随着她、寸步不离……” 温柔缱绻的告白才放出一小段，就被一个男主持人打断：“什么情况，不是说放歌吗？怎么搞这出？你收钱了？” “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这是歌曲前奏！”女主持人回道，“搭配这个歌名，浪漫死了！老天啊，什么时候赐我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又会写歌，又深情，声音还这么好听……” “好了好了，别花痴，继续放。感情我们都是人家小情侣y的一环，不会每次听歌都要听一下歌手的真情告白吧？” “闭嘴，这是我特意加的！你居然敢质疑我的品味？” 两个人互怼的声音很快小了下去，明快的歌声渐渐在车内回响—— “全世界还有谁比我们还绝配 我应该去爱你 不浪费能幸福的机会……” 之前甜蜜的歌词，现在听来，字字句句，仿佛都是对宋晚凝的嘲笑。 明明，他们那么相配，她却浪费了能幸福的机会。 听着宋晚凝在后排难以抑制的哭声，司机忙不迭安慰：“小姑娘，你哭也没用啊，路就这么堵，我总不能飞过去吧……” 第91章 随便你 匆匆赶到沈凡家楼下，宋晚凝一时之间有些近乡情怯，还有一丝迷茫。 每次跟沈凡约见的时候，都是他在自家楼下等候。如果不是当初她央求妈妈将沈凡从警局送回家，她现在甚至都不清楚沈凡家住何方。 站在一栋栋居民楼前，宋晚凝竟然不知道应该向哪里去找寻，才能见到沈凡。 她乘坐的航班是下午起飞，一通折腾后，回到市区时，夜幕已然降临。一户户人家不约而同地点亮了电灯，在黑夜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宋晚凝拉了拉行李箱，痛下决心。 虽然她不知道沈凡家住在哪一栋、哪一户，但是她一栋栋、一户户地敲门找过去，这样总不可能找不到吧？ …… 帝都。 从飞机上下来，已经接近深夜。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万家灯火，沈凡心里闪过一丝伤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这段时间他表现得分外平静，但是他确实有些受伤。因为叶蓁蓁的缘故，沈凡上辈子几乎没有怎么认真谈过恋爱。 一开始，他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即便也遇到很多不错的女孩子，但他总担心会重蹈覆辙，于是就这样清心寡欲地度过了大学四年。 一朝进入社会，学校里的评价体系便不再适用了。 长得高、长得帅、学习好，可没有有钱有势吃香。所有人都变得功利市侩，看工作、看收入、看家境、看人脉，小镇做题家出身的沈凡自然不再受青睐。 这时候再想获得一份纯真的爱情，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沈凡总想着，万一呢？万一会有呢？ 就这样，直到他重生，沈凡都没能如愿获得一份他梦想中的纯粹真挚的感情。 在沈凡都要彻底失望的时候，宋晚凝出现了。 老实说，沈凡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自己灵魂上不算年轻，跟小姑娘谈恋爱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别扭感。 可是，宋晚凝为他熬夜备课、为他放弃出国定居，软化了他那颗坚硬的心。 这样傻乎乎、不求回报、倾尽所有的付出，让沈凡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于是，沈凡无法抑制地心动了。 他心动于宋晚凝的纯粹、怜惜对方跟自己相似的境遇。 沈凡承认，和宋晚凝在一起，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在满足曾经的自己——那个相信爱可以包容一切、克服一切难题却惨遭背叛的自己。 然而，随着宋妈妈出事，宋晚凝背着自己申请了中法联合培养项目，沈凡才意识到，哪有什么曾经的自己，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会小心翼翼地珍惜，会不顾一切代价地呵护那份纯真却又脆弱的感情。 与其说沈凡是对宋晚凝失望，不如说他对全世界都失望了。 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存在他期待的那种高浓度的感情。 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这当然没有什么错，可是，他真的很讨厌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意抛弃他的感觉。 叶蓁蓁是，宋晚凝是。 明明她们的性格不同，两个人的背景经历也天差地别，但是在自己对她们感情渐深的时候，她们都无情地选择了先行离开…… 如此相似的结局，如此相像的故事脉络，是不是感情总会这样，从热烈到冷淡，从无话不谈到同床异梦？ 沈凡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矫情，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可是，他真的很疲倦。 沈凡感觉，他现在看到每个人，都能想象到两个人未来会如何发展—— 相识、相知、相恋、矛盾、分手。 浓重的倦怠感袭上心头，沈凡按了按额角，顺手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 他之所以提早来帝都，一方面是希望离开那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省得触景生情；另一方面是，自己委托成功做的那张专辑一炮而红，成功催着自己来帝都选mv主角，想要趁着热度把专辑包装得更精致一点。 因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没空让他伤春悲秋。 没想到手机刚打开，一连串的消息就蜂拥而至。 除了部分同学们对专辑的问候，大部分的都是来自宋晚凝的消息—— 【沈凡，我都知道了。】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知道错了，我错得太彻底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你能不能回我一下消息？】 【我不打算去法兰西了，你还在家吗？】 【你住在几栋几户？】 …… 【你能不能理理我，哪怕一个字也好。】 看着一屏都划拉不完的留言，沈凡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将宋晚凝的对话框取消置顶，同时设置了消息免提醒。 除了这些，母上大人沈芝华也发来了一堆消息—— 【你小子没做什么对不起女孩子的事情吧？】 【我今天回来吓一跳，门卫跟我说有个女孩子找沈凡，结果不知道门牌号，把整个小区的门都敲了一遍，搞得邻居们很不满，跟物业投诉了。】 【然后物业就把她请了出去，她也不走，就在小区门口一直站着。】 【这个沈凡应该不是你吧？】 【你小子，下飞机了给我回消息。要真是你，给人家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去，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而且最近台风要登陆了，今天晚上很可能要下大雨……】 沈凡皱着眉翻看完了消息，他真的没想到，宋晚凝会做到这种程度。 毕竟，她可是跟陌生人沟通都要做很久心理建设的社恐。 沈凡不敢想象，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硬着头皮，把小区所有住户的门都敲一遍…… 沈凡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还是无奈地翻出跟宋晚凝的对话框。 【晚上下雨，你回去吧，我不会见你的。】 这条消息很快就得到热切的回复—— 【沈凡，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见见我吧！】 【我就在你家楼下，如果你现在还生我的气，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见我，不管等到多久，我都没关系。】 紧随其后的是几个卖萌、撒娇的可爱表情包，无一例外地顶着卡哇伊的面容，不停说着“对不起”“我错了”。 沈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宋晚凝居然这么固执呢？ 他的手指按在键盘上，打了删、删了打，最终化作三个字【随便你】。 反正下雨了，她自然知道回去了。沈凡冷淡地想到。 第92章 真是造孽哦 “我的祖宗哦，你怎么还睡得着？” 成功手脚麻利地将酒店房间的纱窗一一拉开，让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 自从《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爆火之后，他整个人简直脚底生风，干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干劲。苹果台有个热门音乐节目，叫《风云音乐榜》，每周会播放最近火爆的新歌曲，收视率非常平稳，不少歌曲上榜后，热度能够更上一层楼。 虽然电视台基本上也不会给创作者及其公司什么费用，但是在电视上播放跟在网络上播放，逼格还是很不一样的。 不过，这个节目要求歌曲自带mv，不然不给上。 成功哪能放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赶紧风风火火地跟沈凡沟通完，就在附近的几个高校放出了招收mv女主角的告示。 “咱们这张专辑的热度真的很高，报名参加的人有好几千，我已经粗筛了一遍，还有20个需要你过目。”成功叨叨着，比沈凡这个当事人还焦躁，“老板，大老板啊，下午三点就要开始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沈凡捞起手机，一边翻阅新消息，一边散漫地回复道：“我让你自己决定，你又不同意……”成功尬笑几声，奉承道：“我这不是更信任您的眼光吗？” 其实这也是成功的真心话，毕竟沈凡写的曲子这么火，艺术造诣远高于一般人。他之前带团队捣鼓的专辑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哪能在高人面前班门弄斧？ 再就是，娱乐圈都挺迷信的。 成功觉得沈凡不仅有实力，还有运气。毕竟有才华的新人其实也蛮多的，也没见他们都像沈凡这样一炮而红。因而，成功才希望什么事情都能让他做最终定夺，好沾一沾他的光，让事情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 沈凡本来想随意敷衍一下，正要像往常那样进行签到，才发现系统像死了一样寂静。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这才想起，自己分手了，不能再签到领取恋爱基金了。这个发现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凝噎，爱情可以没有，金钱不能缺失，这还真是大意了…… 想想自己买下的烧钱公司，沈凡叹了一口气，得，看来上天也看不惯他摆烂了，这个mv还真得好好拍，不然就自己那一千多万的分手费，只能供养非凡唱片公司一两年。 他可不想也沦落到卖公司的地步。 “行吧，我这就收拾一下，保准不会误了面试。”沈凡回复道。 …… 非凡唱片公司。 “小张，你看到待客室里的那群美女没？一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咱们公司真的出息了，之前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质量的mv面试者呀！” 小张躺在人体工学椅里，潇洒地翘着二郎腿：“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小张心里也美滋滋的。这样的盛况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了，上次还是在唱片行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仔细算算都快要有十五年了。 “有咱们大老板坐镇，以后的场面肯定一个比一个大。”作为公司里第一个收听沈凡专辑的人，小张已经成了沈凡的头号粉丝，对此非常有自信。 与此同时，待客室里。 一身jk制服、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握着一张a4纸念念有词。自打她听过《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后，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般如痴如醉，每天都要听着主打歌入睡。 可惜她五音不全，唱歌实在难听。 万万没想到，这张专辑居然还招收mv女主角，海报上那句“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歌手”让她狠狠心动了。 她立马就毫不犹豫地报上了名，甚至还拉上了自己的室友，增加入选概率。如果她不能被选上，室友被选上了，她就可以沾室友的光，亲耳听听原唱歌手的天籁之音了。 “盛夏，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这女孩噘着嘴嘟嘟囔囔，她现在心脏砰砰跳，慌得不行。 盛夏舒展了一下自己蜷缩着的大长腿，笑眯眯地看着她：“练出来的。” 她是田径运动员出身，比赛是家常便饭，岁数还小的时候，也曾紧张万分，后来都被比赛磨的没有脾气了，怎么会再紧张呢？ 个头不高的狗狗眼小萝莉长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一想到要见到原唱歌手，就慌张的不行，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她越说越担心，怨念十足地跺了跺脚，“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 盛夏好笑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你好好坐着吧，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就算选不上也不影响你听他的歌曲啊？” “那感觉不一样嘛！”她不甘心地拽拽自己的双马尾，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对着手机里的歌词念叨，希望减轻一点自己的紧张情绪。 …… 坐在会议室里的沈凡有点拘谨。 虽然他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面试官，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人。 “害，这有什么难的，看眼缘，看谁长得好看，就得了。”成功给沈凡沏了一杯热茶，将一沓简历放在他面前。 “这么容易，我看照片不就行了？”沈凡有些无语。 成功叹了一口气：“老板，现在修图技术很高，视频也能修，当然得看真人才行呀！” “再就是有的真人好看但不上镜，那也没办法……” 沈凡点点头，正准备叫开始，手机却不停地震动起来。 又是来自母上大人沈芝华的狂轰乱炸—— 【沈凡，昨天那个女孩究竟是不是找你的啊？】 【阿弥陀佛，千万别是啊，妈妈可不想你造孽】 紧随其后的是一堆“哭哭”“可怜”“嚎啕大哭”的中老年表情包。 沈凡莫名，不知道宋晚凝又做了什么，会让妈妈这么说。 【？】 沈凡刚将问号发过去，沈芝华立马忙不迭地回了消息。 【真是造孽哦。】 【咱们家不是靠小区外围嘛，我都睡了一觉，起夜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我刚准备睡回头觉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下了倾盆大雨。】 【台风天你也知道的，那个雨哗啦啦的下，别说把人淋成落汤鸡了，淋傻了都有可能。】 【我就从窗户边往外看，那小姑娘狼狈极了，在雨里面哆哆嗦嗦地去了小区对面的走廊躲雨。】 【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你说能躲啥雨？我就看她蹲下来、缩成一团，跟个小哈巴狗似的，可怜死了……】 第93章 等到地老天荒也没用 【不过也不关我们家的事，我不敢随便管闲事，就回去睡觉了。】 【我想着，这么大雨，这姑娘肯定晓得自己回去了，没想到早上去买早点的时候，听门卫说，这姑娘死心眼，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早上门卫醒过来，看到对面躺着个人，吓得半死，赶紧给叫了救护车。】 【这么大的雨，不是感冒，就是肺炎……】 【现在的小姑娘也真是的，不就一个男人嘛，要死要活的。】 作为被亲妈吐槽的那个男人，沈凡有点尴尬。 他确实也没想到，宋晚凝这么执拗，说等着自己下楼，就真的说到做到，台风天也照样等。 只可惜，今夕不同往日，虽然沈凡十分唏嘘，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原谅宋晚凝、跟她重归于好。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该有的礼貌还是要做到。 沈凡站起身，跟成功打了个招呼，到一旁拨通了宋晚凝的电话。 “嘟嘟嘟……” 在沈凡都快要准备挂断电话时，对方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分外沙哑、粗粝的声音：“喂？” 沈凡楞了一下，都不敢相信这是宋晚凝的声音，他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联系人的姓名，又将电话放回耳边：“宋晚凝吗？我是沈凡。” 电话那头沉静了几秒—— “咳咳咳……” “沈凡？！” 宋晚凝激动不已，她想问你终于愿意理我了吗？还想问你愿意来看我吗？ 她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些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好害怕，一个不当，这些话会让沈凡更加厌恶自己，将沈凡推得更远。 讷讷无言了良久，宋晚凝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这话问得沈凡哭笑不得，明明她因为淋了一夜的雨住院，反而先问起自己好不好。 沈凡叹息一声：“宋晚凝，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没有意义的。” 宋晚凝摁下心头的苦涩，声音沙哑：“怎么没有意义？至少，你愿意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吗？” 沈凡一愣，总感觉宋晚凝有种画风跑偏的感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病娇。 他抚了抚额角：“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删除、拉黑你所有的联系方式，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些话，沈凡又感觉自己有些残忍，语气缓和地补充道，“我已经提前来帝都了，你就算在我家楼下等到地老天荒也没用！” “好的，我知道了。”宋晚凝顿了顿，“谢谢你，沈凡。” 谢谢你，在我生病后，还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话。 谢谢你，还愿意关心我。 …… 宋晚凝握着手机，苍白的唇角微微上翘。 虽然现在沈凡并不愿意搭理自己，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好多好多时间，她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等、慢慢熬。 挂断宋晚凝的电话，沈凡心情有些沉重。 虽然他的的确确放下了宋晚凝，但是要说心里一点在意、一点波动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成功看着面色凝重的沈凡，不免担心起来。mv拍摄的行程非常紧，可别关键时刻出岔子啊。 “没事，直接开始吧。”沈凡抿紧唇角，催促道。 面试的流程并不复杂，主要是问问候选者有没有听过这种专辑、最喜欢哪首歌、什么感受、对mv的故事情节有什么想法。 虽然听上去还挺有些深度的，但其实就是随便瞎聊，不然看了候选者一眼，说跟人家说，就你了，显得他们公司很不专业。 轮到双马尾的jk小萝莉时，原本十分散漫的沈凡不由睁大了眼睛：“是你？” 唐沅沅也眼睛一亮，惊喜将她心中的紧张都冲淡了。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寒暄到：“你怎么做这里？”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人家坐在主位上，十有八九是面试官。 唐沅沅抿了抿唇，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如果她真的没能选上mv女主角，应该可以拜托沈凡让她旁听他们录制mv吧？ “咳，我是今天的面试官之一。”沈凡不想自己跟唐沅沅认识就对她放水，指了指座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来自北体新闻学的唐沅沅，今年大二……” 一通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唐沅沅表达了自己对《我应该去爱你》的热切喜欢，“这张专辑真的特别打动我，每次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点酸胀的感觉。不管是歌词还是曲调，都别具一格……其实我这次之所以来应聘，就是希望有机会能见见这张专辑的作者。” 成功听着唐沅沅天花乱坠的彩虹屁，忍不住笑呵呵地插嘴道：“那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唐沅沅一愣，目光在成功和沈凡两人之间徘徊，良久，才艰难地对着沈凡问道：“您就是这张专辑的作者？” 虽然唐沅沅也没想着对方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但是她也没料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光头大叔。 如果在路上看到这幅尊容的人，唐沅沅一定会敬而远之，毕竟成功看着就像是那种一拳一个小朋友的不良黑社会成员。尽管唐沅沅已经极力克制自己，没有露出任何夸张的表情，但是她面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成功也明白对方是误会了，他又好笑又好气：“怎么？觉得我写不出这种曲子？” “……倒也不是。”唐沅沅坚强地挽尊，“就是感觉这么细腻的歌词，跟您潇洒的外观，不是很相符。” “噗呲”。 看着唐沅沅一脸的言不由衷，本来置之度外的沈凡也忍不住被逗乐了。 他正了正脸色：“他逗你的。这张专辑是我创作的。” 唐沅沅缓慢地眨动了一下大大的狗狗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凡，额前的呆毛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显得她分外呆萌：“真的吗？” 沈凡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声哼唱了一下歌曲的高潮部分，就见唐沅沅一脸感动，喃喃自语：“我就知道，创作出这种歌曲的人，肯定不是光头……” 成功怨念十足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光头怎么了？光头就不能有一个文艺敏感的心吗？！” 第94章 糟糕，这歌怎么越听越黄 面试仍然在持续，接连看了几个候选者的沈凡有些疲惫。 说实话，这些姑娘各有各的好看，但他看多了，觉得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现在回想起来，除了熟识的唐沅沅，居然一个印象深刻的都没有。 成功一看，就晓得沈凡是没有满意的。他继续翻阅着面前的一沓简历：“再看看，后面有几个应该还不错。” …… 盛夏一进门，成功就眼前一亮。在白幼瘦的主流审美下，这种健美、阳光、充满着勃勃生机的女孩子真的非常少见。 她身材高挑，肤色匀称，猛然推门进来时，真有种物理意义上的“蓬荜生辉”，让人感觉整个待客室都变得明亮起来。 不过，她的风格太过明丽，跟曲调的风格不是很搭，成功有些可惜地暗自叹息。 就听盛夏一脸惊喜地看着沈凡：“是你？” 哈？又来……怎么每个漂亮妹妹都认识沈凡哦。 成功怨念十足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凡，静悄悄地暗中观察。 沈凡微微颔首，晃了晃手中的简历：“先自我介绍吧。” 盛夏也意识到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叙旧。 她乖乖点头，顺势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自我介绍：“两位老师好，我是来自北体体育教育专业的盛夏……” 简短的介绍后，成功率先提问：“你听过这张专辑吗？你感觉你跟哪首歌的曲风比较像？” 盛夏抿了抿唇，目光澄澈，一脸真诚地回道：“我没仔细听，我主要是陪室友来的。” 得，问不下去了。 成功一摊手，看向身侧的沈凡，挑眉示意——该你了。 沈凡偏头沉思了一会，沉声问道：“你会唱歌吗？” 盛夏也愣了一瞬，迟疑地点点头。 她在学田径之前，其实也学过舞蹈，乐感还是挺不错的。 沈凡将歌词和谱子发送过去：“你看看，试着唱唱？” 被隔绝在外的成功伸长了脖颈，好奇地张望着。 好家伙，自己老板是什么曲库成精吗？怎么这么快又做新曲子了？ 不过，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这曲子叫啥、什么风格，能不能爆？而且，为啥不跟他商量选歌手，找对面这个女孩子？ 难道，他们俩？ 成功越想越觉得两个人关系匪浅，本来只是单纯好奇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揶揄。 看着正在认真练习的盛夏，沈凡忍不住对成功翻了个白眼，小声解释：“我听过她唱歌，声线很特别。” 沈凡没有说话，当初在法兰西的时候，由于宋晚凝在为申请中法项目左右为难，两个人其实没怎么约会。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一个人到处闲逛。没想到在歌剧院门口看到了熟悉的人，也就是盛夏。 跟沈凡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不同，她当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亭亭玉立地站在喷泉附近，跟拉小提琴的同伴合作演唱了一首曲子，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沈凡没有凑热闹的习惯，远远看了一眼就准备走人，却被歌曲的高潮吸引住了，忍不住顿足。 虽然他没有听过那首歌，但是高潮的戏腔曲调高、音域辽阔，非常考验唱功，而盛夏完成得非常好、声线平稳，声音一点点爬上去，将整首歌曲的氛围提升到了高潮，技惊四座。 那时候，沈凡就在想吗，如果让盛夏来唱自己新创作的歌曲，效果一定非常惊人。 不过，他当时心情萎靡，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想着将它真正落实。可今天，既然再次遇见了盛夏，也算是缘分，沈凡自然希望测试一下盛夏跟这首歌曲的适配度。 盛夏对着歌词、曲谱念念有词，前面的歌词朴素中带了一点文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不知道为何，后面的歌词有些怪怪的，让人越唱越脸红。 “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 爱情啊 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 流浪啊 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 造作啊 反正有大把风光……” 绝对不是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缘故。 盛夏暗暗嘀咕，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一眼沈凡。 “你准备好了？”察觉到盛夏的视线，沈凡立即询问道。 盛夏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先试试。” “啊~~ 痒 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 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 越慌越想越慌 越痒越搔越痒……” 沈凡一边听，一边皱眉：“不行，太平了，转音你懂吗？” 他浅浅示范了一下，，字字句句都分外勾人，听得盛夏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绯色。 糟糕，这歌怎么越听越黄。 盛夏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的紧张和慌乱，磕磕巴巴地表示：“我再试试？” …… “不行，你太紧绷了。” “重来，再放开一点。” “不要害羞，就当我们不存在。” “有点感觉了，再来。” “可以，继续保持。” “对，就是这种调调。” “好，你就保持前面的状态，完整来一遍。” 在一边旁观的成功叹为观止，对这首歌、对沈凡、对盛夏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沈凡新创作的歌曲。 相比之前那种纯爱战神的风格，这首曲子烧得很，明明歌词不算露骨，但配合着曲调，听得人心痒痒的。 更绝的是，在沈凡的严苛指导下，盛夏唱得嗓子都快哑掉，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娇羞、腼腆，到现在的麻木。 如果现在有个外人来看，就会看到一个高挑阳光的美女，用坚定得要入党的表情，唱着让人小脸通黄的靡靡之音。 成功也没想到，盛夏唱起转音来，居然这么令人惊艳。 她正常唱的时候，声线也不错，但绝没有现在这样令人难忘、整个人简直都在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沈凡牛逼！慧眼识珠！ 又会作词、又会作曲，还会调教人，简直是六边形战士！ 成功面上没有太多波动，内心已经激动得恨不得在公司裸奔几圈。 他有预感，这首歌肯定也会爆火。 第95章 感情会背叛你，口袋里的小钱钱不会 盛夏跟唐沅沅挽着手回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应聘mv女主角的，怎么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签约歌手？而且很快就要开始发专辑了。这火箭般的速度，真让人不敢置信。 “夏夏，我好开心啊！！！” 一旁的唐沅沅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快乐地蹦蹦跳跳着，跟唐沅沅热情分享着自己的喜悦，“没想到我们两个人都能入选，你当歌手，我当mv女主角，以后我们俩就可以一起来上班了哈哈。” 盛夏被唐沅沅的乐天感染，紧绷的身体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说实话，她刚刚心里还是挺忐忑的。 虽然她的确蛮喜欢唱歌的，但是自己以前的大部分时间要么用来学舞蹈、要么用来学田径，根本没有花时间、系统掌握唱歌的技法，在唱歌上面也并不专业。 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既让盛夏惊喜不已，也让她惊慌失措。 盛夏有种站在云端的错觉，总感觉轻飘飘的，没有实感，又担心自己一脚踏空、空欢喜一场。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 “就算没办法一炮而红，拥有了一张属于你自己的专辑，还不好吗？” “以后你就可以跟孙子孙女炫耀，奶奶我当初可是发过专辑的歌手……” 盛夏听着唐沅沅的俏皮话，忍俊不禁：“不愧是你，汤圆，这角度实在清奇~” 盛夏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 这还没有上赛场呢，自己就畏畏缩缩的，怎么可能赢？ 这首不行就下首，反正她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挥霍，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真的当不成歌手，老老实实读完大学，去当体育老师、田径教练，也没有什么影响。 …… 杭城。 穿着病号服的宋晚凝斜躺在病床上，在塑料袋里扒拉着小星星。 虽然塑料袋阻隔了雨水，但还是有一些叠纸被封口处的雨水沾湿。 这是沈凡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却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 宋晚凝有点心疼，小心翼翼地仔细从中挑选着，想着等会从隔壁床借下吹风机，将那些略微发软的小星星烘干，尽力拯救一下。 被雨水浸湿的小星星难以保持原来的形状，边边角角略微外翻，露出了黑色的字迹。 宋晚凝心头一紧，顺着折痕一点点展开—— 0610 周六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宋晚凝的手一顿，她慢慢抚平细长纸条上的折痕，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越品越苦涩。 浓稠的苦涩中却又奇异地泛出了一点微末的甜。 月份加日期再加星期的标准方式，是她帮沈凡做笔记时的习惯。这熟悉的标记方式，仿佛带她穿越回了往日的时光。 宋晚凝用指尖按压着纸条上的日期，自虐般地细细回想着当天的一切。 这是高考结束没两天，她跟沈凡去了小桥直街闲逛，当时似乎还遇到一个不长眼的主播非要直播…… 明明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不知道为何，现在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鲜活得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虽然这句话是沈凡写给自己的，但是自己遇见沈凡，何尝不是最大的幸运？ 可惜，是她，她亲手弄丢了沈凡。 宋晚凝抿住唇角，背过身，偷偷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这句迟来的告白让宋晚凝好希望自己能瞬间飞到沈凡身边。 不管是苦苦哀求，还是当牛做马，只要沈凡愿意原谅，她什么都愿意做。 但她也知道，自己将沈凡伤得太深。 过去的伤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愈合。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地保持距离，偶尔问候一下，让沈凡不至于将她抛之脑后。其他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宋晚凝暗暗叹息，将纸条捋平后，小心地夹在一本书中，仔细保存起来。而后，她将这本书板正地放在床头柜上，不放心地看了又看，这才慢吞吞地拆开下一个小星星。 回味过去的甜蜜，对现在的她，其实无异于一场酷刑。 越是发掘到沈凡对自己的好，宋晚凝越憎恶自己。 憎恶自己的不识好歹，憎恶自己的有眼无珠，憎恶自己不懂珍惜……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难以自拔，宋晚凝仍然想看。这种自我惩罚般的方式虽然痛苦，但却能让她变得清醒，从混沌的迷茫中挣脱出来，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画地为牢。 …… 面试完mv女主角、确定了新歌曲的演唱者，沈凡也不由感到一阵疲惫。 昨天连夜从杭城赶到帝都，醒来就立马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整个节奏还是非常快的。他伸了一个懒腰，将上半身舒展开来，顺手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 【你写给我的话，我都收到了。】 【谢谢，对不起。】 配合着这两句话的是几张照片，五颜六色的星星折纸被人温柔地展开，露出了背面的字字句句。 沈凡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掂量了良久，才回复道—— 【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朝前看。】 回复完这句话，沈凡拧着眉头，选择将宋晚凝的对话框隐藏，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他明白宋晚凝是通过这种方式示好，但是他目前是真的没有任何心情跟她虚与委蛇。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修复自己的伤口，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宋晚凝提醒，他曾经有多么天真、有多么愚蠢。 不过，在某些方面，他也不得不感谢宋晚凝。 正是她带来的那些难以排解的情绪，让沈凡创作起歌曲来，如有神助，一首首悲伤情歌飞快地倾泻而出，让他在短短几天就攒够了下张专辑的曲目。 既然情场失意，他还是好好专注自己的音乐事业吧，争取在开学前就将把收购公司的钱回本。 感情会背叛你，但是口袋里的小钱钱不会。 他再也不会傻乎乎地all in感情，拼事业不香吗？努力创造属于自己音乐王国不好吗？ 沈凡面无表情地想到，加快了回酒店的步伐。 第96章 拉近距离要循序渐进 翌日，非凡唱片公司。 “光往这边聚焦一点。” “多加一块反光板。” “哎呀，这么重要的道具怎么还没准备好！” 执行导演在片场急得转圈圈，mv下周五就要上星播放了，整个工期紧得很，怎么越是着急，越是出岔子呢？ 唐沅沅站在沈凡身旁，有些紧张地将蓬蓬连衣裙往上提了提。 可能是为了迎合《我应该去爱你》的恋爱氛围，导演们给她准备的裙子都非常梦幻。她现在穿了一身灰色抹胸长款纱裙，右手边用同款材质做了一个花朵状的蝴蝶结，两根须须遮挡了半截莹莹如玉的臂膀。 为了不让裸露在外的肩颈显得过于空荡荡，还配上了一款形状固定的银色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时，看上去像是一个微微歪斜的爱心。 与之相呼应的是她的耳环，银色爱心中间别着一颗亮闪闪的小钻石。精心搭配的这一切让唐沅沅看起来更加甜美可人，在镁光灯的映衬下，整个人仿佛在布灵布灵闪着光。 虽然唐沅沅预感到拍摄现场会有不少人，但是现实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慌乱。宽敞的拍摄空间里，除了被布置得分外精美的拍摄区间，其余空间都乱糟糟的，要么放着各种拍摄器材和道具，要么挤满了幕后工作人员。 几十个摄像机则围绕着拍摄空间，从四面八方对准了拍摄场地。看上去黑压压一片，非常震撼。 唐沅沅不停地深呼吸，想要让自己没有那么紧张。她揪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旁的沈凡。 为了配合mv的拍摄，沈凡也被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来就俊逸不凡的他显得更加玉树临风，让人瞧上一眼，小心脏就忍不住怦怦乱跳。 看执行人员手忙脚乱的样子，距离拍摄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唐沅沅偷偷戳了一下沈凡的手肘，小声问道：“你怎么没找宋晚凝跟你一起拍mv？” 想起他们上次在民宿里玩真心话大冒险时，还一副蜜里调油的样子，唐沅沅免不了有些好奇。 “……我们分手了。”沈凡眉头微蹙，冷淡地回复道。 唐沅沅懊恼地咬了咬下嘴唇，总感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与此同时，她心里却浮现出几分微妙的欢喜。 当初在沙滩上跟沈凡一起救人时，她就有些芳心暗许，本想着跟他多搭讪，来个日久生情。 没想到才加上联系方式，就遇上了对方的女朋友。 唐沅沅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遗憾，她甚至忍不住阴暗地想，但凡自己更早遇见沈凡，肯定轮不上宋晚凝。虽然对方温柔体贴、高挑漂亮，但是她也不差呀！ 后来，唐沅沅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就把这一时的见色起意抛之脑后。谁曾想，她居然会在mv女主角的面试现场再遇到沈凡。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凡居然就是她最近的心头好——《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的创作者。 唐沅沅本来就对沈凡有几分好感，得知了沈凡的这层身份，她立马对沈凡有了十几层厚的滤镜。 昨晚回到宿舍时，她还忍不住跟盛夏感叹，这么好的男朋友根本就不会在市场上流通…… 有善心，勇敢地去救小朋友； 有才华，随便给女友的告白歌曲就能登上同城热搜； 有颜值，这长相跟不少偶像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可惜，沈凡早就有了女朋友。 当时盛夏听完，还跟她开玩笑，说：你要真这么喜欢沈凡，就等等呗。等他分手了，你就上，及时捡漏。 唐沅沅撇撇嘴，跟盛夏说，自己要是宋晚凝，肯定不会跟这么好的男朋友分手，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没想到，今天她就意外得知沈凡分手了。 唐沅沅假装尴尬地垂下头，实际在掩饰自己压抑不住的笑意。 虽然她现在开心得恨不得在脑海里放烟花，但是对沈凡来说，分手了肯定是件伤心事，自己可不能表现得太激动，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 比起拍电视剧，mv不需要那么多演技，歌手和女主角美美的出现在不同场景，稍微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就行了。 说白了，其实mv就是俊男美女的动态版ppt。 “没错我在心跳 没错爱在燃烧 好想伸手把你拥抱……” 为了跟歌词一一对应，导演先安排沈凡跟唐沅沅相对而立，做出一副想要拥抱的模样。 沈凡搂着唐沅沅的肩膀，扭脸看着导演：“这样？” “还是我侧身一点比较好？” 明明唐沅沅身娇体弱、身材傲人，但沈凡那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唐沅沅只是根没有生命的木头。连负责拍摄的导演也偷偷摇头，大老板可真是郎心似铁。 贴在沈凡胸膛上的唐沅沅更是暗暗撇嘴，她还以为这亲密接触能碰撞出什么火花，哪想沈凡居然如此不解风情。 罢了罢了，这家伙才失恋，估计还没缓过来…… 唐沅沅暗暗给自己打气，自然地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沈凡身上，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跟沈凡紧紧贴合着。 甚至呼吸间都有些同频共振的感觉，两个人的气息暧昧地交叠着。 沈凡暗暗皱眉，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你站好！” “鞋跟太高，我站得好累呀，你让我靠一会怎么啦！”唐沅沅鼓着腮帮子瞪了沈凡一眼，踮起脚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这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动作，每次她这样撒娇，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准会答应她的要求，从无败绩。 沈凡闻言，顺着她姣好的曲线一路往下看。 确实，这高跟鞋跟踩高跷似的。唐沅沅的脚几乎要跟地板呈现出90°的夹角。 他顿了顿，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行吧。”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嘿嘿。 唐沅沅得意地翘了翘嘴角，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拉近距离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如果一下子跨度太大，会把人吓跑的。 不过，她还没高兴太久，又听沈凡在自己头顶幽幽地补充一句：“小矮子。” 导演也并不是故意要给唐沅沅配上这么高的水晶鞋，由于唐沅沅刚到160cm，跟185cm的沈凡站在一起，有种带女儿的违和感。 这种身高差也影响了镜头拍摄，说夸张点，拍了沈凡的头，就拍不到唐沅沅的头，拍了唐沅沅的头，就只能拍到沈凡的胸膛。 为了两个人在镜头里和谐点，导演才特地找了双恨天高。 第97章 喜欢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哈？ 小矮子？？ 沈凡，你个狗东西！！！ 唐沅沅对自己特别满意，无论是傲人的身材，还是卡哇伊的脸蛋。唯一让她遗憾的是，她的身高不够高，哪怕再多2cm，她也死而无憾了。 正是因为如此，唐沅沅平生最恨别人说自己矮了。 这三个字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对她来说，跟侮辱没有两样。 本来还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唐沅沅瞬间爆炸，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水汪汪的可爱狗狗眼似乎可以直接喷出一连串的怒火。 她抿紧薄唇，悄悄抬起一只脚，慢慢踩上沈凡的脚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小人，一般当场就报了！ 还没等她踩实地面，早有所觉的沈凡直接往后一退。 ？？？ 唐沅沅重心不稳，仿佛鸭子凫水般，不停挥动着双臂：“救命！” 在唐沅沅都担心自己要脸着地时候，沈凡又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腰，轻轻一提，将本来要摔倒的唐沅沅扶住。 唐沅沅嘴角一撇，噘着嘴娇嗔地抱怨道：“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这不是没让你摔着？”沈凡挑挑眉，“而且不是你先使坏的吗？” 唐沅沅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矮！！！”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唐沅沅扶着沈凡的胳膊，怨念十足地掐了他一把。 可惜沈凡胳膊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掐没掐疼沈凡，唐沅沅不知道，反正她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疼得很。 …… 拍摄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进行着，导演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出的灵感，打算让唐沅沅穿着白色蓬蓬公主裙、坐在圆形吊环里，再让沈凡一点点走近，牵住唐沅沅的手。 唐沅沅并不恐高，只是对简陋的拍摄设施有些不放心。 她站在沈凡身旁，小小声央求道：“你等会可得保护我。” “知道了，不会让你出什么好歹。”沈凡忍不住叹息，叶蓁蓁虽然性格活泼，但是并不粘人，宋晚凝的性格更是偏内向腼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吵闹的女孩子。 就这会功夫，他感觉唐沅沅能在自己耳边说了八百句话，吵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你这也太敷衍了！”唐沅沅不依不饶。 “那怎么着？我现在给你发个誓？” 唐沅沅完全没有被沈凡的冷言冷语吓住，反而饶有兴趣地靠了过来：“好呀！你发呀！” 沈凡实在烦不胜烦，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祖宗，你能安静一会不？”相较于唐沅沅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沈凡的手实在大的出奇，不仅将唐沅沅的嘴捂得严严实实，还盖住了她的鼻子，让她险些透不过气。 她憋着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眼神示意沈凡赶紧松开。 没想到，才安静了几分钟，唐沅沅又凑过来搭话：“你之前拍过mv吗？感觉好无聊啊……” “拍摄五分钟，布置场地要两个小时，还得一直在旁边等等。” 沈凡沉默了一会，才生无可恋地看向唐沅沅：“刚刚不是说好安静一会吗？” 唐沅沅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可爱狗狗眼，一脸无辜：“我安静过了呀……一分钟也是一会，我还友情赠送，安静了五分钟呢！” 沈凡痛苦地按了按额角：“6。” 好在导演终于调度完毕，将圆形吊环安装好。等正式开始拍摄的时候，沈凡感觉自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小张，扶着点，让唐沅沅坐上去。” “对对对，稍微侧着点身体，优雅一点。” “打光师呢，换一下位置，现在下巴有阴影。”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终于轮到沈凡上场。他穿着一身白西装，气质出尘，缓缓伸出右手向侧坐在圆形吊环里的唐沅沅伸出手。 沈凡本来就生得俊俏，在系统加持下，更加有气质。他垂着眼眸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深沉、专注，看得人心都忍不住轻颤。 拍摄现场虽然被导演清场了，但仍然称得上人山人海。本来在众目睽睽下表演深情对视，唐沅沅还有些不自在。 对上沈凡望过来的深情目光，唐沅沅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一架摄像机，缓缓对焦在沈凡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其余人都虚化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 拍摄mv并不需要对白，可此情此景下，无声胜有声。 看着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发出邀约，欠着身的沈凡，唐沅沅莫名地心跳如鼓，面上不由自主地浮出几分绯色。 她矜持地抿紧了唇角，优雅地将交叠在腹前的一只芊芊玉手抽了出去，正要搭在沈凡掌心。 就听见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小心！” “快躲开！” “怎么搞的！” “完了完了！” 唐沅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随着圆形吊环一起，直直地往下坠落。 救命，怎么真出事了？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唐沅沅害怕地闭上了双眼，总感觉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在一片黑暗中，她感觉自己伸出的小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往外一带，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唐沅沅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沈凡的俊脸近在咫尺。将唐沅沅代入怀抱，沈凡便一手环绕着她的腰身，一首护住对方的后脑勺。 电光火石之间，唐沅沅还没来得及生出更多的想法，就猛地撞上沈凡的胸膛，磕得眼冒金花。 她再次睁开眼时，就见沈凡拧眉躺在自己身下—— 这是沈凡用身体给唐沅沅做了垫背。 唐沅沅慌忙起身，手无足措地跪在一旁：“你……还好吗？” 她可爱的狗狗眼沮丧地低垂着，露出泫然若泣的模样，脸上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她几次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想要触碰摔倒在地的沈凡，又担心会不小心弄到他的伤口、加重对方的伤势，只能又默默地收回。 喜欢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沈凡莫名想起了这句话，心里翻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第98章 整件事的走向太过离奇 跟宋晚凝在一起时，她缠着沈凡要增加一个睡前哄睡环节，准备了一沓情诗让沈凡念。 这句话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沈凡觉得酸不拉几，现在，却感觉到了几分写实。 还没等他生出更多的想法，周遭的工作人员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 “老板你没事吧？” “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没？” “忍一忍哈，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 或许是得益于系统的加持，沈凡虽然从几米高的看台上摔了下来，小腿轻微骨折，但是经过一通检查，并没有受太大的内伤。 成功颓丧地坐在沈凡的病床前：“是我的失责……” 虽然导演团队都是外包出去的，但是人是他选的，成功自觉罪孽深重。 他垂着脑袋跟沈凡做检讨，得亏沈凡福大命大，不然这要是出了个意外，他可怎么交代？ 沈凡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打断成功长篇累牍的自我检讨：“多说无益。以后安全问题一定要重视，这次事故的原因也要查明，不能再有下次！” “说难听点，幸好这次出事的是我，万一是我们找来的明星偶像，名气大的，虽然在网上诉苦一下，还不得分分钟让公司破产？” “是是是，您考虑得对。”成功连连点头，虽然沈凡小小年纪，但却比他考虑得更加长远。虽然这话说得不客气，但是一点也没错。 “我已经让道具组检查了，晚点给您一个交代。”成功顿了顿，“后续拍摄，我们也会找急救医生在现场准备着，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沈凡微微颔首：“唐沅沅呢？她情况怎么样？” “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受了点惊吓，人没有大碍。” 成功正絮叨着，就听病房被人轻轻敲响，唐沅沅将门缝推得更大一点，将小脑袋挤了进来：“我方便进来吗？” 成功扭脸看向沈凡，见他点头，赶紧知情识趣地让开位置。他站起身来，一面对唐沅沅说“方便方便”，一面跟沈凡告别：“那我先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 “什么事？”沈凡低声询问道。 或许是自责于公司道具组的失责，沈凡对唐沅沅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唐沅沅摇摇头，毫不见外地做到沈凡的病床前，顺手从床头柜上的果篮取出一个苹果：“没事，怕你无聊，来陪你说说话。” …… 沈凡被这自来熟的回答噎住了，他哽了哽：“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不说话，不吵你，总可以了吧？”唐沅沅一点也不尴尬，笑嘻嘻地拿起水果刀就开始削苹果，“我给你展示一个绝技。” 说着，她就低下头，哼哧哼哧地认真削果皮。 唐沅沅削得认真，一手握着水果刀的刀柄向前推进，一手摁着果皮施加重力，小心地保持着果皮的粘连不断。 不说话的唐沅沅意外显出几分娴静，从医院的大窗户外直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她光洁白皙的脸上，几乎都能看见脸颊两侧细小的绒毛。 沈凡的目光从她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挪到软乎乎的手上，看着她慢吞吞地削苹果，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入神。 两个人一躺一坐，一个削果皮，一个看，画面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和谐。 沈凡刚生出几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错觉，就见唐沅沅把水果刀往床头柜上一拍，不由分说地将削好的苹果塞在他手里，扯着长长的果皮，一脸得意地向沈凡展示着—— “怎么样？丝滑不？”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长的果皮？” 沈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顺手拿出一个苹果，咔咔几下就将苹果削了个干净。 唐沅沅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凡的一通操作，噘着嘴比较两个人削出来的果皮。 虽然他们都没有削断，但很明显，沈凡削出来的果皮更轻薄、更匀称，而她的果皮比较厚实，一会粗一会细。 “幼稚鬼！”唐沅沅把自己的果皮往垃圾桶里一扔，“这有什么好比的？你才三岁吗？” “不知道是谁非要跟我展示自己会削果皮！”沈凡也阴阳怪气道。 唐沅沅被怼得没话讲，眼睛一转，拍拍手，若无其事地开始了新的话题：“我找你其实是有正事要说——” 唐沅沅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神，看着床头的白墙，那模样仿佛在面壁思过一般。 沈凡轻哼了一声，想听唐沅沅都能瞎掰扯出啥。 “我觉得你人特别好，我很中意你，你意下如何？” 沈凡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沅沅，被绷带绑着，高高翘起的腿险些都被他激动地拽下来。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迟钝，完全跟不上唐沅沅的脑回路。 “什么意思？” 唐沅沅继续看着白墙，一字一顿地回道：“字面意思。” 她扭捏了一下，“就是我喜欢你，然后你又救了我，要不我以身相许吧，你看怎么样？” 唐沅沅越往后说，声音越小，显然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 沈凡接触过的姑娘，几乎都是个顶个的矜持，他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直白大胆的女孩子。 如果是在线上，沈凡或许会用“我暂时不想谈恋爱”等理由，随意地糊弄过去。 可这是在线下，沈凡这样的借口有点太不认真，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口。 