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影子》 第1页 书名：梦里的影子 作者：limpidity 文案： 懵懂的时候见过你，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你。 我从来都不会伤害我喜欢的人，更何况是你。 内容标籤：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合影夫妇，小橙子 ┃ 配角：校霸天团 ┃ 其它：校园 ==================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 ☆、军训 人在小学毕业之前会做什么？不知道，不清楚。 师大附小有个传统，五年级升六年级的学生将会以自愿的形式在暑期参加一次军训。校领导的说法是“给即将毕业的孩子们一次最好的锻鍊”，实则变着法子圈钱。 孟楹原本想给自己的暑假安排满各种各样的补习班，但是学校的通知下来之后，突然改变了想法。 虽说是自愿形式，但她确实是想去体验一下军训的感觉。听家里的那群哥哥姐姐们说，军训就是无限制的暴晒和无休止的折磨，她不是特别相信来着。 于是乎，暑假最热的那几天，孟楹背着重重的包，跟着班级大部分学生，去了一个远到让她觉得要被抛尸的地方。 按照每四十个人分成一个小队的方式，孟楹被分在第四小队。 然后就真的是无限制的暴晒和无休止的折磨。 仅仅一个上午，孟楹就想回家了。整个人晒得晕乎乎的，所幸每天早上都喝了牛奶才出门，还能坚持下去。小队里面已经倒下很多个姑娘了，孟楹被教官安排送那些中暑晕倒的姑娘去医务室休息。 从医务室出来，正巧碰见一个带着帽子的男生搀扶着一个脸色发青的男生进去。孟楹赶紧让出一条道，整个人贴着墙往外走。 “报告，第一小队小班长何书瀚，我们小队有人晕倒了。” “这届学生的体质真的不行啊。” 孟楹只听到这么多，之后就没有了。 好像很多老师都这么说，这一届学生的体质很不好，站几个小时就低血糖的低血糖，中暑的中暑。确实是个问题，容易影响以后的学习和生活呢。 孟楹归队，继续训练。 第一小队的位置在第四小队前面，所以当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男生小跑着路过第四小队并礼貌地冲着第四小队教官喊了一声“教官好”的时候，孟楹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应该就是刚刚那个何书瀚了。 “那边的女生，你在看什么？”教官的声音一下子把孟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孟楹弱弱地继续看向前方，军姿站好。 “我问你在看什么？回答问题。”教官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反应。 “我…” “说话之前打报告。” 孟楹简直无语。 “报告，回答问题。” “说。” “我刚刚在发呆。” 全场闹笑。 “笑什么？笑也要打报告！那个女生出列，十五个深蹲。全班十个深蹲，让你们长长记性。” 教官的表情和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孟楹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这都什么东西啊”——要是对着天空大喊不需要打报告的话。 不敢再惹教官了，她乖乖出列，在小队左边站好。全班默默坐好准备动作，双手握拳伸直。 “我喊一，蹲下。我喊二，起立。明白没有？” “明白。”全班应声。 “没吃饭吗？四十个人就这么点声音？” “明白！” 孟楹想说“没有”来着。 中午要安排人去提前打饭，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小班长孟楹身上。 “你的任务是先去食堂里面给小队里面的每一位同学打好饭放在桌子上，摆整齐，不许有饭粒掉在桌上。等小队全部到齐之后，全体立正站军姿，听到命令之后才可以坐下吃饭，听到了没有？”教官异常严厉。 “报告，听见了。”孟楹站得笔直。 “你站在队伍最前面，等第一小队的小班长下令，各小队班长有序跑步前进。” “是。” 听到不远处的命令之后，各小队小班长向左转，跑步前进。等所有小班长跑到第一小队前面集合，总教官又吩咐了各种注意事项，才让他们往食堂的方向跑步前进。 每个小队都被分配了队员吃饭的区域，孟楹所在的第四小队被分在第一小队的后面。 她刚抬起自己小队的饭桶准备搬过去，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把饭桶搬走。 孟楹茫然地看着那个帮她搬桶子的男生的背影。 男生把桶放在桌子边，直起身子，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孟楹。 “我们分工合作，你负责盛饭，我负责把桶搬过去，另外把碗摆好。” 声音清清冷冷的。 “哦。” 孟楹回过神，去水池边洗手之后，回到桌边，拿起饭勺。 男生没有再说话，走过去搬了另一个桶过来。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一片小区域里做事，尽管完全不认识，但莫名的默契。 把午餐全部准备好之后，男生站在孟楹面前。 “我是第一小队的何书瀚，在学校里是4班的。” “第四小队孟楹，3班的。” “我们两个的班就在对门啊。” “是。”孟楹笑了一下。 “你好像是3班的英语大神。”何书瀚微笑。 “没有吧…”孟楹挠头。 “我们英语老师是同一个，刘姥姥经常在我们班说3班孟楹每次英语都雷打不动年级第一。不过你们班好像很喜欢拖堂，以前我们班每次都快走空的时候，你们班还在上课，难怪之前一直没见过本尊。”何书瀚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英语老师做班主任，可能话比较多吧。” “是这样的，刘姥姥的话很多。”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乖乖在自己小队的桌子边上站军姿，等着队伍过来。 也不知道教官们是哪根筋搭错了，吃午饭之前竟然要大家唱军歌，而且唱得不好的小队要接受惩罚。又是一阵折磨之后，大家才吃上午饭。 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孟楹简单地收拾好房间，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窗外的蝉鸣声有些刺耳，屋内的电风扇唿唿响着，也不知道这痛苦的五天究竟要怎么过。 才小学就要经歷这种非人哉的折磨，这世界上要是真的有后悔药的话，估计孟楹已经吃到药物中毒了。 下午依旧是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训练，跟上午纯站军姿不同，下午还多了转体和敬礼。 所幸孟楹的平衡感还不错，练转体的时候逃过了教官的一顿训。小队里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挨骂的挨骂，挨罚的挨罚，看得孟楹都揪心得不行。
第2页 晚饭过后，各教官组织大家坐在大操场上拉歌。教官简单教了一下怎么坐之后，所有人笔直坐好。 呃…嗯。 孟楹是小班长，个子也不算很高，坐在第二排的最左边。 教官背着手在队伍周围走来走去，整个队伍都瀰漫着一股低气压，压根就没人敢乱动。 总教官下令，拉歌开始。 各小队的教官都开始尬狠话，还带着自己的小队一起尬。这块区域一共六个小队，孟楹的小队就在第一小队对面。 第四小队的口号是“不来一个像啥样，软软捏捏像绵羊！一队，来一个！”。 啧，这口号尴尬到在教官要求大家一起喊的时候孟楹只对了个口型。 拉歌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本队派人出去solo，第二部分是两队各派一个人出来合作一首歌。 妈耶，怎么这么尴尬啊… 孟楹作为四队的小班长，自然就是“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本来就脸皮薄的她在无数次婉拒之后还是无奈地站起来，在小队里那群3班人“大神”的欢唿声中，走到自己小队的最前面站好。 当然，所幸这是在晚上，大灯也没有对着这个方向照，没人看得出来她脸上有多红。 “大神唱英文！” “大神来一个！” “英文歌！” … 孟楹真的要哭了。 长这么大都没在外人面前唱过歌啊！现在要怎么办！ 一队推了何书瀚出来，他也一脸懵逼地站在自己小队前面。 “唱吧。”一队教官下令。 “你们谁先？”四队教官提问。 “女士优先！”一队开始起闹。 “男士应该挡在前面，凭什么我们先？”四队反击。 “四队来一个！” “一队来一个！” … 结果就是何书瀚和孟楹猜拳，出剪刀的何书瀚先清唱了一首林俊杰的《她说》，出石头的孟楹唱了m2m的老歌《pretty boy》。 一队：“班长再来一个！我们气势上不能输！” 四队：“我们班长是麦霸！” 孟楹只想赶紧熘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在一阵起闹声中，两个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两个小队分别另外派人出来，准备第二部分的合作曲目。 一队：“我们想听四队的麦霸唱歌！” 四队：“一队的麦霸也出来！” 孟楹抚额，何书瀚一脸嫌弃地看着本队那些喊得最欢的几个人。 你们这都什么操作？不能这么玩的啊！ “人家已经唱过了，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四队教官依旧面瘫。 “教官，你们小队的麦霸唱歌真的太好听了！我就问你们小队还有人愿意要这个唱歌的机会吗！”对面的一队有人大喊。 “你们有人要上去唱歌吗？”四队教官看向坐着的学生们。 “没——有——” “想罚深蹲呢？”教官立刻板起脸。 对面的一队全是笑嘻嘻的吃瓜群众。 两队的教官都无视了群众的意见，自顾自地点人上前唱歌。 上来的两个女生唱的是carpenter的《yesterday once more》，经典老歌。 孟楹很喜欢这首歌，全程都在小声跟唱。两个女生的音准都不错，就是英文发音着实让她尴尬得不行。 两个女生唱完，两个队的吃瓜群众一阵鼓掌之后，不知道谁带头喊的，全场开始欢唿何书瀚和孟楹两个人的名字。大家仗着现在夜黑风高，尽情撒欢，教官黑着脸说要罚深蹲也没人在乎。 孟楹早就把头低到不能再低了，脑子里飞过一堆一堆的乱码。 连隔壁小队和他们教官都过来凑热闹，一时间场面失控到整个区域的人都在喊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哪怕其他队的人完全就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到底对应着谁和谁。 最后总教官都过来看了，何书瀚只能默默地出列。站在灯光下，看着那个坐在四队里的人。 孟楹咬咬牙，还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中间。 欢唿。 “老何不能输！” “大神唱英文！” “你们3班人就欺负我们老何英语差是吧？” “我们队里明明还有不是3班的好吧？” “老何唱《小酒窝》！” “我们要听我们大神唱英文歌！” … 孟楹被这群人逗笑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缓解不少，扭头看着那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何书瀚。 “所以我们唱什么？” “英文吧，你们小队的人不是想听吗？”何书瀚耸耸肩。 “可是听你们小队的人说…”孟楹顿住。 “我英语差不代表我唱英文歌也差啊，你不能歧视我们英语差的学生，英语差总不能连听歌唱歌的权利都没有吧？”何书瀚的眉毛翘得老高。“而且我英语也没有很差嘛。” 孟楹笑得不行。 两个人简单地商量一下之后，给现场的吃瓜群众唱了一首《five hundred miles》。 二三五六小队的人干脆凑过来一起听，整个区域只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教官笑着站在队伍旁边听着，时不时还要提醒自己小队的人别站起来。 不得不说，其实何书瀚唱歌是真的好听，而且那些单词的发音还是很准的。 孟楹有一种自己在跟贾老闆合唱的恍惚感。 结束之后，两个人在全场的欢唿声和“再来一个”的喊声中回到自己的小队。 其他吃瓜群众开始怂恿自己教官上去唱歌，孟楹再次缩在人群里，旁人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这边区域一共六个小队，六个教官都大大方方地站了出去，走出去之前还要求自己小队的人坐好不许站起来。二队的教官还笑嘻嘻地去隔壁区域拉总教官过来一起唱歌，这边瞬间沸腾。 七个教官把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出了马上就要扛枪上战场杀敌卫国的气势，附赠现场六个小队全体成员的和声。 晚上回到宿舍，孟楹洗了澡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对面床的苏佳佳也洗好澡，拿手机躺下开始玩。 “哎孟楹啊，我空间现在全都是我们班那群人转的求你联繫方式的说说哈哈哈！已经有人说了你是3班的，而且还有人把你的号给出去了。要不我把你赛尔号的满级大神号也发出去吓一吓他们吧！” “好丢人啊…”孟楹翻了个身。 “玩赛尔号有什么丢人的？你一仓库的满级怪物呢。”苏佳佳不太明白地看着孟楹。 “我说的是今天晚上唱歌很丢人啊！” “哪丢人啊？这么多人在求你号想去你仓库看看呢。” “舒肤佳你别说了…” “而且还有好多人觉得一队那个小班长很帅，也在求他的号。”
第3页 “这很正常啊。”孟楹闭上眼。 “4班何书瀚？不是那个数学超级厉害的大神吗？哇塞他也玩赛尔号？我要不要把他拉进我们班的这个小家族啊？”苏佳佳惊唿。 六（3）班几乎人人都在玩赛尔号，班长就直接建了一个家族，让大家都进去。孟楹等级和战斗力都是女生里面最强的，班长就把“小族长”的头衔给她了。 “你就拿到了人家的米米号？”孟楹有点傻眼了。 “你不要低估我们的能力嘛，等我回去用电脑拉一下。”苏佳佳开心得晃了晃。 另外两个姑娘洗澡回来之后，大家都躺在床上聊天。四个人都是3班的，共同话题还不少。听到苏佳佳弄到了今天那个男生的米米号之后，一个个兴奋得快从床上跳起来了。 “舒肤佳你回去之后记得要拉他进我们班啊！” “应该给他什么头衔比较好？” “贵客。” “哈哈哈哈。” “孟楹你什么时候把那个荣誉任务做一下啊？班长在群里说现在就差一个人了。”苏佳佳依旧盯着手机。 班长这次没参加军训，安心在家补课玩游戏。3班几个重要的班干部全没来，所以当时小队选小班长的时候，3班的人一致推孟楹。 “我现在没电脑啊，那也得等到我回去之后再做吧。”孟楹已经半梦半醒了。 “你的米米号和密码应该在我们班长那儿吧？”苏佳佳追问。 “在，你让他直接那我的号做吧，别改我密码。我困了，先睡了啊。” “行行行。” 3班人里面，那群满级大神的帐号密码在管理层几乎是互通的，一般有什么大任务都会大家互相帮忙做。 小学生嘛，大部分不具备盗号的技能。 孟楹自己还有个小号，平时懒得用大号或者其他人在用她的大号刷大任务的时候，她就用小号刷刷小怪。她对奖励什么的一直都没太多追求，玩游戏就图个乐。 家里人几乎没时间管她，所以一切全靠自觉。平时学校上课，周末补习班上课，没时间出去玩，游戏大概是她唯一的消遣了。 第二天的训练依旧累死人，而且太阳比昨天的更毒，导致队里又有人倒下去了。所幸孟楹今天出门之前被苏佳佳拉着抹了防晒和补水，这才勉勉强强让她撑住外面的阳光。 依旧在医务室碰见何书瀚，两个人互相微笑一下以示打招唿，然后各自忙去了。 五天的军训其实也很快，最后一天没多少事。各小队走个分列式然后站在烈日下听领导们讲了一堆废话之后，上车回家。 学校包了大巴，还是带空调的那种。 整整四天半没吹到凉风的孩子们一进入这种低温环境，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往里面挤。 孟楹是3班的临时代班长，站在大巴门口维持秩序。等自己班上的人全部上去，上车点清人数，然后下车跑去年级组长那里汇报，再次跑回自己班的大巴，这才坐下吹风休息。 回到学校，家长们的车已经把整条马路堵死了，大巴只能停在路口。 孟楹让大家稍安勿躁，等前面几辆车的人全部下完之后，3班再下车。鑑于孟楹在3班还是很有威信的，大家也乐意听她的话，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吹空调。 3班和4班两辆大巴一前一后停着，何书瀚看到前面那辆车没人下来，大概明白了孟楹的意思，也安排自己班上的人先等着。 4班的人大多比较闹腾，整个大巴里只听得到那群人的狼哭鬼嚎。司机先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对这群熊孩子也就一笑置之。何书瀚顶着一张黑脸，把那群叫得最欢的人一个个拎出来训。 师大附小的老师同学们都知道，4班就是出了名的“猴子山”，班里的学生全跟猴子一样喜欢上蹿下跳的。 正班长何书瀚同学表示很头痛，每次面对这群猴子的时候，都要烦死他。 “老何，前面3班都下车了，我们还不能动啊？”4班猴子山扛把子张安乐笑眯眯地凑上来。 “3班走了？”何书瀚往前面看了一眼。“那我们也下去吧。” 一阵欢唿之后，猴子们冲下了巴士，直接拖着箱子往家长的方向狂奔而去。 何书瀚最后下车，点清班上的人，跟前面的张安乐道别之后，拖着自己的箱子往前走。 孟楹站在路边打电话，身边还放着她的拉杆箱。 电话那头是她妈，大概的意思就是今天要她自己回去，她在忙公司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树荫下的孟楹应着电话那头的人，注意到何书瀚拖着箱子走过来，冲着他微笑一下。 何书瀚回了一个微笑之后，摆摆手，走向了自家的奔驰。 “我们小朋友怎么黑了这么多？还瘦了一些，教官不让你们吃东西吗？” 何书瀚的妈妈站在车边，接过了儿子手里的箱子。 “我刚刚看到你们班那群小子们跑过去，一个个黑得跟大猩猩似的，你们现在真的是猴4了。” 何书瀚的爸爸打开后备箱，笑着把儿子的大箱子放进去。 何书瀚坐进车子后座之前，下意识地往车后面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孟楹依旧站在树下，低着头摆弄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你在看什么？外面这么热还不赶紧上车？”徐薇拍拍儿子的肩膀。 “是有同学的家长还没来吗？要不要我们送一下？”何隽浩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 “不用了，我们走吧。”何书瀚回过神，坐进车里。 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有一个出风口正对着何书瀚，一下子把他身上的汗吹干了。广播里在放一首英文歌，没听错的话，翻唱版的《five hundred miles》。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s a hundred miles 何书瀚拿出手机，登上了自己的企鹅。 【猴子山】的未读消息早就99＋了，班长大人瘪瘪嘴，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数学科代表-张安乐：我刚刚进了3班班群！人家专门把自己班上玩赛尔号的人集到一起开了个家族！】 【语文课代表-赖兴恆：我也看到了，他们还拉了我进他们家族，好多满级的啊…】 【数学三组-殷宇鹏：3班那个麦霸的米米号是什么？我去她仓库转转。】 【语文课代表-赖兴恆：就那个小族长。】 【数学三组-殷宇鹏：我靠我刚刚还去这个人仓库看了！全是满级稀有怪啊！赶紧加个企鹅让她带我！麦霸原来这么厉害？】 【数学课代表-张安乐：我也要加！据说麦霸就是隔壁班英语大神，刘姥姥经常夸的那个！】 【语文课代表-赖兴恆：哇塞这混进去了就是不一样啊！荣耀任务只要我们扫尾就好了！好几个满级大神一起做，我们跟在后面涨经验！】 【数学三组-殷宇鹏：带我一个！】
第4页 … 何书瀚看得直翻白眼，顺手在3班宣传委员苏佳佳的群邀请后面点了【同意】。 ☆、开学 回到家，孟楹打开了屋内的空调，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开始收拾。箱子里的衣服要洗，家里看上去就是很久都没人的样子，地上和家具上都一层的灰。 等她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之后，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您好。”孟楹坐在沙发上。 “孟楹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接电话？” 苏佳佳悠闲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半个西瓜，肩膀上夹着电话听筒。 “我到家之后就开始做家务，我也想像你家一样有钟点工阿姨帮忙啊。”孟楹笑了笑。 “哎，你家又没人吗？” “是啊，他们这会儿应该在医院里看我表妹。好像她哮喘犯了，情况不是很好。” “你晚上怎么吃饭啊？那我现在去你家吧？或者你来我家？” “你来我家吧，我不太方便去你家呢…但是我家好像没什么吃的。” “我顺路带过去嘛，你想吃什么？” 苏佳佳把怀里的半个西瓜放在茶几上，招唿着钟点工阿姨放进冰箱里。 “跟你一样就好。”孟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我先去洗澡，可能要一会儿。你路上注意安全，小心点。” “知道了，大神。”苏佳佳笑嘻嘻地挂掉电话。 孟楹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卫生间，那边的苏佳佳把自己的钱包手机钥匙装进包里之后就出门了。 舒肤佳带着两碗热腾腾的重庆小面来敲孟楹家大门的时候，正好她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 “你们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啊，你爸爸妈妈都不回家的吗？” 舒肤佳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孟楹，自顾自地换鞋进门。 “带了什么好吃的？”孟楹完全无视了舒肤佳的话。 “重庆小面，你的有两倍辣椒，还放了醋。”舒肤佳在沙发上坐下，直接打开电视。 “知我者，舒肤佳也。” “那是。”舒肤佳挑眉。 苏佳佳坐在沙发上，孟楹盘腿坐在地上，两个小姑娘愉快地吃着火辣辣的小面。 “哎，我一回家就看到隔壁班的大神通过了我的群邀请。”苏佳佳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史迪仔。 “隔壁班大神？” “何书瀚啊，军训第一天晚上拉歌跟你合唱的那个。” 孟楹的一口面差点全喷出来。 “我说…你就不能不提唱歌那件事吗？” “这还真不能。猴子山四大天王进了我们班家族群之后，除了何书瀚，剩下三大天王一直在喊着要你唱歌。”苏佳佳眯眼笑。 孟楹翻了个白眼。 隔壁六（4）班是着名的猴子山，猴子山里有四大天王，这个孟楹都知道。至于四大天王是谁，她只知道里面有何书瀚。 “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四大天王是哪四个啊？” 孟楹戳开一瓶甜牛奶，顺手拿了一瓶给苏佳佳。 “赖兴恆，张安乐，何书瀚，殷宇鹏，人称‘来张合影’组合。” 少女差点把自己嘴里的牛奶喷一桌子。 这个组合…真的很有猴山的个性。 “你的荣誉任务做完了，班长刷的。然后帮你通过了几个好友请求，好像那些新加的都给你发了请求。”苏佳佳继续看着电视屏幕。 孟楹耸耸肩。“随便。” “那你暑假准备干什么？上课？”苏佳佳扭头看向孟楹。 “应该吧。” “你就不能在家里玩游戏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孟楹你别忘了我们家族的荣誉值啊！” “我的帐号密码他们不是都知道吗…” 苏佳佳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那你暑假上什么？把新概念二上完吗？” “嗯。”孟楹耸耸肩。 “你说你英语已经稳坐年级第一了，还学什么英语啊…学得那么远，专门回来虐我们，有意思吗？”苏佳佳笑得贱兮兮的。 “有啊。”孟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就不应该来问你这个问题。”苏佳佳再次翻白眼。 晚上，苏佳佳家里的司机过来把她接回家。孟楹把桌子收拾干净之后，给课外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然后坐在电脑前。 孟楹的英语启蒙时间早于相当一部分的中国小朋友，现在六年级才学到新概念二，还是因为之前四年级那个暑假生了一场病导致没跟上自己的计划进度。她一贯是自己课外班上年龄最小的那一个，一直都被一群比她大还比她厉害的大神包围起来虐。 但是小姑娘很犟，大神虐她的时候，她就默默地虐自己。虐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自己虐到了一个连大神都对她敬仰三分的境界。做题速度全面提升，正确率高到让那些大神都望尘莫及。 课外班的老师对这个拼命三郎喜欢得不行，每次都要给她单独开点小灶补补。 这次也不例外，因为要参加学校里的军训，孟楹跟老师说可能不会跟着他的班继续学，之后再找别的老师。 谁知道老师一听就不乐意了，孟楹可是跟了他六年的学生了，怎么能说放走就放走呢！ 然后老师就调整了自己这个班的上课时间。 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例啊！全班二十多个人，因为孟楹一个人就改了上课时间！ 这下孟楹也不好说什么了，答应老师在军训结束之后就立刻给他打电话，让老师安排上课时间。这不，幸好她还记得这事儿。 坐在电脑桌前，孟楹微微皱眉地盯着自己的企鹅消息。 群消息99＋，好友请求13条。 妈耶。 全部点了通过之后，孟楹懒得翻那么多未读消息，准备起身去拿新书预习一下。 电脑传出新消息提示音。 【猴子山-张安乐】邀您加入群【猴子山】。 呃…啊？ 孟楹正犹豫着通不通过这个验证消息，右下角的小头像突然闪了起来。 【猴子山-殷宇鹏：大神！】 【猴子山-殷宇鹏：终于等到你加我好友了！】 【猴子山-殷宇鹏：教我英语吧！】 【猴子山-殷宇鹏：三克油！】 孟楹笑出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孟不做梦：天王你好哇！】 屏幕这边的殷宇鹏快笑死了。 【猴子山-殷宇鹏：大神你还知道我们四大天王啊？】 【小孟不做梦：是啊，我们班很多人都是你们四大天王的粉！】 殷宇鹏笑到滚下了电脑桌。 等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坐好之后，顺手截了个图，发在猴子山。 【数学三组-殷宇鹏：你们看看！】
第5页 【数学三组-殷宇鹏：我们四大天王已经火到隔壁班了！】 【数学三组-殷宇鹏：连隔壁班大神都知道我们四大天王了！】 【数学课代表-张安乐：幸好大神没理我的群邀请，不然人家大神一进来就看到你在这里发疯，肯定直接退群。】 底下一片一片的“哈”。 孟楹没等到殷宇鹏的回覆，直接下线去翻书了。殊不知这边的赖兴恆看到她的头像黑了之后，笑着截图发到群里。 【语文课代表-赖兴恆：完了，殷宇鹏你真的把人家大神吓得直接下线了。】 又是一片“哈”。 【班长-何书瀚：疯子。】 【语文课代表-赖兴恆：老何你不是跟你哥在一起打游戏吗？怎么这么快？】 【班长-何书瀚：嗯。】 【班长-何书瀚：输了。】 猴子山的猴子们觉得今天晚上睡觉都能笑到尿床。 【数学课代表-张安乐：打什么游戏？带我们一起啊！】 【班长-何书瀚：英雄联盟。自己研究去吧，等你们到了白银再跟我一起。】 然后班长的头像就黑了。 张安乐一群人在山里吐槽一阵何书瀚之后，剩下的三大天王去找那个什么英雄联盟的游戏来玩，其他人继续聊隔壁班那个赛尔号家族任务。 对于一群还没小学毕业的学生来说，英雄联盟这种游戏确实还是高深了一些。更何况，这群人在英雄联盟之前接触的游戏，叫赛尔号。 真·小学生。 不是嘲讽坑逼队友和弱智敌方用的那个“小学生”。 何书瀚没下线，隐身了。盯着另一个黑掉的头像看了两分钟之后，双击打开对话框。 【猴子山-何书瀚：在吗？】 耐心地等了五分钟都没等到回復，何书瀚确认她下线了。 小孟不做梦… 这个暱称不错。 戳进她空间看了一眼，干净得跟张白纸一样，这让看惯了他哥那种非主流杀马特动不动情情爱爱这边黑一块那边白一块还闪啊闪的空间背景的何书瀚一下子觉得舒服了不少。 日志0，没什么好看的。 说说都是日常生活，今天吐槽一下天气，明天吐槽一下数学老师的口音，最新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舒肤佳带的重庆小面超好吃！！！】 评论6，贊10。评论几乎都是他眼熟的头像，点赞的那些暱称好像也很眼熟。 何书瀚第一次觉得猴子山的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之前张安乐说什么来着？他给孟楹发了猴子山的群邀请？幸好孟楹没搭理他，活该。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孟楹都没看企鹅消息，其实连电脑都没碰。一直在忙活着上课的事情，翻书预习，没时间管别的。顶多用简讯跟舒肤佳聊聊天，平时压根就懒得碰电脑。 新概念二的课程对于现在的孟楹来书还是很困难的，如果没有提前预习，可能真的什么都听不懂。什么虚拟语气现在分词都是一团浆煳，就算是老师单独给她开了小灶，她还是要另外花不少时间去自主消化。 何书瀚主要在忙自己的事情，六年级的学习任务不是很重，主要就是那个小升初。然而他家附近就是二中，全市最好的初中，他仅凭地段分配就能进这个全市家长挤破头都想把自己小孩送进去的学校。再加上何书瀚在学校里的成绩还不错，毕业考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综上所述，这个暑假，其实他真的没什么事。 也就是听听歌看看书打打游戏。 空间里有人在传军训第一天晚上他和3班英语大神合唱那首英文歌的图，只是没有视频或者音频。 何书瀚听了n个版本的翻唱了，但还是想听她唱的版本。 作为3班乃至全年级的英语大神，再加上军训第一天晚上也秀了一首英文歌，她唱英文那绝对是很好听的，让他想下下来单曲循环的那种。 声音很软，音准很棒，单词很清晰。 啧，他在干嘛？ 然后何书瀚鬼迷心窍地在空间发了一条说说。 【求军训第一天晚上拉歌的时候第四小队班长唱的那首英文歌。】 瞬间点赞3评论2。 【殷宇鹏：我也求！】 【张安乐：军训都过去快一个半月了，没多久就开学，现在谁还记得啊？】 何书瀚瘪瘪嘴，想想也觉得张安乐说得挺有道理的。刚准备删掉这条说说，突然刷出了一条新评论。 【3班宣传委员-苏佳佳：等等，我去帮你问一下。】 苏佳佳？ 跟孟楹很熟吗？ 何书瀚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期间无数次f5刷新网页，无视掉他哥发来的所有游戏邀请。等到【与我相关】那儿终于多出一个红点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地点开。 【3班宣传委员-苏佳佳：我问了一下我们家小影子，m2m的《pretty boy》，不用客气。】 小影子？这个外号有点可爱。 何书瀚在音乐软体里找到了那首歌，播放，单曲循环。英文歌，第一次听原唱还是需要看看翻译的。 oh my pretty pretty boy i want you like i never ever loved no one before you pretty pretty boy of mine just tell me you love me to 何书瀚看了一遍中文之后，关掉翻译。 这首歌以前好像在他哥手机里听过，只是一直不知道歌名。孟楹唱的时候，他还觉得很熟悉。现在找到了，莫名有一种挖到了宝藏的感觉。 如果说原唱m2m是甜，那孟楹的声音就是软。 可是他还是想要孟楹唱的那个版本。 现在莫名有点期待开学，因为一开学就能看到对面班的那谁，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以前没怎么注意过对面班的人，现在有认识的了，是应该注意一下。 毕竟无视3班都快六年了… 开学那天，孟楹端着一盒牛奶走进校门。 因为是新学年的开学第一天，学校新招的一年级小朋友也都在今天开学。新同学的家长们全都挤在校门口围观，也不知道围观个啥。各种各样的私家车把整条机动车道堵得严严实实，人行道被自行车摩托车电动车塞得满满当当。 孟楹皱着眉头走进教学楼，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个刚从自家奔驰上下来的人的视线。 何书瀚背着包，面无表情地挤过人人人人人车车车人人人人人人车车，走进校园大门。目光追随着前面不远处那个同样背着包的人，大步迈进教学楼。 今天大队怎么没安排人在学校门口维持秩序？不应该啊。以前每次开学，他都是最忙的一个，这个学期开学他却没收到大队的任何消息。负责老师说了，这学期开学不用维持秩序。 真的…不用…吗？ 师大附小是全市最好的小学，师资力量就不说了，硬体设施那也是全市拔尖的。现在还是盛夏时节，整个走廊里都冒着冷气。 推开猴子山的大门，何书瀚无语地看着班里那群上蹿下跳的猴子们。 “老何！”张安乐最先看到站在门口的何书瀚。
第6页 全班继续沸腾。 何书瀚无奈地叉着腰，关上班门，开始像个婆婆一样下命令。 “卫生搞了吗？桌子摆好啊，不要跳到桌子上，等一下摔了还要去医务室，你们知道医务室现在搬到对面楼了吗？真想下六楼跑对面楼上个药然后再上六楼回班上来？” “抽五个男生去一楼搬书，对，别看了，就你们站在桌子上的五个。” “座位还是按照五年级下学期那样，等刘姥姥来了再看看要不要重新安排。” “缺了椅子就去一楼大叔那里搬啊，等我干什么？我又不能给你变椅子出来，我又不是怪盗基德，再说了怪盗基德也不能变椅子啊。” “课代表把作业收一下，一会儿交办公室去，办公室位置没变。” “抽几个女生去三楼领粉笔，生活委员记得签字，上学期少领了三盒粉笔，刘姥姥整天念叨着没粉笔用。” “你们早上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嗨啊？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 苏佳佳去教务处领了包干区分布图，一个个班挨个送过来。 3班和4班正好对门，她打算先把其他班的送完，然后送4班的，最后直接把自己班的带回去给本班班长。 站在4班门前，听到里面的闹腾声之后，苏佳佳一下子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敲敲门。 何书瀚正好站在门边，听到敲门声，直接拉开大门。 班里的冷风瞬间灌进苏佳佳的校服裙子。 “我来送你们班的包干区分布图，你们班这学期负责教师办公室外面的那一小块还有里面这一半走廊。主任说了，墙面瓷砖、楼梯扶手和走廊栏杆都要用湿抹布擦干净。你们班只需要擦墙面瓷砖就好，因为你们的包干区没有楼梯和走廊栏杆。每周五下午最后两节课是大扫除时间，每班要安排五个人打扫本班包干区。拖把、扫把、簸箕全都要自己班派人去领，一楼杂物室，领完记得签字。抹布要自己准备，这个学校不提供。”苏佳佳把怀里抱着的a4纸递上前。 “知道了，谢谢。”何书瀚接过那张纸。 对面3班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孟楹探出脑袋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苏佳佳身上。 “舒肤佳。” “怎么了？”苏佳佳被点名，转身看着孟楹。 “英语作业啊大小姐，我们组就差你了。” “哦哦哦，我一开始忘记拿出来了。” 苏佳佳一拍脑袋，迈着大步走回自己班。 3班大门被关上，剩下何书瀚依旧愣在4班门口。 这是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了？还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搬书的男生费力地把几摞书扛到六楼，一过楼梯口就看到依旧站在原地放空的何书瀚。 “老何你站在班门口干嘛？当门神呢？” 何书瀚回过神，冲着那几只正在笑的猴子翻了个白眼。 “我站在门口还不是为了盯着你们？每次都偷懒，就这么一点书需要搬很久吗？下楼买吃的去了？” 师大附小的校园里有一个超市，里面卖些文具和小零食之类的东西，学生只需要刷饭卡就能付钱。每次一到上午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的课间，整整一小时的大课间时间里，这个超市都处于爆满状态。学生老师都会过来买点吃的充飢，或者直接买一堆零食回班上发福利。 猴子山经常有班级福利，多的时候一人一包超大乐事和一瓶可口可乐，少的时候一人一根不二家和一瓶芬达。 钱从哪儿来？ 你当每学期开学那会儿每人交上去的三位数班费是留到六年级毕业取出来见证六年同学情谊的么？ 猴子山有这么一句顺口熘：姥姥有只小金猪，班费有钱班费出！ 作为全年级最浪但是成绩最好的班，哪怕刘姥姥始终不肯让学生们吃那些令家长深恶痛绝的垃圾食品，也还是抵不过这群猴子们的苦苦哀求。大多数时间，都是班级代表何书瀚同学去找刘姥姥要的班费。 所以猴子山还有这么一句顺口熘：四班猴山年级王，要发福利老何上！ 有班长当靠山，再加上本身成绩确实不错，而且刘姥姥管得也没那么严，猴子山的这群猴子们交班费的时候是全年级最积极的。 搬书的几个男生嘿嘿笑着挠头，把书抱进班。何书瀚转身关上班门，再次叉着腰看着班里的这群猴子。 “老何，什么时候交班费啊！我都要饿死了！”殷宇鹏嚷嚷着。 “发完书再去找刘姥姥要上个学期剩的班费。”何书瀚一脸嫌弃。 “那我们今天的福利是什么？” 赖兴恆凑上来，用讲台抽屉里的小刀划开装着新书的袋子。 “你们想吃什么？”何书瀚看向已经坐在自己座位上等着发书的猴子们。 “可乐！要冰的！” “最大包的乐事！” “乐事新出的那个味道啊！” “阿尔卑斯也有新口味了，而且很好吃！” “放狗屁啊，不二家比阿尔卑斯好吃多了！” “还有健达巧克力！牛奶味很浓的！” “好时巧克力的牛奶味也很浓！” “但是我们超市里没有好时，只有健达。” … 何书瀚扶额。 这群人真的只有在讨论发什么福利的时候才能变得空前积极。 头有点痛。 相比之下，对面3班真的过于安静了。 何书瀚有点想去问问对面3班班长是怎么管理自己班的，怎么两个班的差别就这么大呢…真是一群猴子。 莫名想起来刚刚那个探出3班班门的脑袋，长长的头髮垂在肩膀上，齐刘海盖住眉毛，显得整张脸都小了不少。根据他哥之前给他灌输的看美女的标准，孟楹这种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的女生有点日系风格。 是很好看的啊。 “老何站着不动干嘛？思春呢？”殷宇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是啊。”何书瀚回过神，白了他一眼。 全场寂静。 “看着我干什么？发书啊，不想发福利了？”何书瀚一脸懵地看着全班的猴子们。 “老何…你…看上谁了？” 张安乐盘腿坐在桌子上，像发现世界第九大奇蹟一般满脸震惊加不可置信。 “什么看上谁？”何书瀚依旧茫然。 “啊没什么没什么！发书发书！课代表赶紧的！张安乐你别坐着不动了，你发数学书！英语课代表呢？赶紧上来啊！”赖兴恆摆摆手，一脸谄媚地站在何书瀚身边。 “我刚刚…说了什么？”后知后觉的何书瀚微微扭头，凑近赖兴恆。 “什么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啊。” “那你们为什么突然安静？” “我们班嗨久了，突然安静一下，老何你是不是不习惯？萨普莱斯！”赖兴恆张开双臂。
第7页 何书翻了个白眼之后重新站好，看向讲台下一群欢腾的猴子们。 “神经病。” ☆、高空抛物 何书瀚本学年第一次碰到孟楹，是在刘姥姥的办公室。那会儿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他也没刻意去找她，毕竟那样反而会有不好的影响。 孟楹把班上的英语作业全部搬进办公室，正巧何书瀚过来找刘姥姥要班费。 “这是我们班的英语作业，没交的名单贴在最上面了。”孟楹把怀里的作业放在办公桌上。 刘姥姥扶了扶眼镜。 “放着吧，辛苦了。” “老师，我们班包干区的值日安排还是按照上学期那样来吗？” “按照学号来，五个人轮一次，你让劳动委员安排下去就好。记得跟劳动委员说一下，最好每个星期五大扫除时间之前，在黑板上写一下要去包干区值日的同学学号。”刘姥姥开始翻3班刚交上来的作业。 “老师，猴子山要班费。”何书瀚进门之后，直接站在孟楹身边。 孟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身边的男生比她高一些，髮型和之前军训时候的好像不一样。睫毛长长的，眨眼睛的时候跟小扇子一样上下扇着。瘦，颚骨的线条清晰得不行。 他的白色校服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领口的扣子只扣了一颗，剩下两颗扣子的间隙敞开着，似乎能看见锁骨。短袖把他白皙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小臂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 孟楹收回视线。 “又是班费，你们班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3班安分一点啊？”刘姥姥摘下眼镜，抱起自己的小金猪。 老师抱猪的动作可爱到让孟楹差点笑出声，但是刚刚他还点了3班，她不太好意思笑。 何书瀚看了一眼身边的孟楹。 头髮没扎起来，黑色的皮筋绑在左手手腕上，过肩的长髮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人有一种想伸手碰一下的冲动。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耳垂…莫名让他咽了口口水。 校服裙子腰间的绳子被她绑在身后，一个简单的蝴蝶结。这要是在他们猴子山，可能这个结活不到早读结束。 纤细的手臂不免让他怀疑如果用力捏一下的话会当场断掉。 “这次要多少啊？”刘姥姥晃了晃自己怀里的小金猪。 何书瀚回过神，冲着刘姥姥眨眨眼。 “要不您就看着给吧，这次他们嚷嚷着全班每人一瓶可乐就够了。因为马上数学课，老师管得很严，坚决不允许任何零食出现在班里。” 孟楹又差点笑出声。 “全班40人，可乐3块一瓶，没错的话总共120。”何书瀚一脸无辜地看着刘姥姥。 “你作为一班之长…”刘姥姥顿住。 “六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就班长多喝一瓶，一共41瓶可口可乐，共计123块。老师，这个数字好啊！”何书瀚微笑。 孟楹破功了。 刘姥姥冷哼一声，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翻出整整一百二十块钱，拍在桌子上，然后一脸嫌弃地冲着何书瀚摆摆手。 “快去快去，一会儿上课了就来不及了。” “谢谢老师。” 孟楹歪歪脑袋，看着何书瀚心满意足地从桌上拿了钱，塞进自己的校裤口袋。 她还以为刘姥姥要从他的小金猪里面掏一百二十三个硬币出来呢，结果还是从自己钱包里面掏钱啊？所以这个小金猪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让刘姥姥在抱着猪的时候产生一种自己很有钱的错觉吗？ “你们啊，得了便宜就要卖乖。你回去跟你们山里那群猴子们说说，没事儿多学学人家3班，安分点，别整天有事没事瞎闹腾。看看人家孟楹，平时乖乖学习，每次英语考试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你再看看你们猴山的英语成绩，像话吗？我作为3班4班两个班的班主任，你们每次都让我面对这种局面，我的心脏受得了吗？”刘姥姥拍着桌子训话。 “老师放心，我会号召猴山所有猴子向3班孟楹大神多多学习的。” 何书瀚说话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身边人的反应，果然在他说完这这句话之后，孟楹不太好意思地把垂在肩膀上的长髮拨到耳朵后面。 这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左半边侧脸。 耳垂粉粉嫩嫩的，还有点肉。脸颊微红，嘴角还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啧。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 刘姥姥再次摆手，把怀里的小金猪放回原位。 何书瀚和孟楹向老师道别之后，同时转身出了办公室。 “谨遵刘姥姥教诲，我会让我们山里的猴子们多多向大神学习的。”何书瀚拍拍孟楹的肩膀。 “你们真的好可爱。” 何书瀚微愣。 这是…被夸了的意思？ “你们”…四捨五入就是“你”，再四捨五入就是“only you”… 我靠！大神夸我了！ 何书瀚几乎是飘回猴子山的。 “老何你怎么才回来？这一脸什么表情？”赖兴恆凑上来。 “资金呢资金呢？”猴子们只关心这个问题。 “老何你脸上为什么一脸荡漾？春天还在明年哎！”殷宇鹏坐在讲台上，笑嘻嘻地抖脚。 “我注意到刚刚老何回来的时候，好像身边还有一个人？谁啊？看背影觉得应该是个很好看的女生！”张安乐从窗台上跳下来，拍拍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老子5.0的视力好吗？”张安乐一脸嫌弃。 “那你怎么没看清那个女生的脸？” “反正我注意到女生进了对面3班的门。” “哦——”围观群众起闹。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幸好没让张安乐那个傻子看见孟楹，不然就凭山里这群猴子的大嘴，他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今天谁去超市？”何书瀚拍了拍讲台。 “今天轮到30号和31号！” “赶紧去，别磨磨唧唧的。”何书瀚把钱掏出来。 “班长万岁！” 我万你爸爸的岁。 晚上回家的时候，孟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企鹅。 班群消息没什么，就是几个课代表每天在群里发一下当晚的作业。游戏群里的消息99＋，孟楹简单地翻了一下，全是任务任务任务，偶尔还会冒出几条隔壁猴子山的小猴子们发的消息。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家族群已经快满八十人了，几乎是两个班人数的总和。 妈耶，真刺激。 私聊消息只有几条，四大天王都给她发了。赖兴恆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唿，张安乐逗比地问什么时候可以教他英语，何书瀚问了一句在不在，殷宇鹏的消息乍一眼看过去全是感嘆号。
第8页 孟楹笑着全都回復之后，退掉企鹅。爬上自己的小仓库，看了一眼小怪物现在的状态，随便做了几个家族任务，关掉了游戏网页。 空间里也没什么，因为她懒得给自己的空间上锁，所以她的空间人人都能进。每天都有二十多个人进去熘达，也不知道看什么。 孟楹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之后就起身去洗澡换衣服。今天下午给苏佳佳讲了很多英语单选题，现在整个脑子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她需要充足的睡眠。 爸妈今天在公司忙工作，说是不回家睡觉。孟楹在睡觉之前还刻意出去确认自己已经把家里大门反锁上，这才安心躺在软软的大床上。 小升初考试的事情一直烦着她，而且会一直烦到小学毕业。 她想去二中，毕竟那是全市最好的初中，师资力量没得说，而且校园环境真的非常好。但是据说二中的校风建设工作不是特别好，前几年还出了校园内聚众斗殴的事情。不过这两年校领导们抓得严，貌似校风也没有以前那么差了。 只不过她家没有直达二中的公交，自行车又不安全，爸爸妈妈平时太忙了也没空接送她。 如果非要按照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规矩来的话，她其实可以根据地段分配轻轻松松进一中的。一中在全市排名仅次于二中，环境不错，校风虽然也不是最好，但至少没那么乱，就是师资力量略逊于二中。 很多家长挤破脑袋都想花钱把自己小孩送进二中，有的花钱托关系，有的干脆就直接在二中附近的楼盘买房。孟楹家的经济实力也不错，但要在靠近市中心那种寸土寸金的小区买房只为了读三年初中…没必要啊。 再说了，二中附近小区里的商品房基本上售罄，就算要买，那也没有啊。 唉。 没过几天，孟楹在进校门的时候，正巧碰见赖兴恆。 她坐的这一趟公交车的其中一站就在学校小门附近，所以四年级以来她都是自己坐公交车上下学的。今天碰见这么个不算熟也不算陌生的隔壁班小猴子，略震惊。 “哎这不大神吗？” 赖兴恆也看见了孟楹，冲着她挥挥手，小跑着过来。 “早上好啊！”孟楹挥挥手。 “你怎么走小门啊？以前怎么没在小门这儿见过你？” “我每天都来得挺早的，今天迟了点。”孟楹笑着耸耸肩。 赖兴恆委屈地吸吸鼻子。 大神这是变着法子说他每天踩着点进校门呢？ 从小门进去就是一个小操场，都是一些桌球檯。因为六年级学生的楼正好连着这个操场，所以很多六年级的学生喜欢从小门进学校，穿过小操场就能直接进教学楼。楼里的走廊正好面对着小操场，不少学生喜欢下课之后在走廊里熘达，视野空旷一些。 两个人刚走到小操场正中间，赖兴恆突然抓住孟楹的手臂，勐地把她往自己身边拽。 “小心！” 还没站稳，孟楹就看见一个书包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在刚刚她站着的地方。 塞在书包旁边小袋子里的特百惠水杯倒是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杯盖上挂绳子用的那个小把手摔断了。小板砖手机被砸得电池都不知道甩到哪个地方去了，黑色的书包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划痕。 孟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我靠！？ 赖兴恆气得不行，直接中气十足地冲着楼上吼了一句“我扔你爸爸”。 这要不是他反应快一点，孟楹现在可能就躺在地上了。救护车都可能还堵在外面的大马路上，压根进不来学校这破小操场。 你爸爸的。 赖兴恆松开孟楹的手臂，看着她，情绪稍微好了点。努力压下心里的熊熊怒火，拍拍她的肩膀。 “大神你没事吧？” “没事…”孟楹摇头。 赖兴恆放心地点头，扭头愤愤地看着地上的书包。 “等我揪出这个高空抛物的孙子，我一定弄死他。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还去做，把别人的生命当玩笑吗？还扔书包，不想读书就早点滚出这个学校啊！留在这里干嘛！” “怎么了？在楼那边就听见你在嚷嚷。”何书瀚的声音从教学楼那边传过来。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何书瀚戴着袖章走过来，看到站在赖兴恆身边的孟楹之后，愣了一下。 “你们在这干嘛？马上开晨会了，还不去大操场整队吗？” “喏，秘书长你看看！老何你看看！不知道哪个孙子从楼上走廊扔了这么一个书包下来，要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孟楹和这个书包了。一会儿你在晨会发言的时候一定要提一下这事儿，太气人了，隔三差五就扔东西，把小操场当垃圾场呢？” “你没事吧？”何书瀚看向孟楹。 孟楹摇头。 “我刚把她拉开了。”赖兴恆耸肩。 何书瀚皱眉看着地上的书包和掉在周围的其他东西，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空荡荡的走廊。 “先去大操场整队吧，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别一会儿被大队的人记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给我吓得不行，孟楹我们走吧。”赖兴恆依旧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孟楹回过神，乖乖跟上赖兴恆。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何书瀚的目光。愣了一下之后，迅速扭头继续往前走。 何书瀚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人的背影，目送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再次看向地上的书包。 这书包…有点眼熟。 果然，没多久，一个男生神色匆匆地从教学楼出来，跑向小操场。看到站在书包边上的何书瀚之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包和其他东西。 “你又惹到你祖宗了？”何书瀚垂眸看着蹲在地上捡东西的人。 “祖他爸爸的宗哦…不就是仗着自己在班上有点地位就装模作样吗，还打算让我们无辜平民活了是不是？大清早催作业，跟别人讲话就和和气气的，到我这里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就稍微磨蹭了一下，结果就直接把我的包扔下楼了。这什么人吶，真当自己在班上有那么多人喜欢吗？”蹲在地上的男生无奈地回。 何书瀚没说话。 “哎对了，你以前都不过问我们班这些事情的，怎么几天突然问我了？”男生在地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看着何书瀚。 “因为你们差点砸到你们自己人。”何书瀚的语气冷了一些。 “自己人？我们班上的人？谁啊？” 何书瀚并不打算回答这种智障一样的问题。 “你介意我等一下在晨会发言的时候提你的大名吗？” “介意。”男生立即实诚地点头。 “那我换成‘3班某同学’。” “你巴不得刘姥姥在班主任大会上被骂死啊？大队秘书长在晨会发言上提3班，这跟全校通报批评有什么区别？而且是4班的人通报3班的人，你打算让刘姥姥怎么做人？”
第9页 何书瀚想了想，也是。 但是孟楹怎么办？差点被六楼扔下来的东西砸到，这事儿说翻篇就翻篇？更何况他是大队秘书长，这事儿正好被他撞见，说不管就不管？ “算我求你了，为3班考虑一次吧…“男生无奈地拍拍何书瀚的肩膀。 “除非你让那个扔东西的孙子喊我爷爷。” “那可能不行。” “那我就不会放过这件事。” 男生第一次觉得何书瀚这么阴。 “赶紧整队去，两分钟之后我记你迟到。”何书瀚友好地微笑。 男生吸吸鼻子，拎着自己的包往教学楼入口狂奔而去。 何书瀚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摇摇头，迈着大步往入口的方向走。 晨会是每周一的必备项目，要求全校师生都要在大操场整队站好，不得缺席。大队的秘书长每周都要做演讲，大概内容就是上周工作总结。 何书瀚原本是打算今天发言讲一下上周的包干区卫生情况，现在突然想改改自己的演讲稿。 不治不行。 把改稿子的想法跟大队的老师说过之后，他得到大队老师的肯定答覆。何书瀚松了一口气，安心走向操场。 九点整，晨会准时开始。何书瀚站在角落里，一边听着教导主任主持晨会，一边默默地看着台下的全校师生。 对所有人而言，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平时那些不敢直视的人，大家都是这样的。 台下的某些人在看着台上角落里的某个人，台上角落里的某个人在看着台下的某个人。 孟楹站在自己的队伍里，正巧身边就是隔壁4班的猴子们。 因为来得比较迟，大家都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后面一般是没什么人管的，大家吃早餐的吃早餐，聊天的聊天。 “哎，听说今天早上你们班那个方俊的书包都被扔下楼了啊？”张安乐看着孟楹。 “方俊的吗？我不知道哎。”孟楹挠挠头。 “是不是方俊的书包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早上确实有人从楼上扔了个书包下来。我跟你们说，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快，一把拽住孟楹，孟楹的脑袋就被那个书包砸碎了。书包里的手机都摔得惨兮兮的，电池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赖兴恆一脸嫌弃。 “多大仇啊？扔人家书包干嘛？”殷宇鹏接嘴。 “孟楹差点被砸到？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张安乐立即抓住重点。 “没事没事。”孟楹摆摆手。 “你们觉得是哪个孙子干的？”赖兴恆提问。 “反正…我觉得是孙女，不是孙子。”张安乐耸肩。 “我也觉得。”殷宇鹏开始抠手。 孟楹没再参与他们的对话，转而看向台上。 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但是她找不到是谁的视线。 晨会第三项，大队秘书长发言。 何书瀚淡定地走到话筒架边上，下面猴子山的小猴子们早就开心得不行。 每次大队秘书长发言，那都是猴子山的猴儿们和认识何书瀚的人最兴奋的时候。欢唿声鼓掌声，总之不绝于耳。 毕竟，越是人多，越是可以肆无忌惮。社会、职场、校园，都是这样的。 何书瀚清了清嗓子，确认台下的某个人的视线也在他身上之后，少有地开始用自己最冷峻的音色讲话。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大队秘书长，六（4）班何书瀚。全新的一周，由我来为大家做晨会发言。” 掌声。 “我们都知道，高空抛物是当今社会中最危险的行为之一。高空坠物造成的事故不计其数，不管是在高层小区里，还是在马路边高层建筑周围，都有不少高空抛物隐患。然而，就在我们学校里，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安全漏洞。” 譁然。 “老何在说今天的事？不是做工作总结吗？”张安乐一脸懵逼。 “今天的事应该也算工作总结的一部分吧。”赖兴恆倒是并不介意。 “看他接下来怎么说咯。”殷宇鹏嘬了一口手里的牛奶。 “小操场一直都是供五六年级学生自由活动的地方，但是由于旁边教学楼的走廊并没有加任何阻隔装置，很多学生喜欢直接把垃圾从走廊倒到下面的小操场里。学校大队在此提醒各位，小操场是活动场所，并不是垃圾场。垃圾可以倒入每一层楼楼梯间角落里的大垃圾桶，每天都有保洁阿姨去收拾。劳烦各位想扔垃圾的同学，把你们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哇好兇。”张安乐灌了一口雪碧。 “另外，警告那些喜欢高空抛物的同学，小操场有三个监控摄像头。不管是谁扔的东西，你们都会被摄像头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学校大队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严查高空抛物现象，一经发现，全校通报批评。” 孟楹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站着的苏佳佳把自己的水杯弄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书瀚继续做上周工作总结，后面的这群人开始小声讨论。 “看这样子…苏佳佳干的？”赖兴恆。 “刚还摔了个杯子，做贼心虚呗。毕竟下次再被抓到就是全校通报批评啊，心里有点小九九的人，害怕是正常的。”殷宇鹏。 “除了她还能有谁会有这么大的架子？动不动追着班里的男生满走廊跑，有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国家田径队？”张安乐。 “舒肤佳没你们说得那么糟糕…”孟楹。 三个男生齐刷刷地看着她。 “我跟舒肤佳的关系很好，她经常来我家玩，我很了解她的。她真的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坏心眼…” “我们其实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啊…别跟她说啊。”赖兴恆拍拍孟楹的肩膀。 张安乐选择沉默，殷宇鹏往前面看了一眼，然后拱了拱身边的孟楹。 “喏，你的舒肤佳，大概只跟你一个人关系好吧？” 孟楹下意识地看向了苏佳佳，正巧看见她正拧着前面班长的手臂。 那块肉都被她拧得泛白了，舒肤佳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脸上反而挂着胜利的笑容。班长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耐。等到最后终于受不了了，才挥开了她的手。 然后舒肤佳像是报復似地在班长的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啧。”三大天王齐声咂嘴。 ☆、my love 晨会结束，操场上的师生有序离开，何书瀚直接去了大队办公室。 “老师。” “来了啊？快进来。”大队负责人看见站在门口的何书瀚，笑着招招手。 何书瀚走进办公室，接过老师递过来的几张a4纸。 “你今天早上在晨会发言上提到了高空抛物的安全隐患，我觉得说得很好。根据最近老师同学们的反馈，小操场是高空抛物高危地区，而且高空抛物的主要人群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你今天提到了这件事情，非常好。校领导们刚刚跟我说了，严查高空抛物现象，不只是大队的事情，校领导会成立专门的负责小组，协助我们大队展开严查。这些是公告，你回去的时候顺便下发至五六年级各班，让他们贴在班级公告栏。同时要求下去，本周五下午的班会课主题定为高空抛物。今天下午的班主任大会，校领导也会提一提这件事。”
第10页 “好的。”何书瀚点头。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上课。” “老师再见。” “快去吧。” 何书瀚小跑着去教学楼，先回班上上课。 英语课向来是刘姥姥的solo舞台，4班的猴子们几乎没有人会在上英语课的时候理一下他，顶多是在他占用上课时间讲一些班级事务的时候应几句。 何书瀚打了报告之后就回到了座位，前面的张安乐立刻扔了一张纸条过来。 【你干嘛去了】 猴子们很少在上课的时候闹腾，这群孩子们还是很尊重老师的。在不听课的情况下，一般会选择用小纸条传递信息。 何书瀚把那一叠公告塞进自己的抽屉，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笔。 【学校给大队当靠山】 纸条被揉成小纸卷，扔到前面的课桌。 张安乐看到那一行字之后，微微皱眉，然后把纸条给同桌殷宇鹏看了一眼。殷宇鹏点点头，从自己的英语试卷上撕下一小块纸片，拿笔写了一行字，揉成纸卷。 纸卷在空中飞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在了隔壁大组的某张课桌上。 赖兴恆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然后回过头看着何书瀚，将手放在嘴边作小喇叭模样，实际上只是冲着他比了个口型。 “老何你真帅！”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帅你爸爸，这是学校的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课之后，何书瀚拿着一叠公告下发至五六年级各班。 五年级在三四层，六年级在五六层，所以他决定从下到上依次派发，最后3班4班一起发。 不得不说，现在的小学生也是成熟得很。何书瀚每敲开一个班的班门，里面总有人嚷嚷“哎这同学还挺帅的”“这不是刚刚晨会发言的大队秘书长吗”“你哪个班的”。 烦人精。 轮到3班，何书瀚轻轻敲门，开门的是宣传委员苏佳佳。 何书瀚自己都觉得尴尬。 “你好啊大队秘书长。”苏佳佳倒是一副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笑着打招唿。 秘书长抽出一张公告，交给眼前这个冲着他笑的人。清了清嗓子，准备长话短说，啊不，只说重点中的重点。 “这是大队发下来的公告，要求贴在班级公告栏，周五班会主题统一定为高空抛物。” “好，谢谢。”苏佳佳略显尴尬地接过了公告。 秘书长转身就准备进自己班门。 “何书瀚。” 被叫的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还有事吗？” “呃…我周三过生日。”苏佳佳眨巴眨巴眼睛。 “生日快乐。” “我到时候会办一个生日派对，请了班上的一些同学，还有4班的一些小猴子们。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周三晚上我有吉他课。” “或者周三中午我单独请你吃饭。” “每周三中午大队例行会议。” “那就算了…没事。”苏佳佳明显有些失落。 何书瀚没说话，直接推门进了自己班。 “老何老何，隔壁班舒肤佳请我们班好多猴子去她的生日派对哎！你去不去啊？”殷宇鹏坐在桌子上抖脚。 “什么时候？”某人明知故问。 “周三晚上，说是大家放学之后就一起过去。” “老何周三晚上不是有课吗？吉他还是啥来着？”张安乐接话。 “对吼！那你就去不了了？”殷宇鹏一拍脑袋。 何书瀚淡定地从讲台抽屉里拿了透明胶带，把最后一张公告贴在班级公告栏里。 “我也不去，她今天早上才吓了我一回。”赖兴恆翻了个沖天白眼。 “啧。”围观群众开始咂嘴。 “啧什么啧？我说的明明是大实话好不好？”赖兴恆不满地嚷嚷。 何书瀚走上讲台，用指关节敲敲黑板。 “行了安静点，把语文书翻出来，准备上课了。” 猴子们“嘁”了一声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乖乖掏出语文课本，等着语文老师踏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从大门跨进来的那一刻。一时间，整座猴子山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黑老师似乎是这个学校的传统，猴子山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张安乐嫌弃班主任老是占用上课时间讲班级事务，就给他起了个“刘姥姥”的外号。试想一位男老师被叫做“姥姥”得有多滑稽，大家都觉得好玩，这个外号就被传开了。不止4班知道，3班也知道，现在班主任大会上还会有年轻的校领导喊这个称唿。刘老师气得不行，但又无话可说。 罪魁祸首张安乐同学平安无事地活到了现在。 还有，4班语文老师也有自己的外号，风火轮少女。无非就是因为这个老师身高不高且特别喜欢穿高跟鞋，再加上穿着高跟鞋的时候都能健步如飞，像脚底下踩了个风火轮似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语文老师特别喜欢“哎哟我”“哎哟你们”开头的句子，直接导致4班猴子们最喜欢在上语文课的时候数老师说了多少个“哎哟”，今天也是如此。 语文课一结束，老师踏着高跟鞋从教室出去，教室里瞬间欢腾起来。 “多少多少！” “我数了46！” “去你的明明45！” “我怎么数了49？” “你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 何书瀚觉得很头痛。 “哎，这个什么生日派对还挺多人去的啊。”殷宇鹏敲了敲自己的手机屏幕。 “比如呢？”张安乐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语文练习册。 “隔壁班小部分人都会去，什么班长啊学习委员课代表之类的。孟楹居然啥都不是哎，我还以为她起码是英语课代表呢。”殷宇鹏碎叨叨着。 何书瀚顿住。 “大神也去啊？”张安乐漫不经心地提问。 “你这不废话呢吗？孟楹跟苏佳佳关系挺好的啊，今天早上还替她说话。” “也是。” “孟楹替谁说话？”何书瀚翻开了自己的练习册。 “舒肤佳呗，还能有谁？” “早上晨会，我们在说高空抛物的事情，提到了舒肤佳，然后大神就说舒肤佳不是那样的人。” “唉，大神还是没看清舒肤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要是有舒肤佳这么个朋友，我早绝交了。” 何书瀚耸肩，并没有接话。 周三下午放学的时候，孟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身边跟着方俊。 “何书瀚做事真狠心。” “啊？怎么突然说这个？”孟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第11页 “周一被扔下楼的那个书包是我的，正好被何书瀚看见了。我还求他别在晨会上说这个事，省得到时候让刘姥姥尴尬，毕竟咱们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是刘姥姥嘛…谁知道他还是说了，而且第一件事说的就是高空抛物。刘姥姥开了班主任会回来之后就揪着我让我写检讨，这有什么好写的啊！明明是舒肤佳扔的书包，我是个受害者哎！刚放学的时候刘姥姥又问我检讨写好了没有，我真的要烦死了。” “真的是舒肤佳扔的？”孟楹后知后觉。 “不然呢…” 孟楹咽了一口口水。 “手机主板都给我摔出来了，这下我还真有理由让我爸给我换一个。” “那你为什么今天晚上还要来舒肤佳的生日派对啊？” “她说如果我不来的话就再扔一次。” 孟楹抚额。 到了苏佳佳家里，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方俊坐在了单人沙发上，班长和孟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苏佳佳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跑去厨房看钟点工阿姨有没有做好甜品。临走时还顺便拉起了孟楹，把她也带去了厨房。 “你怎么都站在厨房门口？来给我帮忙的？”钟点工阿姨正好忙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女生。 “是啊，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苏佳佳笑着接话。 “把这些做好了的甜品端出去，然后我去把垃圾倒掉。”钟点工阿姨洗了手。 “我帮您倒垃圾吧。”孟楹自告奋勇。 “你知道倒在哪吗？” “知道的。” “那你去吧，麻烦你了。” “没事。” 孟楹拎着垃圾袋出门扔掉，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两个人。 何书瀚只是老远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就下意识地走过去了。身边的何书昊看到自己弟弟突然跟着魔了似地往另一个方向走，赶紧跟上去。 “何书瀚？”孟楹不太确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何书瀚一脸茫然。 “你怎么在这？”孟楹原封不动地把问题扔回去。 “这是我家小区。” “我来参加苏佳佳的生日派对。” 两个人同时沉默。 “你都不知道你跟舒肤佳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吗？”孟楹哭笑不得。 “我一直走大门出入小区的，这儿离北门近，我只有周三上吉他课的时候才会走北门。” 孟楹才注意到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吉他包。 吉他？有点酷。 意思就是说平时他和舒肤佳根本就碰不到面咯？明明住在一个小区，碰面完全靠缘分？ 噫。 “这谁？”何书昊用手肘拱了拱身边的人。 “孟楹，我同学。这是我哥何书昊，一会儿我跟他一起上课。” “你好。”何书昊大大咧咧地伸出手。 她注意到他的食指上有一个小纹身，大概是一串英文，看不太清楚。手还是很漂亮的，骨节分明，白白净净。 何书昊整个人都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跟何书瀚完全不一样的穿衣风格，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一股淡淡的香味。尽管两兄弟长得很像，但气质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哥真的给她一种狂拽酷炫小混球的感觉。 孟楹伸出手，轻轻握住。 “你好。” 何书瀚还是一下子没能接受自己跟某人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事实。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正好我跟我弟弟一起去上课。时间也快到了，我们也该走了，你先忙去吧。”何书昊松开了手。 “再见。” 孟楹冲着兄弟俩挥挥手，跑进了楼里。 “哎，这小姑娘不错啊。”何书昊再次拱了拱身边的弟弟。 “你想干嘛？”何书瀚毫不客气地飞过去一个白眼。 “现在还太小了，不能对小学生下手，我再等等。” 何书瀚冲着自己亲哥微笑一下，背好吉他包，直接绕过他往外走。 “管好你现在那群动不动堵在小区门口的女朋友吧，别打其他人的主意。你要能追到她，我跟你姓。” 何书昊站在原地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是戳到这臭小子哪根神经了怎么突然就反常了呢。琢磨了一下弟弟刚才说的那句话，赶紧追上去。 “哎我们俩本来就同一个姓。” “滚。” 两兄弟的吉他老师是同一个，但是上课的内容并不一样。弟弟是初学者，才学了半年不到，学的内容自然简单一些。 课间休息时间，老师进休息室去歇会儿，两兄弟坐在外面。何书昊瞄了一眼亲爱的弟弟，拱了拱他。 “老弟啊，刚刚那老师说你今天很容易分心，为啥？想什么呢？” 何书瀚没理他，自顾自地拿了手机出来，戳进未读群消息。 群里已经有人传了苏佳佳生日派对的很多现场图，各种精緻的小甜点摆盘很好看的菜品，还有大家在一起玩的照片。 也难怪群里那群没去的人一直在嚷嚷着很后悔。 聊天的氛围好得不行，连4班那些没去的小猴子们也跳出来一起聊天了。张安乐他们三大天王只是象徵性地打了几个点，并没有参与这群人的对话。 何书瀚安安静静地翻着群里99＋的聊天记录，看到其中一句话之后，一下子停住了手。 【3班劳动委员-余嘉：有人拍了我们班孟楹大神和班长合唱的视频吗？图也行。】 此话一出，连天王们都跳了出来。 【4班数学课代表-张安乐：大神唱啥了？】 【3班劳动委员-余嘉：my love】 【4班数学课代表-张安乐：那我也求一份。】 【4班语文课代表-赖兴恆：查了一下这是西城的歌！我听过好多遍但是都不知道是谁唱的，求一份！】 【4班数学三组-殷宇鹏：好东西大家分享！有的赶紧发！】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两个单词。 何书昊凑近弟弟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大概知道这群人在聊什么之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弟弟。 “孩子，你长大了。” “你发什么疯？”何书瀚一脸茫然。 “知道醋是什么味的了。” “？” “难得难得。” “你有病吧？” “等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你就会知道你哥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啧，我们家最小的小朋友也长大了，回家要记得给爹娘报喜。” 何书瀚想用吉他弦勒死这个神经病。 三个小时的吉他课结束，何书昊带着弟弟在外面吃了个夜宵。 “一会儿我们走大门进去。”何书瀚淡定地从涮锅里拿起一串肉。
第12页 “为啥？有现成的北门不走，你干嘛绕那么远的路跑大门去？” “那要是我被我不想看到的人看到了，你替我拦着？我以后还走不走这个门了？” “你在我们家小区还有仇人？” “有。” “…” “吃那么多还不走走，你打算留在肚子里纪念你花掉的钱么？” “小朋友，你最近…不太正常。” “是你一直不正常才会觉得我不正常。” “结束，吃饭行不行？” “你早说这句话我也不会跟你扯这么多没用的。” 何书昊哼了一声。 回家之后，何书瀚直接回了自己卧室。打开电脑，在网上找了一下那首歌。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啧，这是在干嘛？大半夜听什么歌？爹妈都在喊为什么还不睡觉。”何书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何书瀚身后。 “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何书瀚退出了播放器。 “你音响声音太大，盖住了我的脚步声。” 何书瀚简直想一个白眼飞死他。 “大半夜不睡觉跑进我房间，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屁。” “我还真有点事要你帮忙，明天下午你不是只有两节课吗？来二中熘熘？” 何书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出什么事了？你又在二中惹什么乱子了？” “你就不能把你哥往好的方面想？” “根据以前你那么多次把我叫去二中的经歷来看，不能。” “哎，这次真不是那种事情。” “那是什么事？” “不就我那初一的女朋友吗，老早就想跟她分了。我之前在网上跟她提吧，她还死活不乐意，非要说什么非我不嫁之类的话。这不，让我明天下午出去跟她谈谈。我之前跟你说过了，这女的也是在道上混的，我担心出什么差错，就叫上你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她真的叫了人去把我们两个人都干掉？”何书瀚扶额。 “怕。” “那我不去了，你自个儿解决吧。你自己找的女朋友，你自己撩的小学妹，你自己提的分手。这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你让我去干嘛？白送一个人头？” “老弟在现场，我有底气嘛。” “你跟你自己女朋友谈分手还要别人给你底气？” “你去不去？” “不去。” “哎去嘛…” “行了行了你赶紧睡觉去，明天来学校门口接我。” “行嘞，大门小门？”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小门。” “那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我明天在你学校小门等你啊。” “哦。” “哎对了，你要是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的话，我抽空给你整理个几百首出来。”何书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滚。” 何书昊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何书瀚的卧室，顺便关上了门。 何书瀚听见关门声之后，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中英文歌词，然后关掉了电脑。把椅子推回了桌子下面，钻进了被子里。 莫名的烦躁。 本来以为自己跟苏佳佳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件事情就够他烦个十天半月了，谁知道更烦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 对面班班长叫什么来着？长什么样？成绩呢？怎么今天他也去了苏佳佳的生日派对？还和大神合唱？ 合唱也就罢了，还唱《my love》？ 这位同学，你真的知道这首歌的歌词表达了什么意思吗？ 这跟之前的《five hundred miles》一比，《my love》简直完胜啊。 靠。 第二天一大早，何书瀚先去了3班。环视一圈，看到某个正趴在桌上睡觉的人之后，直接走上前，用指关节敲敲桌子。 “醒醒。” “干嘛…” 方俊迷迷煳煳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何书瀚。 “你们班班长是谁？” “班长…”方俊挠挠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空座位。“那儿。” “叫什么？” “刘帅。” 何书瀚下意识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这时候一个男生背着书包从门口进来，直接走向那个座位。 “何书瀚？”刘帅注意到了站在方俊座位旁边的人，放下书包就走了过来。 “我来这里例行检查。”何书瀚淡定地答话。 “方俊…有什么问题吗？指甲还是头髮？” “没什么问题，都在标准范围之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现在七点四十，马上早读了，你们班怎么还是这么点人？” “应该都快来了。”刘帅不太好意思地搓搓手。 何书瀚微笑一下。“那我先出去了，让你们学习委员赶紧站在讲台上带早读。” “好的。” 何书瀚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处于茫然状态的方俊，转身迈步出去。 刘帅… 长得也就那样吧，转眼就忘了的长相。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一会儿去查一下期中考试的全校总排名好了。 下了第二节课，照例是大课间。何书瀚准备出门去电子阅览室查一下成绩的时候，突然被张安乐拉住。 “干嘛？” 张安乐笑眯眯地拿着手机，自己戴上一边耳机，把另一边耳机塞在了何书瀚的耳朵里。 “来来来，听听我们孟楹大神唱歌。” 何书瀚看向屏幕，顺便按了按耳机，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这应该是昨天去了苏佳佳生日派对的人拍到的视频，而且镜头位置不错，整个屏幕里只有孟楹一个人。 软。 这才是情歌该有的样子。 因为是合唱，一二段是分别由孟楹和刘帅演唱的。在刘帅唱第二段的时候，孟楹安安静静地握着话筒，没看身边的刘帅，也没看电视屏幕上的歌词，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她沉思的样子，何书瀚觉得很好看。 刘帅那唱的是个什么玩意？单词发音不准，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还合唱…就这水平还合唱。 视频结束，张安乐摘掉了何书瀚耳朵里的那一边耳机。还没等何书瀚反应过来，就已经拿着手机蹦回了自己的座位。 “秘书长你忙去吧，我再看一遍。”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翻群里的消息记录，一边往外走。
第13页 哼，就你有？ ☆、不要早恋 何书瀚从电子阅览室出来，表情有点复杂。 要不是知道对面班班长的名字，在那么多人的排名表里面，他真的会看到吐血。检索到3班刘帅同学的成绩之后，秘书长仔仔细细地看了他的每一门科目的期中评分。 三门主科全是b，考察科目有一个体育是a 。 孟楹的成绩他也看了，主科数学b ，英语和语文都是a ，考查科目全a，体育a。 堂堂班长居然还不如人家什么班委都不是的孟楹？况且这还只是跟自己班上的人比呢，要是拿去他们猴子山，刘帅这种成绩真是一点都拿不出手。 啧。 何书瀚安心关掉了检索系统，又捣鼓了一阵，关掉电脑，起身去大队开会。 下午放学时间，婉拒了张安乐同学提出的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的请求，何书瀚直接去了小门。何书昊老早就站在这儿等着了，看到弟弟出来，兴奋地挥挥手。 “这儿呢这儿呢！”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走到哥哥身边。“你出去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弟弟。” “为啥？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弟，还不让我跟别人说一句了？” “丢人现眼。” 何书瀚淡定地撂下四个字，然后背着包绕开他往外面走。 何书昊冲着弟弟的背影呸了一下，顺便抡了抡拳头。 这臭小子。 二中，这所全市最棒的中学，在令很多家长心神嚮往的同时，还有着令不少人望而止步的校风。因为学校太包容，也因为前面好几任校领导完全不作为。在拥有着顶尖师资力量的同时，二中能被一中奋起直追并最终达到现在这样“南一北二”的局面，校领导的不作为和这绝对脱不了关系。 读初中的年纪，正好是孩子们懵懵懂懂的发展时期。一旦跟错了伴，那很有可能会误入歧途。二中就是这样一个过于包容的学校，对于所有适龄学生都持欢迎态度。或许也因为背后有九年义务教育撑腰，符合入学条件孩子们也能顺顺利利地走进二中校门。 当然了，就算是不符合条件，那些一心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也会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孩子送进这所学校。 兄弟俩到二中大门口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学校还没放学。 何书瀚自顾自地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把包扔在桌子上，直接在卡座上坐下来。 “喝什么？”何书昊站在点餐檯前。 “芒果汁。”何书瀚从包里翻出数学练习册。 何书昊端着两杯东西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在弟弟面前的位置坐下来。 “你这是逃课出去接我过来的？”何书瀚头也没抬。 “啧，不是你让我去接你的吗？” “所以你真的逃课了？” “一节美术课，一节体育课，不逃难道呆在学校里陶冶情操？” 何书瀚想想好像也是，没再接话。 “一会儿我去另一张桌子边坐着，你就在这等我。”何书昊敲敲桌子。 “知道了。” “遇事不能冲动，你就坐在这里，没我的吩咐你别乱动。” “我动一下都不行？” “不行。” 何书瀚抬头看着自己亲哥，面无表情地扭了扭。 “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何书昊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何书瀚有点后悔陪他老哥来这里了。 何书昊耐心地看着手錶，掐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端着自己的杯子起身，去另一张位置比较明显的桌子。 坐在角落这边的人依旧在淡定地写作业，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把耳机戴上了。上午去电子阅览室的时候，查完成绩就顺便把群文件里面那个视频下下来了。 回家可以找老哥把这个视频的音频提取出来，做成一个单独的mp3文件，然后永久存在自己手机里。 要是音质再好一点就好了，那群人的起闹声真影响听觉效果。 没多久，有人进来，大力推开了甜品店的门，又重重关上。 何书瀚下意识地看过去。 如果老哥当初说的是实话，这女生真的才初一的话…那这也太早熟了点。浓妆艷抹，并不符合初中生风格的衣品，披下来的长捲髮，整个儿就一缩小版梅超风。不高，但跟猴子山风火轮少女一样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路还有点不稳。手里握着一个大屏手机，指甲闪闪发亮，手机壳也是各种水钻闪着。 啧，何书昊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人的？这跟孟楹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女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角落里飘来的视线，自顾自地走到了点餐檯面前。 “cappino.” 何书瀚差点笑出声。 卡布奇诺就卡布奇诺吧，拽什么英文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发音带着一股浓烈的乡土气息吗。要是孟楹在这，肯定早就开始笑了。 没理会那边的人，何书瀚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没多久之后，总之不知道何书昊说了什么，那女生突然跟疯了一样把整个杯子往墙边一摔，杯子立刻碎成好几块。 何书瀚无语地摘掉耳机，抬头看过去。 墙角全是咖啡渍，地上还有杯子的碎片。 幸好这女的没有直接把一整杯咖啡泼在老哥脸上，不然就他这种脾气，早就喊人来堵甜品店大门口了。 女生抱臂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人。何书昊倒是一脸淡定地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压根就没抬眼看她。 何书瀚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老哥：我困了，想回家睡觉。差不多得了，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何书瀚冲着不远处那张桌子边的某个人翻了个白眼，快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把杯子里最后一口芒果汁喝完。校服外套脱了塞进书包里，挽起衬衫袖子。然后拎着自己的包，无声地从旁边的侧门熘出去。 甜品店外面果然有人堵着。 蛋哦，分个手而已，干嘛搞得跟两国外交大臣谈判似的？还带了一帮警卫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有病吧？违反游戏规则了哎。 何书瀚摒住唿吸，面不改色地从那群傢伙的眼皮底下走过，推开了甜品店的大门。 小屁孩抽什么烟？难闻死了。 走到何书昊坐着的那张桌子旁边，何书瀚微微俯身，用指关节敲了敲木质的桌面。 女生立刻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烦躁与不屑。 “你谁啊？来干嘛的？没看到这里有人坐着吗？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 何书瀚在心里默默把昨天晚上吃的夜宵吐了一遍。 蛋，走近了才发现这女的脸上的的妆比梅超风还丑，向梅超风致以诚挚的歉意。 “麻烦让一让。” “让什么让？小兔崽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女生瞪了他一眼。 “我说，麻烦让一让。”何书瀚的音量拔高。
