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妾为后?重生太后携子回宫复仇》 第1章 死不瞑目 “叶汐,本将军命你马上束手就擒,否则以谋逆罪格杀勿论……” 城外的空地上有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其中一人银甲长枪,骑在马上,朝对面队伍中的一名女子高声喝道。 他还没有喊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嗤”的一声插在了他的头盔上。 对面队伍中一名女子一身玄色锦衣,外罩同色披风,容颜绝世,身姿灵动,手中拿着一支弩弓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林萧,就凭你也想杀我?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投胎后再来吧。” 叶汐说完后一摆手,身边的几名亲卫突然拿出弓弩,瞄准对面的林萧和他的士兵。 一阵战鼓声响起,两军顿时冲杀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林萧胸口中了一箭,一股血花冲天而起,在空中化成血雨喷洒而下,他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骑在马上冲过来的叶汐提起手中的刀就要砍下他的头颅,不想林萧突然抬头从嘴里射出一根银针,直直插入她的身体…… 叶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却仍然手起刀落,一刀砍下林萧的头颅,之后才抬手捂住胸口,不一会儿,就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银针有毒,这是骁骑营首领林萧的必杀绝技“夺魂针”,她以为他被射死了,没想到临死前还给了她致命一击。 被打脸了…… 她的身体渐渐僵了起来,身边的亲卫因她落马急着冲杀过来想要保护她,却乱了阵脚被一支支利箭射中,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他们跟着她辗转这些天,经历了无数次追杀对战,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再也无法突围了。 叶汐以为银针上淬了剧毒,沾之即死,没想到却只是浑身麻痹,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卫军心溃散,被对方团团包围,一个个绞杀…… 她是大越国将军府叶家嫡长女,十六岁嫁给诚王云澈,成亲后没多久关外异族西凉人就带兵来犯,她主动请缨挂帅出征,将西凉人打退一千多里,彻底退出关外。 之后又替云澈扫平军中障碍,收集各路消息,最终扶持他夺得帝位。 没想到在凯旋归来时被人一路追杀,最终在这里,离京五十里地的落凤坡被骁骑营首领林萧以谋逆罪截杀,落得如今的下场……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黛青色的绣花鞋出现在她面前。 叶汐勉强扭动头颅看向上方,一条白色织锦绣花长裙包裹着一名身姿饱满,高挑秀美的女子。 云澈的侧妃苏婉…… “叶汐,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如今大局已定,满朝文武皆已归顺,太子云景被乱箭射死,身首异处,死无全尸,而这一切……” 苏婉满含嘲弄,垂下眼眸看向她,一字一句的道:“多亏你倾力辅佐,为澈哥哥扫清障碍,排除异己,搜集情报,他才能一举夺得皇位。” “如今你的使命已经完成,飞鸟尽良弓藏,战死沙场是你最好的结局。” 她冷笑着说完后,拿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轻声念了出来,“叶家嫡长女,骄横跋扈,无德善妒,自入府以来无所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日特赐休书一封,以后永不相见。” 叶汐静静的听着,此时心中居然不悲不喜,愤怒到极致后,情绪竟没有了起伏,只是默念着休书内容,那些字如烧红的烙铁一字一字烙在她心上。 战死沙场?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利用完了就弃如敝履啊。 他原本对她就只有利用吧,可怜她当初一意孤行坚持嫁给他,还主动替他挂帅出征立下战功,全心全意辅佐他上位,最后却被他如此对待。 好吧,今天一死还了他当初的救命之恩,这样也算两清了, 苏婉见她不说话,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还有一件事,澈哥哥已定下吉日立我为后,诚王府上到姑婆长辈,下到叔嫂妯娌,支持的都是我。” “呵呵,叶家嫡长女又如何?我和澈哥哥相亲相爱多年,他本来欲娶我为妻,偏你回来抢了我正妃的位置嫁给了他,到头来,还不是败在我的手里?” 苏婉仰天大笑了几声,接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拿出一枚绣花针,之后又将一个扳指戴上。 “叶汐,澈哥哥将这能调兵遣将的扳指也给了我,任我调派士兵,这扳指……还是他当初从太子手中得来的呢。” 她晃了晃手指,那明晃晃的扳指刺得叶汐眼睛生疼,她突然大口喘息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这扳指……这扳指,居然是太子的? 而且,她说云澈给了她扳指任由她调兵遣将,那这些派来追杀她的士兵,就是她调动的了。 “你知道澈哥哥为何将太子射杀,并砍下他的头颅不给他一个全尸?因为你在外的这两年,和他暗通款曲,澈哥哥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王妃和别人有染?呵呵……” 苏婉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看着手上的扳指,叶汐陡然明白过来。 她就说云澈为何放任苏婉派人追杀她,为何要写一封休书给她,原来……他是怀疑她和太子之间有什么? 倘若真的是那样,她又何必和太子对抗还帮他做了那么多事?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很难吗? “我……何时……和太子……有什么了?” 叶汐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还是挣扎着问了一句。 “你没有,但我说有就有啊,因为我给了澈哥哥你和太子暗通款曲的证据啊。” 苏婉更加得意,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杰作都跟她细细说一遍,才能显示自己的计谋和才能。 叶汐闭了闭眼,但此时越发动弹不了,甚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叶汐,林萧的夺魂针被我换了,上面淬了毒,这毒不会让你立即死去,却会麻痹你的身体,让你能感知一切,又无法动弹,你不是说我上不了台面吗?那就好好看着吧。” “看着我和澈哥哥双宿双飞,享尽荣华富贵,就算你有一身本事,又如何敌得过我一个从未来世界来的人?他终究还是喜欢我捣鼓出来的那些新奇玩意儿,喜欢我所有的一切。” 她说完后便穿针引线,笑的像地狱里出来的恶鬼,突然伸手将她的上下唇捏了起来,之后一针扎了进去…… “呜……” 叶汐虽然中了夺魂针,此时却还未死,身体能切身的感知痛楚,却又无法动弹,也无法喊叫,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瞪着眼睛怒目而视,痛的恨不得一头碰死…… 苏婉一针一针缝合了她的嘴唇,之后又撩起她的眼皮缝上,让她无法闭眼。 “终究只是个会舞刀弄枪的莽女罢了,你在外征战四方,打退关外异族人的时候,在京城陪着他奋斗的是我,管理生意赚钱替他招兵买马上位的也是我,凭什么功成名就时要你坐享其成,当上皇后?” “这样,你就能好好看着我和澈哥哥了,即使死了,也不能瞑目……” 苏婉缝完最后一针,嘴里还若无其事的说着话,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一笑。 叶汐痛得昏死过去,然后被苏婉悄悄带回了宫中。 她将她泡在药桶里,藏在她的床榻后面,天天看着她和云澈颠鸾倒凤,情话绵绵…… 最终叶汐在苟延残喘熬了七天七夜后,才气绝身亡…… 死了,就感觉不到痛楚了,这是叶汐咽气前最后的想法。 人生来便恐惧死亡,却不知死亡对有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第2章 重生为太后 “太后,太后,您快醒醒,快醒醒……” 头剧烈的疼,叶汐缓缓睁开眼睛,眨巴了两下,有些恍惚,她的眼睛,不疼了?能眨动了? “太后,您终于醒了,您快躲起来,奴婢出去引开刺客。” 叶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婢女,穿着水绿色宫装,看起来像是宫里出来的,只是……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 她不知不觉说出了一个字,顿时一怔,她连话也能说了?忙抬手摸了摸嘴唇、眼睛,不痛,也没有被缝合的痕迹。 “这里是哪?你是谁?” 叶汐这才看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和那婢女此时正在一片林子里,不过,看这地形,有些熟悉。 脑海中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却不是她的,她不禁扶住了头…… “太后,您怎么了?奴婢是秋月啊,是不是方才将头撞坏了?都是奴婢的错,没有保护好您,您现在快点躲起来,刺客马上就追上来了。” 秋月见太后醒来后居然不认识自己了,不由得心中大急,也顾不上跟她解释许多,忙将她推向一棵大树,自己转身就要出去引开刺客。 叶汐一把将她拉住,此时的她明白了,她死了,但是又没死,她的灵魂附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而且,她根据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得知自己居然重生成了当今大越国先皇最宠爱的妃嫔玉太妃,如今的西太后。 她不知该大笑还是该大哭两声,一朝身死,不想怨气太重,灵魂不灭,居然重生到另一人身上,还是个这么逆天的身份。 真是苍天有眼啊…… “太后,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秋月见太后拉住了她,不禁转过头来急促的问道。 这里是一处山间小道,看样子是下山的路,周围树木环绕,正是刺杀作案的好地方。 不远处有呼喝打斗声,还有几声惨叫响起,不知是刺客被杀了还是保护她的人被杀了。 “你别去,跟着我。” 叶汐的眸光冷了下来,说着就起身往林子外面走。 “太后,您要做什么?万万不可……” 秋月见她往刺客的方向走,不禁低喝一声,反手去拉她,却只摸到一片衣角。 叶汐几步就出了林子,恰好几个黑衣蒙面刺客也追到了跟前,当先一人差点就收势不住和她撞上了。 “呵,你急什么?赶着去投胎?” 她嘴里说着话,抬脚就踢在那人肋骨上,那人猝不及防被她一脚踢中,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她刚重生在这个身体上就被人追杀,不禁将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全发泄在这刺客身上了。 这一脚如踢开闸门泄出洪水般的恨意,在那人叫了一声后,她身子闪电般朝前一窜,右手一曲就锁住了他的喉咙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叶汐瞬间击杀一人后,反手抢过他的剑,其他人见她居然抬手就杀了一人,领头之人顿时大怒,清喝一声:“格杀勿论。” 之后十几人就一拥而上,挺剑直接朝她刺来…… 秋月紧追着叶汐奔出来,一眼就看到她居然和刺客打在了一起,不禁急的跺脚,却也没办法,也拔出佩剑加入了战团。 “太后,您快逃,我们的武功远不是这些刺客的对手,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不要命的。” 她冲到叶汐身边一边替她挡下几个刺客,一边小声急道。 叶汐见这婢女忠心,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的那些部下,对她忠心耿耿,却都因为她送了命。 “在我这里只有战死,没有逃跑,我们就看看谁的命更硬吧,你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 叶汐和这些刺客对了十几招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武功路子,在和秋月说完话后突然改变了剑招,左挑右刺,横拉劈砍,速度极快,像是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一样,瞬间化身杀神,顷刻间就杀了七八人。 那些刺客没想到她武功居然这么好,传说中的西太后似乎只是个弱女子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难道这是别人假扮的,真的西太后根本就没有现身? 秋月也傻眼了,太后的武功她还是清楚的,虽然会是会,但也和她不相上下,仅能防身的程度,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在她懵逼的时候,叶汐又杀了三人,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刺客已经只剩了五六个人,几人被她的武功和气势镇住了,行动上自然也就打了折扣,且战且退。 “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叶汐手中动作不停,冷声怒喝了一句。 那些刺客自然没人回答,秋月忙小声说道:“太后,必然是新皇派来的人,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 叶汐一时有些懵,没反应过来,随即追问道:“什么新皇?” 秋月只当她方才在轿子里被刺客追杀时撞到了头暂时失去记忆了。 “就是三皇子,诚王云澈啊,如今大局已定,他已登基为帝,您今日回宫,偏偏就遇到了刺客,除了他还有谁?” 叶汐听到云澈两个字差点急怒攻心晕死过去,她此时的情绪剧烈波动着,也回过神来了。 对啊,她现在就是因为替先皇守灵完了,要回宫去,方才只是重生后一时还没适应过来,而云澈已经登基为帝了。 也就是说,如今距离前世的她身死仅过了一个多月。 来不及多想,在得知云澈已登基后,她剑招再次变换,身子原地飞起直冲向那几人,使出前世的绝招,一剑横劈向几人。 那几人眼看着剑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避无可避,又无法抗衡,不禁连连后退,早就失了攻击性。 叶汐的剑招又突然快了数倍,只听那几人不断惨叫,她每刺出一剑都刺中一人的穴位,一阵刀光剑影后,她收剑退出战圈。 剩下的几人身上已经被刺得像筛子一般,一个个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其中一人是他们的头领,方才叶汐出剑时便感觉到熟悉,觉得这剑法在哪里见过。 此时他突然福至心灵,惊叫道:“你……你是……” 第3章 娘的好大儿,娘来了 叶汐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剑刺向他心口,冷笑着说道:“我是西太后,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为虎作伥。” 之后那人跪着倒了下去,头一歪死了。 秋月看着眼前的情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之前太后下山时有二三十名侍卫保护,不想碰到这些刺客,大约有五十多人,轿子在刺客的攻击下撞到了树上,将太后撞晕了。 她当时就背着她逃了出去,一路往山上的行宫跑,其他侍卫截住了刺客,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跑了一阵,护着太后躲进了林子里,刚打算发信号求救,她就醒了过来,并且冲出来和刺客打在一起,还转败为胜,几乎以一人之力杀死了剩下的刺客。 此时的她还是懵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叶汐,只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太后,您,您……” 叶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尸体上擦干了剑上的血迹,她自己也有些惊讶,这具身体居然十分好用,而且,还有内力。 只是原主在习武时没有领会精确的法门,还没有将这功力和剑术融会贯通,这原主看来也是深藏不露啊。 “本太后之前撞到了头,有些事记不清了,所以有点事情要问你。” 她看了秋月一眼沉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真的撞坏了头,她脑海中关于原主的记忆并不全,只闪现过几个片段,知道自己是西太后,先皇临终前亲自封的。 秋月忙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她肯定是之前被撞坏了脑子,否则怎么可能刚才醒来时连她都不认得了? 不过,就算撞坏了脑子,她的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她摇了摇头,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反正武功变得更好是好事,多想无益。 她几步跑过来扶着她坐下,之后急急询问:“太后,您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叶汐愣了一下,她不说还不觉得怎样,她一说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太后,您赶紧休息一下吧,您如今……可是有了身孕啊。” 秋月一脸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岔子,恐怕她脑袋被撞了后,连这事也忘了吧? “……” 叶汐一下子呆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些茫然的道:“有了身孕?我都不记得了,是谁的?” 她脑海里想到老皇帝那张脸,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后,您怀了龙种啊,否则先皇怎么会如此宠爱您?还直接封你为西太后,让你回宫住着?不就是为了保住小皇子么?” “不过,这事新皇应该还不知道,他派人来刺杀您大概就是不想让您回宫吧?” 秋月见她连这事都忘了,不禁叹了口气说道。 叶汐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思回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孩子,肯定不是老皇帝的,虽然她脑海里的记忆不全了,但她还是记得当初被送到香山行宫后,老皇帝就一直缠绵病榻,根本不可能宠幸她。 再说她如今还记得一些片段,老皇帝对她是很不错的,和颜悦色,很亲切,像个长者一样。 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里翻滚,她想记得更清楚些,可头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太后,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先皇驾崩前可是吩咐您一定要将孩子安全生下来呢。” 秋月见她用手扶着脑袋,不禁一脸担心又急切的问道。 叶汐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那点记忆挥去,太模糊了,根本想不起来。 “没事,我知道了,会好好养胎的。” 她长吁了口气,应了下来。 秋月又断断续续的将现在的情况详细和她说了一遍。 等她终于说完后,叶汐便根据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将整件事连起来了。 她方才计算的不错,如今距离前世的她身死确实过去了一个多月,新皇云澈也已经登基为帝了。 她现在的名字叫沈玉淑,之前一直住在香山行宫里,她是大越的藩属国东丽进贡给老皇帝的。 先前老皇帝还没驾崩,不过那时已经生了病,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纳妃?恰好他当时在香山行宫里养病,东丽国便将沈玉淑送到了那里,侍奉老皇帝。 沈玉淑虽然年纪不大,也就刚及笄,但到了行宫后却谨言慎行,恪守尽责,日日在老皇帝面前端汤奉药,最终取得了他的信任。 只是这孩子……她却不记得是谁的了,但应该不是老皇帝的,而他又知道这孩子的存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为了保护这孩子,所以临终前,他才直接将她册封为西太后,还给了她一道密旨让她回宫。 等老皇帝驾崩后,沈玉淑留下来守灵,而云澈也和太子展开最后的争斗,最终打败了他取得了皇位。 也不知道老皇帝有没有料到诚王云澈会和太子云景争夺皇位,太子会败北? 原主只是个弱女子,还是藩属国进贡来的,若不是先皇将她封为西太后,肯定是要殉葬的,如今有了这个身份,她就能留着性命了。 而且有这个身份的加持,在后宫也是除了皇帝之外身份最高的人了,不至于被人轻易陷害。 只是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够了解吧?如果登基的是云景,他性子比较宽厚,可能还能容得下这西太后的存在。 而现在夺得皇位的是云澈,依他铢锱必较,自私自利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何况她如今还怀着个孩子,若是生出来,那就是小皇子了,有可能威胁到云澈的皇位,他如果知道了这事就算回宫也不会安宁,别说现在派人来刺杀她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叶汐重生在了沈玉淑身上,以后她就是大越国的西太后了。 一跃成了和她前世的婆婆,如今的东太后丽太后平起平坐的人,成了前世夫君名义上的娘和苏婉名义上的婆婆。 沈玉淑此时的心情起伏剧烈,一会儿想大哭一会儿又想大笑几声。 最终都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化作浓浓的怨恨,在心里嘀咕:娘的好大儿,娘来了…… 第4章 刚重生就遇刺杀 叶家自建朝以来就是扶持皇族的簪缨世家,每一代嫡长女都自小被送往云山学艺,回归后基本上都会嫁入皇室宗亲。 所以叶家嫡长女名声显赫,上门求亲的王孙贵族也络绎不绝。 到了她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五岁就被送往云山学艺,直到及笄后才学成归来。 她回京后没多久,太子云景和三皇子云澈就上门求亲,她当时一眼就认出了云澈大拇指上的扳指,他正是她要找的人。 老皇帝那时本来想将她指婚给太子,是她自己非要嫁给云澈,最后老皇帝才将她指婚给了他。 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她风风光光嫁入了诚王府。 成亲后没多久,丽太妃就做主替云澈纳了苏婉为侧妃,她本着贤良淑德的叶家家训接纳了她,虽然她很是瞧不上她妖妖娇娇的做派。 之后云澈便开始暗中筹谋,欲争皇位,那个时候老皇帝就去香山行宫休养了,让太子监国。 而她叶汐一身武艺,医术阵法无不精通,自然成了云澈的左膀右臂。 因西凉人不断侵扰边关,百姓民不聊生,她主动挂帅出征,和其在边关拉开持久战,用了两年的时间一举将其打退千里之外,使其再也不敢来犯,立下大功。 同时云澈也在朝中和太子数次交手,最终靠着她搜集到的消息将太子拉了下来。 她在军中肃清最后一批太子党后,带着亲卫回京,不想却被人一路追杀,在离京五十里的落凤坡又被林萧带兵合围,最终不敌身死,亲卫也全军覆没。 她此时才明白云澈对她只有利用,不曾有任何感情,苏婉才是他的心头好,他们在她征战在外时在府里情意绵绵,感情日渐深厚…… 沈玉淑想着前世的事,恍若隔世,明明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落凤坡的血迹还未去,她便已经觉得过去了一生那么久。 最令她痛悔莫及的,是她认错了人,亲手将前世的救命恩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她忍不住抚上心口,一阵酸楚涌了上来,就算她替他报了仇,又能如何? “太后,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 秋月见她说完后,她只是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从回忆中被拉回了神思,沈玉淑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了,若是有,我慢慢再问你,我们走吧。” 她站了起来,辨别了一下方位和现在所处的地方,之后便步行下山。 “太后,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奴婢已经发了求救信号,薛统领应该马上就会来寻我们了,我们就这么贸然下山,万一再碰到更厉害的刺客……” 秋月忙跟着起身几步追过来急巴巴的说道。 现在看来,她是没办法保护太后了,以她如今的身手,自己恐怕连一招都敌不过,只能在她有性命之危的时候,替她挡剑了。 “没事,我们先走,让他们慢慢赶来便是,今儿本太后是肯定要回宫的,谁敢阻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沈玉淑哪里还能等得住,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宫去了。 秋月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不禁心中大急,暗道侍卫怎么还不来,之前她就觉得护送的侍卫少了些,果不其然半路就遇到了刺客,如今发了讯号,他们又来的这么慢。 血衣卫指挥使薛统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对太后的事也不怎么上心,整天找不到人,不知在忙什么。 比如今天这事,护送太后回宫才派了那么点侍卫,也太不尽心了。 血衣卫是大越国最负盛名的皇家侍卫,都是从下面选拔上来的武功高手组成,士兵个个能以一敌十甚至更多。 他们是由皇帝直接指挥的,本来先皇驾崩后他们就该归新皇接管,不过先皇却将这支卫队给了西太后,任她调遣。 这样一来,新皇也是无法指派他们的,他们只听西太后的命令,所以,他们对于西太后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先皇必定是要他们护住西太后和她腹中的孩子,保她们母子平安。 血衣卫指挥使薛礼之前还是很尽心的,不过最近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找不到人,脾气也变得阴沉古怪,生生让他那如皓月昭昭,风华绝代的容颜都打了折扣。 哎,先皇一驾崩,这些皇家亲卫也不靠谱了,难道薛礼是想投奔新皇? 她跟在沈玉淑身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血衣卫首领,先皇在的时候他们只听他的命令调遣,先皇驾崩后,将他们交给了她指挥,不想那血衣卫指挥使薛礼居然敷衍起来了。 “新皇登基,他们想攀高枝也没什么,不过,回宫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沈玉淑看了一下地理位置,这儿里离乱葬岗不是很远。 她前世身死后,尸首被苏婉扔到那里了,她得去那里找到她的尸骨,挖个坑将自己埋了才好,毕竟那是她的肉身。 “啊?太后,您还要去哪儿?我们才刚被刺客追杀,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秋月很不赞同她的做法,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跟着我便是,我自有分寸。” 沈玉淑摆了摆手,之后就径直往乱葬岗的方向去了。 秋月见她撞了头醒来后似乎变了不少,虽然之前就是冷清安静的性子,但现在更多了几分杀伐果断和冷厉狠绝。 她张了张嘴没敢再劝说,也跟了上去。 二人步行下了山,又穿过一片林子,走了不多时,就到了一处乱石堆积的荒凉之地。 “太后,您怎么来了这里?这里是乱葬岗,不大吉利,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秋月看了看这里,乱葬岗她还是认得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来这里,顿时劝道。 沈玉淑抬起手制止了她,让她在这里等,不必跟着她。 秋月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寒气,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便点了点头站了下来。 沈玉淑随后便四下寻了起来,将整个乱葬岗都走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一处土坡下发现了一座新坟。 坟前立着墓碑,最下面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写着叶汐两个小字,还有一些刚烧过的纸灰,此时还能闻到一股烟火气…… 第5章 亲手挖坑埋了自己 这是谁给她立的碑?埋了她的尸骨? 她绕着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开始用剑掘了起来。 没多久就碰到硬物,沈玉淑忙扒拉开,是一副上好的棺材,她有些热泪盈眶,继续掘了半天,将棺材的上半身露了出来。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一把撬开了棺盖,一眼就看到那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 她前世被缝的眼皮嘴巴已经被拆开了,双眼也被合上了,此时还有阵阵腐尸味传来,不过好像有人给她用了防腐的东西,尸体还坏的不太厉害。 虽然已经惨不忍睹,但她却没有一点感觉,更不觉得害怕可怖,仔细看了半晌,她才打算将棺木合上,不想一眼看到尸体旁边放着的一枚玉石耳坠。 她眨了眨眼,手指颤抖着将那枚耳坠拿了起来,这耳坠怎么会在这里,那埋了她的是谁? 脑海里闪过一丝希冀,又觉得不可能,她死的时候那人应该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他为她收尸并埋了她? 她将那枚耳坠紧紧攥在手里,皱眉思索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又将棺材合上,掩埋。 秋月在外边儿依稀见她挖出来一副棺材,后来又埋上,心中觉得惊悚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发白,静静的站在外面不敢打扰。 直到她再次掩埋棺材后站在坟前发呆,才走过来小声劝道:“太后,我们该走了。” 沈玉淑蹲了下来,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一股悲愤迅速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她掩饰着不想让秋月看到眼中的晶莹。 亲手把自己的尸体挖出来再埋上,古往今来她是第一人吧? 至今都记得那日被苏婉生生缝住嘴巴,又撩起眼皮缝上的刻骨之痛,这些痛苦,她一定会亲手讨回来。 良久,她才慢慢起身,眼中哀戚神色已经褪去,看了秋月一眼道:“我们走吧。” 秋月被她此时的气势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忙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外走。 她心中疑惑,太后平日住在香山行宫里,基本足不出户,也没什么往来相识的人,怎么会突然来乱葬岗做这样的事? 那是谁的棺材谁的坟墓? 这些她只在心中嘀咕,也不敢问出来。 二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一旁的林子里一阵晃动,之后一个清寒的声音响起:“什么人在那里?” 沈玉淑一愣停下了脚步,秋月忙上前挡在她身前,就见一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红衣,身材颀长,眼如寒潭,面若星河,双眼如一道利光直射过来,隐隐有种山河万里的气势。 “薛统领,你怎么才来?我们遇到了刺客,太后受伤了。” 秋月见来人居然是薛礼,虽然有些气恼,却还是有些怵他,垂头将方才遇到刺客的事说了一遍。 薛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犹豫了一会儿才俯身行礼,“末将救驾来迟,还望西太后恕罪。” 沈玉淑瞅了他一眼,这人是血衣卫指挥使,前世她都没见过他呢,没想到如此年轻,气度不凡。 她脑海里也没有关于这薛礼的记忆,想来在香山的时候二人也不熟吧? “薛统领,你是先皇身边的亲卫,先皇临终时将你指派给了哀家,如今新皇登基,命哀家回宫静养。” 她说完后嘴角一牵,邪邪一笑继续道:“哀家眼中可容不得三心二意之人,你若是想跟着哀家,那以后便要真正听从哀家指派,否则,你就去投奔新皇,哀家绝无二话。” 听了秋月的话之后,她觉得她得敲打敲打这血衣卫指挥使,不管他有没有投奔云澈的心思,她都得将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闹得难看。 薛礼听了她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礼貌的回道:“西太后多虑了,末将是先皇亲封,如今先皇将末将指给了您,末将以后自然都听从您的吩咐。” 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找托词,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那就好,以后像今天这样的事,哀家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沈玉淑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就他来迟这事多做纠缠,她打算先看看,以观后效。 “是,末将遵命。” 薛礼再次躬身行礼,这一次语气中已没了方才的戾气。 “走吧,现在立即回宫。” 沈玉淑不愿意再在这里耽搁,当即就吩咐道。 “是。” 薛礼见西太后并没有责罚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他跟在沈玉淑身边,护着二人下了山,就见路边已经站着一队侍卫了。 他招了招手,几名侍卫忙抬过来一顶轿子,沈玉淑便坐了上去。 身为先皇临终前最宠爱的妃嫔,她这阵仗还是要摆一摆的。 “起驾回宫。” 薛礼摆了摆手,侍卫们便抬起了轿子上路了。 这次路上再没遇到刺客,薛礼骑马在前面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城门下。 此时云澈已经带着大臣们在城外等候了,老皇帝封沈玉淑为西太后,命她在新皇登基后回宫,这事朝中众臣也都知晓。 他还特意提到西太后回宫之日让新皇带领众臣迎接,给她做足面子。 虽然众人都不明白先皇为何会封她为西太后,还如此看重,但圣旨已下,也没人敢有异议。 云澈对这道圣旨也很是不忿,一个异国女子,就算在先皇临终前端茶奉水有些功劳,也不至于让她当太后啊,这不是好端端的给他弄个不痛快? 但这圣旨是在先皇还没有驾崩前就已经下了,所以他也无法判断先皇的用意。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太子的错处将他拉下来,让他在皇位争夺中败北身死,不想先皇还是留下了这么个祸根给他添堵。 那西太后是东丽国公主,被进贡给大越的,一个外族女子岂能当本国太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那圣旨先皇派贴身太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的,如今大臣们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又不得不将她迎回宫。 沈玉淑的轿子停了下来,禁卫军首领薛礼和众人向云澈行礼。 “属下见过皇上。” 云澈沉默片刻说了句,“平身”。 之后径自走到沈玉淑的轿子前浅浅行了一礼说道:“朕带领文武百官前来迎接西太后回宫。” 第6章 再次相见 他语气随意,隐隐有股挑衅和不屑的意味,充满压迫感。 沈玉淑坐在轿子里,十指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牙齿都快咬碎了,秋月见她不出声,忙隔着帘子轻声叫了句:“太后。” 她回过神来,深呼吸了几次,才抬手掀开了轿帘,露出了面容。 云澈一身明黄龙袍,清冷俊逸,多了几分沉稳持重,依然瑰姿潋滟,气质出众。 这样的龙章凤姿之人,却是个阴险小人,无情的恶魔。 “承蒙皇上亲自来接,哀家却之不恭了。” 沈玉淑平复了半晌情绪,最后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云澈和大臣们看到她的面容后都是一怔,还有几声议论声响起。 这位西太后当初是东丽国直接送到香山行宫去的,自到了那里,她就一直在先皇身边奉茶端药,谁都没有见过。 只听说西太后很年轻,却没想到她还是个妙龄少女的样子。 她今日穿着便装,皮肤雪白,五官明媚,像精雕细琢画出来的一般,清丽婉约,美得出尘。 云澈也愣了一下忙屏息敛神:“恭迎西太后回宫。” 他说完后文武百官也齐齐附和出声,“恭迎西太后回宫。” “嗯,那就走吧。” 沈玉淑淡淡应了一声,放下了帘子。 方才的她表现沉稳,没有半点慌张,一点都不像十几岁的少女,倒像是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场景似的,并不怯场。 云澈感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恨意?他摇了摇头,就算她怀疑是他派人截杀她,也没有证据,怎么会对他表现出恨意来? “起驾。” 云澈也上了自己的御辇,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刺杀没有成功,那就只能先将她迎回宫了,如今先皇驾崩,太子及其党羽也都已覆灭,朝中大局已定,就算先皇封她为西太后,那又能怎样? 她终究是个弱女子,若是安安分分待在后宫,他还可以给她个安稳日子过,若是想作妖,那他就不客气了。 别说他会不会给她使绊子,就后宫的那群女人们,她恐怕也不是对手。 一个远离家国的异族公主,其国家还是大越的藩属国,在京城没有任何势力和靠山,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回宫的路上,云澈坐在御辇上想着沈玉淑被封为西太后的事,她也只能是个西太后了。 沈玉淑被新皇亲自迎回宫,当天就将她安置在了承宁宫,除了她带来的秋月,一应伺候的宫女嬷嬷太监都是云澈亲自安排的。 沈玉淑一直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口,才在秋月的搀扶下下了轿。 伺候的宫人们已经等着了,见她下轿,忙上前来行礼,“奴婢(奴才)见过西太后。” “免礼。” 沈玉淑挨个儿从她们脸上扫了一遍,慢吞吞的说道。 之后她便扶着秋月的手一路进了宫殿,里面的装修布置还算奢华,看得出来云澈在这些事上一应都按照太后的标准给她置办好了。 宫人们见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模样儿都有些惊讶,之前还以为只比东太后小几岁而已,没想到小这么多。 想来东丽国也是花了大心思的,居然将这么年轻貌美的公主进贡给先皇,怪不得能独得宠爱,在先皇在世时就被封了西太后了。 沈玉淑进了殿内就坐在椅子上,宫人们分列两侧,等着她差遣。 她看了一眼桌边,连碗茶都没有,不禁皱了下眉…… “今儿宫里是谁当值?” 一名三十多岁的宫女立即上前来回道:“回太后,奴婢是您宫里的掌事姑姑宝婵,她们都是归奴婢管的。” “哦?你既然是哀家宫里的掌事姑姑,是如何学习宫规的?来人,拖出去打十大板。” 沈玉淑冷笑一声当即就向她发难,也算是回宫后给自己立个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西太后,您为何要殴打奴婢?奴婢犯了什么错?” 宝婵一脸不明所以,忙大声求饶,还不服气的质问道。 “等先打完了你,哀家再告诉你犯了何错。” 沈玉淑挥了挥手,让秋月去外面将薛礼叫进来,不一会儿他就带了两个人进来,将宝婵拉出去行刑了。 薛礼如今虽然对沈玉淑还比较冷淡,但他之前已经承诺要听她指派了,所以对她的命令也是严格执行。 秋月忙泡了茶端上来,沈玉淑喝了一口,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一脸淡定。 “哀家回宫,连个茶水都没人伺候,是你们不懂宫里的规矩,还是你们这些宫人们想给哀家一个下马威?” 她将茶碗重重摔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茶水都洒了出来,宫人们顿时一脸惊慌跪了下去。 “西太后息怒,是奴才等的疏忽,奴才罪该万死。” 宫人们终于明白宝婵为何挨打了,原来是因为没给西太后泡好茶。 宝婵也是宫里伺候的老人了,自然不是不懂规矩,其实,她就是故意的,想给西太后一个下马威。 本来就受了东太后的暗中指派,一看沈玉淑又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在宫中也没有半点倚仗和势力,就更不将她当回事了,所以就怠慢了她。 原本以为她刚回宫,孤立无援还没搞清楚宫里的状况,就算被怠慢也会隐忍,没想到她居然敢当场发作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宫人们都被镇住了,毕竟都是些伺候的下人,沈玉淑身为西太后,身份上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存在,就算受了东太后的指派,也不敢再造次了。 何况掌事姑姑宝婵怠慢西太后不成,还反被她将了一军,出手就将她打了十大板,这是丝毫没想着给东太后和皇上留什么脸面了。 “哀家虽说今日才回宫,却也是先皇亲封的太后,你们这些个奴才若是能认清形势,以后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当差,哀家还可以赏你们一口饭吃,否则……” “再有犯错者,可就不是十大板这么轻的处罚了。” 沈玉淑听着宝婵一声一声的惨叫并不动容,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似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宫人们冷声说道。 第7章 回宫复仇,坑深一米 宫人们一个个垂头不语,老老实实听训。 秋月已又她换了碗新茶,她又重新端起来喝了。 直到行刑完毕,宝婵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了过去。 因为行刑人是薛礼,他想向沈玉淑表忠心,也就没留情,将她打了个半死, 他让手下将人拉进来,沈玉淑只看了一眼,就挥手命人将她拖出去,不许脏了她宫里的地儿。 两个婆子将宝婵抬回下人房了,其他宫人们顿时安分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小心伺候着。 “哀家虽然年轻,却不是个好脾性的,不光这后宫之事管得,连朝堂的事也是管得的,这是先皇留下的遗命,你们可有谁还不服?” 处理完这事后,沈玉淑再次看向其他宫人们,语气清淡的问道。 “奴才等谨记西太后教诲。” 宫人们忙再次跪下行礼,齐齐回道。 “以后这承宁宫就由秋月做掌事姑姑,你们凡事都听从她的吩咐便可,那宝婵等她养好伤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玉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 这次宫人们谁都没有提出反驳,连个质疑的眼神都不敢有,齐齐垂头应道:“是。” 秋月也躬身接下了这差事,她是沈玉淑到了香山行宫后老皇帝赐给她的宫女,宫规礼仪也都熟悉,这么个差事不在话下。 “哀家乏了,今儿就这样吧,你们办好各自的差事就行了,若是出了差错,哀家可不轻饶。” 沈玉淑说罢就站了起来,其他宫人们忙小心应下来,她才扶着秋月的手进了后面屋子里歇息。 宫人们本想试探一下这位西太后,不想她虽然年纪小却性子暴戾,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掌事姑姑宝婵打了,这下谁都不敢再出幺蛾子,都安安分分的做事去了。 沈玉淑进了屋,秋月扶着她坐下来就小声询问,“太后,您今儿刚回宫就将那宝婵姑姑打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她还是有点担心,虽然觉得宝婵挨打也是活该,但沈玉淑如今除了先皇给的一队亲卫,在宫里没有任何势力,这样一来恐怕会引起后宫各方和皇帝的不满。 沈玉淑早就想到了这一茬儿,她久经沙场,征战多年,宫里这么点阵仗哪里能吓到她? 她冷笑了一声道:“没事,哀家是西太后,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哀家最大,东太后与我地位相当,也没法掣肘于我,若是哀家今儿被那些奴才拿捏了,才会成为笑柄。” 沈玉淑无所谓的安慰秋月,她这次借着这个身份回宫,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复仇,所以威严是一定要立起来的。 秋月见她无所畏惧,气定神闲,心中也放心了些,毕竟她被撞了头醒来后就多了几分冷肃,就连武功也变强了,想来以前在香山行宫里大概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今儿就先这样吧,明儿你就开始安排宫人们做事,有谁敢不听话挑衅的,直接让薛礼拖出去惩戒。” 沈玉淑特地嘱咐了她一番,怕她到时候心慈手软。 秋月也知道这后宫不是寻常的地方,忙应了下来。 西太后一回来就将宫里的掌事姑姑打了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后宫,消息到东太后那儿时,她正在自己寝宫里试着新做的太后礼服和各种衣裳。 “你说什么?她刚回来就惩治了掌事姑姑宝婵?” 东太后听了太监林公公的禀报不禁愣了一下问道。 “是,听说因为宝婵没有给她准备茶水,所以借机发难。” 林公公添油加醋的说道。 “哼,果然是个不省心的,那端茶倒水是宫女的事儿,她为何将掌事姑姑打了?” 东太后也以为沈玉淑一个异族公主,就算先皇给了她权利她也不敢撒野,没想到是她想岔了。 “奴才听说如今那边宫里伺候的宫人们已经服服帖帖的了。” 林公公若有所指的回答道。 “哼,既然她如此不懂事,待明儿哀家去会会她。” 东太后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后,本来在后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谁知半路杀出个西太后,和她平分秋色,心中自然不忿。 就算皇帝将她接回宫,她也不认可,怎么样都要将她拿捏了,让她不敢在宫里轻举妄动。 “太后的确该教教那位西太后规矩,大约她年纪轻又是异族公主,还认不清形势呢。” 林公公也觉得东太后要在西太后面前立起威来,皇帝是她的儿子,宫里自然得以她为尊。 平白无故就多了个和她平分秋色的西太后,这谁能服气得了? 东太后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之前云澈没有登基时,她身为太妃跟着他在诚王府生活,她那儿媳叶汐仗着自己是叶家嫡长女经常不服她管教,那时候生了不少气。 好不容易她战死沙场,她也因为儿子当了皇帝一跃成为太后,没想到临了又来了这么个西太后给她添堵,真是,她这什么命啊? 一时间连试衣裳的心思都没了,吩咐宫人拿走,恹恹的上榻上躺着去了。 沈玉淑回宫后第一晚,就在后宫众人的密切关注下度过了。 当然,她借机发难殴打宝婵的这事也传遍了后宫。 如今宫里只有东西两位太后和几位太妃住着,那几位太妃都是没有儿子或者只有女儿的,云澈登基后也让她们暂住在了宫里。 之前诚王府也只有叶汐和苏婉一正一侧两位妃子,如今王妃叶汐战死沙场,云澈打算立苏婉为后,他刚登基还没进行选秀,所以后宫也还没有其他妃嫔。 苏婉自入宫后就等着封后大典了,一应皇后的各类礼服凤印什么的也都让内务府准备着了,她整天就将东太后讨好服侍好就行了。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有心计的,在诚王府服侍婆婆,讨好宗族姑嫂妯娌,还是面面俱到的。 那时叶汐外出征战,府里都是由她掌家的,拿着府里的东西做人情,加上她捣鼓出来的那些新奇玩意儿,府里的人都被她哄的服服帖帖。 以前她一直觉得那些小打小闹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她立下军功,扶持云澈夺得皇位的功劳。 可偏偏就是那些无足轻重的事让云澈上了心,还对她立下军功心中忌惮,最终借着苏婉的手除掉了她。 临睡前沈玉淑心里回想着前世的事,不禁柔肠百转,后悔不已。 第8章 回宫复仇,坑深两米 一时间她又想到前世苏婉说她是从什么未来世界回来的人,她重生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如今终于有点明白了,大概…… 她也是和她如今一样,身体里换了灵魂?只不过她那个灵魂并不是这里的,不知从哪儿飘来的? 若是放在以前,她是肯定不会想明白的,可如今她灵魂不灭,居然重生在了别人身上,也就明白苏婉是什么情况了。 呵呵,苏婉啊苏婉,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她重生回宫,好戏才刚刚开始,今生我就和你在这宫里斗一斗,看看鹿死谁手。 沈玉淑在最后睡过去之前,咬牙切齿的暗暗发了誓。 翌日一早,秋月早早的就进来服侍她起床,洗漱梳妆。 沈玉淑对宫里的这些规矩都是知道的,因为现在云澈刚登基,还没有选秀,也没有其他妃嫔,等选了妃,到时候她们都得早晚来给她请安。 不过,现在嘛,既然她是太后,那宫里的那些太妃们和苏婉,还是要来给她请安的,她洗漱完用过早膳后,就等着了。 不想,一直过了请安的时间,都没一个人来她这里,好像她被遗忘了似的,又或者压根儿没她这么个人。 “太后,您今儿刚回宫第一天,或许,她们还没习惯,不如……” 秋月见偌大的宫殿里,一个人都没来给她请安,心中也很气愤,但还是小心宽慰沈玉淑。 “没事,哀家早就料到了,她们不来才好,来了我倒没机会发作了。” 沈玉淑掐着点儿站了起来,之后便将拨给她宫里的李公公叫了进来。 “西太后有什么吩咐?” 李公公小心的问道。 “给哀家备轿,去内务府。” 沈玉淑沉着脸吩咐了一句。 经过昨日宝婵挨打的事,这些宫人们已经服帖了,李公公忙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沈玉淑随便穿了一件常服便叫上薛礼带着几名侍卫直奔内务府去了。 如今掌管内务府的是云澈的亲信,以前诚王府的谋士尹全。 内务府大总管虽官居二品,比不上王亲贵族以及一品大员,却是个肥差,历来都是由皇帝最亲信之人担任的。 这位尹全以前是云澈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所以登基后让他担任内务府大总管也是理所应当。 不多时,轿子到了内务府前院,沈玉淑命人停轿,之后吩咐薛礼,“薛统领,让尹全立即出来见哀家。” 薛礼见她气势冲冲的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亲自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尹全就带着内务府几名官员出来了,其中还有一人偷偷溜出去了,沈玉淑隔着轿帘看到也没说什么,这架势应该是去跟云澈禀报了。 这样正中她下怀,她还怕事情闹不大呢。 “微臣见过西太后,不知西太后驾临内务府有何事吩咐?” 尹全隔着轿子行礼问道。 李公公揭开帘子,之后扶着她下了轿。 “尹全,哀家的礼服凤冠以及日常衣裳头面各种配饰的东西呢?怎么,你昨儿是没有跟皇上去城外迎接哀家回宫?还是先皇的圣旨你想抗旨不遵?” 沈玉淑也没说客套话,直接了当的问道。 尹全没想到她居然会亲自来内务府过问这事儿,还以为她顶多是打发个太监来催一下呢,这让他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愣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道:“西太后,是微臣办事不力,因新皇刚登基,内务府事务繁多,昨儿个才刚刚将东太后和皇后娘娘的礼服头面各种物什置办好,所以……” “您放心,微臣已命人今儿就开始为您置办了,还望西太后稍微等两天。” 尹全一边斟酌着一边回复,觉得自己回答的还算滴水不漏。 沈玉淑凉凉的瞅了他一眼,冷笑道:“哦?这么说你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东太后和皇后比哀家品级高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怠慢哀家?” 她提高声音怒喝了一声,尹全一下子跪了下去,他也是左右为难啊,这是东太后派人过来打了招呼的,他也不能不遵啊。 “西太后恕罪,微臣万万不敢怠慢您啊,是微臣失职,微臣马上命人连夜赶制,明日一早便先给您送过去一批。” 尹全感受到了沈玉淑的怒火,忙做出了补救,无论如何,她是西太后,他们这些臣子是得罪不起的。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道:“不必了,从今儿起,你这内务府总管的职务就被哀家罢免了,你回皇上那儿让他给你重新安排个差事吧。” “西太后,这……这,这个事得请示皇上吧?” 尹全一下子懵了,没想到只是没有给她提前做好衣裳头面这些东西,就被罢免官职,这也太冤了,再说,这种事也不归她西太后管啊。 “哀家罢免你,不需要过问皇上,他要是不乐意,就让他亲自来找哀家,薛礼……” 沈玉淑说完就扭头叫了一声,薛礼忙上前来应道:“是,太后。” “将他的官帽摘了,官服扒了,还有,带人去里边儿将东太后和皇后的衣物头面各种配饰都给哀家搬出来。” 她挥了挥手吩咐道。 薛礼应了一声,带着侍卫上前就将尹全的官帽和官服都扒了下来,这相当于是当场就给他罢官了。 尹全气得脸都绿了,不禁大为恼火的道:“西太后,任命官员是皇上的事,您没有权利这样做。” 沈玉淑静静的站着,冷冷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礼又带着人进了内务府询问东太后和皇后的衣物配饰等物品的存放处。 里边儿的其他官员见总管都被西太后直接捋了,谁还敢反抗?乖乖的带着他将东西搬了出来。 “西太后,这是东太后和皇后最新做的衣裳配饰等物品。” 薛礼指着几个大箱子禀道。 “好,全部给哀家抬到承宁宫去。” 沈玉淑说完就径自上了轿子,让薛礼带人抬着几个大箱子又回了寝宫。 宫人们见她出去一趟居然抬回来几大箱子东西,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第9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米 秋月迎出来见了这些箱子也是一愣,忙上前来问道:“太后,这是什么?难道是您亲自去内务府要来的衣裳头面配饰等物品?” “不是,哀家的礼服凤冠头面衣物配饰等物什什么都没做呢,倒是东太后和皇后的都做好了,既然内务府办事不力,没有给哀家准备,那给别人准备的也别想要了。” 沈玉淑当着宫人的面慢条斯理的说完,就让人将箱子都抬进了内殿放好。 第一天回宫就想让她坐冷板凳?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她就不信这回她们还能坐得住。 将那些箱子安置好后,她就坐着喝茶等着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公公就进来禀报,说皇后和几位太妃前来请安。 “宣她们进来吧。” 沈玉淑嘴角噙着笑意吩咐了一句。 李公公又出去了,不一会儿,苏婉就和几位太妃走了进来。 今天的苏婉一身大红色宫装,凤冠霞帔,全身上下都是皇后的规制,走起路来袅袅婷婷,面带笑容,意气风发,很是雍容华贵。 其他几位太妃跟在她身边便有些逊色了,毕竟都上了年纪,年老色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早就失了活力,如一潭死水一般,一个个木头人一样。 “婉儿见过西太后,本来昨儿就该过来给您请安,但想着您刚回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才自作主张今天过来,还望西太后莫怪。” 苏婉并不提沈玉淑去内务府的事儿,只说了自己昨儿没来请安的原因,她说完后,其他几位太妃也向沈玉淑行礼,说了一样的话。 而沈玉淑此时沉着脸,暗暗咬着牙,从苏婉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盯住了她,前世的一幕一幕又在脑海中回放了起来。 如今想来,就是她这副故作柔弱的样子让她降低了防御心,觉得她那些小打小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再怎样,也及不上她立下的军功,她从入了诚王府就是正妃,而苏婉只是个侧妃而已,就算将来云澈登位,皇后也是她。 可谁能想到,苏婉成了最后的赢家,她只是为他们做了嫁衣而已。 “太后?” 秋月见她又不说话,忙小声提醒了一句。 沈玉淑回过神来,嘲讽的笑了笑,看向一旁的李公公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公公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回道:“启禀太后,现已巳时末了。” “哦,那宫里妃嫔们来给哀家请安应该是什么时辰?” 沈玉淑应了一声,之后慢条斯理的问道。 李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忙又回道:“启禀太后,是卯时末。” 沈玉淑点了点头,看向下面站着的苏婉和几位太妃,几人顿时反应过来她询问时辰的用意,这是在责怪她们请安来的迟了。 “哀家虽然才刚回宫,不过在香山行宫侍奉先帝爷的时候对宫里的各种礼仪规矩还是很熟悉的,宫里的妃嫔们给哀家请安也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知皇后和几位太妃今儿为何来迟?” 她面容严肃,语气清淡的问了出来。 苏婉顿时一怔,几位太妃也低下了头,她没想到沈玉淑居然敢这么硬气,回宫第一天就责打了掌事姑姑,第二天就敢责问皇后和久居宫里的太妃? 她是真的蠢还是太过天真?难道不知道她在这宫里是个什么样尴尬的地位么? 先帝已驾崩,她身边只有一队亲卫傍身,除此之外没有家族亲人,也没有其他可以倚靠的势力,怎么敢在宫里如此横行霸道?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夹着尾巴做人了,就算她是西太后,那也只是个虚名头罢了,皇后和东太后才是后宫的真正掌权者,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想了半天,苏婉料定沈玉淑只是个纸老虎,并不敢真的与她对抗,只好笑了一声随意客套了一句。 “西太后,今儿是婉儿来迟了,还请您责罚。” “好,你们来迟了一个多时辰,念你们是初犯,就都去外面太阳底下跪一个时辰吧,好好长长记性。” 沈玉淑就等她这话,听完后就立即吩咐了一句。 “……” 这下苏婉和几位太妃都愣住了,不由得都抬起头来看向她,眼中暗含愠怒。 再怎么说她也是中宫皇后,几位太妃也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而沈玉淑年纪轻轻,就算占着个西太后的名头,居然敢一回宫就惩戒她们? 只是请安来的迟了些而已,这事就算放在东太后那里,她也不会这般下她们的面子,不想这西太后居然如此不通人情? “西太后,今儿婉儿和几位太妃的确来的迟了,不过也是事出有因,因为东太后今儿身体不舒服,我们便在那里多坐了一会儿,您这样处置怕是不妥吧?” 苏婉自来就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喜欢装柔弱博同情,这一套在云澈那里屡试不爽,也是信手拈来,马上就将迟到的原因归结于东太后,将自己摘了出去。 其他几位太妃也是向着她的,而且她们今儿请安来迟本也是听了她的撺掇还有东太后的暗中示意,此时听了苏婉的话也忙为自己开脱。 “呵呵,东太后身体不舒服,你们还去打扰她做什么?让她歇着不就好了?哀家只知道祖宗的规矩不可废,其他的一概不论,尤其新皇还是刚登基,更该谨遵规矩,来人……” 沈玉淑看着她惯会装腔作势的脸一阵厌恶,不禁朝外面喝了一声。 薛礼立即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西太后有何吩咐?” “将皇后和几位太妃请出去,在太阳下跪着。” 沈玉淑一脸威严的喝道。 薛礼看了看皇后和几位太妃,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是”,之后就带人朝苏婉走了过来。 “本宫是中宫皇后,谁敢?” 苏婉这下装不住了,脸色一下子阴狠起来,朝薛礼怒道。 薛礼并未停下,仍然走过去站在皇后对面,冷声道:“请皇后和几位太妃去外面跪着。” 苏婉快气死了,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对她发号施令,反了天了。 “给本宫滚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她也不装了,今日就打算和沈玉淑刚一下。 沈玉淑制止了薛礼,邪邪一笑,突然站起来几步下了台阶,径直走到苏婉面前,抬手就“啪啪”扇了她两个耳光。 第10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米 苏婉冷不防被她一下子扇懵了,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脸。 这两巴掌的分量可不轻,她都觉得头昏脑涨了,而且能清晰的感觉到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你是皇后不假,但违了宫中的规矩,哀家照样惩罚得了你,今儿是哀家回宫第一天,你们就不来请安,待哀家去内务府闹了一场才姗姗来迟,怎么,给哀家下马威?” 沈玉淑只是不喜勾心斗角,并不是不懂,她前世是叶家嫡长女,自幼在云山学艺,一身本事不是用在内宅和一群女子勾心斗角的。 然而,她戎马一生尽心尽力扶持云澈上位,到头来却落得凄惨而死的下场,她终究还是败在曾经最看不上的内宅争斗中。 所以,重生一世,她再也不会排斥勾心斗角了,她要在这后宫中和苏婉决个高下。 她说她是从什么未来世界来的人,管你从哪儿来,你也得适应并遵从现在这个皇朝的制度和规矩。 苏婉见她打了她还如此疾言厉色的怒喝,根本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的。 自叶汐死后,诚王府再也没有能压着她的人了,如今云澈登上皇位,她更是贵为皇后,如今宫里都没有其他妃嫔,作为一个从异世穿越来的人来说,她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那老皇帝居然好端端的封了个什么西太后,还让她回宫住着,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一回来就在宫里横行霸道,这让她如何能服气? “西太后,本宫并非不懂规矩,只是请安来迟了一些而已,您身为长辈,也该宽和仁慈些,这般殴打本宫还要罚跪,本宫不服。” 苏婉见沈玉淑鲁莽蛮横,也不和她硬碰硬了,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边哭泣一边数落道。 “呵呵,你既知道哀家是长辈,为何不遵哀家懿旨还顶撞哀家?今儿你们若是不去外面跪着,哀家就请祖宗家法出来。” 沈玉淑对宫里的规矩是很熟稔的,对于后宫妃嫔们来说,晨昏定省早晚请安是很重要的礼节,也是宫里的基本规矩。 若是连这一点都不遵守,这么大的后宫还怎么运转?那些宫人们又如何能服气? 她说完后一脸清寒的盯着几位太妃,那几人和她目光对了一眼就被震了回去,纷纷低下了头。 沈玉淑前世久经沙场,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不等苏婉再说话,一位刘太妃就出声道:“西太后息怒,是妾身等来迟了,理当责罚。” 她说完后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在外面的青石板上跪下了。 有她带头,其他几位太妃也纷纷出去挨着她跪了下来,殿内顿时只剩下苏婉一人还在强撑。 “怎么,身为皇后要以身作则坏了规矩么?还是想让哀家亲自动手将你拎出去?” 沈玉淑见苏婉还是站着不动,顿时上前一步喝道。 苏婉被她的气势震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沈玉淑紧跟着再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后背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扔了出去。 只见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从内殿飞了出来,将要落地时沈玉淑也跟着窜了出来,她脚尖往苏婉膝窝一踢,她便稳稳的跪了下去…… 这一招姿势漂亮使力也恰到好处,苏婉避不开也躲不掉,就那么和那几位太妃跪在了一处。 这一招将薛礼也看得呆了呆,之前他在香山行宫时也是见过沈玉淑的,她的功夫也就是勉强自保的程度,什么时候精进了这么多? “给哀家在这儿跪着,迟到了多久就跪多久,否则别怪哀家请祖宗家法亲自整顿这后宫。” 沈玉淑知道苏婉不会武功,她虽然会一些比较新奇的玩意儿,但对于学武这种事她是瞧不上的,总说那是武夫还有什么没素质的人才会干的事。 呵呵,她说的词儿有的她也不大懂,但大致意思还是知道的,反正她就是贬低学武艺的,就她自己那样的才算清高。 苏婉气得脸色铁青,她身为中宫皇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这里,以后在宫里还有何威严? 只是沈玉淑也不知使了什么巧招儿,她想站起来却觉得双腿被钉在地上了似的,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加上沈玉淑又吩咐薛礼带着侍卫将她们看住,她只能咽下今日的屈辱,在太阳下跪着了。 她目光狠厉的看向内殿,心中暗暗立誓,一定会让沈玉淑后悔今天做的事。 而沈玉淑此时也已重新回了内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盈盈的看向她。 方才她踢她膝窝时刚好踢中了穴道,所以她跪下后就动不了了,想起来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几位太妃在宫里本来就如浮萍般无依无靠,先皇活着时也因年老色衰早就不得宠了,等先皇驾崩后东太后和苏婉入宫又对她们刻意打压过。 如今她们已经非常乖顺了,在宫里是能苟且一日算一日,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沈玉淑看着外面跪着的几人和苏婉,非常满意。 几人刚跪了不到一个时辰,云澈就来了。 看来,她去内务府闹了一场还是有用的,本来还以为他要冷着她几天呢。 苏婉见他来了,顿时声泪俱下哭成泪人,委委屈屈的道:“皇上,臣妾错了,还请皇上向西太后求情,饶了臣妾。” 云澈一脸清寒,瞅了她一眼没说话,之后怒气冲冲的进了承宁宫。 见沈玉淑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不禁咬了咬牙道:“见过西太后。” “皇上来了?快坐吧,哀家方才还想打发人去请你过来一趟呢。” 沈玉淑笑意盈盈的说道。 云澈坐了下来,秋月忙端了茶来,他开门见山的就说道:“西太后为何私自罢免了内务府总管尹全的职?” “哦,这事啊,这事哀家已经决定了,就请皇上别再过问了,内务府的人选哀家心中也有了计较,过两天便会重新任命了。” 沈玉淑对他的质问不以为然,而是很硬气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什么?你来任命?西太后是否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第11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米 云澈显然没想到沈玉淑会这么说,俊逸的脸上满是震惊,这女人……恐怕脑子不怎么好使吧? 居然敢公然干涉朝廷政务? 沈玉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气急败坏的面容,心中有些爽快,暗中叹了一句,干政算什么?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这孩子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现在却也成了她争夺皇位的底气和倚仗。 “皇上,先皇驾崩前留了密旨给哀家,今儿你刚好来了,便将这密旨宣读了吧。” 沈玉淑说着就看了秋月一眼,秋月会意,转身去了屋里,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卷圣旨走出来,双手捧着交给了她。 沈玉淑缓缓将圣旨展开,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前世临死时苏婉念的那卷圣旨,在她倾尽心力辅佐他上位后,他给了她一纸休书…… 云澈愣了一下,没想到先皇居然还给她留了密旨? “什么密旨?” 他绷着个脸问了一句。 “皇上,您自个儿看吧。” 沈玉淑嘴角一牵笑了一下,之后亲手将圣旨递给他。 云澈接过来后展开,先看最后面的印鉴,确实是先皇的,再一看内容,差点气得当场晕倒。 那密旨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新皇登基后,命西太后回宫监国,协助皇帝处理朝中政事,若皇帝有不当之处,可敦促其改进。 这层意思就看怎么理解了,若还是之前的原主,恐怕就算攥着这密旨回宫,也是不敢敦促新皇的。 但现在原主已换了灵魂,回来的是她叶汐,前世被他和苏婉陷害致死,这圣旨对她来说,就像尚方宝剑,太及时了。 老皇帝此举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留了个保障,那这孩子……难道真的是他的? 她又有些不确定了,本来刚重生的时候还觉得不会是老皇帝的,但现在…… 主要她也没有原主的那段记忆,若孩子不是老皇帝的,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孩子存在,还封她为西太后,让她监国? 这分明是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继位啊…… 难不成老皇帝以前对太子和云澈都不满意?后来她有了身孕,他便属意让她的孩子继位,只是他驾崩的太快了,还没来得及将一切事情安排好? 沈玉淑看了这密旨后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觉这皇朝中还有什么秘密,只是她一时还无法参透。 还有,原主的身份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是个藩属国的公主,就她体内有内力这事就无法说得通。 她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外表下恐怕也有别的心思,但记忆一直没有恢复,沈玉淑对原主的过去也无法了解。 就在她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云澈看完密旨沉默半晌后突然冷哼了一声道:“本朝也曾有过太后垂帘听政的事,但那是太祖皇帝驾崩,新皇年幼无法亲政,这才让太后监国。” “而如今朕早就成年,正是亲政的年纪,何需西太后监国?” 他强压怒火,看着眼前的女子气恼的说道。 “这些你跟哀家说不着,这是先皇留下的密旨,难不成,皇上想不遵?” 沈玉淑无视他气急败坏的脸,坐在椅子上淡然说了一句,不经意间撩了一下鬓间的头发。 云澈正怒视着她,突然看到她这个动作,顿时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明艳灵动的脸,她生前也喜欢这般撩头发,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自叶汐死后,他的梦里经常出现她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以前她没死的时候,他对她忌惮多过喜欢,而她死了之后,他却又时常想起她…… “皇上,这密旨,你是遵还是不遵?” 沈玉淑见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呆,不禁又问了一句。 云澈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朝堂之事自有朕做主,西太后还是尽量不要干涉的好。” 他也不会明着说不遵守先皇圣旨,但让她监国这事他暂时还是不能答应的。 他又不是没有独立处理朝事的能力,还需要她监国?他明面上不反对,私下里自然有应对的法子。 “哀家该干涉的时候还是要干涉的,毕竟这是先帝留下的密旨,哀家万万不敢有负先帝的嘱托。” 沈玉淑寸步不让,一下子站起来盯着他清凌凌的说道。 云澈皱了下眉,她这幅样子,和他脑海中的那人,这语气简直如出一辙,若不是她的长相和她没半分相似之处,他几乎要将她当成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叶汐,素来霸道强势的云澈没有再争个高低,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内务府总管的事就不劳皇上操心了,哀家会自己任命。” 沈玉淑想着他本来是来质问这件事的,如今还没个定论呢就要离开,忙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他。 云澈又停了下来,她今儿勇闯内务府的事他自然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本来是怒气冲冲的来质问她,不想她却拿出一道密旨来压他。 而今天的事本来也是内务府的差错,所以他也不好再死保尹全,只好又问道:“那西太后觉得让谁当这内务府总管合适?” 沈玉淑心中早有人选,看了一眼门外立着的薛礼说道:“就让薛统领先兼着吧,他是血衣卫指挥使,如今又管着哀家宫里的防卫,让他做内务府总管再合适不过。” 她自然要任命一个自己人当内务府总管,当务之急,也只有他合适了。 云澈本来还觉得她刚回宫,没有任何人脉,就算想任命别人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居然会让一个侍卫接任。 “这怎么行?薛统领是血衣卫指挥使,本来就事忙,如今还要负责后宫的防卫,怎么有空接管内务府?” 他当即就否定了她的决定,让她的侍卫接管,那以后内务府岂不是就由她说了算了? “血衣卫指挥使有什么好忙的,再说,宫里也没几个人,薛统领清闲得很,接管内务府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玉淑态度很强硬,怎么都要让薛礼接管。 她说话的神态、语气让云澈莫名有种熟悉感,在她身上看到了叶汐的影子,心中顿时有种失落感,神差鬼使的就忍不住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 第12章 回宫复仇,坑深六米 “那好吧,这事朕就让着西太后一次,但西太后也请认清自己的位置,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等云澈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反悔,主要是方才看着她莫名想起了叶汐,一时晃了神。 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看谁都像叶汐。 “皇上,哀家只是遵照先皇的密旨办事,您若是不想遵这密旨,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玉淑嘴角牵了牵,并没有答应,反正以后她该管的还得管,该插手的还得插手。 云澈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这也和叶汐神似,这是她生前的招牌笑容,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 难道是叶汐的鬼魂回来纠缠他了?为何今儿看着这西太后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他频繁失态,看着沈玉淑的面容心情复杂,之后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走到门口,才想起院子里跪着的苏婉和几位太妃。 苏婉一见他就泫然欲泣,泪眼朦胧,委委屈屈的道:“皇上……” 那一声娇娇柔柔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沈玉淑在殿内听到,都有些尴尬。 原来,她不在的时候,她这般放荡不堪,蛊惑云澈。 云澈微微皱了下眉,又回头道:“西太后,她们今儿请安迟到,虽然该惩罚,不过都跪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吧?” 他没有说沈玉淑惩戒苏婉等人是错的,只是觉得惩戒一下也就行了,远处跪着的苏婉听了他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反抗在这里跪了这么久,就是等着云澈来的,想让他为她出头,狠狠的给沈玉淑一个教训。 没想到他来了之后在殿内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若是这样,那她今儿不是白跪了? 沈玉淑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也点头道:“李公公,让她们都起来吧。” 李公公应了一声忙去外面宣布:“西太后有旨,命皇后和几位太妃起来。” 皇后之前被沈玉淑踢中的穴位早就解了,只是一直等着云澈来才跪着没起来,没想到他来了之后居然没有暴怒,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啊。 沈玉淑也出了内殿看着几人说了句:“今儿念你们是初犯就小小惩戒一番罢了,若是再有下次,哀家必请祖宗家法。” 那几位太妃起来后齐齐说道:“西太后,妾身以后不敢了。” 沈玉淑见她们认错态度良好,便摆了摆手让她们自行回去了。 苏婉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腿都酸了,一瘸一拐的走到云澈身边,刚叫了声“皇上”,之后就身子一软往他怀里倒过去。 云澈微微一皱眉,还是抬手接住了她,“婉儿,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方才跪得太久了,浑身没力气。” 苏婉在他怀中吐气如兰,娇弱无力的说道。 “好了,以后你也该好好熟悉一下宫里的规矩,毕竟是要当皇后的人了,这请安的事就别再出差错了。” 云澈让人将她扶着上了他的轿子,之后一起离开了。 沈玉淑站在宫门外冷冷的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冷笑。 云澈、苏婉,好戏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慢慢来。 她此时看着二人恩爱情深的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嫉妒吃醋,而现在,她内心已经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她将薛礼叫进来,让他暂时接任内务府总管一职。 薛礼应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又禀道:“太后,微臣觉得您刚回宫,还是低调些行事比较好,不宜和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们起冲突。” 沈玉淑没想到他居然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了一下。 “薛统领,这事哀家自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就把哀家交代的事做好便行了。” 她知道薛礼的意思,不过她不打算再低调了,前世那么低调忍让最后被那般处以极刑,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还要低调么? 再说她现在这个身份也容不得她再低调,她只要退一步,以后就得步步退,还会再次受苏婉和她那前世的婆婆东太后的辖制。 苏婉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她顶着能压她一头的名号回宫,就算退让忍耐,她也不会放过自己,而云澈却会坐山观虎斗,让她们双方争斗,自己渔翁得利。 薛礼见她态度强硬,也没再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行了一礼后出去了。 沈玉淑一回宫就闹了个大动静,又是责打宫里的掌事姑姑,又是惩戒皇后和太妃,一下子传遍了后宫。 宫人们也因她年纪轻轻就如此行事纷纷在私底下议论,都说她凶残狠毒,不是个好相与的。 苏婉跟着云澈离开后,在轿子上哭诉了一路,说沈玉淑太过嚣张跋扈,这样一来,后宫岂不是她的天下了?哪里还有她这个皇后和东太后的位置? 云澈听了她的话也有些不快,如今先皇留了那道密旨,若沈玉淑以此为倚仗,在后宫前堂胡作非为,为所欲为,岂不要成为祸国妖后? “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事,朕自有主张,不会让她在宫里横行霸道。” 将苏婉送回皇后中宫,离开时云澈冷着脸说了一句。 “皇上,今天这事臣妾可咽不下这口气,不用皇上插手,臣妾会给她一个教训的,到时候,只要皇上装着不知道就行了。” 苏婉趁机向云澈进言。 云澈沉默了一阵,想到她素来古灵精怪,有许多新奇的点子,这几年也帮他做了不少事,算得上合格的贤内助,便应了。 苏婉顿时阴阴一笑,脑海里当即就开始盘算祸害沈玉淑了。 因为沈玉淑大闹内务府,还罢了尹全的总管,所以翌日一早,内务府的人就带着宫人们抬着几个大箱子给她送了过来。 沈玉淑才刚起来梳洗完毕,正要用早膳,薛礼便进来禀报这事了。 “哦?这么快就做好了?哀家还以为又得拖十天半月呢,让他们将东西抬进来吧。” 沈玉淑说完后让李公公将负责这事的郎中林大人叫进来问话。 第13章 回宫复仇,坑深七米 那位林大人进来后就跪下行礼,口中说道:“下官见过西太后。” “怎么,昨儿哀家去内务府的时候不是说还没来得及做么?怎么今儿一早就做好了?” 沈玉淑语气嘲讽的问了一句。 “启禀西太后,这是下官让内务府按照您的尺寸连夜赶制的一批,昨儿个内务府的绣娘织造们一晚没睡,所有的人都为您一个人做的这批衣裳头面配饰,还望西太后息怒,饶恕下官等人之前办事不力。” 林大人恭恭敬敬的回道。 “哦,那内务府倒是有心了,哀家就却之不恭了。” 沈玉淑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这林郎中办事还行,昨儿她闹了之后便让内务府所有的人连夜赶制出来一批她的衣裳配饰,那得多大的阵仗啊。 凤袍就不说了,光是她的一件礼服要一夜之间赶出来估计就得几十人一起了。 “西太后能饶恕下官等人就好,只是,之前您从内务府抬走的那些衣裳配饰,恐怕尺寸不大合身呢。” 林大人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将这话说了出来,若是她不肯给,那他只能去东太后和皇后面前请罪了。 沈玉淑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她这事怨不得他们,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想到既然给她赶出来一批了,也就罢了。 “哀家知道了,待会儿会让人将之前搬回来的东西都送去皇后那里或者东太后那里。” “多谢西太后。” 林大人松了口气,没想到今儿这么容易就将东西要回来了,原本还以为她不会给呢。 “行了,下去吧,以后内务府就由薛礼接管了,你们要好好辅助他。” 沈玉淑随即摆了摆手说道。 林大人忙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本来以为尹全被西太后罢免也就是听听罢了,皇上知道后肯定不会同意,会将他官复原职,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说了算。 没想到皇帝居然没有争得过西太后,最后还是让她做主了。 这下内务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这位薛统领据说是个冷面杀神,一看就不好伺候啊。 林大人摇头叹气的走了,沈玉淑露一抹邪笑。 回宫第一个回合,她小胜一场,虽然高调了些,却也不后悔,她本就是为复仇而来,哪里还能再低调。 前世她一心一意辅佐云澈上位,不争不抢让苏婉当侧妃,在府中待着掌管诚王府中馈,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苏婉回了自己的寝宫后,一怒之下将屋里的瓷器家具摆设什么的都摔了,瞬间一地狼藉,宫女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声。 自穿越过来后她还没受过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在殿外被明目张胆的罚跪,还是当着那么多宫人的面。 以后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苏婉平复了半天怒气,之后亲自下厨做了个甜品糕点,拿着去了东太后那边。 “母后,婉儿给您做了您爱吃的小甜品,特意给您送了过来。” 进了东太后的明阳殿,行了礼后她便将甜品呈了上去。 东太后方才已经叫了那几位被罚跪的太妃来问话了,她们刚走,此时她正在生气。 “皇后有心了,快坐吧。” 东太后还没和沈玉淑见过面呢,本来以为她会来给她请安,没想到到现在,她还没有现身。 难不成,还等着她去给她请安不成? 她年纪轻轻还刚回宫,她又是皇帝生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该先来给她请个安,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的蛮女。 苏婉坐下后,就拿出帕子抹起眼泪,一边哭一边声泪俱下的道:“母后,西太后一回宫就罚了儿臣和几位太妃,让我们跪在宫殿外面,如今这事宫中已人尽皆知,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执掌凤印,主持宫中事务?” 东太后叹了口气道:“她的确太过张狂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一回宫就敢如此,真是岂有此理。” “母后,您一定要治她,这后宫怎么说也是您最尊贵,哪里轮得到她这般撒野?” 苏婉见东太后对沈玉淑也很不满,忙添油加醋的说道。 “哼,她今儿若是不来给哀家请安,明儿哀家亲自过去。” 东太后听了苏婉的话心里更加气恼了,从昨天憋到今天,怒气已经憋满了。 “母后,不用您出马,不如……” 苏婉脸色阴沉的笑了笑,之后在东太后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 东太后听完后起初是皱着眉犹豫不决的,苏婉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又说道:“母后,她在宫里没有任何倚仗,就算没了,也没人说什么,您何必怕她?” 听到这样的话语东太后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并吩咐苏婉:“做的利索些,别留下把柄。” “是,儿臣遵命。” 苏婉见东太后终是同意了她的计谋,不禁高兴的说道。 之后她就离开了东太后的宫殿,回了自己的寝宫。 沈玉淑今儿和苏婉第一次交手小胜一场,之后就让秋月将内务府送来的衣裳头面等归置好。 秋月不太放心,一件一件拿出来看过,见做工精致,样式也简约大气,很符合她的身份,不禁说道:“太后,您挑几件试试吧?” 沈玉淑想到自己前世从来不注重穿戴,衣裳头面配饰等也没多少,一心扑在帮云澈夺位上,此时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她点了点头,让秋月服侍她试了几件衣裳和头面配饰,宫里的东西做的就是精致,美轮美奂。 每换一次衣裳秋月都会惊叹一声,夸她穿上好看,都夸的要词穷了。 “太后,没想到内务府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裳还都挺合身的,而且穿着还这么漂亮。” 秋月一边殷勤的给她试着一边夸赞着。 试了半天沈玉淑也累了,便吩咐她收起来,之后又将薛礼叫进来,让他带人将昨儿抬回来的东太后和皇后的衣裳头面都给她们送了过去。 晚上,御膳房送了精致的吃食来,有了她大闹内务府的事和今儿惩罚皇后以及太妃的事,整个皇宫对她都惧怕起来。 吃了饭秋月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阵消食,之后就回屋洗漱,睡下了。 半夜时分,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走水了……” 第14章 回宫复仇,坑深八米 一股浓烟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起火的方向正是承宁宫。 宫人们是被烟气熏醒的,等他们惊慌失措的从下人房爬起来后,西太后的寝宫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了。 “走水了,快救火啊。” 有人大喊了一声,宫人们才清醒过来,忙互相奔走去找木盆木桶等工具打水来救火。 只是这火势蔓延太快了,仅凭他们这点人根本无济于事。 “西太后还在屋里呢。”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哭喊起来,纷纷叫着西太后。 看这火势,她八成是逃不出来了。 人聚集的越来越多,其他宫人们也都赶过来救火,毕竟如果不管,等承宁宫烧完了,肯定还会蔓延到别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薛礼带着血衣卫赶了过来,侍卫们双手提桶打水,因为有武功,所以速度比较快,火势很快被扑灭了不少。 李公公顶着满脸乌黑朝薛礼吼道:“薛统领,西太后还在里边儿啊。” 薛礼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俊逸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薛统领,您得救救西太后啊,这么久了,她……她在里面……” 李公公见薛礼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话也就结巴住了。 “这么大的火,本统领又没有辟火珠,怎么进去救人?” 薛礼一本正经的说道。 “……” 李公公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一跺脚,又提着桶跑去打水了。 西太后回宫还不到三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万一有个好歹,那他们这些奴才们岂不是又没有主子可服侍了? 承宁宫起火,这可是大事,没多久就传遍了后宫,等云澈匆匆赶过来时,火势已经被压了下去,快扑灭了。 他见承宁宫被烧成这样,足见之前火势之大,不禁询问宫人们怎么回事。 宫人们也是一脸懵,他们也是从睡梦中被烟熏起来的,哪里知道怎么着火的? 薛礼过来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是从抱厦着起来的,好像是宫女打翻了蜡烛。” 云澈见他一脸沉静,宠辱不惊,看着他莫名有些心烦,便冷哼了一声。 他一声令下,又命自己身边的侍卫也救火,没过多久,终于将承宁宫的火都扑灭了。 此时苏婉才姗姗来迟,一来就妖妖娇娇的哭道:“皇上,西太后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这才刚回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可惜。” 皇帝也觉得沈玉淑可能没跑出来,被烧死了,否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说她会武功,怎么可能跑不出来? 之前他派刺客去截杀西太后,她都能轻松逃脱,还顺利回了宫,怎么宫里起火都没反应过来? 火势彻底扑灭后,东太后才坐着轿子来了,云澈和苏婉上前给她行礼,她淡淡说道:”西太后的尸体找到了么?“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西太后的尸体了,今儿都憋了一肚子气了。 几名侍卫冲进去四处搜索,不一会儿就抬出来一具已经烧焦的尸首。 “皇上,寝宫里只有这具尸体,已经辨认不出真面目了。” 第15章 回宫复仇,坑深九米 云澈和苏婉以及东太后都上前察看那具尸首,确实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只隐约看得出身形,连男女都辨认不清。 “里面值夜的宫女呢?怎么就一具尸首?” 云澈看完后有些难以置信,似乎不怎么相信这就是沈玉淑的尸首。 她睡觉的时候至少也有两个宫女值夜,如果被烧死,怎么可能只有一具尸体? “皇上,属下都搜遍了,只有这一具,没有别的了。” 那搜索的侍卫小心翼翼的禀道。 “皇上,会不会宫女跑出去了?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遇到危险时她们可能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先保全自己。” 苏婉也上前来看着眼前的尸体缓缓说道。 她是从一个穿越女的角度说的,并没什么不妥,但在别人眼里就有点不大妥当了。 宫人们都是奴才,一切都要以服侍的主子为主,危急关头肯定是舍弃自己性命保护主子的。 不过她是皇后,据说平日里也多有一些奇怪的言论,皇帝还对她的那些言论很是偏爱,所以也没人敢质疑什么。 东太后听了她的话也摇了摇头,“难道这尸体,是宫女的?宫人们是不可能丢下主子独自逃跑的。” 云澈也比较赞同母后的话,觉得苏婉的话不大可信。 “皇上,母后,西太后住在最里边儿,那么大的火,危急关头肯定外面的人先逃啊,这尸首,应该就是她。” 苏婉摇了摇头,觉得沈玉淑也就是仗着太后的名头张扬跋扈一下,一个古代女人能有什么智慧? 遇到危险时还不是惊慌失措,最终难逃一死的命运?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就见苏婉的长安宫那边也冒起了一阵火光。 “皇上,不好了,长安宫也走水了。” 皇帝身边伺候的陈公公看了看方向顿时惊慌大喝道。 “怎么回事?长安宫怎么会走水?” 苏婉也看清了起火方向,不禁跺脚怒声喝道。 云澈脸色一沉,忙摆手让侍卫过去救火,之后又吩咐薛礼也带着血衣卫去皇后中宫救火。 薛礼应了一声,带着人赶过去了。 苏婉的长安宫离沈玉淑的承宁宫不远,这边的火刚扑灭,那边就烧了起来,一晚上起两场火,这在后宫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呢。 留下承宁宫的宫人们在这边收拾东西,云澈等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长安宫去了。 “皇上,臣妾这里怎么可能起火?这……这定是有人故意放火。” 到了长安宫,宫人们已经在救火了,有了薛礼带过去的侍卫和皇帝派去的侍卫,这边儿的火很快就扑灭了。 因为发现得早,所以毁损也没有沈玉淑那边大,只是将外边儿的花草树木什么的烧了一些,院墙也熏黑了些。 “刘统领,立即去查起火原因。” 云澈也觉得今晚这火来的有些诡异,顿时摆了摆手吩咐身边的亲卫首领。 “是。”那人应了一声就带着几个人去仔细查看了。 “这么看来,方才承宁宫那具尸首真的就是西太后了?” 东太后过来主要就是看笑话的,看沈玉淑是不是死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差不多了。 “哀家没事,在这儿呢。” 就在这时,一声似嘲似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第16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米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就见一人身穿墨色织锦梅花长裙,外罩同色披风,皮肤雪白,眉目如画,正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门口。 暗夜中火光通明,沈玉淑身材纤细如扶风弱柳,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如一抹璀璨的光华瞬间点亮了整个夜色,将众人看得都呆了呆。 “西太后,你没事么?” 等她走到跟前后,云澈才收敛心神问了一句。 “哼,哀家自然没事,恐怕让皇上失望了。” 沈玉淑瞅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云澈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沉下了脸。 “西太后这是何意?朕听说承宁宫走水,立即就赶了过来,生怕你有什么闪失,到了那里将火扑灭后,又派人寻你,不敢稍有懈怠,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朕了。” 他虽然觉得沈玉淑若是真的被烧死了,也算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但方才在得知那具尸体可能就是她的时候,心中居然有一丝怅然若失? 而她刚刚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他此时心里居然还有一点庆幸,这是怎么回事? 云澈摇了摇头压下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情绪,觉得沈玉淑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哀家也没说什么啊,皇上不必激动,反正,哀家没事。” 沈玉淑见他说了这么一堆辩解的话,不禁又冷笑一声,之后目光挑衅的看了一眼苏婉。 苏婉立即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抬眼和她对了一眼。 “西太后安然无恙自然皆大欢喜,只是,如果您没事,那之前从承宁宫抬出来的那具尸体是谁?” 她心中很是气恼,没想到她居然没事,那死的是谁? “呵呵,死的是谁哀家怎么知道?反正哀家离开时宫里并没有人。” 沈玉淑摇了摇头,一口咬定不知道。 “那西太后是如何逃出来的?承宁宫是怎么起火的?” 云澈一脸好奇的问道。 “哼,哀家没回来的时候也没见后宫走水,偏偏哀家回来就走水了,这不是很明显么?定是有人想让哀家死啊,还希望皇上查清此事,给哀家一个交代。” 沈玉淑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了自己的怀疑,并让他查清真相。 “……” 云澈愣了一下,一旁的苏婉和东太后也咂了咂嘴,却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今儿承宁宫走水的事是天灾还是人祸,就算是有人故意放火,她也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 宫里如今也就云澈、苏婉、东太后三个有实权的主子,她这不是摆明了说是他们指使人陷害她? “西太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才刚回来,谁会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故意在你的宫里放火?” 东太后在这里站了半天也不见沈玉淑过来和她请安,又见她如此嚣张无礼,再也忍不住率先开口说道。 沈玉淑方才就看到她了,她前世的婆婆还是那么雍容华贵,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而她也是故意无视她的,如今她已经和她平起平坐了,再也不用像前世那般在她面前讨巧卖乖日日立规矩,还总被她拿苏婉比了。 她回过神来,眼神清凌凌的看向东太后,隔了一会儿,象征性的福了福:“这位是东太后吧?” 东太后被她突然点名,又是一愣,她这年纪轻轻的,却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西太后怎么说都年纪尚小,而且是先皇新封的太后,这一回宫,不该先来哀家的宫里问个安么?” “若不是听说承宁宫走了水,哀家担心过来瞧瞧,恐怕还见不到你呢。” 她瞅着沈玉淑美丽无暇的面孔,正是豆蔻年华,人生最好的时候,想到自己曾经也年轻过,不禁有些嫉妒。 “哦,妹妹刚回宫,想着人生地不熟的,还以为姐姐会纡尊降贵来承宁宫和妹妹一叙呢,特地命宫人们扫榻相待,哪知道刚回来就碰上这事……” 沈玉淑瞅了一眼皇后宫被烧过的痕迹,随即又是一笑。 “这不承宁宫也被烧成那样,恐怕住都没法再继续住了,待明儿妹妹重新搬了宫殿,再恭候姐姐大驾光临吧。” 她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瞬间就将自己和东太后放在了同一个辈分上,还反驳了东太后的话,觉得她应该先来拜会她才是。 东太后起初没听出来她的话中之意,细细品味之下才回过神来,不禁冷了脸。 “你年纪轻轻的不先来拜会哀家,倒让哀家先去拜会你?” 她如今在后宫最大,说话自然也硬气,不肯让人,直接就朝她发了脾气。 “姐姐,先皇封了妹妹为西太后,还给了妹妹一道密旨,照理说,东西两宫太后当以妹妹这边为尊,您若不信,可向皇上求证。” 沈玉淑见她冷脸,也就不惯着了,她又不是前世的叶汐,还是她的让媳妇,要让她在她面前摆足婆婆的款儿。 东太后几次说话都被她噎了回去,不禁气得脸色铁青,扭头就看了云澈一眼。 云澈想到密旨中的内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瞅了沈玉淑一眼冷声道:“既然西太后没事,今晚便去先去承庆宫住着吧,明儿朕再派人将那里重新布置一番。” 沈玉淑嘴角一撇笑了笑应道:“好,哀家也累了,想休息了。” 她说完就带着秋月离开了,薛礼也随即带人跟上了她。 苏婉见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了,什么都没问出来了,不禁跺脚道:“皇上,您还没问西太后是怎么逃出去的呢,还有,我的宫里怎么会走水?” 云澈心中自然明白这火恐怕是她安排人放的,而她这里的火大概也是西太后反击派人悄悄放的。 这事只能心中有数,却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他叹了口气道:“这事就这样过去吧,明天查查看那烧死的人是谁。” 