思量了许久，沈凡才缓缓开口：“我才刚分手……” “我知道！”唐沅沅小声回道。 “……嗯，所以我现在不是很有心情谈恋爱。” 唐沅沅闻言，终于从面壁思过的状态中抽身，转过头看向沈凡：“那我先拿一个爱的号码牌？等你想谈的时候再说？” 这回答实在是让沈凡始料未及，他抿了抿唇，有点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现在应该是一号女嘉宾吧？” “……是。” 唐沅沅闻言，瞬间从气馁中振作起来，她笑眯眯地握住沈凡的手：“那就太好了！” “麻烦你想的时候，优先考虑我哦。” 直到唐沅沅从他的病房中离开，沈凡都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整件事的走向太过离奇，他很难评。 第99章 追人不能等靠要 勇敢告白的唐沅沅也并未像表现出的那般淡定，她绷着脸一脸肃穆的回到学校宿舍，一关上门，就忍不住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其实没有打算这么简单粗暴地告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沈凡，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一秃噜嘴，把心里的所思所想全部说出来了。 盛夏一推开门，看到正在发疯的唐沅沅，愣了一下：“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我跟沈凡表白了。”唐沅沅捂着脸，整个人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他拒绝了？” “差不多吧。”唐沅沅垂着小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有一点伤心。” 盛夏闻言，连忙上前揽住唐沅沅的肩膀：“这也正常，毕竟你们才认识不久，彼此之间不是很熟悉……” 唐沅沅连忙摇头晃脑：“唉，我都知道，我只是懊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现在感觉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凡了。” 盛夏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背：“你不是拍摄结束了？正好可以先躲一段时间？” “而且你才告白完，却又不搭理沈凡，说不定会勾得他来主动找你呢？” 唐沅沅眼睛一亮：“对对对，我欲擒故纵一下。” “我的专辑还得再继续演练一段时间，如果我看到沈凡，就帮你打探一下情况。”盛夏补充道，开了一句小小的玩笑，“咱们里应外合，肯定把他拿下！” 唐沅沅欢喜地回抱住盛夏：“夏夏，你真的太好了！” …… 两个人虽然商量得像模像样的，但其实操作起来，还是毫无章法。 唐沅沅才打定主意要欲擒故纵，一想到沈凡因为救自己才躺在病床上，又开始于心不忍。 昨天才告白完，今天就跟沈凡面对面，唐沅沅确实做不到，她就趴在床上“啪啪啪”地打字。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有什么想吃的不？】 【用不用我去陪你聊聊天？】 唐沅沅抱着手机看了半天，都没见人回应，心里慌乱地不行。 不是吧？不就告白了一下吗？怎么都不回我？ 是没看到还是故意的？我要不要再拍拍他？ 不行不行，这显得我也太猴急了。 唐沅沅翻了个身，姿势从趴着转成躺着。退出聊天软件，开始无所事事地逛起购物软件和观影软件。 往日让她沉迷的内容现在都变得分外无聊，唐沅沅根本无法沉浸，隔了几分钟就忍不住又调回聊天软件，看看沈凡有没有回复。 可惜，聊天软件一直分外死寂，根本没有一条消息提示。 在第365次调回聊天软件时，唐沅沅终于看到一条未读消息提示。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翘，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将聊天记录缓慢往下滑动。 她的心情砰砰直跳，紧张得仿佛在刮彩票—— 令人遗憾的是，这次彩票没中。原来未读消息是来自亲妈的，问她周末回不回家。 “唉……”唐沅沅回完母上大人，长叹一口气，气呼呼地将手机倒扣在枕边。 这也太搞人心态了，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心累得不亚于八百米长跑。 虽然心里抱怨十足，但是当手机震动时，唐沅沅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抓起手机查看。 麻蛋，居然是app通知消息。 唐沅沅扁着嘴，点着沈凡的头像，假装是在点着对方的额头：“坏蛋！这么久都不回我！” 她一时没留意，连戳了两次，对话框里立法显示出“你拍了拍沈凡”。 唐沅沅目瞪口呆，赶紧将手机捂在胸前，小声嘀咕：“完了完了。” 她说完，又忍不住将手机举起来，两只眼睛一开一合地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暗暗期盼这回沈凡终于可以回复。 然而，这次期待依然落空了。 唐沅沅抿紧了嘴唇，气恼地将手机往旁边一丢，没想到砸到了铁制的护栏上，手机发出“”的一声，被反弹回来，重重砸在她的颧骨上。 “┗|｀o′|┛ 嗷~~”唐沅沅哀嚎一声，一脸扭曲地捂着自己被砸痛的脸颊，哭唧唧地自我安慰，“罢了罢了，今天诸事不宜。” 说完，唐沅沅拉高了被子、闭上眼睛小憩。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唐沅沅习惯性伸手，打开手机查看。 经过上午的一番折腾，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却意外得到了沈凡的回复。 【刚醒】 【还行】 【没有】 【不用】 唐沅沅看着这一排的两个字回复，暗暗咬牙，这也太冷淡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虽然冷淡，但好歹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了。他真的，我哭死…… 唐沅沅一边吐槽，一边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等会给你点椰子冻哈，超级好吃！】 发完消息，唐沅沅也不等沈凡有什么回复，就麻利地爬起来，风风火火地跟相熟的椰子冻老板发微信消息——两份椰子冻，马上来取。 经过上午的折腾，她算是明白了，机会是等不来的，要自己主动争取。 追人不能“等靠要”！ 沈凡现在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如果自己光发个消息被动等待，自己挠心挠肺、浪费时间不说，沈凡也根本不会对自己有太深刻的印象。 谁知道每天会有多少人给沈凡发消息呢！ 唐沅沅越想越对，整个人瞬间从萎靡不振变得斗志昂扬。知道的晓得她是打算追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跟谁约架呢。 快速收拾好自己，唐沅沅顺路拿了提前订好的椰子冻，一阵风似的赶去了医院。 沈凡住得是单人病房，安静敞亮，要不是病房的风格太明显，说是哪家五星级酒店也有人信。 病房门没有像往常那样紧闭，反而留了一条缝隙，唐沅沅站在门外，又开始有些小紧张了。 线上聊天她可以没皮没脸，如果线下沈凡对自己冷言冷语，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哭出来。 唐沅沅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来回几次，才让怦怦乱跳的小心脏镇定下来。 她刚要推开门，就听见一个女声从里面传来—— 第100章 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 “如果不是肖鸿告诉我，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 宋晚凝将带来的一束花小心放在桌面上，声音哀怨。 由于爽约了中法联合项目，学校那边非常不快，让她写了情况说明和检讨。宋晚凝忙于处理这些事情，再加上希望自己别表现得太烦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沈凡联络。 她去学校拿通知书时，碰巧遇到了肖鸿，听到他跟沈凡打电话，这才知道沈凡受伤住院的事情。 宋晚凝心慌意乱，给沈凡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还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结果沈凡都没有回复。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昨天连夜赶到帝都，以至于睡眠不足，现在整个人都头晕脑胀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摔断了腿。”沈凡按了按额角，真没想到宋晚凝会追到这里来。 也是，还有两周就开学了，她提前来帝都实属正常。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宋晚凝，沈凡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倒是宋晚凝，本来匀称高挑的身材现在变得过分瘦削，扁平得仿佛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能吹走了。 相较于过去的甜美可人，如今的宋晚凝多了几分柔弱，眉头一蹙，就有了点林妹妹的味道：“你是不是拉黑了我？” 沈凡沉默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宋晚凝泫然若泣，“发消息你不回，电话也一直在通话中……” 听着宋晚凝的控诉，沈凡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把宋晚凝屏蔽了，怪不得没看到消息。 “是又怎么样？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沈凡并不想这么绝情，但是他又担心说话留三分，会给宋晚凝带来不切实际的期待。 宋晚凝闻言，沉默了下去，垂着头偷偷擦了一下眼睛，抿着唇角消化了好一阵，才佯装若无其事：“我给你做了排骨汤，你要尝一尝吗？” 宋晚凝抽出病床旁的圆椅，将圆筒状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拧开。 以前妈妈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宋晚凝根本不会做饭，这还是她跟着网上的教程特意学的，做了两三次才挑了个口味最好的带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煲排骨汤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她上午就能来病房看望沈凡了。 沈凡虽然郎心似铁，但是也不好意思对一个女孩子态度太差。 特别是宋晚凝现在这副瘦弱模样，确实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再加上人家千里迢迢从杭城赶过来、还特意煲了汤，沈凡一时说不出驱赶的话，只好闷闷地说：“我暂时还不饿。” 宋晚凝手一顿，又有点想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那我把盖子盖上，等你饿的时候再尝尝吧。” 正在这时，站在门外的唐沅沅瞅准时机，笑意盈盈地推门而入。 “当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提高了手里的两杯椰子冻。 看到椅子上的宋晚凝，唐沅沅立马收敛笑脸，有些拘谨地看向沈凡：“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你进来吧。”沈凡点点另一个椅子，平静地回道。 “好嘞。”得了沈凡的准话，唐沅沅立马从萎靡的状态中恢复成活力满满。 她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会，大概明白现在的局势是沈凡不想看见宋晚凝，但是出于气度，抹不开面子对宋晚凝冷言冷语。 所以她进来这个时机非常合适，肯定能给沈凡解围。 至于她跟沈凡的互动会对宋晚凝造成什么伤害，完全不在唐沅沅的考虑范围内。 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情敌也是一样。 无视病房里诡异的氛围，唐沅沅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来之前的扭捏、羞赧统统不见，她现在只想在宋晚凝面前支棱起来。 哪怕沈凡根本没有接受她的表白，她也要表现出来两个人格外亲热的模样。如果能让宋晚凝知难而退，那就再好不过。 虽然她不清楚沈凡为什么跟宋晚凝分手，但是两个有感情基础的人，很容易旧情复燃。如果自己这时候不抓紧趁虚而入，万一他们又重归于好了，她去哪里哭去？这就叫趁它病要它命~ “我跟你说，这家椰子冻超级好吃的。”唐沅沅从塑料袋里掏出装着奶白色椰子冻的塑料杯，将勺子拆开，插在冰沙上，“你现在要尝尝吗？” 沈凡正要接过，就听宋晚凝闷闷地插嘴道：“你不是芒果过敏吗？” 沈凡定睛一看，椰子冻上确实撒了零星的芒果粒做装点。 气氛一时尴尬，唐沅沅暗暗咬牙：“这样呀，那我把芒果粒放到我这一份里。” 说完，她理也不理宋晚凝，一脸抱歉地看着沈凡，“呜呜呜呜我差点就犯错误了！以后我一定牢记在心！” 宋晚凝捏紧了膝盖上的裙摆，感觉心如刀绞。 她知道沈凡才貌双全，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眼睁睁目睹着唐沅沅对沈凡献殷勤，她又伤心又难过，还有一丝丝委屈。 过去，沈凡必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示好，根本不会让她有吃醋委屈的机会。 宋晚凝垂着头，掩饰住自己难看的表情。但她知道，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作为前女友，她没有资格要求更多，如果再无理取闹，反而会惹人生厌。 沈凡只是不想应付宋晚凝，并没有想要羞辱她。 作为修罗场的漩涡中心，他也免不了尴尬。 沈凡轻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拒绝了唐沅沅：“先放着吧，我等会再吃。” 唐沅沅暗自咬牙，有些失望没能狠狠打脸宋晚凝。 她撅了噘嘴，勉强道：“那好吧。” 不过，她还有招！ 唐沅沅眼睛一转，又开了个新的话题：“我们的mv什么时候能剪辑好呀？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成片了。” 什么mv？宋晚凝被吸引了注意力，却不知道该不该搭话。 沈凡翻了个白眼：“这才拍完，就算熬夜剪辑也没这么快，等着吧。” “哼，我不就问问嘛~” 第101章 我怎么闻着像是醋味? 看着唐沅沅跟沈凡打情骂俏，宋晚凝心情酸涩。 这股汹涌的情绪像是一壶将要烧开的热水，不停翻滚着，冒出酸涩的泡泡。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安慰自己，如果这点情绪都受不了，想要再跟沈凡重归于好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看唐沅沅的那副作态，肯定还没当上沈凡的女朋友，不然她不会对自己视而不见，反而可能会大闹一场，将自己赶出去才对。 这样抽丝剥茧的理性分析让宋晚凝冷静了不少，她不想表现得强势惹人厌，打算急流勇退：“沈凡，我还有些别的事情，今天就先走了。” 宋晚凝顿了顿，“排骨汤就放在这里了，你晚些时候记得喝，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冲沈凡跟唐沅沅欠了欠身，就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开了。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唐沅沅撇撇嘴，本来想继续佯装温柔小意，但是那股酸味完全无法掩饰，以至于她一出口就冲得不行。 说完，唐沅沅又有些懊恼，赶紧别开脸，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身侧的白墙。 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逗笑了沈凡，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停地在空气中嗅来嗅去：“什么味？” 唐沅沅冲着白墙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回道：“排骨汤的味呗！” “哈哈哈。”沈凡彻底被逗笑，“我怎么闻着像是醋味？” 唐沅沅这才反应过来，沈凡这是捉弄自己呢。 她转回身，扑了上去，作势要掐沈凡：“你就会欺负我！” 沈凡连连讨饶：“祖宗，我腿才断，你打算让我肋骨也断一断？” 唐沅沅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上浮现出几分羞涩：“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你坐着吧。”沈凡拍了拍胸口，咳嗽了几声。 唐沅沅叹了一口气，慢慢坐下来。老实说，她面对宋晚凝，总是会忍不住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又让她草木皆兵、浑身都竖起刺来，以至于情绪经常失控……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唐沅沅越想越沮丧，总感觉自己在沈凡面前表现的都是非常不好的一面。 想踩他没成功、让他为了救自己骨折、说话总是夹枪带棍的…… 比起宋晚凝的温声细语和体贴周到，自己仿佛冒着傻气。 “沈凡，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唐沅沅憋着嘴，整个人都蔫吧了。 “问。” 想着自己的问题，唐沅沅又有点期期艾艾，一时间抹不开面子：“我不好意思问。”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沈凡一脸惊奇。 “我现在不就在不好意思嘛！”唐沅沅直起身，气呼呼地瞪了沈凡一眼。 “对嘛，这才像你，刚刚那样我一点都不习惯……” 被沈凡这样一刺激，唐沅沅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不会还喜欢宋晚凝吧？” 沈凡万万没想到唐沅沅会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还没想到怎么回答。 就见唐沅沅撅着能挂油壶的小嘴，红着眼圈嘟囔：“哼，我就知道！” 沈凡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知道什么知道？” “你旧情难忘呗！”唐沅沅越说越气，红润的小嘴恨不得噘到天上去。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沈凡失笑，“我都不知道，你都知道这么清楚了？” 唐沅沅闻言，眉毛一挑，整个人又支棱起来了：“这么说，你其实对她没意思了？” 沈凡无语凝噎，忍不住白了唐沅沅一眼：“你是什么单细胞生物吗？” “感情哪能非黑即白？喜欢和不喜欢，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怎么不能！”唐沅沅不服，“我就顶顶喜欢你，非常不喜欢宋晚凝。” 沈凡真的服了唐沅沅，十句话有九句话要跟自己对着来。 他扶了扶额：“毕竟在一起过，虽然她有不好的地方，但是我也不至于对人家像敌人一样残忍吧？” “再说了，她千里迢迢来看我，还特意自己做了汤送来，我难道要当着她的面把排骨汤倒掉？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唐沅沅眼睛一亮：“你说得对，但我没有礼貌，我这就帮你把汤倒掉。” 还没等沈凡说些什么，唐沅沅已经风风火火地提着排骨汤，往厕所去了。 …… 行吧行吧，随她便。沈凡看着自己的断腿，长叹了一口气。 倒完排骨汤，唐沅沅整个人的心气都顺了，再也不阴阳怪气了。她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像只快乐小狗似的、摇着尾巴就扑了过来。 “椰子冻都快化了，我们抓紧吃吧！” 她这变脸技术让沈凡目瞪口呆，这小姑娘还挺……喜怒无常的。 不过，相较于含蓄委婉的宋晚凝，沈凡其实更乐意跟平铺直叙的唐沅沅相处。 虽然这姑娘一会开心、一会不开心，一个人整得跟一年四季似的，时而狂风大作，时而阳光明媚，但总体而言，她非常好懂，不用让人耗费心神去揣测她的心思。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少了一点神秘感，没有了情绪的拉扯，让人不够上头。 可对受过情伤的沈凡来说，这样正正好。他自己都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分身乏术，完全不想再在女孩子身上多费精力。 从这个角度来说，唐沅沅非常适合现阶段的沈凡。 再就是，虽然唐沅沅总是阴晴不定，但是她不开心了，一定会表现得超级明显，恨不得在沈凡耳朵旁边嚷嚷：“我现在不开心了，你快哄哄我！” 让沈凡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好在唐沅沅虽然没事就要生气、吃醋，但是她非常好哄，只要你搭理她一下，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这样简单易懂，让沈凡也不由得轻松起来。 他即便对唐沅沅只是有几分好感，并不想回应她的感情，但是也难以拒绝这样一个人呆在自己身边。 热情、活泼、开朗，仿佛是夏日里的明媚阳光。 偶尔的别扭、作妖，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让人忍俊不禁。 真的好像一只可爱狗狗。 第102章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时光飞逝，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得益于骨折的右腿，沈凡可以不用参加军训，莫名多了一周的假期。 较着劲你来我往的唐沅沅和宋晚凝也终于消停了，两个人不再天天来他这里报到，让沈凡大大松了一口气。 以前看电视剧时，沈凡总觉得坐享齐人之福是件美差事，等真轮到自己时，才发现——麻蛋，闹挺。 宋晚凝还好，大抵是晓得自己理亏在前，除了默默送各种美食来，不怎么多话。即便如此，看着她那副“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的模样，沈凡还是有些牙疼。 两人毕竟有过快乐时光，宋晚凝又总是在他面前晃悠，一副低服做小的模样，纵是钢铁般坚硬的心，也会有片刻柔软。 唐沅沅更好笑了。 宋晚凝在场时，她就会表现得热络又活泼，小嘴“叭叭叭”个不停，直吵得沈凡脑瓜子嗡嗡作响。 可沈凡不想让宋晚凝有什么多余的念想，也只好咬牙配合，希望宋晚凝自己能知难而退。 等宋晚凝一走，唐沅沅就会垮着脸，时不时斜他一眼，满脸都写着“我吃醋了”四个大字。 反复几次，沈凡只觉得精疲力尽，索性谁也不见了，一个人静养着。 宋晚凝知情识趣，确实乖乖没来，只每天给他发消息，询问身体最近怎么样，偶尔跟他分享一下生活现状。 唐沅沅则每天拍张照片，配文“医院美景”。 这丫头确实不来病房烦他了，却坚持到医院报到。 这劲头跟被主人关在房门外就使劲挠门的狗狗有什么区别？ 沈凡头大，一开始心软了几次，让人上来吹空调，别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和候诊室待着，省得沾染细菌。 后来见唐沅沅越发得寸进尺，沈凡便装死，特意不回消息。 结果，唐沅沅就真的在外面等一天，天色黑了，又给他拍了张夜色中的医院，配文“明天我再来”。 沈凡无语，只能继续让人来楼上歇着。 这样一通折腾下来，沈凡唏嘘不已，果然有些福气，是他享受不了的。 …… 【晚凝，沈凡送你的歌，怎么不找你拍mv啊？】 【晚凝，你男朋友去当歌手了吗？】 【那个女孩子是刚出道的新人吗？】 结束了一天的军训，宋晚凝摸出手机，准备像往常一样，给沈凡发一条消息表达关心，却发现聊天app里堆满了未读消息。 几乎都是在关心沈凡新发的专辑mv，以及mv中的女主角。 除了一些克制的消息，还不乏一些阴阳怪气的—— 【沈凡跟你分手了？】 【你是不是被甩了？怎么mv主角是别人？】 【沈凡mv女主角是他的新欢？】 宋晚凝越看越心塞，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所有消息统统一键清除。 她顺着一个朋友发过来的链接，点进去观看。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一群人的欢呼声响起，伴随着“我应该去爱你”几个大字，声音慢慢小了起来。 镜头从一个身着白西服的男子背后慢慢拉远，摇到他的侧面，对准他在背景光中轮廓分明的侧脸。 紧接着，他单膝跪地，伸出纤长的右手，镜头向上摇动，顺着他伸出的方向，对准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娃娃脸。 是唐沅沅。宋晚凝的心慢慢下沉。 唐沅沅穿着白色的纱裙，白色的头纱轻轻垂在肩头，身后是一双纱制的蝴蝶翅膀。她坐在被枝丫和花束装扮好的圆形吊环中，仿佛一只花间精灵。 唐沅沅垂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紧抿着的嘴角微微翘起，泄露出几分甜蜜的笑容。 随着她伸出右手，搭在沈凡掌心，有力的鼓点和低沉得仿佛大提琴般的男声响起—— “没错我在心跳 没错爱在燃烧 好想伸手把你拥抱——” …… 宋晚凝咬着牙看完了三分半的mv视频，心里满是怅然。 这首歌本来是沈凡送给自己的，现在mv的主角却是他和唐沅沅。自己已经跟沈凡分了手，他肯定不会主动告诉别人，这首歌是送给前女友的……或许多年以后，再也没人知道，这首歌曾经属于她。 就像来到帝都这个新地方，再也没有知道，沈凡曾经属于她。 宋晚凝呆呆地坐在公交站台，有些迷茫地看着近旁川流不息的车流。 其实，在没有来帝都之前，宋晚凝有种莫名的自信，她总觉得，自己只要愿意伏低做小，沈凡一定会原谅自己。 毕竟，他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哪怕是为了沉没成本，为了那付出的几百万，沈凡也会有片刻动摇吧。 甚至在医院看到唐沅沅时，她除了有些酸涩，仍然对自己很自信。因为宋晚凝觉得，虽然男人并不会只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们情有独钟的类别是相似的。 她跟叶蓁蓁都是偏甜美温柔的性格，而唐沅沅性格跳脱，肯定不是沈凡喜欢的那种个性。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晚凝慢慢不自信了。 沈凡对自己和唐沅沅的态度明显有亲疏之别，他面对自己是客套疏离的，对唐沅沅确实宽容亲昵的。 宋晚凝不相信男女之间会存在纯友谊，更别说唐沅沅明显对沈凡别有所图。而现在，沈凡不抗拒唐沅沅的靠近…… 想到这里，宋晚凝不由得轻咬下唇，垂下眼眸盯着脚尖，心头狠狠颤动起来。按照现在这个形式，她觉得，假以时日，沈凡十有八九会跟唐沅沅在一起。 这个猜测让宋晚凝觉得难以承受。 特别是看到视频中的沈凡和唐沅沅，白纱裙、白西服，般配得好似一对璧人…… “滴答”。 九月的天，说变就变。 豆大的雨滴不停地往公交车站台飘散，雨水“啪”地砸在柏油马路上，剧烈地反弹着，狠狠地拍打着宋晚凝的裙边。 随着这大雨落下的，还有宋晚凝遗憾的眼泪。 她握紧了膝盖上的裙摆，心痛如绞。 即便她愿意向沈凡走99步又如何？沈凡现在根本不愿意向她迈出半步。 她真的，彻底弄丢了沈凡。 前路漫漫的未来，再也不会有人与她同行，免她苦、免她忧、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第103章 瞧你那点出息! 与此同时，《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迅速在网络上掀起一股飓风，登顶多个新人音乐榜。 “该死，这个范深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汪三逢将打印着新歌数据的a4夹板甩在经纪人身上，眉头紧皱。 范深是沈凡的艺名，将沈凡颠倒过来，凡沈的谐音即范深。 经纪人被文件夹板尖锐的边边角角痛击后，闷哼一声，面容略显狰狞。 可惜面对衣食父母，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幽幽叹了口气：“我查过了，是非凡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注册资本才三百万，根本没啥代表作，这次估计就是走狗屎运了。”经纪人顿了顿，好声好气地劝慰道，“别看他现在登顶，一个素人，没有流量、没有粉丝，肯定无缘月底的巅峰音乐榜，你跟他计较什么？” 汪三逢斜了经纪人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出道几年，还比不上一个素人，我能不生气吗？” “不光生他的气，我还生你的气！”汪三逢怒气冲冲地坐到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找的宣传人员，就这个水平？”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实力不行，总不能怪宣传人员吧。要是没有他们，说不定你连老二的位置也爬不上去。 经纪人缩了缩脖子，讪笑着：“确实是他们工作失误，主要也没想到会突然来了个范深，不然我们就加大宣传力度了。” 汪三逢冷哼一声敛了敛阴冷的面色：“后续的宣传一定要跟上，如果巅峰音乐榜再让他压一头，你就滚蛋吧！” 巅峰音乐榜会根据播放量、销售额等数据，综合评估，在每个月月底选出十首歌放置在榜单上，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数据分发和展示，可以让本来就火爆的歌曲更加红火。 这也是不少歌手眼热的榜单，能够登顶代表着极大的荣誉，还有望被电视台邀请，参加打歌节目。 “是是是。”经纪人连连点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空降的素人打下来。毕竟这不仅关乎他的饭碗，也关乎他的收入。 这几年，汪三逢的人气越来越不行，如果不能靠这张耗费了巨资打造的专辑翻身，以后的日子肯定就更难过了。 …… 伤筋动骨一百天。 还惨兮兮躺在病床上的沈凡并不知道，自己就因为一首歌招来了嫉恨。 经过一个月的集训，盛夏的演唱能力突飞猛进，再次演唱起《痒》这首歌曲时，转音百转千回，娇滴滴的声线直勾得人心发颤。 沈凡反复播放着盛夏录制好的歌曲小样，连连点头，盛夏现在的水平完全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看着身侧一脸殷切的成功，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水平过关了，后续宣发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成功立即笑开了花，露出两排白花花的大牙：“放心，这回我铁定不会再出岔子了。” 说完，他低头点击着手机屏幕，开始跟沈凡汇报《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的数据。 过去一个多月，这张专辑的热度不降反增，数字专辑的销售额从之前的一百万飙升到三千万，跟专辑同名的主打歌还创造了单张歌曲的销售历史，足足卖了一千万。 成功念着念着，激动得面色涨红。 虽然他在办公室看着这串数据，已经激动过一遍，但是再看一遍，还是忍不住激动得心脏砰砰跳。 沈凡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笑地看着成功：“瞧你那点出息！” 成功嘟嘟囔囔，坚称沈凡不懂行情，不知道这个数据有多么惊人，才会这么淡定。 虽然嘴上这样损着沈凡，但是成功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 沈凡真的是自己的贵人，且不说帮自己度过了资金难题，自打他接手这间公司，捷报连传。 本来衰败的公司现在都散发着勃勃生机，连带着险些丧失了斗志的成功都有种重回少年的感觉，现在满身热血，恨不得从早到晚干活，为沈凡卖命。 “叭叭叭”十多分钟成绩后，成功这才说明来意：“《风云音乐榜》已经收取了我们的mv，并且打算作为重点推介歌曲。他们还想邀请你作客这个节目，简单谈谈创作历程，不知道你……” 成功看着沈凡那只被绷带高高吊起的右腿，拉长了语调，“方便不？” 看着沈凡一脸牙疼的表情，成功连忙补充道：“我已经跟他们说明你骨折的情况，对方说可以只拍上半身，或者你坐着，穿宽松一些的裤子遮盖一下。” 说完，成功暗自感叹，得亏自己现在是下属，不然作为领导，他是真说不出这番话，简直是周扒皮转世。 沈凡拧眉思索了一下，如果不影响镜头，简单做一下采访，确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是很难得的宣传机会。 “行吧，你安排，只要不让我站着，我都可以配合。”沈凡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他这一个多月都躺在床上，把游戏打到没有趣味，再怎么舒适的病房也变得像监狱一样面目可憎，能出去录一下节目，虽然受累，但是总比干躺在床上好。 定下拍摄节目的相关事宜，沈凡送走了成功，还没来得及歇息，就迎来了唐沅沅。 对于这姑娘每天的定点报道，沈凡已经毫无波澜了。 他挑了挑眉，故作挑剔地询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唐沅沅耸耸肩，噘着嘴抱怨：“别提了，以前的发小回来，我爸妈非让我接待一下。” 这发小跟着父母在外留学，不知道怎么想的，本科又打算回国内读了。 纵然小时候玩得再好，这么多年总归是生疏了，唐沅沅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又拗不过强势的妈妈，只能不情不愿跟着爸爸一起接人。 一吃完晚饭，就迫不及待地溜出来看沈凡了。 “哦~”沈凡发出暧昧的叹息，“青梅竹马？” 唐沅沅本来想解释并不是这样，一看沈凡这副模样，眼睛一转，就起了坏心思。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满脸赞同：“可不是，还是青年才俊。” 第104章 可恶的沈凡，安慰人，也这么气人! 沈凡一眼就看出这姑娘的满肚子坏水，配合地追问：“既然如此，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唐沅沅暗自得意，时不时地偷看他一样，似乎欣赏够了沈凡拈酸吃醋的模样，这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来表个态。” “？” 每次说些惊天动地的话语，唐沅沅还是免不了羞涩，照例抬高了视线，看着沈凡头顶的白墙，清了清嗓子：“表明我的心里只有你。” 饶是八风不动的沈凡也被这话惊得一跳，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本来还看着白墙、佯装镇定的唐沅沅面色一变，噘着嘴怒视着沈凡：“喂！” “我是在表白，你怎么还笑！” 沈凡连连道歉：“我这是开心的笑容。” 继续噘着嘴的唐沅沅眯着眼睛，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笑容满面的沈凡，虽然知道对方大概又是拿话糊弄她，但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行吧。” 沈凡也晓得自己伤害了一颗纯真的少女心，便柔声哄她：“话说你发小真是青年才俊？” 唐沅沅听到这个问询，立马支棱起来，总觉得沈凡这是吃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沈凡心里有她！ 唐沅沅喜滋滋地扬起了下巴：“骗你的啦，也是个女孩子。”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有些怨念：“好高好高，比我高了一头，目测有175的样子，腿好长好长。” 唐沅沅面露羡慕，感觉自己的胸口才到人家腰间，猛地看过去，真的有种脖子以下都是腿的错觉。 沈凡想起自己上次吐槽唐沅沅是小矮子，就立马遭到对方报复的事情，有些好笑：“你也不矮呀？” 唐沅沅叹息：“但我也不高，哪怕再高2厘米，我也高兴死了。” 沈凡闻言，比了比自己的食指关节：“你确定？就这么点，大家根本看不出来160跟162有多少区别。” “……你是在安慰我？”唐沅沅后知后觉地看向沈凡， “不然呢？我又没有长不高的烦恼。” 看着沈凡被绷带吊起来的长腿，唐沅沅抿紧了薄唇，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是哦，1米8，了不起。” 可恶的沈凡，安慰人，也这么气人！ 逗弄够唐沅沅，沈凡正色了几分：“拍完mv，你有什么别的工作安排吗？” 唐沅沅迷茫地摇了摇头。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来竞选mv女主角，也不过是出于对《我应该去爱你》这张专辑的喜欢，想要跟创作者近距离接触。 真正体验过拍摄生活，唐沅沅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她虽然性格跳脱，但是在那么多陌生人在场监督的工作环境，还是免不了生出几分紧张。更重要的是，拍摄生活非常无聊，也很碎片化。 他们拍摄一天，但真正工作的时间可能只有一个小时，其他时间要么呆呆坐在座位上，等化妆师、服装师装扮，要么等道具师、灯光师、执行导演等布置场地。 有时候，他们可以去休息，但更多时候，作为没什么名气的人，还是要规规矩矩陪着。 那样漫长的等待，眼睁睁看着宝贵的时间流逝，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反而让人觉得无聊、枯燥、烦闷。 “我不是很喜欢拍摄mv。”唐沅沅顿了顿，认真看着沈凡，耳根微微发热，“不过，如果还有机会能跟你一起拍摄mv，我自然是很乐意的。” “想得美，我可不想再断腿一次。”沈凡顺嘴回道。 ……沈凡，我恨你是根木头！！！ 唐沅沅撇撇嘴，气鼓鼓地看着对方，没好气地反问：“那你问我干什么？拿我寻开心？” 沈凡一瞥唐沅沅鼓囊囊的腮帮子，知道自己要再继续胡言乱语，这姑娘就得炸，连忙回归正经：“确实还有一个mv，想找你合作，但你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 这话勾起了唐沅沅的兴趣，她挑了挑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凡，软声撒娇：“别嘛，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说不定我愿意呢？” 这个项目其实就是《痒》。 按理来说，盛夏作为演唱者，完全可以身兼数职，把mv也包办了，毕竟大家是来听歌曲的，又不是来看mv大电影的。 可惜盛夏虽然面容姣好，但是或许是长期坚持运动锻炼了她坚毅的个性，相较于她那百转千回、勾人心魄的声音，她的表情实在缺乏张力，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阳光开朗。 而唐沅沅虽然没有高挑的身材，但是身材比例非常好，是少见的瘦而不柴。带着点肉感的窈窕身形，非常符合某些人“低头不见脚便是绝色”的想法。 沈凡觉得，如果让唐沅沅穿着旗袍、斜躺在小舟里，摇着蒲扇，佯装被蚊子咬到，那情景一定别有一番动人。 听完沈凡的描述，唐沅沅有些心动。 虽然这支mv不能跟沈凡一起拍，但是盛夏唱歌、自己出演mv，听起来也蛮有意思的。 “那拍摄的时候，你或者夏夏，能不能陪着我？”唐沅沅经历过一场拍摄，知道那排场，也知道周围全部都是陌生人，一个人实在有些不安，出言要求道。 “当然，如果到时候我腿好了，我陪你。”沈凡允诺。 …… 约定好出席节目的日子很快到来，沈凡拄着拐棍，在成功的搀扶下，踏上了特地为他准备的保姆车。 身材宽大、显出几分笨拙的保姆车在成功一轰油门后，立即呼啸而去，将一串串汽车尾气洒在车后。 录制《风云音乐榜》的地点是在苹果台的顶楼，大部分访谈类节目都是在这里进行制作。 穿过乱七八糟的电线交叠着的走廊，沈凡终于蹦蹦跳跳地坐到了工作人员特地为他准备的座椅。化妆师一拥而上，紧锣密鼓地认真装点他那张本就俊俏的脸蛋。 姗姗来迟的汪三逢有些不爽地用脚掌碾了碾地上杂乱的电线，小声嘀咕：“什么破节目，录制环境这么差！” 陪同的工作人员面色尴尬，恨不得立马捂上耳朵，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她正要引着汪三逢跟他的助理往隔间里走，就见对方高傲地点了点下巴：“那个是谁？” 第105章 与其忍气吞声，不如重拳出击 工作人员顺着汪三逢示意的方向看去，小声介绍道：“哦，应该是录制《风云音乐榜》的范深老师。” 汪三逢闻言，眼神一凛，这不巧了嘛不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汪三逢脚尖一转，径直走向了沈凡所在的位置，他完全无视沈凡整个人，笑眯眯地看着化妆师：“你好，我这边忘记带化妆师了，能麻烦你帮我化一下吗？” 正在为沈凡修眉的化妆师一愣，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 她有自知之明，晓得汪三逢肯定不是相中自己的手艺，纯纯是在欺负新人。 可是她作为底层员工，也没有什么话语权，纵然心里厌烦这人踩地捧高的德性，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范老师这边的妆还没画完……”化妆师没好意思直接说“不”，委婉地拒绝道。 “范老师应该不介意忍痛割爱的吧？”汪三逢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沈凡，越看越来气。 虽然只修了一下眉形，略微扑了一点粉底，沈凡已经俊逸得不行，哪怕就这样面对镜头，也是不怵的。 汪三逢暗暗撇嘴，不明白一个歌手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哼，可恶的小白脸。一脸脂粉气。 “当然不介意。”沈凡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 汪三逢嘴角一翘，眉头上扬。他就知道，一个小素人，不敢在自己面前张扬。新人榜第一又如何，还不是得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算他识相！ 正在汪三逢打算领着化妆师走人时，又听沈凡补充道，“不过，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您要是不着急的话，先在一旁等会吧。” 这话听着礼貌，句里句外都透露着倨傲，就差直接说“滚一边去吧”。 汪三逢涨红了脸，攥紧了拳头，就要发难。 一旁的经纪人赶忙拦住，小声劝慰：“这么多人看着，就算要收拾也不能当面来。” 这句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让汪三逢恼怒。 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论资排辈、踩地捧高的地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素人居然敢这么下自己的面子，不给他个教训，还真当他汪三逢是个菩萨性子了！ 汪三逢甩开经纪人硬拽着他的胳膊，大步上前，就要拎着沈凡的衣领子发难。 他已经观察过了，这小子右腿上满是绷带，应该是站不起来的，自己虽然是个弱鸡，但是对付一个瘸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刚跨步上前，准备动手，就被沈凡那只完好的左腿踢了一下。汪三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跪倒在沈凡面前。 “距离过年还早着，您倒也不用行这么大礼。”沈凡看着一脸懵逼的汪三逢，凉凉地说道。 “噗呲”。 一个工作人员的笑声在安静的化妆间里回荡。本来气氛紧绷的房间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经纪人面色尴尬，赶紧扶着汪三逢溜之大吉，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直到人走远，还能看见汪三逢崩溃的怒吼：“你别拦着我！” “我要让那小子好看！” “tmd居然敢这么对我！” “我要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 “继续吧。” 化妆师近距离观摩了一场大戏，现在整个人还是呆滞的。她听到沈凡的吩咐，错愕地对上对方清凌凌的眼神，赶紧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加快手上的动作。 虽然让仗势欺人的前辈滑跪，是个很爽的场面，但是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化妆师一边快速给沈凡上妆，一边小声跟沈凡科普：“汪三逢是个很小气的艺人，你得罪了他，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作为苹果台的化妆师，她还是知晓很多八卦的。 之前汪三逢公司签约了一个小鲜肉，比他好看、唱功也不俗，刚发布了一张新曲子，就在小范围内引起了热度。 本来这小鲜肉跟汪三逢也不是一个风格，按理来说，不会太妨碍汪三逢的发展。可汪三逢不管，就是看小鲜肉不爽，联合公司上层各种打压，禁止给小鲜肉机会，也不准人家自己出去接活，活生生将人从小鲜肉拖成老腊肉，错过了最佳发展时机。 “你这次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肯定憋着坏。”化妆师叹了口气，她除了提醒沈凡，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沈凡点点头，认真道过谢。 哪怕知道了对方这一溜事迹，他也丝毫不后悔之前的打脸行为。 这人看着就是会得寸进尺的，即便自己今天伏低做小，把化妆师让给他，他也不见得会就此罢休。 与其忍气吞声，不如重拳出击。 他倒要看看，这个汪三逢能怎么对付自己！ 这时，捧着咖啡的成功快步走了进来。他将咖啡一一分给化妆间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而后，拎着最后几杯咖啡来到沈凡面前：“什么情况？”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还没上楼，就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沈凡揭开咖啡盖，喝了一口，这才慢吞吞地将事情经过一一告知。 成功拧着眉头沉思。 感性上，他自然是站沈凡的，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家人被欺负。但理性上，他也有点担心汪三逢使坏，毕竟人家家大业大，他们这小门小户，确实难以抗衡。 “放心吧。”沈凡将另一杯咖啡往成功面前推了推，“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根据他的记忆，这个汪三逢还有几年就会因为裤裆里那点事进橘子。如果这人胆敢对自己怎么样，他不介意，让汪三逢早点进去。 听着沈凡透露出的惊天八卦，成功的眼睛越来越亮，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果然，跟着沈凡混就是得劲，天塌下来也有他这个高个子顶着。 成功一扫之前的低眉搭眼，喜气洋洋地张罗着：“这是采访提纲，你看着哈。我再去看看演播室准备得怎么样了。” 化妆室的角落里，看着孤身一人坐在化妆台前的沈凡，有个人影飞快地一闪而过。 第106章 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邀请来的嘉宾是《我应该去爱你》的演唱者兼作词作曲人范深。” 穿着粉色包臀裙的主持人笑容款款，伸手介绍坐在身侧的沈凡，“范深，麻烦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镜头顺着主持人的手指的方向，移到沈凡脸上。 一张干净俊朗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嚯，这歌手颜值够高。”有摄像师小声感叹，慢慢将焦距调近，对准这张让节目逼格都变高的帅脸。 “大家好，我是范深。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我的原创歌曲《我应该去爱你》，很高兴这首歌能受到大家的喜欢，也希望未来能带来更多受欢迎的歌曲。” 一番客套后，主持人接过话头：“这首歌在网络上非常受欢迎，不少人说，听完想跟你恋爱，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感受？” 沈凡闻言，垂眸浅笑了一下。 本来显得有些冷峻的脸瞬间柔和不少，衬得那双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更加勾人。 他握紧话筒，对着镜头，一脸认真和专注：“因为一首歌就想跟对方恋爱的姑娘们，还是长点心吧，小心被骗！” 主持人哈哈一笑，回了个烂梗：“姑娘们肯定说，什么点心？” “其实大家都很好奇，这首专辑是在什么情况下创作的，毕竟每首歌都很甜。有不少观众表示，听完糖尿病都要犯了……” 主持人话音未落，本来安静得仿佛能掉根针的演播室突然响起剧烈的喧闹声。 “小心！” “快躲开！” 沈凡头顶的大灯晃动着尾部衔接的电线，摇摇欲坠。 那是一个用来打光的长灯带，里面镶嵌了不少细小的灯泡，分量不轻，砸在身上就算不会要人命，估计也得受重伤。 沈凡身手不俗，可惜自己因为骨折，面对这意外的变故，实在有心无力。 他拖着右腿，尝试着站起身来，往一旁闪躲。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敏捷地从台下跳了上来，像是小旋风般将沈凡扑倒在地。 在他的右腿泛起丝丝疼痛之时，“砰”的一声，巨大的灯带在近旁炸开。 他被那句柔软的身躯笼罩着上半身，在惊天动地的破碎中，还隐隐听得见她剧烈的心跳声。 紧接着，演播室开始了手忙脚乱的施救。 “你们怎么排查的？” “要命，急救医生呢？！” “快点，先把小姑娘扶起来。” 破碎的灯泡玻璃渣散步在沈凡四周，他稍微一动，便会被地上的碎片划拉一下。 直到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人扶起来，他才看清，那个飞扑过来的人居然是唐沅沅。 只不过，她那张糯米团子的小脸上现在满是血迹，细碎的伤口遍及全脸，几乎让人辨不清模样。 沈凡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几乎失去声音。 得益于唐沅沅的保护，除了骨折的右腿隐隐作痛，沈凡自觉没有什么大碍。 可唐沅沅的大半张脸，都被玻璃碎片划伤，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那可是女孩子的脸啊。 细细碎碎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唐沅沅皱巴着小脸，总感觉自己的面部痛到麻木。 她细声细气地吸着气，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打量着被她扑倒在地的沈凡，嘀咕道：“还你了。” 沈凡思考了好一会，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唐沅沅的意思是，上次他救唐沅沅骨折，这次她救沈凡，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这寥寥几个字，让沈凡有些哭笑不得。 骨折虽然伤筋动骨，但确实与他没有什么大碍。 倒是唐沅沅，这样一番折腾，如果给她漂亮的小脸蛋留下了无法治愈的伤痕，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现场情况混乱，两个人很快被抬上担架，送往附近的医院，这个疑问，沈凡也只能埋在心底。 …… “汤圆！”一个美妇人步履匆匆地赶来，鬓角也因为焦急，被汗水打湿。 看着一张小脸被包成粽子的汤圆，王巧巧立马红了眼眶，一坐到座位上就开始嘤嘤嘤地哭泣。 本来脸蛋就疼，亲妈的哭泣让唐沅沅有些烦躁。 她刚撅了噘嘴，这动作就拉扯到脸上的肌肉，害得她小声抽泣，“嘶”了一声才慢慢开口：“我这不好好的，又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怎么？你还想缺胳膊断腿？”王巧巧蹙着眉头，怒视着躺在病床上也不安分的女儿，“你真是一点也不省心，差点给我吓死。” 她擦了擦眼泪，狠狠瞪了一眼唐沅沅，“我过来的时候，腿都是打飘的。你说你，怎么在学校里还能出这事？” 这问题让唐沅沅有些尴尬，她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近旁的亲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少给我打马虎眼！”王巧巧怒视着一看就不老实的女儿，“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就去学校找你老师！” ……天了噜，是谁大学了，还要被妈妈找老师啊！ 唐沅沅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尴尬得脚趾扣底，连忙坦白：“我凑热闹去看了一个直播，没想到演播厅里出意外了嘛……” 唐沅沅虽然用了点春秋笔法，但是也不算撒谎。 自从得知沈凡要去参加《风云音乐榜》的访谈，她的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痒得不行，非常想要亲临现场，一睹为快。 为此，唐沅沅特地央求成功给她申请一个名额，让她也能去苹果台看看。 因为沈凡的英雄救美，为了唐沅沅甚至断了一条腿，成功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便没有拒绝。 谁承想，演播厅现场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唐沅沅也没有想到，她确实打算给沈凡一个惊喜，后台准备好了一束花，想要庆祝沈凡第一次接受访谈成功，没想到惊喜还没有拿出来，先遇上一个惊吓。 也幸好她缠着要去，不然沈凡断着腿，根本脱不开那个灯柱，现在指不定怎么样呢！ 唐沅沅隔着纱布，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脸，暗暗想到。 第107章 你刚刚说的话，都是哄我的? 王巧巧冷哼一声：“我怎么听说这灯柱是台上的呢？” “你一个小观众，还受邀到台上了？” “啊对对对，幸运观众嘛~”唐沅沅信口胡诌，气得王巧巧恨恨地拍了她一巴掌。 “就你能！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王巧巧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圈，伸着手想要触碰女儿的粽子头，想了想、又讪讪地缩回手，“这脸上要留疤可怎么办？！”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应该……不会吧？”唐沅沅说着说着，也有些后怕，拉长了声音，明显有些迟疑。 “不会不会不会！你以为你是医生？”王巧巧气得又想打孩子，看了看唐沅沅那惴惴不安的样子，最终还是攥紧拳头没动手，“就算留了一道疤，那也影响的！” “你这孩子，做事一点都没成算！”王巧巧越说越激动，“灯带掉下来的时候，你就不晓得捂着脸？” 唐沅沅偷偷噘嘴，不敢回话。她哪敢说自己跑去“英雄救美”，光扑上去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心力，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 “咚咚咚”。 两个人正交谈着，病房的房门被敲响。 王巧巧疑惑地转身，正对上一张俊逸的脸。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仿佛装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垂着眼看人时，有种令人心悸的深情。 英挺的鼻梁、光洁白皙的脸庞，构成一张棱角分明又异常俊美的脸。即便是穿着病号服，也仿佛套着高定西服，整个人都散发着特别的气质。 王巧巧愣了一下，动作迟缓地转身看向满脸绷带的女儿，眼神里明晃晃地显露出几个大字——这谁？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女儿声音甜腻地冲着来人招呼：“你都骨折了，怎么还特意过来？” 沈凡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进来，冲一脸茫然的王巧巧点了点头：“阿姨好，我是来看唐沅沅的。” 他的声音沉了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真的非常感谢沅沅为我做的一切，也非常抱歉，连累她受伤……” 唐沅沅越听越慌张，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刚想打断对方，先将自己呛到，“咳咳”不停。 王巧巧听着沈凡条理分明的道谢和道歉，忍不住蹙紧了眉，审视的目光从沈凡身上转移到病床上的唐沅沅。 虽然她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但唐沅沅总觉得，老妈用眼神威胁了她——你给我等着！ “我会负起责任的。医药费、住院费什么的，您都不用操心……” 听着沈凡的絮絮叨叨，王巧巧冷哼一声：“说的倒好听，你怎么负责？” “她一个女孩子，脸上要留疤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负责得了现在，你能负责一辈子吗？” “工作、社交、恋爱、结婚，哪一件事不看脸？”王巧巧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站起身来跟沈凡battle一轮。 与此同时，她也暗暗埋怨女儿又呆又傻。本来还以为是意外事故，原来是她自己上赶着给人家当人肉盾牌，人家就伤了腿，她给自己的脸伤成这样，一点也不考虑未来，也不考虑后果…… 要不是看着唐沅沅还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王巧巧真恨不得拧着她的耳朵，大骂一句，“你是什么品种的傻瓜？！” 由于咳嗽，声带拉扯着唐沅沅整张脸的肌肉，她难受地蜷缩着身体，小心翼翼捂着又痛又麻的脸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凡抿了抿唇：“如果沅沅愿意，我可以负责一辈子。“ 这句话是沈凡发自肺腑的感受。 前面失败的感情经历让他已经失去了对爱情的信仰，与其想着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天长地久，不如找个非常爱自己的人、凑合着过算了。 更何况，唐沅沅根本不算是凑合。她外形靓丽、性格活泼，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欢乐。如今，她为了自己，还面临毁容的风险，怎么说，自己也该回报一二。 沈凡问过医生了，这种程度的伤，的确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疤痕，但是新长出来的嫩肉，跟以前的肤色肯定有些差别，展现在脸上的就是肤色不均，如同一个个粉色胎记。 至于医美可以治愈到什么程度，还要再看病人具体的恢复情况。 王巧巧抽动了一下嘴角，没再继续说什么难听话，毕竟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女儿肯定得找个兜底的。 