第14页 “跟我喊什么喊？” “最后一遍，让开。” 女生冷笑一声，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何书昊。 “这谁？你从哪儿找的人？哪跑来的小崽子？” “关你屁事，叫你让开就让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何书昊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语气瞬间冷了几个度。手机被他屏幕向下地放在了桌上，杯子里的拿铁还剩了一半。 女生愤愤地起身，何书瀚直接在老哥面前坐下。 “游戏重要还是这女的重要？” “我跟她没关系，你说哪个重要？”何书昊歪着脑袋。 “谁跟你没关系了？老子不想分手，听见没？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惹我，我说了不分手就是不分手！”站在旁边的女生突然喊出声。 两兄弟都觉得自己要聋掉了。 损失了一个杯子的甜品店老闆对这种剧情的套路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淡定地站在点餐檯后面看戏。 不就一个杯子吗，小事。只要不叫人来砸店，一切好说。 “游戏重要还不赶紧回去双排？”何书瀚依旧淡定。 “那就走啊。” 两兄弟同时起身。 “我看你们谁走得出去，外面全是我叫的人，你们谁敢走！”女生再次尖叫。 何书昊带着弟弟推门走出甜品店，外面的人立刻拥了上来。看到何书昊之后，又一个两个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没见过？”何书昊看着眼前的人。 “是你啊？我还以为她把我们叫来有什么大事呢，结果是你啊？”为首的一个男生惊讶地看着他。 “对啊，是我。”何书昊耸耸肩。 “这个呢？”男生指指他身后的何书瀚。 “亲弟弟，我自己罩着。” “哦哦哦好的好的。” “给老子拦住他们两个！一个都别想跑！”女生推门出来，指着何书昊大吼。 没人动。 “你们干嘛？”女生的神色更冷。 “老何快回去吧，有空排位啊！”男生拍了拍何书昊的肩膀。 “小事。”何书昊轻松地耸肩，带着何书瀚直接离开。 身后是女生一声无比愤怒的尖叫。 兄弟俩同时坐进计程车。 “那帮人认识你啊？”何书瀚不太明白地看着老哥。 “我自己的人，平时有事会叫他们一起。我还纳闷呢，这女的喊来的人居然会是我的人？只能说地球太小了咯，人脉圈都能重合。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省得下次还有人叫我的人来堵我。” “那要是这群人不是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不是学过散打么？” “硬碰硬啊？” “不然呢？人在道上走，总该懂规矩。今天我这是运气太好，碰到了自己人。” “你还敢有下次？” “不敢不敢，老弟饶命。” “滚。” 回到家，何书瀚直接回卧室。何书昊似乎想起了什么，跟在弟弟身后。 “我要写作业。”何书瀚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无奈地嘆气。 “我问你个事嘛。”何书昊直接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弟弟身边，单手撑着脑袋。 “嗯。” “你说…你今天对我处理这事儿，有什么想法？” “我当时又没听你说了什么，哪来的想法？” “我当时说，思想品德课本里面说了，这个年龄阶段的所谓喜欢，都是青春期的一种懵懵懂懂的感情，根本没法当真。你说的海誓山盟一生一世，放在现在来说，太幼稚了。你说你喜欢我，那你做了些什么？喜欢就是你花钱去做一些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吗？网名改成情侣的，空间背景改成情侣的，就连手机壁纸也要改成情侣的，这种事情的意义何在？等你突然哪一天青春期结束了，你这种感情不也就没了吗？” 何书瀚默默听着，也没说话。 “所以，你什么想法？”何书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你居然听思想品德课？” “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何书瀚停下了笔，扭头看着老哥。 “这还不够正经？像你这种动不动逃课出去打篮球泡网吧的人，居然会听课？而且还懂这种哲理？” “妈哦，我逃的都是没什么重要性的课好不好？美术课音乐课你会听？计算机课我还需要老师教？我教老师还差不多吧？体育课就更别提，我打球那是天经地义。自习课不就等于没课么？逃自习课也能算逃课？” 何书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堵他。 “还有别的想法吗？” “不要早恋。”何书瀚耸耸肩。 “对的！就是要你这句话。” “看样子你打算当个和尚了？” “喂，不早恋就等于打算当和尚？你语文怎么学的？我是觉得吧，早恋对很多人都不好。一来，影响我和那个女生的正常学习生活。二来，老师和爹妈会忧心。三来，你秀恩爱的时候容易影响身边的人。再说了，早恋分手很正常，分手了也算是一种精神伤害。如果不想影响自己也不想影响别人的话，那还是别早恋了。” “我说，你分个手怎么得出这么多破结论？”何书瀚皱眉。 “我这不是教育你吗？省得以后你走你哥的老路啊，这叫什么来着，怕你重蹈覆辙。” “你想多了吧。” “嗯哼。” “哼个鬼，赶紧把你那这里闪一下那里亮一下的空间背景给我换了，每次看都要瞎眼。没事就出去陪爸妈聊天，我还要写作业。”何书瀚冷哼一声。 “行了行了，写你的作业吧，我出去了。” 何书昊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起身，把椅子搬回原位之后出门，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何书瀚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忙自己的作业和大队老师发下来的任务。 做完了手头上的所有事之后，他看了一眼企鹅。除了那群话唠的未读消息之外，还真没发现她上线的痕迹。 一直在忙吗？有可能。 何书瀚默默地放下手机，起身拿衣服去洗澡。 冬季的校园，大风凉飕飕的，平时一到课间就到处都是人的小操场也空了。早上来学校上课的学生也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低着头快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南方很少下雪，但冬季的湿冷让很多人都叫苦连天。学校也没办法，又不能在没有规定的情况下擅自给师生放假，只能大家一起扛着。 今天轮到秘书长在校门口值班，顺便让那些迟到的学生在小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孟楹端着一盒甜牛奶进校门的时候，还有五分钟打早读铃，但校门铃已经打过了。
第15页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不太舒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一量体温才发现发高烧。被妈妈紧急送去医院打点滴之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学校。这会儿手背上的医用胶布都没来得及撕掉，鼻尖冻得通红。原本温温的牛奶，她下车之后才走了三百米的路，就变成了冷的。 她进校门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被查岗的学生拦住了。 “同学你迟到了，去门卫室登记一下名字吧。今天是秘书长值班，不能懈怠。” 孟楹无奈地点头，慢吞吞地走向门卫室。 何书瀚坐在桌边整理名单，听到推门声，下意识地看过去。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之后，一下子愣住。 孟楹知道今天来检查的人是他，想着跟他也不算熟，又不能拜託人家放她一马，只能乖乖认栽了。记名字不要紧，反正妈妈跟刘姥姥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的，一会儿再去找刘姥姥消名字就好。 “门口的同学让我过来登记名字。” “你迟到了？”何书瀚回过神。 “打针，所以晚了点。” 孟楹走到他身边，垂眸看着他面前的那个小本子。找到六年级那一栏之后，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的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书瀚才注意到她拿着牛奶的那只手的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布。 “生病迟到不用记名字。” “大门口监控会拍的。” “一会儿我去大队给你消名字就好。”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找刘姥姥给我消名字。早上我妈妈给刘姥姥打了电话，今天确实来晚了点。” 何书瀚定定地看着那两个工工整整的字。 “我先回班上了。”孟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说话的气息都不太稳。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好点了没？” “不用了，我好多了。”孟楹摇摇头。 何书瀚起身，收拾好了桌上的名单，把笔放回笔筒里。 “快去班上吧，马上该打早读铃了。” “嗯，再见。” 孟楹摸摸自己的额头，转身往外走。何书瀚起身，目送她快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狂风直接从校服外套的袖口灌进来，孟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何书瀚微微皱眉地盯着那个缩起来的身影，刚想追出去，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又默默退了回来。 莫名萌生出一股想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的冲动。 快期末考试了，整个六年级都进入了复习阶段。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而且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会计入下学期毕业考试的综合测评，所有学生都全心投入学习。刘姥姥每天一边叨叨着“你们要平时有这一半努力就好了”，一边在3班4班来迴转悠。 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间，刘姥姥把上次两个班一起考的英语试卷改出来了。正好其他各科老师也把复习考卷改完送他办公室来了，正好总成绩表也发到了他的邮箱里，姥姥就都翻了一下。 看看3班，啧。 看看4班，嗯。 派了学生去叫3班4班的学习委员叫来办公室领自己班的卷子，刘姥姥开始琢磨着一会儿怎么训一下两个班的学生。 不巧的是，3班学习委员上厕所去了，4班学习委员…正好轮到他今天下楼给班上的人买吃的。 两个班的学生都机灵，知道这会儿去刘姥姥的办公室肯定会挨骂。要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叫两个不会被骂的人去呢。 要说从来都不会被刘姥姥骂的人…两个班的学生默契地看向了自己班的最佳人选。 “被神眷顾”的两个人也默契地一脸茫然，看向自己班的同学。 “老何，组织决定就是你了！” 决定你爸爸。 “大神，你就去一下吧！拜託了！”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儿啊，叫我去好像不太好吧。 三分钟后，何书瀚和孟楹同时出现在了刘姥姥的办公室。 刘姥姥看到现在面前的人，憋了一肚子准备骂人的话也一下子说不出口了。一个英语年级第一，一个总分年级第一，两个孩子都是他班上的，这就算两个班都考成了那个鬼样子…他怎么骂得出口啊！ 孟楹眨眨眼，看看刘姥姥，又看看身边的何书瀚。 何书瀚察觉到身边人的视线，看了她一眼之后，又重新看向刘姥姥。 “老师，还有五分钟上课了。你要不要快点把卷子给我们？有什么话，等第三节课去4班说嘛。” “第四节课可以去3班说。”孟楹接话。 “嘿你们俩还一唱一和了？”姥姥不满地嚷嚷。 “那您就给个面子吧。”何书瀚瘪瘪嘴。 姥姥一手叉着腰，一手敲着桌面。“行了行了，拿走吧，一会儿上课的时候我再说。” 两个人各自抱了自己班的卷子，慢慢地往回走。 何书瀚在往回走的时候还顺便翻了一下自己班的试卷，看个大概之后，好像也明白了为啥姥姥刚才的表情有点憋得慌。 这要是他考出这个成绩，他真的会随便找一棵歪脖子树上吊。 不过…偷偷瞄了一眼旁边孟楹怀里的3班的试卷之后，何书瀚觉得猴子山的小猴子们还是可以夸一夸的。 两个人抱着卷子回到了自己班上，班里那群急得搓手抖脚的人纷纷拥了上来。 “我考多少？” “老何你看见我的总分了没？” “想知道我的数学成绩！” “蛋！下节就数学课了！肯定要死了！” “老王不会放过我们的！” … 何书瀚被这群猴子吵得头疼，下意识地往右边看过去。对面班的班门也没关，讲台上也挤着一堆人，孟楹完全被周围的人群淹没了。 “都别挤了，各科课代表快把不同科目的卷子拿下去发掉。一会儿就上语文课了，卷子不能一直堆在讲台上。”孟楹费力地拦住那一只只伸过来翻卷子的手。 “来英语给我！” “数学的传一下给我！” “语文的呢？你们别挤了！” … “别吵了，赶紧的，课代表领单科试捲髮掉，别堆在这儿。张安乐赖兴恆别看戏了，说你们俩呢。”何书瀚敲了一下正在翻试卷的殷宇鹏的脑袋。 两个班都乱成了一团，孟楹回到自己座位上默默等着髮捲子，何书瀚叉着腰站在讲台上盯着猴子们。 临上课，所有卷子派髮结束。两个班甚至整条走廊都恢復了寂静，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等着任课老师走进班门的那一瞬间。 孟楹盯着自己的试卷，嘆了一口气之后，把其他卷子全都收进了抽屉里，桌面上只留下了语文试卷。 虽然考得不错，发挥也在正常水平范围内，但是很多错的地方还是由于粗心大意。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主观因素导致的。上周考试那会儿，莫名其妙的肚子痛再加上有点感冒，答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迷煳煳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16页 唉。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一定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啊。 ☆、笔记 期末考试分了考场，孟楹在考试当天找到考场走进去之后，意外地发现隔壁班的四大天王都在这。 第一考场一共三十个人，4班的猴子们居然占了三分之一，很厉害了。 张安乐最先发现站在门口的孟楹，兴奋地冲着她挥挥手。 “大神！你也是第一考场的吗！” 何书瀚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门口，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原本坐在桌上抖脚的殷宇鹏兴高采烈地跳下了桌子，小跑到孟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大神，你座位号是多少啊？” “16。” “我靠真的就在我旁边！我还以为之前那个名单是假的，没想到大神真的坐我身边！” 殷宇鹏突然兴奋地原地蹦了起来，着实把身边的孟楹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何书瀚一脸嫌弃。 “啧，这还真不能。” 殷宇鹏瘪瘪嘴，直接抓住了孟楹的手腕，牵着她走到16号座位。孟楹茫然地坐下，被身边的人笑眯眯地拍了拍肩膀。 “大神，英语考试的时候…” 何书瀚想杀人。 “班长班长冷静冷静。”张安乐拍拍何书瀚的胸口。 “你想被大队拎出去在晨会上全校通报么？”何书瀚依旧看着殷宇鹏。 “哎，你别那么严肃嘛。”殷宇鹏委委屈屈地接话。 “你叫我怎么不严肃？” “啧…” “啧什么啧，回自己座位上坐好等考试。” 殷宇鹏冲着何书瀚挥了挥拳头，又再次凑到孟楹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在何书瀚同学的眼神洗礼下，麻熘地滚回了自己的座位。 “大神，一会儿考完了语文咱们继续聊。” 孟楹一下子笑出声。 “你们太可爱了。” 四大天王齐刷刷地愣住。 “大神你是在夸我可爱么？”张安乐眨巴眨巴眼睛。 “大神明明加了一个‘们’好不好？凭什么所有好话让你一个人吞了？”赖兴恆不满地拍了一下身边的张安乐。 “都滚都滚，人家孟楹夸我呢。”殷宇鹏摆摆手。 何书瀚默默地在心里翻白眼。 一群神经病。 期末考试对于第一考场的这群孩子们来说，难度也就那样。所以一场语文考试下来，大家的情绪都还不错。 考完了语文交卷之后，何书瀚去大队领寒假公告，张安乐和赖兴恆坐在一起研究刚才的那篇作文。其他人各自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复习的复习。殷宇鹏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了孟楹身边，小心翼翼地戳她。 “大神…” 孟楹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接下来的英语考试，感觉到手臂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之后就扭过了头，正好对上殷宇鹏委屈巴巴的视线。 “怎么了？” “一会儿考英语的时候…” “第一考场监考很严格呢。”孟楹哭笑不得。 之前和苏佳佳在同一个考场考试的时候，舒肤佳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无非就是让她带一带英语。孟楹完全扛不住舒肤佳的苦苦哀求，只能帮她了。其实孟楹也没做什么，全凭舒肤佳高超的技术，每次都能完美逃过监考老师的魔爪。 后面的考场也就罢了，这是监考严厉出了名的第一考场啊。 “没事，一会儿你写完了选择题之后，把答题卡抬起来一点，假装检查试卷就可以了。” 孟楹微愣。 这也行？ 可是殷宇鹏都这么说了… “英语卷子除了选择题就是作文了，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写完前面的。” “那我先自己写，然后你给我看的时候我再改改。” “行吧。” 殷宇鹏开心得差点飘起来。 英语有大神的光芒加持，这次期末总成绩一定能飞进年级前五！ 哇哈哈哈。 何书瀚黑着脸从大队回来的时候，监考老师已经把英语试捲髮下去了。张安乐看到何书瀚的表情之后，默默地向坐在隔壁大组的赖兴恆使了个眼色。 这是咋了？ 何书瀚无声地坐下，正好考试铃响起。所有人进入考试状态，也一下子没管他。 这张卷子对于孟楹来说也就是二三年级的水平，一边做听力一边写后面的题还能练手感和速度。所以已经被无数真大神包围起来狂虐了n多年的孟楹，凭藉自己的超高效率，在听力录音放完之后，成功做完了除作文以外的所有题目。 涂完卡的孟楹暂时放下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顺手拿起了考试开始之前老师发的草稿纸，准备打个作文草稿。 殷宇鹏写完听力之后习惯性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往身边看了一眼，手顿在了空中。 瞄到大神的答题卡已经填满了… 妈耶，这真的是认真写的英语试卷？怎么这么快啊？！ “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监考老师一脸诧异地看着依旧保持僵硬状态的殷宇鹏。 全场齐刷刷地看着他，包括孟楹。 “那啥…我伸懒腰，然后抽筋了。“殷宇鹏勐然回过神。 爆笑。 孟楹笑得把刚刚的思路全忘了，直接把笔扔在了草稿纸上，摇摇头，喝了一口牛奶。 “可爱鬼。” 就算是小声说的，还是被殷宇鹏本人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某人又飘了。 “别笑了，都快写试卷吧。”监考老师憋着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台下的学生。 一时间，考场又恢復了寂静。所幸外面的巡考老师进来的时候，考场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不然这群孩子们肯定会挨骂。 殷宇鹏扳了扳自己的手，骨头髮出咔咔响的声音，视线依旧落在试卷上。 孟楹接收到了求助信号，也没抬头，默默地把答题卡微微抬起一些，仍忙着在草稿纸上组织语言。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完全就像是在认真研究作文草稿的结构。 小殷同学迅速用铅笔把大神的答案誊在了自己的草稿纸上，继续做题。然而这货并没有真的想抄大神的答案，一没这个胆二没这个心思。所以拿到答案之后，只是看了看大神的听力，又瞄了瞄自己的听力，还是不决定照着大神的改。 孟楹瞄到身边的人又开始认真看试卷了，在心里长长地唿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答题卡放下来，开始把草稿纸上的作文抄到答题卡上。誊完作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前面的题目和答案之后，起身交卷。 第一考场有句顺口熘：头卷之人，非神即混。 师大附小每次大考的考场分配都是按照上一次大考的成绩顺位来排的，孟楹以前一直都是第二考场的前几名。上次期中考试考得不错，所以这次期末考试就坐在了第一考场的16号，也就是年级第十六。
第17页 这个考场的孩子们大多都相互认识，孟楹作为第一次进入第一考场的学生，对这个考场的大部分人来说，她还是一张生面孔，也就只有猴山的人认识。 新来的人抢到头卷本来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五十分钟的头卷。参照那句顺口熘，不少人觉得这个交头卷的女生要么是真大神，要么就是上次期中考试踩了狗屎运，这次期末考试混进了第一考场。 何书瀚注意到孟楹出去之后，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答题卡。 还剩了一篇阅读理解、一篇完形填空和一篇作文。 真·大神。 孟楹其实出了考场之后一直都没离开，默默地坐在小操场的一张桌球檯上等苏佳佳出来。闲着没事，从包里掏出了数学笔记，无声地翻着。 上午考英语语文，下午考数学，一天之内考完三门主科，真是让人头大。 不知道坐了多久，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教学楼出来，小操场一下子变嘈杂了不少。 孟楹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瓶甜牛奶。 “坐在这儿，不冷吗？” 何书瀚早就知道她交卷之后不会立刻就离开学校，之前苏佳佳在群里喊孟楹等她交卷出去之后一起走，正好被他看见。所以他刚刚交卷出来，站在走廊上往小操场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她坐在那。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他先去了一趟超市。找到他经常看见她手里拿着的那种进口甜牛奶之后，买了一瓶，拜託超市的收银员替他热着。从考场出来之后，他去超市取了牛奶，直接来了小操场。 孟楹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热的，先喝掉吧，一会儿就冷了。” “谢谢。”孟楹慢吞吞地接过牛奶，小声道谢。 何书瀚看了一眼被她放在腿上的笔记本。 孟楹喝了一口牛奶，整个消化系统都暖和起来。 “你今天早上从大队回来之后，为什么是那个表情？谁惹你了？” “给你看个东西。” 何书瀚回过神，把背包放在桌球檯上。孟楹好奇地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通报批评的名单，学校要求我下周晨会做本学期工作总结的时候顺便报一下。” “可是下周的晨会，按照惯例，应该是表彰期末总成绩优异的学生啊。” “但是学期工作总结也是要做的。” “那就做吧…” “你先看一下名单里有没有你眼熟的人吧。” 孟楹接过了名单，才看一眼，整个人愣住。 “重点通报…苏佳佳？” “意思就是，再有下次的话，直接记过。”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她？舒肤佳不是这样的人啊。” “依据事实。最开始我也是不太相信，大队的老师把监控给我看了，我没办法不信。我作为秘书长，服从大队的命令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是，在此之前，我是4班的学生。试想一下，4班的学生在晨会那么大的场合公开重点通报3班的学生，刘姥姥要怎么办？通报事关班级荣誉，我不想3班4班因为这件事情把关系闹崩。” 孟楹定定地看着他。 “还有，这件事最开始是我在晨会上提的，我不想第一次通报就是姥姥班里的人。” “如果不通报的话，你会被大队的老师训吗？” “那是违反命令，指不定下学期我就不在大队了。” 孟楹陷入沉默。 “先把牛奶…” “我相信你。” 何书瀚硬生生地把“喝掉”两个字咽进了肚里，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说什么？” “我说，我相信你。你是4班班长，猴子山四大天王，大队秘书长。你这么厉害，你肯定会想到两全的办法。既能把任务完成，又不会让姥姥难堪。”孟楹歪着脑袋看他。 何书瀚顿住。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前方的一点微光。明明很乱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办。 “我…说错话了吗？”孟楹抓了抓头髮。 “没。” 何书瀚摇头，把那份名单从她手里抽出来，从包里翻出一个大大的笔记本，塞进她手里。 “这是什么？” “数学笔记，你中午看一下吧。我们班数学老师是全年级最厉害的数学老师，笔记很全面。先放在你这里，考完了数学再还给我。” 何书瀚直接背起包，往小门的方向走。 “何书瀚…”孟楹赶紧叫住他。 被叫的人只是挥挥手，并没有回头或者停下脚步。 孟楹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这本笔记本，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突然就给她这么一个笔记本了呢？还是数学笔记本？ 他把本子给她了，那他中午就不复习了吗？也是，作为数学年级第一的连霸，他应该也不用复习。 数学好的人真是块宝啊，谁都喜欢。像她这样的数学渣渣，也就只有在考试之前借大神的笔记抓紧时间复习的份了。 孟楹深唿吸一次，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 妈呀都不敢用力翻，这可是大神的笔记本啊，要是把人家的纸弄皱了或者破了可怎么办…真的应该当宝一样供起来。 不得不说，何书瀚的字真的很好看。工工整整，看着很舒服。 作为一个数学大神，他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浪得虚名。整个笔记体系都很完整，架构也严谨得没话说。孟楹才翻了一页，就想把这整本笔记本拿去复印了。 苏佳佳背着包从教学楼出来，正好看见孟楹坐在桌球檯上一边喝牛奶一边翻着什么东西，赶紧跑上前。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孟楹回过神，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 “快一个小时了吧，你干啥去了？英语考试都不提前交卷啊？” “我这不是一下子没想到你之前教我的那个结构要怎么用了嘛…你一盒牛奶喝了一上午都没喝完？这都快冻成冰块了吧？” “没啊，这是另外买的。”孟楹晃了晃手里的空盒子。 “你还去了一趟超市？怎么没给我带薯片？这牛奶我之前也在学校超市里看到了，放在一个特别不容易被看见的位置，而且每次就只有那么几盒，你居然找到了。” 孟楹眨眨眼。 一个特别不容易被看见的位置？所以何书瀚是正好看见了吗？ “小影子你发什么呆？我问你坐在这看啥呢？”舒肤佳伸手在孟楹面前晃了一下。 孟楹一下子回过神，跳下桌子，把空空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复习数学啊，下午就考试了。”
第18页 “你换了数学笔记本？” “没啊，这是借别人的。” “谁的啊？” “何书瀚的。” “我靠！” 苏佳佳平地一声吼，吓得孟楹差点没抱住怀里的笔记本。此刻那些停留在小操场上的学生全都齐刷刷地往这边看，满脸的疑惑和茫然。 “真的假的？”苏佳佳一脸诧异。 “真的啊…”孟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这么惊讶？” “你怎么弄到的？” “他…”孟楹顿住。 直接说“他自己借给我的”是不是不太好？ “哎能借我复印一下么？要是能有这份笔记，我数学满分不在话下啊！” “这样不太好吧…我没跟他说呢。”孟楹挠挠头。 “哎你不能这么小气。” “那你自己去企鹅上面问他啊，这是他的东西，你好歹问一下嘛。” 苏佳佳想想也是，掏出手机给何书瀚发了一条消息。 【立白舒肤佳：何书瀚，我能不能借你的数学笔记复印一下？】 何书瀚刚在老哥面前坐下准备吃饭，看到未读消息之后，皱紧了眉头。何书昊把一杯全新的柠檬水放在了弟弟面前，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咋了？你们学校大队又有什么破事？” “不是大队的事，一点个人私事。” “男的女的？” “女的。” “噢哟！” “你干嘛？” “讲讲什么事儿呗。”何书昊像个八婆似地两眼放光，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架势。 “没什么，就是我今天把自己的数学笔记借给孟楹了。然后孟楹的朋友，就是住我们家小区那个，我特讨厌她，刚刚问我能不能借给她复印。” 何书昊咽了一口口水。 “没了？” “没了。” “你就只给了孟楹一本数学笔记？” “不啊，还有一瓶牛奶。我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不是先去了超市吗，我还让你帮我找了那种牛奶。然后我付了钱之后让店员帮我把牛奶热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在场吗？放半天假放得脑子不好使了？” “啧啧啧…”何书昊摇头。 “你干嘛？”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弟，强。” “？？？” “回归正题，为啥要借你的笔记？” “你说谁？孟楹还是那女的？” “两者。” “孟楹是我自己借她的，她朋友我不知道，应该是看到了吧。” “啧啧啧…” “你又干嘛？” “小子，你真的比你哥厉害好多啊。” “你指的哪方面？” “所有方面。” “承让了。” 何书瀚淡定地敲了几个字回復甦佳佳之后，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 “我夸你几句你还真的一点都不谦虚啊？”何书昊一脸诧异。 “谦虚什么，亲哥夸我，我还需要谦虚？” 何书昊无言以对。 苏佳佳和孟楹坐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里休息，看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苏佳佳迅速扔下了手里的薯条，抓起了手机。 【hsh：孟楹先拿到的，让她先看。】 苏佳佳瘪嘴，瞄了一眼对面的孟楹，立刻打字回復。 【立白舒肤佳：那小影子看完了之后我能借吗？或者给我拍一下？】 何书瀚去夹生鱼片了，手机就扔在桌上。何书昊注意到有新消息提示，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弟弟的手机。老弟的手机密码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平时不会那么闲地去那弟弟的手机看他的消息。 不过，总感觉今天可以看戏？ 看到这个看上去还挺可爱的id的回覆之后，何书昊微微皱眉。 小影子是谁？ 何书瀚端着两个盘子回来的时候，何书昊正在飞快地打字。 “你在干什么？” “帮你回復一下这个‘立白舒肤佳’。” “她说什么了？” “喏，自己看。” 何书昊把手机举起来，送到弟弟面前。何书瀚凑近一看，脸色沉了下去。何书昊打好的字还在对话框里没发出去，就等着老弟过来。 “这样回復行么？” “随你。”何书瀚自顾自地坐下。 何书昊愉快地按下发送键之后，把手机放回了弟弟的手边，重新拿起筷子，端起一盘生鱼片。 【hsh：这是我自己总结的笔记，我不想外泄。】 苏佳佳的嘴都快撅到耳根子了，但是又不想惹毛对面班的这位大神。没办法了，不借就不借吧。 吃过午饭，苏佳佳趴在麦当劳的小桌子上睡觉，孟楹继续翻大神的笔记。 外套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孟楹无声地掏了出来。 【hsh：笔记不要外借，谁都不行。你自己拿着就好，考完了数学再还给我。】 孟楹耸耸肩，打字回復。 【小孟不做梦：放心，没有外借。另外，谢谢大神的笔记，对我的查漏补缺很有帮助。】 【hsh：有帮助就行，不用客气。中午休息一下吧，不打扰你了。】 【小孟不做梦：好的，你也休息一下。】 何书瀚没回，顺手把她的备註改成【小影子】，然后退掉了企鹅。孟楹发现他的头像灰掉了之后，也退掉企鹅，安心翻笔记。 何书昊今天放假，反正也闲着没什么事做，就跑到弟弟学校来陪他了。趁着弟弟终于放下手机安心趴在桌上睡觉，偷偷摸摸地把他的手机摸了过来。 小影子？这不是刚刚那个什么立白舒肤佳提到的那个人吗？ 何书昊转而去班群里找这个小影子的真实姓名备註。 花擦，真是孟楹啊？ 小影子？ 哎不是，我亲爱的弟弟，你跟人家真的很熟吗？这种称唿你是怎么备註得下手的啊？你老哥我起了一身起皮疙瘩你看见了吗？ 再一看两个人的歷史消息记录… 何书昊觉得自己这朵前浪的浪花真的要死在沙滩上了。 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才小学？弟弟你知不知道你老哥我这辈子谈的第一个女朋友在初一下学期？你这速度真的快到让你哥哥我想就地吞下自己的拳头啊！ 想给爹妈报喜，就说他们不用操心他们的小儿子了，人家这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妈蛋！ 难怪之前弟弟说什么“你追得到她我就跟你姓”，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 何书瀚你臭不要脸！居然连你亲哥都坑啊！ 下午的数学考试安排在两点半，何书昊在两点一刻叫醒了弟弟，替他把包收拾好。看着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站起来。
第19页 “加油啊，虽然我知道你拿满分是很有把握的。” “知道了。” 何书瀚摆摆手，背好包，转身离开。 孟楹早早地就把苏佳佳喊醒了，两个人到了学校之后，苏佳佳去厕所，孟楹直接去了考场。还是有些东西要再看看，不然一会儿就忘记了。 殷宇鹏蹦着进考场的时候，正好看见孟楹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一本…他很眼熟的本子。 “大神你在干嘛？” “复习啊。” “这不是…老何的笔记本吗？” “你怎么知道？” “他在班上就坐我前面…哎等等跑偏了跑偏了，老何的笔记本怎么会在你这里啊？” “他借给我的啊…我当时坐在小操场复习数学，何书瀚就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我了。” 怎么感觉今天很多人问她这个问题的样子？ “哦哦哦这样啊…没事没事，我就问一下。” 殷宇鹏麻熘地滚回了自己的座位。 哼，差点以为老何和大神那啥了，结果只是借笔记本而已。要不是平时他也经常借老何的笔记本来补自己的笔记，他才不会认识那是老何专属的蓝绿色封皮呢。 不是说老何从来不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外班的学生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老何以前说的那些话怕是被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吃掉了哦，切。 ☆、表彰 数学考试的头卷是何书瀚。 毕竟身为两个数学教授的爱情结晶，这种难度的试卷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 孟楹这次的数学考试也很顺利，大概是中午看了一下何书瀚的数学笔记的缘故，试卷里的很多题型在他的笔记里都有。写试卷的时候反而觉得很轻松，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被时间追着跑的感觉。 写完交卷，孟楹迅速出了考场。站在走廊上往楼下的小操场看了一眼，看见那个一直坐在桌球檯上玩手机的男生，默默转身去了楼梯口。 何书瀚闲着无聊在家庭群里看他爹絮絮叨叨微积分的基础知识，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下意识地抬头。 “我来还笔记本。” 孟楹微微喘气，鼻尖通红。直接把背包放在旁边，掏出了完好无损的笔记本，递给他。 何书瀚收起手机，淡淡地看着那本被送到自己面前的墨绿色封皮b5笔记本。 “你不是觉得很有帮助吗？那你寒假带回去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你寒假回去不需要笔记本的吗？” “这是我平时在学校用的笔记本，我在家学习用的是另外的。” “可是…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孟楹抓了抓头髮。 何书瀚顿住。 “总觉得有点…无功不受禄的感觉…我这次数学考试写得很顺利，主要还是託了你的笔记的福。现在你让我把你的笔记带回去看的话…感觉怪怪的。” 何书瀚刚想开口说话，教学楼的楼梯间那边传来喊声。 “老何！” 妈蛋，怎么这个时候都来了。 “哎，孟楹也在？”张安乐笑眯眯地拍了拍孟楹的肩膀。 殷宇鹏恨不得当场抱着孟楹原地转一圈。 “哇孟楹我跟你说，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今天早上的英语考试简直爽到爆炸！谢谢大神！这次的期末总成绩绝对蹭蹭蹭暴涨！” “不要脸。”赖兴恆接话。 何书瀚一脸嫌弃。 “孟楹今天早上的英语头卷简直了！你是不知道，第一考场的英语头卷以前一直都是6班的那个女生，今天你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抢到头卷，帅炸了！”张安乐迷弟脸。 “而且不仅是第一考场的头卷，还是整个上游圈的头卷！”赖兴恆补充。 师大附小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大考一般分十二个考场，每个考场三十个人。因为完全是按照成绩来分的考场，所以老师们习惯性地把前三个考场叫做“上游圈”，中间六个叫“中游圈”，最后三个叫做“下游圈”。 之前这只是老师们之间的说法，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学生耳朵里了。老师们还担心学生听见了会心里不舒服来着，谁知道这群孩子们乐得不行，每次考完了试都“我们圈”“他们圈”的。 孟楹不好意思地笑。 其实她一直都是上游圈和中游圈两个圈的头捲来着。 “考试作弊还这么开心，全世界像你这么厚脸皮的还能找到几个？”何书瀚在殷宇鹏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这是嫉妒我有大神的庇护。”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哼。” “哼什么哼。” “好了别嚷嚷了，一会儿大神又该说你们可爱了。”张安乐笑眯眯地坐在桌球檯上抖脚。 孟楹无奈地捂脸。 “饿不饿？一起去吃东西吧！”赖兴恆兴奋地举手。 “殷宇鹏不是要请客吃饭的吗？”何书瀚淡定地坐着。 “哦对，大神一起去吧！我请客！” 殷宇鹏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手搭在了孟楹的肩膀上。 “呃…这样好像不太好吧？你们四个一起吃饭，我就不去了吧。” “你把人家孟楹当兄弟呢？对女生还这么搭肩膀的？”何书瀚不满地把殷宇鹏的手从孟楹的肩膀上挥下来。 “大神真的不去啊？”殷宇鹏略显失落。 “你们去就好，我回家，正好双休日休息一下。” “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啊。”张安乐接话。 “会的。” “笔记你就带着吧，反正对你有帮助，你留着就好。”何书瀚从桌球檯上跳下来。 全场寂静。 “我都没这种待遇。” “老何之前说过的话大概都是放狗屁吧。” “你的笔记外借过么？” … 孟楹挠挠头，想了想，冲着面前的四大天王挥挥手。 “那…好吧。笔记本先放在我这里，我会尽快把自己漏掉的笔记补全的。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聊。” “注意安全啊大神。”殷宇鹏瘪嘴。 目送着孟楹快步走出小门之后，四大天王再次凑在了一起。 “吃什么吃什么！快决定！” “自助吧。” “我今天中午才吃了自助餐，我哥找的那家店还挺好吃的，不是很贵，而且环境很好。我中午趴在那儿的桌上休息了一下，还有员工给我送毯子。” “老何，你介意晚上再吃一顿自助么？就去你中午去的那家店。” “殷宇鹏请客？” “请你爸爸。” “那我打电话把我爸也叫来。”
第20页 “妈蛋！何书瀚你给我等着！” 四个小疯子一边笑一边往门口跑。 考完试正好过双休日，孟楹低血糖犯了，实在是不想出门，就闷闷地在家窝了两天。想起来还得把自己的笔记补全，又从被窝里爬出来了。 寒假没有给自己安排课程，她打算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走走。正好爸爸说这个寒假没什么事情，可以一家人出去玩。已经很多年没跟家里人出去玩过的孟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周一照例有晨会，孟楹从小门进学校的时候，正好看见何书瀚站在门口。她知道他今天会在小门口执勤，看到他也丝毫不意外。 只不过他今天穿得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身上只有一套校服，连他冬天经常穿的加长风衣都没有。 “秘书长早上好。” 这是本学期最后一周，而且这一周只有一天课。今天早上晨会表彰一下期末考试成绩优异的学生，下午老师安排寒假的任务，然后大家做个大扫除，就可以安心回家放寒假了。 “早。”何书瀚也看见了她。 “笔记一会儿我直接让张安乐带给你，我先去大操场整队了。” “好。” 工作期间，他的话一向不多。况且小门周边的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各种人人人人人车车车人人人人，他必须盯着。 孟楹跑到大操场，其他人还在陆陆续续往这儿走。顺利找到3班的位置之后，孟楹站在了队伍中间。天王们看见了她，一个两个从后面凑到了前面站着。 “张安乐，你等一下顺便帮我把这个笔记本还给何书瀚吧？” “哦好好好。”张安乐笑眯眯地接过笔记本。 “我们老何的笔记很有用吧？”殷宇鹏凑了上来。 “是的。” 几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阵，晨会开始。 因为是本学期最后一次晨会，而且主要内容是表彰这次期末考试总成绩优异的学生，校领导们都很重视，所以这次的晨会由校长亲自主持。何书瀚难得乖乖地穿了全套校服，把外套的拉链也拉上了。 按照流程，先是晨会的常规项目，随后大队秘书长先做本学期工作总结，最后校长亲自颁布本学期期末考试总成绩各年级排名前五的班级，还有各年级的年级前五。 一阵掌声之后，何书瀚默默走上前，站在话筒边，先给台下的老师同学们敬礼。清嗓子，扶正话筒，展开了手里的稿子。 孟楹突然想起来上周五他提起的那件事情，心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台上的人。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本校大队秘书长，六（4）班何书瀚。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我将为大家作本学期大队工作总结，同时做下学期大队工作计划。” 掌声。 “第一项，本学期工作总结。大队在本学期严查各班卫生、纪律、思想等方面，重点关注高空抛物安全隐患、校内少先队员培养、少先队宣传等工作。我们在这学期中看到了各班的进步以及同学们对学校建设的关心和支持，同时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全场寂静。 “其中，高空抛物现象依然存在，这是本学期大队工作的一大重点。我曾经在晨会的发言中提到过，大队将在本学期严查高空抛物现象，同时对高空抛物的同学作出全校通报批评的处理。接下来，是本学期通报批评的师生名单。老师的部分只报姓氏和科目，学生的部分只报班级。晨会结束后，详细名单会张贴在学校公告栏。” 譁然。 孟楹也愣了。 师生？老师也高空抛物？ 而且师生一起全校通报？这么狠？ “老师部分。五年级：美术邢老师，体育段老师，体育梁老师，数学胡老师。六年级：英语张老师，美术刘老师，思想品德胡老师。” 被点中的老师有的赶紧低下头省得被人看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的厚脸皮一些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依旧站在原地跟人聊天。 学生们开始讨论刚才的名单，一旦碰上自己的老师被点中，有的会毫不留情地嘲笑，有的则是捂脸表示自己都觉得羞愧。 “学生部分。五年级：4班，6班，9班。六年级：3班，5班，7班。” 猴子山的小猴子们吃惊地看向了隔壁班，刘姥姥一脸怒气地叉腰站在两个班的队伍中间。 孟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办法其实还不错了，至少没有让苏佳佳在全校师生甚至校领导面前丢脸。不管怎么样，这样的通报批评对于名单上的老师和同学来说，都已经算很仁慈的了。 也不知道何书瀚这样做是不是大队的意思。 小操场旁边的那栋教学楼里只有五六年级的学生，所以通报的名单里面要么是五六年级的老师，要么是五六年级的学生。也难怪通报结束之后，其他年级的学生会像看戏一样看着五六年级这边的队伍。 与此同时，不少人包括孟楹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边四年级某班的班主任对着自己班的学生说“咱们不能像他们一样没有素质，到头来还被通报批评，多丢人”。 啧，这算不算落井下石？ 接下来的本学期工作总结和下学期工作计划就有点无聊了，语言官方且稿子冗长，听得台下不少人都想睡觉，也就校领导们听得津津有味。何书瀚自己都觉得这稿子废话太多了，然而他也没办法。 表彰才是最刺激的部分，校长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张纸，台下的学生们全都沸腾起来。 “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宣布本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名前五的同学和班级。” 掌声雷动。 “首先，宣布本次期末考试各年级总成绩前五的同学。” 欢唿。 “一年级。第一名，一（2）班，许杰。” 大操场的某个角落爆发出一阵欢唿，其他年级其他班的学生们也纷纷送上了诚挚的掌声。 校长陆陆续续把一至五年级的前五名学生宣布完毕之后，清了清嗓子。孩子们鼓掌鼓得手都疼了，气氛依旧没有任何冷下来的迹象。 六年级的全体学生屏息以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六年级的同学们这次考得非常好！” 一阵“切”的嘘声。 合着您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啊？ “第一名，六（4）班，何书瀚。” 4班瞬间沸腾，孟楹的右耳差点被吵聋。 “老何我爱你！”张安乐难掩激动地喊了一声。 一直站在台上角落里的某人无语地抚额，校长差点没绷住自己的笑，台下已经笑倒了一片。罪魁祸首张安乐同学立即被刘姥姥拧了一下耳朵，周围的同学笑成一团。 “第二名，六（4）班，张安乐。” 不知道哪个男生在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句“老张我爱你”，连台上的校长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拧着张安乐耳朵的刘姥姥在听到第二名之后，立刻松开手，抱着张安乐的脑袋狠狠啵了一口。
第21页 孟楹快笑死了。 “第三名，六（4）班，殷宇鹏。” “老殷我爱你！” 这次是操场上大部分同学喊的，喊完就笑。刘姥姥笑着在殷宇鹏同学的脑袋上啵了一口，然后狠狠地敲了一下喊得最响的赖兴恆同学的脑门。 “第四名，六（4）班，赖兴恆。” “老赖我爱你！”全校一起喊的。 刘姥姥激动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勐地啵了一口赖兴恆的脑袋。 前所未有！ 年级前四被4班包揽！ 猴子山的一众猴儿们已经疯了。 台上的何书瀚兴奋地冲着台下的猴山挥挥手。 “第五名，六（3）班，孟楹。” “老孟我爱你——” 3班喊得最响，刘姥姥激动得跟着一起喊，4班的殷宇鹏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 啊啊啊3班的人第一次进年级前五！出息了出息了！ 孟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被刘姥姥在头顶啵了一口之后才勐地一下反应过来。 哈？第五名？年级第五？ 台上的何书瀚听到全校统一的那一声“老孟我爱你”之后，微微瘪嘴，看向了台下那个依旧处于茫然状态的孟楹。 “啊啊啊大神我们一起上台领奖啊你别愣着了！啊啊啊回家可以领赏了啊！”殷宇鹏直接拽着孟楹往台上跑。 六个年级的年级前五乖乖站在了台上，等着校长公布完各年级前五名的班级之后再一个一个发奖状。 “大神，你这是激动到话都说不出了？”孟楹身边的赖兴恆拱了拱她的手肘。 何书瀚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孟楹挠挠头。 “别反应不过来了，以后还会有的。你不能愣着啊，这是接受全校师生羡慕的眼神的时刻！值得载入史册！”张安乐兴奋地冲着台下挥挥手。 孟楹笑出声。 “接下来，我宣布各年级前五名的班级。”校长再次清嗓子。 全场寂静。 “一年级。第一名，1班。第二名，6班。第三名，3班。第四名，9班。第五名，2班。” 每报一个班级，台下就一阵欢唿声。 “一年级的年级第一在2班，怎么2班才第五啊？年级第一可以给班上拉很多分呢。”殷宇鹏不解地看着台下。 “你别忘了，每个班都有拖后腿的。”何书瀚小声接话。 “但是六年级第一名是4班，这没有任何问题。”张安乐一脸得瑟。 “切——”剩下的三大天王齐声嘘他。 “麻烦照顾一下孟楹同学的感受。”赖兴恆好心提醒。 “可爱鬼。”孟楹笑着接话。 四大天王齐刷刷地安静下来。 大神在夸我。 陆陆续续有各班班级代表上台准备领奖，小台子都快站满了。何书瀚往后退了一点，给身边的人腾出更多位置站着。4班的另外三只小猴子也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让已经快要掉下台子的孟楹站稳。 “六年级。第一名，4班。” 猴子山彻底沸腾，甚至开始齐声唿喊班级口号——“四班猴山，一统江山！”。 台上的小猴子开心得直接蹦了起来，兴奋地冲着台下那群正在喊口号的猴子们挥手致意，巴不得他们再喊大点声。 让全校都听见，让这一刻经过学校外面大马路的人都听见！ 4班是王！ 因为台上实在站不下更多的人了，刘姥姥在台下给何书瀚发了简讯，让他代领一下4班的班级奖状。何书瀚收到之后，冲着台下的刘姥姥挥挥手。 “第二名，8班。第三名，6班。第四名，1班。第五名，5班。请以上获奖班级和同学迅速到台上来领奖！恭喜大家！” 台下立刻欢腾起来。 孟楹歪着脑袋看向身边四个凑在一起商量着一会儿回班上怎么庆祝的小少年。 “要不咱偷偷熘出去买个蛋糕，回来给大家一起吃。” “刘姥姥今天肯定开心得疯掉了，你让他给班费的话，他绝对一秒钟就掏出来了。” “一会儿叫上3班的一些人也过来吃吧。” “直接两个班一起吃不就得了？我们买了蛋糕之后放在我们班，然后叫3班的人一起过来就好。” “那要是人家3班的人不肯过来怎么办？” “自愿嘛，愿意过来的就过来，不愿意过来的就算了。” “孟楹一会儿来我们班吃蛋糕吗？”张安乐直接把孟楹拉进了四大天王的商讨中。 “你们班庆祝…我就不过去了吧？”孟楹微笑。 “别嘛，你也是刘姥姥的学生，而且这次考了年级第五，一起庆祝是应该的。”张安乐拍拍她的肩膀。 “我还没谢谢你帮我英语呢，本来还打算请你吃饭的，一下子给忘了…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喜欢巧克力吗？”殷宇鹏凑上来。 “你不说我还忘了大神带你英语的这一茬，要是没有大神的话，你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而且，你的总成绩还比大神高。”赖兴恆眯眼。 “我这不…哎哟我当时就是参考了一下大神的听力答案嘛，而且我还没改…其他答案我就没誊到自己的答题卡上了，你以为我真的敢跟大神的答题卡一模一样啊？”殷宇鹏不安地搓手。 “切——” “下不为例，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别人带我。”殷宇鹏举手发誓。 “不信。”何书瀚瘪嘴。 “我保证。” “你回去写个保证书。” “好好好写写写，我给大神也写一份，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对再也不让别人带我了！”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知道殷宇鹏不会真的完全抄孟楹的答案，顶多顶多参考一下。大家都六年同学了，这点小习惯还是摸得清的。 “太可爱了你们。”孟楹笑出声。 四大天王再次齐刷刷地愣住，然后自顾自地撇下了孟楹，凑在一起。 “这次大神用了‘们’。” “夸的是我们四个人。” “抄了卷子的排除在外。” “我不是说了我没抄大神的答案嘛！” “但是你还是把人家的答案誊下来了，你以为我没看到啊？” “哎你们…” “你什么们，我不管，大神夸的就是我们三个，殷宇鹏你一边去。” “哼。” “哼什么哼，一会儿买蛋糕也你去。” “那我跟孟楹两个人一起去，让她找自己想吃的。” “那不行。” “老何你干啥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
第22页 “凭啥？” “我是班长，我说了算。” “那我们三个一起。” “行。” 何书瀚愉快地收下了三个人投过来的白眼。 校长端着一叠厚厚的奖状挨个发过来，孟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奖状，被校长拍了拍肩膀。 “第一次看到3班的学生站在这里，很欣慰。你们班班主任之前还一直对你们班心存愧疚，因为4班的孩子们太闹腾了，他花了更多的心思去管猴子山，对你们班就稍微放松了一些。下学期学校会给你们班安排一位新的班主任，刘老师就全心全意管猴子山。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回班上之后跟同学们说一下这件事，我安排刘老师去办交接工作。原本这学期就要换的，刘老师坚持要求观察那个老师一学期，我们拗不过就答应了。” 六年级的五个人集体愣住。 “校长，您说的是真的吗？”孟楹不太确定地看着他。 在六年级下学期换班主任？ “是真的，刘老师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也同意。” 孟楹瞬间沉默。 3班确实是一个命途多舛的班级了，几乎每学年都换语文老师不说，刘姥姥也是在四年级的时候才接下3班，因为那会儿他们原来的班主任突然辞职不干了。3班迎来刘姥姥之后，免不了被外人拿来和4班作比较。 3班4班的关系是很好，但是一个常年年级吊车尾，一个基本上连霸年级第一，难免被外人挑拨。学生之间倒是没什么，只是刘姥姥自己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3班的学生们。 这次给3班换班主任，是学校的决定。刘姥姥观察了那个新老师很久，确认那个老师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和教学水平，这才答应了学校。 四大天王默默地看着孟楹。 孟楹只是微笑一下。 “行，一会儿我回班上跟他们说。” ☆、寒假 颁奖结束，台上的学生们和校长在一起拍了一个合影，晨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张安乐跟赖兴恆决定先去问问刘姥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身边的其他人说过之后，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何书瀚和殷宇鹏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孟楹。 “决定好了吃什么蛋糕吗？”何书瀚定定地看着那个似乎在想别的事情的人。 孟楹回过神，默默地摇头。 “我们先去学校后面那个烘焙屋看看吧。”殷宇鹏接话。 另外两个人点头同意，三个人慢慢地往超市后面走。 师大附小内部自带食堂，而且食堂还有一个单独的烘焙屋。平时来不及吃早饭的孩子们要么去超市买点东西吃，要么就去烘焙屋选面包蛋糕。至少何书瀚觉得这家店的味道还行，而且蛋糕的价格也不算很高。 三个人站在了烘焙店内。 何书瀚早就给刘姥姥发简讯请了一节课的假，顺带着替孟楹和殷宇鹏也请了。今天早上本来就没什么事，髮捲子轮不到他们三个，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殷宇鹏认认真真地挑着大蛋糕，孟楹站在保鲜柜前看着里面的小蛋糕，何书瀚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孟楹喜欢什么水果？” “芒果、草莓或者红提，但是这个季节好像都没有。”孟楹转身看着殷宇鹏。 “那我们就要巧克力的行吗？” “我不挑，毕竟这是你们班的庆祝蛋糕。”孟楹耸肩。 “老何有什么意见没？” “巧克力的吧。” “行。” 殷宇鹏笑眯眯地端着图鑑去找蛋糕师了，剩下外面两个人坐着。 “你打算怎么跟你们班上的人开这个口？” “还能怎么开口，只能说实话啊。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又改变不了。”孟楹无奈地笑。 “我怕3班的人想多。” “我也怕啊。本来其他班就有很多人在挑拨3班4班的关系了，要是大家误以为我们班换班主任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那我们两个班的关系肯定要僵。” 短暂的沉默。 “你们换班主任以后，我们就是正面竞争对手了，怕不怕？”何书瀚微笑。 “你放心，下学期期中期末考试，第一考场的英语头卷都会是我。” “那我就守着我的数学头卷不放手了。” “好说。” 殷宇鹏拎着两个大盒子从蛋糕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都站在保鲜柜前看着里面的小蛋糕。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看这个？我姐每次去蛋糕店，也喜欢看柜子里的小蛋糕。” “只是觉得做得很精緻。”孟楹回过神，冲着殷宇鹏微笑。 “闲着无聊，又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能看蛋糕了。”何书瀚耸肩。 “哎别废话了，老何付钱。”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直接去了柜檯。孟楹原本想帮殷宇鹏拎一个盒子的，然而小殷同学不想让女生受累，坚持要求自己拎着。等何书瀚回来之后，殷宇鹏立刻把其中一个盒子交给他拎着。 孟楹破功了。 三个人慢悠悠地回了教学楼，各自回了自己班上。孟楹刚走上讲台，隔壁班爆发出一阵欢唿，害得3班人好奇得不行。 “孟楹，隔壁班干嘛啊？” “在庆祝得第一，何书瀚和殷宇鹏买了蛋糕回来，这会儿应该准备吃了吧。”孟楹站在讲台上，微笑着开口。 3班的低气压有些明显。 “嘿，朋友们，一起来我们班吃东西吧！好东西要大家分享，都过来啊！”张安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整个3班依旧死气沉沉的。 张安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直接走上讲台，凑到了孟楹身边。 “这些人是怎么了？” “可能大家都心情不太好吧，看大家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那件事情要怎么开口了…”孟楹忧愁得不行。 张安乐顿了顿，突然拍了一下讲台。 台下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听我说，我们是一个家庭。我问你们，家庭的定义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家庭成员之间从来不会因为成绩好坏而产生矛盾，也不会因为成绩好坏而吹捧或者看不起对方。我们是同一个班主任教出来的学生，我们是家人。别的班的人可以挑拨我们两个班的关系，我们自己不能。” 全场寂静。 “谁说你们3班就一定是一个不好的班集体了？你们班这次期末考试出了一个年级第五，这已经向大家证明3班并不弱了。还有半年我们就要离开师大附小，你们应该利用这半年时间来证明六（3）班一点都不弱。相信我，4班永远是你们的兄弟。3班和4班，永远是家人。” 孟楹定定地看着他。 “我们没有看不起你们，我们也没有在你们面前显摆。4班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一点一点争取来的。猴子山也有自己的毛病要改，我们也不是好到让别人必须羡慕的班级。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不管成绩，我们就只分享一下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第23页 整个3班连唿吸声都听得见。 “4班准备了蛋糕，巧克力的，别的班想要都没有。你们去不去？” “去啊。”孟楹突然笑着开口。 “去！”原本死寂的3班瞬间沸腾起来。 “走啦！别磨叽了！一会儿啥都没了！”张安乐蹦了起来。 一群人疯狂地涌进了4班。 何书瀚一直靠着3班的门框站着，听完了张安乐这番其实没什么逻辑可言而且莫名其妙煽情的讲话，目送3班的小疯子们解放天性奔向4班，然后看向了依旧站在讲台上的孟楹。 “你不去吃吗？” 孟楹还在纠结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大家讲下学期换班主任的事情，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勐地回过神。 “不打算去尝尝蛋糕？一会儿就没了。” 孟楹把自己撑起来，直接坐在了讲台上。 “我不用了吧，我还在纠结要怎么跟大家开这个口。” “你当时在蛋糕店不是说了吗，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何书瀚耸肩。 孟楹再次陷入沉默。 本来是值得开心的一天的，但是因为这一件事情，上好的心情一下子被搅得稀巴烂。 “我相信你。”何书瀚轻声开口。 孟楹顿住，茫然地看着他。 “我相信你能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我相信你能想出一个好办法。你是3班孟楹大神，年级第五，你能处理好的。” 孟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飘。 等3班的同学们各自端着小盘子回来的时候，孟楹依旧站在讲台上，默默地看着台下的人。 “大家安静一下。” 全场瞬间寂静。 何书瀚依旧站在门口，孟楹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唿吸。 “我跟大家说个事情。” “啥事儿啊？别吊胃口了，快说。”苏佳佳笑嘻嘻地拍桌子。 “我们班下学期换班主任。” 寂静。 “那刘姥姥去哪儿？也跟我们之前那个班主任一样辞职去大公司当老闆吗？”苏佳佳提问。 全场闹笑。 何书瀚默默地在心里翻白眼，孟楹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髮。 “刘姥姥下学期继续带4班，我们班会有别的老师过来当班主任。” “那就换呗，反正他一直只喜欢4班不喜欢我们班，换了更好。”刘帅突然开口。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孟楹看向了依旧站在门口的何书瀚。 “再说了，我们班这么差，可能人家老师早就不想继续带我们了。”有人跟着起闹。 “要不是这次孟楹考得好，刘姥姥肯定又要抓着我们班骂一顿。” “每次都让我们多学学4班，人家那么强，我们怎么学啊。” “就是。” … 何书瀚突然走进了班门，直接在孟楹身边站定，淡淡地看着台下的人。 整个3班立刻安静下来。 “之前张安乐也说了，我们是同一个班主任带出来的两个班，别的班的人可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自己内部不能乱。就算是刘姥姥不带3班，下学期接手你们班的老师只会更好，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刘姥姥做事很严谨，原本这学期就要换班主任的，但是姥姥坚持要求观察那个老师一学期。” “那就是刘姥姥主动放弃我们班的？”刘帅提问。 何书瀚简直想掰开这个蠢货的天灵盖看看颅骨里面到底有没有装脑子。 这种程度的智商怎么当上班长的？ 放你爸爸的弃，他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不是放弃，是把你们交给一个更好的老师。姥姥已经观察一学期了，时间也够长。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经过了考虑的。再说了，这件事情也是学校先下的命令，姥姥也没办法。” 孟楹安安静静地听着。 “猴子山依旧把你们当成兄弟班级，当作家里人。其他事情，你们班自己想。” “装腔作势，当个秘书长把你能耐了。”刘帅接话。 何书瀚耸耸肩，表示并不care。 方俊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把台上的孟楹吓了一跳。 “你有病啊？刘姥姥自己做的决定你骂何书瀚有什么用？何书瀚拿刀架姥姥脖子上逼他走的？都说了是学校的安排，你瞎骂谁呢你？装腔作势也比不过你吧？期末考试考成那个鬼样子还不打算把班长这个位子让出来吗？” 苏佳佳紧跟着跳了出来。 “刘帅你也好意思在这里骂何书瀚，以前谁不要脸拿孟楹的号做任务还在群里求何书瀚带的？你嫉妒人家就直说，别整天在班上跟那些和你关系好的人说什么何书瀚哪里哪里不好。要说装腔作势，人家当秘书长是凭成绩上去的。你要有人家那个成绩，你也去啊！神经病吧你！” 一时间，原本在议论下学期换班主任的3班，突然开始集体声讨刘帅。 孟楹本来就觉得眼前的局面让她一下子头疼了不少，看到刘帅突然冲上去揍方俊之后，傻在了讲台上。 周围的男生和台上的何书瀚立刻冲上去分开了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赖兴恆一脸茫然地站在3班门口。 孟楹的脸色越来越差，默默地看着已经被分开的两个人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何书瀚冷着一张脸从3班出去，顺手把凑在门口看热闹的赖兴恆拽走了。 3班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冷静了？”孟楹淡淡地开口。 没人说话。 “因为班上内部的问题打起来，丢脸丢到4班，开心了？” 依旧没人说话。 “各科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搬一下寒假作业，其他人写试卷分析。” 几个人默默地站起来往外走，班上的其他人掏出了笔和纸。 “方俊，出来一下。” 然后全班齐刷刷地看着一脸茫然的方俊跟着孟楹走出了班门。 两个人站在两个班中间的走廊里，一边欢腾，一边死寂，强烈的对比让两个人都微微皱眉。4班的声音完全盖住了外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所以他们站在这里说什么，3班的人也听不见。 “你刚刚说刘帅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孟楹先开了口。 “当然是真的啊…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我那次书包被扔下楼，后来我才知道是他跟刘姥姥告状，说我不想读书就把自己书包扔下楼，还差点砸到我们自己班上的人。姥姥肯定生气啊，就罚我写检讨。” “不是苏佳佳扔的吗？” “是啊，但是刘帅喜欢苏佳佳啊。” 孟楹睁大了眼睛。 “你不会才知道吧？”方俊挠挠头。 “我才知道。” 两个人同时沉默。 “我打他是因为很多事情，不止因为他在刘姥姥面前诬陷我。之前他在班上老是说什么看不惯何书瀚，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再说了，你也知道，我跟何书瀚关系还不错。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听一个人整天在你周围诋毁你朋友啊？刘帅老是两幅面孔，在群里动不动就让何书瀚带他刷任务，在班上人面前又说何书瀚装腔作势。我真的很烦这种人。”
第24页 孟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还有啊，就算刘姥姥抓着我写那么多字的检讨保证书，但是刘姥姥对我是真的特别好。我也知道姥姥肯定是不愿意把我们班交给其他人管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我们班。今天他说什么刘姥姥放弃我们班了，我一听就想揍他。”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揍他。”何书瀚的声音从4班门口传来。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老何。”方俊微笑一下，冲着他招招手。 何书瀚走上前，在孟楹身边站定。 “之前答应了你放假之前会跟你说的事情。”何书瀚拍拍方俊的肩膀。 “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快告诉我，我上次书包差点砸到谁？你说是我们班的人，总不会是我刚刚揍的人吧？” “不是啊，你的包差点砸到你面前这位全校唯一一个期末考试英语满分的大神。” 方俊眨眨眼，看向孟楹。 “真的假的？” “真的。”孟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俊双手合十诚恳道歉。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又没砸到我，而且也不是你扔的，你道什么歉啊。”孟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你们班搬作业的回来了。”何书瀚拱了拱身边的孟楹。 孟楹看了一眼不远处搬着一摞厚厚的作业走过来的人，赶紧走上前帮忙，身后的方俊也跟了上来。何书瀚站在原地，看着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作业，耸耸肩，转身回了自己班。 年级第一的班级的好处是这个寒假没有作业，年级前五的学生同理。年纪倒数第一的班级的坏处是这个寒假很多作业，年级倒数前五的学生同理。 于是孟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3班唯一一个不用写寒假作业的学生。 下午的大扫除结束之后，新班主任来班上看了一眼，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热情不减。 这个新老师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一上来就提议换班干部。从班长到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劳动委员、宣传委员等等全部换掉，各科课代表由各科老师自行决定换不换。想参与竞选的同学上台发表竞选感言，然后全班匿名投票。 班长只有刘帅竞选，其他班干部倒是有不少人参与竞选。 最后的班长选举…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结果——根本就没有参加任何班干部竞选的孟楹，全班40张选票中，有39张写了她的名字。多出来的那一张上面，写的是“刘帅”。 不猜都知道那是刘帅自己的票。 新班主任也没办法了，这个没参与竞选的小姑娘能以压倒性的优势大胜参与竞选的那个男生，证明她在班上是很受欢迎的。他也认识孟楹，毕竟今天早上才在晨会上见过。 而且据说这个小姑娘是这次期末考试全校唯一一个英语满分的学生。 如果不让这个小姑娘上任的话，可能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就管不住这个班了。 “孟楹，那就你了。” “张老师…我…”孟楹一脸懵逼。 “女神班长！”有人开始起闹。 “大神！大神！大神！” “班长！班长！班长！” … 孟楹无语了。 刘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瞥了不远处的孟楹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苏佳佳兴奋地凑到孟楹身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真棒！” 孟楹回过神，一下子想起上午方俊跟她说的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方俊。和他的视线对上之后，又扭过头重新看着苏佳佳。 “姑娘，你这是想干嘛？” “开心了，亲你一口还不行？”苏佳佳挑眉。 孟楹心想我要是说不行的话你会不会把我的书包也扔下楼啊那我还是不说了，冲着她微笑一下。 大扫除结束，放寒假。 这一层的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跑向楼梯间，整个学校都瀰漫着欢乐的气息。 孟楹最后离开班级，拿备用钥匙锁了门之后下楼，把钥匙交给了杂物间的老师傅。走到小操场，意外地发现四大天王和方俊都在。 “你们还不打算回家啊？” “哎来了来了。”张安乐第一个回头，笑嘻嘻地跑上前。 “我们决定今天晚上请你吃晚饭，算是这学期的最后一顿。” “请我？为啥？” “你别听他瞎说，我上次不是说了要请你吃饭的吗？今天正好最后一天了，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我请你，其他人自己付自己的。”殷宇鹏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上次你就没跟我们一起吃，这次就去吧，我们保证不会到很晚的。”赖兴恆打了个响指。 “而且我也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让4班的猴子欺负我们大神。”方俊晃了晃。 “去你的，谁欺负大神了？” “方俊你找死。” “欺负你爸爸，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欺负孟楹了？我们把她当妈祖一样供起来都来不及好吧？” 孟楹看了一直没说话的何书瀚一眼，微笑一下。 “那好吧。” 六个人笑着往外跑。 大家一致决定打车去吃牛排，但是六个人挤一辆车还是有点困难的，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一个女生。经过商议，大家还是只打一辆车，孟楹坐副驾驶，其他人挤后面。 路上，孟楹一边发简讯跟家里人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一边跟坐在后面的人商量着寒假去刘姥姥家里拜个年的事情。虽然下学期姥姥不带3班了，但是该尊敬的还是要尊敬。 到了一家牛排餐厅，所有人下车，何书瀚付钱。 餐厅的氛围不错，吃饭的时候大家接着商量了之前那件事情。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在场的六个人都去，其他人就不通知了，省得到时候太多人一起挤到姥姥家里搞乱环境。 孟楹是打算在过年之前出去玩一趟，也不用走很远，就附近几个城市。过年那段时间可以单独拿出来，专门找一天时间去姥姥那儿。大家都没什么别的意见，就当全票通过了。 吃过晚饭，六个人的家长都过来接了，牛排餐厅外面停了一整排等人的车。孟楹找到自家小越野之后，赶紧走过去。几位家长早就下车凑在一块聊天了，看到孩子们出来，挥了挥手。 “你们都互相认识啊？”张安乐的妈妈笑着看向六个人。 “是啊，那我介绍一下好了…这三个你都认识了，何书瀚殷宇鹏赖兴恆。这个是3班的方俊，这个是3班的孟楹。”张安乐笑眯眯地把大家重新拉到一起。 “这次孟楹小姑娘考得很好啊，方俊也有非常大的进步！”何书瀚的妈妈笑着摸摸孟楹的脑袋。 “听说方俊的小提琴很不错，有空的话记得拉给阿姨听听。”赖兴恆的妈妈拍了拍方俊的肩膀。
第25页 “好啊。” “有空就让这几个孩子多接触接触吧，还有最后一个学期了，大家感情这么好也很难得啊。”殷宇鹏的爸爸开口。 “是该多走动走动，我女儿接下来是去一中的，你们的孩子都去了二中，以后的接触就会少很多了。” “二中在市中心，交通很好，师资力量也不错。我打算在市中心买套房，让我儿子走均衡生。”方俊的妈妈一手搭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 “一中到二中也不要很久，以后还是可以多走动走动的。我们相互留个电话吧，以后孩子们出去玩的时候，我们几个家长也能相互联繫一下，就不用每次都这么多人来接了，直接一口气全带走，还省油钱。” “是是是。” 几个家长相互留了联繫方式之后，各自带着孩子上车了。 “叔叔阿姨再见。”孟楹冲着其他人挥挥手。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嗯。” 回家路上，孟楹发现爸爸的心情好像很好。 “在想什么呢？嘴角那笑容都藏不住了。” “你这次考得很好，我本来就开心。看到你接触的人都是成绩优秀的孩子们，虽然那个方俊成绩不是很好，但是人家这次进步非常多。你要多和这样的同学接触，多多学习别人的优点，弥补自己的缺点。” “你怎么和我的班主任一样。”孟楹笑出声。 “叫都叫师长师长，老师和家长肯定是站在统一战线，都为了你好的。” “我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的内容快结束了~进度要加快。 马上进入初中哈，不要急。 ☆、班主任 寒假大家都在玩，外面的补习机构也就只有几节课，家长都懒得让自己孩子去了。孟楹从附近几个城市熘达了一圈回来，也快过年了。 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跟其他人联繫，安安心心在外面看风景，搞得她一登上企鹅就有n多未读消息冒出来。大部分还是群里的消息，那些可以不用管。何书瀚那些人也给她发了私聊消息，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最新一条是何书瀚半小时前发的，提醒她记得要去刘姥姥家拜年。孟楹笑着回復之后，拿着手机去客厅找爸妈商量到时候应该给姥姥带点什么东西，毕竟空着手去不太好。 何书瀚早就习惯了给她发消息十天半个月等不到回復的情况，然而这次这么快收到回復，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小影子：抱歉，我之前一直在外面玩，谁的消息都没回…我一直记得去姥姥家的事情，今天刚回来。我打算到时候给姥姥带点东西，也不知道带什么好，我去找我爸妈商量一下。】 何书瀚想想也是，回了孟楹之后，转而找了张安乐那群人商量带点什么东西。 【hsh：带什么都行，主要是心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带点东西比较好，我去问一下他们吧。】 孟楹很快就回復了。 【小影子：我爸跟我说，学生给老师送的礼物最好还是不要那么贵重，不要什么菸酒之类的东西，那是大人之间送的。我们就送点小东西，吃的或者平时用得到的。】 【hsh：一起买还是分开各自买？】 【小影子：单独买吧，如果合起来的话，到时候只有一个人拿着东西了。其他人都是空着手的，好像也不太好吧？】 【hsh：也是。】 六个人拉了个群，简单地隔空商量了一下之后，每个人决定好了自己要买什么东西。其他人组队打游戏去了，孟楹下线去网上找下学期的书提前看看。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六个人在姥姥家附近的麦当劳集合。全部到齐之后，何书瀚给姥姥打了电话，大家往姥姥家的方向走。 这不是孟楹第一次来姥姥家，但却是她第一次以拜年的目的过来，还是很新奇的。 姥姥给六个孩子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收到孩子们各自送的礼物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边叨叨着“来就来嘛别带东西，真是怕你们给我破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东西收进了自己房间。 大家在餐桌边坐下，乖乖听着姥姥讲那些以前的故事。 姥姥家不大，他的妻子早些年因为癌症去世了，儿子在国外读书，女儿嫁到上海。一家人的关系很好，这会儿他儿子女儿女婿都在走亲戚，得晚上才回来。原本姥姥也要去的，但是这群孩子们说过中午会过来看他，他就呆在家里给孩子们做饭了。 听到姥姥讲以前班上那些糗事的时候，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开心。提到方俊当年傻兮兮地把家里的大蒜当盆栽带来学校的事情，所有人都笑得狂拍桌子，方俊立刻捂住了脸。 吃过午饭，姥姥还问了一下3班学生知道下学期不是他当班主任之后有什么反应。孟楹把大概的情况都如实说了，方俊坐在一边补充了点细节。谈到方俊当时揍刘帅那件事的时候，姥姥狠狠地拧了一下罪魁祸首的耳朵。 “是我没带好你们班，这是我的失职。” “老师您别这么说，我们班其实真的都很喜欢您的。当时大家或许是一下子没接受现实，就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是大家都是真心喜欢您的。”孟楹小声开口。 “新班主任应该已经去你们班做过自我介绍了吧？大家的反应怎么样？” “反应还好，比较积极。张老师给我们班的班干部都换了，各科课代表还要等老师们自己决定换不换。现在班长是孟楹，大家投出来的。”方俊乖乖接话。 “不错不错，大家积极就好了，我也放心。” “姥姥您别担心了，3班一直很好的。”张安乐笑着开口。 姥姥在四大天王的脑门上挨个敲过去。 “是啊，跟你们班一比啊，人家3班可真是让我省心。” “姥姥，这大过年的，你敲我们脑袋的话，接下来一年我们都要被敲脑袋的。”殷宇鹏委委屈屈地看着姥姥。 “完了，你本来就这么傻，要是再被敲一年，你不得变成弱智？”赖兴恆一副调侃的语气。 众人笑成一片。 下午从姥姥家出来，大家各自坐公交车回家。到家之后，六个人在群里报了平安，又各自忙活去了。 过年的事情总是烦琐又糟心，年一过完又要回学校上课。对于学生来说，过年或许也不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但是收到了姥姥亲手做的饼干的六个人并不觉得今年过年依旧像前几年一样那么无聊透顶。 开学之后，张老师正式接任3班班主任。还没半个月，大家就深切体会到了这个新老师有多严厉。孟楹整天忙得头昏脑胀，班上的事情要她管，平时班主任还会动不动就找她去问情况，根本没什么时间坐下来歇会儿。 正是因为这个新老师格外的严厉认真，3班的两极分化现象反而越来越严重。好的越来越好，差的越来越差。就平时成绩来看，前任班长刘帅的成绩已经直线下滑到快要触底的程度了。苏佳佳这学期似乎没花多少心思在学习上，成绩也是一路暴跌。
第26页 果然印证了孟楹当初寒假那会儿跟姥姥说的那句话，3班的人确实还是很喜欢姥姥的。平时在学校里碰见了姥姥，还会笑眯眯地打招唿。姥姥也会笑着回应，然后在学生的肩膀上拍一下。 虽然孟楹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在忙，但是在学习方面丝毫不敢懈怠。成绩已经稳坐全班第一的位置，仍旧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有时候碰见了实在搞不明白的数学题，在找不到老师的情况下，她会去对面4班找四大天王问问。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何书瀚回答的问题。 这学期时间很短，所以六年级学生的期中期末考试都比其他年级的早了不少。 期中考试的时候，孟楹和四大天王依旧在第一考场碰面了。英语考试之前，大家凑在一起聊天。 “殷宇鹏这次总看不到大神的答案了吧？大神坐你后面呢。”赖兴恆贱兮兮地笑。 “切，上次也没看好不好？”赖兴恆翻了个白眼。 “上次你不是没看，是没抄。这两个概念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何书瀚淡定地接话。 “我同意老何的观点。”张安乐举手。 孟楹笑出声。 这群可爱鬼啊。 和上学期期末考试一样，孟楹顺利交了头卷出考场，坐在小操场的桌球檯上等苏佳佳出来。 四大天王陆陆续续出来之后，约着中午一起去吃饭。大家都不介意苏佳佳的存在，就怂恿孟楹跟他们一起去吃自助。孟楹答应下来之后，大家一起等着苏佳佳出来。 奇怪的是，这次等了很久。 交卷铃早就打过了，还是没看见苏佳佳从教学楼里出来。孟楹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通通都没接。何书瀚怕出什么事情，刚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下群消息，一个电话打进来。 简单地应了几句，挂掉电话。何书瀚看着所有人脸上那副好奇的表情，耸耸肩。 “别等了，苏佳佳考试作弊被抓，老师要求她回家写检讨，下午的数学考试不让她参加了。” 什么？！ “真的假的？”孟楹一脸诧异。 “真的，苏佳佳的那个考场一共抓了六个学生，通通被取消了期中考试所有成绩。刚刚电话是大队老师打的，让我下午考完数学之后去大队领通报批评的名单。因为上个学期苏佳佳因为高空抛物被通报了一次，大队老师就记住她了。” 孟楹愣在原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吃午饭的时候，孟楹还在试图联繫苏佳佳。可惜，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别打电话了，用企鹅联繫她吧，我的企鹅未读消息都快被她轰炸了。”何书瀚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为啥找你啊？找你有什么用？”赖兴恆一脸茫然。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何是大队的人，这次巡考大部分都是大队的老师，可能她觉得何书瀚能帮她在大队负责人那边求情放她一马呗。”张安乐翻了个白眼。 “你们去看空间，全是她骂老师的说说。”何书瀚放下手机。 其他人迅速拿起了手机，孟楹默默地开始吃饭。 “还真是…” “自己做错事为啥要骂老师…” “真的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人啊…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删好友删好友，看得烦死了。” “我也删了。” … 孟楹垂眸盯着始终黑屏的手机，一直都没说话。 “别看了，都吃饭吧。中午腾点时间出来复习，然后都休息一下。”何书瀚打了个响指。 所有人放下了手机。 期中考试结束之后，照例有表彰大会。这次3班依旧没有上榜，但是孟楹稳住了自己年级第五的位置。 这次的晨会与以往的晨会有所不同，表彰的流程结束之后才是何书瀚的工作总结时间，顺带着念一下通报批评的名单。那些没做坏事或者做了坏事没有被抓住的学生一下子激动起来，权当是凑热闹不嫌事大。 何书瀚老早就跟孟楹说了，这一次通报考试作弊的学生名单，大队的老师明确要求念出班级姓名，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保住苏佳佳。孟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点头。 当台上的人念出“六（3）班苏佳佳”的时候，4班除了四大天王以外的小猴子们全都震惊地看向了隔壁班。3班内部依旧是一片死寂，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刚从台上领了奖状下来的孟楹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刘姥姥黑着一张脸，把3班的新班主任拉到一边谈话。具体谈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总之这位年轻的新班主任回到3班的队伍最前面之后，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准备爆发的架势。 晨会结束回到班上，果然是3班大难临头的时刻。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每说一句话就捶一下桌子，把台下那些压根没做坏事的孩子们吓得不轻。手里拿着一张全班同学的成绩单，一个一个训，连孟楹都没有倖免于难。 “孟楹也是，你看看你这次的数学成绩。我不知道你错了哪道题目导致这次依旧处于年级第五的位置，但是你和第四名的差距是整整五分。五分是什么概念？你的语文和英语已经这么好了，如果数学能拿到满分，你跟何书瀚只有一分之差，你就是年级第二了。你想过这些没有？” 孟楹始终低着头。 苏佳佳看了一眼孟楹，憋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 “老师，这次的事情全部是因为我，您骂全班就没有必要了吧？孟楹辛辛苦苦把我们班的平均分拉上去，您还在这里骂她，那班上其他没有考进年级前五的人是不是都该回去找妈妈回炉重造了？老师，骂人总该分清对象吧？” “我还没说你呢，你急什么？考试作弊的同学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凭什么站出来替孟楹说话？”张老师又捶了一下讲台。 苏佳佳刚打算站起来，被身边的孟楹一把拽住。 “冷静点。” 舒肤佳瘪嘴，眼眶通红地坐好。 3班足足死寂了一个多月，孟楹的情绪都消沉了不少。隔壁班差不多都知道3班的新班主任不好惹了，毕竟跟对面班的人打招唿的时候要是被他们班的班主任发现了，双方都要挨一顿批。 也不知道是为啥。 四大天王也察觉到了孟楹的不对劲，何书瀚还偷偷跑去找了刘姥姥，拜託他找3班的班主任聊一下，别把3班的人管那么严。刘姥姥找张老师谈过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孟楹有那么几次从小门口进学校的时候都能碰见执勤的何书瀚，两个人简单地打过招唿之后，她快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很多次都是这样，无形中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前几年那样，就像完全不认识似的。 何书昊还是没能拗过弟弟，帮他把那首《my love》的音频提取出来，还顺便把周围的噪音给去掉了。何书瀚拿到音频之后，履行承诺，请老哥吃了一顿自助。