他刚说完,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女便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苏婉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被烧死的是宝婵?” 她看着那宫女问道。 女宫女点了点头,云澈听到也转头问了一句,“什么宝婵?” 第17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一米 苏婉撇了撇嘴,回复道:“皇上,是西太后宫里的宝婵,她刚回宫第一日就将她给打了。” 云澈心思一转就想通了今晚事情的经过。 那宝婵大约是皇后和东太后安插在承宁宫的耳目,因挨了打,所以心中积压了怨恨,又仗着有皇后撑腰,那火大概就是她放的了。 但沈玉淑生性警惕,中途发现她放火的事,反而将计就计将她给烧死了,自己逃了出去,那女人果然不像外表那般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行了,将那宫女的尸体处理掉,西太后不是好对付的,别再轻举妄动,宫规礼仪要好好遵守。” 云澈最近处理朝事压力很大,自叶汐死后边关又开始动荡不安,还有溪山一带有悍匪出没,他为了这事每天焦头烂额的。 此时沈玉淑又回宫隐隐有和他夺权的意思,内忧外患,他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起激烈的冲突。 等将朝中这些棘手的事都处理完了,再慢慢收拾她也不迟,反正她只是个深宫中的女人而已,总比别的人好对付。 “皇上,那臣妾宫里起火怎么说?我们刚把火扑灭她就出现了,肯定和她有关。” 苏婉见云澈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不禁跺脚说道。 “就算和她有关,你有证据么?若是没有,这事就不用再提了。” 云澈没好气的说道。 东太后本来还想在沈玉淑面前压一压她的威风,让她知道在这后宫里谁才是主位,不想她只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走了,不禁郁闷异常。 “澈儿,这女子也是个不安分的,刚回宫就打骂宫人,与人结怨导致宫人们对她不服,放火报复,以后还不知要出多少幺蛾子呢。” 她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母后,朕刚登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后宫的事还得劳烦您多看顾着些,西太后那边,你们尽量不要与她起冲突。” 云澈想了想,此时实在不宜与沈玉淑起冲突,便安抚着说道。 东太后对这个儿子还是十分疼爱的,毕竟他这么争气,当上了皇帝,还让她当上了太后,这让她蛰伏多年一朝扬眉吐气,属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所以听了他的话,她也点头应了下来。 “澈儿放心,后宫的事有哀家做主,你不必担心。” “嗯,有母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云澈看了看天都快要亮了,便吩咐众人散去,明儿再收拾被烧坏损毁的地方。 他见皇后宫虽然损毁不厉害,却也乌七八糟的,住是不能住了,便让苏婉跟着他去他的寝宫了。 苏婉总算舒了口气,觉得如果不是半路又杀出个沈玉淑,她的人生已经到达巅峰了,是多少穿越女都达不到的地步。 贵为皇后,皇帝独宠她一人,后宫没有其他妃嫔,婆媳和睦,姑嫂妯娌什么的也都唯她马首是瞻,而她如今也就十七岁而已。 她跟着云澈去了他的寝宫,晚上服侍得尽心尽力,云澈也就没有追究她指使宝婵在承宁宫放火的事了。 而另一边沈玉淑去了承庆宫,宫人们也都跟过来了,这里的位置是除了皇后宫外最好的,因为常年有人打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秋月还是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又打扫了一遍,才扶着她进了内殿。 “将薛礼叫进来,哀家有话问她。” 沈玉淑重新洗漱一番后坐在椅子上吩咐秋月。 “太后,夜深了,您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秋月看了一眼沙漏,天都快亮了,再不睡觉怎么行,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沈玉淑想到今晚承宁宫走水的事,当时她已经睡下了,因为常年在外征战沙场,本就警惕性高,而且十分敏感。 刚有一丝烟味飘进来,她就惊醒了,这两天都是秋月亲自上夜的,因为刚回宫,她不放心别人。 她刚披了衣裳,就见外面已经火光冲天,火势蔓延得很快,她又出声叫了一声秋月,就见薛礼冲了进来。 他的脸已经被熏黑了,看来外面已经被火势包围了,他是强行冲进来的。 他俊逸冷清的面容上有些狼狈与惊慌,一把背起她就窜出了屋外,之后才又返回去将秋月也救了出来。 而且薛礼不仅将她们二人救出去,还抓住了纵火的罪魁祸首,正是宝婵。 她已经被打晕了,躺在地上,沈玉淑见她刚挨完打伤势还没好就急着放火想烧死她,当时就怒了,一脚将她踢入内殿,葬身火海。 对于这样不忠于她的宫女,还敢纵火害她的,她是不会留什么情面的。 她回宫就是为了复仇,对于挡在这条路上的任何人,都要清理掉。 “太后,您是不是要问薛统领宝婵的事?不如明儿再问吧。” 秋月见她犹豫着,便又说了一遍。 无论如何,薛礼只是个侍卫而已,这半夜三更的,进她的寝房,终究是不妥。 沈玉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她上榻后浅浅的睡了一觉,天就亮了,秋月进来服侍她起床洗漱,之后叫了人去膳房取早膳。 待她用完早膳后,才将宫人们都叫了进来。 昨晚上承宁宫走水,宫人们本以为葬身火海的是西太后,没想到她却安然无恙,一点事都没有。 死的是掌事姑姑宝婵,这事已经传开了,所以宫人们都战战兢兢的跪下去请安。 “见过西太后。” “起来吧。” 沈玉淑缓缓说了一句,之后他们都站了起来,分列两旁。 “以后哀家就住在这承庆宫了,今儿叫你们进来是有一件事要说。” 她开门见山的说道。 “谨听西太后教诲。” “昨儿晚上承宁宫走水,将火扑灭后从内殿抬出来一具尸体,你们可都知道是谁了?” 沈玉淑目光凛冽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宫人们,他们忙齐齐答道:“是掌事姑姑宝婵。” “嗯,昨晚承宁宫的火就是宝婵纵的,她想烧死哀家,可哀家偏不如她的愿,当场就发落了她,将她踢入内殿烧死。” 她一边说一边扫视着下面,隔了一会儿又道:“以后谁不好好当差,还敢给别的宫做眼线互通有无,这就是下场。” 第18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二米 宫人们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宝婵居然敢纵火,这胆子也太大了。 就算她没被烧死,出了这档子事被查出来,也定是诛灭九族的,毕竟她要烧死的是当今太后。 就是不知道西太后会不会追究她的家人,若是不追究,那还算宽宏大量了。 宫人们愣了一会儿齐齐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奴才等以后定会好好当差。” “那就好,都起来吧,希望你们记住自己说的话,若是被哀家逮到了,下次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沈玉淑说完后就叫了薛礼进来。 “西太后……” 他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活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钱一样。 “薛统领,昨儿晚上你是如何发现宝婵纵火的?” 沈玉淑叫他来就是当着这些宫人们的面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一说,省得她们觉得她没有证据再瞎传。 薛礼面无表情的回道:“昨晚负责巡夜的侍卫发现一人鬼鬼祟祟的进了承宁宫,待属下赶过来时,内殿已经起了火,刚好那人出来被属下逮了个正着,属下便先将她打晕,再进去救西太后了。” 他说的言简意赅,几句话就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宫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这么说薛统领当时抓到宝婵将她打晕后,西太后都没有审问她,就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她踢入火堆烧死了。 这位太后,有点残暴啊…… 沈玉淑坐在上首捧着一盏茶观察着下面的宫人们,见他们神色各异,却都一脸畏惧害怕的样子,觉得很满意。 “行了,都各忙各的去吧。” 之后她说了一句,宫人们忙行礼出去了,秋月也跟出去安排他们做事了。 宝婵挨打纵火又被烧死的事,对宫人们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一时间,承庆宫里被秋月打理得井井有条,宫人们做事也恪尽职守,再也没有敢偷懒的。 今儿一早刚到请安的时辰,几位太妃就掐着点儿过来了,沈玉淑给她们看了茶,让她们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苏婉也来了。 “臣妾给西太后请安。” 她一脸娇俏妩媚,显得心情很好,一进来就上前行礼请安。 沈玉淑抬了抬手,“皇后免礼,坐吧。” 秋月也给苏婉端了一盏茶,苏婉坐了下来。 “西太后,昨晚承宁宫走水,您怕是受了惊吓了吧?这承庆宫还住的习惯么?” 苏婉听了云澈的话,这段时间打算每天晨昏定省不落下,安安分分的来给她请安。 “习惯,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而且哀家也是刚回宫,住哪儿都一样。” 沈玉淑见她面色红润,也大概猜到她昨晚宿在哪儿了,淡淡一笑说道。 第一天回宫打了宝婵后,她就让薛礼查过了,知道宝婵以前是在皇后宫里伺候的,大概就是苏婉派到她这里的眼线。 所以昨晚薛礼抓到是她放火后,她不仅趁机将她弄死,还去长安宫也放了一把火。 只是当时有些匆忙,而且云澈等人也都赶来了,所以火势刚起来就被扑灭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她白白陷害了。 “臣妾听说昨晚放火的人是宝婵?既然如此,她自己怎么会被烧死了呢?” 第19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三米 苏婉抿了一口茶,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开口回复她,“昨晚承宁宫的火就是她放的,被薛统领当场抓获,哀家一气之下将她踢进火里烧死了。” 她话一出口,下面的几位太妃和苏婉顿时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大概都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的就承认。 苏婉一时语塞,居然接不上她的话了。 她素来巧舌如簧,口齿了得,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将东太后还有王府的旁支兄弟姐妹妯娌们哄得服服帖帖。 本来她也是气不过宝婵就这么被烧死了,想给沈玉淑添个堵,没想到她却并不忌讳这事,直接就说了出来。 若是换了别人,就算她杀了宝婵,恐怕也会掩盖事实,找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怕传出去别人说她残暴冷血。 不想她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简直就是个疯批…… 苏婉心里默默吐槽沈玉淑。 “西太后……还真是雷厉风行,不过,既然确定是宝婵放的火,就算皇上得知也肯定要诛她九族的。” 她愣了一会儿又义愤填膺的说道。 反正宝婵也死了,若是沈玉淑下令诛灭她九族,那她恶毒残暴的名声就会传遍天下了,到时候她在这宫里还能安稳吗? 沈玉淑瞟了她一眼,不经意的道:“诛九族就算了,反正死的是她,哀家毫发无伤,这事哀家不追究了,若是皇上和皇后想要追究,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才不落入她的圈套,想让她做这个全天下的恶人?门儿都没有。 苏婉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有城府,居然不上套,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巴不得诛九族诛十族才能发泄心中怒火吧? 几位太妃见她们二人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去,纷纷低头喝茶,谁也不敢贸然插嘴。 毕竟她们二人都是这宫里能主事的,她们这些人如今也就比宫人们强一些,能过两天安生日子就不错了。 苏婉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好不容易昨晚承宁宫走水,还以为能处理掉这个多余的祸害,没想到她还有点计谋,居然没被烧死,看来以后她得好好谋划布局一下了。 她是不会允许别人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尤其是她的地位还压着她一头,虽然比她年纪还小了几岁,却是她名义上的婆婆。 她一个穿越女,是绝不允许这些古人欺压的。 想到这里,她便站了起来笑道:“西太后昨儿也受了惊吓,婉儿就不过多叨扰了,还要去明阳殿请安。” 苏婉一说完,其他几位太妃也忙站了起来,纷纷行礼告退。 “嗯,那你们就都去吧,哀家还有些事要处理,待过几天哀家要给皇上和皇后一个惊喜。” 沈玉淑倒是没留她们,摆了摆手让她们自去。 苏婉听她说要给她和云澈一个惊喜,本来想问一句,却又忍住了,想来她能给得了他们什么真正的惊喜?怕是惊吓吧? 若是那样,她还是不接话的好,到时候让云澈去处理就是了,不论是惊喜还是惊吓,她一律不接。 第20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四米 苏婉和太妃们走了之后,秋月努了努嘴说道:“太后,宝婵以前是在皇后宫里当差的,很明显她就是皇后派过来当眼线的。” “现在她死了,皇后娘娘居然还想让您下令诛九族,做这个恶人,真是……” 她虽然之前一直在香山行宫里伺候沈玉淑,不过还是知道宫里这些弯弯绕的,方才苏婉一开口她就明白她是想让自家太后当恶人,还落个恶毒的名声。 不过自家太后自回宫后智谋也是直线上升,和之前在香山行宫里的那个天真腼腆的少女一点都不一样了。 虽然她觉得沈玉淑转变得有些突然,不过在这宫里只有变成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也有可能以前她一直在隐藏性格和实力,直到回宫时才展现了出来,毕竟她是东丽国公主,是外族人,一个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任何靠山,只能低调。 她对于沈玉淑的转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除了那天她施展高超武功杀了刺客时有点震惊,后来很快就接受了。 人都有慕强的心理,况且跟着这样的主子她这下人也不会轻易吃亏。 沈玉淑不在意的笑了笑:“就算做了这个恶人,也没什么,哀家回宫,就是为了做这个恶人的。” 因为承宁宫被烧毁的有点厉害,所以沈玉淑决定以后就住在承庆宫了,那边修缮好后,就暂时空着,等以后有别的妃嫔来了再住。 “太后,您在宫里没有靠山也没有背景,才刚回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肯定更加防不胜防,可怎么办啊?” 秋月一想到昨晚的事就不寒而栗,沈玉淑回宫还不到三天,宫里就走了水,这以后的日子还能安生么? “无碍,你保护好自己,从我们回宫时开始,不就遭遇刺客了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沈玉淑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她回宫来就是为了复仇,就是要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没有靠山背景更能放开手脚。 再说,对于这位原主东丽国公主来说是没有靠山,但叶汐可不一样。 秋月听了她的话就觉得有了主心骨,立即有了安全感,也不怎么担心了。 “太后,您如今有了身孕,可要好好当心,这事……要不要告诉皇上?” 隔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沈玉淑立即摇头,这孩子是谁的她现在还没弄明白呢,而且若是告诉云澈,他还不得更加纵容后宫这些人置她于死地? “不急,先皇当初既然没有公开孩子的事,就是怕他无法安然出生吧?这事哀家自有打算。” “是。” 秋月忙低头应了一声,立即开始盘算如何将这事瞒的死死的。 “你去将薛礼叫进来。” 沈玉淑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 她现在在这宫里能信任的也只有秋月和薛礼了,这薛礼看着还算靠谱,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 秋月应了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薛礼就跟着进来了。 “属下见过西太后。” “薛礼,你今儿就去内务府报道吧,将那边的事都掌管起来。” 沈玉淑想着这事既然和皇帝摊开说了,也该让薛礼赶紧接了内务府总管的职位,省得皇帝再想什么法子要回去。 第21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五米 薛礼点了点头应道:“是,属下知道。” “薛统领,哀家记得你是先皇去香山行宫养病时才调到那里的,以前你是在哪儿当差?怎么从没听说过你?” 沈玉淑这几天见他做事严谨,处变不惊,武功也不弱,实在不像是个普通的侍卫,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前世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皇帝身边的侍卫肯定是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武功谋略肯定都异于常人,这样的人她应该会注意到,但她搜索了一遍发现前世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西太后是东丽国公主,来到大越后又一直住在香山行宫,没听说过属下也正常,属下是自小就被当做暗卫培养的,先皇去香山行宫时属下也是第一次去当差。” 薛礼斟酌了一会儿仔细回复道。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沈玉淑点了点头,他这回答的滴水不漏,也听不出什么纰漏来,本来还有点疑心,大概是她想多了。 “西太后若是没事,属下先出去了。” 薛礼见她沉默下来,一时也不见说话,便又开口说道。 “好。” 沈玉淑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之后摊开手掌,一枚精致小巧的玉石耳坠躺在手心。 她抬手轻轻摩挲着,这耳坠是她重生那日去乱葬岗寻到自己的墓碑时从棺材里找到的。 而这耳坠,她记得是前世和云景的一次交锋中被他摘了去的,没想到却出现在了她的棺材里,难道…… 云景没死? 可苏婉明明亲口说太子被乱箭射死,头颅也被砍下来,当初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但云澈肯定是确定他死了才会昭告天下的。 昨晚薛礼冲进来救她的时候她刚披上衣裳,他抓了榻前的帘幕裹在她身上,施展的功夫看起来有点眼熟。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多想,今儿仔细盘算过后,觉得他那一招很像云景的轻功,只是他们面容并不相同。 而且云景素来清朗如玉,温润随和,和薛礼的冷脸也不尽相同。 她摇了摇头,不禁失笑,云景和薛礼怎么可能有什么交集? 他那样的人,就算没死,也必不会进宫当什么侍卫,他只会正面和云澈交手夺回皇位罢了。 沈玉淑想到前世的事,在边关时和云景交手过几次,他每次都避让着她,没有和她作对。 否则,她不一定能击退西凉人,扫清军中障碍,收集情报,云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登基为帝。 她真是……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居然一直没有意识到云景的退让。 这么说来,她就算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也算是个很大的助力吧? 想起这些事,心中更加后悔,只是,斯人已逝,不知该如何偿还上一世的恩情。 “太后,这是薛统领让人送来的糕点,说今日御膳房的厨子新做的。” 秋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两盘点心,栗子糕和糯米糕,都是她前世爱吃的。 沈玉淑拿起一块尝了尝,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就是正宗,软糯香甜,口感醇正。 吃了几块后,她让秋月端了下去。 今日朝堂上,云澈封赏了在他登基时立了功的朝臣们,其中也有簪缨世家的叶家。 第22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六米 云澈登基也有一个多月了,朝中各种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封赏功臣呢。 叶汐虽然被苏婉调派伏虎营的兵马诛杀,但对外却说的是战死沙场,没能回京。 而作为世代都扶持皇族的名门世家叶家,云澈也不会告诉他们叶汐的真正死因,反而因为她立了功还会封赏叶家。 只是,方才她派李公公去打探消息,看云澈给叶家如何封赏,李公公却一路小跑着回了承庆宫。 “西太后,西太后……” 他一进内殿就气喘吁吁的焦急喊道。 “李公公,出什么事了?怎么毛毛躁躁的?” 秋月见他礼数都不周全了,不禁上前一步低喝了一句。 李公公顿时规规矩矩向沈玉淑行了礼,之后才急道:“西太后,方才奴才在殿外打听消息,皇上给有功的臣子们都封赏了,不过,叶家却拒不肯领赏。” 沈玉淑一怔,忙询问:“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皇上还为此动了怒,说要惩治叶家。” 李公公战战兢兢的将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她,也不知道她关心这事做什么。 沈玉淑知道他能探听到的消息也必然是公开的,具体因为什么动怒,叶家为何不肯领赏,他肯定就不知道了。 “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沈玉淑点了点头说道。 李公公站在了一旁,看了秋月一眼,秋月也不明所以。 西太后和朝臣们应该都不熟,和那叶家自然也没交情,大概只是例行询问上朝的情况吧,毕竟先皇遗旨中让她协理朝堂之事呢。 “摆驾,哀家要去御书房。” 沈玉淑想着云澈也差不多下朝了,她得去探探他的口风。 “是。” 李公公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沈玉淑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便坐着轿子去御书房见云澈。 到了地方,也不等人通禀,她自己就进了屋里,云澈正和几个大臣议事,脸色铁青。 见她进来,云澈一下子就想到了先皇留下的密旨,脸色更不好看了。 “西太后怎么到这里来了?朕正在和大臣们议事,你来这里多有不便。” 他没好气的说道。 “哀家听说皇上今日封赏朝臣们,但叶家不肯领赏?” 沈玉淑直截了当的问道。 “西太后怎么知道的?朕说过,朝堂上的事你还是少操心。” 云澈皱了下眉,对她干政的事还是很抗拒。 “操不操心的皇上不是知道么?哀家责无旁贷,叶家可是名门,世代为皇族效忠,既然不肯领赏,肯定有其原因。” 沈玉淑知道以父亲的聪明睿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并不相信叶汐是战死沙场,所以才不肯领赏。 她怕云澈趁机打压叶家,所以才赶过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哼,朕若不是看在叶良恭是朕的岳父的面子上,早就将他下狱了,自朕登基,叶汐战死沙场后,几次三番在朝堂上质疑朕,不给朕面子,真当大越国没有他叶家不行?” 云澈显然气得不轻,当着沈玉淑的面就将对叶家的不满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第23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七米 沈玉淑听到这里差点就落下泪来,鼻头微微抖动了一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前世她自小就上云山学艺,学成归来后没多久就嫁到了诚王府,叶家对她来说其实就是个能让她有个娘家靠山的存在。 她对于父亲祖母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去云山学艺之前,回归后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好好相处,就出嫁了。 之后更是离京去了边关和西凉人对峙,一别就是几年,好不容易打退敌人,凯旋归来,不想居然是阴阳相隔,生死两别…… 她没想到父亲居然一直在质疑云澈,和云澈对抗,还不肯接受封赏。 她前世被苏婉和云澈那样陷害凄惨而死,没有人去寻求真相,一句战死沙场就了事了,只有她的家人不相信,在积极为她奔走。 “皇上,哀家虽然之前住在香山行宫,不过先皇和哀家讲过很多朝中的事情,对于大越国的情况,哀家了如指掌。” “叶家自本国建朝以来就是大越的守护神,历代效忠皇族,自太祖太宗时期就受过很大的封赏,他们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 “至于叶老将军的质疑,哀家觉得,这很正常,叶汐是我大越国最负盛名的女将军,在边关和西凉人对峙几年终将他们驱逐出关外,都要班师回朝了,怎么可能还战死沙场?” “皇上可知道这事的细节,并将这些细节告诉了叶家人?若是没有,那就别怪叶家人质疑了,毕竟,死的是人家的女儿。” 沈玉淑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眉头微皱,侃侃而谈。 她话落后云澈和几位大臣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怔愣,看起来她的确对大越国了解的不少呢。 “西太后是东丽国公主,怎么会对大越国的国事这般清楚?难不成,你有什么目的?” 怔了半晌后,云澈突然黑着脸问道。 其他几位大臣也一脸防备的看着她,觉得她对大越国的国事这般了解恐怕有什么图谋。 沈玉淑笑了笑,颇有些不以为然,“哀家是东丽国公主,了解大越国的情况有什么不妥?就像别的国家,哀家也同样了解,更别说哀家如今是大越国西太后。” “先皇在决定封哀家为太后时,就让人跟哀家详细说过这些事了,甚至大越国的一些隐秘之事哀家也是知晓的。” 她毫不避讳的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反正她是先皇的宠妃,知道点儿大越国的事有什么了不起? 先皇都留下密旨让她协理朝政了,难道还不能知道点儿大越国的隐秘之事? 云澈听着她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愤怒,越发觉得先皇临终时是老糊涂了,又或者,会不会是被这妖女迷惑了,所以才封她为西太后,还让她协理朝政? 而其他几位大臣听了沈玉淑的话之后,心中也颇为震惊,觉得先皇真的太宠爱这位太后了,这都有点祸国殃民的意思了。 “哀家也觉得,叶汐的事皇上该给整个大越国一个交代,她到底是怎么战死沙场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都应该查清楚。” 沈玉淑趁他们愣神的功夫,又将这件事提了起来。 第24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八米 云澈彻底黑了脸,冷冷道:“西太后就别跟着添乱了,叶汐战死沙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有什么好质疑的?依朕看,叶家就是居功自大,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他叫了大臣来也是商讨这事的,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如果叶良恭再在朝堂上挑事,他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皇上若是这个时候处置了叶家,也未免寒了天下人的心,寒了朝堂众臣的心,总之,哀家不同意处置叶家。” 沈玉淑了解云澈,他这般动怒恐怕已经对叶家起了杀心,如果父亲再在朝堂上和他对抗,恐怕他就要寻个由头将他们下狱或者流放甚至抄斩了。 所以她现在就要行使先皇留给她的权利,要协理朝政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叶家不被伤害,她冤死也就罢了,怎么能让整个叶家再为了她赔上性命? 云澈见她直接就插手朝堂的事,不禁怒喝道:“这事朕已有主意,西太后就别操心了,若是没事可做,就在后宫和东太后以及太妃们好好相处一下,朝堂之事断然由不得你干涉。” 这件事上他是不会让步的,就算有先皇的密旨,如今他才是皇帝,怎么可能任由沈玉淑真的干政? 沈玉淑也笑了笑说道:“哀家回宫就是为了协理朝政,这是先皇密旨中嘱托哀家的,哀家不敢懈怠。” 她撂下一句话就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云澈和几位大臣一脸尴尬。 “皇上,西太后说的密旨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阵,内阁首辅陈生才小心的问了一句。 密旨的事沈玉淑只让云澈看过,朝臣们并不知道,今儿他阻止她协理朝政,那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将这事当着大臣们的面说了。 云澈抿着嘴极力压着怒气,生怕下一刻就忍不住拔剑杀人。 过了好久,他才面色缓和下来,淡淡说道:“没什么,先皇留下的密旨,朕不认可,谁知道那密旨是不是西太后伪造的?” 这一刻,他下了决心,打算直接不认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朝臣们知道这事,否则以后他还能独自处理政事么? 几位大臣听了也不敢再问,纷纷行礼告退。 沈玉淑离开御书房后就回了自己的寝宫,心中想着怎样才能和叶良恭见一面,如今她才刚回宫,也不可能直接宣他进宫来。 而云澈显然已经对叶家起了杀心,她怎么样都得保住叶家。 “太后,您和叶家……相识么?” 秋月见她愁眉不展,想来是在烦恼叶家的事,不禁好奇的问道。 “哀家是为了大越国着想,方才皇上和大臣们商议的事,恐怕是要对叶家不利,叶汐已经战死沙场,对西凉人没了震慑,若是叶家再出了事,到时候西凉人再卷土重来,有谁能率兵退敌?” 沈玉淑想的还是很长远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西凉人听到她的死讯后会再次侵袭边关,而云澈还在排除异己,想对叶家不利,她是决不会允许的。 “去将薛礼叫来。” 思索了半晌,她又吩咐秋月。 第25章 回宫复仇,坑深十九米 秋月点了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薛礼就进来了。 “属下见过西太后。” “薛统领,你一会儿替哀家去将军府送一封信,要亲自交给叶老将军。” 沈玉淑说着就让秋月拿来纸笔,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封信,之后装袋密封。 薛礼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有些不解,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西太后为何要给将军府送信?您和叶老将军认识?” 沈玉淑拿着信封的手顿了顿,果然她和叶家联系会引起别人的疑惑,连自己身边的侍卫都是这个模样儿。 “哀家刚回宫,虽然还没有正式认识叶老将军,却也知道叶家在大越国的地位,国不可无叶家,叶汐已经死的不明不白了,难不成还要叶家也跟着陪葬么?” 她没有瞒着薛礼,反正这事在皇帝面前也说过了,她给叶良恭写信主要是让他避其锋芒,若是对叶汐的死有疑问,可暗中查探,不可再与云澈正面冲突。 这事父亲肯定也明白,只是死的是他的女儿,他便不能客观的看待问题了。 薛礼听了她的话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最终只是应了一声,接过沈玉淑的信出宫去叶家了。 “太后,您之前和叶家也不相识,如今为他们出头,会不会被皇上猜忌啊。” 秋月也觉得她这样直接就给叶家送信不大妥当,毕竟她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 “就算不给叶家送信,皇上也还是会猜忌哀家,不会让哀家在这宫里好过,哀家这样也算是提前为自己谋出路。” 沈玉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就算别人怀疑,也只当是她刚回宫,为了站稳脚跟而拉拢朝中大臣,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奴婢没见识了。” 秋月没想到她是这样谋划的,不禁松了口气。 自家太后回宫后就更加有成算了,之前在香山行宫时她还担心她太过单纯柔弱,会被算计,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薛礼去了大将军府,不多时就回来了。 他进来时沈玉淑正在喝汤,这是她自己开的药方,秋月在小厨房亲自给她熬的。 她怀这一胎没有一点动静,能吃能喝,一点害喜的迹象都没有,就是偶尔有些犯困,看来这孩子还是心疼她的,知道她如今的处境,乖乖的不折腾她。 “西太后……” 他上前行了一礼,之后站在一旁。 “怎么样?你将信给了叶老将军了么?他可有说什么?” 沈玉淑放下碗,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神色有些兴奋的问道。 “叶老将军看了您的信没说什么,不过对于您给的警示还是很感谢的,他说知道皇上对叶家已经起了异心,只是叶家嫡女死的不明不白,一句战死沙场无法让叶家接受,他还是会继续为女儿讨公道。” 薛礼将叶良恭托他带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沈玉淑眨了眨眼睛,强行将眼中的泪花逼了回去,薛礼在一旁看的明白,不禁皱了下眉头。 第26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米 “西太后,您怎么了?” 薛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抱拳问道。 沈玉淑回过神来,敛去眼中神色,掩饰着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家乡的事。” 薛礼觉得她大概想家了,毕竟年纪轻轻就从东丽国来到了这里,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如今先帝驾崩,又没了靠山,在这深宫中应该很孤独吧? “叶家不会有事的,西太后放心。” 想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沈玉淑下意识点了点头,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不禁问道:“薛统领怎么这么肯定?” “哦,叶老将军虽然在朝堂上质问皇上,不过也是有分寸的,叶家毕竟是大越国钟鸣鼎食之家,皇上不至于无故给他们定罪。” 薛礼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隔了一会儿才小声回复道。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 沈玉淑没法跟他言明,他不了解云澈,他的性子外刚内阴,自私自利,为了皇位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算了,你去吧。” 她摆了摆手,薛礼便告退出去了。 五天后是外命妇们入宫朝拜的日子,母亲应该也会来,到时候她得设法和她单独见一面。 承宁宫走水之后,苏婉很是安分了不少,每天早晚都来请安,今天还端着一盘点心给她送了过来。 “西太后,这是婉儿亲自下厨做的小点心,皇上最爱吃这个,刚好今天空了,就做了一些,给东太后和您各送了一份来。” 苏婉来请安的时候将点心递给秋月,笑语晏晏的说道。 沈玉淑看到她这张脸就很不舒服,但也不会免了她的请安,她也时时看到她,才不会忘了前世的刻骨之痛。 “皇后有心了,哀家待会儿吃。” 她想着这点心既然光明正大的送来了,肯定不会做什么手脚,别说苏婉做这些点心的确和外面买的不大一样,口感很好。 前世她也吃过她做的点心,她和云澈新婚没多久,东太后就要给他纳侧妃,之后将苏婉抬进了府。 苏婉是安顺侯府的嫡次女,当初和云澈在皇家书院里就相识了,本来云澈要娶她做正妃,但她回京后他为了得到叶家的支持便上门求亲。 而她当时正是看到了他手上的扳指才将他错认成救命恩人,应了他的求亲,而错过了对的人,还亲手将那人推上了断头台。 苏婉进了诚王府后,对她还算恭敬,她在府里时每日晨昏定省立规矩都没什么差错,而她也以礼相待,尽量做到妻妾和睦,共同辅佐云澈。 不想她那些做派都是装出来的,那时候她也做过那些新奇的吃食,什么小蛋糕、小面包,她也没防备她,后来才知道被暗算了。 她和云澈成亲几年也没孩子,后来才知道她在给她的那些吃食里都加了绝育的药物,一点一点蚕食了她的身体,让她再也无法有孕。 当时恨她入骨,如今想来,她还得感谢她,多亏没有孩子,她才没有了牵绊,这一世也可以放开手脚向他们复仇。 “西太后,您尝尝味道如何?” 苏婉见她盯着那点心发愣,不禁笑了一下说道。 第27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一米 苏婉对自己做的这些小点心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些东西连东太后和皇帝都笼络住了。 倒不是说御厨做的没她做的好吃,她主要胜在菜肴新颖别致,取了个巧宗儿。 沈玉淑本来没起疑心,见她劝她吃这点心,便有些狐疑了。 前世她就像现在这般巧笑嫣然,表里不一,说着最温柔的话,做着最狠毒的事。 “既如此,皇后和哀家一起吃吧。” 她想了想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拈了一块叫小面包的糕点递给苏婉。 苏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给她吃,这倒让她一下子没法应对了。 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小心的接过那块小面包,本来想找机会悄悄放下,不想沈玉淑却一直盯着她,最后她只能一口一口吃了进去。 沈玉淑见她吃了,便笑了笑也拿了一块在手中,却没有吃,仔细翻看了一会儿。 “哀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糕点,这般精致,有点舍不得下嘴,还是待会儿吃吧。” 之后她就将碟子递给秋月,让她端进她的卧房去了。 苏婉顿时抿了抿嘴,一脸怔愣的瞅着她,有些急躁的开口,“西太后,您不吃一块么?” 沈玉淑温和的笑了笑,“哦,你来之前哀家刚吃了秋月炖的燕窝粥,此时胃里还撑得慌,实在吃不下,方才看你吃就当哀家自己也吃了。” “……” 苏婉一脸无语,有些气恼又有些愤慨,这不是耍她么?她辛辛苦苦做了给她送来,她却不肯吃,那她不是白给她下了泻药了? 想到自己已经吃了一块,肯定要闹肚子,不禁面目扭曲起来。 “皇后在哀家这里多坐一会儿,等太妃们来请了安,哀家也要用晚膳了,你就别回去了,就在这儿服侍哀家用膳就好了。” 不等她恼完,沈玉淑又开口将她接下来的事情也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西太后……” 苏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几时吃过这样的亏?素来只有她整治算计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整过? 她自穿越到这里以来,人生不说十全十美,也算得上顺风顺水,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安顺侯府的人斗智斗勇站稳脚跟。 后来又借着去皇家书院上学的机会结识了云澈,步步接近,终让他对她生了情意,虽然没有一步到位娶她为王妃,却也当了侧妃。 又一步一步将叶汐算计出京城,让她去边关打西凉人,而她留在京城帮云澈赚钱争夺皇位,最终按照自己的计划让云澈和叶汐生了嫌隙,还将她弄死。 如今她已经登上了后位,云澈待她也宠爱有加,事事顺心,不想这西太后却横空出世,天天给她添堵,这她怎么能容忍得了? 之前被她罚跪,还将自己布在承宁宫的眼线宝婵也烧死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便在给她送的糕点中加了泻药,打算整蛊一下沈玉淑,没想到……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沈玉淑看起来天真无害的,也不知是真单纯还是在装傻充愣。 沈玉淑见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不禁又问道:“皇后还有什么事?皇上刚登基,宫里若是事多,不如哀家替你处理好了,省得你瞻前顾后不能好好立规矩。” “在这宫里,规矩是很重要的,如今哀家和东太后两宫太后谁都不能耽搁,皇后还是少操劳些吧。” 苏婉被她说的都要心梗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说她立规矩的事,怎么就扯到替她处理后宫的事上了,如今她执掌凤印,可不要她替她处理。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夺权? 想到这里冷汗都出来了,她忙摇头摆手比划着道:“不不不,西太后,婉儿清闲着呢,宫里这点事情还是能处理得来的,您刚回宫,很多事情也不太了解,还是好好静养吧。” 沈玉淑没有再接她的话,只是阴恻恻的笑了笑,苏婉看得分明,顿时觉得有些冷。 这西太后,真是邪里邪气的,早晚让她好看,要她死在她手里。 她一个穿越女,还斗不过她一个古人? 沈玉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婉也不好离开,只好陪她在这里说话。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西太后将她罚跪在院子里的事终究还是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这西太后是会武功的,她可不会,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让她先得意两天,老天要她亡,必先让她狂。 苏婉一边虚与委蛇一边在心里吐槽,却也一直等到几位太妃来给沈玉淑请了安离开,秋月去灶上取了晚膳来。 “皇后似乎对规矩不怎么熟练啊,难道之前没给东太后立过规矩?” 沈玉淑用膳的时候,眼睛明明瞟向了远一点的菜肴,苏婉却没能及时给她夹过来,就这眼力界儿,若是换了东太后,恐怕得用筷子戳她几下吧。 她前世可是给东太后立了好久的规矩呢,只要在府里就晨昏定省,每日早晚立规矩,出不得半点差错。 哦,对了,她记起来了,因为苏婉甜言蜜语惯会笼络人,在诚王府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给东太后立过规矩。 一个月有二十几天东太后都是免了苏婉的晨昏定省以及立规矩的,只让她这个正妃去请安立规矩,折腾的也只有她。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苏婉见她突然就变了脸,忙摇头回道:“西太后,婉儿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就天天去给东太后请安立规矩,不曾有一日落下。” “倒是那战死沙场的诚王妃叶汐,她在府里横行霸道,又不肯服东太后管教,仗着自己有几分军功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去立规矩……” 她巴拉巴拉的颠倒是非越说越来劲,沈玉淑再也忍不住突然将手中的汤碗泼向了她…… “啊……” 苏婉发出一声尖叫,脸上头上瞬间被泼的湿淋淋的,还有几根菜叶子挂在头发上,活脱脱一个落汤鸡的模样儿,看着可怜又可笑。 她震惊了好半晌,才呆呆的问道:“西太后,你……你为何要拿汤泼我?” 第28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二米 苏婉气得半死,本想反手一碗汤泼回去,可那汤离她很远,她够不到,只好梗着脖子质问沈玉淑。 沈玉淑放下碗,不痛不痒的说道:“皇后,若是不想来立规矩就直说,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哀家吃口饭你在一旁不说好好服侍着,却一直叭叭个没完,是故意不想让哀家好好吃吧?” “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哪个大户人家的媳妇立规矩也没有你这样的,何况这里还是皇宫,你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而且……” “叶汐是大越国的功臣,打退西凉人是多大的功劳,你居然在这里颠倒黑白说三道四?安顺侯府也算是世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没教养的女儿?” 她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怒目而视,苏婉不禁呆了呆。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她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而且,她对叶家怎么这么了解? 这西太后不是东丽国进贡给先皇的么?本来是个玩物而已,不想先皇也不知抽什么风,居然将她封为太后,还让她回宫住着,如此横行霸道。 “西太后,是臣妾说错了话,还望您恕罪。” 愣了半晌,想到云澈叮嘱她的话,她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毕竟她是个扮猪吃虎的,这笔账她先记下了,以后慢慢再跟她算。 沈玉淑冷哼了一声,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吃饭了,不再搭理她。 之前苏婉吃了自己做的小面包,虽然只有一小块,但她已经开始闹肚子了,觉得小腹隐隐发疼,想和沈玉淑告个假早点回去,但发生了方才的事又不好开口。 她使劲儿憋着,肚子越来越疼,以至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好不容易等沈玉淑吃完放她回去,她几乎走不动道了。 “秋月,你去跟着瞧瞧,看她是不是直接回了长安宫。” 沈玉淑早就看到了她的脸色,故意装作没看见,直到此时才放她回去,又叫过秋月来吩咐了一句。 秋月应了一声就去了,她这才冷笑了一声,回到屋里将苏婉之前送的点心拿出来,掰开糅碎后细细检验了一番,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其实她之前也料不准她是不是下了药,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算下药也不会是致命的,否则她也不会吃下去。 没想到居然下了泻药,真是自作自受,她打发秋月跟去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半路上还要做什么事。 想到方才立规矩的时候苏婉居然说她前世不可一世不给东太后立规矩,真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这是将她做的事都安在她身上了? 沈玉淑咬着牙冷哼了一声,亲手将那些小面包倒掉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 秋月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古怪,要笑不笑的说道:“太后,您猜奴婢瞧见了什么?” “哼,皇后是不是半路就出恭去了?” 沈玉淑慢吞吞的问道。 “您怎么知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皇后娘娘的轿子刚出了承庆宫没多远,她就急着下了轿,让人用帷幔围起来,叫了宫女拿了恭桶当场解手了……” 秋月憋着笑嘴角一抽一抽的说道。 第29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三米 沈玉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不过也知道她素来没规矩,这么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她真是一点没变,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愣了一会儿她感叹了一句。 “太后,您以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秋月在一旁听到这句,一脸好奇的问道。 “自然,哀家以前在行宫时是详细了解过这些事的。” 沈玉淑很自然的接道。 秋月又是一惊,没想到太后暗地里居然做了这么多功课,以前她服侍她的时候居然没察觉出来。 “不过,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那样?难不成,她送来的糕点里做了手脚?” 她在沈玉淑性子转变这事上没什么好怀疑的,不过对于皇后的行径却觉得可疑。 方才太后并没有吃她送来的点心,难道她早就看出了什么? 沈玉淑点了点头,“嗯,哀家已经查验过了,她送来的那小面包里下了泻药。” “原来如此,怪不得……” 秋月得到答案,不禁撇了撇嘴,暗道这皇后真是活该,想到前几天的事,脸色又沉了沉。 “太后,您刚回宫时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请安来迟罚了她么?如今宫里都传遍了,说您刻薄残暴,虐待儿媳,怎么说都是皇后,让她大庭广众之下跪在那里,不是一国太后该有的气度。” 本来这事她已经在尽力压制了,不想谣言却越传越离谱,背后若是没有皇后的煽风点火她是不信的。 “哀家知道,皇后那日跪在外面恐怕也就是想让宫人们瞧瞧我这恶婆婆的行径,再命人到处散布谣言,只是……” 沈玉淑邪邪一笑接着道;“哀家又不立那宽和慈善的名声,也不需要天下人的称赞,随她们怎么说都无所谓。” 她听到流言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苏婉做的小动作了,只不过她原本就没想过回宫后要得个宽厚仁善的名儿,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就算这样,也不能任由这些流言四处传播啊。” 秋月还是忿忿不平的嘟囔了一句。 沈玉淑见她如此,不禁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替哀家办一件事。” “什么事?” 秋月顿时走到她跟前问道。 沈玉淑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通话,秋月听得连连点头,最后笑眯眯的离开了。 苏婉吃了自己下了泻药的小面包,又被沈玉淑拖了好久才离开,最终药效发作忍不住在回宫的路上就解了手。 她当时已经下了封口令,若是有谁敢传出去这事,就将谁乱杖打死。 宫人们自然齐齐答应,她是皇后,下了命令了谁还敢不遵守? 不想第二天就传出了一股谣言…… 此时她还在闹肚子,太医来给她瞧了病,开了药,她借此机会向东西两宫太后告了假,正躺在榻上赖床。 一想到昨天被沈玉淑算计,她就恨不得灭了她,只是她现在身份上就压着她一头,自己会武功不说,身边那个侍卫也是个冷面煞神,不好得罪。 她一时间还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对付她,毕竟沈玉淑刚回宫,她对她还不了解,没摸清她的脾性习惯以及喜好,没法给她挖坑让她跳。 不过等她身体好了怎么也是要扳回来一局的,一定要让她好看,不将她虐死了她就不姓苏。 她和她现在已经到了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地步了,这后宫里,注定有她没西太后,有西太后没她。 正愤愤的想着,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彩诗一脸慌乱的走了进来,向她行礼道:“皇后娘娘……” “怎么了?冒冒失失的,以后可得懂点规矩,别再像以前一样了,若是被西太后抓到了,有你好看。” 苏婉见彩诗就这般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不禁有些嫌弃的说了一句。 她自己对古代的这些规矩礼仪很是不屑,对于身边伺候的下人们也没有太严格要求,这段时间天天晨昏定省立规矩,走小碎步,都快成道德标杆了。 此时见彩诗这般没规矩,顿时有些恼怒。 彩诗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忙跪下给她磕头行礼,之后才禀道:“皇后娘娘,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苏婉从榻上起来,慢悠悠的问道。 “皇后娘娘,昨儿也不知道是谁将您……将您在半路上出恭的事说了出去,如今宫里都已经传遍了,宫人们私下里都说您私德有亏,有失风范呢。” 彩诗挑挑拣拣的将传言里说的比较轻的告诉了她,还有更难听的她都不敢说。 苏婉顿时一怔,接着脸色一红,昨天那样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就算她是不守规矩,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出恭啊,谁想丢这样的人? “放肆,本宫昨儿明明都警告过了,若是敢将这事传出去便乱棍打死,是哪个不长眼的出去乱说?” 她又羞又气,这事若是传到沈玉淑那里,还不知要被她怎么嘲笑呢,就算皇上和东太后知道了,恐怕也要训斥她。 “皇后娘娘,现在怎么办?” 彩诗见她动了怒,顿时低下了头,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她迁怒于她。 “立即去查,看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将第一个传谣言的人揪出来,本宫非亲手打死她不可。” 苏婉连困意都没了,下了榻就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恨恨的吩咐道。 彩诗忙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找钱嬷嬷去了。 然而这谣言像瘟疫一般传得飞快,虽然皇后下令封口,但还是止不住八卦心泛滥的宫女太监们,还是时不时的有人会私下议论。 不出一日,整个后宫都传遍了,说皇后私德有亏,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宫人们的面出恭,连前堂的朝臣们也都有所耳闻。 御史更是向云澈上书弹劾苏婉,让云澈派教习嬷嬷好好规范皇后礼仪,这样的行径怎么能母仪天下? 事情一开始苏婉还没当回事,想着顶多也就是丢个人罢了,没想到居然还让御史知道并上书弹劾,差点真的给她气病了。 而皇后这边也终于在三天后才查明了谣言的来源…… 第30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四米 “皇后娘娘,奴婢打听到,谣言是从西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秋月那里传出来的。” 彩诗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皇后。 苏婉正在喝汤的手顿了顿,皱眉问道:“你说什么?从承庆宫那边传出来的?她怎么知道的?” 她万万没想到,消息是从沈玉淑那里传出来的,那不就是说,她们当天就知道了? 亏她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西太后那里知道,这么一来她岂不是像个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早知道她们那里已经知道她半路出恭的事了,她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就让她们传就好了。 彩诗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黢黢的,忍了忍硬着头皮又说,“娘娘,这事千真万确,那秋月是当着承庆宫的宫人们说的。” “她说那日刚好远远瞥见您的轿子,本想过来请安,不想您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便在那里瞧着您……出恭了。” 她活灵活现的将秋月如何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皇后听了后又是一通咬牙切齿。 也不知她最近是不是水逆走了霉运,自这西太后回宫后就没一件顺心的事,这么点事情如今闹得人尽皆知,真恨不得去撕了沈玉淑。 她正在宫里发脾气,还夹杂着几句彩诗听不懂的话骂沈玉淑,东太后宫里的林公公便来了,说是请皇后过去一趟。 苏婉忙整理了一番衣裳,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就去了明阳殿。 刚好她也要去找东太后,想向她告一状,如今能压着西太后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可等她到了的时候,沈玉淑也在东太后宫里,二人正说着话。 “臣妾见过东太后,见过西太后。” 她上前给二位太后行了礼,之后就一脸忿忿的瞅着沈玉淑。 沈玉淑见她来了,不禁凉凉一笑说道:“哀家方才还在和东太后说皇后的事呢。” “哦?不知西太后在说什么?臣妾这两日闹肚子才迫不得已告了假,西太后可千万要恕罪啊。” 苏婉以为沈玉淑来这里也是为了跟东太后告状说她不去请安立规矩的事,便先一步开口向她道歉。 “皇后既然告假了,哀家也没有不准许的理由,哀家来这里是和东太后商量皇后被御史弹劾的事。” 沈玉淑也不瞒着她,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 “什么?弹劾本宫?为何?” 苏婉故作镇定,却还是有一丝心虚,故意装傻充愣。 “皇后在半路上出恭的事如今已经人尽皆知了,你还问为什么?” 沈玉淑知道她死要面子,这件事肯定不会轻易承认,便直接说破了。 “本宫也听说,是西太后宫里的秋月到处传播,这才让这件事越闹越大,对于这样碎嘴子的奴婢,就该乱棍打死。” 苏婉实在没忍住,便怼了回去。 “呵呵,哀家宫里的人还轮不到皇后来管,你大庭广众之下失德,还怕别人谣传?” “哀家今儿过来就是和东太后商量怎么处理这事的,依哀家看,就请个教习嬷嬷好好教皇后礼仪吧。” 第31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五米 沈玉淑将谣言散布出去后,就料到依着苏婉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但她现在本来就出了丑事,也不敢再对她怎么样,只能来东太后这里告状了。 在她看来,东太后怎么都能在身份上压她一头,毕竟是皇帝的生母,而她只是先皇临终时封的,无论哪一方面都要低一头。 加上回宫后她和东太后也就承宁宫走水那晚见了一次,还没有正式拜见,所以今儿就过来了。 东太后见她主动来拜会,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 自她知道先皇给沈玉淑留了密旨后,心中便一直忿忿不平,先皇在世时也曾宠爱过她,但后来却慢慢疏远了她,也不知怎么就和她生了嫌隙。 后来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才让云澈暂时留在了京中,待他成年开衙建府后,又让她跟着去了诚王府。 这不就是暗中将她贬谪了么?当她不知道? 先皇素来就宠爱太子,自太子的母后早死后就一直偏疼他,对她和云澈母子很不待见。 如今好不容易她的儿子当了皇帝,她也成了太后,不想临终还留了这么个大麻烦给他们母子,这让她如何能服气? 所以西太后回宫时她就没想着给她好脸色,也不会主动去结交,现在她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心里自然得意了不少。 沈玉淑也是刚坐下一会儿,她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皇后失德的事,才说了几句,苏婉就来了。 此时她坐在一旁冷眼瞧着苏婉,直接就说出了处置法子。 东太后顿时怔了怔,她还没答应呢,她居然就擅自做主了? 而苏婉也愣了一下,她才刚来,还没开口向东太后告状呢,西太后就让教习嬷嬷教她规矩? 她可是从未来回来的现代人,什么规矩礼仪腐旧思想早就不存在了,最讨厌学什么规矩了。 她撇了撇嘴,面带愤慨的道:“西太后,臣妾那日刚好闹肚子,不得不在半路上解手而已,人有三急,此是其中之一,难不成,您让臣妾憋回去么?” 苏婉自沈玉淑回宫后处处受压制,如今因为丁点儿大的小事又对她这样,心中积压的怒火终于到了极点,再也忍不住,当场怒怼道。 “既然闹肚子,那就该早点行动啊,堂堂一国之后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安顺侯府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么?” 沈玉淑见她生气了,也不惯着她,嘴角一撇就立马反驳了回去。 前世今生,她都压着她一头,如今顶着的是她名义上的婆婆,自然有摆布她的权利。 “西太后,你……” 苏婉和她说不通,不禁气恼的扭头看向东太后,一脸委屈,甚至眼泪汪汪的。 东太后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她也觉得苏婉当众解手没规矩,不过当初是她替云澈物色的她,并将她接进府当了侧妃,现在沈玉淑却说教养什么的,这不是下她的面子么? 若不是她刚回宫,都要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西太后,哀家觉得婉儿说的也对,人有三急,也不是能控制得了的,哀家派个嬷嬷去教她两天规矩也就是了。” 第32章 回宫复仇,坑深二十九米 犹豫了一会儿,东太后也不好驳了沈玉淑的面子,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想着让自己的宫里的教习嬷嬷胡乱教一下就行了。 苏婉见她这么说了,便也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她现在贵为皇后,就算教习嬷嬷去了还敢真的教自己规矩不成? 沈玉淑却冷笑了一声,瞅了苏婉一眼说道:“教习嬷嬷如今怎么敢教皇后规矩?从明天起,皇后就到哀家宫里来学吧,哀家亲自教你。” “……” 苏婉嘴角扭动了几下,心中默默吐出一串咒语,画圈圈诅咒沈玉淑。 “西太后,婉儿对宫里的规矩很熟悉,就不劳您亲自教了,从明天起我会天天来东太后这边,让她教臣妾。” 她生怕东太后不管了,真的让她去西太后那边学规矩,与其那样,还不如在她这里学呢。 她自穿越到这里后,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就算是那死鬼叶汐,她也靠着扮猪吃虎一步一步将她算计拿捏,最终亲手结果了她。 这位别国进贡来的西太后,自回宫后处处压制着她,都让她心里有些犯怵了。 “西太后,既然皇后说要来哀家这里学习规矩礼仪,那就依了她吧。” 东太后明白苏婉这是在向她求救,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沈玉淑却摇了摇头,嘴角一弯道:“姐姐,以后这宫里的事还是要以哀家为主的,毕竟先皇留了密旨给哀家,这一点,希望姐姐和皇后能明白。” “哀家今日过来,已经是考虑到御史也对皇后发起了弹劾,说她德容言功不通,德行有亏,无法母仪天下,难道……” “东太后是想让皇后被废了不成?” 她一番话说的很重,最后一句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苏婉和东太后齐齐一愣,苏婉当即就吼道:“西太后在说什么,就这么点事而已,就能让皇上废了本宫?” “那可不是哀家让皇上废了你,若是你以后就这样莽撞冒失,恐怕朝廷众臣会联名上书要求废后。” 沈玉淑邪邪一笑,像是看一个废后似的看着她。 “就算你有先皇留下的密旨,你可别忘了,我才是皇帝的生母,按照规矩来说,应当以哀家为主。” 东太后震惊了半晌才一脸无语的开了口。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哀家过来只是告知你们一声,若你们有疑问,可以去找皇上解惑,他自然知道这后宫该以谁为尊。” 沈玉淑懒得再和她们争辩,说完后就站起来和东太后道别。 “明儿哀家若是看不到皇后来承庆宫学规矩,那就交给皇上处置吧。” 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东太后和愤怒的苏婉。 “母后,儿臣不去西太后宫里学规矩,她是东丽国的公主,又懂得什么规矩,什么礼仪?” 苏婉觉得沈玉淑是别国公主,连自己的礼仪规矩都没学好,哪里还能教别人? “哎,哀家也争不过她啊,你瞧瞧方才的局面,要不,你就去她那儿学习几天,认认真真的学好礼仪,让她再挑不出毛病来。” 第33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米 东太后自当了太后,也没什么上进心了,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如果不是突然杀出来个沈玉淑,那就圆满了。 不像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是要绝对把控住王府的,因为叶汐并不是她心目中想娶的儿媳,只不过儿子硬要娶,她也没办法。 当初叶汐嫁到诚王府后虽然不怎么服她管教,不过立规矩什么的倒还是不错的,反倒是苏婉没怎么立过规矩。 如今也就当让她弥补以前落下的规矩算了。 苏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东太后居然让她去沈玉淑那儿学规矩? 这不是活生生的将她送给她折磨么?她才不要…… “母后,儿臣不要去西太后宫里学规矩,儿臣要在您这里学,您教儿臣就是了。” 她立即像往常一样对她撒娇,希望她能硬气一点将沈玉书压回去。 “澈儿才刚登基不久,朝廷内外都不稳定,内部朝臣们其实还有不少中立的,以前都是太子党,外面听说边关最近又开始动荡不安,哀家觉得……” “你先忍一忍,待澈儿彻底扫清这些障碍再说,而且现在西太后手里有先皇的密旨,就连哀家也争不过她,所以,你就去她那边学几天好了。” 东太后以前在诚王府虽然瞧不上叶汐,不过还是有点心计的,否则也不可能笑到最后了。 她也听说了如今朝中局势还有御史对苏婉的弹劾,觉得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先将事态平息下去。 就算沈玉淑让她过去学规矩是为了刁难她,她也该忍耐一下,一切以大局为重,别给云澈添乱。 苏婉还想据理力争,却见东太后皱起了眉头,一脸忧心忡忡。 她知道,这事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在诚王府这几年,她对东太后还是了解的,否则也不可能讨好得了她。 “是,儿臣明白了。” 苏婉最终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对东太后也有些失望和怨怼。 皇后失仪这种事也不算小事了,在御史弹劾后,云澈不得不在朝堂上说了处置法子,就是让她去西太后宫里学习规矩礼仪,这才将事情平息了下去。 当天沈玉淑回去后,秋月给她奉上茶来,小声询问,“太后,您说皇后娘娘会来咱们宫里学规矩么?” “会,等着瞧吧,明儿她指定来。” 沈玉淑胸有成竹的应道。 她是拿准了东太后的心思的,前世在诚王府斗智斗勇了那么多个回合,早就清楚她是什么为人了。 虽然她也瞧不上她那前世的婆婆,但她对于云澈的某些事情上还是处理得不错的。 对于她那个循规蹈矩的东太后来说,皇后失仪这事算是大事了,她自己也晓得若是让苏婉在她那里学规矩就是走个过场。 所以一向重视规矩礼仪的她,还是想让苏婉好好学习规矩的。 “太后,您这样做皇后娘娘会不会报复?” 秋月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皇后看起来温和,实则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 “当然会,她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虎,笑里藏刀,哀家这般让她没脸,她自然要报复了,只是,哀家也不怕她。” 沈玉淑说不怕是真心的,毕竟从重生那日起,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复仇,为了这个目标可以豁出去一切。 二人正说着话李公公进来禀报,说薛统领求见,沈玉淑让他将他宣进来。 不一会儿,薛礼就带着几个人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 “属下见过西太后。” “薛统领,这是什么?” 沈玉淑神色诧异的问道。 “西太后,这是属下让内务府重新给您做的衣裳头面等日常衣物和各类配饰,您瞧瞧。” 薛礼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锦衣,身长玉立,风度翩翩,就这长相当个侍卫是有点可惜了。 沈玉淑没想到他一接管了内务府就开始办实事了,看起来应该是先给她做了这些。 她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没想到薛统领对内务府的俗务上手还挺快的,哀家就谢谢你了。” “西太后言重了,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您的东西之前承宁宫起火时都烧毁了,本就应当先做一批。” 薛礼一板一眼的说道。 沈玉淑又笑了笑说道:“嗯,内务府可是后宫极为重要的办事机构,你一定要给哀家把控好了,将那些没用的人都慢慢清理出去吧。” 她想着云澈现在估计是忙着朝堂的事顾不上安插自己的人进内务府,趁着这个机会她就让他的人都清出去,完全把控住内务府。 薛礼眼中有一丝赞赏,忙点头应道:“是,属下谨遵西太后之命。” 沈玉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薛礼最近对她恭敬了不少,做事也上心了许多,不像刚见面时那样了。 按理说他一个血衣卫首领在老皇帝驾崩后,应该另择明主追随,虽然先皇将他指派给了她,但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个好的归宿。 但回宫这些日子他也并没有和云澈有什么联系,她倒是听说云澈派了身边的人跟他说过几次话,应该就是想要他去他那边吧,但他没有答应。 此时见他这般恭敬,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总算他还没想着现在就背叛她。 “你去吧,有什么事哀家会随时叫你。” 沈玉淑见他还杵在那儿,便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薛礼行了一礼后带着人出去了,秋月喜笑颜开的上前来说道:“太后,没想到薛统领还还挺上道,这么快就给您重新做好了一批日常穿用的衣裳头面。” “嗯,他这办事能力还成,就是以后不要背叛哀家就是了。” 沈玉淑想到刚重生时发生的事,那会儿他肯定是不愿意听她指挥的,所以才没能在她遭遇刺客时及时赶来,说穿了,他就是对她不上心,对老皇帝的旨意不以为然。 “太后,奴婢觉得如今薛统领还是很不错的,那日承宁宫走水时也是他第一个赶来救您的。” 秋月想了想中肯的说了句话。 沈玉淑摇了摇头,反正人心难测,她现在可不会再轻易相信人了。 第34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一米 学规矩的事如沈玉淑所料,苏婉第二天果然来了,虽然来的不情不愿,拖拖拉拉的。 其他太妃们过来给沈玉淑请安完了打算离开时,苏婉才带着贴身宫女彩诗不慌不忙的来了。 “婉儿见过西太后。” 她进来后不情愿的行礼。 “免礼吧。” 沈玉淑淡淡说了一句。 苏婉起身后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她吩咐。 反正她打定主意如果沈玉淑故意刁难,她就直接装病,死猪不怕开水烫,或者给云澈报信让他来救场。 “皇后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学学规矩吧,毕竟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若是有别国使臣团来访,又或者进行举国大典活动,若是不懂礼仪,会被天下人甚至别国耻笑,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沈玉淑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只是邪邪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婉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扣上这么一顶高帽子,都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玉淑说了一句,就看了秋月一眼。 苏婉一看她这是要这小丫头教她,不禁撇了撇嘴道:“西太后,婉儿听说您在香山行宫时很得先皇宠爱,规矩礼仪自然差不在哪儿,不如您亲自给婉儿示范一下吧。” 沈玉淑一顿,随即笑道:“好啊,那哀家就亲自来教皇后,希望皇后能学好,学会,而不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 之后她就从台阶上下来,走起路来风姿摇曳步步生莲很是好看,苏婉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皇后,哀家就先来教你这走路姿势吧,我们宫里的女子,走路也有走路的规矩,有的人规矩学的好,走起路来就很好看,有的人规矩学的不好,走起路来像游魂似的,恨不得飘上天去……” 她说着就照着方才的样子又走了几步,苏婉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觉得她走路的姿势的确很好看。 “好了,皇后就照着方才哀家的走姿走一遍吧,至于如何走,这个你入宫的时候教习嬷嬷应该跟你说过,哀家会让秋月在一旁提醒你。” 沈玉淑给她示范了一遍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瞅着她。 苏婉没想到她还真的肯亲自示范,而且这走姿的确标准又漂亮,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练习。 她之前根本就没认真学过什么宫规礼仪,仗着几分小聪明和特立独行,云澈也只觉得新鲜,也就没有刻意要求她了。 如今学起来就事倍功半了,她连基本的动作和要求都没记住,沈玉淑在旁边看了几眼不禁冷哼了一声。 “皇后,你这礼仪可不行啊,这样怎么行?若是真的在什么大典或者国外使臣团面前丢了脸,你这后位可是保不住的,到时候连皇上都救不了你。” 她言辞犀利的指正了她礼仪不规范之处,并让秋月给她再讲解一遍具体的内容,并盯着她一遍一遍的练习。 苏婉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练习,毕竟沈玉淑自己的礼仪可是很规范,这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想要超越沈玉淑。 第35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二米 秋月有西太后撑腰,在一旁看着苏婉练习也不惧怕,有哪里不对的地方立即就出声提醒,哪怕苏婉不怎么情愿的瞪了她几次,她都没注意到。 她做事的时候就是一心一意将一件事做好了,伺候沈玉淑也是一样,心里眼里就只有她一个,分内之事会亲力亲为,安排的妥妥贴贴。 当初在香山行宫时,是先皇亲自为她挑选的这丫头,据说是宫女里最能干稳妥的。 以前伺候原主时不知是什么样儿,这段时间沈玉淑用下来觉得她一个至少能顶三个人用了,里里外外都安排的妥妥贴贴,宫人们也都服她。 有她在,她能省不少事。 苏婉被秋月盯的死死的,想偷懒一下也不行,一直在那练习,直到完全符合标准了,才停下来,她都快累瘫了。 秋月扭头向沈玉淑禀报成果,将皇后一顿猛夸,说她学的又认真做的又标准,这样一来,苏婉倒无法迁怒于她了。 毕竟沈玉淑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让她学规矩,而且是真的在教,除了让她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好像也没有故意要刁难她。 “哀家瞧着皇后今儿走姿学的还可以,时辰还早,不如再学个三叩九拜的礼仪吧。” 沈玉淑是知道苏婉哪些规矩学过哪些规矩一窍不通的,这三叩九拜她压根儿就没当回事。 以前在诚王府时她最反感这些礼节,云澈反而觉得她这样率真可爱,也就不怎么要求她了。 呵呵,如今她要让她将这些以前落下的统统都补上。 苏婉还想着今儿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想离开了,没想到她还让她再学? 那三叩九拜的礼仪她如今身为皇后又用不着,只有别人来叩拜她,她哪里还需要行这种大礼? 就算遇到祭祀什么的大型活动也只是偶尔一次,她只要撒个娇说个软话糊弄过去就是了,反正皇帝也不会追究她这些。 她不禁扁了扁嘴,皱起了眉头。 “西太后,婉儿今儿已经学了这么久了,秋月都夸婉儿学的不错,再说学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好的,不如明天再学吧。” 苏婉想到她凶残暴力,若是起了冲突吃亏的怕是自己,毕竟她不会武功,而这西太后是个会武功的,便又开始扮猪吃虎,说话也轻柔温和。 一看到她这副面孔,沈玉淑就下意识的反感起来,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她本着世家嫡女应有的气度和做派,又是正妃,不与她计较。 就算看不上她这个样子,也想着相安无事就好了,毕竟她那时只是个侧妃。 然而,她却一步一步的算计陷害她,最终还给她带来那么大的痛苦,让她死不瞑目。 “不行,这才学了多久啊?不到一个时辰呢,再学一会儿。” 沈玉淑不由分说就站起来又从台阶上下来,看着她学规矩的功夫她已经喝了一盏茶,还吃了两块小点心,精神头足足的。 前世那般惨死,重生后她也恨意滔天,本来在见到苏婉那一刻是想一剑刺死她的,不过,这些天下来,她的心境也慢慢改变了。 她不要一剑杀死她,她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将她经历过的痛苦都经历一遍才成。 苏婉明显不愿意了,便朝自己的侍女使眼色,彩诗看到顿时会意,便悄悄跑出去找皇帝了。 沈玉淑看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也没搭理,就算云澈来了,她也照样让她学规矩。 她又开始给她亲自示范三叩九拜之礼,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动作要领。 她今日穿着一袭梅花纹绛紫宫装,金色丝线在衣料上绣着一朵朵玉玲珑,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显得身材高挑秀美。 这装扮端庄又不失少女感,头上插着一支凤簪,很是明艳妩媚。 加上她动作做的标准,苏婉看着居然有些恍惚,没想到这宫廷礼仪居然还能让她做出美感来,她一时忘了疲惫,只觉得她无论走姿还是行礼都十分漂亮,看起来很是养眼。 “皇后,你照着做一遍吧。” 沈玉淑示范完一遍后就让秋月给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那儿看着她。 苏婉本来还想拒绝,又想着如果她也学的跟她一样,到时候在皇帝面前行礼时是不是也这般好看? 心念一动便点了点头,又开始练习起来。 秋月依然盯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皇后,只要有不规范的地方就小声提醒,并加上两句夸赞之词,弄得苏婉是又累又困却还有苦难言说不出来。 沈玉淑这次亲自盯着她练习这三叩九拜之礼,这个礼仪可是十分耗费体力,她一个习武之人做两遍也会疲累,苏婉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肯定更累。 苏婉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西太后的套中,像一个温柔的陷阱,明明十分不甘愿还不得不服从她的命令。 在练了十几遍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倒在了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练了。 她穿着宫装丝毫不顾形象的四肢张开仰面瘫在地上,虚汗狂流,气喘吁吁的嚷嚷:“西太后,婉儿实在不行了,再做一次都要累死了,今儿就练到这儿吧。” 沈玉淑见她是真的快被累死了,才算满意些,便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今儿就先到这儿吧,不过,还有个小地方需要注意一下。” 她说完也不管她看不看又起身示范了一下,半蹲着双手一上一下放在腰间靠下的位置,头微微一低,浅浅行了个礼。 云澈得到彩诗的禀报后,起初并没想来,不过又想看看西太后是怎么教皇后礼仪的,又赶了过来。 此时他刚好进了承庆宫,就看到这一幕,眼前的女子衣着得体,明艳照人,侧对着他,因行礼低着头,露出一抹玉色的颈间肌肤,白皙细腻,几乎透明…… 他不禁看得呆了呆,同时也被她的姿势所吸引,人人见了他都要行礼,但没有一个如她这般行礼的姿势这么好看。 他不由自主的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喉间微微滚了几滚。 而沈玉淑也在此时扭头,刚好看到了他,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色瞬间一变,立即站直了身体。 第36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三米 “皇上日理万机,不处理朝中政事,怎么来了哀家这里?” 沈玉淑一脸冷漠的开了口,云澈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尴尬。 “哦,朕听说西太后叫皇后过来学规矩,便来瞧瞧。” 云澈本来是来救场的,不过看到沈玉淑确实亲自示范在教苏婉时,便也放下了心。 其实他还是希望她们能和谐相处,不要闹得太难看的。 而沈玉淑还在恼他想对付叶家人的事,对他不冷不热的。 “皇后失德的事闹的人尽皆知,哀家听说连御史都上书弹劾了,不得不请皇后来此学习规矩礼仪,一国之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怎可不学规矩,不懂礼仪?” 沈玉淑趁机公事公办的说教了一番,本来已经累的半死的苏婉听了之后更加郁闷了,可她又站在道德制高点,她还没法反驳。 云澈心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某个人,她也是这般知书达理,德容言功样样不差,武功医术也是天下无双…… 对于叶汐的背叛,他此时想起来还是觉得意难平,本来她可以不死,但和太子勾搭到一起,他是怎么都不能容忍的。 所以,她必须死,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他心中的愤恨。 苏婉在他来的时候已经从地上起来了,再不顾形象也不能在云澈面前失礼,此时见他怔愣,不发一言,不禁嘟了嘟嘴。 “皇上,臣妾今儿跟着西太后学了一上午规矩了,此时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出如上次那般失礼的事了。” 她张口就开始撒娇,因为知道云澈最吃这一套,加上也确实被折腾了一上午,累的气喘吁吁,娇弱无力。 云澈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觉得在西太后面前如此有失体统。 其实他还是挺循规蹈矩的,只是苏婉这样特立独行的性子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刺激,时间长了就有些受不了,也可以说有点厌烦了。 苏婉察言观色立即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忙走了几步小碎步到他跟前,行了个礼。 云澈见她今日行礼的姿态很美,知道是在西太后这儿练习了的缘故,不禁松了眉头。 “既如此,皇后就跟着西太后好好学学宫规礼仪,的确如西太后所说,要想母仪天下,这些是不能出差错的。” 他对沈玉淑稍微有了些改观,瞅着她艳丽绝俗的容颜,这般年轻就给先皇做了妃子,如今还守了寡,也是可惜。 “皇上,婉儿遵命,一定会好好跟着西太后学规矩的。” 苏婉很会讨好云澈,否则也不会侧妃上位,还被立为皇后了,云澈也很吃她温柔小意那一套。 本来对她失德的事闹到朝堂上被御史弹劾是有些生气的,不过此时见她肯认学习改正也就作罢了。 沈玉淑看到他这副模样儿,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死的太惨,此时看到云澈这张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心动,反而一看到就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 前世在他和太子都上门求亲时,虽然因为认错了人选了他,但嫁给他之后她还是一心一意想要相夫教子,事事以他为重的。 大概心境真的发生了变化,又或者……她在边关时和太子的几次交手对阵中,真的对他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落,扭头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若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哀家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云澈本来还想在这儿再多留片刻,没想到她居然赶他走,也拉不下脸硬待着了。 “那西太后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他有些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之后就带着苏婉走了。 沈玉淑看着二人的背影离开,一脸阴沉。 接下来的几天,苏婉天天按时过来学规矩,还要早晚晨昏定省给她请安,立规矩,每天累的半死。 只有第一天的时候是最轻松的了,后面的几天沈玉淑对她的要求越来越严格,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从早到晚不得片刻休息。 但她又在云澈面前立下了誓,一定要将宫规礼仪都学好,这下有些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被她摆布磋磨。 等外命妇们进宫朝拜这天,苏婉居然累的病倒了。 因宫里除了两宫太后和几位太妃,再就是苏婉了,连个其他妃嫔都没有,沈玉淑便自己接了这个差事,朝拜完后安排这些外命妇们喝茶逛花园子。 这些事东太后是不管的,自当上太后她就将俗务都交给了苏婉处理,在她眼里,苏婉掌家理事是很出挑的。 不过今儿是外命妇们进宫朝拜的日子,苏婉却病倒了,不能起来接待安排这些事,东太后心里便不怎么得劲儿,觉得她身子骨也太弱了。 只是去学了几天规矩礼仪,就这样了,还能成什么事? 而且,她到诚王府也几年了,和那死鬼叶汐一样,都没能为云澈诞下一儿半女。 云澈如今都登基了,却还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东太后已经开始着急了。 今儿沈玉淑穿着太后礼服,头戴凤冠,一脸端庄威严,一大早就带着秋月去了东太后那边。 她要和她一起接见外命妇们,这样就省得她们再跑一趟了。 回宫后她还是第一次接受她们的朝拜,怎么样都得给她们留下点印象。 沈玉淑坐着轿子去了东太后的明阳殿,她也已经穿戴一新在宫里等着了。 而外命妇们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再早早的到大宫门前等候,等宫门开了,才能步行进入。 沈玉淑到了后,便喜笑颜开的和东太后打招呼,“姐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哀家还以为你年纪大了,得多睡会儿呢。” 前世的婆婆,如今却叫她姐姐了,而东太后还是那种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的人,最讨厌别人说她老,此时却被沈玉淑一口一个年纪大,不禁一脸郁闷。 “西太后,今儿是外命妇进宫朝拜的日子,哀家怎么可能多睡会儿?起来晚了误了时辰,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东太后也在关注苏婉去沈玉淑宫里学规矩的事,本来以为照苏婉那样的性子,肯定要起冲突,学不了几天就要找借口不去了。 没想到她却还一天一天坚持了下来,甚至将自己累病,真是…… “姐姐说的也是,您是最重规矩礼仪的。” 沈玉淑和她并排坐在了上首,之后东太后就让太监去宣外命妇们觐见。 第37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四米 外命妇们入宫朝拜一般是在大的节日或者庆典活动时,比如年节、宫中妃嫔们的生日或者宫中举办的各种大型活动。 一般五更初就起来开始准备了,末时就已经到了宫门外等候,宫门一开,她们便陆续步行进入,再到太后宫前等候。 入宫朝拜是个辛苦活儿,命妇们要不停的行礼,起身下跪,中间还掺杂着各种礼仪规矩,稍微有不到位的地方就会被人嘲笑。 不过大多时候宫里都会安排茶水点心招待,这也是皇室的基本礼仪。 东太后虽然懒得管宫中这些俗务,却也不想让沈玉淑插手,但现在苏婉又病倒了,也没办法,只能让沈玉淑主持一次了。 她看了一眼和她并排坐在一起的沈玉淑,今日的她穿上礼服整个人肌肤胜雪,容色秀丽,明艳照人,又是豆蔻年华之际,真是令人羡慕。 反观自己已经到了人老珠黄之际,无论如何都和她没法比了,心中不由得有些自怜自艾。 不一会儿,外命妇们就进来了,一个个身穿诰命服,按照品级鱼贯而入,分列两侧,之后齐齐向两宫太后行礼。 “臣妇见过东太后,西太后。” 不等东太后说话,沈玉淑就虚扶了一下说道:“免礼吧。” “谢太后。” 外命妇们再次行礼,之后才直起了身。 “来人,赐座,奉茶。” 东太后见沈玉淑像个主人似的,也不甘示弱,朝身边的林公公吩咐了一句。 林公公忙应了一声,让宫女给外命妇们端茶奉水。 外命妇再次谢礼之后才依次坐了下来,沈玉淑一一打量着下面的各位命妇们。 朝中大臣们的夫人都来了,还有英王妃、景郡王妃等前世的老熟人也来了。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她的母亲,将军夫人的脸上。 她今日穿着诰命服,戴着玉石头面,依然是前世那般端庄贤淑的模样儿,只是她眼神黯淡,面色忧愁,眼底发青,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不堪,苍老了不少。 她微微垂着眼皮,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沈玉淑一瞬不瞬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眼眶中两行清泪突然滚落下来。 她忙抬起衣袖遮住眼睛,掏出帕子按了一下,将眼泪按了回去。 东太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扭头看了一眼,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神情,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到。 而下面的命妇们也并不敢抬头直视太后,所以都没看到,只有秋月站在她身旁瞟到了她目光中的泪意,顿时怔了一下。 “夫人们先用一些茶点,稍后去园子里逛逛,晌午宫里会备下膳食,大家随意食用一些再回去。” 沈玉淑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口说道。 这是宫中的礼节,本来外命妇们进宫朝拜也是为了增进朝廷和大臣之间的感情,她们请安完后也就是吃吃喝喝逛一下玩一下。 若是遇上重大节日还要进行才艺表演,或者宫里会举办灯会诗会赏花会什么的。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这些各种宴会其实也是大型相亲现场,这些贵妇人小姐们是最热衷各种宴席聚会的。 这些外命妇们进宫朝拜前一般是不吃不喝的,因为怕请安行礼时解手麻烦,大多数人都是挨到出宫后回家吃。 若是宫里留饭,她们就会吃喝一点,也只是意思一下,不敢多吃。 此时听了沈玉淑的话都挺高兴的,毕竟宫里的御膳也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外命妇们也都听说宫里回来一位西太后,今天也是第一次拜见,只是她残暴恶毒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在没见她时她们还悄悄议论过。 如今见她只是个妙龄少女,还这般年轻,心里也都对她有一丝好奇,这样貌身段和年纪,难怪先皇会宠爱无边,驾崩前就安排好了她的事。 东太后见沈玉淑整个朝拜过程中都在抢风头,心中很是不满,但苏婉偏偏又生病没法出席,她只能时不时恨恨的瞅着她。 沈玉淑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前世婆婆的脸色,这也是她早就料到的,她就是这个德行。 可她偏要故意气她,今天在外命妇们面前出尽风头。 东太后素来维持着宽和慈善的名声,所以看着沈玉淑出风头也没法发作,只能笑着和外命妇们拉家常,说些京城里最近的奇闻异事。 女人们聚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免不了谈论衣裳首饰,新鲜事迹,内阁首辅陈生的夫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她的品级又高,所以和东太后也能说到一起去,其他外命妇们也都附和着。 沈玉淑却没心思和她们说话,只盯着叶夫人看,一次两次她没注意到,次数多了叶夫人也察觉到了。 她不禁抬头看向上面的西太后,朝她微微笑了笑,这一笑看得出来很是勉强。 众人说了一阵话之后,东太后便让她们起身去院子里逛逛,皇后那里就不用去请安了,因为她生了病,需要静养。 这样一来外命妇们就少了一次请安的程序,都显得格外开怀,起身行礼后纷纷退出了明阳殿,各自找交好或熟悉的人一起逛园子说话去了。 “姐姐,今儿招待外命妇们的宴席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等会儿午膳时间直接过去就好。” 沈玉淑也站起来,笑着和东太后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之后打算先行离开。 东太后听了她说的宴席安排,心中不禁有些惊诧。 她是第一次做这些事,居然都没有出错,无论是宴席中的菜肴,还是命妇们的位置安排都很妥帖。 哪家夫人之间比较交好熟悉的都安排在了一起,有忌口的或者喜欢的菜肴也都如数家珍一清二楚,还有谁和谁不对付的,也都分开了席位,所有的事情都协调得很好。 “西太后,你之前在香山行宫不是没见过朝廷命妇么?怎么知道她们之间的这些忌讳以及口味的?” 东太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实在太诧异了。 沈玉淑笑了笑,淡淡说了句:“既然哀家将这事揽下了,自然会提前打听做出合理的安排,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第38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五米 她说的轻描淡写,东太后一阵懵,自她回宫后整天就待在宫里,要忙的事情也多,怎么有时间去打听这些的? 要知道这些事繁琐又细致,可不是一时半刻能打听出来的,她这倒像是多年相熟般了如指掌。 东太后对沈玉淑的话将信将疑,却又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只好闷闷不乐的吁了口气。 原本她没怎么反对让她主持这事,就是存着让她出丑的心思,想来苏婉称病恐怕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可没想到她将这俗务安排的如此得当,反而让她落了个好名声。 那些外命妇们最是捧高踩低之人,见她如此端庄得体又年轻貌美,做事情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已经有不少人对她改观了。 这样一来,之前传出去的关于她恶毒残暴的名声就要转变了,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怎么每次都那么命大,刺客杀不死她,宫里走水也烧不死她,搅家精。” 沈玉淑出去后,东太后瞅着她的背影恨恨的嘟囔了一句。 她回宫时被刺客追杀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东太后也猜出来应该是自家儿子派去的。 这事任谁都会除掉沈玉淑的,谁希望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一部分?比如现在,她和苏婉都视她为敌,她在这后宫中也在不断的分她们的权呢。 林公公在一旁听到东太后嘟囔的话,趁机禀道:“太后,听说内务府最近给西太后那边儿做了一批新的衣裳头面还有各种日常生活用物,而您和皇后娘娘之前也因为赶着先给她那边儿做新衣裳而耽搁了,您看……” 东太后听到这事更加郁闷,云澈刚登基,朝中一切事情都还没有理顺,包括后宫的事。 她和皇后的衣物配饰等统共也才做了一批,西太后就回来了,接着她就去闹了一场,不得不给她赶制一批。 之后承宁宫就发生了火灾,将她宫里的东西都烧毁了,如今,内务府被她的人把控了,倒事事先紧着她了。 “哼,哀家明儿就跟皇上说,内务府必须尽快回到我们手中,她派一个侍卫当内务府总管,他当得了吗?” 东太后今天事事被沈玉淑抢了风头,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恍惚中,她似乎觉得又看到了叶汐,那个处处和她作对的儿媳,从嫁进诚王府开始,就和她不对付。 她只是将军府嫡女而已,却敢瞧不上她,还不服她这个婆婆的管教,好不容易战死沙场了,如今又来个西太后,仍然和她八字相克,让她怎么都不顺气。 “太后英明,您若是不趁现在压住西太后,以后恐怕她还有的蹦跶呢,今儿来请安的外命妇们好像对她的评论也好了不少。” 林公公也忿忿不平的说道。 自沈玉淑回宫后,将内务府把控住,他们这些其他宫的大太监连一点油水都捞不着了,他早就积攒了一肚子气,此时更添油加醋的挑拨离间。 其实不用他这么挑拨,东太后和苏婉都不可能和沈玉淑和谐共处,二者皆是水火不容。 东太后眼瞅着沈玉淑的背影消失,又恨恨的道:“等着吧,早晚让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深宫里。” 她说的其实也不是没道理,后宫佳丽三千,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消失或者被打入冷宫,起起落落,最不缺的就是妃嫔。 就算沈玉淑身份高,也敌不过她和皇帝皇后都想让她消失的决心,所以,让她消失也是早晚的事。 沈玉淑出了东太后的明阳殿,就回了自己的宫殿,之后让秋月去寻叶夫人,宣她来见。 秋月虽然心下狐疑,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就去了。 外命妇们都在东花园这边闲逛,宫里的花园都有专人看管侍弄,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鲜花盛开。 所以这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些夫人小姐们进宫后也十分期待来这里逛。 叶夫人精神不济,也不怎么和别人结交,自己在一处亭子里坐着发呆。 秋月找到她后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叶夫人,我家西太后请叶夫人一叙。” 叶夫人显然没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西太后召见臣妇?” “是的,叶夫人请跟奴婢来。” 秋月点了点头,之后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前面带路。 叶夫人皱了下眉,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她和这西太后并不熟,也没有交情,为什么会召见她? 只是她宣召又不得不去,犹豫再三还是跟着秋月去了。 二人到了承庆宫后,沈玉淑正在地上踱来踱去,看起来有些心急的样子。 叶夫人上前给她行礼:“臣妇见过西太后。” 沈玉淑看到她,忙上前将她扶起来,笑着说道:“久闻叶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叶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听她这么说,应该不是要问罪或者怎么样。 之前听说她残暴蛮横,今日见了她觉得也没传言中的恐怖。 “西太后折煞臣妇了,不知您叫臣妇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叶夫人顿了顿试探的问了一句。 “哦,叶夫人先坐吧,哀家的确有点事要和你说说。” 沈玉淑斟酌着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好,臣妇谨听西太后教诲。” 叶夫人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 沈玉淑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又细细打量了她一遍。 “叶夫人,听说最近叶将军和皇上起了冲突,是真的么?” 沈玉淑看着这熟悉的面容,母女近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真是罪过。 叶夫人听她提起叶将军,不禁摇了摇头道:“叶家哪里敢和皇上起冲突,只是……” “只是什么?”