如果自己再继续恶语相向，让这个兜底的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印象，不愿意继续负责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女儿。 “那也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到做到，画饼谁不会？” 沈凡垂眸沉思片刻：“我们现在这个年纪，领证肯定是不现实的，如果您需要，等沅沅恢复好了，我们可以先办一个订婚宴。” 王巧巧没有接话，转过头看着唐沅沅这个“白粽子”：“你怎么想的？” 唐沅沅轻咬下唇，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她就咳了一会，两个人的谈话已经从负责一辈子转到举办订婚宴了，实在让她跟不上思路。 她肯定是愿意的，但是又感觉这样像是挟恩图报，不知道沈凡会不会在心里埋怨自己。 王巧巧看不清被绷带包裹着的唐沅沅现在神情如何，可女儿既然愿意舍身救人，足可见对这个沈凡有多喜欢。 既然女儿不好意思开口，就由她这个当妈妈的做恶人好了。 王巧巧收敛了满脸怒色，向沈凡伸出手：“手机方便借我一下吗？” 沈凡不明所以，依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不知道对方“啪啪啪”操作了些什么，王巧巧再度抬起头来时，面上带了些笑意。 沈凡低头一看，王巧巧刚刚替自己发了个朋友圈，说三个月后要跟唐沅沅举行订婚宴，欢迎大家来参加，甚至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写得一清二楚。 沈凡愣了一下：“这……” “怎么？你刚刚说的话，都是哄我的？”看到沈凡这个表情，王巧巧扬了扬眉，眼睛一眨不眨地审视着对方。 第108章 你看人还算有点眼光 “自然不是。”沈凡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婿只是觉得，这个安排有些仓促，具体的时间地点或许应该跟沅沅商量后再做定夺……” “噗呲。”王巧巧被沈凡自称小婿的举动逗乐，她扭脸看向唐沅沅，“12月25日，徽都水榭办订婚宴，你有没有意见？” 唐沅沅呆愣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她哪敢有意见，母上大人的怒火都快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可是…… 唐沅沅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声:“沈凡，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从交叠的纱布下透出来的眼神带着些慌张，唐沅沅问询的语气也不似平日那般活泼。 沈凡明了，唐沅沅这是怕自己受委屈呢，怕自己是被逼无奈呢。 真是个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傻姑娘。 “自然没有，我甘之如饴。” 这几个字一出，直叫唐沅沅的心软化成一摊水。 心脏剧烈跳动着，唐沅沅总感觉那声音又重又沉，几乎能让整个病房的人都听见。 她不自在地捂住胸口，希望能让那欢腾的心动声不那么明显。 纵然颇有些羞赧，可唐沅沅还是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角。 这段日子的付出终于有所回报，她终于能跟沈凡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 待沈凡离开病房，王巧巧立马换下慈和的假面。食指悬空地轻点着唐沅沅的脑瓜。 “平日里机灵得很，怎么对上个男人就傻了？” “你舍命救人不就是中意那小子？让你们俩订婚，还能委屈你？” “至于他，更没道理委屈。要不是被他拖累，你现在能跟个粽子似的？” 忍了又忍，王巧巧还是憋不住骂了一句，“傻的冒泡。” 唐沅沅不满地暗暗撅嘴，小声反驳：“我这不是担心，强扭的瓜不甜嘛。” “你管那么多，先扭下来，不甜就换个瓜！”王巧巧斜了一眼傻闺女，恨不得掰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水。 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看些什么鬼东西，居然能说出这么白目的话。 “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个没名没分的。”王巧巧撇撇嘴，感觉这姑娘一点没遗传到自己的机灵劲。 也不知道搁这傻乎乎弄啥呢？！ 真当真诚是必杀技呢？ 没有技巧的真诚，单出肯定是必死技啊！ 反正也不用名分，就能吊着你巴巴的付出，干嘛还要让你当女朋友、未婚妻？ 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给你点希望，吊着你就够够的了。 特别是一二十岁的傻姑娘、傻小子，你不给人家希望，他们自己就会脑补的很。 什么他有苦衷，什么还是我做的不够好…… 王巧巧越想越气，这傻闺女跟她爹一样傻不愣登，真以为啥都能大力出奇迹？ “……是呀，谢谢妈妈~”唐沅沅瞅着亲妈的脸色不停变换着，赶紧服软讨饶，甜甜地撒娇。 王巧巧瞪了个丫头一眼：“你也就看人脸色的时候，机灵点。” 她叹了口气，开始逮着唐沅沅盘问沈凡的家世背景、两个人相识的整个过程。这些信息能帮助她判断沈凡究竟是不是良人。 至于为什么不等一切都问清楚之后，再逼沈凡答应跟唐沅沅订婚，那当然是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果这沈凡不是个玩意，自己就算反悔了，不让他跟女儿订婚，他又能如何？ 如果自己不想闹得那么难看，也大可以装装样子，先让两个孩子先订婚。 反正也就走个过场，离领证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过程，她不到处宣扬，这件事能有多少人知道？根本妨碍不了什么。 说不定都不用她折腾，沈凡先有了别的想法，不想继续这段婚事了呢。 倒是她不抓住这个时机，趁着沈凡最愧疚的时候让他应承下来，万一这孩子说补偿一大笔钱什么的，虽然也行，但是女儿的利益没办法实现最大化…… 王巧巧飞快地盘算着，仔细梳理着沈凡的信息，勉强弯了弯嘴角。 她隔空点了点唐沅沅的鼻子：“你呀，看人的眼光还不算太差。” 得亏女儿没看上个空有长相的草包。这个消息让王巧巧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唱片行业现在并不怎么景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沈凡能开一家唱片公司，总归不是个普通人家，之后，就边走边看吧。 …… 沈凡那边。 他从王巧巧手中接过手机时，手机就跟个闹钟似的，不停震动。 爸妈、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小学初中高中同学纷纷发来消息。 有些是发来贺电—— 【凡哥，牛啊，都是十八岁，我们还愁找女朋友呢，你这未婚妻都搞定了？】 【兄弟，在哪发财啊？都能在徽都水榭办订婚宴？！！】 【好家伙，订婚需要给礼金不？】 有些则是震惊和质疑—— 【你小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什么情况？你这才去帝都几天，连未婚妻都有了？】 【不是吧哥，你女朋友不是宋晚凝吗？怎么未婚妻又是唐沅沅？】 【唐沅沅是谁啊？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最后则是来自爸妈的疯狂连call—— 【沈凡，你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你快点给我接电话，到底什么情况啊？】 【唐沅沅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恋爱都不跟家里说一声，直接订婚？】 跟在这几句留言的，全都是崩溃、发疯的表情包。 沈凡怀疑自己现在要是在家里，爸妈非得对他混合双打，一起严刑拷打。 他凝了凝神，将未接电话回拨。 “嘟嘟嘟……” 伴随着等候的嘟嘟声，沈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上下滚动的喉结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面上那般平静。 “你小子，还晓得回电话？！”沈芝华叉着腰，恨不得顺着网线给沈凡一个大逼兜。这才过去多久，这小子就整出个未婚妻！ “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快点从实招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妈，你冷静一点，事情是这样的……” 第109章 大大方方的祝福……她做不到 听着儿子接连受伤，沈芝华的怒气值慢慢下降，她向来对儿子采取放养政策，这孩子也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不让人操心。 没想到，这才离开家一个月，沈凡就先后经历了两次意外。 “你怎么都不跟家里说呢？”沈芝华顾不上盘问订婚的事情，又焦急又自责，之前她明明也跟沈凡视频、电话了好多次，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孩子出了事，实在太不细心了，“我现在就让你爸爸订票，他请假去照顾你。”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用这么麻烦。”沈凡挠了挠头，连忙拒绝。 “你给我闭嘴。麻烦什么麻烦？！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沈芝华说着说着，红了眼圈，“要是养得不好，以后你就是个小瘸子，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看老妈这副担心又自责的模样，沈凡只好应承下来。 直到确定了沈凡的住院地址，沈芝华才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中的手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问孩子订婚的事了……” “算了算了，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回头让孩他爸亲自去问。” …… 北航宿舍。 “晚凝，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啊？”乔翘是404寝室的宿舍长，心思细腻。 她认真观察过，宋晚凝的生活非常规律，每晚10点左右去洗澡，回来再温习功课或者玩手机一个小时，11点差不多就准备休息了。 今天都快11点了，她居然还没有动身去洗澡，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宋晚凝异常的举动吸引了乔翘的注意，她忍不住关怀道。 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又或者是失恋了？ 可之前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呀？ “哦，这就去！”宋晚凝应声，抬起头对乔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赶紧从桌子底下抽出洗漱包，慌忙往门外去了。 自从她看到沈凡朋友圈里发出的订婚消息，整个人都如在梦中。 她的确预想过，沈凡迟早会跟唐沅沅在一起，但她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她更没有想到，沈凡不仅仅是要跟唐沅沅在一起，还是要跟唐沅沅订婚。订婚，比确定恋爱关系，来得更正式。 这等同于庄重承诺的订婚邀请，让宋晚凝心神恍惚。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一整个下午，宋晚凝都握着手机，反反复复编辑着消息，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作为沈凡的前女友，完全没有任何质问对方的立场。可让她大大方方的祝福……她完全做不到。 这要求太残忍，如同在剜她的心，无异于一场酷刑。 可为什么是唐沅沅，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两个人要订婚？ 一个个疑问浮现在宋晚凝的脑海里，折磨得她坐立难安。 不行……就算是输，也要输个明白。 宋晚凝攥紧了手，暗暗下定决心。 明天，她一定要去医院问个明白，就算抛弃脸面也在所不惜。 反正，她在沈凡那里，本来就一败涂地。 …… 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又难闻。 陪着女儿闲聊了会儿，王巧巧就有些乏了。 她拍了拍唐沅沅的胳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收拾些衣物，明天再过来陪着你。” “都在医院了，你就安分点，千万不要再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妈妈可就你这一个女儿，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可受不住。”王巧巧殷切地嘱咐着，惹得唐沅沅连连撇嘴。 “知道啦妈妈，你这说得我跟钢铁侠似的。”唐沅沅抬了抬行动还不太方便的胳膊，“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干啥呀？” “哼，你知道就好！天天就会让我操心！”王巧巧羞恼地瞪了这孩子一眼，这才袅袅婷婷地起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家里，看到丈夫唐骏时，王巧巧还忍不住抱怨：“汤圆也不知道像了谁，又倔又能折腾。” “得亏是玻璃灯带，万一再有点钢筋什么的，我真的是不敢想！” “你也是，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个啥，让你跟我去看女儿，都能临阵脱逃！气死我了！”说完，她就愤愤不平地瞪了唐骏一眼，面色难看。 “……”唐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还不是之前那个投资人，说想约我仔细了解一下方案。如果他就投资个十几万的，我肯定让他见鬼去了，但人家身价不菲，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王巧巧“哼”了一声：“他就算身家过亿，也还没给你投钱呢，你就奴颜屈膝的？” “跟人家说女儿出意外了，要改个时间，人家能不同意？”王巧巧忍不住争辩，语气也变得有些尖锐。她感觉自己的丈夫真是个死脑筋，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说了说了，人家也同意的，只是这投资人之后有行程要去国外，再回来就得几个月后了，今天见不了，之后还不晓得有没有机会。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几千万呢。”唐骏心里确实过意不去，可是这个项目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根本无法启动，他努力研究了这么久，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王巧巧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有很多恼怒的话想要说，但是她也知道，说了也没用，反而影响感情。 “这次就算了，明天总得去看看女儿吧？” “自然。”唐骏舒了口气，“汤圆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王巧巧也头疼。医生的意思是，现在一切都还不没有定论。 唐沅沅身上其实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软组织挫伤，好好修养，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她的脸上很多地方都进了玻璃渣，医生们自然是尽职尽责地挑出来了，但是伤口太多太小，不保证有些地方没有照顾到。 这就意味着，具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留疤，还要等修养好再看。 如果后续脸上的伤痕都长好了，还有没挑出来的玻璃，为了避免增生，可能需要重新划开、再次取出…… 第110章 我变成了丑八怪，你也愿意吗? 别说王巧巧了，就连唐骏这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听着这描述，都忍不住牙酸。 “那汤圆，这是要毁容了？” 王巧巧闻言，忍不住瞪了唐骏一眼：“毁你个头？！你怎么一点不盼着孩子好呢？” 唐骏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听着害怕嘛。又划开什么的……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女儿是真遭罪了……”唐骏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不是，要不是为了救沈凡那小子，用的遭这一通吗？！ 王巧巧连连点头，满脸附和之意。 她顿了顿，这才慢悠悠告知了唐骏另一件大事——她给女儿唐沅沅找了个未婚夫。 “哈？你这不是胡闹嘛！汤圆才几岁！”唐骏闻言，眉毛高耸，攥着拳头的样子活像是要冲出去跟人打一架。 别说订婚了，他好多同事的孩子，三十好几岁没结婚的都大有人在。一想到女儿要嫁出去，唐骏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王巧巧撇撇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大惊小怪的丈夫：“那你说怎么办？” “都不说玻璃渣有没有清理干净这件事情，她脸上这些伤疤褪去了，肯定也跟原本的皮肤颜色不一样，白一块、粉一块的，还怎么见人？还怎么找好的对象？” “反正她也喜欢那小子，要不现在就帮她绑定了，她不白受罪了吗？” 听着妻子娓娓道来，唐骏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眉头舒展：“倒是有些道理，可那人……靠谱吗？” 唐骏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追问，王巧巧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托盘而出—— 沈凡，杭城人，18岁，刚刚高中毕业，作为省状元，考上了清大。 爸妈都是体制内，至少退休金有保障，不用操心养老问题。 而他自己还倒腾了个唱片公司，最近出了一张火爆全网的专辑，据说在网上卖了一千万。 唐骏听着王巧巧的叙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他是搞科研的，现在是帝都科学技术大学人工智能学院的院长，都不说自己的同事了，就是自己手底下那些研究生、博士生，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是人中龙凤。 如果他们在企业里找工作，不说年入百万，年入五十万绝对不是问题，甚至已经是他们的底线了。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居然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镇青年。 虽然他是清大的学生，从学历上，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挑剔，但是如果没有好的职业规划，清大毕业也照样可能年入不到十万…… “听着还行，不过搞唱片，能有前途吗？” 唐骏对娱乐行业了解不多，虽然也知道知名演员、明星的日薪都能抵得上自己的年薪，但是这一行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如果不是头部，估计……也很穷吧。 “这不还上着学吗？以后谁知道呢？且走着看呗。” “再说了，不还有你吗？实在不行，你帮衬着点，让人也学学什么人工智能？”王巧巧努努嘴，“反正婚先定下来，除了咱们爸妈，别的人就不要请了，万一之后不行，再解除婚约好了。” 看着唐骏一脸的迟疑，王巧巧忍不住点点他的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年头，结婚也有离婚的，不过订个婚，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唐毅摇摇头，急忙解释：“主要是只有咱们爸妈过去，人太少了，不好看。” “那你不会雇几个人充充场面？”王巧巧还当什么事呢，“生活中的事，不是搞科研，麻烦你不要总是一根筋！” “是是是。”唐骏连忙叠声答应。 虽然订婚可以再解除婚约，但是他毕竟是个院长，不想丢这个人。 雇人确实是个好主意，只要他们一家人不往外说，谁知道这事呢。 …… 翌日。 夏末秋初的阳光还有些燥热。 泼洒在一室寂静的病房里，带来不少热气。 唐沅沅哼唧了一声，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慢慢伸了个懒腰。 刚舒展到一半，拉扯到了身上的上头，她皱巴着脸，咬着牙“嘶”了一声。 唐沅沅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笑声。她懵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靠在门边，拄着拐杖的沈凡就映入眼帘。 唐沅沅楞了一下：“早？” “早，大懒虫。”沈凡调侃道。 唐沅沅反应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病房，自己脸上裹着纱布，沈凡看不到她刚睡醒时、邋里邋遢的样子。 她收回刚刚拉扯到的胳膊，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来干嘛？” “嚯，这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吗？亲爱的未婚妻？”沈凡捂着胸口，佯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 唐沅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欣赏了好一会，才黏糊糊地开口：“我这不是不习惯嘛。”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怨念十足地抱怨，“也不晓得之前是谁，天天蹲在你病房门口哦。” 如今风水轮流转，唐沅沅的确有一点不适应。 但不得不说，好爽啊！！！ “你说的是，我这不知错就改嘛。”沈凡拄着拐杖凑近了几步，“现在换我天天来你这蹲守？好不好？” 即便是被白纱布裹了好几层，唐沅沅的开心都难以掩饰。 她抿紧了嘴唇，耗费了好大精力，才阻止自己直接张狂地笑出声，别别扭扭地挤出了一个“好”。 唐沅沅还想再腻歪一会，就听沈凡扔下重磅炸弹。 “我爸爸应该今天下午来医院，到时候你们见一下，正好也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怎么样？” ……这就快进到见家长的阶段了？ 唐沅沅讶异地瞪圆了眼睛，对于昨天妈妈说订婚的事情，终于有了些实感。 现在妈妈不在身旁，没有外力胁迫，唐沅沅憋不住心中的疑虑，没有直接回答沈凡的问题，转而问道：“你真的打算跟我订婚吗？” “当然。”沈凡顿了顿，对上唐沅沅闪躲的眼神，“你不愿意？” “自然不是！”唐沅沅急迫地否定，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解释道，“万一我变成了丑八怪，你也愿意吗？” 第111章 这……这就见家长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脸真的会留疤，没办法恢复成之前那样……你还愿意娶我吗？”唐沅沅抬眼，紧张又期盼地看着靠在门边的沈凡。 “不愿意也没办法呀~”沈凡回答道。 唐沅沅闻言，本来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下撇。她垂下脑袋，整个人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这样的静默不过持续了几秒钟，已经让她觉得像一个世纪那样难熬。 “你要不愿意，其实……随时可以反悔的。”唐沅沅闷闷的声音隔着纱布传来，显得更加低沉、落寞。 沈凡心一紧，拄着拐杖往前跳了几步：“你怎么这么傻？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不一定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不是你说的吗？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怎么，你嫌弃我了？” 听完这一溜的解释，一直隐隐担心自己的脸没法复原的唐沅沅还是难以振作起来，她抿紧嘴唇，语气仍然低沉：“你少倒打一耙了，明明是你嫌弃我！” “要不然你干嘛说不愿意也没办法？老实说愿意不行吗？！”唐沅沅越说越气，高高撅起的嘴巴恨不得能挂上个油壶。 “汤圆，我错了，我嘴贱行不行？”沈凡又上前几步，凑到唐沅沅的床边，不由分说地握上对方软乎乎的小手，“我这不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再说了，就算留疤，你能难看到哪里去？” “都不说现在的医美技术这么发达，一切都能修复，我看你化个厚点的妆，也完全能遮住啊。” 听到这里，唐沅沅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情开心了不少。 昨天的意外发生得太快，都没有给她思考、复盘的机会，妈妈又逼迫着沈凡答应跟自己订婚……这么多事情接连发生，让她很难静下心来关心自己的伤势。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唐沅沅才生出了几分后怕，担心自己如果真的毁容了、变成了丑八怪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即便她跟沈凡终成眷属，她也没办法开心起来，毕竟握在手里不等同于守得住。或许现在沈凡因为愧疚，同意跟她在一起了，但是以后呢？ 唐沅沅不敢细想，一度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天边泛起微光时，她才昏头昏脑地睡着了。 此时的沈凡也有些自责，他确实有些粗心。 唐沅沅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阳光积极开朗，以至于他低估了这件事对唐沅沅心理上造成的影响。 轻飘飘地跟她说，不管她是美是丑，他都不会嫌弃，实在不是沈凡的风格。他觉得这种安慰太空洞了，仿佛是美丽的泡沫，一吹就散。 沈凡心思一动，系统那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如果他跟唐沅沅在一起了，说不定就能开出什么厉害玩意，帮唐沅沅恢复如初呢？ 这样想着，沈凡不禁有些奇怪，昨天都答应跟唐沅沅订婚了，系统怎么都没有跳出来说开启分手签到呢？ 总不会，这金手指才管用了一次，就彻底失灵了吧？ 【你才失灵了！你没有正式告白，不符合开启条件，所以我们才没有启动！】 听到电子音的解释，沈凡恍然大悟。 他从椅子上下来，站直身体，认真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沅沅：“虽然现在条件简陋，我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但是，我还是想冒昧地问一句，唐沅沅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看着沈凡突兀的起身，唐沅沅愣了一下，又听到这句朴素的告白，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告白场景实在别致，谁能想到，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询问“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是在私人医院的高档病房里？ “当然愿意。”唐沅沅笑着应下来，娇滴滴地询问道，“请问之后会给我补礼物吗？” “自然，该给你的，都不会少。” 这一通结束，沈凡耳边立即传来热烈的电子鞭炮声。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一段崭新的恋情。分手签到系统正式启动。】 芬芬顿了一下，【照例播报系统签到规则。】 【每天签到，即可得到一笔丰厚的恋爱资金。】 【连续签到一周，随机掉落大礼包。】 【连续签到一个月，可获得三次幸运抽奖机会。】 【连续签到时间越久，分手时可获得越丰厚的奖励。】 【现在是否签到？】 【签到。】沈凡在心里默念。 【宿主成功签到一天，获得十万元恋爱基金。】 【为庆祝系统首次开启，奖品雨将随机掉落，请做好准备。】 小红包像雨水一般向下坠落，居中的则是10、9、8……的倒计时。 有了经验的沈凡连忙将目光调整到唐沅沅的病床上，手指小幅度地敲击着病床边沿的木板。 沈凡不理解，为啥红包雨不能自己选择开启，这搞得他错失了很多小红包。 【恭喜你获得了创作完美歌曲的机会5次。】 【恭喜你获得了神级钢琴技术。】 【恭喜你获得了高级表演能力。】 【恭喜你获得了创业基金一千万。】 【恭喜你获得了顶尖问诊能力。】 【恭喜你获得了消除疤痕美容膏。】 【恭喜你获得了持久力+5分钟】 …… 这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沈凡看着“消除疤痕美容膏”出神，寻思着要在什么时候把这个送给唐沅沅。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沈凡的思考。他转过身，就看到沈国安风尘仆仆的身影。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沈凡有些惊讶，昨晚爸妈还说要今天去单位请假，估摸着最早今天下午才能来帝都，没想到这才早上十点多，爸爸就先来了。 “你妈妈嫌我下午来有点晚，就催我昨天晚上赶车来了。”说着，沈国安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进门，就将一堆水果、蔬菜、肉类放在地上，“可累死我了。帝都的人是真多，这大早上的，地铁上都挤不动。” 看着这一堆东西，沈凡好气又好笑：“你带这些干什么？帝都什么东西买不到呀？白受这些罪。” “这你得跟你妈说去，我也不想带，她非要说给你补补身子……” 旁听着沈凡跟他爸爸的对话，唐沅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就见家长了？她还一头纱布，脸也没洗、牙也没刷…… 第112章 我的意思是，祝福你们 两人一通寒暄后，沈国安才将目光转向正躺在病床上装死的唐沅沅。 “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 沈国安想这么问来者，又感觉不合适，只欲言又止地看着拄着拐杖的儿子。 虽然他来之前，沈芝华特意嘱咐他，好好看看未来儿媳妇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看着人一头纱布，跟个木乃伊似的，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相看啊。 沈凡也意识到了目前的尴尬境地，他转过身：“汤圆，我先带我爸到我的病房休整一下，等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哈。” 昨天爸妈就问了自己的伤势，别的事情还不太清楚，他总得先打个预防针，不然万一说了些什么不合适的话，实在难以收场。 唐沅沅连连点头，忙不迭应承：“好的好的。” …… 听完沈凡讲述的来龙去脉，沈国安叹了一口气：“唐沅沅确实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说完，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爸爸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想问什么就问呗，咱们还搞这套？”沈凡有些好笑，催促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那什么……你高考前，不还照顾过一个小姑娘吗？”沈国安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那个已经吹了？” 沈凡怔了一下，他也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三个月，高考发生的事情，已经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如果不是爸爸提起，他都快要完全忘记了。 “嗯，我们的未来规划不同。”沈凡不想再提自己的伤心事，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沈国安理解得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这就好，只要不是脚踏两只船，你的决定，爸爸都支持。” 沈凡有些好笑，挥开沈国安的大手：“爸？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花心大萝卜？” “那倒也不是，主要咱们相貌摆在这，确实容易面对一些常人难以遇到的诱惑。” ……爸爸是懂语言的艺术的。 “咚咚咚”。 沈凡正无语着，自己的病房被人敲响。 “进来。”沈凡以为是医生，高声应了一句。 宋晚凝推门而入时，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和沈凡一同坐在病床上。 她捧着一个大大的果篮，有些尴尬地托举着，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沈凡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沈国安先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沈凡。那两只眼睛里，一左一右，写着两个大字——渣男！ 这诡异的气氛中，还是宋晚凝率先打破尴尬：“叔叔好，我是沈凡的同学，来看望他。不知道你们方便吗？” 不是前女友就好。 沈国安舒了一口气，上前接过果篮，热情地将人请了进来：“方便方便，我去洗水果，你们聊。” 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有些像是一室一厅一卫的住宅。 只不过，这里的客厅除了待客的沙发，还有一张大大的病床。而病房里的那间卧室，则是提供给病人家属的。 沈国安拐进卫生间，将门虚掩上，立即打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透过卫生间传到客厅里，显示着沈国安不打算旁听的意味。 沈凡也没想到，这几天会热闹成这样。他和唐沅沅的病房，都快要成菜市场了。 宋晚凝本来就心情忐忑，自觉是厚着脸皮来的，没想到开局就这么不顺利，居然遇到了沈凡的家人。 她抿了抿唇，还是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既然她来了，就一定要带着答案回去。 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一上来就问问题，还是让宋晚凝有些不自在。令人尴尬的安静横亘在两个昔日万分亲密的人中间。 良久，宋晚凝才捏着手指，佯装淡定地询问道：“我在朋友圈看到你要订婚的消息，怎么这么突然？” “哪里突然？”沈凡没有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宋晚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几次张嘴、又默默合上：“对我来说，很突然。” “我以为，你最多就是跟唐沅沅恋爱，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选择订婚。” 宋晚凝构思了很多理由，无一例外的荒唐可笑，完全说不出口。她只好将自己酸涩、愤恨的心情一览无余地坦诚出来。 沈凡品出了这寥寥几句话中的落寞、苦涩，但是他并不想将自己跟唐沅沅的事情，都对一个外人托盘而出。 是的，外人。 宋晚凝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你也说了，对你来说很突然。”沈凡顿了顿，“但对我来说，这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 “我想，现在的我，应该没有什么向你解释来龙去脉的必要吧？” 明明是平铺直叙的几句话，沈凡的语气也那么自然、完全不像是在阴阳怪气或者是可以奚落，但听在宋晚凝耳中，却是那么的尖酸刻薄，令她险些绷不住，几欲落泪。 “是我唐突了。”她垂眸，忍了又忍，才略带着哭腔追问，“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人可以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明明几个月前，你还对我那般贴心、你愿意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们那么亲密无间；为什么不过短短几个月，你就能毫不留恋地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那些让我念念不忘的过去，在你心里，真的没能留下一点点痕迹吗？ 宋晚凝有太多压在心底的疑问，她自知身份不合适，才脱口那么一句话，又生生忍住了。 本来在人家都已经确定要订婚之际，她作为身份尴尬的前女友，还眼巴巴地过来，就已经很不合时宜了；如果她还要说出这样不可理喻的话，实在是面目可憎。 宋晚凝吞下那些未尽之言，顿了顿，抬起略微发红的眼眸，对上沈凡平静如水的面庞，一字一句地解释：“我的意思是，祝福你们。” 小时候，宋晚凝最喜欢看的童话故事就是《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从巫婆那里换来药水、获得了双腿。可她在陆地上走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非常痛苦。即便如此，为了吸引王子的注意力，她还是忍着剧痛，跳了一支舞。 宋晚凝觉得，她的心似乎也在刀尖上舞蹈，以至于她用尽了全力，才能说出“祝福你们”这四个字。 第113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狼狈地告别了沈凡，宋晚凝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外走去。 她本来踌躇满志地想来要个答案，结果答案没找到，自己却灰头土脸地率先逃走了。 “医生，我女儿的伤势到底什么时候能下定论呀？” “唐沅沅的妈妈是吧？”医生垂着头翻着病历，柔声安慰，“昨天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了，你问再多，还是同样的答案，一切都得看她后续的恢复情况……” 从门诊室旁经过的宋晚凝被“唐沅沅”三个字定住了脚步，她拧眉听着两个人的交谈，从中抽取关键信息、仔细分析后，大概明白了—— 唐沅沅被舞台上的玻璃灯带砸伤，脸上被玻璃渣划伤，未来有可能面临毁容的危险。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王巧巧挎上皮质包包，向医生道歉后，才款款地从门诊室走了出来。 宋晚凝见状，连忙背过身去。 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才回转过身体，失魂落魄地坐到近旁候诊区的塑料椅上。 事情发生得太巧了，唐沅沅昨天受伤入院，沈凡就在朋友圈宣布两个人订婚。宋晚凝不得不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唐沅沅是为了救沈凡才受的伤？ 而且这伤还可能导致唐沅沅毁容，于情于理，沈凡都选择了负责？ 宋晚凝越想越笃定。 但她的心却慢慢下沉。 爱情是转瞬即逝的，责任却重如千钧。 一开始，她伤心于沈凡轻易地抛却两个人的感情，这么快就决定跟唐沅沅订婚。如今，她得知了一切缘由，更感觉无力。 先不论沈凡对唐沅沅是什么感情，就说唐沅沅的这一通付出，实在是情意深重，宋晚凝自愧弗如。 之前，她出于教养，没能再做更过分的事情，比如明知道沈凡订婚，仍然继续纠缠；如今，出于道德，她更没有立场和脸面再介入沈凡和唐沅沅之间了。 宋晚凝抿紧唇角，眼神冷幽地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对自己的无情嘲讽。 笑自己过去太糊涂，亲手将沈凡推开；笑自己再也来不及做些什么，怎么都敌不过唐沅沅的救命之恩…… …… 宋晚凝一出门，沈国安立马关上了水龙头。 他从墙后弹出一颗硕大的脑袋，小心探看，确定宋晚凝已经离开，才脚尖一转，慢慢从卫生间里挪了出来。 看着沈国安面上复杂难辨的神情，沈凡头痛地揉了揉额头：“你都听见了？” 沈国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他长叹了一口气：“儿子啊，你这感情债当断则断，总藕断丝连的，不光是对刚刚那个小姑娘不合适，对唐沅沅也不合适。” “人家才刚舍命相救，你这干的都啥事？” 沈凡莫名：“我干什么了？人家来看我，我总不能将人家撵出去吧？” “而且你刚刚不还躲到卫生间，特意腾地方？” 沈国安轻咳一声：“我这不是怕你们尴尬吗？我总不能说我要出去溜溜吧？那你们这孤男寡女的，更说不清！” 沈凡颔首：“我知道了，估计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沈凡顿了顿，“您还是想想怎么操办订婚宴吧，我也没有经验，很多仪式都搞不懂……” 两人正交谈着，沈凡的房门再度被敲响。 沈国安连忙闭嘴，生怕宋晚凝来了个回马枪，听见自己的吐槽。 “请进。” 成功闻言，立马推开房门，探进来半个身子。他对上人高马大的沈国安，一时语塞。 虽然老板昨晚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说他爸爸回来，但是这看着跟自己年纪相仿，自己要怎么称呼啊？！ 总不能叫老板爸爸吧？古怪，实在古怪！ 沈国安也有些无措，沈凡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 光头、大花臂，看着就是个不学好的。沈凡不会来帝都几个月，就跑去混黑了吧？ 看着两人无声的对峙，沈凡连忙介绍：“成功，这是我爸爸沈国安，你就叫他老沈吧。” “爸，这是我的助理成功，现在在帮我处理有关音乐专辑的事情。” 相较于告诉老爸，自己成为了一个公司的老板，沈凡还是更倾向于告诉他，自己出了一张音乐专辑。毕竟前者的巨大财力，有点不好解释，沈凡懒得自找麻烦。 沈凡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通，并将自己专辑的链接发给沈国安，就打发老爹继续去卫生间洗水果了。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成功连忙上前，一改之前的茫然无措，神情带了几分凝重。 “老板，我按照你的吩咐去调监控，仔细查了一圈，这次意外真的好像是人为的！” 沈凡抿紧嘴唇，想起自己在化妆间瞥见的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心下笃定，不是好像，是一定是人为的。 他连怀疑对象都确定好了，十有八九是那个看自己不爽的汪三逢。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成功紧皱着眉头，坐立难安。 如果这是意外，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但是现在发现，这件事情居然是人为的，那就不可能硬生生吃下这个闷亏。 如果不是唐沅沅的挺身而出，断了腿的老板估计正好被玻璃灯带砸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玻璃灯带的碎渣波及，只受了点小伤。 成功光是想想那个可怕的假设，胳膊上的汗毛就忍不住纷纷竖立起来。他又是一阵后怕，又感觉毛骨悚然。 在以前那个神仙打架的年代，他的小公司哪怕跟着喝汤，也赚得盆满钵满。 那些天天吃肉、满嘴是油的大公司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小公司放在眼里，成功自然也逃过了这些没有刀光剑影的勾心斗角。 而今，他们不过是刚冒了个头，居然就被人这样坑害。 成功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继续走下去，还会遭到怎么样的围追堵截。更何况，他们公司实力弱，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沈凡，一路往上走…… 看出了成功的后怕，沈凡宽慰了几句，便直接道：“你把视频传给我，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如果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汪三逢团队还真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 沈凡拧眉，心里很快有了计划。 做错事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既然他们敢做，就要敢当！ 第114章 蚍蜉撼大树 “你打算怎么做呢？”成功腆着脸，继续追问道。 虽然沈凡在音乐上很有才华，但他毕竟是个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没有见过世间险恶。成功实在是不放心他自己去做这件事。 且不说沈凡一个人能不能做好，就算他给汪三逢他们挖好了坑，如果没有做好收尾工作，说不定还会被人拿住把柄。 成功幽幽地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在见到沈国安之前，成功还以为沈凡是哪家的贵公子、财力雄厚、颇有资源，但是看到沈国安那低调朴实的气质，成功琢磨着，这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家，估计他们是没办法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而汪三逢所在的天晟音乐公司是行业排名前三的大公司，之前汪三逢特别火爆的时候，天晟公司还特地帮他组织了一个音乐工作室，足可见天晟对汪三逢的看重。 而他们非凡，实在是人微言轻。 尽管成功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从客观条件上来看，他不得不承认，非凡想要跟天晟抗衡，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真的不是不信任沈凡，只是对手实在太强大。 沈凡撇撇嘴，发现自己必须得在成功露一手了，不然成功估计要一直惴惴不安了。 他没有回答成功的问话，垂着手、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机。 成功被这肃穆的气氛感染，只能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一脸茫然又好奇地看着沈凡。 难道我这话说得太不客气，惹老板生气了？ 可是老板也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呀？ 或许他现在是放大招？成功探寻地伸长了脖颈，好奇地看着沈凡飞快舞动的手指。 但是谁放大招就摆弄手机？总不能当键盘侠，去汪三逢他们的微博下面大骂吧？ 成功也没想到，他还真猜对了。 大概过去了三分钟，沈凡才堪堪抬起头，正视着坐立难安的成功：“好了。” “？” “你去微博看看汪三逢和他们工作室的号。” “哦哦。”成功听话地摆弄着手机，映入眼帘地信息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绿豆眼。 他忍不住抬起头，再度跟沈凡确认，“你做的？” 沈凡斜了他一眼，好笑地反问：“不然呢？” 汪三逢跟他工作室旗下的所有微博都变成了同样的内容—— 汪三逢，杀人凶手！ 汪三逢，杀人偿命！ 黑底配上红色大字，颇有种血淋淋的恐怖氛围。 成功不信邪地往下划拉，果然，所有微博无一例外地都变成了这样的字样，喜得成功发出了噗呲噗呲的笑声。 他还想再继续划拉，所有微博都显示仅作者可见。 成功抬起头，像是在外头被欺负的小朋友一样，睁大了绿豆眼，跟沈凡告状：“微博都看不见了！” “互联网会有记忆的。”沈凡抬了抬下巴，“看看热搜呢。” 成功听完，跟提线木偶一样，又垂着头、扒拉着手机去查看同城热搜。 #汪三逢# #汪三逢 微博# #汪三逢 杀人凶手# #汪三逢 杀人偿命#等词条的浏览量以指数级的速度、飞快地上升着。 饶是成功这么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糙汉子，都忍不住悄悄勾起嘴角，一脸钦佩地竖起大拇指：“老板，你真牛！” “什么叫深藏不露！这就是！”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唱歌这么有才华就算了，黑客技术还这么牛！你怎么一点缺点都没有？！” 虽然听人吹捧的确很快乐，但是听着一个糙汉舔着脸吹捧，实在有点油腻。 沈凡右手食指放在左手掌心下，做了一个叫停的动作：“你再把关键视频剪辑一下，到时候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成功一脸信服地重重点头，起身就要去处理相关事宜。 他刚直起身，又回转身体，坐在椅子上：“但那个视频没有非常直接的证据指向汪三逢他们，只能说有很大的可能性……” 成功有点担心，没有万全的准备，就这样草率地将手中的视频放了出去，如果不能一招制胜，反而会把他们最有利的证据浪费掉了，遭到对方团队的反扑。 沈凡非常理解成功的担心，但是正因为他们没有关键性的、决定性的证据，才需要让汪三逢他们团队自乱阵脚，好让他从中找到可乘之机，逐个突破。 沈凡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但是这种做法太过冒险，他担心成功不会同意执行，毕竟目前接触下来，成功明显是个保守主义…… 沈凡高深莫测的点点头，示意他抓紧去做视频的事情：“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成功想了想沈凡那高深莫测的黑客技术，觉得自己的确是太操心了。 沈凡做事向来有章法，想来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成功点点头，捏紧了皮包快步往外走去。 …… 沈国安对浪费的水资源连声说了抱歉，这才端着一盘子葡萄走了出来。 “你小子也瞒着我太多事情了吧？怎么又是公司、又是音乐、又是视频的？” 经过今天这一遭，沈国安都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不然怎么这么大能耐，而且做的事情他都闻所未闻？ 接连给不同的人解释，实在是让人有点心累。 沈凡草草的解释了几句，这才做了总结发言：“放心吧爸，我心里都有数呢！只有我让别人吃亏的份儿！” “哼，瞧你能耐的！”沈国安吐槽了几句，还是老老实实出门去给儿子买午餐了。 既然他没有办法帮儿子处理这些事情，那还是照顾好他的身体，让他尽快恢复吧。 与此同时，互联网上正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沈凡在病房里的那一通操作引发了广泛的热议。 不少人好奇为什么汪三逢会被人说是杀人凶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也有人好奇，汪三逢究竟是得罪了什么势力，以至于可以启动这样厉害的黑客？ 这些热烈的讨论，很快在互联网上形成一股飓风…… 第115章 真是会甩锅! 周五的下午，困在隔离间工位的打工人都精神涣散，时不时看着电脑右下方的时间，数着秒般地等着下班。 一周的工作即将结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个时间段也是不少人摸鱼的好时机。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全国各地的办公室响起。 “姐妹快看，微博有瓜！” “什么瓜？谁的瓜？” “哪呢，搜什么关键词啊！” “汪三逢的！就是那个爱唱情歌的过气歌手！” “到底什么瓜呀？他的微博现在都仅自己可见了，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各种截图也在数不胜数的小群里得到转发，点开来看，无一例外的是“汪三逢，杀人凶手！”“汪三逢，杀人偿命！”的微博截图。 成千上万的人，神情兴奋地刷着手机，跟好友们分享着热乎乎的八卦。 与此同时，各大新闻媒体也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消息、资讯。 “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为什么快下班才发啊！我恨！” “快别抱怨了，这条快讯快点推，速度越快，越先十万加！” 汪三逢的粉丝后援会群则像沸腾的水一般，一条条消息像是流水一般，接连不断地涌现。 “@群主 @经纪人 什么情况呀！你就是这么管理哥哥微博的？” “新专辑正在发行中，怎么能出现这种负面新闻呢？” “你们工作室到底行不行啊？热搜都挂了这么久，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应急管理能力也太拉胯了吧！” “到底什么情况，出来跟我们解释一下！” 也有些理智粉询问事情的真相—— “这到底是对家报复，还是真的有什么血案？”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商量处理办法，但是搞清楚事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人家后面说不定还有招。” “哥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boss？这黑客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 很快，有关汪三逢的八卦便登顶了各大资讯app的头条。 #汪三逢# #汪三逢 微博# #汪三逢 杀人凶手# #汪三逢 杀人偿命# #顶尖黑客#等词条后面配着鲜红色的“爆”字，挂在微博热搜榜上。 汪三逢紧皱着眉头，面色黑沉得仿佛能拧出墨汁。 他握着手机不停翻阅着，越刷越气，呼吸都渐渐变粗起来。 “这到底什么情况？！”汪三逢仿如困兽一般，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焦躁地转着圈，“事情都发酵到这个程度了，你们甚至都搞不清楚是谁在整我们？这像话吗？！” 经纪人舔着干涩的嘴唇，低着头老实挨骂。 事实上，他比汪三逢还着急，毕竟自己手头就汪三逢这个艺人出息一点，可以帮忙赚钱，如果汪三逢倒了，他的经纪人事业估计也差不多要到头。 经纪人咽了咽口水，等汪三逢对着沙发狠狠踹了几脚，消了气，才试探地问道：“我们也找了黑客团队，但是他们的水平都不如这个人，完全查不到对方的ip地址，他们自己还折进去了……“ 黑客的圈子并不大，他们接连找了两拨人，后续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案子了，纷纷表示自己的技术不到家、比不过。 经纪人没有办法，只能来触汪三逢的霉头，“你要不回想回想，到底哪些人会报复你？” 经纪人本来想说你要不想想你都得罪了哪些人，但他生怕这句话把汪三逢气出个好歹，赶紧润色、委婉表达了一下。 不过，他的深思熟虑并没有换来很好的效果。 汪三逢仿佛被戳中了痛点一般，整张脸涨得通红，本来服帖的头发似乎都要竖起来了。 他将手中的塑料瓶狠狠砸向经纪人，怒声道：“我是找你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质疑我的！” “废物！” 经纪人抿紧嘴唇，垂着脑袋，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 要不是汪三逢做错了事，他们能来这收拾烂摊子。 真是会甩锅！ 巨婴！ “三逢，确实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但是黑客也找了，钱也花了，热搜撤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刚撤下来、马上又被人换了新词条上去，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商量的……” 经纪人放慢了语速，连哄带骗地安抚道，“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就算你真有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们总是会想办法解决的。“ “整个团队的奖金、工资都是靠你赚来的，我们肯定不会砸自己的饭碗。” …… 听了经纪人慢条斯理的分析，汪三逢也冷静了下来。 是呀，如果他垮了，团队也得重新开始。 他看了看经纪人身旁的两个助理，面有难色。经纪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将两个人轰了出去，小心地将房门反锁。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慢慢说吧。” 汪三逢舒缓了一下几乎要打结的眉毛，这才开始娓娓道来。 他们沉浸在对话中，都没有注意沙发上的手机、木桌上的台式电脑，正在悄然运行着。 经纪人一开始还撑得住，尽量面带一丝微笑，眼含鼓励得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汪三逢。随着汪三逢的倾诉，他平静的面色渐渐凝固。 汪三逢的性格差，他是体会最深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脾气差、胆子也大，居然瞒着自己干了这么多事情。 你想做坏事，哪怕跟我通个气也好啊？！好歹我还能帮忙做一些收尾工作，省得轻易露出马脚。 你倒好，全找人员流动性很大的助理去干…… 经纪人暗暗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连连深吸气，才能忍住怒骂汪三逢是脑残的冲动。 就冲这玩意做的这些事情，让他关个十年八载的都是便宜他。 也不知道该说汪三逢命好还是命差，一开始做坏事就成功了，以至于他得意忘形，继续为所欲为。 吊诡的是，明明手段粗糙，找的那些人，基本上都离职走人了，也没有人来举报或者要挟他。 这回也不知道是踢到哪块硬板，才被披露了出来。 经纪人长长叹了口气，他找汪三逢直接对谈，是想找出幕后真凶，好跟人家直接谈判。该砸钱砸钱，该道歉道歉，总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结果，汪三逢真是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谁能想到，天天行程忙得要命的汪三逢，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呢。 经纪人好险没有撅过去，如果把这些受害人都一个个拜访过去，这事没三个月，根本搞不定。 第116章 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经纪人正苦恼着，门外传来助理的呼叫声。 “王哥，有人冒头了！” 经纪人蹙着眉，拧开门把手，将门外急得跟跳蚤似的两个放了进来，示意他们有话慢慢说。 