第27页 他已经很少很少在学校里碰见她了，以前还能时不时在老师办公室见面的，现在也没有了。她每天早上都很早到学校，他站在学校门口执勤的时候，她已经到班上了。 何书昊又把自己的空间搞成了这一块亮闪闪那一块情情爱爱的了，整天哼着小曲儿，脸上还洋溢着让何书瀚看一眼就想吐的贱笑。 “你谈恋爱就谈恋爱，能不能别影响别人？” “啧，小子，嫉妒你哥呢？” “嫉妒你爸爸。” 何书昊突然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弟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干嘛？吃错药了？”何书瀚一脸嫌弃。 “老弟啊，咱妈是很漂亮，是很知书达理，是很温柔贤惠还特聪明…但是你不能动歪念头啊。” “？？？” 何书昊一边咂嘴一边摇头。 “最近怎么没见你跟那什么孟楹小姑娘联繫？我给她发好友申请好久了，她都没理我…是不是你们俩闹什么矛盾了？小学生还能有这么多小心思啊？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帐号的？”何书瀚一秒抓住重点。 “你上次去洗澡的时候，电脑没关。”何书昊摸摸鼻子。 何书瀚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亲哥哥。 “问你呢，是不是跟人家小姑娘闹什么矛盾了？现在的小学生都知道冷战了吗？怎么跟我当年读小学完全不一样啊？” “你脑子是黑洞么？是她平时太忙了压根没空理你好不好？还有，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就别动不动找人家孟楹。人家理你是有教养，不理你是正常。” “啧。” “啧什么啧，没事儿找你女朋友聊去，别坐我房间里污染空气。” “切，走就走。” 何书昊在何书瀚的白眼洗礼下走出了卧室。 快到期末考试了，天气越来越热，学生们自觉地换上了夏季校服。女生是白色的及膝裙，有点水手服的感觉。男生们都是白衬衫黑裤子，中规中矩的。 张安乐难得有一次走小门进学校，正好碰见孟楹，笑眯眯地直接一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大神早上好啊。” 孟楹一直在想着昨天班上那群臭小子抽掉班上女生的裙结的事情，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才反应过来肩膀上多了只手。 “早上好。” “怎么这么忧愁啊？你们班班主任又干什么了？难得见你一次居然是这个表情。” “班上每天都有好多糟心事，当班长真的能让我折寿。” “别这么说嘛，我们老何不也没折寿吗？” “说谁折寿呢？”何书瀚的声音从校门口传来。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把手拿下来，你这样让学校里的其他人怎么想？”何书瀚一本正经地下令。 张安乐悻悻地把自己的手从孟楹的肩膀上拿开。 “班上很多事情吗？”何书瀚转而看向孟楹。 “也不算很多吧，就是管起来很烦人…”孟楹瘪嘴。 她这样还挺可爱的。 本身校服裙子就有点日系风格，再加上她今天披着头髮，齐刘海早就长长变成斜刘海了，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皮肤白得在阳光下都能反光了，细细的手臂让人有点想捏一下试试手感。 “你继续忙吧，我跟孟楹上楼去了。”张安乐毫不客气地再次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孟楹的肩膀上。 还没等何书瀚回答，张安乐就拽着孟楹的手臂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妈蛋！ 给我松手！ 3班的学生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班主任了，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班主任的课没人听，班主任吩咐什么事情的时候只有班委在听。这间接导致了班主任整天抓着孟楹问班上的情况，有什么事都直接传达给她，甚至是自己的不满和戾气。 要不是还有一个月不到就期末考试，孟楹真的想立刻辞职不干。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同样是班主任，怎么张老师和刘姥姥差了这么多？ 大家都反感这个班主任，但是都忍着没说出口。毕竟最后一个学期了，没必要把师生关系闹崩，能忍一时就忍吧。面对班主任动不动在班上发疯，大家也权当没看见没听见不知道。 期末考试的考场安排出来之后，全班最淡定的就是孟楹和苏佳佳了。一个早就知道自己这次依旧在第一考场，一个早就知道自己在最后一个考场。 因为这是六年以来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孟楹完全不敢懈怠，甚至还有点害怕。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复习了，只能趁着第二节课的大课间去了对面4班。 “大神！”赖兴恆正好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楹。 何书瀚正好从大队领材料回来，看到一脸纠结地站在4班门口得孟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站在这？找我们班的人吗？” “啊对，我找你。”孟楹转身。 何书瀚眨眨眼睛。 “那个…你最近要用你的数学笔记吗？因为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复习，所以想借你的笔记看看…如果你自己要复习的话就算了，我再去整理一下自己的笔记就好。”孟楹挠挠头。 “等我一下。” 何书瀚扔下这四个字之后，快步走进班里，把手里的材料塞进抽屉里，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数学笔记。重新回到她面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你拿去复习吧，数学考试结束之后再还给我也行。” “你不用复习的吗？” “我爸妈都是数学教授。”何书瀚耸耸肩。 孟楹乖乖闭嘴。 好吧，输在了起跑线。 “我会尽快还你的。”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再还给我吧，或者你自己一直留着也行。这个笔记本主要是小学的数学笔记，我要着也没什么用…你自己留着吧，没多少时间复习了，争取多看一点。” “谢谢了。” “没事。” 孟楹抱着笔记本回到了班上，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笔记。何书瀚转身回了自己班，张安乐冲着他哼了一声。 “你干嘛？” “你咋不把笔记借给我呢，还让人家把你笔记带回去。你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张安乐瘪嘴。 “我什么时候没借你笔记了？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行不行？” “你就是区别对待嘛…借孟楹就可以借到考试结束再还，借我们就补完笔记立刻还。”赖兴恆凑了一嘴。 “我就在你们身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难道不应该补完笔记就还？”何书瀚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不行，我还是觉得委屈。”张安乐继续瘪嘴。 “那你委屈着吧。”
第28页 “我得去找孟楹聊聊。” “你今天脑子是不是哪儿不正常？” “我觉得何书瀚就是对孟楹太好了点，我要找孟楹聊聊，问问她怎么才能得到何书瀚这么好的待遇。”殷宇鹏接话。 何书瀚无语了。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苏佳佳看到孟楹又开始奋笔疾书之后，凑到她身边看了一眼，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又借到了年级第一的大神笔记啊？” “不只是年级第一，还是连续不知道多少次数学满分。” 孟楹笑着耸肩，视线依旧落在笔记本上。说完这句话之后，内心突然腾起一股小骄傲。 是啊，他真的太厉害了。 “啧啧啧，看来我们孟楹大神这次期末考试也会很强啊。大神，记得给我们班再争一次光啊！” “去你的，就知道笑我。” 孟楹笑着在苏佳佳身上轻轻拍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部分还有一章就结束 ☆、毕业典礼 期末考试当天，孟楹早早地去了考场。让她觉得比较意外的是，何书瀚也在。 早上考语文和英语，下午才考数学。所以她决定早上这点时间看看语文和英语，中午再看看数学。 孟楹刚看完语文，何书瀚突然端着英语笔记本反着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把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大神…我觉得我需要临阵磨枪。” “？”孟楹一脸懵逼。 “笔记里面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你方便教我一下吗？” 孟楹当时就愣了。 您不是年级第一的大神吗为啥现在突然要我教你英语啊？妈耶我居然教大神英语？还是年级第一的大神？ 看着何书瀚那真诚的小眼神，孟楹也不好说什么了，笑着翻开他的笔记本。 其他三个天王走进考场的时候，何书瀚还趴在孟楹的桌子上。大神正在教大神英语，大神很耐心地在讲每一个知识点，大神很用心地听着。 “我靠？你们在干嘛？”张安乐直接蹿到了两个人身边。 “想听就安安静静坐下听，不想听就走远点，别打扰我临阵磨枪。”何书瀚一脸嫌弃。 “嘿？老何也需要临阵磨枪？”殷宇鹏笑眯眯地拉了一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当然要听啊。”赖兴恆直接坐在了桌上。 “你们都要临阵磨枪啊？”孟楹笑出声。 “古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更何况我下学期都没怎么听姥姥的英语课了…”张安乐挠挠头。 “老何的笔记比我的全好多啊。”赖兴恆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何书瀚在赖兴恆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别浪费时间了，快听。” 不得不说这群人认真起来还真是认真得可怕，碰到那种很纠结的问题，还会大家凑在一起讨论。 考场的人渐渐变多，孟楹也已经给四大天王把英语差不多梳理了一遍。何书瀚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在其他三个人的脑门上挨个敲过去。 “赶紧坐好，马上考试了。” 四大天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何书瀚起身之前还下意识地看了孟楹一眼。和她的视线对上之后，又立刻别过眼。 “加油啊。”孟楹戳戳他的手臂。 炎热的夏天，他的手臂居然是冰冰凉凉的。青筋凸起，手指微曲，无形之中营造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气场。 何书瀚愣了一下，慢慢地扭头看她。 “你也是。” 他在微笑。 以至于，孟楹一直恍惚到了考试铃打响的那一刻。 第一考场一向是神仙竞技场，在这个考场的三十位考生中，有的人追求正确率，有的人追求速度。孟楹属于前者，在速度本身就快的前提下，她更注重效率。 语文科目的头卷是赖兴恆，作为年级第一的班级的语文课代表，小赖同学绝非浪得虚名。 英语科目的头卷是孟楹，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的结果。 中午，四大天王聚在一起吃饭，顺便把孟楹也拉过来了。 “我说，我们现在还真像一个班的人啊。”张安乐笑眯眯地夹起一块肉。 “挺好的，现在语文最好的、数学最好的、英语最好的都在我们班了。4班准备进入无敌模式了是吗？”殷宇鹏开心得抖脚。 被点名的三个大神默契地对视一眼。 “你们别想着从人家3班撬墙角啊。”何书瀚笑了一下。 “都最后一次考试了，能不能别打人家孟楹的主意啊。”张安乐敲敲桌子。 一阵闹笑。 吃过午饭，何书瀚给在场的人大概地梳理了一遍数学的知识点之后，所有人趴在桌上休息。中午的空闲时间一共是三个半小时，除去刚刚梳理知识点用的时间，这群人起码能睡两个小时。 何书瀚接到了老哥发来的消息之后，跟他叨叨了一阵，放下手机的时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经进入睡眠模式了。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服务生开了左右扫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一阵阵透心凉。 何书瀚起身去了收银台，拜託服务员给每个人拿了一张小毯子盖在身上，另外吩咐他们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确认一切无误之后，在孟楹身边坐下。 最后一次考试的最后一场了。 据他目前得到的消息，张安乐他们三个人和他一样去二中，孟楹去一中。四大天王可以依旧当校霸，她…不知道。 好像才跟这个长得好看、说话又软、唱歌好听且英语连霸上游圈头卷的大神认识不久，居然马上就面临分别了。 不知道以后她会跟谁说“可爱鬼”。 下午的数学考试异常的顺利，头卷还是何书瀚。其他人陆陆续续交卷之后，回到各自的班上准备听班主任讲毕业相关事项。孟楹出考场的时候就看见四大天王都站在外面，五个人一边讨论刚刚的数学卷子，一边往楼梯口走。 “我们孟楹大神肯定是要在毕业典礼上演讲的。”张安乐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演讲什么？” “毕业考试综合测评英语单科成绩年级第一的同学，毕业那天是要在毕业典礼上分享一下学习经验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回事啊。”殷宇鹏凑上来。 “那你的意思是，何书瀚和赖兴恆也要演讲咯？”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把张安乐的手从孟楹身上拿下来。 “要看综合测评的成绩，别听他瞎说。” “老何你能不能别这么谦虚了？就算不看综合测评的成绩，你的数学还是甩大家一大截啊…还有，你连霸了这么久的年级第一，不演讲才怪。”赖兴恆翻白眼。 “还有你的大队工作总结。”张安乐好心补充。 何书瀚瘪瘪嘴。 回到班上，各班班主任下发本市所有中学的简介，还有区域划分标准和往年自主招生录取分数线。孟楹很早就决定去一中了，且不需要另外考试，直接均衡进。所以班上其他人跑去参加那些中学的招生考试的时候，她就坐在家里复习。
第29页 何书瀚他们四大天王好像都去二中，他们四个人都住得挺近，而且都在二中均衡范围内，也是不需要另外考试就能轻轻松松进全市排名第一的初中。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居然小学毕业了。 成绩出来的那天，这一届毕业生都还在家休息等着毕业典礼。 根据综合测评成绩，总分年级前四名全都被六（4）班承包，而且不出意外的就是四大天王。第五名是孟楹，只比第六名高了0.5分。就单科成绩来看，数学第一何书瀚，语文第一赖兴恆，英语第一孟楹。 整个4班都沸腾了。 孟楹家刚吃过午饭，她爸爸就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让孟楹准备一下毕业典礼上的演讲。挂掉电话之后，两个大人都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老师让你准备在毕业典礼上演讲呢。” “那我要说什么啊？”孟楹挠头。 “你先写，写完了让妈妈看看，然后帮你修改一下。” “用中文还是英语？” “你要是用英语的话，那就是一开口就惊艷全场。” “就知道损我。”孟楹笑出声。 何书瀚刚和他那个又失恋了的哥哥从篮球场回来，就接到了赖兴恆的简讯。 【赖兴恆：朋友，记得准备两份演讲稿。】 【何书瀚：？】 【赖兴恆：您老人家是数学单科第一外加总分年级第一，另外我提醒你记得准备工作总结。】 【何书瀚：哦。】 何书昊凑在弟弟的手机屏幕前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我们家小朋友真棒！” “现在我确定你是真的失恋了。”何书瀚翻了个白眼，收起手机。 “怎么的？” “又傻又二。” 何书昊朝着弟弟的背影呸了一口。 毕业典礼当天，学校大礼堂里人头攒动。其他年级各班只能派十个班级代表来现场，但这儿明显不止每班十个人，大多是来凑热闹的。六年级各班全员到齐，台下乌压压的一片。 准备上台领奖或做毕业演讲的学生代表们全都在后台准备。 赖兴恆把自己的演讲稿卷好，凑到了孟楹身边。 “孟楹啊，紧张不？” “不紧张啊。”孟楹笑着耸肩。 何书瀚还在外面和大队的老师一起忙活着，现在休息室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会儿要领奖的学生代表。张安乐和殷宇鹏作为六（4）班班级代表，等一下要去台上领大奖状。赖兴恆和孟楹一样，准备演讲的。 “我们暑假要不约着出去玩吧？”张安乐凑了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大神了呢…以后还是要多多联繫的。”殷宇鹏瘪嘴。 “暑假吗？你们打算去哪儿？”孟楹微笑。 她暑假是打算上课的，课外班的老师已经提前把她暑期的课程全部安排好了，她只要跟着老师的节奏走就行。暑假的课也不是很多，应该还能腾出半个多月的时间出来玩。 “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去游乐场或者是一起出去吃饭。”赖兴恆挑眉。 “行啊，但是那得看看我暑假的安排，应该是有时间的。”孟楹摸摸自己的鼻子。 “行行行，怎么样都行！”张安乐直接蹦了起来。 外面的毕业典礼开始的时候，何书瀚才进了后台。整个后台昏暗无光，只能借着外面舞台的大灯看清后台的状况。 校长亲自主持这次的毕业典礼，致辞的时候说了很多很多，台下的老师学生们都快睡着了。等到他开始宣布优秀班级和优秀学生名单的时候，台下的观众才沸腾起来。 念一个班级，台下欢唿一次。念一个名字，台下鼓掌一次。 黑暗中，孟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了谁身边，直到听见身边的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飘下来。 “像这样大家都为你一个人鼓掌的情景，很棒吧？” “你享受的次数比我多得多啊。” 孟楹冲着身边的人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何书瀚默默地挪了一步，离身边的人近了一些。 “请以上获奖班级和学生派代表上台领奖。” 外面一阵欢唿鼓掌，后台却突然乱了。因为没有光，学生代表们都在往出口的方向挤，整个后台混乱不堪。孟楹不知道被谁勐地推了一把，整个人直直地往前载，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抓了一下。 正好抓住一只微凉的大手。 借着那只手的力气，孟楹重新站稳。还没来得及松开，又被那股力气往旁边拽了一些。 “没事吧？” 孟楹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松开了手。整理好自己的头髮，弱弱地低下头。 “没…” 何书瀚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身边带，看着那些依旧在往外挤的人。 “还能不能行了？这就是你们毕业生代表的素质？一个一个慢慢出去不就行了？非要往外挤？谁催你们了？就不能好好走路？” 这是孟楹第一次听何书瀚用这么恼火的语气说话。 后台一下子安静下来。 外面的音乐还在响，后台的人慢慢地往外走。等到学生代表全都出去之后，赖兴恆凑了过来。 “老何怎么了？谁推到你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发火过呢。” 何书瀚松开手，让孟楹站好。借着后台微弱的光看清楚她脸上飞过的淡红色之后，心里突然腾起一股小兴奋。 “不会走路，就应该凶一顿。” “啧。” “啧什么啧，去休息室看你的演讲稿去。” “不是你说的颁奖流程结束之后就是优秀学生演讲吗？不是你让我先到后台来的吗？怎么现在还赶我走呢！”赖兴恆不满地嚷嚷。 “你好烦。” 赖兴恆瘪瘪嘴，直接把站在何书瀚身边的孟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大神我们离他远点，省得一会儿我们被他传染神经病了。” “赖兴恆你找死呢？” 被点名的人笑眯眯地吐舌头扮鬼脸。 孟楹一下子被这两个可爱鬼逗乐。 何书瀚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也懒得理赖兴恆那个二货了，翻了个沖天大白眼之后继续看着外面的情况。 学生代表们各自领了奖状回来，后台再次乱成一团。赖兴恆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孟楹身上载。何书瀚眼疾手快地把孟楹拉到自己身边，赖兴恆直接撞在了墙上，疼得嗷嗷叫。 张安乐拿着班级奖状回来，还没进后台就被人挤来挤去的。实在受不了了，趁着外面还在放音乐，往人群里吼了几句。 后台再次安静下来，其他人陆陆续续从小通道回到了自己班上，张安乐和殷宇鹏凑到赖兴恆他们身边站着，打算一会儿一起出去。 接下来是优秀学生跟在场的老师同学们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来做演讲的分别是综合测评单科成绩第一的同学。赖兴恆第一个上去，然后是孟楹。考虑到何书瀚还要做大队工作总结，学校把他安排在了最后。
第30页 赖兴恆激动得不行，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把刚刚卷好的演讲稿展开，哼着小曲就上台去了。 “他怎么这么激动…”张安乐笑出声。 “不清楚。”殷宇鹏跟着咂嘴。 “跟个二傻子似的。”何书瀚摇摇头。 后台一阵爆笑。 赖兴恆的演讲稿写得很诙谐，听众时不时就会被他突然爆出来的金句弄得捧腹大笑。后台的这几个人都快笑出眼泪了，张安乐笑得狂拍殷宇鹏的肩膀。 孟楹上台之前，周围的四大天王都在给她打气。 “放松就好了，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土豆。” “不不不，当成南瓜比较好。” “张安乐你有病吧？谁会长成南瓜那个体型啊？” “那老何还有毛病呢，谁会长成土豆那样？” “那就你们俩都有毛病。” “殷宇鹏你就是不想活了。” “滚滚滚。” … 孟楹笑着说了一句“一群可爱鬼“之后，拿着自己的演讲稿上台去了，留下四大天王在昏暗的后台继续争执。 “说的明明就是我！” “你可爱？笑死我哦。” “人家说的明明是‘一群’，一群懂不懂？大于等于三的都能叫‘一群’！” “那就是等于三了，赖兴恆不算。” “我同意！” “凭啥我不算！” “都安静听演讲行不行？” … 何书瀚抱臂看着台上那个正在说话的人。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软软的声音通过话筒扩散到大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今天的灯光也恰到好处。单独的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本来就白得皮肤更是白得发光。 台上的人习惯性地把碎发拨到耳朵后面，垂眸看着自己的演讲稿，然后又抬眼看着台下的师生。台下的人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的演讲，不少学生眼里都闪着光。 何书瀚盯着台上的人，突然想起某天闲着没事去何书昊空间里给他的花藤浇水施肥的时候看到的一句话—— 【你愿意向我走来吗？或者，你愿意我向你走去吗？】 当时是觉得这句话挺噁心的，现在…虽然依旧觉得噁心，但也没那么噁心了。 孟楹演讲结束，满场高唿“大神”，其中不乏后台这几个皮得不行的小猴子。她笑着向台下的所有师生深鞠躬之后，快步往后台的方向走。 其实也没说啥，就是把自己上课的时候怎么做笔记、平时怎么背单词、新课前怎么预习、课后怎么复习的方法大致讲了一遍，同时强调了一下背单词的重要性。本来也是因为起步早再加上自己比较努力才有现在的成绩，谈不上什么具体方法。 只要是适合自己的，都是好的。 孟楹回到后台，正好何书瀚准备上台。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孟楹歪歪脑袋，冲着他笑了一下。 “大神，接下来的场子都是你的，加油啊。” 按照流程，接下来是何书瀚的演讲，接着他还要做大队工作总结，最后是全校一起唱校歌，意味着毕业典礼之后的流程就是他来主持了。 “谢谢。” 何书瀚顿了顿，冲着她微笑，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在孟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之后，拿着自己的稿子往台上走。 全场欢唿，后台的人又激动起来。 “啧，我们老何真帅。” “比刚才赖兴恆帅多了。” “怎么又拿我出来作比较啊！” “有比较才能显示出高低。” “张安乐你今天真的很欠扁啊。” “来呀来呀。” … 孟楹都快笑死了。 全校没人不认识何书瀚，再加上他今天乖乖穿了全套校服，从他上台到站在演讲台前，尖叫声就没有停下过。 孟楹站在后台，定定地注视着台上那个人。 灯光打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照得亮了不少。从头顶到侧脸，从脖子到手臂，从腰到腿…好像都在发光。 突然就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何书瀚的演讲结束，全场尖叫声欢唿声不绝于耳。台上的人冲着台下全体师生深鞠躬之后，回到了演讲台前。 “接下来是毕业典礼第四项，由大队秘书长做本学年工作总结。” 台下一阵闹笑。 大家都知道大队秘书长是谁，看到台上那个人拿出另一份稿子的时候，一边笑一边继续鼓掌。 何书瀚说话之前，往后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孟楹含笑的眼睛。孟楹给他比了一个剪刀手，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藏住。收回视线，开始做工作总结。 张安乐：“哎？老何刚刚看这儿笑什么？” 赖兴恆：“可能是看上你了。” 殷宇鹏：“原来老何真的喜欢张安乐啊？祝白头偕老。” 张安乐：“你们俩怎么还没滚呢？站这儿污染空气真的好？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大神吗？你们继续这么污染空气的话，人家大神怎么想？” 孟楹笑得肚子疼。 何书瀚的工作总结做完，宣布了接下来的流程是唱校歌之后，大步走向了后台。五个人重新会合，从小通道直接熘出了大礼堂。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事瞒着我？”何书瀚终于意识到了这群人的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赖兴恆立刻捂住嘴。 看着一个个做贼心虚地捂上嘴，何书瀚看向了孟楹。孟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边三个傢伙，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的傢伙。 “我不知道啊。” 何书瀚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我们哪会什么都跟大神说啊？那要是大神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我们不就成了罪人嘛？”殷宇鹏笑眯眯地看着孟楹。 “嗯，所以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何书瀚转而看向殷宇鹏。 寂静。 “他们说…”孟楹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笑。 “哎哎哎！”张安乐慌慌张张地摆手。 “哎什么哎？你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何书瀚嫌弃地挥开了张安乐的手。 “那你听了之后不许揍我们。”赖兴恆挺身而出。 “看心情。” “喂喂喂，何书瀚你怎么这么不友善？” “我要是友善的话，早就被你们坑死了。” “我们什么时候坑过你？” “切。” “切什么切，本来就没有，切你的豆腐去。”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何书瀚再次看向孟楹。 “他们说…你在做工作总结之前，看着后台这边笑，是因为你喜欢张安乐。”孟楹狡黠地笑。
第31页 三个肇事者已经哀嚎着跑出去很远了。 何书瀚淡定地把手里的稿子塞进孟楹手里，看了远处的三个傻子一眼，冷哼一声，又转过头来看着孟楹。 “我当时在看你。” 趁着孟楹发愣的空当，何书瀚已经追上去准备揍人了。 孟楹垂眸看着何书瀚塞进她手里的演讲稿，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地抬头看向远处那四个正在混战的小猴子，突然笑出声。 巧了，我当时也在看你。 ☆、猪 暑假，孟楹的课程安排得有点紧凑。七月份上前半个月，八月份上后半个月，中间有一个多月的休息时间。把个人材料交到一中，再陆陆续续办好各种手续，时间也没剩多少，一家三口干脆出去玩。 原本说好要暑假一起出去玩的人，最后好像只有她没去。 四大天王和方俊联繫过了，一群人跑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之后，晚上还约着出去吃烧烤。正巧那天何书昊没什么事，就跟着这群猴子们一块出去嗨了。 点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张安乐兴沖沖地端了一提啤酒上桌。 “你干嘛？”何书瀚嫌弃脸。 何书昊笑着从篮子里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手里的一次性木筷子撬开了瓶盖，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都倒了一点。 “你们都悠着点啊，我到时候可没力气把你们一个个送回家去。” “以后我们都在二中，就靠你带我们了。”方俊笑眯眯地端起杯子。 “好说啊。”何书昊也端起杯子。 众人吃吃喝喝一阵之后，何书昊微微皱眉，拱了拱身边的弟弟。 “喂，小朋友酒量这么不好怎么还一起出来吃烧烤啊？早知道我就带你们去吃点别的东西了。” “我哪知道这群人这么不能喝啊…”何书瀚无奈地掐眉心。 “何书瀚？”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音源方向看过去。 “苏佳佳？” 苏佳佳端着一杯不知道是酒还是饮料的东西，站在不远处，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一桌的人。 “你们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方俊眨眨眼睛。 “我过来吃个夜宵啊，跟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他们刚走。” “朋友？孟楹也在？”殷宇鹏挠头。 然后何书瀚就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这谁啊？”何书昊用手肘拱了拱自己的弟弟。 “你不认识。”何书瀚耸耸肩。 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小区，之前因为是苏佳佳的生日聚会才在小区里见过孟楹，至于苏佳佳本人，何书昊还真没见过，也就听了个名字而已。 苏佳佳端着杯子走近这桌，笑着在何书瀚身边直接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酒瓶，把杯子满上。 “小影子出去玩了，这会儿应该在外面看烟花吧。她这个暑假忙着呢，哪有空出来。” 何书瀚悄无声息地挪远了一些。 “之前还说好了一起出来玩的呢，大神抛弃我们了。”张安乐瘪瘪嘴。 “人家那是出去玩，放松一下。没听见这小姑娘说嘛，孟楹这个暑假忙着呢。你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到，现在急什么。”何书昊笑着端起酒杯。 “惆怅，没有大神在的日子，无比惆怅。”赖兴恆吸吸鼻子。 “有种哭出声，哭大点声，让孟楹听见，她就能赶回来了。”何书瀚抱臂看着赖兴恆。 一阵闹笑。 大家继续吃东西喝酒，时不时还去烧烤架那边加点东西。这大概是这群人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放纵，一提啤酒很快就见了底。 整张桌子只有何书昊一个人完全清醒。 砸砸嘴，看着一桌趴下的熊孩子，无奈地摇头。起身，绕到弟弟另一侧，一脸嫌弃地把那个已经贴在弟弟身上的女生拨开。 苏佳佳似乎有所反应，挣扎了一下，又趴在了何书瀚身上，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用脸蹭蹭他的手臂。 何书昊看到这小姑娘又倒在弟弟身上，气得差点当场发毛，耐着性子再次把小姑娘拨开，让她靠在了椅背上。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啊知不知道？” 费力地从这群小子的口袋里依次掏出他们的手机，幸好大家都有未接来电。何书昊用自己的手机一个个拨号回电话，联繫到他们的父母之后，让他们赶紧来这儿接自己小孩回家休息去。再次走到苏佳佳身边，这小姑娘又倒在弟弟身上了。 何书昊真的没脾气了。 也不管苏佳佳到底有没有听见，何书昊对着小姑娘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强行把她扳过来，让她靠在椅背上，从她的手里抠出了手机。按亮屏幕，何书昊翻了个白眼。 这小姑娘没有未接来电哎。 咋办。 拿着两个手机等了一阵，还是等到了电话。何书昊二话没说就接了，还差点被电话那头的人误以为自己女儿被绑架了要赎金。带着一肚子的火听完了自称苏佳佳她爸的男人各种威胁自己有关系可以让他倾家荡产牢底坐穿之后，冲着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顿。 本来看见你女儿喝多了就一直往我弟弟身上倒就窝火，这会儿你还说我绑架你女儿，还威胁我要找人弄我？ 我靠现在这社会怎么了？ 你把脑洞当黑洞开呢？被害妄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真要叫人的话，你叫来的人能不能弄掉我叫来的人还不一定呢… 什么玩意。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一下就冷静下来了，问清楚地址之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何书昊翻着白眼把苏佳佳的手机塞回她手里，再次扳正她的坐姿，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给自己亲爹发了简讯之后，耐心地等着这群熊孩子的家长。 很气人。 漫无目的的等待真的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没有之一。 其他孩子们的家长陆陆续续赶到了这家店，对着何书昊左一句“谢谢”右一句“感恩”的，把昏昏欲睡的孩子带进了开来的车里。何书昊在确认这些大人真的是孩子家长之后，才放心地让他们带走小孩。 谁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家里人一直没来。 他当时发简讯嘱咐自己亲爹稍微晚点来，因为这儿还有好几个熊孩子要等他们的家长接回去，他和何书瀚只能最后走，不然他不放心。结果，他爹都来了，这小姑娘的家长还没来。 我靠这怎么当家长的？自己家孩子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还一直不来接？半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回去？”何隽浩皱着眉头。 “我没法解锁这小姑娘的手机啊，当时没用我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是她爸爸自己往他闺女手机上打电话的，我就接了。我一下子没来得及看那个电话号码，烦死了。”何书昊烦躁得想打架。 “这家长也是够呛。”
第32页 “要不你先把弟弟带车上去吧，不能让他一直在这趴着睡。” “好。” 何书昊看着爸爸把弟弟送上车，又扭头看向了那个依旧趴在桌上睡觉的小姑娘。 怎么办，想骂街的心都有了。 又等了快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奥迪才在烧烤摊边上停下。 何书昊默默地看着那个穿着西装、掂着啤酒肚的男人急匆匆地下车，小跑着过来，环视一圈之后，目光停在了这一桌。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上前，压根没管何书昊，自顾自地扶起了瘫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女生。 “你呀你，就是不让爸爸我省心！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学会在外面喝酒了！” 何书昊掐眉，一拍桌子站起来，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先生，方便说一下您是这个小姑娘的谁吗？” “我是她爸爸。”男人一脸不屑。 “我得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她父亲，才能放心地让您带走她。” “你还想怎么确认？你把我女儿带到外面来喝酒，现在还质问起我的身份了？你哪来的胆子？” “浪费你两毛钱，往你女儿手机上打个电话，很难？” 男人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没几秒钟，苏佳佳手里的手机响了。何书昊走上前，从她手里抠出那个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认这个来电显示和刚刚那个电话是同一个之后，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男人的西装口袋里。 “可以走了？” “我提醒你一句，永远不要随便怀疑别人的好意，有空把你的被害妄想治治。再说一句，麻烦你对你的女儿上心一点。” 何书昊说完，立刻往自家车走。 回家路上，坐在前面的父子俩愉快地聊天，后面的何书瀚整个儿躺在后座上找周公谈人生去了。 “你们这群小子还真能吃啊，付钱的时候看到那个帐单我都吓了一跳。” “我声明一句，我没吃多少东西，连酒都没喝多少。爸爸你看，我很乖吧！”何书昊挑眉。 “你就得瑟，连弟弟都坑。弟弟喝了多少？” “两瓶…啊不三瓶，不对不对，四瓶半。” “总共有多少？” “一提…半。” “一提是多少？” “六瓶。” “所以弟弟喝了多少？” “全桌的一半…” 何隽浩笑了一下，何书昊立刻举手投降。 “我回家写检讨写保证书！” “还有呢？” “承包这个星期的家务活！” “还有呢？” “把你布置的高数练习题全写完！” “这还差不多。” 何书昊默默捂住了脸。 回到家，何书昊拍醒了弟弟，让他去洗澡睡觉。然后自己拿了衣服跑上楼，去另外一个卫生间准备洗澡。 何书瀚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回房间睡觉去了，而何书昊同学出来之后还被自己亲妈揪着耳朵带下了楼。 读作“家庭成员会议”，写作“父母就子女心理问题展开的理性讨论”，简称“拷问”。 徐薇把大儿子从楼上拎进自己卧室，自顾自地在床上盘腿坐好。原本盖着空调被坐在床上看书的何隽浩，也笑眯眯地盘腿坐在了老婆身边。 何书昊看着爹妈这一脸友好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有点毛毛的。弱弱地从妈妈的梳妆檯边上拖了一张椅子到床前，端端正正地坐好。 “问吧。” “为什么让弟弟喝那么多啊？”徐薇开口。 “又不是我让他喝那么多的…” “那总有理由吧。”何隽浩接话。 “开心。” “你确定是开心？弟弟睡觉都皱着眉头呢。” “那指不定是做噩梦呢。” “他上车的时候就皱着眉头了。” “这我怎么知道原因？喝多了不就是喝多了？” “弟弟今天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呃…我想想。” 主卧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唿吸声。 “没有，今天那群孩子们都挺开心的，倒是我挺不开心的。” “你又为什么不开心？”徐薇笑着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 何书昊黑着脸把今天吃夜宵的时候苏佳佳一直往何书瀚身上倒的事情说了，何隽浩和徐薇耐心听完，点点头。 “在这种情况下知道保护弟弟，很好。至于那个女生，你也别去管了，反正之后可能也碰不到了。开学之后弟弟就跟你在同一个学校了，不许带坏弟弟，也不要让弟弟接触到那些不好的东西，听见没有？” “听见了。” “快去睡吧，家务活不用你承包了。” “妈妈万岁！”何书昊蹦了起来。 “但是高数题还是要写的。” 何书昊立刻泄气。 夫妻俩笑倒在床上。 何书瀚是在开学了快一个月才知道孟楹家里好像出了点不好的事情，难怪他整整一个暑假都没能联繫到她。除去上课和出去玩，家里的突发事件还要她去处理，外人能联繫得到她才有鬼。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孟楹的事情…因为他突然发现苏佳佳也在二中，而且她最近真的很喜欢到他班门口等他。他干什么她都跟着，实在是找不到话题来交流的时候，她就扯点以前小学的事情，正好那次顺嘴说到了孟楹的近况。 张安乐他们知道孟楹家里出了点事情之后，急得直接去找人打听了苏佳佳的班级，然后去堵她问情况。苏佳佳简单概括为孟楹的奶奶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一群人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 开学这么久，承蒙何书昊的照顾和这群人本身的交际能力，四大天王成功地爬上了二中校霸的位置。方俊兴奋地想和“来张合影”组合凑个新组合“来张俊合影”，被无情地嘲笑了。无奈的小方同学只好默默地继续跟着四大天王一起混，也懒得再去讨论什么组合的事情了。 初中分帮立派的现象很严重，再加上老师和校领导对这事确实不怎么上心，二中被外人说校风差也情有可原。四大天王当上校霸之后，因为有何书昊亲自罩着，这边的势力自然不容小觑。 有人眼红，有人投靠，有人看不惯。 苏佳佳属于中间那种。 第n次逃课来看何书瀚班上的体育课，苏佳佳坐在了篮球场的铁网外面，身边放着整整一箱矿泉水。场内不少男生都在打球，但最受人瞩目的还是铁网边这个场子。 一个拿着还剩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的男生走到苏佳佳面前，冲着她打了个响指。 “同学，我现在有点渴，看到你这儿有一箱水，我可以拿一瓶吗？一会儿放学了就买一瓶饮料还给你。”
第33页 苏佳佳抬眼看着他，微笑一下，耸耸肩。 “你挡着我看男朋友的视线了。” 男生大囧，立刻走远。 这边又进了一个跳投三分之后，全场欢唿。苏佳佳拿起手机，给某人发了一条简讯。 孟楹放学之后才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她换手机号的事情没告诉任何朋友，除了苏佳佳。之前的企鹅帐号也因为很久没用而忘记了密码，再加上暑假确实很多事情，一下子就跟小学的那些朋友们断了联繫。 【舒肤佳：我在学校看男生打篮球，不得不说，我们学校男生的质量还是很高的。】 【小影子：我们舒肤佳小班花看上谁了？】 【舒肤佳：确实是看中了一个，那个整体蓝色、黄色镶边的球衣还挺好看的。】 【小影子：金州勇士队的球衣吧，你再看看是不是前面一个很大的圆形，中间有球衣号和一座桥。没记错的话，下面还有一串“warriors”。】 【舒肤佳：对就是那个！影子，你怎么连篮球都知道？】 【小影子：我爸看nba好多年了，你看中的那个男生是几号球衣哇？】 苏佳佳抬头看了一眼场上正在罚球的那个人的球衣号码，又立刻低下头去打字回復。 【舒肤佳：30号。】 【小影子：史蒂芬·库里，金州勇士的后卫。】 【舒肤佳：我决定多看看这支球队的比赛，你要有空的话带我看看勇士的比赛视频吧！我要恶补篮球知识了。】 孟楹无奈地扶额。 这女人还真是执着啊…为了看中的男生就恶补篮球知识…那要是最后发现篮球不对你的胃口咋办？ 【小影子：好吧。】 上初中以来，孟楹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变化很大。因为奶奶住院的事情，她一下子文静了很多。再加上还没有完全适应初中这种快节奏的高压学习，平时基本上就不说话了。 苏佳佳给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变得有点让她不认识这个女生了。以前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发脾气耍小性子的女生，也变得奔放了许多，让她有种不敢随便接近的感觉。 至于其他人…孟楹只觉得初中真的两极分化很严重，安静的人特别安静，张扬的人特别张扬。隔三差五就能听见有人说一中谁谁谁又和外面学校的谁谁谁打架了，还是聚众斗殴。还有动不动就听见班上传谁谁谁和谁谁谁谈恋爱了，谁谁谁把谁谁谁拖出去揍了一顿。 太可怕了。 何书瀚一行人听见放学铃之后，在篮球场又呆了一阵，才各自拿了包往场外走。苏佳佳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起身，冲着他们五个挥挥手。 “何书瀚！” 被点名的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往声源的方向看。 “怎么又是她…还没完了是吗？”张安乐无奈地扶额。 苏佳佳丝毫没注意到张安乐的表情，直接从箱子里拿了好几瓶矿泉水抱在怀里，小跑着上前。 “喝水吗？看你们一个个累得大喘气，我带了水过来，都喝点吧。” 几个人默默地交换了眼神之后，接过水，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来。苏佳佳笑着跑回去把自己的包背好，端着箱子凑到这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你们穿的是金州勇士队的队服啊？” 殷宇鹏差点把嘴里的水全喷出来。 “哎舒肤佳，你怎么知道我们穿的是哪个队的队服啊？你还懂篮球？” “我还知道何书瀚是球衣号码是史蒂芬·库里呢，女生就不能懂篮球了？”苏佳佳翻了个白眼。 再次被点名的人放下了水瓶，微微震惊地看着她。 “行行行，你厉害。”赖兴恆敷衍地鼓鼓掌。 “哟，都在这坐着啊？刚打篮球？”何书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看过去，方俊兴奋地挥挥手。 “这都放学了，怎么还在这坐着？我的金州勇士球员们，你们很拼啊。”何书昊直接走到弟弟身边坐下。 一阵闹笑。 “差不多该回了吧？”何书瀚起身。 “就走啊？”苏佳佳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现在已经不早了，一会儿就天黑了。你也快回去吧，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跟我弟弟去我爸妈的学校，到时候跟我爸妈一起回去。”何书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自打何书昊第一次在学校里碰见那个上次喝多了动不动就往弟弟身上倒的女生，他就一直让弟弟离那个女生远点。所幸弟弟本身也不是喜欢和异性有过多接触的人，而且弟弟好像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叫苏佳佳的女生，就没多少正面接触了。 一行人在学校大门口分开，两兄弟直接踏上了去某所大学的专线巴士。 “以后少跟苏佳佳接触，我凭直觉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何书昊一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 “这句话你从开学第三天就一直在跟我说了…” “我这是真心的。” “我知道啊。但是你不觉得你一直让我不要跟苏佳佳有过多接触是因为你觉得她不像好人的话，反而会显得你对女生不够尊重吗？” “也是，那我换个说法。不要跟苏佳佳有过多接触，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何书昊你可能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承蒙抬爱。” “滚。” 到了父母工作的大学，两个人从大巴上下来，慢慢地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苏佳佳不像个好人？”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她对人有好几副面孔。看你的时候，她眼睛里都在发光。看张安乐那些人的时候面无表情，跟冰山似的。看其他人的时候，那就永远一脸嫌弃。而且，这个小姑娘不管做什么，目的性太强了。这种人实在是要不得，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学校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你是不知道当初的事情吧？就我们几个出去吃烧烤的那次，那是你生平第一次喝醉，当时桌上不是还有苏佳佳吗？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了？” “你们全都趴在桌上的时候，苏佳佳动不动就往你身上倒。我给她纠正坐姿n多次了，一点用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是一对呢，给我烦死了。” “还有这事儿？”何书瀚顿住。 “不信的话，一会儿到了老爸办公室，你自己问他去。当时是老爸去接我们的，他也看见了。”何书昊耸肩。 “那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你当时睡得跟猪一样谢谢，难道你要我跟一头猪说‘哎要不你动一下省得别人女生往你身上倒’？” 何书瀚自然听出了哥哥话里的讽刺，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而后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你才猪。”
第34页 “行行行，我是猪，我全家都是猪。” 然后何书瀚一路追着何书昊狂揍，直到追进行政大楼。 ☆、重逢 孟楹的奶奶去世那天，正好是平安夜前一周。 葬礼办得很简单，这也是老人家临终前亲自下的要求。老人的晚辈们都谨遵她的嘱咐，没有请其他任何人来见老人最后一面。目睹了小盒子被陵园工作人员埋在墓碑前的那块石板下面的过程，在场的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孟楹的坏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学习状态，十二月份的月考，除了英语依旧保持年级第一之外，其他都遭遇了歷史性的滑铁卢。数学答题卡反面完全空白，语文作文的字数都只勉勉强强摸到了800那根线。 班主任髮捲子的时候震惊得不行，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姑娘最近一直都不正常，就找她去办公室单独聊了一节自习课。 孟楹原本不想和其他人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被班主任戳中心事之后，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整个人瑟瑟发抖。 班主任赶紧抽了一张纸，递给眼前的小姑娘。推了推眼镜，心疼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就知道她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情不肯跟外人说，否则这么大的考试，作为班上的重点关注对象，她不会失误得这么厉害。 “孟楹，别哭，我不会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实在难受就哭出声，不要憋在心里，顾妈在这里。如果扛不住的话，就先回家休息吧。下周的任务主要是点评试卷和做试卷分析，你这次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先不听。回家把没写好的试卷重新写一遍，下下周的周一带给我看，行吗？” 顾老师对待自己班上的孩子们就像亲妈一样，所以班上的孩子都亲切地喊她“顾妈”。因为和“姑妈”几乎同音，顾老师经常开玩笑说自己有三十二个侄子和二十个侄女。 孟楹一直没说话，垂着头，紧紧攥着那张早就湿透的纸。 “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你这样的状态是不行的，会对接下来的学习造成更严重的影响。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成绩收到坏情绪的影响吧？那就听顾妈的话，回去休息几天，好不好？” 孟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停住眼泪，乖乖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就回班上去收拾一下。顺便帮我布置一下周末的语文作业，练习册37至38页，作文写在稿纸上，周一统一交。你的作业就暂时不交了，下周安心休息，调整好自己。期末考试没多久了，你要加油。” “好，谢谢老师。”孟楹的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去吧。” “老师再见。” 孟楹先去了女厕所，打算洗个脸再回班。 不巧的是，刚洗完脸关上水龙头，就看见几个女生气势汹汹地把另一个女生拖进了厕所。 厕所里顿时乱成一团。为首的女混混直接把被拖进来的那个女生按在了地上，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其他女混混拦在了厕所门口，把那些想出厕所的女生们也拦在了里面。 孟楹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的人，心突然就悬了起来。 这些人她好像见过几次，都是在学校食堂对面的小巷子那儿。小巷子那块是整个校园里最乱的地方，老远就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烟味。她原本就不喜欢烟味，每次都是远远地绕着走，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巷子里有人。 早就听说学校里面有好几股势力在相互竞争，有时候还会出去和别的学校的人打架。吓得孟楹在学校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尽量只跟自己班上的几个人打交道。 “一个都别放走，都过来！”为首的女混混冲着门口的人群挥挥手。 茫然的群众被一群女混混带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女生身边。 孟楹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委屈而无助。心下意识地揪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其实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帮她。 一是自己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毕竟这些混混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二是因为刚刚哭完，脑子里乱糟糟的，真没什么心情想太多别的事情。 “一个人打她一巴掌，不打的别出去，要打得让我听见声音。” 群众一片譁然。 孟楹暗暗握紧了拳头，再次看向那个已经浑身湿透地跪坐在地上的女生。 之前只是听说过校园暴力很可怕，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究竟有多可怕。 嵴背发凉。 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个女生反抗的话，她的下场会不会比这还惨…如果她不打这个女生耳光的话，她会不会也被这帮混混盯上？ 在孟楹的意料之中，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反抗。所有人无声地排好队，一个个走上前，在女生脸上甩了一耳光。 有的女生在打耳光之前还小声和地上的女生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是被那个女混混骂得狗血淋头。孟楹甚至觉得她们或许就是这帮混混的下一个目标，因为能明显感觉到这群人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了。 什么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们才上初中，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纠结，但甩完了耳光被放出去之后，只能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在心里给那个女生诚恳道歉。 轮到孟楹。 孟楹上前一步，深唿吸。拳头握紧又松开，微微颤抖着。 “快点，还是你想跟她一起被我踹一脚？”混混们明显不耐烦。 孟楹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只能避开她的视线。女生的哭声渐渐放大，迴荡在整个女厕所里。 “哭什么哭！你当初惹事的时候怎么没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混混们在女生身上踹了一脚。 整个女厕所里没人再说话，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孟楹身上。 孟楹真的要崩溃了。 纠结再三，还是缓缓扬起手，巴掌微曲，在女生脸上甩了一下。声音很大，但是她没有用力，营造出一种她真的用了蛮力的假象。 女生似乎明白了孟楹的意思，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泪瞬间再次汇聚起来。想当然的，这个女生又被旁边站着的混混狠狠踹了一脚。 为了防止自己被这群人盯上，孟楹没再有别的任何表情或眼神，转身就走。 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 脸色惨白地一路跑回班上之后，先在黑板的角落里写了周末的语文作业，然后迅速收拾好了东西，飞奔出了班门。现在还在上体育课，马上就打放学铃了。 刚到校门口，放学铃就响了。这儿早就聚集了很多等着开校门的学生，保安大叔一打开校门，所有人都沖了出去。 孟楹慢吞吞地走到公交车站，准备和这群虎视眈眈等着公交车来的学生们挤同一辆车。 顺利回到家之后，她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压得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奶奶的突然离开，考试的滑铁卢，还有今天亲眼甚至亲身经歷的校园暴力…
第35页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孟楹的父母下班回来，发现女儿在家，然而家里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个人默契地直接上楼去敲了女儿的卧室门。没人开，但是外面的父母能听见里面的哭声。 张若芳急了，急匆匆地找了家里的备用钥匙来，打开房门。一进去就看见了正缩在墙角的女儿，夫妻俩赶紧跑上前，轻轻抱住已经哭到满脸眼泪的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这呢啊…我的心肝…别哭了…” “哪儿难受就跟爸爸说，爸爸一直在你身边的…” “傻孩子怎么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呢…妈妈跟你说过了，奶奶在天上看着你呢，别哭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跟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都会想办法给你解决的…奶奶一直在保护着你呢，是不是？” … 晚上，孟楹睡得很早。手机早就关机了，谁都联繫不到她。孟骏和张若芳一直陪在女儿身边，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梦里有奶奶。 今年的圣诞节正好是周末，孟骏临时加班，张若芳和孟楹出门逛街。一家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母女俩决定白天去商场看看。 出门的时候，孟楹一直揉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时期的男生女生都开始发生变化，但孟楹的变化过程带着一定的痛苦。以前张若芳总跟女儿吐槽痛经有多折磨人，现在孟楹也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孟楹不想扫了妈妈的兴，匆忙地在小腹上贴了一个暖宝宝，又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几张姨妈巾，然后挽着妈妈的手出门。 圣诞节的购物商场总是人满为患，大家都喜欢出门逛逛。考虑到马上就是结婚十五周年，张若芳决定先二楼去看看珠宝。坐手扶电梯上楼的时候，孟楹注意到一楼有一家nba周边店，一下子来了兴趣。 站在玻璃柜前，张若芳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款首饰，孟楹乖乖地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等着。 女人啊，逛街是天性。 孟楹实在是等得无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妈妈的手臂。 “妈妈，楼下有一家篮球周边店，我去给爸爸找点篮球周边，一会儿我们电话联繫吧，怎么样？” “去吧去吧，也省得你一直坐在这里等我，注意安全。有没有带钱包？手机有没有电？” “带了，手机现在满电。” “快去吧，一会儿我打电话找你。不要乱跑，不要剧烈运动。” “好。” 孟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背着包往外走。 坐手扶梯下楼的时候，她一直垂着头在自己的手机里找比赛视频。之前答应了苏佳佳要给她发比赛视频的，正好现在商场里有无线网络，干脆一口气全发给她。 到达一楼，孟楹依旧低着头看手机，没注意到不远处冲过来的一个男生。男生也是急着去办事的，没来得及剎住脚步。 两个人不出意外地直接撞在了一起，男生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孟楹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小腹那种拉扯般的痛感又来了。 男生一拍脑袋，赶紧跑上前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之后，瞬间脑子宕机，眨巴眨巴眼睛。 孟楹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也一下子顿住。 “赖兴恆？” “孟楹？” “你怎么在这？”异口同声。 “今天圣诞节，我陪我妈妈出来逛街…” “我们在外面的那个篮球场打球，老何受了点伤，我进来找药房。” “你说谁受伤了？”孟楹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 “何书瀚…手臂上擦到了一点，没什么大事。血都不流了，就是擦掉了点皮。他们派我来买消毒用的药，我记得一楼有一个很大的药房，就进来了。” “那你知道要买什么药吗？”孟楹小声提问。 赖兴恆想了一下，然后诚实地摇摇头。 “那我们先去药店吧，我知道在哪。”孟楹笑了一下。 “你知道要买什么药吗？” “知道，之前我爸爸出去打球受伤，我妈买过一次。” 赖兴恆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跟着孟楹往前走。余光瞥到身边的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揉着小腹，突然有点慌神。 “孟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刚刚是不是撞到你哪儿了？” “没啊。” “那你怎么一直在揉肚子？是刚刚磕到了哪里吗？” “呃…其实吧…我确实是有点痛，但是那是一种你们男生体会不到的痛苦，我也不太好直接告诉你…” “啊？”赖兴恆陷入懵逼状态。 “别看我了，先去药店。” “哦哦哦。” 两个人找到一楼的药房，孟楹先问清楚了何书瀚的伤势和伤口的状态，然后轻车熟路地向店员报出了一串药名。店员把指定的东西全部拿过来之后，孟楹一个一个接过来，给赖兴恆讲清楚了用法和用量。 孟楹全程没有向店员求助，以至于药方的店员从头到尾都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有点瘦弱的小女生。赖兴恆乖乖听着孟楹的嘱咐，顺手拿了柜檯上的笔把她说的全写在盒子上。 付过钱，两个人同时出来。往外走的时候，赖兴恆像以前一样，笑眯眯地直接把手搭在了孟楹的肩膀上。 “我们好久不见了啊…都快一个学期了，之前还说了要一起出来玩的。” “是啊，上初中以来就突然变得很忙了。而且和以前的朋友们都联繫不多，在慢慢接受新环境了。”孟楹耸耸肩。 “你好像一直没登企鹅啊，我记得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一条都没回。” “我忘了密码…暑假的事情太多了，开学之后也是一堆一堆的事情要去做，我忙得没时间碰电脑。” “你手机号也换了吗？之前那个好像打不通了。” “换了，一开学就换了新的。” 赖兴恆挑眉，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孟楹把自己的手机号输进去之后，赖兴恆按下了通话键，看见她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他的电话号码之后，挂断了电话。存下赖兴恆的号码，孟楹拍拍他的背。 “你快去给何书瀚消毒包扎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哎？你不过去吗？他们都在呢。”赖兴恆茫然地看着她。 “我妈妈还在楼上呢，要是我出去了的话，她一会儿该找不到我了。”孟楹瘪嘴。 “那好吧…反正伤口也不是很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到时候一起出去玩啊，这次不能再放鸽子了。” “好。” 赖兴恆往大门口跑了没多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折了回来。 “还有事吗？”孟楹茫然地看着他。
第36页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听苏佳佳说你奶奶身体不好，我们几个原本打算去看看的，但是联繫不到你，就没去成。现在老人家的身体好点了吗？” 孟楹顿住，所有表情都僵在了脸上。脑子里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时的场景，眼眶微微泛红。 赖兴恆当然注意到了孟楹的表情变化，就算他的反应再迟钝，该明白的也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刺激你的…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真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别管我了，你快去帮他包扎伤口吧。”孟楹挥挥手。 “那个…真的对不起啊…那我先过去了。”赖兴恆挠头。 “去吧。”孟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赖兴恆一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猪脑子，一边转身跑向大门口。 孟楹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清出去之后，慢吞吞地走向那家周边店。进门看到那些熟悉的队标和人物手办，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赖兴恆带着一袋子东西回到了篮球场，苏佳佳立刻冲上前来，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 “怎么去了这么久？” 赖兴恆茫然地看着苏佳佳从袋子里取出所有东西，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放在何书瀚身边，蹲在了他面前。 “你干嘛？”何书瀚也是一脸懵逼。 “我帮你消毒上药。”苏佳佳压根没抬头看他。 全场寂静。 “你知道这个东西的用法和用量么？”赖兴恆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知道啊，盒子上不是写着吗？” 无言以对。 何书昊背对着苏佳佳站在弟弟身边，白眼都快翻到脑后去了。何书瀚只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完全不像小学那会儿一样，现在越来越让他反感。 “哎，趁着给老何消毒这会儿空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赖兴恆发了个响指。 “你就别吊胃口了行不行？”张安乐愉快地坐在旁边玩手机。 “我很认真地问你们，不是脑筋急转弯啊，是很严肃认真地问你们，什么痛苦是男生体会不到的痛苦？”赖兴恆靠在了篮球架上。 “生孩子。”何书昊淡定地回答。 一阵闹笑。 “除了这个呢？”赖兴恆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冒。 “还有除了生孩子以外的男生体会不到的痛苦？”殷宇鹏茫然脸。 “有啊。”苏佳佳接话。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连何书瀚都难得一次正眼看她。 “你们知道什么叫痛经吗？” 苏佳佳用棉签蘸了一点碘酒，轻轻地抹在何书瀚的伤口上。 全场再次寂静，殷宇鹏和身边的张安乐诚实地摇头。 “那真的是一种你们男生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痛苦，相当于有人用刀在你的小腹那里捅了十几刀，而且中间没有停顿。或者打个别的比方，有人用力拽着你们男生的裆，而且一直不松手，大概就那个感觉吧，我也不知道形容得对不对。痛起来会有一种整个人往下坠的感觉，剧烈的拉扯感。” 赖兴恆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嘴里，一脸惊恐地咬着手指头。 “所以…赖兴恆你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何书瀚把刚刚这些新学到的知识消化完毕之后，转而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人。 “我…” “你女朋友痛经了？”何书昊挑眉。 “痛经了让她喝红糖姜茶就行，多躺着别乱动。女生在这种时候不能乱吃东西也不能剧烈运动，反正就是需要照顾，更何况是痛经的女生。”苏佳佳耸肩。 在场的其他男生默默地在心里记上这个知识点，赖兴恆现在只觉得自己真的特对不起孟楹。 “哎等等，刚刚老何问得对，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难不成你真有女朋友了？”张安乐凑了过来。 “屁，哪来的女朋友？你现在给我原地变一个活的出来啊？” “那你为什么问这种关于女生的问题啊？问完了得到答案，脸上还这种跟被雷噼了一样的表情？”殷宇鹏也走了过来。 “我刚刚不是去买药吗…碰见孟楹了，还差点把她撞飞。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之后，我看到她一直在揉肚子，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就跟我说那是一种男生体会不到的痛苦，然后我们两个去药房，因为她爸爸之前也是运动受伤过一次，所以她知道要买什么药。我本来想带她一起过来的，她说她怕妈妈等一下找不到她，就没过来。结束。” “等等，你撞到了谁？”何书瀚一脸诧异。 “孟楹啊…” 何书昊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弟弟脸上的表情，又看了一下苏佳佳脸上的表情，挑眉，继续看戏。 所有人安静得出奇，似乎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佳佳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现场的死寂。一口气好几条简讯同时发进来，而且都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苏佳佳的手机提示音跟何书瀚的一模一样，他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手机的屏幕。 【小影子：舒肤佳，我把你要的比赛视频都发到你邮箱里了。我也超喜欢勇士的！】 【小影子：我手机里只存了三场，所以只给你发了三场。你说你喜欢的那个男生的球衣是库里的，正好我手机里还有一个库里三分球精彩集锦，我就一起发给你了。】 【小影子：这么多视频够你看好一会儿了，等我回家之后再给你找找别的，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行。】 苏佳佳注意到何书瀚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一下子心虚得不行，迅速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放在怀里。深唿吸一次，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他上药。 何书瀚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球衣的号码，下意识抬头，跟何书昊交换了眼神。 然而何书昊并不明白弟弟这个茫然无措的眼神到底想表达什么。 ☆、程智岩 孟楹给爸爸选了很多金州勇士球队的小周边，站在柜檯前排队准备付钱。实在是等着无聊，拿出手机，一边揉着自己的小腹，一边看着最近的新闻。付钱的时候正好接到张若芳的电话，跟妈妈说清楚自己的位置之后挂掉电话，迅速结帐，然后拎着一个大大的印着金州勇士队标的袋子出了门。 球场上。 何书瀚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苏佳佳刚把东西收拾好，他就直接蹦了起来，凑到赖兴恆身边。 “你刚刚说孟楹在哪？” “怎么的？你想找她还是？” “找她。” 全场寂静。 何书昊在心里大喊着“卧槽弟弟你这一波真的很勐啊你都一个学期没见人家了怎么还记挂着呢”，默默地继续围观局势，时不时还往苏佳佳的方向瞄一眼。
第37页 就凭现在她脸上那幅冷得跟冰一样的表情，何书昊也差不多明白弟弟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原来这小姑娘对于篮球是一窍不通，但是因为对弟弟有别的意思，所以才开始学着去了解篮球？然而她找的人是自己的闺蜜，同时也是弟弟小学六年级不知道到底喜没喜欢过的对面班英语大神？ 虽然弟弟现在上初中了而且快一个学期没见过孟楹，不知道他现在对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想法，但是从刚才弟弟的表现能看出来，他还是记得她的，而且好像急着想见她。 哇塞了个塞的，世界真奇妙。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弟弟这幅样子，不得了。 等等！ 这整件事情的重点难道不是…孟楹居然还懂篮球！哇靠这居然还是个懂篮球的小姑娘！ 妈耶！ 苏佳佳简直后悔死了自己刚刚把手机放在何书瀚身边，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孟楹要在这个时候给她发简讯。听到何书瀚无比肯定的“找她”那两个字，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难道是因为刚刚赖兴恆去买药正好碰见她，他跟孟楹说了何书瀚也在，所以她要刻意引起何书瀚的注意吗？孟楹以前哪里是这么心机的人啊！ 之前还在小学的时候，军训回来之后，她就发现孟楹和对面班四大天王的关系变得很好。而且更加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孟楹居然跟何书瀚的关系也那么好，居然还能借到他的笔记本。 虽然当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现在苏佳佳觉得，那简直就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孟楹你在干什么啊！ 赖兴恆耸耸肩，心想着把孟楹叫出来一起吃个圣诞晚餐也不错，干脆拿出手机给那个新存进来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孟楹刚坐进爸爸的车里，手机再次震动。 “赖兴恆？” “是我是我，你现在在哪儿呢？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出来吃圣诞晚餐吧！四大天王还有何书昊跟方俊都在这，还有苏佳佳也在。” 苏佳佳暗暗翻了个白眼。 谁要跟你们一起吃圣诞晚餐，影响心情。 “我已经在我爸爸的车上了，我们一家人出去吃饭…抱歉啦。”孟楹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跟你家里人在一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点，圣诞快乐！” 何书瀚的表情立刻沉下去。 “merry christmas！” 说完之后，两个人同时挂掉了电话。何书昊走上前，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走吧，我们去吃大餐！” 一群人欢唿着往外跑。 何书昊选了一家牛排餐厅作为晚餐地点，点过餐之后，大家拿着小盘子去自助区加水果和饮料。何书瀚默默地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就提了一句孟楹而已，犯得着这么魂不守舍？”何书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就是因为苏佳佳？” 何书瀚侧过头看着老哥，一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我怎么能不知道？是你一直当局者迷，我们这些围观群众才是旁观者清。你每次打球的时候，苏佳佳都在球场外面等着。整个初一谁不知道6班班花喜欢1班班草？更何况是我这个初三的。本身你们两个在学校就是有一定地位的人，搞这么一出，大家不知道才怪。” “我还真不知道。”何书瀚眨巴眨巴眼睛。 “切，我的好弟弟，你别浪费了你这么一张好脸啊。” “滚滚滚。” “哎回归之前的话题，我们回到孟楹身上。朋友，下次带我去见见这个小姑娘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懂篮球的小姑娘呢！”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反正你都有苏佳佳了，孟楹就留着给我了。”何书昊挑眉。 “你有病啊！” “那你怎么知道孟楹不会被别人拐走啊？留着给我岂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美滋滋啊是不是！” “我看你是不想活到明年了吧？” 何书昊嘿嘿笑了一声，手搭在了弟弟肩膀上。何书瀚嫌弃地把他的手拿开，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 “喂，我亲爱的弟弟，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苏佳佳的关系啊？” 何书瀚嘴里的柠檬水差点全喷在何书昊脸上。 “什么怎么处理？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关系啊。” “所以学校里传的那些…” “你信他们还是信你弟弟？” “弟弟。” “那不就得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拿了小盘子回来，苏佳佳把自己手里的其中一个盘子放在了何书瀚面前。其他人默默地对视一眼，随后安静坐下吃东西。 “那个…何书瀚，如果以后有空的话，你可不可以带我看看比赛啊？”苏佳佳小声开口。 围观群众的视线在此次对话的男女主角身上来回提熘。 “看什么比赛？”何书瀚本人一脸茫然。 “篮球赛啊，nba之类的。” 何书昊觉得这女生的情商可能没救了。 何书瀚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然而大家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实在是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身边的苏佳佳说话。 妈蛋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兔崽子给我记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何书瀚立刻拉着何书昊回了家。一路上哥哥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看得何书瀚实在是想打架。 一到家，何书瀚直接钻进了卧室里，掀开笔记本。企鹅一直挂着，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个很久都没亮起过的头像…双击，打开对话框。 就开场白应该说什么，他想了整整五分钟。 【hsh：圣诞快乐。】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居然设置了自动回復。 【小孟不做梦：彩钻低价！游戏充值低价！q秀q宠！空间装扮模板免费！加q~q号xxxxx】 妈蛋。 何书瀚立刻查了一下孟楹的帐号信息，果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了那些膈应人的广告。空间里乱七八糟的，跟何书昊的空间简直有的一拼。 再看一眼n久都没看过的小学班群，原来那群人早就发了群公告说孟楹的企鹅不是她自己在用…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或许也只有他一个人一直都不知道。 妈蛋，想打架。 何书瀚转而切到了和赖兴恆的对话框，咔咔敲下几个字发出去。 【hsh：我需要孟楹的新电话号。】 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后，他收到了那位成功carry全场同时顺利拿下十四个人头并当选全场mvp的赖兴恆同学发来的一串号码。 何书瀚还没来得及合上电脑，那边的人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是赖叔叔：我们年级的球赛你关注了没？好像现在在招啦啦队员，空间里都快打起来了。】
第38页 【hsh：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年级篮球赛也就是各个班级之间打比赛，尽管四大天王在同一个班，但是这群人并不是很想参加这种比赛。没有任何意义不说，对班级荣誉起不到任何帮助。 再说了，就算事关班级荣誉，1班有几个真正拿得出手的会打篮球的人？除了他们四个，好像还真找不到同一个档次的了。不是说他们四个不能carry其他人，只是懒得去做这件事。 【不是赖叔叔：也是，那我们就不用管了，让他们闹去。】 【hsh：就是这个道理。我洗澡去了，早点睡吧你，有空排位。】 【不是赖叔叔：截图了截图了！】 【hsh：…】 合上电脑之前，何书瀚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间。 果然满首页全是啦啦队招新的事情，好几个眼熟的id正撕得飞起，无非就是因为投票选人的那点破事。 无聊。 你们女生撕破脸的理由怎么每次都那么奇葩？简直不能理解，前一秒发说说互相“姐妹一声大过天”，后一秒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互相发几百字说说骂来骂去。 虚假的姐妹情谊。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空间设为指定人可见，把赖兴恆那些人拉进可见小分组之后，关掉了网页。合上笔记本，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澡。 脑子里乱闹闹的，急需洗个澡冷静一下。 在二中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何书瀚也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学校的学生有多两极分化。这一届初一一共有十个班，按照入学摸底考试分数来排的。1班整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10班就没有几天不是鸡飞狗跳的。 再者，基本上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跟错了伴走错了路的，这学校基本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校园欺凌事件。 何书昊之前也混过，积攒了不少势力，现在基本隐退了。为了保护弟弟，他也早就说过要亲自罩着自己弟弟。罩四大天王和方俊只是顺便，谁让他们和弟弟的关系好呢。 何书瀚也明白这其中的来来去去兜兜转转，一直都懒得参加学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安乐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何书瀚的想法，在听说过不少学校内部的事情之后，毅然选择跟何书瀚站在统一战线。 学校里那些混混头儿早就知道何书瀚跟何书昊的关系，碍于何书昊的势力比较强大，手下的人也多，再加上确实跟何书瀚那些人没什么过节，就和平共处了。当然，就算要闹，也不会闹到他们头上去。 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这几个还真的都是不怕事的主。 烦躁。 闭着眼站在花洒下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脸。 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可爱鬼”。 长发垂落，纤瘦的手指把头髮拨到耳后，露出粉粉嫩嫩的小耳朵。 谁啊。 洗了热水澡出来，何书瀚直接回了卧室，钻进被子里。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背下这串数字，他只花了三秒钟，得益于两个数学教授的完美基因。 在屏幕上迅速敲下一行字，纠结了一阵，又全部删掉。再打字，再删掉。如此反反覆覆十几遍之后，何书瀚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倒头就睡。 万一她不记得他了呢。 一个陌生人对她那么热情，好像不是一件好事吧。 那就算了。 殊不知，刚刚到家的孟楹就接到了苏佳佳的简讯。 【舒肤佳：小影子，你刚开始给我发视频的时候，正好被何书瀚看见了…我现在要怎么办啊…他看见了的话，不就证明我对篮球一点都不懂吗？我还整天在他们面前说我很了解篮球呢…】 孟楹愣了一下，打字回復。 【小影子：等等…你说的那个30号球衣，就是何书瀚啊？】 【舒肤佳：不然呢？】 孟楹抓了抓头髮。 【小影子：那他说了什么没？】 【舒肤佳：目前没有，但是我总觉得我的形象在他眼里一下子就垮掉了…你为啥要在那个时候给我发视频啊？郁闷死我了。】 【小影子：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跟他在一起…对不起啦。】 【舒肤佳：没事了，我现在先看一下那个视频，有问题再问你。】 【小影子：好。】 放下手机，孟楹突然有点恍惚。 刚刚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舒肤佳喜欢何书瀚？那小学那个刘帅…岂不是炮灰得不能再炮灰了？ 妈耶。 初中生活原来这么刺激的吗？ 也不知道现在那群人变成什么样子了，反正赖兴恆长高了不少，声音也变得好听了一些。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见见的。 指不定那个时候何书瀚已经和舒肤佳在一起了呢。 睡梦中的何书瀚打了个喷嚏。 圣诞结束就是周一，所有人回到校园。孟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也回到了班上重新上课。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也快了，班上进入了紧张的复习阶段。孟楹在这种时期一般不怎么和别人交流，顶多在别人过来提问的时候会耐心教一下，其他时候就安安静静地自己复习。原本就文静的她，一下子安静得宛如班上从来没有这个人。 复习数学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小学六年级大考之前，她总是能借到年级第一那位大神的数学笔记。虽然上初中以来她也慢慢效仿着何书瀚的方式来记笔记，但总觉得自己还是一点都比不上他。 现在…笔记也借不到了。再说了，这么久没见面，也没有任何联繫，都不知道大神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小透明。 孟楹正盯着自己的题集发呆，同桌突然递了一本书过来，用手拱了拱她的臂弯。 “孟楹，教我一下这个题目吧，我看不懂老师上课的笔记。” 孟楹一下子回过神，接过同桌手里的红笔，看向他圈出来的那道题。 “这道题目的重点是一般过去时，讲的就是发生在过去的动作。” 同桌撑着脑袋看着她。 说实话，孟楹并不想跟程智岩有太多接触来着。要不是老师硬性要求“一对一帮扶”，她才不会被换到他身边坐着。 这个男生真的是小混混的典范了，看得孟楹头大。上课总睡觉，笔记也不做，一下课就生龙活虎的。据她所知，程智岩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而且喜欢跑到教学楼另一侧那个没什么人去的楼梯间里抽菸，还经常参与校内外聚众斗殴事件。 天哪，她这是摊上了什么同桌啊。 更可怕的是，程智岩自从坐到她身边之后，变得异常“爱学习”，闲着没事儿就拿点题目凑过来问她，而且都是一些在她看来很简单的题目。 “解释完了，你听懂了吗？”孟楹放下笔。 “哎，你刚刚发呆在想什么啊？”程智岩戳了戳她的手臂。 “没想什么啊。”