沈玉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只是臣妇的女儿叶汐,镇守边关几年,凯旋归来时却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没找到,这样的结果,我叶家是不认的,” 叶夫人说起这件事时眼眶都红了,显然也不信叶汐会战死沙场。 沈玉淑犹豫了半天,之后开口说道:“叶夫人的怀疑的确不错,叶汐的确不是战死沙场。” 第39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六米 叶夫人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好一阵才强压着心中激动问道:“西太后此话何意?” 她不知道为何沈玉淑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她知道什么内幕? 沈玉淑坐了下来,并示意叶夫人也坐,秋月见她待这位叶夫人很是不同,便给她们端上茶来,让她们慢慢说话。 犹豫了好一阵,她才找到一个切入点,抿了抿嘴道:“她的尸首在乱葬岗,有人给她立了碑,夫人可让人去找,但是……” 她刚说了一句,就见叶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起得太猛,身子晃了晃,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叶夫人……” 沈玉淑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扶住了她,叫了一声。 叶夫人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恍惚,本来自己的女儿战死沙场叶家就不信,叶老将军也多方派人前往边关打探,但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在没找到叶汐的尸体前总还有一丝希望。 可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刚回宫没多久的西太后居然一口就说出了女儿的埋尸地,苦苦寻求的真相今日一旦得到证实,怎么能让她不心碎? 沈玉淑也知道说出叶汐确实死了的话会让她难以接受,但她又必须告知她们这个情况。 叶夫人脸色发青,忍不住浑身都在颤抖,激动之下失了态,抬手指着她怒喝道:“你怎么知道汐儿的尸首在乱葬岗?” 秋月见她失态,忙小声提醒,“叶夫人,请您自重,我家太后也是一番好意。” 沈玉淑丝毫不在意,朝她摆了摆手,不让她再说。 叶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稳住身子,有些惶恐的道:“西太后莫怪,臣妇只是,只是……” 她此时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没有了,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知道,叶夫人先坐下,切勿激动,听我细细道来。” 沈玉淑见她这样也急了,也就口不择言的说道。 叶夫人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还知道更多详情,这才极力稳住情绪,又坐了下来。 “叶夫人切勿激动,叶汐已死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还请节哀。” 沈玉淑见她如此难过,心中也是一阵悲凉,母女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她不可能对她说出灵魂重生的事,只能想个她能接受的说辞。 “西太后,您……您是怎么知道汐儿埋身处的?” 叶夫人深吸了几口气,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夫人,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但事情就是这样的,叶汐的确埋在乱葬岗,我回宫前还亲自去探过,这事……我的丫环可以作证。” 沈玉淑在面对她时没有自称哀家,言语中对她也很是尊敬。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只说汐儿战死沙场了,但她的遗体还没有找到,已经派人四下寻找了,西太后如何知道她的……” “尸首”两个字叶夫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掩面哭了起来。 “叶夫人,我们东丽国其实是由几个部族组成的,其中新月族大祭司,素来受人景仰,也指引着东丽国的兴衰荣辱……”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新月族有一种术法,能与灵魂相通,我对这种术法并不精通,只是前些日子梦中经常见到一些场景,后来我将这些场景拼凑起来,四下寻找,没想到居然找到了叶汐的尸首。” 沈玉淑一边想一边说,到后面越来越通顺,觉得自己这个借口还不错。 东丽国她是了解过的,她说的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国中大祭司很受人崇敬,几乎和国主享有同样高的地位。 自被大越国入侵并封为附属国后,东丽国每年都向其称臣纳贡,至于这次将公主当做贡品送来大越国,她记忆还没有恢复,还不清楚原因。 她前世在边关时就了解过一些东丽国的事情,回宫后也询问过身边的人,心里便有了基本的判断。 叶夫人坐在椅子上听完她的话,呆呆的愣了半晌,似乎在接受这个事实。 良久,她才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艰难的开口道:“这么说,西太后是在梦中见到了汐儿被杀的场景?” “有一些片段不完整,我还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她的确是死了,她不是战死沙场,是被奸人所害。” 沈玉淑点了点头,想着前世自己死的那么惨,她每回忆一遍都痛的无法自拔,既然已经死了,就别告诉她具体细节了。 “她是被谁所害?西太后可有梦到?” 叶夫人似乎已经接受了她梦中的情形,忍不住追问细节。 沈玉淑嘴角微微一撇,不知是想缓和气氛笑一下还是想怎么样,她的母亲还是这般温柔和善,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夫人今日回去后先去派人去找她的尸首吧,不过,这事要秘密进行,万不可让别的人知晓。” “叶汐的事可以慢慢查访。” 她说完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叶夫人毕竟在朝中这么多年,和蔼是和蔼,却不是傻白甜,她点了点头,知道这事肯定不能声张,只能找个由头暗中去寻找。 “本来皇上说汐儿战死沙场,她的亲卫也跟着全军覆我叶家都不信,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没了,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她心中唯一的一点信念都被击碎了,不禁捂着嘴压抑的哭了起来。 沈玉淑看着她哭,心中也难受的不行,皱着眉犹豫了半晌,终究叹了口气。 无论她是如何重生在这位西太后身上,前世种种过往已成灰烬,还是不要提了。 “叶夫人节哀,叶汐虽然死了,但我相信,她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失了女儿的母亲,她就算此刻承认是叶汐重生,恐怕叶夫人也不会相信。 “多谢西太后告知此事,这件事臣妇一定会烂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去。” 叶夫人哭了半晌,慢慢平复了情绪,睁着泪眼说道。 第40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七米 沈玉淑心里不比她好受多少,以前从没有感受到亲情如此可贵,没想到亲眼看到亲人对死去的人这般眷恋不舍。 “夫人若是不想参加一会儿的宴席,就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出宫。” 见她哭成这样,待会儿若是再去参加宴席恐怕也要强颜欢笑,她不禁劝道。 “好,臣妇也正想告辞,如今这样,也没心情参加宴席了。” 叶夫人本就不喜这样的集会,好不容易沈玉淑提出,自然不肯再参加了。 “秋月,你亲自送叶夫人出去,若是有人询问,就说是哀家的懿旨。” 沈玉淑叫过秋月来吩咐了一句,秋月忙点了点头。 “那臣妇便告退了。” 叶夫人向沈玉淑行了一礼,之后身子摇摇晃晃的跟着秋月往出走,秋月见状忙扶着她走了出去。 沈玉淑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又整理了一番衣裳叫了李公公进来,带着他去了东花园。 宴席是备在那里的,她到了的时候,外命妇们也差不多逛完了,席位早就安排好了,她命众命妇们就坐。 大家都入席后,她才又打发李公公去请东太后,这种场合她若是不到有失皇家礼仪。 等了好一阵,东太后才姗姗来迟,还一脸的不情愿。 “姐姐这是怎么了?早上请安时不还好好的么?现在脸拉的这么长,是饿了么?” 沈玉淑见她耷拉着个脸,心中很是不爽,当即就半开玩笑的问道。 东太后张了张嘴,一时无法回答,什么叫她饿了?说的好像皇宫缺衣少食似的。 “西太后言重了,宫里锦衣玉食全天下最好吃的膳食都在这里,哀家怎么可能饿着?”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没好气的回道。 “既然姐姐不是饿了,那是看着这些外命妇们心烦?否则怎么耷拉着个脸,好像人家欠了你钱似的。” 沈玉淑继续添油加醋故意引战,她这么一说下面席位上的外命妇们顿时抬头看向东太后,一脸疑惑。 感觉西太后说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东太后自她们进宫后就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现在更加没个欢欣劲儿,好像嫌弃她们似的。 “你……你这不是挑拨离间么?哀家什么时候拉着脸了?” 东太后快气死了,不知道这西太后今儿是怎么了,一点小事揪着没完,啰里吧嗦故意挑拨。 “让李公公去拿个镜子来,您自己照照。” 沈玉淑偏不依不饶,说着就要示意自己身边的李公公。 “行了,外命妇们也都到齐了,人家好不容易进宫请个安,你不好好安排她们,只管在小事上墨迹什么?开席吧。” 东太后说不过她,只好下令开席,吃饭总能堵住她的嘴吧? 沈玉淑见她被她逼到词穷,不禁邪气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开席。 李公公顿时指挥宫女们开始上菜,各种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外命妇们在下面议论纷纷,各个喜笑颜开。 “这些菜品都是新来的御厨做的,大家来了一上午,也都累了饿了吧?开席吧。” 沈玉淑说着就招呼了一声,先端起一杯酒敬了一下,下面的命妇们也都举起酒杯喝了,之后就开始用膳。 “李公公,哀家吩咐御膳房给太妃们也都备了一桌酒席,着人给她们送过去吧。” 开席后,沈玉淑又朝李公公吩咐了一句,李公公忙应了一声去了。 下面的外命妇们听到她的话,觉得传言果然不可信,这西太后也算事事妥帖,面面俱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想到太妃们,这格局还是有的。 像她们那些年老色衰的太妃,先皇都驾崩了,在宫里其实日子很不好过,几乎没什么人会过问,东太后和皇后这样的后宫之主不排挤就不错了。 之前还传说西太后罚跪了太妃们,不想举办宴席还记得她们,看来她也是公正严明之人。 东太后坐在席位上咬牙切齿的,暗中骂她惯会装腔作势,就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就将之前惩罚太妃的恶名扭转了。 “姐姐,那道药膳鸡可是哀家专门给你炖的,软烂入味,香气醇厚,您快尝尝。” 沈玉淑将宫女新端上来的一道菜推到东太后面前,笑着说道。 东太后咬了咬牙,“西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哀家还没老到咬不动食物,不需要软烂的。” 她这分明就是讽刺自己老了,连个肉都咬不动了,还故意说什么软烂入味,她哪里就有那么老了? 沈玉淑丝毫不为所动,亲自用筷子给她布菜,不一会儿她的碗里就堆得小山一样了。 东太后差点扔了筷子,怒道:“你这是干什么?哀家是饿死鬼投胎么?这么多你是喂猪么?” “姐姐可不是猪,哀家也不是喂猪,若是真喂猪,这点儿食物可不够。” 沈玉淑像是一团棉花一般,她说什么她都不动气,一律给她挡回去。 “哼……” 东太后见自己动了这么大的气,而她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儿,恨不得抬手抓烂她的脸,让她再嘚瑟。 可也知道她不好惹,气得也不吃了,只是咬着牙坐着。 这时候宫女刚好端了一道汤上来,沈玉淑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面生。 宴席上伺候的宫女们都是挑选过的,出不得差错,毕竟是皇室宴客,出了差错是要遭人耻笑的,同时也会让沈玉淑口碑坍塌。 “这是什么汤?” 她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那宫女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她的眼神一盯顿时有些慌乱的答道:“启禀西太后,这道是煨鸽子汤。” “嗯,端过去吧。” 沈玉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宫女松了口气,端着汤往英王妃和景郡王妃的席位上去了。 刚到跟前,正要放下,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随即身子往前一倾,手中的汤盅顿时脱手而飞,朝英王妃和景郡王妃砸了过去。 一阵惊呼声响了起来,眼看着那热汤就要泼在她们二人身上了。 两位王妃也惊叫着站了起来,却为时已晚,躲不开了。 第41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八米 沈玉淑在那宫女端来这盅汤时就注意着她了,等她走到英王妃那边时就已经全神贯注的盯着她。 所以那宫女脚下突然一滑汤盅飞起时,她的身子也跟着飞了起来…… 她的速度极快,在英王妃和景郡王妃二人惊叫出声时已经到了跟前,她一脚踢在那宫女身上,刚好挡在二人身前,汤盅也在此时落了下来。 里面的汤洒了出来,全部泼在那宫女头上,那宫女瞬间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倒在地上,汤盅也随后砸落在她身上。 “啊啊啊啊啊……” 那宫女被热汤泼了头脸本就疼的嗷嗷叫,又被汤盅砸在身上,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 “作死的奴才,端个汤你都冒冒失失端不了,还能做什么?” 沈玉淑已经站在英王妃身旁,开口就是一声怒斥。 众人此时还没回过神来,方才她反应迅速,身子漂亮,这轻功和速度真像在看表演一般。 那宫女尖叫了半天此时才停了下来,嚎哭着道:“西太后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方才脚下滑了一下,实在收势不住。” 她见沈玉淑如此强悍,居然能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拦下这盅汤,让英王妃和景郡王妃毫发无伤,顿时吓得开口求饶。 “你是哪个宫的?今日哀家可没安排你来伺候,这里伺候的宫女都是哀家亲自挑选的。” 沈玉淑看了她的惨样儿一点感觉都没有,提高声音质问道。 “奴婢,奴婢……” 那宫女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有意无意的往东太后那边看了一眼。 “你瞅东太后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她宫里的?是她让你故意将热汤洒在英王妃和景郡王妃身上么?” 沈玉淑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立即就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禁邪笑了一下当众说道。 “西太后,你胡说什么?她哪里是哀家宫里的?哀家怎么会让她将热汤泼洒在英王妃身上?哀家又和她们没有过节。” 东太后一听沈玉淑提到她立即就炸毛了,忍不住也站了起来,一边辩解一边恨恨的瞅了一眼那宫女。 就在这时,已经将叶夫人送走并赶回来的秋月上前一步禀道:“西太后,这宫女是和宝婵一起进宫的,名叫彩云,她们俩很是交好,彩云前两天才调入皇后宫中伺候,想来她是故意这样的……” 她回宫后短短时间内对宫里的宫女太监下人们的情形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方才看到彩云时就觉得有些眼熟,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她的名字。 “呵呵,看来你是不满哀家处置了宝婵,这是替她出气,想让哀家主持的这宴席出点事事故,只可惜……” 沈玉淑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这贱婢不该拿英王妃和景郡王妃的安危做赌注,倘若方才哀家没有制止住你,将两位王妃烫伤,诛灭你九族都不够赔。” 她已经明白了,虽然苏婉称病没有出席,但她却见不得她将这宴席办得妥妥贴贴,还是要给她使个绊子。 方才如果她没有及时出手制止她,事后恐怕她也会被皇后保下来,若是没有这样的保证,她一宫女怎么敢如此大胆? 彩云被沈玉淑如此折磨,早就慌了,若是事情办成皇后肯定会出面保她,然而现在事情办砸了,皇后肯定不会为她出头,甚至会大发雷霆了。 她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哀求,“西太后饶命,奴婢知错了。” 沈玉淑摇了摇头,骂了一句:“蠢货,蠢而不自知。” 此时众人也反应了过来,两位王妃还惊魂未定,英王妃脸色愠怒,瞅着彩云。 “西太后说的没错,你真是蠢而不自知,居然敢在宴席上假装绊倒陷害本妃,就算方才你将汤泼在了本妃身上,你也是死路一条。” 她听说彩云是皇后宫里伺候的,不禁又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她还真瞧不上皇后那做派,总是装模作样的,一副扮猪吃虎的模样儿,实际上最是两面三刀,面甜心苦。 就算这小宫女方才将汤泼在了她身上,皇后也不会救她,说不准还会借着别人的手将她灭口。 彩云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毕竟一个小小的宫女在宴席上出了丑,本来就是要重罚的,何况还被西太后发现她是皇后宫里伺候的,还和宝婵交好。 她再次磕头求饶,沈玉淑只是朝李公公摆了摆手道:“拖出去,杖毙。” 李公公应了一声,就叫了两个婆子来,堵上彩云的嘴,将她拖走了。 还有宫女上来将方才撒在地上的汤盅碎片捡了起来,打扫干净,不一会儿就恢复原样了。 沈玉淑看了东太后一眼,轻轻一笑说道:“姐姐,你觉得这般处置那宫女如何?” 东太后正想事情,冷不防她开口问她,顿时没好气的道:“你都处置完了,就那样吧,问哀家做什么?” “哦,姐姐没有异议就好了,哀家先问好你,省得你到时候又说哀家独断专行,什么事都不告知你一声。” 沈玉淑说完就坐了下来,看向下面的外命妇们。 “方才让大家受惊了,还好有惊无险,宴席继续吧,英王妃、景郡王妃,哀家敬你们一杯,给你们压压惊。” 她端了一杯酒朝她们俩示意了一下,英王妃和景郡王妃忙站起来,将手中的酒喝了。 之后英王妃拉着景郡王妃的手出了席位,向沈玉淑行礼道:“臣妇多谢西太后方才救命之恩。” 沈玉淑忙摆了摆手,“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有救命之恩那么严重了,二位王妃快快就坐吧。” 二人这才又回了席位,想到方才她的武功和身姿,心中一阵羡慕。 宴席又重新开始,这次宫人们一个个打起精神来,生怕再出个差错,席间顿时一片祥和,主宾皆欢。 而东太后却一句话都没再说,脸色冷冰冰的,方才沈玉淑那一飞一纵,身姿飘逸,在空中还能转身,这轻功着实不弱。 只是,她恍惚间在她身上看到了叶汐的影子,好像她的轻功也是这般,她曾经见她施展过一次。 第42章 回宫复仇,坑深三十九米 那死鬼叶汐死了都不得安宁,时不时的就能让人想起她。 “姐姐,你怎么了?妹妹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宫宴,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姐姐提点。” 沈玉淑吃了一阵见东太后一脸闷闷不乐,入定了一般,神色恍惚,不禁虚心的说了一句。 东太后回过神来,打量了沈玉淑一番,虽然这张脸也很漂亮,但和叶汐那张脸还是不同的,或者完全是两个类型,怎么能将她们俩想到一块儿去?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了起来。 沈玉淑雷厉风行处置事情果断不拖泥带水,武功又高,宴席上又热络的和外命妇们互动,一下子就博得了她们的好感。 之前的传言本来已经传遍京城,她残暴恶毒的名声已经成了大户人家私底下议论的话题,然而今日见了真人,她们对她已经彻底改观了。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有几个世家夫人便又夸赞起沈玉淑的功夫来,言语之间很是羡慕。 沈玉淑对京城这些贵妇们还是了解的,毕竟当年嫁入诚王府后,也是经常出去应酬的,许多家族的隐秘事她也知晓。 所以聊起天来也是张口就来,什么话都能接得上,颇有些英姿飒爽,八面玲珑的味道。 东太后瞅着她和外命妇们越来越熟悉,也不知是故意套近乎还是本身就这么热衷结交,不禁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这些都是朝臣们的家眷,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这么热络多少有点上赶着了。 眼看着宴席也接近了尾声,沈玉淑已经和这些世家夫人们都聊了一遍,也算圆满了。 东太后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正要宣布结束宴席,沈玉淑又看了她一眼。 “姐姐,哀家还有一事,今儿趁着外命妇们也都在,不如就将这事也宣布了吧。” 东太后心中一懵,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事?” 后宫她可是占有一席之地的,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还宣布,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事已经定了? 外命妇们也都齐齐看过来,一脸期待,也不知道西太后要宣布什么事。 沈玉淑眼神狡黠的眨了眨,清了清嗓子道:“哦,就是皇上登基也有些时间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还连个子嗣都没有,哀家觉得……” “皇家最重要的便是繁衍子嗣,皇后嫁给皇上这么几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如今朝中事务也差不多都理顺了,这后宫空虚,连个妃嫔都没有,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和别国耻笑?” “不如趁今天的日子,就将皇上选秀的日子定了吧,也顺便知会一下众位命妇们,家里有适龄的女子,准备进宫选秀吧,哀家会和皇上商量这件事。” 她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同时也算是基本定下了给皇帝选妃的事。 “……” 气氛有些微妙,一时间没什么人说话,东太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其实她早就想给皇帝选秀了,只是问了几次,皇帝总是推脱说刚登基,朝中事忙,等过段时间再说。 还有皇后时不时的在她面前哭哭唧唧说后宫女人多了争风吃醋,斗来斗去,会搅得宫里不得安宁,这个节骨眼上不该让皇帝分心于这些事。 如此一来,她也就只好先作罢,想等皇帝登基个一年半载后再提这事。 不想今天沈玉淑居然主动提了出来。 虽然,她觉得她不可能那么好心,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的。 “怎么,夫人们都不愿意自家闺女进宫选秀么?这可是家族荣耀,荣华富贵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沈玉淑见外命妇们不说话,又趁热打铁的说了一句。 朝臣们将女儿送入后宫选妃的事,其实大多数家族是非常愿意的,只有少数官员不愿女儿进宫。 外命妇们反应过来,顿时齐齐应道:“臣妇愿意。” 沈玉淑又看向东太后,“怎么,姐姐不愿意么?本来这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子嗣的事不该由哀家着急,但哀家看姐姐和皇后似乎都不上心,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揽下来了。” 东太后犹豫了半晌,其实不愿意她开口张罗这事,毕竟她才是皇帝的生母,皇后的正经婆婆,可沈玉淑已经率先一步开口了,她总是失了先机。 “哀家也希望澈儿早些诞下子嗣,只是他忙于政事,无法分心操办选秀的事,哀家也不能强迫他,既然今儿西太后提起来了,那就照着办吧。” 最终,还是敌不过想要孙子的愿望,也答应了沈玉淑的提议。 “刚好今儿夫人们也都进了宫,这件事也就直接宣布了,过几日哀家便会拟下章程,开始接女孩们进宫选秀,夫人们也都回去准备准备吧。” 沈玉淑前世就算没和苏婉一同生活很久,也清楚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也不知道她那脑子是不是有坑,居然敢幻想云澈只喜欢她一人,如今她阻拦选秀,也是想独占后宫,独占圣宠吧? 哼哼,她偏不让她如愿,回宫后的第一次大动作,就从为皇帝选妃开始…… 外命妇们纷纷应了下来,宫中要选秀,还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的大臣巴不得快点开始,好将女儿送入宫中,若是得了宠有个一儿半女,那整个家族也都跟着享受荣华富贵了。 “今日宴席就到这儿吧,夫人们都饮了酒,可以去待客的宫殿稍事休息再出宫。” 沈玉淑将这事宣布完了,也就将今天最重要的事做完了,之后她就起身打算离开。 外命妇们忙再次跟她行礼告退,之后她就扶着秋月的手回承庆宫了。 东太后在她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外命妇们也各自结伴出宫…… 而今天宴席上发生的事以及西太后要给皇帝选秀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宫。 当时她正坐在椅子上吃葡萄,等着宫人们回来禀报彩云在宴席上搞事情的进度,没想到居然等来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第43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米 苏婉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回来报信的彩诗怒道:“你说什么?选秀?谁决定的?” 彩诗是全程在一旁偷窥完宴席的,所以对沈玉淑提议选秀的事也知道的很清楚。 她见皇后动了这么大的气,不禁有些犯怵,犹犹豫豫的道:“皇后,是西太后提出来的。” “什么?她……她居然敢在宴席上就提选秀的事?那些外命妇们就没人反对么?” 在苏婉的认知里,这些外命妇们肯定不愿意自家女儿进宫选秀,和别人共侍一夫,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不得宠没有靠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没想到她们居然没有当场提出反对? 彩诗愣了一下,素来知道自家主子特立独行,和京中的夫人小姐们不大合得来,但听了她这番话也摸不着头脑。 这提议是西太后提出的,谁敢反对? 再说进宫选秀是光耀门楣,能让女子一步登天让家族荣耀的事,大多数人还是很欣喜的,不愿意的只有那么一两个罢了。 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答道:“皇后娘娘,外命妇们谁都没有异议,东太后也同意了,说就最近就要开始筹备选秀了。” 苏婉猛的将手里的葡萄扔在地上,又挥手一扫,将桌子上的东西也都扫落在地,只听“叮叮铛铛”的一阵声音响起。 “她想干什么?选秀的事皇上都不同意,她凭什么自作主张?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得都语无伦次了,自云澈登基后,她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劝住他和东太后不选秀,甚至撒泼打滚才让云澈暂时止住了心思。 她还想独宠后宫,让皇帝只宠爱她一个人呢,怎么可能允许选秀这种事发生? 彩诗忙叫了宫人进来收拾,好一会儿才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清理干净。 “哼,小贱人,本宫念你是先皇亲封的太后,才敬你三分,让你在后宫安生度日,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欺辱于我,我苏婉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苏婉恨恨的说道。 想那叶家嫡长女叶汐征战沙场,大杀四方,最后都败在自己手里,如今这区区西太后,她还治不了她了? “皇后,您打算怎么办?” 彩诗见她似乎有了计较,忍不住问了一句。 “哼,先去找皇上。” 苏婉说做就做,立即就梳妆更衣,带着她去了御书房。 “你说彩云那丫头一点动静都没搞出来就被西太后拦截了?” 路上彩诗将彩云的事又跟她禀报了一遍,听完后她皱眉问道。 “是的,皇后,西太后武功高强,速度奇快,彩云根本来不及制造事端。” 彩诗想起西太后在宴席上施展轻功挡住那汤盅的一幕,忍不住啧啧称奇。 “她是东丽国进贡来的,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恐怕原本让她来就是当细作的,否则若是没有点手段,先皇怎么可能被她蛊惑,封她为西太后?” 苏婉知道她会武功,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宫女都称赞,那肯定是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她张口就来,觉得沈玉淑很可能是东丽国送来当细作的。 据她所知,东丽虽然对大越国称臣纳贡,却基本上是自治的,和别的藩属国相比,有很大的自主权,几乎不受大越国管控,却一直受大越国保护。 这样的国家,若是没有野心,她是不信的。 她脑海中立即就想到一个计策,让她在宫里待不下去。 “皇后言之有理,这位西太后年纪轻轻就当了西太后,偏生武功还这么高,说不准背后还真有什么阴谋。” 彩诗见自家主子这么说了,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禁附和了一句。 “哼,本宫是绝不允许她在大越国皇宫作威作福的。” 苏婉见他认同自己的话,更加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十有九准,脚步也快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和皇帝禀报这事。 “对了,皇后娘娘,西太后命人将彩云杖毙了,她的尸首……” 彩诗突然想到这一茬儿,觉得她也是可怜,本来是替皇后做事,最后却事没做成还丢了性命。 若是没有替她收拾,那她的尸首只能被破席子裹着扔到乱葬岗去了。 苏婉哪里有心情管那么个小宫女的死活,死了就死了,宫里又不缺人。 穿越到这里这些年,她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等级制度,草菅人命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对一个小宫女根本没什么同情心。 她刚要摆手让随她去,见彩诗脸上有些期待,仔细一想,顿时回转过来。 她心思一转,淡淡一笑道:“她也是替哀家办事才被西太后打死的,这样吧,你派人去给她收尸,再买一副棺木好好将她葬了,给她家里人拿一百两抚恤银。” 彩诗听了她的话面上一松,顿时点头道:“是,奴婢遵命,皇后娘娘体恤下人,是奴婢等的福气。” 皇后扭过头就鄙视的笑了笑,只是因为当着她的面,她若是不管那彩云,恐怕这宫女会寒了心,以后不好好替她办事。 这点面子功夫她还是做得的,举手之劳而已,这样一来,她以后也能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 二人步行到了御书房,云澈正在批阅奏折。 见她进来,不禁问道:“今儿不是外命妇们进宫朝拜之日?宴席可进行完了?” 他身边的太监早就跟他一五一十的将宴席上发生的事都禀报过了,对于处死那宫女的事,皇帝也并没有说什么,好像这是再正常的事不过。 “皇上,婉儿昨儿着了风寒,今日称病没接见外命妇们,都是西太后一手操持的,如今人已经散了,外命妇们也都出宫回去了。” 苏婉从内侍手里接过茶来亲自给云澈端了过去,一边有些柔弱的说道。 “哦,既然你病了,就让太医去瞧瞧,在宫里歇着就是了,有什么事着人来禀报朕就行。” 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示意她坐在一旁。 苏婉忍不住嘟了嘟嘴,一坐下来就唉声叹气,不一会儿眼眶也红了起来。 “婉儿怎么了?” 云澈还是很吃她这一套的,其实他心里有些明白,只是不想说破,故意问道。 第44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一米 苏婉一脸柔情的看着皇帝,拿出帕子按着眼角,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皇上,西太后欺人太甚,今儿在宴席上不仅打死了宫女,还自作主张提议选秀,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后,又不是婉儿的正经婆婆,凭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这样一来婉儿的颜面何存?以后婉儿还怎么当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她想起这段时间天天早晚请安,并去西太后宫里学习宫规礼仪,不就是为了让云澈高兴,不再填充后宫么? 谁想到她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早知道她就不装了,还去她宫里学什么规矩?就直接摆烂好了,反正她也不能真的将她怎么样。 皇帝听她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不禁也蹙了蹙眉。 “婉儿,你如今已经是皇后了,整个后宫都是你说了算,还有什么不满足?选秀之事,方才西太后已经派薛礼来知会朕了,朕也已经应准了。” 他还是在意苏婉的,毕竟之前没登基时,她是他的左膀右臂,立下了功劳,否则他也不会一登基就立她为后了。 只不过,选秀是皇家历来需要遵守的规矩,大越国自建朝以来,还没哪个妃嫔独宠后宫,遣散六宫的呢,他……自然也不可能。 “皇上,你不喜欢婉儿了么?以前你是怎么跟婉儿说的?你说最喜欢的就是婉儿,如今叶汐死了,再也没人横在我们中间了,你为何还要扩充后宫,行选秀之事?” 苏婉一急之下便将之前云澈说过的话也都说了出来,云澈脸色顿时沉了沉。 以前他还是诚王,又不得宠,叶汐肯嫁给他,他当时还很欢喜来着。 只是他和苏婉相识在前,又和叶汐成亲在后,成亲后他对叶汐其实也动了心,只是后来…… 二人渐行渐远,东太后又将苏婉纳进了王府做了侧妃,他便转而宠爱她了。 在叶汐死后,他其实一直都没忘了她,如今更是每每在梦中与她相见,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他其实有点后悔了。 只是错已铸成,叶汐也已经死了,他再怀念她也是死生不复见了。 “婉儿,若是以前在诚王府,朕必不再纳妃或者妾室,只有你一个就够了,但现在朕登基为帝,选秀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废不得,否则朝臣们如何能同意?朕如何能坐稳这江山?” “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多说。” 云澈已经下定决心选秀,有些强势的说道。 以前的他宠爱苏婉,是因为她给了他很多新鲜感,还有她的那些才能也是他赏识的。 但他并不喜欢她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性子,她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接受,多了就觉得厌烦了。 如今选秀之事势在必行,她却又跑来和他闹,还当他是以前无权无势不得宠的诚王么? 苏婉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忍不住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她还以为她来闹上这么一场,皇帝就会像以前一样又乖乖的来哄她,并承诺拒绝选秀的事。 没想到他居然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还确定要选秀? “皇上,你不爱婉儿了么?你若是不爱婉儿,大可以将婉儿废了或者直接休弃,反正选秀的事,我不同意。” 震惊这下,苏婉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也和他硬刚起来。 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做过,每次云澈都会放下身段来哄她,还会承诺以后不再犯,还会给她许多赏赐,好玩的好吃的,只要他有的,都往她屋里送。 然而,今天他居然强硬的拒绝了她,想纳妃让她和众多女子争夺他一个? 门都没有,她可不是能和别人共侍一夫的女子,在她的家乡,早就是一夫一妻了,哪里还有什么妾室? 皇帝也被她的话震惊到了,觉得她说这样的话实在大逆不道,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不懂事?反而还觉得她可爱,是个真性情。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吁了口气道:“后宫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朕为了朝中局势稳定,也必须纳妃,选秀的事就这么定了。” 他不容辩驳的又重申了一次,身上顿时显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来。 苏婉见他这般决绝,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了,也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他。 这还是他将她接进诚王府后第一次和她起这么大的冲突,以前只要是她说的事,哪怕再大也只要撒个娇,卖个乖,他多半就应允了。 没想到这次……她是踢到了铁板么? “皇上,你……” 她气得嘴唇发抖,脸色发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来人,送皇后回宫,朕还要处理朝中要事,自叶汐死后,边关又开始动荡,西凉人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朕要宣大臣来见,商议此事。” 云澈这次硬气得很,朝一旁的陈公公摆了摆手,陈公公忙应了一声。 “皇后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 苏婉见云澈这是赶她走,顿时擦干了眼泪,也生了气。 “走就走,皇上,既然你决定选秀,那可别后悔。” 她撂下一句话,就怒气冲冲的走了,陈公公忙跟了上去。 闹了这么一场,苏婉也知道这次是无法阻止选秀的事了,气得当时就上火了。 晚上她连饭都没吃,到了夜里居然发起了烧,宫人们请太医的请太医,去禀报皇帝的禀报皇帝,折腾的一夜未睡。 皇帝听她发了烧,到底放心不下,没多久就赶到了她的宫殿。 太医问诊后开了药方,让她按照药方服药。 苏婉见他终究还是来了,赌气转过身不理他。 云澈见她生了病还这般无理取闹,也有些生气,嘱咐了几句宫女好好伺候,就又离开了。 苏婉见他待她是肉眼可见的不如以前好了,不禁长吁短叹自怨自艾起来,一会儿骂云澈渣,一会儿又骂西太后贱人,直折腾了一晚上…… 第45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二米 苏婉一连病了三四天,烧才慢慢退了下去,期间皇帝只来探视过一次,因为她缠着哭闹着要他取消选秀。 皇帝被她缠的不耐烦,就嘱咐她好好休息,之后就再也没来探视过了。 而选秀的事也就那么定了下来,并提上了日程。 皇帝已经在朝堂上主动提了此事,朝臣们都松了口气,之前就有御史上书说皇帝登基这么久了,也该选秀了。 如今这事终于落实下来,朝臣们自然一片欢腾,都开始张罗着把自家女儿往宫里送。 这事在外命妇们入宫朝拜之后也就告知他们了,所以皇帝在朝堂上最终定下来时,内阁首辅陈生立即就让户部着手办理此事。 苏婉本来以为自己生了病,再撒个娇闹腾一下,皇帝终会回心转意取消选秀,没想到等她病好之后,户部已经将将第一批秀女名单都筛选过并报上来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已经开始海选阶段了,这海选阶段的标准就有好几条。 第一条是家世清白,基本上是世家贵族的女儿,按照门第从上往下排序。 第二条是明眸皓齿,是真正的眉眼清亮,牙齿周正,若是长着一口黄牙或者牙齿不整齐都是要淘汰掉的。 第三条是乌发蝉鬓,这也是评判女子美貌的一个标准。 第四条是娥眉青黛,俗话说眉如远黛,眉形端正秀丽才能称得上美人。 还有诸如身材纤细,身量高挑,没有体味这些基本流程,最重要的一项是查验是不是清白之身。 这一番筛选下来基本上不合格的也就都被淘汰掉了,能留下的也算是各方面都不差的美人了。 这一项工作都是由皇帝身边的太监陈公公主导的,苏婉得到消息后当即就将陈公公叫来训斥了一通。 就算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她也不怕他,有些话就是故意说给皇帝听的,故意让他去传话。 陈公公知道皇后很得皇帝恩宠,所以来皇后宫里回话时也小心翼翼的,详细向她禀报了选秀的进展和相关事宜。 皇后听完后知道这事已经再无可能更改了,不禁气得又将屋子里的东西摔碎了一地。 “滚,都滚出去……” 她情绪失控了,一边砸东西一边怒吼,陈公公忙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彩诗不得不上前来安抚苏婉,一边又叫了人进来收拾东西。 她服侍她多年,在诚王府的时候就跟着苏婉了,深知她的脾性,表面看着和善,实际上最是要强,事事要争个高低。 选秀的事没能如她的意,恐怕以后她和皇帝要有隔阂了吧? 但这事又根本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皇上再宠爱她也不可能取消选秀,连她一个宫女都明白的事,不知为何素来聪明的皇后就看不透,偏偏在这事上这般计较? “本宫在这儿生病发烧,他都没有来安慰我看我,居然趁着这段时间就将选秀的事定了下来?这不是背刺于我么?” 苏婉怎么都不敢相信选秀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她原本以为凭她穿越女的身份,又掌握着许多未来的知识与高科技。 在这里是能让别人对她死心塌地的,就算皇帝也不例外,一定会为她遣散六宫,独宠一人,最后她的事迹流芳百世。 没想到幸福总是这么短暂,打脸来的这么快,终究是她错付了,云澈背叛了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原本以为自己要成为玛丽苏女主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轻易玩转古代,走上人生巅峰,没想到刚到巅峰就滑了下来…… 彩诗在一旁听着,有些不大明白,皇帝选秀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怎么就成了背刺于她了? 她也不敢接话,知道她是个暴脾气,一旦接不好说不准就是一顿打骂,她可不触这个霉头…… “说来说去,还是怪西太后那个贱人,也不怕夭寿,想来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怕是见不得别人好,眼红嫉妒才这般作妖吧,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苏婉想到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沈玉淑而起,若不是她在宴席上提起选秀,皇帝怎么可能顺势而为?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皇后,如今事已至此,您还是看开些吧。” 彩诗听她一直唠唠叨叨个不停,她也不好总是沉默着,便小心的规劝了一句。 苏婉一扭头瞪了她一眼,她吓得赶忙低下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发泄了一通后,她吩咐彩诗去小厨房准备食材,她要亲自下厨。 “皇后,您身子才刚好就要下厨么?” 彩诗犹豫了一下还是畏畏切切的问了出来。 “嗯,去准备吧。” 选秀的事她是没法制止了,这几天皇帝明显对她有些不耐烦了,他是她在这古代最大的靠山,自然得修复一下关系了。 苏婉很快就在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小菜还有一盅鲜蔬汤,她的厨艺很不错,做的也都是云澈爱吃的。 之后便让人送去了他的寝宫,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下朝回宫休息了。 她没有亲自给他送去,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体现出了自己对他的关心,又不想这么轻易就和好。 沈玉淑自在宴席上提了选秀的事,就一直关注着。 她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看来云澈终究还是最爱皇权,最爱他的江山啊,苏婉还是要排在权利之后呢。 而叶夫人那日回去后,就跟叶将军说了西太后召见她的事。 起初他并不相信,但见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毕竟事情重大,当即就带了一队侍卫出府往乱葬岗去了。 当天他就找到了叶汐的墓碑,叶良功差点当场昏死过去,苦苦期待了这么久,心中总抱着一丝期望,觉得女儿可能还活着。 在看到她的墓碑后,他终于死心了。 叶良功命人将叶汐的棺木悄悄带了回来,而他却在几日后进宫求见西太后。 薛礼进来禀报时,沈玉淑正在听秋月将选秀的事,她不禁问道:“薛统领,什么事?” 第46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三米 叶良功没有直接来西太后的寝殿求见,而是去了皇帝休息的地方,说要求见沈玉淑。 皇帝有些纳闷,最近和他闹的不太愉快,但如今怎么也是国丈,还是派人来告知沈玉淑。 “西太后,叶将军求见,如今人在议事殿。” 薛礼一本正经的行了一礼,之后说道。 “哦?他求见哀家?” 沈玉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之后又道:“知道了,你去一趟皇上那里,将他带来哀家宫里吧。” 薛礼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叶良功就来了。 他一进来就跪下行礼,口中说道:“下臣见过西太后。” “叶将军免礼吧,赐座。” 沈玉淑忙抬手让他起来,之后就吩咐了一句一旁的秋月。 秋月给他搬了椅子来,叶良功道谢后坐了下来。 他沉着个脸,短短几日间就老了几岁,坐下后思虑良久,才哑着声道:“西太后,下臣在乱葬岗找到了女儿叶汐的墓碑,还……亲自开棺看了她的尸首。” 沈玉淑此时也端详着他,这是自己的父亲啊,虽然他有些木讷严厉,但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一生敬爱娘亲,没有妾室,家里也只有她和幼弟。 “叶将军节哀,不知你今日进宫求见我是何意?是想询问叶汐的死因么?” 她猜测着父亲不顾皇帝的猜疑来见她的缘由,肯定是想从她身上打听叶汐的事吧? “是,下臣那日听夫人回去说了西太后召见她的事,当即就带人去乱葬岗寻找,没想到真的寻到了女儿的尸首。” 叶良功一脸悲戚,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之前皇帝宣布叶汐战死沙场后,叶家人怎么都不信,因为就算她战死沙场,也该将她的尸首带回来。 但皇帝一直说没找到叶汐的尸体,就打算那么糊弄过去,这才让叶良功在朝堂上几次三番争论。 如今终于确定她是真的死了,还找到了她的尸首,怎么能让叶家上下不悲伤? “叶汐的死因我也不知,但她大概灵魂与我相通,托梦与我,我照着梦中的提示在回宫那日找到了她的墓碑,所以才在宫宴上见了叶夫人一面,告知她此事。” 沈玉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自己前世的死因,一来是无法告知,二来如果说了恐怕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她也说不清。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西太后果然有这般通灵的本事?” 叶良功不想相信她的话,但她说的又都是事实,不得不信,此时也只能接受这个理由了。 “是的,这是我东丽国大祭司特有的功能,而上一代大祭司是我娘,所以我也有这样的本事。” 沈玉淑半真半假的将这事就这么定论下来了。 叶良功见从她这里也确实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起身告辞。 “下臣是特意来向西太后道谢的,多谢指点迷津,下臣才找到女儿的尸体。” “叶将军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 沈玉淑又让薛礼将他送回了皇帝那里,想来皇帝还会查问他见自己的原因吧? 薛礼送叶良功去了很久才转回来,沈玉淑还等着他回话呢。 “薛统领怎么去了这么久?” “启禀西太后,方才在皇上的议事殿里,叶将军和他吵了起来。” 薛礼一五一十的禀道。 “哦?为何?” 沈玉淑倒是奇了,难道父亲还敢怀疑是皇帝害死了她? “叶将军说要昭告天下叶汐已死的事,并大办丧事,将她风光下葬,毕竟她是大越国的功臣,不过,遭到了皇上的反对。” “……” 沈玉淑没想到父亲居然是这样想的,大概今日进宫的事也是他提前就想好了,根本没想瞒着皇帝吧? “皇上为何反对?” 她也有些不明所以,照理说,如今既然找到了她的尸体,就该昭告天下,将她风光大葬,才是安抚民心,安抚朝中众臣的正确做法啊。 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 薛礼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道:“皇上说西凉人并不能断定叶汐是不是真的死了,倘若将这消息昭告天下,必然会引起边关动荡,西凉人也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又要民不聊生,不得安宁了。” “……” 沈玉淑抿了抿嘴,没想到云澈一直不肯昭告天下她死了的事实,居然是这个死因? 呵呵,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叶将军就没怀疑过叶汐的死因?”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问道。 “应该怀疑了,但是没有证据。” 薛礼犹豫了一会儿又回道。 “那最后怎么了?皇上可迁怒于叶将军了?” “没有,皇上让叶将军退下,说叶汐的事他自会处理,叶将军便愤而离开了。” 薛礼是全程在一旁听着二人吵架完的,当然,是隐在暗处,他目送叶将军离开才回来向沈玉淑报信。 沈玉淑不禁多看了两眼薛礼。 她觉得这侍卫还挺有意思的,看起来冷漠无情,有时候又喜欢管事儿,自她宫里走水后,他最近巡夜可勤快了,几乎将承庆宫守的水泄不通了。 “薛统领,那你说皇上会不会惩治叶家人?” 沈玉淑最近一直在担心叶家被皇帝卸磨杀驴,也没个能商量的人,便顺口问了一句。 “暂时应该不会了。” 薛礼考虑了一会儿结合自己的分析答道。 沈玉淑却摇了摇头,还是他不了解云澈,他那个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 二人正在说话,不想李公公突然进来禀报,说皇上来了。 “皇上怎么回来哀家宫里?可是有什么事?” 沈玉淑愣了一下问道。 “奴才不知。” 李公公说完就站在一旁,不一会儿,云澈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今儿怎么到哀家宫里来了?最近不是正在忙着选秀么?” 沈玉淑坐在位子上没动,方才差点就下意识的站起来向他行礼了。 哪怕重生为他名义上的母亲,她还是忍不住恪守规矩礼仪。 云澈脸色不大好看,大概是刚和叶良功吵完架的缘故。 他一进来就自顾自的坐下,然后问她,“西太后是怎么知道叶汐的墓碑在乱葬岗的?” 看来叶良功急怒之下将这事告诉他了,不过沈玉淑本来也就没想要瞒着,否则,就不会告诉叶夫人了。 “呵呵,皇上这话真是好笑。” 第47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四米 沈玉淑倒是没料到他这么快就亲自过来问她了。 前世她还没死就被苏婉缝了嘴和眼皮,将她带回宫里泡在药桶中折腾了七日夜才身死。 当时云澈并未见她最后一面,只写了一份休书给她,就将剩下的事交给苏婉全权处理了。 甚至连她的尸体埋在哪儿大概都只听信苏婉随口一言吧,所以他知道她的尸首在乱葬么? 云澈听她说话不大中听,不禁皱眉问道:“西太后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叶汐的墓碑在乱葬岗?” 他又追问了一遍这个问题,自他知道叶汐在边关时和太子交情匪浅,心中就对她生了恨,以至于爱恨交加下,任由苏婉去处置了她。 其实他内心来说还是想留她一命来着,没想到苏婉自作主张将她处置了,还说找了个隐秘之地给她埋了。 他是一心想要登上皇位的,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罢了。 没想到他宣布叶汐战死沙场后,叶家人居然不依不饶,一直在和他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都没有见她的尸体,怎么可能给他们将尸体找出来? 但是现在这刚回宫的西太后却知道叶汐的尸体墓碑在哪儿,这怎么能不让他生疑? 沈玉淑一脸嘲讽,“哀家回宫那日遭遇刺客追杀,秋月一路护着我逃到了乱葬岗,所以碰巧看到了叶汐的墓碑。” “虽然哀家之前来到大越后就一直住在香山行宫,但先皇不吝赐教,哀家对于朝中的事还是很了解的,也知道叶汐是我大越保疆卫国的巾帼英雄,若没有了她,西凉人恐怕还会来犯吧?” 她一口气将回宫那天的遭遇都说了出来,虽然这事云澈和她都心知肚明,但她还是得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 而且,她这么说也合情合理,一旁的薛礼听了她的话也若有所思,原来那日在乱葬岗找到了她,是因为被刺客追杀逃到那里的? 那件事当时他也怀疑过,但没找到什么证据,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不想今天她居然说了这样一番话,此时他心里有些后悔当初没将她的事放在心上。 云澈也是一噎,他听叶良功说西太后告诉他叶汐的墓碑在乱葬岗,一气之下就冲过来质问她,不想她居然是这样发现的? 沈玉淑自然不会跟他说和叶良功一样的话,她就是想扎他的心。 “原来如此,那朕还要感谢你发现叶汐的尸首了。” 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阴阳怪气。 “呵呵,自然,叶汐以前是诚王妃,是入了宗祠的,如今皇上登基为帝,叶汐也是要上皇家玉蝶的,不能因为她战死沙场就秘而不发丧,又或者连个衣冠冢都不配有?” 沈玉淑听他说话不中听,自然也不会惯着他,扭头就怒怼道。 云澈被她连番怒怼,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另一张脸庞,她的神情神韵真的和眼前的女子好像,似乎慢慢能重合成一个人。 可明明就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为什么最近总是看到她就想起叶汐?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太念着她了?还是叶汐的灵魂纠缠折磨着他? 恍惚间他又走神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生气,气他影响了他的情绪。 “叶汐虽然战死沙场,打退西凉人也功不可没,但是她也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所以朕才任由别人处置了她的尸体。” 云澈确实不知道叶汐的尸体被埋在哪儿,当初苏婉处置完叶汐回宫向他复命后,他就没有再过问了,也是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缘故。 “呵呵,皇帝,说话可要有证据,你说叶汐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有什么证据?你可敢在朝堂上当着大臣们的面拿出证据么?” 沈玉淑被他震惊到了,没想到他居然能胡编乱造出这种理由了。 以为叶汐死了他就可以随意说她了么? 一直在旁听并没有出去的薛礼此时也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禀道;“皇上,先皇在世时时常说叶家是大越国立国之本,只要叶家不倒,大越国国土永远不会被侵犯,叶汐是不会做投敌叛国之事的。” “……” 沈玉淑和云澈齐齐扭头看向了他。 云澈眼中一片憎恶,只是一个侍卫首领而已,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大话? “薛统领当好自己的侍卫就行了,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份儿。” 本来之前还以为先皇驾崩后,他就算被指给了沈玉淑,回宫后他也一定会向他投诚,没想到他居然甘愿在这里给一女子守宫,不肯向他低头? 真是岂有此理…… “他是哀家的侍卫,还是内务府总管,也是朝廷重臣,说的话自有哀家为他作证,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玉淑立即就给薛礼撑腰,好歹他也是为叶汐打抱不平。 第48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五米 云澈心中憋着一股气,敢情他是来这里找气受来了,一个小侍卫也敢反驳他? “给朕滚出去,杖责三十。” 他没法动沈玉淑,就将气全部撒在薛礼身上了,他早就看这个侍卫不爽了。 “慢,皇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哀家的侍卫轮不到你处置。” 沈玉淑也气得不轻,她还没发怒呢,轮得到他在这儿指手画脚? “你,西太后别太过分了,朕是一国之君,处置个侍卫还要跟你商量不成?” 云澈有些骑虎难下,这女子的强势不比叶汐少,甚至性子都和她有几分像,叶汐在诚王府的时候,从来都没对他软语温言过。 倘若她有苏婉一半温柔多情,他也不至于最后弃她于不顾。 “皇上污蔑叶汐投敌叛国的事还没掰扯清呢,哀家出于对大越国巾帼英雄的尊敬,决不允许有人这般污蔑诋毁她。” 沈玉淑一点都不怂,直接和他硬刚道。 “叶汐投敌叛国早有苗头,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人。” 云澈也被激怒了,口不择言的说道。 之后他又朝身边的陈公公吩咐了一句,“叫人进来将薛礼拖出去杖责三十。” 陈公公立即出去叫了两个他的亲卫进来,伸手就去抓薛礼。 沈玉淑一下子从座椅上飞了起来,瞬间就到了几人跟前,反手就“啪啪”甩了那两个侍卫两耳光。 吓得陈公公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垂头叫道:“西太后饶命。” 沈玉淑打完耳光还觉得不解气,抬脚又将那两人踢了出去,怒喝一声:“滚。” 她也将气都撒在那两个侍卫身上了,以为就他会拿别人撒气么?她也会…… 这斤斤计较的报复心态,薛礼在一旁都看懵了,本来他还想受了这三十杖来着。 云澈见她说动手就动手,如此这般将他不放在眼里,不禁气得直跺脚。 “西太后,你是想和朕作对到底么?连朕的命令都敢不遵,你想抗旨?” 他气急败坏的喝道。 沈玉淑此时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对他这副样子恨到了骨子里,她一转身就朝他蹿了过去,不等皇帝反应过来,就双爪齐出抓向他,之后身子一扭一转就将他抛了出去,扔到了宫门外面。 只听“砰”的一声,云澈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那两个侍卫不远处。 那俩侍卫正疼的龇牙咧嘴,不想还没起身就见皇帝也跟着被抛了出来,而他们俩还亲眼目睹,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中一名侍卫心惊胆战的对另一名侍卫小声道:“真是天降罪过啊,不如咱俩互相打晕吧。” “现在已经晚了,与其互相打晕不如先过去将皇上扶起来。” 另一名侍卫摇了摇头,若是方才皇上的身子飞出来时他们俩互相打晕,那还情有可原。 但现在他们看都看到他的囧相了,再互相打晕,不是找死么? “万万不可,我们去扶了皇上,不是明摆着提醒他被扔出来了么?”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要装晕了。” 那名最先提议的侍卫说完就大叫一声,之后晕了过去。 另一名侍卫见他晕了,他也不好不晕,便也跟着头一歪晕了。 沈玉淑在里边儿看的清楚,见他们二人叽叽歪歪半天,居然头一歪装死过去了,不禁觉得无语。 而云澈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她给扔出来了,主要还是当着这些侍卫的面,这可让他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玉淑……”他大喝了一声,气得都不想站起来了。 沈玉淑掏了掏耳朵,跟着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云澈,皱眉道:“哀家还年轻,没有耳背,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今儿哀家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惩戒,你别忘了,哀家如今也算是你的长辈,出手管教你合情合理,而且先帝爷还给了哀家密旨,让哀家协理朝政,倘若你执政过程中有不当之处,哀家也是可以指正的。” “综上所述,哀家就算将你扔出来了,也是为了管教于你,让你以后长点记性,别没大没小不知尊师重道。” 她一口气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每一条云澈都没法反驳,气得他脸色又青又紫,似乎下一刻就要一口气上不来憋死了。 之后他站了起来,恨恨的看了沈玉淑一眼,突然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怒道:“朕以后和你势不两立。” 然后他就转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玉淑还不依不饶的道:“你以为哀家会上赶着和你两立么?” 一旁的薛礼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玉淑和云澈之间像仇人似的吵架闹掰,只觉得她这火爆性子还有这武功身手……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第49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六米 薛礼瞅着沈玉淑,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他突然又想到一事,上前一步禀道:“西太后,您注意身子,不可这般使用武功。” 沈玉淑扭头瞅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模棱两可的问道:“薛统领知道我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 薛礼闻言一愣,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这个,先皇曾吩咐属下,一定要护好西太后和您肚子里的孩子。” 犹豫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比较官方的回道。 “哦,那薛统领可是任重而道远了。” 沈玉淑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半真半假的说道。 “是,属下知道。” 薛礼回宫这段时间对沈玉淑越来越恭敬,几乎言听计从,再也没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高冷和嫌恶的态度了。 “薛统领,你究竟是如何被先皇选入血衣卫并成为首领的?” 沈玉淑自之前问过他一回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这段时间也查过他的来历,却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这个,西太后以后慢慢会知道的,总之,属下坚决和西太后站在一起。” 薛礼说话也有些云遮雾罩,让人摸不着头脑。 “今儿皇上和哀家闹掰,想来必不会善罢甘休,从今日起,你要加强防卫,尤其晚上的时候,哀家可不希望再发生走水的事。” 沈玉淑知道云澈的性子,今日被她扔了出去,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这下她算是将他和苏婉都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但是她不怕,她回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早晚是要和他们撕破脸的,早一步晚一步没什么区别。 薛礼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当天他就增加了巡夜的人手,将承庆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云澈被她扔出承庆宫的事也倒没有传出去,毕竟是皇帝,谁敢乱传? 只有小范围内的几个人最终还是知道了,比如皇后苏婉,还有东太后等人。 苏婉本来就因为选秀的事对沈玉淑痛恨不已,没想到她居然连皇帝都敢打,将他摔了出去,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她听到彩诗的禀报后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是从哪儿听来的?皇上居然被西太后扔了出去?” 苏婉真的不想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一连追问了几次。 “是的皇后,这事是皇上身边的小卓子亲口说的。” 彩诗也是不可置信,但小卓子是跟着林公公的,他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 “岂有此理,还反了天了,她这是想对内掌管后宫,对外干预朝政,想垂帘听政不成?” 苏婉觉得沈玉淑实在太嚣张了,若是任由她这样下去,大越国的江山都早晚要被她败了。 “奴婢也这么觉得,西太后做事的确有些过于张扬了,这都不把东太后和您放在眼里了。” 彩诗犹犹豫豫的附和道。 “哼,不能任她这么下去了。” 苏婉恨恨的说道。 选秀的事终究按照沈玉淑的提议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后的流程,今日到了殿选之日。 沈玉淑将云澈扔出去之后,很是防备了几天,不过发现没什么动静,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而苏婉因为宴席上称病不出,又加上选秀的事,继续躲在宫里,也好几天没有给她请安了。 今日一大早云澈就派人来请沈玉淑,让她一起去参加秀女的殿选。 最后一步,是要太后和皇帝一起决定的,两宫太后当殿考校秀女们礼仪规矩,皇帝会根据他们的家世背景品貌封位分,之后她们就是宫里的一员了。 沈玉淑用过早膳就穿戴好去了两仪殿,她到了的时候东太后和皇后都到了,二人都是盛装出席,正坐在上首。 下面秀女们也都衣着考究,光鲜亮丽,一个个年轻貌美,姿色出众,分列两侧。 见她进来,苏婉还是象征性的跟她请了安,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秀女看着,她若是规矩出了差错,肯定要被诟病。 她请安完后,秀女们才齐齐向沈玉淑行礼,最近西太后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大户人家几乎家喻户晓,都知道这西太后恶名远扬。 不过上次宫宴之后,她的口碑有所好转,而选秀还是她提出的,这些秀女们当中有一大半人是十分渴望进宫当皇帝的妃子的,如果能一举得宠,就可以荣华富贵过一生了。 因此沈玉淑如今的口碑又急剧上升,最起码这些秀女们是感谢她的。 行完礼后,沈玉淑也坐在了东太后旁边,皇后则坐在云澈的座位旁。 不多时,云澈也来了,他一进来就下意识的往沈玉淑那边看了一眼,她则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装作扔他那回事没发生过一样。 “见过皇上。” 见皇帝终于姗姗来迟,秀女们纷纷行礼。 “免礼。” 云澈坐在了苏婉旁边,有种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感。 接下来就是殿选了,东太后对这事也比较看重,几乎将所有的秀女挨个儿问了一遍,沈玉淑却一直没开口,就当个旁观者。 皇帝根据东太后问的问题以及秀女的家世容貌,让陈公公当即就拿着笔给一众秀女们封了位分。 而苏婉也坐在座位上一直没开口,她瞅着下面这些玲珑鲜活的女子们,心中柔肠百转,不是滋味。 她们像一股新鲜的血液一般注入了后宫,滋养的肯定是云澈,而她一个堂堂穿越女,居然要和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窘境,真是让她难以接受。 她不时的就看一眼沈玉淑,眼中的恨意怎么都遮不住,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肉。 都是因为她,她才不得不受今日之辱,她和她的梁子,可结大了。 经过一上午的筛选,最终封了一位宁妃,一位德妃,两位昭仪、两位淑仪,贵嫔、婕妤等共十几人。 当天封完后就安排了她们的宫殿以及伺候的宫人们,后宫一下子热闹起来。 沈玉淑有惊无险的参加完殿选后,回了承庆宫。 今天云澈还给她请安来着,她还以为他不会搭理她,没想到他似乎开始尊敬她这个长辈了。 第50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七米 沈玉淑回宫后才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今日殿选恐怕苏婉要当堂和自己闹,没想到她倒是安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大概她也知道再闹也没什么用了,这事是云澈应允了的,倘若他不答应,凭她和东太后这事还定不下来,可能还有反悔的余地。 可他亲自决定了要选秀,还是在朝堂上公布过的,这就不是她能阻碍的了,最终也只能不情愿的接受了。 虽然她是选秀的提议者,但最终的决定者还是皇帝,所以苏婉其实也不该恨她吧?要恨不也该先恨皇帝么? 沈玉淑今儿一整天都在苏婉愤恨的目光下,简直如芒背刺,若不是她如今身份比她高,恐怕她要扑过来吃了她。 “太后,您是不是今儿累着了?快谢谢吧。” 秋月见她脸色不大好,想来是累了,不禁扶着她坐下来说道。 “好像最近是容易累,还有点嗜睡。” 沈玉淑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情况,还真是和以前不大相同。 “太后,您之前说没有害喜的反应,大概这就是了。” 秋月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你说哀家这情况是害喜了?害喜不是孕吐难受么?哀家并没有那些感觉,能吃能睡能活动倒是真的。” 沈玉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大概是史上怀孕最轻松的女子了吧? 若不是这丫头时时提醒着她,她都忘了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了。 “有可能太后长年习武体质好,所以害喜的情况和别人不同,不过容易疲惫嗜睡,肯定是害喜的症状了,这很好,不用像别的孕妇一般整天吃了吐,吐了吃,病恹恹的,生不如死。” 秋月以前见过别的孕妇害喜的情况,整天吐的昏天黑地,连喝水都吐,什么都不能干,只能卧床休息,孕期瘦的什么似的,孩子都跟着遭罪。 像沈玉淑这样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有福之人。 沈玉淑见她小嘴巴拉巴拉的,不禁笑道:“你这丫头,就你会说。” “太后,您要不上榻上休息一会儿,奴婢去给你做些吃的来。” 秋月对她的饮食十分上心,最近都不怎么吃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了,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沈玉淑最近都觉得胖了两三斤了。 “不用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喂猪都没你这么勤快的。” 沈玉淑摇了摇头,她现在一天吃好几顿,都要赶上坐月子了,这丫头实在是个能干的,不仅将她宫里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对她也是伺候的周到细心,她都快离不开她了。 秋月抿嘴憨憨一笑,便没有再去做吃的了,她就是这样的实心眼儿,伺候谁心里眼里就只有谁,将分内的事打理的妥妥贴贴。 “太后,今儿秀女们都封了位分,明儿她们就要来这边请安了,以后宫里可就热闹了。” 秋月想到这后宫一直冷冷清清,就两宫太后和皇上三个正经主子加上几个太妃,这下秀女们得了位分,也都是后宫妃嫔了,以后太后若是无聊了,叫几个来打马吊也不缺人了。 “嗯,也该热闹热闹了。” 沈玉淑意有所指的说道。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薛礼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穿着侍卫服,身材颀长,玉树临风,气质温润,若不是整天冷着个脸,还是很俊美迷人很好看的。 沈玉淑看着他走进来大为震撼,眉头微蹙,不知他突然来做什么。 “薛统领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她想着他可能是有事要说,那日皇帝要杖责他被她拦下,后来皇帝在她这儿出了丑负气离开,也就没再找他的麻烦了。 薛礼进来后行了一礼,之后说道:“西太后,您如今有了身孕,不宜过度劳累,这是属下亲自下厨做的翡翠虾仁汤,给您补补身子。” 他说完后就将托盘递给了秋月,秋月忙接过来,一脸傻相的看向沈玉淑。 “……” 沈玉淑愣了一下,心中大为震撼,堂堂一个御前侍卫,血衣卫统领,居然下厨做汤? 男子远庖厨,怎么能亲自下厨? 她和秋月都是一脸怔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西太后是怕属下下毒?” 薛礼见她不说话,不禁开口问道。 “啊?下毒?怎么会呢,只是……薛统领是没事干了么?怎么会去下厨?” 沈玉淑大为不解,要知道除了厨子,男人都是要远离厨房的,而他却会做饭?难道以前是个厨子?今儿手痒了,想过过瘾? “西太后此言差矣,御膳房的厨子不大多是男子么?属下不在意这些,因为厨艺不错,所以想展示一下。” 薛礼明白她这样的想法,不禁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那……那谢谢薛统领了,不过以后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做了,终究……传出去不大好听。” 沈玉淑收下了他的好意,大概他想感谢那日她从皇帝手里救下他,让他免于杖责吧。 但这种事做一次也就行了,听他说想展示厨艺,难不成以后还想再做? 那可不行…… “西太后放心,属下也是考虑你的身体,需要这样进补,否则会造成胎儿营养不良。” 薛礼并没有说以后会不会再做,只是从沈玉淑的身体实际情况出发,让她不得不接受。 “好,那哀家待会儿就喝,没想到薛统领还懂得这个。” 沈玉淑倒是没觉得他和她讨论孩子的事尴尬,毕竟是先皇吩咐他照顾好她和孩子的,他事事为孩子考虑也情有可原。 “略懂一二。” 薛礼说完后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眼一眼瞅着托盘,似乎要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这下沈玉淑有些尴尬了,不得不端起那碗汤来,舀了一勺喝了下去。 一口下去发现这汤汤鲜味浓,很是好喝,忍不住又舀了一勺喝了下去,然后就像着了魔似的,不一会儿就将那碗汤喝完了。 “哎呀,没想到薛统领厨艺这般了得,这汤……真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了。” 沈玉淑发自内心的夸赞他的厨艺,这几天她虽然能吃能喝,但总觉得没什么味道,今儿这汤可是解了她的馋了。 第51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八米 薛礼见她一口气喝光了,表情也松了下来,点头说道:“西太后说的不错,这汤确实是有开胃的功效,若是您还想喝,明儿用膳前属下再给您做一碗来。” 沈玉淑忙摆了摆手,“不必了,你还是忙你的正事吧,哀家这里有秋月就可以了。” 她可不想让人知道他一个侍卫给她下厨做菜,这传出去像什么样? 薛礼没有回话,只是行了一礼又道:“既然西太后喝了,那属下便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沈玉淑巴不得他赶紧走,忙摆手让他退下。 薛礼出去了,秋月方才一直盯着他,此时才嗫嚅道:“太后,薛统领为何好端端的要送来一碗亲手做的汤?那汤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突然想到这一茬儿,不禁紧张起来,莫不是薛礼在汤里下了毒什么的吧? 沈玉淑摇了摇头,“汤里没毒,不过倒确实加了药材,也算是一碗药膳汤吧。” 她是懂医术的,还不弱呢,前世在云山不仅学了武功阵法,还有医术毒术都学过,在试毒这一点上,她还是合格的。 “那薛统领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不成?” 秋月百思不得其解,闷闷的问道。 “哀家也不知他是发哪门子的神经,好端端的送来一碗汤。” 沈玉淑更加不清楚,想到这侍卫当初的桀骜不驯,现在居然会亲自下厨,这态度的转变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太后,那您说薛统领以后会不会抢了奴婢的活儿,那奴婢不就没事可做了?” 秋月心烦的是这个,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专门负责她的日常起居,饮食照料,这下被薛礼抢了活儿,她以后还怎么干? “噗,他只是偶尔下个厨做个汤而已,能抢了你什么活儿?你轻松点不是挺好的?那么多活儿,还能让你少操心了不成?” 西太后见她纠结的是这个,不禁笑出声来,用手指在她额头上捺了一下。 “总之是被他抢了活儿,他一个大男人,却去下厨,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秋月还是有些不解,嘟嘟囔囔的埋怨着。 “你说的也是,哀家让他以后尽量不要做就是了。” 沈玉淑也有同感,所以就算薛礼做的汤很好喝,以后也不能再让他做了。 二人这边有了定论,不想第二天薛礼又炖了乌鸡汤给她端来让她喝。 沈玉淑本想拒绝,却忍不住揭开盖子闻了一下,这一闻就绷不住了,很快就将一盅汤和肉吃得干干净净。 秋月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沈玉淑刚好不经意间看到了,顿时用小碗给她舀了点,让她也一起吃。 她推脱不过就接过来吃了,不想一吃之下,也是赞不绝口。 “太后,依奴婢看以后薛统领想做什么吃的给您,还是让他做吧,这还挺好吃的。” 秋月终究敌不过美食的诱惑,也勉勉强强同意了薛礼下厨。 “你不是怕他抢了你的活儿么?这就拜倒在美食下了?” 沈玉淑无语的说了一句。 “咳咳……” 选秀结束后的第三天一早,皇后带着一众妃嫔们浩浩荡荡的来了承庆宫。 “妾身给西太后请安。” 妃嫔们一进来就姿势标准的行了礼,沈玉淑给她们赐了座。 皇后苏婉坐下来后说道:“西太后,婉儿今儿带她们过来给您敬茶,昨晚上皇上翻了宁妃的牌子。” 她说着就让彩诗去准备茶水,让这些妃嫔们挨个儿一个个给西太后敬茶。 西太后抿了抿嘴,这是什么意思?还要一个一个向她敬茶? 她这是将她当成她们的婆婆了,挨个儿敬茶让她给她们每人一份见面礼? 呵呵,苏婉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整这么一出,让她破费大出血,甚至倾家荡产? 她刚回宫不久,可没什么财物傍身,嗯,也是用了心想到这法子的。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茶碗端上来,让众位妹妹给西太后敬茶啊,虽然西太后年纪轻轻,可毕竟也是我们的婆婆啊。” 苏婉朝彩诗吩咐了一句,彩诗忙点了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个宫女端着茶碗进来,给妃嫔们每人一盏茶。 这些妃嫔们都是刚刚才封了位分,自然不敢得罪皇后,纷纷端起了茶碗。 沈玉淑一笑,爽快点头道:“也好,秋月,去拿纸笔来。” 秋月应了一声,去和李公公要了文房四宝,她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只是乖乖照做。 第52章 回宫复仇,坑深四十九米 众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敬个茶还拿纸笔,莫非要她们作诗不成?敬一杯茶作一首诗,做不出来就不喝? 有几个妃嫔心中暗暗想道。 之前殿选时这位西太后并没有考校她们礼仪规矩,都是东太后考校的,当时还觉得她端庄稳重。 难道是在这儿等着她们?今天要考校她们诗词歌赋? “西太后,不过敬个茶而已,您还拿来纸笔是有何意?” 苏婉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玉淑大大方方的说了一句,秋月已经拿来了纸笔,在桌子上铺开,等她发号施令。 苏婉暗暗撇了撇嘴,心道搞什么名堂,还神神秘秘的,今天不让你大出血到倾家荡产,本宫就白当这个皇后了。 她知道沈玉淑虽然贵为太后,但在这里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既没有娘家人撑腰,也没有亲朋友好。 而唯一的靠山先皇也驾崩了,她在这里就是孤立无援,刚回宫一切开销用度都是宫里吃撑的,根本不可能拿出像样的赏赐来。 她就是要她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出丑,让她好好知道知道这宫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开始吧。” 苏婉迫不及待的对下面坐着的妃嫔说道。 首先敬茶的是昨晚被翻了牌子的宁妃,她是内阁首辅陈生家的女儿,所以才得了这么高的位分,而且皇帝首夜就翻了她的牌子,足见对她的重视。 宁妃皮肤白皙,杏眼桃腮,看起来温柔可亲,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儿,真是妥妥的大家小姐风范。 她端着茶行了个标准的敬茶礼,口中说道:“嫔妾给西太后敬茶。” 沈玉淑点了点头,接过茶来抿了一口,之后递给秋月,秋月接过去后又递给了另一名小宫女。 沈玉淑示意她拿起笔记录,秋月点了点头,之后拿着笔看向她。 “赏……宁妃玉如意一对。” 秋月听到后忙记了下来,她心中也瞬间明白了沈玉淑此举,不禁暗道自家太后真是聪明,这样一来真是一箭双雕。 苏婉见这主仆二人这般操作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玉淑愣了好久才道:“西太后,这……您赏赐宁妃的玉如意在哪儿?” 她可不吃这个眼前亏,她还想当个好人呢,带着她们来请安就是为了给她们要礼物的,这只记在纸上算怎么回事?实物呢? “呵,皇后果然礼仪规矩没学好,你既要带着妃嫔们来给哀家请安敬茶,不得先知会一声么?” “哀家哪里知道你会带这么多人突然来给哀家敬茶?有你这么办事的么?哀家这是给你脸面没有当堂发作,你倒还质问起哀家来了,这么多人的敬茶礼,哀家这里又不是杂货铺,要开仓赈灾么?” 沈玉淑端起宁妃方才敬的茶喝了一口,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得让她们缓缓。 “先让秋月记录下来,随后哀家派人给她们一一送过去,这样也节省时间哀家还能和她们说说话,否则将哀家这里搞的乱糟糟的,当堂分发礼物像什么样子?” “堂堂皇后若是不懂规矩礼仪,以后怎么统帅后宫?依哀家看,这些刚被封了位分的妃嫔们,规矩也比你好得多……” 她一口气说完后长长吁了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苏婉差点当堂去世,这可是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啊,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没脸,以后她还如何在她们跟前树立威信? 她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法子来整治她,没想到被她这么轻飘飘的就化解了? 然而,她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这古代女子就擅长搞这些阴间宅斗,气死她了。 沈玉淑见苏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她被她训斥得没办法反驳,不禁又看向下面笑道:“继续敬茶吧。” 下面的妃嫔们见西太后这般刁钻厉害,心中都有些暗爽,毕竟和皇后比起来,她们还是更愿意看到西太后占上风。 接下来妃嫔们按照位分高低一一给沈玉淑敬了茶,她也给了她们与品级相当的见面礼,都让秋月白纸黑字的记录在纸上了,等稍后一起派人送过去。 她这一番操作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反而让人觉得很得体,否则这么多妃嫔一个一个给见面礼,翻这个找那个,还真得折腾大半天。 等最后一名妃嫔敬完茶后,苏婉都快气疯了。 她咬了咬牙,又扭头说道:“既然大家都给西太后敬茶了,那本宫身为皇后也该敬一杯茶。” 众人又是一愣,都觉得这皇后还真是叛你,礼仪规矩果然堪忧,早知道她也要给西太后敬茶,就该她先敬啊,如今她们这些妃嫔都敬完了,她才来敬,这不是故意让她们失礼么? 下面的妃嫔们脸色有些不好看,有好几个妃嫔如宁妃、德妃等都是大家闺秀,名门世家子女,皇后这般无状让她们都对她有了些看法。 沈玉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点头道:“好,皇后的确还没给哀家敬过茶,现在敬也行,哀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较你之前失礼了。” 今儿苏婉带着众妃嫔来给她请安敬茶本意就是想让她失礼,那她就好好在这点上杀杀她的威风。 苏婉其实也算伶牙俐齿,但碰上沈玉淑却处处受制,处处被她抢占先机,此时敬也不是,不敬更不是,气得她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气,才顺过来。 彩诗给她端来茶,她硬着头皮接过,之后起身向沈玉淑行了个礼,还算标准,又说:“西太后请用茶。” 沈玉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接。 苏婉那碗茶将要递在她手上时,突然诡异一笑,接着双手一松,那碗茶便朝地上摔了下去……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迅速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西太后,您这是什么意思?婉儿好心好意给您敬茶,您若不想喝便直说,为何将茶碗摔在了地……”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第53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米 只见沈玉淑脚尖一勾,茶碗就顺势飞了起来,接着她借力伸手一接,茶碗稳稳的回到手中,不过碗中茶水洒了一些出来,渗在了她的衣袖上,她暗中隐去。 沈玉淑早就注意着她了,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给她敬茶,早就防备着她出幺蛾子了。 在她双手将茶碗递出来神情有异时,她就已经开始全神戒备了,果然,还没等她将手伸过去,她就松开了茶碗。 刚好苏婉背对着别人,在其他妃嫔的角度来看,她将茶递给她了,若是茶碗真的掉在地上,那就是她摔下去的。 此时苏婉再配合一通哭闹装柔弱,这妥妥的就是婆婆虐待儿媳,敬个茶都不好好接的戏码了。 然而,苏婉万万没料到沈玉淑武功这么屌,也不知怎样操作的居然让茶碗重新回到了她手中,碗中茶水还在。 这样一来,她方才那一哭就太尴尬了,她瞬间怔愣在当地,一副想找个地缝子钻进去的模样儿。 “皇后,哀家觉着,你明儿还是继续来哀家这儿学规矩礼仪吧,连个敬茶礼都没其他妃嫔做得好,以后怎么统领后宫?” 沈玉淑揭开茶盖子抿了一口,还点头品评道:“嗯,茶不错,好喝。” “……” 苏婉觉得自己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似的,自穿越以来还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以前在安顺侯府时扮猪吃老虎就没输过。 嫁入诚王府后更是所向披靡,云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王府从上到下她都拿捏得死死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连叶汐也被她活活折磨死。 然而,那些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在沈玉淑面前,她没赢过一次,尤其今天,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这脸真是丢大发了。 而下面的妃嫔们方才虽然没看到事情的真相,但听了西太后的话也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毕竟能入宫的女子们也都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这宅斗术宫斗术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专门学过的。 秋月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简直对自家太后的崇拜如滔滔过江之水,方才茶碗掉落那一刻,她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心想自家太后终究棋差一着,被皇后算计到了。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那样的情况下能扭转局面,接住茶碗,这……得是什么样的武功啊? 换了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还是她如今有了身孕,武功方面还打了折扣了,若是无牵无挂一身轻的情况下,得多逆天? 恐怕只有上云山学艺的人才会有这么高的武学造诣了吧? 沈玉淑邪邪一笑看向苏婉道:“皇后,把你的眼泪擦擦,茶碗还没掉呢,你就哭了起来,要哭,好歹也得等茶碗掉了吧?” “下次,可别再这么鲁莽了,凡事要等尘埃落定了你再做出应对才好。” 她还趁机又埋汰了苏婉几句,苏婉更是尴尬的想直接抠脚了。 “行了,今儿哀家和你们也都见过了,也喝了你们的茶,见面礼也都派出去了,下午哀家会让李公公和秋月挨个儿往你们宫里去送,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 沈玉淑今天大获全胜神清气爽,说话都利索了几分,摆了摆手让妃嫔们都回去。 众人顿时起身向她行礼告退,只有苏婉还呆呆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表情变来变去,活像唱大戏的换脸谱。 “皇后也回去歇着吧,有空多练习练习礼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和宁德二妃讨教讨教,毕竟人家是名门世家出来的才女,你只是安顺侯府的不受宠小姐而已,礼仪方面自然和人家没法比。” 沈玉淑打定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既然想用礼仪规矩让她丢人,她也好好用礼仪规矩来打击打击她。 苏婉好像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都没了活力,此时有些木木的,大概被打击得太狠了,完全没了还击能力。 听了沈玉淑的话,她更是如霜打的茄子般,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 彩诗见状忙上前来扶住她,她也像是强撑着般,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 沈玉淑看着她萧索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爽快,让她再装柔弱小白花,前世是懒得搭理她,不想和她计较,最后才被她陷害惨死。 这一世,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等她们离开后,沈玉淑看着一脸惊喜的秋月问道:“怎么样?哀家对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秋月喜滋滋的点头,“太后,您真是……真是出乎奴婢的意料啊,若是换了奴婢,是绝对应对不了的,早被皇后娘娘整得服服帖帖了,您太棒了。” 她不吝啬的夸赞着,方才自家太后真是太争气了,她都觉得扬眉吐气,想要拍手称快。 秋月忍不住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照这样看,太后在宫里就不用怕了,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应对一切事情。 沈玉淑今儿打了个大胜仗,心里爽快,便不自觉的哼起了歌。 坐的时间太久了,她便起来走走,不想刚一转身,就见薛礼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个托盘。 她被吓了一跳,顿时沉下脸来,“薛统领,你也太没规矩了,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你是鬼啊,想吓死谁呢?” 沈玉淑嘟嘟囔囔的就是一通数落,心道这侍卫真是,给她送了几次吃的,就觉得不用将她放在眼里了,进来都不通报一声了? 薛礼眼中神色不明,愣了一下才垂头禀道:“西太后,属下方才进来时禀报了好几次,您一直在唱歌没听到。” “……” 沈玉淑张了张嘴,好吧,方才她的确有点得意忘形了,哼的歌儿是她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歌。 每次只要打了胜仗或者心情高兴的时候就会哼唱,都养成习惯了,所以方才也是情不自禁的哼唱了出来。 “薛统领有什么事?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 沈玉淑也没追究他,这些日子他对承庆宫的防卫很是上心,又关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也算自己人了,声音也温和了下来。 第54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一米 薛礼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端着托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薛统领,你入定了?” 沈玉淑脾气可不怎么好,见他站着不动,也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禁皱眉一跺脚喝道。 薛礼终于回过神来,忙躬身道:“西太后,属下今儿给您做了些点心和小粥,您随意用一些。” 他说完就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皱着眉打量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 沈玉淑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听他说做了点心,不禁点了点头道:“那多谢薛统领了,哀家刚好有点饿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亲自下厨做点吃的送进来,她都有些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就揭开盖子看了一下什么吃的。 之前还和秋月吐槽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居然天天下厨,这若是传出去,真的是要被人家笑话的吧? 不过管他呢,主要是他做的挺好吃的,每次都勾动了她的馋虫。 “薛统领,你家里莫不是开酒楼的,又或者祖上是什么御厨之类的?你怎么会做这些吃食的?” 盘子里装着几个看起来很是精致的小点心,下面是一个小糕点胚,上面还有一层奶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光看这样式就已经很诱人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若不是他家祖上是御厨或者开酒楼的,他一个男人家应该也不会热衷于做这些吃的吧? “御厨可没属下做的好吃,属下会的不光是这个,还有好多呢,西太后慢用,属下告退。” 薛礼不知是想到什么还是对沈玉淑的话有些不赞同,也没告诉她这是什么吃食,就行礼出去了。 沈玉淑愣了一下,觉得这人多少有点阴晴不定了。 “秋月,你说薛统领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以前还没觉得,近来总觉得他和正常人不大一样,至少也是有些格格不入。” 她看向一旁的秋月,嘟嘟囔囔的道。 “太后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了,那以后您还用不用薛统领了?要不要让皇上把他调走?” 秋月这几天看薛礼天天给西太后做吃的都快呕死了,之前还想着他估计就心血来潮做两顿,没想到天天做,这可真是将她的活儿抢着干了。 所以灵机一动就撺掇沈玉淑将他调走算了。 沈玉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暗道这实心眼儿的丫头,有人替她干活她不该感到高兴么?而且还是厨房的精细活儿。 “你若是嫌薛统领抢了你的活儿计,那就跟着他好好学学,若是能将他手艺偷师到手,他也就抢不了了啊。” 她看着那精美好看的糕点,总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不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了。 “你瞧这点心做的,看着就有胃口,你若是也能做出这么精致好看的点心来,哀家肯定不让他做了。” 沈玉淑见秋月小脸皱巴巴的,不禁觉得有趣,想逗逗她。 “太后,薛统领真是……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待在厨房里,奴婢都好几天没进厨房了,好吧,打明儿开始,奴婢就跟他学艺去。” 秋月说做就做,打定主意明天就跟着薛礼去学厨艺。 “呵呵,好,那样就好了。” 沈玉淑拿起筷子戳了一筷子糕点来吃,这糕点和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做的不大一样,看起来很软。 她放了一块在嘴里慢慢品尝,“嗯,这糕点……好好吃啊,绵软香醇,上面这一层奶白色的糖入口即化,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了。” 沈玉淑没想到这糕点这么好吃,不止好看,吃起来更是不得了。 秋月见她表情夸张,就更加郁闷了,嘟囔了一句,“有那么好吃么?” “你也尝尝。” 沈玉淑对自己身边的人那是护犊子的很,这就不管什么遵不遵守礼仪了,反正现在就她们主仆两个,不用计较那么多了。 她用勺子挖了一块递给秋月,秋月本来觉得于理不合想拒绝,可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实在阻挡不了美食的诱惑,便犹犹豫豫的接过来吃了。 一口下去,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沈玉淑连连点头,一下子就忘了排挤薛礼的心了,口齿不清的道:“好吃啊……” 沈玉淑被她逗笑了,这糕点甜而不腻,下面是一块绵软可口的糕点,上面抹了一层奶白色的糖浆一样的东西,她又吃了几口,突然拍了拍脑袋。 这……不就是和苏婉做的那什么蛋糕差不多的样子?只不过苏婉以前做过的比这个大好几倍,这个只是一小块而已。 她不禁仔细观察了一遍,确定这糕点就是那种蛋糕,这个应该叫做小蛋糕,而这上面奶白色的糖浆应该叫做奶油。 这是前世在诚王府时苏婉做过的一种糕点,她说这个大越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会做这蛋糕的人,当时这蛋糕很讨东太后和云澈的欢心呢,尤其东太后特意钦点要吃这个。 苏婉惯会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吸引云澈的注意了。 沈玉淑的脸色不禁冷了下来,扭头对秋月说道:“你去将薛礼叫进来。” 秋月见她脸色大变,忙点了点头,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儿,薛礼就又跟着她进来了。 沈玉淑冷着脸坐在了椅子上,她要保持冷静,慢慢套出他和苏婉的关系。 “西太后叫属下来还有何事?” 薛礼进来后看了一眼托盘,见糕点已经被她吃完,脸色不禁松了松,语气也比较轻快。 