一条带着#真相#、#汪三逢#、#天晟#等关键词的视频正在热搜榜末尾待着。 点开视频，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一段监控。 一开始，就是汪三逢对着年轻男子冷嘲热讽，然后被经纪人拽着拂袖而去。 画面一转，汪三逢叼着烟，不知道对对面的小助理说了些什么，对方点头哈腰了一会，就匆匆离去。 再接着，这个小助理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演播厅，仰着头在灯带下面转了好几圈，才快步离开。 不多时，小助理带着一个拎着工具箱、抱着梯子的工人走了进来，工人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对着一个长条状的玻璃灯带倒腾了一会，便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视频继续在加速播放着，玻璃灯带从天花板上掉落，一个娇小又敏捷的身影迅速爬上舞台，用惯性将灯带下的年轻男子扑倒在一旁。 与此同时，长条玻璃灯带狠狠砸在地板上，细碎的玻璃渣仿佛海浪一般，汹涌地拍打在卧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脸上。 整个视频通过加速，压缩到了五分钟内，但对短视频时代的吃瓜选手来说，还是有点长。 以至于视频下面有不少留言询问视频里到底是啥内容。 热评第一是—— 【省流：汪三逢跟一个新人有矛盾、设计报复、害得人家差点被灯带砸伤】 热评第二则补充了一些细节。 【姐妹们，看看视频，真的不亏。给你们总结一下： 1、原来走情歌王子人设的汪三逢私底下烟酒都来 2、深情勇敢女观众vs瘸腿帅气男新人，是谁嗑到了，我不说 3、看这节目的ktv板，是风云音乐榜，合理推测男主角是最近爆火的新人 4、工人进演播厅应该要提前报备，合理怀疑汪三逢跟苹果台有勾结，这事干得也太熟练了】 看完这段视频的汪三逢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沈凡！” 经纪人自然也发现了，他是真没想到，两个人刚刚复盘了那么一堆，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 谁能想到，汪三逢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这已经是他的常规操作了。 经纪人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感觉自己这一天足足老了十岁。 “小叶、小李，你们两个做一下资料搜集，看看沈凡什么来头。”经纪人对着两个助理吩咐道。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汪三逢，“这段时间你先断网，不要再接触这些信息了，万一手滑点赞什么的，真的就难以挽回。” “我会跟公关团队商量一下，这个视频目前看来，也就是猜测，你跟小助理接触了、跟沈凡有矛盾，但是不能直接证明这件事是你指使的。” 经纪人深呼出一口浊气，不知道是安慰汪三逢，还是在给自己打气，“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与此同时，正在刷微博的沈凡欣然给视频下面的热评逐个点赞。 虽然这视频一出来，就明显能看出之前的事情是谁做的，但是沈凡还是特意吩咐成功买了个小号发。 不管事情后续怎么发酵，反正跟他们没关。至于别人听不听、信不信，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沈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有金手指在，但是他今天熬了一天监听汪三逢他们，也真是累得够呛。 沈凡将庞大的录音压缩，一股脑地发给了成功。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最关键的证据已经掌握了，沈凡觉得，自己无需再亲力亲为，不然非得累死在工作岗位上，这可不好。 成功下载了半个小时，才把这庞大的录音文件全部保存到电脑桌面上。 他只点开听了一会，就惊得竖起眉毛，抓起手机给沈凡发了一排666。 对于沈凡的黑客技术，他只能说一句，恐怖如斯。 成功翻阅着热闹得仿佛过年的微博，心里很快有了一个想法。 …… 唐沅沅翘着脚，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上午沈凡跟自己打了个招呼，之后人就跟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身上各处都痛，有心站起来去隔壁看看，但是一动弹就这也难受、那也难受。 王巧巧白了一眼跟身上长刺的女儿：“你这还没跟人家怎么着呢，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哦，你这才半天每见，是一个半秋！” 听着来自亲妈的吐槽，唐沅沅有些羞赧，当然更多的是气愤。 她噘着嘴，哪怕隔着厚厚的纱布，也要瞪着眼睛怒视对方，希望让亲妈感受到她发射的怒火：“我是躺着无聊好嘛！” “换成你天天躺在病床上，你估计也受不了！”唐沅沅越说越生气，“是谁大姨妈来了，腰酸背痛也要打麻将的？” 哼，来呀，互相伤害，who怕who。 王巧巧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唐沅沅：“你真是个小祖宗。” 她拍了拍酸痛的腰腹，“我本来还想帮你去隔壁叫叫看，现在看来，有些人是不需要我喽……” “妈！”唐沅沅尖叫，“你就会欺负我！” 她刚准备继续撒泼耍赖，就听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传来：“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唐沅沅一扭头，就看到了门口忍俊不禁的沈凡。 她悲愤地再一扭头，对上王巧巧幸灾乐祸的表情，充分怀疑妈妈刚刚就是看到沈凡在门口了，才故意逗自己的。 她怎么这么坏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沅沅在心里土拨鼠尖叫了一遍，才佯装无事地转过头，别扭地询问：“你怎么才来？” 唐沅沅本来想装作高贵冷艳的，特意选了句责问的话，没想到她一开口，这句话反而显得可怜兮兮的、怨妇气息都快要溢出来了。 要不是现在行动不便，唐沅沅真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看着木乃伊-唐沅沅恨不得缩成一团、那又羞又囧的模样，沈凡跟王巧巧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17章 忍不住对他高看一眼 唐沅沅跟沈凡被玻璃灯带砸伤的事情正在网络上飞速发酵着。 虽然唐沅沅为了给沈凡惊喜，特意带了鸭舌帽，监控也只拍到了她的背影，但是谁也保不准，有人就能通过唐沅沅的背影，认出她。 沈凡来这一趟，除了终于搞定手头的事情、想要来陪陪唐沅沅，另一层意思就是想把整件事告知对方，让她们不要对外透露任何消息，省得被人利用。 王巧巧听着沈凡慢条斯理地将所有事情一一道来，本来有些轻视沈凡的她，第一次郑重地打量了沈凡许久。 如果他是个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这些手段、谋略纵然惊人，但一想到是岁月的赠予，倒也让人比较容易接受。 可是沈凡如此年轻，才从高中毕业，居然智多近妖，面对如此大的事情，都能临危不乱，还能在对上龙头公司时，四两拨千斤地与之抗衡……饶是向来眼高于顶的王巧巧，也忍不住对他高看一眼。 欣赏地看完优秀的未来女婿，王巧巧又头疼地看了一眼傻乎乎的闺女。 得亏她对沈凡有点救命之恩，沈凡看着也像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然她是真担心唐沅沅玩不过沈凡。 但凡人有心折腾她，别说让她伤心欲绝了，估计让她小命呜呼，也是很有可能的。 也幸好，这是自家未来女婿，而不是自己的对手。 …… “这段时间网络上的信息可能比较杂乱，你们最好不要去看，也不要跟任何人谈论这件事，省得落人话柄。”沈凡顿了顿，“一周内，这件事应该会有一个了结。” 唐沅沅摆动着自己捆着纱布的手，笑嘻嘻地反问：“我倒是想网上冲浪，也有心无力呀~” 接收到沈凡的目光，王巧巧微微颔首：“我明白。这件事，除了汤圆的爸爸，我也没有告诉过别人。” 他们跟亲戚的关系比较淡泊，也没有什么事情都通知亲戚的习惯。至于唐沅沅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年纪大了，哪怕是出于担心，他们也不会说这些事情的。 就这个问题达成共识后，王巧巧抚了抚打理得十分服帖的发髻，看了看沈凡跟唐沅沅，便识趣地表示，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行一步了。 刚刚还热闹的病房猛然安静下来，唐沅沅翘了翘自己的脚丫子，理直气壮地指挥起瘸腿的沈凡：“我想看电视！” 喧闹的电视声充斥着整个病房，一扫刚刚的冷清。 “叮叮当 叮叮当 铃儿响叮当……” 两人正对着狗血浮夸的剧情进行讨论时，沈凡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拧眉接起，就听见妈妈急切的声音传来。 “凡凡，你真的受苦了！” “都怪老爸老妈没用，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沈芝华是妇产科医生，每天都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一台台手术将她的时间分割成一个个碎片，以至于她的消息相对落后。 她刚做完一台手术，就听到年轻的护士们围在一起讨论汪三逢。 沈芝华对偶像歌手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做完消毒就准备回家，没想到紧接着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沈凡”。 而且这个沈凡也跟自家倒霉孩子一样，被玻璃灯带砸伤，沈芝华越听越狐疑，赶紧也加入了护士们的八卦小团体。 在她们的热情指导下，沈芝华终于吃上了新鲜的瓜。她耐着性子将网上的视频看完，彻底确定大家口中的新人歌手沈凡，真的就是自家儿子！ 沈芝华看了视频，气得胸膛不停起伏。 她单单知道自家儿子骨折，万万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一通隐情。 有名气就了不起吗？怎么能随便欺负人呢？ 沈芝华越想越生气，又有些难过，即便她如此愤愤不平，却也没什么能可以帮得上儿子的地方。 听完母上大人的一通关怀和自责，沈凡轻轻叹了口气，连忙安慰道：“别这样想，我的公司已经搜集好了关键证据，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也消消气，气大伤身。” “好，好，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沈芝华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感觉儿子真的长大了，多有担当、多懂事的好孩子呀！ …… 等沈国安提溜着好菜好饭来病房时，网上的风向又开始转变了。 汪三逢的工作室在微博上发表了声明，表示了对视频发布者的强烈谴责，声称他们已经报警，状告视频发布者的诽谤行为。 这条微博一出，底下的评论区立即吵作一团。 【不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就出了这个声明？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视频是能ps还是怎么着？那么明显的汪三逢大脸，你们看不见？】 【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们倒是正面回应一下啊？】 这是对汪三逢充满恶意的评论，估计他的对家也买了不少水军下场。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让子弹再飞一会】 【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希望后续能出一些有力的证据】 【公关也需要时间，就算给证据也得搜集一下嘛】 这是理性吃瓜的路人。 【哥哥那么善良，经常做慈善、参加公益活动，我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就是，谁说视频不能ps了？蒙太奇手法知不知道？谁能保证这监控没有前后嫁接呢？】 【同意楼上，即便视频是真的，那个小助理不知道还跟谁接触过，凭什么认定一定是我们三逢指使的？】 这是汪三逢的粉丝，虽然大部分人还在观望，但是不少死忠粉还是坚持相信自己的偶像，并且乐此不疲地帮他洗地。 与此同时，乐天唱片公司总部。 “我看汪三逢这回要完蛋喽。”一头利落短发的高大男子斜靠在软糯的沙发上，高高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幸灾乐祸，“让他平时那么嚣张，这回好了吧，得罪了硬茬子。” 他身侧的经纪人白了他一眼：“坐没坐相！” 说罢，又叮嘱对方，“这事你别掺和，你现在去踩他们，万一他们有后手，回头就闹得不好看了。”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过气歌手罢了，我还怕他们？” 第118章 比亲亲宝贝更肉麻 经纪人有些头疼。 罗奕这态度明显就是不会好好听话，暗戳戳憋着劲，想搞事呢。 “你想干什么，跟我说，我去执行，好不好？”经纪人摸了一把额头，轻声劝说道。 现在汪三逢能不能保全下来，她不知道，但是她从中得出来的教训就是，堵不如疏，为了让艺人做事前先跟经纪人通气，她得顺毛撸。 罗奕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这大姐平时对他管东管西，跟更年期的教导主任似的，头一次听她这么软和地说话，还要帮自己踩汪三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该不是钓鱼执法吧？ 等会自己说了真实想法，自己就要挨批评了？ 对上罗奕怀疑的眼神，经纪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举起右手：“我用我的经纪人生涯对你起誓行不行？我要是骗你，我就再也带不出爆火的明星了！” 对事业心爆棚的经纪人来说，这誓言比短寿二十年还要可怕。 罗奕放下了心，对着人招了招手，才叽叽咕咕地将自己想做的事情托盘而出。 “！”经纪人瞪圆了眼睛，“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罗奕撇撇嘴：“我要是之前跟你说了，我能有好果子吃？” 经纪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这次算你有大功劳了！回头给你安排假期作为奖励，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查看罗奕发给她的视频。 之前她劝罗奕不要管闲事、瞎掺和，那是怕影响他温柔的人设，可是有了对家这么大把柄，却不好好利用，那不就是在犯傻吗？ “好好休息！我去联系人！”经纪人刷到视频的关键阶段，忍不住截了个图，赶紧弹簧般跳起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立刻马上去找自己的狗仔小伙伴~~ …… 网上的争执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汪三逢的工作室又po出了完整的监控和关键画面拼图。 虽然汪三逢的确跟沈凡有过争执，但是小助理的的确确接触了不少人。 苹果台的演播厅资源非常紧张，大部分棚内节目基本上都是在苹果大厦的顶楼进行录制。 当天也安排了不少节目，或许是为了帮汪三逢拓展人脉，小助理带着奶茶甜点接触了不少别的明星的助理甚至其本人。 此外，小助理还接触了苹果台的许多工作人员以及《风云音乐榜》的主持人。整个一溜下来，拉拉杂杂居然有50多个人。 汪三逢工作室微博非常懂得留白的艺术，只贴出了完整版视频和小助理接触各种人的画面拼图，没有任何文字。他们还鸡贼地附上了小助理的劳动合同，显示是半个月前才签订的合同，暗示着小助理的临时工身份。 这让粉丝有了很大的解读空间，一个个都欢呼雀跃起来，仿佛汪三逢已经彻底洗清了冤屈。 【我就知道哥哥是冤枉的！温暖我整个青春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不信谣不传谣，坚决相信哥哥】 【大胆猜测，小助理说不定是对家派来的间谍，专门陷害哥哥的】 【就是，半个月前才入职，就能帮哥哥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个沈凡我也建议查查，大家不能先入为主地觉得，是汪三逢为难沈凡，说不定是沈凡先出言挑衅呢？】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白莲花，说一个可能，这件事说不定是沈凡自导自演的。】 【细思极恐，本来都不知道这个人，因为最近的事，大家都在讨论沈凡】 …… 沈国安刷着网上的恶评，撸着袖子就要上去跟人家battle，被一脸无奈的沈凡劝住了。 “爸，好好吃饭吧您就。”沈凡夹了一筷子的菜到沈国安的碗里，“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反正我们证据确凿，就让他们蹦跶一会吧。” 沈国安不满地搓了搓脸：“那就让他们这么骂？” 他的眉毛紧紧拧着，仿佛要打结一般，“一点素质都没有，真不敢想象，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可不是，现在大家现实里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你要顺着网线去看，个顶个都是乖乖巧巧的好孩子呢。”沈凡调侃道，“所以我才让你这段时间别看手机，你非不听。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沈凡正跟沈国安插科打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垂下头，点开社交app，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又是来自宋晚凝的关怀，只不过，她这次发送的信息是—— 【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消息，不知道你和唐沅沅还好吗？】 沈凡抿了一下唇角，顺手回复道：【还行，谢谢关心。】 一旁的唐沅沅旁观了这一幕，莫名就感觉沈凡是在跟一个异性聊天。 她暗暗噘嘴，隔了好一会，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微信给我怎么备注的？” “亲亲宝贝。” “……啧，肉麻死了。”唐沅沅一边嫌弃，一边暗爽，不过仍然傲娇地表示，“我不信，你让我看看！” 沈凡站起身，将手机举到唐沅沅面前。 唐沅沅看着置顶的对话框，悄悄翘了翘嘴角：“不行，我要换一个。” 沈凡吓了一跳，怀疑地看着跟木乃伊似的唐沅沅：“你要换啥？你说我帮你改。” “不要，我自己来！”唐沅沅倔强地坚持着，用被纱布绑着的手指一点点戳着键盘。 沈凡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充当人形支架，体贴地帮忙举着。 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后，唐沅沅才终于大发慈悲地表示，弄好了。 沈凡收回手机，看着那一连串的名字，噗呲笑了起来。 【??爱沈凡的小汤圆??】 确实比亲亲宝贝更肉麻。沈凡暗道。 沉浸在甜蜜中的沈凡没有发现，唐沅沅刚刚一脸心虚地斜了他一眼。 除了改名，唐沅沅还偷偷查看了沈凡跟宋晚凝的聊天记录，虽然两个人的对话非常正常，但是同为女生，唐沅沅还能不懂这静水流深下的暗潮涌动吗？ 于是，唐沅沅当机立断地将宋晚凝拉黑了。 第119章 他真的，我哭死! 【那就好，叔叔是特意来照顾你的？】 虽然沈凡的回复非常冷淡，但是宋晚凝还是忍不住想要跟他多聊一句，再聊一句，便没话找话起来。 她刚摁下发送键，伴随着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这条消息出现在对话框里。 系统自动提示道：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 怎么会这样？ 宋晚凝愣了一下，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着—— 【你是不是误触了？】 【怎么突然就拉黑了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接连几条消息都被系统拒收，看着那一排排感叹号，宋晚凝抿紧了唇角。 她拧眉叹息了半晌，又调出之前保存的手机号码，对着空白界面字斟句酌了良久，将一条长长的短信发了过去。 【沈凡， 真的非常对不起，这段时间纠缠了你这么久。我能理解你的厌烦，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让你下定决心拉黑我，我都深感抱歉。 这段时间，我真的对过去的种种反思良多。我很后悔自己没有珍惜你的好、没有感恩你的付出…… 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关心你，哪怕能弥补过去的万分之一也好。 真的很对不起。 也是真的祝福你。 希望你万事顺遂、健康平安。】 “嗡嗡”。 沈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有些莫名，为了避免这段时间受到不相干人士的打扰，他对许多群都开启了免打扰模式，怎么还有人来找…… 沈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那一长串的消息，慢慢眯起了眼睛。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谁拉黑她了？ 自从沈凡开始低头看手机，唐沅沅的心就忍不住高高提起，她撇着嘴，佯装不在意的样子看天看地，实则悄咪咪地斜着沈凡，生怕自己刚刚做的坏事会暴露。 当沈凡查看社交app上的黑名单时，确实发现宋晚凝的账号正明晃晃地待在里面。 沈凡抬起头，就看见唐沅沅翘着腿、专注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个花来。 “汤圆，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唐沅沅转过头来，一脸无辜：“咩呀，我现在这十级伤残的样子，能干什么坏事！” 沈凡哼笑一声，这丫头恨不得浑身上下都写着“做贼心虚”四个大字，还敢嘴硬。 他在心里飞速梳理好了来龙去脉，点开短信回复道——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要打扰我了。】 消息发完，沈凡顺手将宋晚凝的手机号也拉黑了。 虽然两个人之间算不上深仇大恨，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但是沈凡护短。 既然唐沅沅已经拉黑了宋晚凝，自己肯定不能拖后腿，还要去解释什么不是自己拉黑的，这种养鱼行为，是沈凡所不齿的。 不管是出于吃醋、嫉妒，还是单纯地看不惯，都说明自己在处理与宋晚凝关系这件事上没有做到位。 或许，自己确实一开始就应该果决一点，拉黑删除她所有的联系方式，省得让对方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沈凡暗暗反思着，举着手机几步上前。 完了完了，沈凡发现了！ 唐沅沅心虚地鼓着腮帮子，眼神闪躲着，结结巴巴地诘问：“你要干嘛？” “跟你道歉。之前确实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早点拉黑宋晚凝的联系方式。” 唐沅沅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老实说，她知道自己偷偷拉黑宋晚凝的行为，其实做得蛮不地道的，也有点不尊重沈凡。 可是，她心里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唐沅沅也考虑过，要不要郑重其事地拎出来说，可她又感觉这样显得她气度小、心眼小。 特别是两个人最近才确定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救下沈凡，唐沅沅都不确信沈凡真的会跟自己在一起。 毕竟一个月前，她跟宋晚凝比着来沈凡这里献殷勤时，沈凡虽然对自己热络些，但是明显是不想理会宋晚凝，而不是因为喜欢自己。 说白了，她的好待遇是全靠“同行”衬托。 以至于唐沅沅有时候会偷偷觉得，沈凡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还是因为心里在意宋晚凝。 不然，他看着宋晚凝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不管她是来献殷勤还是来干嘛，沈凡应该都不动如山，而不是特意不理会她、下她的面子。 “你不怪我？”唐沅沅瘪嘴，隔着纱布发出闷闷的声音。 沈凡握着她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小手，好笑地回答：“你都不怪我没有做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唐沅沅的手，仿佛拉钩钩一般，“下次再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好吗？” “嗯！”唐沅沅重重点头，又小声补充道，“你也是！” 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一定要告诉我！ 因为我想跟你长长久久在一起，所以我愿意为你去改进那些不当之处。唐沅沅在心里甜蜜地补充着。 接到短信的宋晚凝当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人家小情侣y的一环，她看着沈凡不同于以往、冷硬的拒绝，沉默了良久。 这样也好，她再也不会有任何幻想。 以后，就默默祝福他们好了。宋晚凝抿着唇，默默安慰着自己。 …… 【姐妹们，汪三逢的连续剧又上新了！】 【这一天真的！高潮迭起！每天登陆微博都有新发现！刺激，实在刺激！】 【他真的，我哭死！新剧情怎么能更新得这么快！】 【家人们，谁懂啊！人家的瓜旷日持久，不连载个把月，根本等不到大结局，汪三逢的更新，早中晚都有新情节，这吃起来也太爽了吧！】 网友们热烈讨论的，正是罗奕经纪人委托狗仔放出去的新料。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光影摇曳，浅唱低吟的民谣作为背景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很显然，这是个档次高级的酒吧。 一个带着渔夫帽、看不清脸的女人用右手举着酒杯，慢慢摇晃着。 她的另一只手则搭在近旁的圆桌上，缓慢敲打着节奏。那闲适的姿态，显然是在等人。 第120章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不多时，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便匆忙入座。 那人一落座，粗壮的胳膊就缠上了女人的腰身，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会，便开始上演限制性画面。 他们所处的位置靠着角落，按理来说非常私密，可惜拍摄人在二楼阁楼，镜头正对着两个人，将男人不安分的手和女人不小心裸露在外的皮肤拍得一清二楚。 【大黄，你到底跟微博审核什么关系，这样少儿不宜的画面居然也能放出来？！】 放出视频的狗仔叫黄波，关注他的粉丝都喊他大黄，一是他姓黄，二是不少狗都叫大黄，很符合他狗仔的身份。 【sos！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视频的眼睛，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他们是住不起酒店吗？】 【你懂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要的就是这份刺激】 【呜呜呜， 我脏了，都是什么污言秽语，我不听我不听】 刺激的剧情继续在视频里上演着。 两个人勾勾搭搭了一会，又开始互相喂对方喝酒。 直到这时，一直谨慎的口罩男才终于露出真面目。 虽然从上面只能窥见他的半张脸，但是已经足够很多熟悉对方的人认出，他就是汪三逢！ 【没耐心看完，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汪三逢单身，就算去酒吧撩妹又怎么了？】 【姐妹你糊涂啊！大戏在后面，你再坚持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 【省流：这个女的已婚，还是娱乐圈着名的恩爱夫妻哦】 汪三逢和身侧的女子你侬我侬，两人嬉笑打闹间，女子那顶宽大的渔夫帽被不小心带掉。她嗔怪地用小拳拳捶打着一脸坏笑的汪三逢，捂着胸口、弯腰去够跌落在地的帽子。 她再直起身时，媚眼如丝地用帽子轻轻砸了一下汪三逢。 红裙大波浪，赫然是前不久还上了夫妻综艺《幸福一家人》的乔颂。 【心疼王英迪，这顶绿帽子来得突如其来o(╥﹏╥)o】 王英迪是乔颂的丈夫，在各大影视剧里扮演男配，演技颇受好评，却囿于长相气质，一直没能演主角。 【谁能想到，隔壁老王这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气抖冷】 【破案了，怪不得综艺里面，乔颂夫妻说他们跟邻居汪三逢关系特别好！】 【重新定义关系好三个字……】 夫妻综艺《幸福一家人》是在明星家里进行录制的棚内综艺，主打一个全方位、原生态还原明星夫妻日常生活。 两夫妻可能因为忙于工作，都不太会做饭，每次开火都会求助隔壁邻居汪三逢。 以至于节目播到最后，汪三逢也莫名成了常驻嘉宾，天天给夫妻俩做饭。 那时候网友还调侃他是中国好邻居，对他一片赞扬声。 谁知道，中国好邻居原来是女方的姘头。 虽然三个当事人都凑不出一个一线明星，但是对平静已久的娱乐圈来说，这么错综复杂的瓜本身就足够刺激了。 吃瓜群众们都快乐得仿如过年一般，四处奔走相告，跟好姐妹、好兄弟分享新鲜出炉的瓜。 一时之间，微博上前十个热搜都是关于汪三逢的。 #隔壁老王才是受害者# #中国好邻居原来是中国好姘头#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致王英迪 所有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王英迪 心疼# #王英迪 绿帽# …… 各种各样的词条令人眼花缭乱，点进去，话题的主要帖子无一例外都是汪三逢给王英迪带绿帽的那个长视频。 不少词条后，也先后涌出路人的爆料佐证。 【麻蛋，我以为我在帮偶像保守恋情，原来是纵容他偷情】 有愤怒的网友po出汪三逢搂着乔颂进酒店的照片。 【我证明，这肯定不是第一次】 这条评论配着两个人过往综艺里暧昧对视的图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好消息：我嗑的cp成真了 坏消息：他们这是背德】 这条评论则配着博主自己剪辑的cp向视频链接。 这个视频的主要素材来自《幸福一家人》，视频内容主题就是乔颂背着王英迪，出轨了汪三逢。 灰黑色的暗沉滤镜，配着充满禁忌感的bgm，确实还挺带感的，原视频的播放量就高达百万。 在突如其来地蹭上了热点后，现在已经飙升到八百万。 她的评论区里一片嘲笑声，每个人都笑得很大声。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up主，你干脆改行去当侦探吧，这敏锐力、这觉察力】 【这算未卜先知吗？直接拿去当呈堂罪证算了】 【救命，原来他们之前这么明显吗？为什么那时候大家没看出来？！】 【报，那时候就很多人嗑他们，但谁也没想到会是真的……】 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粉丝来许愿，祈祷他们嗑的背德cp也能成真。 …… 汪三逢的经纪人抓狂地拽着自己稀疏的头发。 他真的不明白，汪三逢究竟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 明明天天行程满得都排不过来，他既有时间去踩地捧高、陷害新人，又有时间去勾搭有夫之妇。 这么有精力，怎么不多创作一些质量高的曲子？！ 如果说前面的视频，还能说是春秋笔法，是对家移花接木，背后有隐情。 现在这个视频，一镜到底，除了加速，一点剪辑都没有，根本没法洗白。 这几天，为了汪三逢的事，经纪人本来就没有睡过好觉，现在更是气急攻心，感觉大脑眩晕，胸闷气短，差点喘不过来气。 虽然娱乐圈对男演员的道德要求真的很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点子道德问题肯定会慢慢被网友遗忘，但是现在的损失也是真的。 各大代言品牌纷纷发来诘问，表示要解除合同，并要求他们工作室赔偿巨额违约金。 面对大家的围攻，经纪人实在心力交瘁。 更让他充满隐忧的是，墙推众人倒。 汪三逢虽然不算一线明星，但是二三线也能赚的盆满钵满，让不少竞争对手眼红。 他真的很害怕，汪三逢还有些破事会被抖落出来，到时候真是回天无力了。 第121章 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经纪人担心得脸色惨白，对此一无所知的汪三逢还沉迷着游戏。 开足冷气的房间里。 他翘着脚躺在床上，双手大拇指不停点击着手机屏幕里的按钮，跟人激情对战，眉飞色舞的脸上显出一种清澈的愚蠢。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打游戏？！” 经纪人气呼呼地摔上门，第一次对汪三逢发了火。 除非现在有个顶流被爆出了大瓜，不然汪三逢这回真的要完蛋了。 汪三逢眉头一拧，刚想怼回去，他将差点要脱口而出的国粹吞了回去，缓了缓语气：“怎么了？” “你自己看手机吧。”经纪人疲惫地回道。 他现在头脑空空，除了冷处理，完全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方式。 汪三逢沉着脸刷完了所有的微博，心也开始泛凉。 一开始，他觉得就是欺负一个小新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他没想到，之后的事情如同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路往他无法预料、难以掌控的方向发展了。 由于他跟乔颂是邻居，两个人过从甚密并不算特别惹眼。 他们在王英迪眼皮底下秘密交往了三年，都没有暴露，以至于两个人到后面完全无所畏惧，约会的场所从家里到酒店，甚至到高级餐厅、酒吧等一些半公开的场所。 两个人还曾一起戴着口罩，去看过别人的演唱会…… 但凡乔颂的身份不是有夫之妇，现在的局面都不会这么尴尬。 汪三逢阴沉着脸，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 他沉思了一会：“赵哥，事情一件一件处理吧。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凡不过是个娱乐新人，他们直接收购对方的公司，将人封杀、雪藏就好了。反正目前看来，那个视频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等一两个月后，自然会有新的八卦涌出来。 只要他这段时间安分守己，网友们都会忘记这件事的。 至于乔颂，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非常大。 可以让她跟王英迪谈谈，就说两个人很早就协议离婚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 这样一来，男未婚女未嫁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比起前辈们那些令人三观炸裂的轶事，他们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经纪人听着汪三逢的娓娓道来，勉强勾起唇角，苦笑了一声：“你都能想到的，我想不到吗？” 王英迪那边已经发了声明卖惨，表示自己的信任被辜负，同时被爱人和好友背叛，实在痛不欲生。 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实在无力挽回了。 经纪人也派人跟沈凡的公司接洽，表示愿意收购，价钱可以让他们开。以汪三逢的营收能力，只要不超过五千万，其实都是有谈判空间的。 万万没想到，非凡唱片公司硬气得很，说自家老板不接受收购，哪怕一个亿都不行。 “你再看看最新的消息吧……”经纪人浑身乏力，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瘫软在松软的沙发上，目光呆滞。 汪三逢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 他刷着微博热搜，终于从一个名为“铁证如山”的tag中找到令他大惊失色的内容。 里面居然是他跟经纪人在办公室里的对话，他逐一回忆了自己过去做的所有缺德事。 包括但不限于，拍了前女友裸照害得人退圈、诱奸女粉丝还得人抑郁自杀、半夜向当红女明星自荐枕席被拒绝、欺负新人时逼人家吸点不好的东西……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汪三逢握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本想大声质疑经纪人，为何这么隐私的录音会被泄露出去，是不是他从中作梗？！ 可当他张嘴时，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害怕，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经纪人面色灰白：“我也不知道，明明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绝对没有录音，就算录了，也不可能发出去。” “你什么意思？还能是我自己发出去的？我疯了吗？”汪三逢崩溃地大喊道。 经纪人摇摇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抚汪三逢。 事实上，他现在都慌乱得不行，根本没有心力再去照顾这个被捶得死死的人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汪三逢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疯狂地摇晃着经纪人，“你不是金牌经纪人吗？你的人脉不是很广吗？一定有办法的，你再好好想想！”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劝说经纪人，他面色狰狞：“你不能这么放弃我！我完了，你也跑不了！” 他们之所以能成立工作室，是因为跟天晟公司签订了对赌协议。 眼看着时间过半，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现在却因为这档子事，一切都功亏一篑…… “我知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经纪人苦笑着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你干的事情，都已经不是民事案件了，要上升到刑事了……已经不光光是道个歉的事情，你说不定还要去橘子里，你让我怎么办？” “我只是个经纪人，又不能一手遮天……” 汪三逢踉跄了几步，松开拉扯着经纪人的手。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近旁的桌子，尖叫一声，仿佛发疯一般，将目光所及的杯子、茶包、热水壶等一切物件，都狠狠砸在地上。 “该死！” “都该死！” “你们都应该去死！” 那声音粗粝又尖锐，仿佛是野兽发出的吼叫，在气绝身亡前发出的最后的悲鸣。 …… 虽然录音并不能作为正式的证据，但是录音文件一出，很多人都跳出来指证，贡献了许多关键证据。 经过调查取证，录音里所有的罪行都得到了证实。 昔日风光无限的情歌王子汪三逢就此陨落，从各大影视综艺、代言广告里彻底消失。 他不仅需要面对七年的牢狱之灾，还有巨额的违约金需要赔偿。 为了填补上这个大窟窿，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都被拍卖。 谁能想到，大明星汪三逢，如今会变成一个贫如洗的囚犯。 而这一切的开端，是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122章 居然都被你知道了，那我们就分手吧 料理了汪三逢后，沈凡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有不少娱乐公司居然找上成功。 他们都是好奇非凡唱片公司从哪里找的顶级黑客，其中不少人还透露出了合作意向。 毕竟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能拥有这样恐怖的黑客能力，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成功全部嘻嘻哈哈糊弄过去，只是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确实可以聊聊看。 于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莫名跟诸多行业龙头搭上了关系。 这让成功时常感到一阵恍惚，明明自家公司是搞音乐的，怎么现在感觉像是搞it的呢？ 与此同时，沈凡的唱片也成功卖出了五千万的销售额，成为风头无两的新人王。 …… 时光荏苒。 明明是炎炎夏日来到帝都，等沈凡恢复好身体，正式入住学校宿舍时，已经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两侧高大的银杏叶都变得金黄，远远看去，一片耀眼的黄叶迎风飘扬，发出沙沙的抖动声，别具韵味。 沈凡推开门，进入男寝509宿舍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四张上床下桌整齐地靠着两边墙壁，除了被褥，几位舍友似乎都走的是家徒四壁风，桌面上干净整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 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显得整个房间格外明亮。 沈凡不由舒了一口气。 以沈凡现在的身价，他完全可以不用住宿舍。 但是，沈凡总觉得，在外租房的大学生活不完整。而且很多革命友谊都在朝夕相处下产生的，如果自己特立独行地住在校外，非常耽误跟这些未来精英的接洽。 他提溜着行李箱，慢慢走到最靠窗的那张床位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清大的床位是提前安排好的，每个人都一一对应，不至于出现那种被别人占了位置、产生争执的剧情。 “不知道沈凡什么时候来宿舍，这都快过去半学期了。” “估计腿还没好吧，反正我们上的都是网课，也不耽误事……” 沈凡正用湿抹布擦着桌子，就听到门外传来对话声。 他直起身，正准备迎接自己的新室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卧槽”。 紧接着，似乎有人重重撞在门板上。 难道我是柯南在世吗？怎么走哪哪出事？ 沈凡暗自吐槽着，拎着抹布就往外去。 “高宇，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手！”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从后面抱住一个瘦小的眼镜仔，死死摁着他不断挣扎的双臂。 “你tmd别拦着我！这是我跟高宇之间的事情！”眼镜仔弹踢着双腿，想要踹上对面那个斯文败类。 高宇穿着白衬衫、带着一款金丝边眼镜，猛一看确实人模人样的。 他刚刚被眼镜仔出其不意地狠狠砸了一拳，颧骨被镜框划拉了一下，沁出几滴鲜红像血珠。 那弹着腿的瘦小眼镜仔皱着眉，恨不得痛哭流涕：“高宇，你个王八羔子，凭什么抢我女朋友？！” 嚯，真热闹。沈凡挑挑眉，饶有兴趣地围观起来。 “你是有什么绿帽癖吗？谁抢你女朋友了？”高宇摘了眼镜，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掏出眼镜布，仔细擦了擦。 那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些许轻慢，显然没有将眼镜仔放在眼里。 “你还说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认识北体的盛夏吗？”眼镜仔怒声大吼道。 “认识倒是认识，但她是你女朋友？”高宇撇了撇嘴，冷眼将眼镜仔上上下下扫视一遍，明显看不上这人瘦弱矮小的身材，“你这蹦起来都不一定有人家高的样子，人家看得上？” “你！” “士可杀不可辱！”眼镜仔黝黑的脸庞被气得通红，他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瞬间挣脱开身后人的禁锢，像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弓着身子冲向高宇。 猝不及防之下，高宇被撞了个踉跄。 眼镜仔还要再动作，却被一只手提住了后脖颈。 轻薄的t恤被人拽着，像是绳索一样紧紧缠绕着脖颈，他猛冲之下，险些被勒过劲。 “你谁？怎么也多管闲事！”眼镜仔一手护着脖颈，一手绕到颈后，想要挣脱沈凡的束缚。 “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谈嘛。”沈凡面色平和，语气轻柔地劝说道，“我应该也认识盛夏，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好好说说？如果真是高宇的错，我自有办法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你算老几？还评起理来了？ 高宇瞥了一眼从509出来的沈凡，暗暗磨牙，但最终没有说些什么。 眼镜仔心里是万分不情愿的，但围着自己的三个人，看着武力值都不低。 特别是这个拽着自己衣领的男生，看着不动如山、人也温尔儒雅的，但是劲是真大。 他又撕又拽，挣扎了半天，都没能让沈凡动摇半分。 眼镜仔抿紧唇角，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我答应可以，你松开。” “当真？” 眼镜仔再度点头：“当然。” 沈凡试探性地松手，同时警告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眼镜仔才懒得跟他纠缠，推开人就想跑出去，却被沈凡出脚一绊，又再度被人提溜着后领。 正视了自己与敌人的巨大差距，眼镜仔彻底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娓娓道来。 眼镜仔叫张潮，从位于西部地区的江海县考到帝都的。 猛然从乡土小城，进入繁华的大都市，眼镜仔很是不适应。他跟都来自北上广的几位室友更是格格不入。 在这样孤独寂寞的情况下，涨潮开始将大把时间花费在网络上，希望借此消除在现实中的失落。 幸运的是，他在游戏中认识了一个叫盛夏的女孩，阳光开朗、明媚可爱，两个人朝夕相处、慢慢就日久生情。 由于自卑，张潮足足跟对方当了一年的游戏搭子，才试探性地表白了。 好在，盛夏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但她表示，自己是个宅女，两个人先不要线下见面，等她适应了两人的恋爱关系后再说。 张潮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每天跟人各种手机甜甜蜜蜜。 可前不久，张潮兼职时，竟然看见自己的女朋友盛夏跟高宇手挽着手，一起进出酒店。 这大大刺激了张潮，他一怒之下，就打电话去质问。 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居然都被你知道了，那我们就分手吧。 第123章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 这下轮到张潮傻眼了。 他之所以生气地去质问，其实只是想要个解释。不然，他直接干脆利落地提分手就好了，何必跟人纠缠。 虽然被人背叛了，居然还傻乎乎选择原谅，是一件很怂的事情，但是在张潮过去的18年里，他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像盛夏这样优秀漂亮的女孩子。 当人想要拥有超出自己能力的东西，就一定要付出些什么。 张潮知道这个道理，本来是打算硬生生忍了这回，可又实在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这才打电话质问。 他本来的预想是，盛夏出于心虚，或许会撒谎哄哄自己。 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借机提出一些别的要求，想必盛夏为了挽留自己，应该是会答应的。 万万没想到，盛夏居然连电话都不接，就直接提了分手…… 张潮满怀愤怒，这段时间，他为了能跟盛夏处对象，省吃俭用、四处兼职，几乎掏空了家底。 他以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盛夏多少会有些留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绝情！ 等张潮想去找盛夏时，才发现自己除了知道她在北体就读，叫盛夏，自己居然对她一无所知。 张潮实在气不过，就找上了高宇，想要痛揍他一顿，给自己出气。 …… 听完张潮的自白，509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会中这种套路？！ 这不妥妥的网络诈骗吗？ 不是他们看不起张潮，如果盛夏真的长照片那样，人家去找个高富帅也绰绰有余，干嘛跟他这种矮矬穷厮混？ 一片寂静中，还是沈凡率先开口。 “你确定跟你聊天的真是照片里的人？” 张潮顶着三个人怀疑的目光，涨红了脸。他知道他们几个是不相信盛夏会跟自己谈恋爱。 张潮也知道他们会产生怀疑实在情有可原，可他还是觉得屈辱。 他咬了咬牙，拧着眉解释：“当然，我们视频过、也打过电话！” 张潮顿了顿，“你们要不信，我还有她的照片。” “？” 照片可以偷人家的，也可以ps，这有什么稀奇的？ 张潮哼哼唧唧地表示，是那种照片。 等他打开相册，翻出好几张尺度颇大的照片时，几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确实有白花花的大腿、甚至有三件套泳装，可是，这也可以造假呀！ 高宇看着张潮拿出来的一系列证据，面色阴沉：“你们通话时，你有录音吗？或者视频录屏？” 张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多时，他又惊喜地点点头：“前不久，我生日的时候，她给我录制了一个祝福。” 张潮说着，从收藏里扒拉出来一个文件。 点开扬声器，将那段祝福播放给几人听。 “宝贝，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对我的珍重，对我的宠爱。”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祝你生日快乐~” “亲爱的，爱你呦，么么么么mua~” 甜腻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下你们总相信了吧？”张潮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得意。 “……这好像用了变声器。”沈凡平静地说出打破张潮所有幻想的话。 本来一脸甜蜜的张潮冷下脸：“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信的话，你把文件传我一份？” 张潮将信将疑，斜着眼看沈凡，好似他是什么好人妻的曹贼。 沈凡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地将音频文件隔空投送到自己手机上。 他快速敲击着键盘，不多时，输出了一条新的录音。 “宝贝，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对我的珍重，对我的宠爱。”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祝你生日快乐~” “亲爱的，爱你呦，么么么么mua~” 同样的内容，却是一个尖细略带磁性的男声。 搭配着腻人的腔调，这回几个人是真的起了鸡皮疙瘩。 张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死心地又播放了一遍，还是同样的声音。 他又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了女声般的生日祝福。 两相对比下，确实能听出是同样的节奏、语调。 张潮面如死灰，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我不信！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特意把录音变成男声？！” 正在这时，高宇也冷着脸插话：“就算跟你网恋的不是男人，肯定也不是盛夏。” 张潮转过头，抿紧唇角，冷笑着嘲讽道：“你又凭什么确定？就凭你跟盛夏有一腿？” 高宇面露怜悯：“如果你这样想，开心一点，那就这样想咯。” “盛夏的声音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张潮掀起眼皮，直愣愣地看着高宇：“我不信。” “随便你信不信。”高宇拎起他的衣领，“反正，以后不要到处嚷嚷你跟盛夏恋爱过，坏人名声。” “如果让我听到了，你就没有好果子吃。明白吗？”高宇晃了晃拳头，威胁道。 张潮沉浸在令人痛苦的真相中，仍然喃喃道“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完全没有理会高宇的意思。 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叫来了辅导员，这才一起离开宿舍。 …… “今天谢了。”高宇拍了拍沈凡的肩膀，感激道。 如果不是沈凡及时出手相救，自己一时不妨，确实可能被张潮伤害到。 “小意思。”沈凡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话说你跟盛夏认识？” 作为盛夏目前的老板，特别是盛夏的那支单曲还没有公开发布，沈凡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她的八卦。 “对，她是我表妹。”高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说完，他又有些不放心地补充道，“这事千万不能让张潮知道，不然他万一跟踪我去找我盛夏怎么办？” 说着说着，高宇生出几分愁绪：“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谁，怎么她的照片会被人拿去网恋呢？” 这种事情实在屡见不鲜。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在各种社交媒体上po自己的照片，也没有什么下载门槛，长按一下就能轻松保存。 即便高宇想要帮盛夏找出幕后凶手，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最可恶的是。 骗子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但是盛夏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 高宇担心，万一有一天张潮发现了盛夏的行踪，对她不利，可怎么办？ 第124章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都看不到吗? “我有办法。” 沈凡想了想，还是决定多管一次闲事。 如果不提前将这件事解决，万一《痒》发行后，火爆全网，到时候再被人捅出来，就算有理也变没理了。 特别是网上大多数人都喜欢落井下石，哪有人会在乎真相。 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看了个热闹；对盛夏而言，肯定是灭顶之灾。 高宇有些狐疑地看着沈凡，虽然说这小子出手相救，他很感激，但是他这么殷勤，别是也看上了盛夏。 沈凡无语：“其实我也认识盛夏。” 说着，他掏出手机展示了一下对方的聊天框，“这个头像，对不对？” 高宇这才放下心来，听沈凡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高宇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连连拍手：“太好了，希望这样真能抓到罪魁祸首！” …… 唐家。 自打出院后，唐沅沅都窝在自家小别墅的二楼上。 虽然经过了一系列的医美技术进行修复，但是唐沅沅总觉得自己似乎变丑了。 本来她就办理了半年的休学，现在她难过得根本不想见人。 “汤圆，你怎么天天躲在房间里呀？”王巧巧敲着房门，劝慰女儿，“外面风景那么好，多跟沈凡出去走走嘛~” “我不想动，就在家待着！” 王巧巧抿唇，继续劝说：“你怎么回事哦，沈凡天天来找你，你也不愿意见。你也不怕他跟人家跑了？” 这话戳中了唐沅沅的伤疤，她恨恨地捶打着松软的枕头，嘴上却一点不服输：“……那就让他跑好了！” 王巧巧摆摆手，一脸无奈地看向身侧的沈凡，小声跟他解释：“她出院后，就这样了。” “谁也不见，吃饭也要在房间里。我都怕她抑郁了……” 沈凡理解地点点头，他估计，唐沅沅就是因为外貌自卑了。 他比唐沅沅先出院，唐沅沅要揭掉面纱那天，他要去陪着，被唐沅沅拒绝了。 沈凡估计唐沅沅是不想自己看到她不好看的样子，自然同意。 他本以为后面唐沅沅会慢慢接受，自己就可以趁机拿出系统出品的美容膏，让她涂抹。 可没想到，唐沅沅开始避而不见，整天躲在屋子里。 沈凡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当初就硬陪着唐沅沅揭纱布了，或许就不会让她这么缺乏安全感。 沈凡上前一步，对王巧巧示意：“阿姨，我来劝劝她吧。” 王巧巧无奈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她是一点劝不动唐沅沅。 …… “汤圆，我能进来吗？”沈凡提高了声音，隔着房门问道。 唐沅沅愣了一下，惊讶地直起身，她慌忙从床上跳下来，无措地原地打转。 一边绕圈圈，一边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喽？”沈凡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他刚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就窥见唐沅沅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迅速跑到房门后，抵住门，瓮声瓮气地拒绝：“你不准进来！” 对沈凡来说，唐沅沅整个人压在门上，也不妨碍他轻松推开。 不过，沈凡闻言，还是尊重唐沅沅的意见，松开了手。 两个人隔着薄薄的门板，却似乎隔着迢迢银河。 唐沅沅撇了撇嘴，不知为何，突然悲从中来。 她现在一定面目可憎、性格怪异，又矫情又讨人嫌。 唐沅沅靠着门，目光有些涣散。虽然她并不后悔救了沈凡，但是她没想到，这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影响。 她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很不正常。 但是当人钻入牛角尖时，很难靠自己走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沅沅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掉落在木质地板上。 她好舍不得沈凡，也并不想用这种别扭防御的姿态去应付沈凡。