第39页 “没想什么还皱着眉头？怎么的，为情所困？” “要为情所困的也是你吧？”孟楹把笔放在他桌上。 “啧，还是我的同桌了解我。” 孟楹简直无语。 “还有，你上个星期怎么没上课？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生病了回家休息。”孟楹下意识地揉肚子。 “胃不舒服？” “你的胃长在小腹上？” “那你哪儿不舒服啊？” “说了你也不懂。”孟楹拿起自己的笔继续做题。 “那就是痛经了。” 孟楹立刻扭头看着他。 程智岩一脸“你看我说中了吧”的傲娇小表情。 “还在痛呢？喝热水了不？” “我低血糖，喝牛奶。”孟楹晃了晃桌上的那个空牛奶盒。 “这个牛奶学校超市里面有么？” “没有。” “可惜了，我还想买了自己尝尝什么味道的呢。” 孟楹懒得理他，继续写题。 “还在痛啊？”程智岩又凑了过来。 “你别吵我就不会痛了。”孟楹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那我做不到。” 孟楹真的很想一个白眼翻死他。 期末考试依旧按照成绩分考场，鑑于孟楹上次大考的成绩实在惨不忍睹，这次被分在了靠后面的考场。同桌程智岩依旧在倒数第二考场，还整天乐呵呵的。 考试前一天学校还在上课，顾妈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考试注意事项。程智岩睡了一觉之后，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侧过脑袋，发现同桌还在揉肚子。 “喂喂餵…你还在痛啊？” 孟楹没理他。 今天没带牛奶出门，再加上小腹真的痛得不行，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 程智岩锲而不捨地戳着同桌的手臂。 “程智岩，你在干什么？大家都在认真听，就你躲在下面动来动去。”顾妈突然点名。 全班齐刷刷地看向他，程智岩悻悻地收回了手。 放学铃响了之后，顾妈再次嘱咐大家考试的时候一定要诚实守信，严禁考试作弊现象的出现，然后就喊了下课。班长上台去整理顾妈的备课本，和顾妈一起去了教师办公室。 孟楹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往外走。 “孟楹你害得我被顾妈点名了，你不打算负责吗？”程智岩突然喊了一声。 原本喧闹的班级一下子安静下来，孟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依旧坐在位置上的程智岩。 “负什么责？” “我因为你被顾妈点名批评了，你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全班瞬间起闹。 孟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淡淡地看着自己的“绝世好同桌”。 “你到底想干嘛？” 听到自己同桌说话的气息都不太稳，再加上她的脸的确白得跟张纸一样，程智岩一下子有点懵。 “你…现在很痛吗？” “不然呢？”孟楹无奈地看着他。“所以你让我回去行不行？明天还要考试啊大哥。” “就沖你喊我这句大哥，以后大哥罩你了。” 程智岩一拍桌子站起来，看着那些依旧在起闹的围观群众。 “能不能别瞎起闹了？起毛线哄？我小弟现在不舒服，能不能别喊了？” 班上又立刻恢復了安静。 “赶紧回去吧啊，你大哥我帮你清场。” “孟楹什么时候成你小弟了？”有人忍不住提问。 “要你管？废话真多。” 话音刚落，程智岩突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孟楹看到他黑着脸说了一句“马上过来”就挂掉电话准备往外走，不免有点好奇。 “你干嘛去？明天有期末考试啊。” “我去拯救世界。” 程智岩撂下这句话之后，拎着自己的书包就跑出了班门。 孟楹也懒得去多问这种事情，毕竟他嘴里的“拯救世界”可能就是混混之间的那些事情，她都会选择性装傻。耸耸肩，背着包准备回家。 刚出班门，她就看见程智岩又飞奔了回来，直接跑到她面前停下。 “还有事吗？” “忘了提醒你了，作为你的大哥，我有必要关心一下小弟的身体健康问题。你今天回去多喝热水，有红糖就泡个红糖水趁热喝了。你们女生就是麻烦，每个月都这样。行了说完了，你大哥拯救世界去了。” 还没等孟楹反应过来，程智岩又一熘烟地跑远了。 孟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无奈地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为什么这个男生懂得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女朋友有很多个，所以对女生的某些问题了解得很透彻？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哦。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孟楹一直在用简讯给苏佳佳讲解篮球的相关知识，偶尔还要讲讲游戏的一些概念。 自从得知何书瀚也打游戏之后，苏佳佳又开始忙活着学习游戏的相关内容。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孟楹居然连这个也懂。 话说回来，如果说孟楹对篮球的了解得益于自己的老爸，那么她对游戏的了解就完完全全得益于她的同桌程智岩同学。老爸整天叨叨着哪个球队哪个队员哪个动作失误，程智岩整天叨叨着又碰见了坑逼队友和弱智敌方… 救命。 ☆、女神 孟楹考完了期末考试才知道那位号称“拯救世界”的程智岩只考了最后一场的英语。 不出意外的是，大家考试后回到学校上课讲评试卷顺便领寒假作业的时候，顾妈揪着程智岩的耳朵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勒令他站在教室外面一节课。 下午开家长会，孟楹打算跟妈妈一起回家，就一直在教室外面等着。实在闲得无聊，就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晃悠。 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另一侧楼梯那边，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耸耸肩，准备转身往回走。无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然后愣在了原地。 程智岩靠着瓷砖墙站着，双手插兜。一个女生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拥吻。 从孟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程智岩的整张脸和女生的小半张脸。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孟楹拼命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蛋啊！为什么要让她一不小心就看见这种事情！ 匆匆忙忙跑回班门口，家长会还没有结束。孟楹实在不想再往那边去，免得又碰上什么类似的事情。 但是现在实在没什么事情做，只能拿刚发的寒假作业出来写了。周围其他等家长的学生都坐在地上写作业，她也不太好意思再晃来晃去的。 从包里翻出草稿本，放在地上，然后盘腿坐好。把包垫在腿上当小桌子，默默地开始刷作业。
第40页 等她把第一张英语卷子的单选题全部写完之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孟楹下意识地抬头。 “你怎么在这？” “瞧你这话说的，你刚刚在楼梯间里看到的那个人难不成是鬼？”程智岩翻了个白眼。 孟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反驳，甚至还有点尴尬。 “看清楚了那个女生的长相没？”程智岩提问。 “一点点吧…当时她不是正对着你的吗？我怎么看得清整张脸？我就看了一眼好不好…”孟楹弱弱地看着身边的人。 “嗯，你的第一印象，觉得那女生怎么样？” “你指的哪方面？” “所有方面。” “身材很好，虽然脸没看清，但是以你找女朋友的标准来看，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你怎么就确定那是我女朋友了？” “不是你女朋友你还亲她？” “那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关我什么事啊？” 孟楹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词儿——“渣”。 “你还没问我拯救世界的结果。”程智岩戳了戳她的手臂。 “你都在这了，我没必要问结果啊。” “哎其实你不问我也要说，我拯救失败了。” 孟楹“嗯”了一声，以示自己正在听他讲话，视线依旧落在那张散发着油墨味的试卷上。 “那群人原本在跟二中的人打架，谁知道一群怂货看到人家那么厉害就不敢动了，然后打电话给我要我去帮忙。说实在话，我也就跟二中的人碰过几次面，还不知道那群人到底什么程度。我过去的时候，一中的人差不多都趴下了，对面二中的人还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呢。不得不说，何书昊那边的人真的太厉害了。要是我再另外叫人的话，估计会很惨。所以这次算我们学校认怂啦，唉。” 孟楹自从听到那个名字就一直处于发愣的状态。 程智岩反应过来自己的同桌正在发呆，不满地用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我在跟你说话呢，大哥说话，小弟你能不能听一听？” “等等，你刚刚说二中谁的人？”孟楹一下子回过神。 “何书昊啊。” 孟楹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何书昊的人，不是何书昊本人。何书昊现在初三，而且他早八百年就不出山了。最近二中风头挺盛的就是他亲弟弟何书瀚咯，说是初一还有个什么四大天王。不过风头盛也没什么用，他们又不参与这种事情，就是手底下有些很厉害的人。” 孟楹的三观都要碎了。 没听错的话…何书昊的亲弟弟何书瀚？四大天王？ 这真的是小学那帮小猴子？ “怎么这个表情啊？你认识何书昊？” “我认识他弟弟…” “认识何书瀚？那就没啥了，估计我们学校懂点二中那些事的女生都认识何书瀚。” “为什么？他很张扬吗？”孟楹忍不住提问。 “不是啊，我听过这个人n多次了，然而一次都没见过。二中那些人都说何书瀚跟他哥一样风评很好，平时不参与这种乱七八糟的破事。四大天王里面就有他一个，这四个人都很低调的。只是何书瀚他哥人脉圈子广，大家基本上都是通过他哥认识他的。” 孟楹无声点点头。 “昂，你别对何书瀚有什么别的想法啊，他女朋友是苏佳佳，你惹不起的。这女的可能脑子有点问题，反正我很噁心她。你要在她头上惹了什么麻烦事的话，你大哥我都不一定能帮你。也不知道何书瀚脑子是不是抽了，居然会要苏佳佳这种女朋友。换做是我，躲都来不及。”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啊？” “说是这么说的，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我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别人自己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啊。” 孟楹一脸凝重。 “怎么的？这就吓到了？二中乱着呢，何书昊这一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人不是何书昊那一派的。反正你别去管这种事情，世界也不需要每天拯救。” “你得了吧。” “我这是在关心小弟的人身安全。” “哦，谢谢你啊。”孟楹依旧没抬头。 “不客气不客气。” 孟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做题。身边的程智岩闲着没事做，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就起身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折回来。 “小弟，你能接受烟味吗？” “不能。”一个干脆利落的回答。 “哦，那我直接回去了。” “再见。” 孟楹写完了两张英语试卷，教室里的家长会也结束了。陆陆续续有家长从教室里出来，她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给过路的人让开一条道。回到家，孟楹和妈妈商量了一下寒假怎么安排的事情。 因为面临过年，要去长辈家和其他亲戚家拜访，再加上过年以前要准备年货之类的东西，出去玩就不太方便了。上课的话…她确实是想在这个寒假补补数学，每次都是数学拖总分的后腿，也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在辅导机构认识的那个数学老师已经不在机构里工作了，好像是自己跑出去单干。孟楹很喜欢这个老师的上课风格，问题是她并没有那个老师的联繫方式。 咋办呢。 晚上闲着没事儿看空间，正巧看见班上那个数学小学霸发了一条说说。 【刘可雨：谁寒假想去补数学啊？我们老师老带新有优惠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孟楹直接点开了和刘可雨的对话框。 【shadow：嘿，在吗？我想问问你那个数学补课的事情。】 等了好一阵子，对面才给了回復。 【coco rain：在的。你是要寒假补课对吧？我们数学老师是个超级可爱的人，最近老带新有优惠，先到先得哈！】 【shadow：你方便把老师的联繫方式给我一下吗？我想问一下上课的时间安排。】 孟楹看到刘可雨发来的老师名字和后面那一串电话号码愣了很久。 【shadow：这个老师是不是之前在twinkle star那里教过书的那个曾华？】 【coco rain：是啊，原来你认识的啊？我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跟着老曾了，之后他从ts出来了，自己另外开了一个辅导机构，当时还联繫了我们这些老学员，问我们愿不愿意跟着一起过去。现在他的机构就在ts中山路校区对面那个大厦里面，我们都说他是为了气ts校长呢。】 【shadow：哈哈哈我小学的时候在老曾那里学了两年半的奥数呢。】 【coco rain：这样啊！那你先联繫一下老曾，问一下寒假的时间安排。如果确定下来之后，你记得跟他说是我带的啊，老带新有学费八折优惠呢。】
第41页 【shadow：好的，谢谢啦。】 孟楹记下电话号码之后，起身去了主卧，找爸妈商量寒假的事情。 父母当然是支持孩子上课的，就是怕她会很累。毕竟孟楹一直都有点低血糖，冬天出门上课的话可能会经常不舒服。但是一听见女儿说这个老师就是之前她特别喜欢的那个，夫妻俩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意外的是，这个老师居然记得孟楹，而且对她的印象还挺深。在敲定了自己的上课时间之后，孟楹顺带提了一句自己是老带新，老师笑眯眯地回了一句“你哪里是新了”，还是给了她八折优惠。 所有事情确定下来之后，孟楹先给刘可雨道了谢，然后放下手机去洗澡睡觉。 又是一个忙忙碌碌的假期呢。 上课第一天，孟楹背着包出了门。根据之前老师发给她的位置，顺利找到了这个藏身在大厦里面的辅导机构。一推门进去，她就愣在了原地。 这么多人啊… 保守估计只能容纳七八十人左右的教室，现在连过道上都是另外搬凳子坐的学生。 老曾的人格魅力原来有这么大啊？ 孟楹跟着其他人一起，从另外一个教室搬了椅子，坐在了教室的最后面，正好和别人拼桌子，也避免了自己到时候没法做笔记。教室前后距离不算很远，而且这个老师上课的板书会把字写得很大，方便大家记下要点。 老曾进来的时候，全班开心得跟见到了大明星似的。孟楹笑着目送老曾背着大大的包走上讲台，暗暗感慨着这男人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副黑框眼镜，还是那个nike背包，还是那个粉色小蜜蜂。 简直莫名的亲切感。 上课之前先点名，老曾从包里翻出那个夹着花名册的透明文件夹，掏出一支笔，开始念名字。老师要求大家喊“到”的时候顺便举一下手，省得他一直在台下找人。 名单前面一大半都是老曾的老学生了，一路跟着他学过来的。所以每次在他念一个学生的名字之后，都会冲着那个学生调侃几句。班上的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时不时就一阵闹笑。 只是，孟楹在听到“张安乐”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只举起来的手。 “张安乐，听说你还是你们二中的四大天王之一啊？”老曾笑着在张安乐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哟，我们四大天王还火到您这儿来了啊？”张安乐放下手。 “是啊，什么时候出专辑开演唱会？你提前给我签一百张照片吧，等你火了我就拿九十九张出去卖，剩下一张我自己留着。以后我随时把照片揣身上，逢人就那照片出来嘚瑟这天王以前是我学生。” “好说好说，我给您签两百张，演唱会我请你坐第一排。你要是想坐在台上的话，我给你搞一张椅子放在舞台正中央。” 全班爆笑。 孟楹还沉浸在“卧槽这世界怎么这么小”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点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孟楹才勐地一下回过神，慌慌张张地举手喊“到”。 这下震惊的是张安乐。 下意识地扭头去找那只举起来的手，然后就正好和略显茫然的孟楹对视。张安乐同学的震惊一下子就转变为惊喜，冲着她笑了一下。 孟楹收回手，回了他一个微笑。 老曾的讲课风格一贯是风趣幽默，再加上时不时还会跑偏重点讲一些日常生活中有趣的事情，整个教室动不动就笑成一片。台下的学生们也会积极回答问题，和台上的老曾互动，氛围好得不行。 课间休息时间，孟楹拿了自己的钱包，费力地穿过人群，走到讲台上，把学费交给了老曾。两个人很久没见面了，老曾也很关心孟楹现在的情况，就聊了一会儿。 张安乐从厕所回来，看见孟楹还在讲台上和老曾聊天，立刻凑了上去。 “小猴子有什么事吗？”老曾笑着看向张安乐。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找我女神叙叙旧。”张安乐一手搭在了孟楹的肩膀上。 “你们两个认识啊？”老曾似乎有些意外。 “小学同学，我们两个的班正好对门，有好几年还是同一个班主任。”孟楹微笑。 “那人家怎么就成你女神了啊？”老曾拍了一下张安乐的肩膀。 “以前人家是大神，而且很好看。现在人家变得更好看了，怎么就不能是我女神了？在我眼里这就是有胳膊的维纳斯啊！”张安乐兴奋地拍拍孟楹的肩膀。 的确是好看了不少，他在点名那会儿扭头看她的那一下，就暗暗地深唿吸了一次。 好久不见，感觉大神真的完全变成女神了。以前脸上还有点婴儿肥，肉肉的脸让人很想捏一下。现在瘦了好多好多，跟以前完全就是两种风格。长高了，整个人更加挺拔，虽然瘦但是不影响颜值，笑起来的酒窝更明显。 妈呀女神。 “油嘴滑舌。”老曾在张安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哎孟楹你坐我这边来不？坐最后面多挤啊。”张安乐拍了拍孟楹的肩膀。 “没事，下次我来早点就好。” “快回座位吧，该上课了。” 孟楹和张安乐乖乖地同时走下讲台，台上的老曾打开了自己的小蜜蜂，让学生们都各自回座位上去。 下课后，张安乐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着，看见女神出来之后，笑眯眯地迎上去。 “女神！” “什么女神啊…”孟楹简直哭笑不得。 两个人愉快地往外走。 不少认识张安乐的女生看见他身边的人，纷纷投去诧异的目光。张安乐自然注意到了这群无聊的人的目光，暗暗地在心里吐槽了无数句“无聊”之后，带着孟楹快步离开。 “我一开始不是在老曾面前说了吗，你现在好看了，而且还是大神，所以是女神。” “你一个学期就学会了怎么套路女生吗？” “哎你这么说我就显得很不厚道了。” “可爱鬼。” “你这是初中以来第一次夸我啊？” “你要是觉得这是夸奖的话，那就是吧。” 两个人一边聊着以前的事一边往前走，时不时还会因为以前那些开心的事情在大街上笑出声。张安乐把孟楹送到公交车站，存了她的新电话，目送她上车之后，冲着车里的人挥挥手。 “后天见啊，我给你占座！” “谢谢啦！早点回去，再见。”孟楹也挥挥手。 “注意安全，拜！” 张安乐看着公交车慢慢远去，心情好得不行。远处开来另一辆公交车，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车头上的电子牌，大步踏上车。 嘿，碰见女神就是好，连平时那么难等的公交车都来得这么快。 到达球场，张安乐把包和外套全扔在旁边观众席的座位上，直接跑上场。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快？你不是说那公交车每次都要等半个多小时的吗？”何书瀚掂了掂手里的篮球。
第42页 “啧，碰见我的幸运女神了。” 全场齐刷刷地看着他，包括坐在场边的苏佳佳。 “你行啊，上个课都能碰见女神？”赖兴恆一脸八卦地拱了拱身边的人。 “漂亮不？”殷宇鹏笑眯眯地凑上前。 “孟楹，你说漂亮不？”张安乐一脸嘚瑟。 全场寂静。 “你怎么碰见她了？”何书瀚把手里的球扔给了他。 “人家正好这个寒假跟我一个班上数学，我还是今天早上点名的时候才知道的。妈呀她瘦了超多，整个人都好看了n倍！” “我也觉得！上次圣诞节在商场碰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看了n多！”赖兴恆兴奋地举手。 “是不是好看了！是不是！而且我跟她同一个班上课！今天我送她去车站，她的车刚走，我的车就来了！是不是幸运女神！是不是！” “是！” 两个兴致沖沖地击了个掌。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身边的殷宇鹏只是一脸羡慕。 场上的四个人都没注意到场边的苏佳佳脸上的表情。 今天何书昊有点感冒，窝在家里休息。方俊那个臭小子出去约会了，有了女朋友就不要这帮兄弟。所以剩下的四个人正好2v2，也不知道苏佳佳是怎么知道这群人在这打球的。 上半场结束，张安乐瘪瘪嘴，往何书瀚身上扔了一块毛巾。 “老何你干嘛？今天对我这么不友好啊？” 何书瀚稳稳地接住了那块白毛巾，直接搭在自己肩膀上。 “你抢我女神了。” 全场一片死寂。 张安乐突然蹦了起来。 “妈蛋你这学期都没见着人家你还好意思认别人做女神！你丫的能不能现实点！女神是大家的凭什么我不能认！何书瀚你个小气鬼！我跟你说太小气的人容易秃顶！我小学就认人家做女神了！我比你早！” “小气鬼！女神是大家的！更何况我还见了人家一面！”赖兴恆冲着何书瀚吐舌头。 “啧，你就见了一面而已，张安乐可是跟人家一起上课啊。”殷宇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张安乐叉腰大笑。 何书瀚不满地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就是我女神了怎么的！”张安乐一脸傲娇。 “什么你的，是大家的。”赖兴恆补充。 “哦大家的大家的。” “你不怕老何随时都有可能弄死你然后顶着你的名义去上课么？”吃瓜群众代表殷宇鹏笑眯眯地一手搭在张安乐肩膀上。 张安乐眨眨眼，想想觉得也是，冲着已经坐在场边座位上喝水的何书瀚挥挥手。 “老何！是大家的女神！你不要弄死我啊！” 何书瀚扬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把矿泉水瓶里的水喝干净。 “智障吧你。” “妈蛋你凶我！女神不分享了！” 苏佳佳实在是憋得难受，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冲着还在场上的三个人招手。 “你们还不来喝水吗？” “来了来了。”殷宇鹏小跑着上前。 “哎你说…今天苏佳佳为什么还会在这啊？何书瀚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压下去，怎么她又送上门来了？”张安乐凑在了赖兴恆耳边小声提问。 “估计就是想让别人以为她真的跟老何在一起了呗，女生的心思还真是难猜…烦死了，我反正不喜欢被人这么跟着。”赖兴恆瘪嘴。 “哼哼，还是女神好吧？”张安乐挑眉。 “那当然。” “走走走，喝水去。” 两个人笑嘻嘻地搭着肩膀走到场边，一人拿了一瓶没开的水勐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苏佳佳看着身边的这群人。 “打完球就回去啊。”殷宇鹏接话。 “哦。” 其他人耸耸肩，休息一阵之后，放下了手里的空瓶子，自顾自地起身去场上。 下半场结束，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何书瀚为了避免在小区里跟苏佳佳碰上，还特意让何书昊出来一起吃了饭才回去。 越想越觉得郁闷。 以前还在小学的时候，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烦躁。以前好歹还能每天见到班上和小猴子和对面班的那谁，现在这都一堆什么破事啊…放假之前，他跟苏佳佳的事情满天乱飞。有说是他追她，又有说是她倒追他，还有说他们两个一直相互喜欢只是最近才表白… 表白你爸爸。 之前二中和一中闹矛盾的时候，据说这事儿还传到一中去了。也不知道一中程智岩那臭小子会不会一张嘴叭叭叭乱说，要是孟楹知道了，他跳黄河都洗不清。再者，孟楹跟苏佳佳一直有联繫，要是苏佳佳自己跟孟楹瞎说怎么办？ 妈蛋。 圣诞节看到孟楹给苏佳佳发的简讯的时候，他就觉得不正常了，之后何书昊提的那一句也正好点醒了他。 孟楹懂篮球，而且看样子也喜欢勇士，不然不会在手机里存那么多视频。好像当时她还给苏佳佳发了库里投篮集锦，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喜欢库里？那苏佳佳看勇士比赛和30号集锦…只是为了能跟他有共同语言？ 呃。 ☆、蠢货 第二次上课的时候，孟楹去得很早。一进去就看见张安乐正盯着门口，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之后，张安乐兴奋地冲着她挥挥手。 “这儿呢！” 孟楹走上前，张安乐赶紧把占座用的包拿开。 “真的给我占了座啊？”孟楹哭笑不得地坐下。 “说到做到，我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少年。” 张安乐美滋滋地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放在孟楹面前。 “这个是老何嘱咐我给你带的，我还在我家附近那个家乐福里面找了好久才找到，今天早上偷偷用我家水壶烧了水给你热的。” 孟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那一盒牛奶，默默地从包里翻出一盒一模一样的，放在桌上。 “嗯？你带了牛奶啊？那老何为啥还让我帮你带？这男的又坑我呢？”张安乐一脸嫌弃。 “为什么他还记得我喝什么牛奶啊？”孟楹眨眨眼睛。 张安乐愣了一下。 孟楹再次看向眼前的牛奶，突然就想起来以前小学的一次大考，结束了上午的考试之后，何书瀚也给她带了一盒牛奶。当时他说，他早上专门去超市里买了牛奶，然后让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忙热着的。 这人啊，记忆力还真好。 张安乐突然想起来之前老何嘱咐他的另一件事情，又凑在了孟楹身边。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也是勇士球迷啊？” “是啊，我跟我爸一起看nba。他每一场比赛都不会落下的，有时候还在公司里端着手机看。” “你也是库里球迷吗？”
第43页 “是的，看库里的三分简直是一种享受。” “四大天王也是勇士球迷哎！而且我们里面就有人穿30号球衣！”张安乐兴奋得手舞足蹈。 “何书瀚是30号，之前苏佳佳跟我说过。”孟楹耸耸肩。 “等等，你说啥？苏佳佳跟你说的啊？”张安乐一下子冷静下来。 “之前我还给她发了好多勇士队的比赛视频，还有库里的投篮集锦。这段时间她问了我很多关于篮球和游戏方面的事情，她的耐心真的好足啊。”孟楹笑出声。 “你还懂游戏？” “我同桌打游戏的啊，整天给我灌输dota和lol之类的游戏思想。” “dota和lol？你同桌居然两个都玩？那有点厉害。那你上课不会受他影响吗？会不会很烦人？” “程智岩就那种性格的人，难不成我还能…” “你说你同桌是谁？”张安乐直接打断她的话。 孟楹被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吓到了，弱弱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程智岩啊。” “他是你同桌？！” 张安乐的声音突然拔高，搞得原本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这边。孟楹茫然得不行，干脆也跟着大家一起看着他。 班上的人安静了一阵，确认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之后，又重新闹腾起来。 “程智岩怎么会是你同桌啊？你们学校不是按成绩分的班吗？”张安乐的声音低下来。 “是按成绩分的班啊，但是他叔叔是我们学校的主任。” 张安乐无言以对。 孟楹刚想说点什么，看见老曾在全班的欢唿声中进来了，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想问问他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何书瀚和苏佳佳在一起了那件。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别人自己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外人去问的话，好像不是很好。 课间休息时间，张安乐拿着手机出了教室，孟楹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书。 客厅里，何书瀚刚写完老妈布置的高数作业，放在手边的笔记本突然冒出新消息提示音。身边的何书昊伸了个懒腰，凑上来看。 【安尔乐不卖纸尿裤：两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hsh：别卖关子。】 【安尔乐不卖纸尿裤：一个跟你、孟楹和苏佳佳有关，一个跟孟楹和程智岩有关。】 何书瀚立刻皱起眉头。 【hsh：后面那个是什么情况？】 【安尔乐不卖纸尿裤：算了我还是按顺序跟你说吧。孟楹说苏佳佳这段时间问了她很多关于篮球和游戏方面的事情，正好孟楹是勇士球迷，而且很喜欢库里。另外，孟楹知道你是30号球衣，这是苏佳佳跟她说的。至于她为啥还知道游戏方面的事情，那就是第二个坏消息了。】 何书瀚还没消化完这一段话，张安乐又发了一堆字过来。 【安尔乐不卖纸尿裤：程智岩跟孟楹是同桌，他是个打游戏的主，dota和lol都玩，平时上课就跟孟楹侃。所以孟楹对这方面还挺了解的。之前苏佳佳也找孟楹问过英雄联盟的事情，所以，你懂的。】 “我靠这么刺激？”何书昊小声开口。 “哪儿刺激了？”何书瀚白了一眼身边的人。 一口气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现在他烦着呢，还刺激。 “还不刺激吗？程智岩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一张嘴整天叭叭叭的，指不定他把在二中听到的这些风风雨雨又跟同桌说了呢？”何书昊笑着看向已经愣住的弟弟。 “什么意思？” “你跟苏佳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二中，程智岩上学期放假之前那几个星期不是经常来二中晃悠吗？要是他把他在这儿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孟楹呢？你还打不打算要你的女神了？” 何书瀚彻底不说话了。 “还有啊，张安乐不是说孟楹跟苏佳佳讲了很多篮球和游戏的东西吗？我估计她早就知道你跟苏佳佳那点事儿了，都不需要程智岩多嘴，人家自个儿都能猜出来。” 何书瀚的眼神有点复杂。 何书昊把自己面前的草稿纸和题目推到了弟弟面前，顺便把笔塞进了弟弟手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来，做点高数冷静一下。张安乐的消息我给你回，你冷静一下。” 何书瀚默默地拿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何书昊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发出去，合上了笔记本。 【hsh：知道了，你上课去吧。】 这边的张安乐看到回復之后，瘪瘪嘴，收起手机回教室了。 哼，何书瀚你就犟，你继续犟，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跟你说孟楹的事！ 整堂课下来，张安乐都愉快得不行。总有一种女神光芒加持的感觉，连回答问题都百发百中，难得被老曾从头夸到尾。 下课之后，张安乐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是要他去附近的银行签个字。 “女神，我今天就不送你去公交车站了，我得去银行签个字，你自己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去银行签字？”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是啊，我妈让我去的，应该是交什么手续费之类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那你身上有钱吗？” “我妈说那边有人在等，应该已经走完了流程，我只要过去签字就行。”张安乐耸肩。 “那好，你注意安全啊。” 孟楹收拾好了东西，起身往外走。 “是你要注意安全。”张安乐跟在她身后出来。 两个人在大楼门口分开，正好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孟楹手里还端着那一盒张安乐带来的牛奶，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还没走到车站，一个女生突然拦在了她面前。孟楹下意识地想绕开她，却再次被拦下。 “你是孟楹吧？”女生抢先开口。 孟楹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女生跟比孟楹高一点，化着浓妆，穿衣风格走的是成熟御姐风。眼妆非常漂亮，红色用得很妖。眼角还有一颗泪痣不知道是画的还是长的。 身材不错，虽然脸上有点肉肉的，但是不影响整体。就算是深冬时节特有的加厚外套，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根红绳。 女生身上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还是很好闻的。 但是孟楹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是。” “你哪个学校的？”女生毫不客气。 “一中。” “哪个班的？” 孟楹顿住。 终于察觉到有哪儿不对劲了，眼前这个女生，好像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呢。 “你哪个班的？”女生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啪”的一声响。
第44页 等孟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左半边脸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痛了。一下子没拿稳手里的东西，牛奶盒掉在了地上。 脑子里瞬间开始嗡嗡作响，两眼发黑，差点没站稳。 “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么？知道自己惹到了谁么？”女生继续提问。 孟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前还在闪着小星星。 这人到底谁啊？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是说，这人是谁叫来的？ 又是一声响。 路过这般场景的人没有一个敢停下脚步围观的，只能选择快步离开，以免自己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下是真的把她的眼泪逼出来了。 “还是不说是吗？”女生冷哼一声。 孟楹简直无语了，默默地站好，重新看着她。眼前发黑，好一阵子都没能自动聚焦。 女生抱臂看着眼前的人。 “警告你，以后少惹是生非，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话音落下，女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孟楹淡淡地看着女生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再次把她飘飞的思绪拉回来，点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牛奶盒。 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茫然地走到人行道边上，等了一阵，拦下一辆计程车，坐进后座。轻声报出一个小区名，然后看向了窗外。 什么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张安乐从银行出来，急匆匆地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跑，没注意看路，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盒子。滋了一路的牛奶不说，还差点整个人飞出去。 站稳之后，张安乐看了一眼自己刚刚不小心踩到的东西。 嗯？这不是孟楹的牛奶盒吗？上面还有他今天坐公交车来这儿上课的时候闲着无聊画的小王八呢。 女神随地乱扔垃圾？不会的不会的，应该是没拿稳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但是她为啥不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难道是因为正好车来了，赶时间就没来得及捡起来？ 也有可能。 张安乐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孟楹一回家就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痛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哭不出来呢。奶奶去世之后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么缩在房间的墙角，但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啊。 为什么呢。 孟楹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想了一圈，好像也没做什么啊。除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也没跟什么人交流。初中以来，她能交流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提惹谁了… 搞什么。 何书瀚刷完了所有的高数题，把题集扔在了何书昊面前。难得的是，何书昊居然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头都没抬。 “你在看什么？”何书瀚凑了过去。 “群里在说刚刚六中一个女的出去办事了，对象还是一中的女生，据说很漂亮。” 何书瀚“切”了一声，重新坐好。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地点在中山路那边，好像就是张安乐今天上课的地方附近吧？” “一中的女生？因为什么？”何书瀚似乎依旧没什么兴趣。 “这我怎么知道？女生之间打架的理由多了去了，今天可以因为你的妆比我的好看，明天可以因为我看不下去你的搭配，上次可以因为自己男朋友多看了你一眼，下次可以因为分手之后前男友立刻找了你。”何书昊翘着二郎腿开始抖脚。 何书瀚扭头看向何书昊。 “看着我干嘛？我知道你哥很有魅力。” “行家啊。”何书瀚敷衍地鼓鼓掌。 “小朋友，要跟我学撩小学妹吗？包教包会，学不会不退费。”何书昊一手搭在了弟弟的肩膀上。 “滚。” “啧啧啧，我怎么记得，我亲爱的弟弟从小学开始好像就有目标了呢？” 何书瀚瞪了他一眼。 孟楹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家里的大门有被打开的声音，看来是爸妈回来了。 要跟他们说今天的事情吗？ 可是…如果说了的话，他们一定会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那要是查出来了今天那个女生的身份，那个女生真的以后每次见到她都动手，要怎么办…就算她不动手，她也会找人动手的… 孟楹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初中生活因为这么件事情就这么荒废掉。 怎么办啊…那要是以后再碰见她怎么办啊… 要不换班？至少不会再在那个时间点见到她？但是寒假的课总共也没几次，现在这个上课时间对她来说是最方便的了… 好烦啊。 睡前，孟楹缩在被窝里，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下子找不到人来聊天了，给苏佳佳发了简讯，结果她一直都没回。 今天心情实在是差到爆，左边脸现在还在痛，而且好像肿了一点。晚上吃饭的时候刻意把头髮披着，遮住了左边脸。洗澡的时候照了照镜子，一个大大的巴掌印在脸上。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当街嚎啕大哭，如果真的哭出来了的话，那个女生大概会下手更狠吧？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思忖再三，孟楹从被窝里出来，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所幸苏佳佳的头像还亮着，孟楹打开对话框，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shadow：舒肤佳，我们明天出去看电影吧？中午一起吃饭。】 出乎孟楹的意料，这次苏佳佳很快就回了。 【立白舒肤佳：明天早上我约了人去看电影哎，抱歉。】 孟楹瘪瘪嘴。 【shadow：没事，你去玩吧，玩得开心。】 苏佳佳没回了。 孟楹刚想退掉企鹅，小图标那儿突然开始闪。打开对话框，意外地发现对面是程智岩。 【你爸爸：出事了？】 【shadow：出什么事？】 【你爸爸：你自己今天出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的？我小弟被那人吓傻了？】 孟楹瞬间皱紧眉头。 看样子程智岩知道了？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认识那个女生吗？ 孟楹还没想好回他什么，对面就已经敲了一行字发过来。 【你爸爸：别想了，那人六中的，已经被处理了。据说是何书昊那边的人，谁喊来的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不是何书昊和那什么四大天王，他们从来不参与这种破事的。具体什么情况我还会继续帮你盯着，别想太多。】 孟楹一下子没消化过来这么多信息。 什么情况？何书昊那边的人？已经被处理了？ 等一下等一下，不是说一中二中一向不合吗？程智岩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shadow：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爸爸：我认识何书昊啊，他刚刚还在群里说了这事，我找人问了一下，那个人说是我们学校我们班的，然后那个人又去帮我问了别人，我才知道是你的。话说…你是不是惹到谁了？怎么突然被何书昊那边的人盯上了？】
第45页 【shadow：我怎么知道我惹到了谁…】 【你爸爸：也是，你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不会惹什么祸。我会继续查下去的，等我找到背后那个人，我带你一起去揍他。妈蛋连我的小弟都敢欺负，找死。】 【shadow：你刚刚说那个女生被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你爸爸：你不用知道，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就是了。】 孟楹都不敢想像那个女生会是什么下场… 已经被处理了…居然用的是“处理”这个词…真的不把人命当命看吗？那又是谁处理了那个女生？何书昊？ 不会吧…虽然她就见过何书昊一次，但是她深切地相信何书昊不是那样的人。之前程智岩也说了，何书昊早八百年就不出山不管这些破事了。 那会是谁？ 真的好乱啊… 【你爸爸：为了安慰一下我小弟受伤的心灵，明天早上带你看电影吧。中山路上那个白桦林电影院是我一个亲戚家开的，给我留了两张《侠盗飞车》的票。】 孟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復。 本来不需要他介入的事情，他刚刚说要继续查下去，直到查出背后的那个人…什么啊，这不就意味着她欠他人情了吗。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左边脸，还在疼。 【shadow：好。】 【你爸爸：那你赶紧睡觉吧，脸如果很痛的话就去拿冰块敷一下。我打游戏去，等你大哥我上了最强王者，我就带你排位。】 孟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回了一个“嗯”之后，看到对面的头像灰掉，这才退了自己的企鹅，关掉电脑。 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外面一片漆黑，爸妈卧室的门都关着，这会儿他们也应该睡了。孟楹本身就怕黑，只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轻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找了冰块出来，小心翼翼地盖在脸上。 冬天很冷，冰块更冷。但是为了明天出门脸上不留疤，今晚还是痛苦一下好了。 这边，何书昊查明今天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气得想砸电脑。所幸弟弟现在已经睡了，要是这会儿他也在这儿的话，肯定气得直接杀出家门了。 妈蛋。 真的不知道这群人现在在想什么，孟楹也是他们能随便动的主吗！ 这要是提前把孟楹的身份放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人舔着人家小姑娘巴不得早点上位呢，会出这种事吗！居然还找人直接动她！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更憋屈的是，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还不能跟任何人开口。稍有不慎，何书瀚就极有可能会爆发。鬼他妈知道那个状态下的何书瀚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真是让人头大。 都十几岁的人了，四捨五入就快成年了，能不能成熟点！ 天哪简直不知道要说这帮人什么好了。 处理好了整件事情之后，何书昊才安心放下手机去睡觉。 还是越想越心塞，烦得压根睡不着。这次幸好被他看见了群里的消息，那要是他没看见呢？孟楹平白无故被人拦在路上扇耳光，这事儿说翻篇就翻篇？ 而且查这件事情的过程中又意外得知程智岩也在查，根据今天早上张安乐发给弟弟的消息，程智岩是孟楹的同桌且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那有没有可能程智岩直接把查到的结果全部告诉孟楹？要真这样的话，他们这群人和孟楹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人封锁了程智岩的消息渠道，省得他最后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今天这件事情在何书昊看来，绝对是一个硕大的污点，脏得让人反胃。 还真是没想到人心可以令人作呕到这种程度。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何书瀚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四大天王再加一个方俊，一旦其中一个人知道了，剩下的四个人肯定会立马就知道。真的很难想像他们几个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这帮人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摸不透。 ☆、普通同学 孟楹起得有点晚，但还是在约定时间到了电影院。程智岩早就坐在大厅等着了，看到她过来，赶紧端着自己的爆米花桶迎上去。 “吃了早饭没？” “吃了，你自己吃吧。”孟楹在他面前坐下。 “小弟，我之前不是听你说你寒假要上课的吗？今天不用上？”程智岩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爆米花。 “隔一天上一次，昨天上午上了。” “那你昨天…” 孟楹耸耸肩。 “我跟你说，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何书昊刻意不想让我去查这件事情。昨天我不是去问了那个动你的人是谁吗，他答应了我今天早上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的。但是今天早上我去问的时候，那个人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一定是有人不让他说的。”程智岩不满地用指关节敲敲玻璃桌面。 孟楹再次陷入放空状态。 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情真的和何书昊有关，换句话说，她不敢相信这件事情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有关系。万一只是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的话，她还是自己去找找原因比较好。 可是现在…如果程智岩说的是实话，真的是何书昊封锁了消息呢？是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吗？ 烦躁。 程智岩突然放下手里的爆米花桶，起身，在孟楹面前挥了一下。 “你先在这坐着，我看见熟人了，去打个招唿就回。” 孟楹满天乱飞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视线下意识地追随着程智岩的背影，在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之后… 何书瀚和苏佳佳。 她还真是小学毕业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两个人。 何书瀚高了不少，依旧很瘦，但是加长款风衣穿在他身上真的和穿在模特身上是一样的效果。少年略褪小学时的青涩，五官好看得不像话，远远看过去整个人都比以前成熟得多。连髮型也换成了清爽的小短髮，干净利落。 相比之下，苏佳佳的变化就更大了。穿衣风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现在走的是御姐路线。青春期的少女身体变化很明显，即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还能看出她上好的身材。气场很足，让她有点不太敢靠近。 两个人站在电影的宣传角色等身立牌前面，何书瀚一直在看自己的手机，苏佳佳则时不时地找他说话。 程智岩直接朝两个人走过去。 何书瀚似乎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程智岩，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朝他挥挥手。 孟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生怕被他们两个看见。 “你怎么在这？”何书瀚略显茫然地看着已经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允许你带人来看电影，不允许我带啊？”程智岩吊儿郎当地晃悠。 “女朋友？”何书瀚依旧面无表情。 “你说是就是咯，喏，坐在那呢。”程智岩朝着孟楹的位置努努嘴。
第46页 从何书瀚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就算是一个背影，他还是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你女朋友…我认识吗？”何书瀚微微皱眉。 “怎么的？你还想当场撬墙角啊？人家说人家认识你，但是你认不认识人家，我就不知道了。二中扛把子日理万机，哪来的闲工夫认识我们一中的人啊？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啊，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干净得跟张白纸一样的。” “那看样子我可以认识一下了。”苏佳佳突然笑着开口。 “就你？得了吧，她那要是张白纸，你这就是染缸。”程智岩毫不收敛地当场翻了个白眼。 苏佳佳看向了身边的何书瀚。 程智岩耸耸肩，把何书瀚拽到了旁边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干嘛？”何书瀚有点莫名其妙。 “真是你女朋友啊？眼光这么低，不像扛把子的作风。” “校友而已，怎么全世界都说她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你还带她来看电影？”程智岩诧异地问。 “你没看见在那排队买票的殷宇鹏和赖兴恆？没看见在零食柜檯前的张安乐？她硬要跟过来，那我们有什么办法？” “啧。”程智岩满是嫌弃。 “老何！”殷宇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看样子你们的票也买好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总让她一个人坐在那显得我多不厚道。” “嗯。” 程智岩大步走回桌边，注意到何书瀚的视线一直在往这边看，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伸手在孟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你干嘛？”孟楹一脸懵逼。 “没事，看你头髮太顺了，帮你搞乱点。” 孟楹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程智岩用余光往何书瀚那边瞄了一眼，确认他已经收回视线之后，这才安心坐下。 “你不是跟何书瀚不合吗？怎么还屁颠屁颠跑去打招唿？”孟楹不解地看着他。 “谁跟你说了我跟何书瀚不合？只是二中的人和一中的人不合而已，我们这些人私底下都认识。大家同是一个圈子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一点。方俊女朋友还是我们隔壁班班花呢，这你总不知道吧？” 孟楹诚实地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程智岩耸肩。 “不过能在这看见他们两个，我还是很惊讶的。” “谁跟你说了就他们两个？我要是告诉你四大天王都在这，你会不会惊讶到死掉？”程智岩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可乐。 “快过年了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程智岩冲着她吐舌头。 “那不是程智岩吗？他怎么也在这？” 殷宇鹏最先发现不远处休息区的那一桌人，好奇地拱了拱身边的何书瀚。 “哎他对面那人是谁？女朋友吗？”赖兴恆凑上前。 “我怎么觉得这个背影这么眼熟…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殷宇鹏接话。 “一中的人跑到二中找女朋友？吃多了吧？”张安乐笑出声。 何书瀚隐隐在害怕一件事情。 只是看着那个背影，再看到程智岩脸上的表情…不能说宠溺，但至少他是真的开心…何书瀚就开始莫名地害怕知道程智岩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走吧我们入场了。”张安乐拍了拍何书瀚的肩膀。 五个人慢慢地往影院入口走。 “快到时间了，我们不进去吗？”孟楹看了一眼手里的电影票。 “现在里面应该还在放贴片广告，一会儿我们直接从员工通道进去就行。”程智岩打了个响指。 “走员工通道？不会被说吗？”孟楹一脸茫然。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电影院是我家亲戚的吗？今天的电影票都是他给的。” “行吧。” 程智岩把杯子里的可乐全部喝完，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厚外套，抱起了桌上的爆米花桶。孟楹端着杯子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入口的方向走。 放映厅里面已经全黑了，程智岩下意识地抓住身边人的手腕，从员工通道直接进了厅。现在还在放广告，但光线还是不够充足。 带着她顺利到达最后一排坐下，程智岩抱着自己的爆米花桶，整个人伸长了腿瘫在椅子上。 何书瀚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拱了一下，扭头看向了坐在最外面的殷宇鹏。 “干嘛？” “我刚刚好像看见孟楹了…”殷宇鹏小声开口。 “你说什么？” “刚刚不是有两个人从员工通道进来吗，正好从我身边上台阶，我借着大屏幕的光看了一眼，那个男的是程智岩，身边的人好像是孟楹…我没怎么看清楚，就看到了一个侧脸。” 何书瀚下意识地扭头往后面几排看，然而放映厅里面真的黑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无奈地坐好，重新看向大荧幕。 不安，焦躁。 这部电影据说评分不错，但是何书瀚一点都没看进去。 散场的时候，殷宇鹏打算坐下来再等等后面的人，看一下刚刚那个到底是不是孟楹。然而程智岩带着孟楹从后面的员工通道出去了，压根就没去前面。 何书瀚再次看向后面，发现后面几排都走空了，无奈地拍了拍殷宇鹏的肩膀。 “走吧，人家早就出去了。” 殷宇鹏震惊地向后面看了一眼，立刻泄气，瘪瘪嘴，起身让出一条道。 程智岩拽着孟楹出了放映厅，跟一群刚出来的观众站在一起等电梯的时候，孟楹接到了妈妈的简讯。 “你妈妈来接你啊？”程智岩凑在她身边。 “嗯，说是我们一家人下午要出去一趟，一会儿直接顺路带我走。” 孟楹把自己的位置发给妈妈之后，前面的电梯门开了。 一群人硬是一口气全部往前挤，程智岩强行把孟楹推进了电梯。不出意外地，电梯发出了超重的警报声。程智岩一听这种刺耳的声音就烦得不行，胳膊悄悄用力，把堵在电梯门口的几个人拱了出去。 何书瀚他们刚出来，正好看见电梯门缓缓关上。几个大人站在电梯门口骂骂咧咧的，不少人还站在另一半电梯门口等着。 “程智岩！”张安乐突然喊了一声。 电梯里的人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冲着还站在外面的人嘚瑟地挥挥手。 程智岩那一班电梯的人太多，何书瀚也没发现刚开始那个穿着风衣外套的女生，或许是被人群挡住了。但是他看到程智岩的手臂好像搭在什么上面，根据这个身高差估计，应该是一个比他矮点的人的肩膀… 所以还是在里面吗？ 前一班电梯往下走了四层之后，另一班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一群人再次涌进电梯，何书瀚他们几个直接狂奔进去，正好站在了最里面。
第47页 观光电梯的好处就是能看清这栋大楼外面的风景，还有外面的大马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何书瀚只觉得外面那辆车很熟悉。 这班电梯稳稳停在一楼，程智岩和孟楹同时出去。一出商场就看到自家车停在外面，孟楹转身冲着程智岩挥挥手。 “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去吧，有事企鹅说，赶紧忙你自己的去。” “知道了，再见。” 目送孟楹坐进车里，车子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程智岩挠挠头，准备转身离开。回头的时候正巧看见那班还停在二楼的观光电梯里某人正一直盯着他看，淡定地冲着上面挥挥手，愉快地离开。 “妈的。” 何书瀚简直能气到吐血。 难怪他会突然害怕知道那个人是谁，难怪他会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难怪他会觉得那辆车好像在哪见过… 看到孟楹的那一瞬间他就全明白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刚刚程智岩明显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了，居然还冲着他挥手。 他现在能清晰听见自己的拳头在咯吱作响。 孟楹是白纸，这个形容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就凭他刚刚看到的那张脸，他就能断定她这么久了真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还是瘦得让人心疼，甚至让他萌生出一股想抱着她的冲动。头髮已经很长了，皮肤好像也变白了不少，那件风衣外套穿在她身上好看得让他心慌。还有她对着程智岩的那个笑容…跟以前小学时候的笑容没差，都是发自心底的开心。 但是。 但是。 为什么是程智岩？ 程智岩他妈的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染缸，还来说苏佳佳是个染缸？五十步笑百步吗？ 还有，电影开场之前，程智岩特地跑过来跟他打招唿，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又是为什么？故意的？故意想让她看见他和苏佳佳在一起？ 难道说程智岩已经把二中传的那些闲言碎语跟孟楹讲了？然后她刻意迴避他？ 行，现在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安乐听见何书瀚那句脏话之后，弱弱地扭头看向他。 “老何你咋了？” 何书瀚没说话，视线依旧追随着程智岩的背影。 真的很想揪着他的领子揍他一顿。 电梯在一楼停住，所有人从里面出来。大家默默注视着已经完全冷脸的何书瀚，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开口说话。 毕竟大家都没见过他这么冷冰冰的样子呢，感觉就像马上要吃人一样。这进电梯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出来就这副模样了？谁惹他了啊？ 何书瀚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冲着周围的人摆手，并不想让他们听见自己一会儿的电话内容。 “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自己找地方坐下吃饭。” 其他人识趣地往外走，何书瀚拿着手机跟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电影看完了啊？现在准备吃饭了是不？中午打算吃啥好吃的啊？”何书昊很快就接了电话。 “你有认识程智岩的人吗？要跟他关系好点的。”何书瀚懒得废话了。 “程智岩？你突然问他干什么？” “我想知道孟楹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最好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最简单的同桌关系，下学期就分开的那种。 “程智岩跟孟楹？之前张安乐不是说他们是同桌吗？”何书昊掀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但是我今天在电影院碰见他们两个了。”何书瀚努力保持微笑。 “？？？” 何书昊彻底懵逼。 啥？ 等一下等一下，如果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俩还会寒假约出来看电影？ 这两个摆明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居然也能凑到一起去？是程智岩突然决定金盆洗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还是孟楹突然觉得学习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打打架混混社会比较好？ 何书昊立刻打开了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出去，然后安静如鸡地等着那个正在打游戏的人的回覆。 “查到之后跟我说一声。”何书瀚准备挂电话了。 “等等！先别挂！” “你就问到了？效率这么高？”何书瀚微微震惊。 “不是不是，那个人现在在打游戏，没这么快回我。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你今天真的跟孟楹正面碰到了啊？苏佳佳不是在你身边吗？孟楹有没有误会什么？” “她压根没看见我。” 想想都觉得憋屈得不行。 如果不是他刚刚正好看楼下的话，是不是他就真的一直不知道今天程智岩对面那个女生是孟楹了？这男的居然还揉她脑袋？正常同学会这么亲密吗？ “怎么的？” “早上来电影院的时候碰见了程智岩，是他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唿的。他还带了人来，当时我下意识以为他带女朋友来了。往休息区那边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那个背影我很熟悉。看电影的时候正好他和我们是同一场，但是他带人走了员工通道。上台阶的时候被殷宇鹏看见了，也就扫了一眼。刚刚出来，他们两个跟我们不同一班电梯，他们先下去。孟楹她爸爸的车过来了，上车之前跟程智岩告别，我当时还在电梯里，正好看见。” 何书瀚说完这么一大堆话，自己都心塞得不行。 都什么跟什么啊…要是他当时不去看那个背影，或者他刚才不去看楼下的风景，现在也许不会这么郁闷了。 不仅仅是郁闷，还有窝火。就是很不爽孟楹跟程智岩这种人站在一起，甚至…如果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的话，他不介意暗中做点小动作。 至少不能让孟楹过多接触程智岩。 程智岩风流浪子的名号连二中这帮人都知道了，可见这人换女朋友的速度有多快。摆明了就是一个完全靠不住的人，要是孟楹待在他身边，最后肯定伤得彻底。 再说了，程智岩什么人？几乎就是一中扛把子级别的人物了，一中的人哪次跟外校的人打架闹事少了他一份？孟楹是白纸没错，但是这个环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染缸，他可不想孟楹被卷进这样的环境中来。 何书昊沉默了一阵，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知道了，你先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儿问到了什么消息的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何书瀚直接挂掉了电话。 其他四个人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何书瀚进去之后，直接坐在了张安乐身边。 “何书瀚你那边不挤吗？”苏佳佳小声提问。 何书瀚压根就没理她，拿了菜单和笔就开始勾菜名。 苏佳佳憋屈得不行，又不敢当场发脾气，只能默默拿出手机刷空间，看看其他人的动态。 鬼知道何书瀚为什么突然就失了魂，好像他看到程智岩之后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原本还以为他会在程智岩说她染缸的时候帮她回几句的，结果他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第48页 什么啊，她这么费力地学篮球和游戏有关的东西，想尽一切办法腾出自己的时间来待在他身边，还不是希望他能在乎她一点吗。拼了命地把所有消息放出去，还不是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吗。 跟她在一起，就这么难为他吗？他到底喜欢什么啊？他到底在乎什么啊？ 烦透了。 何书瀚接到哥哥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好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直接把筷子扔桌上了。 【nohsh：问到了，就是普通同学关系。程智岩昨天刚分手，目前还是单身状态。孟楹就更别提，一直都是单身状态。】 何书瀚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妈的这要是普通同学关系还会假期单独约出来看电影？要是普通同学关系还会揉脑袋？要是普通同学关系还会跟护女朋友一样护着？ 他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好了程智岩的无数种死法。 【hsh：你没说是我让你问的吧？】 【nohsh：肯定没有，你哥哥办事你还不放心？】 何书瀚松了一口气。 张安乐给自己夹菜的时候无意识地瞥了一眼何书瀚的手机屏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强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默默地把盘子里的那块黑椒牛仔骨夹进了自己碗里。 何书瀚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趁着苏佳佳起身去厕所的空档儿，张安乐用胳膊肘拱了拱身边的人。 “干嘛？”何书瀚一脸茫然。 “今天早上那个真的是孟楹啊？”张安乐小声提问。 “哈？”对面两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是啊。”何书瀚依旧淡定。 “卧槽！那她跟程智岩真的是…” “普通同学关系而已。”何书瀚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普通同学？程智岩什么时候无聊到带自己的普通同学出来单独看电影了？” “这我怎么知道？指不定是孟楹帮了他什么忙，他请她出来看电影表达感谢呢？”何书瀚耸耸肩。 其实在看到何书昊发来的结果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慢慢好起来了，现在顶多是嫌弃程智岩，同时暗暗庆幸孟楹没有被她的“好同桌”拉进这个大染缸。 白纸还是那张白纸，一点污迹都没有。 但是…她对着程智岩的那个笑容，何书瀚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心塞。 殷宇鹏突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诚恳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何书瀚被他脸上的表情弄得心里毛毛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盯着我看干什么？不吃饭了？” “我是很认真地想问你一下，你是不是一直跟孟楹没联繫啊？我们平时都聚在一起，上初中以来也没见你跟她联繫过。我觉得吧，如果真的没什么交集的话，你干嘛这么关心她啊？就当普通朋友不好吗？动自己人的关系去问程智岩的人际关系，好像不是特别好。” 全场寂静。 “也是…虽然现在只是普通同学关系，那要如果程智岩之后真的追我女神怎么办？这事儿不是你能管的哎。”赖兴恆接话。 “那我会在他之前抢人的。” 全场寂静。 何书瀚老半天没听见有人说话，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 “你们干嘛？” “嘶——啊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吃饭。哎赖兴恆你帮我夹个小鸡腿，哎对对对就那个最大的。” “殷宇鹏你倒是把你的碗给我啊！这鸡腿在滴油哎你个蠢货！” “碗在这碗在这。” 何书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拱了拱身边的张安乐。 “我刚刚说什么了？” “没啥没啥，兄弟你牛逼，来，这个翅中是你的。”张安乐狗腿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可乐鸡翅。 “…” ☆、老熟人 张安乐原本想趁着自己正好和孟楹一起上课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问问她到底什么情况的，再加上老何当天晚上回去之后也让他记得去旁敲侧击一下孟楹的反应，这个想法就坚定了下来。 谁知道，等到上课那天，老曾都来了，张安乐身边的位置还空着。好几个人都问了他那个位置可不可以坐，他都说有人，然而就是老半天不见他的幸运女神。 点名的时候，张安乐还注意到老曾没念孟楹的名字。 这什么情况啊？ 张安乐默默地把放在桌上的包拿下来，走廊上立刻就有人挤了进来，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熬到课间休息，张安乐小跑着上讲台。 “小猴子怎么了？”老曾喝了一口水。 “老师，我女神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她跟你请假了吗？”张安乐挠挠头。 “你说孟楹啊？她换班了，换到下午的了。她昨天跟我说，她爸爸的公司就在这附近，下午下班之后正好能从这儿顺路接她回家，就换了。” “那前面两节课怎么不换…现在突然说可以顺路接回家？”张安乐茫然地看着老曾。 想不明白，这都上了两节课了才说爸爸下班之后可以顺路带她回家，理由是不是有点牵强啊… 完蛋，那老何的那件事情要怎么问她！难道直接打电话或者发简讯？她也没给他新的企鹅号啊！这要咋办！ 他还想从她嘴里听她本人就她和程智岩单独出去看电影是什么情况的解释呢，得，现在一换班，啥都做不成了。虽然昨天老何找人问清楚了，她和程智岩就是简单的同学关系，他还是想听听孟楹自己怎么说。 再说了，她可是他的幸运女神啊！上节课的随堂测验是他跟着老曾上了这么多年的课以来唯一一次满分啊！妈蛋！今天只考了118！丢掉的两分居然是因为粗心忘记最后的合併同类项！ 张安乐郁闷地听完了整节课之后，一个人背着包往车站的方向走。看到离车站不远处的那个垃圾桶，突然停下脚步。 等一下。 之前是不是群里有人说六中有个女的在这附近办了事？那她办事的对象是谁？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前天？ 前天下课之后他去银行签字了，没送孟楹去车站，回来的时候正好踩到孟楹掉在地上的牛奶盒还差点飞出去…就是在这附近踩到的吧？牛奶盒还被他扔进那个垃圾桶了…嗯？ 张安乐越想越害怕自己那快封印不住的脑洞，赶紧一边往前走一边给老何打了个电话。 “下课了？” 何书瀚正在甜品店里坐着。今天跟何书昊出来上吉他课，刚下课的时候老哥问他要不要喝点东西再回去，他就跟着来了。 这家店的卡布奇诺是真的难喝。 “我问你个事，很严肃。”张安乐懒得废话。 “说。” “前天群里不是说有一个六中的女生出去办事了吗？而且就在我上课的这附近。我问你，你知道那个被打的人是谁不？”
第49页 “前天有人出去办事了啊？”何书瀚后知后觉。 “我当时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吗？你这摆明了就是没认真听我讲话。”何书昊不满地看着弟弟。 “哦。”何书瀚淡定地回。 “你是不是没听见我的问题？我问的是那个被打的人是谁…当时群里说的是一中的一个女生，而且很漂亮。”张安乐简直想当场翻白眼。 “这我怎么知道？我还是刚刚才知道前天有人出去办事，而且一中好看的女生也不少。”何书瀚茫然地举着手机。 “妈蛋啊！”张安乐都要抓狂了。 “你干嘛了？这什么反应？今天没吃药出门啊？” “我跟你说实话吧。前天我下课之后没送孟楹去车站，因为我要去银行。从银行出来去车站的时候，在路上踩到了孟楹的牛奶盒。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孟楹掉在地上的牛奶盒，是因为那个牛奶盒上面有我当天早上画的小王八。” “说重点。” 何书瀚一听见那个名字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现在张安乐这二货还扯了一堆废话出来，他能不烦躁吗。 “当时我觉得奇怪，因为我女神那样的人是不会随地乱扔垃圾的。但是之后我觉得可能是她在赶时间，没来得及顾这个掉在地上的牛奶盒，我就没怎么想这事儿了。今天孟楹没来上课，老师说她换到下午那个班了，理由是她爸爸下班之后可以顺路从这儿捎她回去。你说奇怪不奇怪？课都上了两节了，现在来说可以和她爸顺路一起回家的事？之前为什么不说？” 何书瀚沉默了。 “还有，昨天你不是看见孟楹和程智岩在一块吗？当时你自己也说了，有可能是孟楹找了程智岩帮忙，一起看电影只是孟楹感谢他的帮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整件事情就解释得通嘛。” “我现在去问，问到了给你回復。” “去去去。”张安乐挂掉了电话。 何书昊在听见弟弟和张安乐讨论前天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嘱咐过某些人了。所以现在看见弟弟冷着脸敲手机屏幕，也完全不担心他会知道些什么。 然而。 何书瀚问的人并不是通过何书昊认识的。 对方是在道上混的，自然也知道前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象具体是谁，还真的不太清楚。因为听说了对象是一中的，自然而然就想到找程智岩问问。 程智岩之前就想着要找那个六中女生的麻烦，现在居然得知何书瀚绕开了自己亲哥的人脉圈来查这件事情，突然激动起来。鑑于不怎么想让二中的人介入一中的事情，再加上前段时间还听说了何书瀚和苏佳佳的那点假绯闻，就更不想让他知道了。 呵，我小弟，我罩着，关你屁事。有这闲功夫，管管你身边那个恨不得下一秒就贴在你身上的染缸姐姐吧。 何书瀚懒得再等下去，直接戳了程智岩的对话框。 程智岩看见何书瀚亲自找他，还真是一点都意外，眉毛翘得老高。 【hsh：前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爸爸：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咯。】 【hsh：我现在只差被打的是谁不知道了，我不相信这你也不知道。】 【你爸爸：巧了，我现在只差动手的人是谁不知道，那我们交换一下？】 【hsh：你知道了也没用，已经被处理了，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 【你爸爸：那你要知道被打的人是谁干嘛？打人的人都被处理了，这事儿不就翻篇了吗？那你知道了不也没用？女生之间的事情，我们男的就别插手了呗？】 【hsh：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爸爸：说好了交换条件的啊，你先告诉我动手的人是谁，我才能告诉你。】 谈判无疾而终。 何书瀚都要炸了。 妈的兜兜转转还是没法套出来到底是谁！现在仅有的已知条件就是那个人正好和程智岩同一个班，但是据他所知程智岩和孟楹可是同桌…同桌是什么概念！如果受伤的人真的是孟楹，如果两个人的关系足够好，程智岩完全可以替她出这个头。 程智岩也快炸了。 妈蛋了个臭鸡蛋的，何书瀚也是能耐，绕开自己亲哥的人脉不用，摆明了就是不想何书昊也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居然直接来问他！靠蛋，一物换一物这么好的事情居然还能谈崩，鬼知道何书瀚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安乐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何书瀚那边的消息，寻思着应该不是孟楹，不然以他的关系早就问出来了，默默地把吊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原处。 何书瀚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咋了？气这么大？”何书昊明知故问。 “六中那个女的是谁？怎么最近这么多人在问这个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说她今天转学到另外一个城市，手续昨天办的吧…谁知道呢。”何书昊淡定地抠手指头。 “被打的是谁？” “反正我听说是一中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何书瀚简直想打架。 寒假的课程很快就结束，所幸接下来都没有碰到之前那样的事，孟楹也回到家里准备新年的事情。除夕当天晚上给手机通讯录列表里的所有人群发了新年祝福之后，把手机扔一边，起身去帮妈妈包饺子。 何书瀚在跟其他人组队打游戏，打了一半，下野和辅助突然站着不动了。过了半分钟，两个角色又重新动起来，一波推上高地。 【hsh：刚干嘛去了？网线被拔了？】 【zal：不，我的幸运女神终于眷顾我一次了】 【lxh：女神给我发了新年祝福】 【yyp：啥玩意】 【fj：大过年的还有人发祝福，可以啊你们。不会是群发的吧？】 【lxh：语气很官方也很客气，我估计就是群发的】 【zal：群发就群发吧，收到就是赚到】 【yyp：还不赶紧把女神的号码发给我！我也想被眷顾一次！】 【fj：团战的时候你们哪来这么快的手速打这么多话啊！】 何书瀚想拔掉自己的网线。 迅速摧毁敌方水晶之后，何书瀚从桌上抄起自己的手机，敲了几个字发出去。 貌似在除夕夜打游戏的玩家还不是一般的多，话说大家都不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吗？连何书昊那种游戏狂魔都坐在楼下客厅陪爹妈看晚会，怎么伺服器还是这么多人！ 你能体会连续三把碰到的敌方都是弱智的感觉吗！虽然赢得很顺利，但是总觉得跟一帮弱智打游戏很掉价。 方俊的游戏邀请再次弹出来，所有人就位。 五个游戏角色在泉水边哐哐哐出现，何书瀚的手机突然震动。 【孟楹：新年快乐，同乐同乐！】 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就像窗外突然响起的烟花炸裂声，嘭嘭嘭炸成一片。 尽管孟楹并不知道这个陌生号码是谁，但是看到对方发的“新年快乐”之后，还是给了回復。大过年的，都要开心。