沈玉淑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端着茶喝了一口,一时沉默起来。 薛礼是怎么会做这蛋糕的?前世苏婉做的那蛋糕,确实没有别的人会做,但现在她们俩都会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会不会是苏婉故意派到她身边来的奸细? 回想回宫后的事情,她一时无法做出判断,难道薛礼是想取得她的信任,再向苏婉通风报信,然后再向前世一般将她杀死? 她心里震动很大,只是目光悠悠的看着他,却一直没有开口问他。 “西太后怎么了?” 第55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二米 薛礼还以为她叫他进来是想问糕点的事,却见她坐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顿时问了又追问了一句。 “薛统领,你最近刻意讨好哀家是为了什么?” 想了半天,沈玉淑打算直接问他。 “……” 薛礼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西太后何出此言?属下只是尽一个侍卫的职责而已。” 他思索片刻斟酌着回答道。 见沈玉淑一脸不信,隔了一会儿又道:“属下答应过先皇,会尽全力护好您和肚子里的孩子,亲自下厨是想着西太后也到了害喜的时候,所以才变着花样做些吃的,为了让胎儿营养均衡。” 薛礼好像后知后觉的知道沈玉淑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因为他给她送吃的殷勤了些,她怀疑他了? 沈玉淑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他说的话她有些听不懂呢。 什么是为了胎儿营养均衡?这词儿怎么这么不好理解? “虽说你是为了哀家肚子里的孩子好,不过……这糕点,你是从哪儿学的?哀家好像从未见过这样的糕点,连宫里的御厨都不会做。” 沈玉淑没有告诉她苏婉也会做这样的糕点,装作从没见过这东西询问他。 薛礼心道问题果然出在这蛋糕上了? “西太后,这糕点是属下家乡很常见的一种点心,很多人都会做,属下自然也跟着学会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并没有追问她是不是还有谁会做这东西。 “哦?你的家乡?哀家之前就问过你是怎么当上血衣卫统领的,你一直不肯告诉哀家,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玉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原主,说不定就会信了他的话,毕竟她是从东丽来的,而她前世也算见多识广,怎么没听过他的家乡那样的地方? “并不是,属下的家乡……一般人都没听过,又或者路途遥远,没法到那里去,包括属下也一样,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薛礼也没法和她说自己的来历,只好用一种抽象的说法告诉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听明白。 沈玉淑自然是不明白了,但是就冲他和苏婉都会做这蛋糕,他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你做的这糕点,哀家以前也吃过一次,只是不知是哪里来的。” 她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他和苏婉真的有什么关系,早晚她会找到证据。 薛礼果然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回道:“虽说这糕点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不过会做的人还是不少,西太后吃过也没什么。” 他这么一说沈玉淑也有些捉摸不定了,难道他和苏婉并没什么关系? 仔细想想回宫后他的行径,也确实和苏婉没有交集过,再说他又是先皇特意指给她的人,应该信得过的。 “哀家就是见这点心精致可口,以前也没怎么见过,所以叫你进来问问,既如此,你出去吧。” 沈玉淑慢慢打消了怀疑,准备再看看,以观后效。 薛礼躬身行了一礼又出去了。 秋月也意识到了什么,等他出去后问道:“太后,您是不是怀疑薛统领在点心里做手脚?” 沈玉淑摇了摇头,“不是,是他做这点心太过与众不同了,哀家以前也曾吃过这样的点心,做这点心的那人心肠恶毒,手段狠辣,触景生情罢了。” 她没有瞒着秋月,不过也只是淡淡透露了一句。 “原来如此,太后是怀疑薛统领和你说的那恶毒之人一伙的?” 秋月并不笨,很快就想到了这一茬儿。 沈玉淑点了点头,表示就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顿了顿秋月又道:“太后,以后还是奴婢给您做吃的吧,还是小心点为好。” “也对,就这样吧。” 沈玉淑应了下来,觉得经过这件事之后,薛礼应该也不会再给她做什么吃的了吧? 用过午膳后,她睡了一阵,起床后,秋月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 “太后,您赏赐给妃嫔们的见面礼怎么办啊,奴婢方才都翻找遍了,你说的那些我们宫里并不齐全啊。” 趁着沈玉淑午睡的功夫,秋月去箱笼里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两三件礼物,今儿总共送出去十几件呢。 对于别的妃嫔来说这点东西什么都不是,人家有嫁妆又有娘家势力撑腰,而沈玉淑什么都没有,当初陪送来的那些物品也都充了国库了,根本没有留给她个人。 她们现在实在有点穷…… 沈玉淑笑了笑说道:“你将找出来的那些物件儿原原本本放回去,这些东西不要咱们出血。” “啊?那您给那些娘娘们许出去的见面礼怎么办?总不能就记录一下了事吧?不给的话……会不会被人家说嘴?” 秋月以为她要赖账,就记录在纸上然后装作忘了不肯兑现实物,若是那样恐怕人家会说她小家子气吧? “噗,倘若不给她们,人家肯定会说嘴啊,这换了我们不也是一样的么?” 沈玉淑见她居然这么想,不禁失笑道。 “那,那怎么办啊,咱们可拿不出那些物件儿啊。” 秋月急的直跺脚,恨不得去抢。 “别急,我们没有,宫里总有吧?你再去把薛礼叫来吧。” “啊?再将薛统领叫进来?这一天三叫的……” 秋月因为方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又怕叫薛礼进来沈玉淑再和他闹不痛快。 “去吧,他是哀家的下属,哀家就是一天叫他三十次也是应该的。” 沈玉淑也有些郁闷,不过这事还得他去办啊。 秋月只好又将薛礼叫了进来。 “薛统领,哀家还有件事要你现在去办。” 这次沈玉淑没有再盘问他,直接吩咐他事情。 “西太后有什么事请吩咐。” 沈玉淑将上午记录的那份礼单拿过来递给他。 “你按照这礼单上记录的东西现在带着秋月和李公公去内务府一一取来,然后让他们挨个儿给后宫的妃嫔们送过去。” 她说完后秋月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薛礼却没什么表情,还赞赏的点了点头。 第56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三米 秋月没想到她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如果直接从内务府拿,那肯定是要什么有什么,赏赐更贵重的也有。 “西太后放心,属下定会按照这礼单上的东西备齐。” 薛礼立即应了下来,拿着单子就出去准备了。 如今他把控着内务府,这点东西还不是小菜一碟,皇后故意坑西太后,就该从内务府出。 “太后,您从内务府拿礼品出来送给那些娘娘们,这事若是被皇上和皇后知道了,会不会又说嘴啊?” 秋月虽然也赞同她的做法,但这后宫毕竟还不是她掌管,还有东太后和皇后以及皇帝呢。 “说嘴就让他们说呗,哀家如今掌管着内务府,拿几件东西还需要向他们报备?那以前尹全掌管内务府的时候,东太后和皇后还有皇上都从那里拿东西呢。” 沈玉淑想到这个法子就不怕他们说嘴,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果他们装着不知道,她自然也不说什么,如果他们有人出来说她不该拿内务府的东西,那她就得好好和他们掰扯掰扯了。 这回秋月放心的点了点头,不再担心了,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人说嘴,她肯定能招架得住,自家太后如今在宫里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待会儿你和李公公带几个人按照这礼单上的记录挨个儿去一趟那些妃嫔们的宫里,将东西送过去,顺便也打听一下她们在聊什么闲话。” 沈玉淑想了想又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 秋月应了一声就叫了李公公去内务府了。 薛礼很快就按照礼单将沈玉淑赏赐给妃嫔们的见面礼都找齐了,一一交给秋月。 “这些东西我已经都登记造册了,这两日我带着人盘库,等清点完了重新记账,之前尹全交接的那些账本全部作废,所有的东西都重新登记入册。” 他将东西交给秋月时又将这几天做的事顺便提了一句,让她告知沈玉淑一声,最起码也让她知道他接管了内务府都在干些什么。 “薛统领想的很周到,奴婢会禀报给太后的。” 秋月没想到他这般细心,还会重新盘点内务府库房账册等,之前还听西太后说等空下来要重新盘一盘内务府的账目呢,不想他已经提前做了。 薛礼点了点头,之后秋月就和李公公带着几个宫女拿着礼品一一送往各宫。 之前敬茶的时候西太后和皇后之间闹得有点不大好看,她们也知道皇后是故意让她们敬茶让西太后大出血的,妃嫔们还以为那礼品也就是记录一下罢了。 没想到还真的送来了,这样沈玉淑就在她们那儿刷了一波好感,妃嫔们觉得西太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恶毒泼辣,相反比起来,东太后可什么都没给她们呢。 虽说下午才将礼物送过去,不过这都是上午就已经承诺下的,也不算失礼,秋月忙了一下午才将礼品一一送完。 因为秋月是去给她们送礼的,所以妃嫔们对她也都以礼相待,毕竟她是西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掌事姑姑,她们这些刚入宫的妃嫔是不敢随意得罪的。 秋月很会说话,办事又得体,所以一圈下来也跟几个妃嫔套了些近乎,还打听到一些消息,回到承庆宫后就绘声绘色的说给沈玉淑听。 “太后,您是不知道,这些娘娘们一个个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别看她们位分高低不同,都不可小觑呢,宁妃娘娘是陈首辅家的女儿,德妃娘娘是定国公府的女儿,还有曾昭仪是安阳侯府嫡女,楚贵嫔是尚书府嫡女,魏婕妤是魏侍郎家的女儿……” 她一口气将自己记住的这几个妃嫔的家世背景一一道来,虽然她只是个宫女,不过朝中官员的职位她还是清楚的。 这些选秀进来的女子们都是朝中要员家的女儿,没背景的位分极低,低到让人忽略不计。 沈玉淑认真听她说着,有一些还是和她前世相熟的人呢。 虽说嫁入诚王府没多久她就离开京城去了边关,不过在京城的时候,她还是懂得应酬交往的,也倒有几个趣味相投的至交好友。 “能入宫选秀的,自然都是和皇上互惠互利的家族,这也有利于朝中局势稳固,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对秋月的办事能力越来越赏识了,这丫头出去一圈,带回来的消息还挺多的。 “太后,那位魏婕妤是什么来历啊?奴婢今儿去送东西的时候,冷冰冰的好像看不上这礼物。” 说完一些琐碎的事,秋月想到魏婕妤的反应,不禁叨叨咕咕的说道。 “她啊,她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吧?她好像和皇后不怎么对付。” 沈玉淑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这魏婕妤,顿时想起来一些事。 “是啊,您连这个都知道啊,奴婢悄悄打听了一番,这魏婕妤原来和皇后娘娘是手帕交,皇后娘娘以前还没入诚王府当侧妃时和她十分交好。” “后来皇后娘娘入诚王府当了侧妃,又因诚王当了皇上地位水涨船高,如今魏婕妤才进宫选秀还得了这么个位分,心里很是不服气呢。” 秋月没想到沈玉淑还知道这位魏婕妤,不禁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她不服气就对了,皇后以前在京中并不突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如魏婕妤,可谁知道造化弄人,如今诚王当了皇上,还对皇后宠爱有加,而她才当了个婕妤,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你瞧着吧,她们俩以后还有的闹呢,这魏婕妤可不是个省心的。”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一旦后宫进来这么些妃嫔,皇后就有的忙了,整天和她们斗智斗勇就要耗费她大半精力了,对于管理后宫应该是没什么精力了吧? “对了,太后,薛统领说将内务府的账目重新盘点,东西也都重新登记入册了,还说以前的账目他打算全部作废,一笔勾销,以后的账目都重新记账。” 秋月想到薛礼跟她说的事,赶紧禀报给沈玉淑。 第57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四米 沈玉淑怔了怔不禁一笑,点头道:“这侍卫懂的还真多,接管内务府后还知道先盘点账目?” “是啊,奴婢刚听他说的时候也觉得震惊。” 秋月对这无所不能的侍卫都有些崇拜了,偏偏他会的这些东西都比较精细,其他男子可不像他这么奇葩。 对于沈玉淑来说,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干将,是好事。 “哀家知道了,让他放手去做吧,若是有人阻拦,哀家会出面的。” 沈玉淑想着这薛礼也是个胆大的,内务府都积压了多少年的陈年烂账了,若是查的话肯定能查出来一大堆问题。 而他索性就不查,直接将过去的账目一笔勾销,再盘点现在的库存,将东西登记入册并重新记账,不得不说,这是个釜底抽薪的好法子。 若是皇帝和皇后将来想用内务府的账目什么的污蔑他贪墨想换掉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之前苏婉被沈玉淑气得半死离开后,就让彩诗盯着她给妃嫔们赏赐见面礼的事,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拿得出那么多贵重的礼物。 不想下午的时候,彩诗就来禀报,说秋月和李公公正带着人给妃嫔们送东西。 “你可看清楚了?她真的是按照赏赐时说的东西送的?” 苏婉压根儿就不信,不禁又问了一遍。 “奴婢悄悄找几个娘娘宫里的宫女问了一下,送的礼都和赏赐时说的一样。” 彩诗点了点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 苏婉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气得咬牙切齿。 彩诗犹犹豫豫的,好半天才又小声说了句话。 “皇后,奴婢也打听了一下,据说,西太后是从内务府拿的东西。” “什么?内务府?这……她怎么敢?内务府是皇家的,又不是她个人的,她怎么敢从那里拿东西送给别人?” 苏婉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吼道。 “可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彩诗生怕她脾气爆发,再一砚台扔到她脑袋上,她生气的时候手里抓到什么就会扔什么。 “哼,本宫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走。” 苏婉整了整衣裳,愤怒地说了一句,之后就带着彩诗去找皇帝,在议事殿找到了他。 “皇上……” 一进去,苏婉浅浅行了个礼就急急的叫了一声。 自从上次云澈被沈玉淑扔出去后,他最近一直住在这边儿。 “皇后找朕有何事?” 云澈也知道她带着妃嫔们去给沈玉淑请安的事了,觉得女人们之间斗来斗去也是小打小闹,并没什么作用。 不过如果能给西太后添点堵,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知道苏婉素来有些手段,所以也就听之任之,只要不过分,就任由她了。 “皇上,您不能将内务府让西太后的人掌管啊,您知道么?她今儿居然从内务府拿了东西赏赐给妃嫔们了。” 苏婉气急败坏的叽叽喳喳一通疯狂输出,吵的云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事朕知道了,薛礼来禀报过朕了。” 薛礼做事周到,他一边将自己正在盘点内务府库房的事禀报给西太后,一边也亲自过来禀报给了皇帝。 之前内务府都是由皇帝把控的,里边儿的账目什么的都是一笔糊涂账,他自己也从里边儿拿了很多东西没有记录,皇后和东太后也拿过。 这内务府的账目一直都是一笔糊涂账,尹全在位的时候就没弄明白过,薛礼过来禀报的时候跟皇帝说了以前的账目一笔勾销,他会按照现在的库存盘库记账。 这样一来皇帝以前拿过的东西也就一笔勾销了,他自然愿意,毕竟内务府是宫里的重要机构,就算他身为皇帝也不可能取用东西不记录,这是历代皇帝都遵循的规矩。 所以在他同意后,薛礼又禀报说西太后刚回宫身边没有傍身的财物,便从内务府拿了礼物送给各宫的妃嫔。 云澈一想也确实如此,西太后在香山行宫时先皇应该也没赏赐她多少东西,回宫时间又短,也没有娘家亲人支持,自然不可能拿得出那些东西来。 说起来这也是皇家的体面,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他觉得西太后从内务府拿点东西也无伤大雅,而且都是登记入册了的。 苏婉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却还这般无动于衷,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皇上,你知道了?西太后凭什么拿内务府的东西给自己充脸面?臣妾故意带着妃嫔们去给她敬茶,就是为了让她大出血,不想她转身就从那里拿了东西,您知道也不处置她,这不是打臣妾的脸么?” 她一下子绷不住发起脾气来,这段时间被西太后打压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真是事事不顺,什么都没能争得过她。 选秀的事本来她不同意,但和云澈闹了几次他也不肯答应取消,最后还是选了,这事本来就是西太后先提出来的,所以也算合了她的意。 如今她的人把控着内务府,居然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小金库了,想用什么就去拿什么? 她见皇帝也不向着自己说话,她和西太后几次交手,他都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不禁气得哭了起来。 云澈见她这么点小事就在这里哭闹不止,不禁更加心烦了。 最近朝中之事让他心力交瘁,她身为皇后不说替他分忧解难,还到处搞事情,最后让他来解决,他哪有经历管那些鸡零狗碎的事? “皇后,就算不是西太后的人掌管内务府,她想从那里拿些东西,朕还能拒绝不成?毕竟她是先皇亲封的太后,是和母后平起平坐的,她如今在后宫前朝都有话语权。” 云澈叹了口气,连他都被西太后压制着,她拿那么点东西的事也能闹到明面上来,瞬间觉得皇后的眼皮子有些浅了。 其实自上次西太后将他扔出来后,他脑海里时不时的就将她和另一个人重叠在一起了,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些叶汐的影子。 第58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五米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下不了手处置西太后了,有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应允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比如从内务府拿东西这件事。 如果不是从西太后身上看到了一丝叶汐的影子,薛礼来禀报的时候他就要拿他是问了,之前要打他三十杖的事被西太后压下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但薛礼来禀报的时候有条有理,又将内务府的账目也重新记录了,他对这件事很满意,所以也就没有追究那天的事和西太后拿东西的事了。 不想皇后却不依不饶,还告到他这里来了,真是头疼。 “皇上,那西太后和我们可是对立的啊,她是先皇故意留下来回宫制约你的,否则怎么可能留下密旨让她协理朝政?” “她一个附属国进贡来的女子,何德何能敢协理大越国的朝政?您可要想清楚啊,若是子任由她祸乱后宫,那朝堂之事恐怕也不远了。” 苏婉听了他的话心里顿时警惕起来,感觉皇帝最近对西太后的态度转变了不少,明明西太后回宫前他还派人去刺杀她,没想到如今居然没有杀她的心思了? 有她这么个身份的人在宫里,以后还不得处处掣肘于他?他怎么能转变对西太后的态度? 云澈皱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她如今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唯一的靠山先皇也已经驾崩,在这宫里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再说,她是先皇亲封,满朝文武大臣都知晓这事,此时她若出点什么事,处置不好就会引起朝中局势动荡,你在宫里看着她些就是了,至于这些小事就不用管了。” 他没好气的说了皇后两句,暂时只能先将她困在深宫中监视起来,他现在没工夫处置她,等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 苏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诉求更加郁闷,她气恼的哭道:“皇上,臣妾如今在后宫事事被西太后压一头,您以前还说过只爱我一人呢,如今却选秀进来这么多妃嫔。” “臣妾本是后宫之主,西太后却事事要横插一脚,天天摆婆婆的谱,不断挑剔臣妾的规矩礼仪,我和她现在已经是有她没我,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她又拿出以前的柔弱模样,边说边哭,声泪俱下,试图引起云澈的怜悯。 云澈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整天政事缠身,忙于朝政。 而且最近宫里封了那么多妃嫔,他这几日夜夜新郎,那些妃嫔们个个年轻貌美,皮肤紧致,让他乐不思蜀,对苏婉这副样子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了。 以前在诚王府时,他很吃苏婉这套,她一哭闹他基本就会妥协,那个时候确实很喜欢她这副模样儿,但现在…… 他已经腻烦了,尤其最近她和西太后在宫中斗来斗去,时不时就连累他,他也不怎么高兴。 此时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他不禁有些烦躁的道:“皇后没什么事便回去吧,西太后拿了内务府的东西,朕已经应允了,也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朕还要处理朝中之事。” 苏婉懵懵的抬起了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的心中警铃大作,越发有了危机感,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他这个样子,难道是厌烦自己了么? 想到这里,她也不敢再哭了,毕竟这里是皇权制度,女子也是要依附男人而活的,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改变整个皇朝,还是很难的。 “皇上,那就任由西太后在宫里作威作福么?” 她还想据理力争一番。 云澈见她停止了哭泣,一副隐忍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这才叹了口气。 “自然不会由着她作威作福,等朕腾出手来,再处置她。” 他还是给了她一个回应,若是西太后还是我行我素,什么事都想插手,他自然也不答应。 “好,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皇上放心,臣妾绝不会让她在后宫这般嚣张。” 苏婉说完后就告退离开了,她又去了东太后宫里,不想沈玉淑刚好也在。 后宫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宫里很快就会传开,东太后也知道沈玉淑给各宫娘娘们送礼的事了。 所以她特意打发林公公去请西太后过来一趟。 沈玉淑心中有所猜测,便带着秋月来了,苏婉来时,二人正在说话。 “臣妾见过东太后,西太后。” 苏婉不知沈玉淑为何在这里,不过既然碰到了,礼还是要行的。 “皇后来了,快坐吧。” 东太后招呼了她一声,她便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了。 沈玉淑瞟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淡淡一笑。 “姐姐,内务府就是负责宫里的主子们吃穿用度的地方,哀家刚回宫,不像姐姐和皇后一般财力雄厚,所以上次妃嫔们的东西都是从那儿拿的,这也不为过吧?” “以前内务府的账目可不清楚,就是一笔糊涂账,薛统领接管后将以前的账目一笔勾销了,全部重新盘点库房所有东西都登记入册,哀家拿东西也是登记了的,并不是私自拿的。” 方才东太后已经问了她为何私自从内务府拿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给她说呢,苏婉就来了。 刚好她也算给她们二人都说了。 东太后一时无法辩驳,便瞅了一眼苏婉。 “西太后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婉儿和东太后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呢,西太后贵为一国太后,连那么点东西都拿不出来,早知道就别给见面礼了。” 苏婉正为这事生气着,接收到东太后的眼神就立即开口了。 “皇后这话说的好笑,你若是不带着妃嫔们去给哀家敬茶,哀家能给她们送礼么?相反,哀家若是不给她们见面礼,恐怕又会被你传什么闲话取笑吧。” “说来皇后也真是孝顺,皇上封完秀女们位分的第二天,她就带着先来给哀家敬茶了,这也算是新媳妇们给婆婆敬茶了,多谢皇后事事想着哀家,以哀家为主。” 沈玉淑说着又看了东太后一眼,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苏婉只拿她当婆婆,所以才只带着妃嫔们给她敬茶,而东太后那边,倒像隔了一层。 据她所知,苏婉并没有带众妃嫔去给东太后敬茶。 东太后听了她的话脸色立即就黑了下去,苏婉也咬着牙忿忿的瞅着她…… 第59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六米 本来苏婉当初是想给西太后难堪来着,带着众妃嫔给她敬茶,本是一石二鸟之计,她若是给见面礼就得好好大出血一笔。 她若是不给,就会被妃嫔耻笑,沦为笑柄,无论她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谁想到她出血是出了血,却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从内务府拿东西那还不是拿的皇家的东西? 再往深了说,她这皇后是后宫之主,也算是拿了她的东西,这样一来她的目的就没有达到。 而现在沈玉淑当着东太后的面直接将这事说了出来,这不就是在说苏婉不将东太后放在眼里么? 她才是她正经的婆婆,她却没有带领众妃嫔给她敬茶,而是给沈玉淑敬了,这成何体统? 沈玉淑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抿了一口,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垂头不说话,东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不住瞪了苏婉一眼。 她就是这样,喜欢别人围着她转,事事以她为主,但凡有一点事情不顺她的意,就立即要发作。 东太后也知道苏婉带人去给沈玉淑敬茶是为了让她难堪,但这事若是不在她跟前说也就罢了,现在在她跟前闹出来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她一个太后,自然能拿得出给妃嫔们的见面礼了,又不像沈玉淑一样是个穷鬼。 苏婉刚从云澈那儿吃了瘪过来,此时又被沈玉淑借机打压,气得她恨不得冲上来和她干一仗。 “西太后,婉儿带着众妃嫔给你敬茶,是因为你是从东丽国来的,又刚回宫,在大越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不认识她们,想让你和她们熟悉熟悉。” “而东太后本就是大越国的,根基也在这里,新入宫的妃嫔们她也大多数认识,所以敬不敬茶也就无所谓了,你做什么在这里挑拨离间?” 她脑海里转了好一阵才想到这番说辞,最后还忍不住嘲讽一句沈玉淑在故意挑拨离间。 “呵呵,这事哀家有什么好挑拨离间的?哀家只是陈述事实,看来皇后的规矩礼仪还是没学到位啊,不管哀家和东太后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出身,你带着众妃嫔敬茶也算规矩,怎么能给一个敬不给另一个敬呢?” “你这么办事,恐怕妃嫔们当中出身比你高的名门闺秀在暗中嘲笑你呢,就连东太后的面子也保不住了。” 沈玉淑是了解她的喜好和缺点的,知道她特立独行最看不上循规蹈矩之人,就偏偏要事事拿规矩礼仪来压她。 苏婉最近学规矩礼仪已经到了反感的地步,说什么都不肯再学了,可每次都被沈玉淑拿这个来压她,真是气得她要吐血。 “姐姐,依我看这事还是可以补救的,皇后明儿带着众妃嫔来给你敬茶也不晚,这样就就能堵上那些人的嘴了。” 沈玉淑想着反正这事也闹开了,不能让东太后躲过去,也得让她出点血,又转向她笑颜如花的提出了建议。 东太后此时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如果苏婉不带着妃嫔们给她也敬茶,势必会落人口舌,如果给她也敬茶了,这不是被沈玉淑拿捏了么? 这事弄的,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东太后,这事是婉儿的疏忽,婉儿本该先带着她们给您来敬茶,那样估计西太后那边就说不着什么了,婉儿错就错在太过善良,想着西太后刚回宫人生地不熟,所以才先去给她敬茶,不想就让她有了这么一堆说头。” 苏婉都不想和沈玉淑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了,直接就开口刻薄她。 “呵呵,善良?皇后这话真是哀家听到最好笑的话了,你连杀人放火的事都信手拈来,缝嘴缝眼睛的事都干得出来,居然敢说自己善良?” 沈玉淑眼皮一撩,便将她对叶汐干的事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苏婉瞬间脸色大变,微微颤抖着道:“你,你怎么……” “知道”两个字差点就要跟着蹦出来了,最后关头她及时刹车,将那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她脸色发白,薄如金纸,喘息了好一阵才又开了口,“西太后在说什么?婉儿……婉儿从未听过如此骇人之事,真是,真是……” 苏婉一下子流下泪来,又扭头看向东太后道:“母后,您是知道婉儿的,最是看不得杀生,从小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干那么残忍的事?” 她表现得方寸大乱,瞬间泪如雨下,又开始扮猪吃老虎的小白花模样儿。 东太后见她如此,忍不住白了一眼沈玉淑,“西太后,你瞎说什么?婉儿生性胆子小,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瞧她吓的。” 苏婉在诚王府时对她奉承小意,时常做些新鲜的小吃糕点什么的,还是很孝顺她的,所以此时她也会护着她。 沈玉淑也笑了笑,她只是顺嘴一说而已,并没有想怎样。 看苏婉过的舒服,她就不舒服,让她别忘了手上沾着的血,既然她心里会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而苏婉此时也确实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她对叶汐恨之入骨,一手策划并杀死了她,还将她的眼皮缝起来,嘴也缝上,给她吊着一口气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和云澈颠鸾倒凤。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了,亲手将自己讨厌的人送上绝路,还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恐怕谁都做不到这样的事吧? 可那么隐秘的事,这西太后怎么知道?不对,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叶汐是如何死的?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像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忍不住看向沈玉淑,见她面色平静,方才的话好像不经意间提起似的,心里又摸不准了。 反正她打定主意,万一西太后真的知道什么,她也是死不承认的。 “母后,明儿婉儿带其他妃嫔们来给您敬茶,还望母后勿怪之前先给西太后敬茶的事。” 心中惊疑了一阵,她慢慢平静下来,装作不知道沈玉淑的话,转而和东太后说道。 “好。”这个节骨眼儿上,东太后也只能护着她,便应了下来。 “对了姐姐,我今儿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商议,刚好皇后也在,便一起听听吧。” 第60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七米 沈玉淑也只是给苏婉上个眼药,让她自己在心里胡乱猜疑,就算她有所怀疑,也肯定不敢问她,毕竟心里有鬼。 就让她自己在那里惶惶不可终日去,她今儿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东太后撇了撇嘴,沈玉淑今儿给她闹了这么大一个没脸,她对她已经很不满了。 “西太后还有何事?” “姐姐,如今这宫里你我一东一西皆是太后,地位相等,平起平坐,那宫里的各种事务是不是也该由我们共同掌管?” 沈玉淑无视她的脸色,自顾自的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东太后和苏婉二人都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西太后,你在说什么?” 隔了好一阵,她才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 “哀家在说,我回宫都这么久了,姐姐是不是应该将后宫的管理权也分给我一半呢?” 沈玉淑以为她没有听明白,便更加直白的说了一遍。 “你……你,你回宫才几天,就想要后宫的管理权?凭什么?你管得了么?” 东太后瞪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有什么管不了的?再说,不管能不能管得了,我身为两宫太后之一,分一半的管理权不是应该的么?” 沈玉淑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她素来能力不行还好权利,独断专行,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就将管家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一直不肯放权给她。 如今在皇宫里还是改不了那小家子气样儿,还想将后宫的管理权也抓在自己手里么? 也不问问苏婉愿不愿意? “你,你真是……你一个异国进贡来的女子,只是仗着先皇封了你个名号而已,居然敢肖想后宫的管理权,想分哀家的权?你休想……” 东太后再也忍不住了,也不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了,抬手指着她气急败坏的喝道。 沈玉淑看了苏婉一眼,见苏婉虽然震惊,却也没有立即说话,就知道如今后宫的管理权还在东太后手里,大概也没有完全放权给皇后掌管吧? “姐姐,我今儿过来就是知会你一声,明儿开始就将对牌、各个库房的钥匙全部交给我一半,我会亲自过来接收,否则,哀家就会向皇上施压,让朝中大臣们评评理。” 这是她的下一步计划,后宫的所有事务她都要掌握一半,有一半的知情权和管理权,属于她的权益哪怕一根针都要争回来。 东太后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原本她压根儿就没将沈玉淑放在眼里,就算先皇封她为西太后,和自己平起平坐又怎么样? 她只是附属国进贡来的,而她是皇帝的生母,在宫里已经经营多年,无论势力还是背景都不是她能比的,她就算回宫也只能当缩头乌龟,夹着尾巴做人。 没想到她倒是一路高调,回宫后天天生事,不仅将内务府换了自己人,如今还想夺后宫的权?这后宫她是要紧紧把控在自己手里的,怎么可能给她? “你在香山行宫时是伺候先皇的,你懂得怎么管理后宫么?后宫每日的各个机构的运行以及宫人安排还有账目等你能管理得了?” 东太后并不信她会管理后宫,提出一连串的质问来。 “会不会姐姐就别担心了,皇上刚选了那么多妃嫔进宫,皇后也忙得很,整天安排她们就很累了,姐姐又上了年纪,力不从心,而我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管理后宫没什么问题。” 沈玉淑条理分明的说着还故意扎了一下她的心,东太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苏婉虽然对于东太后不肯放权心中也不满,但她更不愿意让西太后管理后宫。 所以,她也开口道:“西太后,这后宫的事儿和大户人家的内院还不同,宫里的六局一司是整个后宫运行的保证,以前因为人少还不健全。” “如今皇上选秀新添了这么多妃嫔,这些机构也都要慢慢建立起来并完善,你是东丽国来的,对于大越国后宫的事应当没那么了解吧?” 苏婉以前在诚王府时管家权是在她手里,不过虽然她在管,也是要事事经过东太后的。 入宫后,之前没有其他妃嫔,所以很多机构还没有设立,她还打算改天将这些机构一一建立起来的,没想到沈玉淑就来夺权了。 “能不能管得了,东太后和皇后就不用操心了,哀家到时候自有法子,你们只要将管理权分给哀家一半便是。” 沈玉淑反正不管她们如何巧舌如簧黄就是一口咬定要一半的管理权,东太后见她油盐不进,顿时重重喘了几口气。 “这事哀家不同意,西太后不必再说,请回吧。” 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想着这后宫终究是要她把持着的,她要是不答应,她也不可能硬抢吧? 沈玉淑见这事今儿是不可能谈得拢了,也就不再费口舌。 她站了起来,淡淡一笑说道:“姐姐,今儿我就回去了,明儿开始我就要接管后宫一般的管理权了,还望你准备好交接事宜。” 之后就带着秋月延长而去,留下东太后和苏婉面面相觑。 东太后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林公公给她顺了好一会儿气,她才缓过来。 “太不像话了,她到底有没有将哀家和皇上放在眼里?” 她顺过气来后,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 苏婉趁机添油加醋,“她当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母后,您还要继续由着她祸乱后宫么?” 东太后摇了摇头,“自然不能,这个搅家精,先皇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让这么个事儿精当西太后,这不是活生生回来克我们的么?和那死鬼叶汐一样……” 她气急败坏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叶汐。 她这古怪强势的性子倒和她有的一拼,方才她在和她争执时,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叶汐,真是活见鬼了。 苏婉听她提起叶汐的名字,想到沈玉淑之前的话,心里也是一阵恶寒,觉得冷飕飕的。 “母后,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了,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第61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八米 苏婉对沈玉淑已经忍耐许久,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再让她在后宫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恐怕她和东太后要被架空了。 东太后今天也着实被她气得不轻,本来敬茶的事是为了让沈玉淑大出血的,不想最后不仅没让她出血,还让自己闹了个没脸。 如今沈玉淑又仗着自己是先皇亲封,还有密旨,想分后宫一半的管理权,这怎么可以? 说来说去都怪苏婉办事不力,意气用事,又不遵规矩礼仪,被西太后拿捏了把柄,这才惹出这么多事来。 “哀家觉着,你最近还是消停点吧,别再惹出什么乱子了,至于后宫的管理权,哀家暂时压着,就是不给她,瞧她能怎么着。” 本来她是想答应的,但想到苏婉和西太后交手几次每次都被她压制,如今又封了妃嫔,人多眼杂,她这皇后的位子还得好好巩固一下,还是先别多事了。 苏婉本来胸有成竹,觉得东太后肯定会支持她,不想她居然阻拦她? “既然这样,那婉儿知道了。” 她表面上应了下来,反正她就算做了什么事,东太后也肯定会站在她这边。 之后她也起身告辞,妃嫔们刚封了位分,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她处理,东太后便也放她回去了。 沈玉淑回到宫里后,就吩咐秋月挑选两个得力的宫女,到时候给她打下手。 “太后,您说,东太后和皇后能同意么?还有……皇上那边。” 秋月虽然很期待自家太后能管理后宫事务,但如今还有东太后和皇后两个主子呢,能答应么? “她们答不答应哀家都有后宫一半的管理权,哪由得她们不答应?” 沈玉淑已经下定决心要一步一步掌控这后宫,先将这里把控住了,再说朝堂上的事。 “可是,如果皇上也不答应,到时候是不是又要争吵起来?” 秋月还是很担心,她如今在宫里没有靠山,根基也不稳,根本斗不过皇后和东太后啊。 “你自去挑人便是,哀家自有办法。” 沈玉淑摆了摆手让她先去选人,秋月便点了点头去了。 她有些疲累,便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脑海中一边思索着怎么出宫去一趟叶家。 自上次见过父亲和母亲后就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了,也不知道父亲找到她的尸体后有什么打算。 云澈不让将她公开下葬,父亲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她想亲自去叶家劝劝他。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叶家,他们失去女儿已经很可怜了,不能让们再为了她将这个家族葬送。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睛就见薛礼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沈玉淑皱了下眉,沉声问道:“薛统领今儿又做了什么吃的?你也是奇怪,怎么天天下厨给哀家做吃食?” 她并不想怀疑什么,却又忍不住,这薛礼实在古怪,哪有一个侍卫天天给主子做吃食的,说了让他别做还不听,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侍卫能做出来的事啊。 “西太后,属下是关心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怕宫人们照顾不好你们,属下做的吃食都是营养均衡的食物,您放心吃。” 薛礼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沈玉淑虽然觉得怪异,却又被馋虫勾动,忍不住问道。 “这是野生菇鲫鱼汤,对补身子很有奇效,太后快喝吧。” 薛礼端起汤碗递给沈玉淑,沈玉淑只好接了过来。 那碗汤又鲜又浓,奶白奶白的,不仅闻着香,看着就有胃口。 她不怎么害喜,也不怎么呕吐,所以看到这汤就有了食欲,便用勺子舀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 “薛统领,你这般大才,让你当个侍卫好像屈才了,要不,等过段时间,哀家派你去军中当个将领如何?” 沈玉淑想着他是血衣卫统领,武功智谋肯定不弱,不如去军中历练一番,到时候有了军功她便能封他个将军什么的,到时候她也有助力。 “属下不觉得屈才,先皇驾崩时让属下保护西太后,属下不敢有负先皇所托。” 薛礼却摇了摇头,并不想去军营历练,他只想保护好她。 “也罢,哀家在宫里也确实需要人,你先将内务府管理好再说吧。” 沈玉淑方才的话也一半是真一半是在试探他,看他有没有野心,这么看来,他的责任心还是很强的。 “西太后,您是不是想要后宫的管理权?” 她喝完后,薛礼站在一旁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犹豫了一下问道。 沈玉淑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道:“是,怎么,薛统领可是有什么法子?还是想劝哀家不要争取管理权。” “西太后享有后宫一般的管理权理所应当,不过,这事也不可操之过急,皇后主持中宫,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只有皇后犯了大错时,才可由大臣们草拟诏书撤她的管理权。” “您若是硬要分一半的管理权,这不合规矩,皇上肯定不会答应,还会引起大臣们的反对。” 薛礼似乎对宫中的事很了解,侃侃而谈说了好一通。 “哦?那薛统领觉得哀家如何才能得到后宫的管理权?” 沈玉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心有所感,顺口问道。 “西太后不用明面上非要分一半管理权,如今属下是内务府总管,后宫的六宫一司都隶属于内务府掌管,您只要将六个尚宫都换成自己人,到时候整个后宫都归您管辖。” 薛礼对后宫事务很是熟悉,说的这个法子也是釜底抽薪有奇效。 沈玉淑听完后觉得这法子可行,与其为了这点事天天和皇后以及东太后闹得鸡犬不宁,倒不如将后宫的这些位置都换成自己人,这也跟她管理没什么区别了。 “嗯,这主意不错。” “西太后可先将重要位置都换成自己人,再慢慢找机会,若是皇后犯了什么错,您再捋夺了她的后宫管理权,先代她管理也成,再不济……” 薛礼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她,继续道:“您肚子里的孩子早晚要瞒不住,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也可以先皇骨肉为条件暂时代理后宫。” 第62章 回宫复仇,坑深五十九米 沈玉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侍卫的长相真是不俗,剑眉星目,五官俊美,棱角分明,穿了这身侍卫服更加英姿勃发,身形如松。 当个侍卫统领确实有点小材大用了,他连这后宫争斗的事都懂,还能想出这样靠谱的计策来,真是让她另眼相看。 “皇上若是知道哀家有了身孕,恐怕这孩子就危险了吧?用孩子作为条件管理后宫,这不是更难?” 她觉得薛礼前面的意见可以实施,但是孩子的事儿不大靠谱。 薛礼神秘一笑,躬身说道:“西太后放心,属下会保护你和孩子,更会尽力促成这事。” 他的话铿锵有力,沈玉淑顿时有种心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怎么有点熟悉。 “那好吧,哀家就再等等,先布置一番再说。” 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打算先放一放,也不必明面上和苏婉东太后闹得太僵。 “那属下先出去了。” 薛礼又将她方才吃完的碗和托盘也顺便收了拿出去了。 秋月当天下午就挑了两个平日里干活勤快的宫女带在身边给她打下手了,一个叫听书,一个叫听雨。 第二天一早,苏婉就带着众位妃嫔又去给东太后敬茶。 她还想着沈玉淑若是一早就过来索要一半的管理权,就直接当着众位妃嫔的面给她没脸,说什么都不肯交钥匙和对牌以及各种账目。 不想沈玉淑却打发秋月过来说偶感风寒,今儿就不过来了。 苏婉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打算今天给她个教训呢。 她又让妃嫔们给东太后敬过茶,东太后当场就给了她们见面礼,好歹这也算在沈玉淑面前小小扳回一局,最起码她没有之后才将见面礼送去。 昨晚云澈翻了魏婕妤的牌子,她今儿一脸春风得意,看向苏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和苏婉原本在闺阁时很是交好,甚至惺惺相惜,但后来苏婉就嫁入诚王府当侧妃了,她还在相看亲事。 看了许多都不如意,不想亲事还没着落,云澈就登基为帝了,家里便让她进宫选秀。 如今苏婉已经是皇后了,她才是个小小的婕妤,本来进宫时她就找过苏婉,想让她给云澈吹吹耳边风,让给她封个高点的位分,比如妃位什么的。 但苏婉压根儿连见都没有见她,这事就让她记在了心里,二人之间也生了分。 昨晚云澈翻了她的牌子,她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炫耀了。 “皇后姐姐,嫔妾昨晚被皇上翻了牌子,今儿身子不适,想先回去。” 她这么一说其他妃嫔顿时都看向她,身子怎么不适了?难道昨晚皇帝折腾狠了? 苏婉立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中一顿,便有些不高兴了。 本来云澈纳了这么多妃嫔入宫她就十分郁闷,如今还夜夜笙歌,她这个皇后已经有好久没有侍寝了。 “魏婕妤,太后还在这里呢,你怎的如此放肆?” 苏婉对这位昔日的闺中好友也早就没了情分,加上心中嫉妒,便将战火引到了东太后那里。 而东太后却对皇帝宠幸别的妃嫔这事很开心,他若是肯亲近别人,那后宫很快就应该有喜事了,不管这些妃嫔哪个有了身孕,她都高兴。 “皇后,既然魏婕妤身子不适,就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第63章 回宫复仇,坑深六十米 东太后对妃嫔们侍寝的事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云澈如今都登基为帝了,还没有孩子,这事不仅是她急,朝中大臣们也急。 以前在诚王府时云澈娶了叶汐后不肯纳侧妃,她还担心云澈会独宠叶汐,但后来他还是接受了她的安排,纳了苏婉为侧妃。 如今叶汐死了,苏婉当了皇后,这后宫中也封了这么多妃嫔,皇帝看起来也不会独宠某个妃嫔了,这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位魏婕妤她是知道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她家是武将出身,身体底子应当不错,希望她能尽快有身孕吧。 魏婕妤得了东太后的懿旨,立即起身行礼道:“多谢东太后,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后就面带嘲讽的看了皇后一眼,之后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苏婉见她看她那一眼充满挑衅,恨不得让人将她拖出去杖毙,但东太后又准了她先回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母后,她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不就是昨晚侍寝了?这也值得在这里炫耀?以后若是个妃嫔侍寝完就这般恃宠而骄,这后宫还怎么管理?” 她虽然没有阻止魏婕妤离开,却也在东太后面前抱怨了几句。 这皇宫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还不如在诚王府的时候呢。 那会儿在王府时多好啊,叶汐常年征战在外,府里就她一个侧妃,掌管着府里中馈,东太后也待她温柔可亲,四公主云霜也时常出宫来诚王府找她玩,真是事事顺心。 可自从叶汐死后,云澈登基为帝,她也入主了中宫,一切事情就偏离了她预期的方向。 先是回来个西太后,仗着得了先皇的宠爱,身份又高处处和她作对,还主导了这场选秀。 宫里来了这么多妃嫔后,皇帝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天天翻牌子,对她也不像过去那样宠爱有加了。 想到云澈登基后的转变,苏婉更是郁闷难受,曾经他说过会永远喜欢她,可现在才过了多久? 东太后觉得她为了这点事就大吵大闹的有些不大气,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小家子气? 叶汐在的时候,虽说和她也不对付,但她是遵规矩守礼仪的,在云澈纳妾这事上并不会说什么。 否则当初苏婉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入了诚王府当侧妃,而叶汐去边关征战后,苏婉把持着诚王府,就没有再为云澈纳过妾室。 否则也不可能连个庶出的孩子都没有,如今都入宫为后了,她还是这般小家子气,一点都不肯为云澈着想,有没有子嗣事关皇家颜面,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东太后这两天也对皇后的种种作为有些不满,以前有叶汐挡在前面,她那时候一心看她厌烦讨厌,便会事事偏颇,看苏婉就各种喜欢。 如今叶汐死了,她才慢慢发现苏婉的缺点了,某些方面她还不如叶汐…… 有了这个认知,东太后顿时皱起了眉,“皇后,她昨儿侍寝定是耗费了体力的,你如今都是皇后了,事事应当以大局为重,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为皇家诞下子嗣。” 她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见苏婉还一脸不屑的表情,不禁有些生气。 “你们成亲这么几年了,也一直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澈儿功成名就,朝中局势也渐渐稳了下来,开枝散叶是第一要紧事,皇后,你要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虽说苏婉现在主持着后宫,但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东太后说了算的,刚好今天当着这些妃嫔们的面她也算将为皇家诞下子嗣的事告知她们了。 而她们之间谁能先有身孕,生下云澈的孩子,就是各凭本事了。 下面的妃嫔们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东太后的意思?齐齐应道:“嫔妾谨遵东太后懿旨。” 苏婉坐在上首气得脸色铁青,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生孩子这事吧,以前她一直没有着急过,本来她觉得母凭子贵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能将云澈的心牢牢抓在手里。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 她也奇怪,她和云澈成亲也有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不知为何就是没怀孕,以前叶汐生不出孩子被东太后刁难,她还沾沾自喜。 不想几年过去了,她也没有孩子,本来她年纪就比这些妃嫔们大,若是再不先生下嫡子,可怎生是好? 她也有些着急了,以前不屑一顾的事没想到有一天也会着急。 这不是她想要的后宫生活,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云澈当了皇帝后也为了她空置后宫,独宠她一人,一生不离不弃。 以前在入诚王府为侧妃时,她相信这一点,在将叶汐陷害并折磨死时,她也坚信这一点,可现在,她的心里开始动摇了。 “哀家今儿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要好好服侍皇上,早日诞下皇孙。” 东太后见苏婉没话可说了,脸色才好看了些,便摆了摆手让妃嫔们自行离去。 妃嫔们纷纷起身告退,之后就结伴离开了。 苏婉回到自己的宫殿,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是气愤难平,更将罪责全部加诸在沈玉淑头上,要不是她提议选秀,哪里会有这么多烦心事? “皇后,刚刚奴婢打听到皇上今日翻了楚贵嫔的牌子。” 彩诗见她气色不好,去御膳房端了碗参汤来,顺便禀报了皇帝今日的行踪。 “楚贵嫔?” “是,就是楚尚书府的嫡女。” 彩诗忙提醒她这位的来历。 苏婉回想了一下这位贵嫔的模样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是不是之前一直没有侍寝过?今儿是第一次被翻牌子?” “是的,皇后,这位楚贵嫔也是最后一个被皇上翻牌子的秀女,之前比她位份低的都翻了牌子,偏偏就她那里没动静,因为这事她还被其他娘娘们排挤嘲笑。” 彩诗对后宫新进的这些妃嫔们早就了解过了,也知道她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 “那位楚贵嫔,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第64章 回宫复仇,坑深六十一米 苏婉脑海中浮现出殿选那日这楚贵嫔的模样儿,当天她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当时两宫太后和皇帝都在场,她也没法做什么手脚才作罢。 本来依着她的意思是不想给她封位份的,但皇帝最终还是封她当了贵嫔。 因为刚封完位份要安排她们的吃穿用度,饮食起居等各种事宜,她忙起来就忘了。 今天彩诗提起她后她又想了起来。 彩诗愣了一下,皱眉思索了一番,突然恍然大悟般,支支吾吾的道:“皇后,那位楚贵嫔,是不是……和叶王妃眉眼间有些相似?” 她是苏婉的陪嫁丫环,从安顺侯府跟着她到诚王府的,后来又到了宫里,所以对诚王府的人和事也都知晓。 皇后没提起之前,她也没注意到这位楚贵嫔的长相,如今提起来,她思索一番,才发现那位楚贵嫔的眉眼和之前的叶王妃也就是叶汐很像。 “连你也看出来了,那必然是极像了。” 苏婉叹息了一声,一股闷气憋在心口,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以为云澈也是恨极了叶汐,可她死后她才明白,他其实一直非常看重她,甚至……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爱上了她,他对叶汐的爱才是真爱,而对她,大概只是喜欢吧。 否则当时也不会听到叶汐和太子有染,连查都不愿意查清楚,就恼羞成怒,写下休书。 自她将证据交给他后,他便开始自动屏蔽和叶汐有关的一切事情,包括太子…… 本来他是想给他一个全尸的,后来却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 他任由她戴着那个扳指去调兵遣将追杀叶汐,最终在落凤坡将她和其亲卫截杀,当时必是恨极了她。 但叶汐真的死了之后,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她日夜与他在一起,哪里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可他即使后悔,也绝不会表现出来,在皇位面前,没有什么能与之相比的。 苏婉多少有些焦躁不安,虽然云澈刚开始表现得对楚贵嫔不在意,甚至一直没有翻她的牌子,直到今日才翻。 但她心中隐隐预感到,这位楚贵嫔……可能要得宠了。 “皇后,皇上他……不是已经将叶王妃休了么?而且,他不是恨极了她么?怎么还会宠幸和她长得有些相似的妃嫔?” 彩诗有些不信,皇帝当初给叶汐写了休书的事虽然瞒着朝中众臣,但她跟着皇后,还是知道这件事的。 若不是真的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写下休书?毕竟她是大越国的功臣,女战神啊。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心里其实……是爱着叶汐的,但又忍受不了她的背叛,最重要的是,怕她功高震主……” “在皇上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皇位,呵呵,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说的就是他。” 她小声嘟囔了几句,彩诗在一旁听着什么剑什么意中人的不是很懂,便也没有再接话。 反正自家皇后总是时不时的蹦出来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话,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云澈自苏婉去闹了一场后,便刻意躲着她,每日里按时翻牌子,为皇家开枝散叶而努力。 而他在第一次翻了楚贵嫔的牌子后,又一连翻了三天,果然被苏婉言中了。 一时间这位楚贵嫔从被众位妃嫔排挤嘲笑一跃成了最得宠的人。 沈玉淑在宫里窝了几天,也从秋月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太后,您这几日免了皇后和妃嫔们的请安,她们虽然没来您这里,但在那边可热闹着呢。” 她刚喝完薛礼做的人参燕窝粥,躺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秋月便进来向她禀报。 “哦?又出什么事了?哀家免了她们的请安,是怕皇后又用她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陷害哀家,这叫防患于未然,等过几天自然会恢复。” 沈玉淑那日说第二天就要接收后宫一半的管理权,但听了薛礼的建议,打算慢慢来。 她和苏婉东太后几乎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了,而那些妃嫔们又都是刚进宫正得宠的时候,肯定会引起苏婉的不满。 她这个人惯会祸水东引,说不准让她们来请安她就又出什么幺蛾子,让那些妃嫔们陷害她,所以就索性免了几天她们的请安。 “太后,奴婢听说那位魏婕妤果然和皇后不大对付,还有,皇上近日一连翻了楚贵嫔好几日的牌子,她已经成为新封的妃嫔里最得宠的一个了。” 秋月是个包打听,她新带在身边的听书听雨也是两个得力的,将后宫打听到的消息都禀报给她,她再挑拣有用的说给沈玉淑听。 “哦?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想开了,居然能雨露均沾,哀家还以为她要独宠皇后一人呢。” 沈玉淑前世死的时候听苏婉话中的意思,还以为云澈要独宠她一人,没想到如今也是后宫妃嫔一大堆,她也得和别人争宠,真是没想到啊。 “皇后和新进宫的妃嫔们相比,年纪也不小了,皇上自然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啊,尤其是那个楚贵嫔,她现在是最得宠的妃嫔。” 秋月见她没有关注到这位新进的妃嫔,不禁又说了一遍。 “那也正常啊,总有一个是让他觉得特别的,就会多宠爱一些。” 沈玉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提这个楚贵嫔,便不在意的说道。 “太后,奴婢听说……这个楚贵嫔长得和以前的诚王妃特别像,宫人们都在传她得宠就是因为这个。” 秋月觉得这是个大消息,所以才一直特意提醒她。 沈玉淑皱了下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以前的诚王妃?” “是啊,就是叶汐叶王妃啊,听说楚贵嫔和她长得很像,所以皇上才一连翻了好几天她的牌子。” 秋月有些兴奋的继续说道。 沈玉淑听到叶汐的名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什么和她长得很像? 她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那天殿选时也没注意,经过秋月的提醒,她好像突然想起来楚贵嫔的样子了。 第65章 回宫复仇,坑深六十二米 当时她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子,去参加殿选是云澈邀请的,她已经提议选秀成功了,后面的事也就不关心了。 她的主要目的是给苏婉制造麻烦,让她也尝尝妻妾成群的感受,她自己不也是个妾上位么?侧妃也只因为是王府,所以名头好听些罢了。 殿选的时候东太后倒是仔细查问了那些秀女们规矩礼仪以及读什么书,女戒女训之类的问题,像个正经婆婆。 她只是在一旁凑个数,也就没注意那些妃嫔们,如今听秋月提起来,她脑海里也依稀回忆起那位楚贵嫔的模样儿了。 细细想来,她长得还真是和她前世有几分相似,尤其眉眼有些像…… 这是什么意思?云澈宠爱一个和叶汐长相相似的女子,是想做什么?立牌坊么? 还是想表现一下他对她的死有多舍不得? “太后,您有印象么?您以前可能没见过叶王妃,宫里应该有她的画像,她是我大越国的女战神,武功十分厉害,西凉人最害怕的就是叶王妃。” 秋月对叶汐也也不是很了解,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沈玉淑。 沈玉淑忍不住咧了咧嘴,不知道是不是想笑一下,但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就是她本尊啊……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儿?不过,倒是没想到别人对她的评价这么高,难怪云澈要置她于死地了,看来还真的是功高震主了。 “叶王妃哀家自然知道,叶家是我大越国国之栋梁,守卫边关也全靠叶家的名声,在香山行宫时,哀家听先皇说过,否则之前也不会请叶将军和叶夫人来宫里了。” 沈玉淑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禁好笑的说道。 “哦对,奴婢都忘了,太后对叶家还是有所了解的,哎,叶王妃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皇上登基为帝了,她却战死沙场了,真是可惜。” 秋月自从听了叶汐的事迹就对她非常崇拜,此时提起也是一脸唏嘘。 “你倒是对叶王妃的事挺上心的啊。” 沈玉淑见她还说的眼眶发红,不禁笑道。 “那当然了,叶王妃是我大越国的守护神,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了,听说她是自小上云山学艺回来的,能在云山学艺的人都是有灵根的,怎么可能战死沙场?” 秋月知无不言,话里话外都有点怀疑叶汐不是战死的。 沈玉淑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对这小丫头越发满意了,忠心护主还善良正义,是个不可多得的丫环。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也王妃不可能战死沙场,她武功比哀家都高,怎么可能在凯旋归来之日战死?必定是有人陷害的。” 她忍了忍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她前世是怎么死的,终有一天会昭告天下。 “太后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叶王妃死了,那西凉人若是卷土重来怎办?朝中还有谁能打退他们?” 秋月毕竟跟着沈玉淑在香山行宫那么久,又一路护着她回宫,见识也比别人多点,她还知道西凉人。 “你这丫头还能知道这一层,看来没白跟着哀家,西凉人若是卷土重来,皇上自然会派出别人迎战,我们不必操心。” 她淡淡说了一句,不想再在意这事了。 “太后,你说皇上这般宠爱楚贵嫔,是不是因为他忘不了叶王妃?” 秋月也只是随口一说,转而又回到了正题上。 “此话怎讲?” 沈玉淑也不清楚云澈是什么心里,前世都将她休弃,还任由苏婉将她迫害致死,如今却又做的什么戏? 难道偏宠楚贵嫔真的是因为她和叶汐长得相像? “太后,奴婢听说皇上以前在诚王府时更宠爱皇后,那会儿皇后只是侧妃,对叶王妃……似乎没那么喜欢。” 秋月说到这个又是一脸忿忿的表情,如果那会儿皇帝不喜欢叶王妃,那现在又为何要宠爱和她长得相似的楚贵嫔? “你也知道这件事?” 沈玉淑没想到,云澈不爱她的事居然流传的这么广? 可见当初苏婉背着她在京城做了多少事,不管这是谣言还是事实,应该都是她放出去的吧? “奴婢也只是听宫人们说了一些,说皇上当时还是诚王时只是为了利用叶王妃才娶她为妻,成亲后就让她去边关和西凉人开战了,而当时的苏侧妃留在京中和诚王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秋月最近打听到了许多京中的八卦,各个名门家族出来的秘事一家比一家狗血。 “你回宫后倒是个包打听了,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沈玉淑听她叽叽喳喳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不禁笑了一声道。 “奴婢总得了解一下这京中各路名门世家的家族秘事啊,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 秋月觉得自己在打听消息这一项上还是合格的,很是自信。 沈玉淑免了妃嫔们请安的这几天,后宫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秋月每天就带着听书和听雨四处走走,打探消息,回来后一一禀报给她。 魏婕妤得了圣宠后,皇后就开始对她没了好脸色,请安的时候不是找个缘由让她罚站,就是指摘她狐媚惑主,倒是对楚贵嫔赞赏有加。 她故意当着众妃嫔的面赏赐楚贵嫔十匹软烟罗料子和头面首饰一箱,让尚衣局给她裁剪新衣,好好服侍皇上。 本来楚贵嫔得了皇帝圣宠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这是飞来横福,她和她的家族大概要飞黄腾达了。 再被皇后和身边几个小姐妹一吹捧,就有些飘飘然了,也觉得自己才貌双全,姿色不俗,得了皇帝独宠。 这样一来,魏婕妤便和楚贵嫔也不对付了,有事没事就找她的茬儿,皇后却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不管。 沈玉淑听秋月说了这些事,也没当回事,苏婉有事情做了,才没空来找她的麻烦,再说,后宫女人多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是难免的。 她权当听个笑话解闷儿罢了。 过了几天她便恢复了妃嫔们来给她请安,这日一早,皇后就带着众妃嫔来了。 第66章 回宫复仇,坑深六十三米 “给西太后请安。” 苏婉先向沈玉淑行了礼,之后就坐在了一旁。 然后妃嫔们才给她行了请安礼,沈玉淑给她们也赐了座,又让宫女上茶。 “西太后身子可大好了?” 苏婉率先询问她的身体状况,这话听起来却有种若有似无的幸灾乐祸。 “原本也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疲累,皇后有心了。” 沈玉淑也你来我往和她打官腔,表面和气谁不会维持? “托西太后的福,选的这些妃嫔们各个样貌出众,身姿窈窕,皇上喜欢得很,最近天天在后宫逗留着。” 苏婉这几天被这些妃嫔们气得够呛,云澈好像和她赌气一样,连着翻几天楚贵嫔的牌子,再翻一次其他妃嫔的牌子,就是不来她的皇后中宫。 她又素来心高气傲觉得拿捏皇帝没问题,不肯低头求和,所以最近后宫乌烟瘴气,一片愁云。 只要一想起来选秀的事是西太后提出来的,苏婉就恨得牙痒痒,所以今儿一来请安就忍不住讽刺了两句。 “那皇后可得好好谢谢哀家,原本宫里冷冷清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妃嫔,既可陪伴皇后,又可替皇后分忧解愁服侍皇上,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一举多得的事哀家就理所应当的收下皇后的谢意了。” 沈玉淑听她阴阳怪气的也不客气,装作听不懂她的嘲讽,还大大方方收下了她的谢意。 苏婉张了张嘴,没想到她居然装着听不出她的嘲讽,真是气死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神色,瞟了西太后一眼,奇怪的笑了笑。 沈玉淑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也不知道她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刚要让她们回去,就听苏婉又开口了。 “西太后,进来宫里最得宠的妃嫔便是楚贵嫔了,皇上一翻她的牌子就是连着几日,再就是魏婕妤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们两位应该是后宫最先诞下子嗣的人。” “婉儿亲自照料她们的饮食起居,期待她们能一举诞下小皇子,这样也就能抵消皇上对婉儿的气恼了。” 苏婉的话听起来模棱两可的,好像在向沈玉淑告状似的,这话也让在座的妃嫔们起了警惕,难不成她是想让西太后处置她们? “呵呵,皇上宠爱皇后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你们的佳话都传到关外去了,如今皇上也不过是遵祖训,皇后也不必气恼。” “我大越国是泱泱大国,怎么可能空置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这样的事传出去,会被人耻笑,皇后还是大度一些,好好和其他妃嫔们一起服侍好皇上吧。” 沈玉淑立即就撇清了和她的关系,还劝说她身为皇后要大度,这是暗讽她争风吃醋了。 她心中无语,别来沾她的边儿好么?她自己爱怎么和那些妃嫔们斗怎么斗去,就算当初她不提议选秀,东太后也会提出来的,只是她将这事提前了而已。 苏婉被沈玉淑怼的无话可说,只好撇过脸看着其他妃嫔,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是板着一张冷脸的。 其他妃嫔们纷纷低头喝茶,不参与她们之间的斗争,也坚决不站队。 “西太后可曾知道叶汐?皇上未登基前她是诚王妃,一直镇守边关,打退了西凉人,不想皇上登基为帝时,战死沙场,真是可惜。” 苏婉想了想,直接开口说了几句叶汐的事,见其他妃嫔们都伸直了脖子听着,便又是一笑。 “想当初叶汐也是英姿飒爽,样貌出众,楚贵嫔眉眼间和叶汐倒有些相似呢,大概皇上也觉出来了,所以就时常翻她的牌子。” 之前妃嫔和宫人们虽然也传过这样的话,但都是私下进行的,没想到皇后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说了出来,这是当面打楚贵嫔的脸呢。 “哦?哀家并不知道以前的诚王妃长什么样子,不过若是楚贵嫔和她眉眼间有些相似,那确实不差。” 沈玉淑也不知道苏婉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那天她去要管理权时和她说过缝嘴缝眼皮的事,大概她有所怀疑了? 不过,再怎么怀疑,也想不到叶汐的灵魂会重生在西太后身上吧? 苏婉看了一眼下面的妃嫔们,果然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而楚贵嫔却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事若是私底下传,她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但现在皇后却拿到明面上来说了,这就让她有些气恼了。 她站起来向皇后和西太后行了一礼,声音娇柔的说道:“皇后娘娘,嫔妾也不想长成这样,但容貌是父母所赐,嫔妾也无法选择。” 沈玉淑听她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接道:“楚贵嫔说的不错,容貌的确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倘若能选择,哀家相信,她也不想长成这样,不过既然你有不俗的容貌,就好好服侍皇上吧。” 她这样算公开为她撑腰了,其他妃嫔听了纷纷低头不语,也不敢站队。 “行了,哀家今儿也累了,你们喝了茶就回去吧。” 沈玉淑见苏婉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便打发妃嫔们回去。 众妃嫔早就如坐针毡,此时纷纷起身行礼告退,楚贵嫔也跟着众人离开了。 不想刚走几步,人群中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惊叫,一人瞬间倒在了地上,众位妃嫔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四散躲开,看向那人。 第67章 楚贵嫔之死 只见楚贵嫔不知怎么突然摔倒在了地上,而且是四仰八叉“扑通”一声摔倒,后脑勺着地,因为戴着头面,重重的敲在了地面上。 其他妃嫔生怕殃及池鱼,几乎一瞬间离她远远的,众人愣了好一会儿,魏婕妤才走过去急道:“楚贵嫔,你怎么样了?” 楚贵嫔躺在地上,嘴唇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将脸上妆容都弄花了。 “怎么回事?快将她扶起来。” 沈玉淑离得远,没看清她是怎么摔倒的,就是听到一声尖叫,之后楚贵嫔就倒在了地上。 “启禀西太后,地上有水渍,不知是谁将茶水洒在了地上,楚贵嫔踩上去滑倒了。” 秋月第一时间就奔过去查看了楚贵嫔的情形,发现了这一点,忙起身禀报给沈玉淑。 她是在承庆宫里出的事,可大意不得。 “这茶……茶里有毒。” 楚贵嫔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能喘上来气,顿时断断续续的说道。 “什么?茶里有毒?这可是西太后宫里的茶啊,怎么可能有毒?快去请太医……” 皇后听到茶里有毒这几个字脸上有种压不住的兴奋,一边让人去叫太医,一边看似替西天后说话实则质疑。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她就说这苏婉怎么这么积极的来请安,果然还是搞了一出事来。 这楚贵嫔是正得宠的妃嫔,又长得像前世的自己,她必然早就当她是眼中钉了,一旦有机会,肯定下死手要整死她,哪里会容得下她? 让她在她的宫里出事,既除掉眼中钉肉中刺,还能栽赃陷害给自己,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 “哀家这儿的茶有毒,皇后怎么还好好的站着?怎么没把你喝死?别的妃嫔都好好的,就楚贵嫔中了毒?” 沈玉淑一边说一边从上面下来,径直走到人群中。 皇后被她不留情面的怼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表情却一脸阴沉。 “就是啊,嫔妾喝了西太后这儿的茶也没事啊。” “嫔妾也没事。” 有几个妃嫔小声议论道,也不知道这里边儿到底有什么古怪。 别人喝了茶都没事,偏偏楚贵嫔就中毒了? “西太后,皇后,楚贵嫔她,她……”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魏婕妤又惊叫起来。 众人忙将目光转向楚贵嫔,将她团团围住。 沈玉淑几步走到跟前,就听魏婕妤又吼道:“她没气了……” “胡说什么?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皇后目光狠厉的瞧了她一眼喝道。 “是真的,真的啊……” 魏婕妤见皇后训斥她,不禁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都散开,别挡在这里,不通风,闷也给她闷死了。” 沈玉淑怒喝了一句,之后便蹲下来查看楚贵嫔的样子,就见她双眼紧闭,双手抓着脖子一动不动,脸色已经呈青灰色。 她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实没气了…… 从她摔倒惊叫开始,沈玉淑就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到现在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她就没了声息,什么样的剧毒有这么厉害? 就算她懂得医术,这样的毒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救治了。 她刚想给她把个脉看看中的是什么毒,就见一人带着太医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西太后,皇后,太医来了。” 李公公气喘吁吁的禀报道,他身后太医大概也是跑着来的,行礼时还说话不连贯。 “快瞧瞧楚贵嫔怎么样了?” 皇后指着地上的楚贵嫔喝道。 太医应了一声,也顾不上许多,便蹲下来给楚贵嫔把脉,望闻问切一番。 他忍不住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这位楚贵嫔近日很得宠谁都知道,可是…… “西太后,皇后,楚贵嫔她,她……殁了。”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殁了?怎么可能?不过一碗茶而已,怎么就殁了?” 皇后一脸惊讶,连连询问,但脸上怎么都掩饰不住痛快的神情。 “皇后,微臣不敢虚言,楚贵嫔她……确实殁了。” 太医以为皇后不信,再次重新把脉后确定的说道。 “她是怎么了?方才楚贵嫔喊着茶里有毒,难道是中毒?” 皇后忍不住瞟了一眼沈玉淑,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楚贵嫔喝了她这里的茶并亲自说茶里有毒后死的,这回,她可脱不了干系。 太医皱眉思索,又细细诊断了一番后,颤颤巍巍的跪下说道:“西太后,皇后,楚贵嫔中的是鸠毒,中者必死啊。” “鸠毒?呵呵,下毒之人还真是狠毒,这是没想着给楚贵嫔留活路啊。” 沈玉淑方才就已经暗中诊出她中的是鸠毒了,因为没救了,所以也就没有说出来,等着太医来说比较好。 “西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楚贵嫔是在你宫里喝了茶后中的毒,谁会在您的宫里给她下毒?” 皇后冷笑了一声,最后几个字咬的重重的,意有所指。 “哀家宫里也不是密不透风的,说不准就是有人买通了哀家宫里的人专门给楚贵嫔下了毒,哀家哪里会有鸠毒?又为何要毒死楚贵嫔?她又不是和哀家争宠。” 沈玉淑说的毫不客气,直接指摘是皇后要和楚贵嫔争宠才弄死了她。 她心中暗道这毒妇真是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同,这很明显就是专门针对楚贵嫔,一点余地都没打算给她留,就因为她和叶汐有几分相似,还得了云澈的宠,就被她设计毒死了。 这也就罢了,居然在她的宫里搞这么一出,还嫁祸给她? 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楚贵嫔死在了她的宫里,这么多妃嫔都看到了,她该怎么自证清白? “西太后的心思我等自不敢猜测,但楚贵嫔的确是喝了你宫里的茶才中了毒,她的死可和您脱不了干系。” 苏婉捏住了她这个把柄,有些有恃无恐,也不客气的和她回怼起来。 “呵呵,她死在哀家的宫里就和哀家有关,那皇后今儿不如也死在哀家宫里吧。” 沈玉淑成功被她激怒了,也口不择言的喝道。 “……” 第68章 楚贵嫔之死(二) 众位妃嫔见西太后和皇后针锋相对,几乎是泼妇骂街的吵架方式了,不禁在一旁瑟瑟发抖,谁都不敢多言。 “来人,将承庆宫封起来,谁都不许进出,哀家今儿一定要将这事查得明明白白。” 沈玉淑挥了挥手,秋月立即出去叫了薛礼进来。 薛礼方才已经听说内殿出了事,先一步就派人将承庆宫围了起来,如今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出。 “西太后,今日所有出入承庆宫的人都控制起来了,请吩咐。” 他直接向她禀报道。 “好,李公公,去请皇上来此。” 沈玉淑又吩咐了一遍身边的小太监,李公公忙应了一声一路飞奔着去了。 而他刚走到一半路,就碰到了皇帝的御辇,早已经有人去禀报他了,他得了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 李公公在路上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和他说了一下,皇帝没说什么,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自上次他被沈玉淑扔出去,就再也没踏入过承庆宫,如今再来,居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嫔妾见过皇上。” 他一来,所有的人都出来给他行礼,他摆了摆手道:“免礼。” 之后就大踏步走进了内殿,一直走到楚贵嫔面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气绝的她。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突然死了?” 皇帝脸色不太好,沉声说了一句,之后看了一眼苏婉,又看向沈玉淑。 “皇上看哀家做什么?皇后如今污蔑是哀家毒死了楚贵嫔,若这事真的是哀家做的,哀家没有不认可的,但不是哀家的做的,说什么都不会认。” “而且,倘若这楚贵嫔真的犯了错,理当处死,哀家也绝不会手软,哀家还是能惩治得了不听话的妃嫔的。” 沈玉淑当着皇帝的面说的很直白,总之就是她想要处死一个妃嫔,会直接放在明面上,不会做这样阴暗的勾当。 她这话说的堂堂正正,倒让不少妃嫔觉得她坦荡,仅凭这几句话就有些相信她。 苏婉见皇帝来了,多日未见他此时竟生出了一股陌生感,她几步上前就哭诉了起来。 “皇上,婉儿知道楚贵嫔是您如今最宠爱的人,近来一直亲力亲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您可以问问后宫的宫人们,哀家是如何对待她的。” “可谁能想到,楚贵嫔今儿只是来给西太后请安,就出了这事,这……都怪婉儿不周到,没料到有人会下毒害死她。” 她说的情真意切,对楚贵嫔怜惜之情显而易见,连她自己估计都信了。 皇帝看着毫无声息的楚贵嫔,心中说不出的烦闷愤怒。 好不容易这位楚贵嫔长得和叶汐有几分相似,又事事顺从,什么都听他的指派,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叶汐一般。 他这还没宠爱几天呢,她就这般被人毒死了,简直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究竟怎么回事?茶里怎么会有鸠毒?” 皇帝看向沈玉淑,一脸愠怒的问道。 方才太医已经将楚贵嫔中了什么毒又是如何中毒的都禀报了一遍,既然是在沈玉淑宫里被毒死的,他自然要找她询问清楚。 第69章 楚贵嫔之死(三) 沈玉淑对云澈这样的态度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如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拉他下位。 “哀家不知道哪里来的鸠毒,这事皇上应该从源头查起,看宫里哪里有鸠毒才是。” 她撇了撇嘴角回道。 云澈到了楚贵嫔身边,亲自蹲下身查看了一番她的情况,眼神冰冷,压着一股怒气。 “来人,给朕将太后宫封锁起来,仔细搜查。” 看着毫无生气的楚贵嫔,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扭头怒吼了一句。 禁卫军首领刘统领立即应了一声,之后就召来一队侍卫,也将承庆宫团团围住。 “哀家方才已经下令封锁了宫里所有的出口,皇上这是做什么?” 沈玉淑见皇帝又让禁卫军围了她的宫殿,顿时有些不高兴。 “给朕搜……” 皇帝却不听她的话,似乎也怀疑是她给楚贵嫔下的毒。 其实若是细细追究起来,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楚贵嫔正得宠,前些日子她又刚和云澈起了冲突,所以毒死他宠爱的妃嫔报复他也不是不可能。 沈玉淑咬了咬牙,见薛礼在一旁站着,顿时吩咐道:“薛统领,将所有的奴才们都集中到天井中央,哀家要亲自揪出下毒者。” 薛礼方才就已经注意着人群中的动向了,此时听到她的话应了一声,之后就将承庆宫所有的宫人们和跟来请安的宫女们都带到了外面,让她们分成两列站好。 “秋月,将今日来请安的妃嫔们喝过的茶碗都检查一遍。” 此时人群已经安静下来,沈玉淑让妃嫔们也都站到一边儿去,之后亲自去检查她们喝过的茶碗。 秋月跟着她这么些时日对她已经很了解了,心思一转就明白她的意思,忙应了一声跟在身边将妃嫔们喝过的茶碗盖子一一揭开。 沈玉淑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妃嫔们,见她们纷纷垂头不语,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天肯定不能善了,敢在她的宫里直接毒死皇帝的宠妃,就要承受后果。 皇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没有立即再下命令,只是冷脸瞧着她。 “皇上先坐下吧,既然今儿楚贵嫔是在哀家的宫里出了事,哀家必然会查清这件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沈玉淑也瞧见了他的神情,冷哼了一声说道。 皇帝犹豫了一下,便听从了她的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玉淑挨个儿看了一遍之前妃嫔们喝茶的茶碗,最后挑出两只碗来。 一只是楚贵嫔方才喝茶的碗,另一只茶碗只剩碗底还有一点茶,而其他茶碗基本上都是喝了一口,还剩多半盏茶。 “这只茶碗是谁的?” 她扭头问身边的秋月。 “回太后,是魏婕妤的。” 秋月立即就报出了她的名字,妃嫔们的座位都是有次序的,按照等级早就安排好的。 魏婕妤方才在沈玉淑说拿茶碗的时候就有一丝慌乱,此时被点名一下子抬起了头,有些手足无措。 “魏婕妤,方才绊倒楚贵嫔的茶是你泼在地上的吧?” 沈玉淑将茶碗接过来在手中转了转,直截了当的说道。 魏婕妤见皇帝一脸阴沉的盯着她,忙跪了下去,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哭道:“皇上,西太后,嫔妾冤枉,不是嫔妾下的毒。” “哀家只问地上的茶是不是你泼的,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其他妃嫔们的茶都只是抿了一口,你的茶碗却几乎见底了,哀家方才也没见你一直喝茶啊。” 沈玉淑打断了她的话,盯着她提高声音问道。 魏婕妤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也是兵部侍郎的女儿,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 只是今儿情况与平常不同,宠妃被毒死,她肯定也是有些害怕的。 她犹豫片刻就回道:“西太后,那茶的确是嫔妾不小心洒在地上的,嫔妾不是故意的,也没料到楚贵嫔会被水渍滑倒。” 她只是不小心将茶水洒出去而已,又不是下了毒,这个可不能赖她。 “哼,不小心?哀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连个茶碗都端不稳,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心思也是恶毒,之前哀家让你们回去,亲眼看到你将茶碗里的茶泼在了地上,刚好是楚贵嫔经过的地方,你原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沈玉淑弄这么大的阵仗,只是想让她心服口服,之前没注意,现在仔细想想,她当时看到魏婕妤用衣袖遮住茶碗半晌没动静,原来是挡住众人的视线往地上泼茶水。 刚好那会儿她正在和苏婉你来我往的斗气,也就瞟了一眼,现在一想,她就是故意在楚贵嫔的必经之路泼茶水,让她摔倒的。 魏婕妤张了张嘴,没想到沈玉淑居然看到了她的动作,之前她特意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众人的视线,她居然还是看到了? 此时的她有些慌张,见皇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不禁急道:“西太后恕罪,嫔妾……嫔妾确实是想作弄一下楚贵嫔,但下毒的事绝不是嫔妾做的,还望太后和皇上明察。” 她已经感觉到楚贵嫔的死是有人故意陷害,此时若是还不承认泼茶的事,到时候她说不清,岂不是要替真正下毒的人背锅? “哼,是不是你下的毒,哀家自会一一查清楚。” 沈玉淑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此时冷声说了一句。 之后又看向云澈说道:“皇上,看来后宫妃嫔们的规矩礼仪还是得好好学习规范啊,在哀家这里勾心斗角,捉弄别人,这可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儿。” 她不遗余力的讽刺了云澈一句,云澈的脸色更黑了。 沈玉淑又拿起另一只茶碗,是楚贵嫔喝过的,之后看向太医,吩咐道:“你来查验一下这碗里是否有毒。” 太医忙应了一声,将茶碗接过去,仔细查验了一番。 “如何?” 云澈见他耗费了不少功夫,不禁问了一句。 好半晌他才将碗递给秋月,战战兢兢的禀报道:“西太后,皇上,这茶碗里的确有毒,正是鸠毒。” 第70章 楚贵嫔之死(四) 皇帝听完后顿时扭头看向沈玉淑,沉声质问:“西太后,你还有什么话说?为何茶碗里会有鸠毒?” “茶是从你宫里泡出来的,难不成别人特意来你宫里下毒?” 云澈盯着沈玉淑一瞬不瞬,茶是来给她请安时泡的,茶碗里有毒,那她就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茶是从哀家这里泡的,但不是哀家亲手泡的,若是别人趁楚贵嫔不在意将毒下在她泡好的茶碗里也是很有可能的,皇上难不成已经断定是哀家下毒毒死了她?” “哀家和她并没有利益争夺,楚贵嫔死了谁受益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沈玉淑没好气的争辩了几句,最后扭头看向苏婉,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皇上,臣妾近来对楚贵嫔如何,可是有目共睹的,吃穿用度都是流水般的往她那里送,生怕她服侍皇上不周到,而且,臣妾也希望各位妹妹们能早日诞下皇家子嗣,怎么可能害她?” 苏婉立即一通疯狂输出为自己辩解,有几位妃嫔倒是赞同她的话,都为她作证。 别的不说,她确实往楚贵嫔那里送了好多东西,自她得宠后,连皇后都对她另眼相看,甚至刻意交好。 “西太后,这茶碗里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你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云澈觉得这事肯定和沈玉淑脱不了干系,又或者是她指使宫人们干的呢。 沈玉淑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微微一笑,她穿着太后礼服,戴着凤冠,稳重端庄中还透着一丝俏皮。 云澈刚好盯着她等她回答,看到她这样不禁一怔,心中某个地方顿时一颤,方才的动作…… 他脑海里回想起叶汐,她也喜欢捋鬓角,其实并没有碎发,只是习惯性的动作,而西太后居然和她有同样的习惯。 正怔愣着,沈玉淑又开口了。 “皇上放心,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下毒的人跑不了。” 她没在意他的怀疑,自信满满的说道。 “秋月,将今日负责茶水的宫女都叫来,谁负责泡茶,谁又负责上茶,都询问清楚。” 沈玉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宫人们,吩咐了一句。 “是,太后。” 秋月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带进来几个人,那几人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吓得瑟瑟发抖。 沈玉淑让她们站起来,之后走到她们面前,缓缓说道:“将你们的手都伸出来。” 进来的宫女总共是四人,那四人听了她的话不敢违抗,都颤抖着伸出了手。 沈玉淑一一看过,之后在一名宫女面前停了下来,仔细看着她的手指。 “你叫什么名字?” 看了半晌她开口问道。 “启禀西太后,奴婢叫彩月。” “彩月?可是你下的毒?” 沈玉淑直截了当的问道。 彩月一下子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道:“西太后,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沈玉淑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太医过来查验,太医过来仔细查验了一番,之后禀道:“西太后,皇上,这宫女的指甲盖里藏着鸠毒。” 此时她的小拇指微微泛红,还有些肿胀,想来这毒就算碾成粉末洒在人身上,也是有作用的。 那宫女此时冷汗直流,全身颤抖,不住的磕头,“西太后,奴婢是冤枉的,不是奴婢啊。” “还敢狡辩?说,鸠毒是哪里来的,是谁让你下毒害死楚贵嫔?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别人还会保你不成?” 沈玉淑抬脚就一脚踢在她肩膀上,她的身子整个晃了晃,向后摔倒在地上。 “西太后,奴婢也不知道这是鸠毒啊,奴婢以为这只是泻药。” 彩月知道分辨无用,不禁大声哭了起来。 第71章 幕后主使(一) 这也是因为出了大事,死了人,这宫女吓坏了,惊慌失措之下才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否则,她定是死不承认的。 “楚贵嫔在哀家宫里中毒身亡,说茶水里有毒,那问题肯定出在伺候茶水的人身上,你以为在茶水里下毒不会被人发现?” 沈玉淑并不是随意就抓到了她,从秋月将几人带进来开始,她就一直注意着几人的动向。 这彩月从进来的时候就畏畏缩缩目光躲闪,双手揪着衣襟显得十分慌张,而且,她不断的用左手大拇指指甲盖抠着右手小指指甲盖。 从她进来到沈玉淑抓着她的手,总共抠了六次,而且她是下意识的,不自觉的,自己控制不住要去抠。 沈玉淑医毒双绝,在云山学艺时跟着师傅学医,毒术也是学过的,当时她就怀疑彩月的指甲盖里藏了毒。 还有,她进来时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不时的看向门外,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其他几名宫女和她的表现截然不同。 所以,沈玉淑才让她们将手伸出来,而彩月伸手时一直在微微颤抖,连胳膊都跟着抖,脸色发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待看到她右手小拇指有些红肿时,心里就基本已经确定了,这才抓着她的手让太医过来查验,果然就是她将鸠毒藏在了指甲盖里。 “西太后怎知就是她下的毒?她们一进来你就直接揪出了这宫女,莫非提前就知道她要下毒?” 苏婉见她这么轻易就将下毒之人揪出来了,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暗讽沈玉淑就是下毒之人,现在将这宫女揪出来,是想让她背锅。 云澈也觉得这凶手抓的也太过随意了,她随手一指认那宫女就认了,这也太敷衍了吧? “西太后,这宫女既然是你宫里的,她为何要下毒害死楚贵嫔你不知道么?还用问她?不是你指使的?” 他想了想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呵呵,是不是哀家指使的你不会问她?” 沈玉淑有点懵,没想到她轻易揪出凶手就让他们这么怀疑,还想强行将这罪名按在她头上不成? 虽然生气,她还是将方才发现的几个疑点一一说了一遍,之后才道:“只要稍微关注一些,你们也能看得出来,轻易找出下毒之人倒让你们觉得是哀家指使的,要怪也只怪你们自己蠢。” 她一边说一边瞟了一下众人,云澈脸色更黑了。 “既然不是你指使的,谁又能指使得动你宫里的人?” 云澈算是勉强相信了她,狐疑的问了一句之后便目光凌厉的看向那宫女。 彩月方才被沈玉淑踢倒在地,此时已经挣扎着起来跪在地上了,沈玉淑又缓缓踱到她面前。 “你方才说以为是泻药才给楚贵嫔下了毒,那是谁指使你下的?你若是不说,哀家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 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狠厉的说道。 彩月心理防线早已崩溃,自知必死,此时说与不说都没什么用了,便紧闭嘴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儿。 “呵呵,还不想说?谋害后宫妃嫔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若是你不说,哀家先将你碎尸万段,再诛了你九族。” 沈玉淑没想到这宫女还有两分骨气,居然想独自抗下这谋害后宫妃嫔的大罪?莫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 彩月听到诛九族吓得更加抖如筛糠,又对抗了片刻,她再也绷不住哭道:“西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一人承担罪责,还望西太后放过彩月的家人。” “你毒害的可是皇上的宠妃,就算哀家饶了你族人,皇上也必不会饶。” 沈玉淑有些纳闷,这宫女明明是受人指使,为何还不肯供出那人,想自己担下罪责? “皇上,既然彩月认了罪,是她要毒害楚贵嫔,那便让她为楚贵嫔抵命吧?” 皇后在一旁看了半天,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哀家还在这里审问彩月,这事摆明了是有人指使她做的,不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哀家决不罢休,皇后这是做什么?想替她开脱?莫非是你指使她的?” 沈玉淑不留情面的怒怼道。 苏婉脸色有些不正常,也瞪着她回道:“婉儿怎么会指使她陷害楚贵嫔?明明是她自己要害死她。” “呵呵,她有什么理由害死她?难道是为了嫁祸给哀家?” 沈玉淑面不改色的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扭头看向彩月。 “难不成,你真的是为了嫁祸给哀家?你也和宝婵有什么关系?为了给她报仇?而且……彩月、彩云,莫非你们是姐妹?” 她立即就想到之前被她踢进火里烧死的宝婵,还有外命妇们进宫请安时宴席上出了差错的彩云,那个宫女可是皇后宫里的。 彩月一下子面如死灰,也不肯承认她和彩云是不是有关系,只是不停的求饶。 “哼,你以为你不说,哀家就查不出来么?” 沈玉淑又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这宫女也是死鸭子嘴硬,都这个关头了,还不肯招认,当着她和帝后的面还敢死撑着。 “西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错了。” 彩月此时几乎陷入癫狂,除了求饶也不知该如何。 正僵持之时,薛礼提着一人进来了。 方才沈玉淑让他将承庆宫封锁,将所有的宫人们看管起来,之后就没见他了,不想此时却又出现了。 他手里拖着一名女子,进来后将那女子扔在地上,之后行礼道:“西太后,皇上,皇后。” “薛统领,这是谁?” 沈玉淑看那婆子的打扮应该是宫里的掌事姑姑,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她回宫后直接没要嬷嬷和掌事姑姑,一切都由秋月管理,所以这女子肯定不是她宫里的。 “这是怎么回事?” 云澈也问了一句。 “启禀皇上,西太后,这是崔姑姑,她负责管理后宫宫女们,也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姑姑。” 薛礼一脸正气,公事公办的说道。 第72章 幕后主使(二) 皇后眼神跳了跳,先是看向云澈,而他也刚好看了她一眼。 “崔姑姑怎么了?她是哀家宫里的,平日里也负责教习宫女们的规矩礼仪,你怎的将她抓到这里来了?” 她眼神中多少有些慌乱,见云澈看她,便强行镇定下来。 薛礼瞟了她一眼,眼神中的不屑一闪而过,恰好被沈玉淑捕捉到了。 “皇上,崔姑姑已服毒自尽了,属下从她身上搜出了鸠毒。” 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放着个小药瓶,将药瓶交给云澈。 “什么?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鸠毒?” 皇帝接过瓶子看了看,之后递给一旁的太医,太医查验后点了点头,确实是鸠毒。 “属下已经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崔姑姑混在承庆宫,楚贵嫔毒发时属下立即封锁了宫门,将所有的宫人们都集中在天井中央……” “这崔姑姑却趁属下不注意溜了出去,属下偷偷跟着她,发现她回了长安宫的偏殿,从怀里掏出了这个小药瓶。” “属下上前喝问,想询问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不想她说是她指使彩月下的毒,为了嫁祸给西太后,因为之前死了的彩云和宝婵都是崔姑姑带进宫的。” 薛礼一口气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无意中瞟了一眼皇后,却见她明显松了口气。 “呵呵,皇上,这宫里的宫人们一个个如此恶毒,不是放火就是毒杀妃嫔,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皇后掌管中宫,平日里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 沈玉淑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碗都掉在了地上,足见她此刻有多愤怒。 不管这崔姑姑是真的幕后主使还是替死鬼,这些宫人们属实太过恶毒了。 看样子,多半是皇后指使的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让那崔姑姑宁可服毒自尽也不敢将她供出来的。 云澈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冷眼看向彩月喝道:“崔姑姑为何让你毒杀楚贵嫔,还不从实招来?” 他是下朝后直接过来的,还没有换衣裳,此时一身明黄,眉目冷峻,气势如虹,有股上位者的威严,吓得彩月连连磕头。 她抖抖嗦嗦的哭道:“皇上饶命,奴婢并不知道崔姑姑给奴婢的是鸠毒,崔姑姑只说要替彩云出气,让奴婢将那药下在楚贵嫔的茶碗里。” “因楚贵嫔最近得宠,所以在西太后宫里出了事,她定脱不了干系,但崔姑姑说只是强力的泻药,并没说是毒药,若奴婢知道她给的是鸠毒,奴婢万死都不敢下毒害楚贵嫔啊。” 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威严让她着了怕,她再也不敢隐瞒,一口气将自己是如何下毒的说了出来。 “蠢货,嫁祸给哀家?就算是泻药你就敢下在茶碗里了?你觉得哀家是查不出来还是怎么样?当别人和你一样蠢?就算是泻药,你以为查出来你就不会被抄九族了?” 沈玉淑心中异常愤怒,就为了嫁祸给她就毒死一个得宠的妃嫔,这些宫人们真是可恶。 “西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崔姑姑会坑了奴婢啊。” 彩月此时是真的害怕了,心中也后悔起来,不该听从崔姑姑的吩咐,一念之间铸成大错。 薛礼听到此时又禀道:“皇上,之前的宝婵还有彩云以及这彩月,都是崔姑姑一手调教出来的,而且,彩云和彩月和她是亲戚关系。” 身为内务府总管,他已经将她们三人的关系也查的清清楚楚的了。 云澈不禁看了他一眼,怪不得先皇会将他指派给西太后,这侍卫可不一般呢,今儿若不是他,这下毒之事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查出来。 等等,看他的身形,怎么莫名有些熟悉感?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朝中政事繁忙,太过疲累了,否则怎么总出现幻觉? “既然事情查清楚了,皇上,要怎么处置?” 沈玉淑见云澈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禁问了一句。 “来人,将这宫女拖出去斩首示众,诛灭九族。” 云澈摆了摆手吩咐道。 禁卫军首领刘统领上前应了一声:“是。” 之后就让人将彩月拖出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楚贵嫔都死了,她一个宫女肯定逃不了被砍头的命运,主要是还连累了家人。 彩月当即吓得晕了过去,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条死鱼似的被拖走了。 “来人,将楚贵嫔抬回去,厚葬,并给尚书府报丧。” 云澈又吩咐了几句,陈公公应了一声就去办了。 沈玉淑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皇上,楚贵嫔好端端的在哀家宫里被毒死,就这么算了?” 云澈不明所以的瞅了她一眼,“朕现在不是处置了那宫女么?” “崔姑姑是皇后宫里的人,这事和皇后脱不了干系,皇上想替皇后脱罪?” 沈玉淑见他装傻,偏不让他如意,直接了当的说道。 苏婉顿时尖声说道:“西太后胡说什么?想污蔑我么?崔姑姑明明是为了报复你杀死宝婵和彩云,你却反而怪我?” “崔姑姑是你宫里的掌事姑姑,你有管理不当之处,这后宫成了什么地方了?宫人们也太嚣张了。” “从明儿起,捋夺皇后的管理权,哀家暂代皇后管一段时间,好好教教这些宫人们规矩。” 沈玉淑知道今天想要处置苏婉是不可能的,崔姑姑已经畏罪自杀了,直接下毒的宫女也诛九族了,苏婉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但是,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设计毒死了楚贵嫔,也得让她脱层皮,刚好捋了她的后宫管理权。 “这不行,后宫向来是由中宫皇后管理,什么时候出现过太后代管的?” 苏婉没想到沈玉淑要的是这个,顿时气恼的喝道。 云澈见沈玉淑动怒,还没想好嘴上就脱口而出,“后宫的宫人们确实不像话,从明天起,皇后就将后宫管理权交给西太后吧,让她暂为代管一段时间。” “皇上金口玉言,哀家就记下了,明儿一早,哀家会亲自带人到皇后宫里取六局一司的账目和钥匙对牌,皇后最好乖乖的交接给哀家。” 第73章 趁机夺权 沈玉淑本来还想听从薛礼的建议,先将六局一司的尚宫们让他找个缘由换掉,全部换成自己的人,这样就算明面上后宫还是皇后管理,但实权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中。 但如今崔姑姑指使彩月毒杀楚贵嫔这事,虽然没法处置皇后,却可以定她个管理不严的罪名,直接捋夺了她全部的管理权。 而且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这倒比之前薛礼说的徐徐图之来的快多了。 苏婉这一早上真是惊吓连连,本来以为安排的万无一失的事儿,没想到沈玉淑动作这么快,她那个侍卫也不容小觑,居然这么轻易就暴露了,被查了出来。 虽说彩月和崔姑姑都死了,但那楚贵嫔也死了,她是绝不允许一个长得像叶汐的妃嫔活着的,而且还得了宠。 就算今天她死不了,还有明天,后天,总有一天要治死了她。 她做事素来不择手段,在安顺侯府时就养成了习惯,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别人的死活不关她的事儿,她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楚贵嫔被毒死这事是如了她的愿,而沈玉淑借着这事将过错推在她身上,从而夺取后宫管理权,这事她怎么能忍? 此时的她咬着牙脸色铁青,宽大的衣袖中双拳紧握,指甲都快抠进了肉里,恨不得生生抠死沈玉淑。 “皇上,后宫素来都是由皇后管理的,就算臣妾再用心,也免不了妃嫔们勾心斗角,宫人们迎高踩低,怎么能因为这件事就迁怒于臣妾,让西太后代管后宫?这不合祖制。” 苏婉平复了半天情绪,依然据理力争,她身为皇后不管理后宫,还能干嘛? “你还是自己先学好宫规礼仪再管理后宫吧,明天起就让西太后暂时代管后宫一段时日。” 云澈知道如果不答应沈玉淑的要求,她恐怕还没完,加上他心中也明白,楚贵嫔之死肯定不单纯是崔姑姑指使的。 说白了还是因为皇后争宠看不得别人得宠才害死了她,但崔姑姑死了之后也就没有证据证明皇后和这事有关了。 他心中是反感她这么做的,以前在诚王府时人口简单他一心夺取皇位也没什么时间再纳妾,而且苏婉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对他也有所助力,他还觉得她吃醋拈酸的小脾气挺受用的。 而现在他已经登基为帝,选秀也是为了稳定朝堂,充实后宫也是为了皇家能开枝散叶,她却还如此不大气,真的让他有些头疼。 “皇上,臣妾不服。” 苏婉见云澈不答应,不禁耍起了小脾气,想耍赖不给沈玉淑管理权。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说。” 云澈不管她的无理取闹,强硬的说道。 众妃嫔恍恍惚惚直到此时才慢慢回神,经过这件事,以后在宫里要事事小心了,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这件事看来也只能这么处置了,那楚贵嫔才得宠没几天就这么被毒死了,这后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沈玉淑又看了一眼下面的妃嫔们,最后目光定在魏婕妤身上。 “皇上,魏婕妤将茶泼在地上导致楚贵嫔摔倒,她虽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在哀家宫里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她也难逃惩罚。” 之前魏婕妤将茶水泼在地上导致楚贵嫔摔倒的事还没清算呢,只是长得和叶汐有点像而已,才得宠了几天,就这么多人惦记上她想置她于死地了,楚贵嫔何其冤枉。 魏婕妤之前也吓了个半死,她只是想小小的捉弄一下楚贵嫔,没想到她摔倒后就直接死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她将她害死的。 待西太后抽丝剥茧慢慢查出了她的死因,她才松了口气。 想到楚贵嫔方才的模样儿,她不禁跪了下去,主动说道:“皇上,是嫔妾将茶水泼在地上让楚贵嫔摔倒了,但嫔妾没想着要害死她,嫔妾愿意领罚。” “回去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 云澈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是,嫔妾领罚,谢主隆恩。” 魏婕妤可不像苏婉一样,还敢和皇帝争辩,立即垂头应道。 “摆驾,回宫。” 之后皇帝便离开了,众人忙跪下行礼。 苏婉被皇帝当众拒绝呵斥,闹了个没脸,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得一跺脚狠狠的瞪了沈玉淑一眼之后也走了。 “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从明儿开始,不用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有事会派人去叫你们。” 沈玉淑看了看剩下的妃嫔们,她一个西太后,也不是她们的正经婆婆,和她们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实在犯不上天天让她们来请安,就先免十天半个月好了。 妃嫔们又向她行礼后也告退离开了。 秋月已经叫人将地上的茶水什么的都打扫干净了,待所有的人都离开,才小声禀道:“太后,那楚贵嫔就这么殁了?” 沈玉淑瞅了她一眼,淡淡应道:“不然呢?还能怎么样?这后宫死个人和杀只鸡一样,得处处小心提防着,越是皇帝宠爱的妃嫔盯着她的人越多。” 她也有些感叹,真的觉得楚贵嫔死的冤,但云澈的做法更让人心寒,宠爱的妃嫔死了,他居然也能轻描淡写的就处理完了。 怪不得,她前世死的那么惨,他也能无动于衷,叶家要追查她的死因他还拦着,好不容易找到尸首想公开下葬他都不让。 人性凉薄至此,才能坐在那个至高位,主宰天下吧? 她见薛礼还站在大殿,面容冷清,嘴角微微翘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薛统领,今儿的事多亏你了,稍后哀家会赏赐你。” 想到今天多亏他机警,抓到了崔姑姑,否则照着苏婉抵死不认的无赖性子,恐怕只有彩月一人当替死鬼了。 “属下不用赏赐,不过,有件事不得不办了。” 薛礼回过神来,吵她行了一礼说道。 “什么事?” 沈玉淑皱了下眉头。 “西太后宫里的下人们关系错综复杂,属下已经对她们都进行了调查,甄选出来一些人,这些人都得换掉。” 第74章 趁机夺权(二) 沈玉淑没想到他一直没走,是为了要说这事,她还正想让秋月将她宫里所有的下人们都详细查一遍呢。 这侍卫真是……贴心? 事事想的周到,怪不得能成为血衣卫统领了,能被老皇帝这般倚重,看来真是个人才。 她才刚刚想起来这件事,他那边就已经办好了,正是刚好瞌睡要枕头,他立即就拿来了。 她愣了半天才有些不大相信的道:“你已经甄选出来了?她们的来历你都查清楚了?” 薛礼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并说道:“是,属下接管内务府后,便将这些奴才们的个人信息都调了出来,仔细查阅甄别,这是她们的详细信息。” 沈玉淑诧异的将纸接过来,就见那张纸上画着横竖的方框,里面写着一串名字,上面分别列了她们的年龄、姓名、性别、家住哪里,家里有几个人,具体是做什么的。 还有她们是何时入宫的,通过什么方式入宫,引荐人是谁,各种信息应有尽有,非常详细,几乎将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写进去了。 她看完后有些咋舌,这……这是如何想出来这样的法子?以前在诚王府苏婉管家时好像也用过类似的记录方式,不过她那个可没有薛礼这个详细。 “薛统领,你这是将她们的祖宗八代都查出来了?这画的方框是什么?倒是挺实用的,从这张纸上来看,真是一目了然啊,太好了。” 沈玉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回太后,这叫做表格,记录信息用这种表单最好不过,这上面前面七人都没问题,后面的那十几个都是或多或少有些问题的,所以后面的都得换掉。” 薛礼听了她的夸奖多少有些得意,这种表格也不知道进化了多少遍才有的,记录的个人信息自然一目了然,详细无误了。 “表格?嗯,不错,既然如此,倒让哀家省事了,你去办吧,将她们都打发去别处,再重新选几个靠谱的宫人们过来。” 沈玉淑对他越来越信赖了,直接将这事交给他去办了,他都了解的这么详细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属下知道了。” 薛礼应了一声,又和沈玉淑将那张纸拿过来。 沈玉淑站了这半天,有些累了,将那表格递给他后就转身回座位,不想刚走两步,脚底突然一滑,身子就向后倒去。 就在快要落地时薛礼一把接住了她,口中说道:“太后小心。” 此时他扶着她的腰,她的整个身子几乎被他抱在了怀中,二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 薛礼只觉鼻间一缕幽香扑面而来,手臂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撇过头有些不自然。 沈玉淑惊魂未定,此时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尴尬。 “多谢薛统领。” 她说了一句,薛礼才回过神来,将她扶正,之后放开手,站在一旁讪讪的,脸色通红。 “你去吧。” 沈玉淑尴尬的不行,便说了一句,薛礼顿时行了一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贵嫔身死,皇帝也只是向尚书府报了个丧,之后就将她下葬了。 因为云澈封锁了消息,所以尚书府只是得了个消息,连她是因为什么事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尚书夫人递了几次牌子想进宫拜见皇后,都被她婉拒了,皇后只说让他们好自为之。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楚尚书误以为楚贵嫔在宫里犯了什么错,生怕牵连到尚书府,很是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再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当然,这些事都是后来发生的了。 沈玉淑得了皇帝的亲口允诺,在楚贵嫔死后的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秋月和听书听雨去了皇后中宫。 到了地方,苏婉却没露面,她看了彩诗一眼问道:“皇后呢?” 彩诗忙上前禀道:“回西太后,皇后昨晚生了病,早上太医才给她开了药,刚服完还在榻上躺着。” 沈玉淑就知道苏婉不会轻易将后宫管理权交给她,闻言冷笑了一声,一把将宫女刚端上来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她在哪儿躺着?哀家亲自去瞧瞧,若是她真的病了,哀家就放她一马,若是装病,那哀家就不客气了。” 她说完就一掀帘子往苏婉的卧房去了。 第75章 交接管理权 彩诗根本来不及进去禀报皇后,只好跟在沈玉淑身后急道:“西太后留步,奴婢进去禀报皇后。” 沈玉淑哪里会听她一个宫女的话,她目光凌厉的瞥了彩诗一眼,秋月立即上前一步拦住她。 “大胆,我家太后在这里,岂有你一个宫女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儿去……” 秋月是个泼辣的,自沈玉淑变得杀伐果断后,她也跟着支棱起来了,对内能拿捏得住宫人们,对外也能干得过别的宫的奴才。 彩诗被她拦了下来,不禁扭头瞪了她一眼,她也只是个宫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呵斥她? “再不知趣,我就将你扔出去了。” 秋月见她还要往上冲,顿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看着就要将彩诗提起来。 秋月是会武功的,彩诗却不会,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沈玉淑没管她们的事,直接就拨开层层帘幕冲进了皇后的寝房。 一进去就见她正躺在榻上,身边还有两个宫女,一个在给她捶腿,一个在她头上轻轻的按摩。 她似乎没料到沈玉淑会直接闯进来,方才听到外边儿的声音,还以为彩诗会先进来禀报,她还正想着如何推脱不出去见她呢。 “皇后,听说你病了?什么病?” 不等苏婉开口,沈玉淑就先问了她一句。 “西太后,您怎么来了?婉儿昨儿着了风寒,身子不舒服,今儿怕是没力气交接了。” 苏婉也没起身给她行礼,反正在她那里她的礼仪规矩永远都不好,索性也就装病糊弄过去算了。 “哦?没关系,你只要将钥匙对牌还有账本交出来就好,哀家会自己让人清点盘对。” 沈玉淑看了一眼那两个宫女,那两人顿时停下手来,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该继续给皇后按摩捶腿,还是退下。 “西太后,这账目什么的太多了,婉儿还没有整理出来,不如过几天等臣妾身子好了再交接吧。” 苏婉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反正能给她添堵一天她都高兴。 “哀家来瞧瞧,你是不是真的生了病。” 沈玉淑不由分说就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脉,苏婉吓了一跳,怒道:“西太后,你做什么?” 她抓着她的腕脉,刚好捏在了她的穴位上,苏婉顿觉一阵无力,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只能乖乖被她把脉。 “西太后,你放开我,我是不是身体不适不需要向你证明。” 苏婉没法甩开她,便据理力争。 沈玉淑已经给她把完了脉,冷笑了一声道:“你这脉象一切正常,生龙活虎,身体壮的像一头牛,怕是心火过旺,许久没有阴阳和合导致的吧?” 她想着最近皇帝都没来她的宫里,光顾着和新封的妃嫔们交流,她估计都积了一肚子怨气了吧? 苏婉被她当面嘲笑顿时一阵愤怒,再也装不下去了,从榻上下来道:“皇上最近朝中事忙,连后宫都好几日不曾来了,臣妾身为皇后,自然该为他分忧解难,哪里能分心想那个?” 说她不得皇帝的宠和说男人不行女人胸小是一样的耻辱,她说什么都是不肯承认的。 “呵呵,哀家可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没什么大碍,那现在就给哀家交接,否则,哀家便带人自己去找。” 沈玉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她料到苏婉不会轻易的将管理权交出来,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你……你怎的如此蛮横跋扈?” 苏婉气得够呛,怒声喝道。 “比起你来,哀家这只是小菜一碟,只能道一声失敬。” 沈玉淑不容她顾左右而言他,盯着她说道。 苏婉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好吩咐彩诗带人去取宫牌和钥匙以及各种账本。 “这还差不多,皇后今儿若是不交,那哀家就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到时候皇上也休想阻止。” 沈玉淑见她终于肯交接了,还愣了一下,本来还以为今儿她得动个手什么的才能将这管理权要过来呢。 “西太后去议事殿吧,臣妾召集各宫的尚宫嬷嬷们将这事交代一下。” 苏婉想到云澈对她的冷淡与疏离,如果今天她赖着不肯交接,沈玉淑又将事情闹大,甚至将皇帝请来决断,恐怕他对自己会更加厌烦。 楚贵嫔的事虽然被压下去了,但云澈也恼了她,对她冷冰冰的爱搭不理,她还得好好修复一下关系呢,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宜再让他生厌。 方才就是想起这件事,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打算先交接给沈玉淑。 这后宫也不是那么好管的,苏婉以前在诚王府管过家,加上之前没选秀时人员简单,她管理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如今新进宫这么多妃嫔,个个都是有背景家世硬的,她倒要瞧瞧沈玉淑能不能管得了她们。 “这是应该的,走吧。” 沈玉淑也琢磨不出苏婉突然态度变了的原因,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带着秋月去了后宫的议事殿。 她进去坐下后等了一阵,苏婉才穿着礼服来了。 彩诗已经告知各宫的尚宫和管事的嬷嬷们,不一会儿,人就都到齐了。 各位尚宫嬷嬷们齐齐向二人行礼,行完礼后,皇后就说了起来。 “从今天起,后宫的所有事务都暂由西太后代管,明儿你们还是到这里禀报事情。” 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掌事嬷嬷和尚宫们齐齐应道:“是,奴才遵命。” 之后苏婉又处理了一下各处发生的事,她们就纷纷告退出去了。 这时彩诗也带着几个人将账本钥匙等拿了进来。 接下来二人就开始一项一项的交接起来。 后宫各处的钥匙对牌很多,账目也不清楚,一直到中午,才勉强算交接完。 “西太后,这些账目有的地方根本就对不上了,都是些陈年烂账,还希望您接受后好好盘查盘查。” 苏婉挑出一本账目递给沈玉淑,一脸得意的说道。 皇后放心,哀家会将所有的账目都盘点清楚,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沈玉淑看着账目也皱起了眉头,之后她又随手翻阅了几本,发现几乎一大半的账目都是这样,不禁又是诧异又是愤怒。 第76章 新式记账法 这账目都是重新记录过的,但是…… 沈玉淑翻看了几本,有的地方居然看不懂? 这记录的都是些什么狗东西?乱七八糟的。 这账本上都用横线和竖线画的满满的,一格一格的,对了,和薛礼画的那表格一模一样。 账目记录的也和平时的不一样,这记录的和流水账一样,而且记录的很简洁。 比如御膳房昨天一天的入库全部记录在借方,支出的部分记录在贷方,下面还有什么库存之类的,这简直就是胡乱记账一通。 “这账本是怎么回事?怎么乱七八糟的?” 沈玉淑翻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苏婉见她果然看不懂这账本,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西太后,这是婉儿独创的记账法子,这法子记录的账目简单明了,看账本的人也是一目了然,东太后很喜欢臣妾这记账法子呢。” “不瞒你说,自从入主中宫后,臣妾便开始改良记账法子,将六宫一司的所有账目都重新记录了,以前的账目一笔勾销,都是重新开始记录的。” “您若是接手后也得沿用婉儿这记账法子,否则若是换回以前那种繁琐的法子,恐怕要花费几年的功夫才能盘点清楚。” 她见西太后脸色不大好看,知道她肯定不懂她这种记账法子,看不懂账本,心中一阵爽快。 以前在诚王府时,东太后起初也不懂这记账法子,她给她教了几次她就会看账本了,但现在,她绝对不会教西太后,她要让她自己将这后宫管理权交回来,那样才够打脸。 沈玉淑听她说这是一种记账法子,心中就明白她方才为何那么得意了,这是要故意刁难她了,她若是说不知道这法子,那就正中了她的下怀,被她嘲笑了。 “你将后宫所有的账目都这么记录了?” 她翻看了几本账本后悠悠问道。 “是的,西太后,若是您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叫彩诗过去,让她给您解答,她知道这记账法子。” 苏婉总算在她这里扳回一局,让她动不动就和她作对,刁难她,别的她不敢说,这新式记账法,可不是谁都会的。 “行了,那就全部给哀家交接了吧,哀家知道了。” 沈玉淑并没有回应她说让彩诗去教她的话,一个宫女让她去教她看账本,这传出去还不要被后宫众人嘲笑死? 苏婉见她装着看了几本账本就放下了,还死要面子硬撑着让她交接,当下也不赖着了,很痛快的就将所有的账本以及各宫的钥匙对牌等都给她交接了。 之前她一时没想到西太后不会看账本,所以才拖着想耍赖不交管理权,方才一下子想到这件事,顿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了,恨不得立即就交接完。 沈玉淑见她这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快,心中也猜测到了是因为这账本,这记账法子她以前确实没见过,如果改回原来的记账方式,怕是有些麻烦吧。 但也只能这样了,也好,让秋月再带几个宫女一起将账目都改回去。 沈玉淑拿定主意后,便让秋月和听书听雨加快动作交接账目,她则坐在一旁监督着。 大概苏婉笃定沈玉淑接过去管理权也不得不再给她还回来,所以后面的交接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原本以为要拖一整天,没想到一上午就交接完了,苏婉也不再装病了,还很体贴的服侍她喝了茶吃了点心才恭送她回了承庆宫。 沈玉淑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抱着账本钥匙等东西一路回到自己宫里,将东西都放下后,她不禁眉头紧锁,有些发愁。 “太后,您是不是担心皇后的账本改不回来?” 秋月知道她肯定是为了账本的事,因为那账本她也看不懂,所以小心的问了一句。 “是啊,你也看到了,皇后这么痛快的将管理权交给哀家,就是仗着哀家看不懂她新记录的账本,但现在哀家再将这账目全部改回去,恐怕有些费事。” 沈玉淑确实有些为难,就算多叫些人来改回去,也肯定会传遍后宫,到时候还是会被人嘲笑。 “太后,就算繁琐些,也还是改回去吧,费事就费事些,可以秘密进行,不让别人知道我们改账本。” 秋月想了想,觉得现在这事也只能改回去了,否则宫里天天这么多账目要怎么记录? “对了,皇后不是早就用这新账法记录了么?那六宫的尚宫们会不会这样的法子?她们若是会,那就让她们按照那法子记账就好了,哀家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改回去了。” 沈玉淑想到苏婉说的话,虽然管理权交给她,她也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啊,交给那些管事嬷嬷去做就行了。 “奴婢一会儿去查看一下,看她们是如何记账的。” 秋月想了想说道。 “好,明儿是哀家第一天主理后宫事务,你都记住她们的来历了么?” 沈玉淑想着以前在诚王府时没管过家,如今管理这么大的后宫,繁琐之事肯定不少。 “启禀天后,奴婢都记住了,您放心。” 后宫的尚宫、嬷嬷、太监们,都是什么职位,负责什么活计,秋月一早就根据薛礼交给沈玉淑的那张表格里的内容一一核对身份,并记下了。 “你先带人将这些钥匙对牌登记了,哀家看看这些账本。” 沈玉淑当即就吩咐秋月开始做事,她应了一声便和听书听雨开始登记。 这几日她的肚子都有些显怀了,她有时候偶尔会有点犯晕恶心,此时又有些不舒服。 恰好这时薛礼又熬了补汤给她端进来。 别说,这些天沈玉淑天天就等着他的这碗汤,已经养成习惯了。 “西太后,属下今儿做了酸笋鸡皮汤,想着你最近应该会有些不舒服,这汤喝了开胃。” 薛礼将汤放在她身旁的小桌上,顺手拿起来吹了吹,之后递给她。 沈玉淑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世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她没言语,接过来舀了一勺子喝进去,不禁连连点头道:“嗯,不错,不错,这汤好喝。” 薛礼心道自然不错了,毕竟是宝玉都喜欢喝的汤。 第77章 薛统领是个人才 沈玉淑喝了一口,酸甜中有点鲜,很开胃,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不多时就将一小碗都喝光了。 薛礼看着她喝的快舔碗了,不禁暗中一笑,有种满足感,看来他做的这汤的确好喝。 “薛统领,你上辈子是个厨子吧?居然会做这么多美食,都从哪里学的?” 沈玉淑又老生常谈的忍不住问了一遍。 “这是属下老家的一种美食,看着简单,其实做法很繁复,西太后喜欢就好。” 薛礼显得很开心,还特意跟她介绍了一番。 “哦?听薛统领提过几次老家了,你的老家到底在哪儿?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沈玉淑已经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老家这个词了,但他又不说老家具体在哪儿,总是含糊其辞。 薛礼失笑,摇了摇头道:“不是不能说,是离这里太远,说了也没什么用,西太后肯定不知道。”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哀家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天天下厨,不怕被人嘲笑么?” 沈玉淑想着他说话直来直去,说老家远那就肯定是远了,不过他也不是厨子,天天给她做吃的,传出去连那些侍卫都要暗中笑话他了。 “御膳房的厨子不大多都是男子么?而且,在属下的老家,男子下厨是很平常的事,西太后不必介意。” 薛礼努了努嘴很自然的说道。 “哦?哀家倒是对你的老家越来越好奇了,那薛统领下次什么时候回老家?” 沈玉淑又听他说老家老家的,而且说他老家很多男子下厨,就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会这般开明? “西太后有所不知,属下的老家离这里很远,里面的人一般不出来,一旦出来,就没法回去了,所以属下才说老家很远,此生再也不能回去了。” 薛礼犹豫了一下,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他老家的情况。 “什么?你的老家再也回不去了?那你家里也再没人了么?你是孤儿?” 沈玉淑对他的解释还是持怀疑态度,一连串的问道。 薛礼也不知怎么跟她说,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道:“嗯,属下是孤儿。” 沈玉淑张了张嘴,一句“可怜”生生的憋在肚子里不敢说出口了。 “西太后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属下提,属下都会做给你吃。” 薛礼接过托盘又自然而然的说了一句。 “哦,好吧。” 沈玉淑老脸一红,多少有点不自在,好歹都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居然还会因为一句话而害羞。 她喝完汤又重新拿起账本查看,越看越心烦,不禁眉头紧锁。 薛礼没有立即退出去,见她似乎有什么难事,不禁说道:“西太后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听说太后今日接了后宫的管理权,不是应该高兴么?” “本来哀家是应该高兴的,但皇后将六宫一司的所有账目都重新记录了,这账本……哀家有些看不懂。” 沈玉淑念念叨叨的说着,突然想起薛礼也会制作表格,不禁拍了拍额头,将账本递给他。 “薛统领,你瞧瞧这账本里的记账法子你可曾见过?” 她心里抱了一点希望,看看他能不能看得懂。 薛礼接过去后翻开,只寥寥看了几页,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和属下猜测的一样,她果然也是一路人。” 后面几个字他说的模棱两可声音又低,沈玉淑没听清楚,不禁问道:“你说什么?你到底能不能看得懂这账本?” 薛礼看着她点了点头,“属下自然懂得,自接管内务府后,属下重新记录的账本就是用这个法子记的。” “……” 沈玉淑一阵无语,这侍卫真是全才,什么都会。 “为何要用这个法子记账,是为了让别人看不懂么?” 她觉得他和苏婉倒成了一路人了,二人都能看得懂这个记账法子,别人却看不懂。 “自然不是,因为这法子记录账目比较清楚,又简单很多。” 薛礼通过这账本确定了皇后也是穿越来的,怪不得以前听说她会做很奇怪很好吃的点心,都是同道中人啊。 “可是哀家都看不明白呢。” 沈玉淑头疼的说道。 “太后放心,这个记账法子很简单,属下教您几遍你就会了。” 薛礼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太好了,哀家真是愁死了,皇后本来就想让哀家看不懂这账目,再自己将后宫管理权乖乖交还给她,还等着打哀家的脸呢。” 沈玉淑长长吁了口气,扬眉吐气了一口。 “西太后将这些账本都交给属下,属下替你核对完后再开始教你。” 薛礼翻看了几页账本,觉得有些地方有点问题,打算先将这些问题标注出来再说。 “你可是看出问题来了?难道皇后这账目有漏洞?” 沈玉淑立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追着问了一句。 “嗯,问题还不小呢,属下会将有问题的地方一一列出来。” 薛礼大致翻看了一下,之后将账本放下。 “那好吧,那就劳烦你了。” 沈玉淑应了下来,之后叫了秋月过来,让她带人将所有的账本都搬到薛礼那儿去。 “西太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先出去了。” 薛礼行了个礼,之后就离开沈玉淑的宫殿,回去审账本了。 秋月送完账本回来后啧啧称奇,“太后,您说薛统领是不是个人才,全后宫恐怕只有皇后和她的宫女才懂的账目,没想到他也懂?” “哀家总觉得薛统领和皇后有什么联系,却又说不上来。” 沈玉淑想着他和苏婉之间的共同点,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 “以后总会慢慢知道的,太后还是别纠结了,有薛统领在,肯定没问题了。” 秋月高兴的说道,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沦在薛礼的才华中了。 “但愿吧。” 沈玉淑小声嘟囔了一句,之后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薛礼从沈玉淑这儿拿走了账本,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看出几处错误,全部给她标注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淑早早的就起来了,梳洗完后扶着秋月的手去了议事殿。 第78章 掌管后宫第一日 今天是她第一天处理后宫的事务,她也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再说前世在诚王府虽然没有管过中馈,怎么管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从云山学艺完成回到叶家后,叶夫人亲自教她如何管家,一直到出嫁前叶家的中馈都是由她管着的。 她带了秋月和李公公以及听书听雨,还特地打发人去请薛礼也过来,今天肯定有人会刁难她,若是有什么事说不定他还能照应一下。 沈玉淑到了议事殿之后,后宫的各个尚宫局的尚宫以及各宫的掌事姑姑还有嬷嬷们都到了,因为新封了不少妃嫔,人也一下子比以前多了一倍不止。 她今天一身大红色太后专用礼服,凤冠霞帔,衬得脸色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看起来端庄又妩媚。 她天生自带气场,有前世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肃杀之气,所以一进去,众人本来还在说悄悄话,看到她后顿时安静下来,分列两边,空出位置来。 沈玉淑扶着秋月的手缓缓上了台阶,后边儿披风一扬坐了下来,众人立即跪下行礼,口中说道:“奴婢(奴才)参见西太后。” “免礼吧。” 她轻声说了一句,女官们都站了起来。 “皇后因管理后宫不当,导致楚贵嫔出了事,所以后宫所有事务都由哀家暂为管理,打今儿起,希望你们这些尚宫嬷嬷们严格按照哀家的规矩办事,若有懈怠者,哀家可不留情面。” 沈玉淑先将自己的规矩说了一遍,她素来是先礼后兵,倘若她们听话,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不听话,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是,奴婢谨遵西太后懿旨。” 女官们和掌事嬷嬷们都知道这位西太后不好惹,回宫后名声也不大好,连皇后和东太后都斗不过她,不禁齐齐应声。 “好了,现在开始回事,没事的就退下,当好自己的差。” 沈玉淑也不和她们多说,就按照惯例开始每天的日常事务。 首先是掌管尚食局的曹尚宫出来禀道:“西太后,今日膳房的菜品水果肉类等生活物资已经全部送来了,奴婢已亲自查验并登记入账了,请您查看。” 她说完后就拿着一个账本上前几步递交给沈玉淑。 沈玉淑见她眼神闪烁,飘忽不定,不禁心里有些怀疑,便让秋月接过来翻了翻。 果然,这账本用的是和苏婉一样的账法记录的,呵呵,第一天就给她上眼药,欺负她看不懂这账目么? 她看了看就递给了一旁的薛礼,并说道:“薛统领,你如今掌管内务府,以后协助哀家将六局一司的账目也管起来。” 薛礼应了一声,就将账本接了过去,随意翻了翻,就目光凌厉的看向曹尚宫。 “和前几日相比,今日的肉食多了十四斤,蔬菜干果调料用量都不准确,价格也偏高,回去重新记完再来。” “将负责今日接收膳房物资的人打五大板,曹尚宫管理不当,连这样简单的事儿都能出错,也打五大板,若再有人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打十大板,二十大板,依次叠加。” 他看完后一口气将账目中的错误全部指了出来,顺便替沈玉淑将她们一并处置了。 曹尚宫没想到沈玉淑懂得这账目,她身边的侍卫都懂,她肯定也懂了,而这侍卫看账本如此厉害,就这么随手翻了几页,就将漏洞说的一丝不差? 她愣了半晌才勉强维持住表面平静,忙跪下哭诉道:“西太后容禀,奴婢今儿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起的晚了,便没有监督她们交接生活物资,任凭她们自己记录的,奴婢回去定然仔细查验,再不敢有下次了。” 她叨叨咕咕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希望西太后能饶她一次。 “你起的晚了就任由别人做假账,以前皇后管的时候还不知道被你们这起子小人贪墨了多少呢,来人,将她拖出去。” 沈玉淑根本不听她辩解,直接朝李公公挥了挥手。 李公公会意,立即出去叫了两个婆子进来,将曹尚宫拖了出去。 薛礼也跟着出去亲自监督行刑,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曹尚宫和负责接收清点物资的宫人都被打了五大板。 议事殿内的其他人没想到西太后这般狠辣无情,又雷厉风行,那曹尚宫是皇后的人,她居然第一天管事就将她打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出什么幺蛾子了,有了这个先例,沈玉淑处理起来其他事情就简单多了。 其中还有尚服局和尚工局也用了新式记账法,沈玉淑都交给薛礼应付,大多数还是按照旧制办理,她就是严格监督一下,倒也快了许多。 等女官们回完事之后,才是各宫的嬷嬷们回事,都是吃穿用度方面的事情,比较繁琐细致,沈玉淑耐着性子一件一件详细询问,之后给出处置意见。 因她和后宫其他妃嫔们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处理起来她们的事也比较简单,直接按规矩办事,还比较宽厚,这也得了后宫掌事嬷嬷们的一致好评。 等最后一件事情处理完,也快一个时辰了,今天是第一天掌管后宫,可能理事稍微慢一点,细致一些,等几天熟悉了,估计就更快了。 将人都打发出去,秋月才换了新茶给沈玉淑,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吁了口气。 见薛礼还站在下面,她不禁笑道:“薛统领,今儿多亏了有你,否则哀家第一天管理后宫,就要被刁难了,倘若今儿没将贪墨的事揪出来,她们背后还不知要如何嘲笑哀家呢。” 沈玉淑想到今天的事,还多亏了薛礼,没有她她今儿是肯定要出丑的,不禁亲口谢了他。 “西太后言重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薛礼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并不居功。 “薛统领,从今日起,你就教哀家如何看这账本吧,哀家倒不需要多精通,只要会看就行了。” 沈玉淑对于这事还是认得很清的,她统领后宫,并不需要事事精通,只要能看得懂就好了。 第79章 管理得当,蒸蒸日上 薛礼应了一声,之后拿出一本册子来,递给沈玉淑。 “这是什么?” 沈玉淑好奇的接过来问道。 “这是属下写的关于这记账法子的要点,西太后只要将这里边儿的内容都记住,看账本就没问题了,而且哪里有漏洞也能马上看出来。” 薛礼站在她跟前,将里边儿的要点给她细细讲了一遍,沈玉淑当时就觉得能摸到些门道了,连连点头称赞他。 “好,哀家知道了,今儿回去就先好好看看,再对照账本学习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你。” 沈玉淑觉得自己看他写的这册子也基本能看懂那账本了,她有种想要了解新事物的迫切感,不禁欢喜的说道。 “好。” 薛礼 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沈玉淑管理后宫后,内务府的事也得加强些,他要好好和她配合,才能让她轻松点。 “太后,这册子里记录的什么?” 秋月扶着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 沈玉淑看她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一笑道:“你瞧瞧,你也跟着好好学学,尽快学会也可以帮哀家管账。” 她将册子递给了秋月,秋月接过去瞧了瞧,也一眼就看进去了。 薛礼写的这学习方法真是通俗易懂,一目了然,还能吸引人不断往下看,这么看来,这记账法子也不是皇后有意显摆,想刁难不懂的人。 这个是真的比之前沿用的账法简便,而且很实用。 回到承庆宫后,沈玉淑就让秋月取来笔墨,她坐在书桌上开始学习这记账法子。 秋月在一旁一边看一边默默记着,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沈玉淑,主仆二人当即就商讨着学上了。 沈玉淑第一天接管后宫,就用雷霆手段镇压了想挑事的后宫女官们,曹尚宫和几个宫人都挨了打,一点情面都没给留。 苏婉在皇后宫里一直等着消息,待得知沈玉淑并没有被账本难住,还挑出了曹尚宫账目里的漏洞,抓住她贪墨的证据,当场惩罚了她,给了女官和嬷嬷们一个下马威,不禁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西太后能看得懂那些账本?”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次询问彩诗。 “是的皇后,西太后她居然能看懂,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您自创的那记账法子连皇上都夸赞呢,就算有人教她,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学会啊。” 彩诗在沈玉淑理事完后就第一时间找人询问了西太后理事的情形,她原原本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这怎么可能?昨儿交接时她明明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啊,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看懂了?” 苏婉都怀疑沈玉淑被魂穿了,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体内换了另一个穿越来的灵魂,她说什么都不信她能看得懂现代的记账法子。 “可是她今儿将曹尚宫接收生活物资时记录的账目里漏洞说的丝毫不差,曹尚宫当时就被打了五大板,她还说明儿若是再有人出错就打十大板,二十大板以此类推。” 彩诗说的有些义愤填膺,她也没想到西太后第一天管理后宫事务就这么顺利,想当初自家皇后在诚王府管家时遭了不少罪呢。 还有她管理后宫也时常被人刁难,尤其六宫一司那些尚宫和各宫的嬷嬷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后为了管理后宫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和精力才管得井井有条。 “这账法可是本宫独创,没有人教她她是绝对不可能会的,到底怎么回事?” 苏婉有些紧张,到底沈玉淑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她可容不下另一个穿越人的存在,如果她真的也是穿越者,那她是绝不会留着她的。 “皇后,我们还是先瞧瞧吧,待过几天再看看。” 彩诗也一时无计可施,只好劝慰道。 本来是仗着西太后不会看账本才交了后宫管理权,想着用不了几天她就一定不耐烦了,会重新将管理权交还给皇后。 可现在人家不仅会看那账本,第一天理事就树立起了威信,宫人们都服服贴贴的,那以后皇后再想将管理权收回来,那不是比登天都难? 这么一来,皇后不就彻底成了个摆设,大权旁落,争宠还争不过其他妃嫔。 自从楚贵嫔死了之后,皇帝到现在还恼着皇后,一直不肯见她,也没来皇后宫里,最近听说天天翻魏婕妤的牌子。 魏婕妤给皇后请安时都奚落了她好几次了,将皇后气得半死,最近真是事事不顺啊。 “哼,本宫绝不会放过她们,还有魏婕妤那个小贱人,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苏婉想到最近的事情,越发觉得心浮气躁,西太后夺了她的后宫管理权也就罢了,连魏婕妤那个处处不如她的也得了宠,这怎么能让她心平气和? “皇后,皇上是不是怀疑你和楚贵嫔的死有什么关系?若是这样,你再对魏婕妤做了什么事,恐怕皇上会更加气恼吧?” 彩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提醒了一下她,让她还是悠着点别太过分,否则皇帝哪天动了怒,不再谦让着她,那就不好了。 “哼,这次本宫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你等着瞧好了。” 苏婉心高气傲哪里能忍受后宫妃嫔们踩在她头上? 她更加难以忍受的是,云澈对叶汐,根本不是不爱,而是爱而不自知,直到她死了,才又开始后悔,否则楚贵嫔和她长得有两分相似,他压根儿就不会封她为妃,只会离得远远的。 她觉得皇帝现在是开始怨她了吧?怨她将叶汐和太子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捅给他,怨她调动侍卫追杀她,最终在落凤坡置他于死地。 但这事又是他默许的,所以现在是将怨气撒在她身上了? “呵呵,总有一天,本宫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脚下。” 苏婉越想越觉得生气,咬着牙恨恨的跺脚道。 沈玉淑回到承庆宫后就开始废寝忘食的学习薛礼给的记账法子,第二天理事时更加顺畅,谁都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弄鬼,都开始兢兢业业的办差。 一连几日,她都严抓宫人们的行为礼仪规矩,短时间内,后宫居然呈现出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 第80章 叶夫人有要事求见 沈玉淑接管后宫后,加强对宫人们的监督管束,让各处的掌事姑姑以及嬷嬷各自监督约束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宫人们。 因为第一天她就打了曹姑姑和她管辖内的奴才,起到了震慑作用。 加上西太后回宫后就被苏婉散布谣言说她恶毒狠辣,如今反而让下人们对她更加敬畏了,所以宫人们当起差来也比以前上心了许多。 之前皇后和东太后保证过,沈玉淑接了后宫的管理权也用不了几天就会主动交还给她。 她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没有给她使绊子,没想到天天传来的消息都是西太后会看皇后独创的新式记账法,她第一天理事就拿捏住了后宫的几个厉害的管事嬷嬷。 还有宫人们最近做事比以前勤快了许多,宫里晚上打牌睡觉偷奸耍滑的也没有了,内务府总管兼血衣卫统领薛统领亲自带人抓这类人,抓住了就打个半死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在这样的高压管制下,宫人们各个服服帖帖,西太后连宫里几个位分低的妃嫔们也管。 她们宫里的下人们伺候不用心,偷懒的,多嘴多舌的,直接被她派身边的秋月姑姑带人抓过去打个半死…… 总之后宫各处一天比一天正规,同时也伴随着挨打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宫人们整天听着这些声音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不好好当差的? 这样一来,后宫的妃嫔们倒是对西太后佩服得紧,对于她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公事公办,一切由内务府的薛统领统一置办发放。 而对于懒怠不好好伺候主子的下人们,她又严厉惩治,几次之后宫里几乎很少有宫人们给主子使绊子的事儿发生了。 所以,妃嫔们又自发的开始给西太后请安,就算不请安的时候也有几个妃嫔喜欢往她那里跑套近乎,沈玉淑倒是来者不拒,礼尚往来。 秋月跟着她也是水涨船高,甚至整个承庆宫的下人们都被其他宫人们羡慕了,因为沈玉淑奖惩分明,对下人们的奖励很丰厚,一时间别的宫的下人们都托关系想进承庆宫当差。 不过这些事都由薛礼把控着,他现在名义上是个侍卫,实际上整个承庆宫的事都归他管了。 而沈玉淑对于下人们的奖惩制度这些也都是薛礼帮她拟定的,用起来感觉很爽。 这日她翻看账本时一眼就看出了尚衣局有一批衣料的入库方面有问题,不禁叫过秋月来,让她去问尚衣局的尚宫怎么回事。 秋月接过账本看了看,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太后,您现在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这账目的问题了?奴婢还一知半解的呢。” 自得知薛礼懂得苏婉那记账法子后,沈玉淑就潜心学习,薛礼日日进来教她看账记账,他教她的更多的是审账方面的内容。 她本就聪明,怎么说都是从云山学艺回来的,学习能力自然比一般人强,所以短时间内就将这账法掌握了。 这也是苏婉本就对这记账法子只懂得皮毛,她也只会这种简易的流水记账法,所以沈玉淑学起来也快。 若是再往深处学,这没个几年也是学不好的。 “薛统领教哀家的更多的是如何审核账目,对于记账方面只是能看懂就成,所以对于有问题的账目哀家才能一眼看出来。” 沈玉淑觉得自回宫以来,只有最近才过的舒服了些,她用雷霆手段镇住了后宫这些妃嫔们和下人,所以管理起来也事半功倍,想来苏婉现在估计后悔死了吧? “奴婢现在就去。” 秋月接过账本立即就去找尚衣局的尚宫了,不多时她又转了回来。 “怎么回事?” 沈玉淑见她脸色不大好,不禁问了一句。 “太后,那些衣裳料子都出库了,是皇后拿走赏赐给安顺侯夫人了,她不让吴尚宫登记,所以这里的账目才记录出了差错。” 秋月没好气的说道。 皇后去尚衣局拿几匹料子本来不是什么事儿,主要现在是自家太后管理后宫,她拿了东西自然都得登记在册了,她不让登记,到时候出了问题不是要这吴尚宫负责? 沈玉淑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说道:“算了,将账目改过来就好了,这吴尚宫也是个宫心计高手,她恐怕是故意记错了账,让我们发现,问她时她才好说出来。” 她对于内宅女子宅斗宫斗这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也耳濡目染听过一些事,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原来如此,奴婢就说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记错账目,您这么一说倒是说得通了。” 秋月点了点头说道。 “安顺候夫人进宫见皇后了?” 沈玉淑想着苏婉在安顺侯府并不受待见,侯夫人还敢进宫见她? 也是,她现在是皇后了,安顺侯府的人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小瞧她? “是的,听说是皇后生辰快到了,侯夫人进宫给她请安,还提前送了贺礼进来。” 秋月但凡办什么事,总是方方面面都能办的很妥当,她去询问账本的功夫已经将这些事也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呵呵,你不说哀家倒是忘了,她的生辰的确要到了,今年是她入主中宫的第一个生辰,皇上也肯定要给她大办一下的。” 沈玉淑忍不住咬了咬牙,最近安逸的生活几乎让她将以前的仇恨都淡化了许多,说起生辰,今年她也要给她送一份大礼。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李公公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叶将军的夫人递了牌子进来,想面见西太后。 “什么?叶夫人递了牌子进来,要见哀家?” 沈玉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自上次她和叶将军进宫见了一次后,就再没了消息,最近也没听说将叶汐的尸体怎么样了,难道真的要听云澈的,就那么悄悄的埋了? “叶夫人说有要紧事想面见西太后……” 李公公小声禀报道。 “那快将她请进来吧,你和秋月去接她,抬一顶软轿去,直接将她接到哀家宫里来,不必去东太后和皇后那边了。” 沈玉淑听到叶夫人有要事找她,当即就吩咐秋月亲自去接。 第81章 打入天牢 秋月命人抬了一顶软轿,去宫门口将叶夫人接了进来,直接接到承庆宫。 叶夫人一进来,就跪下请安,沈玉淑正焦急的等着,见状赶忙将她拉起来。 “叶夫人不必客气,以后见了我都不用行大礼,我年纪尚小,当不得功臣家人的大礼。” 沈玉淑在她跪下后还特意侧身避开,又没有外人在跟前,她怎么能受自己亲娘的大礼? 叶夫人脸色不郁,愁眉不展,沈玉淑拉着她坐下后,秋月给她端上茶来。 “夫人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沈玉淑见她愁眉苦脸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宫里好像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啊。 “西太后,上次经过您的提醒,叶家已经找到了汐儿的尸首,本来老爷要昭告天下,公开发丧,不想皇上不同意,只让叶家悄悄葬了汐儿。” “老爷不同意,近来一直积极上书请求皇上公开汐儿死亡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皇上还让叶家早些葬了汐儿,但是……” 叶夫人说着便忍不住抹起泪来,一下子变得痛苦无助,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话。 “汐儿的尸首被接回来后,臣妇一直不敢去瞧瞧,前两天老爷说为了朝廷大局着想,就将汐儿秘密葬了吧,想到她戎马一生,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臣妇不禁悲从中来,昨儿还是去看了看她,送她最后一程。” 她说到这里,沈玉淑突然有所感应,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不禁心中一紧,就听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臣妇看到汐儿的尸体后,发现她的嘴巴和眼睛都被针缝过,因为尸体被药水泡过,所以腐烂的不太厉害,依稀还能看得出曾经缝过的痕迹。” “老爷当初去接她的尸体,也只大概看过一眼,没有仔细看,臣妇发现这个情形后,当即就晕了过去,今日早朝,老爷将这事禀报皇上,并要求皇上查处这件事,不想皇上震怒,将他下狱了。” 叶夫人一边哭一边说着事情的经过,沈玉淑听了怒火中烧,虽说她如今已经重生了,但前世经历的事情哪能轻易过去。 就算叶家不查叶汐死亡的事,她终究也是要一步一步查明,还自己一个公道的。 本来她还想慢慢布局,现在看来,也来不及了,父亲被皇帝下狱,查出叶汐死亡的真相,说不定是个契机。 “叶夫人说叶将军被皇上下狱了?怎么后宫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沈玉淑皱了下眉,立即让秋月去找薛礼,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秋月应了一声去了,她让叶夫人坐下,小声安慰了几句。 “夫人莫急,有我在,不会让叶汐白死的,本来我最近接了后宫的管理权,想先将后宫的事都处理好了,再慢慢揭开叶汐的死因,不过现在既然叶将军被皇上下了狱,那我不会不管。” 沈玉淑想着云澈必然早就想除去叶家了,叶汐一死,叶家肯定会追查真相,她被苏婉害死的事早晚得查出来,到时候叶家肯定不会放过苏婉。 但如今她是皇后,又是云澈放任她杀了叶汐,他们俩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他肯定不会处置苏婉,所以最后还是会将叶家除掉…… 虽说前世有她助力云澈当上皇帝,但他本身也是心狠手辣又有能力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和太子的皇位之争中获胜。 叶家这次有些操之过急了,而她也还没有准备好。 叶夫人听了她的话更加泪如雨下,似乎终于有个能和她感同身受的人了。 “虽然臣妇进宫求见西太后有些鲁莽,但实在没办法了,之前西太后告知汐儿的埋尸地时,臣妇就感念西太后对汐儿的怜惜,还望西太后为叶汐主持公道。” 她虽然哭哭啼啼的,但说出为女儿主持公道的话时眼中流露出一股坚忍之色,很是刚强。 “叶夫人放心,叶汐的事哀家已经派人去查了,本来就要给她一个交代,如今你又发现了猫腻,哀家更要插手了。” 沈玉淑想着现在虽然还没有充足的准备,但为叶汐发丧,还是能办得到的。 “臣妇拜谢西太后。” 叶夫人听了沈玉淑的话后又起身跪了下去,朝她行了跪拜大礼。 沈玉淑忙避让开一些,之后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先坐一会儿,等哀家问清除缘由再说。” 扶着叶夫人坐下后,她又安慰了几句,秋月就带着薛礼进来了。 “属下见过西太后。” 薛礼进来后便躬身行礼。 “薛统领,今儿朝堂上发生了何事?叶将军为何被皇上下狱?” 薛礼素来做事靠谱,想来这些事应该知道才对,她便一连串的问道。 “西太后,今儿叶将军在朝堂上对叶汐的死提出质疑,请求皇上下令追查叶汐的死因,皇上当时没回复他。” “待下朝后,皇上将叶将军召到书房,也不知叶将军说了什么,惹怒了皇上,皇上便命人将他下狱了,属下刚刚打听回来的消息。”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就立在一旁,等着沈玉淑的吩咐。 沈玉淑一阵气恼,父亲定是看到她的尸体被毁损的不成样,还被缝了嘴巴眼皮气不过,才怒气冲冲的去找皇帝。 依着云澈的性子,哪里能忍受别人对他不敬?肯定一言不合就被下狱了。 叶夫人听了薛礼的讲述又开始抹泪,捂着嘴低低啜泣。 “夫人在这里等候,待哀家亲自去接叶将军出来。” 沈玉淑也气上心头,安顿了叶夫人一句,便让她在自己宫里等着,她带了秋月和薛礼就直奔大牢去了。 她是坐着轿子去的,薛礼已经打听到了叶将军被关进了大牢,直接带着人去了那里。 到了地方,沈玉淑便下了轿直接进了大牢,狱司见西太后来了,忙出来给她请安,并拦住她的去路。 “下官见过西太后,不知西太后来这里有何事?这牢里潮湿阴暗,恐怕会污了西太后凤体。” “你是掌管这里的牢头?” 沈玉淑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是。” 那人见她怒气冲冲,只好小心应了一句。 “叶将军被关在哪儿?” 沈玉淑也不和他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西太后,皇上下令,秘密关押叶将军,下官不敢……” “说”字还没说完,沈玉淑突然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第82章 亲自捞人 她手劲极大,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借用巧劲,将他重重的甩在了墙上,又落到地上。 那牢头只觉喉间气血翻涌的厉害,连句话都说不上来,好一会儿才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叶将军关押在哪里?哀家有协助皇上处理朝中之事的权利,你若是不说,哀家现在就结果了你。” 沈玉淑柳眉倒竖,面目狠厉,咬着牙怒声喝道。 那狱司哪里还敢再隐瞒,忙指了指里边儿,一名狱卒顿时上前来,结结巴巴的道:“西太后,就在最里边儿那个屋关着。” 沈玉淑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吓得缩了回去,心道这西太后看着年纪轻轻,却气场强大,隐隐有股杀气,害他都不敢和她对视。 “带哀家过去。” 她怕这狱司还弄什么鬼,盯着他厉声喝道。 那狱司犹豫了一下,见她目光凌厉,不禁指了指一旁的狱卒,让他带着沈玉淑过去。 几个狱卒早就吓的躲在一边儿去了,西太后亲自来天牢捞人,又是个凶狠的,谁敢拦她? 一人抖抖索索的走上来道:“西太后,叶将军被关在那边的单人牢房。” 之后见沈玉淑没说话,只是瞅了他一眼,忙在前面带路。 这天牢里果然是暗无天日的地方,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而且潮湿阴凉,有种窒息感。 沈玉淑和薛礼秋月跟着那狱卒往里走了一阵,到了最里边儿的一间牢房,就见里面虽然有些脏乱,不过还有床和椅子,叶良功戴着枷锁,正背对着牢门坐在椅子上。 “开门……” 她见那狱卒还站着不动,不禁轻声喝道。 “西太后,这,皇上下了死命令,奴才若是开了这牢门小命不保啊。” 那狱卒犹豫了,西太后的命令他不敢违背,皇帝的他更不敢违背啊。 “你若是现在不给哀家开门,你现在就小命不保了。”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说道。 “把钥匙拿来,哀家自己开。” 接着她又伸出手掌步步紧逼的说道。 那狱卒不敢再不遵,忙拿出钥匙递给她。 沈玉淑亲自将门打开,里面的沈良功也转过身来,见是她来了,忙跪下请安。 “微臣见过西太后。” “叶将军快请起。” 当着薛礼和这些狱卒的面,她没有避开,而是很快将他扶了起来。 “西太后怎么来了天牢?” 叶良功有些不解的问道。 “哀家听说叶将军被皇上下狱,便亲自来接你出去,叶家是忠良之家,怎可随意下狱?” 沈玉淑说着就朝薛礼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上前将枷锁给叶良功打开了。 “这……西太后将老臣放出去,皇上知道么?” 叶良功也知道这西太后大概是和叶汐有什么渊源,但他又猜不透。 此时见她一脸担心,不像是假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她这样来将他放出去,那皇帝若是追究呢? “哀家有协助皇上管理朝堂的权利,对叶将军的事也已了解,所以才自作主张将你接出去,你只管跟着哀家走就是了。” 沈玉淑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那狱卒向后退了两步,只在一旁装死,他可不敢拦着。 薛礼上前扶着叶良功就往出走,他还抗拒了一下,不过又见沈玉淑这般决绝的要将他救出去,也只好跟着往出走了。 “西太后,这样怕是不妥,老臣的女儿叶汐真守边关几年,打退了西凉人,在凯旋而归时却又战死沙场,本来皇上不让将汐儿死亡的事昭告天下,但我儿尸首被人严重毁损,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臣是一定要请皇上查清给她一个公道的。” “皇上因为这事震怒,将臣打入天牢,若是这么轻易的就出去,恐怕会拖累西太后。 叶良功其实不怎么想出去,他是怎么都要为女儿讨个公道的,就这么出去了,皇帝恐怕会更加恼怒,到时候势必无法收场。 “叶将军放心,叶汐的事哀家会管,你就别担心了。” 沈玉淑心中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回了他一句。 “这……西太后和臣的女儿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要这般帮叶家?” 沈良功心中不解,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只有叶汐知道如何打退西凉人,而叶家又世代忠良,朝廷不能没有叶家,哀家这是为整个大越国着想。” 沈玉淑说的并没有夸张,虽说叶家到了她这一代人丁有些凋零,不过在大越国来说,地位还是很高的。 “叶将军,走吧,这牢里也不是你待的地方。” 薛礼也恰如其分的说了一句。 “只是这样一来,皇上对叶家恐怕更加忌惮了吧?西太后若是非要护着叶家,皇上说不定会觉得叶家和西太后之间有什么勾连,到时候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叶良功一下子就想到了西太后的为难之处,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哀家既然敢闯到这天牢里将你带出去,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叶将军走吧。” 沈玉淑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 叶良功顿时觉得心头发堵,有些哽咽,没想到叶家会沦落到要靠一个别国进贡来的女子搭救,真是世态炎凉啊。 没过多久,几人就又出了天牢,皇帝只是气怒之下将叶良功下狱,并没有派重兵把守,所以那几个狱卒和狱司根本不敢拦着。 等她们已离开赶紧去向皇帝禀报了。 沈玉淑带着叶良功离开天牢后,又和他嘱咐了几句话,让他明天照常去上朝,再公开叶汐的死死讯。 叶良功听了她的一番话,不禁点了点头,觉得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等他应了后,沈玉淑又让薛礼亲自将他送回了叶家。 而她又坐着轿子直接去了云澈的御书房。 此时他正召集了几个大臣在议事,手中拿着一本奏折怒气冲冲的将那奏折扔了出去,刚好沈玉淑进去,那奏折砸在了她的脚边。 “皇上因何事烦恼?哀家也来听听,说不定能替皇上出个主意,分忧解难。” 沈玉淑此时也没顾忌什么礼数了,反正她也闯了御书房了,也不在意别的了。 第83章 西太后上朝(一) 云澈正在发脾气,那前来禀报的狱司还没被宣进来,不想沈玉淑就先来了。 看到她这般莽撞的冲进来,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西太后来这里有什么事?朕说过了,御书房是皇家重地,西太后身为后宫之人,还是少来为好。” 他虽然生气,但在面对沈玉淑时不由自主的声音就温和了不少,只是例行公事的指责了几句。 其实对她闯御书房也没那么反感了,毕竟之前她也闯过,这第二次再来就不像第一次那么令人吃惊了。 “哀家是为叶家的事而来,方才哀家已经亲自去天牢里将叶将军接出来,并派人将他送回叶府了。” 沈玉淑看了一眼其他朝臣们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 皇帝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由得双拳握紧又松开,这是他一贯的动作,在极度生气时就会这样。 见沈玉淑无所畏惧的站在那儿还和他一副正面刚的样子,他再也无法忍受,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就扔向了离他最近的内阁首辅陈生。 陈生并不敢躲,心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头微微一偏,那砚台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了,落在地上“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好在云澈只是撒气,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扔的时候也是失了准头的,否则这一砚台要打掉他半个脑袋…… 陈生躲过一劫,心中暗叹好险好险,之后又一脸委屈,明明是西太后惹怒了陛下,为何挨打的是我? 不过他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云澈已经开了口,“叶良功仗着叶汐有战功,在朝堂上和朕叫板,朕没有以叛国罪论处,只是先将他下狱,已经是开了天恩。” 沈玉淑张了张嘴,他居然还想给叶家定国叛国罪?这么大的罪名,叶家如何当得起? “皇上,叶汐是如何死的?她镇守边关,率兵打退了西凉人,明明凯旋归来,为何却又战死沙场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若是不将这件事抖出来问个清楚明白,恐怕云澈真的会极力压下去。 “叶汐是在回归途中被敌人暗杀而死,这种事朕怎能昭告天下?那西凉人如今还没确定她是不是死了,一旦知道,势必会卷土重来。” 云澈对于叶汐的战功还是承认的,只是杀她一来因为苏婉指证她和太子有勾连,二来叶家在大越国地位尊崇,叶汐素来强势,居然给他上书让他登基后饶太子一命。 这就更加坐实了她和太子有关系了,放着这样的人在身边,他还能安然登基为帝么? 所以,当时他在气怒交加之下,就没有阻止苏婉,任由她将她截杀了。 但后来想想,她已经嫁给了他,一直恪守妇道,就算真的对太子有所怜惜,也应该不会为了他再倒戈相向,他其实又后悔了。 嗯,这样反反复复多疑的性格也像是个帝王。 “皇上既然知道西凉人得知叶汐死后,会卷土重来,为何不让她活着?” 沈玉淑听了云澈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真是将她利用到了极致,哪怕死了,还要用她的威名来震慑西凉人。 她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也等不及了,直戳肺管子问他。 云澈愣了好一阵才狐疑的问道:“西太后到底在发什么疯?什么是朕不让她活着?她在回来的路上朕还派人去接她,没想到最终却带回来她的死讯。” “呵呵?派人去接她?该不会是派人去截杀她吧?” 沈玉淑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云澈微微有些恐慌,总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而且…… 他最近对她越来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她有些怪异,又说不上来。 “哀家没什么意思,哀家在香山行宫时,听先皇说了不少叶家的事,还有叶汐的事,因此对大越国的很多事情都知晓,叶汐到底是怎么死的,哀家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玉淑也没耐心再等了,直接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 “什么水落石出?既然如今叶汐的尸体找到了,那就挑个吉日秘密发丧即可,传出去西凉人再打过来,让谁去迎战?” 云澈一时气恼,便有些口不择言,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呵呵,难道整个大越国除了叶汐,就再没有能迎战西凉的人了么?那皇上为何还要将叶将军下狱?这个节骨眼上,不该好好对待叶家么?” 沈玉淑觉得无语,叶汐死了的事西凉人早晚会知道,就算现在秘密发丧,恐怕顶多也就是迟一两个月,甚至现在他们说不定就已经基本确定了。 西凉自大越国建朝起就一直侵扰边关,想侵占边关附近的城池,甚至南下直取京都,只是有叶家守护着,一直没能得逞。 叶家虽是大越国功臣,不过战死沙场的也不少,这些年又人丁凋零,叶将军只有叶汐和一个年幼的弟弟叶城。 因她是嫡长女所以自小被送到云山学艺,学成归来便担起了守卫大越国的重任,但功成名就之时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叶家如何能心服口服? 云澈被她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本来按照他以前的脾气,她这般硬闯御书房还如此无礼,他早就将她惩治了,但此时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总之叶汐的事,朕自会处理,西太后就别操心了。” 踌躇了半晌,他皱眉说道。 “哀家倒是不想操心,但皇上刚继位就这般对待大越国忠臣,不免会寒了朝中众臣的心啊。” 沈玉淑故意当着那几个大臣的面戳他肺管子,云澈听了果然挑了挑眉,一脸怒气。 “西太后若是没事就离开吧,朕还要和几位大臣议事。” 他对她去天牢里放走叶良功的事也无计可施,总不能再派人将他抓起来吧。 机会稍纵即逝,叶良功在朝堂上和他对峙时他没有治他的罪,如今沈玉淑将他捞出去了,他也不好再另行定罪。 所以此刻他打算和稀泥将此事就这么揭过去。 她说的不错,叶家终究是大越国守护神,忠良之家,只要不过分,他还是可以再忍一忍的。 “好吧,哀家明日再来。” 第84章 西太后要上朝(二) 沈玉淑见他不再追究叶良功的事,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临走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西太后不必来了,总是出入御书房难免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 云澈不知道她又要来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都不想让她再来,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来不来哀家自己说了算。” 沈玉淑说完后就又离开了,云澈盯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又叹了口气。 叶夫人一直在承庆宫等她,见这么久了她还没回来,心中不由得愈发焦急起来。 还好,又过了一阵,沈玉淑终于回来了。 她忙上前行礼焦急的问道:“西太后,老爷他怎么样了?” 沈玉淑摆了摆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才说,“叶夫人放心,我已经亲自去天牢将叶将军接出来了,又派人将他送回了叶府,你放心吧。” 叶夫人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将叶将军从天牢里救出来,不禁跪下欲行大礼,沈玉淑要将她扶了起来。 她方才走了半晌,还和动武动气的,有些累了。 “夫人回去吧,我让秋月送你出去,具体的事情我已经和叶将军说了,他自会去准备。” 她摆了摆手又朝秋月吩咐了一句,叶夫人见她面色疲惫,便也不好再打扰,千恩万谢的走了。 秋月将她送出宫门后又转回来,见沈玉淑脸色不大好看,忙小声询问:“太后,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奴婢去给您熬点参汤吧?” 沈玉淑摆了摆手,大概因为肚子慢慢显怀了,她容易疲累,今儿弄了这么一场,有些发困。 “哀家去躺一会儿,待会儿薛礼回来了,你再叫醒我。” 她说着就起身去了卧房,在榻上躺了下来,秋月在一旁小心的给她按按头,又捶捶腿,倒是服侍得她慢慢睡了过去。 薛礼回来后,听说她在休息,便又亲自去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香菇瘦肉粥,等沈玉淑醒来后端了进来。 “西太后,属下已将叶将军送回了府,并派了一队侍卫去叶家附近巡逻,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最近对她的饮食习惯口味已经很了解了,知道她定是今日处理叶良功的事累到了,针对她的症状熬了这个粥。 沈玉淑看到他端着的托盘嘴角便不自主的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对他将叶良功送回去的感谢,也是对他给她熬粥的感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薛礼应了一声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喝粥。 沈玉淑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鼻而来,一看这粥居然是香菇瘦肉粥,更觉食欲大动,忍不住就舀了一勺来吃。 “慢点,小心烫,这粥最不易凉,适合慢慢品尝,这样也可以多吃几勺。” 薛礼突然开口,而且说的话也有些词不达意,有些别扭。 沈玉淑却猛地抬起头,一脸狐疑的看向他。 薛礼也正视着她,并没有躲开她的目光,只见他眉目如画,清雅俊逸,站在那里如一座雕塑般,令人很是信服。 “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沈玉淑愣了好久,才有些激动的问道。 薛礼却有些懵懂,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笑了笑说道:“哦,这话有什么不对么?” “以前也有个人和哀家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哀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沈玉淑又是试探着说道。 “是么?这本也是平常的一句话,西太后不必多心。” 薛礼垂眸答道。 沈玉淑本想再问两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方才那句话,是前世太子和她说过的话。 世人只知道叶汐镇守边关,却不知她曾经在边关和西凉人的对战中,差点就命丧边关。 那次是和西凉人的最后一次大型战役中,她率兵在边关外的鹰沟山围剿了西凉人,重创其主力军队。 但她也因太过大意,被西凉主帅单于庄用弓箭射中肩膀。 因她自己懂得医术,当时将箭折断,草草包扎一番,又继续率兵围追堵截,最终将西凉主力部队全部斩杀于鹰沟山内。 西凉主帅单于庄当时率领剩下的亲卫兵逃出包围圈,并下令鸣金收兵,后快速撤退,终退出边关,一退千里。 那次战役其实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因为天气寒冷,兵将们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而她受伤后,在一处山洞中迷了路。 一连七八日她的亲兵都没有找到她,又不敢放出风声大张旗鼓的寻找,怕西凉人和关外其他小国得知后再生变故。 后来还是身为太子的云景带人找到了她,她当时已经奄奄一息,饿了好几天,身边的亲卫军也都受了伤,实在无法照料她,还得她挣扎着照料他们。 若不是云景找到了她,他们当时恐怕就要饿死在那山洞里了。 当时云景就给她煮过这香菇瘦肉粥,还说了同样的话,和薛礼方才说的话一字不差。 那个时候她想着他救了她,以后她便不再与他为敌了,云澈想当皇帝的话,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她不想再参与其中。 其实,那已经是云景第二次救她了,最终他却被云澈杀死,她也不得善终。 此时想来,真是后悔…… 沈玉淑端着碗的手有些颤抖,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她已经还不想回忆了,每回忆一次,就会让她经历一次剜心之痛。 而现在,薛礼居然也和她说同样的话,他怎么会说和云景一样的话? 可是,眼前的人和云景一点都不沾边儿,虽然长相也很英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暗中观察过,确定他没有易容,再说,前世苏婉杀死她的时候,说云景已经被乱箭射死,云澈还斩下他的头颅,她不可能说谎的。 其实,那次在山洞中,云景为她疗伤,一起待了四五日,那个时候她就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若是当初嫁给他,她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凄惨?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西太后,您在想什么?粥凉了,可以喝了。” 在她快入定的时候,薛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85章 西太后上朝(三) 沈玉淑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粥,深深叹了口气,用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之后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她细细的品尝,慢慢的咀嚼,这味道……恍惚间和景钰做的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又抬起头看了薛礼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终究还是不大敢确定。 她觉得时间太久远了,或许只是因为她心中太愧疚了,也或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开始后悔了。 “这粥……挺好喝的。” 本来想说这粥和她以前喝过的味道一模一样,又觉得有些矫情,便又改了口。 “那西太后就多喝点,以后若是想喝,属下再给您做。” 薛礼恭恭敬敬的回道。 沈玉淑又觉得自己大概只是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这般睹粥思人,只要看到个和他有点相像的人或物,就不由自主往他身上想。 “你去吧,明儿一早跟哀家去上朝。” 过了半晌,沈玉淑才又吩咐了一句。 “是。” 薛礼眼中虽然有点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躬身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 翌日一早,沈玉淑早早的就起来了,秋月一边服侍她穿上太后礼服,戴上凤冠,一边唉声叹气的。 “太后,您这都快三个月了,马上就要显怀了,要多注意休息啊,若是真的去上朝,皇上必然又不高兴,他如果大动干戈也将您抓起来,可怎么才好?” 秋月觉得如今云澈毕竟是皇帝,就算她有协理朝政的密旨,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很难的,便想劝她三思,别这么冲动莽撞。 “他不敢,你难道没发现,他现在对哀家是越来越容忍了么?”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道。 秋月有些不明所以,觉得她说的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错,仔细想想,比起刚回宫时派人在半路截杀她,好像确实对她宽容了许多。 “太后不说奴婢还没感觉,您这么一说,奴婢好像也觉得有点,这是为什么呢?难道皇上不再猜忌太后了么?” 她还是有些不得要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太后如今在宫里算得上四处生事了,比如让薛礼接管内务府,夺取后宫管理权。 这听起来每一样都不可能实现,但她又偏偏都实现了。 如果从这些方面来看的话,皇帝对她确实比以前宽容了。 沈玉淑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应该对她渐渐有了一种熟悉感,也许有时候还时不时的想到叶汐,从而将她和她重合成一个人。 难道他杀了叶汐后后悔了?将她也当成了她? 呵呵…… “皇帝自然还会猜忌哀家,毕竟哀家手里有辖制他的密旨,但有时候,他也可能控制不了的对哀家宽容。” 沈玉淑没有和秋月说的太明白,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秋月果然迷糊了,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呢? 梳洗穿戴完毕,沈玉淑去议事殿将今日的事情都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就叫上薛礼去了德阳殿。 云澈刚上朝,百官还未跪拜完,就见沈玉淑一身凤冠礼服,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形高挑,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在秋月的搀扶下一路走过来,气场强大,无形中有种压迫感,所以大臣们谁都没有出声。 直到她径直走上台阶,坐在皇帝身旁,百官才回过神来。 “参见西太后。” 众臣虽然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但礼仪还是少不得的。 “免礼。” 沈玉淑抬了抬手说道。 云澈也被她的行为惊呆了,以至于太过惊讶方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怒斥出声。 “这里是皇帝上朝,与百官议事的地方,西太后来做什么?” 他方才看到她进来时的身姿,一时看得有些呆,就算回过神来,也还是没有怒斥她,只是压着声问了一句。 “皇上,你忘了,哀家昨儿说过今天还会来的。” 沈玉淑轻轻皱了下眉,好心的提醒道。 云澈想起了昨日她说的明天再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这样的打扮来朝堂上坐在他身边,是想干什么? “西太后,你这是意欲何为?” 云澈愣了半晌才问道。 沈玉淑拿出一卷圣旨,高高举起,让下面的朝臣们看得更清楚些。 “这是先皇留下的密旨,今儿哀家就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宣读一遍。” 她说完后就将密旨递给身旁的薛礼,淡淡说道:“薛统领,念。” 众人听了后忙跪下接旨,薛礼展开密旨将内容念了一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东丽国公主沈玉淑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特封其为西太后,回宫后可协理朝政,钦此。” 朝臣们听了这密旨后纷纷愣了,之前先皇派身边的贴身太监回宫宣读了一次圣旨,是封沈玉淑为西太后,让她回宫居住。 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一道密旨,让她协理朝政?这是有对先帝施展了什么样的迷魂术,才让他留下了这样的密旨? 难道他不怕这异国女子西太后篡位或者祸乱大越国么? 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先皇留下的密旨,他们自然无法反驳,纷纷接旨。 云澈坐在椅子上气得都快头顶冒青烟了,他没想到沈玉淑居然会当着朝臣们的面将那密旨宣读出来,他方才要阻拦也来不及。 之后沈玉淑看了一旁的云澈一眼,笑着道:“皇上,哀家今日是奉先皇之命,前来协理朝政的,从今儿起,哀家每天都会上朝,协助皇上处理政事。” 沈玉淑坐在椅子上,身姿笔直,端庄明艳,难得的是她明明年纪轻轻,却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云澈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掼在地上,指着沈玉淑怒道:“西太后,如今父皇已驾崩,他留下的密旨朕也可不遵,你来上朝这件事,朕不答应。” “皇上,你不答应哀家也会日日来上朝的,还望你三思。” 沈玉淑扭头看着他,说的不卑不吭。 “这,哼,有事明天再议,退朝。” 云澈灵魂都被气出窍了,也不处理政事了,直接怒声喝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豪哭声,接着叶良功的声音响起,“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第86章 背着棺材上殿伸冤 叶良功昨天被下狱不到一天就又被西太后救了出来,本以为他会低调做人,最近不会再作妖了。 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又来了? 云澈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怨气达到了顶点,冷声喝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议,朕已经下令退朝……” 他根本就不想搭理叶良功,叶汐虽然死了,但她的威名还在,只要不公开她的死讯,西凉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刚登基,政局还不稳,还有太子一党也未完全清除,西凉人若是再卷土重来,大越国就危险了。 叶良功身为大越国将军,连这么点事都不能忍,屡次来闹,真是让他心烦意乱。 云澈打发陈公公去将叶良功拦下来,不让他上朝,不想一旁的沈玉淑直接吩咐薛礼,“宣叶将军进殿。” 薛礼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皇帝顿时扭头看着沈玉淑怒道:“西太后这是做什么?朕金口玉言已经宣布退朝了,你还将他宣进来,是想让他犯下欺君之罪么?” “要犯欺君之罪也是哀家犯,是哀家宣他进来的,皇上上朝不处理政事,明知大臣有事要奏还要退朝,你是想当昏君?” “若是这样,那皇上以后可以不来上朝,哀家代理也可以。” 沈玉淑目光凌厉的瞅着他,说出来的话也掷地有声,下面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觉得她说的不错。 云澈瞧着她目光快喷出火来了,她这是想拆他的台? 哼,他就看看,叶良功到底有什么要事要奏,若是没有,他今天非办了他不可。 “还不将他叫进来?” 他看了一眼陈公公,将怒气都撒在他身上。 陈公公忙小跑着出去叫人,隔了一会儿,他和薛礼就带着叶良功进来了。 所有的人都目光诡异的看向了他,因为,他身上还扛着个黑乎乎的棺材,一路进了大殿内。 云澈见他居然将棺材背着来上朝,不禁抬手指着他,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大胆叶良功,居然敢将棺材背在朝堂上来,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叶良功背着棺材步履沉稳,不卑不亢,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中央,之后放下棺材,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皇上,西太后,我女叶汐死的凄惨,望皇上和西太后为她做主,查出她的死因。” 他神情哀戚,强忍着悲痛说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叶良功背着的棺材,居然是叶汐的棺材。 朝中众人都知道,叶汐镇守边关两年,率兵打败西凉人,使之退到千里之外,不敢再来犯,然而在凯旋归来之时,被人刺杀身亡。 皇帝登基后向众人宣布,叶汐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未找到。 但现在叶家人却找到了她的尸体,还抬着她的棺材上殿,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沈玉淑瞟了一眼一旁的云澈,忍不住冷哼出声,“皇上,叶汐战死沙场之事恐怕另有隐情,光是她打退西凉人一事就是我过功臣,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哀家觉得,叶汐之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不等皇帝说话就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定会为叶家做主,会主张查出叶汐的死因。 云澈抿了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但叶良功如今将叶汐的棺材都抬上来了,他怎么也得表个态,毕竟她是诚王妃,如果没死,就是当今的皇后了。 这事如果没有闹到明面上来,他还可以勒令叶良功悄悄处理,但现在他闹到朝堂上来了,他就不得不处置了。 毕竟叶汐确实是大越国第一功臣,打退西凉人是多大的功劳啊,他不能不认,如果不处理这件事,恐怕真的会寒了众臣的心。 “叶将军,叶汐是被敌国奸细刺杀而死,当时也没找到她的尸首,如今你既然找到了,就该好好将她下葬,将她的棺材带到朝堂上来,不是让她死不瞑目么?” 云澈只是大致知道叶汐是怎么死的,因为苏婉派人截杀她也是自己默许的,所以多少有点心虚。 “皇上,我女叶汐的尸体是在乱葬岗找到的,她死前……” 叶良功说了几句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垂头低低啜泣起来,他肩膀抖动,声音发颤,好半晌才缓过来一些,又继续道:“她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她的嘴巴和眼皮都被人用针缝上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什么人如此歹毒,将她这般折磨致死?” 他的声音由低低啜泣忽然变得高亢起来,气愤的不能自已,一想到她生前经历过何等折磨和痛楚,他就觉得无法呼吸,心口都隐隐作痛。 而他愤慨的言语,压抑着的悲伤情绪,也让朝中众人很是震惊,他们小声议论着,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沈玉淑坐在上面面无表情,那样的痛楚依然如在昨日,历历在目,只是她已经没什么触动了。 而云澈在听了沈良功的话之后也皱了下眉,似乎也不相信他的话。 “你说什么?叶汐的嘴巴和眼皮被人缝上了?” 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光是听到这几个字就心中震颤,想想都疼。 “是的,陛下可叫仵作来验尸,微臣不敢撒谎,我女儿叶汐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用针生生缝上嘴巴和眼皮的。” 叶良功眼眶发红,状若疯虎,如果仇人此时在他眼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碎尸万段。 “去宣仵作上殿。” 云澈犹豫了一下吩咐身边的太监,他是有点不相信的。 苏婉只是代他处置了背叛他和太子勾结在一起的叶汐,怎么会做那样残忍的事? “慢。” 沈玉淑说了一声,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向叶汐的棺材走过去。 “不必去宣仵作了,哀家亲自来验。” 她对验尸不是很精通,但验自己的尸体还是可以的,她不想让别人来验,碰她的尸体。 “西太后,还是叫仵作来验吧,这太劳动您了。” 叶良功见状忙阻拦她,验尸毕竟不是什么好活儿,怕她沾了晦气。 第87章 当堂亲自验尸 沈玉淑摇了摇头,她自己的尸体自己最了解,没有人比她来验尸更合适。 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过去,站在棺材前矗立良久,众人都能感觉到她身边似乎围绕着一层浓浓的忧伤气息,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叶良功本来还想再次阻拦,但看着她的面容,就突然说不出话了,有种这尸体本就该让她来验的感觉。 “老臣多谢西太后。” 他郑重向她行了一礼,之后便让开位置,任由沈玉淑处置。 沈玉淑点了点头,在沈良功让开位置后,便一把推开了棺材,露出叶汐的尸体。 因为她前世死前被苏婉泡在药桶里七日夜,那种药就是续着她一口气,防止肉体腐烂的,对于尸体也同样适用。 而死后将她扔在乱葬岗后,不知是谁将她埋了又给她立了碑,当时她重生醒来后找到自己尸体时看过,嘴里含着一枚古玉,那个也是保存尸体完整的,十分珍贵。 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给她埋尸立碑的人,只是心中有所怀疑,却还无法确定。 所以一直到现在她的尸体保存的还是比较好的,腐尸味有,但不浓。 棺材里的叶汐闭着眼睛,眼角和嘴唇都有一圈针缝过的痕迹,此时还清晰可见。 秋月取来了验尸的工具,而皇帝之前去宣的仵作也来了,沈玉淑让他在一旁看着。 她拿过工具象征性的扒拉了几下,她前世是怎么死的她比谁都清楚,哪里还需要验? “哀家验尸的时候,你可仔细瞧着。” 沈玉淑抬头看了一眼那仵作说道。 “是,下官知道。” 仵作应了一声,便站在一旁仔细看着。 “她是被毒死的……” 沈玉淑随意划拉了两下,就振振有词的说道。 仵作虽然没看清她是怎么操作的,不过看她的面目,确实有中毒迹象,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眼皮和嘴唇处都有针线缝合的痕迹,所以她是在还活着的时候被人用针生生缝上的。” 她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内心毫无波澜的继续说着。 叶良功听了后身子禁不住晃了晃,一旁的薛礼忙扶住了他。 沈玉淑又是一通快速操作,仵作在一旁根本没看清,但见她说的有板有眼,觉得八成错不了,便一直点头。 “哀家验尸很快,已经能大致推断出叶汐当初的死亡经过了。” 最后,她将工具递给秋月,直起身淡淡的说道。 “西太后,我儿叶汐到底是如何死的?” 叶良功此时对她很是信服,闻言颤抖着声音问道。 不管他能不能承受,自己女儿的死亡经过他是一定要听的。 云澈皱了下眉头,也没见她怎么动手,仵作验尸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没有个把时辰根本不行,她好像就是大致看了一下尸体就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 “西太后,你这验尸手法朕还从未见过,哪有人验尸这么快的?”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其实是不大愿意知道叶汐是怎么死的。 当初他恼恨她恼恨的不行,正在气头上,就没管苏婉是如何截杀的她,她回来后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跟他禀报说她已经死了,他也就没有细问了。 谁知道她的尸体居然会被叶家找回来,如今还抬着棺材上殿要验尸,这事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验尸快慢不重要,重要的是验的准确不准确,哀家的族中有秘法,可以验尸验得既准确又快。” 沈玉淑如今是东丽国公主,自然可以用她的身份说事儿,东丽国本来就比较神秘,国中还有大祭司,当大越国的附属国也是其自愿的。 但东丽国绝不是因为害怕大越国被其征服才心甘情愿做了附属国。 云澈听了这个后犹豫了一下,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是必要的将叶汐的死因查出来了。 “既然如此,西太后就说说,她是怎么死的吧。” 沈玉淑转过身不再看自己的尸首,冷着脸淡淡开口,“她是大越国女战神,武功天下第一,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杀死?除非,她是被人暗算……” 她语声清淡,娓娓道来,让人不由得就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并代入到了叶汐身上。 “西太后说,她是被人暗算的?” 叶良功很会抓重点,立即就追问道。 “从尸首的伤势来看,她生前中了软筋散之类的毒,也就是全身被麻痹,无法动弹,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缝了眼皮和嘴巴,还有……” 众臣已经听得冷汗直流,觉得此举实在残忍,叶良功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此时已经明白,叶汐恐怕不是被敌人刺杀,应该是被害了。 “她的尸首这么长时间还保存完整,未腐烂,生前必然在药桶中泡过,那时她应该只有一口气吊着,凶手为了不让她的肉体腐烂,一直将她泡在药中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也因为如此,她的尸首才保存了这么久……” 沈玉淑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些痛苦依然历历在目,但她已经心硬如铁,没有什么感觉了,像是叙述别人的事一般。 叶良功听得目眦欲裂,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毕竟父女连心啊。 叶汐虽然自小就被送到云山学艺,但怎么都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想到她死前居然经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就恨不得一头碰死。 