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尊容，要如何去面对高大俊逸的对方。 唐沅沅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又听，确定门外似乎并没有人后，才红着眼睛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她刚探头探脑地想看清外面的景象，就对上沈凡无奈又包容的眼神。 唐沅沅吓了一跳，慌忙关上门，却见沈凡迅速将手抵在门板上。 两人的动作都发生得太快，唐沅沅只听得见沈凡痛呼了一声。 唐沅沅压抑地抬了抬眉，赶紧松开手，焦急地询问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手怎么样？” 沈凡没有正面回应，蹙着眉头，声音低沉：“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唐沅沅颓然地点了点头，主动将门打开。 一间粉红色、充满梦幻气息的房间徐徐在沈凡面前展开。 欧式的宫廷公主床，床铺前则是毛茸茸的白色地毯，米白色的衣柜上配着银色的把手，通往阳台的间隔被设计成拱门的形状…… 沈凡脚步一顿，迟疑了一瞬，才拘束地跟着唐沅沅走了进去。 这间房间的女性特质太浓重，以至于他有些不适应。 唐沅沅自在地坐到床上，靠着松软的抱枕，抱着可爱的玩偶，将半张脸埋在玩偶的身后。 她抬着眼，看着瘦弱又可怜。一对上沈凡的目光，就慌乱地将视线挪开，仿佛做错了事情、害怕家长批评的小学生。 “你为什么都不愿意见我？”沈凡放软了声音，柔声问道。 唐沅沅鼓了股腮帮子，含糊地回应：“没有。” 没有不愿意见你。 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唐沅沅在心里补充。 “没有的话，怎么刚刚都不愿意开门让我进来呢？” 唐沅沅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回答：“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都看不到吗？” “现在什么样子？”沈凡顿了顿，目光清朗，“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唐沅沅咬紧了后槽牙，用怒气冲冲掩盖自己的惶恐和害怕：“满脸伤疤，这么明显，你都看不见吗？！” 虽然伤口都非常细小，算不上狰狞，但是唐沅沅在照镜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嫌弃。 这些伤口透着粉，像是一个个毛毛虫趴在脸上，唐沅沅光想想，就觉得难受又恶心。 纵然她之前样貌不俗，但是在这些伤口的破坏下，现在也变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难看。 “结痂了，就会好的。而且，这也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沈凡认真解释。 第125章 都怪你，我现在怎么见人! 沈凡的温柔劝解让唐沅沅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她张了张嘴，还未说些什么，委屈的泪水先喷涌而出。 唐沅沅的眼泪明明是无声地一滴一滴涌现，沈凡却觉得，每一滴都重重砸在自己的心头。 他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轻柔地帮唐沅沅擦拭眼泪，顺手将人揽入怀中。 唐沅沅感受着沈凡温热的体温，埋在他的胸膛，继续崩溃大哭。 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被沈凡看见了，倒也再没有什么想要躲藏的想法了。 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每天像只困兽一样，从房门走到阳台，再从阳台走到床边…… 有限的生活空间让她本不明朗的心情更加压抑，积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和迷茫。 如今，伴随着汹涌的眼泪，全部都倾泻而出。 良久，唐沅沅才擦了擦眼泪，退出沈凡的怀抱。 她瘪着嘴，眼睛红彤彤的，仿佛一只怯懦的小白兔：“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虽然唐沅沅问的是令人讨厌，但她其实想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沈凡有没有讨厌脾气古怪的自己。 沈凡沉下脸，也学着她瘪嘴：“你一点都不信任我。” “？” 唐沅沅还没兴师问罪呢，先被沈凡倒打一耙。 透过雾蒙蒙的瞳孔，唐沅沅投来迷惑的目光。 “难道我是什么薄情寡义的人吗？”沈凡温柔地摸了摸唐沅沅的发顶，顺着她柔顺的头发，像撸猫一样摩挲着，“你是为了救我才遭遇这些事情，别说你只是对我避而不见，就算你想要对我大打出手，也是应该的。” 唐沅沅瞪了他一眼：“我是野蛮女友吗？！怎么可能打你！” 说罢，她顺手轻轻捶了一下沈凡的肩头。 沈凡挑挑眉，斜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满脸揶揄：“还说没有？” “！！！”唐沅沅气急，口不择言道，“这哪里算打！这是打情骂俏！” “哦~”沈凡拖长了音调，一脸坏笑。 唐沅沅轻轻噘嘴，不说话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凡这么讨厌呢！ 就喜欢欺负她！ 沈凡也害怕彻底将人惹恼，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美容膏：“这是我从要好的医生朋友那里买来的，据说对去除疤痕有奇效，你要试试吗？” 唐沅沅看着沈凡手中那瓶泛着微光的小瓷瓶，重重点了点头。 反正她现在的脸已经毁掉了，就试试吧。 哪怕这瓶药膏不起作用，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如果有作用…… 唐沅沅停下了思绪，她都在最好的私立医院做过医美了，脸上还是这样，怎么能奢望出现奇迹呢？ 唐沅沅垂下眼眸，伸手取过药膏：“谢谢你沈凡。” “我一定会好好用的。”唐沅沅对着沈凡露出一个笑容，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这怎么说也是沈凡的一片心意，即便没有用，她也会认真用完的。 “好。”沈凡俯身，凑近，在唐沅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轻轻吻上了她面上的伤疤。 唐沅沅仿佛受惊了一般，立马跳开。 对上沈凡错愕的表情，唐沅沅抿了抿唇：“它们……不好看。” 沈凡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紧追不舍地凑上前去：“我不觉得。” 他的双手强势地摁在唐沅沅两侧肩膀，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唐沅沅又羞又恼地缩了缩肩膀，无法掩饰的绯色从脖颈一路爬到两颊，仿佛是旭日东升时才能窥见的朝霞。 沈凡轻笑了一声，欣赏着唐沅沅满脸的娇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暧昧极了，空气都黏稠得仿佛可以拉丝。 唐沅沅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高过一下，几乎快要从胸膛蹦出来。 极度的紧张甚至让唐沅沅产生了轻微的耳鸣，她被这气氛折磨得不行，猛地抬起头看向仍然笑呵呵的沈凡：“你到底还亲不亲？！” 沈凡大笑，只觉得唐沅沅可爱得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唐沅沅率先扑了上来。 她紧闭着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紧接着，柔软的唇瓣贴上沈凡唇瓣。 这瞬间，沈凡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两个人的心跳一起高速跳动着，似乎想要大声向世界宣告无处诉说的情意。 ……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唐沅沅才手脚发软地从沈凡怀中挣脱出来。 她从没想过，第一次亲吻居然能亲到她大脑缺氧。 “汤圆，等会下来吃晚饭吗？”王巧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好的。”唐沅沅甚至都没有听清楚问话内容，就连忙心虚地回道。 等听到王巧巧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唐沅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唐沅沅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沈凡忍不住笑出声，瘫倒在唐沅沅的大床上。 被褥上独属于唐沅沅的馨香包裹着沈凡，让他心神摇曳。 还没待沈凡再度细细品味这浅浅的气味，唐沅沅已经气急败坏地扑到他身上。 “你还笑！”唐沅沅揪着他的脸颊，气呼呼地抱怨，“都怪你，我现在怎么见人！” 之前是因为伤疤不敢见人，现在是因为红肿的嘴唇。 唐沅沅颇有些心累。 而且她都答应完自家亲妈后，才反应过来，她居然同意下楼吃饭了。 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啊！ 沈凡坐起身，凑上去又亲了一下：“我来解决。等会我去把饭菜端上来，陪你一起吃，怎么样？” 唐沅沅眼睛一亮，娇嗔地看了沈凡一眼：“这还差不多。” …… 吃过晚饭，沈凡这才跟唐沅沅告别。 唐沅沅握着门框，满眼都是依依不舍：“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虽然有沈凡的开解，唐沅沅的心结已经去了不少，但是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出门见人。 既然她不愿意出门，想要跟沈凡见面，就只能寄希望于沈凡来找自己了。 “当然。”沈凡摸了摸唐沅沅的发顶。 说着，沈凡左腿后退半步，交叉着下弯，行了一个王子鞠躬礼。 与此同时，他执起唐沅沅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记得涂药膏，长发公主~” 第126章 说什么胡话呢?! 唐沅沅仿佛手背被烫到一般，快速缩回手，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啐道：”毛病！” 她之所以这么大反应，还要说回一小时前。 两个人在房间厮混，跟连体婴儿似的亲了半天。 还是唐沅沅先讨饶，从书柜里随便取了一本绘本，缠着沈凡给自己讲故事。 高耸的塔楼上，一位金发如瀑的美女斜坐在狭小的窗口，探头向下望去。 她长长的头发缠着一个悬在半空、穿着骑士装的男子。 在这个充满童话风格的封面右下角，写着几个大字——《长发公主》。 沈凡依言，缓缓翻开绘本，用那低沉得彷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徐徐念道： “ 从前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他们家的屋后，一道高墙里，有个美丽的花园，那里住着一个法力无边的女巫。 一天，妻子站在窗口向花园望去，看到菜地上长着绿油油、水灵灵的莴苣，馋的不行，以至于因为吃不到莴苣，她变得日益憔悴，脸色苍白。 为了挽救妻子，丈夫翻过围墙，溜进了女巫的花园，飞快地拔了一把莴苣，带回来给妻子吃。 没想到，妻子吃完上瘾了，第二天还是很想吃。 可是这回，丈夫被女巫抓住了。女巫要惩罚这两个可恶的小贼。 他们害怕极了，问女巫，我们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们？ 女巫表示，我可以让你随便采多少莴苣，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你妻子将要生的孩子交给我。 丈夫觉得两人一直无法生育，肯定不会生出孩子，便同意了。 但不久之后，他们就诞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婴。 女巫要走了这个孩子，将她取名莴苣，并把她关进了一座高塔……“ 住在高塔里的莴苣姑娘日渐长大，美丽的金发长到可以当作软梯，每当女巫在下面呼唤她时，她就放下长发。 一个偶然路过的王子发现了这件事，也学着女巫呼唤莴苣姑娘，成功见到了花容月貌的莴苣姑娘，两个人纷纷坠入爱河。 …… 沈凡读着读着，就忍不住发笑：“汤圆，你也是莴苣姑娘。” “？” “天天不出门，待在二楼里，我要在外面拼命呼唤——汤圆、汤圆，乖乖把门打开。” 唐沅沅被沈凡这番话逗笑，她媚眼如丝地斜睨着沈凡：“那你就是王子喽？臭美！” 沈凡握住唐沅沅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专门挠她的痒痒肉：“长发公主现在是在嫌弃我吗？” 唐沅沅笑成一团，蜷缩着身子求饶，眼角也因为无法控制地大笑而沁出几滴泪水：“我错了！错了！” 后面也不知怎么着，两个人又亲成一团。 沈凡一边亲吻着唐沅沅的分外敏感的耳朵，一边不停念叨着“长发公主”，直羞得唐沅沅像只鸵鸟般，将脸埋在枕头里。 “不来了，不来了，今日休战。”她嗡嗡的声音透过枕头传了出来。 …… 挥别了沈凡，唐沅沅关上门，不自觉地拿起那个小瓷瓶，小心地拧开瓶口。 她站到穿衣镜前，头一次对着如此宽大清晰的镜面，认真仔细地打量自己。 之前因为畏惧、害怕、自卑等复杂的心情，她只敢用小小的化妆镜照一下，瞥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 那样子活像是见了鬼。 如今，唐沅沅没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心思，心无杂念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居然品出了几分可爱。 以前她是有些肉肉的婴儿肥，这段时间因为住院，遵循医嘱清淡饮食，后面又因为担心自己变成丑八怪毫无胃口。 不过短短几个月，唐沅沅的小脸就从带着点肉感，变得紧致。 这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大变。 从略带稚气变得清丽动人，原本可爱无辜的狗狗眼现在反而多了几分勾人。 水汪汪地无声看着人时，能让人将一颗心都软化。 唐沅沅隔着塑料手套，小心地点了点自己的伤疤。 由于时间尚短，伤口虽然已经快要愈合，留下一道道浅粉色的痕迹，但是那里摸上去还会有一点点刺痛。 唐沅沅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一点点在伤口处晕开。 一阵清凉后，本来还有些刺痛的伤口不再隐隐作痛。 唐沅沅愣了一瞬，心下一喜，赶紧麻利地将所有伤疤都涂上一遍。 希望，这次真的能好。 唐沅沅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 与此同时，回到宿舍的沈凡也开始着手处理盛夏的事情。 他的方法并不复杂，说白了就是，在一切硬实力面前，所有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跟盛夏沟通后，沈凡得知，她并没有在社交媒体上晒照片的习惯，唯一可能获取她照片的途径只有朋友圈。 这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沈凡先让盛夏关闭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然后又让盛夏新拍摄几张照片。 沈凡在这些新照片上编写了代码，如果被人下载，可以实时获得下载人的昵称和头像。 做好了这一切，剩下的只能是等待了。 虽然场面一下子陷入了被动中，但是只要有人再次盗用盛夏的照片，他们至少是有搜寻方向的。 与此同时，高宇也在跟张潮积极沟通，希望能拿到他网恋对象的手机或社交软件方式，这样他们可以通过查询，更快捷地寻找到罪魁祸首。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唐沅沅的伤疤在逐渐消褪；盛夏则按照每周一次的频率在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里更新照片；在高宇的纠缠下，张潮有了松口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唐沅沅跟沈凡的订婚日也即将到来。 沈国安一早就去酒店蹲点，甚至还耐心地在酒店旁观了三场婚礼，积极地帮沈凡拍了一堆照片，让他好好参考。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平静，沈凡有时候甚至会不经意地产生疑问。 这样美好的生活，真的是属于他的吗？ 这真的不是一场绮丽的梦境吗？ 每当他这样说时，唐沅沅就跳起来摸摸他的额头，嘟嘟囔囔：“也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 沈凡有些好笑，没有说出心底的想法—— 他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幸福，一时间感觉太不真实了。 第127章 在外面受委屈了? “唐教授，您再怎么跟我纠缠也没用，这个项目，我们真的没办法投了……” 唐骏强忍着怒气，听前投资人助理的鬼话。 他在学校里也算是万人之上了，平日里都被人捧着。 虽然他知道，出来拉投资，肯定没有趾高气扬的道理，但是这样被人耍着玩，还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想想团队的心血，唐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态度和缓：“张助理，你的为难我也理解。但是我的难处，你也要体谅一下。” 唐骏顿了顿，“如果是项目哪里有什么不满意，你们大可以直说，我们再调整就是了……” 张助理看着唐骏执着的样子，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唐教授，那我就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老板不看好这个项目，所以您再怎么调整，我们可能也不会投了。” 不看好，来接洽干嘛？ 他们夜以继日地改方案和项目书，是为了什么？ 唐骏几乎维持不住体面，恨不得将手中厚厚一沓策划书都扔在对方脸上，怒骂一声：“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可唐骏也知道，这样的念头也只能想想，如果付诸实践，真的彻底得罪他们，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唐骏咬了咬后槽牙：“谢谢张助理如实相告，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完全没耐心再跟张助理虚与委蛇，径直扭头就走，那步伐迈得老大，光看背影就知道他气得不轻。 张助理叹了口气，他其实也心虚得很。 项目投资的周期非常长，一年半载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中间项目谈崩，自然也挺正常的。 可问题在于，自己老板挑剔得很，让人家隔三差五就重新提交一个方案。 足足拖了一年，才跟人家说，这个项目我不感兴趣，不投了。 当然，有钱的是爸爸，这种行为在商业市场上虽然不道德，但是也不算错。 错就错在，自己老板把人家的方案拿去给另一个公司共享了，然后一听另外一个公司能用更少的预算做出同样的产品，老板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 “啪”。 唐骏将厚厚一沓项目书扔在地上，装订好的册子也因此而四散开来，白花花铺满了沙发前的地板。 王巧巧刚从厨房出来，一看到这副惨状，忍不住蹙了蹙眉：“怎么了？在外面受委屈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蹲下身子，将地板上的a4纸一张张捡起来。 唐骏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纵然有心回答妻子的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酝酿了良久，才硬邦邦地解释：“跟了一年的项目，黄了。” 王巧巧将收集起来的纸张合在一起，拍打着参差不齐的两侧，希望将它们整齐地摞在一起。 “就是那个脑机接口的项目吗？”王巧巧问道。 “是……说什么不看好。”唐骏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脑机接口又不是什么全新未开拓过的领域，他们是没上过学吗？！” 王巧巧有些好笑：“那也没办法的呀。人家只是有钱，没必要特意为了你，去学学脑机接口的专业知识吧？” “而且商业逐利，肯定是想快点收回本金，尽早盈利。站在他们立场上，确实是不看好你。”王巧巧站起身，将收拾好的项目册还给唐骏，“这个不行，还有下个嘛。” “只能说他们没有眼光。” “别气了，气大伤身。你又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小心三高~” 唐骏刚舒展的眉头因为三高又皱起来，他白了王巧巧一眼：“知道了！管家婆！” 抱怨完工作上的事情，唐骏这才想起关心自己的女儿，“汤圆最近怎么样？” 王巧巧嗔怪地看了唐骏一眼，哼了一声：“难为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最近唐沅沅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虽然还是不愿意下楼，但是王巧巧给她送饭时，总觉得女儿脸上的疤痕浅淡了不少。 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恢复如初。 一开始，王巧巧其实是有些埋怨沈凡的。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救沈凡，女儿也不用遭这样的罪。 后面眼见着沈凡风雨无阻地天天来看望唐沅沅，毫无怨言，这份怨怼便也消散了不少。 毕竟，比起女儿的幸福，别的都不重要。 唐骏听着王巧巧的叙述，赞许地点点头：“这样听来，这小子还算不错。” 王巧巧笑着点点头：“他们再有两周就要订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提前见一见？” 总不能等到订婚宴上，这岳父才第一次见准女婿吧？ 唐骏为难地眉头紧皱：“这段时间是真的不行。我之前的学生，给我介绍了一个投资商。” 其实这个投资商是一个月前就想跟唐骏接洽的，那时候他正跟张助理所在的集团打得火热，哪里看得上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破公司。 可如今，看准的大公司吹了。 那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看看这个小公司了。 不管怎么说，想让项目运行起来，不然全部停留在纸面上，等他一命呜呼了，估计都没有实质性进展。 王巧巧想生气，她就不信丈夫连半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但对上对方气得翘起来的小胡子和满脸的疲惫，王巧巧又有些不忍心。 算了，反正他天天也不着家，自己跟沈凡接触就够了。 他不见就不见吧…… 与此同时，沈芝华跟沈国安头挨着头，一脸认真地翻阅着平板电脑里的照片。 “感觉还是中式婚礼比较有感觉，显得特别高大上。”沈芝华选中一张中式婚礼的照片，放大了仔细观看，满脸的欣赏。 沈国安摇摇头：“现在年轻人应该喜欢西式婚礼吧？” “老土。”沈芝华吐槽，“那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崇洋媚外，觉得西式婚礼显得高雅。现在都流行中式好吧？” 被怼的沈国安憨厚地摸摸头：“那我们说了也不算，还是得看孩子们怎么想……” “那你跟我这讨论来、讨论去的？浪费时间！”沈芝华斜了沈国安一眼，有些唏嘘地感慨道：“真没想到，凡凡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第128章 钱不是问题! 老两口絮絮叨叨了一阵，终于和沈凡、唐沅沅几个人，一起定好了风格。 他们跟酒店那边商量好了场地，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 相较于正式婚礼，订婚仪式更加随意，规模也更小。 主要是男女双方父母和一些亲近的亲戚出席。 未婚小夫妻需要先交换名帖、互相给对方长辈奉茶，等新郎送上订婚戒指、婆婆送出见面礼，基本上就算礼成了。 为此，沈芝华很是紧张。 特意跟唐沅沅沟通了许久，才选中了一套金项链和一对翡翠耳环。 ……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唐骏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焦虑地直抖腿。 虽然他之前十分看不上这个名叫“非凡未来”的小公司，但是目前跟自己接洽的投资商中，也就这个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 在这种条件下，唐骏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希望能尽快跟对方谈拢，先拨一部分资金过来。 毕竟项目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而资金却一直没有到位，如果再这样短缺下去，很可能项目也要流产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成功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他打小就是个学渣，骤然被沈凡安排来跟做科研的教授们接洽，他实在有些心虚。 尽管沈凡说会陪着自己，但是成功心里仍然没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蠢话，坏了大事。 沈凡无奈地撇撇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紧张的成功了。 非凡未来是他最近新注册的公司，虽然自己是注资人，但是这个公司依然交由成功管理。 毕竟现在公司基本上是个空壳，没必要再花大价钱找新的管理者。 至于为什么让成功代替公司来洽谈，还不是担心自己面嫩，被人小瞧了吗…… 站在唐骏的办公室门前，成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抿着唇看向身侧的沈凡，声音发紧：“就是这了吧？” 沈凡点点头，成功才挺着腰、“咚咚咚”地敲响了办公室的木门。 “请进。” 唐骏“噌”地站起身，快步拉开门，将两个人迎了进来。 他满脸的笑容在看到两个人的面容时，略微变得有些僵硬。 唐骏怎么也没想到，官网简洁大气、名片还挺有设计感的科技公司，它们的负责人居然是一个光头胖子和一个瘦高个子。 一个看着就像是社会混混，另外一个虽然仪表堂堂，但实在是太年轻了。 唐骏的心凉了半截。 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非凡未来了，可是，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难担大任的模样。 虽然他心里已经叫苦不迭，恨不得以头抢地，但是他面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辛苦二位了，喝水还是喝茶？” “没事，矿泉水就行。”成功一看到唐骏，就更加拘谨。 不愧是名牌大学的教授，虽然看着和蔼，但是浑身还是散发着教导主任的严厉气息。 成功斜了一眼沈凡，满脸都写着——“救救我救救我”。 要他跟人饮酒作乐、称兄道弟，成功是不怵的，但是让他跟教授谈脑机接口，他真的是一口污水啊！ 沈凡接收到成功的视线，暗暗叹气。 他从包中掏出三份厚厚的文件，依次递给了唐骏和成功：“唐教授您好，我是成总的助理范深，您叫我小范就行了。“ “我们对您的项目非常感兴趣，也非常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这是我们针对项目资金的一些规划……” 本来已经对两人不抱希望的唐骏翻阅着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格式规整、要点明确，许多内容都有的放矢，看着不像是从网上复制粘贴的。 再加上沈凡的讲解和叙述，唐骏的眼睛越来越亮。 如果他们真能像方案里写的这样配合，有方案里这样的资金基础，跟他们合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唐骏将翻开的文件合上，直起身子，原本散漫的坐姿变得十分端正。 他认真地看向沈凡：“你们的方案，我完全满意，但是你们应该也知道，科研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这个项目……非常烧钱。” 唐骏顿了顿，在脑海里思考，如何才能把这个项目短期内根本不可能盈利这件事，委婉地表达出来。 “再就是，科研是一个高投入高回报的事情。不过问题在于，什么时候能取得回报，其实是一个未知数，不知道……”你们公司有这么雄厚的资金投入吗？ 唐骏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凡就率先打断：“唐教授，我们既然跟您接洽了，自然不是为了凑个热闹。” 自从跟唐沅沅确定乐恋爱关系，分手签到系统的每日奖金已经从10万上升到50万。 再加上每周随机掉落的创业基金，这才短短的两个月，他的账户上已经积攒了5000万。 说句浮夸的，如果他想每天物理意义上的烧钱取暖，大概也是足够的。 唐骏听着沈凡信誓旦旦的保证，将目光移到成功脸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在他看来，成功才是能最终拍板的人。 成功对上唐骏满怀期待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活像以前上学时，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的样子。 成功磕巴了一下，忙不迭附和：“对对对，小范说得对。钱不是问题！” 壮硕光头的形象配上这句豪气冲天的话，分外应景。 唐骏也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谁能想到，最不报希望的一个小公司，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不过，他已经吃过上个公司的亏了，光画饼可不行。 唐骏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脸：“既然你们的合作意向这么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现在项目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但是在一些设备、材料上，还是蛮紧张的。” 说完，唐骏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两人，脸上就差没写上“打钱”两个大字了。 “第一阶段的项目资金，五千万够吗？”沈凡识趣地表示。 嚯！多少？！ 唐骏都快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他接触的公司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了。一个个看着财大气粗的，一谈到投资，都抠搜的很，三五百万，已经算是很有诚意的。 老天爷呀，五千万是真实存在的数目吗？ 而且他们还说是第一阶段，那第二阶段也得有个五千万吧？！ 这么多的钱，这么豪横的项目资金，是真的很少见啊。 第129章 大力出奇迹 唐骏扫了一眼沈凡，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成功。 成功被这目光看的直哆嗦，忍不住夹紧了屁股，规规矩矩坐正：“对对对，小范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唐骏虽然有些奇怪成功这没有主见的态度，但是一想到即将到账的五千万，他就不受控制地兴奋，有些富态的方脸都激动红了。 不行，冷静，这还只是个数字。 他正做着心理建设，沈凡已经适时递上了一纸合同：“如果您没有意见，我们就可以签约了。” “等签约完，本周内，钱就会到账的。” 由于资金不足，唐骏的项目已经很久没有新进展了。 唾手可得的五千万摆在面前，他自然是一百个心动。 还是最后的理智驱使着他，没有轻易在合同上签名。 “非常感谢二位的信任，只不过合同我还需要再仔细看看。”唐骏顿了顿，“如果后续我们对合同没有异议，就在下周二签约，如何？” “当然。” …… 跟顶尖科学家对谈后，成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沈凡身后，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唐骏的办公室。 老天爷，他真的受苦了。 听了一上午的专业术语，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进到他脑子里时，就变成了一长串乱码。 他真的很努力，才没有露出迷茫又痴呆的表情。 “老板，你咋又想到投这个项目了呢？”成功是真的看不透沈凡。 沈凡做事风风火火，头天跟他说要开一个科技公司、投资项目，第二天就注册好了，让他来当管理层。 成功本以为这么随意开的公司，肯定得再摸索一阵子才能正式运行，没想到这才过去一个月，居然就已经跟顶尖科学家接洽上了。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沈凡睨了成功一眼：“看好就投了呗，跟当初看好你一样。” 成功没有听出这句话的调侃，只觉得老板确实目光如炬、慧眼识珠。 有自己这样的珠玉在前，想必唐教授的项目，也一定能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吧。 如若让沈凡听到这样自恋的心里话，定然要狠狠啐成功一口。 他一个光头艺术青年，怎么好意思在顶尖科学家面前自称珠玉？ 沈凡之所以选择投这个项目，还是源于上辈子的经验。 大概五年后，脑机接口会获得飞速发展，在医学领域上应用广泛，帮助了许多身患重病的人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掌控权。 除此之外，随着全息游戏走入现实，脑机接口作为全息游戏的底层技术，也赚得盆满钵满。 可惜，在上辈子的历史上，这项技术率先在国外取得了突破。国内最有实力的科研团队因为缺乏资金，项目进展举步维艰，落后了国外一步。 而这小小的一步，就让国内外在脑机接口上的话语权有了天差地别。 毕竟，大家永远只铭记第一名，鲜少记得第二名。 思及此，沈凡在拥有了五千万后，就想着改变上一辈子的趋势，将局势彻底扭转过来。 相比有了这么多资金的加持，唐教授团队，很快就能取得成果。 哪怕要等五年，他也有的是时间。 “不过，老板，我要提醒一下你哦。”成功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虽然我确实不懂科技，但是我也知道，搞科研是很费钱的。而且你们这啥啥接口，听上去又这么高端……” 成功真的担心，唐教授团队还没产出成果，他们老板的钱先耗光了。 沈凡抿抿唇，虽然有系统的签到资金在，他再攒个半年，又能拿出五千万，但是总是被动等待，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他马上就要订婚了，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了，还是得想办法赚钱…… 这样想着，沈凡就将幽幽的目光投向成功：“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咱们公司得快点出唱片了。” 本来沈凡想等把盛夏的事情解决掉，他们再抓紧推出《痒》，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不太对。 万一这辈子都抓不住那个坏蛋，他们就不发了？ 听着沈凡的话，成功不由苦了脸。 他真不该多嘴。虽然他很乐意发唱片，但是现在除了盛夏的那支单曲，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歌曲。 有时候太优秀了，也挺烦恼的。成功暗道，沈凡那张大卖特卖的数字专辑给了作词作曲的人超级大的压力。 他们在行业深耕这么多年，都赶不上一个非专业的新人。 或许是出于这种压力，他们都挺怀疑人生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写出曲子了。 哪怕用来凑活应付差事的，都很少。 “这怎么行？”沈凡蹙眉，“听说过量变引发质变、大力出奇迹吗？” “？”成功有些不解。 “接下来每个人一季度都要出一首曲子，哪怕很烂，也要出！” 反正现在都数字发行了，成本那么低，有什么好扭捏的。 一首不行就十首，十首不行就一百首，只要量怼上去了，总会有撞大运的时候。 “可是，出太多烂曲子，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名声吧？”成功面露纠结。 沈凡好笑：“我们公司还有粉丝？” “……那倒是没有。”成功老实地摇摇头。 “既然如此，这么爱惜羽毛干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们在乎啥？”沈凡挑着眉反问。 “也是，也是。”成功越品越感觉有道理，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怎么想的，明明都是脚底板、快活不下去的小破公司，居然还天天想着搞什么大动作，确实有些眼高手低。 这时候的成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听上去简单、草率又粗暴的方法，居然无敌有效。 这个方法不仅为他们公司孕育了诸多神曲，狠狠赚了一大笔钱，还意外收割了一批忠实的粉丝，天天蹲在他们的公司号下面打卡、坚持不懈地催曲子。 这种奇怪的现象一度让人侧目。 由于他们产出音乐的速度非常快，也发布了不少知名的曲目。 在市面上、同一时间发布的曲子里，他们公司出产的，能占到半壁江山。 粉丝亲切地将他们公司称为“音乐推土机”。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第130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边谈完项目，沈凡又赶紧驱车前往唐家。 每天去看望唐沅沅，已经成为了沈凡的习惯。 路过花店时，沈凡下车，顺便带了一束粉色的郁金香。 恋爱最美好的阶段，其实是在确定关系前、互相暧昧却又不戳穿的阶段。 琢磨不透的感情，难以预测的走向，都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随着关系的确立，恋爱变得规律又庸常，很容易让人感觉乏味。 可是，沈凡不希望唐沅沅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他们还拥有那么多、那么长的时间。 他希望对方每一天，都能开心快乐，获得一些新的惊喜。 为此，沈凡每次都会带些小礼物，有时候是好吃的小饼干、有时候是有趣的绘本，还有时候是一颗好吃的巧克力。 其实，这还是他从宋晚凝那里学来的，只可惜，世事难料…… 沈凡甩了甩头，摇掉纷乱的思绪。 他总感觉自己像得了婚前恐惧症，越是逼近订婚日期，越是心情忐忑，每天闲暇时都在想一堆有的没的。 …… “嘭”。 沈凡正天马行空地发散着思绪，前面的小轿车突然猛得一刹车。 他始料不及，来不及减速慢行，就狠狠撞上了前车。 即便如此，沈凡整个人还是猛地往前冲了一下。 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及时将他拽住，虽然没有发生任何损伤，但是仍然被勒得有些难受。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人破坏。 沈凡怒气冲冲地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上前理论。 还没等他走到前车车窗旁，那司机就一踩油门，居然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呛人的车尾气喷了沈凡一脸。 这都什么人？ 还有没有道德了？ 沈凡保持着敲窗的状态愣了几秒，僵硬地扭头看向那车越来越远的背影。 夜幕四合，他眯着眼睛，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车牌号。 沈凡正默念着末尾的几个数字，一低头就发现不远处有一摊血泊，一个面容模糊的人，正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 为了避免拥堵，沈凡特意抄了小路。 这附近都是工地，原本的路灯也被拆除，在夜色的衬托下，颇有些荒凉。 说的夸张点，的确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还没等沈凡思考好，要不要救下这个人。 刚刚疾驰而去的小轿车去而复返，径直向沈凡冲撞过来。 什么仇什么怨？！ 沈凡难得生出几分惊慌。 纵然他有金手指的加持，身体素质得到了大大的加强。 可他还是个肉体凡胎，面对这样的钢筋铁骨铸就的庞然大物，还不是分分钟没命？ 说时迟，那时快。 眼瞅着汽车要撞到自己身前，沈凡本能地侧身一闪。 “吱”。 汽车轮胎在水泥地面上打转，发出了粗哑的声音，狠狠撞在了沈凡的汽车上。 那人见一击不中，踩着油门倒退了几米，又径直冲向沈凡。 电光火石之间，沈凡已经打开车门，闪身进了驾驶位。 他刚坐下，整台车子就被那人撞得像摇摇车一样，剧烈震动着。 在这样的穷追不舍下，沈凡也被激出了怒气。 他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头脑反而会变得异常清醒。 沈凡紧抿唇角，把车钥匙一拧，也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眼见着对面的小轿车又要直冲过来，沈凡将方向盘狠狠地一打转，来了个漂移，瞬间将车头掉转。 “嘭”。 又是一声剧烈的碰撞，沈凡的车尾被对方撞得吱哇乱叫。 沈凡虽然满心怒火，但也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人也不知是撞死了人，还是杀人弃尸，估计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上人，这才想对自己这个目击者下狠手。 自己的车就是普通的汽车，并没有进行什么改装，如果继续跟对方硬碰硬，肯定会破损到开不走。 如果是跟对方肉搏，沈凡自己是不惧的，别说一对一了，一对八他都不怵。 可是，如果自己的车被撞坏了，对方却能开着车来追他、撞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沈凡不再恋战，一踩油门就往附近的大道冲去。 顺着并不宽敞的单行道一路疾行，沈凡瞥了一眼后视镜，那辆车居然还紧跟其后。 麻蛋。 沈凡继续加速。 沿着黑洞洞的巷口，他很快就到了尽头。 糟糕，天要亡我。 沈凡正哀叹着，却发现前面居然还有一个垂直的岔道。 他赶紧向左转弯。 谁能想到，这条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居然连接着大马路。 沈凡一喜，继续加速，希望能够汇入车道后，彻底摆脱后面紧跟着的小车。 他正兴冲冲地往前行驶着，一时不察，居然被侧边的车撞得一个趔趄。60°侧翻在地。 沈凡长吐了一口浊气，暗暗琢磨等会应该怎么办。 “怎么开车的？” 警察蜀黍敲了敲沈凡的车窗，让人将车窗降下来，“人有事没？没事就先下车！” 沈凡正要应声，余光看到那辆被他甩在身后的黑车直接冲了过来。 沈凡皱紧眉头，大喊一声：“小心！” 而他自己，也赶紧连滚带爬地从汽车中跑了出来。 他刚带着交警往绿化带上一跳，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车就被那辆黑车撞到冒烟，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旁的几个执法人员都傻掉了，连忙上前制止。 就听从草丛中露出脸的沈凡厉声制止：“他刚刚撞死了人，不是善茬，别硬碰硬。” 几人一愣神，就见那黑车一脚油门，混入车流，飞快地从他们眼前消失不见。 沈凡扶了一把一脸懵逼的交警，又给自己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这次没骨折才舒了口气。 自从来到帝都，他就变得多灾多难。 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出门看黄历。 …… 顾不上自己的一点擦伤，沈凡坐着警车，带着几人去了案发地点。 那人依然鲜血淋漓地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不是王聪吗？！”借着手机电筒的光芒，其中一个交警认出了对方，忍不住惊呼道。 沈凡闻言，也不有得诧异地挑高了眉毛。 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第131章 你觉得你的命值五千万吗? 一周前。 “听说了吗？朝阳地产老总的儿子被绑架了！” “真的假的？那不就是我们学校的王聪吗？” “别造谣啊，前几天我还在网球馆看到他了。” “就是那天！”最先八卦的同学一脸激动，“我看论坛上说，王聪打完网球，就上了一辆车。本来大家都以为周末他要回家嘛，谁想到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我也看了那个帖子，他平时就喜欢在外面招朋引伴、四处鬼混，本来家里人也没有当回事，谁成想连着三天都联系不上，他们这才着急起来。” “这回完了，听说朝阳地产的老总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出事了，岂不成失孤了？” 这样的讨论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教室中、卫生间里……四处散布着。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样的剧情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 突然在现实中接触到，又是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很难不产生一种新奇感。 起初，大家是抱着些看笑话的心态。 毕竟谁人在世不仇富？ 王聪自打进校以来，行事就高调得很。 虽然不至于仗着有钱就随意欺负他人，但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王聪的生活习惯、消费品味跟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难免显得有些傲气。 不论他自己是否特意显得高人一等，总归让人很有距离感。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王聪被绑架的事情甚至上了新闻，得到了官方的认证，大家都慢慢提起了心。 同学们虽然有些仇富，但是也不至于期盼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逝去。 “王聪估计要凶多吉少了……” “你怎么知道？”有人好奇地问道。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那人侃侃而谈，“一般绑匪肯定是威胁对方不准报警的，但是这个事情都上新闻了，难保不会激怒对方，愤而撕票！” “既然他绑架了王聪，肯定是想求财，如果把王聪噶了，就算他没被抓，什么也得不到，那他图什么呢？” “那也说不好，我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揣测穷凶极恶之人的想法。” “可不是，有些人是天生坏种，他虽然得不到物质上的满足，但是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啊！” “很难不赞同。像是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他说不定就觉得自己很厉害，甚至把大家对他的恐惧理解为对他的敬仰……那种犯罪心理学的书上都这么说。” 这一番话说的大家心有戚戚焉，一时间对王聪充满了担忧，感觉他十有八九已经遇到了不测。 …… 与此同时，帝都郊区的一户农家。 低矮的平房里亮着昏暗的灯光，王聪被五花大绑着、随意地扔在地上，嘴里被塞了布团，并用宽大的黑色胶带严严实实地封上。 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一个衣着朴实、面色黝黑，看着像是个老实庄稼汉的男人握着手机跟人对谈着。 “你到底什么情况啊？人我帮你弄来了，钱还不到位，你可不能不讲信用，糊弄我！”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本就不快的男人更加火大：“你tm耍我呢？我冒这么大风险干这事，你就用这点钱打发我？” “别以为我手上没有你的把柄？你说我现在弃暗投明，把你的事都抖落出去，能不能争取点宽大处理？” 男人顿了顿，又听对面说了些什么，冷哼了一声：“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明天看不到尾款，你就等着瞧好了。” 本来正在身后活动、想要将双手从绳索中挣脱出来的王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谈。 他敏锐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执行者，幕后元凶另有其人。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之间还有些龃龉。或许，他可以利用这点…… 还没等王聪琢磨出什么，身材壮硕的男人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男人背对着圆形的电灯，将大半光芒遮住。 王聪就躺在男人被光影扭曲的影子中，鸡皮疙瘩莫名地起了一身。 他面容呆滞地盯着对方看了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将眼睛闭上，怯生生地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 “呵……”那人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粗粝的笑声，慢慢蹲下身，捏着王聪的下巴，仿佛打量猎物一般欣赏着双眼紧闭的王聪，“看见也没关系。” 即便是紧闭着双眼，王聪也能感受到那玩味中带着恶意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者。 王聪本能地蜷缩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为什么看见也没关系？ 不是说好的求财吗？ 难道都是烟雾弹，其实是要他的命？ 为什么？ 我不过就是个有钱的富二代，要我的命有什么用？ 王聪欲哭无泪，不停地思索着求生的方法，几乎都要吓得尿裤子了。 他瑟瑟发抖的样子显然取悦了男人。 那人拍了拍他圆润的脸，啧啧称奇：“原来有钱人也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怕死嘛。” 这是什么话？！ 但凡是个人，谁不怕死？ 王聪暗想。 虽然他心理活动分外丰富，但是他仍然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自己一个轻举妄动，就会激怒绑匪，让对方怒而举起屠刀。 没想到，绑匪却似乎非常有雅兴，继续跟王聪掰扯：“你觉得你的命值五千万吗？” “我跟你爸爸要了这个数，这都几天了，他也没点反应，别是要放弃你了？” 绑匪说着，将他嘴上的胶布和布团拿下来，一脸兴味地询问，“这事你怎么想的？” 王聪被这恶意的话一激，急忙睁开眼睛。 由于着急解释，王聪还未开口，先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他眼泛泪光，满脸哀求：“五千万虽然不少，但是我爸爸肯定拿得起。” “哦？” “就算我爸爸不管我，我妈妈也能拿得出，但可能需要点时间。毕竟我们是商人嘛，不会让钱闲着，都拿去投资、理财了。他们调钱出来，也需要时间的！”王聪急忙解释，恨不得能拍着胸脯跟对方保证。 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都能给你凑出来！” 王聪名下有不少豪宅，随便一套都价值几千万，确实有这个实力。 第132章 要怪就怪你有个好爹吧! “哎……” 听着王聪这一连串的保证，那绑匪非但没有个笑脸，反而脸色更黑，仿佛都能拧出墨水。 “看来贫穷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他啧啧称奇，陡然提高了音量，“既然这样，为什么都三天了，你们家里人还没有打钱？！” “这点钱，对你们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明明绑匪只是轻柔地按压着他的肩膀，但是王聪却觉得对方想借机掐死自己。 王聪哆哆嗦嗦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要不你再催催他们？”王聪颤抖着声音提议道。 那绑匪被他逗得一笑：“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再等两天。再往后，我可就没有耐心了。” “知……知道了。”王聪乖巧地点点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 两天很快过去，绑匪不仅没有收到五千万，还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 他把玩着锋利的水果刀，愤愤不平地在屋子里打转。 接连不断的污言秽语不断涌出。 “tmd，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这个贱人，居然给我设圈套！” 他说着，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对面却始终是“嘟嘟嘟”的忙音。 拨打到第十个电话时，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将破旧的老年机狠狠地往近旁的白墙砸去，发出了“嘭”的一声。 王聪噤若寒蝉，总觉得以对方的精神状态，自己肯定命不久矣。 他抿紧嘴唇，弯折起膝盖，不停地往墙角后退，希望这样能获取一些微薄的安全感。 王聪正缓慢挪动着，仿佛一头发怒雄狮的绑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逼问：“你爸就你一个儿子吗？！” 王聪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花费了几秒认真思考了一番，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他可是他爸唯一的儿子，他爸怎么这么不给力？！ 五千万是不少，但是给他又怎么样？ 难道不是儿子的小命更加重要？ 还有他妈，平时最宝贝他了。 就算他爸不中用，怎么他妈也不管他！ 王聪的反应让绑匪冷静了不少，他从桌上拿起王聪的电话，将摄像头对准王聪日渐消瘦的面庞：“给你爸妈说两句话。” “说……说什么？”这几天王聪每天只有一顿饭，整个人都饿得没有力气，感觉大脑运转速度都变慢了。 绑匪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你说说什么？” “说说你这么久没回家的感受，说说你这里的生活，好好催催你爸妈给钱！”绑匪一边说一边踹，力气大到仿佛要踹断王聪的肋骨。 “我说！我说！”王聪哭得鼻涕眼泪都杂糅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爸妈，是我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求求你们，先把钱打过来吧？救救我……”说到后来，王聪不停抽噎，泣不成声。 绑匪满意地摁下停止录制键，将视频分别发给了王聪的爸爸和妈妈。 这么真情实感的视频，想必能争取到他们的爱子之心吧？ 如果这还不行，那就让他们给儿子收尸吧。 绑匪眯了眯眼睛，已经彻底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 【钱已经在准备了，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发去的消息很快得到回应，绑匪阴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我已经等太久了，今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见不到钱，就让你们见见什么叫尸首异处吧。】 与此同时，王家。 “你们总是让我们拖延，拖延了五天，拖到绑匪都快没有耐心了，你们还没找到人的藏身之处！”王太太怒气冲冲地砸了杯子。 她也不想这么盛气凌人，可是儿子已经失联了快一周，警察的速度却这么慢。 说句难听话，得亏这个绑匪有耐心，换个急性子，儿子不得分分钟没命？ “你们要不行，我们还是把赎金交了吧！反正五千万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王太太放了狠话。 早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听丈夫的，说什么报警才是最好的，不然绑匪得了甜头，以后别人都效仿，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王太太一开始觉得有道理，现在觉得简直错得离谱。 只要儿子平安，五千万没了又如何，自家儿子一年败家的钱都不止这么多。 就算真有别人再来绑架，她给儿子雇用十多个保镖，总不至于那么轻松就被绑架了吧？ “既然这样，王太太跟绑匪约定现金交易的时间吧。”负责案件的人叹了口气，确实是他们办事不力，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躲藏的，居然一点也找不到踪迹。 这段时间，上上下下查监控、查天眼，眼睛都要瞎了，仍然找不到蛛丝马迹。 而且对方每次发送信息的地点都不一样，警员去探查发现，居然都是荒芜的空地。 现在，也只能用现金交易来诱骗对方现身，好当场抓获绑匪了。 王太太拧眉，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这些人的信任，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听从他们的指挥。 如果能抓到，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抓不到，自己儿子作为人质，不就没命了吗？ 王富拉了一把王太太：“那就辛苦几位警官了。交易地点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说，我们都配合。” …… 交易当天，绑匪开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他刚停稳，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便暗骂了一句，油门一踩就掉头走了。 暗中布局好的一群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太太急忙打电话、发消息，询问对方要不要继续交易。 没想到这回对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拐到一个黑洞洞的巷子里。 绑匪拉开车门，将王聪提溜出来，狠狠扔在地上。 