第50页 其他人都已经提刀上路了，中路的何书瀚才刚出来。 【zal：老何的网线被拔了？】 【hsh：你对面有人】 然后张安乐的角色就死了。 屏幕这边的人嚎了一句“何书瀚你个臭鸡蛋”。 除夕夜要守岁，但是何书昊和何书瀚早就偷偷钻进被子里睡觉去了。坐在楼下客厅里给亲戚朋友发简讯送祝福的爹妈还以为俩儿子在楼上乖乖做高数，就没上楼去打扰。 接下来的好几天，孟楹都跟着爸妈在爷爷家住着。 去年年底奶奶离世之后，孟楹一家人都想让爷爷来家里住。但是老人家念旧，不肯离开原来的住处，说是怕老伴哪天突然回来发现家里没有人就会站在门口抹眼泪，固执地住在了一直住的地方。 孟楹平时闲着没事也会坐公交车去爷爷家里看看，陪这位精通书法的老人家聊聊天，然后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爷爷写书法。 只不过，在大年初一这天，孟楹帮着爷爷洗蔬菜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进了装满水的洗菜池… 然后手机光荣地被送进了米桶放着。 新年第一天就碰上这么个倒霉事儿…她也真是够幸运的哈。 不过连续n天都不能看任何消息的感觉是有点痛苦的。 初四大清早，一家人从爷爷家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姥姥家。 姥姥念叨着孟楹太瘦了不行，一边训孟骏和张若芳顾不好女儿的身体，一边从冰箱里找菜端去厨房。孟骏和老婆相视一笑，无奈地扶额。孟楹被姥姥逗得不行，让爸妈就在客厅里跟姥爷唠家常，自己起身去厨房给姥姥打下手。 老人家碎叨叨着要孟楹平时多吃点东西，女孩子不能太瘦了，因为不好看而且也不方便以后生孩子。孟楹脸颊通红地听完了姥姥的一番教导，乖乖地站在旁边看姥姥炒菜。 何书瀚这几天都跟着家人在广州看外公外婆，外公整天训何书昊不让爸爸妈妈省心，外婆整天训何书瀚不出去多歷练一下自己。 总之就是训。 两兄弟默默地坐在外公外婆面前挨训，爸妈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戏，偶尔还附和一下这两位老人家。兄弟俩简直憋屈得不行，想从小蛮腰顶上跳下来的心都有了。 其他人各自在亲戚家拜年送祝福，虽然忙碌但还是会相互联繫。住得近的几个人时不时还会约出来打球，然后嘚瑟地拍了照发给远在广州的某人和某人，气得某人和某人又想跳塔。 元宵节结束，没几天就开学。 孟楹回学校之前接到了老曾的电话，无非就是问她下学期是否依旧在他那里上数学课。孟楹和爸妈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继续补，上课时间到时候再商量。 在每一学年的下半个学期，一中的传统是举办一场为期两周的艺术节，孟楹的班级被要求出一个歌舞类节目。 通知一下来，全班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第一大组第三排靠窗位置的叶蕊。 叶蕊从小学芭蕾，自带芭蕾舞者的优雅。小姑娘在班上没什么朋友，一是因为学了很多年舞蹈，连说话走路都带着特有的傲气；二是因为经常出去演出，出于赶时间只能化妆来学校上课。班上很多女生嫌弃得不行，男生倒觉得还好。她也不是话多的人，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上下学。 孟楹和她做过半个学期的同桌，对她的性格稍微了解一些。叶蕊也喜欢有什么事就跟孟楹说，严格意义来讲，孟楹应该是她在这个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叶蕊身上之后，她立刻找了孟楹帮忙。节目可以由她来准备，但是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到时候妆容什么的一定要人来帮忙的，全班上下她只能想到孟楹。 孟楹有一个姐姐是学化妆的，所以她也会这些东西，只是自己不化罢了。叶蕊过来找她，她也立刻就答应下来。小叶子承诺了到时候会自己带化妆品和衣服过来，只需要孟楹帮她一把就好。 一切确定下来之后，所有人进入紧张的学习生活。 程智岩开学后硬是要求不换自己的座位，三番五次去老师办公室缠着顾妈。顾妈也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 小橙子发现这学期他的同桌变得更加爱学习了。上学期上课的时候她还会听他叨叨游戏里的坑逼队友和弱智敌方的，这学期就只有他在叭叭叭讲，同桌偶尔应一句。 至于“小橙子”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孟楹在开学之前好心提醒程智岩记得带上自己的寒假作业，本来想叫他“小程”的，谁知道打快了变成了“小橙子”…程智岩最开始还觉得这个外号不符合他的气质，但是又慢慢觉得这个称唿好像还不错，就严厉要求孟楹只能私底下喊喊，不许让别人知道。 小橙子小橙子小橙子，妈呀太可爱了。 叶蕊在紧张地排练节目，孟楹每天除了要好好听课，还要在放学之后去舞蹈房看看叶蕊的情况。顺便帮她把作业带过去，然后再讲讲当天课程的主要内容。 连续看了大半个月的排练，孟楹真是由衷佩服舞者的毅力。叶蕊每天都会在学校的舞蹈房里练习，那个拉筋的动作看得孟楹自己都觉得疼。看着叶蕊浑身肌肉都紧紧绷住，她真心疼得不行。 这次的艺术节有两个星期，叶蕊的节目被安排在十一国庆小长假的前一天那场。 舞台早就搭起来了，就在学校的大操场上。话说这舞台还真是有点音乐节的感觉，周围的大灯都亮闪闪的，晃得孟楹眼睛疼。尽管台下的座位有限，但今天这场是艺术节的压轴场，全是歌舞表演，很多外校的人都熘进来看。 限制？不存在的。 何书瀚他们也过来了，不过是被方俊拽来的，说是诚挚邀请他们来听他女朋友唱歌。 哦。 妈的，老子的火把和汽油呢。 不过何书瀚还是挺乐意来这儿的，毕竟今天苏佳佳有自己的事，没跟过来。再者，指不定还能在这碰见几个老老熟人，就算不看表演，叙叙旧也行。 一群人到一中之后，方俊直接领着众人去后台看看。堂堂四大天王满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小情侣肆无忌惮地当着化妆间所有人的面来了个deep kiss，何书瀚无语地别过视线看另一侧，突然顿住。 还真看到了老熟人。 孟楹端着左手端着一个眼影盘，右手拿着一个小刷子，站在一个已经换好了芭蕾舞舞蹈服的女生前。微微弯腰，凑在女生面前，小心翼翼地在她眼睑上刷着。 嗯？原来孟楹还有替别人化妆这个技能啊。 她的薄外套被随意扔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上只有一件英伦风深色毛衣背心，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还戴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格子裙应该是和小毛衣配套的，配了一双黑色马丁靴。长发自然垂下，时不时还往上吹口气，吹散遮住眼睛的齐刘海小碎发。 瘦，但是哪哪儿都恰到好处。 她身后就是亮着灯的化妆镜，灯光打在她身上，看上去整个人都在发光。 “天使”这个形容词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第51页 桌上随意堆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盘盘，应该都是化妆品了。还有一个装着n把不同尺寸的刷子的长帘，摊开了放在桌上。 何书瀚下意识地走过去，脚步完全不听自己使唤，像着魔了一样。 然而，狠生生地顿住。 程智岩拎着一个印着kfc标志的塑胶袋从门口冲进来，大步走向那张化妆檯。随意地把桌上的化妆品推到一边，然后把袋子放在了桌上。 “本大爷亲自点的外卖，还是热的，赶紧吃。” 何书瀚退回原地，默默地抱臂站在暗处。 “点外卖就点外卖吧，还‘亲自点外卖’，真是辛苦你了。”孟楹头都没抬。 叶蕊没绷住，一下子笑出声。 “哇你这么说我我就不开心了，我点的都是你喜欢的好不好？” 何书瀚挑眉。 孟楹直起身子，合上眼影盘，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拿了另一个盘，整个过程都没看身边的程智岩一眼。 “那你说你点了什么？” “老北京，大薯，辣堡，辣翅，圣代，还有大可。”程智岩像掏宝贝一样把吃的从袋子里一件一件掏出来。 “小叶子一会儿吃点东西再上台吧，现在还有些时间呢。”孟楹的视线依旧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程智岩立刻瘪嘴。 这边的何书瀚忍不住想鼓鼓掌。 外面突然响起了暖场音乐，化妆间里瞬间一片骚动。何书瀚发现孟楹化妆的速度明显变快了，连从耳后掉在耳边的长髮都没来得及拨回去。 叶蕊笑了一下，伸手帮孟楹把头髮整理好，然后在她的耳朵上轻轻揪了一下。 “你别乱动啊。”孟楹故作正经地开口。 两个男生同时震惊—— 程智岩：妈耶还有这种操作？这俩人看上去怎么这么…腻？你对我小弟动手动脚干啥？吃饱了撑的？你这不是没吃饭呢吗？ 何书瀚：靠。 方俊那边也差不多好了，几个愣是没看见站在化妆间最里面的孟楹的男生强行把何书瀚拉出了化妆间。 “我们坐在观众席就可以了是吧？不会有保安把我们轰出去吧？”张安乐美滋滋地找好一排空座位坐下。 “你坐都坐下了，还问这种问题，有意义？”赖兴恆坐在他身边。 “张安乐日常秀智商。”殷宇鹏也笑着坐下。 “张安乐也就在打下野的时候才能智商爆表了。”方俊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 何书瀚看了一眼已经坐好等着开场的这群臭小子，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之后，默默坐在最外面。 行吧，那就看看表演好了。要是运气好的话，可能一会儿散场的时候还能在台下碰见那位很久没见的“老熟人”呢。 ☆、事故 演出开始，四个穿着礼服的主持人分别从两边走上舞台。台下的观众们瞬间躁动起来，欢唿声不绝于耳。 都是相互客套的话，也没什么好听的。不过站在中间的那两个穿长礼服的女生确实长得很好看，听后排人的议论，这俩姑娘还分别是自己班的班花。 何书瀚耸耸肩，视线不自觉地往站满了人的台侧看过去。 底下站着的应该都是准备上台表演的人员和场工，一个个穿着表演用的服装，身边还跟着不少抱着衣服或者是在帮忙补妆的学生。满满当当全是学生，他根本就找不到那位“老熟人”。 第一个节目报幕结束，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学生慢慢走上台。掌声雷动，还有不少观众在吹口哨。 何书瀚往台上看了一眼，瘪瘪嘴。这个节目不出意外就是民族舞，不过女生身上的小裙子做得还挺精緻。音乐前奏一响，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台侧。 看见了那个穿着芭蕾舞舞蹈服的女生。 再往人群中一瞅，找到了那个在给芭蕾舞少女补妆的孟楹。 应该因为是刚才化妆间里面太热，现在外面的温度也不低，连之前那件毛衣都去掉了，上身只留下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蝴蝶结也摘掉了，扣子开了一颗。袖子捲起到臂弯，纤细白皙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左手手臂上好像还涂了好几个不同颜色的条，应该是用手臂直接试色。 长发随意扎成马尾，露出白白的脖子。几根没来得及全部扎上去的头髮垂在肩膀上，时不时地被那只握着化妆刷的手拨到耳朵后面。 跳舞的女生比孟楹高了半个头，孟楹只能费力地抬手帮她把脸上的妆补好。女生乖乖地微微低头，方便孟楹够到她的脸。 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子到嘴。 从下巴到脖子到微微露出一点的锁骨。 何书瀚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失控。 方俊女朋友的节目正好是倒数第三个，就安排在摇滚串烧和芭蕾舞前面。穿着白色及膝连衣裙的女生慢慢走上台，在话筒架前对着全场深鞠躬，然后握住架子上的话筒。舞台另一侧上来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在她身边的高凳上坐下，调好吉他弦，摆正吉他前面的收音话筒。 全场沸腾一阵后，安静下来乖乖听歌。 方俊满脸傲娇。 吉他的前奏一响，何书瀚的视线立刻转移到台上。 “卧槽这歌怎么这么熟悉？我是不是以前在哪听过？”张安乐小声开口。 “我也觉得我在哪听过一次，而且是男女合唱版的，但绝对不是音乐软体上。”殷宇鹏接话。 “这歌的歌词我居然记得一丢丢！”赖兴恆开心得摇头晃脑。 何书瀚突然掉进了某种回忆里。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s a hundred miles 听了一段之后，何书瀚下意识看向台下的那个人。 孟楹也在看台上的那个女生，而且脸上似乎有笑容。看了一阵，站在她身边那位芭蕾舞舞者轻轻地拉了她一下，把孟楹拉回了神。 何书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到目前为止这么多歌舞节目以来唯一一首能全场合唱的歌曲。 女生唱完歌，全场欢唿。方俊趁乱在人群中大喊一句“我爱你”，自然而然收到了身边四大天王齐刷刷的白眼。 倒数第二个节目是摇滚乐串烧，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少年们走上台，有的身上还挂着贝斯或吉他。台下顿时一片尖叫声，何书瀚这群人的耳朵都快聋掉了。 看样子这群人在学校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突然离开自己的座位往舞台的方向沖。负责维持秩序的校内工作人员根本就管不住这群疯狂靠近舞台的少女，只能拼命挡在舞台前，不让这群人一个激动就冲上舞台。 前奏就让全场燃起来了。 这氛围还真的有点像音乐节，台上的人疯狂唱，台下的人疯狂打call。头顶的灯光闪着不一样颜色的光芒，在全场乱扫。主唱嗨到声音甚至盖过了键盘架子鼓贝斯的声音，尽管没有烟嗓，但氛围营造得恰到好处。
第52页 queen《we will rock you》 很多人都说调动氛围的最好办法就是突然在桌上拍出这首歌的前奏，其实这个说法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以前在小学的时候，猴山也经常这么做。一群逗比和一个大逗比，整个班难得团结一致地拍桌子，每次都把进门的老师吓着。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怀念以前在猴山的生活啊。全班都是闹腾的小猴子，而且没什么心机。哪像现在，动不动明争暗斗的，看着都让人头疼。 linkin park《numb》 “啧，飞车回忆啊…不过这群人的张力有限，情绪爆发不是很稳定哦。”殷宇鹏跟着音乐抖脚。 何书瀚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好几首歌大家或许都没怎么听过，但是现场的氛围依旧好得不得了。围在舞台边的少女们仍然有节奏地疯狂晃着手里的鼓掌器，台上的少年们自然开心得不要不要的，唱到开心的地方直接在舞台上蹦起来。 再之后的好几首beyond的代表曲目串烧，又让全场大合唱了一波。 主唱最后直接跳着跪在台上，双臂张得老开。尽管这个动作在乐坛确实很常见，但是大家简直嗨到爆。 乐队的几个男生慢慢地从舞台旁边的台阶上走下来，围在前面的女生们也听话地转身回到观众席坐着。 最后一个节目是芭蕾独舞。 叶蕊上台之前，自然地在孟楹肩膀上轻轻拍一下。何书瀚身边的人注意到在台下站着的孟楹之后，默契地同时惊唿。 “我靠女神咋在这？” “你是不是傻？这是一中，孟楹不在这难道在二中？” “我还希望她去二中呢。” “孟楹手里好像还拿着化妆刷…我们刚刚不是在化妆间嘛？怎么没看见她？” “老何咋什么反应都没有？” 何书瀚默默地用一种“你们怎么才知道她在这”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四位茫然的同学。 “我靠老何你一直都知道孟楹在这你居然还不告诉我们！”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厚道啊你丫的！” “绝交五分钟！” “你怎么能不跟我们说呢！” “你们难道不是一直都围在方俊和他女朋友身边吃狗粮吗？”何书瀚一脸嫌弃。 “…” “现在还反过头来说我？”何书瀚乘胜追击。 “绝交五分钟。” 何书瀚觉得自己身边可能坐着四个弱智。 叶蕊也算是校内知名的美女，难怪她上台之后台下全是男生的欢唿声。 孟楹就站在台侧，安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小精灵伴着音乐舒展自己姣好的躯体。程智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站在孟楹身后，也看着台上。 何书瀚倒觉得程智岩的出现实在是有点多余。 叶蕊之前设计舞蹈动作的时候，在中间加了不少跳跃和旋转的动作。作为名副其实的舞蹈精灵，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几近完美，台下的观众的惊嘆声时不时就响一下。 最后一个跳跃动作。 叶蕊自信满满地跳起，准备接下来的ending pose。 脚尖刚落地，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断裂开，叶蕊瞬间从裂开的缝隙中掉下舞台。 全场譁然。 孟楹脑子里“轰”了一声，直接冲上舞台，扑向断裂的位置，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叶蕊的脚卡在舞台地板下面那些固定舞台用的钢管中，整个下半身动弹不得。费力地把手从裂开的口子那儿伸出去，立刻被孟楹抓住。 “你抓着我的手能上来吗？”孟楹的声音都在抖。 “不行…脚被卡住了…很痛，感觉被划了一道口子…”叶蕊已经哽咽了。 观众席乱成一团，安保人员也是懵的，只能围在台下控制好观众的情绪。程智岩愣了整整两分钟才匆忙冲上舞台，直接冲到孟楹身边。 “咋了咋了？这怎么突然碎了这么大一块啊妈的！” 孟楹紧张到颤抖，只能紧紧抓住叶蕊的手，不让她再往下掉。 舞台有一定高度不说，而且下面都是各种绕在一起的线和固定钢管。舞台中央这一块是用木头拼的，其他地方都是铁，唯独正中间这一块… 何书瀚下意识地起身沖向舞台，被安保人员拦住之后，趁着现场混乱，直接挤到台前。张安乐他们几个迅速跟上来，准备看看什么情况。 原本坐在不远处看表演的校领导们也凑上来，站在一边指手画脚。西装革履的校长直接揪着音响师傅一顿痛骂。其他人完全干站着，抓到人就训一通大道理。 程智岩看到那群穿得人模狗样的领导就烦得不行。 “孟楹…”叶蕊的嘴唇开始发青。 “台下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会卡住不动啊！”孟楹真的要疯了。 何书瀚二话不说，直接掀开了盖在舞台上的红色地毯。才看一眼，整个人都有点懵。 基本上都是三角结构的支撑钢管，钢管和钢管之间的空隙没法一口气钻进很多人。地上还有错综复杂的线，还不知道这些线会不会带电。贸然进去肯定不行，只能找专业人士帮忙。 叶蕊正好从舞台正中央掉下去，离何书瀚还有一定的距离。长腿卡在好几根钢管中间，左小腿已经红成一片，一块细长的木板直接扎进了小腿腿肚，右腿被两根钢管紧紧夹着。 “我靠这啥玩意？这找的什么人搭的舞台啊！”张安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下面什么情况？”程智岩凑到台前。 “下面基本上全是钢管，同时进去很多人是不可能的。你们现在分工，一个人打119，一个人打120，一个人去校医室找绷带纱布，最好要有消毒的药物，一个人去搬几张桌子拼一起。程智岩在上面帮孟楹拉住那个女生，别让她再往下掉，我现在钻进去。” 一群人立刻分散行动，开始办自己的事。殷宇鹏随便抓了一个学生问清楚校医室的位置之后立刻往外跑，张安乐一边拨119一边紧紧跟着前面的殷宇鹏。赖兴恆狂奔向操场角落的那几张桌子，刚打通120急救电话的方俊也赶紧跟上去。程智岩跪坐在孟楹身边，跟她一起拉住叶蕊的手臂，同时避开那条还在延伸的裂缝。 台下站着的安保人员和校领导们甚至还不如这几个外校的学生来得靠谱，看到几个孩子们开始疯了一样往操场外面跑，震惊得面面相觑。 何书瀚费力地钻进了台下，靠近舞台中央的每一根钢管都在挑战他的身体弯曲极限。再加上本身台下就黑，时不时卡住手脚是很正常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上面的程智岩。 “程智岩！手电筒打光！” 程智岩一摸口袋，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还放在外套口袋里，外套被他扔在化妆间…扭头看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校领导们，一肚子的火瞬间腾起。 “愣着干什么！手电筒啊！一群废物只知道站在原地看吗！”
第53页 校领导们哪里经歷过这样的意外，早就脑子一片空白。听到程智岩的吼声，马上手忙脚乱地找来手电筒，站在被何书瀚掀起地毯的入口，往里面打光。 教导主任走上舞台，拿着话筒要求各班班主任立刻带自己班学生回班上去，操场上不能留下任何学生。 程智岩真的要炸了。 “妈的你踩高跟鞋能不能远离舞台正中央这一片啊！你瞎了没看见地上这裂缝还在扩大啊！哪儿不好站你非站这？刚歌舞表演怎么没见你站这闪耀全场啊？” 教导主任原本是想过来帮忙的，听见程智岩这么一顿臭骂又立刻怂了，握着话筒立刻灰熘熘地下台去。 叶蕊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掉个不停，孟楹越来越害怕，手抖得完全止不住。 何书瀚好不容易钻到叶蕊身边，又懵了。自己前面是几根密集的钢管，完全过不去。但是这个女生的腿还卡在前面几根钢管中间，自己现在完全够不着… 妈蛋啊！ 女生好像整个人都在抖，越抖就卡得越厉害，那块木板就扎得越深。 外面两种声音的警笛同时响起，消防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张安乐那群人也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然而何书瀚还困在这儿，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 消防员刚拿液压钳剪断最外面的一根钢管，上面的程智岩和里面的何书瀚就同时开始嚎。 “妈的你们别乱剪啊！没看见你们剪了之后前面那块有点晃吗！” “大哥你们别乱破坏受力结构啊！乱剪的话这个舞台会塌的好不好！” 孟楹浑身冷汗，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用尽全力抓住她的手。 四张桌子一排摆好，担架被放在桌子上，随时等着伤员被送下来。几个医护人员带着东西匆匆忙忙跑上舞台，也准备帮忙。 舞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班主任压根就管不住班上这群喜欢凑热闹的孩子们。整个操场的人一大半都没散，基本上都是留下来凑热闹围观的，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狂拍。 消防队员费力钻到何书瀚身边，小心翼翼地剪开前面的钢管。 叶蕊又往下掉了一点，整个人都处于悬空状态，只有一只手被台上的孟楹和程智岩紧紧抓住。 “我带几个人进去托着她，你们找人把外面那些钢管拆掉，再分一队人去控制外面的围观人群。”为首的消防员小哥拍拍另一个小哥的肩膀。 外面的消防队员接到命令之后，迅速找来负责搭建舞台的工作人员。另外一个小分队的队员们冲过去给安保人员增援，控制住那群往前涌的老师学生们。 何书瀚跟着前面的消防小哥费力挤到叶蕊身边，托住她。 “现在要把另一边的钢管剪掉，你撑着点。”小哥轻轻戳一下叶蕊的脸。 “我们退开一点，下面要剪钢管了，可能会塌得更厉害。有人托着叶蕊呢，咱不能添乱。”程智岩拍拍孟楹的肩膀。 “你撑着点，我一直在这。”孟楹颤抖着擦掉叶蕊额头上的汗。 “你们先别动，这边不是受力结构！可能木板会裂，避开裂缝就好。”何书瀚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孟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没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谁的。手一直抓着叶蕊的手，根本不敢松开。 程智岩紧紧抓着叶蕊的手臂，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掉在地上。 消防员小哥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心翼翼地剪断卡住叶蕊的腿的下面那根钢管。 “现在试一下能不能出来。”小哥轻轻拍一下叶蕊。 “不行，她现在意识都没多少了。”何书瀚紧紧托着叶蕊的腰。 孟楹的心快揪成团了。 消防员小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次将液压钳伸向另一根钢管。 明显的木板断裂声。 “小心点！避开裂缝的位置！”何书瀚冲着上面喊了一声。 程智岩带着孟楹小心避开裂缝。 第二根钢管被剪断，叶蕊随即勐地往下掉。所幸下面有何书瀚托着，上面有孟楹和程智岩拽着，才没有整个人掉下去。 “那块木板怎么办？”何书瀚看向身边的消防员小哥。 “木板不能用液压钳，会碎的。先托上去，让专业的医护人员处理。”小哥放下手里的液压钳。 “程智岩听见没！”何书瀚又喊了一声。 程智岩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拽着她的手。 “听见了！你慢慢往上托，我拽着！” “你小心一点！她右边小腿上还扎了一块木板！你尽量避开那道口子！” “知道！” 叶蕊慢慢被托起，整个人从裂缝升上来。 程智岩眼疾手快地抱住叶蕊的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拦腰抱起来。孟楹看见那块深深扎进叶蕊小腿的木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医护人员立刻围上来，台上的一群人飞快往下跑。孟楹抹掉脸上的汗，起身追过去。 站在台下焦急等结果的一群人看到叶蕊腿上的口子，吓得一个个愣在了原地。张安乐和殷宇鹏反应极其迅速，直接挡在叶蕊面前，防止现场的围观人员拍照。 担架还放在摆好的桌子上，程智岩轻轻地把怀里的人放上去。孟楹站在医护人员身边，一边和他们一起做急救措施，一边跟上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往救护车奔。程智岩跟张安乐他们几个说了一句“我也去医院”之后，也匆忙爬上救护车。 校领导也准备上救护车的时候，被程智岩臭骂几句，然后一脚踹了下去。张安乐一群人跟现场的安保人员说明了情况，现场的围观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监督删掉有关的所有照片和发出去的帖子，避免对那个女生造成长期影响。 救护车拉响警笛，飞速驶离大操场。 何书瀚满手是血地从台下钻出来，衣服已经黑了，脸上也都是蹭到的铁锈。 “孟楹跟程智岩都已经上救护车了？” “嗯。”赖兴恆给他递了一张纸。 “里面什么情况？”方俊立刻凑过来。 “都是钢管，掉下去的地方正好是正中间。整个舞台只有那一块是木板，不知道怎么就断掉了。我钻进去之后卡了一段路，正中间那块的钢管很多，不剪掉根本没法开路。” “木板？好好的为啥装木板？木板为啥突然断掉？”张安乐皱紧眉头。 “这个要问搭建舞台的工作人员还有校领导，之前那个摇滚乐队也有一定责任。按理说这种音乐节舞台不应该中间装一块那么突兀的木板，要么是定点用的，要么就是为了某个节目专门准备的。之前的摇滚乐队的主唱一直都在舞台中间蹦哒，可能木板承受不住。”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这妹子估计以后是不能再跳舞了”，五个人集体沉默。 消防员小哥拎着液压钳从台下钻出来，在何书瀚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夸了他好几句之后，走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校领导。
第54页 “那边应该不需要我们多事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正好老何回去洗澡换衣服，这一身可真不太好看。”殷宇鹏拱了一下何书瀚的手臂。 何书瀚揉揉自己的手腕，默默地往外走。在厕所里把手和脸洗干净，无声地走出学校。跟其他人告别之后，踏上回家的公交车。 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脑子一片空白。 刚刚自告奋勇地钻进满是钢管又昏暗无比的台下，他满脑子都是不远处的那一道光源，那一道从裂口透出来的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为黑得几乎看不见，手腕和脚一次次磕在钢管上，现在走路都有点疼。但是他当时真的没想别的，甚至完全没感受到痛。 回到家，一进门就被何书昊抓住。 “我靠你这是咋了？不是去一中看艺术节表演吗？咋？舞台搭在矿山里？” “出了点事，我去帮忙，然后就弄了一身铁锈…先让我去洗个澡，一会儿跟你解释。” “赶紧拿衣服去，这身衣服也别扔洗衣机了，直接扔掉吧…一身铁锈哪洗得干净，省得一会儿他们俩回来之后还要问你。” “知道了。” 何书瀚上楼拿衣服洗澡，何书昊坐在楼下客厅里看手机。群里已经有人把今天一中舞台事故的图发出来了，还有不少人拍到了视频。 “我的妈啊…” 张安乐他们几个回到家之后也赶紧洗澡换衣服，家里人问起为啥一身脏兮兮的时候，大家默契地选择随便说点什么应付过去。 毕竟今天这事儿说出去实在不太好，所幸当时还没招来媒体记者，否则一中这学校就完了。 ☆、校长 何书瀚洗好澡下楼，坐在何书昊身边。 “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何书昊瘪瘪嘴。 “哪儿发的？赶紧劝人家删掉吧，这事儿对一中没有任何好处。要是到时候传出消息说参与救援的人都是外校的学生，那一中就真的完了。” “我知道，已经在群里说了。” 何书瀚再次沉默。 “这小姑娘估计…” “说实话，我看到那个小姑娘腿上的伤势就知道以后继续跳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们是局外人，不能当面跟人家说这件事。”何书瀚小声开口。 “当时在台上拉着她的人是谁啊？一个程智岩，还一个是谁？” “孟楹。” “？？？” “本来就是啊，这么惊讶干嘛？” “那孟楹不得吓死？小姑娘腿上那么大一块木板扎进去…是我我也得吓死。” 何书瀚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陌生来电，但是是同城号码。 “餵？” “是何书瀚不？我程智岩。” 站在手术室外走廊里的程智岩好不容易稳定住孟楹的情绪，想着还是要给何书瀚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又找人问了何书瀚的号码。 何书瀚原本是瘫在沙发上的，一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立刻坐直。 “程智岩？你在医院吗？现在什么情况？” “我还专门去找方俊问了你的电话，我就跟你说一下目前的状况…现在在二附院，人还在手术室里面，一来就直接推进去了。叶蕊的爹妈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听说主干道堵车很严重。人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医生一直没出来。” 何书瀚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粗略估计手术才刚开始没多久。 何书昊凑到弟弟身边，小心翼翼地戳他一下。 “哎，什么情况？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才手术没多久，程智岩也不知道，就是单纯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下。”何书瀚耸肩。 何书昊点点头，重新坐好。 “一会儿有什么消息的话直接打电话跟我说，手术应该才开始没多久，估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晚上如果我能出去的话，我去医院看看。“ “行。” “孟楹呢？刚开始有没有吓到？” 何书昊一听见弟弟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下意识地扭头看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看见那插着一块木板还鲜血淋漓的腿不会被吓到？我当时还吓得腿软呢。不过这会儿一直在手术室外面坐着，我估计情绪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了吧。” “那行，有消息的时候及时跟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同时挂掉电话。 “你真打算晚上去医院啊？那个时候人家的爸妈肯定都已经到了，外人去的话不太合适吧？”何书昊摸摸自己的鼻子。 “也是，但是总应该抽点时间去看一下，省得一直听程智岩给我转达消息，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想见老熟人就直说啊，拐弯抹角拿人家程智岩给你当挡箭牌干嘛？”何书昊挑眉。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程智岩挂掉电话之后立刻返回手术室，坐在孟楹身边。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又万分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没事的，会好起来…你别这样啊，平时那么喜欢数落我，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你让大哥我很不适应啊。”程智岩戳戳孟楹的肩膀。“你要是紧张的话，好歹给我点反应嘛…你这样半句话都不说，我还真觉得挺可怕的。” 孟楹压根没理他。 程智岩放弃和她沟通的念头，嘆口气，继续安安静静地等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赶紧给学校里的人发了条简讯。 越是在这种令人焦躁不安又紧张得出奇的情况下，他就越想抽根烟冷静一下自己那快要爆炸的脑子。然而烟盒和打火机都在外套口袋里，钱包也在，外套还扔在化妆间的凳子上。 烦躁。 叶蕊的父母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程智岩和孟楹还坐在外面等着。两个中年人急匆匆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孟楹的肩膀。 “我女儿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会突然送医院啊？怎么还送手术室了呢？” “她出了什么事？校长给我说是舞台事故，到底是什么事故？” “谁害的？舞台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校领导还不打算给赔偿吗？保险公司的人到了没有？” “你说话啊你，哑巴吗？” 孟楹安静得可怕，连个表情都没有，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儿。衣服被面前这对夫妻揪皱了，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 程智岩一下子火就上来了，起身推开那个揪着她衣服的男人，把孟楹护在自己身后。鑑于现在是在医院里，而且是手术室外这种地方，还不能破口大骂。 “妈的一个个行了没？你女儿出事你问她干啥？难不成还是她做的？要是没有她的话，你女儿现在能不能送这里来都是问题。你们揪着她干嘛？她是叶蕊的朋友，她难道一点都不难受啊？作为家长，来得这么晚也就罢了，还揪着别人一顿问，别人能告诉你什么？能跟你说情况的人现在在手术室里救你们女儿，你们抓着她干啥？有病啊？”
第55页 男人不甘示弱，声音拔高好几个度，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女生害的？我就是问一问情况，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们做家长的能不心急？你算几根葱？” 站在男人身边的女人叉着腰，声音尖锐得让程智岩想立刻从天台上跳下去。 “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顾老师每次月考家长会都会点名的程智岩吧？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平时少给我招惹我女儿，我女儿就是被你这种人带坏的！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谁知道也是一把硬骨头，问什么都不说，我看也跟你差不多，都是以后没什么用的人。” “啪”的一声响。 连孟楹都懵了一下，然后抓住程智岩的衬衫角。 程智岩冷着脸把自己的袖子推到臂弯，再次把身后的人护好，尽量压低说话的音量。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你今天让我破例了。之前仗着你是长辈，再加上这里是医院，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听，现在还反过头来骂我一顿。你怎么骂我都行，我反正无所谓。但是这位大妈。我请你明白一点，我身后这个人是孟楹，班上第一年级第六，也是你女儿在班上唯一一个朋友。要是当时没有她拽着你女儿，你现在连站在手术室外面跟我叫的机会都没有。” 中年男人刚想动手，被匆忙赶来的护士拉住。 “吵什么？这是在医院，安静一点行不行？要吵出去吵，烦死了。” 有护士在这看着，手术室外再次恢復寂静。 程智岩实在是觉得那对夫妻碍眼得不行，拽着孟楹的手腕，把她带到另一侧长椅边坐下。注意到身边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程智岩冲着护士小姐姐招手。 “怎么了？”护士走上前。 “姐姐，你方便给我个小毯子么？我同桌今天穿裙子，这儿的空调温度有点低。” “好的，我去给你拿。” “谢谢啊。” 程智岩扭头看一眼孟楹的表情，确认还是那张惨白得看不到任何血色的脸之后，给那个正从学校赶来的人补了条简讯。 一开始就觉得孟楹的脸色不太正常，刚刚看到她脸上真的没有任何血色，再联想一下今天她都吃了些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一个男生拎着一堆东西匆忙赶到医院，顺着路人的指引到达手术室门口。看见坐在旁边的程智岩之后，赶紧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喏，你要我给你带的衣服和牛奶。” 程智岩接过一堆东西，把牛奶和那件英伦风深色外套交给身边的人。 “先把衣服穿上，然后把这牛奶给喝了。” “头儿，你新女朋友啊？” “女你爸爸。” 寂静。 孟楹无声地接过自己的外套和牛奶，穿在身上，打开牛奶。程智岩也把自己的外套穿上，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没你啥事儿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去。”程智岩嫌弃地冲着男生摆摆手。 “上课？你这是要我折寿的节奏啊？” “那你就直接滚。”程智岩明显有些不耐烦。 男生瘪瘪嘴，冲着两个人挥挥手，转身离开。 孟楹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程智岩早就不知道跑哪个角落抽菸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意外地没有任何烟味。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张病床从里面推出来。 孟楹勐地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还差点倒下，坐了这么久，膝盖都在发软。程智岩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臂，这才没让她直接倒下去。 中年女人扑向了病床，声泪俱下地摸着孩子的脸。中年男人一脸心痛地站在病床另一侧，紧紧抓着孩子的手。 “我们还过去吗？”程智岩凑近身边的孟楹。 “不知道。” “要不我们晚点再过去看吧，你现在去的话可能还会被她家里人凶一顿。” 孟楹默默点头，目送病床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 两个人同时往外走，路过一楼输液室的时候，程智岩无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放当地新闻。好巧不巧的是，坐在直播间里接受採访的那个人就是一中校长。 屏幕下方滚动的新闻标题是“一中突发事故，校长含泪道歉”。 校长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面对镜头的时候，那矫情做作的眼神着实让程智岩作呕。 含泪？泪呢？被你吃了？ 校长西装革履，先对着镜头深鞠躬，然后郑重道歉，之后又解释了今天舞台事故发生的缘由。 “叶蕊同学在我们学校是一位成绩优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曾经多次代表我校参与市内、省内甚至全国的比赛，为我校争得诸多荣誉。今天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作为校长，觉得非常痛心。事故发生的原因是舞台中间的木板突然断裂，叶蕊同学当时在舞台中央，从断裂的缝隙掉下了舞台。事故发生之后，我校领导小组立刻展开行动，安排学生拨打120和119，同时领导班子亲自参与救援。舞台下面很黑，但是我校领导亲自摸黑进入，到达叶蕊身边，为救援赢得黄金时间。” “那舞台中央为何会设置木板呢？”主持人提问。 “这是叶蕊同学自己要求的，为的是能较方便地在舞台中央旋转跳跃。” 孟楹一直低着头往前走，走到大门口才注意到身边的人不见了，扭头一看，程智岩还站在输液室门口。 程智岩现在就是一个□□桶，给他点火星，他能立刻炸上天变成夜空中最耀眼的烟花照亮整个太平洋。 “我真他娘倒了血霉才能碰见这么个废物当我的校长。” “怎么了？”孟楹走上前。 “你家校长大大现在在接受电视台採访，把功劳苦劳全揽自己身上了，我能不生气吗？我不仅生气，我还想打死他。何书瀚安排人打电话找东西，何书瀚自己钻进去救人，我们两个在台上拉着叶蕊，凭什么校长一个人把功劳全揽了？我可以不要任何奖励啊，但是你不觉得这个男人真他娘废物吗？” 孟楹眨眨眼。 “谁？” “什么谁？” “救人的人。” “何书瀚啊，你当时吓傻了没注意到他啊？” 孟楹诚实地摇头。 程智岩拿她没办法，再次看向电视屏幕。马上就是对话市民时间，只要提前跟表哥说好，他的号码应该能挤进去。 行，那就问问。 收到表哥的肯定回復之后，程智岩迅速拨通电视台热线。通讯员接到导演的命令，直接把这个电话拉进直播间。 “接下来是我们的对话市民时间，线上已经有一位先生在等着了，请导播接进来。刘先生您好。” 程智岩当然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真名打电话，省得到时候被揪着。
第56页 “刘先生好。”校长微笑着开口。 程智岩真的要吐了。 身边的孟楹好奇地盯着他。 “孙校长，您刚才解释了贵校今天舞台事故的缘由，我作为一名普通市民，非常关心这件事情。” 何隽浩和徐薇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巧也在看这条新闻。 “儿子啊！快来看看！今天一中出事了，校长正在接受採访呢！” “啥？”何书昊的脑袋从卧室门后探出来。 “一中的事？”何书瀚也打开了卧室门。 “是啊，校长正在解释原因呢。”何隽浩接话。 两兄弟飞奔下楼，坐在沙发上。何书昊早就找人问清了今天的事情，现在一听校长本人的解释，整个人都要炸了。 “卧槽这人怎么这样？” 何书瀚倒是没什么大反应，淡定地拿出手机。 程智岩果然早就给他发了简讯，而且表哥帮何书瀚的号码也预留了热线位置。 行啊，那就问问。 何书瀚的电话在直播间等着的时候，那边程智岩的电话已经被接到上级命令的导播切进直播间了。 “这声音？难道是程智岩打进去的？”何书昊凑近弟弟。 何书瀚举着手机，无声点头，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 程智岩似笑非笑地拿着自己手机，看着屏幕里那张自打当上校长以来每年都会肥一圈的脸，在心里狠狠地捶了那个男人一顿。 “我想问问校长先生，今天贵校舞台事故的救援行动真的是领导们亲自参与的吗？我在网络上看到的图片和视频，好像只有几个学生在帮忙救人呢。” 校长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又立即恢復正常。 “这位先生，网络上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可以经过再加工的，我们学校的事情，我作为校长，自然会更清楚一些。今天的事故发生之后，我校领导小组立即展开救援行动，我本人更是亲自钻进舞台下方。这些都是事实，请不要胡乱相信网上的内容。” “可是电视台用的都是网上传的视频啊。” “我们当时安排了人去要求在场的学生删除相关视频和图片，为的就是不让大家在网上看到那些经过了二次处理的视频，那些都是谣言。”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电视台也在传谣？” “这位先生，您的逻辑似乎有点混乱。” 程智岩翻了个白眼。 孙校长向主持人使了个眼色，主持人立刻接话。 “这位刘先生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我们先切出去，导播。” 程智岩的电话被切出直播间，导播试图问姓名的时候，程智岩直接挂掉了电话。 科科，要是把自己的名字什么全说出去了，指不定回学校之后就要挨削，他才懒得冒这个险。 “线上还有一位正在等的何先生，现在我们请导播切进直播间。” “何先生好。”孙校长再次戴上那副假惺惺的笑容。 “孙校长好，听过您对于贵校今日事故的解释，我还有几个疑问，校长先生方便回答一下吗？”何书瀚淡定无比。 何隽浩和徐薇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何书昊努力憋笑中。程智岩暗暗在心里给何书瀚打气，顺便在群里通知了一声其他人都来看新闻。孟楹自从听见何书瀚的声音，就一直愣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的，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尽量回答。” 何书瀚微笑一下。 “您说是您亲自钻进舞台下方参与救援的是吗？” “是的。” “舞台下方有些什么？” “都是钢管，地上还有线。钢管分布得很密集，我穿得比较费力。” “那以您的体型，应该怎么穿过那些钢管呢？” 程智岩甚至能想像出那些人的笑声。 “确实比较费力。”校长尴尬地笑。 “钢管上面是否干净呢？是否有锈迹？” “有的，锈迹很多。” “消防队员到达现场之后，是如何进入舞台下方的？” “用液压钳剪断一部分钢管，然后我们才能到达叶蕊同学身边。” “那您方便说一下当时叶蕊同学的情况吗？” “叶蕊同学的脚卡在钢管中间。” “左边小腿上扎进去的那块木板怎么没听见您说？” 孙校长愣住。 “另一个问题，既然是腿被卡住，那消防员带着液压钳进去之后，是否剪断了卡住叶蕊同学的腿的钢管？” “是的。” “先剪的哪根？上面还是下面？剪钢管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扶着叶蕊同学吗？” 程智岩简直想鼓掌。 “木板的裂缝朝着哪个方向？” “这些问题我都不记得了，当时情况紧急。” “你不记得，那我来告诉你好了。事故一发生，叶蕊同学掉下舞台，但是右腿卡在钢管中间，整个人悬空，伸了一只手出来。贵校孟楹同学和程智岩同学及时上台拉住叶蕊同学的手，这才避免了叶同学掉下去。我先安排人去打120和119，再安排人去医务室取急救药物，为的是如果救护车没那么快过来的话还能做急救措施。还安排人去搬桌子摆成一排，为的是让叶蕊被救出来之后能平躺着，保持头部低于心脏。” 程智岩小声鼓掌。 “消防员到达现场之前我就已经一个人钻进舞台下方了，周围黑得根本看不见，所以我让人给我打光。没记错的话，在最外面举着手电筒的人就是孙校长本人。消防员拿着液压钳进入现场，剪断了第一根钢管之后，舞台在摇晃，我和台上的程智岩同学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跟消防员说了之后，消防员才避开了各种受力钢管。” 何隽浩和徐薇已经明白了。 “我快钻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前面的钢管过于密集，我就站在原地等着消防员过来帮忙。消防员剪断了几根钢管之后，我们两个人同时到达叶同学身边。当时叶同学已经昏迷，意识涣散。我拖着叶同学的腰，消防员先剪掉上面的钢管，再剪掉下面的。当时没剪掉扎入叶同学左小腿的木板，是因为用液压钳剪木板的话，木板会直接碎掉。” 孙校长已经彻底愣了。 “木板的裂缝朝着舞台后方的位置的方向，台上的孟同学和程同学一直冒着掉下舞台的风险拉着叶同学的手。叶同学被我从舞台下方托上去，被程同学抱着下台，孟同学一直跟在旁边和医护人员一起做急救措施。后来两位同学一起上了救护车，现在人还在医院里等着叶同学从手术室出来。请问，一直站在旁边围观并抓到人就训大道理的孙校长，您到底哪里亲自参与了救援？” “叶蕊已经出来了…老何还真是难得夸别人。”程智岩瘪瘪嘴。 孟楹依旧愣着。
第57页 “一派胡言！”孙校长差点失控。 “是，钢管上面全是铁锈。我冒着巨大风险进入舞台下方，为的是救人，而不是像您这样到最后恨不得把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而且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现在手腕和脚腕上都是在舞台下方被钢管卡住时导致的淤青，那件沾满了铁锈的衣服还在我家垃圾桶里。如果警方要取证，我随时提供。这件事情学校有责任，舞台搭建方也有责任，不能把所有错误全推在叶蕊一个人身上。” 孙校长气到发抖。 主持人震惊到忘了让导播把这位先生的电话切出直播间，电视台实时收视率直线飙升。 “我之前不让大家到处传图片和视频，是因为不想让贵校的名誉毁于一旦。但是现在孙校长决定做好人，那我倒不介意做这个坏人。贵校突发舞台事故，参与救援的人里面，舞台上是贵校两位学生，其中一位还是校长先生动辄点名批评的‘问题少年’。其他全是外校学生，甚至连急救电话都是外校学生打的。我就不明白了，整件事情，到底哪些功劳是贵校领导小组的？” 张安乐他们几个开始欢唿。 何书昊拽了一下弟弟的衣角，对他使了个眼色。 何书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儿一说出去，这个校长基本上是保不住了，一中肯定会严重受挫。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坐视不管。 “我希望校长先生能把最真实的情况向大众说明，而不是一味地吹嘘。我说完了，校长再见。” ☆、那个人 孟楹愣了好久。 不是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一切，只是不敢相信何书瀚真的会在这种场合下一点都不给校长面子。如果校长真的要查这个人的话，何书瀚绝对完了。 “走吧，先回家了。我们学校最近肯定会换校长，教育局不是瞎的。”程智岩在孟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就是很茫然…不明白何书瀚为什么要这么做…很茫然。”孟楹跟上程智岩的脚步。 两个人同时往外走。 “救人的是何书瀚，整件事情本来就和校长没关系。现在校长居然坐在镜头前瞎吹全是自己的功劳，何书瀚不炸我都要炸。之前何书瀚一直不让大家把图片和视频传到网上，为的是保护我们学校。现在校长本人一点情面都不要，直接出来撕破脸皮，何书瀚能不生气吗？” 孟楹再次陷入沉默。 回家之后，孟楹直接去洗澡睡觉，连晚饭都没吃。刚刚在新闻直播上听见自己女儿名字的孟骏和张若芳看见女儿这副样子，自然也全部明白过来。 果然跟程智岩说的那样，学校停了一个星期的课，教育局派人去学校做调查。查清楚所有事情之后，一中的校领导们从校长到主任，能换的全部大换血。事后还查出来校长私收红包和礼品等多重违规行为，主任基本全部遭殃。 孟楹每天都去医院看看叶蕊，但是每次都会被家属拦在外面不让进去。只能问问主治医生，或者问问值班护士。 心情很沉重。 要问最喜欢芭蕾的人再也不能穿上舞蹈服跳舞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但是一定很难受吧。 老曾那儿的课又有活动了，说是带新生去听一节课的话，老生还能有优惠。孟楹把消息转发到自己空间之后，程智岩立即戳了她。 【你爸爸：小弟，新生听课的名额还有吗！】 【shadow：？？？】 【shadow：有啊，咋了？】 【你爸爸：我去我去！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shadow：你说啥？】 【你爸爸：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shadow：小橙子你认真的？】 【你爸爸：对天发誓。】 外面突然响了一声闷雷。 【shadow：好…吧。】 【你爸爸：你记得把地址和时上课时间发给我，我去打游戏了，不回。】 孟楹抽抽嘴角，迅速敲了地址和上课时间发过去。 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自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刚刚是不是有人说完这句话就去打游戏了？在游戏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 张安乐也想给自己赚一波优惠，在空间发了说说之后就打游戏去了，也没顾得上看评论和企鹅消息。组队的时候正好碰到何书瀚也在线，顺手发了游戏邀请过去。五个角色哐哐哐在泉水边站好，照例是何书瀚走中路，殷宇鹏上单，张安乐打野，方俊辅助，赖兴恆adc。 这一把仿佛对面是五个菜逼，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五个人都有点懵，哪怕是打肉都毫不费力，这种情况还真是不多见。 点掉对方水晶之后，张安乐退掉游戏，转而戳开何书瀚的对话框。 何书瀚听见楼下妈妈在问他和何书昊的微积分题有没有全做完，默默地退出游戏。刚准备合上笔记本，张安乐的消息突然蹦出来。 【安尔乐叔叔：老何老何老何！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hsh：咋？】 【安尔乐叔叔：我那老带新的数学班活动，你去不去啊？这个星期六晚上他们都有事，我只能想到你了。】 【hsh：我爸妈都是数学教授，从小到大我的数学就没低于过满分。】 【安尔乐叔叔：你就不能帮我撑撑场面吗！】 【hsh：应该是不能。】 【安尔乐叔叔：妈蛋啊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就过去听一节课，然后我去跟老曾说一下，他给我优惠之后，你以后就不用来了。我只是需要你这个人头而已！而已！】 人头？ 何书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hsh：那要是我到时候也有事呢？】 【安尔乐叔叔：你在游戏里怎么推塔的，你就怎么推！】 【hsh：…】 推你爸爸。 何书瀚合上笔记本，翻出妈妈上次给他准备的一百道微积分，从笔筒里拿出笔。 找他上数学课？张安乐脑子抽了吧？ 周六傍晚，何书瀚准时出现在了张安乐家小区门口。 原本说是不想来的，然而张安乐这个小王八羔子昨天晚上用一学期五顿饭来诱惑他，他想着这么好的条件不能放给别人，还是决定来了。五顿饭啊，还是单独请客，意味着他可以随意宰… 这么好的机会啊，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张安乐背着包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何书瀚，兴奋得直接飞奔过来。 “看来不用点计还真是请不动你这尊佛啊。” “人的付出和回报应该成正比。”何书瀚淡定地把手里的本子和笔交给张安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张安乐翻着白眼把他的笔记本塞进自己包里。 “那我不去了。” “哎哎哎老何我开玩笑的！老何！大神！帅哥！” … 坐上公交车，两个人直接走向最后一排的两个空座位。何书瀚坐在靠窗位置，把衬衫袖子捲起来，拉开一点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灌进车里。张安乐把包放在膝盖上，翻出卷子。
第58页 “来来来，帮我解决一下这个附加题。” 何书瀚看向张安乐伸过来的试卷。 “公式的变式做法，先套一级公式，就是你试卷顶上抄的这个。用一级公式不要算结果出来，得到一个代数式就行，把这个代数式当成系数，放进二级变式公式。最后得到代数式，再用回一级公式，出来了。” 张安乐恍然大悟地点头，拿出笔开始计算，期间还不忘夸几句自己身边的大神。 “我们老何真帅。” “那我真是谢谢你哦。”何书瀚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这么熟了。” 何书瀚真的无语了。 顺利在上课之前到达老曾的辅导机构，何书瀚一路上都在吐槽这地方真难找，张安乐跟推佛一样把他推进了教室。 放眼望去，满满当当全是人。 第一排靠走廊还剩了一个位置，张安乐立即冲上前占座，何书瀚慢悠悠地走上前。 “你坐这儿，我去再搬一张椅子过来。” “还能加座啊？” “废话，不然这些走廊上的学生都是悬浮在空中的吗？” 何书瀚瘪瘪嘴，站在原地目送张安乐跑出教室去找椅子。视线在教室里乱扫，发现了不少二中的人，有的还直接穿着校服来的。目光扫到这一大组的最后一排，何书瀚瞬间顿住。 原本孟楹是明天早上的课，但是为避免程智岩到时候在课上睡过去，她把课调到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程智岩突然变得这么积极，晚上七点的课，他五点半就打电话给孟楹要她赶紧出门抢座位了。 两个人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最后一排还有两个空位，程智岩直接把自己的包扔过去砸在桌上，把准备占那张桌子的两个女生吓得不行。这么简单粗暴的占座方式，孟楹还是第一次见。 坐下之后，程智岩乖乖翻出笔记本。孟楹笑着从包里掏出试卷和笔记本，放在桌上。 何书瀚好奇的是为什么程智岩会跟着来。 张安乐费力地搬椅子进来，看见何书瀚还站在原地，好奇地眨眨眼。 “你还不坐？想坐走廊上啊？” “嗯。” 何书瀚把那张椅子放在第一排的走廊上，直接坐下去。 张安乐像看到了世界第九大奇蹟似地张大嘴。 何书瀚注意到张安乐的表情，低头看一眼腕錶，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站着干嘛？不赶紧坐下？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张安乐一拍脑袋，在何书瀚身边坐下。 班里有不少人认识张安乐和何书瀚，尤其是后者。难得看到数学连霸年级第一的大神来这里听课，大家都觉得新奇。 老曾进来之后，全班欢唿。 “为啥这么热闹？”何书瀚凑近张安乐。 “没有为啥，老曾就是男神一样的存在。对于男神，我们理应热情迎接。” 何书瀚勉强合上自己因为震惊而张得老大的嘴。 因为这节课来了很多陌生同学，点名没什么意义，老曾选择直接开始讲课。 张安乐乖乖听课，时不时还看一眼身边何书瀚的笔记。不得不说，大神就是大神，连笔记系统都那么让人看不懂。 其实何书瀚没有多认真，这种听课状态对他来说简直是差得不忍直视了。明明可以一眼就看出来思路的题目，他需要想五秒钟，着实是愧对于985大学特聘数学教师爱情结晶的名号。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说看见她之前他的心情宛如平静的湖面，那现在他的心情就是十级颱风刮过的海面。 课间休息时间，老曾给坐在每大组第一排最外面的学生发了一沓卷子，让他们依次发给后面每排的学生。何书瀚拿着卷子起身，从前走到后，一张张发下去。 孟楹原本在给程智岩解释一道题目，无意识地抬头，注意到从前面走过来的那个少年，立即顿住。 何书瀚把手里的最后两张卷子放在最后一排，站定。垂眸看着眼前的人，扬起一丝微笑。 “还记得我么？” 孟楹就这么愣愣地抬头看着他，所有纷飞的思绪因为那五个字统统回到了过去的小学时光。 夏天合唱的《five hundred miles》，冬天送来的热牛奶； 考试前借到的独家笔记，考试后一起吃饭午休； 在刘姥姥办公室的偶遇，在蛋糕店一起看小蛋糕； 晨会台上认真的大队秘书长，演讲台后带着笑容的年级第一； 偶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毕业典礼上的对视。 不多也不少，但是一切都刚刚好。 孟楹一下子回过神，从乱糟糟但又清晰明朗的回忆里抽出身，冲着眼前的人微笑一下。 “记得啊。” 程智岩叼着水笔，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闲闲地看着站在桌边的何书瀚。 “谁敢不记得二中的大佬啊？话说我的好同桌之前还说认识你呢，现在怎么变成记得你了？难不成你还把我的好同桌整失忆了？” 何书瀚丝毫不生气，依旧保持微笑。 “所以你想说什么？” “教我这道题。” 何书瀚和孟楹齐刷刷愣住。 “我说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不信我啊？”程智岩瘪嘴。 “不是特别相信。”何书瀚接话。 “不敢相信。”孟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我说真的，教我这道题啊！你们俩能不能别一唱一和！又不是男女朋友，那么默契干嘛啊？” 孟楹翻了个白眼之后立即捂住自己的脸，何书瀚淡定地俯身，拿起她的自动铅笔。 “一级公式先代数字进去，得到一个代数式，先放在这别动。然后另一个已知条件代进二级公式，得到另一个代数式。这两个代数式是倍数关系，添上对应的系数，中间加等号。出来了，结果是6。” 从开始到结束，程智岩的嘴就没合上过。 “何书瀚说完了，你要不要考虑合上你的嘴？马上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孟楹难得一脸嫌弃。 “真的是大佬啊。”程智岩合上嘴。 何书瀚耸耸肩。 张安乐从厕所回来，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见老何。想起来刚刚老曾给他一叠卷子让他发下去的事儿，下意识地看向最后一排。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某人之后，兴奋得直接沖了过去，一把推开何书瀚。 “女神你咋在这？之前我怎么没在这个班看到你啊？” 孟楹微笑一下，身边的程智岩早就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我的好同桌咋就成了你的女神了？现在说话都不用过脑子的哦？” “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同桌一直都是我女神，从小学开始就是。鑑于你是跟我女神从初中开始才认识的，我就不跟你争了。”张安乐友好地笑。 何书瀚差点笑出声。
第59页 “快回座位上去，马上上课了。”孟楹笑着摆摆手。 张安乐又像推佛一样把何书瀚推回了第一排。 老曾依旧坐在椅子上喝润喉茶，看见张安乐推着一个男生上前来，放下手里的杯子，冲着张安乐招手。 “小猴子快来。” 张安乐屁颠屁颠地凑到老曾面前。 “我看你今天也带了因为同学来啊，这位同学听得怎么样？我讲的东西都能听懂吗？” 何书瀚听见他们两个人正在讨论的东西，也凑了上去。 “老师好，我叫何书瀚。”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是二中零班的学生吗？” 二中的分班惯例是看入学考试成绩，一班也被叫作零班，也是全年级最受重视的班级。师资力量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都是单独配备的，很少会有一班的老师同时教其他班学生的情况。 因为按成绩分班，一班和吊车尾的十班宛如平行世界的对角。一班的老师都会要求自己班上的学生不要和七班以后的班级有交流，同时十班的老师也会要求自己班的学生不要去招惹一班的人。 这样区别对待的后果就是，一班的学生现在都能在学校横着走了。然而十班的学生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在这样年轻气盛的时候，看见让自己不爽的人自然要怼，所以一班也经常被威胁。 至于何书瀚，那绝对是一班例外中的例外。不仅成绩连霸，跟吊车尾的那些人好像关系也还行，当然也有部分是何书昊的原因。现在何书瀚走在学校里，认识他的人都会打招唿。 啧，那个词叫啥来着，学痞？ “是。”何书瀚应声。 “今天讲的内容都听明白了吗？”老曾瞬间来了兴趣。 “明白了，但是我觉得黑板上的这道题目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做法。” “说来听听。” 孟楹原本在给程智岩解释今天的例题，察觉到原本喧闹的班级突然安静得连唿吸声都能听见，还以为上课了，下意识地停笔准备下节课的笔记，然而一抬头… 何书瀚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着，老曾背着手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还在黑板上某个代数式上指一下。 老曾一米八几，何书瀚也比小学时候高了很多，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 妈啊。 孟楹反应过来他在写什么之后，抓起笔就开始把他的每一个步骤都记下来。大家也似乎反应过来了，一时间班上只能听见哗哗翻笔记本的声音。 何书瀚演板结束，后退几步看了一眼自己的演算过程，确认没问题之后，看向身边的老曾。 老曾认认真真地看完了何书瀚的演算过程，开始鼓掌。 “我们家老何真的超级帅！”张安乐欢唿。 何书瀚强忍住站在讲台上翻白眼的冲动，扫了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孟楹，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老曾给大家解释了何书瀚这个做法的思路之后，继续讲课。 程智岩凑在孟楹身边，戳戳她的手臂。 “怎么了？”孟楹扭头看他。 “你跟何书瀚是小学同学啊？很早就认识他了吗？” “准确点来说是小学校友，他们班在我们班对门，我们是同一个班主任。后来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换了班主任。我跟他前几年都不太熟，六年级才慢慢熟起来的。”孟楹耸肩。 “那你知道他跟苏佳佳的关系不？” “知道啊，苏佳佳小学时候跟我同班的，现在还跟我有联繫。之前她追何书瀚的时候，还经常问我篮球和游戏方面的问题。我平时闲着没事和我爸坐在一起看球，再加上你经常跟我叨叨游戏方面的知识，我就全跟她说了。” “等等，你认识苏佳佳？而且还跟她关系不错？” “是啊，怎么了？” “那他们俩…” “先听课吧你，说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想，现在居然在这里八卦。”孟楹一副嘲笑的语气。 “切，老子要是认真学起来，比你厉害很多好不好？” “哦哟，那我拭目以待。” “那我真是不好意思。” “脸皮这么厚，你还会不好意思？” “小弟你最近嘲讽技能满分啊，怎么的，找到男朋友了？” 孟楹简直懒得理他。 “你就安静一个小时行不行？ “行。”小橙子爽快地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小橙子仿佛真的在用心听课，时不时还往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点字。 何书瀚在下半节课的状态完全回归正常，试卷上的题目基本上都只要几秒钟就能得到思路。全班都在刷刷写卷子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拿着写完的卷子上台和老曾一起讨论附加题的三种解题思路了。 等到放学时间，孟楹收拾好东西，跟着前面的程智岩慢慢走出了班门。何书瀚和张安乐依旧站在外面等着，看见两个人出来，走上前。 “女神我送你去车站吧！”张安乐拍拍胸口。 “你得了吧。”何书瀚就差当众往他的脑袋上暴击一下。 “反正我跟她同一趟公交车，我送她过去呗。”程智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跟小…程智岩一起走吧，省得你们绕路。”孟楹弱弱地站在最角落。 谨记小橙子教导，“小橙子“这个外号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那也行吧…老何跟我走，他爹到时候直接来我家小区门口接人的。程智岩我警告你啊，路上注意我女神的安全啊，你被谁抓走了我无所谓。”张安乐毫不客气。 “知道了知道了，废话真多。” 四个人在大楼门口分开，程智岩带着孟楹往左边，何书瀚和张安乐走右边。走到一半，程智岩突然拍拍孟楹的肩膀。 “等我一下，我买个打火机。” 孟楹就这么看着程智岩闪进了旁边的便利店里，闲着无聊，干脆拿出手机来看看企鹅消息。 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直接把她的手机拍掉在地上。 孟楹茫然地抬头，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生。微微皱眉，俯身把自己的手机捡了起来。 “你是孟楹吧？” 带着鸭舌帽化着浓妆的女生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浓的烟味，着实让孟楹难受得不行。这个女生她也没见过，穿衣风格倒是和之前在大马路上拦她的那个女生颇为相似。 “是啊，怎么了？” 声音不是她的。 孟楹下意识扭头看向声源，程智岩已经淡定地走到她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还在摆弄着刚到手的新打火机。 “你谁啊？”女生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谁啊？”程智岩直接把问题扔了回去。 “我是谁关你屁事。”
第60页 “是啊，你是谁不关我的事，毕竟也不知道哪个阴沟里跑出来没拔毛的臭野鸡。但是你在大马路上拦我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你！” 女生刚扬起手，手腕立即被程智岩扣住。 “在大马路上动手，也不怕这附近有什么人能废掉你？小姑娘，没事赶紧回家玩你洋娃娃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程智岩冷着脸松开她的手腕，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着，点燃，动作一气呵成。 橘色的路灯下，程智岩吐出青灰色的烟，消散在空气中。依旧少年气的脸在烟雾的映衬下，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孟楹始终处于茫然状态。 话说今天她换课的事情，好像也没跟谁说吧？这人怎么知道她在这的？难不成每时每刻都在这等着？ “那个人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啊？非要你心甘情愿整天在这蹲着？我要是明天来呢？会不会还碰见你？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给那个人，给你加点钱让你现在就滚？”程智岩的声音更冷。 孟楹再次愣住。 “那个人”？谁？看样子他知道？ ☆、关系 带着浓妆的女生似乎对眼前这个男生的身份有所察觉，咬咬牙，双手握成拳。程智岩始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在她突然对孟楹伸出手的时候，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警告你，回去问问一中程智岩是谁，你再来我面前瞎蹦跶。你要动手的对象是我的人，程智岩的人，给你十个胆，我看你敢用几个。” 孟楹吓得紧紧抓住他的外套。 女生的脖子被松开，整个人大喘着气。好不容易恢復过来之后，瞪了眼前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程智岩松开搭在孟楹肩膀上的手，站在原地把烟抽完。孟楹淡淡地看着他，满腔的好奇和不理解，但是都问不出口。 菸蒂被扔进垃圾桶，程智岩往嘴里扔了一根口香糖，转身看着孟楹。 “走吧，一边走一边跟你解释。” 孟楹赶紧跟上去。 “你想知道什么？”程智岩淡定无比地走在她身边。 “那个女生是谁啊？” “六中的，里面的人出来也丝毫没给学校掉份儿，学生和学校一样垃圾。” “那她为啥针对我？为什么又是六中的？” “这我怎么知道。” 程智岩踏上公交车，刷了两下公交卡。身后的孟楹直接跟着他去最后一排，钻进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现在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变得这么淡定了？不应该被吓得说不出话吗？”程智岩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谁跟你说我很淡定了？但是那个时候你突然冒出来，作为我们一中的扛把子，你都在现场了，我还怕啥？” “哟，行啊，现在知道你大哥的重要性了？”程智岩笑眯眯的。 “不过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叫来的？我又完全不认识她，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程智岩微愣。 “怎么了？”孟楹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你还是别知道得太多吧，这个圈子很乱，这趟水太深了，你最好别进来。你大哥我在你身边呢，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相信大哥。” 孟楹看了他一眼，默默点头。 原本想问问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是程智岩的语气明显已经不太友善了，她只能放弃。 这确实是一趟浑水，她也不想踏进去的。但是话说回来，她难道不是受害者吗，每次都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拖进去了。现在又是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程智岩注意到孟楹突然安静下来，下意识抬头看她。孟楹全程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句话都没说。 他也在烦躁。 刚才那个女生他认识，准确点来说，是认识那个跟她有关系的人。上次孟楹在这条路上被拦截，也是因为那个人。所以这次看见那个女生，他立马就知道是谁安排过来的。心里的熊熊火焰一直在烧，但是绝对不能当场就发泄出来，否则孟楹就完了，那群人肯定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对她下手。 妈的，孟楹和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恩怨？看孟楹平时的样子，也不像会跟这种人有牵扯的样子啊。 他是真的很想找机会下手。 但是。 但是对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果引发正面冲突，哪一方吃亏都不一定。 程智岩原本不和她在同一站下车，但是这次他直接把孟楹送到了单元楼门口，目送她走进电梯。盯着电梯顺利运行到顶楼，他才转身离开。 “别担心了，你大哥会保护好你的。” 这是程智岩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楹回家倒头就睡，连孟骏和张若芳都好奇女儿最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第二天是周末，何书瀚心情实在太好，愉快地给孟楹发简讯问她有没有时间出门玩。 之前要到她的新号码之后就一直想着单独约她出来一次，只是后来在电影院看到她的那次之后，他回家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自己那个想法到底行不行。要是万一人家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他，那得多尴尬。 原本是不打算去张安乐那个补习班听课的，好在昨天晚上突然改变了主意，也所幸孟楹临时调课，否则可能这学期又碰不到了。问她还记不记得他，只是脑子一抽就这么说出来的话而已，完全不是他的本意——不过孟楹的回答还真是让他兴奋得直到半夜才睡着。 孟楹接到这个陌生号码的简讯还疑惑了好一会儿，上一条简讯歷史记录还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发的…但是看到简讯内容之后，默默地狠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他啊… 居然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出去？ 孟楹想了想，还是委婉拒绝了何书瀚的邀请。虽说她很喜欢金州勇士很喜欢库里，但是去篮球场上看他们打球然后中午一起吃饭的话…万一苏佳佳在场呢？那不就很尴尬了吗？这段时间她总感觉苏佳佳真的在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女朋友，每次找她一起出来玩都会被拒绝呢… 那还是算了吧，何书瀚在的场合，苏佳佳肯定在。 再次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孟楹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小橙子的表情也和那天在公交车上的表情完全不一样。顾妈依旧喜欢每天把小橙子吊在嘴上说，每天被点名无数次的程智岩同学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时不时就翘课跑去那个楼梯间里抽根烟。 孟楹突然发现这货最近换女朋友的速度慢下来了。 昨天下语文课之后，孟楹被顾妈拉出教室问叶蕊的情况，两个人直接站在走廊的小角落里聊。 这一层总共就两个楼梯，一个在走廊那头，一个在走廊这头，而这边这个就是一中盛传的“鬼楼梯”。其实也没啥，楼梯间没灯，而且总有小混混喜欢在这个楼梯间里抽菸，再加上为了避免被老师发现的小情侣们也喜欢在这偷偷摸摸做点什么，这儿自然就没什么路人会进去。
第61页 和顾妈说完叶蕊的情况后，顾妈回办公室，孟楹准备回班，离开之前，往楼下扫了一眼。仅仅一眼，就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和上次家长会的时候差不多，程智岩单手插兜靠墙站着，一个女生几乎贴在他身上。没看错的话，这个女生好像是小橙子上个月找的那个。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是程智岩一手扣住女生的脑袋，把自己的嘴送上去。 呃… 孟楹无语地转身，快步离开。 不是很能理解为啥每次都能被她撞见这样的事情。 上课铃一响，程智岩从外面跑进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注意到同桌妹子的表情，不满地用手指敲敲桌子。 “你干嘛一副看到瘟神的表情啊？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孟楹乖乖摇头。 “不就是看见我在楼梯间做的那点小事吗？你干啥一副这样的表情啊？这回真的是我女朋友，行了吧？” 孟楹的眉毛翘得老高。 “你又干嘛？”小橙子皱眉。 “真的是女朋友啊？” “是啊，不信的话我现在让她上楼来，我们当众表演一个给你看啊。” 孟楹一脸嫌弃。 “你看吧，之前又不信我，现在我说实话了你又嫌弃我，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哦？” “我这是不敢相信你上个月的女朋友还能维持到现在，真是不容易。为表达我心里的震惊和祝福，我给你鼓鼓掌吧。”孟楹敷衍地拍拍手。 这下是小橙子一脸嫌弃了。 “干嘛？我夸你还不乐意了？之前谁说我整天闲着没事就怼你的？现在我难得真心夸你一次，你还这个表情。”孟楹瘪瘪嘴。 “得了吧，我再跟你说句实话，这女朋友我一直吊在自己身边，是有目的的。” “哈？谈恋爱还有目的？”孟楹微微震惊地看着他。 “知道最近一中二中的矛盾么？”小橙子一副准备讲大道理的语气。 摇头。 “你不知道也正常…简单来说，是我们学校的人惹到了二中的人，大概就是篮球场上那点破事。上个月的矛盾了，之前就有人说要打一次，不然不长记性。我那女朋友就是他们二中那拨人里面的，权当是我的缓兵之计咯。” “篮球场？跟何书瀚有关啊？” “你怎么确定跟篮球有关的事情就一定会把二中大佬扯出来？”程智岩饶有兴趣地看着同桌。 “我只是知道何书瀚喜欢打篮球而已，之前苏佳佳还找我问了很多篮球方面的事情，我就知道了啊。现在你跟我说一中二中的矛盾，而且又是篮球场上的那点破事，我当然就会想到何书瀚，很正常的好不好…” 孟楹勐然顿住，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程智岩的脸上明显就是一副得逞的表情。 “等等，真的跟他有关？” “我没否认啊。” 孟楹翻白眼。 “不过最近还真不会打起来，我们学校来新校长新主任了，大家一致决定先探探口风再做最后的打算。” “哦。”孟楹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 小橙子心情很好，完全不受同桌妹子那副嫌弃得不行的表情影响，美滋滋地趴在桌上准备睡觉。刚趴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只看了一眼，程智岩勐然顿住，眉毛狠狠地拧成一团。 孟楹写下一行笔记，无意识扭头朝小橙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他还没睡，两手端着手机，两个大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着。这货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看得她都有点害怕。 程智岩似乎察觉到了同桌投来的视线，默默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抬头看着孟楹。 “你咋了？”孟楹小声提问。 同桌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呢，这是出啥事了？ “你说…被背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方便跟我讲一下么？” 程智岩的语气异常认真而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少年收去平日的散漫随意，以往满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瞳孔里，此刻散发着的都只有寒气。 “怎么突然这么问？”孟楹着实是被吓到了。 什么背叛？啥玩意？这人在说啥？ “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就好。”程智岩似乎有点不耐烦。 “生气吧，最开始是生气，因为是自己被背叛了。但是后面应该会转化成懊悔，后悔自己当时认识那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眼瞎。” 程智岩沉默了。 “你…怎么了？出啥事了？”孟楹实在是有点害怕。 之前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现在怎么突然这样了？这货平时那么不正经，在她面前有说有笑的，现在这是咋了？ “没事，你继续听课吧，一点小事，我找人处理一下就好。” 程智岩回过神，拍拍孟楹的肩膀，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眼神已经恢復正常，表情也缓和下来，一切都变回原来那样。 孟楹心想这人的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简直跟龙捲风似的，默默继续听课。 二中一放学，何书昊就炸毛了。 谁特么放出去的消息！还不嫌命大地直接放给程智岩的人！ 这下好了吧？程智岩绝对已经知道这两次孟楹莫名其妙被人盯上是谁搞的鬼了，他不找人处理这事简直不可能。 现在这要怎么瞒着何书瀚？ 一中二中要真因为这件事情正面交锋怎么办？ 再加上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程智岩现在就是个□□桶都不知道吗！ 妈蛋啊怎么尽是一群没脑子的人！ 考虑再三，何书昊直接背着包去初一年级的楼层。找到那个班级之后，大步走进去。 果然有几个打扮成熟的女生凑在教室最后面抽菸，整个教室里充斥着一股劣质香菸的味道，何书昊瞬间皱起眉头。 教室里的人听见门口的动静，纷纷回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上的何书昊，一个个愣得忘了掸掉身上的菸灰。最中间的女生并没有回头看，注意到身边的人都跟见到了瘟神一样傻愣愣的，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看？门口谁啊？进来都不敲门的？你当你玉皇大帝呢？是不是我还得给你铺红毯欢迎一下？” 何书昊还是没说话，无声地站在讲台上。尽管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少见的何书昊，加上少有的凌厉目光，几个女生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这次来的目的。略显慌张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从后门跑了出去。 中间的女生彻底不耐烦了，直接转过身。 “我说你这人——” 四目相对。 教室里瀰漫着诡异又尴尬的寂静。 女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香菸还在燃，一缕青灰色的烟雾慢慢飘起来。
第62页 何书昊耸耸肩，反坐在桌子上，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说啊，我这人怎么了？” “我…” “你什么你？刚刚的气势呢？不是挺能喊的吗？臭脾气留给谁看？” 女生再次陷入沉默。 “我来这儿也不是骂你，不然我一大男人怼小女生闲得多小家子气。一个问题，如实回答。” 何书昊把脚架在前面的椅子上，习惯性地翘个二郎腿。整个人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在其他人面前的那股今朝能嗨今朝嗨的模样。 女生默默点头，把手里的菸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又碾。 “为什么搞孟楹？”何书昊提问。 女生明显愣了一下，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何书昊。 “孟楹…是谁？”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现在说你废物还来得及。搞一次还要别人善后，觉得飘了是吧？然后就搞第二次？开心了？谁给你这么大权力找人动她？你哪来的脸？” 女生愣了好久，突然捂住脸，惊恐地摇头。 “我真不知道孟楹到底是谁啊！我也是被吩咐做事的！我只知道她是一中的！其他的真的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也是被吩咐做事的，不然我今天浪费这么多时间找你干嘛？我问的是，为什么搞孟楹？” “好像是因为看不惯…” “看不惯就下手？！你都不知道孟楹到底是谁你就听人吩咐去找人动手？！把人家堵大马路上扇耳光这种下三滥的事也就你的人做得出来好吧！我不找你找谁？！” 何书昊突然拔高音量，整个教室里都迴荡着他的声音。女生吓得后退了一步，靠着墙勉强站稳。 “等知道人家是谁之后恨不得整天抱大腿求上位，现在蠢到找人直接对她下手，废物。” 女生垂下脑袋，微微颤抖着。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真的…” “等你知道的时候，差不多你也该跟那人一起去死了。” 何书昊扔下这句话之后，起身站直，头也不回地出去，顺手甩上了教室的前门。 “嘭”的一声，仿佛整个走廊都在震动。 女生慢慢蹲下，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另一个人发了条简讯。收到对方回復之后，女生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 仅仅只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就害怕到不知所措。 何书昊刚走到一楼，正巧迎面碰上何书瀚和他身边的一群人，刚在楼梯上恢復的表情又立刻冷了下去。 “我刚刚听见楼上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表情？”何书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哥哥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何书昊看了弟弟一眼之后，绕开了面前的所有人，快步离开。除了何书瀚，所有人都茫然无措地面面相觑。 张安乐：“老何你哥这是咋了？” 殷宇鹏：“楼上咋了？他平时不是这个表情啊。” 赖兴恆：“谁惹他生气了还是咋？这儿不是咱们的教学楼吗？初一还有人能直接惹到何书昊这种级别的人物啊？” 方俊：“不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怂。” 苏佳佳：“何书瀚你赶紧去看看吧，问问出了什么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阵，何书瀚实在烦得不行，转身就走，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唿。 “老何你干嘛去？”张安乐急急忙忙地喊住他。 “回家。” 何书瀚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目光紧紧跟随着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何书昊，迈着大步跟上去。 “这两兄弟干啥？一个突然发脾气，一个突然发神经…之前还说要跟我们一起打球的人呢，这会儿匆匆忙忙赶回家去了…”殷宇鹏瘪嘴。 “指不定有啥事儿呢，咱管不着。”赖兴恆耸肩。 “也是，让他去呗，我们自己打球就行。”方俊一手搭在赖兴恆肩膀上。 “那我也回去了，你们继续。”苏佳佳微笑。 四个人目送苏佳佳走出自己视线，然后笑着跑向了篮球场。 “说得跟谁关心过她的存在一样哈哈哈！” “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儿了，不得了不得了。” “你们这群疯子啊，你们以为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她要什么面子啊，脸都没有的人。” “赖兴恆你好毒。” … 何书瀚追上哥哥，跟他一起踏上回家的公交车。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上，何书昊始终无声地盯着窗外的风景。 “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何书瀚还是好奇得不行。 何书昊瞬间回过神，扭头看着弟弟。沉默好一阵之后，单手撑着脑袋。 “我有一个问题。” “说。”何书瀚爽快地接话。 “你跟孟楹到底什么关系？没关系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惦记她？之前你让我找人去问她和程智岩的关系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 何书瀚顿住。 “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今天这么炸，跟孟楹有关。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之后，我不介意把最近所有事情都跟你说明白。” “最近所有的事情？”何书瀚抓住重点。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何书昊耸肩。 何书瀚皱眉。 最近所有的事情…最近？最近有什么大事吗？还真没什么印象了。 唯一一件让他有点印象的事情就是那次晚上被张安乐拖去听课的时候碰见了孟楹和程智岩…话说回来，为什么自打他重新看见她以来，程智岩永远都在她身边？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情，每次都能被他碰见？ 话说这两个人不是普通同学关系么？普通同学也能放假没课的时候约出来玩？还单独出来玩？正常么？ 要问他觉得他跟孟楹是什么关系的话…他怎么知道？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是未知数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何书瀚难得沉默，且这种沉默的状态一直保持到了回家吃过晚饭独自坐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时候。 房门被人打开。 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我想清楚了。”何书瀚突然开口。 站在弟弟身后的何书昊还有点惊讶，原本是来问问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之前那个问题的，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学会抢答了。 只不过…想清楚了？就这孩子的智商，真的想得清楚这种问题么？ 何书昊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弟弟身边，翘着二郎腿盯他写作业。何书瀚依旧没抬头，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堆草稿纸上。 “所以你想清楚什么了？” “我跟她到底什么关系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很开心，但是看见她身边还有一个程智岩就会很不开心。谈不上什么具体关系，毕竟这么久才重新见面。严格意义上算起来，小学校友吧。”