沈玉淑瞅了云澈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怔愣,显然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她撇了撇嘴。 “据哀家判断,叶汐若是遭遇刺客,绝不可能被如此折磨致死,刺客只会将她一刀杀死,而她那样惨烈的死法,恐怕是被亲近之人所害……” 她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怀疑,就一鼓作气的将她前世死亡的过程大致说了出来。 叶良功踉跄着退了两步,双膝一曲又跪了下去。 “臣请求皇上下令彻查我女叶汐的死因,否则,我叶家满门将来无法面见列祖列宗,叶家亡魂将不得安息。” 他之前想过叶汐是被奸人所害,无奈皇帝说她是战死沙场,后来又说是被刺客所杀,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却是被人害死,若是这样叶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 第88章 心愿达成 云澈此时还沉浸在方才沈玉淑说的话中,叶汐真的是如此惨死的么? 他当初恼恨她和太子暧昧不清,本来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加上苏婉给了他他们二人勾连的证据,气冲脑海后便写下了休书。 当时心里想的是她既然背叛了他那就毁掉她,也不能让她和太子好过,加上那段时间苏婉柔情似水,弄出好多新鲜花样,帮着他赚了不少钱,他那个时候便对她很是迷恋。 他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让她帮着一起筹谋,对于她的一些话也有些偏听偏信,她说叶汐虽然是大越国功臣,但如果和太子勾结在一起,那就是他登基最大的威胁。 其实他一直对于叶汐是有所忌惮的,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对她起了杀心,让苏婉调动兵马去截杀了她。 其实太子当时也是听了她的死讯后才乱了阵脚,被他带兵追杀至城外山崖边,又被箭射中,掉下山崖而死。 太子的尸体毁损的厉害,头颅就算斩下来也分辨不清了,本来他是可以给他留个全尸的,但他勾引叶汐,试图让她背叛他,就算砍了他的头颅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叶良功跪求皇帝后,见他沉吟良久不说话,不得不再次叩头大声道:“老臣请求皇上下令彻查叶汐的死因,她绝不是被敌国兵将刺杀身亡,她是被奸人所害。” 云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沈玉淑一眼,她嘴角噙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也正瞅着他,似乎他若是不下令,她就要越俎代庖了。 “朕也没想到叶汐居然会那样死去,如今既然找到了她的尸体,那就由内阁首辅陈生带头,三司会审,彻查叶汐的死因。” 最终皇帝还是禁不住压力,下令彻查叶汐的死因了。 叶良功一头磕在了地上,口中说道:“多谢皇上隆恩。” 他来的时候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如果皇帝不答应彻查女儿的死因,他就自尽在这金銮殿上,以死明志。 昨儿沈玉淑就是告诉他让他今儿带着叶汐的棺材上殿,请求皇帝彻查她的死因,还说她会帮他。 本来他没什么把握,毕竟之前皇帝连提都不让提叶汐的死因,只说她是战死沙场,而叶家虽派人一路往边关的路上寻过她的踪迹,却也没得到任何消息。 她的亲卫军也都全军覆没了,别的人对她的消息又知之甚少,所以之前叶家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如何死的。 而如今找到了她的尸体,又发现她死前受非人折磨的痕迹,哪里还能再忍?为人父母就算拼了命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叶夫人已经在府里哭的昏死过去好几次,他也是强忍悲痛抱着一死的决心带着棺材来上朝。 不想来了后见西太后居然也坐在上面,还当堂宣读了先皇留下的密旨,她居然有协理朝政的权利,这下是真的有希望了。 沈玉淑一直没有说话,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瞟着几人,她今儿来的目的就是帮助父亲彻查自己的死因,既然云澈下了令,她也就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管其他事情了。 毕竟她用先皇的密旨压云澈这事已经让他很不爽了,而且今天是她第一次公然上朝协理政事,也不能太过张扬强势,盖住了云澈的风头。 “既然如此,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总之哀家觉得,叶家是我大越国的功臣,先皇在世时时常和哀家说叶家是越国守护神,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叶家在,大越国就在。” “如今叶汐这般惨死,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沈玉淑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就走下去将叶良功扶了起来。 “叶将军,叶汐的事已有着落,你将她的棺材带回去,好好下葬吧。” “至于皇上说不能公开叶汐已死的事,哀家觉得没必要,这么大的事别国能不知道么?只是早两天或者晚两天的事,绝对不可能瞒天过海了去,该怎么办她的丧事就怎么办吧。” 她又将她的丧事也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叶良功明显松了口气,又跪下谢恩。 云澈被她堵得一句话都插不上嘴,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 此时他若是说边关已经传来急报,又怕被沈玉淑小瞧。 最近西凉人又卷土重来,在离塘关三百里的库仑草原上驻扎了下来。 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已经知道大越国女战神叶汐已死的消息,如果知道,势必要再次集结兵马进犯塘关。 他这些天不时召集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就是因为这个奏折,他已经回复了镇守塘关的将军胡威,让他继续打探西凉人的消息。 最近传回来的消息说西凉人只驻扎在库仑草原上便再没有动静了,似乎要在那里安置下来。 他之前一直不让叶汐已死的消息外露,就是为了防止西凉人得知消息后立即挥兵前来,再次威胁边关。 只要叶汐的威名还在,他们就不敢乱来,但现在她战死的消息恐怕瞒不住了,那西凉人也要再次打过来了。 沈玉淑见他眉头紧锁,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中不禁冷哼了一声。 “皇上最近政事繁忙,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事?” 她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想着云澈肯定不会告诉她,果然,他闻言目光凌厉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叶汐的事就这样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就退朝。” 皇帝才不会让西太后知道朝中的事,就算西凉人再次打进来,他也不会让她插手政事,今天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叶良功也算心愿达成,也就顺势下坡,谢恩之后又扛着叶汐的棺材走了。 因为沈玉淑的搅和,众臣也没将今天的事情启奏完,纷纷退朝打道回府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沈玉淑才起身打算回去,云澈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等她走到门口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西太后,你为什么对叶家的事这般上心?难不成,你和他们私底下有什么交易?” 第89章 复仇开始 云澈想了很久,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虽然其中也有其他的怀疑,但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这个。 而且苏婉也给他分析过,说西太后和他们毕竟是对立的局面,刚回宫需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一定会拉拢朝中大臣。 刚好叶家要追查叶汐的死因,她就借着这个事,想拉拢叶家,所以处处替叶家出头,为他们撑腰,还独自召见叶将军和叶夫人。 毕竟叶家在大越国的地位确实举足轻重,若是拉拢了叶家,那以后在朝中也就好立足了。 本来云澈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怀疑,但那些都没法证明,只有这一个比较合情合理,否则,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帮助叶家。 沈玉淑撇了撇嘴角,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云澈问道:“皇上觉得哀家是为了让自己在宫里站稳脚跟,想拉拢叶家,所以私下里和叶家达成了约定?” 她直接了当的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云澈顿时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起来。 虽然这就是他心中所想,但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呃,如果不是,西太后怎么会和叶家这般相熟?” 见沈玉淑盯着他似乎非要他给个答案,他踌躇了半晌才又找了个台阶下。 “哀家和叶家并不熟,如果哀家说一切都是为了大越国着想,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为了边关的安危着想,皇上信么?” 沈玉淑立即就摇头否认,还堂而皇之的说了原因,之后又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云澈觉得她这说话方式有些熟悉,定睛仔细瞅了她几眼,不禁晃了晃头。 他这是怎么了?方才恍惚间居然以为是叶汐在说话,只有她才会说这般大义的话,只可惜,这话从这位西太后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些可笑。 “朕的确不信。”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觉得自己会不会生了病,最近动不动就想到叶汐,可惜她芳魂已逝,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为什么她死后还不肯放过他,要这么折磨着他? “不信就算了,反正哀家做事,都是为了兑现对先皇的承诺,哀家绝不会让皇上误入歧途,断送了大越国的前程。” 沈玉淑这么说也没错,当初她学艺归来,面见先皇时,就承诺过,此生一定会以守护大越为己任,决不相负。 云澈再次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她向先皇承诺过什么,如今也只能由她说而已,她这么冠冕堂皇的说出来,恐怕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吧? “皇上好自为之,哀家先回宫去了。” 沈玉淑见他不说话,便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薛礼和秋月一直跟着她,半路上,薛礼禀道:“西太后,彻查叶汐死因的事,要不要属下帮忙?” 沈玉淑瞅了他一眼,觉得这侍卫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 今日在朝堂上,他全程跟着,却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若是往日,他恐怕要插嘴几句呢。 “薛统领,往日你不是话很多,怎么今儿在朝堂上一句话都没说?” 她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 “西太后,属下只是您身边的侍卫,在朝堂上随意议论政事,恐怕会引得皇上更加反感您。” 薛礼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沈玉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回到宫里后,她才吩咐薛礼,“薛统领,之前你跟着先皇,先皇对你也十分信任,想必本事也不容小觑,既然如此,你就帮着叶家去查叶汐的死因吧。” “是,属下遵命。” 薛礼立即应了一声。 “哀家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去东大营找孙越,哀家知道,叶汐在回京时,曾去过他那里。” 沈玉淑既然已经做主开始查她的死因,那就要正式开始布局了。 她当然可以说叶汐是怎么死的,但这种事由她这个不相干的西太后说出来也没人信,她要引导叶家一步一步将她的死因公布天下。 到时候云澈就是想包庇苏婉也绝无可能。 薛礼又行了一礼问道:“西太后怎么知道叶汐的行踪?” “这个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哀家和叶汐之间有一些特殊的联系,这是我东丽国大祭司特有的本领,可以感知一些她的事情。” 沈玉淑现在可以确定的和他说这事了,因为回宫后她已经详细的了解过东丽国的情况了,知道大祭司才是东丽的灵魂人物,会给国主做出指引。 而且大祭司似乎有预知或者是感知的本领,这是他们那个族中之人特有的本领,所以东丽国国主才会信服大祭司。 所以此时说起来,薛礼也倒没怎么怀疑,而是点了点头表示。 “是,那属下明日便出宫一趟去东大营找孙越。” “好,若是查到什么证据了,就交给陈大人,哀家相信他会秉公办理。” 沈玉淑对内阁首辅陈生还是比较信任的,他处理事情还是比较公正的,相信有他主理,叶汐死亡的事最终还是会被揭开的。 薛礼应了一声就出去准备了。 沈玉淑目光悠远,看向苏婉的宫殿,最终撇嘴笑了笑道:“苏婉,哀家的复仇开始了,你要好好的接着。” 自从苏婉上次设计害死楚贵嫔后,皇帝和她的关系就冷了下来。 最近每日都翻后宫妃嫔的牌子,每天宿在不同的妃嫔那里,而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近来对苏婉以前的手帕交魏婕妤很是宠爱。 似乎将之前对楚贵嫔的宠爱都转移到了魏婕妤身上,这让苏婉更是气恼不堪,曾在云澈去了魏婕妤的宫殿后称病让宫女去叫他。 云澈虽然和她在冷战之中,不过在听说她病了后还是会赶过去看,但是几次之后,他就知道苏婉是装病了,便又回到之前的冷战中。 在沈玉淑第一天上朝当晚,云澈去了皇后中宫,本来苏婉还高兴的不得了,又是准备点心又是小吃的。 不想他去了后和苏婉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第二天,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第90章 东太后和皇后齐齐来问罪 一大早沈玉淑去议事殿处理完后宫的事务回宫后,秋月就迫不及待的跟她说起来了。 “太后,您知道么?昨晚皇上去了皇后那儿,听说皇上动了大气,和皇后吵起来了,而且还吵得很凶。” 她选的那两个宫女听书听雨也是个爱打听的,但凡宫里头有点什么事,想方设法都打听来了,然后说给秋月听,秋月再将这些消息综合一番禀报给沈玉淑。 “哦?他们为何吵架?” 沈玉淑今儿起的有点晚,一起来就赶紧去了议事殿,刚回来才喘口气,喝口茶,就听了秋月禀报的话了。 “听说,是因为皇上最近总是翻魏婕妤的牌子,皇后总是半路拦下来,要么就称病将皇上叫走,皇上昨儿是直接去了皇后那里,然后才吵起来的。” 秋月一字一句的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语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沈玉淑淡淡瞟了她一眼,“就算这样,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瞧你高兴的那样。” 秋月垂头收敛了一下,之后又道:“太后,奴婢就是觉得,楚贵嫔死的冤,皇后娘娘也太善妒了,皇上只要去哪个宫多去几次,她就开始针对那些妃嫔们了,生怕哪个妃子有了身孕。” 当着沈玉淑的面,她倒是没什么顾忌,一股脑儿的将抱怨的话说了出来。 一想到刚回宫时的那场火,她就气愤的不行,明眼人谁不知道那就是皇后主使的啊,还有楚贵嫔的事儿,但皇帝就是不追究,轻易就放过了。 如今她和皇帝闹了矛盾,她们这些人听了自然觉得大快人心。 “那你可打听出来她们真正是为了什么事吵架?” 沈玉淑才不信是因为皇帝翻了魏婕妤的牌子,皇后才和他吵架,她心里觉得,应该和昨天她上朝的事有关。 “太后,奴婢听李公公说,他和皇后宫里的小太监小明子很熟,听他提了一嘴,昨晚皇上和皇后吵架时隐约提到了叶汐,还不止一次。” 这回秋月压低声音小声向她禀报。 沈玉淑听了之后邪魅一笑,她就知道昨儿云澈听了叶汐的死因后会去找苏婉对质,果然如此。 只是他现在去找苏婉说这事儿有什么用?搞得好像他有多深情似的,又当又立。 当初是他同意苏婉去截杀她,现在又跑去怪怨苏婉狠毒? 呵呵…… “这么说来,叶汐的死引起了皇帝和皇后之间的争执?” 她沉吟片刻后问道。 “嗯,好像是那样,皇上昨晚和皇后吵完架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寝殿,没有再去别的妃嫔那儿,皇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 秋月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 “这样甚好,我们就好好看热闹吧。” 沈玉淑昨儿在朝堂上说了叶汐的死因后已经预料到云澈会来这一招,此时也只是嘲讽一笑而已。 “太后,叶王妃是我大越国女战神,她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您说怎么会在凯旋而归时被人刺杀呢?” 秋月其实一直对叶汐有种莫名的崇拜,在香山行宫时就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在皇帝登基前被刺身亡。 否则当今皇后就是她了,如果她来当大越国皇后,一定比现在的皇后好。 沈玉淑没想到这丫头对她前世的事还蛮感兴趣的,笑了笑问道:“西凉人多年来一直侵扰边关,其中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二王子魏明,大越国一直对其无可奈何。” “叶汐从云山学艺归来后,先是嫁入诚王府成为诚王妃,后带兵镇守边关,和西凉人展开长达两年的对抗,最终射伤魏明,打退西凉人。” “对于大越国来说,这功劳是很大的,也许皇上觉得她功高震主,想借着别人的手除去她也未可知。” 她见秋月一脸崇拜的模样儿,便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当时边关的情形和叶汐死亡真正可能的原因。 秋月听完后,愣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听太后这么一说,奴婢顿时明白了,如果真的是皇上对她有所忌惮,那她还真是委屈啊。” “你这丫头心眼儿倒是实诚。” 沈玉淑忍不住夸赞了她一句。 皇帝不得不下令彻查叶汐的死因后,内阁首辅陈生便忙了起来,因为西太后不惜当众宣读密旨协理朝政干预此事,所以朝中上下对这事很是重视。 叶良功得了皇帝的旨意后,将棺材背回去就搭起了灵堂,正式对外宣告叶汐已死,准备为其办丧事。 整个叶府顿时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息中,府中也挂起了白幡,叶良功忍着悲痛亲自主持,向亲朋好友报丧,准备丧事。 这一来叶汐横死的事也就传了开来,当时在大殿上,沈玉淑亲自给验的尸,说叶汐死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被人缝了眼皮和嘴巴。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流传到百姓中间去了,不少百姓自发聚集在叶家门前为叶汐哭丧,要求追查并惩治杀死叶汐之人。 沈玉淑也打发秋月送去了丧礼,叶夫人亲自接待的她,并让她回宫后向西太后道谢。 秋月回来后情绪低落,毕竟叶家在办丧事,整个府里凄凄惨惨,哭声阵阵,搞得她也很是难过。 “叶夫人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憔悴?” 沈玉淑身为西太后自不可能出宫去叶家亲自吊唁,只能打发秋月去,她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就焦急的询问。 “太后,叶夫人看起来的确有些悲伤过度,眼睛肿得像桃一样,都快睁不开了,奴婢瞅着她也是强撑着给叶王妃办丧事,看着令人心疼。” 秋月老老实实的将叶夫人的状况告诉了她。 “哀家就知道,肯定会这样。” 沈玉淑小声嘀咕了一句。 叶家办丧事先不提,苏婉和皇帝吵架后在宫里打砸了一天,第三天一早就带着宫女太监一众随从来了沈玉淑的承庆宫。 沈玉淑料到她要来找她,只是没想到还迟了一天,她也刚处理完宫里的事务,回来坐下不久。 不想苏婉刚下了轿子还没进来,东太后也坐着软轿来了。 第91章 东太后也要上朝 沈玉淑自上次从她们手里将后宫管理权要回来后,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东太后了。 苏婉倒是时不时的来给她请个安,不过最近她又开始称病,已经告了好几天假了。 她们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苏婉跟在东太后身边。 沈玉淑正捧着一碗茶喝着,见她们进来忙放下茶碗,先招呼东太后。 “哟,姐姐今儿怎么来了?哀家近来事务繁忙,没顾得上过瞧瞧你,你年纪大了,行动多有不便,以后有事打发人来叫我一声便是。” 她嘴巴不停一顿输出,眼看着东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哀家虽然上了年纪,还没到腿脚不灵便的地步,西太后不必担心。” 她忍不住软趴趴的回怼了一句,对于沈玉淑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而苏婉跟在她身边也有些尴尬,向沈玉淑行了一礼道:“婉儿见过西太后。” “嗯,听说昨儿皇后和皇上吵架了?因何事吵架?不是哀家说你,后宫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嫔,皇后还是少和她们计较,让她们好好伺候皇上,早日诞下皇子才是正理。” 沈玉淑一开口就暗示苏婉善妒,因为嫉妒皇帝翻别的妃嫔牌子,才惹怒皇帝和她吵架。 苏婉被她先声夺人就是一通数落,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二人坐下后,秋月给她们也端上茶来。 苏婉冷着脸坐了一阵,突然说道:“听说昨儿西太后在朝堂上给叶汐验尸,并逼迫皇上下令彻查叶汐的死因?” 沈玉淑淡定的点了点头,“对,哀家回宫时是带着先皇的密旨回来的,先皇让哀家协理朝政,若是皇上有处理不当的地方,还可提出指正。” “叶汐明明生前被人虐待,受尽苦楚而死,为何皇上要昭告天下她是战死沙场?我大越国女战神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自然要彻查清楚。” 她没有遮遮掩掩,很坦然的就承认了。 “西太后怎么知道叶汐生前受尽苦楚而死?而且,她嘴巴和眼皮的伤说不准是被敌人用刑导致的,怎么就是用针缝的?” 苏婉今天必须让她将叶汐的死因做出改正,昨儿皇帝去她宫里询问叶汐是怎么死的,为何嘴巴和眼皮处有被针缝过的痕迹。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还骂她阴毒残忍,当初他默许她杀死叶汐的时候怎么不提了? 现在她充当他的刀替他杀了叶汐,他倒翻脸不认人了,想装好人? “哀家验尸验出来的,难道还会有假?当时仵作也在一旁,哀家验尸的时候他全程旁观,皇后若是不信可将那仵作叫来问话。” 沈玉淑心道这才是第一步,以后让她难受的还在后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跑来质问她了? “西太后就算懂得验尸,也不一定就准确,当着朝中大臣那么说,岂不是误导人?皇上昨儿去婉儿的宫里,说起这事,说杀死叶汐之人太过狠毒,无缘无故就对臣妾发了好大的脾气。” 苏婉此时恨不得将沈玉书也碎尸万段,让她尝尝和叶汐一样的死法,可惜她身份没她高,她还压着她一头,想除掉她根本不可能。 “皇上为何会对皇后发脾气?难不成叶汐是皇后杀的不成?” 沈玉书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立即反问道。 苏婉被她戳中要害,顿时干笑了两声正色道:“臣妾怎么会杀死叶汐?她那会儿可是诚王妃,武功又高,臣妾哪里是她的对手?” 东太后进来后就一直坐着没说话,此时听了苏婉的话忙点了点头。 “是啊,婉儿不会武功,哪里能杀得死叶汐?” “那可不一定,有的人诡计多端,就算不会武功,也会一些其他的阴毒法子。” 沈玉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攻击苏婉的机会,淡笑着回复道。 “你……哀家今日过来,是想劝西太后不要干预朝政,后宫不得干预朝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西太后怎么能协理朝政?” 东太后被怼了一下脸色不大好看,不过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哀家协理朝政这是先皇留下的密旨,和后宫干预不干预朝政没什么关系,哀家只是遵循密旨中的吩咐执行。” 沈玉淑明白东太后的心思,她们俩都是太后,如果她协理朝政的话,那她也该一起协理,但先皇没有给她密旨,她就不能一通协理了。 但这事若是传出去,西太后可以上朝,东太后却不能,岂不是会被人嘲笑?说她堂堂皇帝生母,居然斗不过一个西太后,所以今日才特地过来劝说沈玉淑。 “西太后协理朝政的事不合规矩啊,若是您能协理,那东太后也当一起协理,这样一来,皇上的位子还能坐的安稳么?” 苏婉看到西太后就觉得头疼,她又不能直说当初是云澈派她去截杀叶汐,沈玉淑如今这么执着,到底有什么目的? “行了,东太后和皇后就不要在哀家面前班门弄斧了,哀家只是遵循先皇的遗旨,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以后别管就是了。” 沈玉淑直接摆了摆手不想和她们废话,她们以为联合起来过来劝她,她就会放弃了么? 局面陷入了尴尬境地,苏婉心里还着急着,如果真的彻查到叶汐的死因,那她还能给她顶罪不成? “总之,哀家虽然没有先皇的遗旨,但和西太后是平起平坐的,如今你上朝协理朝政,那哀家也要上朝,否则,别人怎么看哀家,岂不要嘲笑死哀家?” 东太后来之前就想着如果能劝服,那以后沈玉淑就不用去上朝给儿子添堵了,如果不能,那她也要跟着去上朝。 “东太后就别和哀家比了,你若是无旨上朝,那才会沦为笑柄,甚至被御史弹劾。” 沈玉淑毫不客气的揭穿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哀家不管,哀家也要上朝。” 东太后见她油盐不进,索性耍赖起来,非要跟着去上朝。 “那随你,若是皇上愿意,哀家也没意见,东太后先去问问皇上的意思吧。” 第92章 扎心了 沈玉淑没想到这前世婆婆如此胡搅蛮缠,也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又不是她不让她上朝,只要云澈答应,她没问题。 “西太后,你处处为叶家说话,替叶家做主,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婉本来是请东太后跟来劝说沈玉淑不要上朝,让她遵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见劝不动她,就转而开始攻击她别有目的了。 “哀家就算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又如何?难不成皇后觉得,叶家倒了,还有别人能抵抗西凉人入侵?” 沈玉淑懒得和她争辩,只是将叶家在大越国的地位再次重申了一遍。 “哼,难道西太后觉得,大越国没有了叶家就要灭国了么?” 苏婉最见不得别人夸大叶家在大越国的地位,哪怕叶汐已经死了,她也还是对她恨得牙痒痒。 “皇后,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你这么说,是在诅咒大越灭国么?” “叶家在大越国的地位不是哀家说了算的,你整天在这深宫中勾心斗角,有这时间不如也去民间走走,听听百姓是如何评价叶家的。” 沈玉淑突然目光凌厉的瞅了她一眼,一针见血的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就是一通训斥。 东太后听了也皱了下眉头,她如今对苏婉越来越反感了,有些时候真是说话不过脑子,什么都敢说,而且规矩礼仪又差。 以前在诚王府时有叶汐和她对比,因她本来就不喜欢叶汐,处处针对她,所以就觉得苏婉还好。 如今叶汐死了,只有苏婉一个正经儿媳了,没有别人和她比较,她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而且越暴露她越不喜。 “皇后,你这规矩礼仪学了那么久,还是没什么进步,依我看,明儿将我身边的嬷嬷派给你一个,再监督你学习一段时间规矩吧。” 她虽然对她心生不满,但当初也是她亲自认可了她,将她接进府当了侧妃,如今也不好太过训斥她。 还是好好规范规范她的规矩礼仪吧,毕竟是一国之后,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苏婉噎了一下,也不知道东太后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让她又去学规矩,那东西她都学了那么久了也就那样,还有必要学么? 再说她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对她们这些古人的礼法规矩根本就不屑一顾,所以才这么久了也学不好,因为根本就没有用心学。 “太后,婉儿已经学了那么久了,还是没什么进步,这个节骨眼上就先不学了吧?再怎么学也没什么长进。” 隔了一会儿,苏婉还是将自己的不满提了出来,实在不想再学什么规矩了。 “就是因为没长进才要继续学,你见哪个规矩学好了的还需要继续学的?” 沈玉淑也冷笑了一声开口道。 在规矩礼仪这一点上东太后和沈玉淑观点一致,所以她再次开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毕竟是皇后,将来要出席很多典礼和祭祖活动,规矩礼仪是半点都出不得错的。” 苏婉见东太后意见坚定,知道反抗不了,不禁撇了撇嘴应道:“是,婉儿遵命。” 她心中郁闷,本来找了东太后一起过来是给西太后施压,让她不要干扰朝政的,现在怎么成了她们俩指摘她的规矩礼仪了? “西太后,婉儿还是觉得你不该干扰朝政,这事传出去总是不大好听,皇上都登基这么久了,也有独立处理政事的能力,又不是未成年还亲政不得,需要你垂帘听政?” 苏婉心中嫉妒,她身为皇后都没有和皇帝一起上朝听政,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西太后居然敢上朝,这都是什么事儿? 就算上朝听政也该由她这个从异世穿越来的人听吧?她的思想学识难道还不比她们这些古人强? “这件事皇后和东太后就不必操心了,哀家自有决断。” 沈玉淑不想再和她们掰扯这事,她拿着密旨那就是尚方宝剑,皇帝也违抗不得,别说她们了。 二人见她油盐不进,浪费了这么大半天的口舌也没能劝动她半分,不禁都忿忿的。 “既如此,西太后要和皇上一起上朝听政,那后宫的事儿也管不过来吧?您将后宫的管理权还是还给臣妾吧。” 苏婉眼珠子一转又见缝插针的说道。 提起这事她就更加气恼了,如今在这后宫里,她这一国之后已经无用武之地了,后宫管理权都被沈玉淑抢走了,内务府也被她的人把控着。 如今她还用密旨来压制众人,和皇帝一起上朝,整个后宫就她最能耐了。 既然她要去上朝,按她总得讨回来点东西,先将后宫管理权要回来。 沈玉淑淡淡一笑,“不用,后宫也没多少事,妃嫔们也都比较安分守己,哀家上朝回来也能处理,皇后还是好好学学规矩,没事多笼络笼络皇上,早日诞下嫡长子吧。” “细细算来,皇后和皇上成亲也有数年,怎么还连个孩子都没有呢?” 她是真的会扎心,本来现在从东太后到云澈就着急子嗣,偏偏她还要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而且,自选秀之后,云澈已经不怎么去苏婉的宫里了,每天忙着翻其他妃嫔的牌子,毕竟她们个个年轻貌美还听话温顺,比苏婉不知强了多少。 云澈以前还是诚王的时候,府中只有叶汐和苏婉一正一侧两个女人,再说他那个时候忙着争夺皇位,也没工夫纳更多的妾室。 如今当了皇帝,自从选秀之后后宫充实进来这么多妃嫔,他尝到了新鲜,食髓知味,反而对后宫的事上心起来。 他还想过一段时间再选一次呢,想通过广纳后宫的法子开枝散叶,早日为皇家诞下子孙。 苏婉被沈玉淑扎得差点上不来气,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咬着牙好久才道:“这种事也急不来,兴许再过段时间就会有消息了呢。” “皇后说的也对,这种事急不来,但若是一直没有,恐怕会动摇国之根本吧,所以,皇后就别操心后宫管理权的事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关注妃嫔们的饮食起居,将她们照料好了,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孙。” 第93章 亲卫归来 沈玉淑坐在椅子上谈笑自如,反正她们说什么都挡回去,到最后苏婉实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阴沉着脸起身告退,东太后见她走了,也就跟着走了。 本来之前沈玉淑回宫时,她说过绝不会主动踏入她的宫殿,不想今儿还是破了例,来了她的宫里了。 “姐姐慢走,改天有空我再去找姐姐说话。” 沈玉淑起身假笑着将东太后送了出去,她虽然对沈玉淑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点了点头,又坐着软轿回了自己的宫殿。 从这天开始,沈玉淑便每天也去上朝了,起初云澈还不习惯,经常在朝堂上对她冷嘲热讽,她一律不搭理他。 朝臣们也不习惯她来听政,但碍于先皇密旨又不敢抗旨,便只能像以前一样回事。 起初云澈怕沈玉淑抢了他的风头,只要有大臣出来禀报事情,他就抢着处置,生怕沈玉淑出声替他做了决定。 因为有密旨在身,她就算出面处理朝中之事,他也没办法阻止。 不过沈玉淑倒是很懂规矩,她似乎就是单纯的来监督他上朝处理政事的,对于大臣们回的事情她并没有抢着处理。 几次下来之后,云澈居然也有些习惯了,她再来上朝时他也不怎么排斥了,似乎认命了一样。 而大臣们见她确实只是协理朝政,并不插嘴政事,也对她没那么忌惮了,没过多久,云澈和众臣就都习惯了她来上朝。 她来上朝似乎也就只处理过叶汐的一件事,其他的没有再处理过。 和皇后比起来,西太后更加端庄守礼,处变不惊,不管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她都是一副气定神闲,淡然处之的态度,有时候比皇帝都镇定。 有时候众人因为一件事起争执,云澈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沈玉淑便会客观的指出问题所在,并给他几个建议让他选择,也并不强势。 这样一来,她倒像是定海神针般,有她在,云澈也像有了主心骨,偶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还会问她几句,她总能一针见血的给出处理办法,对朝中政事和别国的事也知之甚广。 而在她让云澈下令彻查叶汐的死因十多天后,薛礼也从东大营回来了。 他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多日未见,沈玉淑还真有点想念他做的各种吃食,这几天她有些懒惰,肚子也有些显怀,若是不注意,甚至能看出来微微隆起的小腹了。 好不容易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忙让秋月宣他进来。 薛礼依然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九天孤月般清冷温润,一身暗红色刻丝长袍,肩宽腰窄,身材颀长,风姿楚楚。 他进来后就向她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属下见过西太后。” “你去东大营可见到了孙越?可打听到了叶汐什么事?” 沈玉淑端详了他一会儿,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启禀西太后,属下见到了,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薛礼躬身低低说了一句。 “哦?那他是怎么说的?” 沈玉淑觉得依着孙越的性子,一定不会相信叶汐战死沙场的鬼话,肯定会暗中查访她的下落。 “孙副将并不相信叶汐战死沙场,他断定她是被奸人所害。” 薛礼一边想一边组织语言回答道。 “哦,那他可有证据?” 沈玉淑自然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但凡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谁会信他的话? “西太后,属下带回来一个人,是孙越让属下带他回来的,还说要我们保护好此人。” “什么人?那宣他进来吧。” 沈玉淑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薛礼点了点头,之后出去带进来一个人,沈玉淑远远的看着那人慢慢走进来,脸色突然一变,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她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墨青,居然是他?他没死? 墨青是她前世的部下,也是她的亲卫,跟着她出生入死,几经沙场,结下了深厚的主仆之情。 前世她被林萧带兵围剿时,墨青一直跟在她身边,护佑她的安全,她记得,她被林萧的毒针射中时,墨青带着一队人马拼命冲杀,想将她带出去。 但最终没有成功,他也被乱箭射中,只是,他怎么还能活着? 她虽然杀了林萧,但她的亲卫军也都全军覆没了,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正回想着前世的事,就听墨青已经跪下行礼,口中说道:“属下见过西太后,西太后万安。” 而身边的秋月见她失态,忙小声提醒,“太后,您怎么了?” 沈玉淑回过神来,只觉得热泪盈眶,眼中泪意泛滥,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又坐了下去。 “起来吧,你是……” 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声音闷闷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秋月和薛礼墨青三人都怔了怔,不知她为何这样。 “属下墨青,是叶王妃的亲卫,本来早就该进京面见皇上,但之前伤势过重,一直在军中养伤,直到现在才来,还望西太后恕罪。” 墨青已经听薛礼说了,说西太后很是关注叶汐战死沙场的事,就是她支持叶家追查叶汐死因的,所以此时对她也恭恭敬敬的。 “你没死?” 沈玉淑还没考虑清楚,嘴里已经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墨青又是一愣。 之后就听她再次说道:“哀家是说,你能活下来,很好,听你的意思,叶汐死亡另有隐情?” 她当然知道墨青肯定知道叶汐的死因,他全程跟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西太后,属下这次回来,就是想请西太后为叶王妃讨回公道。” 墨青也有些激动,一想到叶汐死亡的过程,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随她而去,都怪他当时没有保护好她。 “既然你是她身边的亲卫,想必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也很了解吧,等等……” 沈玉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头吩咐秋月,“去宣内阁首辅陈大人和三司会审的主审官们到哀家这里来。” 秋月忙应了一声去了。 第94章 复仇开始,坑深一米 沈玉淑这边动静闹得有点大,秋月带着李公公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内阁首辅陈生和督查院左都御史温驰、刑部尚书崔顺以及大理寺卿梁泽都来了,几人进来后就向她行礼。 “臣等见过西太后。” “免礼吧。” 沈玉淑微微抬手,之后给他们赐座,让他们坐下来。 最近沈玉淑在朝堂上比较活跃,虽然天天和云澈一起上朝,但张弛有度,守规矩懂礼仪,在云澈处理政事犹豫不决的时候,还能给出合理中肯的意见。 所以几人虽然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官,对她也很是恭敬。 “西太后,臣听说薛大人将叶王妃的亲卫找回来了?” 陈生坐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的,哀家确认过了,他确实是叶汐身边的亲卫,名叫墨青。” 沈玉淑点了点头说道。 “那……他在哪儿?臣等想听听他的证词。” 陈生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侍卫打扮的人,不禁问道。 “先等一下,哀家打发薛礼去请叶将军,虽说叶家此时在办丧事,但身为叶汐的父亲,他也该来听听。” 沈玉淑让秋月和李公公去宣陈生几人后,又让薛礼也去将军府请叶良功了。 陈生几人应了下来,秋月给他们端上茶来,先喝一口,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叶良功也来了。 多日未见,他明显的憔悴了不少,气色也不大好,面上一层灰扑扑的沉闷气息,可见叶汐的死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原本若是真的战死沙场,那她也是功臣,为了大越国而死他和叶夫人顶多也就是悲伤一段时间,后面还能好好过日子。 但现在验尸出来她是被奸人所害,而且死前还经历了极致的痛苦,这让叶良功和叶夫人二人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叶夫人更是一夜之间头发都花白了。 “臣见过西太后。” 叶良功进来后先是看了陈生几人一眼,之后也向沈玉淑行礼。 “叶将军免礼,快坐吧。” 沈玉淑忙摆了摆手,叶良功脚步有些虚浮,薛礼扶着他坐了下来。 “叶将军,薛礼这次从军中带回了叶汐的亲卫墨青,他知道她的死因,所以,哀家将你也叫来听一听。” 她忍住眼眶中蓄积的泪水,缓缓说道。 “多谢西太后体恤。” 叶良功一想到女儿死的如此惨烈,就眼眶发红,此时声音都老了许多。 沈玉淑撇开了头,看向薛礼,“将墨青叫进来吧。” 薛礼应了一声出去了,不多时就带着一名侍卫打扮的人进来。 他已经换过衣裳了,沈玉淑亲自给他把了脉开了药方,让他在宫中静养。 他进来后分别向西太后、内阁首辅陈生等人行了礼。 沈玉淑刚要说话,就见李公公走了进来,小声禀报:“西太后,皇上来了。” 他刚说完,云澈就走了进来。 众人忙又向他行礼,之后沈玉淑问道:“皇上政事繁忙,怎么也过来了?” “朕听说薛统领带回来一个叶汐的亲卫,便过来看看。” 他说着话就看向一旁的墨青,觉得有些眼熟。 墨青脸色变了变,再次向他行礼,口中说道:“属下墨青见过皇上。” 这次云澈终于想起来了,他是叶汐的部下,从诚王府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叶汐是如何死的,你说说吧。” 皇帝坐在沈玉淑旁边,之后直接开口吩咐道。 “是。” 墨青应了一声,脑海中开始回忆起当初的情形。 “叶王妃在边关时和西凉二王子魏明交手数次,最后将其赶出边关,她自己也受了伤。” “待西凉人撤退后,她也带兵凯旋而归,将军队安置在东大营后,只带了几十个亲卫回京,一路上都有不明刺客追杀,她带着我们且战且行,到了落凤坡时,被林萧带领伏虎营的人袭击……” 他说到这里后不由得看了皇帝一眼,云澈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当时已经经历了多场战斗,几经生死精疲力竭,根本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伏虎营对手,叶王妃和林萧战在一起,被他的拿手绝技夺魂针暗算,中针摔下马。” “当时我们亲卫军想冲过去救她,却被伏虎营的人拦着冲不过去,最终全军覆没,属下当时也被射了几箭,昏迷不醒。” “再次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四日,属下被东大营的孙副将所救,因为当时我们被追杀后给孙副将传了消息,他带人一路寻了过来,等找到我们时,叶王妃已不知所踪,亲卫团只剩属下还有一口气,他只好掩埋了尸体,先将属下带回去。” 墨青说话的时候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些话不便直说,而且时不时的就看向皇帝,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沈玉淑心中明白,似笑非笑的瞅着云澈,却也不便说破。 “伏虎营将军是林萧,他已被叶汐杀死了,那他为何要围剿叶汐?” 沈玉淑见陈生和三司官员都不敢询问,便替他们问了出来。 云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当初苏婉会留下这么个后患,恐怕…… 叶汐死亡的真正原因瞒不住了。 “林萧当时是让叶王妃束手就擒,押解进京,说她……她和叛军有勾连。” 墨青支支吾吾的说道。 “叛军?什么叛军?” 叶良功闻言忍不住追问。 “就是……太子殿下。” 墨青又看了皇帝一眼,小声说道。 “胡说,叶王妃怎么会和废太子有什么勾连?这不是污蔑么?” 叶良功是最清楚叶汐的,她若是和太子有勾连,当初就不会嫁给云澈了,也不会帮着他夺取皇位。 “总之,林萧确实是那样说的,叶王妃自然不肯认罪,却被他以叛国罪下令诛杀。” 墨青说到这里已经基本将事情说清楚了,苏婉是在叶汐中毒落马,她的亲卫全军覆没后才出现的,所以他当时还昏迷着,并没有看到。 “那叶汐是谁带走的?你可有印象?” 沈玉淑又开口问道。 “没有,属下醒来后已经在东大营了,叶王妃当时中了夺魂针落马后也不知被谁带走了,总之孙副将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第95章 复仇开始,坑深两米 墨青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其实过了这么久,他又受过重伤,对那天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了。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每回忆一次那日的惨烈情形,就会增加一次痛苦,毕竟他追随的主子和最亲密的战友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沈玉淑自他进来就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墨青是跟随她多年的亲卫,是她从云山回来时在半路上救下的。 当时他正被仇家追杀,半死不活的,她救了他并医好了他的伤,伤好后他就跟着她了。 从回到叶家一直到嫁入诚王府,他都是她身边最忠心的侍卫,一直跟着她征战沙场,出生入死。 没想到如今亲卫军里只剩他一个人,恐怕他能支撑到现在,也完全是靠着想给叶汐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吧? 身经百战凯旋归来,没有死在沙场,和敌人的对阵中,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想想真是悲凉。 此时大殿内静悄悄的,内阁首辅陈生和三司官员都垂头不语,生怕自己被点到名,既然墨青活下来了还出来指认是林萧带兵围剿叶汐,那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澈此时胸膛也微微起伏,心中只有两个字可形容,那就是后悔。 当时他听说了叶汐在边关和太子一起出生入死,还屡次对他手下留情时,瞬间气冲脑海,毫不犹豫的就写下了休书,让苏婉拿着扳指去调兵围剿她。 其实他并不想让她死,他还想着苏婉或许会将她捉住押解进京让他处置,可最后苏婉却当即就将她杀死了。 此时的他也明白了,林萧临死前用夺魂针射中了叶汐,她死后应该是被苏婉带走扔到乱葬岗去了。 只是…… 他听说叶汐并不是曝尸荒野,而是被人好好安葬了,这件事他一直心中怀疑,曾派暗卫悄悄查过,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依苏婉的做派,是不可能将她安葬的,肯定就是随手扔在了乱葬岗,那又是谁安葬了她? 这个人肯定是和叶汐相识的,那个地方也不可能随意有人出入,或者哪个人路过看到,顺手埋了她。 云澈扭头看了沈玉淑一眼,其实他心里早就怀疑是她埋了叶汐,否则她怎么知道叶汐埋在哪儿?还有她对叶家的事这般关注,她和叶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见众人都不说话,沈玉淑轻哼了一声开了口。 “皇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叶汐并不是战死沙场,这与你之前昭告天下的死因完全背道而驰,她是被伏虎营将军林萧带兵围剿的,而能下这围剿命令的,只有你了吧?” 伏虎营那个时候已经归他管了,而且叶汐凯旋归来时,正是云澈和太子最后相搏的时候,除了他下令让林萧带兵围剿她,还能有谁? 众人头垂的更低了,墨青说完是林萧带兵围剿叶汐时,他们都已经明白是皇帝下的令了,但是谁也不敢说。 没想到沈玉淑却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没有半点顾忌,大殿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陈生觉得当初他就应该称病不接受皇帝这个任命,他一内阁首辅,如何敢审理这个案件? 虽然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都竖着耳朵默默听着,想知道皇帝会如何回答。 云澈此时脸色不变,心中却五味杂陈,不知是后悔还是愤怒,他也憋着不说话。 叶良功听到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从座位上起来“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压抑着情绪怒道:“皇上,不知我女儿叶汐犯了何错?您要派伏虎营去围剿她?” 他是大越国将军,也是有血性的人,本来当初云澈和太子夺位他就不是很赞成,但他是他的岳父,女儿也帮着他争权夺位,叶家自然也得支持他了。 没成想叶家一力扶持他上位,到头来他却下令诛杀了最大的功臣,这个人还是一心为他的妻子? 云澈在任由苏婉诛杀叶汐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此时他朝身边的陈公公示意了一眼,陈公公立即会意,出去取东西了。 不多时,他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递给云澈。 “本来叶汐战死沙场,是朕看在她有功于大越的份上全了她的名声,如今叶家非要追查她的死因,那朕便给你们看一些东西。” 皇帝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让陈公公给叶良功和沈玉淑等人一一观看。 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块玉佩以及一块丝帕。 “叶汐在边关时和太子有所勾连,这信便是太子写给她的,还有这丝帕是从太子身上搜出来的,是叶汐的专属帕子。” “至于玉佩,是叶汐死了之后掉落的,这玉佩朕再熟悉不过,是太子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不知为何却到了她那里。” 云澈脸色发青,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些话。 就算此时提起这些事来,他依然恨得牙痒痒,当初要不是亲眼见了这些东西以及那封信,他也不会气怒之下失去理智,给了苏婉扳指让她调兵去追杀她。 那丝帕上绣着一个“汐”字,大越国女子的贴身之物如丝帕之类的,都会绣上代表那个女子身份的名字,所以这帕子看起来的确是叶汐的。 而那块玉佩是太子专属之物,是先皇亲赐,朝中大臣也是认得的,听了皇帝的话,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叶王妃在边关居然和太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原本她们是对立的局面,谁知道最后却有了暧昧不清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云澈肯定是忍不了的。 叶良功脸色涨的通红,只看了两眼那些证物便嘶吼道:“不可能,我女儿叶汐绝不可能做出此等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他根本不相信叶汐会在和云澈成亲后再和太子有什么勾连,否则当初她就不会嫁给云澈了,嫁给太子岂不是更好? “你信不信,这事都真实发生了,你瞧瞧太子写给她的信吧。” 皇帝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96章 复仇开始,坑深三米 陈公公将那封信递给了叶良功,他不想接,陈公公强行塞到他手里。 “叶将军,您还是看看吧,否则,奴才给您念也行。” 叶良功只好颤抖着手将那封信接过来,心里像被钝刀凌迟一般痛苦。 他的女儿死的那么惨烈那么冤,到头来居然还要污蔑她给她安个冠冕堂皇的罪名? “等等……” 就在他要展开那信件看时,沈玉淑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叶良功抬头看向她,沈玉淑见他眼眶发红,强忍悲痛,不禁怒道:“将那信拿来哀家瞧瞧。” 秋月忙走过去一把将叶良功手里的信抽走,之后递给了沈玉淑。 沈玉淑将信拿过来略微看了一眼,便直接撕了。 云澈眼睛跳了跳,顿时不满的喝道:“西太后这是做什么?” “皇上恐怕根本不了解叶汐也不了解太子吧?这信是太子写给她的,又不是她写给太子的,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之间就有勾连?就凭着一块丝帕一枚玉佩?” “这东西都不是你亲自发现的吧?是有人交给你的吧?这些……如果是想陷害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就能拿得到。” 沈玉淑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太子前世是给她写过信,不过绝不是现在的这封,这信大概是说让她背叛云澈跟了太子,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伪造的,这么简单的离间计他看不出么? 恐怕是故意装着不知道吧?好让他心安理得的觉得叶汐死有余辜。 云澈张了张嘴,对她的强词夺理很是无语,“西太后,这是太子写给叶汐的信,若二人以前没有勾连,他怎么会写信给她?” “太子给叶汐写的信那必然是绝密信件,怎么会轻易落到别人手里?是不是太子写的,找他的笔迹来鉴定一下便一清二楚了。” 沈玉淑此时心中同样愤怒,但她还是保持着理智和他分析。 她说完后陈生和三司官员也纷纷点头,觉得这些证据并不能判定叶汐和太子有什么勾连。 “哼,朕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叶汐当初在边关和西凉人对战中失踪,和太子共处过,要说他们没关系,谁能相信?” 云澈被西太后怼的怒火攻心,便不管不顾的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玉淑愣了一下,心中瞬间一片死灰,对他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她那次是在追击西凉人时被困在了鹰沟山,要不是云景去救她,她那次就死了,没想到这事他居然知道,而且还有这般龌龊的想法。 “所以,就是说,叶汐是你亲自下令处死的?” 沈玉淑冷眼瞅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朕是下令林萧去捉拿她并将她押解进京,没想到她不服从命令,和林萧起了冲突,被他误杀而死……” 云澈虽然早已后悔,但此时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他是皇帝,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做错事? 就算错了,也绝不会承认的。 “皇上,叶家满门忠烈,一心一意效忠皇帝,镇守边关,保护一方平安,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臣不敢质疑皇上的决定,但叶家从此不再效忠皇室,臣请求告老还乡……” 叶良功站了起来,踉跄着退了几步,再次跪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帝怔了怔,没想到叶良功居然如此刚烈,竟决然辞官告老还乡? “叶卿,虽说叶汐犯了不可饶恕之罪,但叶家还是大越国的栋梁,朕希望你三思而行。” 云澈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让他再想想,叶家对大越国来说,还是有用的,就算叶汐死了,叶良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万一有战事,也可以派上用场。 “臣老了,已不中用了,待处理完汐儿的丧事,便会带着全家离开京城,回老家安养天年,还望皇上念在叶家一片忠心的份上,恩准了老臣。” 叶良功也心如死灰,决意离开朝廷,不再效忠云澈。 云澈被逼在这个份上,若是执意不准他辞官,倒像是他离不开他一样,犹豫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好,既然叶卿执意如此,那朕便准了。” “谢皇上隆恩。” 叶良功叩谢之后,便起身欲告退,此时事情已经清楚了,不管叶汐是谁杀死的,命令都是皇帝下的,再追究别的也是枉然。 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既然叶汐是林萧杀死的,那她的尸体是谁带走的?她尸体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是谁缝了她的嘴巴还有眼皮?” 沈玉淑却不甘心云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将这事揭过去,再次问道。 云澈此时心中已经明白是谁干的,除了苏婉再没别人,但他却不能说。 他去皇后宫和苏婉发生争执,也是为了这事。 他怪她太过狠毒,为何叶汐死了还要缝上她的嘴巴和眼皮,这不是毁损她的遗体么? 但是苏婉不肯承认,只说她当时就将叶汐的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他还不知道,苏婉将林萧的夺魂针换了,换成了麻痹身体的毒针,不知道叶汐当时并没有死,而是活着的时候被她缝针,又带回宫里泡在药桶里吊着她一口气,在她的纱帐后面看着他们二人颠鸾倒凤七天后才断了气…… 云澈见沈玉淑目光快喷火了,紧紧盯着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这事朕也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墨青再次开口道:“西太后,皇上,属下曾悄悄打听过,当初调动伏虎营的人,是皇后。” 他早就想开口说明,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此时见皇帝承认是他下令诛杀叶汐和其亲卫,也觉得心寒,便豁出去将孙越偷偷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呵呵,哀家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若是调动伏虎营的是皇后,那就说得通了。” 沈玉淑见墨青又及时出面说了这事,不等皇帝和其他人开口分辨就将这事坐实了。 “皇后当初还是侧妃,而叶汐是诚王妃,她必然早就嫉妒叶汐想置她于死地,也只有她能做得出如此恶毒之事。” 第97章 复仇开始,坑深四米 她看了云澈一眼,见他没说话,就是默认了这件事,那她说的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又朝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会意看了看薛礼,薛礼拿出一个册子来。 “你们大概都好奇哀家为何对叶汐的事如此关注,为何要替叶家出头,那是因为,在边关时,叶汐曾救过哀家的命。” 沈玉淑这话一出,皇帝和众人都是一震,连准备离开的叶良功也重新站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不等皇帝开口,他就先问道:“西太后说什么?汐儿曾经救过你?” “对,哀家还没来大越国之前,经常会去边关闲逛,有一次差点被西凉二王子掳去,是她带人救下了哀家,并派人将哀家护送回东丽国。” “这事哀家一直记着,后来西凉国二王子给我父王施压,要他将我送去西凉和亲,父王无奈之下,才将我送到大越国来。” “所以,哀家在香山行宫时,就一直在关注叶汐的事,她那时候还在边关,和西凉人进行最后一次决战,而她凯旋归来时,恰好先皇驾崩,哀家不得空,就没关注到后来的事。” 沈玉淑侃侃而谈,这么一说众人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处处护着叶家,还要替叶汐做主了。 其实她说这话也并没有说错,她是最近才慢慢想起来的。 刚重生时,她确实被撞坏了脑子,对原主的记忆不太全,但回宫这段时间以来,她脑海里原主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前世在边关时她和西凉二王子交手时救过一名女子,那女子说是东丽国人,因为东丽国是大越的附属国,所以她当时就派人将她送回去了。 只不过那时她以为她就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居然是东丽国公主。 怪不得她会重生在她的身体里,原来她和东丽国公主是有过一段渊源的。 所以,结合原主的记忆,她很快就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还有什么比这个原因让她关注叶家和叶汐的事更合理? 如今她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越来越多,只是如今还没想起来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但也快了。 因为最近她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心里对那个人也十分眷恋,那大概是原主的感情,可能……孩子就是那个人的。 她正想着这些事情,不想叶良功又跪了下去,这次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道:“臣多谢西太后。” “起来吧。” 沈玉淑忙给秋月使眼色,秋月几步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沈玉淑又将方才薛礼拿出来的册子展了开来,这次她亲手将那册子递给了皇帝。 “皇上,哀家让薛礼接管内务府后,调出了以前的记录,圈起来的那几个日子便是皇后出宫的日子,而叶汐也是在那几天死的,所以,也可以说,是皇后缝了叶汐的嘴巴和眼皮。” 云澈看着她有些目瞪口呆,难道她从回宫那日起让薛礼接管内务府,就是为了查证这事? 宫里的妃嫔们但凡有点动静,内务府都会详细记录,更别说是苏婉出宫这种事了,更会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那个时候云澈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但苏婉和东太后等人已经搬到了皇宫,因此内务府必然会有记录。 这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内阁首辅陈生不禁暗中竖了大拇指,这西太后还真是有两下子,居然从回宫那一刻就开始布局,一心要找出叶汐的死因了。 此时他好像也有些明白先皇为什么会封她为西太后了,就照她这个城府与能力,可是完全当得起这个封号的。 之后沈玉淑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来,从里面拿出一根铁钉一样的东西,比银针粗比钉子又细,制作的十分精致,铁钉通体黑色,散发着一份淡淡的光晕,一看就是暗器之类的东西。 “这是夺魂针。” 墨青看到那东西顿时激动的叫了一声。 “不错,这枚夺魂针就是林萧杀叶汐时用的那根,哀家回宫那日遇到刺客追杀,躲避时无意中闯入乱葬岗,在那里看到了叶汐的墓碑。” “哀家当时震惊万分,并不相信她已身死还被埋在乱葬岗,所以将她的棺材挖出来查看过她的遗体,之后又掩埋进去,这夺魂针就是从她身体里拔出来的。” 沈玉淑说着话抱歉的看了一眼叶良功,想必他能理解她当初和他们说过的话吧? 当时她还没想起来原主的记忆,所以只能说是和叶汐灵魂相通,托梦什么的,但没有跟他们说误入乱葬岗碰到叶汐墓碑的事,只跟皇帝提了一嘴。 如今她有了原主的记忆后,说起这件事来便也更加顺畅了,将林萧杀死她的那枚夺魂针也顺势拿了出来。 云澈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简直如黑炭一样了。 她这不是当着大臣的面拆他的台么?虽然,得知叶汐死的时候那样惨烈他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也不能将这事公诸于众吧? “皇上,这针上如今还残留着五毒散,这是一种使身体麻痹的毒药,所以叶汐当时并没有立即就死,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缝了嘴巴和眼皮,而最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就是皇后。” 沈玉淑将夺魂针又放回盒子,让秋月递给云澈,让他找太医来验证。 大殿内的众人面上都现出了震惊不解的神色,沈玉淑说的有条有理,拿出来的证据也都站得住脚,叶汐就算叛国或者和太子怎么样,她都是功臣,不该被这样折磨而死。 士可杀不可辱,对这样的功臣这般虐待致死,有违天道。 陈生面色紧了紧,不禁上前一步,正色禀道:“皇上,西太后拿出来的证据和阐述的事实都无可挑剔,皇后如此恶毒,残害我大越国功臣,她不配为后,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臣请皇上废了皇后。” 三司的三大官员也齐齐出列,附和陈生的话,请求皇帝废了皇后。 不管叶汐犯了天大的罪,要处置也该量刑定罪,给她个痛快,而不是由皇后带着私人恩怨将她折磨致死…… 第98章 复仇开始,坑深五米 叶良功本来心如死灰,对皇帝也心生怨恨,但因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缘故,就算他杀了叶汐他也无可奈何。 他是无法为女儿报仇了,只能辞官回乡永远避开,没想到峰回路转,现在却证实是皇后围剿并残害了她,这下他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他也跪下向皇帝请命,请他废了皇后。 云澈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只知道任由苏婉去处置了叶汐的事,却没料到她会如此残忍,将叶汐虐杀致死。 他的确气恼叶汐和太子之间有勾连,甚至当初他和太子同时去将军府求亲时就觉得她更喜欢太子,但不知什么原因最后还是选择嫁给了他。 这事本就让他对她一直心存怀疑,成亲后也屡次试探,看她是不是对太子有什么特殊的好感,不过她一直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来。 待她一心一意辅佐他夺取皇位,并带兵去边关和西凉人对战时,他对她的戒心也慢慢放下了。 万没想到最后她居然在边关和太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尤其被困鹰头山时二人还独处了数日,这怎能让他不怀疑,心生不满? 所以苏婉在给了他那些证据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确定了此事,又毅然决然的写下休书,宁肯杀了她也不让她背叛。 可现在沈玉淑的证词都表明了叶汐其实并没有背叛,但她和太子被困时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叶汐已死,这事也没人知道了。 云澈看向墨青,沉着脸问道:“叶汐当初在鹰头山被困时,太子一直和她在一起么?” 墨青听了他的话瞬间暴怒,咬着牙压抑了许久,才摇了摇头道:“那次属下没有随叶王妃追击西凉人,所以对那件事并不清楚,但是……” “属下倒是听其他亲卫说过,叶王妃追击西凉人的过程中被西凉二王子施计困在山中,差点身死,是太子找到她并救了她。” “……” 云澈挑了挑眉,没想到竟是这样,而他一直都不知道,苏婉告诉他的是二人被困山中,共度了好几日…… 沈玉淑忍不住冷笑了几声,之后才说道:“皇上,你现在是想包庇皇后么?虽说她围剿叶汐也是你默许的,但她不该做出此等残忍之事,哀家也觉得,她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后,理应废除。” 云澈此时心里万分难过,从写下休书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后悔了,只是想着还能再见一面,想听她亲口解释来着,但最后没等来将她押解进京,而是等来了她的死讯。 从得知她死了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特殊的感情,这些日子以来,他夜夜梦到她,有种刺骨剜心的痛。 “陈公公,拿纸笔来。” 犹豫了半晌,他缓缓吩咐了一句。 陈公公愣了一下,心道真的要废后么?却也不敢问,忙转身去取了文房四宝。 云澈展开纸张,提笔蘸了墨,之后便沉吟起来。 想到当初和苏婉初识的时候,他还是三皇子,那个时候并不受宠,还总被欺压,有一次去参加安顺侯府的宴席时,碰到了苏婉。 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娇俏可爱,又有些大胆,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假山边的一颗树上乘凉,他玩心大起,恶作剧的朝她扔了一颗石头,不想惊到了她,从树上掉下来。 他不得已上前将她接住,二人四目相对,他对她一见钟情。 后来的几次相见中,也都是在宴席上,每次她都吸引着他的目光,终于在一次宫宴上,他亲了她,和她私定了终身。 但他从懂事起就立志要争夺皇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夺位的心思,所以在叶汐回京后,还是选择了上门求亲,那个时候他是负了苏婉的。 后来叶汐终于决定嫁给他,他又觉得对不起苏婉,不想她说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能跟着他就好。 她还很会讨母后的欢心,母后对她也很喜欢,所以在成亲后没多久,她就亲自做主将苏婉接进了府当了侧妃。 因为心中一直对苏婉有愧,叶汐又性子直爽不造作,比较强势,所以进府后他便更加宠爱苏婉。 等叶汐率兵出征攻打西凉人后,苏婉不仅弄出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帮他赚了不少钱,还能制作一些厉害的兵器,他对她更是宠爱了。 但他心中始终知道,叶汐才是正妃,才是他将来的皇后,而且叶汐武功高强,医术谋略无所不通,他对她是又敬又爱,天生对她有种幕强心里下的敬畏感。 后来在苏婉日复一日对她的诋毁中他渐渐迷失了方向,开始对叶汐愤恨起来,直到她和太子独处的事情爆发,他心中愤怒达到了顶点,才对她起了杀心…… 云澈心中明白这事的根源还是他,但现在叶汐之死的事被当着众臣的面公布出来,他若是不处置皇后又对不起叶家,还有个难缠的西太后。 他握着笔迟迟不肯落下,心中犹豫不决,笔尖一滴墨掉在了纸上,迅速晕开,化成一个小黑点儿。 “臣等恳请皇上废了皇后。” 陈生见他犹豫,不禁再次出声催促,身为内阁首辅,他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他知道叶汐的事必须有个人出来顶罪,那个人不可能是皇帝,那就只能是皇后了。 云澈叹了口气正准备落笔,不想殿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慢。” 一顶小轿落在承庆宫门前,轿帘掀起,苏婉一身皇后礼服,凤冠霞帔,从轿子上下来,径直进了大殿。 她一进来就跪了下去,向皇帝行了大礼。 “臣妾拜见皇上,得知皇上和西太后以及众位大臣在此审理叶汐的事,特来负荆请罪,还望皇上恕罪。” 苏婉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玉淑顿时皱起了眉头,难道她还能证明她没有杀死叶汐,没有让她在死前经历过极致痛苦? “皇后,当日朕脱不开身,让你调动伏虎营是去缉拿叶汐,押解进京,并没有让你杀了她,还做出毁尸辱尸的事,这样残忍难以母仪天下,所以,朕要将你废了。” 第99章 复仇开始,坑深六米 云澈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沈玉淑不由得瞅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云澈这性子还真适合当个帝王,这帝王术玩的溜得很。 明明是他下令杀死了叶汐,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反而要推个人出来顶罪,虽然她前世死的惨烈,但苏婉若不是得了他的默许怎么可能那么做? 皇后说封就封,说废就废,呵呵。 不过,这本来也是她的诉求,不论皇后还是他,她都不会放过。 苏婉听了皇帝的话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镇定的回道:“皇上,叶汐和太子之间不管有没有勾连,他们都曾在一起共处过,对于已经嫁人的叶汐来说,是极不妥当的。” “再者叶汐在边关时就有了放过太子的心思,这对于皇上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万一她叛变倾向太子那边,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 “当初本宫拿了伏虎营的扳指去调兵缉拿叶汐,本想将她押解进京由皇上处置,可她当时就反了,违抗圣旨杀了伏虎营将军林萧,基于以上种种,她死得不冤。” “至于她死了之后本宫的确将她扔到了乱葬岗,这样不忠不孝,三心二意之人为何还要将她安葬?至于她尸体被缝针之事,不是本宫做的,本宫不认。” 她淡定的为自己辩解了一番,沈玉淑听着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射死,这狡辩的功夫果然无人能及。 她现在就是抱定叶汐已死,无法对峙,所以才敢这般巧舌如簧不肯承认吧? “皇后这是强词夺理,反正叶汐已经死了,无论你怎么胡说都没人指正你了是吧?叶汐尸体上的伤痕还历历在目,你居然敢信口雌黄,拒不承认?” 沈玉淑既然已经表明了她和叶汐的关系是救命之恩,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和她对上了。 “皇上,西太后,臣妾这里有叶汐和太子暗通款曲的证据,因为当时叶汐已死,臣妾为了给她留些体面,便没有将这证据交给皇上。” 苏婉说着就再次拿出一封信来,亲自交给了云澈。 云澈接过那封信盯着看了良久,之后将信交给沈玉淑。 沈玉淑接了过来,心中也是一震,不禁叹了口气,暗道天意如此。 那是前世她写给太子的一封信,因为太子在鹰头山救了她,所以后来她虽然还是帮着云澈夺位,却也不想让他去死。 所以在回京时给他写了封信,她会在这场争夺战中全力以赴,下次见面他们就还是对立的关系,但她不希望他死,希望他好好保重自己。 大致意思就是这样,在他救了她之后,她再也无法与他为敌了,但身份地位又注定二人是对立的关系,他不顾京中动荡不安进山救了她,她却还是要与他对立,争夺皇位。 只是这封信怎么会到了苏婉的手里?难道太子看了之后居然一直带在身上?没有烧掉? 所以他死了之后,是苏婉先得到了这封信,连云澈也不知道? 她看了半天,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这封信可不像刚才那个,她可以一把撕掉,因为这信上有她前世的私印,而且确实是她所写,笔迹也是模仿不了的。 怪只怪太子没有及时将这封信销毁,这才让苏婉钻了空子,其实她写这封信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他如果争不过也要全身而退,好好保全自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个安生日子,谁知道会这样呢? “这信虽然是叶汐所写,但她的意思却是在和太子撇清关系,告诉他二人还是对立的关系, 让他保全自己只是随口关心一句,毕竟太子救了叶汐的命……” 沈玉淑有些说不下去了,云景不只救了她一次啊,而是两次…… 云澈此时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其实他心里一片冰凉,叶汐的笔迹他还是认得的,这封信肯定是她亲自所写,上面还有她的私人印鉴,她居然如此关心太子。 他已经察觉到了,她是真的对太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以前他还只是怀疑,还能骗自己是想多了,但现在,这封信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怀疑都成了事实。 他无法接受,哪怕她已经死了,他也在意她最后对别人有了情意。 “皇上,西太后,这封信是太子身上掉落的,被臣妾拿到,若是这还证明不了叶汐和太子的关系不清不楚,臣妾也无话可说。” 苏婉见云澈怔愣,心中一阵气恼,她早就知道他对叶汐动了真情,只是不愿意承认,哪怕叶汐死了,他也日夜后悔。 这封信拿出来,他总会死心了吧? “无论如何,皇后残害叶汐的事都是事实,罪无可赦,皇上还是快点下决定吧。” 沈玉淑见皇帝又将笔放下了,不禁催促了一句。 “皇上,臣妾不觉得有罪,还请皇上明察。” 苏婉之前在宫里听说皇帝和内阁首辅以及三司官员都去了西太后宫里,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恐怕叶汐的事有变故。 便一边派彩诗来打听,一边将那封信拿出来,之后就赶了过来,这封信是她最后的护身符,这也是她当初敢那样对待叶汐的重要原因。 没有这个杀手锏在手,她还会悠着点儿,有了这个杀手锏,叶汐已死,证据又在她手里,她杀了一个叛徒有什么不对? 所以此时她胸有成竹,命令是皇帝下的,要怪也该先怪他吧,再说,叶汐和太子勾连那是谋反大罪,死有余辜,为什么要废了她? “叶汐就算死有余辜,也不是你残害她的理由,你这般伪善残忍,而且没规矩不遵礼仪,如何堪当大任,如何母仪天下?” 沈玉淑心中恼怒,却也无法辩解,毕竟这封信落入了她的手里,按照信中内容,也确实能判叶汐一个谋反叛乱之罪了。 但她刻意不提叶汐死前被虐待的事,想和稀泥,这可不行。 “西太后,臣妾没有做那样的事,叶汐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臣妾也的确不知道。” 苏婉打定主意来个死不认账,晾她也没什么办法。 第100章 夜半刺客 叶良功听了这么半天,心里已经无法承受,尤其叶汐给太子写的信,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会谋反背叛。 但有了这封信,那就是个把柄,不论她有没有那个心思,都会被强加上去。 他痛心疾首的禀道:“皇上,我女儿叶汐绝不会背叛,更不会谋反,但皇后残害我女儿的事,臣辞官后也会查个水落石出,今日,臣先告退了。” 叶良功知道有了这封信,皇帝肯定不会处置皇后了,但他身为父亲却不能不管,尤其在知道女儿死的那么惨烈之后。 他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反正他的女儿都死了,他也没必要再效忠云澈了,本来叶家自建朝以来就效忠皇室,从不拉帮结派,谁当皇帝就效忠谁,没想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叶家终究被迫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看来,皇上是要包庇皇后了?” 沈玉淑见叶良功失望离开,不禁扭头看向云澈问道。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写废后诏书,毕竟是他第一眼就喜欢过的女子,还是皇后,废后也不是那么随便的。 “皇后,不管叶汐是不是被你折磨虐待的,你都脱不了干系,在朕查明这件事之前,你就禁足半个月,回宫好好反省去吧。” 最终他只给了她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苏婉的那个保命符终究还是起作用了。 苏婉忙躬身说道:“臣妾遵命,谢皇上隆恩。” 之后她挑衅的看了一眼沈玉淑,沈玉淑刚好也在看她,却目光邪气的和她对视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很愤怒。 苏婉怔了怔,按理说她这一回合算是赢了呢,她就是将叶汐折磨致死了,但她们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拿出了叶汐写给太子的信,光是凭这封信,就能将叶汐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皇帝看了沈玉淑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她又要强势干预此事,自顾自的做出什么决定来呢。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平静,就这么算了?大概她也觉得叶汐犯的错没法原谅吧? “叶汐被虐待的事朕会继续让人彻查,西太后就放心吧。” 云澈见她如此,不禁又说了一句,像是对她解释似的,这样也算折中处理了。 沈玉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目光清幽的看着苏婉,看的苏婉有些发毛。 “皇上,臣妾就回去反省去了,后宫的事有西太后主持,也没什么可操心的。” 苏婉对沈玉淑的态度也很是意外,但心里总有些毛毛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叶汐的事就暂时告一段落吧,事到如今,她死了的事也瞒不住了,朕准许叶家厚葬她。” 皇帝说完又吩咐陈生和三司官员继续彻查叶汐尸体被缝针的事,陈生忙答应了下来,心中却有些为难。 这样的事恐怕也只有始作俑者才清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多半是皇后做的,现在让他和三司彻查,不是为难他们么? 若是查不到,没法向叶家和西太后交代,若是查到,谁又敢得罪皇后? 但他终究是臣子,只能答应下来,表明态度,会全力追查。 “既如此,那就散了吧,哀家也累了,要休息了。” 沈玉淑皱着眉头下了逐客令,几位大臣立即起身告退,皇后也走了,云澈看了沈玉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皇上,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好自为之吧。” 就在云澈打算离开时,沈玉淑又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云澈顿时有些恼怒,本来最近他就睡眠不大好,总是梦到叶汐浑身是血来找他索命,她却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他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也离开了,大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沈玉淑。 等人都走了,秋月气呼呼的上前道:“太后,这可真是欺人太甚啊,叶汐明摆着就是被皇后虐待的。” “哀家知道,只不过她诡计多端没留下证据,叶汐已死,我们也没办法。” 沈玉淑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这样算了吗?” 秋月一脸憋屈的问道。 “自然不能算,你去收拾一下,备一份厚礼,明天哀家要亲自去叶家吊唁叶汐。” 沈玉淑沉着脸说了一句。 如今叶汐死了的事也不用再瞒着了,叶家也能正常办丧事了,她曾经被叶汐救过性命,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去吊唁她,刚好也可去瞧瞧母亲。 不知今儿父亲回去后和母亲说起自己前世的死,母亲又要怎么伤心难过呢。 “是。” 秋月应了一声去准备了,沈玉淑有点累,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虽然今天没能处置了苏婉,但也够她喝一壶了,她心里恐怕也没那么轻松,毕竟做了那样的事,心中肯定有鬼。 当天晚上,沈玉淑因为要第二天去吊唁叶汐,便早早的就睡下了,秋月和听书在外面守夜。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猛地一惊,坐了起来,就听到一声破空的声音“嗤”的一声向着她的面门飞了过来。 “太后小心。” 与此同时,秋月急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和听书二人冲了进来。 沈玉淑听声辨位头一偏躲开了射来的袖箭,之后一跃而起,抓了一件长袍裹在身上,顺势施展轻功就破窗而出,飞了出去。 只见外面薛礼带着几个侍卫和另外一伙黑衣人已经战在了一起,正打得难分难舍。 沈玉淑想着估计是白天的事刺激到了某些人,所以忍不住晚上就派刺客来杀她了。 她见来人武功高强,薛礼身边的侍卫不一会儿就倒下了几个,心中愤怒,不顾身怀有孕,飞身冲进战圈,一脚踢向一个蒙面人的肋骨,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沈玉淑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一拖一扭,便将他的剑抢了过来,反手一剑刺入他的胸膛。 面巾之下,那人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不相信她这么轻易就将他刺死了。 “想杀哀家,你们还不够资格。” 第101章 受伤 叶汐久经沙场,武功又高强,天下间已少有敌手,西凉人侵犯大越国边关多年,西凉二王子又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一直令大越国头疼不已。 直到她回到叶家,嫁给云澈率兵出征后,才最终重创西凉二王子,并将西凉人赶出边关,一退千里。 这足以见得她武功智谋都天下无双,如今虽然重生在了沈玉淑身上,武功也没有减弱。 这也是她如今有了身孕打了折扣,这刺客还和她过了两招,如果正常发挥的话,他连一招都接不下。 沈玉淑一出手就杀了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薛礼这边的侍卫顿时信心大增,一个个挺剑冲了上去。 而薛礼在瞟到她方才的招式时不禁皱了下眉,抬手扶住了额头。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宫行刺?” 沈玉淑瞬间杀了一人后,再次挺剑直刺,向着几个武功略低的侍卫那边冲了过去,她招式诡异,出剑奇快,黑衣人还没看清招式,她的剑便到了胸口处,顷刻间又有两人倒了下去。 对面黑衣人刺客被她这几招震惊了,这是什么招式什么身法?怎么可能这么快? 薛礼见了她的招式不禁晃了晃头,只觉得隐隐作痛,忍不住抱住了头。 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就打了折扣,领头的人见沈玉淑这般厉害,顿时做了个手势。 刺客得到指令纷纷飞身而起,一起向她攻击而来,薛礼见所有人都集中力量去攻击沈玉淑,不禁心头一震,立马飞身而起冲向她那边。 “你保护好自己,哀家这儿能应付。” 沈玉淑一边对战一边注意着身边的动静,见他冲过来便喊了一句。 而此时黑衣人都向她冲过来明显想要速战速决,她却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在众多人的包围下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不过她还是很强悍,手中长剑左挑右刺,出剑角度诡异,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有了这样的优势她还是又刺中几人。 她武功这般高强,薛礼这边的侍卫瞬间就减轻了压力,也齐齐扑过来保护她和薛礼。 沈玉淑顾忌着薛礼方才好像头痛还是怎么样,便一人承担了大部分攻击,领头的黑衣人武功尤其高,见她这么短时间内已经杀了八九人,不禁动了怒。 只见他剑招直转,本来打算刺向沈玉淑的剑突然刺向薛礼,薛礼举剑格挡,另一手出掌拍向他肩膀。 不想他那一剑是虚招,刚到薛礼跟前就突然飞身而起,半空中剑尖突然转向沈玉淑,向她的胸口刺去。 沈玉淑方才见他去刺薛礼此时刚好扑过来身子一下子就送到了他的剑端,而且还是肚子的位置。 “小心……” 薛礼脸色大变,又急又怒,大喝一声飞身扑了过去,只听“扑”的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那刺客的剑刺入了薛礼的右侧背部。 沈玉淑眼神急跳,此时近距离瞅着薛礼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来不及多想,她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他扔了出去,扔向秋月喝道:“接住。” 秋月和听书二人在战圈外,听到沈玉淑的话忙将薛礼的身体接住。 之后沈玉淑便再次飞身而起,手中剑招舞得密不透风,风声呼呼将那刺客首领圈在了一片剑光中,那人也是被组织培养出来的顶尖刺客,武功奇高。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迅速又招式诡异的剑法,他勉强接了几招后额头已经冒了汗,此时冷冷喝道:“你这剑法倒像是云山出来的,你和云山有何关系?” 沈玉淑不说话又是劈砍挑刺几下快攻,将那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她也虚晃一招,在那人举剑格挡时左手一掌拍出。 只听“砰”的一下,那人闷哼了一声,蹬蹬蹬一连退了几步,只觉得五脏六腑疼的厉害,一口鲜血还没吐上来,就见眼前寒光点点,他忙偏头一躲,就又听到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 沈玉淑一剑刺向他胸口,半分不差,他挣扎了几下,口中犹自问道:“你……你和叶……叶汐……” 话还没说完,他就头一歪倒了下去,气绝身亡。 “不必留活口,全部杀了。” 沈玉淑杀红了眼,扭头看向其他侍卫说道。 这下黑衣刺客的首领也被杀了,刺客一下子慌了手脚,他们之间战斗力最强的就是首领,之前发射袖箭的也是他。 如今他都被杀了,他们还哪里能打得过这西太后?没想到这女子年纪轻轻,武功这么高。 而薛礼这边的侍卫士气一下子大增,在得了沈玉淑的命令后,立即权利进攻,不一会儿就又杀了几名刺客。 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啸声,剩下的几个刺客听了忙收剑想要逃跑。 沈玉淑面色一寒,怒喝道:“想跑?门儿都没有……” 她施展轻功飞身向前,一下子挡住几人,再次挺剑而上,和侍卫将他们包围,没一会儿就将剩下的几人也都解决了。 刺客们一个个面色愤恨的倒了下去,本来是来刺杀她,却没想到最后如丧家之犬一般,连逃都逃不掉。 最后一人倒下去后,沈玉淑收剑抬手按在肚子上,秋月忙跑过来扶着她道:“太后,您怎么样了?快进去歇着吧。” “还好,应该不至于动胎气。” 沈玉淑方才还是收着打,一直护着肚子,否则这么几个刺客根本不是对手。 她转身去看薛礼,他受伤后哼都没哼一声,只是默默捂着伤口躺在一边,怕给她添乱。 “你怎么样?” 沈玉淑几步走过去问道。 “没事。” 薛礼皱着眉说了一句,直到此时才发出一声闷哼。 “将他抬进去,去宣太医。” 沈玉淑吩咐了一句,侍卫便将他扶进了内殿,而秋月应了一声匆匆去宣太医了。 侍卫将薛礼放在沈玉淑平日里休息的贵妃榻上,大殿中已经亮起了灯火,沈玉淑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倒是不严重。 “薛统领方才怎么了?哀家瞧着你突然间表情痛苦,是有什么隐疾吗?” 沈玉淑此时手头也没有药箱,便没有立即给他包扎,等太医来了再说。 “西太后,你……你方才的剑术,是从哪里学的?” 薛礼自进了内殿后,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此时挣扎着问了一句,又觉得头痛的厉害,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忍不住叫了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第102章 将尸体抬到皇后宫里去 沈玉淑忙又给他把了个脉,觉得他可能失血过多,先给他止血。 正操作的时候,秋月终于拽着太医急奔而来。 此时还是晚上,秋月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太医宣来了。 “微臣叩见西太后。” 太医气喘吁吁的跪下行礼,沈玉淑忙摆了摆手道:“赶紧起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太医应了一声,就提着药箱上前,不过见薛礼一身侍卫服,便皱了下眉头。 “愣着干什么?” 沈玉淑见他站着不动,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西太后,侍卫只是个下人,怎么能让太医诊病呢?” 他有些不情愿了,大半夜的将他宣过来也就罢了,他跟着那小宫女跑的气喘吁吁的,累个半死,还以为是西太后怎么了,没想到来了却让他给个侍卫诊病? 太医院的太医主要是负责给皇帝和妃嫔们等贵人诊病的,一个侍卫哪里配得上太医来诊病? 沈玉淑当即就冷下了脸,“哀家让你给谁诊,你就给谁诊好了,再多说一句,哀家就剁了你这势利眼的狗头。” 虽说太医院的确有这样的规矩,但皇帝身边的公公侍卫什么的受了伤,叫太医来诊病他还敢不给诊?偏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太医见她强势,忙应了一声就开始给薛礼治伤包扎了。 沈玉淑见他不怎么情愿的样子,想了想,还是亲自动手给他包扎了一番,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太医起初一板一眼的给他清理伤口,敷药,不想刚做到一半就被沈玉淑抢了过去,将他喝退,自己在那儿熟练的包扎起来。 不多时就将伤口处理好了,包得比他还好。 他愣了一下问道:“西太后,您……懂得医术?” 沈玉淑懒得搭理他,只是瞅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噤了声。 “行了,将药箱给哀家留下,你去吧。” 等包扎好后,她见他还在一旁杵着,顿时厌烦的摆手说道。 “啊?” 太医惊讶的问了一句,之后忙答应下来,行礼告退。 秋月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想到她还懂得医术,不过想到她说东丽国大祭司还会什么巫术之类的,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沈玉淑将薛礼安置在榻上,见他还是昏迷不醒,不禁觉得奇怪。 他这点伤,不至于啊,现在伤口也已经处理了,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伤口了,怎么还不醒? “太后,薛统领怎么样了?” 太医走了之后,秋月给沈玉淑做了些粥,让她喝点好再安睡。 “哀家也不清楚,等会儿再瞧瞧。” 沈玉淑看着他沉静的面容,蹙眉说道。 “太后,您今晚也累了,不如早点歇息吧,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明儿再处理那些刺客的尸体吧。” 秋月见她面色也不大好,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不禁催促道。 今晚这些刺客她一个活口都没留,将他们全部杀死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 “嗯,尸体就让在院子里放着,明儿给皇后送一份大礼。” 沈玉淑心中已经猜到是谁派来的刺客了,除了苏婉再没别人,她太了解她了。 白天在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差点就被皇帝废后了,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想找回场子了。 所以她也就没有留活口,全部将他们杀死,明天将尸体送还给她。 秋月应了一声,叫了几人出去将院子里收拾了一番。 方才沈玉淑这里遭遇刺客,承庆宫的宫人们都已经起来了,他们并不会武功,但在秋月的教导下也都很忠心,方才凭着一腔热血想上前和刺客打斗,都被秋月喝止了。 他们什么武功都不会,上去也是白白送死,还会让沈玉淑和侍卫分心。 秋月是很懂得审时度势的,方才她看出沈玉淑武功高强,连她和听书也在一旁观战,只是在沈玉淑遇到危险时再冲上去替她挡剑。 不过她还是没料到刺客首领武功那么高,差点就刺伤了沈玉淑,若不是薛礼扑过去挡了剑,那现在受伤的就是自家太后了。 她还怀着身孕,若是被刺伤,那可如何是好? 她想到之前的惊险就觉得脊背发凉,以后她要好好练习武功,争取能在她危急时帮上忙。 秋月刚指使宫人们收拾完残局,就见皇帝身边的陈公公和禁卫军首领刘统领带着一队侍卫赶了过来。 “承庆宫发生什么事了?方才好像有打斗声。” 陈公公一来就询问秋月,因为沈玉淑身边有薛礼带领的血衣卫,所以这边的防卫都是血衣卫在管,禁卫军没有派人过来。 这也是当初沈玉淑回宫时要求的,但方才承庆宫这么大动静已经惊动了皇宫的禁卫军,刘统领也禀报了皇帝,他才派陈公公来看一看。 “承庆宫遭遇刺客袭击,太后已经将她们全部杀了。” 秋月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陈公公又进了内殿拜见沈玉淑,“西太后,您没事吧?皇上打发奴才来瞧瞧这边是什么情况。” 沈玉淑瞅了他一眼冷声道:“这里的事哀家已经解决了,有刺客来刺杀哀家,被哀家全部杀了,既然你来了,那正好,你让人将这些刺客都送到皇后宫里去。” “……” 她也懒得和她在斗心计玩什么阴谋了,就直接将刺客的尸体给她送过去,反正不管是不是她派的,她的意思很明白,都算在皇后头上了。 陈公公愣了一下道:“西太后,将这些刺客的尸体都送到皇后宫里去?” 他还有些转不过来弯来,大半夜的将死人送到皇后那里去,岂不是晦气?他没那个胆子啊。 “对,你只管送过去就是了,皇后自然会明白。” 沈玉淑见他神情犹豫,苦着一张脸,便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但还是指使他送过去。 陈公公只好应了一声,带人将刺客的尸体全部搬到皇后宫里去了。 沈玉淑见薛礼还是昏迷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禁又坐下来,仔细给他把了一次脉。 在观察他脸色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便伸手摸了两下他的脸颊…… 第103章 太子云景 秋月在一旁伺候着,见她如此,不禁小声问道:“太后,怎么了?” 其实,她是觉得有些不妥,薛礼本来就只是个侍卫,保护太后是他的职责,如今受了伤她将他安置在殿内,此时还这般举止,到底有些不合礼法。 “没事。” 沈玉淑说了一句,便让秋月将灯拿过来,照在薛礼的脸上。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阵,觉得他这面皮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在脸上糊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想到这里,又拿出一把小刀在他脸上刮了刮,倒是没有刮下来什么,但他这脸明显不对劲,好像易容过一样。 她对易容术是不怎么精通的,以前也听说过人皮面具,但也没有见过,这薛礼的脸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自己的脸。 “秋月,哀家对香山行宫的事好些都不记得了,你那时见过薛统领么?” 沈玉淑扭头看着秋月问了一句。 “太后,奴婢见过啊,不过那时候薛统领也不经常出现,他是先皇的影卫,一般都隐身在先皇的周围,直到先皇驾崩后,他才成了血衣卫统领,被先皇调派在你身边。” 秋月也不知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那时见到的薛统领和现在长的一样吗?” 沈玉淑点了点头又问道。 秋月仔细看了看薛礼的面容,努力回想了半天,皱着眉有些狐疑的道:“一样吧?太后,怎么了?” “你仔细瞅瞅,他是先皇影卫的话,以前说不准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经她这么一说,秋月又凑近些观察了一阵,有些不确定了。 “奴婢……也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一样的吧?总之,薛统领一直长得很好看。” 她确实有些不敢确定了,一直觉得薛礼长的都是这样,但沈玉淑这么一说,她脑海里对薛礼的长相顿时模糊起来。 好像除了好看还是好看,以前当影卫时就长得好看,现在还是很好看。 沈玉淑越发怀疑,又在薛礼耳朵处用指甲抠了抠,想看看他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什么的。 正抠来抠去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沈玉淑轻呼一声,就见薛礼睁开了眼睛。 他双眼迷蒙,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忙挣扎着要起来,被沈玉淑按住了。 “薛统领,你受了伤,哀家刚让太医给你包扎完,还要谢谢你替哀家挡下这一剑,否则哀家挨了这一剑,恐怕肚子里的孩子不保。” 沈玉淑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像是做亏心事被抓到了一般,拉拉杂杂说了一大段。 