粗粝的水泥地面将王聪的整个后背都划拉得隐隐作痛。 “要怪就怪你有个好爹吧！”绑匪怒气冲冲地瞪圆了眼睛，像是拖着条死狗一样，拽着王聪的两条腿往前拖行。 大概五六米的样子，他将人扔在地上，掉转头坐上车。 刺眼的车灯照射着王聪，一阵轰鸣声响起，王聪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腾飞了起来，又狠狠落在地上，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33章 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交代完毕，沈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敢情自己撞上了大案子。 他不过就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想要抄近路去见未婚妻…… 真是晦气。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应该可以走了吧？”沈凡询问道。 “是的。”做笔录的警察对沈凡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刚站起身，推开门，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士就迎了上来。 “请问是沈先生吗？”对方面含三分笑意，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朝阳地产的甄密，王太太去看望小公子了，特地派我前来感谢。” 说着，对方就递过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嚯，比系统都大方。 沈凡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客气地推辞道：“无功不受禄。” 甄密含笑，硬将支票塞进沈凡手中：“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如果不是您碰巧撞上……”想起王聪的惨状，甄密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我们小少爷估计很难生还了。” 这话倒不是客套。 如果不是沈凡突然从小路拐出来，吓了绑匪一跳，他正准备再撞王聪一次，将人碾压到彻底没气。 而沈凡的突然出现，不仅打断了绑匪的行凶节奏，让王聪幸免于难，还带着警察及时找到了王聪，让医生能够及时进行救治。 不然，即便绑匪没有再碾压第二次，王聪也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孤零零地死在那条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里。 听到甄密这番话，沈凡不由对未曾谋面的王太太高看了几眼。 面对儿子的生死危机，居然还能抽出时间和心力，派人感谢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这行事的确周到。 怪不得江湖传言，当初朝阳地产是夫妻企业，后来王太太忙于孩子教育，才退居幕后。 沈凡思量一番，大恩如大仇。 如果不收钱，不见得能显出自己的高风亮节，还可能让人怀疑自己挟恩图报、所求甚大。 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收钱。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沈凡将五百万的支票收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甄密含笑点头，目送着沈凡远去。 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这人看着年轻，但是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五百万对富商巨贾自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对一般人来说，绝对也不少了。而这个沈凡第一反应居然是拒绝。 听完自己的一番解释，虽然他收下了，但是态度却不卑不亢，仿佛这不是五百万，而是五块钱。 这样的处变不惊完全不像是个普通人，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 听着甄密的汇报，王太太点了点头：“听上去是个知情识趣的好孩子，如果以后再有缘分遇上，能帮的就帮他一下。” 说罢，她拧眉看向红色的急救标识，长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王太太一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然后急救灯一直亮着，负责手术的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几次，看着行色匆匆的。 王太太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出言打扰。 生怕惊扰了对方，打乱了他们的节奏，耽误儿子的治疗。 她站起身，有些纳闷地看了看四周：“王富呢？说是要打电话，半天也没回来。” 自打儿子失联，她就对丈夫满肚子怨言。 如果不是丈夫决策失误，说不定孩子就不用遭这么大罪了。 现在儿子正在抢救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电话，接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要不我去找找先生？”甄密试探地问道。 王太太摇了摇头：“别管他了，在我旁边看着也闹心。” 与此同时，医院的安全通道里。 “谁让你给我打电话的？”王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王富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事情办成这样，你还有脸邀功？” “就知道钱钱钱！先把事情的尾巴收好，不然我是不会给尾款的！”说完，他果断地挂上电话。 王富被这通电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狠狠地踹了一脚楼梯，低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直到王富从安全通道出去，楼上的唐沅沅才探出头，透过“之”字形的缝隙小心观察，回头对沈凡做了个口型：【他走了。】 沈凡点点头，牵着唐沅沅的小手，拉着人，也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进冷气阵阵的医院大厅。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跟这家人的缘分这么深。 从警局出来后，沈凡就打车径直去了唐沅沅家。 约定好了时间，却迟到了两个小时，沈凡自然是好好解释了一番。 这惊心动魄的追车事故让唐沅沅后怕不已，非要带着沈凡来医院进行全身体检。 正好，唐沅沅感觉自己脸上的伤疤慢慢消褪，也想来医院再做个细致的检查。 两人本想趁着检查间隙，偷偷亲热一下，刚挤进昏暗的安全通道里，楼下的铁门就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王富激烈的怒斥声。 如果是之前，两个人定然听不出这是王富的声音。 可就那么赶巧，沈凡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还找了王聪被绑架的新闻播放给唐沅沅听。 里面就不停回放着王富的采访。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仿佛嘴里含着一口痰，黏黏糊糊，听的人直皱眉。 这样特别的声音，让人想认错也难。 “到底什么情况呀？”看着沈凡面色凝重，唐沅沅好奇地拽了拽沈凡的衣袖。 沈凡缓和了一下神色，揉了揉唐沅沅的头：“没什么，就是有些猜测。” 近来全球经济状况都不太好，朝阳地产也从朝阳行业变得日落西山，频频因债务危机登上新闻。 儿子在生死关头，还能来楼梯间接听电话，想来这个电话必然非常重要。 沈凡将所掌握的所有信息杂糅起来，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不过，没有充分证据，纵然自己的猜想再怎么合理，也不能随便乱说。 第134章 麻蛋，又来! “你还跟我打哑谜呢！”唐沅沅鼓起包子脸，不满地怒视着沈凡。 沈凡手贱地将人的包子脸戳出个小坑，笑眯眯地回答：“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瞎想了一下，你要听就告诉你~” 听着沈凡的猜想，唐沅沅忍不住将嘴巴张成了“o”形。 她愣了几秒，才回应过来，慢吞吞地说道：“这……应该不可能吧。” 听到唐沅沅的质疑，沈凡也不恼，继续笑着回道：“所以我才说是猜测嘛，也就说给你听听，可不敢随便跟别人瞎说。” 唐沅沅点点头，摸了摸自己冒出了不少鸡皮疙瘩的双臂，娇嗔道：“不聊这些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 经过十四个小时的抢救，王聪终于被救回来了。 王太太握着医生的大臂，几乎要喜极而泣：“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了！” 医生退后两步，隔着口罩回复：“应该的。再过一天半天，麻药劲过了，应该就能醒过来。” “好的好的。”王太太松开手，倒退几步，被近旁的王富扶住。 跟着手术熬了个大夜，王太太的身体有些撑不住。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紧绷的精神瞬间松懈，一下子人就有些脱力。 王富赶忙将太太扶到椅子上坐下：“儿子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甄密，“你扶太太去病房休息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甄密看向王太太，她是王太太的助理，自然要听从太太的意见和想法。 王太太点了点，默许了丈夫的安排。 儿子后续还需要养护，她现在熬坏了身体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先让自己休息好，之后才有精力打理一切事物。 更重要的是，那个劫匪还在逃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 一想到这件事，王太太就忍不住揪心，完全没办法放下心来。 目送着王太太被甄密搀扶着远去，王富跟着护士的步伐，随儿子一起去了病房。 看着面色惨白的王聪，王富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如果不是他…… 唉，现在说这样也晚了。 王富摸摸孩子瘦出轮廓的脸，心中叹息。 …… 翌日，去往宿舍的路上。 沈凡搭乘着出租车，有些昏昏欲睡。 过去那短短一天，过得太过惊心动魄，饶是沈凡这样强悍的身体，都生出了几分乏力。 他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麻蛋。 王聪这事就绑我身上了是吧？ 沈凡暗暗吐槽。 跟出租车并行的那辆黑车，正是险些创飞沈凡的那辆。 虽然这辆车又换了一个车牌号，但是司机可能没注意，左侧后视镜那里，有一个小可爱的小狗贴纸。 当时沈凡下车准备敲对方车窗时，不小心瞥到了。 最不至于这么巧，都是黑车，都贴贴纸吧？ 沈凡木着脸，将电话打给了甄密。 他倒是想直接报警，可是报警流程繁琐，等他走完流程，估计车都没影了。 甄密接到电话时，刚从王太太房间出来。 她拧眉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稍等，我去叫太太。” 虽然心疼太太，但是这些事情完全不是她能做主的。 万一好心办了坏事，后果可不是她能承担的。 王太太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人叫醒。 她的头脑有些发懵，听着甄密重复汇报了三遍，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她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接过电话：“沈先生，多谢您给我们通风报信，我这就联系警方。” 王太太顿了顿，“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愿意给您五百万作为回报，如果不愿意，我们也理解。” 听到王太太这丰厚的报酬，沈凡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您但说无妨。” 果不其然，王太太希望让他能跟紧前面的车，随时给她和警方汇报地点。 当然，由于这件事确实太过危险，王太太表示，沈凡不愿意也没关系。 有钱不赚王八蛋。 特别是自己跟这个绑匪也有血海深仇。 如果不是他昨天躲得快，下一个王聪可不就是他沈凡吗？ 隔着灰黑色的车窗，沈凡冷冷地看向近旁的黑车：“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太感激不过了。”王太太忍不住提高了语调，“我们随时联系。” 与此同时，警方也根据消息，在道路出口进行拦截。 希望这次，能够真正将凶手逮捕。 …… “孩子，想开点。”出租车司机一边紧跟着侧面的黑车，一边安慰后排的沈凡，“天涯何处无芳草。” 沈凡抽了抽嘴角，含糊地应承着。 也是他活该，担心司机害怕，没说前面的是绑架犯，只说自己怀疑自己女友出轨，明明说好了在家里，却开着他们的黑车出来闲逛。 司机一听，立马答应帮忙跟着黑车。 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做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绝对不会把人跟丢。 “师傅谢谢您，不过别太刻意，不然她会有怀疑的。” “我懂。我都懂。”说着，司机一个变道，居然超了黑车。 ？？？ 还没等沈凡怀疑，司机就率先解释道：“这样不容易惹人怀疑。” 可是对方要变道拐弯什么的，就跟丢了呀！！！ 还没等沈凡出言质疑，被超过的黑车也来了气性，跟出租车别苗头似的，一个变道，又固执地走在出租车前面。 嘿！ 你还别说！ 老司机是有点东西。 于是两辆车就搞起了你超我、我超你的幼稚游戏。 等下了高速，汇入一条大道。 出租车司机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黑车狠狠创了一下。 “你这女朋友，脾气可不行啊！” 看着黑脸的司机，沈凡连连保证，自己会赔偿。 比起这个，他更害怕的是黑车又会像昨天那样，不要命地撞过来。 沈凡抿了抿唇，吩咐司机：“师傅，算了吧，我们不跟了，先去幸福家园吧。” 司机点点头，一踩油门准备拐弯，那黑车又调转车头，直直地冲了过来。 麻蛋，又来！ 第135章 这……还真分不清谁才是坏人 “师傅，猛踩油门！” 沈凡顾不上跟司机解释，从前排两个座位中间的缝隙中探出身来，将方向盘猛转了几圈。 司机被吓得浑身僵硬，右脚条件反射地踩实油门。 皮脆、老旧的出租车立马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瞬间漂移并成功掉头，狠狠撞上了近旁粗壮的大树。 司机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重重弹了一下脑袋，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正要扯着嗓子开骂，却见他们刚刚紧跟着黑车径直撞在出租车刚刚所在的位置。 司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沈凡反应及时，可能他和对方，今天都得交待这里。 司机还没有整理好杂乱的思绪，又听沈凡吩咐:“倒车，撞上去！” “啊？” 司机不明所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听从吩咐。 说时迟那时快，在黑车一击不中、又要掉头重来时，出租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哐当”一声撞了上去。 虽然出租车“皮薄肉脆”，这次攻击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将黑车撞了个趔趄的同时，出租车自己的车头也凹陷了一大块。 但是，黑车的车尾也冒出阵阵黑烟，显然有爆炸的可能。 沈凡拉开车门，拽了一下还在发怔的司机:“快下车。” 等三个人手忙脚乱地从车上跑出来时，黑车瞬间蹿出一团烈火，将车身吞噬其中。 看着那个狼狈奔走的黑色身影，沈凡眼睛一眯。 这玩意儿仗着自己开着装备优良的大车，就对自己痛下死手。 要不是他反应敏捷，昨天就得把小命交待了。 想到这里，沈凡加快步伐，身形迅速地凌空一踢。 “哎呦！” 正在逃跑的男人被踹倒在地，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一脚屈膝踩实，一手撑地，想要爬起来，迅速离开这里。 却不料他刚抬起上半身，就被人结结实实摁倒在地。 粗粝的水泥地面摩擦着他的皮肤，零碎的小石子像是针刺般划拉着他粗糙的脸颊，让他忍不住将脸皱巴成一团，连连发出痛呼声。 沈凡用膝盖顶着他不停弹动的后背，将他的双手剪到背后:“老实点！” 说着，他就将人双臂一拧，让对方失去了反抗能力。 出租车司机追上来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发愣。 沈凡的动作干净又利索，比动作电影里演员也不差什么。 可当这样的敏捷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这真的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吗？！ “先生，这……这就是你女朋友的姘头？”司机思量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沈凡:…… 真不该瞎说。这话听着真糟心。 那人听到这，忍不住仰起头解释:“冤枉，我根本不认识他女朋友！” 解释完他还不甘心，继续冲着司机嚷嚷，“你快帮我报警！这个人是绑架犯！” 还没等司机有所反应，沈凡已经利索地摁着男人的脑袋往地上一嗑，直接将刚刚还在胡言乱语的人嗑到昏迷。 “哼，让你贼喊捉贼！”沈凡吐槽道。 目睹了一切的司机颤抖着双腿跪倒在地。 虽然坐自己车的这个小伙子看着高大俊朗、一身凛然正气，而这个开黑车的男人看着就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 但是看这小伙子的身手和狠辣劲，这……还真分不清谁才是坏人。 司机欲哭无泪，他不会无意中做了绑架犯的帮凶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天爷，他开车以来老老实实遵守交通规则，从来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怎么今天，就遭了道呢？ 他正顾影自怜着，就听到“乌拉乌拉”的警笛声远远传来。 司机仿佛脱力一般，坐到地上。 完了，完了，警察要来抓我了…… 等全副武装的警察抵达现场时，看到的场景就是，两辆正在熊熊燃烧的汽车。 在汽车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趴躺在地、毫无反应，另一个则将其当做人肉坐垫，怡然地坐在对方壮硕的背部上。 距离他们俩三米处，一个中年男子则面如死灰地跪坐在地，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灵魂。 “哒哒哒。” 警察们逼近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司机心头。 每一步都让他的心一紧。 他颓然地将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认罪伏法的姿势。 “警官……”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犯法，能不能从轻处罚。 司机还没来得及说出心中所思所想，那脚步声就越过他，走到沈凡面前站定。 “沈凡先生对吗？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这么快抓到犯罪嫌疑人……” 为首的警察正是昨天打过照面的人。 他挥挥手，几个手下就恭恭敬敬地将沈凡扶起，又把地上的男人拷住，抬着往警车里去了。 啊这？ 看着眼前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一幕，司机忍不住出声:“警官，那我……”是不是也不算犯法了？ “您怎么称呼？”一个小警员将人扶了起来。 “我姓赵，教我老赵就行了！” “好的，赵先生，多谢您的见义勇为，协助沈凡抓住了犯罪嫌疑人。”说着，警员重重地握上了老赵的手。 老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握住又伸开，反复多次，才忍不住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嘿！他也算是见义勇为过的人了。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老赵暗想。 …… 将绑架王聪的匪徒移交给沈凡，他也乐得轻松。 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沈凡又安抚了一番老赵，表示自己会负担重新购买出租车的费用。 “不用了！不就是一辆车吗？！” 老赵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负担得起，“你这是见义勇为，别说是报废一辆车了，十辆车我都不介意。” 老赵是拆迁户，名下拥有十多套房子，光是收租，一个月就能赚个三五万。 之所以出来开出租，纯粹是在家闲的无聊，想出来找人说说话。 过往几年，他也就是跟人拉呱闲扯，哪有今天这般惊心动魄、紧张刺激？ 就是为着这份特殊的体验，老赵也愿意买单。 第136章 痒 纵然从身价上来看，沈凡也算的上是千万富翁，但比起老赵这份独属于拆迁户的惬意和坦然，他也一时无语凝噎了。 两人说说笑笑，加上了联系方式，便就此别过。 了却心头最大的隐患，沈凡也不禁舒了一口气。 最近的倒霉事情接二连三，他还是得干点喜事。 这样想着，沈凡就给成功发去了一条消息。 【找找合适的日子，把盛夏的单曲发掉了吧。】 接收到信息的成功愣了一下，连忙回复:【好的。】 事实上，成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张单曲明明已经制作完成，却迟迟拖着不发。 现在沈凡终于下令，择日不如撞日，成功翻阅着桌面上的纸质台历，确定明天没有什么忌讳，便敲定了日子。 …… 翌日，北体食堂。 “给你分享一个好东西。”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将蓝牙耳机塞给对面的朋友。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王璐知道，自己的朋友楚楚是个顶级声控，经常会给她分享从各处搜罗出来的小众歌曲。 但她这么激动、这么神秘，还是头一次。 王璐这样想着，将蓝牙耳机塞到右耳里。 随后，她冲对面的楚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戴好了耳机。 对面的楚楚见状，立马低头，点击了一下手机屏幕，又抬头冲她扬了扬眉，一脸的得意。 满脸都写着——等着瞧好吧~ 二胡与萧、古筝、琵琶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一阵悠扬婉转、曼妙动听的前奏缓缓响起，听着像首比较具有中国风的歌曲。 还未等王璐作出什么反应，一个勾人的女声，就透过耳机，传入它的耳膜中。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 多想多想 有谁懂得欣赏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 只等只等 有人与之共享 她 是绵绵一段乐章 多想 有谁懂得吟唱……” 那声音勾勾缠缠，仿佛是一只调皮的小猫，在骚弄着她柔软的心房。 缠绵悱恻、清丽不失妖娆、单纯不失妩媚的旋律在她耳边浅唱低吟。 纵然是同为女性，王璐也忍不住酥了半边肩膀。 “来啊 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 爱情啊 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 流浪啊 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 造作啊 反正有大把风光……” 轻盈流畅的音乐声还在继续，配合着那妖娆又勾人的歌唱声，让王璐陶醉不已，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怎么样怎么样？” 一见王璐这样沉迷的神色，楚楚就知道自己的安利成功了。 她握住王璐的小手，激动地摇晃着对方的胳膊，连声追问道。 美妙的音乐声被这样突然打断，王璐有些不悦。 她故作不满地瞪了楚楚一眼:“别闹，让我把这首歌听完再跟你说。” “哼哼，我就知道！” 没有人逃得过《痒》的魔力。 楚楚暗暗得意，低着头继续查阅着歌手的相关资料。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特别了，仿佛来自童话中的勾人心魄的海妖。 那歌声过于曼妙、过于缠绵，完全不像是一般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不过，让楚楚失望的是，这个名字分外好听的歌手盛夏只发行了这一张单曲。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作词作曲家范深倒制作过一张数字专辑。 《我应该去爱你》。 楚楚看着这张专辑的名字，暗暗撇嘴。 这么庸俗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很老土的情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写出《痒》这样特别的歌曲。 虽然行动非常嫌弃，但是楚楚的手指非常诚实。 她不受控制地点击，打开这张数字专题进行了试听。 跟她所预想的黏腻、甜蜜所不同，这是一首清爽又热血的歌曲，听的人热血沸腾，有种想要恋爱的冲动。 等楚楚一首一首听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楚楚和王璐面前的午饭都已经凉透了。 …… 类似的场景还发生在全国各地的各个场所。有的是课间的午后不经意点进，有的是工作摸鱼的间隙放松时随意打开，还有的是深夜躺在床上偶然听起…… 《痒》用独特的音乐风格和令人耳目一新的声线，打动了无数的观众，顺带也带火了这首歌的作词作曲家范深。 像楚楚这样用心的听众，又顺着他的名字，摸到了他早先出过的单曲，将本来就已经销售量惊人的专辑，又带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做啥宣传了？你那张专辑的销售额现在已经达到了八千万！” 对着电话那头的沈凡，成功语气惊喜，又暗含着几分失落。 成功还以为自己是沈凡手下的头号小弟，万万没有想到，沈凡居然背着自己，暗暗做了宣传大动作。 不然，已经发行好久的数字专辑，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天内，就多了这么多销售量。 听着成功哀怨的语气，沈凡一头问号。 他有些奇怪的反问道:“这难道不应该问你吗？你不是负责唱片公司的所有宣传工作吗？我最近忙着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着沈凡的质问，成功暗暗叫苦，心下也明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才让他产生了这个误会。 想想也是，沈凡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在一边策划订婚仪式和求婚仪式，一边还能够负责公司数字专辑的宣传呢？ 想通了这一点，成功连连道歉，向沈凡表示自己一定会查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与此同时，与“痒”相关的词条和话题也在慢慢攀升着。 不少歌曲的爱好者汇聚在一起，对这首歌进行了全方位的彩虹屁。 【还有谁没有听过痒？！】 【平等的嫉妒每一个没有听过痒的人qwq】 【盛夏什么时候出新单曲啊？就按照这个风格来出，他个十首八首的我听不腻orz】 【家人们谁懂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会唱歌的女人，三分钟，请把她的所有资料给我】 …… 第137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惨的人 随着《痒》的走红，盛夏这个简单好记又好听的名字也开始走红。 然而，盛夏还未来得及品味成名的美好，一条短信就将她变得惶恐不安。 【恭喜你发表了人生第一张唱片，我听了很多遍，真的很好听。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我分手的吗？】 不过两句话，信息含量却非常大。 如果不是盛夏确定以及肯定，她真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难道是哪个前男友发来的吗？ 盛夏抿了抿唇，打算视而不见。 不过半天，那个号码又发来了消息。 【怎么不回我？是因为心虚吗？】 盛夏看着新收到的短信，只觉得汗毛直立。 她惊惧又惶恐，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她。 这种联想让盛夏有些毛骨悚然，青天白日下，也不禁生出一头冷汗。 …… 收到表妹的求助短信，高宇忍不住皱了皱眉。 好你个张潮！ 对着他们不敢作妖，居然暗中继续骚扰盛夏。 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高宇“嚯”地起身，铁制的靠背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滋啦”的刺耳声音。 沈凡扭头，生出几分好奇：“怎么了？” 高宇抿了抿唇，将盛夏发来的信息和短信截图展示给对方。 沈凡看着两条信息内容，也不禁有些气恼。 他特意布局了那么久，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帮盛夏解决问题。 万万没想到，等了半个月，都没有下文。 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沈凡不爽。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敢前来挑衅。 沈凡思量着，还未做出什么反应，高宇先吐出一口浊气，面色阴鸷：“肯定是张潮搞的鬼，我要去找他算账！” 说着，他就径直往宿舍门外走去。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像要灭了谁。 沈凡赶紧跟在高宇身后。 虽然张潮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沈凡觉得，大家都在一层楼，而且他们之前也警告过张潮，这人不至于犯傻。 “咚咚咚”。 高宇粗暴地敲着隔壁508的宿舍门，那架势几乎要将木门敲出个洞。 “谁啊？”张潮冷着脸，不情不愿地拉开门。 大中午的，真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 不知道现在是午休时间吗？ 他一开门，见到高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将门合上。 无奈高宇眼疾手快，一手推门，一手将脚卡在门缝里，让张潮动弹不得。 “什么事？”张潮没好气地问。 任谁见到曾羞辱、殴打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多么好的态度。 更何况这个人还绿了自己。 纵然他非说跟自己网恋的根本不是盛夏，但是张潮不信。 那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 “你出来！”高宇没有正面回应，拽着张潮的衣领就要往外走。 张潮气急，连挠带抓地挣扎着。 且不说他都没跟盛夏联系了，纵然联系了，关高宇什么事。 这人是世界警察吗？天天对他管东管西的？！ 看着其他寝室探出来的身影，沈凡赶紧上前劝和。 “是这样的，我们有事要找你帮忙，一起到学校门口的茶餐厅吃吃饭，怎么样？” 张潮气红了眼睛，忍不住提高音量：“有你们这么找人的吗？” 沈凡笑笑，上前揽住张潮，连拖带拽的将人拉出宿舍：“这不是事情比较紧急嘛？见谅哈。” 张潮奋力挣扎着，却发现笑眯眯的沈凡可比面色阴沉的高宇可怕得多。 这人虽然嘴上客气又礼貌，但是实际上却力气惊人。 跟高宇对峙时，张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能反抗一下。 可是被沈凡钳制着，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完全任对方操控，根本挣脱不了。 …… 茶餐厅的包间里。 张潮看着高宇展示的短信截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给我看这干什么？” “是不是你发的？”高宇咬咬牙，没好气地问。 张潮也万分不爽：“我有病啊？盛夏都把我拉黑删除了，就是我想发，也发布了啊！” 高宇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你当我傻？你再办个号码不就是？” 张潮瞪了高宇一眼：“现在又承认盛夏跟我网恋过？” “什么？”高宇愣了一下，没明白张潮突然提这茬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对方不是盛夏吗？”张潮冷笑，“那我怎么知道对方的真实号码？” 这倒是真的。 高宇一时间有些犹豫，对张潮的怀疑也减轻了不少。 张潮的网恋对象盗用了盛夏的照片，因为这个人不是真的盛夏，自然也不可能用盛夏的真实号码和聊天工具跟张潮联系…… “可我们也不清楚，你有没有私下去打听盛夏的号码。”沈凡顿了顿，“毕竟，现在想要找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还是蛮容易的，不是吗？” 张潮知道盛夏是北体的。 盛夏本人又貌美，在北体的知名度肯定不是寂寂无名的人物，但凡张潮去告白墙上说一声，估计都有很多起哄的人提供各种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 多费点劲，想要拿到电话号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潮面色一滞，沉默了几秒，才恨恨地问：“那你们想怎么办？” “你们怀疑我，那就要拿出证据！总不能还得我自己想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吧？” 张潮有些无语，感觉自己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到这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惨的人。 本来被绿就已经很可怜了，结果自己还要被姘头跟他的室友殴斗、逼问。 气死！！！ 沈凡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张潮其实也是受害者，但是谁让他认识盛夏在前，自然更站在盛夏那一边。 “你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沈凡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沈凡可以通过代码查验张潮有没有寻找过盛夏的联系方式，哪怕张潮删除了记录，只要有痕迹，代码都能探寻到。 张潮闻言，“噌”地站起身：“想都别想！” 在互联网时代，手机承载着个人十之八九的隐私。 查验一个人的手机，如同让一个人裸奔。 凭什么？！ 张潮甩甩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他的确是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但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今天除非他死在这，不然谁也别想动他的手机！ 第138章 还是没找到罪魁祸首 “如果盛夏愿意跟你见面，可以查查你的手机吗？”高宇冷不丁地补充道。 虽然他很不情愿让表妹来见这个人，但是为了尽快将事情了解，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潮逼近房门的脚步一顿，他眉头一动、脚尖一转：“我要先见到人。” 这段时间，他拼命压缩时间，用来学习、运动，就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忘掉盛夏。 可是，越是压抑，这份感情越是浓烈。 张潮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果能有机会跟盛夏当场对峙，哪怕……让他裸奔，他也是愿意的。 张潮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卑微，可是，这毕竟是自己人生中收获的第一缕阳光。 “可以。”高宇咬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 ……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潮有些紧张地双手交叉，不停变换着手势。 他一直希望能见到盛夏，却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她的真人。 他应该先说什么呢？应该怎么自我介绍呢？ 不对。 他被绿了。 不应该这么激动、这么热情。 张潮抿紧唇角，本来不停变换的手势也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盛夏推门而入。 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媚气，非常有辨识度。 看着盛夏白皙秀美的脸庞，张潮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她跟照片中一样。 不，比照片中还好看。 看着包间里的三个人，盛夏一一问好，最后才转向张潮，有些艰涩地点头示意：“你好。” 对方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虽然这个人也是受害者，但是她作为整件事中最倒霉的人，实在很难产生什么同情心，反而有些恶心。 张潮抿了抿唇，也矜持地点点头，回了盛夏一句“你好”。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高宇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手，让张潮交出手机。 张潮有些不爽，他看了看垂眸坐在高宇身侧的盛夏，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代码的运行需要一段时间。 沈凡在倒腾的时候，盛夏已经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 “这件事真的给我带来了挺大的困扰的，谢谢你能配合。” 盛夏慢条斯理的话语如同潺潺溪流，听得人心神摇曳。 张潮沉默着，不时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直到盛夏结束话语，他才垂着头，闷闷地表示：“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虽然张潮想自欺欺人，或许盛夏只是攀上了高枝，这才跟自己撇清关系，但是看着真实的盛夏，张潮难以抑制地自惭形秽。 阳光、开朗、温柔、有条理，完全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咋咋呼呼、语速飞快的人。 如此巨大的差别，让张潮不得不承认，跟自己网恋的人，肯定不是盛夏。 他们一起打过那么多次游戏，对方暴躁、易怒却也好哄、爱撒娇，完全不是现在这个彬彬有礼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难道……跟我网恋的，真的是一个男人？ 想到沈凡之前复原的音频，张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代码运行完毕，张潮的确是无辜的。 不过，沈凡还通过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聊天软件里的账号、综合游戏里的账号，摸清楚了对方究竟是谁。 沈凡有些一言难尽地将手机还给张潮：“你想知道你的网恋对象是谁吗？” 看着沈凡那犹如便秘的表情，张潮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真的是个……男人？”张潮抿了抿唇，眼神闪躲。 他是真的不想接受这件事，提起来也感觉丢脸。 比起自己网恋的是个男人，还不如自己被绿了呢。 沈凡沉默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张潮被沈凡这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凡根据电话号码和微信，搜索到的ip地址都在外地，又通过代码确定了对方的其他号码，都是在外地，且全部跟盛夏没有联系。 沈凡怀疑，盛夏的照片是由她的朋友圈好友，转发给其他人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跟张潮聊天的人，的的确确是个男人。 沈凡看着手机中确定的嫌疑人，一个胡子拉碴、看着像三十多的男人，不禁对张潮生出几分怜悯。 “那就别告诉我了。糟心。”张潮恨不得有个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 这段时间的伤春悲秋，居然都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真的是个智障。 再也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沈凡愣了一下：“你的钱，你都不想拿回来了吗？” 张潮被提醒了这茬，瞬间来气，正准备点头，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盛夏，又摇了摇头：“算了吧。”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了，他不想在盛夏面前还显得小家子气。 既然如此，张潮这边的事情就可以收尾了。 沈凡买了单，跟高宇盛夏一同离开茶餐厅。 真没想到，确定了张潮的网聊对象，他们却还是没找到罪魁祸首。 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这下怎么办？”盛夏蹙着眉，有些苦恼。 自从收到这两条短信，她就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 哪怕在教室里好端端上着课，也总觉得危机四伏，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高宇也忍不住拧起眉毛，脸色黑沉：“这段时间要么你就回家住？然后把这个号码拉黑，拒绝一切陌生电话或短信。” 盛夏点点头，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两人正愁肠百结，沈凡突然插嘴说道：“鱼上钩了！” 接收到两个人不解的眼神，沈凡笑着解释，“有人保存了你朋友圈里的照片。” 盛夏眼睛一亮，满含期待地看向沈凡。 现在，真的只有沈凡才能帮自己了。 已经设置好的代码飞快地运转着，不多时就锁定了一个人的昵称和头像。 沈凡看着显示结果，慢慢地念出来：“昵称是明天不熬夜了，头像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对镜自拍。” 伴随着沈凡的声音，盛夏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在通讯录里搜索着。 她都会给自己的好友备注真实姓名，对这个昵称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盛夏按下搜索键，几乎是瞬间，一个用户就蹦了出来。 正好是沈凡所说的那个头像。 盛夏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惊呼出声：“是她？！” 第139章 你是不是玩不起? 盛夏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形式，重新认识自己的室友。 她一想到自己在赶来茶餐厅之前，对方还言笑晏晏地跟她告别，就忍不住生出一身冷汗。 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盛夏拧眉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感。 她们曾挤在宿舍里追剧，也曾一起挽着手在附近的商超里逛很久的街。 还曾一起熬夜写作业，互相倾诉着烦恼，叽叽喳喳能说几个小时…… 盛夏承认，比起苏落，自己的确跟唐沅沅的关系更亲密。 可是，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再怎么亲疏有别，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这段时间，由于照片被盗用，盛夏一直饱受煎熬。 加上沈凡复原了音频，确定对方是个男性，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身边的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盛夏想不通。 她痛苦地回忆着，想起自己曾不经意跟苏落透露过这个烦恼。 那时，苏落跟盛夏一样的义愤填膺，愤愤不平地表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用别人的照片去网恋？！ 当时唐沅沅因为受伤休学，一个学期都没有来宿舍。 苏落还仗义地表示，如果盛夏害怕，她可以随时陪着盛夏一起行动，还让盛夏不要客气。 盛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后，用如此镇定、友好的态度，对待她这个受害者。 带着这个答案回想过往，盛夏不禁汗毛直立。 那些让她感动的瞬间，全部都蒙上了一层恐怖色彩。 苏落清秀的面容下，仿佛装着一个魔鬼的灵魂。 她每次的和善，似乎都暗藏玄机。 盛夏摇了摇头，戳了戳自己发冷的双臂，赶紧甩开这些可怖的联想。 她面色惨白，求助似地看向沈凡：“现在怎么办？” “先把她约出来吧。”沈凡抿了抿唇。 虽然自己依靠技术手段，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这还不足以证明，罪魁祸首就是对方。 毕竟有些女孩子可爱欣赏美女了，经常保存朋友圈里美女的照片，放大细细欣赏。 或许……是个误会呢？ 沈凡有些不确定地想。 盛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她垂下头，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跳跃着，很快就给苏落发出了一个晚饭邀约。 一行人还没走出茶餐厅，又退回之前的包间，静静等候着。 …… “怎么突然想起来吃粤菜了？”苏落伸手挽住盛夏的胳膊，好奇地问。 尽管还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坏人，但是盛夏已经没法正常地跟苏落相处了。 她尴尬地将手腕抽出，敷衍道：“最近吃得太油腻了，想换换口味。” 为了避免误会对方、以至于场面过分尴尬，高宇和沈凡都躲在包间的屏风后，打算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再出来。 两人坐定，盛夏递过一张厚厚的菜单：“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说着，她不自觉地看向屏风的方向。 如果不是确定高宇和沈凡都在后面，盛夏觉得，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勇气面对苏落。 苏落撩了一下从耳后滑落的碎发，将菜单推到两人中间，偏着头、笑着说道：“我们一起看吧，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往常稀松平常的举动都让盛夏分外不适。 她不自在地将菜单推远，硬邦邦地表示：“你先看吧，我还没想好。” 苏落点点头，认真的翻看着，不时询问盛夏的意见。 盛夏随意糊弄着，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你干嘛总下载我朋友圈的照片呀？” 这在盛夏听来，是小心的刺探、是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言语厮杀。 她心跳如鼓，紧张又忐忑地等待着答案。 没成想，苏落若无其事地将菜单翻了个面，理所当然地表示：“好看呀~” 这个答案简单到令盛夏哑然。 苏落的态度也太过坦然，一点也不像是暗中谋害自己的样子。 盛夏有些茫然，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她故意带着笑意调侃：“没想到你还是个好色之徒！” “那你就光下载，自己欣赏吗？” 苏落翻看菜单的动作一顿，如果不是盛夏一直紧张地密切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或许都不会注意到这个简短的停滞。 “……当然呀。”苏落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盛夏，“怎么突然问这些？” 盛夏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缓和一下有些紧绷的气氛。 但她努力了半天，略略上挑的嘴角立马不甘愿地拉平。 面对这个害自己惴惴不安好几个月的人，盛夏怎么也做不出友善的模样。 “因为我怀疑，是你把我的照片转发给别人……” 盛夏的话还没说完，苏落便冷硬地打断：“欣赏美女嘛，当然是要跟别人一起欣赏喽。” 她“啪”的一声合上厚实的菜单，偏着头，一脸苦恼的样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介意。如果是这样，就还是不要随便发朋友圈嘛~” 这语气轻佻，仿佛在恶意满满地表示——你是不是玩不起？ 盛夏呼吸一滞，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她受够了这种打哑谜的游戏，她也不想再跟苏落虚与委蛇，索性直接摊牌：“不要装傻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盛夏是真的没想到，苏落的心理素质会这么好。 明明这件事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她居然还不承认。 更可恶的是，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苏落身上却一点看不出对她的内疚。 苏落莫名其妙地睁大了双眼，仿佛盛夏多么不可理喻一般。 “你在说什么呀？！”苏落探出上半身，伸出右手，就要触碰到盛夏。 吓得盛夏一个机灵，带着椅子连连后退，木质的椅子腿在瓷砖上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 苏落放下手，满脸委屈，“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在说胡话。干嘛这么大反应？” 盛夏受够了苏落这副不明所以的无辜模样，“嚯”得站起身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照片发给别人，让人家用来网恋了？！” 第140章 纵然是天之骄女又如何 苏落瘪瘪嘴，眉头微蹙，仍然是不解又无辜的样子。 “把你的照片发给别人，我是承认的。可是，你不能这样就冤枉我呀。”苏落顿了顿，“别人有没有拿你的照片去网恋，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语气和态度实在过于诚恳，以至于盛夏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应对。 盛夏审视着几步外的苏落，忍不住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冤枉她了？ 苏洛说的的确没错，发照片、跟对方拿照片去网恋，这完全是两件事。它们中间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即便真是跟苏落聊天的那个人外传的，如果苏落不知情，这件事也不能怪在她头上…… 眼看着两人的对话陷入僵局，沈凡忍不住从屏风后站了出来，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苏同学想不承认，大概也不行了。” 看着从屏风后突然冒出来的人，苏落皱紧了眉头。 听完盛夏的一番话，苏落就明白了，这是一场鸿门宴。 可她万万没想到，屏风后面居然还有别的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 苏落拧着眉回想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幸好。 幸好她咬死没有承认自己做过坏事，不然，他们万一录音了，再把音频提取一下发在网上，自己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苏落握紧了自己的手机。 楚楚可怜的神情也换成了戒备和失望。 苏落环视了一圈，抿紧了唇：“既然你们有证据，又何必来质问我呢？” 虽然沈凡的话让苏落有些紧张，但是她料定，这些人肯定是在诈自己。 不然，直接拿着证据去报警啊。 跟自己叽叽歪歪这么多干什么？ 而且，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拿着盛夏的照片，是去网恋。 “在你点单之前，我们确实没有证据。”沈凡勾了勾唇角。 在苏落来之前，沈凡重新编写了一个代码，然后生成了新的点单二维码，打印后粘贴在了桌面上。 也就是说，他们用可以搜集信息的二维码代替了餐厅的点餐二维码。 当苏落在盛夏的引导下，扫描了桌面二维码后，她的秘密就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刚刚沈凡在屏风后翻阅了一下苏落跟那人的交易记录，发现对方每个月会给苏落转两百元，作为收取盛夏照片的版权费用。 而苏落收了钱后，承诺自己会每月提供10张左右的生活照。 听着沈凡将自己跟网友的交易全部抖落出来，苏落忍不住怒视着他：“你这是犯法！” “你们凭什么侵犯我的隐私？！” 沈凡还没来得及回复，盛夏先绷不住了。 她咬紧下唇，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落：“所以，你就为了两百块，把我出卖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或许是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曝光，苏落从最先的慌乱变得冷静。 这件事，她的确有错。 但是，说破天了，她也只是无知罢了。 猛然进入大学，见到室友们大手大脚的消费，家境平平的苏落很难不生出羡慕之情。 她想过很多办法挣钱，做家教、代写论文、倒卖货物等等。 但是这些事情都太占据时间和精力了，苏落一直在寻找钱多事少的兼职。 偶然一天，她在网上刷到提供美女照片，可以稳定月入两百。 是的，两百，很少。 可是每个月的生活费多两百，她可以多下一次馆子，或者多买一瓶护肤品，亦或者买一件便宜的裙子。 而这，只需要她动动手指。 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听着苏落的自我剖析，盛夏有些恍惚。 甚至不是因为什么恩怨，也不是可以报复，就是纯纯的想每个月多两百块？ 这在盛夏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出发点，简单粗暴到让盛夏怀疑人生。 说难听点，如果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痛苦，只需要几百块、几千块就能解决，她都能把这些钱扔到苏落的脸上。 看着盛夏恍惚的神情，苏落有些讥讽地笑了笑：“或许，你的无法理解，也是我对你下手的原因吧？” 出生在罗马的盛夏，当然不能理解为了两百就折腰的自己。 而这种无法理解，也是苏落选择倒卖盛夏照片的原因之一。 她必须承认，虽然她不知道对面的网友收购美女的照片干什么，但是她也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在选择发送盛夏的照片前，苏落也曾犹豫过。 倒不是因为什么良心发现，而是担心，她跟盛夏同一个寝室，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这个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或许是上天注定，就那么巧合地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苏落痛下决心。 “沅沅，咱们国庆去西北玩吧，组团才五千多！”临近节假日，盛夏的心早已经飞了，满脑子盘算着出去旅游。 “好啊，你帮我订票，等会我转给你。”唐沅沅对着镜子梳理着蓬松的长发，漫不经心地回答。 似乎是感觉有些排挤苏落，盛夏顿了顿，转头看向她：“落落，你国庆有安排吗？” 苏落没有，但是她可拿不出五千，就为了国庆出游。 五千，足够她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苏落垂下眼眸，明明面色冷淡，语气却又活泼轻松：“我打算回家，估计没空跟你们出去玩了。祝你们旅途愉快~” 别说旅游了，苏落看了看车票，甚至不舍得回家。 而且国庆期间，大家都出去玩了，自己趁机补课，还能涨一波价，多赚点钱。 自己为了两百多的车票而苦恼，别人却能轻松愉快地花五千块旅游。 同在一个宿舍，却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人生。 苏落承认，自己酸了。 嫉妒仿佛气泡一般，咕噜咕噜地心底涌出。 于是，就在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苏落鬼使神差地保存下载了盛夏的朋友圈照片，发送给了新加上的网友，发出消息询问—— 【这个人的照片可以吗？】 那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突然被清空了。 纵然是天之骄女又如何，她的照片还不是会任由人把玩，还不是给自己盈利？ 虽然只有两百块，但是……好开心。 第141章 订婚仪式筹备得怎么样了? 盛夏想过太多种可能，却从没有预料过，一切都开始于她已经没有记忆的一个午后。 事情的起因如此荒诞，以至于直到他们将苏落送进警局时，盛夏都没有产生实感。 这个事情实在是太小了，警察蜀黍也就批评教育了一番。 说破天，苏落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将盛夏的照片发给不知名网友。 这虽然算是不当得利，可是，根据聊天记录来看，苏落的确也不知道对方会用这些照片干什么。 