第63页 “看样子你连程智岩都不如。”何书昊简直哭笑不得。 知道弟弟会犯二，没想到这孩子能二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当初生他的时候给了他太多智商导致生弟弟的时候智商不够给了？不应该啊，妈妈是全市最年轻的数学教授，爸爸也是教授级别的大佬，为什么会有弟弟这种傻得可爱的儿子呢… 很疑惑。 ☆、医院 “你笑什么？”何书瀚不满地看着哥哥。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有点傻。”何书昊立刻收住自己的笑容。 “那你刚刚说我连程智岩都不如是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啊，你语文老师教体育的吗？” “我为什么连程智岩都不如？”何书瀚一脸茫然。 “自己理解咯。” 何书昊拍拍弟弟的椅背，起身把自己坐的椅子搬回原处，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顺手关上门。何书瀚依旧茫然，眨眨眼，转身盯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 啥玩意？ 不是说好他回答了问题就告诉他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吗？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何书昊你是不是人？ 实在烦得不行，何书瀚写完作业之后就洗澡躺床上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孟楹喊出来玩一次，又爬起来从书桌上拿了手机躺回去。 孟楹接到简讯的时候正好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手机突然震动。 【何书瀚：周末他们约了去游乐园，如果没记错的话，3班大神好像还欠我们一次一起去游乐园的机会。】 孟楹一下子笑出声。 【孟楹：我周六可能没空，上午上课，下午去医院看看叶蕊。周日行吗？】 何书瀚看到她的简讯才想起来叶蕊的事情。 【何书瀚：行，本来约的就是周末。我能去看看叶蕊吗？】 【孟楹：可以的，你跟我一起去医院还是另外找时间单独去？我得提前跟护士说一声。】 【何书瀚：跟你一起吧，不用另外再跑一趟。】 【孟楹：好，周末见。】 何书瀚愉快地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周六上午，孟楹一下课出来就看见何书瀚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好奇地凑上去。 “你怎么在这？” “之前不是约好了今天下午去看叶蕊的吗？中午一起吃饭吧，下午直接过去，省得你再回家一趟。”何书瀚自然地接过了孟楹的包。 “也行…我跟我妈说一声。”孟楹掏出手机。 何书瀚安安静静地走在她身边，看她发完了简讯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慢慢往车站的方向走。心情出奇的好，分分钟能原地起飞的那种。视线时不时地往她身上飘，迄今为止都觉得好像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真的比小学的时候瘦了超多，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他都能一手同时握住两只。依旧白得反光，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难得见她把头髮扎成丸子，白白的耳垂和头顶上的丸子让他想捏得不行。 外面的温度已经不低了，阳光愈发刺眼，孟楹不喜欢夏天，皱着眉头走在阴处躲避阳光。何书瀚跟在她身边，手里还拎着她的包。 也不知道怎么就自然而然地把她的包拿在自己手里了，反正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他也搞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总之初中以来第一次两个人单独见面，他还是很兴奋的。 公交车已经没位置了，两个人只能握着扶手站在车厢中间。车里不少人，空调还没开，整个车厢里都瀰漫着一股汗臭味。孟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捏着鼻子，恨不得司机把公交车当飞机开。 然后司机就真的把公交车当飞机开了。 一个急剎车，全车厢的人集体因为惯性往前倒。孟楹下意识地抓紧扶手，整个人栽在了身边人的怀里。 “没事吧？”何书瀚小心翼翼地扶着怀里人的肩膀。 “没事没事…”孟楹重新站稳。 车厢里的人站稳之后纷纷皱着眉头小声议论刚才司机的危险行为，几位乘客直接冲着司机骂骂咧咧。然而淡定的司机先生完全没理会这些人的指责，依旧愉快地踩着油门。 何书瀚伸手把孟楹额前的碎发理清。 在他的手碰到她脑袋的一瞬间，孟楹愣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伸手，反正就这么做了，没有任何理由。理清头髮，他下意识地遮住她的眼睛。因为打球而变大不少的手掌接触到她的长睫毛，奇妙的触感让他突如其来的心悸。 孟楹的心跳速度勐然加快。 “何…” 再次急剎车。 何书瀚眼疾手快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避免她被身边的人推到前面去。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乍一看仿佛… 孟楹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从他怀里出来，默默抓紧了身边的扶手。心跳已经快到自己都数不清，额头莫名开始冒汗。垂下脑袋，避开他的视线。 明明他以前小学的时候也会这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但是为什么这次的感觉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殊不知，某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之后，自己脸上那阴谋得逞般的笑容就再也没藏住过。 两个人到达目的地，同时下车，孟楹的包又到了何书瀚手里。他选的地方是以前小学时经常来的一家自助餐厅，曾经小学大考的时候四大天王和她也来过一次。餐厅的内部装修没有多大变化，吃的东西变多了，口味依旧和以前一样。 “这儿居然一点都没变…”孟楹小声感慨。 “对的，不过外面装修过很多次了。别站着，先去找位置。”何书瀚接话。 两个人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何书瀚接到老妈电话处理点家里的事情，孟楹自顾自起身去找吃的。服务生端上来两杯柠檬水，分别放在桌子两边。 孟楹端着生鱼片和寿司回来的时候，何书瀚正好刚挂掉电话，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生鱼片，一下子笑出声。 “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啊？” “当初张安乐不是说你生鱼片狂魔嘛，就一直记着了。不知道现在的味道和小学那会儿是不是一样的，我给你倒了点醋，快试一下。”孟楹星星眼看着他。 少年的笑容里带着难得的柔情，拿起筷子。 “口味没变，还是以前的味道，你要不要尝一块？” 孟楹刚拿起筷子，一块生鱼片就送到了她嘴边。下意识张嘴接住之后，立马反应过来伸过来的这双筷子的主人是谁… 生鱼片是很好吃…真的…非常…好吃… 孟楹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你先坐在这吧，我去找点吃的。”何书瀚起身。 孟楹已经完全不敢正眼看他了，只能默默捂脸点头。 何书瀚笑着走远，少年脸上尽是平日少见的笑容。拿了盘子走在两边都是食物的走廊里，视线时不时地往那个依旧坐在桌边吃寿司的人身上飘。
第64页 今天大约他是上初中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吧，从她答应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期待着双休日的到来。明明她早上十一点才下课的，他十点就到了。一直站在外面等着，想像了她见到他之后的无数种表情。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会因为她脸上自然露出的笑容而心脏狂跳。 在公交车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只是下意识想保护她的动作，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情绪掺杂其中。但是替她理清碎发和遮住她的眼睛，他都不知道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大概，真的是心之所向吧。 明天也要一起出去玩，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玩。之前张安乐他们约周末去游乐园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来曾经孟楹也说小学毕业之后的暑假要一起去游乐园的事情，自然就决定找她试试看了。不知道张安乐那群人看到孟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但据说苏佳佳也会去…算了，反正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何书瀚端着盘子回到桌边，把装着日料的盘子放在她面前，又转身去柜子里拿了牛奶。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只喝这种牛奶啊？”孟楹戳开牛奶盒。 “看到的，等一会儿再喝，你刚刚吃了海鲜。”何书瀚耸耸肩。 “观察那么仔细啊？” “因为正好跟你有关。”何书瀚自顾自地拿起筷子。 孟楹瘪瘪嘴，低下头吃东西。 突然想起来之前寒假正好和张安乐一个班上课，他也给她带了热牛奶，只不过他说那是何书瀚让他带的…原本她想趁着这个机会问问何书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又想到那天下课之后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后来程智岩说那是何书昊那边派的人… 算了，不想。 “怎么了？”何书瀚注意到了眼前人的不对劲。 孟楹瞬间回过神，略显慌张地摇头，抓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没事…你快吃吧，一会儿就冷掉了。” 何书瀚刚想说他吃的东西本来就是冷的，但又确实觉得她的表情太不正常了。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他刚刚说过的所有话，好像也没有说错的地方… 怎么回事？ 接下来孟楹像是真的丢了魂一样，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完全没看他一眼。何书瀚端了很多她喜欢的食物，她也只是轻声道谢之后继续一言不发地慢慢吃。两个人之间突然失去了交流，不免让何书瀚有点抓狂。 到底怎么了啊！ 吃过午饭，两个人同时走出餐厅。孟楹的包依旧被何书瀚拎在手上，她也没多说什么。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孟楹无意间往里面看了一眼。注意到摆在货架上的某件商品之后，脸上突然有了笑容，直接推门进去。 何书瀚好奇地跟着前面那个突然恢復了活力的少女走进便利店，里面吹出的冷风瞬间带走了浑身的燥热。少女停在货架前，伸手取下货架上的酒。 “喝酒吗？”孟楹转身看着何书瀚。 “下午还要去医院看叶蕊，你确定你要喝？”何书瀚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果汁酒不会醉的。”孟楹眨眼。 殊不知某人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后就已经快飘上天了，哪顾得上会不会喝醉这种问题。 “你中午的那盒牛奶还在包里呢。” “牛奶留到下午喝嘛…喝不喝酒？”孟楹歪着脑袋看他。 何书瀚真的要被她弄疯了。 这十分钟前还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吃东西的人，现在怎么就突然变了一幅面孔！啥玩意啊这！变化得也太快了吧！女神你别沖我笑啊你！你一笑那我的原则都是屁啊！妈啊你们女生难道都这样的吗？ “喝。” 孟楹拿下两瓶不同口味的冰镇鸡尾酒，又给叶蕊挑了很多零食，愉快地抱着一堆东西迈着大步去柜檯付钱。一摸口袋发现钱包在自己包里，而自己的包…在他手里。接收到她无辜的眼神，何书瀚笑着走上前，自个儿掏钱都付了。 从便利店出来，孟楹拎着袋子走在暗处。 “请我吃饭还帮我付了这么多东西的钱，我欠你两个人情了。” “请客吃饭而已，没事。” “我买了菠萝和葡萄的，你要哪一个？”孟楹冲着他眨眼。 “你喝哪个？” “嗯…葡萄的。” “那我拿菠萝的。” 两个人同时踏上公交车，所幸这一趟车比较空，最后一排还有位置。坐下之后，孟楹把袋子里的菠萝味冰镇果汁酒递给他，自己拿出另一瓶葡萄味的。 易拉罐打不开一般都是因为没有指甲或者找不到打开的方法，孟楹二者兼备。 孟楹正在纠结怎么打开这个易拉罐的时候，何书瀚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大大的手掌直接盖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在拉环上轻轻一扣。易拉罐被打开，他的手慢慢退回去。 在那带着热度的手心触碰到她的手背的那一瞬间她就一直愣着，直到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才回过神。 “cheers！”何书瀚愉快地和她碰杯。 “你手心好烫啊。”孟楹瘪嘴。 何书瀚挑眉，佯装淡定地喝酒。冰冰凉凉的液体流过喉咙，却也压不下内心的躁动。余光瞥见身边的少女乖乖地捧着易拉罐喝东西，窗外耀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每次眨眼的时候都能被长睫毛抖落几点光辉。 见惯了学校里那些女生浓妆艷抹过的脸和精心打理过的头髮，眼前突然变成一张没有任何粉黛修饰的脸，难免新奇。少女简单梳起的丸子头不知戳中哪个可以令他欢喜至极的点，额前碎发因为不断吹出的空调风而凌乱地飘着。 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动。 突然想起之前何书昊嘲他的那句“毕竟我们家小朋友在小学就有目标了”，再联想一下之前遇见她的种种场景，何书瀚摇摇头，继续喝酒。 到站下车，车站后面不远处就是医院的侧门。两个人把空掉的易拉罐同时扔进路边垃圾桶，快步走向住院部大楼。 这还是何书瀚在一中艺术节舞台事故之后第一次来医院看叶蕊，隐隐担忧着叶蕊目前的状况。 走进电梯，孟楹按下骨科的楼层键之后，靠在冰凉的电梯墙上。 “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何书瀚站在她身边，小声提问。 “左腿上的伤比较厉害，主要还是木板扎得太深了。当时手术结束之后，医生还说很有可能会影响走路。最开始那半个月，她的情绪真的很消沉。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在放学之后来这儿看看再回家，程智岩有时间也会过来。她每天都会哭，到最后就坐在床上发呆。后来情绪稍微好了点，我劝她重新下地走路做復健，她很抗拒，依旧喜欢呆在床上。再之后，顾妈来过这儿，跟她说了很多，她大概是听进去了吧，就开始下地走路了。那段时间很艰难，动不动就摔，我看着都心疼得不行…”
第65页 “顾妈？” “我们班主任。”孟楹抬头看着他。 何书瀚无声地点头。 “这段时间就好多了，走路也稳了很多，只不过依旧不能跳舞。这还要看她日后的恢復状况，医生的建议是目前不要大量运动，避免再次受伤。” “慢慢来吧，不要给她压力了。”何书瀚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们没有给她任何压力，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当初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能跳舞的时候，她的情绪崩得特别厉害，我们怎么劝都不行。哦对了，医生还说，救援的黄金时间抓得很准，否则她的腿就有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当时程智岩说舞台下面的人是你，我还一直忘了替叶蕊谢你呢。” 何书瀚微笑一下。 “谢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如果当时舞台真的塌了呢？你不就也处于危险当中了吗？说实话，后来我才知道舞台下面其实也很危险。环境很复杂，再加上钢管密集，稍有不慎就会卡住…虽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啊。”孟楹微微皱眉。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何书瀚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她皱成“八”字的眉毛。 “还有下次？” “没。”某人反应得倒是快。 “知道就好。” “你这是在管我吗？”某人好奇地凑过去。 “这是关心。” 孟楹立刻反应过来，乖乖闭嘴，低头不看他。默默在心里吐槽自己无数次说话不经过大脑，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何书瀚反应了好久才确认刚刚她说的那四个字的的确确是“这是关心”，眨眨眼，盯着身边人脑袋上的小丸子。心情突然好到爆，给他点音乐他能立刻蹦起来。表面上波澜不惊，只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早就开始激动得恨不得当街咆哮—— 关心啊啊啊啊！ 关心是什么概念啊啊啊啊！ 妈蛋啊啊啊啊啊！ 到达骨科住院楼层，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孟楹拎着一堆东西走到病房门前，暗暗深唿吸一次。 “害怕吗？”何书瀚轻轻地问。 “每次都是这样，站在门口的时候会害怕进去之后看到她在哭…我没法替她分担任何痛苦，甚至还能想起来出事那天她身上的血和惨白的脸…” “别想了，进去吧，叶蕊可能一直都在等着你呢。”何书瀚拍拍她的肩膀。 孟楹没再说话，推开了病房大门。 刚进去，两个人都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孟楹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扔，直接冲进病房，把叶蕊从地上扶起来。何书瀚小跑着追上去，扶住叶蕊，把她送回病床上。 “叔叔阿姨去工作了吗？”孟楹给她把被子盖好。 两个人在病床边坐下。 叶蕊无声点头，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好奇地看着他。 “你是？” “何书瀚。”少年微笑一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在舞台下面托着你不让你掉下去的吗？这儿呢。”孟楹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人。 “是你啊…我之前只是听说有人一直在舞台下面托着我，而且还是第一个冲进舞台下面救人的…谢谢你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叶蕊顿住。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争取快点好起来。” “可是…”叶蕊的眼神黯淡下去。 “没事的，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之后自然就能走路跳舞了。你别忘了，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孟楹拍拍她的肩膀。 “算了不谈这个了…你们吃了午饭吗？我妈妈今天给我做了小鸡腿，要不要尝一块？” “吃过了，你把鸡腿留着自己吃吧。”孟楹微笑。 “反正就剩两个了，一直放在保温箱里也不好，这个季节容易坏掉。你们拿出来吃掉吧，等晚上我妈妈下班过来之后就能直接洗碗了。” “那…好吧。” 孟楹起身走到保温箱边，从里面拿出装着鸡腿的乐扣盒，回到病床边。何书瀚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盒子，像个孩子一样眨眨眼。 “吃不吃？”孟楹被他的表情逗笑。 “吃。”依旧爽快。 孟楹打开乐扣盒，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把里面蘸了酱的小鸡腿夹起来，送进他嘴里。看着眼前这货乖乖嚼小鸡腿的样子，孟楹乐得不行。 殊不知叶蕊正一脸笑容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眼里满是探寻。 何书瀚把吃剩的骨头吐进旁边的垃圾桶，抬头看着孟楹。 “还有最后一个，你干脆一起吃掉吧。”孟楹歪歪脑袋。 “你不吃吗？”何书瀚茫然地看着她。 孟楹摇摇头。 见何书瀚没什么反应，孟楹把盒子里最后一个小鸡腿夹起来，小心翼翼地餵给他。 说实话这鸡腿做得没有徐薇女士做得好吃，但是何书瀚还是觉得太好吃了简直是世间珍馐。酱料的味道不是很浓，估计是为了给叶蕊补身体才这么做的，不过…妈蛋啊好吃！ 看着他把第二根骨头也吐进垃圾桶，孟楹难得居高临下地摸摸他的脑袋。 “吃了人家妈妈做的两个鸡腿也该做点事情补偿一下叶蕊了，快去洗个苹果来。”孟楹笑嘻嘻地开口。 何书瀚几乎是飘去卫生间的。 怎么办啊，好像等不到明天了。难怪张安乐那群人会追着孟楹喊女神，之前他还觉得无聊，现在突然全明白了。 小学的时候觉得她就是个妥妥的大神，大多数时候跟她交流学习方法，偶尔也会谈点其他事情的那种。现在好像知道了她到底哪儿漂亮，两个人交流的内容也不再局限于学校的事情，更多时候可以谈谈生活。以前他喜欢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像兄弟一样。现在…哪怕是跟她并肩往前走，那种感觉都完全不一样了。 美滋滋。 陪她来医院看叶蕊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还赚了一瓶果汁酒和两个鸡腿。 ☆、游乐园 何书瀚在卫生间里洗水果，叶蕊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拱孟楹。 “怎么了？”孟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满脸笑容的小姑娘。 “何书瀚到底是谁啊？你们为什么会一起过来？你男朋友吗？”叶蕊笑嘻嘻地看着孟楹。 “你想太多了好不好…不是男朋友啦，他有女朋友的。我跟他是小学同学，以前关系就还不错，正好这次你的事情他有帮忙，今天他有空，就跟我一起过来了。”孟楹哭笑不得。 “他有女朋友？”叶蕊震惊地眨眼。 “对啊，而且我认识，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孟楹云淡风轻地回。
第66页 “真的假的？” “我干嘛骗你啊？” “为啥啊？” 何书瀚看孟楹的眼神明显就有别的意思，结果他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是不是…这什么情况啊？自己有女朋友了还能让别的女生给他餵吃的？你们关系好也不能这样的啊！ 妈啊小影子你不能被他坑了啊！他看你的眼神真的跟别人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啊！别等到最后你被冠上破坏别人感情的骂名啊我的好影子！ “这还有为什么啊？有就是有呗。”孟楹耸肩。 叶蕊彻底说不出话来回答了。 何书瀚洗好水果出来，从柜子里拿了水果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准备削苹果皮。孟楹拍拍叶蕊的肩膀，起身去上厕所。 “那个…何书瀚。”叶蕊弱弱地看着病房里唯一一个男生。 “怎么了？”何书瀚抬头看她。 “你跟小影子是什么关系啊？”叶蕊一脸好奇。 “朋友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为什么最近怎么总有人问他跟孟楹是什么关系？之前有何书昊，今天有叶蕊，下次是谁？ 叶蕊莫名觉得“朋友”这个词有点渣。 什么啊，你看我们家小影子的眼神跟我们班那些想追她的人的眼神都差不多好吗！朋友个大头鬼啊！真的跟她是朋友的话，真的有女朋友的话，你干嘛还让你的女性朋友给你餵东西吃啊！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吗！你不怕你女朋友误会我家小影子吗！ 妈的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什么的东西都是屁！都！是！屁！无非就是自己感情太多了，给一个人怕溢出浪费，就再多给一个人罢了！都！是！屁！ 哎哟我去。 “有什么问题吗？”何书瀚明显察觉到叶蕊的表情不太对劲。 “你…女朋友很漂亮吗？”叶蕊简直不知道要跟他怎么交流了。 何书瀚差点被手里的水果刀划到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生。 “我没有女朋友啊。” 这下愣住的是叶蕊。 啊？啥？wtf？！ 哎等等，啥啥啥？没有女朋友？什么玩意？小影子跟何书瀚谁在撒谎？ 还是说…何书瀚最近才分手？妈呀为啥分手？不会真的是因为小影子吧… 啊啊啊啊天哪我的小影子！你真的别被他坑了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何书瀚依旧看不懂叶蕊的表情。 怎么他一说他没女朋友，她立马就一副被雷噼过的表情？很震惊吗？这有啥震惊的？ 等一下…她为什么会突然问他女朋友漂不漂亮？谁跟她说他有女朋友的？ 不会是他跟苏佳佳那点假消息真的都传到一中了吧… 妈蛋。 如果叶蕊知道了，那孟楹能不知道吗！毕竟她们俩关系这么好… 行了，这会儿他一口气连续跳十遍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那你跟我们家小影子…”叶蕊勉强憋出一句话。 “普通朋友，而且我一直都没女朋友。”何书瀚坦诚得很。 叶蕊又愣了。 一直…都没…女朋友？一直都单身？不是不是，那小影子为啥说他有女朋友？我的妈耶你们俩到底谁在说假话啊！难道是小影子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吗？问题是谁会故意传这种没影儿的事情啊！ 不对不对，重点偏了…何书瀚没女朋友的话…那他和小影子… 嗯？ 小影子你你你你！你不会真的不知道何书瀚看你的眼神跟别人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吧！妈呀我的傻宝！这么大一朵桃花你不能放弃啊！总比班上那群歪瓜裂枣好点儿吧！ 孟楹洗了手从厕所出来，注意到外面的氛围有点奇怪。走到叶蕊身边，摸摸她的脑袋。 叶蕊抬头，星星眼看着孟楹。 “怎么了？为啥这么看着我？”孟楹被她看得有点懵。 “不傻啊这…为啥就什么都不懂呢…”叶蕊无奈地摇头。 “你才傻呢。”孟楹翻白眼。 何书瀚把苹果切好，端到叶蕊面前。看一眼孟楹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和自己一样茫然之后，又看向已经开始吃苹果的叶蕊。 话说…这姑娘到底怎么了？刚开始突然问他和孟楹的关系，之后又问他女朋友漂不漂亮？他就去卫生间里洗了个苹果，怎么感觉出来之后就跟不上世界发展的步伐了？ 还是说…孟楹跟她说了什么？也不对啊，孟楹现在也是一脸懵，她怎么可能知道什么？ 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女生的心思是真的难猜。 两个人一直在这里呆到了叶蕊的父母下班过来，跟叔叔阿姨道过别，同时走出病房。 叶蕊还是没能找到机会跟小影子说何书瀚没有女朋友的事情，看着孟楹跟那个男生之间偶尔的小互动，她都快急死了。 蛋啊你们不应该只是朋友啊啊啊！孟楹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啊！人家这么明显的暗示你都看不懂，要你有什么用啊！重点是何书瀚也蠢得可怕！你特么把话说明白不好吗！一直对她好有什么用啊！蛋啊！ 两个蠢货！都是蠢货！ 何书瀚把孟楹送到了单元楼门口。 天已经快黑了，小区里的路灯都已经亮起，小虫子们绕着发亮的灯泡飞来飞去。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好看得不现实。 “上一个送我到这儿的人还是程智岩…话说你们男生都这么不放心女生的人身安全吗？”孟楹哭笑不得地看着何书瀚。 某人脸上的不爽很明显。 “怎么了？”孟楹茫然地眨眼。 “我跟程智岩的关系不算特别好…所以…” “对不起…下次不会在你面前提他了，我的错。”孟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乖乖低头道歉。 “离他远点。” 孟楹原本想问为什么的，毕竟程智岩平时在她面前真的没有任何小混混的样子…但是她几秒钟之前才保证过不在他面前提程智岩的，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 “好。” “上楼去吧，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我自己坐公交车去游乐园就好啦…省得你再往这边跑一趟。”孟楹挠挠头。 “男生不放心女生的人身安全，这是你自己说的。” “好吧，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孟楹瘪嘴。 “知道了。”何书瀚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告别之后，孟楹跑进电梯。何书瀚安安静静地在楼下等着，直到收到她的简讯表示平安到家，他往顶层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顺利回到家，徐薇正好做完晚饭。看见小儿子打开家门，笑着沖他招招手。 “吃了晚饭没有？妈妈炖了汤，来喝一碗吧。” “好，我去洗个手。”
第67页 何书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何书昊刚从楼上下来。 “哟，回来了啊？下午去哪儿了？” “医院。”何书瀚在桌边坐下，端起碗。 “医院？你哪儿不舒服？”何隽浩拿着汤勺从厨房出来。 “不是我不舒服，我是去看叶蕊的，就是上次一中艺术节舞台事故的那个女生。这么久了还没去看过一次，今天正好有时间，我就去看了一下。” “那个腿伤了的女生啊？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徐薇在小儿子身边坐下。 “要做復健，可能心理上还有点困难吧。我今天去的时候她也在努力走路，如果坚持下去的话，好得很快。” “那就好。”徐薇放心地点头。 “你今天下午一个人去的啊？”何书昊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个翅中。 “和孟楹。” 何书昊的一口玉米浓汤差点全喷桌上。 “和孟楹？你怎么碰见她了？” “顺路碰见的。”何书瀚不着痕迹地撒了个谎。 何书昊在心里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装，你继续装。跟你亲哥都装，你牛。我看你倔到什么时候去，到时候你特么别求你哥哥帮忙！ 何书瀚你个小兔崽子！ 吃过晚饭，何书瀚拿了衣服上楼洗澡，何书昊回房间打游戏。何隽浩拉着徐薇出门散步去了，家里只有楼上有灯光。 在双方团战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何书昊听见自己的卧室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哥现在忙着呢。”何书昊头也没回。 何书瀚简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翘起二郎腿，指关节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少年面无表情，眼里并没有多少复杂神色，似乎在想事情。 “快中考的人了居然还在打游戏，给你十分钟时间推爆对方水晶，谈正事。” “老子上上上个月就保送附中了谢谢，结束不了。”何书昊冷哼一声。 附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和二中在本市初中的地位差不多。如果一个小孩的义务教育能在附小和二中度过，高中能在附中度过，那人生算是圆满了一小半。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进的学校，然而附中仗着自己有实力任性，从来只自主招生，去每个初中搞保送或者高中入学考试，找关系进都不行。官方中考成绩在附中那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也难怪何书昊一点都不紧张。 何书昊的成绩在学校还是不错的，只是很少有人会把好好学习的这个何书昊和那个二中扛把子何书昊结合起来。不少人还觉得这就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然而何书昊本人一直都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那就站泉水边上看风景。” “你就不能让你哥安安心心打一把游戏？”何书昊的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那就十五分钟。” “到底啥事儿啊这么急？” “人生大事。” 何书昊手一抖，差点把大招对着队友放出去。 “哪方面的人生大事啊？爱情？事业？生命？还是啥？” 何书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在心里抓着何书昊这个臭垃圾揍了无数遍。鑑于那个词实在是难以启齿，纠结一阵之后，还是放弃明说。 “第一个。” 团战结束，何书昊满脑子只剩下“摧水晶”和“第一个”。 wtf… 敌方水晶被成功摧爆，用时九分零三秒。“胜利”的动画刚刚出现，何书昊立刻转过来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认认真真地看着，没半点分神的那种认真。 “你刚刚说啥？” “你是mvp哎，不看一下比赛数据？”何书瀚指指屏幕。 “管他mvp还是mbp的，我亲弟弟的事情比天还重要。你刚刚说啥来着？” 何书瀚默默移开视线。 何书昊简直拿他这个表面冰山内心火山的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强行把弟弟的脑袋掰过来，硬逼着他看向自己。手指接触到弟弟的脸，好像温度还不低。 呵，说啥来着？你个火山。 “第一个。”何书瀚无奈地重复一遍。 “第一个是啥来着？”某人明知故问。 “你能不能别逼我说那种话？” “好好好不逼不逼，找你哥问什么？算一算你的姻缘？还是求一卦爱情签？” 何书瀚真的很想把晚上吃的东西吐他一脸。 “明天张安乐他们几个约了去游乐园，我想让你也去。反正你明天没事，去一趟呗。” “为啥？”何书昊一脸懵。 “因为孟楹也会去。” “孟楹去就去呗，你叫我去干啥？让我们老朋友重逢还是要我给你挡桃花？你脑子怎么长的？”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苏佳佳也会去。”何书瀚耸肩。 何书昊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怕苏佳佳做点什么啊？” “对。” “不是有张安乐他们几个吗？你怕啥？他们三个男生还挡不住一个女生？” “我们都是小学同学，话说得太明白容易撕破脸。而且我感觉我和苏佳佳的事情已经传到一中去了，之前只是担心程智岩会把这件事情跟孟楹说，现在我是完完全全觉得孟楹已经知道了。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叶蕊突然问我和孟楹的关系，我说我们是朋友。她又问我女朋友漂不漂亮，我说我没有女朋友而且一直都没有。当时叶蕊的表情很奇怪，我猜她已经知道了那些传言。她都知道了，以她跟孟楹的关系，孟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等一下…这些我都知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让我去的目的。” “别让苏佳佳靠近孟楹，更别让她靠近我。”何书瀚淡定得出奇。 “为什么不让她靠近孟楹？这两个小姑娘不是关系还不错么？” “我觉得程智岩的话说得还真没错，孟楹是张白纸，苏佳佳就是一个染缸。我不能让孟楹过多接触她，她们两个关系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在我眼皮底下，苏佳佳最好离孟楹远点。之前她找孟楹问篮球和游戏的事情就已经够让我烦的了，现在连我们几个人单独出去玩也要跟着，鬼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何书昊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何书瀚茫然地看着他。 “没，就是表达一下内心的嘲讽。” “有什么好嘲讽的？”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我们家小朋友也会知道避嫌护女神了啊？不错不错，终于开窍了。” 何书瀚无语了。 “等爸爸妈妈回来之后我跟他们提一句，明天就不用我去了，他们俩都会去的。” “何书昊你还是人么？”
第68页 “我可以不是啊。” 何书瀚有时候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跟这种人是亲兄弟。 话说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怎么忍过来的啊？怎么就没一时手快把何书昊弄死呢？ “你去不去？”何书瀚友好地微笑。 “去去去，当然要去。我要去给我家小朋友把把关，看看他女神长啥样。” “你不是知道么？” “哦哟暴露了！何书瀚你真的另有所图！”何书昊兴奋地直接蹦起来。 何书瀚努力保持微笑。 如果现在有一群乌鸦在他面前，他不仅不会让它们哇哇叫着从他头顶飞过去，他还会随手抓一只往何书昊脸上砸。 妈蛋。 “明天你自个儿去游乐园找张安乐他们，我晚点去。”何书瀚放弃和他交流，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为啥？” “不是挺能耐么？猜啊。” 何书瀚在哥哥的无限制白眼里淡定地走出房门。 第二天早上，何书瀚出门去孟楹家小区接她。何书昊跟张安乐联繫过之后，笑眯眯地往游乐园的方向赶。 时间不算很早，游乐园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开园了。张安乐一群人见到何书昊小跑着往大门的方向跑，兴奋地挥挥手。 “何书昊！” 被喊的人注意到站在检票口的一群臭小子，笑着走上前。 “都到齐了啊？” “你今天也来了啊？何书瀚呢？”苏佳佳微笑。 “他临时有点事要处理，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何书昊耸肩。 苏佳佳放心地点头。 何书瀚在单元楼楼下等了几分钟之后，孟楹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在他面前站定。 “嘿！” “今天穿成了勇士球员啊。”何书瀚笑出声。 眼神实在是没法从她那一身金州勇士30号球衣上移开，明明一套很普通的球衣，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或许是太白了的缘故，黄色的衣服在她身上都有点反光。长长的背心勉强遮住大半条裤子，只露出短短的裤边。球鞋也是库里战靴，酷炫的鞋子和她的气质并不冲突。再加上左手手腕上的运动手錶和那个印着勇士队标的休闲双肩包，看上去整个儿就是妥妥的库里小迷妹。 “昨天晚上和爸爸妈妈出门逛街，爸爸看见金州勇士的队标就走不动路了。正好店里有小号，我也买了一套球衣。”孟楹微笑。 何书瀚还是想捏一下她脑袋上的丸子。 “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何书瀚打了个响指。 孟楹跟上他的步伐。 这一套球衣的回头率简直百分之两百，感觉路上和公交车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往她身上瞄一眼。不少人注意到何书瀚身上那件白t胸口处的“30”之后，还会向他们两个投去善意的笑容。 何书瀚的心情简直好到爆。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穿球衣出门，而且是勇士30号球衣。更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能和她撞“30”，这件t真的是他出门之前随便找的… 刺激。 到达游乐园，何书瀚带着孟楹往约定好的地点走。一路上又是各种不同的目光扫过来，两个人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目前还没人跟张安乐他们说孟楹也会来的事情，连何书昊都对他们守口如瓶，所以连何书瀚都有点期待这群人看到孟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殷宇鹏最先发现从远处走过来的何书瀚…身边的人。 “我靠我靠我靠！我这是看到了谁！” 众人愣神的时候，殷宇鹏已经兴奋地冲上前，一把抱住孟楹转了两圈。 “殷宇鹏你干嘛？”何书瀚满脸嫌弃。 “啊啊啊啊女神女神女神！孟楹你怎么也过来了！啊啊啊啊这一身球衣！库里啊啊啊！”张安乐也冲过来，给孟楹一个超大的拥抱。 “这是我见过的穿球衣最好看的妹子啊啊啊！女神！”赖兴恆开心得原地转圈。 “嘿好久不见！”苏佳佳拍了一下孟楹的肩膀。 “好久不见啊！”孟楹主动给了苏佳佳一个拥抱。 “这身材真的绝了。”何书昊笑得阴险。 然后他就被自己的亲生弟弟狠狠拍了一巴掌。 “等等，所以何书瀚你刚刚是去接孟楹过来啊？”张安乐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闲闲地看着何书瀚。 “是啊。”某人简直想砍了张安乐那只手。 “我靠何书瀚你是不是人！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孟楹也要来的事情！” “何书瀚臭不要脸！” “妈蛋我也想去接孟楹啊！今天下午我送她回家好了！” “赖兴恆你也不要脸！” … 何书瀚抚额。 何书昊刻意往周围扫了一眼，注意到苏佳佳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弟弟身边，脸上也都是笑容，微微放下心。 “走吧，进园了啊！”何书昊拍拍手。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张安乐的手依旧在孟楹的肩膀上，两个人愉快地聊着初中的事情。何书瀚看见孟楹脸上的笑容，刚才的郁闷和嫌弃统统一扫而空。 看样子她是真的开心啊，那就好。 小疯子们直接去排过山车。 队伍的人不少，张安乐拉着孟楹排到最前面，刚好闸门被关上。一轮结束，闸门再次打开，张安乐立刻把身边的人带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每排只能坐两个人，孟楹刚在第二排坐下，何书瀚淡定地坐在她身边，扣上安全带。 “老何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 “有本事你沖第一排去啊！” … 孟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一边的苏佳佳，确认她脸上的表情是失落而不是站久了导致的劳累，默默松开安全带，站起身。 “女神干嘛？”坐在第三排的赖兴恆好奇地看着她。 连第一排的何书昊和张安乐都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孟楹。 何书瀚一脸莫名其妙。 “我怂…再往后几排好了。”孟楹不太好意思地挠头。 一阵闹笑。 “舒肤佳你坐这儿吧…我往后找别的位置。”孟楹揉揉自己发红的耳朵。 “好。”苏佳佳的表情再次恢復正常。 苏佳佳顺利在何书瀚身边坐下，繫上安全带。孟楹往后看了看，整辆车都快满了，只有倒数第二排还剩一个座位。快步走上前，在那个空位上坐下。 安全扣缓缓下降，稳稳卡住车上所有游客的肩膀。 何书瀚想跳车。 没记错的话，小学的时候，孟楹跟他说过，她连极限蹦极都不怕。一个连极限运动都不怕的人还会怕过山车？ 所以为什么换座？
第69页 ☆、鬼屋 响铃三声，过山车在一阵欢唿声中缓缓往前行驶。 何书瀚在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孟楹刚才为什么换座，表情瞬间冷下去。默默挣开手，牢牢抓住座位前面的安全杆。 “别抓着我，我怕有人误会。” “误会什么？”苏佳佳茫然地扭头看着他。 “误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过山车慢慢爬坡。 “可是这个座位是小影子自己让出来的，我当时没找到空座位。”苏佳佳委屈得不行。 何书瀚刚想回一句“那为什么人家孟楹就找到了空座位”，过山车已经到达顶点，手再次被抓住。 算了，忍一时。 俯冲。 何书瀚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抓破了。 第一排和第三排嗨得不行，张安乐都快被俯冲吓死了。第二排只有一个女生在尖叫，过小弯道的时候，全车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何书瀚想把自己那只被拉过去十指相扣的手当场剁掉。 又不是《名侦探柯南》里面的云霄飞车，那么死死抓着我干什么？烦躁。 过山车回到起点，还在排队的游客立刻为勇士们的凯旋鼓掌欢唿。安全槓桿慢慢升起来，何书瀚抽出自己的手，立刻解开安全带，起身离开。 苏佳佳甚至没来得及喊他帮忙解她的安全扣。 何书瀚直接走到倒数第二排，弯腰把孟楹的安全带解开，然后冲着她伸出手。 孟楹尴尬得不行，又不好当面拒绝他，只能默默抓住他的手腕，借着他的力气从座位里出来，回到地面。 两个人回到前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出来了，苏佳佳还在跟自己的安全带作斗争。 “你…不帮一下吗？”孟楹弱弱地看着身边的何书瀚。 何书瀚看了孟楹一眼，没有任何动静。 工作人员上前把苏佳佳的安全带解开，孟楹冲着苏佳佳伸出手，把她从车里拉出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张安乐带着大家往外走。 殷宇鹏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简讯。何书瀚被何书昊拉到一边，远离了苏佳佳。赖兴恆拿着厚厚的游客手册翻着，追上前面的张安乐，两个人凑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这儿还有鬼屋哎！本月的鬼屋主题是地狱！去不去啊你们！”赖兴恆兴奋地举手。 “鬼屋在哪？”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要一直往前走，路过跳楼机和高空碰碰车。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就走这条惊险刺激的游玩路线，顺便在路上把这两个项目也玩一下。”殷宇鹏也来了兴趣。 “我没意见啊。”孟楹耸肩。 本身对于游乐园的游玩项目就不害怕，只是因为很久都没来过，还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罢了。 说她胆大，其实也没多勇敢，之前被人堵在马路上扇耳光，她不也因为害怕捅出更大的篓子而没跟任何人说吗。但是说她胆小，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怂，曾经也是跳楼机过山车等各种高空项目一条龙玩下来的人。 “老何什么意见？”张安乐扭头看向何书瀚。 “走呗。”何书瀚一脸淡定。 “舒肤佳会不会害怕？”孟楹拽拽苏佳佳的包。 “当然不会。”苏佳佳扬起一个微笑。 孟楹微微皱眉。 不对啊，舒肤佳不应该是最怕这种高空项目的人吗？以前小学的时候陪她去游乐园玩，她还只坐地面上的项目呢…原来上了初中之后胆量也会变的啊。 何书昊的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跟着他慢慢往前走。说话的音量刻意压低，怕被周围的人听见。 “不错啊小子，居然就这么放任其他人搭你女神的肩膀啊？心还挺大。” “什么啊，她跟这群人的关系都还不错，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勾肩搭背，这又没什么。”何书瀚耸耸肩。 “今天小姑娘居然穿球衣出来，回头率是真的高…在衣品上面，孟楹完爆苏佳佳啊。小姑娘的身材也是真好，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别盯着人家看行不行？尴尬不？”何书瀚一脸嫌弃。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话说我们家小朋友今天还跟女神撞了‘30’？你故意的吧？”何书昊奸笑。 “谁知道她今天穿球衣出门啊？故意个毛线。” 孟楹挽着苏佳佳的手往前走，三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女生似乎也在聊着开心的事情，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很难想像这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还会这么好，摆明了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啊。”何书昊定定地看着孟楹背后的球衣号码。 “你怎么不说孟楹跟程智岩的关系也挺好？” “那我就权当孟楹人品好咯，跟苏佳佳和程智岩都没关系。” “废话。” 看见旁边卖冰淇淋的小摊子，女生默契地同时顿下脚步。孟楹招唿着前面的男生和后面的两兄弟一起过去，苏佳佳凑在小摊子前。 “你们吃冰淇淋吗？正好走到那边去之后就能吃完。”孟楹一脸期待地看着冰淇淋机。 “香草的！” “我也要香草的！” “香蕉的有吗？” “我要巧克力的！” “蓝莓的！”何书昊跟着举手。 何书瀚无语地看着笑得跟个智障一样的亲哥，走上前，一个个接过甜筒，交给身后的人。在孟楹付钱之前，把钞票递上去，又加了两个抹茶甜筒。 “说好我请客的。”孟楹握着抹茶甜筒，瘪瘪嘴。 “反正付都付了，走吧。”何书瀚接过零钱，握着自己的抹茶甜筒往前走。 孟楹乖乖跟上人群。 “还知道女神喜欢吃抹茶？”何书昊的手再次搭上来。 “小学就喜欢，我只是觉得人的喜好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改变，就点了。” “好像跟某人是一样一样的。”何书昊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何书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亲哥。 两个女生再次手挽手同时往前走，哪怕是在烈日下也有说有笑的，倒是让周围的男生们好奇得不行。 “老何，这俩人关系咋这么好？都快亲上去了。”张安乐小声开口。 苏佳佳端着手机自拍，正好孟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后面的男生齐刷刷愣住。 “一中小花花亲了我一口，我要是把这张照片发出去，指不定你们一中的那些男生就要找我麻烦了。”苏佳佳笑嘻嘻地看着孟楹。 “你就不能不笑我嘛！那张照片丑死了，删掉删掉！”孟楹瘪嘴。 “我就不！有本事自己来拿！” 两个女生在路上追追打打，几个男生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女神亲了别人…”何书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第70页 “女神我也要拍照！”殷宇鹏追上去。 “我也要！”张安乐立刻跟着跑。 “哎你们等等我啊！好事大家分享！”赖兴恆也飞奔上前。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怎么的？你不打算追上去了？”何书昊闲闲地看着弟弟。 “为什么要追上去？” “为什么不追上去？要是你女神真的亲了他们呢？” “不可能。” “切，一切皆有可能。” “闭嘴吧你。” 何书瀚撂下话，大步往孟楹的方向走。何书昊冲着弟弟的背影呸了一口，把甜筒吃完。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群人选在摩天轮下面合影，把手机交给现场的工作人员帮忙拍照。两个女生被推到正中间，何书瀚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挪到了孟楹身边站着，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三！二！一！” “茄子！” 孟楹比了个大大的“v”字。 站在跳楼机下面，注意到苏佳佳的表情实在是纠结得不行，孟楹拍拍她的肩膀。 “要不你就待在下面吧，你不是怕这种项目的吗？” “那行，我就不上去了…你们玩吧，我在下面看着就好。” 原本是想上去体验一下的，但是内心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苏佳佳无声地退到人群后面，安安静静地看着。 何书瀚把孟楹抱上悬空的座位，扣上她的安全带。然后坐在她身边，把自己的安全带扣好。孟楹整张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羞愧地捂脸不看他。 不得不说，孟楹的腰是真的细。就算是他单手扛着，那也绰绰有余。 何书昊看得直翻白眼。 机器慢慢向上，孟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人的手。 “害怕？”何书瀚小声问。 “有点…毕竟很久没玩过了…”孟楹已经不太敢往下看了。 “闭眼。” 孟楹乖乖闭上眼睛。 “准备吹风。” 机器突然直直地往下掉，上面的所有人都在尖叫。孟楹抓紧了他的手，风大得完全睁不开眼睛。 下降到最底端，她才勉强睁开眼睛。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心里满满的安定。机器再次往上爬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害怕了，脸上还有轻松的笑容。 手指突然被扣住。 “行了，安心吹风吧。” 她第一次体会到十指相扣的感觉，也第一次觉得身边这个少年的声音这么具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很酷呢。 机器上上下下蹦哒了好几次，这才在最底部稳稳停住，同时安全槓桿慢慢升起。孟楹松开手，整理好自己的头髮。何书瀚跳下座位，孟楹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迅速跳了下来，还扫了一眼不远处苏佳佳的表情。 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呃…没有变化才是最大的变化吧…毕竟是好朋友的男朋友啊，多尴尬… 孟楹极度不好意思地走到苏佳佳身边，弱弱地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背在身上。苏佳佳也没说话，从包里找出小梳子，看着孟楹。 “蹲下一点，我给你把头髮重新弄好，跟个疯子一样。” 孟楹乖乖半蹲下。 “我觉得孟楹披头髮没有扎丸子头好看。”张安乐笑眯眯地站在旁边。 “这个季节披头髮的才是傻子好吗。”苏佳佳笑着接话。 “怎么样都好看！”赖兴恆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愧是一中小花花啊…啧。”殷宇鹏摇摇头。 一群人在那边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两兄弟站在旁边小声聊天。 “女生之间的友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何书昊无奈地看着弟弟。 何书瀚耸肩，似乎并不在意。 “马上就到鬼屋了哎，打算做点什么吗？”何书昊笑嘻嘻地凑近面无表情的弟弟。 “你能不能用正常的语气跟我讲话？怎么动不动就一副媒婆的样子啊？” “什么媒婆，明明是红娘。” “你就不能用点男性化的词形容你自己吗？” “那就媒爷！” 何书瀚直接推开何书昊，自顾自往前走。何书昊立刻追上去，一脸谄媚地摸着弟弟的脑袋。 “那就红爷。” “滚。” 站在鬼屋前，苏佳佳拽了一下孟楹的手。 “我有点怕哎。” “你抓着我的手就不会怕啦，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一群穿着怪异服装的工作人员或者是通了电的人偶在动而已，再加上里面的声音比较可怕，其他的就没啥了。你要是不愿意进去的话，就在那边的冷饮店里面等着我们出来吧，不要勉强自己了。” “我觉得我应该进去体验一下鬼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苏佳佳摇头。 “你真的行吗？”孟楹担忧地看着她。 “我可以的。” “走吧。” 鬼屋确实没多少人在排队，连蛇形通道都没有放出来，这群小疯子刚到这就能直接进去。里面吹出阵阵凉风，让已经热得不行的孟楹突然兴奋起来。 鬼屋的本月主题是地狱，所以在刚进去的时候就迎面碰见一个手握长刀的鬼使也毫不意外。孟楹和男生们都觉得没什么，苏佳佳瞬间抓紧了孟楹的手臂。 再往里是层层叠叠的白布。 孟楹对这种未知的恐惧还挺感兴趣的，但是身边的苏佳佳怎么都拉不进去，就只好松手让她站在原地。嘱咐过她原路返回入口之后，孟楹一边掀着厚厚的白布，一边往里面探。 男生们跟在后面进去，外面只剩了苏佳佳一个人。带着精緻妆容的女生纠结许久，还是掀开面前的白布，走了进去。 要她现在转身原路返回？而且是从人流量那么大的入口出去？多丢人，她才不要。 周围全是白色的厚布，所有人默契地…走散了。前面一个人刚掀开布，后面一个人就看不到前面的人了。 这块地方的恐怖之处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掀开眼前的这块白布之后会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正确的出口到底在哪里。尽管正确的出口只有一个，而且这块区域的光纤充足到几乎能亮瞎眼的程度，但一步步往前走的话，谁知道走到最后会不会看见一面画满恐怖图案的墙或者一张狰狞的脸？ 游客的尖叫声不时传来，给原本就冷清的白布区域平添了一丝惊悚。 “我靠——”张安乐的哀嚎声。 然后是从不同的方位传出来的嘲笑。 孟楹站在原地，深唿吸一次。害怕是肯定的，但是如果一直困在这里的话，既到不了出口也回不到原点，那还不如继续往前走。 她聪明地选择慢慢摸索前进，而不是贸然地掀开自己面前的白布，但是…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就忘了自己刚才是从哪个位置进来的了…
第71页 唉。 再次往前，厚厚的布被小心推开—— “啊！” 一张巨大的青色鬼脸挂在墙上，额头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咒。比她脑袋还大的瞳孔里正在向下滴着红色液体，鼻孔和嘴角都有鲜红的液体在一滴滴往下掉。狰狞的笑容像是嘲讽又像是迎接，嘴唇还在上下动着，发出类似骨头弯折的“咔咔”声。 就算她胆大，突然看见这种场面，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在这片区域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孟楹的尖叫声，一下子混乱起来。 “孟楹你没事儿吧！”殷宇鹏大声喊。 “没事没事…就是走错了方向。”孟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你小心一点啊，要不你往我这边来吧！”何书昊也在喊。 “我尽量找到你们啊！”孟楹换了一个方向，往前摸索。 “你们都注意安全，前后左右上下都要注意！我刚开始差点踩空掉下去！妈的地下还有鬼脸！”赖兴恆近乎绝望的声音。 “啊——赖兴恆你不早点说！我刚刚就差点踩到了！”张安乐愤愤地骂着。 何书瀚担心孟楹那边的状况，皱着眉头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声音越来越近，何书瀚的心跳突然加速。 一只手从厚厚的白布里伸出来。 何书瀚定定地注视着那只手。 看到那个脑袋从布后面冒出来，他的心瞬间掉回原地。无声地嘆口气之后，转身准备往前走。 苏佳佳费力地掀开布，整理好自己的头髮。一抬头就看见背对着她的何书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冲上前抓住他的手。 “总算是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何书瀚一脸茫然地推开她的手。 “我害怕…”苏佳佳不管不顾地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 何书瀚简直无语，干脆由着她去，用那只没被抓住的手掀开了前面的布。 这儿的光线实在是强得可怕，照得周围都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布料本身就厚实，更是白得让他没办法好好判断方位。 苏佳佳两手抓着何书瀚的手臂，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每次他掀开一块布，她就紧紧闭上眼睛。尽管无比害怕眼前未知的一切，但有他在身边，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了。 “我们都到出口了！”张安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继续往前走吧，别站在出口等我们了！”何书瀚也大喊着回復。 “那你们要注意安全啊！”殷宇鹏大喊。 “知道了！”何书昊接话。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啊！不等你们了啊！”赖兴恆的声音。 “孟楹最要注意安全——”张安乐紧接着开口。 “啊——”孟楹的尖叫声。 苏佳佳被她的尖叫声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但也明显感觉到何书瀚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孟楹你在哪？” 何书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了，恨不得赶紧回到之前那样的黑暗中去。 “我…我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就站在原地啊…” 孟楹被工作人员扮演的鬼使吓到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一时间都忘记了松开紧握着白布的手，弱弱地冲着身后的白布喊出声。 “你离我好像很近，就站在原地，我过去找你。”何书昊大喊。 “好。”孟楹放下手里抓着的布。 何书昊确定了孟楹声音的位置之后，小心翼翼地往那边前进。 “何书昊你在哪？”何书瀚大喊。 “我马上去孟楹那边！你先出去！刚刚张安乐他们的声音就是从你那边不远处传过来的，你应该离出口很近了！先出去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你赶紧找孟楹！” “我在这呢！就在原地！”孟楹喊出声。 “行，我快到了！”何书昊的声音。 “注意安全啊你们！我在何书瀚这边，一会儿我们出去之后就直接往前走了啊！”苏佳佳紧张地大喊。 孟楹和何书昊同时震惊了一下。 一个人想着为什么苏佳佳没有出去而是在这块区域里面，一个人想着为什么苏佳佳突然到何书瀚身边去了。 何书瀚被这些厚厚的白布烦得不行，连掀布的速度都明显变快。偶尔发现布后是一张狰狞的脸，苏佳佳吓得尖叫出声，他也只是皱紧眉头继续往前走。 孟楹乖乖站在原地等着，时不时听见那边苏佳佳的尖叫，还会暗暗脑补一下何书瀚会怎么安慰身边的人。默默地盯着自己脚下那块画着鬼脸的瓷砖，少女百般无聊地跺着脚。 像他那么温柔又细緻的人，安慰女生的时候肯定很贴心。叶蕊之前也跟她形容过小说里的场景，说是男朋友在女朋友受到惊吓的时候会捂住她的眼睛，然后直接把她抱出那个令她感到害怕的环境。 还是公主抱喔，直接拦腰打横抱起的那种。 哇塞。 何书瀚那么高，舒肤佳配他简直刚刚好。如果真的是公主抱的话…很甜很苏啊！ 孟楹默默站在原地，依旧忍不住地抖。 妈呀刚刚那一下真的太吓人了，要是她心脏不好的话，可能直接就吓死在这里了。 何书昊掀开白布的时候又把她吓到了，整个人直接被吓得蹲在地上。 “咋了？是我啊。”何书昊轻轻拍着孟楹的肩膀。 “我刚刚被那个后面的人吓得不行，结果你突然出来，又吓到了。”孟楹简直哭笑不得。 “后面的人？工作人员扮的啊？” “嗯，吓死我了。”孟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这儿确实是太可怕了点…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我刚刚看到那张巨大的鬼脸都差点吓得叫出来。”何书昊把孟楹从地上拉起来。 “那张脸我也看到了…吓得不行。”孟楹弱弱地跟在他身边。 何书瀚已经带着苏佳佳走出了白布区域，站在原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何书昊你到哪儿了？” “接到孟楹了，正在往外面探路呢。你们先往前走吧，我们应该一会儿就能出去。别在出口那儿等着，省得一会儿别人看到你的时候还被你吓着。” “知道了。” 何书瀚当然也知道突然掀开白布看到后面站着一个大活人会有多可怕，毕竟刚刚他也经歷了这样的惊吓。既然何书昊已经接到孟楹，那他也就放心继续往前走了。 苏佳佳依旧拽着何书瀚的手臂。 接下来的场景又是一片昏暗，但多了各种各样的机关。偶尔路上会伸出一只冰凉的手去抓路过人的脚踝，或者走着走着旁边的那面墙突然就塌下来，有的时候还会有人脸突然从上面掉下来，总之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第72页 何书昊抓着孟楹的手腕走出白布区域，前面又是一片昏暗。两个人在过亮的环境里面呆了太长时间，直接导致重新回到黑暗中时还很不适应。站在原地揉揉眼睛，勉强适应了前面区域的光线，然后继续往前走。 相比刚才的白布区，这儿的惊悚程度就弱得多了。孟楹和何书昊有说有笑地行进，偶尔还会嘲笑一下某个人偶的造型简直丑得要死。 经过一段极窄的小过道的时候，左边的整块墙面突然塌了下来，苏佳佳吓得直接扑进了身边人的怀里，嘴唇擦过他的脸。 ——不巧，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个人看到了全过程。 ☆、传言 连何书昊都傻在了原地。 何书瀚更是一下子愣得忘记推开怀里的人。 墙面回到原处，极窄的通道一下子宽松了不少。苏佳佳从他怀里出来，重新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前面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个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们。 “天哪…在这种地方都能秀恩爱啊…很强。”孟楹小声开口。 何书昊差点原地摔一跤。 “孟楹你说啥？” “我就感慨一下啊，为啥能在这种地方秀恩爱，太强悍了。” 孟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何书昊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小跑着跟上前面的人，拽住她的手腕。 “那个…” “注意脚下和你身边。”孟楹好心提醒。 何书昊立刻抬脚跨过了地上那只从洞里伸出来的手，顺便弯下腰避开那堵正在往下倒的道具墙。注意到孟楹身后有一只朝她伸过去的机械手臂，下意识地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从窄道里出来，前面的路越来越宽敞，甚至雪白的墙上还写着鬼屋的出口方向。 何书昊拉着孟楹，顺着箭头走出鬼屋。 重新见到外面的阳光，孟楹用手遮在了自己的额头前。眼睛自然眯起，慢慢适应着外面的光线。 严格意义上说，刚刚鬼屋里还挺凉快的，而且时不时还能吓出一身冷汗。 “女神刚刚在白布那儿迷路了啊？我怎么记得你是第一个进去的？”张安乐凑上来。 “我在那种白茫茫一片的环境里真的没有任何方向感，而且平衡感也特别差…好几次都差点原地摔，吓死我了。”孟楹不好意思地笑。 “我也是，被那张鬼脸吓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我真的很多次都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但是一想到往后退的话也可能碰见鬼脸，那还不如往前走呢。”殷宇鹏吐槽。 何书昊冷着一张脸把弟弟拉到一边。 “话说你们两兄弟今天一直都凑在一起啊，聊什么呢？有啥小秘密不让我们知道的啊。”赖兴恆故意大声喊。 “我准备揍他，你也要来？”何书昊微笑。 “不了不了，你们继续。” 一阵闹笑。 “干嘛？”何书瀚一脸懵。 “我说了我要揍你一顿，不信是吗？”何书昊难得严肃得不像话。 “什么事啊？” “刚刚在鬼屋里的事情，你别以为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啊。” 何书瀚更懵。 “小姑娘直接抱脖子贴脸亲了，你还跟我装傻呢？仗着地方阴暗别人看不见是不？你怎么就没直接推开她呢？说好了要我来帮你挡着她的，到最后是你自己没推开她，我来这的意义是什么？帮你照顾孟楹吗？” 何书瀚勐然顿住。 “震惊了？现在知道了？我在白布里找到孟楹的时候，人家都吓得蹲在地上了。你倒好，带着一个你让我帮你推开的人走到那种地方还抱一起了。我知道你不想这样啊，但是你自己都没有推开她，你让我怎么在孟楹面前帮你打圆场？” “孟楹也看到了？” 何书瀚想当场去摩天轮最顶层跳下来的想法都有了。 “是，不仅看到了，还看到小姑娘往你身上扑还往你脸上凑的全过程。不仅看到了全过程，还夸你们两个人很强势。”何书昊明显满脸嘲讽。 何书瀚彻底沉默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现在你们已经用实力在孟楹面前证明你已经和苏佳佳在一起了，我也懒得解释什么，毕竟我说再多也抵不过人家亲眼看见的。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反正人家孟楹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你看，现在还和那个刚刚亲了你的小姑娘在一起拍照呢。”何书昊朝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姑娘努努嘴。 何书瀚往那边看的时候，正好对上孟楹无意间看过来的视线，又立刻别过眼。 尴尬又烦躁。 赖兴恆招唿着大家继续往前走，何书昊才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 “走呗，别想了。” 何书瀚默默跟上人群。 孟楹和张安乐走在最前面，两个人聊着初中的那些事儿，顺便提起上次金州勇士的比赛。几个男生都凑上去聊比赛，直接把何书昊兄弟俩和苏佳佳落在了后面。 “怎么不上去一起聊？那场比赛你看了全程啊。”何书昊的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 “算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明明白白地体现他内心的不安与纠结。不安于那个穿着30号勇士球衣的女生会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纠结于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把她拉回自己的世界。 最后却选择了屈服。 那就先这样吧。 误会都已经产生了，除非他自己去解释。但是，他要怎么解释她才会相信？ 一群人把游乐园里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之后，才决定出去吃午饭。选好位置之后，兴沖沖地踏上公交车。 何书瀚都快炸了。 到达牛排餐厅，几个人坐下点餐。 “孟楹不吃鸡蛋的啊？”张安乐一脸惊讶。 “就是接受不了蛋黄的腥味，要是你想吃的话，等一下牛排上来之后，我把鸡蛋给你啊。”孟楹挠挠头。 “好的好的！”张安乐突然兴奋起来。 “我也想要那个鸡蛋！指不定吃了之后回学校月考就能剑指年级第一了！”赖兴恆凑过来。 “剑指年级第一？你问问你对面的何书瀚答不答应。”殷宇鹏贱兮兮地笑。 “答应啊，只要你指得到，年级第一的位置给你坐着。”何书瀚喝了一口柠檬水。 “你难得对我这么好啊。”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孟楹起身去自助区拿冰淇淋，何书瀚二话没说就跟过去了。苏佳佳目送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自己的视线，默默拿着纸巾去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少女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早上无意间碰到他的脸，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地推开她，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愣住，没有任何其他动作。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好闻得不像话。 是不是真的不再抗拒了？她也不知道。
第73页 但是总感觉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呢。 尽管只是无意间碰到了一下，她还是觉得像吃了蜜一样甜。不受控制地对着镜子扬起嘴角，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终于被喜欢的少年表白那般，笑容中带着少有的羞涩和兴奋。 张安乐他们几个百般聊赖地坐在桌边等着牛排被端上来，何书昊确认那三个人都不在现场之后，清清嗓子，用指关节小声敲桌子。 “我说个事儿。” 张安乐赖兴恆殷宇鹏齐刷刷地看过来。 “今天早上你们三个是最早出鬼屋的吧？”何书昊提问。 “我最早，张安乐在我后面一点点，殷宇鹏跟张安乐差不多，差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赖兴恆接话。 另外两个人点头表示同意。 “那鬼屋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们也都不知道对吧？” “不知道啊，我们在外面好像等了挺久的。”张安乐耸肩。 “等等，鬼屋里发生了什么？”殷宇鹏迅速抓住重点。 “在白布区的时候，何书瀚身边带着苏佳佳，我去找了孟楹。你们三个最先出去，然后是何书瀚他们两个，最后是我和孟楹。” “这个我知道，何书瀚当时让我们先走的时候，他的声音离出口已经很近了。”张安乐举手。 “走出白布，我和孟楹往前赶，争取追到前面的人。然后呢，就在窄道那儿看见了…”何书昊顿住。 所有人好奇地看着他。 “苏佳佳抱着我弟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卧槽！”张安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殷宇鹏和赖兴恆一边捂着张安乐的嘴以防他一会儿又爆粗口造成不好的公众影响，一边震惊地看着何书昊。 “苏佳佳亲了何书瀚？真的假的？”殷宇鹏还是不太敢相信刚刚听到的内容。 “抱着脖子大概是因为吓到了，亲脸大概是因为无意擦到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何书昊耸肩。 “那…那老何推开她没？”赖兴恆紧接着提问。 “傻了呗，愣了那么久都没动静。” “我靠…” 张安乐再次爆粗口，所幸这次有身边两个人捂着他的嘴，这才没有直接喊得让整个餐厅都能听见。 “你刚刚说…那会儿孟楹在你身边？那女神啥反应？”赖兴恆再次提问。 “你们女神对前面两个人在那种环境下都能秀恩爱表示很震惊，觉得非常强悍。”何书昊微笑。 集体沉默。 “看样子…孟楹真的是听到了什么传言说老何和苏佳佳在一起的事情吧…可是我们几个都对女神那么好，也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事儿…”殷宇鹏小声开口。 “哎等等！女神为啥会是这个反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不觉得老何从小学开始就对孟楹有点…好得过分了吗？他的笔记从来没外借过啊，而且是数学笔记。要知道我们都没借到过几次他的数学笔记啊，孟楹第一次借到他的笔记还是他自己借出去的，之后孟楹每次来我们班找他借笔记，他都会借…当时我们不还觉得震惊吗？”赖兴恆补充。 “你们别忘了孟楹的牛奶…女神这么多年只喝那一种牛奶，寒假那会儿我不是正好和孟楹同一个班上课吗？老何知道之后，专门嘱咐我去买牛奶给孟楹带过去，还要提前热好。后来有一次我拉着老何去听课，就是你们都说你们有事的那一次，孟楹跟程智岩也在，天知道那天老何看到程智岩之后的表情有多臭…不过后来他看着孟楹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啊…”张安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难不成…”殷宇鹏突然反应过来。 “妈耶原来老何才是藏得最深的！这个老狐狸！”张安乐一拍桌子。 “他真的从小学开始就追我们女神了？这男的太阴了吧！”赖兴恆摇头。 三个人再次看向何书昊。 “现在都反应过来了啊？你们这兄弟怎么当的？”何书昊笑着开口。 “真的假的啊！他真打算追我们女神啊！”赖兴恆张大了嘴。 “不然呢？我记得他好像对孟楹比较特殊吧？如果只是对异性朋友比较特殊的话，他对自己班里那些关系还不错的女生也没这么好啊，是吧？再说了，正常人谁会把别人的生活小习惯观察得那么仔细啊？”何书昊挑眉。 “嗯，之前我们在讨论要是程智岩真的要追我们女神的话应该怎么办，老何当时说啥来着？”殷宇鹏接话。 “没记错的话，‘那我会在他之前抢人的’…妈啊，我当时以为他是开玩笑的…”赖兴恆突然反应过来。 张安乐捂住了脸。 表示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张安乐你干嘛？有什么不想面对的？说出来让我们帮你面对一下。”赖兴恆不解地看着他。 “不想面对老何的初吻居然给了苏佳佳这样一个事实。” “你有病啊！不是说了只擦到了脸吗！你语文老师谁啊？大学学的师范类体育专业吗？”殷宇鹏恨不得掐死他。 何书昊哭笑不得地端起杯子喝水。 “不行，被别的女人亲了之后，老何再追我们女神就太困难了。”张安乐接话。 “我能当场打死张安乐吗？”殷宇鹏看着何书昊。 “打吧，我不拦着。”何书昊笑出声。 张安乐被殷宇鹏和赖兴恆两个人揍了一通。 “你们打算怎么办？”何书昊闲闲地看着他们三个。 “还能怎么办？跟女神解释一下老何和苏佳佳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呗。”张安乐翻白眼。 “这种事情不应该让老何自己去解释么？我们解释有啥用啊，人家孟楹都看见了…我们说再多都是欲盖弥彰。”赖兴恆瘪瘪嘴。 “不错啊，还知道用这个词了，不愧是语文课代表。”何书昊鼓掌。 “你别损我了…我说真的啊，我们就是不能去介入这种事情，让老何自己去处理。要是他真的跟块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那我们到时候再帮忙呗，现在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赖兴恆接话。 “这会儿老何不就跟孟楹在一块么？你们觉得他会跟孟楹说什么？”殷宇鹏往自助区的方向努努嘴。 “我觉得…不会说什么。”何书昊淡定地抠手指头。 “附议。”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 僵局。 孟楹站在冰柜前，星星眼看着里面的冰淇淋桶。身边的何书瀚直接推开了柜门，拿着碗，弄了两个大大的绿色冰淇淋球。把装着冰淇淋球的小碗递给她，合上柜门。 “等一下再吃，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那么大的甜筒，连续吃这么多冰东西容易胃疼。” 孟楹愣了一下。 “就两个…”
第74页 何书瀚难得听见她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原本焦躁不安的内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 “只能吃两个。” “加一个芒果味的小球，小球就好。” “不行，你会肚子不舒服的。”何书瀚直接挡在冰柜前。 孟楹瘪嘴，端着自己的小碗回到座位。刚坐下就发现那几只小猴子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不免有些好奇。 “你们怎么了？”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三个人同时疯狂摆手。 “他们这是怎么了？”孟楹看向身边的何书昊。 “我不太清楚，可能间歇性犯傻吧。”何书昊耸耸肩。 “你才犯傻！” 何书瀚端着果汁回到座位，把草莓牛奶放在孟楹面前。周围的人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搞得他心里毛毛的。 “干嘛？一个个没吃药？” “怎么说话的呢！”张安乐不满地嚷嚷。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苏佳佳回来之后，直接在何书瀚身边坐下。孟楹也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乖乖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 张安乐他们几个看得都快吐血了。 妈蛋老何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让孟楹坐你身边去啊！孟楹你倒是也给点反应啊！别让苏佳佳老是挨着老何啊！ 啊啊啊啊你们两个在干嘛啊都！急死我们这些围观的吗！ 何书昊一脸“你们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围观群众表示胸口有淤血，需要被捶一下才能好。 牛排被端上来，孟楹去取黑椒汁，张安乐立刻起身跟上去。身后的殷宇鹏和赖兴恆纷纷送上无声的祝福，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站在取酱汁的柜子前，孟楹扭头看着张安乐。 “你要什么的？番茄还是黑椒？” “黑椒的吧，大家都是黑椒。”张安乐挠头。 “苏佳佳要的是番茄的呢…”孟楹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酱汁。 张安乐从她手里接过几个小碗，拿在自己手里。 “那个…孟楹啊…” “怎么了？”孟楹从另一个柜子里取出番茄汁，好奇地看着他。 “我跟你讲，何书瀚他…” “何书瀚怎么了？”孟楹茫然地眨眼。 “算了你让何书瀚自己跟你说吧，我说不下去了。” 张安乐痛苦地摆摆手，端着盘子转身离开。心里一直碎叨叨着何书瀚这个蠢货为什么会让孟楹看见那样的场面，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孟楹解释清楚老何跟苏佳佳真的不是她想像的那种关系。 然而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孟楹开这个口。 要是他去解释的话，那可能会更乱。 孟楹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群人今天都这么奇怪。好像从她刚刚端着冰淇淋回去之后就不太正常了，也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 这群小猴子在想什么啊。 再次回到座位，孟楹刚坐下，何书瀚伸手把孟楹面前小碗里的黑椒汁都倒在了她的牛排上。 “谢谢啊。”孟楹愉快地拿起刀叉。 “还有点烫，等一下再吃。”何书瀚小声开口。 全桌都安静得可怕。 孟楹实在是搞不懂这群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自顾自地吃东西，没再管这群人的反应。 午饭结束后，孟楹打算直接回家休息，晚上还有课，正好下午能睡一觉补充体力。那群人原本约着去球场的，听到孟楹准备回家，一个个也说都要回家睡觉。 “那老何送孟楹回家吧，女生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不安全。”张安乐提议。 “那我怎么办？我也是一个人回家啊。”苏佳佳哭笑不得。 “你家不是就在这附近吗？我们挑餐馆就是跟着你家小区的位置来的啊。”殷宇鹏茫然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小区在哪？”苏佳佳突然挑眉。 “喂喂餵…小学的时候你不是搞生日派对吗？当时你家小区的名字一直在空间转来转去的，想让人不记住都难。”赖兴恆瘪嘴。 大家都聪明，才不会把何书瀚家小区和苏佳佳小区是同一个地方的事情说出来。对于苏佳佳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说话，也都习惯了。 “我送孟楹回去，你们回去注意安全。”何书瀚淡定地看着众人。 “行吧行吧你赶紧送人家回去，别磨磨唧唧的，没看见人家已经累到就差在脸上写‘我要睡觉’四个字了吗？”何书昊一脸嫌弃地看着弟弟。 孟楹不好意思地挠头。 一群人在车站分开，孟楹跟着何书瀚踏上公交车。 车里开了空调，凉飕飕的，吹得孟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人不多，整辆车都空荡荡的，后面还有空座。 两个人找了一排空座位坐下，孟楹歪着脑袋靠在窗户上。 中午的阳光很烈，蝉鸣声异常刺耳。少女皱着眉头拉上窗帘，调整好头顶上的空调出风口。 车里安静得很，只听得见出风口唿唿的风声。公交车慢慢吞吞地往前开着，少女懒懒地靠在窗户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书瀚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一句话都没说。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睡过去了。 睡眠状态非常稳定，长长的睫毛下有一道阴影。脑袋靠在栏杆上，跟着车子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还会磕到玻璃。她似乎在想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 何书瀚像着魔了一般，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 以前从来不敢直接触碰她的睫毛和眉眼，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轻触她的整张脸。就像在触碰一件神圣的物品，每一下都带着虔诚。 等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感觉自己这样做…有点无耻。 算了，反正都无耻了，那他也不介意再无耻一点。 手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一拨，孟楹的脑袋就到了他怀里。 丸子近在咫尺。 何书瀚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手自然垂落，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小朋友睡觉一样。 好好睡，司机你再慢点开。 孟楹突然扭了扭自己的脑袋，换了个靠着的姿势，脑袋歪歪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唇擦过他的喉结，鼻尖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没记错的话，好像脖子那儿是有大动脉的吧。 不知道算不算吻的那一下接触，像一根细细的线紧紧勒住他的脖子，让他瞬间窒息。 如果这根线下一秒就崩断，他会不会就这样抱着她死掉。 也值了吧。 莫名回想起以前动辄摸她脑袋的时候，她脸上那永久不变的笑容似乎对他都会温柔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优待，至少他觉得是。 现在这样，也是优待吧。