薛礼气息有些紊乱,低低说道:“保护西太后是属下的职责,西太后不必在意。” “嗯,之前你晕倒了,是以前头部受过什么伤么?” 沈玉淑想着他晕过去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伤口,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来说,这点伤其实不算重。 “嗯,属下之前头部受过伤。” 薛礼又点头应道。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今儿就在这儿吧,让李公公照看你。” 沈玉淑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起身说道。 “是,那西太后也去休息吧,别的事明天再说。” 薛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脸担心的道。 “嗯。” 沈玉淑应了一声,秋月就扶着她进屋去了。 今天累了半夜,秋月又让宫人们重新打了水来,服侍她洗漱了一番,换了干净的寝衣才上榻睡下。 而外面的薛礼却用手扶着额头再也睡不着了,他脑海里一些失去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他之前一直苦苦追寻的记忆也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想了起来。 想到之前醒来时沈玉淑正在摸他的脸,他不禁有些尴尬,再仔细想想,好像她并不是在摸他,而是……用指甲抠? 他摸上自己的脸颊,不禁叹了口气,看来,她已经对他起了疑,他的身份恐怕在她面前不好隐瞒了。 不错,他就是被云澈已经杀死的前太子云景。 当初叶汐从云山学艺归来,他和云澈一起上门求亲,本来对她胸有成竹,没想到她居然选择了云澈,最终嫁给了他。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叶汐啊,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从她嫁给云澈起,他就变得日益颓废了,对朝中之事也不怎么上心了,他想出去游历,游遍大越国的山川河流,做个闲云野鹤。 可惜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还是要接管大越国的这一摊子事,当一个父皇期望的帝王。 他早就知道云澈会夺取皇位,也一直防着他,叶汐最终嫁给了云澈,他也只能放手,只盼着她能幸福。 可惜,并没有,他们成亲后他也曾见过她几次,不过她都是恪守礼仪,和他只算是点头之交,每次看着她默默离开的背影,他的心头都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堵得慌。 原本以为大概就这样了,这一生都是对立的关系了,没想到她会率兵赶赴边关和西凉人对阵。 然后他也时刻关注着边关的情况和她的行踪,因为先皇去香山行宫养病,身为太子的他需要监国,所以他也去过几次边关,还和她并肩作战了几次。 不过因为朝中不能没人监管,他每次都是去十天半月就回来了。 当得知她打败西凉人,并亲自带兵追击西凉二王子魏明时,他就有种预感,魏明就算败了也不会轻易退兵,一定还会给她致命一击。 那时候云澈也开始了和他争夺皇位,私下收买人心,联络朝中大臣,本来他不该离开的。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悄悄带兵去了边关,得知她果然追击魏明时被在鹰头山失踪了。 他立即分析当地的地形,带着亲卫去寻找,最终在她被困四日后找到了她。 当时她对他是感激的,他也能看得出来她眼里的一丝动摇,不过终究她还是用理智将感情压下去了。 救了她之后大越国军心大振,一鼓作气将西凉人打退到千里之外,与其交战多年终于取得了胜利,而他也到了和她最终分开的时候。 第104章 太子云景(二) 云景躺在榻上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回忆着过去的事。 西凉人撤退后,他数着日子计算和她分开的时间,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忍不住表白了。 但叶汐说她已嫁作他人妇,今生是不可能了,而且她也知道云澈会争夺皇位,会一力扶持他上位。 她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又无以为报,还说以后和他就是对立的局面了,下次再见,便是敌人,希望他不要再手下留情,而她也不会留情。 因为京城局势紧张,他被拒绝后如遭重击,明知道不可能,又忍不住心中痛苦,所以先一步离开了边关回京,和云澈展开最后的对峙。 而叶汐又待了数日,将他安插在军中的心腹全都拔除了,要么就是调到了别的大营,那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毫无希望让他觉得人生也没有了意义,所以在和云澈的争夺中消极对抗,最终一败涂地。 而在他倒台被追杀时,又收到了叶汐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看了之后也舍不得烧掉,一直放在身上。 叶汐启程回京时,他就收到了消息,但也得知有人要谋害她,他鞭长莫及来不及去救她,因为云澈已经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将他围堵在香山脚下,他和他进行了决一死战,最后中箭掉落山崖。 再次醒来后,他已经换了身份也失了记忆,改头换面成了侍卫薛礼,是他的师傅救了他。 其实他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有些记忆的片段,只是很混乱不全面,他的头部受了重创,也不知是谁救了他。 那时候先皇已经驾崩了,所以他只知道他是血衣卫统领薛礼,之前一直在先皇处当差,如今先皇临终前将他指派给了西太后。 他对薛礼的记忆其实很模糊,也可以说根本没有记忆,不过他的师傅告诉他之前受了重伤,脑袋受损,大概记忆也不全了,所以他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薛礼这个身份。 他一边当差一边养伤,在当差的过程中想起了一点记忆,那就是叶汐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慢慢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却又无法证明。 在西太后下山回宫前,他在乱葬岗找到了叶汐的尸体,虽然那时候还不清楚她和他有什么羁绊,却因为心口的疼痛让他将她埋了,还给她立了新坟。 当时他去和师傅告别,派人先护送西太后下山,不想她遭遇了刺客,等他带领其他血衣卫赶到后,恰好碰到西太后从乱葬岗出来,当时他还纳闷,为何她会去乱葬岗。 不过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她是东丽国公主,和叶汐有过交集。 云景回忆着跟着西太后回宫后的种种事情,这段时间其实他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比如他其实是从另一个穿越过来的一只孤魂野鬼,穿到了太子身上。 只是他前世的记忆随着慢慢长大,到三岁后就失去了,但因为坠落山崖失忆后的记忆慢慢恢复,居然将他前世的记忆也想起来了。 所以他才会给沈玉淑做蛋糕、面包点心和那些祖传的吃食,也知道皇后苏婉其实和他是同一类人。 这些记忆都是慢慢恢复的,但他其实是太子的身份一直没有想起来,直到今晚遇到刺客,沈玉淑施展的身法和剑术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而且在她将要被刺客刺中时他心中剧痛,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替她挡下了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着她被刺伤。 她施展的剑术和身法,居然和叶汐一模一样,这是她的独门剑法和轻功,一般人可学不来,她怎么会的? 云景躺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西太后只是当年在边关时被叶汐救过,不可能有机会和她学剑法轻功的,她是怎么会的? 难道……她也去云山学艺了? 这是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了,否则她怎么会如此关心叶汐,还会她的武功身法? 云景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伤口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一种寂寥又无奈的心酸。 他觉得,其实他还不如不恢复记忆的好,就安安心心当一个侍卫就好了,为什么要他恢复记忆? 如今云澈也登基为帝了,叶汐也死了,他亲手葬了她,而且…… 他还想到一件事,对西太后的感情又复杂了些。 最终,他决定还是先当侍卫薛礼吧,他还需要去一趟香山见自己的师傅,了解一些事情。 这一晚,不平静的不止是承庆宫,还有恢复记忆的太子云景,他是如何成了薛礼的,当初是谁救了他,安排了他这一切? 还有真正的薛礼哪儿去了?云澈既然那么肯定他死了,那当初肯定有人替他死了的,又是谁替他死了? 这些事情要想做成,背后必定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都是多少人不顾身死才能达成的。 云景翻来覆去的想着以前的事情,恍若隔世,一想到世间再无叶汐,他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人生也没了奔头,无论他再有多大的成功也无人能和他分享了。 一直胡思乱想,直到外面天光微亮,东方泛白,他才闭眼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沈玉淑还是按时起来了,因为担心薛礼的伤势,怕他再有什么状况。 秋月和听书二人进来服侍她起床,洗漱穿戴好后,她便出来看外面的薛礼。 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沉稳,伤势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薛礼悠悠醒转的时候,就见沈玉淑坐在一旁,似乎已经坐了一阵了,正瞅着他。 “西太后……” 他收起所有的情绪,叫了一声。 “薛统领,你觉得怎么样了?哀家让秋月给你熬了些粥,你起来吃一些吧。” 沈玉淑想到之前他天天做各种营养粥汤食物给她吃,如今受了伤,她也该回报他一下。 秋月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听书将他扶起来,在腰后垫了个靠背,打了水帮他简单洗漱了一番。 “薛统领,我来喂你吧?” 秋月坐在榻前,舀了一勺粥就送了过来。 第105章 给皇后送了一堆尸首 薛礼摇了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自己将碗接过来喝。 秋月看了沈玉淑,沈玉淑点了点头,她便将碗递给了他。 他昨天晚上恢复了一些记忆,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太子,而此时身处皇宫,处处是危险,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 也好,既然他回来了,那就要将自己失去的都拿回来。 只是,叶汐已死,他心里已经寸寸成灰,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就算将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又能怎么样? 到头来,还不是他孤家寡人一个,连个一起分享的人都没有? 他一边想一边喝着粥,忍不住叹了口气。 “薛统领怎么了?” 沈玉淑听到他的叹气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属下有一事相问。” 薛礼几口将粥喝完,之后一脸急切的说道。 “什么事?你问。” 沈玉淑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西太后昨儿施展的剑法和轻功是从哪儿学的?属下看着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恢复记忆后,性子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话也多了起来。 沈玉淑皱了下眉,虽说她重生到了这西太后身上,但武功招式都是以前叶汐的,难免有人会认得出来。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当年叶汐救过哀家的命,哀家那时候武功不精,见了她的身手后很是羡慕,回去后便求了父王,让他将哀家也送到云山去学艺了,所以……” “哀家的武功招式和叶汐有些像,当年哀家很是景仰她,还特地模仿过她的一些事情。” 薛礼摇了摇头,和他昨晚想的一样,真想到东丽国公主和叶汐还有这样的渊源,倘若叶汐还没死,她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吧,还是惺惺相惜的那种。 “原来如此,西太后也在云山学过艺?不过,属下听说云山轻易不收弟子的,整个大越国也只有叶家嫡女才能去云山学艺,别人不论身份地位,是想学都学不了的。” 他既然恢复了太子的记忆,以前的事情和种种经历过往也都想了起来,云山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只有每一代的叶家嫡女才能去那里学艺,其他人都是不成的。 所以叶家嫡女才会是大越国皇室子弟争相追逐的对象,谁能娶到她就意味着半壁江山,所以叶家嫡女也是其他名门闺秀们嫉妒和议论的对象。 只是,东丽国公主去云山学艺,也是可以的么? 沈玉淑见他眉眼间多了几分韫色,看起来有些魅惑,和之前呆板冷清的气质很是不同,不禁眨了眨眼睛。 “东丽国虽然是大越国的附属国,却是我们心甘情愿归顺的,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我们和云山关系也很密切。” 她尽量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免得他再问东问西。 而且,以后就算有谁说她武功和叶汐像,她也都以这个作为标准回答。 薛礼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想到自己易了容,不禁也盯着她瞧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暗道自己想多了。 他亲手埋葬了的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活过来? 之前他失忆的时候,什么都忘了,唯独没有忘记叶汐这个名字,坠崖被救醒来后,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还找到了她的尸体,埋葬了她。 薛礼躺了下去,闷闷的不再说话。 沈玉淑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禁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管他,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秋月,找两个人来好好照顾薛统领,哀家要去上朝。” 沈玉淑已经穿戴好了太后礼服,冷哼了一声说道。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云澈也该有个表示吧? 秋月应了一声,叫了两个宫女来照看薛礼,她和李公公跟着沈玉淑去上朝。 进了大殿,朝臣们和云澈已经到了,她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在云澈旁边坐了下来。 大臣们开始行礼,“臣等参见皇上,参见西太后。” “免礼。” 云澈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又道:“众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等等。” 不等大臣们开始议事,她就截住了话头说道。 “西太后有何事?” 云澈瞥了她一眼问道。 “皇上,昨儿白天我们才因为叶汐的事想要废后,晚上哀家宫里就遭遇了刺客,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玉淑故意问他,昨晚他还打发人来问过,今儿就想装着不知道,蒙混过关么? “朕自然知道,朕昨晚还让陈公公去询问西太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西太后武功高强,居然将刺客全部杀了,连个活口都没留。” 云澈本来打算退朝后再处理这事,不想西太后现在就问出来了,他自然也要回答一下了。 “留活口?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和哀家回宫时遇到的刺客是同一波人,皇上觉得能留下活口么?就算留下活口,又能问出来什么消息么?” 沈玉淑自然不是意气用事才将那些刺客都杀了,而是因为他们都是训练出来的死士。 这种人都经历过残酷的训练,宁愿自杀也不会留下活口,就算活下来,也不会说任何消息,所以她才索性将他们都杀了。 “西太后怎么知道昨晚上的刺客和你回宫时遇到的一样?” 云澈愣了一下,不禁挑了挑眉问道。 “她们的腰牌都一样,武功路数也差不多,皇上不会觉得哀家是信口雌黄吧?他们身上都有腰牌,哀家搜出来的。” 沈玉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刺客不是云澈培养出来的,就是苏婉培养出来的,她以前在诚王府的时候云澈就开始培养死士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云澈窒了窒,一时竟无法接话。 “哀家觉得,那些刺客八成就是皇后派来的,所以他们的尸体哀家都送到她那里去了。” 沈玉淑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众臣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帝后和西太后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居然这么快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事朕已经知道了,今儿一早皇后就来朕的寝宫哭诉,说你给她宫里送了一堆尸体,西太后真是……” 第106章 阳谋 云澈本想说一句有损阴德的话,一想到皇后大概真的缝了叶汐的嘴巴眼皮,就说不出来了。 “哀家只是物归原主而已,皇后激动什么?她还去皇上那里哭诉,莫非是恶人先告状?” 沈玉淑打算给他来个阳谋,就是明着要说她是幕后主使,偏又让她无法反驳。 “西太后,刺客的事朕会派人去查,昨晚你受惊了,朕会派人加强你那里的防卫。” 云澈不得不安抚她,她对朝中之事还是有些见解的,他还不想和她撕破脸。 “哟,皇上还是加强皇后宫里的防卫吧,她昨儿不是被你禁足了么?怎么一大早就跑到皇上寝宫去的?这禁足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是吧?” 沈玉淑笑了笑挑拨离间了一番,这禁足对苏婉来说就是个摆设,不遵规矩,不守礼仪,这大概就是她的特色了吧? 云澈竟然没想到这一茬儿了,不禁有些尴尬,这不是活生生打了自己的脸么? 他下令让皇后禁足,结果一个晚上就出来了,这是将他的命令当儿戏? “朕会让她多禁足半个月惩罚她。” “呵呵,马上不就是皇后的生辰了么?再禁足半个月,难道要让皇后的生辰在自己宫里过?” 沈玉淑真是无语死了,皇后的生辰可是要大办的,他禁了她的足,她怎么出来主持宫宴? “刺客的事朕会给你个交代,西太后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了。” 云澈有些不耐烦,朝堂上是议论政事的,而不是让她做这些的。 “那哀家就等着。” 沈玉淑也不得寸进尺,他说要给交代,那她就等着。 之后才开始议论朝中的事,内阁首辅陈生呈上来一本奏折。 “皇上,西凉人安营扎寨的地方又往前推进了几十里,恐怕真的会卷土重来啊。” 他将奏折递给陈公公,让他拿给皇帝看。 云澈心头一惊,如果西凉人再次来犯,他手里连能出任将军的人选都没有。 沉思片刻他就回道:“继续打探他们的消息,西凉二王子若是再敢带兵来犯,朕便御驾亲征,去会会他。” 他虽然一直听说西凉二王子魏明是个狠角色,却没有交手过。 如果真的来犯,他就去会会他。 众位大臣听到御驾亲征这几个字不禁跪下来求他不要意气用事,毕竟是一国之君,万一一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担当得起?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云澈却不管不顾的说道。 之后又议了几件事,便宣布退朝。 下朝后沈玉淑便直接去了皇后那里,恰好碰到东太后也在。 她一见她就说道:“西太后,你是什么意思?怎么给皇后宫里送来那么多尸体?怪吓人的。” “呵呵,皇后被皇上禁了足,早上却还去了皇上宫里,论理,她该当欺君之罪。” 沈玉淑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铁青的苏婉说道。 “西太后,臣妾不遵皇上命令,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谁让你将那些死尸送到臣妾这里来?” “哀家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昨晚上这些刺客是你派来的吧?” 沈玉淑直接了当的问道。 苏婉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气恼的喝道:“西太后,你在胡说什么?这个罪名婉儿可不敢当。” “呵呵,反正你我心知肚明便是。” “西太后,你这就无理取闹了吧?那些刺客怎么能是皇后派去的?” 东太后见沈玉淑装都不装,直接就说是苏婉派的刺客,不禁为她分辨道。 “是不是等哀家找到证据便知道了,哀家今儿过来只是想告诉皇后,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说完后她就走了,留下东太后和苏婉面面相觑。 “母后,您瞧瞧她,嚣张的那样。” 苏婉忿忿不平的说道。 “哎,那刺客的事是怎么回事?” 东太后瞅了她一眼问道。 “这个婉儿怎么知道?或许是她以前的仇家来刺杀她呢。” 苏婉嗫嚅着说道。 东太后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西太后没说错,那些刺客的确是她派的。 “你也是不长脑子,白天刚好她撕破脸对峙完,晚上就派人去刺杀,这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她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训斥苏婉,责怪她太过莽撞。 “就算看出来又能怎样?她在宫里也太嚣张了,仗着先皇封她的身份和密旨在宫里到处招摇生事,不仅管着内务府和后宫,还去上朝,真是无法无天了。” “婉儿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西太后而已,在这宫里要懂得低调做人,才能活得久。” 苏婉索性也就默认了,反正东太后和她是一个阵营的,像这西太后,早晚是要除掉的。 “她最近是有些蹦跶的欢,不过你也别太关注她的事了,还是多关注一些其他妃嫔们,澈儿都宠幸了那么多妃嫔了,她们的肚子什么时候能有动静?” 东太后现在最着急的就是云澈的子嗣,选秀之后册封完妃嫔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是连一个妃子都没有传出好消息。 苏婉听了她的话一阵堵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连皇帝的边儿都碰不到了,去哪里有孕生孩子? 至于其他妃嫔,她如今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了,只当看不见任由她们被翻牌子,给皇帝侍寝,难道还要她亲自去关心她们有没有怀孕么? 这她怎么能做得到?这也太打她这个穿越女的脸了。 “母后,您还是说说皇上吧,他现在故意冷落婉儿,连帝后相合的日子都不来,婉儿怎么能诞下嫡子?” 苏婉一想到云澈对她的冷淡和忽视就既心酸又无奈,忍不住就向东太后诉苦,想让他出面为云澈和她调停。 东太后虽然对苏婉也越来越不满,但毕竟是她亲自接进府的,便答应了下来。 “你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哀家出面举办一场宫宴,澈儿少不了要给你庆生,你和他好好说说话。” 她也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苏婉见她好歹还肯帮她,忙答应下来。 第107章 西太后前来吊唁 沈玉淑回到自己宫里,见薛礼又睡了过去,便自己坐在椅子上歇会儿。 经过昨晚的刺客事件,她和苏婉已经算是明面上也撕破脸了,以后大概只剩下你死我活了。 “太后,刺客的事就这么算了么?” 秋月见皇后根本不承认,还对此事不以为然,不禁气恼的问道。 “自然不能,不过我们也得徐徐图之,经过昨晚的事,和皇后那边也算撕破了脸。” 沈玉淑摇了摇头说道。 “太后,奴婢已经备好了厚礼,您今儿还去叶家么?” 秋月想到她说今天要去叶家吊唁叶汐,不禁问道。 “自然去,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出宫。” “是。” 秋月应了一声就去准备车驾了,薛礼躺在榻上刚好听到,不禁睁开了眼睛。 “太后,属下跟你去吧。” 他也想去吊唁一下叶汐,送她最后一程。 “你受伤了,还是在宫里好好休息吧,不宜走动。” 沈玉淑还想着他易容的事,昨儿在他脸上抠了几下什么都没抠下来,她还不好判断他是不是易容了。 不过照着秋月的话,说他和以前在香山时也差不多,她又不得不打消了怀疑。 薛礼真的很想去,但现在也确实受了伤,只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沈玉淑用过早膳后就坐着御辇出了宫,光明正大的去了叶家。 这次出行她用了太后仪仗队,就是公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为叶家撑腰。 西太后出行排场也是很大的,仪仗队、护卫队、随行的宫女太监伺候的宫人差不多占了大半个街道。 从皇城出发到叶家其实也没多远,但她偏偏敲锣打鼓做足了气势,皇城的防卫还是很严格的,加上她本身武功高强,也不怕再遇刺,倒像是回家省亲一般,满京城的百姓都涌来观看。 叶家事先并没有接到西太后要来吊唁叶汐的消息,直到太后仪仗队到了叶家大门,门子才慌里慌张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叶良功和叶夫人就迎了出来,二人带着叶家满门向西太后下跪行礼。 “臣叶良功给西太后请安。” “叶将军,叶夫人,免礼吧。” 这一礼沈玉淑也受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受也得受着。 叶良功带着众人起身,秋月掀开帘子,沈玉淑从马车上下来,叶夫人忙过来亲自扶着她。 她今儿一身太后礼服凤冠,端庄威严又不失明艳动人,虽年纪尚小却气场强大,令人不敢逼视。 “夫人最近是否劳累过度?瞧着脸色不怎么好。” 沈玉淑看了一眼叶夫人,见她身着孝衣,容色憔悴,眼睛发红,想必最近没少哭吧。 “臣妇确实不大好,自从得知汐儿那般惨死,臣妇就恨不得随她而去。” 叶夫人比上次在宫里她见到时瘦了一大圈,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儿,走起路来都有些脚步不稳,好像来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沈玉淑随着她走进院子里,见府里到处挂着白幡,下人们也都身着孝衣,脚步匆匆,来回忙碌着。 她跟着叶夫人和叶良功二人径直去了灵堂,见堂前冷冷清清,似乎也没什么人来吊唁,不禁觉得奇怪。 叶汐之死已经在朝堂上讨论过了,皇帝也允许叶家为她办丧事,按理说,就算叶良功要辞官回乡,也不该没什么人来吊唁啊。 毕竟叶汐以前也是诚王妃,叶良功如今还算得上是皇帝的岳父呢。 她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在叶良功和叶夫人的指引下为叶汐,也是为前世的自己烧纸上香,之后便跟着二人去了待客的偏厅。 丫环端上来茶水点心,叶夫人亲自接过来茶递给叶汐。 “西太后,微臣并不知您会来,所以没有提前扫榻相待,这里有些寒酸,还望西太后恕罪。” 叶良功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没想到她会这般大张旗鼓的来吊唁女儿。 “哀家和叶汐的交情你们想必也知道了,之前在宫里时哀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下山回宫那日被刺客追杀,脑袋被磕到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才那样说。” 沈玉淑坐下后便第一时间向他们解释了梦中见到叶汐的事,希望他们能理解。 叶良功和叶夫人都站在一旁,闻言忙禀道:“微臣已经知道了,西太后不必在意,无论如何,微臣都感谢西太后鼎力相助。” “是啊,多亏西太后,叶家才能找到汐儿的尸体,还可以为她办丧事。” 叶夫人也忙跟着说了一句。 “对了,既然皇上都同意叶家为叶汐举办丧事,为何来吊唁的人这么少?” 隔了一会儿沈玉淑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叶良功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老臣那日在朝堂上和皇上起了争执,说了要辞官回乡,皇上也准了,如今人走茶凉,谁还会来吊唁?况且……” 说到最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 沈玉淑听出了他话中的犹豫,不禁问道。 叶夫人见沈良功犹豫,不禁接过话来道:“皇后放出消息,说谁来吊唁汐儿,就是和她作对,朝中有谁敢得罪皇后的,所以……就连平日里和叶家交好的亲戚朋友都不敢来,只有我们自己为汐儿操办丧事。” 她对皇后也很是不满,以前叶汐嫁到诚王府,东太后又接了苏婉进府为侧妃时,她就不满意,跟女儿说过,当时女儿还说会好好防着她。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这个妾室给害死了,还死的那样惨烈。 如今这贱人连别人来吊唁女儿都不让,可见内心之恶毒。 “什么?皇后放出来的消息?” 沈玉淑还不知道这事儿,苏婉真的是一次次刷新她的底线,她都死了,还连一个丧事都要斤斤计较,不让朝中大臣来吊唁? 呵呵…… 她心里又给她默默的记上一笔账。 “叶将军,夫人,叶汐曾经救过哀家的命,所以哀家为叶汐做一些是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只管在家办丧事,哀家回去后会做计较。” “还有,叶将军真的打算辞官回乡么?” 沈玉淑挑了挑眉又问道。 第108章 推心置腹 叶良功重重点了点头,回道:“是的,微臣已经命人收拾东西了,等汐儿的丧事一办完,臣就启程回老家去,并将汐儿的灵柩也带回去。” 他如今已经没什么牵挂了,对皇朝也心灰意冷,叶家自大越国建朝以来就一力扶持,四处征战,保卫家国,不知多少英魂战死沙场。 到了现在,叶家人丁凋零,子嗣单薄,孩子都越来越少了。 然而就算这样,皇帝还在打压叶家,他还有什么心思继续效忠朝廷? “这样也好,远离是非之地也不错,不过哀家记得,叶家小公子叫叶城是么?如今多大年纪了?” 沈玉淑没见幼弟,不知道他为何没出来,不禁问了一句。 她是自小去云山学艺的,那时候弟弟还没出生,她回到叶家时,叶城也才六岁,如今也就是八岁的样子吧? “城儿今年八岁,他昨晚上闹着要守灵,所以一大早臣妇便让他回去歇息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起来。” 叶夫人听她提起叶城,不禁吩咐丫环去叫他。 沈玉淑忙抬手制止,“原来如此,那就不必叫他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不过若是叶家举家回老家,那小公子也要带回去么?” 其实她是想让叶城留在京城去皇家书院读书的,既然是叶家的孩子,那文韬武略要从小就培养,回老家那种地方,肯定不如这里好。 “城儿老臣打算将他也带回去,将来也不打算让他入仕了,以后大越国也不会再有叶家了。” 叶将军说的很隐晦,但沈玉淑也听出来了,大概他回去后就要隐居了,从此不问世事。 她叹了口气,其实是想留他们在京城的,毕竟他们是她的亲人,她如今在宫里本就孤立无援,独自战斗。 若是他们在这里,她还可以时不时的就宣他们进宫相见,说说话,一旦他们回去,那她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见他们了。 沈玉淑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叶夫人刚好抬头看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不禁一怔。 待看到她端着茶碗凝神细思,右手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时,更加惊讶。 她眼神跳了跳,这动作也是自己女儿最喜欢做的,她也是这般,总是在喝茶时凝神细思,手指还会下意识的放在桌上轻轻敲击。 “汐儿……” 她支支吾吾的叫了一声,沈玉淑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道:“夫人怎么了?” 叶夫人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红着眼眶道:“没事,臣妇只是想起了汐儿。” “夫人节哀,哀家一定会查清是谁虐待的叶汐,并将她绳之以法。” 沈玉淑斩钉截铁的说道,也算是对她的一个承诺。 “多谢西太后,只是……那人必不会轻易承认,西太后不必过于勉强,还是要好好保重自己。” 叶夫人看到沈玉淑的动作就想起了叶汐,此时忍不住将她当成了叶汐一般嘱咐。 她知道肯定是苏婉干的,但她如今是皇后,是皇帝的利益共同体,又岂能是轻易扳倒的? 她的西太后这个身份也只能保护自己在深宫里的安全,比起皇后的称号来,只能在身份上压她一头,实力还是相差很多的。 毕竟苏婉已经在诚王府耕耘多年,如今一朝为后,安顺侯府也跟着水涨船高,安顺侯身为国舅,也处处维护皇后,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法相提并论。 “若是没有叶汐也就没有现在的哀家,她的仇哀家一定会报的,夫人和叶将军只要静待消息便是了,还有……” “回乡后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免得皇后那边再派人追杀你们。” 沈玉淑这次过来也是想安顿嘱托一下他们,叶良功毕竟在朝堂上和云澈闹得不快,他当时在大臣和西太后的面前,答应了叶良功彻查叶汐的死因,并让他昭告天下给她办丧事。 但他若是辞官回乡,那就是一介布衣了,没有了官位的庇护,恐怕云澈也会暗中派人追杀他。 叶良功自己也想到了这一茬儿,顿时禀道:“西太后放心,叶家毕竟也在大越国这么多年,也是有自己的根基和势力的,不是他们想追杀就能杀得了的。” “微臣回乡也是为了保存实力,倘若西太后有需要叶家的地方,就请修书一封给微臣,或者派人来送消息也成,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向沈玉淑表了忠心,他不再效忠皇室,效忠皇帝,但倘若西太后有需要,他还是会一力支持。 沈玉淑不由得点了点头,应道:“好,有叶将军这句话就够了,哀家以后但有需要,定会去求助。” 她也放下心来,只要父亲不是心灰意冷,消极应对,那就行了,他这么说大概也是表明叶家会隐藏实力,低调做人,等待时机。 “老臣定全力相助。” 叶良功再次躬身答道。 他这样做其实已经很危险了,认真追究起来,他这是有谋反的心,但他早就不在乎了,女儿叶汐没死在西凉人手里,却死在了她最亲近的人手里,皇帝还污蔑她有谋反之心。 他叶家但凡再效忠皇帝一天都是为虎作伥,就算有谋反的心里也是理所应当。 沈玉淑点了点头,老爹好歹也不是愚忠之人,倘若他在得知女儿如此惨死之后还一力效忠皇帝,那才是愚忠愚孝,能将人气得吐血。 “既然如此,哀家今日之行也算有所收获,吊唁也吊唁过了,就先回宫了。” 她目的达成,见了父母,也吊唁过了自己,也就该回宫了。 沈良功和叶夫人忙起身恭送她回宫,又带着叶家众人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沈玉淑得到了父亲的真心话,心里也就有了底,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回乡后再生什么变故。 暂时让他们回去避开锋芒也好,等将来适合的时间再召他们回来。 沈玉淑仍然高调的回了宫,一回去就去御书房找云澈,让他马上召集内阁和几位重要的大臣过来,她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第109章 皇后宫走水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朝中近来事情很多,他天天下朝后就待在御书房,要么和大臣商议政事,要么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西太后为何要召集内阁大臣?有何事要议?” 他抬起头来,将奏折推开问道。 “皇上将他们召集来便是了,或者,明天上朝时哀家再宣布也成。” 沈玉淑无视他板着一张脸,自顾自的说道。 “究竟有什么事?西太后今儿不是去叶家吊唁了么?” 云澈见她遮遮掩掩,心中更加好奇,非要先知道她要干嘛。 “皇上消息倒是灵通,对哀家的事关注的很到位,就是不知你对别的事是不是也一样关注?” 沈玉淑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问道。 “别的什么事?” 云澈有些不解,他是一国皇帝,知道这些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知道才奇怪吧? “叶汐是我大越国女战神,打退西凉人是多大的功劳,她如此惨死皇上不仅不惩罚作恶之人,还任由她放出消息不让朝中大臣去叶家吊唁,这像话吗?” 沈玉淑言辞激烈,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看着云澈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话。 “你说什么?谁不让朝中大臣去吊唁叶汐?” 云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呵呵,除了皇后,还有谁?” 沈玉淑几乎是低吼出声。 “她如今在自己宫中禁足,怎么可能放出那样的消息?” 云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皱着眉说道。 “那皇上就下个命令,让朝中大臣去叶家吊唁叶汐,若是你不做,那就哀家来下这个命令。” 沈玉淑这次很强势,容不得他打马虎眼。 “西太后,这种事朕怎么好下命令?吊唁不吊唁是大臣们的自由,你不能让与叶家没有私交或者关系不好的人家也去吊唁吧?” 云澈觉得这种事涉及到大臣们的私交,不好下命令强行让他们去,便有些犹豫。 “皇上这么说就是不肯下是吧?那好,哀家知道了。” 沈玉淑说完就转身走了,也不管皇帝还在身后叫她。 她回到承庆宫后,薛礼已经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了,她又让秋月去宣了太医来给他换药。 秋月回来后,向她复命:“太后,太医今儿听话多了,给薛统领换了药,还说明天再过来。” “嗯,算他识相,你现在立即去长安宫将皇后叫来。” 沈玉淑点了点头,又朝秋月吩咐道。 “是。” 秋月不知她叫皇后做什么,忙应了一声去了。 不多时,她去而复返,脸色却不大好看。 “太后,皇后说她如今正被皇上禁足,不敢违背皇上的命令出宫来见您。” 秋月方才去叫皇后的时候还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说她被禁足就已经够惨了,西太后还叫她过来,是故意想让她违抗皇帝的命令好揪着她的错处罚她? 她将皇后的话也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沈玉淑,还感叹她嘴巴好厉害。 沈玉淑冷笑了一声,禁足倒成了她的庇护理由了,呵呵。 “这样,你去吩咐薛统领,让他派人……” 她想了想,也没有再强行让她过来,而是让秋月附耳过来吩咐了半天。 “是。” 秋月闻言虽然有些震惊,不过也很快应了一声出去了。 沈玉淑歪在贵妃榻上,想着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她回宫这么久了,也布置了这么久,该到了行动的时候了。 晚上,她洗漱完早早的就睡下了,秋月和听书在外面守夜。 沈玉淑现在已经有点显怀了,小腹微微隆起,最近不得不穿宽大的衣裳遮着,估计再过段时间就遮不住了,她在跟前也好随时服侍她。 半夜的时候,皇后宫里突然走了水,宫人们发现起火,忙四处尖叫,喊人救火。 苏婉正睡得香,冷不防彩诗冲进来叫她起来,她一醒过来鼻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忙胡乱披上衣裳往外跑。 “皇后,帷幔也烧着了,快跑。” 彩诗见火势已经迅速蔓延到了屋里,不禁拉着苏婉焦急的往外跑。 但此时火势浩大,一旦帷幔被点着,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火海。 “走水啦,快来救火……” 一声声求救声在暗夜中响起来,巡夜的侍卫们忙向皇后宫中集结,而苏婉和彩诗此刻还在屋里。 火势太大,蔓延又快,烧着的帷幔帘幕什么的纷纷掉落下来,还有多宝阁也被烧着了,苏婉捂着嘴大声尖叫起来。 她自穿越后还没遇到过这样危急的时刻,又不会武功,不像别人一样一旦有所发现便会施展轻功飞出去,她只能靠走出去。 “皇后,这边。” 彩诗见一根房梁掉了下来,忙大声叫道。 苏婉跟着她脚步踉跄这往出冲,马上就要到门口了,却被一根大梁掉下来堵住。 她心道这样怕是出不去了。 “彩诗,将你的衣裳脱了。” 苏婉此时目光凌厉,恶狠狠的瞅着彩诗喝道。 彩诗不明所以,不过见她凶狠,便几下除掉外衣递给她,她冲到一旁的洗浴房里,那里的木桶里有一桶水,她将彩诗的外衣浸在水里,之后拉出来披在身上。 “彩诗,你蹲下来。” 苏婉看了看这里到门口的距离,只要踩着彩诗的肩膀越过去,就能跨过横梁,她就能冲到门边了。 彩诗震惊的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您……” 彩诗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句,不禁眼眶发红,觉得皇后这样做真是让她心酸。 此时逃命连一刻都耽搁不得,她若是蹲下让她踩着她跳出去,那她就势必会被烧死在这里,她已经吸了很多烟气在肺里,觉得头昏脑胀快撑不住了。 “快点,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让本宫被这大火烧死?” 苏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她的想法,再次大声喝道。 见她只是傻站在地上,不禁气得推了她一把,彩诗“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因为身子前倾,双手被火燎起一串水泡。 “啊……” 她疼的大喝一声,不等将手拿回来,苏婉已经披着湿衣踩着她的肩膀奋力往前一跃,一下子跳过横梁摔在了地上。 第110章 葬身火海 与此同时她顾不得摔伤,忙就地滚了几圈,终于到了门口。 她挣扎着站起来,就见侍卫宫人们也都冲了进来。 “皇后,您怎么样?” 一名宫女扶着她急切的问道。 “本宫没事。” 苏婉说了一句,扭头往后面看去,就见又一根横梁掉了下来,已经将彩诗淹没在火海里,一步之差,她逃不出来了。 彩诗泪涕横流,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皇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伴随着她的喊声,她彻底被火海淹没,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一切都是眨眼间的事,皇后和冲进来救援的侍卫宫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彩诗被烧死在他们眼前。 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她们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她就被烧没了。 苏婉心中一阵后怕,只差了那么一点,她就葬身火海了,若不是她急中生智,当机立断,用彩诗作为挡箭牌,踩着她的身体跳出来,此刻她便和她一起被烧成灰了。 “皇后,您没事吧?” 她宫里的于公公也亲眼看着彩诗被烧死,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道。 “本宫有事没事,你长了眼睛不会看么?快点让人救火,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长安宫怎么会走水?” 苏婉对彩诗的死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她们本就是她这当主子的私人附属物,她让她们死便死,让她们活便活。 于公公见她对彩诗的死没有流露出半点哀伤,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他们面前被烧死,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挣扎却无可奈何,不禁觉得心寒。 此时的长安宫已经整个成为一片火海,侍卫们和宫人们纷纷用桶装了水来救火,很快云澈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 云澈让禁卫军也全部加入救火的行列,这火比上次承宁宫的火都大,今年真是不顺心,连后宫都两次走水,真是晦气。 “皇上,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要婉儿的命,您一定要替婉儿做主啊。” 苏婉此时也从惊魂不定中回过神来,忙哭哭啼啼的说道。 “谁会放火?是不是你宫里的人不小心造成的?” 云澈其实不大相信,他那边对于后宫众人的衣食住行,日常活动都是有记录的。 她这么一说他立即就想到了西太后,但她今晚可是早早的就睡下了,怎么可能派人放火? 而且,她要放火也只能指使身边的侍卫薛礼,他也受了伤,哪里能做的了这事? 想起这一茬儿来,刺客的事他也压了下来,此时看着眼前的大火不禁气道:“以后你在后宫安分些,别再生事了,别以为朕不知道刺客是你派的,若不是你惹恼了她,怎会遭此横祸?” 云澈没好气的训斥了她一通。 如果今晚这火真的是西太后放的,那也保不准她就是为了报复,那这些事也都是皇后引起的,她若是不去找她的不快,怎么会被报复? 他如今处理朝中政事都忙的要死,各派势力之间勾心斗角,最近还查出一部分太子旧党,他还在想法子将他们全部收服。 还有西凉人已经得了叶汐已死的消息,之前还不太确定,也不敢相信,这次叶家大肆操办丧事,他们已经确定了,果然开始蠢蠢欲动了,将驻扎地往边关的方向推进了几百里。 他已经派出西大营的将领带兵去边关镇守,免得西凉人若是真的来犯,再打大越一个措手不及。 朝中政事已经够繁忙疲累的了,苏婉却连个后宫都安抚不了,不是她自己作妖就是和别人对峙惹得别人作妖。 “皇上,臣妾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那西太后回宫的目的是什么,你别谁都清楚,她和我们就是对立的关系,想一步一步夺权,这么明显的事,您看不出来么?” “无论如何,我们才是利益共同体,是一条战线上的蚂蚱,她算什么东西?只是先皇的一个妾而已,仗着西太后这个身份为非作歹,在后宫作妖,臣妾不收拾了她怎么能让宫里安宁?” 苏婉听了云澈的话眼泪都掉下来了,觉得自己一心为了他到头来却被他这样训斥很是冤枉。 难道他现在对西太后已经改观了不成?难道觉得她会和他站在一起么? 皇帝见她狡辩心中很是烦闷,和西太后自然不可能是一个阵营的,但她也只是个势单力孤的弱女子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只要让她在这宫里自生自灭就可,而苏婉却处处和她对峙,这不是故意激发她的逆反心理,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么? “以后你还是消停点,别再去找她的事,她在宫里翻不起什么浪来,没有娘家没有任何势力背景,和那些太妃们差不多,理她做什么?” 云澈还是觉得苏婉太过多事,只盯着她,不禁再次说道。 “哼,只要她在宫里一天,臣妾就一天不爽快,一定要除掉她。” 苏婉也发起了小脾气,不肯听云澈的话,小声顶嘴。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东太后也坐着轿子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之前承宁宫走水,如今长安宫也走水了,今年皇宫是冲了火神么?” 她看着眼前已经被烧的只剩个轮廓的宫殿,气得直跺脚。 无论如何,宫里三番五次的走水总不是什么好预兆。 “母后,火已经快扑灭了,你怎么来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云澈向东太后见礼后,不禁皱眉说道。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还能睡得着?” 东太后没好气的说道。 火势渐渐被扑灭,长安宫黑扑扑的,只剩下个框架,苏婉的大宫女彩诗也被烧死了。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西太后都没现身,还真是睡的安稳觉。” 苏婉一想到彩诗那怨毒的眼神就心里发毛,生怕她真的变成鬼上来找她,毕竟这种事她也不得不信,她自己就是个鬼魂来的。 她刚说完话,就见西太后扶着秋月的手走了进来。 “哀家在这儿,听说长安宫走了水,过来瞧瞧,哟,这烧的比当初哀家住的承宁宫厉害多了啊。” 第111章 搬到永安宫 沈玉淑姗姗来迟,语气中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苏婉当即就对她怒目而视,皇帝也皱起了眉头。 “西太后,您这是什么意思?身为长辈,这么说话合适么?臣妾这里半夜走水,贴身宫女都被烧死了,你居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 苏婉此时还沉浸在彩诗那怨毒愤恨的目光中,觉得后怕,偏偏沈玉淑一来就这般冷嘲热讽看热闹的态度,让她再也忍不住狂怼出声。 沈玉淑见她急眼,心中爽快,语气也更温和了。 “哟,皇后怎么如此急躁?虽然哀家来晚了,但发生了什么事哀家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 “那彩诗是你亲手害死的,你脱了她的衣裳又踩着她的身体出来,却没有救她,让她葬身火海,你自己害死她还怪别人说嘴?” 她早打听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彩诗死的时候可是有其他宫人们看见了,活生生的被烧死啊,皇后只顾着自己将宫人当做活命的跳板,这一点是真的让人寒心。 “你,你别信口雌黄,本宫那是根本来不及救她,她是本宫的贴身宫女,本宫怎么会害她?” 苏婉被沈玉淑揭穿更加气急败坏,恨不得几巴掌扇她,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里敢? “怎么会来不及救她?你是根本就没想着救她啊,当时屋子里虽然火势蔓延开了,但凳子椅子总还没烧毁吧?” “你只要将彩诗的衣裳用水浸透盖在凳子上,再将你的外衣脱下来浸湿披上,你们两人不就都能踩着凳子跳出来了么?” 沈玉淑故意当着众多宫人侍卫的面大声说话,让他们都能听见。 听了她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她这法子也算有用,因为当时横梁落了下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就算皇后披着湿衣裳跳出来,彩诗没有湿衣裳可披,也只是被烧破点皮,总不至于被活活烧死。 宫人们顿时觉得皇后又残忍又蠢,怎么连这么简单大法子都没想到? 又或者她真的如西太后所说,根本就自私冷漠无情,只想着自己活命,压根儿就没考虑让彩诗也活着出来,只想到让她当她活命的工具。 苏婉见周围的宫人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瞅着她,不禁跺脚气道:“你现在马后炮,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本宫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再说,奴才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她们为护佑主子牺牲本就理所应当,你在这里充什么好人?” 她被沈玉淑气疯了,再也忍不住一通疯狂的输出。 沈玉淑就知道会这样,她这个人一被刺激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吼出来了,哪怕那些话大逆不道,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无所顾忌。 “……” “皇后,你胡说什么?” 云澈也被苏婉的话震惊到了,虽然奴才为主子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但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出来吧? 苏婉被他一喝顿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中了沈玉淑的圈套,只好闭嘴,恨恨的瞪着她。 此时火势已经基本被扑灭,只剩下零星的一点火星子,侍卫们还在打水挨个儿扑火,沈玉淑看着烧得黑乎乎的长安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沈玉淑扭头看向东太后,清了清嗓子又道:“姐姐,看来今年皇宫还真是冲了火神,不如明儿叫几个法师进宫驱个邪吧,总这样何时是个头啊。” 东太后眉头紧锁,她对苏婉方才的话十分不满,就算宫人们生来就是奴才,为了护佑主子献出生命也没什么,但她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直接说出来,让他们怎么想? 自从入宫为后,她就越发不遵礼仪,藐视皇朝律法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在这一点上她和叶汐真是没法比。 她看了沈玉淑一眼叹气道:“好好的宫殿烧成这样,真是造了什么孽哟。” “如今长安宫也被烧了,哀家觉得永秀宫不错,不如皇后搬到那里去吧,永安宫虽然看着也可以,不过总觉得那里风水不怎么好,皇后若是去那里说不定镇不住,又会出什么事。” 沈玉淑见苏婉气得说不出来话,又向皇帝和西太后建议。 这下长安宫走水,别的气派宏伟些的宫殿就剩下永秀宫和永安宫了,而永安宫,就是前世她被苏婉带回宫时折磨的地方。 她一开始本来看中了永安宫,所以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见长安宫和皇帝的寝宫离得近点,就搬到了这里。 如今长安宫被烧毁,她就得重新搬一个地方了。 沈玉淑刚说完,苏婉就气呼呼的开口道:“西太后多虑了,本宫是有福之人,住在哪儿福气自然跟随左右,本宫很喜欢永安宫,就搬到那里去住。” 果然,她不肯听沈玉淑的建议,信誓旦旦的要搬到永安宫去。 之前搬离那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里是折磨死叶汐的地方,将她苟延残喘的身子泡在药桶里藏在床幔后面看着她和云澈颠鸾倒凤的地方,她多少觉得晦气。 如今长安宫被烧毁,得搬到别的宫去,加上沈玉淑的刺激她就又选择回到永安宫去。 她现在是堂堂一国皇后,还压不住一个死鬼叶汐? 云澈见她因为搬个宫殿的事也要吵闹,不禁觉得头疼,摆了摆手就应了她的要求。 “呵呵,依哀家看,彩诗今晚死得多冤哪,皇后还是小心她半夜上来找你索命吧。” 沈玉淑见她决定搬到永安宫去,便冷嘲热讽了两句,之后就扶着秋月的手离开了。 苏婉被她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她发誓要报复回来,一定要她好看,早晚让她死在她手里。 “好了,都回去吧,明儿再做计较。” 云澈见沈玉淑走了,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之后让人将东太后送回宫里,自己也带着随从离开了。 永安宫一直都是苏婉偶尔过去住住,所以也是现成的,不用打扫,过去就能住的。 她直接去了那里,想起方才差点葬身火海还惊魂未定,命宫女们打来水服侍她洗漱了一番后,就上榻睡下了。 第112章 还我命来 “苏婉,还我命来……” 正进入梦中睡得香,苏婉的耳中突然若有似无的响起断断续续尖利又高亢的女声。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苏婉猛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就听到耳边还有“还我命来”几个字的余音。 “谁,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本宫是皇后,是无神论者,妖魔鬼怪休想近本宫的身。” 她虽然心中惊骇,却仍强撑着怒喝了几句,那声音渐渐远去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守夜的宫女听到她的声音忙进来问道:“皇后,您怎么了?” “没事,谁将屋里的灯全部灭掉了?马上给本宫点上。” 苏婉瞅着黑漆漆的夜晚生怕再次走水,又或者再发生方才的事。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加上今晚惊魂未定,彩诗又死了,所以一时疲累梦魇住了。 方才听到的声音肯定是幻觉…… 就算她自己是只孤魂野鬼穿越来的,却还是不相信真的有什么鬼魂作祟。 宫女见她呵斥没点灯,不禁愣了一下,晚上睡觉不都要灭灯的么?哪里有人将屋子里照的灯火通明睡觉的? 不过她可不敢说什么,忙去外面点了一盏灯过来,放在灯台上。 皇后连服侍自己多年的贴身宫女都能垫背,踩着她逃生,将她烧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后,奴婢给您点了一盏灯,您快睡吧,有事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面。” 那宫女似乎察觉到她可能是害怕,便殷勤的说了一句,之后退了出去。 苏婉看到那盏灯才静下心来,她这人一身反骨,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越要做。 她还就不信邪了,她一国之后的身份连几个孤魂野鬼都压不住? 她就要住在这里,让那些小鬼拿她没办法。 这次睡下后,没再发生什么事,她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还觉得神清气爽的呢。 彩诗死了后,她宫里的大宫女还有两个分别叫采芹和采屏,今晚守夜的是采芹。 早上她和采屏二人进来服侍她洗漱,见皇后气色还好,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的做事。 “彩诗家里还有什么人?” 苏婉洗漱完后坐在铜镜前让二人梳头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启禀皇后,彩诗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和哥嫂。” 采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回道。 “你今儿拿一百两银子给她家送去,就说彩诗为救本宫牺牲,本宫心里很难过,这是给她家的抚恤金。” 苏婉想了想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 采芹点头应了下来。 早上用过早膳,苏婉便指挥着宫人们将永安宫重新打扫布置了一番,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又从内务府调了一些宫人过来伺候。 采芹拿了银两给彩诗家送去后回宫复命,苏婉已经将新宫殿收拾好了。 见她回来不禁问道:“怎么样?她家里人怎么说?” 采芹躬身答道:“彩诗家里人很感谢皇后娘娘的抚恤金,说彩诗能为皇后娘娘牺牲是她的福气。” 苏婉撇了撇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她就知道,这些愚民们奴性已经形成,只要钱给到位,牺牲个人算什么? 要真的心疼女儿,当初就不会把她送到这深宫里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彩诗被她害死也只得了一百两抚恤金,还算是多的。 那边沈玉淑正坐在椅子上听秋月禀报昨晚永安宫的动静,听说皇后半夜尖叫还让宫女点灯睡觉,不禁撇了撇嘴。 “她不是不怕鬼么?干嘛还点灯?” “太后,皇后娘娘心真狠,彩诗跟着她那么多年,她居然一点都不顾念主仆情分。” 秋月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倘若是哀家,你会怎么做?” 沈玉淑想看看这丫头的反应,不禁问了一句。 只见秋月立即瞪大了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了她半天才小心的道:“太后,您不会做这样的事,像昨晚那种情况,您一定会先将奴婢扔出去,再自己出来。” 她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 沈玉淑忍不住一笑,这回答还算得她的心,也怪苏婉不会武功,但凡她会一点武功,昨晚那种情况也不会将彩诗烧死。 “薛礼怎么样了?伤势好点儿没?” 她没见薛礼出来,不禁问了一句。 “哦,薛统领今日已经下床了,说是去内务府处理事情了。” 秋月想了想说道。 “哦,哀家总觉得他昏迷醒来后有点不大一样了,你有没有注意到?” 沈玉淑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并询问秋月。 “啊?奴婢没什么感觉啊,好像还和以前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呆板、不理人。” 秋月想了想薛礼平时的样子,噘了噘嘴说道。 “一会儿你将他叫进来,哀家要和他商议点事情。” 沈玉淑已经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以后苏婉还有的忙呢,慢慢接招吧。 早上她和云澈一起去上朝,她今儿没有掺和政事,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有边关发来的折子,说西凉人蠢蠢欲动,知道叶汐死了之后已经开始往边关推进军队了。 云澈眉头紧锁和大臣们商议了半天,也派不出一个能挂帅的将军来。 “哼,若是这次西凉人再次侵扰边关,朕将御驾亲征。” 最后他当着朝臣们的面做了决定。 “皇上,不可啊,您御驾亲征,如今又没有太子可以监国,朝中由谁主持?” 内阁首辅陈生立即出来阻止,不赞同他的决定。 “朕心意已决,这事先就这么定了,若是西凉人真的来犯,那朝中之事可暂由西太后处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这段时间观察西太后上朝,觉得她提出的一些意见很中肯,和她商议政事有时候比和大臣们商议还管用。 沈玉淑听他点名自己,忙应了一声:“多谢皇上信任。” 还有其他大臣想出来阻止,她又清了清嗓子道:“昨儿哀家去将军府吊唁叶汐,发现那里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难道叶汐保家卫国打退西凉人的功劳,都不值得你们去吊唁她一番?” 第113章 将军府热闹起来了 听了沈玉淑的话,方才想出来继续阻止她监国的大臣们顿时不说话了,面面相觑一时不敢接话。 毕竟这位西太后如今在朝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虽然没背景没势力,但她身份高啊,都能来上朝听政了,地位比皇后高了很多呢。 还是内阁首辅陈生出来回话,“西太后,臣昨日已派人送去了丧礼,让内子过去吊唁过了。” 沈玉淑心中暗赞一声,不愧是内阁首辅,这脑子还是很活络的。 昨儿她刚去过,他接着就送了丧礼还派首辅夫人过去吊唁,怪不得能当首辅。 其他人听到陈生已经派家里人去过了,不禁纷纷侧目,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陈大人倒是积极,皇后不是放出消息不让朝臣们去吊唁叶汐么?你不怕她找你的麻烦?” 沈玉淑直接当着这些大臣的面就将皇后的作为说了出来,让他们无法沉默。 陈生叹了口气,上前禀道:“西太后,是微臣等的疏忽,叶汐的确为大越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她身死,大臣们本该去吊唁。” 他一发话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吊唁叶汐,希望西太后恕罪。 “呵呵,皇上,你真是娶了个好皇后,立一个妾室为后也就罢了,如此不懂规矩,没有半点格局和民族大义。” 沈玉淑趁机又埋汰了云澈一句,云澈看了她一眼却发不出火来。 叶汐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如今再遮遮掩掩也没了意义,所以他也干脆说道:“叶汐对我大越的确功不可没,皇后的话太不妥当,众臣也不该不去吊唁她。” 皇帝都发话了,众臣忙再次躬身应下,不少还在擦汗,幸亏没有为了向皇后表忠心公开表明不去吊唁叶汐,否则现在就骑虎难下了。 沈玉淑今天来上朝的主要目的就是说这事,她去叶家吊唁看到他们家冷冷清清时气坏了,既然他们说了回去吊唁,那也就罢了。 说完这事后,云澈又处理了几件事,沈玉淑没有再插嘴,只是在在一边旁听,等他们议完事后,便退朝了。 她扶带着秋月和李公公出了大殿,云澈也跟了出来。 “西太后请留步。” 刚要上轿子回宫,不想他叫住了她。 “皇上有什么事?” 沈玉淑扭头看着他问道。 “昨晚长安宫走水时,西太后已经歇息了么?”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哀家最近很有规律,用过晚膳就睡了。” 沈玉淑愣了一下,之后撇了撇嘴回道。 他这是怀疑是她放的火?当初他怎么不怀疑是苏婉给她的宫里放火? “那就好,西太后早些歇息也好。” 云澈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就上了御辇走了。 沈玉淑一阵无语,也上了自己的轿子回了宫。 她刚回去,薛礼就进来了。 “薛统领怎么样了?伤口可结痂了?” 沈玉淑见他步履稳健,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不禁问了一句。 “多谢西太后关心,属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薛礼恭敬的回复道。 “嗯,那就好,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沈玉淑想到他那日昏迷的事,忍不住问道。 “什么?隐疾?没……没有。” 薛礼愣了一下,心道什么隐疾啊,这种话说出来,多少有点伤人。 “你那日替哀家挡剑,只是伤在了肩膀,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沈玉淑瞧见了他的表情,还是执着的问道。 “属下之前受过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日受伤昏迷,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 薛礼叹了口气,没有隐瞒她,如实说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那你以前受过什么伤?” 沈玉淑反正也闲着,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属下被仇家追杀,掉下了山崖。” 薛礼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不想沈玉淑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道:“哦,怪不得……”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却也没说出来,隔了一会儿,薛礼又禀道:“西太后,属下想告假几日,去找师傅询问一些事。” “行,你去吧。” 沈玉淑想着估计和他失忆的事有关,也就没再多问,摆了摆手准许了他。 薛礼便告退出去了。 当天上完朝后,大臣们纷纷去吊唁叶汐,叶家顿时由前两天的门可罗雀变得热闹起来。 而且世家贵族们都备了厚礼,一进去就给叶良功赔礼道歉,说前几日事忙什么的,总之都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揭了过去。 沈良功自然知道原因,也不说破,一律将人都接了进去,有了这波人,叶汐的灵堂也不至于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来吊唁。 叶家从大臣们嘴里得知西太后生了好大的气,在朝堂上公然就提出了这事,心中不禁感激她做的一切。 而皇后那边得到朝臣们都去吊唁叶汐的消息后,动了大怒,气得又摔了东西。 她生气的并不是大臣们两面三刀变来变去,而是西太后在朝堂上提了这事,他们就巴巴的去吊唁了。 这不是在说她堂堂一国之后,还不如一个西太后么? 采芹和采屏二人以前都不怎么来皇后跟前伺候,都是彩诗近身服侍的,如今见苏婉这个样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若是以前的彩诗,早就说了一堆好听的话将皇后安抚好了。 而苏婉也感觉到了,这两个宫女用起来一点都不得心应手,和彩诗根本没法比。 都怪沈玉淑那个贱人,她若是早点来,提醒她那个法子,彩诗也不至于被烧死。 沈玉淑最近几天每日午膳后都要睡一觉,下午睡醒后,薛礼已经离开了。 他特意将秋月叫过去,给了她一张食谱单子,上面都是各种菜品粥汤的制作步骤,他还嘱咐秋月说不在的这几天,让她好好服侍沈玉淑。 秋月高兴的应下来,没想到他这么贴心,所以沈玉淑输完午觉起来后,她就给她做了一碗燕窝粥。 “太后,薛统领走的时候给了奴婢一张菜谱,上面记录的都是您爱吃的菜肴做法,奴婢按照他的法子给您熬了这粥,您快趁热吃点儿。” 第114章 皇后宫闹鬼,流言四起 沈玉淑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将她喜欢吃的菜肴写成了菜谱?的确用了心。 她接过来吃了一口,觉得秋月做的这和薛礼做的也没多大差别,不禁点头道:“不错,有了薛礼的菜谱,你也做的和他一样好吃了。” 秋月被她夸奖得到了莫大的成就感,不禁笑道:“是啊,以后就不用薛统领做了,只让他写了这菜谱来,奴婢照着做就可以了。” “好,你做也行,男人下厨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沈玉淑虽然也默认了薛礼会下厨的事,但还是不太支持的。 她喝完燕窝粥后,不禁问道:“薛礼已经走了?” 秋月点头,“对呀,不过他说最多五日,最少三日便会赶回来了。” 沈玉淑想了想,好像也没几天,也就无所谓了。 苏婉自搬到永安宫后,时不时的就梦魇住了,经常梦到鬼魂索命,尤其是彩诗。 她每晚半梦半醒之间就会看到她惨白着脸披头散发的来找她索命,掐她的脖颈。 这天晚上刚睡下不久,她就又开始做噩梦了,这次梦到的却是叶汐。 她被泡在药桶里,眼睁睁的看着她和云澈颠鸾倒凤,眼中居然流出了血泪。 “啊……”苏婉惊叫一声就醒了过来,一下子坐了起来。 屋子里的灯又灭了,她最近睡觉是不让灭灯的,每晚都亮着一盏灯,她也慢慢习惯了。 不想今晚不知谁又将灯熄灭了,加上方才噩梦缠身,她顿时怒火攻心,大声喝道:“谁将灯灭了?快点给本宫点上。” 她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回应,只有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来人,谁在外面守夜?” 苏婉见没人回应,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往常她只要稍微发出点声音,守夜的宫女就进来了,今晚怎么没动静? “都死了是不是?本宫叫你们也不回应,是不是想被本宫乱棍打死?” 苏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再次怒喝出声。 就在她想下榻自己去点灯时,突然看到窗户边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谁?” 她大叫了一声,就大着胆子披着衣裳下了地,往窗户边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不想过去后也没看到什么,只好安慰自己方才是眼花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 就在她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才又打算回榻上。 不想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床榻之前坐着个白衣女鬼,一头长发挡住了她的面容,全身白乎乎的,还有些若隐若现似的。 “啊啊啊啊啊……”苏婉再也忍不住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尖叫。 与此同时,耳边还传来悠长哀怨的余音:“苏婉,我是叶汐,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床榻上那白色影子突然飘了起来,忽左忽右,忽大忽小,朝苏婉飘了过来。 苏婉再也忍受不住惊骇,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地上湿了一片,她的寝衣下流出一滩水渍,她居然被吓尿了。 那影子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见她晕了,不禁捂着鼻子又从窗户边飘出去了。 她刚走没多久,采芹和采屏就冲了进来,见苏婉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面如金纸,忙大声呼喊,一边又将她抬到了榻上。 侍卫宫女太监们都来了,没一会儿就将永安宫围得水泄不通。 采芹又派人叫太医来,她和采屏一边给皇后换衣裳一边小声呼唤着她。 不多时太医来了,给皇后诊过脉后,开了一副药,说没什么大事,之后就离开了。 苏婉醒过来时,天边已经快亮了,她一把抓住采芹喝道:“昨晚上谁将屋里的灯熄灭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采芹愣了一下,之后摇头道:“皇后,昨晚没有熄灯啊,您卧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奴婢和采屏听到您的叫声冲进来后,就见你晕了过去。” 皇后显然不相信,便又将采屏叫进来询问了一番,才确定她们没撒谎。 那怎么回事?她出现了幻觉?可她尿裤子的事怎么说?她看的真真切切,连叶汐的鬼魂也来索命了。 苏婉被吓成这样,也就没心思再睡了,而是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一番后就径直去了东太后的宫里。 “臣妾见过母后。” 她一进去就躬身向东太后行礼,东太后抬了抬手让她免礼。 “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母后,我们请一个法师队伍驱驱邪吧。” 苏婉来找东太后就是为了说这事,她早就想驱邪了,但云澈不同意,说那有什么鬼神,有他在,鬼神也得退避三舍。 “驱邪?为什么要驱邪?你中邪了?” 东太后不解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永安宫里有些晦气,便让法师来驱一驱。” 苏婉眼睛都不眨的说道。 “那好吧。” 东太后最终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第二天下午,法师团队就进宫了,在皇后的永安宫里闹腾了大半天,在宫里贴满了符咒,最后说已驱干净。 皇后给了他们优厚的赏赐,才让他们离开。 有了这些符咒啊什么的做保障,她才继续在永安宫住了下来。 驱邪后,倒是消停了几天,她不再做噩梦也没有再看到叶汐的鬼魂。 云澈得知她让法师驱邪,不禁气恼不堪,去她宫里训斥了她。 沈玉淑听着秋月的禀报,嘴角上扬,不屑的说道:“她不是说自己是什么无神论者么?居然害怕成那样?” 她还以为苏婉对叶汐的死没有半点害怕呢,没想到她还是害怕的呢。 永安宫消停了几天,没有再闹鬼,苏婉不禁又开心起来,但宫里却悄悄的传起了流言。 说是皇后害死彩诗,彩诗死不瞑目,变成鬼前来索命,还将皇后吓得尿了裤子。 传了两天又出来了新的流言,说叶汐惨死,就是被皇后害的,流言一出来就愈演愈烈,很快就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苏婉得到这个消息时,正躺在榻上让彩屏给她捶腿揉肩膀,她这两天精神很不好。 第115章 魏婕妤有喜了 跟她禀报这些流言的是采芹,她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苏婉听了之后抓起一旁捶腿的榔头就扔在了采屏脑袋上。 “啊……” 采屏着了疼,尖叫了一声,忙跪了下去,口中说道:“皇后娘娘饶命。” 虽然说着饶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皇后要打她。 反正主子要打骂下人,下人也只有受着的份,还得认错求饶,否则主子一不开心将她打死了也只当猫狗一般随意处置了而已。 “是谁传的流言?” 苏婉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看重的,听到这些流言已经传到宫外去了,更加气恼。 “奴婢不知。” 采芹垂头低低回了一句。 “哼,一定是西太后那里传出去的,这个贱人,本宫一定要让她后悔招惹了我。” 苏婉想了想估计也只有沈玉淑了,她现在是替叶汐和她作对,那也就是她的仇人了。 “皇后,还有件事,奴婢也是刚刚听说的。” 采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什么事?” 苏婉扭头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奴婢听说皇上最近经常去魏婕妤那里,她似乎有了动静,听说魏婕妤时常想吃酸的食物,御膳房给她准备了好些补身子的食物。” 采芹一边说话一边还抬头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她再一个生气又打她一顿。 苏婉听了之后顿时一愣,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魏婕妤有了身孕?还开始害喜了?” 采芹见她脸色都变了,只好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敬事房那里没有任何记录?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禀报本宫?” 苏婉没想到有了身孕的居然是魏婕妤,她当初还在安顺侯府时,和魏婕妤十分交好,关系也不错。 不过后来她嫁入诚王府当侧妃后,就不怎么和她联络了,因为她觉得她和她已经有了阶层区分,她将来是要当皇后的,而她只是朝臣之女,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魏婕妤在她冷落疏远她之后,也气恼过,还写信骂过她,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等她当上皇后之后,她也就不敢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也进宫选秀了,还被封为了婕妤,如今还阴差阳错得了宠,处处和她作对,真是个贱人。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她千防万防,没想这魏婕妤成了漏网之鱼,竟然怀孕了? “采芹,你去打听一下,看她近日来的饮食都是什么情况,还有,她请过几次太医?顺便将给她诊治的太医宣来。” 苏婉想了想吩咐道。 采芹答应了一声去了,她看了采屏一眼将她喝退了,这个宫女用起来真是不顺手,还是彩诗用着最顺手。 她心里有些怀疑,魏婕妤真的有身孕了么?她嫁入诚王府这么几年也没有身孕,连叶汐都没有,后宫选秀以来其他妃嫔们也都没个动静。 东太后为了这事已经急的就差求佛拜神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魏婕妤居然怀孕了? 这样一来,那她还不得在她面前狂死? 采芹去了好一阵才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太医院的王太医。 “臣见过皇后。” 王太医一进来就给苏婉行礼。 “免礼吧。” 苏婉已经穿戴好端坐在椅子上了,抬了抬手说道。 王太医站了起来,又躬身道:“皇后宣微臣来是哪里不舒服么?” 皇后摇了摇头,“王太医,你最近给魏婕妤请过脉么?” 王太医犹豫了一下,采芹趁机趴在皇后耳边跟她说了几句话。 皇后又接着问道:“魏婕妤是不是怀孕了?” “回皇后娘娘,微臣不确定。” 王太医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道。 “什么是不确定?那她为何跟御膳房要害喜的时候吃的东西?” 方才采芹和皇后说了魏婕妤最近的饮食情况,好像她的口味确实有所改变,吃的东西都像是害喜时候才吃的。 而且她宫里伺候的宫人们也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多了好几个宫女婆子呢。 “皇后,微臣确实不能确定,从脉象来看,好像有些像是喜脉,但现在还把不到,或许是因为怀孕的日子尚短的缘故。” 王太医将魏婕妤的情况详细的禀报了一番,他的确去诊过脉,但并没有诊出是喜脉。 “如果现在还诊不出喜脉来,那她为什么会害喜?” 皇后听了采芹的话觉得魏婕妤那就是害喜的表现,不禁追问了一句。 “这个可能因人而异,每个人在怀孕时表现都不一样,有的会在初期就害喜,有的会在一个月左右开始害喜,还有的一点害喜症状都没有也是有的。” 王太医将女子有孕后害喜的情况也给她说了一遍,皇后毕竟不懂医术,所以此时也只能听着。 “那如果她真的有了身孕,要什么时候才能确切的把到喜脉?” 皇后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 “按照魏婕妤如今的情形,若是有了身孕,那再有半个月肯定能把到喜脉了。” 王太医略微估算了一下回道。 “好,本宫知道了,你去吧。” 苏婉点了点头,之后就打发王太医离开了。 魏婕妤有了身孕的消息也很快就传了出来,没两天整个后宫都知道她最近喜欢吃酸的,还头晕犯困,这些症状都是怀孕害喜才会有的。 像后宫这种地方,若是妃嫔有了身孕,也要瞒着,至少两三个月后才会公开,这次可能整个后宫的人都急了,所以一有点害喜的迹象,就迅速传开了。 于是,魏婕妤一下子风头无两,云澈更是天天翻她的牌子,各种绫罗绸缎古玩奇珍流水般的往她院子里送。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现在还没确诊,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了。 东太后知道消息后更是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还亲自过问了她的饮食情况,专门给她成立了小厨房,又请了厨子给她做吃的。 沈玉淑听了消息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魏婕妤有了身孕,那她这个孩子就危险了吧? 第116章 皇后生辰 秋月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小声询问,“太后,您这肚子恐怕马上就要瞒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没事,顺其自然。” 沈玉淑淡淡说了一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瞒不住就不瞒,她从来没想过要瞒着。 苏婉之前因为总是产生幻觉精神不振,最近几天好像好了很多,没有再做噩梦了。 她还从心里沾沾自喜,看来她这皇后的身份还是很硬的,压住了那些想要作死的鬼怪。 就在闹鬼之事消停了几天后,她又开始做噩梦了,这次看到的一会儿是叶汐的鬼魂,一会儿又是彩诗的鬼魂,一直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睡。 而且从这天开始,她的宫里每天晚上都会闹鬼,她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一睁眼就能看到一身白衣一张鬼脸站在她床头,每次都会伸手掐她的脖子。 哪怕她睡觉时点了灯,等从噩梦中醒来时屋里依然是漆黑一片。 而守夜的宫女却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也看不到什么鬼魂,这样折腾了几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这日一早西太后给她这边送来了单子,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了,西太后如今管理后宫的事,让她挑选一下菜单,还有礼服。 苏婉看着这些东西,又是悲从中来,自从沈玉淑回宫后,就夺走了她的一切,本来这后宫管理权是她的,却硬被她夺走这么久还没能要回来。 “采芹,本宫要去见皇上,你去请他来。” 这几天一直没见过云澈,他自从知道叶汐死前被惨烈虐待后,就一直冷落着她,疏远着她。 从上次长安宫走水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她这里了,最近一直在魏婕妤那里,昨儿她来请安时还炫耀来着。 苏婉觉得,她得好好和他谈谈了,连近日她宫里闹鬼噩梦缠身神情憔悴,他都不闻不问的。 采芹应了一声就去御书房找皇帝了,不多时又转了回来。 “见着皇上了么?” 苏婉直起身子问道。 “没有,皇上说政事繁忙,不得空。” 采芹小声禀道。 “哼,政事繁忙,他跑去西太后那里就不忙了?整天翻魏婕妤的牌子就不忙了?” 苏婉气得头昏,让采屏扶着去榻上躺下休息,最近是真的被折磨的身心俱疲了。 沈玉淑给苏婉送了菜单礼服让她挑选后,就开始吩咐宫里各处自己去准备了,让她们都去请示皇后,她自己过生辰当然要自己安排了。 她身为她的婆婆可没那个义务替她举办生辰宴。 而这个档口叶良功也为叶汐办完了丧事,打算三日后启程离京回乡。 他们离开的时候,沈玉淑打发秋月替她将他们送到城门外,她没有亲自去,怕到时候表现出不舍来,让他们怀疑。 他们走了之后,她在这京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在这深宫中要存活下来恐怕更加艰难了。 忙忙碌碌的,日子也来到了皇后生辰这一天。 这是云澈登基,封苏婉为后后,她过的第一个生辰,所以办的还是挺隆重的。 一大早,外命妇和世家小姐们就进宫给皇后请安,之后会在宫中参加宴席,小姐们也要表演才艺。 沈玉淑今儿早早的就起来了,薛礼说是要离宫几天,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就回来了,没想到自从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几天了,还没回来。 她也不知道他是出什么事了,派了几个血衣卫去香山行宫寻他也没有任何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只能打起精神来一个人处理内务府和后宫的事,朝堂上这几天她也没去了,都是云澈自己去上朝。 今天她穿了一身大红色太后礼服,戴了凤冠,早早收拾好在宫里等着。 外命妇和世家小姐们给皇后请完安后,先去了东太后那里,之后又来了她这里请安。 沈玉淑见下面黑压压的站着两列人,这感觉像上朝一样,便让她们在她宫里吃了点心喝了茶。 “你们一会儿照旧去园子里逛逛,午时哀家已经备下了酒席,为皇后庆生。” 她将接下来的安排告知她们,外命妇们纷纷应了下来。 隔了一会儿,等妃嫔们陆陆续续也来了给她请安之后,她才摆了摆手让众人都自行离开。 妃嫔们先走,外命妇们和世家小姐们后走,出了西太后的宫殿,便三五成群的去花园里逛去了。 沈玉淑将秋月叫过来,“血衣卫这两天有没有回来的?找到薛统领了么?” “太后,还没有,薛统领好像消失了一样,一下子就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秋月摇了摇头也有些忧心的说道。 “一个大活人再怎么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 沈玉淑半是吐槽的说了一句,心中盼望薛礼能尽快回来,千万别出什么事。 因今天是皇后的生辰,所以大臣们也都来了,宴席置办在了东园的花厅里,中间用屏风隔开,男宾坐一边,女宾坐另一边。 等到了晌午,沈玉淑带着秋月慢吞吞的去了东园,此时东太后和几个太妃还有皇帝都到了。 倒是正主儿还没来,今天是她的生辰,还不快点过来? 沈玉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扭头对云澈说道:“皇上,今天是皇后的生辰,你怎么也要讲几句吧?” 云澈点了点头,之后就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是皇后的生辰,你们就随意些,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之后还有才艺表演。” 他说的多少有些敷衍,众位大臣和外命妇们都应了下来。 等他说完了话,苏婉才姗姗来迟。 她今日打扮的也比较正式,凤冠霞帔,容颜绝美。 “今儿是皇后生辰,怎么来的这么迟?” 沈玉淑见她来吃,不禁问了一句。 “西太后,婉儿来晚了,您看怎么罚吧。” 苏婉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一句,不想沈玉淑却给她倒了一大杯酒,笑道:“既然来迟,那就按照规矩罚酒三杯吧。” 她手里也端着一杯酒,不过只是端着并不喝,苏婉听了之后面无表情的端起自己面前的三杯酒就喝了下去。 沈玉淑看着她如此豪爽,闻到手里的酒味后没由来的就觉得恶心,在看到酒杯后,顿时“呕”的一声干呕起来。 第117章 宴席上孕吐 她这一呕顿时让台上的皇帝东太后和苏婉几人愣了一下,也让台下的外命妇们和世家小姐们有些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看到皇后就那么恶心吗?人家喝个酒她都都能呕成这样? 众人很是不解,皇后也无语了。 而沈玉淑这一呕就再也止不住了,对着皇后就是一阵狂呕,一直持续了好一阵才慢慢停下来。 秋月在一旁急的不行,又是给她拍背又是喂水好不容易才安抚住。 “太后,您怎么样了?” 她扶着她坐下来,焦急的问道。 沈玉淑摇了摇头,“没事,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恶心。” 一旁东太后皇帝都瞅着她,见她说没事,才扭过了头。 而皇后却气得脸色铁青,本来最近就衰神附体,什么事都不顺,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生辰,还想着能好好庆贺一番,也能换个心情,没想到一开始就被这扫把星西太后呕了一通。 “西太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臣妾的生辰,满朝文武和外命妇们都进宫为臣妾祝贺,你却在开场时呕成这样,是诚心拆台么?” 苏婉本就是个不饶人的,此时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即开口狂怼了一通。 沈玉淑只觉得胃里堵得慌,嗓子眼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她忙摆了摆手有些虚弱的道:“哀家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这酒有些不适,皇后快坐吧。” 她破天荒没有怼回去,而是说了句安抚的话,实在是因为她此刻难受的不行,只想休息一下,将那股难受劲儿压下去,不想和她争执。 苏婉也没想到一向不饶人的西太后居然跟她说了句软话,她也就不好再追究下去了,也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皇帝看了苏婉一眼,之后扭头宣布道。 他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一声令下,各种菜肴便流水般的端了上来,真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除了这个,还有个三层的大蛋糕。 等蛋糕拿上来后,苏婉才开口道:“本宫在诚王府时便时常下厨,研制些小点心之类的,这种糕点是过生辰时吃的,今儿特意让本宫的小厨房烤了个大的,给外命妇和各位世家小姐们尝尝。” 她说完后就让身边的采芹去分蛋糕,采芹在她宫里伺候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蛋糕了,所以操作起来也得心应手,她将蛋糕切成小块,先给两宫太后和帝后分完后,才按照官阶品级又给每一桌的宾客都分到位。 之前苏婉研究的这种糕点只在小范围流传过,没想到她今日生辰居然做了这么大一个,给在场的来宾都品尝了。 外命妇们和世家小姐们尤其开心,早就听说皇后擅厨艺,会做好多稀奇古怪的吃食,没想到今日能尝到她做的蛋糕。 外命妇们纷纷起身相谢,之后才坐下慢慢品尝这样的精致糕点。 因为是甜食,女子天生爱吃,所以很得女宾们的欢心。 苏婉命人烤这个大蛋糕,也是因为近日京中关于她的传言,对她的形象损伤很大,所以想挽回一下路人缘。 至少这些世家夫人和小姐们是以后要长期相处的人,给她们一点甜头也好拉近一下关系。 再者这蛋糕的做法她已经让自己宫里的厨子学会了,已经在外面开了铺子,这样一来也是提前推广一下,让她们尝尝,以后她们自然就回去铺子里买了。 沈玉淑面前也放了一块蛋糕,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刚放到嘴边,闻到那股奶油味就又呕了起来。 她忙捏着鼻子让秋月将她面前的食物全部端走…… 此时魏婕妤刚好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到她这样不禁叫了一声:“西太后怎么了?是不是有了身孕?”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下皇帝和东太后还有皇后齐齐看向了她。 而沈玉淑此时还在孕吐,根本顾不上她说的话。 好一阵之后,她才停歇下来,看了魏婕妤一眼,还有盯着她的众人点了点头。 “哀家在香山行宫时便有了身孕,如今已三月有余,之前并没有感到不适,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就不舒服了,有了害喜的反应。” 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当着众臣和外命妇们的面就说了出来。 东太后和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云澈也脸色晦暗不明,心思难测。 显然,东太后是最不满的,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嘟囔了一句:“先皇真是老不修。” 她一说这话云澈顿时脸色红了一下,觉得自己母后这话多少有点过分了,好歹也分一下场合啊。 “哀家今日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以后,还希望皇上能善待这个孩子,护佑他的安全。” 沈玉淑趁机站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云澈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这孕吐来的真是及时,让她不用在这里煎熬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席。 云澈等人也无法阻拦她,她是西太后,又有了身孕,自然该好好休息。 “西太后回去好好歇息吧。” 他还是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此时他心里也十分震惊,情绪很是复杂,只是表面上装着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沈玉淑看了苏婉一眼,就转身走了。 秋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生怕皇后会趁机陷害似的。 回到宫里,沈玉淑就让秋月去叫墨青,他自上次回来指证叶汐身死的情况后,就被沈玉淑留下修养了。 墨青被薛礼安排进了血衣卫,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其他人防卫太后宫。 秋月出去不多时,墨青就跟着她进来了。 “属下参见西太后。” 他躬身行礼说道。 沈玉淑这段时间故意避着他没有单独召见过,因为看到他就会想起前世的那些亲卫,他们那样拥护她,她却给他们带来了厄运,将他们推上了死路。 倘若她一打退西凉人就将亲卫军也全部解散编入东大营让他们成为普通士兵,恐怕也不会陪她走上绝路了。 “墨青,薛统领走的时候可跟你说过什么话么?” 第118章 孩子是谁的? 墨青想了想,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 “薛统领说,若是他五天后还没回来,就让属下保护西太后的安危,加强承庆宫的防卫。”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薛统领安顿他的话,反正他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而已。 “他跟你说过五天后若是回不来这样的话?” 沈玉淑追问道。 “是。” 墨青恭恭敬敬的回答。 “哀家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血衣卫暂时就由你统领,有什么事你吩咐他们便可。” 沈玉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说道。 “是。” 墨青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薛礼走的时候也说让他暂时代管血衣卫,处理内务府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太后,薛统领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秋月见自薛礼走后自家太后就整日里心神不宁,不禁问道。 “不好说,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之前不是说掉下山崖摔坏了脑子么?还失去了记忆,可能这次受伤想起来了,回去找仇家报仇也说不准。” 沈玉淑根据薛礼之前的话推测道。 他说自己被人追杀掉下了山崖失忆,那就说明他是有仇家的,他有可能回去问他师傅仇家的事,问完后直接去报仇了? “如果是真的,那他不是很危险?” 秋月愣愣的问道。 “他武功高强,应该不至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肯定会传消息回来的。” 沈玉淑也是根据他昏迷醒来后说的一些话猜测的,所以也拿不准。 “对了,太后之前一直都没害过喜,怎么现在才开始害喜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秋月一想起她在宴席上孕吐的事,就有些焦虑不安。 皇上皇后和东太后肯定是容不下这个孩子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呢。 “不用,哀家自己就懂得医术,要太医做什么?” 沈玉淑摇了摇头,觉得还有些难受,就去榻上躺下了。 因为她孕吐的事,皇后生辰也没怎么过好,宴席上也散发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主要是东太后皇后皇帝蓦然得知沈玉淑居然有了身孕,心里瞬间压上一块大石,都开始盘算起来了。 因为这个缘故,所有的怀疑和不合理有了解释。 怪不得老皇帝会封她为西太后,还给了她密旨,让她上朝听政,原来如此。 这是在提前给这位小皇子铺路啊,就算是小公主,那她有个这样强大的母后,以后在宫里也可立足了。 如果生出来是个小皇子,恐怕当今皇帝的位置不稳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皇帝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安排,扑了这么多路,就是想争夺帝位啊。 而且,西太后现在生出来小皇子,等他长大也是十六七年以后了,就算一开始不会争夺皇位,那以后谁说得准? 如果他和云澈的儿子争夺,那他们能争得过这位小皇叔么? 这样一想,就觉得老皇帝的安排实在是路人皆知啊。 还有的大臣们想到云澈如今登基后也有二十岁了,成亲后那么多年居然一儿半女都没有,纷纷开始替他着急了。 内阁首辅陈生首先提出异议,皇帝在诚王府到登基连个子嗣都没有,如今选秀也封了这么多妃嫔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不成…… 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他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大臣的支持。 他们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了,按正常逻辑来说,这件事就显得十分不同寻常了。 因为西太后孕吐的事一下子引起了朝臣们和皇帝皇后几人的关注,所以皇后的生辰宴也草草的就结束了。 连世家小姐们的表演也是匆匆表演了几个节目,皇后就宣称身子不舒服,也要回宫休息,云澈就干脆结束了宴席,让大臣们和外命妇们都回去了。 当天,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陈生和几位大臣,一直议事到很晚,他们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云澈下朝后就带着太医来了西太后宫里。 他来的时候,沈玉淑刚用完早膳,她昨儿身子不舒服,一天没有吃东西,今天起来也懒懒的,没什么胃口,才拖到了现在。 “皇帝怎么来了?可用过早膳了?” 见云澈进来,沈玉淑扭头问了一句。 云澈脸色阴沉,眼下一片淤青,淡淡说道:“朕来瞧瞧西太后,顺便让太医给你请个脉。” “不用了,哀家自己也懂得一些医术,只是害喜的反应,没什么大碍。” 沈玉淑立即就拒绝了,她可不想让他们诊脉。 “西太后还藏的挺深的,居然这么久才暴露出来。” 