从头到尾，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照片她发了，对方会不会立马给钱。 这样的结果让盛夏有些愤愤不平。 她惶惶不安了一两个月，每天担惊受怕、疑神疑鬼，结果……就这？ “这件事我们跟辅导员汇报一下，看看他怎么说吧。”高宇拧着眉，一脸不爽。 盛夏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更要命的是，除了这档子事，她已经没办法跟苏落同处一个屋檐下。 而北体的宿舍紧张，之前很多同学因为宿舍关系不好，想要换寝，都没能成功。 如果她也不行……那她岂不是要继续跟苏落朝夕相对？ 盛夏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可让她搬到学校外面住，又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上学路程变远，不能跟其他同学一起下课…… 想到这些鸡零狗杂的破事，盛夏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戾气。 好嘛，费尽心思找到了罪魁祸首。 结果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 看不惯苏落，却又干不掉苏落。 真是气死人了！ 看着气呼呼的盛夏，沈凡拧眉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我帮你找一下教师宿舍，你跟汤圆一起搬过去吧。” 既然知道苏落不是什么善茬，沈凡自然也不放心让唐沅沅再继续住在学校宿舍里。 与其等辅导员裁决，还不如自己先离开是非之地。 盛夏眼睛亮了亮，有些讶异地看着沈凡。 沈凡作为唱片公司的老板，自然是人脉广、资源多。可盛夏万万没想到，作为娱乐圈人士，沈凡居然还认识北体的教授？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弄找来教师宿舍呢？ 对上这满含期待的目光，沈凡赶紧解释：“目前还不能确定，我尽量。” “如果实在找不到教师宿舍，我就帮你们找找学校附近的房子。” 虽然沈凡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觉得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毕竟，他跟老赵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 “等很久了吧？”老赵开着崭新的出租车，停在路边后，快步走进破败的小区。 别看这里的建筑都是八九十年代建成的，光看外观、确实非常埋汰，可是这里地理位置优越，算得上寸土寸金。 “没有，倒是麻烦您，工作的时候还特地赶过来。”沈凡客套地说。 两个人说着，一前一后钻进狭窄生锈的小区门。 上辈子沈凡还是社畜时，也租住过这样的老破小。 房子里倒是没什么问题，走廊、过道则是满满的叙利亚风，犄角旮旯里还挂着稠密的蜘蛛网。 如果恰好赶上深夜、声控灯坏掉，那漆黑狭窄的地方，非常适合拍恐怖片。 沈凡有些担心，虽然自己能搞定教师宿舍的房子，但是让盛夏跟唐沅沅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住在这里，安全还挺难保障的。 他正担忧着，老赵在一个尖顶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一边掏钥匙、一边说：“这里本来是想装修一下，再花大价钱租出去的，不过最近一直忙、没空，如果你要满意，我就便宜租给你。” “咯吱”。 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悠长的声音，露出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老赵摸索了一番，“啪”地点亮台灯。 虽然整间房子装修风格古老，透着一股沉沉暮气，但是房子的确干净整洁。 沈凡拘谨地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立马拍板定了下来。 …… “苏落也太可恶了吧！”唐沅沅放下手中的奶茶，拧着眉，颇有些愤愤不平。 对面的盛夏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看着最好相处的她，居然会在背地里做这种事。” 盛夏吸了一口奶茶，丝滑甜蜜的液体顺着吸管灌入喉咙，滋润了她苦涩的心情。 “话说，她不会还把你的照片也卖出去了吧？”盛夏咬了咬口中的珍珠，不由发问。 唐沅沅面色一滞，忍不住撇撇嘴：“……那还用说？” 既然苏落仇富，那肯定是平等地讨厌宿舍里每个有钱人。 盛夏是，跟她关系亲近的唐沅沅自然也不例外。 “那怎么办？”盛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头痛。 像是张潮这种已经暴露出来的还好，她们还可以解释一下，尽量避免对方采取什么极端行为。 而那些还没有暴露出来的人，就犹如不知道安装在何处的定时炸弹。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被引爆，还得她们损失惨重。 最关键的是，明明她们什么都没做。 真是倒霉死了！ 唐沅沅拍了拍盛夏的胳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苦恼也没用，沈凡已经把她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存档了，回头我们仔细研究一下。” 除此之外，沈凡还在追踪将她们照片用于网恋的那个人，争取搜寻到更多有力的证据，一举将人送到监狱。 而现在，她们也只能放平心态，慢慢等待事情的发展。 “算了，别说这个晦气的话题了。”盛夏愤愤地将习惯咬扁，有些好奇地看向唐沅沅 ，“你们的订婚仪式筹备得怎么样了？” 唐沅沅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都是沈凡他们在筹备。” 说到这里，唐沅沅面上浮现出几分绯色。 除了关键节点征询她的意见，沈凡一点也没有让自己插手订婚仪式。 他的意思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想起那天沈凡的调侃，唐沅沅忍不住眼含春意、耳朵也微微发热—— “你要这么想帮忙，就先想想婚礼怎么办吧~” 目睹着唐沅沅一秒变娇羞，盛夏忍不住啧啧称奇。 从前的唐沅沅最大大咧咧了，心粗得很，没想到一朝谈起恋爱，居然是这番小女儿作态，实在有趣又可爱。 第142章 你果然是我们家的福星 帮盛夏料理完相关的事情，又帮她和唐沅沅租好了房子， 沈凡心下一松。 虽然后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是至少目前，两个人的当务之急已经得到了解决。 他刚舒了一口气，喝口水、伸展了一下紧绷的身体。 电话却突然响了。 沈凡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拧了拧眉毛。 现在这个时候，甄密居然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沈凡接通了电话：“喂……” “沈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家小少爷已经醒了，太太非常感激您，想要请您吃个饭，不知道你您最近方便吗？” 甄密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王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虽然他现在还没完全康复，但是醒了，就是把最大的难关跨过去了。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沈凡。 王太太是有些迷信在身上的。 她觉得，沈凡不仅救了王聪，而且还制服了警察都没有逮住的绑架犯。 这说明，要么沈凡身上有些运道，要么就是沈凡旺她们家。 不论是什么原因，跟沈凡好好打交道，总是没有错的。 这也就是为何王太太都来不及等王聪彻底痊愈，就急吼吼地让助理甄密给人打电话、邀请他共进晚餐了。 沈凡本想拒绝，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和唐沅沅在楼梯间偷听到话。 于情于理，或许都应该知会王太太一声。 沈凡这样想着，便应下了这场邀约。 …… 甄密订的餐厅是一个高档的中式餐厅。 它在寸土寸金的cbd大厦上占据了整整一层楼。 沈凡一推门，就被这餐厅的逼格给震惊到了。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各种江南美景被浓缩在这家餐厅里。 潺潺的流水伴着浅淡的幽香，氛围感十足。 让人仿佛瞬间穿越时空，从一个现代化都市，误入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府邸。 跟随着体态挺拔优雅的侍者，沈凡亦步亦趋地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路过一个个假山和盆栽，又穿过狭长的走廊，这才抵达爱莲居。 房间两侧蹲着憨态可掬的石狮子，它们的爪子前则是两个莲花状的小碗，里面漂浮着非常迷你的荷叶和一朵亭亭玉立的粉色荷花。 直到在座位里坐定，沈凡都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他发现了，自己虽然已经身价上千万，但还是个土包子。 沈凡还没焐热凳子，身着黑色旗袍的王太太就挎着一个镶嵌着一圈珍珠的小包包进来了。 “沈先生，没让你久等吧？”王太太还没跨进门，好听的话已经一串串砸在沈凡脸上，“之前就听我助理说，沈先生年少有为、俊朗不凡，那时我还当她是夸张手法，今天见了你，才发现所言不虚。” 沈凡还没接触说话这么一套一套、嘴巴抹了蜜似的人。 纵然是甄密，跟他接触时，也不过总是“您”字相称，显得客套又恭敬。 沈凡被夸得有些尴尬，拘谨地搓了搓手：“您太客气了。” 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自谦，王太太已经跨进门来，自来熟地跟他握了握手，继续输出：“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肯定更早点就邀请你共进晚餐了。今天这里的环境怎么样？我特地让甄密往最好、最贵的订，就是希望能略表一点心意。” 说到这里，王太太忍不住瘪瘪嘴，擦了擦眼角虚无的泪花，“得亏是遇见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王聪现在还能不能好好地活着……我这心里，对你是一千个一万个感激……“ 面对这样饱满的情绪，沈凡只能连连安慰，表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自己不过是顺势而为。 这话又莫名戳中了迷信的王太太，她现在对沈凡的五分喜欢都变成了十分。 整个人笑容满面。 如若让躺在病床上的王聪看到这和蔼的态度，铁定得目瞪口呆。 毕竟王太太对亲儿子也没有这么和气。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结束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虽然王富名下的朝阳地产近段时间连连亏损，不停地出现负载消息，股价也一路下跌。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高级管理人员几百万的年薪也多次登上热搜。 王太太寻思的就是，既然沈凡这么旺他们家，不如去朝阳地产入职，或许也能给丈夫岌岌可危的企业带来一些好运。 听完王太太的话，沈凡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字字句句。 他理解的商业社会是理性、职业、锱铢必较，没想到真实的商业社会，居然是迷信、好运…… 啊这。 听着王太太开出的五十万年薪，沈凡确实有一瞬间的心动。 毕竟王太太表示，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每天打卡一下即可。 不过，想起王富之前在楼梯间说的那些话，他并不看好朝阳地产。 总觉得这看上去庞大的巨船，已经要撞上了水下的冰山。 但是每个人还都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王太太，真的太感谢您的厚爱了。但您也知道，我是个学生，估计后面的学业会很重，实在是爱莫能助。”沈凡挑选了一个理由，面色诚恳地应付道。 这倒也是。 王太太垂下眼眸，吹了吹手中的茶杯，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学业为重，等以后你想来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不用客气。” 两个人又拉扯了一段时间。 沈凡终于忍不住将那天的所见所闻托盘而出。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是十足的冒险，毕竟人家夫妻俩关系亲密，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跑来说了这么一通话，人家能信才怪。 但是如果憋着不说，沈凡担心后续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如果那时候回想起来今日的隐瞒，沈凡一定会愧疚不安的。 听完沈凡的娓娓道来，王太太垮了脸。 沈凡正提着心，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发难。 就听王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我想的没错，你果然是我们家的福星。” “真的太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了……” 第143章 自己刀尖上舔血，他轻轻松松当中间商赚差价 作为女强人，王太太素来杀伐果断，还不至于随便听个人说的话，就立马傻乎乎的相信。 只是这段时间搜集的诸多信息，让她有很多困惑之处。 或许说，她心里隐隐有怀疑和答案，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自从沈凡帮忙逮住了绑架犯，王太太就密切关注着那边的信息。 自己的儿子九死一生，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自然不能轻易饶过绑架犯。 不过，比起现在就将人千刀万剐，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 如果不揪出罪魁祸首，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安生。 那绑匪虽然凶恶，但是也是受人之托。 据说有人出了100万，要买王聪的命。 至于那人是谁，绑匪只通过电话联系，没有见过真人。 这实在有些麻烦，不过审讯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三天前，海洋街道派出所。 “王局，来电话了！”一名警员举着绑匪陆劳的老人机，一脸激动。 王局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对面戴着手铐的男人，扬了扬下巴：“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陆劳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对方一直拖欠尾款，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哪用得着在这里受罪。 哪怕不是为了减轻刑罚，他也会帮忙找到罪魁祸首。 凭啥他倒霉催的蹲橘子，这些王八蛋能好好的？ “喂？”跟熬鹰似的被审讯了几天，陆劳现在又困又累，有气无力的声音里压抑着几分怒火。 没想到那头的人比他还恼火。 “陆劳，你到底什么情况？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是说情况不对就撕票吗？怎么王聪那玩意还好端端的？” 听到这话，陆劳跟王局同时皱起了眉头。 陆劳讨厌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王局则是疑惑。 王聪被救回来的信息，他们还封锁着，没有向外发布。 而且王聪昨晚才被救回来，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快就能知道消息？ 难道…… “是我不相干吗？”陆劳提高了音量，“100万，我tmd现在就收到10万，你都不给打尾款，还想我能乖乖听话？” “你去道上打听打听，这么大的事，你从哪找我这么便宜的？”陆劳顿了顿，“我倒是想问，你是不是不想把钱付清？” 对面的男生一时间有些气弱，他沉默了几秒钟，语气柔和地解释：“怎么可能呢？这样吧，我等会再给你打10万，你看看这事怎么处理吧。” 陆劳哼笑了一声：“你打发叫花子呢？如果不把所有款项都打到我账户上，咱们的合作就终止吧！” 旁听的王局跟警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家伙，想让你套出点信息，你倒讨起了薪水。 “……这不是我不给你，主要我手边的账也没打全。”电话那头的男生有些颓丧，一时不察秃噜了嘴。 他有些懊恼地止住了话头，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回复道，“最多五十万，你要不满意，那就算了，我再去找找别人。” 陆劳沉默了一瞬。 听了这话，他要再不明白自己的上家就是一个中间商，他也是白混了。 怪不得这玩意朝令夕改，每次跟他沟通都费劲巴拉，一会让撕票，一会又说留着人狗命多要点钱。 麻蛋，自己刀尖上舔血，他轻轻松松当中间商赚差价。 陆劳面色阴沉：“你上家给你多少？” 对方含糊地敷衍着：“也没多少。不然我能找你吗？” “别跟我来这一套，说个数，不然我就不干了。”陆劳恶狠狠地威胁道。 “……比你多20万。” 陆劳咬牙：“所以对方给你三百万？” 电话那头的人被这个数惊得心一跳，赶紧澄清：“没有没有，就200万。” 刚刚还骗他说20，老子信他个鬼。 陆劳心里有了底，狮子大开口：“给我打200万，不然你另请高明吧。” 对方气急，抬高了音量：“那我一分钱都不赚吗？！” 陆劳沉了脸：“别给脸不要脸，这已经让你赚得够多了，还是那句话，不给你就找别人吧！” “……行。你得让我去催催款。”对方盘算了一下上家承诺的400万，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他手里总共也就100万，砸锅卖铁也凑不齐200万啊。 听完陆劳跟对方的讨价还价，王局都快被气笑了。 拿着10万块，就敢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真不知道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物美价廉。 甩开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吐槽，王局赶紧在纸上笔走龙蛇，嘱咐陆劳——【不要转账，让他给现金。】 只要对方按照约定来放现金，他们就能提前在约好的地点蹲守，将人一举拿下。 …… “什么？你要1000万？”王富听着电话那头的要求，都快要气笑了。 “你把事情办成这样，还有脸提价？” 王富有些气急败坏，本来自己账户的资金就紧张，现在这人居然还狮子大开口，实在可恶！ 当初明明说好的是吓唬吓唬儿子就行，结果儿子现在小命都快没有了，他们怎么还有脸让自己加钱。 “不加也行，相信媒体应该会很感兴趣朝阳地产的老总，为何要绑架自己儿子的内幕吧？”那人扬了扬声音，语调里都充斥着一种洋洋得意。 王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自己跟他们联系时，一直都很谨慎，特意用备用机和买来的号码，怎么会被发现？ 他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勉强维持了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王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跟我装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丝笑意，“两天时间，如果见不到钱，你就等着出名吧。” 说完，还不等王富再跟他掰扯，对方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王富握紧了手中的备用机，狠狠地咬紧了牙关，他捂着又闷又痛的胸口，险些喘不过来气。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王富扶着墙壁，勉强维持住身形，他快速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喂？” 第144章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青青，事情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办了，人家现在要提价……”王富顿了顿，“我这边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得帮帮我。” 余青青听着王富可怜巴巴的声音，忍不住勾起嘴角：“王总，您这话说的，我不明白。” 王富狠狠地拧住眉头，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怨憎：“余青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是这个女人忽悠自己，会给朝阳地产融资，他才答应对方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结果，他做了事，对方却不认账？ 余青青抿了抿唇，发出一声讥笑：“字面上的意思咯。” 她顿了顿，对着灯光欣赏着自己靓丽的红色指甲，“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事情，我又不清楚。” 刚被乙方气得喘不过气，现在又在余青青这受了气，王富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地仿佛要杀人。 事到如今，他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那他这么多年也是白活了。 王富清了清嗓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真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当初你教唆我的录音，我可是留着的。” 王富威胁道，如果他不好过，这个女人也跑不了。 “这样呀~人家好怕怕哦~”余青青轻笑一声，眉眼间流转着一丝狡黠，“如果你有胆，那就在网上公开呗。” 看看是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坏女人更受唾弃，还是你这个狠心杀子的父亲更受厌恶。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如果抖落出去，王富跟钱雨铁定得离婚。 没了钱雨那个身家丰厚的娘家撑腰，她倒要看看王富这个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多久。 “你！”王富自然也想到了这些弯弯绕绕，又是悔恨自己当初鬼迷了心窍，又是焦虑。 如果没办法拿捏余青青，自己还真得大出血，拿一千万摆平这件事。 更重要的是，一千万真能摆平吗？ 自家现在是有个无法磨灭的把柄在人手上了，万一之后他们再有别的想法，自己还不得一点点填补回去？ 想到这，王富有些气不顺。 看来，余青青跟那个匪徒，都不能留了。 “青青，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怨恨我。”王富顿了顿，“对不起，我当年骗了你。我们的儿子，其实没有死，当年我把他送回乡下了，他现在还好端端的。” “我想，你也不希望儿子的父亲有案底吧，影响了儿子日后的前程，就不好了。” 听到王富说的这些话，电话那头的余青青猛地直起身。 其实她根本不相信王富说的话，毕竟这人背信弃义，根本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她内心又涌出微末的希望。 万一呢？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余青青攥紧了拳头，冷声道。 听到余青青的态度转变，王富勾了勾唇角：“你不信我没关系，等会我把儿子的资料发给你，是真是假，你自己评判。” …… 钱雨，也就是王太太，翻阅着面前的资料，险些气得吐血。 她抿紧唇角，看向对面一身灰色西服套装的女人：“你找我，就是为了这？” 余青青点点头：“是的。比起王富，我更信任你。” 余青青并不是莽撞之人，这些年她一路在投资行业摸爬滚打，除了许多内幕，自然也练就了一套识人的本领。 钱雨为人强势，却仗义爽快，在商场上的风评非常好。 余青青顿了顿，“而且，我觉得您应该也有权利、有立场知道这件事。” 钱雨没有接话，垂着头继续看着那沓厚厚的材料，面色发冷。 王富可真是个好样的。 在自己眼皮底下养了个私生子，年纪还比王聪大一岁。 这王八蛋！ 钱雨出身富贵、家境殷实，钱多多百货就是他们家的产业，各种日用品、零食、商超，他们无所不包。 当年她年少不懂事，被王富那张俊朗的皮囊迷了眼，再加上王富确实对自己百依百顺。 钱雨想着，反正自己跟家里财产分割清楚，让王富占不到便宜，他就算是为了钱来的，在她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虽然大方向上，钱家是没有怎么资助过王富，可是王富能够成功创业，还是离不开钱家的人脉、关系。 毕竟内里如何人家是不清楚的，一瞧见你是钱家的姑爷，自然愿意借钱、借货。 不管怎么样，总是有钱家在后面兜底，亏不了。 只不过，王富一朝得势，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靠钱家起步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些龃龉还不至于让钱雨对王富离心。 婚后生了王聪，钱雨才知道，王富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 这倒也罢，毕竟钱雨自己也有些过往的故事。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玩意为了攀附权势，辜负了别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装深情。 一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被屎糊了眼，跟这狗东西看对了眼，钱雨就觉得倒胃口。 钱雨看着资料上那张跟余青青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你想我怎么做？” …… 自从知道王富有个私生子，钱雨就觉得儿子被绑架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她越想越不对劲，王富不会想狸猫换太子。 让自己儿子一命呜呼后，再把另外一个儿子弄回来吧？ 钱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对。 自己早已退出了朝阳地产，如果王富真想换个儿子接班，不做这么绝，也完全是可以的。 更重要的是，王富这样做，岂不是要跟她决裂？ 朝阳地产虽然盛极一时，但是现在已经出现颓势，跟盘踞了近半年的钱多多百货比起来，还是嫩了一点。 一个个疑问涌现，那时钱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王富真的残暴到要残害自己的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这举动真是禽兽不如。 而今，听到沈凡透露的讯息。 钱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初王富就想让她娘家出资，帮忙分担负债。钱雨不同意。 王富又要求钱雨个人出资，钱雨也拒绝了。 她觉得如果将自己或娘家跟朝阳地产深度捆绑，到最后大家一起死，还不如王富实在支撑不了，回娘家东山再起。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跟王富掰扯这些，王富就摔门而出了。 大概那时，他就有想法绑架儿子了吧…… 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绑架儿子，是报复她的最好方式。 至于那个余青青，虽然过去她是受害者，但是这桩事里，还不知道她发挥着什么作用呢！ 钱雨眯了眯眼睛，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145章 两姓联姻 良缘永结 再次接到钱雨的电话时，沈凡正在筹备求婚仪式。 虽然他跟唐沅沅只是进行一个简单的订婚，但是该有的仪式不能少。 沈凡希望，别人有的，唐沅沅也有。 “王太太，有什么事吗？”沈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为了找到一个特别的求婚仪式，他这几天都在熬夜刷攻略，属实有些疲惫。 钱雨笑了笑：“你太客气啦，不用叫我王太太，叫我钱雨就好了。如果你不习惯，就叫我钱姐吧。” 之前允许别人叫自己王太太，那是看在王富的面子上。 现在两人都要彻底决裂了，叫她王太太简直是在恶心她。 她有名有姓的，为啥嫁了个王八蛋，就得改名叫王太太？ 沈凡眉头一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从善如流，立马改口，称呼了一声钱姐。 钱雨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希望在上次宴请的地方，跟他再见一面。 沈凡虽然立马答应下来，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道钱姐约他有什么要紧的事。 明明现在应该抓紧处理王富吧？ 事实上，在朝阳地产上市前，钱雨早就跟王富协议离婚了。 那时候倒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恰恰是因为感情不错，这才有胆量离婚。 目的就是保护财产，哪怕后续朝阳地产出问题，企业问题也不会牵涉到家庭。 如果换成是二十年前的王富，他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是朝阳地产上市在即，王富可洋巴了，如果有尾巴都恨不得一天24小时高高翘起。 自然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钱雨现在想来，真是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叫什么？得道者多助！ 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如果不是当初她早有远见，现在再折腾起王富，可不就得束手束脚？ …… “不知道你对朝阳地产感兴趣吗？”钱雨吹了吹杯子中的茶叶，眉头微挑，面带笑意地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沈凡。 想起自己窥见的内幕，沈凡隐约有些猜测，可是他想不明白，钱雨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先不说钱雨身家殷实，又有钱多多百货撑腰，随便找个谁，都比自己可信，也比自己好用。 至少目前，沈凡在钱雨眼里，应该也只是个好运爆棚、救了他儿子的年轻人吧。 沈凡抬眸，没有直接回答钱雨的问题，转而问道：“钱姐，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我？” 钱雨一愣， 面上的笑意更浓。 她放下茶杯，双手交叉、交叠着放在膝上。 “小沈，钱姐先跟你说声抱歉。”钱雨顿了顿，“我们这样的人，警惕心很重。所以，在真正接触你之前，你的信息我都查过……” 大抵是钱雨的态度太过直爽，对于她的窥探，沈凡一时间也生不出什么厌恶之情。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听钱雨继续道，“你的人品、能力、学识，我都挑不出毛病。要不是王聪是个小子，我高低得撮合一下你们。” 钱雨看过甄密搜集上来的资料，她非常欣赏沈凡。 唱片行业这么不景气，这小子都能在里面快速混出名堂，还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盈利了这么多。 想必他如果接手朝阳地产，这个本来就利润肥厚的产业一定会更加蒸蒸日上吧。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觉得朝阳地产在你手上，肯定能焕发不一样的生机，所以，我邀请你加入。” 钱雨顿了顿，开了个小玩笑，“这次不是邀请你当吉祥物，我真诚地邀请你，当朝阳地产的主人。” 不得不说，钱雨真的很会说话。 明明是大厦将倾、危机四伏的产业，在钱雨这样一番鼓动下来，沈凡也不由地生出了几分豪情壮志。 他抿了抿唇，压抑了一下莫名澎湃的心情，也笑眯眯地回看向保养得宜的钱雨：“钱姐，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惜，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资金。” 虽然沈凡现在身价千万，如果将各种资产变现，说不定还能凑出一个亿，但是地产资金庞大，一个亿就想盘下来，那是痴人做梦。 钱雨理解地点了点头：“资金这边，我可以补上。” 钱雨了解王富，这人狼子野心，一直憋着劲想要往上爬，当人上人。 她觉得，光将人踢到监狱里蹲一辈子，并不能真正摧毁王富。 如果将朝阳地产改换门庭，让王富奋斗一辈子的果实，却为他人做嫁衣…… 光是这样想想，钱雨就觉得美妙得紧。 到时候不把王富气到吐血才怪哈哈。 意识到钱雨是来真的，沈凡坐直了身体，跟她认真商讨起来。 虽然朝阳地产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至暗时刻，但是后续通过高端地产和优质的物业服务，朝阳地产熬过了低谷。 又重新登顶，成为地产行业的龙头。 相比于数字产业的轻资产，地产是实业，资金回转周期长，确实容易面临很多问题。 但是，在商业社会，不能恐惧、害怕麻烦，不然永远赚不到大钱。 沈凡想了想给自己兜底的系统，对上钱雨期盼的目光：“您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好辜负这番美意。”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盘算着如何清算王富的资产。 …… 与此同时，北体教师宿舍。 “夏夏，你帮我看看这个电子请帖怎么样？”唐沅沅点开手机中的h5，一阵轻盈的音乐响起，她和沈凡的一张张合照慢慢展现在两人面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大约三十秒后，一段文字出现在合照末尾，紧随其后的是具体的时间地点。 【12月25日下午3点 徽都水榭 二楼】 “你们什么时候去拍的照片，真好看！”盛夏点击着请帖最后面的中式婚服，连声称赞。 唐沅沅被盛夏叠声赞叹哄地晕头转向，立马叽里呱啦地将当天发出的所有细节和盘托出。 “那个摄影师真的很会拍照，又会找角度、又会打光，还会帮忙引导姿势，拍出来的照片一点都不用修！”唐沅沅说着，又掏出手机，跟盛夏展示他们拍的其他风格的婚纱照。 第146章 痛到麻木 北航宿舍。 “晚凝，你怎么还发呆呢？”404寝室的宿舍长乔翘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晚凝。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晚凝每天食不下咽的，短短两个月就瘦了15斤。 虽然这让本来就秀美的宋晚凝更添了几分仙气飘飘，她默不作声看着人时，别提多楚楚动人了。 但是，对于本来就消瘦的宋晚凝来说，这个瘦身速度实在有些惊人。 速度过快了，也瘦得有点不健康。 宋晚凝收了手机，勉强提起唇角，对乔翘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想了点事。”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却一阵头晕。 幸好乔翘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宋晚凝才没有重重摔在地上。 乔翘感受着身上轻飘飘的重量，没忍住多嘴了一句：“晚凝，你本来就够好看的，没必要把自己瘦成白骨精。减肥也不能不要命啊……” 她哪里有在减肥。 宋晚凝苦笑一声，没有解释。 她总不能说，怪自己作妖，弄丢了深爱自己的男朋友，最后自食恶果，每天食不下咽，什么都吃不下吧。 乔翘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又跑回自己的床位一顿翻找：“你这可能是低血糖，要不要喝点啥补补？” 宋晚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感激地看向乔翘：“谢谢你，真的太麻烦你了。” 乔翘摆摆手，这有啥，同学之间，不就要相亲相爱嘛。 不过，她是真的搞不懂宋晚凝。 之前听说被选上了什么中法项目，没成想坐飞机那天又不去了，把辅导员气得骂了她好一通。 左劝右劝，都没劝动。 辅导员甩下一句“以后你别后悔”，就拂袖而去了。 大抵是这件事得罪了辅导员，后续的很多项目和奖金啥的，辅导员都不考虑宋晚凝了。 虽然搞不明白宋晚凝为啥不去，但是不去肯定是国内有更好的东西吸引她呗。 乔翘有点八卦，每天仔细观察，却没看出任何端倪。 宋晚凝也不怎么跟人打电话，除了之前经常去医院，后面好像也就图书馆、教室、食堂、宿舍之间往返，生活规律得很。 乔翘有时候想试探一下，宋晚凝就抿着唇浅笑。 她这个人看脸，舍不得为难漂亮妹妹，也只好识趣地住嘴。 不过，宋晚凝这么魂不守舍的时候，还是很少见的。 上一次，乔翘有些出神地回忆。 好像就是去医院之前吧。乔翘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得益于她的狗鼻子。 每次宋晚凝回来，身上都有淡淡的药水味。乔翘想不知道，也难。 这回又是为啥？ 乔翘一边冲泡姜糖水，一边好奇地思量着。 宋晚凝要是知道乔翘这些脑回路，大概会笑出声。 苦笑出声。 不论是放弃中法项目，还是魂不守舍，亦或者现在的食不下咽，还不都是为了沈凡。 而今天她这么呆滞，也是看到了肖鸿在朋友圈里的祝福。 【祝福999 百年好合】 配图是电子请帖的截图，清楚地标明了时间地点人物——沈凡\\u0026唐沅沅。 此前，她虽然得知两个人订婚的消息，但是心里总阴暗地幻想着。 或许会出意外，或许唐沅沅也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个人一定没办法顺利地订婚。 她每天这样祈祷着、幻想着，如同一个臆想症的病人。 事情有没有因为她的祈祷发生变化，宋晚凝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的确确因为这日复一日的构想，自我洗脑成功了。 每次想起两人的婚约，她总觉得成不了。 那种笃定，甚至带着一点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可是，这张电子请帖，打碎了她过往所有的自欺欺人。 人家不仅感情甚笃，还会顺顺利利地订婚，甚至……百年好合。 宋晚凝品味着这几个字，面色冷淡。 这段时间她不停反刍这段感情、这个消息，已经从最初的心如刀绞、真正抽痛，变成现在的心如止水。 这不是因为她完全放下了，而是痛到极致后，对痛感到麻木。 就如同干活磨破了手心后，初始时，会疼痛难耐。而后，随着手心一次又一次被磨损，最终会长出厚厚的老茧。 乔翘将冲泡好的热姜茶端了过来，她低估了热水的温度，还没来得及拿给宋晚凝，忍不住手一抖，撒了小半碗在宋晚凝握着手机的手上。 “嘶”。 宋晚凝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抖了抖手背上的热水。 乔翘一愣，连忙道歉：“你快去洗手间冲洗一下。” 宋晚凝点点头，快步走向洗手间，连手机都没顾得上拿。 乔翘懊恼地咬着下唇，赶紧拿起毛巾，把宋晚凝的床铺和被殃及的手机擦干。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看的。 可就是那么巧合，乔翘看到了红彤彤的电子请帖配图。 沈凡、唐沅沅？ 乔翘默念着两人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 她正要放下手机，从洗手间出来的宋晚凝就一把躲过，神情冷淡地看着乔翘。 “对不起，你手没事吧？”乔翘赶紧解释，“你的床铺也不小心打湿了，我帮你擦了擦。” 宋晚凝摸了摸发红的手背，冲乔翘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看着宋晚凝这戒备的姿态，乔翘纵然有千万种想法和疑惑，此时也不敢问出口了。 她拘谨地站起身来：“用不用我陪你去校医院看看？” 宋晚凝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果断拒绝了乔翘，提起帆布包，就往门外走去。 徒留乔翘在原地打圈，不停地挠着头，喃喃道：“唐沅沅这个名字，我肯定听到过。” “到底是谁？到底在哪听到的呢？” …… 秋末冬初的晚风有些寒凉。 宋晚凝提着帆布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成双成对，要么是手挽着手、窃窃私语的闺蜜，要么是耳鬓厮磨的小情侣。 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商家们都在玻璃橱窗里装点了各式各样的圣诞树。 闪亮的灯泡缠绕着枝丫，一个个礼物和圣诞玩偶挂在树间。 宋晚凝入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婚纱，忍不住湿了眼眶。 第147章 区区一百天，其实根本不值得纪念 “乔翘！”乔妈妈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吃个饭都能吃到鼻子里，你是失了智吗？” 乔妈妈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自打昨天从学校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总不能是在学校里恋爱了吧？ 乔妈妈眯了眯眼睛，一脸审视地看着摸着脑壳憨笑的女儿。 乔翘扒拉了一下面上的米粒，忍不住噘了噘嘴：“别管我了！正烦着呢！” 完了完了。 不会真恋爱了吧？ 看情况还是失恋……乔妈妈闻言，抿紧了嘴唇。 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乔翘已经抓起身侧的斜挎包：“妈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 乔翘裹紧了大衣，将脖颈缩在暖融融的围巾中。 她苦思冥想了一天，终于记起唐沅沅是谁了。 这不是她小表弟的前女友吗？ 乔翘苦恼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 按理来说，人家都要订婚了，自己没必要多嘴告诉表弟这回事。 可是，当初表弟可因为对方要跟他分手，闹得要死要活的，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如果告诉他，唐沅沅要订婚了，或许表弟能早点醒悟？ 乔翘垂着脑袋、握着手机，有些烦躁地看着手机屏幕。 说？ 不说？ 她正纠结着，一只宽厚的大手突然搭在乔翘肩膀上。 乔翘吓了一跳，像是只受惊的蚂蚱一般，猛地跳开，这才看清来人：“刘辰？！” 刘辰正是乔翘的表弟，因为躁郁症，平日里都窝在家里，很少出门。 “你在这干嘛呢？”刘辰好奇地问。 他下楼买水果，就看到乔翘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里打转半天了。 “没干嘛，就……随便逛逛。”乔翘有些拘谨，慌忙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走到刘辰家楼下了。 或许，她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刘辰吧。 唉，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腿…… 刘辰挑了挑眉：“找我的吧？” 乔翘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最终还是颓丧地表示：“是。” 还是如实相告吧，不然按照自己的性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乔翘有时候真的很烦自己这藏不住秘密的性子。 可是如果不说，她心里真的很难受啊！ …… “所以，他们在哪里举办婚礼？”刘辰放在桌子下的手渐渐握紧。 他真没想到，自己受尽煎熬，对方却早已转投他人怀抱。 真是好得很。 不愧是薄情寡义的女人！ 刘辰越想越气，恨得牙痒痒。 看到刘辰这个不对劲的状态，乔翘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辰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动，整个人看着可怜极了：“我已经有368天10小时没见过她了，我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人家都要订婚了，肯定是过得好啊。 乔翘暗暗吐槽，却也不敢刺激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的表弟。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是12月25日下午3点，具体什么地点，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刘辰长叹了一口气：“没事，看来我们的确是有缘无分。” 乔翘抽了抽嘴角：…… 大哥，你跟人家都分手一年多了，还扯什么缘分。 这扯不扯啊？！ 乔翘真想扒开刘辰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可她一想到最初也是她嘴贱，跑过来跟刘辰讲这些有的没的，最终还是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 距离12月25日还有三天。 唐沅沅最近眼皮总是频繁地跳。 这有些反常，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订婚仪式不会有什么岔子吧？”唐沅沅抱着沈凡的胳膊，忧愁不已。 沈凡正想着自己筹备的惊喜，不由地有些紧张。 他好笑地点了点唐沅沅的鼻子：“能有什么岔子？你不会不想跟我订婚了吧？” 唐沅沅噘嘴，嗔怪地瞪了沈凡一眼。 怎么可能？ 她做梦都想好吧！ 眼瞅着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唐沅沅又好奇地看向四周：“怎么突然想起来在这里吃饭了？” 这个沙滩餐厅的海景非常好看，据说晚上会有很多浮游生物，发出点点光亮。 千万个光点齐齐闪烁，就如同迢迢银河里的漫漫繁星。 “这不是很久没有约会了嘛。”沈凡笑了笑，牵着人坐到靠窗的地方。 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聊着，一边查看着菜单。 唐沅沅掰着手指盘算，感慨万分：“我们都已经交往三个多月了耶！时间过得真快！” 沈凡抿着唇偷笑，故意做出一份失望又失落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什么？ 唐沅沅瞪大了双眼。 本来是想逗逗唐沅沅，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沈凡也忍不住撇了撇嘴：“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了？！” 沈凡的生日？ 不对不对。 恋爱纪念日？ 对，是这个。 唐沅沅偷瞥了一眼佯装生气的沈凡，赶紧借着餐布的掩盖，仔细查阅手机上的记录。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唐沅沅讨好地笑着，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今天是我们恋爱100天纪念日，对不对！” 沈凡哼笑了一声：“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偷偷查手机了！” 唐沅沅心一紧，赶忙摇着沈凡的胳膊撒娇。 “宝贝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心又幸福，我每天都像恋爱纪念日，所以我才没有特意去记录嘛~” “而且我觉得区区一百天，其实根本不值得纪念，因为我想跟你一起一千天、一万天。” 听着唐沅沅一连串的甜言蜜语，沈凡彻底绷不住了，掐了掐对方嫩得像块豆腐似的小脸：“勉强算你过关。”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窗外突然亮起红色的光点。 唐沅沅被吸引了注意，她凑过去，扒拉着落地窗，忍不住拉着沈凡惊呼：“快来看，外面居然还有无人机表演？！” 几十台无人机闪着红色的光芒，开始在夜色中变换着队形。 不多时，它们就勾勒出一个可爱的女孩形象。 与此同时，另外一群无人机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慢慢绘出一个单膝跪地的男孩模样。 第148章 marry me “妈耶，有人要求婚！” 唐沅沅两眼放光，一脸惊喜地看着窗外的无人机表演。 窗外的无人机继续变换着队形。 蓝色男孩单膝跪地，向粉色女孩举起一个小小的礼盒。 而后礼盒被缓缓打开，一颗粉色钻戒从中飞出。 女孩伸出手，被这枚钻戒套牢。 “好土啊！”唐沅沅笑着吐槽，“不过还是蛮用心的。” 唐沅沅的双眼映射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灯光，整个人都被笼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紧接着，一排字在空中浮现。 【marry me abby】 看着缓缓拼出的“abby”字样，唐沅沅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的英文名，也叫abby。 可是，还有几天就订婚了，应该没有必要弄这个吧。 唐沅沅心里暗暗期待着，又怕希望落空，只能这样自我安慰道。 她转过头，笑意盈盈：“我也叫abby耶……” 话还没说完，餐桌上不知何时放上了一个裱满了玫瑰花的蛋糕。 同样用蓝色奶油写上了【marry me abby】的字样。 唐沅沅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她眼含泪花，又开心又激动，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都说不出来话。 沈凡凑近，从裤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捂着嘴巴、满脸惊喜的唐沅沅：“喜欢吗？100天纪念日礼物，以及求婚仪式。” 唐沅沅泪眼朦胧，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本以为有了订婚仪式，沈凡就不会再为自己准备别的仪式。 毕竟，虽然意义不同，但是准备起来还是蛮繁琐的。 特别是两个仪式挨得这么近，沈凡又要忙工作、又要忙学习，估计分身乏术，很难有时间去完成这些。 唐沅沅没想到，沈凡会这么用心。 也不知道他为了准备这些，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 怪不得沈凡最近看起来这么疲惫，每次跟自己聊天都率先睡着。 唐沅沅当时还很难过，总觉得沈凡是不是荷尔蒙褪去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喜欢自己了。 没想到她完全是庸人自扰。 那些看上去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日子里，沈凡都在暗暗蓄力，偷偷为自己准备这个精心、用心、费时费力的礼物。 虽然老实讲，这个无人机真的蛮土的…… 唐沅沅笑中带泪，伸出自己的右手，静静看着沈凡将那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她真的好幸运，遇见了沈凡。 这样珍贵的人，值得她一生珍藏。 …… 时间飞逝，很快就来到了圣诞节当天。 “快快快，仪式都要开始了，怎么这也没弄好，那也没弄好？” 沈芝华发愁地指挥着，安排服务员将花瓶、果盘等各种道具不停调整着位置。 “我看你就是太紧张了。这不都好得很，干嘛一会挪到这，一会挪到那？”沈国安背着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暴躁的沈芝华。 沈芝华撇撇嘴，都懒得跟沈国安说话，自己忙得前胸贴后背的，就他在这说风凉话，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毕竟是儿子的第一次订婚仪式，很大可能应该也是人生中唯一一次，当然要尽善尽美。 看着红色的餐布上摆满了各种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小玩意，沈芝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时间过得真快呀，没有想到儿子一转眼就长大到了可以订婚的年龄。 沈芝华看了看手表，时间才刚刚到下午两点，她忙得连午饭都顾不得上吃，这下把一切事情都操办好了，才感到一阵饥饿。 “你在这盯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沈芝华说完，就慌忙挎着小提包、风风火火往门外走去。 这里面装着她给未来儿媳妇的礼金和礼物，可得随身携带好。 刚一出门，沈芝华就撞上一个木愣愣的小伙子。 他手中的托盘被撞倒在地，五颜六色的糖果撒落一地。 沈芝华哀叹一声，一边帮忙收拾，一边数落:“小伙子，你好端端地不要站在门口，很容易被撞到的。” 她瞅了瞅对方嫩生生的面庞，也晓得人估计才刚出来工作没多久。 想想自家儿子，跟他的年龄也差不多。 唉，罢了罢了。 沈芝华住了嘴，快速将地上大把糖果抓起，然后连着盘子塞进小伙子怀里。 “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哈，阿姨有急事。” 小伙子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沈芝华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仍然垂着头，一颗一颗地捡着零星的几颗糖果。 良久，或许是蹲在地上太长时间，双腿发麻。 小伙子端着盘子，木愣愣地看着竖立在房门前的人性立牌。 小伙子看着沈凡搂着唐沅沅的立牌，默默念叨着立牌上的一行字:“恭喜沈凡&唐沅沅喜结良缘……” …… “请问酒店电梯在哪？” 徽都水榭的大堂金碧辉煌，光可照人的地板闪闪发光，整个酒店都赤裸裸地显示着气派二字。 这让穿着简单、明显带着学生气的宋晚凝有些拘谨。 “您好，直走、右手边右拐就能看到了。”前台小姐笑容款款，伸手为宋晚凝指明了方向。 她正想要往电梯方向去，余光却瞥到了熟悉的一群人。 是沈凡和唐沅沅…… 宋晚凝心一紧，微微侧过身子，静静等待着他们先行一步。 直到几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都没有人认出自己。 宋晚凝心下庆幸的同时，也有些暗暗的失落。 如果是在过去，她觉得哪怕只是看自己的背影，沈凡也一定能够认出来吧。 宋晚凝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捏紧了手中的礼包，一步一步的往电梯间腾挪过去。 她今天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看着他们顺顺利利地完成订婚仪式，也好让自己彻底死了这条心。 乘着电梯上了二楼，宋晚凝远远地跟着他们一行人，绕过长长的走廊，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门厅前的人形立牌。 俊男靓女、格外登对。 宋晚凝咬紧下唇，亦步亦趋地混进了女方亲属中。 第149章 你还记得我吗? 喧闹的人群、喜庆的布置，一间古香古色的大开间里，处处都能看出用心的小巧思。 宋晚凝躲在角落里，迷茫地看着大家各司其职，有人在包礼金，有人在收拾伴手礼…… 只有她，看着格格不入。 “真没想到，小凡是我们这一代里年纪最小的，结果反而是我们这些小辈里面最早订婚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头挨着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糖果、香水用毛巾包裹起来，一边窃窃私语。 她们都是沈凡的表姐，这次特地被沈芝华叫来帮忙。 “谁说不是呢？你看到没，沈凡的未婚妻。”其中一个个头高些的女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一脸八卦。 “没有，就看到了请帖里的照片，看着真标致呀。” 高个女生挤出一丝暧昧的笑容，啧啧称奇:“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孩子一脸婴儿肥，还稚气未脱的样子。真没想到，小凡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小萝卜头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翘着腿，用稚嫩的声音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饭呀？饿死我了！” “就你馋，再等等~等会儿看到表叔订完婚，我们就可以吃大餐了。” …… 喜庆欢乐的氛围，具有鼓舞人心的力量。 身处在这充满着热闹氛围的空间中，宋晚凝耳听目闻着欢庆的一幕幕，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如果没有和沈凡分手，现在被这些人讨论的或许就是自己吧。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宋晚凝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些徒添伤心的思绪。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司仪走了进来。 他拿着话筒，高声道:“麻烦大家让一让我们要先走一遍流程。” 宋晚凝闻言，赶紧心虚地侧过身，大半个身体都背对着正中央的舞台。 这间开间的中央，是一个“t”形的高台。 顺着高高的台阶、爬到高台上，横着的高台被装扮成大厅的样子。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都被精细地雕琢上各种吉祥的花样，看上去充满了高门大户的庄严。 “t”形竖着的部分则围上了木质的栅栏，上面缠绕着精致的粉花绿草和气球，被装点得格外绚丽。 宋晚凝一直担心自己被发现，然后再被他们轰出去，让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 虽然她只是想偷偷的看一眼，并没有想做任何事情，但是她的身份摆在哪，估计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实在是想的太多了。 这个空间里的绝对主角是沈凡和唐沅沅，每个人都欢欣鼓舞地看着他们，面带好奇和欣慰，看着他们排练。 