第75页 快到站的时候，何书瀚小心翼翼地摇醒了怀里的人。 孟楹坐直，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 “马上到站了，准备下车，一会儿回家再睡吧。”何书瀚下意识摸摸她的脑袋。 孟楹这会儿还没完全醒过来，被摸脑袋也是迷迷煳煳地点头应了一声。 车子慢慢停下，何书瀚直接拉着她下车。再次把她送到单元楼楼下，目送她走进电梯，在外面默默等着。接到她报平安的简讯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心情很好。 好到能起飞的那种。 ☆、心之所向 何书瀚回到家，被亲哥抓个正着。 “别走别走，有事找你。”何书昊冲着弟弟招手。 “干嘛？”何书瀚在他身边坐下。 “你跟孟楹解释清楚没？就今天早上那尴尬事儿。” “没。” 何书昊想把弟弟从顶层天窗直接扔下楼的想法都有了。 “为啥不解释？” “我没找到机会…”何书瀚挠头。 何书昊简直想吐血。 啥叫没找到机会？大家这么尽心尽力把你推去送孟楹回家，一路上都是你们俩单独相处，你会没找到机会？ 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啊…当年妈妈生他的时候是不是没给他生脑子啊？还是两兄弟的智商分配不均？ 气死了。 “去去去，睡你的觉去。”何书昊嫌弃地摆手。 何书瀚直接上楼回房间午休。 确实是没找到机会啊！难道要他中途把孟楹弄醒专门给她解释那件事情吗！问题是人家会听吗！ 啥玩意啊烦死了。 原本是打算睡到五点多起床再去一趟孟楹家小区送她上课的，在路上还能顺便跟她解释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楼下的何隽浩先生和徐薇女士招唿着两兄弟下楼，一家人打算出门吃饭。 靠。 孟楹在课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后排的几个女生正在讨论二中的事情，正好提到最近何书瀚和苏佳佳那点事。虽然何书瀚低调得很，但是他身边有一个做什么都张扬的苏佳佳。就算这件事情被何书瀚极力压下去，苏佳佳还是能分分钟让它传遍整个二中。 孟楹挑眉。 不只是整个二中知道，她这个一中的也知道了呢。 其中一个女生还说何书瀚待人特别冷淡，除非是自己兄弟，不然对谁都一张冷脸。就连对苏佳佳也是面无表情的，这让大家都很疑惑。 孟楹微微皱眉。 哪有，对她也挺好的啊。你们这群人啊，不知道查清楚事情本质就下定断。 哼。 下课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孟骏说过会开车过来接，孟楹背着包慢慢走出大楼。 离开了冷气，夜里街道的热风一吹，突如其来的心塞和郁闷。 早上苏佳佳亲了何书瀚啊…真亲了啊…而且何书瀚也没推开呢…这俩人的关系是真的特别好吧，感觉外人都没法介入…那她为啥会突然这么难过啊，真是一点都搞不清楚。 为什么会这么羡慕苏佳佳呢，为什么呢。 是羡慕她有一个喜欢的人陪在身边，还是羡慕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何书瀚呢。 不知道。 孟骏站在车门边等着，看见孟楹出来，笑着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外面很热吧？赶紧上车去。” “好。” 刚拉开车门，里面的冷风立刻灌进她的裙子。还没坐进副驾驶座，不远处突然出来一声喊—— “孟楹！” 脑子里飘忽着那个人影和耳边的声音突然重叠起来。 孟楹扭头看过去，顺手关上车门。 何书瀚一家人步行出去吃饭，吃完了干脆一家人在外面逛。这会儿拎着从超市里买的零食往小区走，正巧何书瀚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孟楹。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这个机构的分校多了去了，但是他以前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她在这里上课。 “老何！”孟骏冲着何隽浩挥手。 何书昊一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一家人悠闲地走到车边。家长们如老友重逢般相谈甚欢，三个孩子凑在一起聊天。 “你们怎么在这啊？”孟楹好奇地看着眼前穿着家居服的两兄弟。 “在外面吃饭，吃完了就陪我爸妈逛商场，这会儿准备回家呢。”何书昊微笑。 “你刚下课？”何书瀚看了一眼腕錶。 “是啊，今天拖堂了。”孟楹耸肩。 何书昊突然在弟弟的背上拍了一下。 何书瀚当然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是这会儿在家长面前解释那种事情…真的好吗？ 沉默。 “刚刚上课的时候还听见有小姑娘在讨论你呢，都夸你低调，但是一有点事情就全校都知道。怎么回事啊，校园红人呢？”孟楹歪着脑袋，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然后就什么事情都瞎传。”何书瀚淡定无比。 “比如呢？”孟楹茫然地眨眼。 又是一阵沉默。 “啧，我们家小朋友能这么低调还得感谢我的悉心栽培。要是没有我的话，小朋友可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何书昊笑得非常不矜持。 然后他就被何书瀚捶了。 “你能不能闭嘴？或者说点人话？” “不能。”何书昊冲着弟弟友好地微笑。 “那你站马路中间等着被撞死去。” “我不。” “可爱鬼啊你们两个。”孟楹笑出声。 兄弟俩齐刷刷愣住。 “听见没你女神夸我了！老子生平第一次被夸可爱！听见没！”何书昊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有病啊…”何书瀚简直无语。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我小学的时候就被夸过n次了你现在算个球”。 “切。”何书昊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孟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 “你们家小区在哪儿呢？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孟骏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不远了，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好。”徐薇笑着开口。 “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我的车比较大，能把你们一家人都送回去。外面热着呢，别走了，省得热出一身汗。” 何隽浩笑着拍拍孟骏的肩膀，招唿着自己的老婆儿子上车。孟骏打开后备箱，把徐薇手里的袋子放进去。 徐薇带着两个儿子坐在后排，何隽浩坐在副驾驶座，孟楹等大家都上车之后才坐进后座，正好靠窗而且挨着身边的何书瀚。 他的胳膊很凉。 何隽浩报了自家小区地址之后，孟骏乐呵呵地开车往目的地的方向行进。后面的四个人愉快地聊着好玩的事情，孩子们都喜欢听徐薇分享大学里的那些有趣的小段子。
第76页 孟楹左手食指的指腹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原本以为只是他不小心碰到，谁知道接下来的动作完全让孟楹整个愣在了座位上。 和上午坐跳楼机的时候一模一样，左手被轻轻扣住。少年修长而微凉的手指小心地绕着她的手指，在她的指关节摩挲着，像是在把玩一件极为珍贵的艺术品。 黑暗中，视觉变弱，而相对应的，某些感觉会变得异常强烈。 比如触觉。 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没有挣脱开，而是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反扣住他的手指。 何书瀚明显顿了一下，握紧，然后继续和身边的两个人聊天。 “妈妈我跟你说，今天早上在鬼屋里真的吓死我了，白茫茫的一片全是布。一旦掀开那个布，后面指不定就是一张鬼脸，给我差点吓惨。”何书昊瘪嘴。 “可能白布就是给你用来擦眼泪的。”徐薇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 “妈妈也损我…” “那怎么没听见弟弟说鬼屋很可怕？”徐薇挑眉。 “就是。”何书瀚立刻接话。 孟楹差点笑晕。 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到达单元楼楼下，何书瀚和孟楹同一边下车，徐薇和何书昊同一边下车。何隽浩下车之后直接打开后备箱，把袋子都取出来。 孟骏站在孟楹身边，笑着和一家四口挥手告别。 孟楹在单元楼门口的灯光映照下显得乖巧了不少，脸上微微泛红，笑容极其温柔。 恰巧是最能让他移不开眼的样子。 “那我们就回去了，以后有空的话再约出去吃饭。”孟骏笑着挥手。 “好，一定。”何隽浩点头答应下来。 父女俩回到车里，孟楹下意识透过车窗去看那个依旧站在门口的少年。 他的眼睛里有光啊，难得让她觉得这个少年看起来这么温柔。 掌心还残留着他的手掌的温度，那种软软的触感让她记忆犹新。把自己的手指绞在一起，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在黑暗中那种让人心悸到说不出话来形容的奇妙。 这个少年啊。 那天晚上是她生平第一次在梦里也见到这个温柔的少年，他缓缓走来，手里还握着一盒甜牛奶。把热热的牛奶盒塞进她手里，然后牵着她往前走。 十指相扣的感觉为什么会那么清晰，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很明白，这件事情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回想起的时候，孟楹只想狠狠摇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不属于你啊，傻子。 他只是你的男性朋友，还是你朋友的男朋友。 至少是你不能随便碰的人。 周一回到学校，孟楹意外地发现程智岩整个人的状态好像都不太对劲。原本每天早上看见她坐下就会笑嘻嘻打招唿的少年，此刻懒懒地趴在桌上。 “你怎么了啊？”孟楹小心地戳他的背。 “头痛得不行。”程智岩并没有抬头，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生病了吗？” “应该就是冷到了吧，没事，你离我远点省得被传染。” “不行，你让我摸一下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别硬扛着啊。”孟楹再次戳他。 “真没事。” 孟楹强行把程智岩的脑袋搬起来，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眉毛立刻拧成一团。 “你在发烧啊！自己都没感觉的吗！赶紧起来去校医室！” “不去。”程智岩重新趴在桌上。 “起来。” “不起。” “起来啊。” “我不。” 孟楹被他气得直跺脚，把肩膀上的包扔在桌上，干脆揪着他的耳朵强行把他拽起来，拖出了班门。 “哎哎哎姑奶奶你轻点儿啊！你让我自己走行不行？我现在是病人啊！需要被照顾的那个！你居然还揪我耳朵！” “现在知道服软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松手啊…” “切。” 孟楹把程智岩推到校医室，把这个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按在了椅子上。校医坐在办公桌前玩着黄金岛斗地主，往孟楹的方向瞥了一眼。 “什么情况啊？” “我同桌发烧了。”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拿着温度计走上前，轻车熟路地甩了甩，把温度计塞进他的胳肢窝。 “等三分钟。” 校医懒洋洋地走回桌边坐下，继续打斗地主。 孟楹看了一眼腕錶，微微放下心。所幸时间还早，一会儿顶多早自习晚个几分钟，没事。 “你回去上课吧，我自个儿呆着。”程智岩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那要是你一会儿跑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 “切。” 话是这么说，孟楹还是站在他身边等着。三分钟一到，她立刻让他把温度计取出来，然后交给校医。校医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接过温度计扫了一眼。 “嗯…高烧，吊针。” “为啥要打针？这不浪费我的时间吗？”程智岩突然坐起来。 孟楹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程智岩哼了一声，再次坐好。 校医起身从身后的玻璃柜子里拿出一只小药瓶和一根注射器，又从旁边的铁柜子里拿出一瓶大大的透明药水。 “这么大一瓶啊？”程智岩一脸惊讶。 孟楹又飞过去一个白眼。 校医把吊瓶准备好，长长的针管扎进他的皮肤。程智岩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头顶上的吊瓶。 “你在这吊针，我回去上课。一会儿下了早自习我再过来看看，不准跑，安心在这把药水吊完。”孟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正好我睡一觉，赶紧回去早读去。”程智岩摆摆手。 孟楹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慢，这才极度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校医室。 校医一边盯着程智岩输液，一边无聊地在电脑上玩着麻将。 “女朋友啊？” “不是啊。”程智岩懒懒地回。 “那就是在追的？” “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你还真是奇葩啊。”校医饶有兴趣地看着程智岩。 “她是我大哥，不行吗？”程智岩冷哼一声。 这个校医真的废话很多，十分影响他的输液心情。本来就头疼得不行，这会儿再听他废话一堆，头疼得都快裂开了。 校医原本还想问点什么，注意到程智岩一副“再废话你就等着死吧”的表情，识趣地闭上自己的嘴，安心打麻将。 孟楹果然在下了早自习又跑来看程智岩的情况，还顺便跟他说已经给顾妈请假了。 “你跑来跑去不嫌麻烦啊？”程智岩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第77页 孟楹微笑一下。 “我错了。”程智岩立刻乖乖认怂。 “知道就好。”孟楹冷哼。 程智岩跟个小媳妇似的，动不动哼哼唧唧这儿难受那儿难受，看得孟楹无数次想揍他。 第一节课程智岩没去，孟楹跑回了班上。课间的时候，程智岩才慢慢悠悠地走进教室，正好碰见抱着课本和教案出去的顾妈。 “现在好点了没？孟楹说你身体不舒服在校医室打点滴，我还想去看看的。” 穿着高跟鞋的顾妈站在讲台上，勉勉强强比程智岩高一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我不是回来了吗？你现在看吧。”程智岩立正站好。 “你这么油嘴滑舌都是跟谁学的啊？整天不好好听课就知道搞这些，校服也不好好穿着，每次班主任大会我都要被批评。还有抽菸和打架，小小年纪就是不学好。现在生病了，看你能不能乖一点。”顾妈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 “会乖的会乖的，别把我的脑袋戳破了。”程智岩委委屈屈地抱着头。 顾妈笑着拧了一下他的耳朵，这才踏着高跟鞋走出班门。 程智岩回到座位上坐好，侧过头发现同桌正在忙着补笔记，就没再烦她，自顾自地趴在桌上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程智岩平时不容易生病的，但是一旦感个冒或者是别的什么小病，那就是拖拖拉拉很久都好不起来。 班上装了空调，而且那群男生又总喜欢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再加上空调出风口的位置正对着孟楹这一个大组，程智岩的感冒一下子压根就好不起来。孟楹实在看不下去同桌每天都带一整包抽纸来上课，干脆跟顾妈说了换位置的事情。顾妈也理解，把程智岩调到了旁边那个大组坐着。 谁知道程智岩听到自己要换座位，瞬间就炸了。 “程智岩你听话行不行？别让其他同学等着了。”顾妈实在无奈。 “不换。” “你坐在这儿一直吹空调风，你还要不要好起来了？”顾妈揉揉他的脑袋。 “那孟楹跟我一起换。” “为啥？”原本在做题的孟楹停下笔，茫然地看着他。 “孟楹不换我就不换。” 即使是吵闹的课间时间，班上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这句话，瞬间起闹。 “喊什么喊？见不得我有一个学霸同桌是不？”程智岩烦得不行。 寂静。 “听话，你就在那边坐一个星期，下周大组换位置，孟楹还是你同桌啊。”顾妈试图跟他讲道理。 “孟楹不换我就不换。”程智岩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顾妈无奈地看向孟楹。 “那我换座位的话，你能保证不把自己的作业和你的鼻涕纸扔在一起了吗？”孟楹淡淡地看着他。 “能。” “换吧。”孟楹开始收拾东西。 程智岩乖乖地把自己那个塞满各种各样的草稿本、作业本、课本的抽屉清理干净，偶尔还翻出几包没拆封的手帕纸，一併塞进自己包里。然后拎着自己的包和孟楹的包，坐在了靠窗那边的大组。 孟楹抱着书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东西还没收拾好又趴在桌上睡过去了，无语地帮把他的东西都塞进他的抽屉里。 说是一中大魔王，实际上就是一个需要别人时时刻刻照顾着的小屁孩，切。 顾妈看着两个人都坐下来，嘱咐孟楹好好盯着他别再让他吹风之后，抱着自己的备课本去会议室开班主任大会了。 程智岩安心去找周公喝茶聊天，孟楹接着准备下一节课的笔记。 不知道为什么，一中的风言风语就这么传起来了。 程智岩和孟楹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男生追女生，女生也追男生，但是两个人就是看破不说破，就是不告白，看得人急死了”。 单身才没多久的程智岩同学走出去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不免烦躁。想尽一切办法打算把不知道哪个神经病传出去的消息给封锁掉，然而就是没用。 八卦永远是传得最快的消息种类之一。 消息越传越广，版本越来越多。 孟楹自己倒没什么，依旧安安心心管好自己的学业。反倒是程智岩整天炸得跟头小狮子似的，动不动就想找人干架。 连二中的某些人都知道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包括何书瀚在内。 “什么情况？”何书昊一脸茫然地看着弟弟。 “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何书瀚比哥哥更茫然。 “连何书瀚跟苏佳佳都能传，难道程智岩跟孟楹就不能传了？放宽心呗，有事直接去问孟楹本人啊。”方俊耸肩。 在当事人在场的情况下还敢这么说的下场就是，被揍。 张安乐给孟楹发了简讯，放下手机，笑着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要是最后老何和孟楹成了一对，程智岩和苏佳佳成了一对，这就刺激了。” 苏佳佳从卫生间补妆出来，正巧听见张安乐的话。深唿吸一次，握紧拳头，慢慢走上前。 坐在桌边吃饭的人似乎还没察觉到她正在慢慢靠近，依旧聊着最近的事情。 “说真的，老何你还不打算解释清楚啊？要是到时候孟楹真的被程智岩拐走了怎么办？你不就亏大了？”殷宇鹏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何书瀚。 “废话真多啊你。”何书瀚翻白眼。 “那你就死撑着吧，看到时候孟楹跟谁跑。”赖兴恆开心得摇头晃脑。 何书昊无意间往远处扫了一眼，正好看见苏佳佳愣在原地，立刻清嗓子。全桌的人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吃东西。 气氛依旧很好，似乎没人会被苏佳佳影响心情。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 苏佳佳在何书瀚身边坐下，努力保持微笑。心里早就开始磨刀了，无非就是想让这些人当着她的面再说一次。 “在说孟楹的事情，最近传得很厉害，所以我就专门去问了一下她咯。孟楹说这事儿纯属瞎扯，那我当然信我女神啊。”张安乐闲闲地看着手机屏幕。 “啧，方俊的幻想破灭了。”赖兴恆笑着拍了一下方俊的肩膀。 “孟楹就回了啊？本可爱鬼想问问她现在吃饭没，没有的话让她跟我们一起吃。”殷宇鹏立刻凑到张安乐身边。 “你要点脸行不行？明明我才是可爱鬼。”张安乐一边敲屏幕一边嫌弃地回。 “你们都被夸过可爱鬼啊？”何书昊后知后觉。 “孟楹的口头禅而已，你们还当真了。”何书瀚一副看弱智的表情。 于是他被众人轮番怼了一通。 “说啥呢你！” “也不知道以前小学的时候是谁在被夸之后笑得跟朵花似的。” “马后炮也不能这么后吧？这都到马腿上了。”
第78页 “臭垃圾。” … 苏佳佳下意识扭头看身边何书瀚的表情，却意外地发现他脸上有笑容。 难得的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温柔的样子。温柔到哪怕只是侧脸也能让她瞬间心跳加速，就像入学第一天在学校大礼堂听新生代表演讲的时候，看见站在镁光灯下的他一样。 心之所向，难免不甘于各处一方。 ☆、动手 “吃你们的饭行不行？哪这么多废话？”何书瀚简直想往这些人的头上各插一把叉子。 苏佳佳的脸都要僵了，毕竟长时间保持一个表情还是很难的。 她是真的才知道原来何书瀚跟孟楹的关系远远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 那次去游乐园的时候，她看见何书瀚对孟楹那么好，虽然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这两个人原本关系就这样。现在听完了那群人的瞎叨叨之后，她的信心反而被动摇了。 如果是真的… 那何书瀚… 不行，坚决不可能，坚决不行。 午饭过后，孟楹接到了苏佳佳的电话。班上有很多学生正在午休，她只能拿着手机快步走出班门。 “舒肤佳？” 苏佳佳一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就感觉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孟楹是她的朋友，一直都是。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之前还那么耐心地回答她问的每一个问题，还给她准备了好多篮球比赛的视频。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游戏里的五个角色都负责做什么，有空还会给她发职业战队的视频… 孟楹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的吗。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孟楹半天没听见那边的人说话，好奇地挠头。 “你…跟何书瀚，什么关系？”苏佳佳勉强挤出一句话。 “啊？”孟楹有点懵。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她跟何书瀚不就是朋友吗，苏佳佳应该知道的啊。 话说这个问题还真是新奇，最近n多人问她跟程智岩到底是什么关系，问得她都有点烦了。解释无数遍都不信，那你们问什么？尽情活在你们的臆想里面不就得了？ 不过问她跟何书瀚的，这还是第一个。 “就是问一下。”苏佳佳再次深唿吸。 “朋友啊。” “真的只是朋友？真的没有别的关系？真的是这样的？”苏佳佳一口气问了好多个问题。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孟楹一下子被她问得脑子里一团浆煳。 “回答我。”苏佳佳终于冷静下来。 “回答什么？” “刚才那些问题。” 孟楹还是第一次听到苏佳佳用这么冷的语调跟她说话。 “真的没有别的关系。” “孟楹你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对我撒谎了？”苏佳佳皱紧眉头。 “撒什么谎？” “那天在游乐园，你们两个是不是牵过手？或者说在去游乐园之前，何书瀚是不是专程去接你？为什么啊？你不是跟程智岩在一块了吗？为什么还要去管何书瀚的事情？我做了那么多，不是为了让你通过我去接触何书瀚的。” 孟楹这才明白过来苏佳佳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也终于明白了小橙子整天说的那句“你们女生就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尤其是在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没安全感啊，看来何书瀚在学校里太有名气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不过扯上程智岩干什么？又不是她和小橙子让她没安全感的。 “你是不是太激动了？我跟何书瀚真的没什么关系，别想太多，想太多对自己也不好。另外，我跟程智岩也没在一起。何书瀚这个人你完全可以相信啊，他从小学开始就是一个办事很稳重的人。别去想其他的事情了，真的。”孟楹无奈地扶额。 “你没跟程智岩在一起？”苏佳佳似乎异常惊讶。 “没有啊。”孟楹简直无语。 兜来兜去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为什么？” “这还能有为什么啊…没在一起就是没在一起啊…” “哦。” 苏佳佳咬着手指头，也想不到什么话继续跟孟楹说了。反正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得到答案，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 “那你忙去吧。”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孟楹皱着眉头听着电话那头机械的“嘟嘟”声，默默放下手机。 回到班上，意外地发现程智岩已经到了。 “你这什么表情啊？看见我能让你这么憋屈啊？”程智岩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孟楹。 “不是因为你。”孟楹耸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那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谁惹你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 “说出来说出来，让大哥帮你解决一下。”程智岩得瑟地用指关节敲桌子。 “你小点声行不行，还有人在睡觉…”孟楹汗颜。 “那你快说。” “我问你啊，假如你有一个同性朋友，那个朋友的女朋友是你的一个异性朋友。那么问题来了，你需要因为你的同性朋友而跟那个异性朋友保持距离吗？”孟楹乖乖坐好。 “你说的苏佳佳跟何书瀚啊？”程智岩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 孟楹无辜地眨眨眼。 “你就不能少跟二中那群神经病接触么？” “他们是我朋友…”孟楹弱弱地看着他。 “朋友个鬼，你上次还跟我说何书瀚只是你小学同学呢。话说为什么你连小学同学都还有联繫啊？我都不记得我小学同学有哪些了好不好？那群人现在在二中，你现在在一中，都他妈快隔了大半个市了，能不能别去搭理他们了？他们现在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一中二中还有矛盾，你这会儿跟他们关系那么好，不怕被一中的人说你是小叛徒？” 孟楹瘪嘴。 感觉被教训了一通。 “还有，何书瀚那种…”程智岩顿住。 哦册，嘴一快差点全说出来，幸好他聪明。 “何书瀚怎么了？”孟楹皱眉。 “没怎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何书瀚那边的人都是染缸，你这种标准a4白纸就别去凑那种热闹了。要记住，你大哥是我，一中程智岩。要是你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还得费力去救你，还不如把这种想法断送在摇篮里。” “我能出什么事？”孟楹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程智岩冷笑一声。 不知道他的好同桌是真的傻还是在刻意装傻，之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情都被你自己吞进肚子里了么？你能出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第79页 跟何书昊那边的人扯什么同学情谊？还小学同学？你看他们那群人有几个是把你当真心朋友的？之前那几次事情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要是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搁你面前，我看你还哭得出来不。 怎么办啊，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蠢得可爱又单纯得可怕的小弟？ 社会险恶啊孟楹小朋友…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啊。 放学时间，一班的人从教室走出去，看见站在门口的苏佳佳，都选择默默绕开。经过她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她盯上。 有人悄悄走到何书瀚身边，用极低的音量跟他说话。 “何书瀚，外面有人找你。” 还在刷附加题的少年应声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又重新低头继续刷题。 “你不出去看看吗？”站在他面前的学生有些茫然。 “跟我没关系。”何书瀚头也没抬。 “好吧。”学生转身离开。 等到班上只剩何书瀚一个人的时候，苏佳佳大步走进去，直接坐在他面前。 “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时候是去年十月十九号。” 何书瀚没出声，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你还没有回覆过我。” 少年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做题。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随便猜测你的想法，就只能一直等着。上次在游乐园的鬼屋…” “那次是意外。”何书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苏佳佳愣住。 何书瀚依旧没抬头，说话的语气完全就像是在说一件很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我早就想解释清楚了，那次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任何人在碰到那种情况的时候都会被吓到，我没推开你只是因为当时懵了，就这么简单。” “那你和孟楹…”苏佳佳喃喃地念着。 “你想表达什么？” 何书瀚听见那个名字就自动进入警戒状态，甚至停下笔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那你和孟楹就是真的了？就不是意外了？”苏佳佳突然急躁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书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跟孟楹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孟楹主动来找你的？我承认我曾经是向孟楹问过很多事情，包括篮球和游戏，但是那都是为了你。所以呢？孟楹就借这个机会越过我靠近你了？凭什么？她把我当什么了？”苏佳佳眼睛红成一片。 何书瀚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到底为什么啊！孟楹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啊！”苏佳佳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直接冲着何书瀚吼出声。 “你想太多了吧？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孟楹还懂篮球和游戏，哪来的什么越过你靠近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自己的私有财产？我和孟楹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插手？谁跟你说过我跟你有关系了？学校的那些传言不是你放出去的？我什么时候承认过？” 苏佳佳再次愣住。 何书瀚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 “孟楹好在哪里？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苏佳佳小声开口。 何书瀚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依旧坐着的女生。 “她能被叫女神，你说她好在哪？这种问题我不想回答。把自己跟别人做比较，最好先看看自己跟别人的差距有多大。” 苏佳佳沉默了。 “还有，别让我发现你对孟楹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否则你给我等着。” 何书瀚撂下这句话之后，背着包直接走出班门。 还没走多远，教室里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让他顿住脚步。站在原地听了几分钟，然后默默掏出手机给那个他一进二中就存进手机的号码发了条简讯。收到对方的回覆后，他给何书昊打了个电话，一边往楼下走一边举着手机。 “怎么还没来球场？大家都在等你呢。”何书昊很快就接起电话。 “最近盯紧点苏佳佳，我怕她鬼迷心窍对孟楹下手。”何书瀚直奔主题。 何书昊听到弟弟这话之后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 “咋了？苏佳佳怎么了？” “没怎么，定期发疯而已，只是这次控制不了。” “啊？” “我马上到球场，见面说。” 何书瀚刚走出教学楼，突然听见楼上某块玻璃碎裂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跑了几步，避开了掉下来的碎玻璃。等他重新站稳，抬头往上看，瞭然。 篮球场离这儿不远，某些正在场上打球的学生似乎也听见了这边的声音，纷纷往这边看。何书昊在听见玻璃破碎声之后立刻看向了教学楼，发现已经站在楼下并且并没有被玻璃砸到的弟弟，心落回原处。 何书瀚迈着大步走向球场。 “这是咋了？气性这么大？谁惹她了？”张安乐一脸嫌弃。 “今天专程来找我，也不知道到底为的是什么。总之我把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怪不得我。”何书瀚耸肩。 “那你刚刚在电话里说怕她对孟楹下手…”何书昊皱眉。 全场譁然。 “谁对我女神动手？”赖兴恆。 “我靠苏佳佳打算对孟楹动手？她们不是朋友么？女生的友谊都是屁么？”方俊。 “苏佳佳有病啊？这事儿跟孟楹有什么关系？”张安乐。 “问题是，如果苏佳佳真的打算动手，那她到底对孟楹做了什么，我们应该也很难在第一时间知道吧…之前学校里传的那些苏佳佳对付人用的手段…你们觉得她也会用在孟楹身上？”殷宇鹏。 “别说了，我会想办法的。这事儿目前只是个猜想而已，你们别这么激动。”何书昊接话。 何书瀚始终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回家，何书昊坐在弟弟的房间里，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想好了没？接下来要怎么办？” “有什么好想的，现在我已经把那件事情解释明白了，苏佳佳又不傻。”何书瀚耸肩。 “是啊，苏佳佳是不傻，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怀疑到孟楹头上去。你刚刚在回家的路上也跟我说了，今天苏佳佳问你是不是孟楹越过她靠近你，意思就是说她曾经跟孟楹讨论过你，孟楹肯定也就知道苏佳佳是什么想法。所以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孟楹觉得你和苏佳佳在一起，二是苏佳佳觉得孟楹是破坏她所有幻想的始作俑者。”何书昊竖起两根手指。 “这个我知道。”何书瀚烦躁得不行。 “呵，在游乐园还那么亲密地拍照，姐妹花？塑料做的吧。”何书昊冷哼。 “所以你觉得苏佳佳会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你想的那些？这个年纪的女生都这样。”
第80页 何书瀚都快炸了。 “哦对了，你要是不希望孟楹被针对，那就只能委屈你自己真的跟苏佳佳在一起咯。”何书昊突然笑出声。 “刚刚那顿饭怎么没直接撑死你？”何书瀚毫不客气地翻白眼。 “妈妈做的鸡腿太好吃了，还想再来一顿。”何书昊愉快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说好了，苏佳佳一旦动了我们这边的人，你随时跟我说。六中那边我管不到，里面也没多少我们的人，只能靠你了。” “谁跟你说过六中那群智障也归我管了…”何书昊一脸嫌弃。 “那你叫人去盯着总行了吧？” “任重道远。” “不客气。” “谁跟你道谢了！初一的小朋友不要随便用成语行不行？” “初三的老朋友能不能好好说话？” “何书瀚来solo！” “搜个屁，没看见我忙着吗？” “哇是打游戏重要还是逛你女神的空间重要？” 何书瀚扭头看着他。 “好好好，女神重要，亲哥是个屁。”何书昊瘪嘴。 “知道就好。” “我靠你还是人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怪到我头上干嘛？”何书瀚无辜地耸肩。 “臭鸡蛋！” 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温度已经升高到了本月最高值。班上虽然开了空调，但大家都不够自觉，要么是进出不关门，要么下午放学打扫后不开窗通风，搞得班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孟楹皱着眉头在笔记本上刷刷写着，身边的程智岩还在和周公聊人生。 下周三就期末考，现在只剩一个星期。 有时候她居然还挺羡慕小橙子的，每天都这么吊儿郎当，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不care自己的考试成绩，不care学校的那些无厘头要求，更不care周围人的议论，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乐呵呵的。 这样的生活好像还挺不错的——如果除去偶尔打架闹事的话。 叶蕊应该会在下个学期才回来上课，据说她恢復得很好，这个暑假要恶补功课。孟楹上周末去看她的时候，她还自己撑着墙打算试试踮脚。 试了十几次，成功了两次。 孟楹实在心疼得不行，但是走上前拉着她的话，又会被她轻轻推开。 时间好快啊，初一都快结束了。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之后，照例是大课间，孟楹起身去卫生间准备换个姨妈巾。这几天一直吹空调，吹得痛经又犯了，上课的时候都疼得没法好好听课。 “喂，还在痛啊？”程智岩拽住她的校服。 “所以你让我去一下厕所行不行？”孟楹简直无语。 “你喝红糖不？” “你个男生还随身带红糖啊？”孟楹一脸诧异。 “我今天早上跟顾妈说了，她让我大课间的时候去她办公室拿。”小橙子傲娇地耸肩。 “哦…那等我一会儿自己去泡就行，你先松手让我去厕所啊大哥…”孟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啧，为了体现我的大哥风范，我去吧，你一会儿从厕所回来就能直接喝。”小橙子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孟楹笑出声。 这个小橙子怎么这么可爱啊，拿去榨汁一定是最甜的那杯。 两个人在班门口分开，孟楹往左，程智岩往右。 换好姨妈巾，孟楹走到洗手池边洗手，一抬头看镜子，正好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女生。一边想着旁边几个水龙头都是空的为什么她不用，一边甩干自己手上的水准备转身离开。 女生在孟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揪住她的衣领，用力把她往回拽。孟楹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厕所里瞬间乱成一团，其他不想被捲入这种事情的女生纷纷往外跑，生怕下一个被揪住的就是自己。不少人还在往里面走，不出意外就是这个女生的同伙了。 孟楹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扯得很痛。 女生揪着孟楹的衣领，把她拽进了厕所。手下用力，孟楹直接被甩在了满是水的地面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肚子上突然被人用力踹了一脚，感觉里面的器官都要移位了。 孟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背后是冰凉的墙。原本想借着这股力气站起来的，但是实在是疼得不行，连话都说不出来。 所幸今天穿的是校服裤子，否则就这么倒在地上真难堪。 头髮再次被人抓住，又是迎面一个耳光。 接下来浑身上下都在疼，肚子、腰、胸口、手臂、腿、小腹…原本小腹就有一种剧烈的拉扯感，现在这么一来，疼得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 眼冒金星，看什么都带着黑点点。 为首的女生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一根软软的塑料管，拿在手里。随从的女生立刻上前，把水管的另一头接上外面洗手池的水龙头。 孟楹被冰凉的水沖得浑身激灵，然而根本就躲不开。 脖子被人死死掐住，水管硬塞进她嘴里，口鼻在顷刻间被灌满了水。 孟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嘴里有一股腥甜的铁锈味，迷濛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水灌满了。 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死了才是大家的解脱。 意识彻底消失，孟楹在闭上眼睛之前甚至还在想着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耳朵嗡嗡响，是打上课铃了吗。 听不见了。 女生把已经掉进意识漩涡的孟楹扔在地上，用水管对着她沖了好一阵子，确认她没有任何意识之后，扔掉了管子。剩下的人纷纷上前，冲着躺在地上的女生继续拳打脚踢。 程智岩一直都觉得女生很磨叽，他都端着热腾腾的红糖回来这么久了，孟楹还没回来。 喂喂喂，再不回来的话，这红糖我喝了啊！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他的好同桌依旧没有回到教室。程智岩好奇地盯着身边的空座位陷入沉思，指关节轻轻敲着桌子。 这是咋了？肚子疼成这样？ 程智岩喝了一口已经半温的红糖，继续耐心等着。 妈耶，甜得发苦。幸好他不是女的，否则隔三差五就喝一杯这种东西的话，他会折寿的。 数学老师抱着课本走进班门，孟楹还没回来。 程智岩皱眉。 几个女生在老师喊了“上课”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到班门口，弱弱地喊了一句“报告”。数学老师是一位教学经验颇丰的老太太，思想有些顽固，看见站在门口的学生，脸一下子拉下去。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课间有足足半个小时，你们干什么去了？” “报告老师，我们先去了食堂吃早餐，然后去厕所。但是这一层楼的女厕所不知道为什么被几个女生占用了，谁都不让进，我们只好去楼下的女厕所…”
第81页 话音未落，程智岩已经奔出了教室。 “程智岩你去哪！”数学老师急急忙忙地喊他。 程智岩压根就没听见这句吼。 难怪刚才整个大课间他的心一直都悬着，难怪他一直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难怪他的小弟一直都没回来… 妈蛋。 ☆、住院 女厕所门口果然有人在把守。 程智岩快炸成烟花了。 长了一张废物脸，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废物。 站在门口把守的女生看见程智岩走上前，不满地盯着他。 “帅哥，男厕所在隔壁，你应该认识字的吧？” “帅你爸爸，老子找人。”程智岩的态度比她更傲气。 亦或者说，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不屑。他压根就不屑于跟这个学校的人交流，压根就不屑于跟这种废物浪费哪怕一秒钟。 女生瞬间皱起眉头，在程智岩踏进女厕所的那一瞬间拽住了他。 程智岩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别拦着你爷爷我的道。” 冲进厕所一看，程智岩彻底变成一头处于暴怒状态下的狮子。 半小时前还在跟他开玩笑的孟楹此刻正挨着墙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浑身湿透，嘴角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水。长长的头髮披散开，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夏季校服的白色上衣已经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暗色裤子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此刻满是划痕，连指尖都是血。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剩了四个字——触目惊心。 厕所里的几个女生依旧在对着眼前的拳打脚踢，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看见一个男生突然冲进来，吓得一个个愣在原地。 其中有人认识他，默默地后退一步。 程智岩气得一把夺过那个手机，从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地上的孟楹，准备往外走。 “敢扔我手机？你是不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老子是谁？” “你谁啊？随随便便闯进女厕所抢人？” “今天你把她从这儿带走了，你看我以后会不会直接弄死她。” 程智岩闻言顿住，转身看着眼前的四个女生。 为首的女生一脸怒意，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个女生已经脸色惨白。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们这群六中的废物是谁？想被你爷爷记住，就凭这种手段？”程智岩冷笑。 怀里的人似乎还有意识残留，沾满了水的长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程智岩抱紧她，心揪成一团。 “你！” 女生在冲上前准备动手的时候，被程智岩一脚踹了回去。 “不管今天是谁让你们来的，管她苏佳佳还是何书瀚，回去告诉他们两个，这个仇我记下了，你们二中和六中等死吧。” 程智岩甩下这句话，抱着怀里的人急匆匆地往外跑。 女厕所的位置离那个大家都不怎么常用的楼梯间很近，而且不需要经过那边的众多教室。这样也好，省得被学校里的其他人看见。 几个女生刚打算追下楼，被其中一个女生拦住。 “你干嘛？”为首的明显不耐烦。 “他就是程智岩。” 齐刷刷愣住。 “谁？” “一中魔王，程智岩。” 沉默。 程智岩冲下楼，正好在三楼楼梯间看见了熟人。 “卧槽这谁？怎么成这样了？” 靠墙抽菸的男生诧异地盯着程智岩怀里的人，嘴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别他妈抽菸了，赶紧打120，叫个人拿件外套来！”程智岩满腔怒火都写在脸上。 男生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跟着前面的人一路跑到一楼。有男生拿着大大的外套在教学楼门口等着，看到程智岩怀里抱着的人之后，明显愣了一下。 “看什么看！盖住啊！想让这事被全校都知道？”程智岩真的炸毛了。 “哦哦哦。”男生手忙脚乱地用外套盖住孟楹。 一路都在往下滴着血水。 救护车拉着警笛到达一中门口，保安还在纳闷为什么救护车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程智岩已经抱着孟楹冲出校门了。 医护人员迅速把孟楹抱上车，程智岩在爬上救护车之前还不忘嘱咐身后的两个男生找人把路上的血水清理干净。 “那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保密吗？救护车都开到学校门口了。”男生忧心忡忡地看着程智岩。 “放消息出去，就说是程智岩说的，六中的废物和二中的狗等死吧。” 救护车的门被关上，刺耳的警笛声飞快离开。 专业的医护人员开始给孟楹做急救，程智岩被人群挤到了最外面，压根看不到孟楹现在的状况。 已经不是生气了，是完完全全的寒心和担忧。寒心于那群人手段的卑劣，担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刚刚抱着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地上还有水管。如果那群人用水管对她做了什么伤害身体的事情，他真的会一气之下把那群人全废掉，包括这次的幕后黑手。 他曾经真的有一段时间以为何书瀚是个好人。 现在只想狠狠往自己脸上打两个耳光。 一个是痛恨自己当初的眼瞎，因为叶蕊的事情还有点佩服他的果断；另一个是因为没有早点反应过来孟楹的异常，还一直傻兮兮地坐在教室里等着。 上次他坐在手术室外面等的人还是叶蕊，那会儿孟楹坐在他身边。 这次他又坐在手术室门口，身边没人。 突然想起来还没给顾妈说明情况就跑出学校，保安大叔肯定把救护车停学校大门口那事儿跟学校领导说了，要是被查出来，顾妈肯定又会在班主任大会上挨批。 电话很快被接通。 “臭小子你去哪儿了？刘老师跟我说你刚上课就跑出去了！”顾妈气沖沖地问。 “我在医院呢。” “医院？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不舒服你要跟我说呀！” “不是我…是孟楹。” “孟楹？！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妈的心瞬间悬起来。 “刚刚大课间的时候在厕所摔了，摔得比较厉害，正好那会儿我听见班上有同学说厕所有人摔了但是没法带她出来…我就给送医院来了。” 不把实情告诉顾妈，程智岩有自己的理由。 他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如果校方知道了，肯定就是不了了之。逮着了学生的话，顶多赔礼道歉再赔钱；没逮着学生的话，这事儿绝对就这么翻篇。 一旦翻篇，那孟楹接下来两年很有可能会过得越来越艰难。 与其不了了之，不如治标治本。 要问怎么治标治本，当然是以牙还牙，方法肯定要用自己人的方法。
第82页 毕竟是一群废物，随便动一下就团灭的废物，倒不如永绝后患。 “那你们现在在哪儿啊？我过去看看。”顾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现在还没出来呢，一会儿出来之后我再跟您说。这会儿您别急，先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能行。您帮忙通知一下孟楹的家长，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就行了。另外找个人帮孟楹收拾一下东西吧，今天肯定没法继续上课了。” “你一个人不行。”顾妈拎着包往外走。 “顾妈…”程智岩无奈了。 “告诉我地址。” “三医院急诊手术室。”程智岩选择屈服。 “我马上过去，你就呆在那别走，听见没？” “好。” 回到手术室门口继续坐着，其他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干等。 他真的没办法用语言形容他一开始在厕所地上看到孟楹的那一刻的心情，震惊和心痛，甚至还有点悲哀。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也能好好想一下到底要怎么把这笔帐好好跟那群人全部算清楚。 真的是一群猪狗不如的废物。 虽然他不知道苏佳佳跟孟楹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但是就凭他对苏佳佳这个人的理解来看，这个染缸打人的理由多了去了，上到对方抢她男朋友，下到对方今天的髮型让她看了心里不舒坦。 等等。 上到…抢她男朋友…嗯？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好同桌一直都单身而且明确表示过自己没有喜欢的人。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苏佳佳跟何书瀚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啊，寒假的时候在电影院碰见何书瀚，那可是他自己说的。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她对孟楹下这个狠手？ 顾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孟楹正好刚被推出手术室。 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嘴角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微湿的长髮披散在脑袋周围。意识正在慢慢恢復，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安定的睡眠状态。 医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程智岩难得这么认真地听一个人讲话。 孟楹被推回病房，程智岩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等着。顾妈找医生聊孟楹的情况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烦死了。 真是一群死不要脸的废物。 那么有本事叫人来动她，为什么没本事自己来？ 孟楹也是，他说了无数次不要跟那些人有交集，她就是不听。现在终于动到她身上了，这下该死心了吧？ 真是给他气得不行。 孟楹从深深的梦魇中惊醒，程智岩还坐在她身边。 “醒了？头痛不？哪儿还不舒服？” 孟楹没说话，嗓子难受得压根说不出。满头大汗，默默地望着天花板。哪怕是轻微动一下，浑身上下都会痛得她皱起眉头。 “想知道…”程智岩突然开口。 “想。”孟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还能接受？”程智岩略担心地看着她。 孟楹扭头看了他一眼。 “刚叫人去查了，这次动你的是六中女混混的扛把子，她身边的那些女生都是平时跟她玩得好的狐朋狗友。至于幕后黑手…” 孟楹淡淡地看着他。 总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了。 “二中苏佳佳。” 孟楹淡定地重新看向天花板。 “还有你之前被人盯上的两次，也是她，但是不排除还有何书瀚。” 孟楹顿住。 “因为前面两次出来的人跟何书昊那边的人很熟。第一次是寒假对吧，我当时还跟你说了这件事情我问不到，就是因为这件事当时被何书昊压下去了。第二次正好被我撞个正着，所以那女的没动手，但是我可以确定她平时跟苏佳佳玩得很好。当时何书瀚知道六中女生出来办事，但是他为什么不说？还有何书昊为什么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他凭什么？” 孟楹安安静静地看着程智岩。 “我生气的原因是第一次你被人盯上之后就立刻有人跟我说了，我也马上去找人问。问到了是六中的人我就觉得不对劲，再往下问就发现消息被封锁了。后来我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之后，据说何书昊很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自己瞒着这种垃圾事情不让外人知道，有本事就别做啊。装什么正人君子？” 程智岩甚至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孟楹依旧沉默。 “所以你就一直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次是我发现得早把你送医院了，如果还有下次呢？如果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呢？说了无数次了不要跟二中的人有交集，就算以前认识，现在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你当苏佳佳是什么人？你当何书昊和他弟弟又是什么人？” 安静。 “醒醒吧孟楹，小学生之间的感情註定是被嘲笑的好不好？整个一中，能保护你一点伤害都不受的人，只有我。你早就是重点保护对象了好不好？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现在在哪？你自己知不知道？” 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眼眶通红，程智岩一下子心软，也不想再继续谈这件事了，重新坐下。 “顾妈现在在医生那儿问情况，等下肯定会过来的。我跟她说了你是在厕所摔了一下才变成这样的，医生应该只是说你被人踢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放心。你大哥是我，一中魔王。” 孟楹不想再发表任何看法了。 程智岩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对于这种事情肯定知道得迅速且详细，所以她当然选择相信他的话。 心死得彻底。 不管这件事情跟他们两个人的其中哪一个有关，她都已经彻底心死了。 失望透顶。 “期末考试…” “我会去的，没事。”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考试？浑身的伤，随便动一下就痛，你拿什么考试？坐在考场上你还想得出来什么？” “没事的。” 程智岩简直无语。 顾妈从外面进来，程智岩乖乖起身给她搬椅子。 “我已经联繫你的家长了，这次意外事故实在是可怕，医生也说了你身上有很多伤口。不过所幸你没有什么大伤，气管伤得不厉害，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别害怕，顾妈会一直保护你的。” 程智岩暗暗翻了个白眼。 保护个鬼。 孟楹费力地点点头。 唿吸都觉得疼，看来那群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仁慈。不过也幸好她们没有更加过分，否则她现在在哪个世界都不知道了。 “这次期末考试，你就别参加了吧，好好把身体养起来。” “听见没？顾妈都这么说。”程智岩接话。 孟楹再次选择沉默。 嗓子疼得不行。 爸妈从公司里赶来的时候，孟楹已经睡过去了。张若芳看见女儿一脸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情绪瞬间崩溃。孟骏实在是生气，又不知道找谁发泄。
第83页 顾妈详细地和夫妻俩交代了孟楹的情况之后，匆忙赶回学校去。程智岩看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太好，干脆也跟着顾妈回去。 回到学校，顾妈直接把程智岩拉去了办公室。 “老实交代吧，孟楹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您说了她在厕所里摔了一跤嘛…” “那你怎么知道孟楹在厕所摔了？” “班上人说的啊。” “班上人说孟楹在厕所摔了，谁说的？她们说孟楹摔了，你就立刻跑去英雄救美？” “昂。” “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顾妈…” 顾妈抬头看着程智岩。 “说真的，您就别参与这事儿了，让我这个小魔头去处理，行不行？我保证不给您惹麻烦，一定好好处理。”程智岩竖起三根手指宣誓。 “不行。” “哎说真的，您就交给我吧，行不？”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交给你一个人去处理？” “顾妈你信我，我能处理好的。我保证，这次期末考试我好好考，行不行？” “这不是你该保证的事情，这是你本来就应该做到的事情。” “顾妈啊…” “别想着给我乱来，我会处理的，你好好准备考试去。” 程智岩无奈地走出办公室，正好下课铃响起，就顺路去班上把自己和孟楹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直接带走。 要他别管，不可能。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信顾妈能把这种事情处理得多么完美，或许还会帮倒忙。说白了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由他这种圈内人去处理比较好，直接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程智岩下战书的事情立刻传到了另外两个学校，二中人表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六中也终日人心惶惶。 这次真的连何书昊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中魔王亲自宣战，理由呢？ 平日里有点什么小矛盾那都是有理由的，这次完完全全来得突然。 “到底出什么事了？程智岩突然说要找我们学校的人算帐？算哪门子帐？”何书瀚茫然地看着哥哥。 “我真不知道…”何书昊简直头疼得不想说话。 都快毕业的人了，还要为学校这些破事烦心。 “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说什么了没？”何书瀚在他身边坐下。 “我都问了，都说不知道。话说这次是程智岩亲自说的，你说孟楹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不想用这种事情去找她，一中最近快期末考了，孟楹肯定忙。” “也是。”何书昊耸肩。 何书瀚突然陷入沉思。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应该是在复习吧。以前她会问他借数学笔记的，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找他。 睡前给孟楹发了简讯，然而始终都没收到回復。 估计真的一直在忙。 何书瀚无奈了。 孟楹碎碎叨叨着自己的期末考试，家里人和老师都拗不过她，只能答应她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去学校参加考试。程智岩知道之后又炸毛了，二话不说就给孟楹打电话。 “小弟你是真的傻了么？我拜託你好好养身体行不行？你大哥我拜託你行不行？” “不行。” 程智岩简直能被这女的气到吐血。 “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恢復状况很好，而且最严重地方就是嗓子那儿，也慢慢好起来了。” 张若芳拎着便当盒从外面进来，孟楹冲着妈妈笑了一下。 “和谁打电话呢？”张若芳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 “同学。” “什么同学，我是你大哥！”小橙子在满是烟味的楼梯间里蹦了起来。 “好好好，大哥大哥。”孟楹翻了个白眼。 “你妈已经到病房了啊？” “嗯，给我带肉饼汤。” “我靠，这待遇好得没话说了啊！” “你要变成我这样，我也给你做肉饼汤啊。” 沉默。 张若芳打开便当盒，把装着汤的那一层放在小桌上，从袋子里掏出勺子。 程智岩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放心，魔王是不会受伤成你那样的，你没有给我炖汤的机会，小弟别瞎想了。” “切。” 一句话化解尴尬。 “别切了，喝你的汤去。” 张若芳去卫生间里洗水果，孟楹确认她听不见自己说的话之后，舒了一口气。 “你又在抽菸。” “妈蛋你又没看见！凭什么诬陷我！” “哦？” 程智岩乖乖闭嘴。 “跟你做同桌我真是能折寿。” “我又没把烟味带进教室！这下真的是诬陷了！赔偿精神损失！” 孟楹淡定地喝了一口汤。 “我不。” “行了行了不跟你扯，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给我好好呆在医院里，哪儿都别去，听见没？你要到时候拖着一个半垮不垮的身体来期末考，我还得在你们考场外面等着，不然你要考了一半就挂了怎么办？听见了没？这是大哥的命令。” “听见了…怎么跟我爸一样。” “乖儿子。” “滚。” 挂掉电话之后，孟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收件箱和未接来电。 好巧不巧，都来自同一个人。更巧的是，这个人她目前连名字都不想看见。 原本很熟悉的一串数字被她彻底扔进黑名单，现在每天看看这条问她期末考试之后能不能出去玩的简讯，她只觉得讽刺。 可真搞笑。 孟楹耸肩，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揉揉自己的脖子，继续喝汤。 四肢的伤都在慢慢好起来，虽然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伤口，目前身上都是淤青，但是有些印记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 这事儿足够给她长一个长达一生的教训了。 眼瞎真是致命的缺点呢。 住院第三天，孟楹已经能一个人在病房里晃悠了。 爸爸妈妈都忙公司里的事情，一下子抽不开身。程智岩打电话来问了情况之后，立刻风风火火地从学校赶过来。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看见正在认真阅读墙上的某些医学知识科普的孟楹，程智岩当场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你干嘛呢你？医生允许你随便晃了？” “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运动。” “然后你就运动到病房外面了？” “不行吗？” 孟楹扭头看着他，注意到小橙子一脸嫌弃，冲着他吐舌头，重新看向墙上的科普。 “你能不能回病房歇着去？”程智岩简直无语。
第84页 “你能不能别影响我学习新知识？” “怎么的？你还打算以后得个食道癌再来这儿住院？” “你今天说话很毒哦。” “老子什么时候不毒了？” “切。” 孟楹被强行拽回了病房。 “现在你爹妈不在这，我就是你爹。听我的，休息去。” 孟楹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乖儿子，躺着去。” “儿你爸爸。” “那不行，辈分乱了。” 孟楹想揍死他。 无奈地爬回床上坐着，听见小橙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程智岩凶神恶煞地用嘴型冲着她说了一句“盖好被子”之后，走出病房接电话。 ☆、怒 程智岩按下接听键。 “我何书昊。” 愣了一秒钟之后，小橙子的脸上有了笑容。 “哟，难得，二中魔王给我打电话了？荣幸荣幸。” “有空下楼来坐坐吗？” “没空。” “那好办，我上楼去找你吧。” “你什么意思？”程智岩皱眉。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喝点东西，顺便聊聊最近的事情。” 程智岩翻白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玩意，居然请他喝点东西？他可真怕这人往他的东西里下毒啊。 “两个选择，一是你下楼，二是我上楼。现在我就站在住院部大楼门口等着，你自己决定吧。” “你跟踪我？” “没那个兴趣爱好，也从来不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我今天有自己的事要办，办完了正好路过。” 何书昊的语调从头到尾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程智岩咬咬牙，还是答应下来。 “等着。” 毕竟他可不希望在自己替孟楹报復那群人之前就被他们发现孟楹现在的伤势，有些事情，罪魁祸首不配知道。 挂掉电话，程智岩转身进病房。看到孟楹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眉毛瞬间拧起。 “你怎么又下来了？” “空调风有点冷，下来晒太阳。”孟楹耸肩。 程智岩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拉上房内的窗帘。 “你干嘛？”孟楹茫然地抬头看他。 “听大哥的话，上去睡一觉。我下楼找个人，马上就上来，一会儿给你带水果。” “去吧，别让别人等着了。”孟楹摆摆手。 “上去睡觉。”程智岩叉腰站在原地。 孟楹简直拗不过他，默默爬下沙发，回到病床上。 “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嗯。” 孟楹合上眼的前一秒，似乎看见了这个男生脸上浮现出极少有过的柔情。 小橙子平时太多变，却唯独没有柔情的这一面。 大概，是她看错了吧。 程智岩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大步走向电梯间。到达一楼大厅，果然在门口看见了正靠着墙玩手机的何书昊。调整好唿吸的节奏，慢慢走上前。 “二中今天下午没课吗？魔王怎么也逃课？”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何书昊抬起头，“一中今天下午没课吗？魔王怎么会在这？” “有认识的人在医院里躺着，我来看看，不过分吧？”程智岩耸肩。 “当然不。”何书昊微笑一下。 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口，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 程智岩把兜里的手机和烟盒扔在桌上，抬眸看着对面的何书昊。 “找我什么事？” “两件事。其一，直觉告诉我，医院里躺着的人，似乎跟最近一中魔王向二中宣战的事情有关。其二，如果无关的话，我先道歉，其次想知道宣战的理由。” 程智岩突然想起孟楹平时怼他用的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不知道用在这种场合下对不对。 “很抱歉，你问的两件事情，我都不想回答。” “秉承公平思想，两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同时我也可以回答你的一个问题作为交换。”何书昊抱臂看着对面的人。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挺老练的，跟他说话确实需要费点劲。 要不是他今天从高中领了材料之后去医院找熟人的时候正好看见程智岩狂奔进住院部大楼的话，他才懒得专门找他出来。 “行啊。”程智岩笑了一下。 “你自己选吧，回答哪个问题？” “那就第一个好了。医院里躺着的人确实跟这次的事情有关，但不是我宣战的全部理由，只是一大部分。她是主要原因，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其他原因。回答完毕。” 何书昊还是猜不出来医院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了，轮到你回答问题。”程智岩用指关节敲敲桌子。 “问。” “你弟弟和苏佳佳到底什么关系？” “怎么问这个？” “你以为我想问什么？”程智岩冷笑。 “没什么关系。” “确认吗？” “确认。” “行，我问完了。” 何书昊实在是不太明白程智岩为什么要浪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来问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毕竟实在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病房里。”程智岩耸肩。 “难得看你这么关心一个人啊，女朋友？”何书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觉得是就是咯。” “一中魔王的女朋友为什么会跟你向二中六中宣战有关？” 程智岩撑着桌子起身，凑近何书昊。 “废话真多啊你。” “我这是在保护我自己的人，范围之内的提问，如果不想回答，你也可以选择沉默，这是你的权利。再说了，一中魔王级别的人物找到了女朋友，这事儿应该会立刻传开吧？怎么？这次不想让大家知道了？”何书昊淡定自若地看着他。 “一中又不是婚介中心，为什么我的八卦要被别人知道？要是这次我还就真想保护好她呢？” 睡梦中的孟楹打了个喷嚏。 “不错，以前只知道为自己着想的魔王终于学会保护女朋友了。” “被夸了，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不用客气。”何书昊微笑。 程智岩重新坐下。 “怎么受伤的？别告诉我是因为我们学校的人啊。” “哟，二中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要是你们亲自出马的话，人可能就直接泡在福马林里面了。” “那就是六中了？”
第85页 程智岩微笑。 “所以你怎么就确定这事儿还跟我们学校有关的？” “看到就知道了，还需要证据吗？要不要我去找人查通话记录、简讯记录和聊天记录？” 何书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程智岩的手段能有多少，也知道二中哪些人和六中来往甚是密切。如果真的是六中人下的手，程智岩找机会报復也是正常。 只是，他最近没听说这事儿啊。 到底是谁？ 再说了…程智岩怎么突然开始这么关心自己的女朋友了？以前他可不这样啊，谁不知道程智岩找女朋友都是有目的的？ “风流浪子”的名号即将被抛弃的节奏？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程智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次起身。 “我回病房里看她了，有事没事都不谈，再见。” 何书昊目送他离开，看着他走过马路，大步跑进医院。 突然有一种想跟踪他去病房门口看看里面住的人到底是谁的冲动。 万一真的是他认识的人呢？ 算了，万一真的是他认识的人，那就是真尴尬了。 不过…女朋友？一中女生他并不认识很多，那些有名的小混混倒是知道几个…以程智岩的脾气，会在她们里面找女朋友？骗鬼呢？ 到底是谁？ 程智岩拎着水果回到病房，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看着那个已经睡过去的人。 额头上的纱布还贴着，睡着时都皱着的眉毛，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的淤青，手背上的针眼和清晰可见的血管… 他刚刚怎么没抓着何书昊先揍一顿。 下意识伸手，给她把落在脑门上的那些碎发拨开。 “逞什么强啊你，就你能，就你最厉害，什么都不需要我帮你。话说你是不是真的傻？大哥在你身边为啥不求助？逞能呢你？” “臭鸡蛋。” “刚刚碰见何书昊了，这人真的神烦。” “算了算了，你平时就嫌我一直叨叨叨叨，今天不给你讲了，睡吧。” 寂静。 程智岩在这里呆到了五点二十，五点半的时候她爸妈就会过来了，他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期末考试当天，程智岩老早就跑到了学校门口等着。 孟楹从孟骏的车上下来，笑着跟爸爸妈妈挥手告别。 “加油考试，身体最要紧，不舒服的话要跟监考老师说，中午妈妈来接你出去吃饭。” “中午我跟同学出去吃饭吧，你们就不用过来了，安心在公司工作就好，省得又跑一趟。” “那我下午再来接你，就在这个位置等着。” “好。” 目送车子离开，孟楹转身准备走进学校，正好看见程智岩。 “哟，好学生都没穿校服，奇蹟。” “校服裤子不透风，我妈怕影响伤口，就让我穿裙子过来了。”孟楹挠挠头。 “走吧，送你去考场。” “为啥要送我去啊？” “看样子你知道在哪儿咯？” “不知道。”孟楹乖乖低头。 程智岩把自己那个蠢得可爱的小弟送到第一考场门口。 “好好考试，难受的话赶紧跟监考老师说。中午考完之后我来门口接你，带你吃大餐去。注意安全，别逞能，听见没？” “你怎么现在整天跟我爸一样？”孟楹皱眉。 “傻儿子。” “去你丫的。”孟楹往他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快去考试吧啊，别闹了。”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之后，转身进考场。 程智岩在外面等到监考老师过来，跟他说明情况之后，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放心地转身离开。 没记错的话，今天二中上午只有一场考试，一中有两场。 真是凑巧。 既然不想把事情拖到下个学期再处理，那就只能速战速决咯。 程智岩去最后一个考场签了个到，然后离开学校。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通知所有人员就位。 二中很远，但是六中很近。尽管不能直接去二中门口蹲那群人出来，但他知道那群人考完了试会去哪儿。 既然如此，那就一个个来。 六中。 人很多，然而没有一个是围观群众。真正的路人并不敢在这种明显瀰漫着杀戮气息的地方停留一分一秒，生怕下一秒被捲入战争的就是自己。 程智岩以前从来不打女人。 第一次破戒是因为孟楹，那会儿在手术室外面等叶蕊的时候，她被叶蕊的家长抓着质问了一通。这次破戒依旧是因为孟楹，他从来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人无缘无故被人盯上，更何况是孟楹，更何况她的伤那么严重。 当他一脚踩在那个女生的脸上的时候，程智岩浑身上下被戾气包围得严严实实。 喽啰之间的战争他不管，他只擒王。 周遭都是血腥味，程智岩无动于衷，垂眸看着倒在地上且被自己狠狠踩住脸的女生。 不是最喜欢自己的这张脸么？不是最喜欢毁掉别人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么？如果同样的事情降临在你身上，你会是什么反应？ 付诸于别人身上的孽力，终有一日是会回馈到自己头上的。 程智岩慢慢蹲下，把脚挪开，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泪流满面的女生。 还真是一点都没能让他心疼呢。 相比于孟楹在病房里红个眼就能让他揪心得想立刻找人干架，躺在地上的这个女生，完完全全地令他作呕到极致。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么？” 程智岩的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能在周围满是惨叫声和咒骂声的环境中也让女生听得清清楚楚。 女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了，就算她有力气，爬起来也只会死得更惨。 纵然昔日在六中唿风唤雨无所不能，但是现在在真正的魔王面前，还是不得不咬牙承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恆古不变的真理。 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把程智岩惹到这种程度——面无表情，眼里只有冷冽。浑身上下都是满满的怒意，让人根本不敢靠近。说话的时候语调没有变化，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谁都知道，身为魔王，程智岩越是淡然，越是暴风雨的预兆。 或许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女生满脸未干的泪痕，费力地摇头。 程智岩突然笑了一下。“想活着吗？” 女生睁大了眼睛。 “我从来不杀人放火的。” 今天也依旧不会杀人放火。 但是，你希望我怎么原谅你对孟楹做的一切呢。 怎么办才好呢。 程智岩起身，冲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女生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女生乖乖走到他身边，程智岩指了指地上的人，然后转身离开。
第86页 女生对付女生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不是吗。 身后的惨叫声瞬间让他皱起眉头。 不想管这种人了，吵得他头疼。实在受不了，扭头吼了一句—— “别他妈吵了！叫什么叫？你直接去死行不行？当初这么对别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孽力回馈的这一天？吵几把死。”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程智岩此刻正在气头上，但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知道程智岩这是为了某个人才来打击报復的。 所以…为的是谁？ 程智岩把现场留给手下的人去清理干净，自己跑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儿才是主战场。 看了一眼手錶，二中的上午场考试已经结束快半个小时了，一中的第二场考试已经开始了快四十分钟。 一中的上午第二场是英语，程智岩知道孟楹写英语试卷的速度，提前一个小时交头卷没有任何问题——当然是在她身体状况支撑得住的情况下。 程智岩留了几个人在一中盯着孟楹，以防她突然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的话他又不在。 和这边的人会和之后，程智岩抱臂站在人行道上。 耐心地等了一阵，看见从远处走来的人，一中魔王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从孟楹的身体状况稍微好一点之后就开始期待的一刻，终于来了。 苏佳佳低头敲着手机屏幕，不厌其烦地回復着各种各样的企鹅消息。 今天早上六中被团灭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连扛把子都被一中魔王程智岩踩着脸按在地上。大家都说程智岩今天大概是动真格的了，居然连女生都动手，而且是实打实地下狠手。还有不少人提起程智岩今天动手的目的是为了给一个人復仇，据说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復仇？真的是为了孟楹才来的？ 孟楹不是说没有跟程智岩在一起么？难道她又在撒谎？ 苏佳佳一边打字一边往前走，手机突然被人夺走。下意识抬头去看，却发现手机直接被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令她瞬间愣在原地的是那个扔她手机的人。 刚刚还在和别人讨论今天早上程智岩在六中大门口做的那些事，站在自己居然已经被事件的主角拦在人行道上了… 苏佳佳的心悬了起来。 准备绕开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周围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苏佳佳冷脸看着一众围着自己的人。 程智岩松松肩，依旧站在原地。 几个人把苏佳佳拽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你们干嘛！”苏佳佳失声尖叫。 “闭嘴。” 听声音判断的话，应该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程智岩莫名觉得解气。 另外几个人慢慢走过来的时候，同样被拦住。 “早上在六中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出现在这了？”何书瀚淡然地看着他。 “是啊，毕竟只有是一帮废物，团灭了之后就要赶往另一个战场嘛，不能在一帮废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程智岩微笑。 身边的张安乐赖兴恆殷宇鹏都完全懵逼。 “占用人行道来谈个人私事好像不太好，我们借一步说话？”程智岩抱臂。 何书瀚依旧淡定，跟着他走进了巷子。另外三个人纠结了一阵之后，也跟了进去。 倒不是因为怕事，而是单纯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佳佳看见何书瀚走进来，红着眼冲上前，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四大天王齐刷刷愣住，旁边的程智岩笑而不语。 之前顾妈说过的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伉俪情深？ 能用在这种场合下不？ 一群人站在巷子里，外面还有程智岩的人在把守，以防有人不知死活地跑进来看热闹。 何书瀚皱着眉头推开苏佳佳。 “今天把各位二中大佬拦在这里，我作为一中小魔头，依然是有原因的。我们长话短说，不浪费大家的时间。”程智岩开口。 全场寂静。 张安乐注意到苏佳佳又靠近何书瀚，皱着眉头把她拽开。 “我身边有个人最近被伤害了，所以我决定来找主使问问情况。首先，那个受伤的人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其次，她是一中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出这个头，没错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书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行，那我就不废话了，叫六中的人进我们学校打人，谁的主意？”程智岩的语气瞬间冷了下去。 全场齐刷刷愣住。 何书瀚下意识看向苏佳佳。 程智岩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扬起。 “咋的？这就交卷出门了？速度可以啊。” “程智岩这变化有点快啊。”张安乐戳戳身边的赖兴恆。 “指不定是女朋友呢。”赖兴恆翻白眼。 “当着我们的面秀恩爱啊？不打算把我们当人看的节奏？”殷宇鹏瘪瘪嘴。 何书瀚淡淡地看着程智岩。 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在魔王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不带任何虚假成分的笑容，似乎眼里还有着旁人不会轻易发现的温柔。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电话那头是个女生，而且是对程智岩来说很重要的女生，有可能是女朋友。 呵。 从来只关心自己的傢伙，也会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看来是还在追啊？ “你不是说中午跟我一起吃饭的吗？人呢？”孟楹小声说话。 “我现在在外面，一下回不去。考场外面有人，他们会把你带到我这儿来。” “很远吗？要不我自己在学校附近随便吃点东西吧。” “没事，不远。” “就是那两个浑身上下一股烟味的男生吗？”孟楹瘪嘴。 “是，你把手机给他们。” “哦。” 孟楹乖乖把自己的手机交给朝她走过来的两个男生。 “喏，程智岩的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换了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抽菸？我有没有嘱咐过在她面前连烟味都不能有？现在把她送到我这边来，确保她的安全。”程智岩的声音又冷下去。 何书瀚不免好奇，到底哪一个程智岩才是真正的程智岩？ 还是说，程智岩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唯独在那个女生面前不是？所以那个女生又是谁？哪来这么大的魅力能让魔王都罕见地温柔起来？ “知道了，抱歉。”接电话的男生应声。 程智岩放下心，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孟楹的安全暂时不需要担心了，他留在学校里的那两个男生是跟他的好兄弟。孟楹受伤那天，也是他们在帮忙打120和送外套的，只是他当时太急躁才对他们凶，后来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想好了原因没？为什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程智岩看向苏佳佳。