云澈看着她微微显怀的肚子,心中不知为何一阵烦闷,不中听的话就脱口而出。 “哀家有什么好隐瞒的?普通人家的孩子都要过了头三个月才会传出消息来,别说咱们是皇家了,我这也才三个月出头,之前一直也没什么害喜的表现,所以才没有暴露出来不是很正常?” 沈玉淑从他的话里行间听出讽刺的意思来,立即反唇相讥。 云澈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吼道:“西太后这般年轻貌美,怎么会……” 他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又道:“父皇一直在香山行宫养病,最后都快不行了,怎么可能还临幸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沈玉淑真想上前扇他一巴掌,但理智提醒她不可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得忍下这口气。 “怎么,皇上如今是想污蔑哀家和别人私通,然后将哀家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瞅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云澈突然觉得心中像堵了什么似的,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好像又不愿意接受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朕只是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父皇的。” “哀家是从东丽国直接去的香山行宫,期间只见过先皇,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皇上这是想玷污哀家的清誉?” 沈玉淑突然激愤起来,说到激烈处,不禁冷笑了两声又道:“皇上若是不信,那就给先皇烧个香去问问他吧。” 第119章 孩子没了 虽然沈玉淑如今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但云澈这般污蔑她,她还是非常气愤。 原主之前下山时被人追杀也伤了头,也失忆了,如今记忆虽说慢慢在恢复,可直到现在,她还想不起来孩子的事。 她其实也觉得这孩子不是老皇帝的,云澈说的也没错,老皇帝那个时候已经自顾不暇都快不行了,哪里还可能临幸她? 不过她也猜测,老皇帝应该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吧?否则怎么可能费心思做这么多安排,让她和孩子没有后顾之忧? 云澈看着她,如此年轻貌美,身姿窈窕,才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这样钟灵毓秀之人,居然有了身孕…… “让太医请个脉吧,看怀孕多久了?” 二人僵持了半天,他缓缓说道。 “哀家说不用就不用,怎么,你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对这未出生的孩子做什么了?” 沈玉淑态度强硬的拒绝了太医的请脉,她说完就恶狠狠的看了太医一眼,他忙低下了头。 “朕如今已经登基,你肚子里的就算是小皇子那又如何?朕还怕他夺位不成?皇室子嗣单薄,太子也早逝,如今就朕一个,朕对这个未出生的小皇弟或者小皇妹很期待呢。” 云澈犹豫了一下款款说道。 沈玉淑窒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并未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哼,皇上若是真的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恐怕别人不会这么想。” 她嘲讽的笑了笑,意有所指。 云澈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禁冷哼一声道:“朕会护着这个孩子的,西太后放心。” 之后就一甩衣袖离开了,太医也忙跟着退了出去。 沈玉淑有些动气,扶着腰坐在贵妃榻上,秋月忙给她端了参汤来。 她看到那参汤,一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忍不住呕了几下,忙摆了摆手让她端走。 “太后,您又害喜了?” 秋月将参汤递给听书,让她端走,自己走上来给沈玉淑拍背顺气。 沈玉淑点了点头,呕了半天之后才觉得嗓子眼畅通了不少,歪在榻上。 “这可如何是好?之前明明好好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偏生这么大了,才开始害喜,真是……” 秋月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一边又端了水来喂她喝了几口。 “大概之前还不牢固,没坐稳胎,他不敢造次,如今胎稳了,他才开始作乱了。” 沈玉淑吐的难受,此时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若真是太后说的这样,那这孩子可是来报恩的,他是心疼太后才没有在该害喜的时候害喜。” 秋月见她吐槽孩子,忙不迭的说了一堆好话,生怕沈玉淑就厌弃这孩子了。 沈玉淑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了。 从这一天开始,她害喜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虽然这害喜来的迟,却也实打实的将她折腾了个够呛。 她大概在榻上躺了十天左右,每天见不得一点荤腥,只要见着就呕得苦胆都要出来了,吃了吐,吐了又吃,最严重的时候看到水也要吐一吐。 这几天她整个人害喜害的瘦了一大圈,秋月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吃食,薛礼留下来的菜谱被她挨个儿做了个遍,却也总是摸不准她的喜好。 直到这天早上,秋月做了一碗翡翠疙瘩汤,沈玉淑居然吃了一碗,一点都没吐,而且还觉得意犹未尽,将剩下的半碗也吃了。 “太后,您喜欢吃这个?那奴婢每天给您做一顿吧?” 秋月见她居然吃了这么多,还一点都没犯恶心,不禁高兴的说道。 “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哀家想吃的时候跟你说你再做吧,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吃了点儿顺口的,别再吃腻了。” 沈玉淑摇了摇头,将空碗递给她说道。 今儿胃口真的是好多了,或许今天秋月做的这疙瘩汤清淡爽口,所以才没有吐,也可能她是过了害喜的日子了。 秋月忙应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吃了不吐的食物了,她再研究研究,看看还有没有能吃这么多的。 而这期间,沈玉淑就是在宫里养胎,其他一切事务都停了下来,所有宫妃们的请安也都免了,不让她们来打扰自己。 宫里的事情都交给秋月去处理,皇后倒是提出想将管理权接过去,被沈玉淑拒绝了。 她说她只是害喜的几天行动不便而已,等害喜过去了自然就会重新管理后宫了。 还说让皇后也安心在宫里调养身体,早点为皇家诞下子嗣才是,有这个借口,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继续管理后宫。 而云澈自那日带着太医来给她请脉被拒后,也没有再来了,不过倒是给沈玉淑宫里送来了不少东西,瓜果生鲜,从宫外买的各色点心零食,送了好几大箱。 沈玉淑倒是挑挑拣拣的吃了一些,有一些口味清淡不腻的还行,秋月在一旁叨叨咕咕:“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不会下了慢性毒药吧?” 她的话刚好被沈玉淑听到,她顿时笑了笑说道:“这个你放心,哀家吃每一样东西时都验过,没毒。” 秋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哦,那奴婢就放心了。” 沈玉淑安心养胎这段日子,薛礼还是没有回来,墨青默默的担当起了承庆宫的防卫和血衣卫统领以及内务府的差事。 这天,她正吃着云澈送来的一箱瓜果,最近她的胃口的确好了一些,对于一些甜食和瓜果都能吃一些了,不再吃啥吐啥。 秋月伺候的越发上心了,听书和听雨也在她的教导下开始管理沈玉淑宫里的一些事情,两个宫女瞧着也都是勤快务实的,沈玉淑还打趣秋月眼光好,挑的宫女还不错。 正说着话,李公公急匆匆的走进来,躬身说道:“西太后,奴才打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沈玉淑不慌不忙的问道。 “魏婕妤有身孕了。” 李公公急急的禀道。 “哦,确定了吗?” 这事之前就不是知道了么?有害喜迹象,只是还把不到喜脉。 “确定是确定了,不过……孩子又没了。” 第120章 孩子没了(二) 李公公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这么重大的消息,他听了后第一时间就赶来告诉自家西太后了。 自沈玉淑回宫后将这些宫人们调教过几次,他们就老实了,再加上秋月在管理宫人们方面独树一帜,很有一套,如今将他们管理的都服服帖帖的了,忠诚度也提高了不少。 所以她现在宫里伺候的宫人们虽然不多,但个个能顶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很能干。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刚有了身孕,就又没了?” 沈玉淑坐起了身子问道。 李公公看起来方才是跑着来的,如今还喘着气。 “西太后,奴才听魏婕妤宫里的小太监说的,说之前您在皇后生辰上孕吐后没几天,魏婕妤也被诊出有了身孕。” “不过魏婕妤怕太早公布这事给自己和孩子带来祸事就没有声张,也让宫里的宫人们闭嘴,不得外传。” “但是皇上知道了,他还很高兴,给魏婕妤赏赐了很多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然后这事就被皇后知晓了。” 他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沈玉淑猜测道:“皇后知道魏婕妤有了身孕,就将她害的没了孩子?” 李公公摇了摇头,继续道:“不是,一开始皇后并不知道,但皇上频繁去魏婕妤那里,还给了她那么多赏赐,皇后就猜出来了。” “昨儿妃嫔们去给皇后请安,皇后让妃嫔们陪她去花园里赏花,走了好多路,又在花园子里设宴吃饭,结果……” “皇后专门给妃嫔们准备的卤猪蹄,魏婕妤看到就呕了起来,还打翻了皇后专门给她们做的点心,皇后就生气了。” “之后魏婕妤被罚跪在日头底下一个时辰,魏婕妤体力不支最终晕了过去,然后就,就……流产了。” 李公公说到最后还有些不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胎儿还未成形,就流掉了,真是可惜。 “呵呵,哀家就知道,这孩子肯定留不住。” 沈玉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觉得苏婉做这种事很正常,说不定,云澈这么些年没孩子,都是她的功劳呢。 “皇上听说魏婕妤的孩子没了,动了大怒,说是……说是要将皇后打入冷宫。” 李公公一鼓作气的将这个结果说了出来,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打入冷宫?皇上是要废后?” 沈玉淑好奇的问了一句,虽然知道苏婉肯定容不下其他妃嫔的孩子,但就这一件事皇帝就能将她打入冷宫?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反正魏婕妤宫里的小太监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如今已经被禁足在永安宫,她的凤冠凤印都被皇上命人收回去了。” 李公公叽叽喳喳说着魏婕妤的事,嘴角怎么都忍不住翘了又翘。 “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今儿才传出来?” 沈玉淑觉得都闹这么大了,她应该收到消息啊,怎么李公公这时才来禀报? “奴才听说皇上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外传,所以这个消息才没有传出来。” 李公公是私下里打听的,秋月吩咐他们没事儿的时候就到处溜达溜达,听听这宫里有什么稀奇的事,来禀报给她或者西太后。 这次这么大的事,李公公觉得应该立即禀报西太后,就一路狂奔回来向她禀报了。 沈玉淑被气笑了,“还封锁消息,能封锁得了么?恐怕如今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就皇上自己还觉得这消息没有被传出去吧。” “既然将皇后禁足还要打入冷宫,这种事能瞒得住?”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了。” 李公公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他能回答得了的,便老老实实说道。 “呵呵,这下皇后恐怕是捅了马蜂窝了,哀家要去添一把柴,让她这次不得翻身。” 沈玉淑觉得皇后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了吧? 她真是明目张胆的陷害宫里的这些妃嫔啊,她是觉得无论如何作妖云澈也不会处置她,顶多就是惩罚她一下吧? 之前楚贵嫔的死明明就是她指使的,她却让宫里的人顶了罪,那时皇帝也许还念着些旧情,只是惩罚了她一下。 而这次,她陷害的是皇子,云澈成亲都多少年了,还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她居然给她弄掉了,皇帝能不恨她? 说不定,这就是皇室唯一的孩子了,以前在诚王府时没注意,也没往那方面想。 这次回宫后,她察言观色看云澈的样子,应该是有隐疾,不容易得孩子,所以哪怕有这么多妃嫔,也没有动静,始终没见谁怀了孩子。 而魏婕妤这次可能是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之下怀上了身孕,却被苏婉给弄掉了,皇帝如何能不气疯? 而且还有她怀着身孕呢,倘若皇帝再不生孩子,将来谁来继承大统? 秋月在一旁见她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在盘算什么,不禁问道:“西太后,您打算怎么办?” “也不怎么样,就是去添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沈玉淑说完就让秋月服侍她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就带着李公公听书听雨几个宫人们直奔皇后的永安宫去了。 她到了的时候,皇后那里已经有很多人了,包括东太后、皇帝、魏婕妤、还有几个妃嫔。 魏婕妤正躺在一旁的软塌上,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她的贴身宫女给她擦着泪,也陪着一起哭,一边还安慰着她。 “哟,怎么都在这儿呢?姐姐脸色不大好看,是因为魏婕妤掉了孩子么?” 沈玉淑直接就将魏婕妤流产的事说了出来,省得她问一句出什么事了,他们回答她说没事,让她不好接话。 东太后见她也赶了过来,也知道这事肯定已经传遍了后宫,不禁叹了口气。 “哼,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哀家高兴的什么似的,没想到被弄没了。”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言语中也是十分怅然若失。 “哀家已经听说了,所以过来瞧瞧。” 第121章 皇上有隐疾 沈玉淑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调侃和幸灾乐祸的语气,毕竟这不是苏婉的孩子,而是魏婕妤的。 她和她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更没什么恩怨,自然也不会开心她掉了孩子。 “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看了苏婉一眼,见她也正在瞪她,也不顾忌就问了出来。 “哼,真是家门不幸啊。” 东太后这次对苏婉的不满已经到了极致,以前因为她是自己为了对付叶汐亲自接进诚王府的,所以一直纵容,她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也能忍便忍了。 但这次她实在太过分了,居然将皇帝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给弄掉了,这还怎么纵容她? “到底怎么回事?给哀家说来听听,这事哀家也有决定权。” 沈玉淑见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便扭头问一旁的林公公。 他叹了口气便将魏婕妤流产的事又说了一遍。 本来她有了身孕的事现在还不便公布,皇帝也只是给她送了些补品给了些赏赐,等三个月后胎坐稳了再公布庆贺。 但皇后已经从她最近的行为中猜出来了,又问了给魏婕妤请脉的太医,得知她确实有了喜,大概心里就嫉妒了。 她故意找事惩罚魏婕妤,让她在烈日底下罚跪,之后她就流产了,这个过程沈玉淑已经知道了。 不过从林公公嘴里说出来多少还有点添油加醋。 苏婉神情沮丧,几次怒瞪林公公,他也不以为然,东太后早就对她不满了,他也看出来了,以前经常给她兜着错事,这次恐怕再也兜不住了。 “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子嗣,难道从未想过是什么原因么?” 沈玉淑听完林公公的话之后直接问道。 云澈和东太后都愣了一下,他们自然都想过原因,怎么可能没想过?只是都没往云澈身上想过而已。 “西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冬太后见云澈不说话,知道他不好问出口,便替他问道。 “哀家懂得一些医术,观皇上之气色和面容,应该是子息克乏之症,魏婕妤能有身孕,也是天时地利人和诸事具备下才得了这个孩子,这一胎落了,恐怕以后,皇上再难有子息。” 沈玉淑怕说的快了他们接受不了,所以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她话落后,大殿中顿时沉默下来,静,死一般的静。 不知过了多久,云澈才气急败坏的喝道:“西太后怎么恁的恶毒,这是诅咒朕断子绝孙?” 东太后也反应过来,气得直跺脚,抬手指着沈玉淑怒道:“你这异族女子,妖言惑众什么?你以为诅咒澈儿没有孩子,就能让你的孩子登基为帝么?你做梦……” 她这一番话将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的明明白白,她就怕沈玉淑生下孩子后夺位,本来没有这件事还可以憋着,没想到被沈玉淑一激居然明面上说了出来。 皇后苏婉更是气恼不堪,冷笑一声道:“西太后自回宫后便步步为营,先是接管了内务府,再夺了后宫管理权,还用先皇留下的密旨去上朝听政,这每一步都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好算计啊。” 沈玉淑见他们三人倒联手对付起她来了,不禁撇唇一笑。 “哀家再会算计,那也得先有这个孩子不是?若是没有孩子,再算计也没用啊。” 她心中恼怒,说话自然也不客气,专戳他们心窝子。 几人被她一句话打击的无语凝噎,好半晌,云澈才沙哑着声音道:“西太后是看朕失了第一个孩子,故意这般恶意打击?” “没有,哀家的话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让太医给你瞧瞧,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宣来,让他们给你会诊一番。” 沈玉淑瞅了一眼一旁的太医,缓缓说道。 “胡闹,朕若是真的身体有问题,太医岂不是早就诊出来了?” 云澈仍然不相信他不孕不育,觉得沈玉淑在信口开河。 “哀家有没有胡说,你让太医说实话便知道了,这样的事太医怎么敢说?太医就算诊出来也顶多就是说你身体需要调养,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便会有孩子了。” “你这病也不是完全就不孕不育,还是有可能有孩子的,魏婕妤不是就有了么?但你身有隐疾不容易有孩子那也是事实啊。” 沈玉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其实前世在诚王府的时候她就给云澈把过脉,查出他是不易有子息的体质,当时也跟他说过,但他没当回事。 她那个时候还想着现在还年轻,他这也不是完全治不好,只是不容易有子息,以后慢慢总会有的,子息克乏也不是完全没有子息,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 云澈气得半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这话真的深深的伤了他的自尊,脑海中恍惚想起叶汐好像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他根本就没信。 他年轻力壮,武功也很好,怎么可能子息克乏?但是过了这么几年,以前如果说诚王府只有叶汐和苏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那现在选秀之后后宫已经妃嫔众多了。 他也每天都会翻牌子,让妃嫔们侍寝,却只有一个魏婕妤有了身孕,这事说起来确实不怎么正常。 冷静下来后云澈就开始思考了,觉得西太后的话有些道理。 他扭头看向王太医说道:“你俩给朕瞧瞧。” 王太医之前一直缩在角落里,生怕皇帝点到他,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他颤颤巍巍的上前几步,等到了皇帝跟前后突然跪了下去,口中说道:“皇上,微臣死罪,求皇上饶恕。” 云澈眼神跳了跳,喝道:“为何这么说?” 王太医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发颤:“皇上,不用再请脉了,皇上确实是子息克乏之症,只是……只是这症也不是完全不能生育,经过调理身体还是有机会生育的,所以……所以……” 他觉得半截身子已经在土里了,这下恐怕小命不保了。 云澈听明白了他的话,太医们估计早就诊出他有子息克乏之症,但谁都不敢明说,毕竟也不是完全不能生,只有先瞒着慢慢调理。 没想到这事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暴露出来,所以他不得不说了实话。 第122章 打入冷宫 云澈此时体内气息紊乱,激烈碰撞,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会是这个样子。 “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宣来……” 他怒吼了一声,陈公公立即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就来了,齐齐跪在殿内,战战兢兢等候发落。 给皇帝看病的是太医院院使和院判,都是医术最好的,王太医就是太医院的院使。 皇帝见下面齐刷刷的跪着一群人,这么多人居然治不了他的病,不禁气愤异常。 “你们挨个儿过来给朕把脉,看看朕是不是治不了了?” 他一声令下,王太医和其他太医顿时开始给他把脉,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不说,空气中有种沉闷感,好像下一刻暴风雨就要来临似的。 终于等太医一个一个都诊完了脉,王太医和其他太医们商议了一阵,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道:“皇上,其他太医诊断结果和老臣诊的都一样,您的确患有子息克乏之症,只能慢慢调养身体。” 他刚说完话云澈就将手边的茶碗拿起来狠狠扔向他,只听“砰”的一声正中他脑门,王太医发出“啊”的一声。 他被打得头昏脑涨,却一动不敢动,只能生生挨了这一下,额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他疼的直皱眉头,也只能垂头瑟瑟发抖。 “朕今日要将你们全部砍头谢罪,既然早就知道朕有这样的隐疾,为何不早早的告知?” 云澈气怒之下说出要惩治太医院的所有人,如果早点告诉他,他便会更加好好呵护魏婕妤那个孩子,绝对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 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以后能不能再有还说不准,难道他堂堂皇帝,要断子绝孙不成? “皇上饶命,是老臣糊涂,猪油蒙了心,原本以为可以慢慢调理,等调理好了身子再跟您说,是老臣错了,求皇上饶恕老臣和太医院众人。” 王太医知道这种事被戳破皇帝恐怕更多的是自尊受到伤害无法接受,但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杀了罪名就有点重了吧? 他一开口其他太医也纷纷开口求饶,这件事也的确是难,就算早知道,却也没人敢说啊。 “皇上,这样的隐疾也无法确诊,太医怎么敢随口说出来?万一早就说了,如今魏婕妤又有了孩子,你不是仍然要以欺君之罪惩治他们?” 沈玉淑看不过去,开口说道。 云澈快气疯了,满腔怒气没个发泄口,见皇后还沉着脸坐在那里,不禁怒从心头起。 “皇后,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魏婕妤有了身孕,还罚她跪在烈日底下,是存心让她流产,断了皇室的血脉?” 苏婉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她也知道这次闯了大祸,如果皇帝没有这个子息克乏之症,顶多也就是禁足她一段时间,再给魏婕妤一些赏赐安抚,可能就过去了。 但现在整个太医院都诊出来他有这个毛病了,而且以后可能再难有子嗣,那他就肯定会暴怒。 但无论她如何低调不做声,也躲不过去,见皇帝此刻终于将怒火转移到了她身上,她不禁抽泣起来。 “皇上,臣妾也是不得已,想那魏婕妤以前和臣妾还是手帕交,但自进宫后便处处和臣妾作对,臣妾也是想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臣妾是皇后,尊敬一下臣妾,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苏婉一张嘴伶牙俐齿,故意避开她故意找茬儿惩罚她这一茬儿,也不提孩子,只说想教她守规矩,尽量回避孩子流掉的事。 “哼,你教她规矩?你自己的规矩在哪里?你的规矩礼仪学了那么多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云澈终于爆发了,这次不再隐忍纵容,而是毫不犹豫的拆穿了她。 苏婉眼泪流的更凶了,没想到皇帝有一天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训斥她,她的脸往哪儿搁?以后还有什么脸统领后宫?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魏婕妤有了身孕,她并没有和臣妾说过啊,她若是说了,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惩罚她?”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她不知道魏婕妤怀孕,反正只要没有公开,那她就能睁眼说瞎话,说不知道。 云澈恨得咬牙切齿,她能不知道? “你这个毒妇,居然还敢说不知道魏婕妤怀孕?你当朕是傻子?” 他急怒之下说话又快又急,说完后抬手就“啪”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这一巴掌将多年的情分都扇没了,也将苏婉最后一丝尊严都扇掉了。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以前对她言听计从,事事依顺的人,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皇上,你……你打我?” 苏婉震惊之下,好半晌才嘴角微动,嗫嚅了一句。 “似你这等毒妇,朕将你废了也不冤枉,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模样儿?” 云澈指着她一脸激动的喝道。 苏婉听到废了的字眼,心中剧震,颤抖着说道:“皇上,臣妾怎么都是陪你从诚王府到了皇宫,也为你做过不少事,是从少年夫妻过来的,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她说完后看了东太后一眼,想示意她替她说句话,但东太后也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明显不想再管她。 此刻苏婉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有种锥心刺骨的痛。 而沈玉淑却嘴角弥漫着一丝笑意看着她,目光幽深又绵长,有种暗藏的快意。 云澈也瞅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做出了决定,“皇后德不配位,德行有亏,嫉妒妃嫔,残害子嗣,从今日起,打入冷宫,除去凤冠霞帔,贬为庶民。” 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几句话,哪怕苏婉嘶声力竭的控诉,他也郎心如铁,再不回头。 “皇上,皇上,臣妾不服,你不能废了臣妾,才刚登基就废后,是不吉利的,会遭到反噬的。” 苏婉回过神来,忙跪下跪着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襟口不择言的说道。 第123章 后悔曾经做过的事了 皇帝听到她的话更加愤怒,一把甩开她拽着他衣襟的手,朝一旁的太监喝道:“将她拖下去。” 陈公公忙应了一声叫了侍卫进来,将皇后强行拉了出去。 皇后挣扎了半天也没用,最终还是被拖出去了。 沈玉淑在一旁看着,眼神淡淡不为所动,没想到苏婉也有这一天。 前世她亲手给她宣读了休书,如今她亲眼看着她被废后又打入冷宫,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皇帝看了一眼在一旁哭泣的魏婕妤,皱眉说道:“将魏婕妤送回宫去好好静养。” 一旁的宫人忙应了一声道:“是。” 之后魏婕妤哭哭啼啼被送回宫去了,沈玉淑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反正也没觉得有多痛快。 “皇上,虽然魏婕妤这一胎落了,不过你也不必灰心,你的身体还是能调养好的,婕妤能有身孕,那其他妃嫔们也可以有,孩子还会有的。” 她见皇帝一脸灰心丧气,便虚心假意的安慰了一句。 云澈扭头瞅了她一眼,之后无意识的就目光下移,定在了她的肚子上。 沈玉淑皱了下眉,将双手放在小腹前,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肚子,什么鬼啊?瞅她的肚子干嘛?不会是想将她的孩子也弄掉吧? “皇上,还是让太医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身体,哀家累了,就先回去了。” 她很不客气的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澈一直瞅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回过神来。 “王太医,朕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你今儿跟朕实话实说,若再有半句虚言,朕就砍了你。”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言辞激烈的说道。 王太医犹豫了半天战战兢兢的道:“皇上,让臣再为您请个脉。” 云澈点了点头,伸出胳膊让他把脉,王太医忙拿了脉枕出来垫着,之后坐下来凝神给他把脉。 这一次诊脉的时间很是漫长,漫长到云澈都快要睡着了,他才收回了手指。 “到底怎么样?” 王太医退后两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支支吾吾的道:“皇上,老臣死罪啊,但老臣不敢欺瞒皇上,以后……皇上恐怕很难再有子嗣了。” “什么?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澈就算想过这个事实,却也没办法接受,愣了半晌才厉声喝道。 “皇上,您如今的身体,确实没法再让妃嫔们有孕了,就算以后勉强能有身孕,恐怕也保不住啊。” 王太医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大胆进言,如果今天再继续瞒着,那以后他就是欺君之罪了,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大实话。 “魏婕妤能有身孕,实在是皇上之福,是我大越国之福啊,可惜……没有保住。” 他是太医院院使,说的话基本上就算是权威了,这一番话也算是判了皇帝的死刑。 云澈一下子哽住了,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东太后还没走,她多少还抱着点希望,如今听了王太医的话之后,好半晌才落下泪来,喃喃哭道:“这……怎么可能不会再有孕了呢?他如今年轻力壮,怎么可能这样?这以后可这么行?” 越说越觉得伤心,她从进宫后就没怎么得到过先皇的宠爱,连带着她的儿子云澈也不得宠,老皇帝唯一疼爱的只有太子,对他们母子却不理不睬。 好不容易她的儿子夺得了帝位,她也觉得苦尽甘来,一朝凤冠加身,贵为太后,没想到到头来却没有孙儿,这基业以后要留给谁? “皇上,老臣绝不敢虚言,像魏婕妤这样的情形,以后……再也没有了。” 王太医生怕皇帝不相信自己再降罪自己,忙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贱人,居然将大越国唯一的孩子弄没了,真是死不足惜。” 东太后瞬间变脸,不管苏婉以前怎么样,也不管她是不是她亲自接进诚王府的侧妃了,在子嗣这个问题上,她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弄鬼的。 皇帝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摆了摆手道:“都给朕滚出去。” 王太医如获大赦,忙带着太医院的人都离开了,一会儿的功夫,大殿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澈儿,以后可怎么办呢?太医这么说,那我们以后岂不是要断子绝孙?皇位留给谁继承呢?” 东太后心里赌的满满的,几乎快喘不上来气了,此时恨不得拿把刀去杀了苏婉。 “反正朕现在还年轻,还有几十年的皇位可以做,以后……说不定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虽然知道王太医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八九不离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报了一点希望,说不定下次也像魏婕妤一般哪个妃嫔忽然就有身孕了呢? “将那贱人打入冷宫处罚也太轻了,她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东太后一想到苏婉做的这件事,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指责和谩骂,再也没有半点好。 “这件事朕自会处理,母后回去歇息吧。” 云澈呆立半天,怅然若失的说道。 东太后也哭哭啼啼的走了,云澈失魂落魄的在大殿中独自站了半晌,才起驾回宫。 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西凉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每天都在推进路程,很快就要接近边关了,他还得派人去真守边关。 以前没当皇帝的时候曾经立志要当上皇帝,做那个最高的统治者,为了称帝他可以牺牲一切,放任一切。 现在真的当了皇帝之后,他觉得其实也没以前想象的那么好,一点都不自由,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政事,还不如当初在诚王府时和叶汐刚成亲那会儿。 两人最起码也算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无论多少年后,他依然怀念那个时候。 如今才惊觉,他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叶汐帮他做的事,都是大事,苏婉做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她比起来不值什么。 他脚步踉跄着出了皇后的宫殿,坐着御辇去御书房了。 第124章 落井下石,凄惨无比 沈玉淑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宫。 “秋月,快去给哀家做一碗疙瘩汤来,哀家要多吃点庆贺一下。” 皇后被废打入冷宫,皇帝不孕不育,这本来是件悲哀的事,但到了沈玉淑这儿就是喜事了,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秋月愣了一下,便听话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沈玉淑坐在椅子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的道:“呵呵,云澈啊云澈,苏婉啊苏婉,你们没想到会遭到如此报应吧?真是报应啊。” 她语气低沉,却很是欢快,因为真的是高兴,果然,夺来的皇位还是得还回去的。 既然云澈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那她这个孩子也就有上位的可能了。 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并长大,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她就不信云澈能熬得过她的孩子。 他若是没有子嗣,那他百年后能继承大统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秋月做了疙瘩汤给她端了进来,她一勺一勺舀着吃,吃的很认真,很仔细,一边吃一边嘴角怎么忍不住笑意。 “太后,您总算出了口气,皇后终于被废了。” 她身为宫女说这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沈玉淑也不会责怪她,毕竟这是事实。 “嗯,以后哀家宫里所有的吃食都必须经过你的手,别人经手的哀家一律不吃。” 沈玉淑想了想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 秋月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害怕别人在食物中下毒,忙应了下来,打算以后将厨房守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进不来,一定要保证西太后饮食方面的安全。 苏婉当天就被除去凤冠霞帔,以庶人的身份送到了冷宫。 这一来曾经那些受过她打压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都想踩上一脚以报昔日之仇。 当天苏婉在冷宫里一直嚎哭发疯大叫,让人将她放出去,但是没人理她。 她之前位高权重的时候也张扬跋扈,谁都瞧不上,不遵规矩礼仪也不善待下人,所以没少与人结怨,如今一朝落难哪怕是最低贱的宫女太监也都来踩上一脚。 当天采芹就端了一碗专给冷宫的娘娘们吃的馊饭来送给苏婉。 这些宫人们折磨人都是有一套的,这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们平日里高高在上,一旦被废,那就会沦为这些宫人们玩乐的物件儿。 以前得小心伺候着,如今却可以随意欺负,久而久之这些宫人们就搞出来一套折磨人的玩儿法,有的甚至心理变态,你越痛苦越叫的欢他们越高兴。 所以一般被打入冷宫的妃嫔都活不过半年,要么也会因为落差感太大疯掉。 苏婉被打入冷宫的第一天,采芹给她送了发馊的饭菜后,还站在宫门口嘲笑她。 “皇后娘娘,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真是恶有恶报。” 她一脸畅快的笑着,一把将馊饭扣在苏婉头上,馊饭和破烂菜叶子顿时挂满苏婉的头发,她的头发也早已散开了,此时披头散发活像个乞丐。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这样对本宫,本宫岂是你这样的贱婢能辱没的?” 苏婉做梦都没想到她才落难第一天,就有人来落井下石,这个人还是她的贴身婢女。 “呵呵,你还以为你现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么?宝婵、彩云,还有你当年的陪嫁丫环彩诗,对你忠心耿耿,你居然踩着她的身体跳出火海让她丧生,世间再没有比你恶毒的毒妇了。” 采芹一口气将对她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还揪住她的头发将馊饭塞进她嘴里,直接将她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咳咳咳……” 苏婉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这真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她一个穿越过来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不甘心啊。 “皇后娘娘,奴婢会每天过来问候你一遍的,直到亲眼看着你死去。” 采芹折腾她折腾的手臂有点酸痛,便嘲讽的一笑,故意叫着她没被废之前的名号刺激她。 “你这个小贱人,等本宫恢复了后位,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凌迟处死。” 苏婉盯着她恶狠狠的说道。 “哟,奴婢就等着,皇后娘娘还是早点歇息,做个好梦,如今也只有在梦里,你才能处置奴婢了。” 采芹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再也不看她一眼。 “你这个贱婢,你这个贱婢,沈玉淑,你这个贱人……” 苏婉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骂了几句又开始骂西太后,都是她害得她被废,这才是刚开始,她就有些疯魔了。 沈玉淑在自己宫里听着采芹禀报了苏婉在冷宫的境况,觉得很满意。 “不错,以后你就在哀家这里当差吧,之前你也帮了哀家不少忙。” 采芹前来投奔她,希望能在承庆宫做事,沈玉淑对她已经考察了一段时间了,觉得她心性还不错。 之前她让采芹给苏婉的参汤里下迷魂药让她安睡时她也都悄悄做了,此时她也不能用完人就撇清关系,便让她跟着秋月,让她给她安排差事去了。 秋月将她带下去安顿好后,又转了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的问道:“太后,将她留在这里,会不会坏事?毕竟她以前是皇后宫里当差的,万一她连您都背叛怎么办?” “还不如将她送到别的宫去当差,省得她到时候在咱们这儿也不安分。” 沈玉淑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将她送到别的宫当差她说不定心里会有怨气,先留在这儿你察看察看她,如果她有什么出阁的地方,直接将她处置了便好。” “是,奴婢知道了。” 秋月听她这么说,才应了下来,打算好好看着这采芹,看她是不是安分。 皇后一夜之间被废,皇帝唯一的子嗣被她弄掉了,而皇帝以后也基本不能再生育了,这件事像雨后疯长的野草般瞬间传了开来,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这天沈玉淑又和云澈一起去上朝,刚行完礼,内阁首辅陈生便跪下禀道:“皇上,如今您已登基也有数月,却还没有子嗣,不如……从宗族里挑选一名孩子过继,也好让我大越国能够香火永继。” 第125章 过继孩子,继承皇位 陈生一带头,别的大臣们也纷纷出列请命,希望皇帝能从宗室里挑选一名男孩过继,以后能继任大统。 毕竟兹事体大,这件事关系着大越国的未来,如果不能生育的是皇后或者某个妃嫔,那还没事,可以让别的妃嫔生孩子就行了,但现在是他不能生育,听太医的意思,以后也大约是治不好了。 那继承人就得早些定下来,这也是稳固国家的关键,否则别人一看他没有后代,谁都想来插一脚当皇帝。 云澈坐在上首眉头紧皱,怒气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 这些大臣真是太过分了,在朝堂上公然让他过继孩子,他的病也不完全就是不治之症,还是有机会的,他们居然就一传十十传百将这事传出去了? “放肆,朝堂之上岂容尔等这般信口雌黄?朕既然能让魏婕妤有身孕,以后其他妃嫔也不是没机会,陈生,你带头扰乱朝堂,是何意?” 云澈被这般催生,面子上哪里还能挂得住?顿时对罪魁祸首陈生厉声喝道。 “皇上,臣也是为了大越国未来着想,皇上也可以先过继一个孩子,等以后再有了皇子,再改立他为太子啊。” 陈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坚持自己的意见,苦心劝道。 “混账,朕如今正值壮年,哪里就不能自己生了?以后莫要再提这事,否则,朕决不轻饶。” 云澈当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也绝不受大臣们的威逼利诱,他堂堂皇帝,岂能被他们拿捏? 陈生见皇帝为这事动了大怒,只好不再提,而是叹了口气朝别的大臣摇了摇头,让他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以后再徐徐图之。 见他终于不再言语,皇帝才扭头询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皇上,昨儿边关送来折子,说西凉人卷土重来了,如今已集结三万人往边关移动了。” 陈生又将自己过滤过的重要折子递交给皇帝,担心了这么久,事情还是来了。 皇帝愣了一下,没想到西凉人会卷土重来的这么快,接过折子看了一遍,顿时气得将折子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西凉人退出边关才多久,这就又来了?真当大越国是好欺负的?” 云澈怎么都没料到西凉人居然这么难缠,就算叶汐死了,当初她可是将西凉十万兵马都围剿了,他们已元气大伤,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再成气候。 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集结了三万人压境?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皇上,叶汐死后,我朝恐怕再无人可派了,至少,没有像她一样优秀的人才可以派。” 陈生虽然被皇帝呵斥,不过还是实事求是的说道。 可以说,自将西凉人打退,叶汐死后,东西大营的练兵都懈怠了,将领们也整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 “给边关回信,让他们随时上报西凉人压境边关的情况,这次,朕要御驾亲征。” 皇帝早就想这么做了,奈何没有机会,如今既然西凉人又打来了,那他就亲自出马击退他们。 “皇上,万万不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陈生和其他大臣齐齐开口,阻止皇帝御驾亲征。 但皇帝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可以说是力排众议,一意孤行,谁都劝不动。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退朝。” 云澈见大臣们不说话,便立即宣布退朝了。 等他扭头看向沈玉淑时,见她正百无聊赖的在桌子上敲手指。 他看了两眼,不禁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叶汐的面容来。 她平时一思考的时候就喜欢用小指和无名指两个手指在桌上敲,她这是无意识的动作,是长年养成的习惯。 一般人来说,用手指敲桌子都是用食指和中指,而她却是用后面两个手指,所以…… 西太后为什么会有着和她一样的习惯?毕竟叶汐的那个习惯也不是什么大众现象。 这么一想,再回忆起一些别的事情,觉得眼前的西太后除了长相不同,很多地方简直和叶汐一模一样,难道她是被叶汐附体了? 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个这样的想法,他忙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蠢念头? 可他又忍不住去看,有点不受控制。 “皇上怎么了?哀家今儿过来就是想看看大臣们对皇后被废的反应,没想到皇上尽顾着和他们扯皮了,他们也没有提这事儿。” 沈玉淑今儿过来确实是想看朝臣们怎么议论皇后被打入冷宫的事,没想到他们却根本没人议论。 之前安顺候倒是几次出列想说话,但都被其他大臣们请求皇上过继宗室孩子的声音淹没了,所以直到退朝他也没机会出来说话。 皇帝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大概皇后不得人心,就算被废了,也没什么好议论的。” 沈玉淑直呼负心汉,如今苏婉被打入冷宫了,他居然这般诋毁她,有点背后小人的意思。 “呵呵,也对,像皇后那种德行有亏的人,的确不值得讨论。” 说完她就带着秋月离开了,云澈站在台阶上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叶汐,是你回来了吗?” 之后,他喃喃说了一句。 晚上,苏婉所在的冷宫里大喊大叫了半夜,她一会儿在喊“闹鬼了,叶汐来抓她了,一会儿又喊彩诗来讨债来了。” 但她又出不了冷宫的大门,只能在里面待着,精神也快崩溃了。 她一直嚷嚷着要见皇帝,还说皇帝一定会饶了她,重新将她接回去,她还是那个明艳照人的皇后。 只可惜,她也只能就是嚷嚷一下了。 沈玉淑回宫后当天下午,墨青突然进来禀报说收到了薛礼写回来的信,其中有一封是给他的。 她恍惚间抬起头看向那信,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直到秋月将信接过来递给他,她才回过神来。 “你说,这是薛统领写的信?他人呢?信是怎么送回来的?” 沈玉淑忙不迭的问出一连串问题。 “西太后,信是他让别人送进宫里来的,是宫里的一位嬷嬷,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第126章 皇后的冷宫生活 墨青手里的信被秋月抽走递给沈玉淑,沈玉淑有些急切的打开了信。 只是,里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因有急事暂无法归来,望卿保重身体,按时吃饭,静待吾归来。” 薛礼这一走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沈玉淑也派出好几拨人苦苦寻他却没有半点消息,好不容易得了他的信,却只有这一句话? 有急事?一个侍卫能有什么急事?而且,这信中的语气,也让她有点不习惯。 “薛礼临走时也没再和你说什么其他的话么?你再好好想想。” 沈玉淑看着墨青询问道。 墨青顿时凝神细思起来,半晌后才道:“没有了,不过他那两天时常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人去治他的头疼症了。”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一点关于薛礼的事了,忙说了出来。 “头疼?他若是真的有头疼症,哀家就能给他治,还用跑那么远?还一出去就不回来。” 沈玉淑之前听到他写了信回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还以为他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没想到看完信后才知道他的回归遥遥无期。 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很不满了,将手中的信随手递给了秋月。 秋月拿过去看了一眼,见只写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怪不得自家太后生气了。 墨青却在那探头探脑急的抓耳挠腮,大概也想知道薛礼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沈玉淑朝秋月示意了一下,秋月将那信拿过去给他也看了看。 “还是和以前一样,傻里傻气的。” 她忍不住喃喃低语,吐槽了一句墨青。 前世跟着她的时候也是这般死脑筋,呆笨呆笨的,长着个榆木脑袋,心里眼里只有她,遇到危险让他跑都指使不动。 还好他还活着,以后她要护好他,让他在这宫里过得好点儿。 墨青只听到她说什么“以前”的字样,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看着别处,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就低下头继续看那封信了。 “薛礼看来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以后内务府和血衣卫就正式由你统领吧,你负责安排他们的差事。” 沈玉淑想了想说道。 “是,属下遵命。” 墨青应了一声,这些天他住在宫里,沈玉淑天天好吃好喝的让他养着,之前受的伤已经全好了,他也适应了内务府和血衣卫统领的职务了。 “行了,那你先出去吧。” 沈玉淑随后将他打发了出去。 薛礼给了这么短的一封信,估计就是跟她告别的意思了,以后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 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侍卫还真是莫名其妙,神神秘秘的。 “太后,薛统领以后还会回来么?” 秋月见沈玉淑很是急躁,心中也有些猜测,便忍不住问道。 “应该很难回来了,他估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也有可能不想屈居当一个侍卫吧,哀家早就看出来他不是池中之物,恐怕……” 后面的话沈玉淑没有说出来,只是皱眉沉思了好一阵。 皇后被打入冷宫几天后,安顺候在朝堂上撇清了关系,说她以前在府中的时候就不守规矩陷害兄弟姐妹手足相残什么的,巴拉巴拉一大堆,总之将她贬的一无是处…… 云澈听了安顺候的话都有些无语,就算皇后德行有亏,他怎么都是她的父亲,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而且当着朝堂上这么多大臣的面说这样的话,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这是在说他以前看错了人,没看出皇后本性不好么? 他沉着脸听安顺候说完,就找了个理由训斥了他一通,刚好西凉大军又要压境,说他也不想想怎么抗敌,还在这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撇清关系。 安顺候其实本来是想向皇帝表忠心,苏婉就是被废了安顺侯府也没什么意见,那都是她自作孽活该。 不想皇帝却不喜欢,还故意找借口训斥他一通。 他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这么贬低苏婉,那是在下皇帝的面子。 而苏婉被打入冷宫后,也确实凉了,不仅宫人们欺压她,连后宫的妃嫔们也纷纷派自己宫里的宫女过去欺负她。 尤其魏婕妤更甚,她本来因为孩子被她弄掉就对苏婉恨之入骨,如今她被废除打入冷宫后没了半点庇护,更是轮流派宫里的太监宫女去教训她。 短短几天,苏婉就形容消瘦,憔悴不堪,真的连最下等的宫女都不如了。 沈玉淑在宫里天天听着秋月来给她禀报苏婉的近况,听着她的遭遇,她心里没有丝毫波动,比起她前世的惨烈折磨,她这才刚开始,而她,还没有出手呢。 苏婉夜夜在冷宫哀嚎哭闹,希望借此引起云澈的关注,并再生怜悯之心,将她接回去。 她甚至期待着等过段时间皇帝和东太后消气后东太后能替她做主将她接回去。 但她一天天等下去,等来的只有宫女太监们的无尽折磨,她知道,连安顺侯府也放弃了她。 想起叶汐死后叶家为她做的事,此时苏婉更加愤恨恼怒,为什么叶汐的父母会为她到处奔走,叶良功不惜与皇帝决裂,辞官回乡也要替女儿讨个公道。 而她的家里人就如此对待她?她以前得势的时候他们来沾光,她被废了就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苏婉觉得照这样下去,她也撑不了多久了,是死是活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的,也好过被这些猪狗不如的宫女太监折磨死。 这天晚上,她躺在冷宫门外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残羹剩饭,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出去为自己报仇。 她要将沈玉淑魏婕妤还有折磨她的那些宫女太监全部凌迟处死…… 正想着,就见宫门口白光点点,之后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飘了进来…… 此时的苏婉无比清醒,如果说之前她还没被废时半夜看到女鬼还能说是做噩梦,那现在,怎么也不再是做噩梦了。 第127章 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全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向着苏婉的方向飘了过来,悄无声息。 苏婉此时头皮发麻,全身如被点了穴,一动都动不了,她实在太过害怕惊悚了。 如果说前些天她睡梦中看到女鬼还觉得可能是做噩梦了,那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用这个借口逃避了。 “苏……婉……” 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断断续续又悠长的声音,直窜入苏婉的耳膜。 “啊……鬼啊……” 苏婉怔愣了好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但她经过这么几天在冷宫里的哀嚎惨叫,嗓子已经沙哑了,所以发出来的声音也像鬼一样,吱吱嘎嘎的。 她更加惊惧,忙不迭的往后退去,却发现手脚也不灵便了,只能爬。 “苏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白衣女鬼已经到了她跟前,声音一会儿长一会儿短,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还伴随着几声阴森恐怖的笑声飘了过来。 苏婉不敢回头看,但听声音好像是叶汐,没想到她都被废了她还来纠缠,她爬了几步便爬不动了。 突然觉得肩膀上有一只手臂抓住了她,指甲隔着衣裳都快陷入她的肉里了。 她猛的转过头来就看到一双滴血的眼睛,嘴巴上似乎还有缝针的痕迹,大惊之下头发都竖了起来,她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那女鬼本来还张开手掌想扇她巴掌来着,见她这么快吓就晕了,顿时有点懵,然后放开了她。 “呵呵,真是不禁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那女鬼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出了冷宫,她扒掉外面的白衣,拿出帕子擦了擦脸,露出真容来,居然是西太后沈玉淑…… 包括之前苏婉还没废时宫里闹鬼也都是她扮演的。 当然,她那个时候也买通了皇后的宫女采芹,让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察看,才将苏婉吓的半死。 今晚上她突然心血来潮,又想来吓一吓她,没想到才刚开始她就晕了,这胆子……也就敢窝里横一下罢了,真遇到事儿怂的一批。 她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回到宫里,秋月见她回来了,不禁问道:“太后,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心里想着不会是给苏婉吓死了吧?要不这次怎么这么快?之前她扮鬼去皇后宫里吓她,都要好长时间。 她每次守在这里都担心的要死,就怕自家太后被人拆穿,还好她武功高强,几次去扮鬼吓苏婉都没出什么事。 “那苏婉被打入冷宫后被折磨的像个乞丐一样了,老惨了,哀家刚出现她就被吓晕了,真是不济事。” 沈玉淑忍不住又吐槽了几句。 “太后,您现在有了身子,月份也慢慢大了,以后还是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了,还是多多休息吧。” 自沈玉淑有了身孕后她就对这事十分上心,之前还得了薛礼的吩咐,让她好好服侍太后,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可出差错,她更加时时注意了。 “好,去打水来我洗漱一下就睡。” 沈玉淑也很注意,每天保证吃好睡好心情愉悦,不过现在孩子已经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稍微磕碰一下是不碍事的。 而且后面等肚子再大些她还得多走动走动,省得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 秋月见她听劝,忙去叫听雨和听书打水进来服侍她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 第二天,沈玉淑没有去上朝,云澈下朝后便来了她的宫里。 此时,她正端着一碗燕窝粥吃着,这是秋月每天早上必做的,天天盯着她吃完。 “皇上怎么来了?” 她见云澈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不禁觉得好奇,便放下碗问了一句。 “这是朕让人物色的两个接生嬷嬷,从今儿起就在西太后宫里伺候,一直到生下孩子。” 云澈说着看了一眼那两个稳婆,二人会意,忙上前跪下向沈玉淑行礼。 “奴婢见过西太后。” 二人衣着打扮很是得体,看起来也端正守礼,像是宫里的老嬷嬷。 不过,沈玉淑立即摇头直接说道:“哀家不要,这孩子对哀家来说至关重要,皇上找来的接生婆我怎么敢要?万一接生的时候她们随意弄个鬼,哀家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她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 “……” 云澈张了张嘴,被她气无语了,原本以为他公开带着接生婆过来,应该不会被她质疑,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说了这样的话,真是…… 那两个接生嬷嬷听了她的话慌忙磕头,其中一人说道:“西太后放心,奴婢万死都不敢做那样的事啊,奴婢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曾经给东太后和其他太妃们也接生过的。” 另一个接生嬷嬷也磕头说自己也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二人一脸惊骇。 沈玉淑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听她们解释,就是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才最擅长作妖,还容易被买通,最是恶毒。 “西太后,朕好心特意给你挑选了两个接生嬷嬷,你居然这般质疑朕,朕还会害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云澈气闷了半晌,终究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怎么不会?哀家现在是皇上名义上的母亲,而不是妃子,我们是对立的关系,哀家生下这个孩子后,皇上不担心将来和你争夺皇位么?” 沈玉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他明白她不傻,不会任由他拿捏,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 云澈又被她怼的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就算她有了先皇的孩子,生下来那也是他的小皇弟,再说也不一定就是皇弟,也可能是个小公主呢。 他和他岁数相差那么大,再说现在他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肯定会待他好的。 “朕现在就是皇帝了,西太后生下孩子那么小,朕可以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来养,若是男孩,将来就将皇位传给他也不是不行,毕竟……朕以后也可能再生不出孩子。” “比起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来养,西太后生的孩子总是更亲近些。” 第128章 接生嬷嬷 云澈忽略了她方才怼他的话,语重心长的和她讲道理。 最初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他的确是非常震惊的,也有些接受不了,毕竟这西太后年纪还小,长得又花容月貌。 而先皇已是个老头子,没想到马上就不行的人了,还临幸了她,让她怀孕。 这件事他除了震惊还有一丝纠结与莫名其妙的痛苦,他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原来接到她要回宫的消息,他确实派了刺客去杀她,不想留下后患。 但自她回宫后,他越来越关注她了,因为她的某些举动,真的和死去的叶汐很像,以至于他现在每每看到她就想起叶汐,有时甚至将她当成了叶汐的替身。 在她怀孕的消息暴露后,东太后找他商议过,其实想让他强行给她喝下堕胎药,将这孩子弄掉,但被他拒绝了。 之前魏婕妤也有了身孕,东太后怕沈玉淑的孩子生下后会争夺皇位,便想让他除掉这个孩子。 但魏婕妤的孩子被苏婉弄掉,他不能生育的事被揭露出来后,他便改变了想法。 尤其最近在朝堂上大臣们逼他在宗室里过继一名孩子,将来以继承大统。 他觉得,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沈玉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后自己养着,他也是他的小皇弟,将来将皇位传给他也行。 这样一来,沈玉淑就能永远被困在宫里了,她也一定会好好将这个孩子养大。 到了现在,云澈私心里有了将她永远困在这里的想法,毕竟她是东丽国公主,若将来东丽国国王想将她接回去,他是没办法阻止的。 他心中也明白,东丽国虽名为大越的附属国,但并不向大越纳贡,而且东丽国内巫术盛行,国家虽小,却不好惹。 沈玉淑听了他的话也是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觉得这人八成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她和他是对立的关系,她回宫就是为了向他和苏婉复仇,现在虽然已经扳倒了苏婉,但他还是皇帝,还高高在上。 她要的是现在就将他赶下皇位,而不是等她生下孩子长大后他再将皇位传给他。 “呵呵,皇上是昏了头了么?居然将这如意算盘打到哀家头上来了。” 她思虑半晌,浅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朕没有头昏,朕在很认真的和西太后商议这件事,对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朕不会加害于他。” 云澈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说道。 “不管你认真的还是怎么样,这件事,哀家不答应,你可以回去了,还有,将这两个接生嬷嬷也带走。” 沈玉淑是需要接生嬷嬷,却不需要他来给她安排。 云澈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他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西太后可要想好了,若是你不答应,朕便会在宗室里过继一名孩子,到时候你的孩子就没机会了。” 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认真和她说起了这件事。 “哀家现在就想好了,皇上以后也休想打哀家孩子的主意,请回。” 沈玉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 云澈见她如此不识好歹,他都放下身段过来和她说这件事了,她居然还不领情,他不禁一甩衣袖负气离开。 那两个接生嬷嬷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沈玉淑也朝她们摆了摆手,让她们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反正现在后宫也是自己在管理,让她们回原来的地方当差就是了。 那两个嬷嬷忙跪谢后也离开了。 秋月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不解的问道:“太后,其实奴婢觉得,皇上的提议还不错,您……为何不答应他?” 她觉得沈玉淑这个孩子若是能安稳生下来,皇帝也好好待他的话,将来长大后又可以继承皇位,那不就是最好的安排了么? 为啥自家太后要拒绝啊,这真是天大的好事了吧? 沈玉淑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还欠着债呢,债没还清,还想要哀家的孩子,做梦去吧。” 秋月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也知道,她是不会答应皇帝的提议了。 “不过,咱们现在是不是也该找接生婆了?让她早早的就来咱们宫里伺候着,奴婢先观察观察她是否可用再说。” 皇帝今儿过来送接生嬷嬷的事让秋月也关注到了这个,毕竟她也是个少女,没生过孩子,所以这方面也不熟悉。 其实早在沈玉淑有了身孕的时候,就该将接生婆备下了,她们却到这时候还没开始找。 沈玉淑点了点头,“嗯,那就按你说的,现在就找接生婆吧,你去拿纸笔来,哀家写封信。” “太后要写给谁?” 秋月一边询问一边利落的去一旁的桌子上将纸笔拿了过来。 “哀家给叶将军修书一封,让叶夫人帮忙找两个稳婆送进京来,如今除了他们,哀家谁都不信。” 她说着就铺开纸张,沉思了一会儿就开始写了起来。 “也是,奴婢方才还在想必须找个稳妥的稳婆,还想着明儿要不出宫一趟去找找呢,您让叶夫人帮忙物色是极好的,肯定没问题。” 秋月在一旁给她磨墨,一边点头说道。 沈玉淑不多时就写好了信,让秋月拿过去密封好。 叶良功一家已经回到了老家,也安顿下来了,之前给沈玉淑来了封信报平安。 沈玉淑找到地址,又将墨青叫进来,让他带两个人亲自去一趟,让叶夫人物色好稳婆顺便带回来。 墨青应了一声就接过信去了,如今宫里也没什么事,只要日常防卫就好了,他将人安排好,就带了两个人出发了。 沈玉淑在宫里等着,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保养身体,又一连几日没去上朝。 这天,云澈又派人来请她一起去上朝。 沈玉淑不禁嘟囔,“之前要上朝他不让,极力反对,如今又主动让哀家去,真是两面三刀,一天一个样儿。” 不过吐槽归吐槽,还是换了衣裳带着秋月去了。 今儿大臣们禀报的事情有些多,西凉人再次压境边关,除此之外,溪山悍匪最近也打家劫舍,专门在官道上劫财劫物,陈生将折子呈了上来。 第129章 太子归来 云澈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短短十几天这些悍匪已经在官道上劫了大量的财物,再这样下去,那条官道都不能用了。 “岂有此理,溪山匪徒居然如此横行霸道。” 他看完折子后皱眉怒喝道。 “皇上,溪山悍匪以前只在自己盘踞的地盘活动,并不扰民,这次这般猖狂,敢公然在官道上劫财,朝廷一定要派兵剿匪。” 陈生出来说道。 “嗯,从西大营抽调一支兵马前往溪山剿匪,另外,明天就去东大营点兵,朕要御驾亲征。” 云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什么?御驾亲征?皇上不可啊。” 听了这话几位大臣忙出来阻止。 “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劝。” 云澈直接了当的说道。 之后他又扭头看向沈玉淑,“朝中的事就暂时交给西太后了。” 沈玉淑没想到让她来是因为这件事,如此正合她的意,便点头应下了。 大臣们见反对无用,也只能由着皇帝了。 第二天,云澈果然要去东大营点兵,临走时,来承庆宫见了沈玉淑一面,向她告别。 沈玉淑面无表情的和他告了别,也没说让他保重的话,只说希望他能将西凉人打退。 临走时,云澈背对着她问道:“西太后是否有叶汐的记忆?” 他突然出声发问,沈玉淑只觉脑子里一阵迷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些记忆,她意识到,之前失去的记忆大概要全部想起来了。 “哀家怎么可能有叶汐的记忆?只是和她有些渊源罢了。” 沈玉淑捂着头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 云澈转过身来,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有些不舍,好半晌才说了句:“朕误会了叶汐,错杀了她,如今后悔了。” “这话皇上应该去叶汐的墓前亲口告诉她,又或者亲自去告诉她。” 沈玉淑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撇了撇嘴说道。 “朕知道错了。” 皇帝又说了一句,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这天起,整个皇宫就差不多由沈玉淑管理了,虽然她挺着个肚子,却也每天去上朝,处理朝中之事。 一开始,大臣们还不怎么服气她,但上了几天朝,觉得她有些事比皇帝都处理的好,慢慢的也就信服了她。 前朝以前也有过女帝,所以沈玉淑上朝听政这事也没怎么惊世骇俗,她也每天关注着云澈御驾亲征的消息和溪山悍匪的消息。 如今朝中也就这两件事最重要。 沈玉淑给叶良功送去信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叶夫人找了两个稳婆跟着墨青回来了。 墨青一回来,就直奔她的宫里来了。 “西太后,属下回来了,叶夫人找了两个稳婆属下也带回来了。” 他说完后那两个稳婆便上前跪下行礼。 “好,秋月,带她们下去安置。” 沈玉淑让她们免礼,之后秋月就将她们带下去了。 “西太后,叶将军还给了您一封信,说他已经带着全家去了溪山。” 墨青说着又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溪山?他怎么会去那里?那里有土匪出没,皇上刚派了人去剿匪。” 沈玉淑很是震惊,心想难道父亲是去那儿剿匪了? 但展开信看完后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秋月看出不对劲,忙走上来问道:“太后,怎么了?” 只见沈玉淑眼睛慢慢的红了,眼中蕴含着泪水,却久久没有掉下来。 云景他……没死。 他果然就是薛礼,被云澈追杀掉落山崖后失去了记忆,又被先皇留下的人所救,易容成薛礼的模样,跟着她回到宫里。 上次他替她挡了一剑受伤后便想起了失去的记忆,所以伤好后才离开皇宫,先是去找他的师傅了解情况,之后又去找了父亲叶良功。 父亲得知他是太子云景后,当即就跟着他去了溪山,如今溪山悍匪的首领便是他,溪山也是先皇留给云景的退路,名为悍匪,其实是一支正规兵马,一支驻扎在山里。 原本先皇以为用不上,便让他们在山里耕种织田,自给自足,没想到云澈果然夺取了皇位,还妄图杀了太子。 先皇在驾崩前为了给太子留下后路做了很多布置,没想到最后都用上了,其实他是希望这些布置用不上的,也希望云澈和云景能手足相顾,而不是手足相残,但最终他也没能如愿。 这封信里父亲和她详细说了云景死而复生的事,她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从妆奁盒里拿出当初从她的棺材里找到的玉石耳坠,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半晌。 那就真的是他找到了她的尸体并埋了她,还将这玉石耳坠放在了棺材里。 只是,他当初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会记得叶汐? 这玉石耳坠是她和他在一次交手中被他摘去的,一直没有还给她,没想到最后被作为遗物放进了她的棺材里。 当初她看到这枚玉石耳坠时就想过云景会不会没有死,但云澈做事素来谨慎,是绝不会允许他活着的,肯定是亲自确定过他死了才昭告天下。 所以她当时也就怀疑了一下,将这枚玉石耳坠又拿了回来。 前世她认错了人,当初执意嫁给云澈,却换来功成名就却凄惨而死的下场,重生一世,没想到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忍不住抬手抚摸了一下肚子,盼着这孩子快快生出来,这也算天道轮回,皇位该是谁的终究还是谁的。 沈玉淑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也彻底恢复了,那日下山时被刺客追杀碰到了头,失去了原主的记忆,前段时间记忆开始慢慢恢复,直到今日,她忘记的事情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她也终于明白她被送到这里的原因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带着你的记忆,还有我的记忆,好好生活的。” 沈玉淑细细想着原主记忆里的事情,叹了口气说道。 “秋月,那纸笔来,哀家要给叶将军回信。” 她想了想说道。 云景应该也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了吧?也知道孩子是谁的了吧?但他心中应该还是放不下叶汐,所以不好亲口和她说他就是太子,而是让父亲向她说明一切,那她……也该向他摊牌了。 第130章 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秋月不明所以,但见她今日与往日不同,便默默将纸笔拿来,沈玉淑很快就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 之后又将墨青叫进来,现在她唯一信任的人也就是他了。 “你再去趟溪山,给叶将军带一封信。” 她将信用火漆封好说道。 “是,属下遵命。” 墨青应了一声,就要出去,不想沈玉淑又叫住了他,“等等。” “西太后还有何吩咐?” “你去东大营找孙越,让他派一队兵马给你,你去了之后可听命于叶将军,暂时不必回来。” 沈玉淑想了想又说道。 既然溪山悍匪是云景搞出来的动静,那就说明他要正式起兵讨伐云澈了,而现在边关又有西凉大军压境,云澈御驾亲征,云景那边若是趁着这个时候打回来刚好是个机会。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心软,她要帮云景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他在溪山起兵,她在宫里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好,等他回来,皇位还是要交给他的。 墨青虽有些不明白她这是何意,却也应了下来,之后就先去东大营了。 从这一天起,沈玉淑日日上朝,勤于政事,朝廷不论大小事情都亲力亲为,不仅如此,还将后宫也管理的妥妥贴贴。 至于苏婉,她选择无视她,让她先多受几天折磨,冷宫里也也传来苏婉撕心裂肺的哭声,到最后,声音渐渐少了。 大概半个月后,秋月来禀报,说苏婉嗓子已经被毒哑了,只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说话都不怎么能说得出来了。 那些宫人们嫌她聒噪,整日里骂个不停,索性每天给她灌一碗药,几天下来,就毒了个半哑。 沈玉淑正在批阅奏折,闻言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 云澈已经带兵到了边关,西凉人这次带兵的还是二王子魏明,他得知皇帝御驾亲征,发誓要娶皇帝的项上人头,然后挥师北上,直取大越京都。 云澈当即就出兵和他们正面对峙了一次,双方都有损伤。 她瞧着发回来的战报,忍不住冷笑一声,西凉二王子魏明的军事造诣极高,云澈这次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处,也好,让他也感受感受战争是怎么样的。 “太后,这里还有一本奏折,是陈首辅刚刚送来的,说事情十万火急,让您先处理。” 秋月拿着一本奏折进来递给她说道。 沈玉淑接过来问道:“那陈生呢?” “还在外面等候。” “那让他进来吧,必然是大事,恐怕还需要宣其他大臣来议事。” 沈玉淑没有去御书房处理政事,而是将奏折搬到了承庆宫里,这样她累了的时候就可以随时休息,也不耽误秋月给她送补品吃食。 所以大臣们有要事一般先将折子递进来,等她看完后再宣他们进来商议。 秋月出去叫陈生,不一会儿他就进来了。 “微臣见过西太后。” “陈生,这折子上是什么事?难道是边关的战事有变?” 沈玉淑问完后才将折子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陈生愁眉苦脸的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不等她看完就禀道:“西太后,传闻溪山悍匪是……是……是太子的部下。” 沈玉淑也看到了奏折上的内容,就在半个月前,云景正式在溪山召见境内数十个城池的太守郡守以及各职位的官员,以太子的名义起兵讨伐诚王云澈,发布讨伐檄文,昭告天下。 檄文中说当今皇帝逼死先皇,诛杀太子,篡夺皇位,此举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实属大逆不道,故此以“正朝纲,杀奸佞”的口号讨伐云澈,最终拨乱反正,将皇位还给太子。 云景在溪山经营多年,又有兵马,所以诏令一下,周边的数十个城池都加入了他的讨伐大军,浩浩荡荡的一路往京城的地界讨伐。 云澈刚当上皇帝,本来就不得人心,也不算正统继位,云景在朝中经营多年,早就树立起了个人名声,所以好多城池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加入了讨伐大军,共同拨乱反正。 这件事就像平地炸起一颗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蔓延向全国,等消息传回来,太子已经带兵攻占了快一半的城池了。 而皇帝那边应该和给朝廷这边一起传的消息,他应该也是刚刚才接到,这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陈生急的一点主意都没有,一收到折子赶紧就给沈玉淑送来了。 最近朝中政事都由她处理,因事事都能处理得当,朝臣们也都很信服,除了她宫里也没个能主事的了。 “西太后,太子……太子他……他没死,他还在溪山起事了。” 按理说太子云景现在就是乱党了,只不过当着沈玉淑的面,陈生并没有那么叫。 “嗯,哀家知道了。” 沈玉淑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 陈生愣了一下,就这个反应?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西太后,太子他要率兵打进来了,如今皇上又御驾亲征,这,这可怎么才好啊?” 他不得不开口提醒沈玉淑,若是太子打进来前皇帝还没回来,那他们不都得跟着死翘翘吗?到时候京城定会是一片血雨腥风,民不聊生。 “哀家觉得,这事现在谁也没办法,哀家也没有兵权啊,兵权都在皇上手中,稍安勿躁吧,皇上如今也该收到消息了,估计很快就会给咱们传口信回来的。” 沈玉淑不慌不忙,找了个他无法辩驳的借口,云澈虽然让她暂代处理政事,却没有给她半点兵权,哪怕将伏虎营的扳指留给她,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将云景讨伐的事揭过去。 这样一来,她也能给云景争取点儿时间,他越快攻到京城,损伤就越小,她不信他打回来后会让百姓遭殃,血流成河。 陈生一时急的抓耳挠腮,觉得西太后说的不错,毕竟她只是个女流之辈,没有兵权说什么都没用。 “陈大人,你先回去吧,这事哀家知道了,现在只能等皇上的回信,还有,让人密切关注边关和太子那边的情况。” 沈玉淑见他还是不甘心,不禁安慰了他两句。 陈生也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 第131章 小皇子出生,最后一战 “太后,内阁首辅陈大人和六部尚书徐大人以及其他几位大人求见,都在外面等着。” 秋月急匆匆进来向沈玉淑禀报。 “不见,让他们回去,哀家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这几天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这是皇家唯一的孩子了,若是出点什么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玉淑摆了摆手让她出去把他们打发走。 “是。”秋月应了一声又出去了。 在沈玉淑的放任下,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云景已经已经攻占了大半个大越国江山,隐隐有一呼百应的态势。 大臣们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上折子给西太后,要求她想个对策出来。 沈玉淑无语,在上朝时发了好大的火,她又没有兵权,没有调兵的任何指令,怎么想? 想破天那也是纸上谈兵,没有兵马有什么用?再说,皇帝御驾亲征几乎将东西两大营的兵马全调走了,她现在就算有兵权也调不出兵马来。 连京城防卫军的两万兵马,她都没有调动的权利,云澈在走的时候都安排好了。 他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只让她监国,生怕她会趁机篡国,这些他早就想到了,没有给她调动一兵一卒的权利,连她的血衣卫她想要调动都得说清楚调动原因。 呵呵,这可正合了她的意,她现在就是两手一摊,毫无办法,谁急也没用。 秋月出去不多时又回来了,说几位大臣不走,非要见她一面。 “见哀家有什么用?情况都跟他们说了,那就这样吧,让陈生会同内阁和六部想个法子出来。” 哼,他们让她想办法,他们自己先想个办法出来吧。 秋月忙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之后又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这下陈生也没办法了,他们能拿得出什么主意?就算拿得出来,也同样没有兵权啊,也指挥不了任何兵马啊。 只能等着皇帝的来信了。 最近朝中的事情除了边关和西凉人的战事,就是云景讨伐的事了。 皇帝那边直到半个月后才传回来消息。 他得知云景没死后气的失去了理智,当天就决定速战速决,于第二日率领全部兵马出城,和西凉人决一死战。 但西凉那边的首领还是二王子魏明,他的军事才能也很高,得知大越皇帝居然率领全部兵马出城,他故意撤退,设下圈套,引大越国追击,结果在一处峡谷中交战,伤亡惨重。 这一役直接让大越退回城内,开始死守,而西凉人也不着急,竟然在城外驻扎下来,耐心等着。 云澈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加上云景也在讨伐攻城,他一时气急攻心,居然生起病来。 这样一来,大越国更加不敢再出城迎战,只能缩在城里死守城门。 这么一耽搁,皇帝传回消息就晚了,随着他的圣旨回来的,还有伏虎营的调动扳指,让沈玉淑全权调兵抗击云景讨伐。 内阁首辅陈生亲自将扳指送进宫,呈给沈玉淑。 “西太后,这是皇上传回来的伏虎营调动扳指,皇上说由你全权指挥。” 他多少有些激动,毕竟好歹是有个能调动的兵权了。 沈玉淑将那扳指接过来,放在手中摩挲良久,就是这东西害得她前世认错人,又嫁错人,最终惨死啊。 “伏虎营现在有多少人?” 良久,她才询问陈生。 “启禀太后,现在大概两万人。” 陈生是内阁首辅,总领朝中之事,这些当然知之甚多。 “好,让孙越点兵一万,前去迎敌。” 沈玉淑想了想说道。 “孙越?是东大营的将领孙少将么?” 陈生想了想说道。 “对,就是他,皇上应该没有带他去边关,所以让他去伏虎营点兵一万去和太子对战。” 沈玉淑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 “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陈生想到但凡有点军事才能的都被皇帝带走了,留下来的应该是以前叶汐的旧部,如今叶汐已死了,也只能用他们了。 “那好吧,你拿着这扳指,派人送到东大营去,让孙越去点兵迎战。” 沈玉淑干脆的吩咐道。 “是。” 陈生松了口气,这事终于解决了,怎么说都要阻止太子打进京城来啊。 扳指第二天就被送到了东大营,孙越临危受命,立即去伏虎营点兵一万,迎战太子云景。 沈玉淑这边有点担心,孙越是她前世的部下,和云景也交手过,也不知让他领兵迎战会怎么样。 日子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两边的战事都胶着下来。 云景和孙越带领的伏虎营在凉州对峙下来,他不再攻城,却也不退,就在那里守着。 孙越毕竟和云景有些交情,见他不再攻城,也就吩咐自己这边的人只守城,不主动出击。 因为现在云景的兵马已经有四五万人,他的一万人根本不敌。 而边关那边,云澈的病也慢慢好了,因为西凉人没有退,他也不能回京或者领兵去和云景对战。 就这样,两边的战事一直拖了快半年,沈玉淑也终于到了临盆这一天。 在经历了一日夜的痛苦之后,孩子顺利出生,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 秋月接过稳婆递过来的孩子当即就跪下对天磕了三个头,欢喜的说道:“老天保佑,终于生了,终于生了。” 沈玉淑生产完后,秋月和听书听雨日夜不离左右,又找了两个奶嬷嬷喂养小皇子。 后宫的妃嫔们都送来贺礼和祝福,连久未行动的东太后也亲自过来向沈玉淑祝贺,而且她还挺喜欢这个孩子,亲自抱着看了半晌,又叹了半晌气。 沈玉淑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说话,任由她抱着。 小皇子出生也算是朝廷的一大喜事,陈生给边关的皇帝也送了信,而这边沈玉淑也让人给叶良功送去了信,说孩子平安出生,一切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云澈和云景两边都约好了,在得知沈玉淑生了孩子后,二人齐齐发起了进攻…… 云澈已经没耐性了,准备再次和西凉人决一死战,而太子云景在围困了凉州几个月后,也终于宣布开始攻城。 第132章 大结局 西凉人势如破竹,这一次并没有再退,而是主动攻城,短短三天之内,塘关城门就被破了。 大越国东西两大营的主力军损失了七八万,只剩下一万多人,西凉也剩下了两万多人,但他们的实力远超大越国。 云澈带领剩下的兵马退守上阳关,但遭到了西凉人的大力攻城。 十月十三,皇帝在城头指挥时,被魏明一箭射中胸口,加上内忧外患夹攻下,云澈再也支撑不住,就此倒下。 皇帝重伤,军中瞬间大乱,镇守塘关的将军胡威带着皇帝和剩下的军队连退六个城池,在大越国至关重要的柳城驻扎下来。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西凉人便会直逼京都,云澈自觉命不久矣,心中突然生了恶毒念头,想就此引西凉人进入京城,以此来给云景制造麻烦。 与此同时,沈玉淑也接到了边关来报,说皇帝云澈身受重伤,已经退守到柳城,连失六个城池。 她顿感不妙,将折子看了又看,突然明白了云澈的心思。 “哼,还真是恶毒。” 沈玉淑明白他的意图后恨恨的说了一句。 依她对云澈的了解,他若是受了重伤,就算死也不会将皇位拱手让给云景,所以,他大概是想引西凉人直入京城,给云景制造麻烦。 可他想过这样做会成为千古罪人么? 她立即召见内阁和六部大臣,让陈生暂代处理皇朝一切事务,她要挂帅出征去边关打退西凉人。 “西太后,不可啊,您若是也去了边关,那朝中就无人了啊,再说,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打败他们啊。” 陈生觉得她这样的做法不太妥当,便出声阻止道。 “哀家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沈玉淑挥手就让他出去了,之后就开始准备出兵的事。 秋月忧心忡忡的问道:“太后,您若去了边关,小皇子怎么办?” 沈玉淑正要和她说这事,便开口道:“你立即收拾东西带上血衣卫和奶嬷嬷还有听风听雨李公公等人,带着小皇子去找太子,将孩子交给他。” 秋月听了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什……什么?将小皇子交给太子?这……” “这是命令,你不用有任何质疑,照办即可,现在立即去准备,明天和哀家一起动身。” 沈玉淑抬手就制止了她,正色对她说道。 “是,奴婢遵命。”‘ 秋月见她这次如此疾言厉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应了下来。 “去准备吧。” 沈玉淑说了一句,之后便去了冷宫。 在她的放任下,苏婉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苟延残喘,只等着一口气上不来就咽气了。 她躺在冷宫的地板上,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会失败,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呢? 直到轻浅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努力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双鞋,接着,一个身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却是西太后 “苏婉,欠了别人的终究要还。” 沈玉淑看着她缓缓说道。 “你……你是……叶汐?” 苏婉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沈玉淑回宫后和叶汐的种种相似之处以及对她的维护,还有一些动作习惯的一致,一下子就明白了。 既然她是从异世穿来的一抹孤魂,那叶汐为何不能重生? 她是重生到了这个东丽国公主身上? 沈玉淑没想到她此刻还能猜出她的身份来,便也没有瞒着,点了点头应道:“是,我来送你上路。” 她说着就拿出针线来一把捏住她的嘴巴,之后就一针一针缝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一阵惨烈的叫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支支吾吾的声音,苏婉发不出声来,又痛苦不已,不断的抽搐挣扎,沈玉淑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一针一针缝着,直到满脸鲜血。 之后就是她的眼皮,也被一针一针缝了起来,还没等最后一针缝完,苏婉就此气绝身亡…… 沈玉淑双手沾满鲜血站了起来,踢了一脚她的尸体,叹道:“下辈子投胎做个良善之人吧。” 之后她就离开了冷宫,叫了两个侍卫将苏婉的尸体裹着扔到乱葬岗去了。 第二天,她先让血衣卫护送秋月去找云景,之后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从京城防卫军里点了五千兵马,直奔柳城。 她命队伍轻装骑行,五天后,到了柳城城下。 她亮出西太后的名号,城头士兵见她居然还带了兵马来,在确认过后便将她放进了城,一路到了云澈的大帐。 他自受伤后身体每况愈下,之前中箭后被军医拔了出来,也处理了伤口,但那支箭淬了毒,军医用了几种解毒方法都没能将毒完全解除。 如今伤口虽然在渐渐愈合,但还是时不时的疼痛不堪。 沈玉淑因为从怀孕开始就好好保养,生孩子后身体恢复的也很好,而且,原主原来就有内力,只是不会融会贯通,她这段时间也将她的内力与武功融合到一起了。 比起前世的武功更甚一筹。 到了大营,她直接进了云澈的军帐,他正在榻上让军营给他换药。 “西太后怎么来了?” 云澈已经得到禀报,说沈玉淑带兵来了边关,还有些诧异。 “哀家若是不来,怕你成为千古罪人。” 沈玉淑冷眼看了他一眼,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西太后这是什么话?” 云澈被她噎了一下,气恼的说道。 “难道皇上不是想着将西凉人放进来,以阻挡太子攻入京城么?” 沈玉淑大声质问道。 云澈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身在京城,居然猜到了他的意图,还特地赶来,可是…… 就算她现在赶来,又有什么用?她那点武功就算再高强,也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打退敌军,西凉人早晚都会攻入京城。 “朕自有打算,西太后不必过问。” 云澈死鸭子嘴硬的说道。 “哼,皇上明儿歇着吧,哀家去会会魏明。” 沈玉淑说完后就离开了他的大帐,去了自己的军帐休息。 第二天一早,西凉人再次集结队伍前来攻城,这里是大越最后一道屏障,破了柳城,便可直逼京都,侵占大越国也是指日可待。 沈玉淑登上城头,与西凉军队遥遥相望。 为首之人正是魏明,此刻一身银色盔甲,看了一眼城头上的沈玉淑,大喝一声“攻城”,之后西凉人便开始攻城。 “魏明,退出大越,留尔全尸……” 就在这时,沈玉淑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气息十足,语声清越,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传入魏明和西凉军队的耳中。 她话落之后,城头上突然响起士兵们整齐嘹亮的怒喝声。 “退出大越,留尔全尸。” 一声声怒喝齐齐响起,震得西凉人侧目相望。 魏明不知为何觉得这气势和声音有些相熟,不过想到叶汐已死,西凉再也没人能拦得住他,便又有了信心,一声令下让士兵快速攻城。 沈玉淑接过秋月递来的箭,三支箭一起射向魏明,等他反应过来后忙举刀格挡,却见那箭似乎长了眼睛,半途中居然改变路线,两支勉强被他挡开,仍有一箭射中了他胸口。 魏明大喝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沈玉淑,心中大骇,这是叶汐的成名箭术“追魂箭”,世上无人能挡,他当初和她交手就是中了她的这种箭术,没想到今日又中一箭。 “魏明已中箭,打开城门,上阵杀敌。” 沈玉淑此时的气势完全变了个人,魏明却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叶汐,中箭之后当即就落下了马,被西凉人抢了回去。 之后她率领剩下的人出战,因为魏明受伤,加上沈玉淑指挥得当,首战告捷。 而皇帝在沈玉淑走上城头时便来了,待看到沈玉淑的追魂箭时,一下子愣在了当地。 当天晚上,魏明便下令退兵,一直退到边关之外,之后送来了求和书,承诺十年之内不再来犯。 沈玉淑亲手签订了停战协议,这场战争再次以大越国胜利而告终,启程回京。 云澈在当晚就一病不起,此后数日间一直迷迷糊糊,在回京的前一晚,他将沈玉淑叫到了榻前。 “你是叶汐?” 他此时已经连话都讲不清楚了,但心中一直记挂着此事,临终前还是想问清楚。 沈玉淑点了点头,“我是叶汐,我的灵魂重生到了她身上。” “……” 皇帝此时脑海中回想起曾经也叶汐之间的一幕幕,将他短暂的一生回忆了一遍,觉得千言万语到了此刻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孩子是谁的?” 最后,他又问了一句。 “云景的。” 沈玉淑也没有瞒他,直接告诉了他。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哈哈哈哈哈……” 云澈似乎陷入了疯魔,在喃喃自语半天后,突然疯狂笑了起来,一阵笑声过后,他的手臂突然垂落在榻前,就此气绝。 随行军医在替他检查过后宣布皇帝驾崩…… 第二天,沈玉淑率兵回城,前来迎接她的却是已经控制京城的云景,他此时已经除去了之前的易容,不再是薛礼的模样儿,还是当初太子时候的模样儿。 二人站在城门前遥遥相望,云景身后跟着众位大臣,后面的城池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手了,到了京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陈生率先带领大臣们将他接回了京城,拥立他为新皇。 “你回来了?” 沈玉淑先打破了沉默问了一句。 云景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他点了点头,从墨青手中接过孩子,将孩子抱给了她。 “都这么大了?你有没有好好待他?” 沈玉淑抱着孩子看了半天,小声问道。 “有,这是咱们的孩子,我都想起来了,而现在,你又是她……” 云景既激动又惊喜,没想到叶汐居然会重生到沈玉淑身上,还生下了他的孩子。 原来东丽国公主小时候就来过大越国,而沈玉淑那时候还没去云山学艺,她那日跟着父亲进宫,路过假山时见一小女孩掉入水中,她便下去救她。 但她那时候水性也不好,非但没能将她救起来,连自己也沉了下去,就在她以为和东丽国公主要死在一起时,有个少年救了她们。 她当时已经呛了水晕了过去,只隐约间见他手上戴着一枚扳指,等醒来后没过多久就去了云山学艺。 所以当初回京后看到云澈手上戴着的扳指,就以为是他小时候救了她,便毅然嫁给了他。 其实当时救人的是太子云景,而东丽国公主醒来后便询问了救她的人是谁,国王告诉了她是云景,他们回国后她一直记着他。 等稍大一些的时候,听说云景在边关,便带着宫女去边关找她,就是叶汐救下她的那次,后来她便跟着东丽国给大越进贡的一些贡品一起来了大越。 东丽国虽然是附属国其实并不纳贡,那次只是打着纳贡的旗号来的,其实她的本意是想嫁给云景,没想到大越国老皇帝病入膏肓,朝中两位皇子又争权夺位。 东丽国公主在香山行宫时,碰到云景来看老皇帝,心生欢喜趁他酒醉时和他春宵一度。 老皇帝知道这事后便在临终前安排好东丽国公主在大越国的一切事情。 但云景最后失败,掉落悬崖后失忆,便也忘了曾经的事,而沈玉淑在下山回宫时遭遇刺客失忆,所以叶汐重生后也没有她的记忆,只是最近也想起了那段记忆。 三个月后,云澈的后事也办完,云景登基为帝,为先皇守灵的大太监曾公公回宫宣布了先皇最后的口谕,说明了西太后的事情和肚子里孩子的事,又将她赐婚给云景。 一年后,沈玉淑带着一岁多的小太子在花园里玩,他天天缠着要出宫,要去云山学艺,此时正在闹情绪。 “熙儿,你再不听话,母后就告诉你父皇去,让他治你。” 云熙顿时停了下来,哭丧着个脸,他这么小的年纪,云景已经开始让他学习了。 刚好云景下朝回来,看到母子俩又开始每日斗智斗勇的环节,不禁笑了。 “熙儿,你要是好好读书,父皇明年带你去打猎。” 他拿出一把小弓弩递给云熙。 他高兴的接了过来,忙拉着秋月陪他去玩了。 云景走过去坐在沈玉淑身旁,二人之间已经无需多言,没想到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你说,我们还会有下辈子吗?” 沈玉淑我在他怀里问道。 “当然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每一世都是你,都来得及。” 云景笑了笑回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