没有人注意她偷偷的藏在这个小角落里。 沈凡甚至连余光都没有扫过这里，没有发现他曾经的前女友，居然也偷偷出席了他的订婚仪式。 看着他们一对璧人相对而立，在司仪的指引下互相许诺，两个人都面带笑容，看起来甜蜜又羞涩。 宋晚凝偷偷叹气，顺着墙根一路往门外走去。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流淌着爱意，而这却让她觉得，有种难以忍受的窒息。 还未到门口。宋晚凝陡然撞上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靠在墙上，握着托盘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都有些微微发白。 他面色冷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高台，仿佛上面是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的人。 宋晚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正言笑晏晏的沈凡和唐沅沅，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虽然她心里也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两个人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在一起。 她心里也有太多的不甘有太多的遗憾。 但是宋晚凝从未想过用任何过激的行为，阻止两个人在一起。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这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她只能够满怀愧疚地接受。 但这个人…… 宋晚凝心里涌现出一些不好的猜想。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跟自己一样犯了错，错失了本该珍惜的人。 还是确实跟沈凡或者唐沅沅有什么恩怨，但是她都不希望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两个人受到伤害。 因为她不希望沈凡……难过。 宋晚凝脚尖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静静站在这个透着古里古怪的服务生身旁。 两个人相距不到一米。 宋晚凝想，如果他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大概是可以去阻止一下。 这个念头的涌现，甚至让宋晚凝心里产生了一丝窃喜。 如果真的能帮到沈凡，哪怕只是在他的心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高台上的排练仪式还在进行着。 司仪指挥着两个人相互拥抱，又互相在对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高台附近，立马传来阵阵善意的哄笑声。 宋晚凝也不禁有些入神的看着他们，心情复杂。 排练仪式并不复杂，在宋晚凝觉得脚麻之前，仪式就要结束了。 正在这时，身侧的服务生走动了起来，看方向就是要冲着沈凡和唐沅沅去的。 宋晚凝一愣，轻咬下唇，只略思考了一秒钟，便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虽然就这样大咧咧地跟着对方凑过去，万一是她想多了，可能会招惹沈凡的厌烦，但是她不想冒险，让两个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服务生的步履稳健，径直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目标明确。 “这服务生干什么去啊？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打架一样。”沈凡的高个表姐有些好奇。 旁边的另外一个表姐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呀，可能是什么别的仪式吧？比如说送个戒指啥的？” 两个人正嘀嘀咕咕着，就见那服务生已经逼近沈凡和唐沅沅。 沈凡抬眼，瞥了一眼款款而来的服务生，有些奇怪地看向司仪:“还有什么环节吗？” 司仪也有些纳闷儿，看着面色黑沉的服务生，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我吗？”服务生目光炯炯的看着唐沅沅，低声问道。 第150章 从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场合见到这样的她 唐沅沅闻言，认真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浓眉大眼，虽然算不上俊朗，但是也远比一般人帅气。 她翻阅着过往的记忆，难道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或者初中同学？小学同学？ 唐沅沅向来记性不好，对关系一般的同学都没什么印象，更别提那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小初高同学。 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真不愧是你啊，唐沅沅。”那人哼笑了一声，面带讥讽。 唐沅沅有些紧张地抓紧沈凡的臂膀。 她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看她的目光也很危险，莫名地就感觉很害怕。 沈凡安抚性地揽住唐沅沅的肩膀，抬眸看向这个不速之客：“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像是才看见沈凡一样，缓缓扭过脖颈，上下打量着沈凡。 目光赤裸又冷冽，仿佛是一把尖刀，在对沈凡进行千刀万剐的酷刑。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冷笑一声：“不关你事。” 说罢，他就将手放入托盘后，似乎要拿些什么东西。 沈凡忍不住拧眉，护着唐沅沅向后退了几步，就见对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服务生完全无视了沈凡的存在，将小盒子直接递了过来：“送你的。” 在订婚仪式上，收到别的男人送的礼物。 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虽然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唐沅沅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心虚。 她怯生生地看向沈凡，眼神询问沈凡的意见。 沈凡没有说话，伸出手接过：“给我吧。我给她。” 服务生执拗地捏着盒子，既不松手，也不收回。 “什么情况？” “这不会是女方的旧情人吧？” “那也太尴尬了吧，这大喜的日子，遇上这么晦气的事！” “别瞎说，看着像是脑子有病的。” “脑子有病能叫出人名？” …… 听着身后肆意揣测的议论声，唐沅沅心一紧，赶紧接过盒子，想要结束这场闹剧。 好在看到她收下礼物，服务生就心满意足了。 又抱着托盘，径直走开。 仿佛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送这个礼物。 什么怪人？ 唐沅沅抿唇，还是没有抑制住好奇心，偷偷打开了小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出乎她意料的是，盒子里面居然是一个爱心项链。 红色宝石周围镶嵌满了细碎的白色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如果这是真的……一定价值不菲。 唐沅沅感觉有些烫手，又感觉有些迷茫。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还没等她想清楚当中的关键，司仪已经开始催着他们去换礼服了。 等会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能继续磨磨蹭蹭。 目送着服务生离开的宋晚凝也松了口气。 她垂着头，趁着沈凡跟唐沅沅转身离去时，也赶紧靠着看台离开。 这一通折腾下来，虽然宋晚凝什么都没干，但是她莫名出了一阵虚汗。 宋晚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捏着提包，快步去了侧边的洗手间。 对着宽大的镜面，宋晚凝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清水，往脸上扑。 接连淋了三次，她才感觉自己的头晕脑胀稍微有些缓解。 从侧边的圆盒里抽出纸巾，宋晚凝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又收拾了黏糊糊的刘海，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整理好一切，她才又捏着提包，冷着脸从洗手间走出来。 “啊！” 宋晚凝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惊呼。 她赶紧扶住对方，定睛一看，却是唐沅沅。 宋晚凝面色一僵，恨不得原地消失。 唐沅沅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再次见到宋晚凝，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你……”唐沅沅正要说些什么，就被宋晚凝狠狠地推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就看见刚刚见过的那个服务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她们。 “噗呲”。 是利刃捅进血肉的声音。 唐沅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冻结住了。 她僵直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腹部鲜红的宋晚凝，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惊惧完全发不出声音。 本来在侧边等候的沈凡听见两人摔倒后引起的碰撞声，忍不住脚尖一转，找了过来。 “汤圆！” 沈凡惊呼出声，飞出一脚，将抽出水果刀又要插向唐沅沅的男人踢到一旁。 顾不上查看唐沅沅的伤势，沈凡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服务生腹部上。 看到对方蜷缩成一团后，他就快步上前，用脚尖碾住对方的手腕，几个弯折，只听咔嚓几声，对方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确保对方不会再对唐沅沅她们构成威胁，沈凡才折返过来。 他一转身，便看到身着红色吉服的唐沅沅捂着宋晚凝的腹部，满脸泪水。 见到他过来，唐沅沅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沈凡”，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时隔多日，宋晚凝都快要成为模糊不清的剪影。 沈凡从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场合见到这样的她。 本就纤细的她更加瘦削，有些弱不胜衣之感。 此时躺在红色吉服上，更显得面色苍白，看着就惹人怜惜。 鲜红的血液像是打翻的调色盘，在她的腹部间晕染开，仿佛一朵逐渐绽放的血色曼陀罗。 见到神情慌张的沈凡，宋晚凝居然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带着欣喜。 带着释然。 盈盈笑容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泪。 在酒店的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沈凡心情复杂地蹲下身，对上宋晚凝温柔的目光，他居然仿佛被针扎一般，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沈凡又看向被宋晚凝压在身下的唐沅沅。 唐沅沅哆哆嗦嗦地吸了一下鼻子：“沈凡，现在怎么办？” 沈凡摸了摸唐沅沅的额头，柔声安抚道：“没事，你先躺着。我来叫救护车。” 他不擅长医术，也不知道随意挪动会不会对宋晚凝有什么不好。 只好先让两个人这样躺着。 唐沅沅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但整个人还是忍不住颤抖。 她帮宋晚凝一起捂着腹部，总感觉血液像流水一样不断涌出，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151章 你到底是谁? 徽都水榭地处偏远，救护车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宋晚凝的胸脯缓慢起伏着，本来红润的嘴角越来越苍白。 俨然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唐沅沅的大脑一片混乱。 本来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服务生被沈凡折断了手脚，只能软趴趴地躺在泥泞的地上。 他拧眉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阴冷的目光在唐沅沅面上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他动作再快点，唐沅沅估计也会被他刺伤。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个多事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服务生就有些生气。 他黑乎乎的眉毛拧成一团，面色黑沉得仿佛能挤出墨水。 前几天他从表姐乔翘那得知了唐沅沅订婚的消息，怒急攻心，接连失眠了几天。 回想起唐沅沅曾经对自己说过的甜言蜜语，又想到她的狠心抛弃，刘辰就恨得呕血。 两个人好的时候，这女人又是哥哥、又是宝贝的，谁听谁迷糊。 自己不过是想要跟她见个面，唐沅沅就发脾气说他是图谋不轨的臭男人。 天地良心。 自己跟她网恋了一年有余，为她付出的真金白银有十几万，哪怕他真的图谋不轨，也觉得是个大方、舍得的好男人吧？ 可不管刘辰怎么解释，唐沅沅都拒绝见面。 这让刘辰也有些上火。 他的确是个足不出户的宅男，他可以不见唐沅沅，但是为什么连视频她都不同意？ 当时唐沅沅说因为自己p图了，是照骗，怕他失望。 刘辰也表示谅解，说自己看中的是她的个性，不是完全看脸。 一听这话，唐沅沅就气呼呼地反驳。 “不完全看脸，就还是看脸喽？！” 刘辰是个老实孩子，说不来哪怕你是个丑八怪，我也爱你这种假话。 只好支支吾吾表示，只要她跟照片差的不太多，哪怕有三分相似，他都能接受。 或许是这话太直接、太伤人。 第二天刘辰就发现自己被全平台拉黑了。 不论是微信、qq、电话，还是游戏平台，甚至网抑云音乐也是。 这时刘辰才有些慌了。 他想，只要唐沅沅是个女的，他都接受。 可这番话完全找不到人诉说。 刘辰彻底联系不上唐沅沅了。 他不停地添加对方好友，苦苦哀求、真情告白…… 结果没两天，这些账号都注销了。 刘辰傻眼了。 当他失去时，才意识到唐沅沅的确给他提供了很高的情绪价值。 那一个个无聊的深夜，都是对方搞怪逗乐自己。 每次情绪低落时，也是对方温柔小意，一次次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 本来刘辰就有些抑郁，这回看到自己亲手弄丢了最懂他的人。 一时间症状加重。 他整日整夜地将自己关在家里，不停地反刍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想，见不到面又有什么要紧的？ 难道不是唐沅沅这个人更重要吗？ 他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责。 可是，他除了对方的名字，知道她在北京上大二，其余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了。 刘辰想到这里，又开始懊恼。 或许，唐沅沅早就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毕竟，他除了对方的姓名，居然什么都不了解。 他对唐沅沅的关心实在太少了。 刘辰越想越憎恶自己，情绪渐渐开始失控…… 其实，他今天来这里，也没有想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唐沅沅甚至可以说出不认识他的话。 明明他们分手，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 明明他经常发送各种照片，跟唐沅沅分享生活。 自己痛苦、自责、懊悔了整整一年，对方却迅速投入他人的怀抱。 刘辰想不明白，不过一年。 唐沅沅就能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还愿意跟另外一个人订婚。 既然这样，他又做错了什么？ 唐沅沅甚至都不愿意跟他见面。 在这样极端的情绪和混乱的思绪下，刘辰决定。 他要给唐沅沅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谁让她这么轻易地就将自己忘记了呢？ ……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实在太过难熬。 唐沅沅一面焦虑地捂住宋晚凝的腹部，一面看向正满眼仇恨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带着哭腔怒道：“我到底怎么你了？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刘辰呵了一声：“到现在，你还装不认识我吗？” 背后是冰冷的地面，身上是渐渐发凉的躯体，唐沅沅本来就因为哭泣头昏脑涨，听了这话更加迷糊。 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皱着眉，绞尽脑汁搜刮着自己的记忆。 “你……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唐沅沅甚至在想，难道世界上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不然为什么这个人如此笃定，自己认识他？ 刘辰没有回话，仰天大笑。 太可笑了。 所以他逝去的时间、备受煎熬的深夜，都算什么？ 沈凡站起身，踹了刘辰一脚。 他也想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的订婚仪式上，然后把好好的仪式搅得乱七八糟。 刘辰蜷缩着身体，重重咳了一声，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 他并不是畏惧沈凡的武力。 而是，他来，就是希望哪怕唐沅沅能记得自己。 既然唐沅沅问了，那他就跟她好好回忆一下。 …… 听着刘辰叙述的桩桩件件，唐沅沅面上的困惑越来越大。 “现在，你总记起来了吧？”刘辰说着，充满恶意地瞥了沈凡一眼。 听完自己未婚妻的情史，他不信沈凡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 沈凡无视了刘辰幸灾乐祸的眼神，埋头搜索起手机云端上的数据。 当时他拷贝了苏落的聊天记录，就搁置在一边了。 数据量实在太大，他有些无从下手，再加上又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想到这，沈凡有些懊悔。 哪怕他当时再细心一点呢。 他怎么就偏听偏信了苏落的一家之言。 这人心眼这么小，既然害了盛夏，必然也不会放过唐沅沅。 果不其然，沈凡在搜索了关键词“唐”后，翻阅到了相关的交易记录。 苏落跟网友交易唐沅沅时，居然用的是另外一个账号。 怪不得当时他只看见盛夏的。 第152章 这么大的恩情，要怎么还…… 沈凡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满脸迷茫的唐沅沅，轻声解释道：“是我太粗心了。这事跟盛夏那个一样，苏落也卖了你的照片。” 刘辰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唐沅沅神情难辨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刘辰，一时间百感交集。 盛夏的事情，她早有耳闻。 当时的她虽然跟盛夏同仇敌忾，但是偶尔想起这件事，也暗暗怜悯无辜的那人，总觉得他也是受害者。 当自己亲自体验了同样的事情，唐沅沅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们是受害者不错，可是，这就能成为他们将屠刀挥向更弱者的理由吗？ 唐沅沅忍了又忍，骂人的话在舌尖滚动了几圈，最终化作两个字：“混蛋！” 也不知道是在骂刘辰，还是在骂利用自己照片作恶的不知名者。 …… “呜呼呜呼”。 救护车闪烁着红蓝相间的灯光，猛地停在徽都水榭的门口。 两个护工抬着担架，手脚麻利地往二楼奔来。 大厅里的客人好奇地看向这边，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什么情况？” “怎么还来救护车了？” “听说二楼订婚的人，在洗手间前被人捅了。” “啊？酒店没有什么安保措施吗？怎么能把这样的人放进来？” “那个人鸡贼得很，提前面试当了服务生，怎么安保？” “唉，估计又是一笔风流债。” …… 协助护工将奄奄一息的宋晚凝搬上担架，又将伤人的刘辰转交给警察，沈凡扶起唐沅沅。 他抿着唇，神情纠结。 不论如何，宋晚凝都救了唐沅沅，现在还生命垂危，自己就这样放任不理，实在太无情。 可是，两个人的身份太尴尬。 沈凡担心，如果自己主动提出要去陪护宋晚凝，唐沅沅会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看出了沈凡的犹豫、迟疑，唐沅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推了推沈凡的胳膊：“你跟着一起看看吧。毕竟这么多人里面，宋晚凝也就跟你相熟。” “那你……”沈凡抓着唐沅沅的肩膀，也感觉到手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 一边是救了现任的前女友，一边是受了惊吓的现女友。 沈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 唐沅沅吐出一口浊气：“我爸妈都在呢，还用得着你？” 她又推了推沈凡，催促道，“赶快去吧，别磨蹭了，救护车可不会等你！” 想到面色惨白的宋晚凝，沈凡咬咬牙，摸了摸唐沅沅的头，嘱咐了一声“有事随时跟我发消息”，就快步离去。 目送着沈凡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唐沅沅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 虽然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胳膊肘和后腰碰到了台阶，也受到了不小的擦伤。 刚刚沉浸在惊惧、无措的情绪中，唐沅沅没有注意到。 现在回过神，才感觉到后腰泛着隐隐的酸痛。 唐沅沅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扶着被撞到的后腰，慢慢踱步、回到宴会厅。 王巧巧赶忙迎上来。 刚刚唐沅沅跟沈凡说话时，她就站在一旁远远看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很难评，向来精明的她也思绪混乱，有些不知道如何处理。 只好任由两个小辈自己做决定。 看着面色灰白的唐沅沅，王巧巧心疼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伤哪了？要不我们也去医院看看吧？” 唐沅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王巧巧：“今天来的客人都怎么办？” 王巧巧好气又好笑，这种事还用你操心？ “我都打发走了，虽然仪式没有办成，但是不妨碍你跟沈凡已经成了未婚夫妻。他们现在都在领伴手礼，领完就各回各家了。” 王巧巧顿了顿，“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凡跟他爸妈，你不用管那些人。” 妈妈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唐沅沅本来还没有什么想法，听到这一句，忍不住抬眼看向王巧巧：“是有人说了些什么吗？” 回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唐沅沅忍不住心情忐忑。 尽管她也是这场事故的受害者，但是，难保有些人会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宋晚凝就不会受伤。 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么晦气的事情。 虽然这些讨伐的借口听上去如此可笑，但是人言可畏。 谁能保证，每个人都知情达理、知情识趣呢？ 王巧巧尴尬地舔了舔唇，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 “谁家还没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你问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王巧巧正说着，跟他们隔着一个拐角的走廊里传来议论声。 “你说唐沅沅到底干了啥，能逼得人来订婚仪式上捅人？” “就那点事呗，要么绿帽子，要么欠钱不还，还能有啥。” “唉，更奇怪的是帮忙挡刀的那个女的，听说好像跟沈凡认识。” “这你都不知道？是沈凡的前女友。” “嚯！原来今天的订婚仪式这么热闹，一对新人的前任都跑来了……” “可不是，好难评啊。别他们两个人也因为这事要吹。” 看着面色难看的女儿，王巧巧怒从心起，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别气了。也就是那些没素质的人，才爱在背后嚼舌头。” “他们这种素质的人，迟早要遭报应。你跟他们计较些什么？” 隔着一个墙角，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立马闭上了嘴，赶紧手挽手走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王巧巧撇撇嘴。 又拍了拍唐沅沅的背：“弓腰驼背地干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王巧巧想了想，“如果沈凡这小子真敢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咱们就踹了他。你爸人脉那么广，想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还不是轻飘飘的事？” 唐沅沅被拍得一机灵，她“嘶”了一声，娇嗔地白了王巧巧一眼：“妈，轻点。”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瞧你说的。” 唐沅沅抿了抿唇，她倒不担心沈凡会做出什么脱轨的事情。 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宋晚凝。 如果这是她的好朋友，她以后肯定也要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毕竟人家都为自己挡刀了。 可这是沈凡的前女友，她欠了这么大的恩情，要怎么还…… 第153章 我原谅你了 救护车内。 护士手脚麻利地帮宋晚凝处理伤口后，就坐在一旁，密切关注着她的动静。 车上的医疗设备十分简陋，护士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处理。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明明处在密闭的空间，身上也被盖着一张薄毯。 但宋晚凝还是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她颤抖着右手，慢吞吞地移动了好几下，才找准沈凡的位置。 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沈凡不由将目光从她受伤的腹部挪开，对上宋晚凝有些飘忽的目光。 “我会不会……”宋晚凝顿了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就这样死掉？” 沈凡抿紧薄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过往的记忆仿佛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放映。 纵然两个人有过不愉快，可是在生死面前，回首往昔，也只能记得起那些充满欢愉的片段。 想起曾经满眼笑意、温柔又调皮的宋晚凝，再看到她如今上半身都染满了鲜血，嘴唇发白，奄奄一息的模样。 沈凡拧着眉头，语气坚定：“绝对不可能。” 这既是对宋晚凝的安抚，也是他自己作出的承诺和保证。 刘辰只来得及捅了一刀，哪怕深入肺腑，有了医生的及时救治，宋晚凝应该也不至于就此丧命。 沈凡探了探宋晚凝满是虚汗的额头，放缓了声音：“不要多想，等会我们就到医院了。医生一定会把你救好的。” 沈凡顿了顿。 即便医生没有办法，系统也一定有办法。 宋晚凝自然不知道沈凡心中此时的所思所想。由于失血过多，一阵阵寒意爬上她的身躯。 她的身体微微打着摆子，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缓慢的消逝。 宋晚凝勉强勾起唇角，对着面色凝重的沈凡，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你知道吗？” “其实我很庆幸、很高兴自己一意孤行，偷偷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遇到有人要杀唐沅沅。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就没有机会以命相护。 这段时间，虽然宋晚凝已经慢慢接受了和沈凡再也没有可能的结局。 但她总是走不出过往的回忆，仿佛被困在了过去的时空里。 “好像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给你留下终身难忘的记忆。” 哪怕这份记忆的代价是付出她的生命。 听着宋晚凝的这番剖析，沈凡忍不住挑了挑眉头，颜色难辨的看着她。 他知道自从自己和宋晚凝分手之后，对方就痛不欲生，但他从没有想到，对方的执念竟然有这么深，深到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沈凡抿了抿唇，打断了宋晚凝的“胡言乱语”:“不要说这些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如若是放在过去，宋晚凝自然是乖乖闭嘴。 但如今，她眉目带笑，语气娇憨:“你管不了我啦。” 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能够光明正大地和沈凡聊天的时候了。 也应该是两人分手后，沈凡唯一一次跟她如此心平气和的沟通。 这样难得的机会、这样宝贵的机会，可以说是她以命相搏的，又怎么能放过轻易放弃呢？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宋晚凝目光漂浮，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虚空，仿佛陷入了过去美好的回忆。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神情甜蜜又娇羞，“我怎么也忘不了，我们在高中时一起度过的时光。” “平时忙碌的时候，倒也不觉得生活空虚乏味。一旦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就会感到非常难过、非常伤心，总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如同一片没有根茎的浮萍，没有人会再像你一样爱护、照顾我……” 宋晚凝顿了顿，面上带了几份哀伤，“我也知道总是沉沉湎于过去，就永远没有办法走出来，没有办法进入到未来。” 可是，那样特别的过去、那些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过去，她怎么能忘怀？ 走到熟悉的街道，看到熟悉的小吃，路过熟悉的风景，都忍不住勾起她对过往的思念。 越是思念，她就越受折磨。 宋晚凝也曾想过，要不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 明明只是短短的三天，两个人不过是随意逛了逛校园，但帝都仿佛已经在宋晚凝的记忆里，镌刻上了沈凡的名字。 可是，一想到出国这个决定，宋晚凝就会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那些彻底撕毁两个人感情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宋晚凝就开始懊悔，就开始怨憎。 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怨恨命运对她的安排。 “有时候我甚至也会怨恨你，怨恨你对我太好，让我不知天高地厚；也怨恨你对我太好，给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永远走不出来了。” 宋晚凝的眼里带了点点泪花，她抿着唇，带着深深的情愫，凄楚又眷恋地看着沈凡。 “我被你的爱，永远的困在了过去。” “因为我永远无法和现在的你、未来的你共度时光……” 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反刍过去的美好。 听着宋晚凝说的这些话，沈凡百感交集。 可能真的是命运弄人吧，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看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宋晚凝，沈凡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握上宋晚凝冰凉、柔软的手，一字一顿的说:“你要好好活着，不然我一定会将有关你的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 宋晚凝被沈凡严肃的神情逗笑，她弯了弯眼眸，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少来这套。” “你骗不了我的，你最心软了。” 宋晚凝相信，自己如果就这样逝去，沈凡一定不会忘记自己。 她甚至有些期盼着这样的未来，毕竟还有什么比死亡更永恒的镌刻方式呢？ 宋晚凝回握着沈凡的手，意识有些涣散，她仿佛看见，自己穿着那天晚上在橱窗里看见的白色婚纱。 她仿佛听见沈凡穿着白色的礼服，笑着对她说: “我原谅你了。” “我们和好吧。” 第154章 要么，你跟她重归于好? 看着昏迷过去的宋晚凝，沈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焦急地看向对面的护士。 “护士小姐，她怎么晕过去了？” 刚刚旁观了一场情感大戏，护士小姐心里暗暗吃瓜，面上一派冷静。 她看了看旁边的心电图:“暂时应该没事，失血过多是会这样的。等到医院再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可以处理的工具……” 沈凡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是明知故问，只不过心里是在焦急，如果不跟护士小姐确认好，总是觉得心里没有着落，忐忑又恐惧。 不管怎么说，宋晚凝在昏迷前跟他说的那番话，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让他忍不住有些动容。 沈凡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在心里呼唤系统。 【芬芳，系统商城有什么可以救助宋晚凝的物品吗？】 一阵沉寂后，电子音才磕磕巴巴的跳了出来。 【有是有，但是不能给她用。】 【这是什么意思？】沈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电子音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吵得沈凡太阳穴隐隐作痛。 【你也知道我们是分手签到系统，你都跟她分手了，她的死活，自然不关我们的事情……】 听到这个荒谬的解释，沈凡忍不住气笑了。 他生气的质问道，【那当初为什么可以给唐沅沅去伤疤的膏药？】 芬芳对着手指，慢吞吞地解释。 【因为你要和她恋爱了呀，她自然就符合条件，属于我们庇护的对象。】 沈凡暗暗咬牙。 【不要跟我扯轱辘话，扯这么多了，所以如果我想要救宋晚凝，需要怎么办。】 又是一阵滋啦啦的电子音。 【要么，你跟她重归于好？】 沈凡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这么荒诞的答案。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语气讥讽，【所以我要先跟唐沅沅分手，再跟宋晚凝和好？】 芬芳在原地跳了跳，语气雀跃。 【不愧是宿主，想的就是比我周到，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滚蛋。】 沈凡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觉得这系统糟心的狠。 这出的都是些什么鬼主意？！ 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背信弃义的混蛋了？ 是。 宋晚凝以命相抵，守护了唐沅沅的安全，这份大恩大德，他是如何都要记在心里，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唐沅沅对他就没有恩情吗？ 如果不是因为有系统赞助的药膏，唐沅沅的脸上现在还可能留着细小的疤痕，再也没有办法恢复过去的青春貌美。 想到这里，沈凡的心里就不禁一阵抽痛。 如果说，宋晚凝的付出是抱着一些赎罪的想法。 唐沅沅的付出，就完全是因为她喜欢沈凡。 这样至情至性、通情达理的人，他怎么能够辜负呢？ 沈凡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和系统掰扯。 他相信，现代医学技术还不至于这么拉胯，没有办法将宋晚凝救回来。 显示着手术中的字样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在洁白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阴森。 寂静的医院走廊里，稍微有一些脚步声音，都会惹的人心烦。 沈凡一会儿坐、一会儿站，来来回回的折腾着。纵然他理论上知道，宋晚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他仍然心潮起伏，一直提着心，暗暗担忧着。 …… “儿子，那个姑娘怎么样？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呢？”沈国安喘着粗气，神色不安地看着手术中的字样。 沈芝华在酒店里处理后续的事宜，他就被派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凡的笃定也变得有些迟疑。 按理来说，这应该不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困难的手术，特别是比起那些精细的、要在神经上做文章的大手术。 沈凡完全不明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为什么手术还没有结束？ 正在这时，护士的惊呼声响起。 “这姑娘是熊猫血！医院里的库存根本不够！” 沈凡站起身来，正要迎上去，追问一些具体内容，就见她步履匆匆地跑向问诊台。 护士握着话筒，语速快得仿佛机关枪一样:“对对对，我们就缺这个，你们那边还有多少库存？现在能够来得及运送过来吗？” “什么？你们也没有？”护士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将电话挂掉，又开始快速按着另外的号码。 “熊猫鞋你们有吗？我们现在非常的缺，需要至少五百毫升……” “喂，是仁和医院吗？可以支援我们一些熊猫血吗？” …… 听着护士语速飞快地拨打电话，寻求血库的支援。沈凡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只过去了三四分钟，他却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心跳声在胸膛里重重得打鼓。 沈凡有些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询问系统。 【别给我装死，所以你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芬芳支吾了一下，【要么你交两个女朋友？】 刚刚它认真翻阅了一下系统守则，这上面可没有规定，宿主只能够拥有一个女朋友。 芬芳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绝顶聪明，又不会让沈凡跟唐沅沅分手，又能够挽救宋晚凝的命。 一举两得！ 双赢！ 芬芳睁着芝麻绿豆大的小眼睛，一脸喜悦地看着沈凡，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仿佛在寻求沈凡的夸奖。 【……】 这个提议实在是突破了沈凡的道德底线。 但是生死关头，他纵然再怎么不想考虑这个提议，也不得不询问道。 【就算我同意了这个主意，宋晚凝还在病房中，她怎么答应我的要求呢？】 芬芳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可以帮你问呀~反正只要她还活着，她的大脑神经还活跃着，我们就可以帮你问。】 沈凡咬了咬牙，长吐出一口浊气。 【行。你告诉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可以一起走入未来。所以，这次，她愿意重新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 一片混沌中。 一个仿佛天外来音的声音，在宋晚凝的脑海里响起。 【你愿意重新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宋晚凝费力地看着那片虚空，却总也看不到想要看见的面容。 但她想，这句话除了沈凡，再也不会有别人对她说了。她勾了勾唇角，语气坚定—— 【我愿意。】 第155章 我开不起玩笑 “醒啦？”宋晚凝揉着发胀的额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 她似乎做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梦，可现在却有些想不起来具体内容了。 护士摁住想要直起身的宋晚凝，皱着眉头训斥：“你别动，伤口还没愈合呢！” 被这样一提醒，宋晚凝才恍然，看着被裹上厚厚绷带的腹部。 一阵刺痛从这里传来。 她赶紧躺平，避免自己拉扯到伤口。 过去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闪现，她记起自己跟沈凡倾诉，但是话还没说完，就晕厥了过去。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宋晚凝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她想的没错。 昨天的聊天，其实是她唯一能跟沈凡心平气和沟通的时候。 她当时，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将所有的想法宣之于口。 毕竟，她都快要没命了，不吐不快。 没想到，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 她希望用死亡在沈凡心上镌刻的想法彻底破灭。 更糟糕的是，这番话，似乎也并没有打动沈凡，不然，现在病房里，不会只有她自己。 想到这里，宋晚凝的心有些空落落的。 她躺平在略微坚硬的床板上，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神放空。 献祭自己，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有诚意的方式。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会再跟沈凡有任何可能了。 正在宋晚凝自怨自艾时，有人推门而入。 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到了提着餐盒的沈凡，忍不住眼睛一亮。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饮水，她的嗓子干哑，“沈凡”两个字在宋晚凝的舌尖滚动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沈凡只看得见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是等待主人归家的小狗狗。 即便宋晚凝什么话也没说，那满脸是惊喜、惊讶、欢快也是掩饰不住的。 这让沈凡一时间有些尴尬。 虽然芬芬已经帮他传达了跟宋晚凝重归于好的想法，但是那是因为局势所迫，真到了跟宋晚凝面对面时，沈凡除了尴尬，其实没有太多的情绪。 面对这一室寂静，沈凡率先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宋晚凝嘶哑着声音，挤出“还好”两个字。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凡慢慢走进病房，将餐盒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被缠绕在一起的死结，再看着他将饭盒一个个掀开、摆好。 这目光犹如实质般，死死粘附在沈凡的手上，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沈凡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在宋晚凝的床边坐下。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随便买了点，你看看想吃什么？” 宋晚凝的爸妈都在国外，现在也来不及赶回来。 更何况，沈凡早已删除拉黑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也无从通知起。 也就是说，现在能照顾宋晚凝的，也只有自己了。 宋晚凝将目光转向床头柜，随意地点了点豆浆。 她一点都不在乎吃什么、喝什么。 现在能够单独跟沈凡多待在一起一秒钟，她都庆幸不已，感觉好幸福、好珍贵。 沈凡将吸管插进去，又扶着宋晚凝慢慢起身，斜躺着靠在竖起的枕头上。 正当沈凡要将手拿开，宋晚凝却一把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手交叠着，一双洁白如玉，一双则是略微黝黑的小麦色。 沈凡愣住，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宋晚凝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浓情意。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宋晚凝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这空旷的有些寂静的病房里，仍然清晰无比。 沈凡挑了挑眉，略一思索。 是了。 在别人的脑海里说的那些话，怎么能算数呢？如此的不真实，一点可信性都没有。 沈凡顿了顿，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忘记问你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大大超出了宋晚凝的想象，她其实就是那么一问，毕竟，她已经不知道要跟现在的沈凡说些什么了。 昨晚，她可以仗着自己生命垂危，为所欲为。 如今，她恢复了理智与意识，再也做不到那样坦诚。 恨不得将心都剖出来，捧到沈凡面前。 与意识中的坚定和喜悦不同，宋晚凝闻言，愣了好久。 仿佛是生锈的机器人一般，慢慢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沈凡的手，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 良久，宋晚凝才迟疑地开口:“你……你是认真的吗？” 如若宋晚凝立即应承下来，沈凡倒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看到她这般态度，沈凡不知为何，倒有些松了口气。 他好笑地勾起唇角，像之前那样逗她:“我骗你的。” 说着，沈凡就作势要抽回自己的手。 …… 抽不动。 宋晚凝早在他动作之前，牢牢抓住了他。 那力度，仿佛不是在抓住沈凡，而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晚凝抿紧唇 神情倔强又认真:“不可以。” “我开不起玩笑。” 虽然她嘴上说的话强硬又强势，但是她的神情却那样脆弱。 仿佛沈凡再次澄清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她就会像是玻璃一样，破碎成零星的一片片，甚至都难以再拼凑起来。 沈凡见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宋晚凝的额头。 那触感跟从前一样，温凉、细腻。 沈凡顿了顿，回握住她泛着凉意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回复道:“我是认真的。” “现在我郑重地询问宋晚凝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让宋晚凝的思绪忍不住飞回到了几个月前。 在她家附近的那家咖啡馆里，沈凡第一次对她说了这句话。 时隔多月，在她已经对两个人的关系彻底不抱希望的时候，沈凡又重新说了这句话。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苍白的红唇嗫嚅着。 宋晚凝思量了良久，垂下眼眸:“不管什么时候你问我，我都是愿意的。” “可是，唐沅沅要怎么办呢？” 宋晚凝还记得自己之所以会受伤，可是因为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自己愿意，唐沅沅会愿意吗？ 第156章 我什么都愿意 沈凡好笑的弹了弹她的额头，笑着说:“这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只要你愿意，别的困难都由我来克服。” 听到这话，宋晚凝忍不住红了眼眶，眼花在眼睛里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衬得她的眼眸，更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几个月前，自己因为妈妈的病想要出国，所以瞒着沈凡、一意孤行。 在跟沈凡彻底坦白之前，沈凡似乎也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不管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大胆的去做，但只要跟他沟通好，他会为自己排除一切困难。 可那个时候，宋晚凝没有相信，于是让两个人原本甜蜜和谐的关系彻底破灭。 而今，虽然宋晚凝的心里非常的忐忑，她不知道沈凡可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唐沅沅这个正牌未婚妻，心甘情愿的接受跟另外一个人共享自己的未婚夫。 但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瞒着沈凡做任何事情了。 宋晚凝心想，如果唐沅沅愿意的话，那一切就皆大欢喜。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只要沈凡的心里有自己，愿意和她在一起，宋晚凝不在乎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存在在这段关系中。 或许这个决定会让她受尽委屈、受尽磨难、受到现实社会中的鄙夷，但是……她甘之如饴。 沈凡自然没有想到宋晚凝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甚至已经为了跟他在一起，做好了吃苦挨骂的准备。 不过，他必须得承认，这个决定对唐沅沅是很不公平的。 …… 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昨天陪着沈凡的妈妈处理好了订婚仪式上的烂摊子，唐沅沅就身疲力竭。 她回在家里，躺了很久，直到今天下午，才有精神，来医院看望宋晚凝。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唐沅沅用手指不停的搅拌着咖啡，心情忐忑。 虽然从客观上来讲，宋晚凝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情敌，但是宋晚凝为自己挡了一刀，几乎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换做是她，唐沅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觉自己是做不到这样子的。 沈凡点点头，又摇摇头。 看得唐沅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攥紧了手中的小勺子，心里忍不住高高的提起。 如果宋晚凝真的因为这场意外去世，她可能也无法再坦然的面对沈凡。 虽然理性的来说，这场意外是各种巧合导致的，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事情的结局是，从此往后，他们的关系中，确确实实是夹杂着一条人命。 唐沅沅想，以后她每一次跟沈凡约会，都会想起这件事情。 她都会忍不住沉默，忍不住忐忑。忍不住心怀愧疚。 怀揣着这么多复杂的情绪，她还怎么跟沈凡正常的交往下去？ 如此一来，最终的结果，大概也是两个人分道扬镳，这段关系也就此分崩离析。 其实宋晚凝跟沈凡分手的原因，他也有所耳闻，那时候他只觉得命运如此的爱捉弄人。 明明是一对佳偶，却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最终导致了这样不堪的结局。 而今，这件事情落在他的头上，他才恍然发现，似乎在命运的这双大手面前，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力。 唐沅沅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小心又忐忑地追问道:“情况……很不好吗？” “宋晚凝……应该没有生命之忧吧？” 看着唐沅沅僵硬的表情，沈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或许会吓到对方，连忙解释道:“没有，他已经醒了。” 沈凡双手紧握，神情尴尬，他沉吟了许久，才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唐沅沅。 “汤圆，是我对不住你，这件事情我实在难以启齿，但是，却又不得不跟你说。” “不管怎么样，宋晚凝的伤势，确实是因为我们两个人才导致的。” “这不是你的错，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去回报他，你也知道，他最大的执念就是我，所以，我希望跟他重归于好，算是对他的弥补。” 将最难以言表的话说出之后，沈凡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长叹了一口气，紧张地看向唐沅沅。 虽然他在宋晚凝面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同样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唐沅沅。 唐沅沅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眼泪不受控制的一行行流了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抛弃我吗？” 沈凡抿紧了唇，不知道如何该如何接话。 他摇了摇头，表情凝重:“自然不是，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知道如何选择。” “如果，我说，我们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这话说出后，沈凡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耻。 可是，他真的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但凡有，他绝对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唐沅沅眼里含泪，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凡。 就在沈凡以为，她会一巴掌拍过来的时候，唐沅沅开口了。 声音里居然带着喜悦。 “所以，你不是要跟我分手？” 沈凡点点头，又补充道:“如果你想分手，我完全同意。你想要什么补偿……也都可以告诉我。” 沈凡还要再说些什么，唐沅沅立马决然地打断:“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她垂眸，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唐沅沅承认，这个提议让她有些震惊，以至于她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她想了又想，她觉得，这的的确确是最好的办法。 之前她苦恼，不知道如何回报宋晚凝的恩情，也不知道如果宋晚凝出事了，自己应该如何更沈凡继续走下去。 现在，有了这个方法，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甚至她还可以因为自己的正牌女友身份，更名正言顺地占据沈凡的更多时间。 打定主意，唐沅沅立即拍板:“我同意。” “只要能继续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 有了两个当事人的同意，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 几个月后，宋晚凝出院，唐沅沅陪同着沈凡一起将人接回家。 未来，他们会一起适应，三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