第87页 “我什么时候动了你的人？我动了谁？”苏佳佳挑眉。 四大天王波澜不惊。 所以到头来还是苏佳佳一个人的问题是吗？ “据我所知，那些专门来我们学校女厕所堵人的人里面，有一个就是你的好闺蜜呢。”程智岩微笑。 “你…” “别担心，那个女生今天早上就被解决了。” 苏佳佳握紧拳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边的何书瀚。 她真是恨毒了程智岩这副似笑非笑又笑里藏刀的表情，根本就没人能猜到他到底想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张安乐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话说这位大姐，你自己做的事情能不能自己承担后果？现在被魔王找上门了就求助何书瀚？老何能帮你做什么？ 殷宇鹏拉着身边的赖兴恆，生怕他一个冲动就把苏佳佳给揍了。 ☆、真相 “难不成你还打算有下一次？”程智岩抱臂。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平白无故把所有人都带到这里来，说来说去还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重点在哪？”何书瀚皱眉。 “哟，看来你是不知道？” “我连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苏佳佳自己说？还是等我一件一件事情展开说？”程智岩看向苏佳佳。 苏佳佳明显犹豫。 “你说，苏佳佳是不是真的背着我们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赖兴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冲着身边的张安乐小声开口。 按平时，一中二中有点什么矛盾的话，几个小人物出去互相放个狠话就解决了。今天居然是魔王亲自下场？而且把他们这群人堵在了小巷子里？ 为啥？ “谁知道呢。”张安乐耸肩。 “看样子你是希望我来说咯？”程智岩抱臂站在原地。 苏佳佳闭上眼睛，又睁开。手心已经全是汗了，心跳速度飈到了出生以来的最快。 “行，反正人都到齐了，我们干脆把新帐老帐一起算了吧。”程智岩愉快地拍拍手。“第一次叫来六中的人把别人堵在人行道上扇耳光，第二次还是叫人去堵人，但是不巧的是正好被我看见了。第三次就是直接喊人去我们学校把人带进厕所里打，我没记错吧？” 苏佳佳满头大汗。 张安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 卧槽…妈的…不会吧？ “怎么了？”殷宇鹏拱了一下张安乐。 “我…” “看样子是还有人知道实情？”程智岩一脸不屑。 全场齐刷刷看向张安乐。 “什么情况？”何书瀚皱眉。 “就是…”张安乐略显艰难地挠头。 “第一次第二次我就不再过多提问了，重点全在最近这次。请问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进我们学校堵人？”程智岩的声音更冷。 “你到底在说什么？一次性把话说明白行不行？”何书瀚烦躁得很。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们叫的人去我们学校堵人，还他妈四五个打人家一个。幸好是我反应快跑过去，一地的血知不知道？人都他妈上救护车送医院了，你们现在还在这跟我装傻呢？”程智岩瞬间暴怒。 声音迴荡在窄窄的巷子里，平添了一丝惊悚。 程智岩此刻的心情和那天冲进卫生间救孟楹的心情几乎没差，只是今天生气大过心寒，而那天心寒大过生气。 “尤其是你们两个，苏佳佳何书瀚。”程智岩死死盯着眼前的两个人。“我会让你们因为这件事情付出应付的所有代价。” 何书瀚再次皱眉。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程智岩在说什么。 听起来这事还挺严重的…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的话，一地的血…上救护车送医院…这真是学生能做得出来的事？ 还有，为什么程智岩会一口咬定这件事情跟他和苏佳佳有关？ “程智岩！”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喊。 程智岩回头，脸上立刻有了笑容，直接走过去。 里面的人齐刷刷看过去，门口被人挡住了，也看不清来者到底是谁。 “这么快就过来了？”程智岩走到孟楹面前。 “打车过来的。”孟楹无辜地眨眼。“不过你为啥会在这？出什么事了吗？早上是不是逃了期末考试？” 程智岩挠头。 “你啊…”孟楹简直无语。 “要不要进去看看？有人不信我说的话呢。”程智岩瘪瘪嘴。 “什么玩意？什么叫不信你说的话？你说什么了？”孟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进去了就知道了，走吧，包让别人给你拿着。” 程智岩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把她的包交给站在巷子口看守的人，直接把她带进巷子里。 孟楹原本还在好奇程智岩为什么会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看到里面站着的人之后，瞬间就全明白了。 何书瀚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在倒着流。 寂静。 程智岩大大方方地搭着孟楹的肩膀，避开了肩膀上有淤青的地方，闲闲地看着眼前几个已经陷入浓浓的震惊中的人。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就一直让他们这么看着你啊？”程智岩凑近孟楹。 何书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当然注意到了孟楹手上的淤青，也注意到了孟楹脖子上的那一道红。今天她穿的是长裙，走路好像还有点晃…不会腿上还有伤吧？ 所以说…孟楹… “真的假的…”张安乐还是没忍住。 “什么真的假的？受害者就站在你面前，还能有假的？身上这么多伤口，难道我还能专门找人给她化妆？”程智岩翻白眼。 张安乐完全没理会程智岩的讽刺，直直地看着孟楹。 “寒假那次在老曾上课的大楼外面…真的？” 孟楹耸肩，表示默认。 “什么大楼外面？”何书瀚的音量突然低下来。 “吶，说话说清楚啊，孟楹可是在那个人行道上被拦过两次的啊。”程智岩微笑着补充。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张安乐懵了。 “没记错的话，第二次就是在碰见你跟何书瀚的那次吧？孟楹对不？所以啊，要我说你们和那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还真是难为我。”程智岩淡定地把孟楹的头髮往耳朵后面拨。 何书瀚真的想打架。 “我跟老何就是去上个课而已，哪来那么多心机？再说了，谁知道会在那天碰见孟楹？我没那个闲心专门去找人堵我女神。”张安乐翻了个白眼。 “可是，有人有这个闲心啊，是吧苏佳佳？”程智岩看向苏佳佳。“前两次孟楹都说了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次…你都能直接把人家弄到送医院，就算孟楹不管，我也总得管一管吧？”
第88页 “你跟孟楹什么关系啊就随便管她的事？”苏佳佳冷笑一声。 孟楹转身就走，被程智岩一把拉回来。 “干啥去？饿了啊？” “你不是说请我吃大餐么？在这吃？”孟楹淡淡地看着他。 “乖啊，一会儿真的吃大餐。”程智岩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上的淤青，拽住她的手腕。 “等等…你们两个…”赖兴恆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楹。 孟楹重新抱臂站好，眼里尽是漠然。 “孟楹你现在可以啊，抱魔王的大腿之后来针对我们？以前是谁口口声声说着跟我们是朋友的？现在又是谁在做下三滥的事？”苏佳佳冷声开口。 “闭嘴吧你！谁下三滥你自己心里都没点数吗！”殷宇鹏突然炸毛。 何书瀚始终保持沉默，视线一直落在孟楹身上，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我这是在为你们好！你们以前谁知道孟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知道孟楹莫名其妙抱着程智岩的大腿上位了？谁知道孟楹其实心机这么重？”苏佳佳跟着炸毛。 程智岩突然上前，一把掐住苏佳佳的脖子，满脸嗜血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 “何…书…瀚…帮我…”苏佳佳费力地抠程智岩的手。 孟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如止水。 何书瀚实在是受不了孟楹现在这样的状态，上前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往外拖。 之前是完全不相信程智岩说的那一切，现在看到孟楹脸上的表情和手臂上的伤口就难受，心被人揪起来了的那种感觉。他只是想从孟楹嘴里听到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是不想她什么事情都瞒着，只是不想这件事情让程智岩去管。 就这么简单。 他没办法形容他看到她被程智岩带进来之后的感受，更没法形容看见程智岩以那种亲密的姿势揽着她的肩膀的心情，还有看见她手臂上大块大块的淤青的时候的感受…理智让他忍到现在，再忍下去他就该炸了。 “放手啊！” 孟楹的一声吼在窄窄的巷子里异常清晰。 何书瀚甚至听见了自己心里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全场寂静。 程智岩松开苏佳佳的脖子，转身看着何书瀚，瞬间皱起眉头。 “妈的叫你放手听见没？直接往人家伤口上按？这就是你们二中人的风度？” 何书瀚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迅速松开手，看着已经两眼通红的孟楹。那种被人掐住心脏的感觉又来了，唿吸都觉得难受。 “对不起…真的不是我叫的人…我连你出事都完全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被程智岩堵在这…” “程智岩，我真的饿了。”孟楹完全无视了他的话。 “走吧走吧，咱吃大餐去。”程智岩走上前，揉了一下孟楹的脑袋。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往外走。 “哦对了。”孟楹顿住，转身看着何书瀚。 何书瀚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算我求你，一定要和苏佳佳百年好合，以后别来打扰我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本来就不应该干涉，什么篮球游戏，你们自己探讨去吧。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也别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了。以前我回答了苏佳佳那么多问题，是我的错。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玩，也是我的错。现在我诚恳地道歉，都是我的错。” 孟楹冲着巷子里的人深鞠躬，然后站直。 何书瀚第一次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走了走了，咱吃饭去。”程智岩把孟楹往外带。 孟楹无声地往外走。 “医生说了你能吃海鲜么？” “不知道，应该不能。” “你妈之前做的肉饼汤你还说给我留一份的，汤呢这位朋友？” “在医院里啊，要喝自己去拿。” … 站在巷子口把守的人看见程智岩出去之后，把手里的包交给他。程智岩接过孟楹的包拿在自己手里，手还搭在她的肩膀上。 “今天就这么算了？你不是说过来教训一下苏佳佳的吗？”男生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这一会儿。现在我小弟饿了，之前答应她今天出来吃大餐的，先去吃饭吧。 “何书瀚…”苏佳佳揉着自己的脖子，轻咳一声。 “闭嘴！” 何书瀚直接往外走，另外四个人立刻跟上。 “苏佳佳别他妈跟着我！” 被点名的人愣在原地，默默看着四个男生大步走出巷子。 巧合有时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现在。 何书瀚在自助区碰见了正在垂头夹东西的孟楹。 孟楹端着小盘子，拿着冰淇淋勺，弯腰在冰柜里挖着抹茶口味的冰淇淋。一直在专心和冻得严严实实的冰淇淋作斗争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视线。 何书瀚看着她带着淤青的手臂，瞬间没了走上前的勇气。 这么一想，好像是他害的。之前没注意到苏佳佳的异常，也没去彻查张安乐提出来的那件事，更没有安排人保护她的安全，才会让这种麻烦一次次找上她… 对不起。 何书瀚默默转身离开。 孟楹端着小盘子回到座位，程智岩看到她盘子里的东西之后，立刻皱眉。 “医生允许你一口气吃这么多冰淇淋？你就不能等你完全好起来之后再吃么？现在说话还那么费力，还想着吃冰淇淋？上缴了。” 然后小盘子就到了程智岩面前。 “你知道我挖这个冰淇淋有多费力么？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我必须吃一个犒劳我自己。”孟楹丝毫不退让。 “那行，只能吃一个。”程智岩把小盘子放回她面前。 孟楹愉快地坐下。 “哎，刚刚你跟何书瀚说的那些话，真心的啊？”程智岩把甜牛奶也放在孟楹面前。 “真心的啊，真心祝福。”孟楹耸肩。 “你自己都没一丁点难过吗？” “难过啥？为自己的眼瞎难过？那我是应该难过一下。”孟楹喝了一口牛奶。 “以前没觉得你说话这么毒啊…今天这是怎么了？真的被何书瀚他们刺激到了啊？” “什么刺激不刺激的？你能去参加期末考试才是最刺激我的事。”孟楹微笑一下。 “那我做不到，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受到这种刺激了。” 孟楹笑出声。 另一桌。 “我真的…妈蛋啊，当初怎么就没早点发现那件事情。”张安乐气得想掀桌。 “我只是看见群里有人说那天出了事，怎么都没想到是孟楹…第二天不是还去电影院了吗？她是和程智岩一起去的吧？难道那会儿他们两个人就已经…”赖兴恆接话。
第89页 “但是那个时候不是说孟楹跟程智岩只是同学关系吗？”殷宇鹏茫然地看着众人。 “别说了，吃饭吧，下午还有考试，中午多休息一下。”何书瀚轻声开口。 “你也别想太多，孟楹只是一时生气。”张安乐拍拍他的肩膀。 何书瀚没再说话。 一中下午考数学，二中也是。何书瀚在注意到不远处那一桌的人正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程智岩硬性要求孟楹中午睡会儿，不准她拿书出来复习。孟楹拗不过他，只能等服务员把桌子清理干净之后乖乖趴着午休。小橙子找人要来了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自顾自地玩手机。 何书瀚默默地看了几分钟，重新拿起手里的笔记本。 本来是不希望她介入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她不仅被牵扯进来，而且还伤得那么厉害…既然现在有程智岩在她身边保护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怕程智岩像以前一样，把身边的人都当成自己的棋子。 下午的考试异常无聊，至少对何书瀚来说是这样的，就算自己心情再差，这种难度的试卷还是能控制在四十分钟之内写完。顺利写完交头卷，立即离开学校回家。 一到家就被亲哥逮个正着。 “站住。” 何书瀚站定。 “今天怎么回事？” “走在路上被程智岩拦住了，带进巷子里问话。”何书瀚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之前六中人进一中堵人的事情，谁干的？群里明确说了是我们学校的人主使的，而且就是我们手底下的人。”何书昊抱臂。 “别问了，让我先睡会儿。”何书瀚真的不想再去回忆今天的事情。 “所以程智岩今天真的找你了？” 何书瀚顿住。 “那件事到底什么情况？” “哥…让我去睡会儿行不行？我真的很累了。” 何书昊只觉得弟弟今天很反常。 何书瀚没再说话，直接上楼。 晚饭时间，徐薇已经喊了好几句，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都没有打开的迹象。何书昊默默放下筷子，起身上楼。敲了两声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去。 出乎他的意料，何书瀚坐在电脑桌前，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书昊无声地关上房门。 “坐下吧，我需要找个人谈谈。” 何书昊耸肩，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弟弟身边，看着他。 “今天我确实被程智岩找了，而且是以一种很狼狈的方式，我们几个都被他堵在巷子里了。之后，他跟我们说了一中最近非常严重的事情…我知道之后…” 何书昊伸手摸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这件事情他今天下午知道的，先带着知道了弟弟上午被程智岩堵在巷子里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没人告诉他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整件事情的过程我都知道了，虽然知道得不够详细，但是我还是觉得…” “主使是苏佳佳。”何书昊接话。 何书瀚沉默。 “协助是六中的人，直接进一中的门，去女厕所堵人。我得到的消息是，三四个人把人家一个女生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其中有人还往那个女生嘴里塞了水管灌水。女生晕过去之后，剩下的人继续拳打脚踢。之后程智岩到达现场，把女生带出去了，据说还出动了救护车。” “你说什么？”何书瀚震惊脸。 “我知道的就这些，只剩下受害者是谁不知道了。” 注意到弟弟的眼眶突然变红，何书昊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怎么了？” “那你知道孟楹在哪个医院么？” “孟楹？” 何书昊整整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弟弟刚刚在说什么，惊得直接蹦了起来。 “卧槽你说受害者是孟楹？！” “知不知道医院是哪个？”何书瀚完全无视了哥哥的话。 “不知道…” 何书瀚当场飙了一句脏话。 “那孟楹…” “今天孟楹期末考试，考完了就被程智岩带到那儿去了。我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估计是程智岩跟她说了什么，孟楹看我们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她在那儿呆了不到五分钟就拉着程智岩去吃午饭，走之前还跟我说什么要跟苏佳佳百年好合？所以她是觉得我真的跟苏佳佳在一起了？凭什么苏佳佳一个人做的事情要我背一半的锅？你知不知道我看见孟楹浑身的淤青的时候有多难受？” 何书昊张大了嘴。 我的妈…这这这…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你…等我捋一下…” “帮我问清楚孟楹在哪个医院，我找到时间就过去看看。我觉得我欠她一个道歉，当然也需要跟她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很多事都没解释清楚，不然现在不会有这么多误会，更不会任由程智岩瞎说。” “我会去问的。”何书昊嘆气。 何书瀚冷静下来。 “爸妈还在楼下等着呢，先下去吃饭吧，晚上继续说。”何书昊无奈地掐眉心。 何书瀚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他已经设想了孟楹再次看到他之后的无数种反应，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了…但是他总觉得孟楹永远会做出他预料之外的反应… 妈蛋啊！ 到底要怎么办啊！ “去吃饭吧，别让爸妈等太久了。”何书昊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何书瀚暂时把所有乱糟糟的思绪一口气抛到脑后，起身跟着何书昊走出房间，下楼吃晚饭。 “何书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徐薇一脸担忧地看着小儿子。 “你们别担心他了，我们学校今天下午考的是数学，他说自己压轴题的附加小题好像算错了一个数据，在交卷之后才想起来的。刚刚一直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生闷气呢，我劝了好久才把他叫出来。”何书昊笑着在妈妈身边坐下。 “下次可不能因为抢头卷就潦草答题，这样是不行的。”何隽浩笑着给儿子盛汤。 何书瀚还在愣神的时候，被哥哥勐地拱了一下手臂，这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下次不会的。” “现在就别想了，反正就是一次考试而已，过去就是过去了。赶紧吃饭吧，先喝汤。”徐薇温柔地笑。 何书昊给弟弟使了个眼色，何书瀚这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乖乖拿起勺子。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两兄弟都没有跟家里人提过自己在学校里的情况，夫妻俩也从来不对儿子们在学校的学习生活做过多干涉。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一般都是对这两个孩子赞赏有加，家长也完全不需要担心。
第90页 也难怪很少有人会把这两兄弟和平时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那两兄弟联想在一起。 晚饭过后，何书瀚乖乖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准备洗碗，何书昊坐在客厅里填自己的高中学籍档案，夫妻俩出门散步。 注意到弟弟从厨房里出来，何书昊停下笔。 “搞定了？可以细说了？” 何书瀚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 “听你一开始说的那件事情，我觉得我是应该把以前的事情全都跟你讲明白了。”何书昊低下头去继续填表。 “以前的事情？” “你大概不知道这不是孟楹受的第一次伤害吧。”何书昊耸肩。 “你说什么？”何书瀚睁大眼。 ☆、解释 “其实有些事情我确实瞒着你一直没说…主要是因为你现在在学校里是团委的人，如果出了点什么问题的话，你会处于很危险的境地，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何书昊略显艰难地看着弟弟。 何书瀚皱眉。 “孟楹第一次在马路上被人堵，然后被扇耳光，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知道，而且一直都知道是苏佳佳叫的人。但是很抱歉，我没跟你说。” 何书瀚震惊得立刻站直。 不可置信。 “理由呢？你不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我是担心你在学校处于危险的境地。而且你的位置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出任何状况。”何书昊依旧淡定。 “但是受伤的是孟楹！谁他妈在乎我在学校的地位会不会受影响！我只关心孟楹的人身安全！”何书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不能。”何书瀚叉腰站在原地。 “那你想怎么样？揍我一顿？如果你能解气的话，那我不介意啊。”何书昊依旧淡定。 “我倒是很想揍苏佳佳一顿。”何书瀚简直气得不打一出来。 “然后呢？苏佳佳以为是孟楹找的人，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再对付孟楹？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能不能想想孰轻孰重？要是孟楹又莫名其妙受伤了呢？这次就真的是你和苏佳佳联手造成的伤害。”何书昊瞬间被激怒。 何书瀚突然冷静下来。 是这样的。 “能不能站在孟楹的角度为她考虑一下？能不能？这事儿你能不能冷静处理？能不能冷静地去跟孟楹解释清楚？你就告诉我能不能？” 何书瀚沉默了。 因为他不知道在看见孟楹那副面无表情又冷漠的态度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不知道对吧？不知道就对了，上楼洗澡睡觉去，明天再想。”何书昊摆摆手。 何书瀚无奈地掐眉心，转身上楼拿衣服洗澡。 凉凉的水沖在身上的时候，烦躁不安的心终于彻底冷静下来。混混沌沌的脑子也慢慢清晰起来，终于能好好思考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孟楹…程智岩…苏佳佳…这三个人的名字真的在他脑海中一遍遍迴荡着，挥之不去。 要怎么办才好呢，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遗憾的是孟楹这次期末考试考数学的时候实在头疼，发挥异常不稳定，很多容易的题目也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和年级第一失之交臂，勉勉强强挤进年级前五。程智岩当时觉得孟楹的脸色不对劲，当场就把她送回医院去了。 开家长会那天，顾妈特批孟楹和父母都不用去学校。小魔头程智岩乖乖去学校给顾妈帮忙，偷偷熘进楼梯间抽菸的时候正好看见某个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 何书瀚耸肩。 难怪当时那几个六中的女生能轻而易举进一中校门，这里的保安基本装瞎吃干饭的，对于不穿校服的学生也不管，简单问几句是哪个班的就放行了。再加上今天一中开家长会，人流量巨大，保安干脆就撒手不管了。 “找谁的？”程智岩闲闲地叼着烟，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是找你的。”何书瀚依旧淡定。“另外，能不能把烟掐了再跟我说话？” “这我还真做不到。”程智岩吐出一个烟圈。“来找孟楹的话，很遗憾，她今天没来。来找别人的话，自个儿去吧，别杵这儿影响我心情。” “孟楹没来？” “怎么的？还打算直接在班门口堵人不成？” “我只是来把事情解释清楚而已，既然她不在学校，那就改天再说。” “哦哟。” “别一副动不动阴阳怪气的姿态行不行？跟你说话还真费劲啊。” “巧的是，你哥当时也这么评价过我，兄弟齐心啊，不错。”程智岩懒懒散散地靠着墙。 “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自己猜咯。”程智岩重新站直，准备离开。 “站住。” 叼着烟的少年双手插兜，扭头看着他。 “我觉得有件事情我也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我从来就没有跟苏佳佳在一起过，更别提跟她联手伤害孟楹。苏佳佳到底哪里看不惯孟楹，我也不知道，但是所有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在你拦下我的那天才知道孟楹受伤以及苏佳佳长期伤害她的事情，虽然苏佳佳是二中的人，但是不代表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有我的份。” 程智岩默默地听完，掐灭了烟，扔在地上，一脚踩住。轻笑一声，满满的不屑。 “我才懒得管你跟这事有没有关系，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毫不知情，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种话留着跟孟楹说去吧，没必要跟我解释一通，我不想听。另外，何书瀚。” 程智岩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何书瀚面前，站定。 “如果你那天看见了躺在厕所地上的孟楹，如果你那天看见了一地的血，如果你那天看见了那群对着她拳打脚踢的女痞子，你会是什么心情？孟楹可以因为你刚刚那一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解释原谅你，甚至跟你重新做朋友。但是，在我这里，想得到原谅，不可能，想都别想。你永远都是那个跟苏佳佳有牵扯的懦夫，你给老子记住了，孟楹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 何书瀚沉默，淡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我有自己的办事风格，我也有自己对人对事的态度。我从来就不关心你到底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毕竟我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你。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最初你跟苏佳佳那点破事传出二中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解释，害得所有人误会，这里面就包括孟楹。寒假孟楹第一次被人堵，第二天我跟你在电影院碰面，你身边的人居然还是苏佳佳。你当时跟我怎么说的？你说你跟她没关系。但是你公开说了吗？没有。你的懦弱让苏佳佳一而再再而三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面，你没有一盆水浇醒她，更没有跟所有人解释。”
第91页 程智岩的语气里充满不屑和鄙夷，浓浓的烟味似乎加重了空气中愤怒的气息。 “然后呢？孟楹每次都认认真真跟苏佳佳解释那么多事情，什么篮球什么游戏，有问必答。然而苏佳佳怎么利用孟楹的？她利用孟楹的好心去接近你，她利用孟楹教会她的东西去跟你找共同话题，所以你自己清楚这一切么？孟楹每次都跟我说她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就是这么跟她做朋友的？利用？可能你只见过她沖你笑吧？那你见过她满脸绝望的样子么？我见过啊，就在病房里，我跟她说了这一切都是谁干的之后。” 何书瀚依旧沉默。 “现在呢？现在东窗事发了你跑来学校找她？知道她不在学校之后跟我这个局外人解释一堆废话？谁他妈愿意听啊？你觉得孟楹愿意听？还是觉得我能好心帮你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收起你的假惺惺吧，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程智岩的冷漠已经清晰地传到了何书瀚的身上。 “何书瀚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看不惯你么？因为你从踏进二中校门那一天开始就心安理得地活在你哥的庇护之下。有人保护有人罩，在学校里怎么拽怎么狂都没人敢说，多好啊。那你自己从头到尾有做一点有用的事么？自己的那些破事处理不好，朋友保护不了，你活着干嘛？如果你没有何书昊的保护呢？如果你没有何书昊的人脉圈加持呢？你不就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何书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被眼前的人带着跑，实则拳头已经握紧。程智岩自然注意到了眼前人的变化，冷笑一声。 “生气了？还知道生气？因为被戳中痛处了？何书瀚你听好了，一中魔王程智岩的名号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争取到的，没有任何人的保护，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罩我。叶蕊的事情我很感谢你，但是一码归一码，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以后在孟楹面前我不会再提起你的任何事情，也别担心我会跟她说什么，因为你的名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噁心。从小到大这么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跟一个人说这么多话。你们俩兄弟不是说跟我说话很费劲么？我还嫌跟你们说话浪费口水呢。” 程智岩转身上台阶，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回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人。 “还有，我在lol里面最擅长的英雄是寒冰射手。下次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一发寒冰箭射爆你的项上狗头。从哪来滚回哪去，别在这污染我们学校的空气。” 话音落下，程智岩大步离开。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转身下楼。 何书昊说得真没错，跟这人说话太费劲了。 程智岩回到班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居然还在开家长会，烦躁得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秒钟。想了想，还是从楼梯间跑下楼，打算去医院探望探望小弟。 何书瀚从那个充满烟味偶尔还能撞见小情侣亲亲我我的楼梯间下楼的途中顺便给亲哥打了个电话。 “怎么突然跑一中去了？” “你还单独见过程智岩？在哪儿？为什么？”何书瀚直奔重点。 “啊？” “你的反应要不要这么迟钝啊…”何书瀚简直无语了。 “哦哦哦，我是单独见过他一次，就是我去附中取文件填表格的那天。没记错的话是医院门口吧…你问这个干嘛？” “你在医院门口碰见他？”何书瀚皱眉。 “是啊，当时我去找舅舅，正好看见他跑进住院部大楼…卧槽等等！” “三医院是吧？知道哪个病房么？” “病房不清楚，但是应该是外科的病房。” “行。” 何书瀚奔出教学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程智岩从另一个门飞奔出去，下意识把手机放进口袋之后追上前。隐隐有一种直觉，他好像能猜到程智岩要去哪里。 看见他打车离开一中，何书瀚直接拦下一辆计程车。 两辆计程车似乎在竞速，最终还是一前一后到达医院大门口。何书瀚并不知道孟楹的病房在哪里，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程智岩后面。 不幸的是，还是被程智岩发现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口，程智岩快炸成烟花了。 “你在这干嘛？”少年明显一脸怒意。 “找人。” 程智岩暗暗握紧拳头。 “别想太多，我找我舅舅。瞧你这反应，看来你是想瞒着我什么事情啊。”何书瀚瞥了他一眼。 程智岩冷哼一声，正巧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个人同时走进去，按下不同的楼层。 何书瀚的舅舅确实在这里工作，上次何书昊路过这儿也是因为打算看看那个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且到现在还单身的舅舅，顺便找他蹭个饭，谁知道就正好碰见程智岩了呢。 不过外科医生也确实是每天都忙得飞起来，恨不得自己的腿直接进化成两个旋风小陀螺，哪儿需要他就立刻滴熘熘地转过去。 何书瀚淡定地在程智岩之前走出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敲敲门。 “神之手先生，您现在忙吗？” 徐御荣闻声抬头，看见现在门口的小外甥之后，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我啊？你们学校考完了？” 何书瀚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消毒液，在椅子上喷了一阵，然后用纸细细地擦干净。微笑着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脸阴险地看着舅舅。 “考是考完了，家长会还没开。明天早上校庆，下午家长会，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 “明天我休息。”徐御荣发了个响指。 “啧，正好我爸妈全天满课。既然你有空，我诚挚地邀请你免费体验一下当家长的感觉？” “我要是拒绝呢？” “那对不起，暑假去外公外婆家的时候，我会提醒一下外婆给你再找一批相亲对象。” “何书瀚你这些阴招跟谁学的？何书昊吗？” “是吧。” 安心窝在家打游戏的何书昊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隐隐作痛。 “妈蛋你凭什么跟我妈告状？” “我凭什么不能跟我外婆告状？” “无耻！” “嗯。” 徐御荣想抄起手术刀大喊一句“何书瀚我们决斗吧”。 “不跟你鬼扯了，问你个事。”何书瀚用指关节敲敲桌子。 “说。”徐御荣一秒正经。 “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病人叫孟楹？” “医院这么多病人我怎么记得其中…等等，孟楹？是那个一中的小姑娘么？” “是。” “我咋说这么耳熟的名字呢，这姑娘是我救的，上周送来急救，具体周几我忘了…大概是周三？这个得看一下我的手术记录。”徐御荣耸肩。
第92页 “她当时什么情况？”何书瀚听见“急救”两个字之后心就悬了起来。 “我跟你解释那些医学专业术语你肯定听不懂，那我就用你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你…不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是病人隐私，不能随便透露的。小姑娘是你朋友吗？” “不止是朋友。” “女朋友？”徐御荣睁大眼。 “女性好朋友。”何书瀚淡定地加了两个字。 “切…我还以为是啥…” “你能不能别废话了？再废话一句我就立马打电话给外婆告状。”何书瀚掏出手机。 “哎哎哎你都多大了还用告家长来威胁我？我说还不行么？”徐御荣慌慌张张地夺过何书瀚的手机。“刚送来的时候一身的血，初步判断四肢和气管均有伤口，但是不能确定内脏有没有受到伤害。手术过程中发现这些伤口均是外部多次集中打击造成的，气管的伤口可能跟意外捅进什么东西有关。做过全身详细检查之后，基本判断内脏没有受损。后来根据同行的一个男生描述的女生受伤时现场状况，我怀疑是有人把注水的软管塞进她的口腔才导致气管受伤。” 何书瀚已经愣在了座位上。 “不过四肢的伤口都不算严重，后期会留下淤青或结痂。本来还担心会影响到女生以后的正常生活，没想到这姑娘的恢復能力还不错，这会儿四肢上的伤口都在好起来，就是嗓子还不太行。说话大概会有点费力，吞咽会受一定影响，唿吸倒不会有很大问题。我说完了，手机还给你，不许告状，我不想相亲。” 何书瀚突然站起来。 “你干嘛？”徐御荣被小外甥吓得不轻。 “她病房在哪？” 何书瀚觉得自己现在站都站不稳，心早就揪成了一团。说难听点，包括苏佳佳在内的一群人死了都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愤怒。 他可以接受莫名其妙地背锅，他也可以接受她对他完全冷漠甚至不理不睬，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她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干。 去游乐园那天还在心里默默想着以后要怎么保护她的，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你好像很生气？”徐御荣眨眨眼。 “带我去她病房，我必须看她。”何书瀚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正好我这会儿也要去看看她的情况，一起走呗。” 徐御荣起身穿好白大褂，拿起夹着纸的小板子，把笔夹在口袋上，给护士台打了个电话。看着已经准备随时奔出门的小外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你舅舅的技术还信不过啊？外科神之手哎！” “谁担心你技术了？别偷换概念。”何书瀚翻着白眼跟在舅舅身后走出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坐电梯上楼，徐御荣直接带着小外甥去了病房。 何书瀚原本还担心会碰见程智岩，结果并没有。病房里只有孟楹一个人，虽然她在看到他之后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今天气色不错，例行检查。”徐御荣笑着走到孟楹面前。“我小外甥说跟你认识，我就顺便带他过来了。” “外甥？”孟楹一脸诧异。 “亲外甥，如假包换。来，手臂给我看一下。” 孟楹乖乖伸出手。 何书瀚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个男生啊？”徐御荣不经意地提问。 “他刚一直说你们医院没有专门的吸菸区，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出去抽菸了。”孟楹耸肩。 何书瀚在心里冷哼一声。 “你和我小外甥不是一个学校的，可能你不知道，我这个小外甥在学校里乖得不行，在家里就是一个小混蛋，动不动就跟他哥那个大混蛋一起欺负我。每次都用各种手段威胁我，逼我做事，这俩人真是太那啥了。” “哪啥？你说清楚，我原话转达给外婆。”何书瀚淡定地靠墙站着。 “你听听，你听听，他平时就是这么威胁我的。要是我一个不同意，他就打电话给我妈。仗着我妈疼他就拼命告状，让我妈给我找相亲对象。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你离他远点。” 何书瀚刚想怼回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徐御荣同志，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孟楹明显感觉到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抖了一下，正好按在她的淤青上，瞬间皱紧眉头。 “你就这么对你的病人的？”何书瀚一脸嫌弃。 “滚去接你的电话！别来吵我！”徐御荣冲着小外甥吐舌头。 何书瀚看了孟楹一眼，按下接听键往外走。 “哎，孟楹啊，你跟我小外甥真的很熟吗？感觉这货还挺关心你的，一进我办公室就问你的情况。”徐御荣重新看向孟楹。 “还好吧。”孟楹微笑一下。 “还好是什么概念啊？” “就…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孟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们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啊…真难懂。” 何书昊到达现场的时候，何书瀚正揪着程智岩的衣领。病房里的孟楹和徐御荣听见声响，赶紧跑了出来。 “干什么呢你们？这是在医院啊！”徐御荣走上前，拉开了两个男生。 孟楹愣在原地。 何书昊把周围凑上来看热闹的人全部赶走之后，走到孟楹身边。 “没事吧？没吓到吧？” 孟楹木然地摇头。 “都给我进来解释清楚原因，不然一个都别想走。在病房区打架算什么英雄？丢不丢人？恨不得全医院的人都来凑热闹呢？”徐御荣冷声开口。 一群人重新回到病房里，孟楹默默地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说吧，谁先动手的，理由是什么。”徐御荣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两个少年。 何书昊淡定地坐在舅舅身边，翘着二郎腿，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他是在收到弟弟的简讯之后才想着来医院看看孟楹的，谁知道一来这儿就看到病房门口围着很多人，挤进去就发现弟弟和程智岩在病房门口差点打起来。 “我先动手的。抽完烟心情不好，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一个让我心情更不好的人，直接就动手了。”程智岩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那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徐御荣转而看向自己的小外甥。 “他莫名其妙对我动手难道我不应该正当防卫吗？还有，我早就明确说过孟楹手上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明明是苏佳佳一个人做的事情还要我替她背锅？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学校，六中那些人我压根就不认识。随便把一顶天大的帽子按在我头上，我能不生气吗？”
第93页 孟楹默默从病床上爬下来，走到沙发边。何书昊立刻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孟楹小声道谢后，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沉默。 “继续啊，愣着干嘛。” ☆、舅舅 何书瀚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程智岩翻了个白眼，叉腰站在原地，也没出声。 “就这么点破事，至于在公众场合动手？”孟楹微微皱眉。 “停，孟楹你先听我解释。”何书瀚摆摆手。“我跟苏佳佳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从头到尾就没有。你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苏佳佳背地里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也是。我是欠你一个道歉，但是在道歉之前我还是得把所有事情给你解释一遍。” 态度很诚恳。 “哦。” 何书瀚濒临崩溃。 “还有，那次在游乐园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做。之前在鬼屋里面一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她莫名其妙冒出来，然后就一直跟着我。后来她直接往我身上扑，那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墙倒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贴在我身上了，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给你造成了误会，我很抱歉。还有这次的事情，要不是被程智岩找上门，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张安乐他们平时一直跟我在一起，所以也不知道。我哥也没跟我提过，他知道这件事还是我跟他说的。行了，解释完毕。” 孟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哎，又开始撇关系了。”程智岩翻白眼。 “撇你爸爸。”何书瀚恨不得一脚踹他脑门上。 “我作证，我是真的一直不知道苏佳佳找人去一中堵你。六中那些人被程智岩团灭的时候我才知道出了这么个事，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之后我弟弟回家才跟我说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的。”何书昊接话。 “六中那些人被程智岩团灭？”孟楹皱眉看向程智岩。“什么时候的事？” “期末考试那天啊。” 一旁的徐御荣默默感慨着自己的两个外甥在学校里原来是这种级别的风云人物。 以前只知道大外甥在学校里地位比较高，小外甥是学校团委负责人，今天突然知道两个外甥还都处在学校的风暴中心，再加上刚刚程智岩说的那些话…妈耶！现在初中生都这么狠的吗！ “你一上午都做了些啥？”孟楹一脸诧异。 “没做什么啊，就先去了六中，速战速决懂不懂？然后去了中山路堵他们，之后就跟你碰面了。”程智岩耸肩。 孟楹一边咂嘴一边摇头。 “干嘛啊你…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程智岩不满地看着她。 “过来。”孟楹笑着招招手。 “干嘛？”程智岩好奇地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 何书瀚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楹冲着程智岩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之后，程智岩立刻站直，惊恐地看着她，撂下一句“我现在去学校找顾妈”就跑出病房，把她的那句“注意安全”都甩在了脑后。 “哎，你跟他说了什么啊？”徐御荣拱了拱身边的孟楹。 “秘密。”孟楹扬起一个笑容。 何书瀚耸肩，依旧靠墙站着。 “都站着干嘛？坐下啊。”徐御荣茫然地看着两个外甥。 何书昊直接坐在孟楹坐着的沙发的扶手上，无视弟弟扔过来的无数把眼刀，手轻轻地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舅舅，晚上一起吃饭么？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要看呆会儿开完会有没有事了，没事的话五点多就能下班，今天我是早班。” “孟楹跟我们一起吃不？”何书昊轻敲她的肩膀。 “不了吧，我爸妈下班之后就会过来。”孟楹微笑。 徐御荣还有事，要先下楼去开会。两兄弟对视一眼，选择继续留在病房里陪着孟楹。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孟楹默默地爬回病床上。 “孟楹，你相信我吗？”何书昊看向病床上的人。 被点名的少女眨眨眼，茫然地看着突然开口打破寂静的何书昊。 “相信啊。” 声音还是沙哑的，听得何书瀚再次皱紧眉头。 “那你愿意相信我弟弟不？” 剩下的两个人同时顿住。 孟楹飞快地看啦一眼何书瀚，又立刻收回视线，再次选择沉默。 谁知道呢。 “其实程智岩说得也没错，之前是我一直没站出来澄清我和苏佳佳的关系，才导致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也导致你一次次受到伤害。之前我只是想着如果不去解释的话，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现在看来，该解释的事情还是要趁早解释清楚，否则只能一次次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对不起。”何书瀚轻声开口。 孟楹深唿吸，依旧没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程智岩还是何书瀚？ 何书昊她是依旧愿意相信的，毕竟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那何书瀚呢？他到底之前有没有参与过程智岩那个圈子里的种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斗争？ “你们先回去吧，我爸妈马上就过来了，我想睡会儿。”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逃避这种下下策。 何书瀚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和孟楹的关系了。 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是不知道孟楹现在有多纠结于应该相信他还是程智岩，毕竟一个是同桌，一个是朋友。再者，程智岩是圈子里的人，这个圈子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道。而他只能算半个圈内人，圈子里的事情或多或少也知道，再加上他跟这次的事情有脱不开的关系… 行吧。 何书昊看了身边的弟弟一眼，捕捉到他的眼神之后，起身。 “那我们先出去了，你安心睡一觉，有事的话随时找我们或者我舅舅。” 孟楹点头，缩进被子里。 何书瀚在离开病房之前还特意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坐在徐御荣的办公室里，那个开会的人还没回来，俩兄弟自顾自地拿了柜子里的苹果洗了吃。 “你说孟楹信了你说的话么？”何书昊啃了一口苹果。 “我怎么知道。” “我是这么觉得的，她现在肯定是在纠结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要是相信程智岩呢，你就註定是和苏佳佳一起造成了这次的事情。要是选择相信你呢，程智岩那边不好交代，毕竟都动手了。”何书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陷在大大的转椅里。 “哦。” “你好冷漠啊。” 何书瀚抬头，冲着自己亲哥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哦。”
第94页 何书昊简直懒得理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书瀚又碰见孟楹了。只是这次…她身边还是程智岩。 “你说说你！过分不过分？没事儿跟顾妈提什么换座位的事情？我之前跟顾妈说了我就是要一直坐你身边，你提啥换座位？你自己说你过不过分？”程智岩恨不得戳烂她的脑袋。 孟楹无奈地笑。 下午妈妈突然打电话说没办法过来，公司有工作没结束，必须加班。程智岩正好从学校出来，打电话问她晚上吃什么，她说待会儿自己去医院食堂吃，程智岩就跑过来了。 谁知道一来就抓着她一顿批。 哼。 之前孟楹是找顾妈说过换位置的事情，主要是因为现在的位置离空调太近了，吹久了真的容易感冒。谁知道顾妈误会成孟楹不想和程智岩做同桌，信誓旦旦地告诉孟楹下学期她一定会把程智岩那臭小子调开。 今天在医院里，孟楹跟程智岩说的那句话是——“顾妈说下学期你要一个人坐到最后一排去”。 程智岩当场就炸了，风风火火地跑回学校找顾妈。顾妈哭笑不得地听小橙子理论了一番之后，答应下学期不会把他和孟楹分开。 呵，你们女人真麻烦。 “虾就最后一个了，你和顾妈今天联手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我要求这个虾归我。”程智岩拦下孟楹的筷子。 “程智岩你还是人么？”孟楹瘪嘴。 “我可以不是。” 好的，无言以对。 孟楹愤愤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虾被程智岩夹走。 徐御荣去加菜的时候正好路过孟楹那桌，看见大块朵硕的小橙子，笑着敲敲他的脑袋。 “我们医院食堂的菜这么好吃啊？” 程智岩停下筷子，一抬头就看见端着餐盘还满脸笑容的徐御荣。 “是啊，今天的油爆大虾真的超好吃！” “哦对对对，孟楹少吃这类刺激性的食物。”徐御荣好心提醒。 程智岩都快笑吐了。 “你听见没？听见没？刚刚谁拼老命跟我抢最后一只虾？你压根就不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与其浪费还不如在直接给我吃。” “你个垃圾。” “你才垃圾。” 徐御荣笑着走开。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意外发现小外甥的视线始终落在孟楹那一桌。 “嘿，你弟弟咋了？”徐御荣拱了拱何书昊，小声提问。 “不知道啊，丢了魂呗。”何书昊耸肩，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容。 “你们俩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徐御荣举起筷子。“我命令你现在告诉我，否则你给我等着。” “这种事情呢，是需要我们两个私底下谈的。”何书昊挑眉。 徐御荣的眉毛翘得老高。 “真的假的？那我现在给我姐打电话，今晚我睡你们家了。” “你非得这么急着知道么？”何书昊嫌弃脸。 “嗯。”徐御荣肯定地点头。 某人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你们在窸窸窣窣说什么？菜都要冷掉了。”何书瀚用筷子敲了敲餐盘。 “哦哦哦这就吃。”何书昊扬起一个笑容。 “有事瞒着我。” 陈述句的语气表明何书瀚此刻十分肯定。 “啧，哪有。”徐御荣贱兮兮地笑。 “你就别说话了，你要是敢有事瞒着我，我立刻打电话给你老妈告状。” “何书瀚你不是人！” “哦。” “垃圾！” “你是想相亲了吧？” 徐御荣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外甥折磨到死。 “哎，你真的相信何书瀚说的那些话啊？”程智岩往嘴里送了一块花菜。 “什么话？”孟楹茫然地眨眼。 “他跟这次的事情无关，而且之前的事情也不知道。”程智岩耸肩。 孟楹沉默。 “其实今天我在学校碰见他了，跟他说了好多废话。我从知道二中有何书瀚这么一号人物开始就很看不起他，因为他一直都在何书昊的庇护下。现在能在二中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也跟他哥的保护脱不了关系。然后呢，之前他跟苏佳佳那点破事传出来，他也没解释。反正我觉得这个男的…挺怂的。” “这就是你一直不想让我跟他做朋友的原因啊？” “差不多吧，还有挺多其他理由的。不过呢，你的思想我也没办法控制。你要是觉得他是个好人，想继续跟他做朋友，那我也管不了你啊。”程智岩耸肩。 “你是圈子里的人，所以知道的事情很多，这也是我一直都相信你的理由之一。不过我一直都想知道，他跟苏佳佳到底什么关系啊？还有，苏佳佳到底认识那些人？为什么她明明是二中的学生，会跟六中的那些人扯上关系？还有，为什么受伤的是我？”孟楹一股脑问了好多问题。 “这个我慢慢给你解释，你先把汤喝了。”程智岩指指孟楹面前的那碗汤。 孟楹乖乖端起碗。 “何书瀚跟苏佳佳，应该是一直都没在一起。最开始这个消息传出来，我也挺好奇的，毕竟苏佳佳的风评一直不好，我就找人去问了，也没问出什么。寒假我们出去看电影那次，记得不？就是你第一次被人堵之后的那天。我们不是在电影院碰见何书瀚和苏佳佳了吗？当时我还问了何书瀚，他自己都说没在一起。”程智岩耸肩。 “苏佳佳为什么风评不好啊？她小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你能和小学的你相提并论么？现在的你能和小学的你放一块来做比较么？人是会变的好不好？再说了，初中就是一个大熔炉，一旦跟错了队伍，很有可能你这个人以后的路就歪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程智岩一脸嫌弃。 “可是她身边不都是何书瀚他们吗？” “她还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 孟楹想想也是，乖乖闭嘴。 “风评这个东西呢，反正圈子里也没个具体标准。她风评差肯定是有理由的咯，要么是自己脾气太差导致大家不喜欢她，要么是总喜欢怼人导致得罪了太多人，反正理由多着呢。我身边很多人都讨厌她，就这样。” “嗯。” “所以你以后别跟她有接触了，就算你打算重新跟何书瀚做朋友，那我不介意啊。但是如果你还打算跟苏佳佳维持什么小学的闺蜜友情，那我就真得管管你了。要是以后她还针对你怎么办？谁救你？你还指望何书瀚？” “不过她为啥针对我？而且针对得这么厉害？”孟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之前我也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话说回来，你跟何书瀚那小子什么关系？”
第95页 “啊？”孟楹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跟何书瀚什么关系？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吗？”程智岩不满地用指关节敲桌子。 “为什么突然问何书瀚啊？我们不是在讨论苏佳佳吗？” “我只是觉得，你跟何书瀚的关系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情的□□。”程智岩耸肩。 孟楹睁大眼。 “还真别觉得惊讶，把嘴合上。”程智岩嫌弃地把孟楹的下巴往上托。“我找人问过了，苏佳佳打人只有这么几个理由：一，心情不好。二，那个女生跟何书瀚走得很近。三，单纯看你不爽。” 孟楹皱眉。 “心情不好也不会一直都不好吧？如果是看你不爽的话，理由是啥？你在一中，她在二中，她还能见得到你？排除到最后，不就只剩下何书瀚那个理由了么？我早就说了何书瀚就是个废物，一直都不出来解释自己跟苏佳佳的关系，直接导致苏佳佳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幻想自己是二中小魔王的女人。无论是谁靠近她的魔王，她都会生气，就这么简单。” “但是…” “但是你平时跟何书瀚也没怎么打交道，对吧？” “对啊。”孟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啧…小弟，你是不是看上二中小魔王了啊？”程智岩闲闲地看着孟楹。 “你脑子抽了么？”孟楹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你被二中小魔王看上了？” “何书瀚脑子抽了么？” “切。” “切什么切？本来就是啊。”孟楹拿起勺子。 “难道真的是苏佳佳单纯看你不爽？问题是，她到底哪儿看你不爽啊？我小弟这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脸，要脑子有脑子的…还会有人看了不爽？难道苏佳佳没脸没脑子？所以看了我小弟就嫉妒？”程智岩托腮。 孟楹差点把嘴里的汤全喷他脸上。 “怎么说话的呢？” “啧…有可能就是这样的。苏佳佳那人，要情商没情商，要颜值没颜值，要智商没智商，顶多就身材好点儿。哎小弟你要是吃胖一点长点肉，身材就更好，指不定苏佳佳还会更嫉妒。” “滚吧你，没几句好话。” “然后苏佳佳嫉妒得更厉害，就又找人动你。然后我提前在你身边做好埋伏，到时候擒贼先擒王，直接替你把苏佳佳干掉。然后本魔王顺利带领我的小弟走上人生巅峰，把你送上小魔王的宝座。啧…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这个圈子水太深，你还是别进来吧。算了算了，你把汤给我喝，你还是别长肉了，别到时候又被嫉妒了。” “程智岩。”孟楹放下筷子。 “咋的？瞧给你能耐的，敢直唿你大哥的大名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是个病人的份上…” “程智岩。” “到。” “你去死吧。” “大夏天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凉飕飕的，给我降温呢？我要不要谢谢你？” 孟楹抚额。 她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神经病的同桌。 一中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神经病的魔王。 吃过饭回到病房，孟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程智岩碎碎念着这儿没有吸菸区，嘱咐她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要注意安全之后，带着打火机和烟盒就跑出去了。 徐御荣回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带着两个外甥回他们家。徐薇看见她那个平时忙得压根看不见人影的弟弟就开心，拉着他坐在客厅里聊了好一阵人生大事。 何书瀚洗了澡就钻进卧室打游戏了，压根懒得理外面这群人。何书昊从卫生间洗了澡出来，招唿着徐御荣去洗澡，顺便给他一个眼神示意。 被小外甥的八卦馋得不行的徐御荣同志自然明白大外甥的眼神含义，也不跟亲姐聊老妈自己的相亲对象有多么令他糟心了，拿起衣服就往卫生间跑。 睡前，何书昊和徐御荣盘腿坐在床上，那规规矩矩的坐姿跟太上老君炼丹炉前的两个童子的坐姿几乎一模一样。 “快讲。”徐御荣拍拍大腿。 何书昊清了清嗓子。 “你小外甥喜欢你的病人。” 沉默。 “我靠！”一声喊。 何书昊被吓得抖了一下。 “你能不能别吓我？知不知道隔壁就是你小外甥的卧室？巴不得他也过来凑热闹呢？” “我小外甥喜欢我的哪个病人？我给牵线。”徐御荣下意识捂住嘴。 何书昊有那么一瞬间也想拿起手机给外婆打个电话让她赶紧给他这个智商处于0以下水平的舅舅再找一批相亲对象。 试问一个人能蠢到何种地步。 深唿吸。 “难不成我那个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连霸年级第一宝座且数学考试从没低于过满分的弟弟能喜欢你上个月接到的那位五十多岁因为跳广场舞摔骨折还有高血压脂肪肝等多种问题的大妈？” 何书昊微笑。 这句话多少个字来着？ 能一口气说完真是厉害死他了。 徐御荣想想也是，但是转念一想… 嗯？ “孟楹？” “啊不然嘞？”何书昊真想一个白眼翻死他得了。 “妈啊…” “这么想念我外婆的话，我现在帮你打电话啊。”何书昊淡定地从床头上拿起手机。 “哎哎哎臭小子你干嘛？”徐御荣慌慌张张地从他手里夺过那个手机。“话说回来啊，我小外甥真喜欢她啊？” “孟楹是你小外甥小学六年级开始就认定的女神。” 此刻何书瀚正在召唤师峡谷里大杀特杀。 开局两分半，first blood轻取敌方寒冰射手的项上人头。 呵。 好像有人说过自己最擅长的英雄是寒冰射手？ 真想solo一把啊，最好贴脸揍得程智岩连妈都不认识。 “怎么的？现在知道了为啥一副这么震惊的表情？知道我弟弟喜欢女的之后很震惊？还是觉得牵线任务很艰巨？”何书昊挑眉。 “都有。”徐御荣瘪嘴。 “你等等。”何书昊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手机，打开录音机，把手机放到他嘴边。“你把我刚刚的问题和你刚刚的回答都重复一遍，我一会儿就拿给你小外甥听。” “你个垃圾。” “切，和你这种动不动放相亲对象鸽子的人比垃圾程度，我这简直就是洒洒水。”何书昊收起手机，翻了个白眼。 “我那是科室里有事好不好？少栽赃陷害！” 何书昊挑眉，重新解锁手机，把刚刚录下的音频文件发给了外婆。 “卧槽何书昊你干嘛？” “外婆一直都在念叨着你为啥不肯相亲，现在终于知道真相了，赶紧给她老人家分享一下。”
第96页 “卧槽你还是人吗！” “彼此彼此。” ☆、校庆 何书瀚一直在打喷嚏。 总觉得有人在背地里说他坏话。 “我靠！”隔壁房间又传来一阵惊唿。 何书瀚彻底无语了，合上电脑，起身走出卧室，直接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差点没给他吓死。 房间里没开灯，何书昊和徐御荣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还裹着薄薄的空调毯。何书昊拿着一个手电筒放在怀里，从下往上照着自己的脸，乍一看莫名的诡异。 寂静。 何书瀚深唿吸一次，打开房间的灯。 “我知道我妈有一个神经病大儿子，但是。”扭头看着徐御荣。“我外婆知道她多了一个神经病小儿子么？” “你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么晚了不睡觉，明天怎么给我开家长会？”何书瀚叉腰。 “那我不去了。” “那你将会在十天之内被要求进行五次以上二十次以下的相亲。” “你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徐御荣看着何书昊。 “一直都这么变态，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何书昊淡定地耸肩，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 徐御荣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行了赶紧睡觉吧，一会儿我妈都该说你噪音扰民了。他们俩明天都满课，能不能让人家好好睡一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你的手术折磨疯了呢。”何书瀚更加嫌弃。 “出去出去，我睡觉了。”徐御荣摆摆手。 何书瀚无奈的看了舅舅一眼，关灯，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何书昊再次打开手电筒。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没听明白，什么闺蜜反目成仇？你们小孩子之间还能反目成仇？”徐御荣重新坐好。 “算了…你这种单身狗也听不懂，睡觉吧。” “单身狗招你惹你了？” “我好歹是谈过恋爱的人，而你…”何书昊一边咂嘴一边用手指戳舅舅的肩膀。“女性朋友还没碰过的手术刀多。” 徐御荣瘪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随身带把手术刀呢。 第二天上午是二中校庆，何书瀚是团委负责人，何书昊是优秀毕业生代表，都要上台发言。两个人早早地到了学校，顺便把徐御荣强行从空调房里拖出来了。 “你们俩还真帅啊！”徐御荣笑眯眯地看着穿着正装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兄弟。 “来，把优秀学生家长这朵花戴上。”何书昊把花别在了徐御荣胸口。 “跟个新郎官似的…”何书瀚一脸嫌弃。 “没有女朋友还不能让人家体会一把结婚的感觉了？”何书昊笑出声。 “都滚都滚。”徐御荣嫌弃得不行。 何书瀚无意识地往远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一个熟悉的人影上，顿住。 他不是不知道二中校庆会请其他学校的一部分老师学生来观看节目，只是现在才知道她会跟着她的老师一起过来。 孟楹一手挽着顾妈的手臂，跟顾妈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礼堂。 张安乐他们几个人负责今天的接待工作，看到孟楹走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一把抱住她。 “女神你怎么也过来了？” “是不是专门来二中看我的！” “赖兴恆你安心闭嘴做你的春秋大梦不好吗？” 孟楹微笑一下，跟他们三个人依次打招唿。 “顾妈，这是我小学的校友，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年级前几，现在在二中成绩也很好。”孟楹重新挽住顾妈的手臂。 “这样啊…不错不错，几个小伙子还挺精神的，经常运动吧？”顾妈笑着看向他们三个。 “一个个穿得这么厚实，不热吗？”孟楹接话。 “热啊，都快热死了…不过礼堂里面的冷气很足，一会儿你可能还会觉得冷。学校要求我们有工作的学生今天必须穿全套正装，我都快热疯了。”殷宇鹏一脸生无可恋。 张安乐一群人忙着跟顾妈和孟楹聊天，完全没注意到从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 “老师好，欢迎参加二中校庆，楼上观众席就座。” 这下顿住的是孟楹。 “哎哎哎顾老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今年毕业生年级第一何书昊，保送了附中。这是我们这一届年级第一何书瀚，我们三个小学是一个班的，这人小学就经常年级第一。”张安乐笑眯眯地开口。 “哟，亲兄弟啊？”顾妈微微震惊。 “是的。”何书昊颔首。 “不错不错，能保送全市最好的高中，前程似锦。”顾妈拍拍何书昊的肩膀。“弟弟也厉害，初中还能有这么稳的成绩，不容易。要继续努力，稳中求进。” “会努力的。”何书瀚微笑。 “我们女神也要多多努力，争取高中到一起来啊！”赖兴恆开心得到处晃。 孟楹笑着耸肩。 “我们先上去吧，就不在这里挡着入口了。”顾妈摸摸孟楹的脑袋。 “张安乐！”殷宇鹏大喊一声。 “得令！”张安乐走上前。“来，我给你们带路。” “我们先去后台准备，一会儿见面再说。”何书昊打了个响指。 “去吧去吧，一会儿见啊！”赖兴恆摆摆手。 何书瀚被亲哥拉进后台休息室。 “见了个孟楹就魂不守舍，要是她再对你笑一下，岂不是命都能给她？”何书昊闲闲地看着弟弟。 “话真多啊你。” “那看来是我说中了。” “去死。” “我们家小朋友终于有软肋了！” “…” 这人真的比程智岩还麻烦。 典礼开始，先是校领导致辞，然后是团委负责人总结本学年工作，之后是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表毕业感言，再接下来就是校庆表演了。 何书瀚拿着演讲稿上台的时候，突然多了一种恍惚感。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小学的毕业典礼。 在演讲台后面站定，扶好话筒。 “尊敬的校领导和各位老师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以及远道而来的外校老师和同学们，大家好。欢迎参加二中一百一十周年校庆，我是本校团委负责人何书瀚，下面由我来为大家总结过去的一学年中学校各项工作取得的成果。” 掌声雷动。 何书昊站在暗处看着弟弟，满意地鼓鼓掌。想起来还没给爸妈看看他们小儿子今天这副帅得不要不要的模样，赶紧掏出手机拍照。 “这孩子是真挺厉害的，我听二中的几个老师都说这孩子学习特别好，工作认真仔细。不错，前途一片光明。”顾妈笑着鼓掌。
第97页 孟楹没说话。 他是很厉害啊…她一直都知道。 何书瀚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在二楼观众席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 视线终于对上。 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他还是能察觉到她眼里的温柔。似乎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至少眼神有所变化。 已经很好了。 比之前的漠然好太多了。 感觉这关系似乎还有迴转的余地。 何书瀚的心微微放下一些，继续演讲。 孟楹坐在二楼，能清楚地看见台上的人和一楼的那些观众。很少有机会能这样看着他，远远看着，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管他呢。 谁都不信。 信自己才好。 小橙子之前也没说错，如果她都觉得何书瀚跟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说再多也没用。 兜兜转转，还是只有相信自己才是最好的啊。 团委负责人演讲完毕，接下来是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表毕业感言。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何书昊的成绩也很好，但是从来都没猜到会好到这种程度。根据何书昊的演讲内容，他这三年中考过的所有数学试卷，只有三张不是满分。全科成绩来看，初一初二所有大考稳定年级前三，初三一年所有月考基本稳定在年级前二。 妈呀。 真大神。 原来有教授当爸妈是这种感觉…这buff也太厉害了吧。 何书瀚站在台下给台上的何书昊拍照，顺便把照片发给在办公室里等着去阶梯教室上下一节课的妈妈。下意识往二楼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视线也落在台上。 行吧。 何书昊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还不忘笑着在弟弟肩膀上拍了一下。 主持人反应极其迅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夸这两兄弟的话。台下不少观众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弟关系，立刻送上雷鸣般掌声。 孟楹往舞台旁边看过去，原本站在那儿的俩兄弟不见了。挑眉，收回视线。 二楼的观众席还有一部分座位空着，估计是预留给那些忙着接待工作的学生。 表演开始，礼堂里的灯光暗下去。 孟楹明显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扑面而来的气息，莫名的熟悉。 舞檯灯光再次亮起，主持人要求全体起立，合唱二中校歌。 借着舞台上闪烁的灯光，孟楹终于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前奏响起。 “你怎么在这？”孟楹小声提问。 “你身边的这块区域是预留给团委的师生以及负责此次校庆活动接待工作的学生的，我是团委负责人。” 无声点头，视线重新回到舞台上。 穿着白色礼服的合唱团成员从舞台两侧慢慢走上台，手捧桃心小灯，庄严而虔诚。全场二中师生都在跟着唱，整个礼堂变得暖心了不少。 孟楹安安静静地听着，小声跟着哼。 合唱结束，台上的合唱团成员随着台下的掌声有序退场，观众纷纷坐下。 第二个节目是初三年级组某英语老师独唱《my heart will go on》，台上只留下一束灯光，台下一片漆黑。 “程智岩今天怎么没跟着过来？” 孟楹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何书瀚是在跟她说话。 “你很想见到他？” “倒不是想见到他，只是觉得最近他出现在你身边的频率有点高。” 孟楹耸耸肩。 “他一家人出门玩去了，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 “六中的事情…” “不关心。” 何书瀚乖乖闭嘴。 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了，谁都没法轻易触碰。 程智岩到达亲戚家之后，愉快地给小弟发了条简讯。孟楹接到简讯的时候正好节目接近尾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简单回復，重新放回口袋。 何书瀚突然起身，把外套扔在座位上，直接往楼梯口走。 “老何你去哪？”张安乐拉住他。 “团委有事，我过去一趟。” 孟楹下意识往楼梯口看过去，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直到庆典结束，何书瀚还没回来。二楼的观众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下走了，他的衣服还扔在座位上。张安乐他们几个早就下去准备送别外校师生代表的工作了，都没在这。 孟楹纠结了一阵，还是把他的衣服拿起来，跟着顾妈一起下楼。 走到礼堂门口，果然看见何书瀚和几个老师站在那儿，看样子正在安排什么事情，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张安乐和赖兴恆都在门口，殷宇鹏被一个老师拉住问事情，何书昊被一帮老师包围着。 实在是不方便打扰，再加上顾妈急着回学校去开会，孟楹没法在这里等到他忙完再把衣服交给他。四下看了一眼，轻声嘆气。 挽着顾妈的手臂，在走出礼堂的时候，把手里的衣服塞给了张安乐。 “何书瀚的衣服，一会儿记得给他。我先走了，再见。” “哎女神你就走啊？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呗？”赖兴恆急急忙忙拉住她的手臂。 孟楹瞬间皱眉。 赖兴恆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赶紧松开手。 “抱歉…” “没事，我和顾妈还要回一中，顾妈得赶回去开个会。中午你们自己吃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孟楹挥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张安乐加了一句。 “会的，谢谢。” 何书瀚忙完回到礼堂门口，发现张安乐手里抱着自己的外套。 “我衣服怎么在你这？” 张安乐笑得贱兮兮的，把衣服交给他。 “你衣服自己从楼上飞下来的，厉害吧？厉害死了。” 何书瀚一副看智障的眼神。 “别看了别看了，你衣服飞下来用的小翅膀已经走了，我们中午吃啥？”赖兴恆一手搭在身边的张安乐身上。 “孟楹回去了？”何书瀚终于反应过来。 “我女神已经走了？”殷宇鹏终于忙完凑上来。 何书昊站在不远处咂嘴。 臭小子。 徐御荣从家长席走出来，笑着站在大外甥身边。 “我们啥时候能出去吃午饭啊？我都要饿死了。” “再等等吧，等礼堂里的人全部走完，你小外甥就忙完了。今天中午应该会跟他们一起吃，反正你也都认识，不会尴尬。”何书昊耸肩。 “没事。” “下午我还要去附中交材料，你小外甥应该会在学校里忙。开完了家长会之后你就直接给他打电话，我到时候自己回去就行。” “行。”徐御荣愉快地答应下来。 等到何书瀚终于忙完，一群人重新凑到一起。 “我们中午吃什么！”张安乐兴沖沖地提问。 “今天咱们校庆，我突然想回小学那边看看了，今天中午去吃小学附近的那家自助吧！我记得好像没拆掉。”赖兴恆挑眉。
第98页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回去了…上次路过那儿的时候我还看见了那家自助，重新装修了，名字没变。”殷宇鹏已经蹦起来了。 “哎哎哎？我听到有人说要去吃自助？”何书昊凑过来。 “带我！”徐御荣兴奋地举手。 “方俊呢？怎么才结束人就不见了？”何书瀚还在四处张望。 “呵，我们这种单身狗是永远理解不了情侣狗的幸福的。妈蛋啊整天恨不得跟胶水一样黏在一起，上辈子咋没投胎成502呢。”张安乐翻了个白眼。 何书瀚淡定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去你的单身狗。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家熟悉的餐厅里再次碰见熟悉的人。 孟楹回二中之后就和顾妈分开了，顾妈去开会，孟楹自顾自跑去叶蕊家小区找她玩。两个人在小区里转了一阵之后，商量着中午一起吃饭。正好这儿离小学很近，孟楹强烈推荐那家自助餐厅，就拉着她来了。 谁知道又会碰见熟人呢。 “孟楹？要不要过来拼桌？正好我们凑一整张长桌子。”何书昊笑着招手。 “那是何书瀚吗？穿得好正式啊，帅。”叶蕊拽了一下孟楹的手臂。 “是啊，今天二中校庆，他是团委的，要上台发言。”孟楹耸肩。 “女神来拼桌啊！”张安乐兴奋地挥手。 “不用了吧，我跟别人一起来的。”孟楹微笑。 几个人同时瘪嘴，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下。孟楹拉着叶蕊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放下包，转身往食物区走。 何书瀚果然还是在冰淇淋区碰见了她。 果然还是抹茶口味的。 少女依旧专注于冰柜里的冰淇淋桶，完全没注意身边的人。等到她直起身子准备离开，餐盘上突然多了一杯绿色的饮料。 “抹茶牛奶，温的。” 何书瀚没作停留，直接离开。 孟楹端着盘子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收穫颇丰的两个人回到桌边，坐下开始吃东西。孟楹端起抹茶牛奶喝了一口，心情突然好起来。 这人啊，什么脾气。 “这牛奶哪儿拿的呀？我刚刚都没发现。”叶蕊把一整盘生鱼片放在孟楹面前。 “我不知道哎，何书瀚拿的。” “嗯？” “嗯什么？”孟楹茫然地叼着吸管。 叶蕊突然凑近她，满脸好奇。 “怎么了？”孟楹更加茫然。 “何书瀚是不是喜欢你啊？” 尽管提问的声音很小，孟楹还是差点喷一桌子。费力地咽下嘴里的一口牛奶，眨眨眼。 “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有感而发。” “发你个大头鬼。”孟楹笑着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赶紧吃你的螃蟹腿去，还有这些肉串，都是你拿的，吃不完不许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叶蕊拿起一串烤肉。 孟楹挑眉，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一块花菜。 味道还不错。 心情也还不错。 如果忘记刚才那个问题的话。 做朋友都成问题，还喜欢，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何书瀚面前的那盘生鱼片莫名其妙到了徐御荣面前。 “舅舅，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外甥，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何书瀚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一会儿吃完了午饭要记得给外婆打个电话，提醒她要给她儿子找相亲对象的事情。 无奈地起身去食物区，所幸还剩下最后一盘生鱼片。下一次上生鱼片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倒不如现在全拿走。 两只手同时碰到白色的瓷盘。 何书瀚顿住，看向身边的女生。 叶蕊默默地缩回手，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冲着面前的男生微笑一下。 “你拿去吧，我等下次就好。” “你喜欢的话就端去吧。”何书瀚也缩回手。 “不是我想吃啦，是小影子。之前拿了一盘的，谁知道这货是真的喜欢海鲜，我的虾和螃蟹腿都是她吃掉的。说什么已经很久没吃了，所以要多吃点。”叶蕊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何书瀚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的某张桌子看过去，注意到那个正在大块朵硕的少女之后，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叶蕊。 “那你端去吧，我等下次。” 叶蕊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端起盘子。 “谢谢啦。” “没事。” 何书瀚拿了一杯芒果汁回到桌边坐下，扭头看着身边那个正吃得开心的徐御荣。 “孟楹现在能吃海鲜么？” “啊？”徐御荣停下正在剥虾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小外甥。 何书瀚扶额。 外科医生的反射弧也可以这么长的吗。 “我问你孟楹现在能吃海鲜么？这下听明白了没？” “哦哦哦，可以啊，恢復状况很好，就是不能多吃罢了。海鲜嘛，吃多了会上火的。” “那你还吃了两盘虾？还有一盘蟹腿？” “所以嘞？”徐御荣斜睨了小外甥一眼。 “吃你的去吧，明天要是炎症上来了，你别到处翻箱倒柜找阿莫西林。”何书瀚拿起筷子。 “切。”徐御荣继续剥虾。“哎不过你为啥突然问这个？你看见孟楹吃了很多海鲜？” 然而他的小外甥压根懒得理他。 徐御荣突然放下手里的虾，用消毒湿巾把手擦干净，起身。却不是往食物区的方向，而是直接走向角落。 何书瀚皱眉。 主治医生给孟楹嘱咐了很多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之后，顺便在她们那桌顺了一盘生鱼片，愉快地返回。 “你丢不丢人…从别人桌上顺吃的来…”何书昊已经没眼看了。 “这是孟楹送给我的好不好？我以主治医生的身份告诉她不能吃太多海鲜，她就问我要不要生鱼片，毕竟没动过，但是放回去也不太好。然后孟楹说反正何书瀚喜欢这个，就让我拿过来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哎哎哎，女神那一桌的生鱼片？”张安乐两眼发光。 赖兴恆和殷宇鹏已经拿着筷子抢盘子里的东西了。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挥开这群土匪的筷子。 她居然记得他喜欢吃什么。 突如其来的惊喜感。 ☆、水族馆 孟骏和张若芳寻思着女儿在医院遭了那么久的罪，也该带她出去透透气。反正暑假没什么事，孟楹就答应了。一家人琢磨好旅行目的地，制定详细的计划，收拾好东西就赶往机场了。 第一站是广州，为期一周。 小橙子这会儿正在重庆吃火锅吃得正开心，每天都给她发n多红通通的火锅照片，看得她也想吃得不行。然而听他诉苦自己一天好几次厕所之后…
第99页 嗯。 一下飞机，孟楹先去取了行李箱，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程智岩回消息。 【shadow：我已经到广州了！】 【你爸爸：呵，吃你的早茶去，别打扰你爸爸上厕所。】 【shadow：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加油。】 收起手机，兴奋地拖着箱子往外走。 手臂上的淤青也在慢慢好起来，现在已经淡了不少，穿露手臂的衣服也看不出来了。腿上的伤基本好了，就是不能随便乱动。 一家人到达酒店之后稍作休息，然后愉快地拿着相机往外跑。 来广州，不看地标怎么行。三个人早早就订好了小蛮腰的门票，到广州之后的第一站就是这儿。所幸这会儿人不多，顺利赶在第一波进电梯。 孟楹喜欢这种处在高空的感觉，尤其是透过玻璃俯瞰整个广州城市的时候，端着相机狂拍风景确实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观景台的人很多，要坐摩天轮还要再另外坐电梯上楼。现在在电梯口排队的人很多，孟楹一家人买的都是含摩天轮项目的门票，考虑到现在排队实在是浪费时间，一致打算过一阵子再上去。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以后暑假就来这儿呆着，外婆家里什么没有？就整天呆在那个热得要死的地方，有啥好的？广州什么没有？” “记住了。”何书瀚乖乖点头。 “记住有什么用？要拿出诚意和行动来。你今年寒假去奶奶家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那位老人家也需要看看自己的小孙子。但是你去年暑假去哪儿了？整整一个暑假不见人影，不把外婆放在眼里是吧？小学毕业了就翅膀硬了是吧？”老人絮絮叨叨地念着。 “我错了我错了。”何书瀚乖乖道歉。 “你喜欢来广州塔，外婆每天都可以带你来，是吧？那你要是不来看外婆，外婆怎么带你出去玩？小时候巴不得整天黏着外婆带你出去走，这会儿长大了就不要外婆了是吧？你个臭小子。” “我真的错了…” “哼。” 两个人现在玻璃边观赏着外面的城市景观，商量着一会儿再去哪里逛逛。 何书瀚的外婆住在广东快大半辈子了，之前徐薇一直很想让爸妈搬到她住的城市去，老人嫌麻烦，也觉得广州的环境更好，就没搬走了。老人一直念叨着两个外孙，每到假期就想让他们来广州呆一阵子。 何书瀚从落地广州开始就在被外婆训话，一直训到了广州塔里。 孟楹想取个全景，但是玻璃这儿有人，只能一步步往旁边挪。挪着挪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孟楹慌慌张张地放下单反开始道歉。 然后就愣住了。 呃… “你怎么在这？”异口同声。 “我来广州玩的啊。”孟楹茫然地眨眼。 “我来广州看我外婆的。”何书瀚也眨眨眼。 “小丫头，你认识我小外孙啊？”被不小心撞了一下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抱歉，不小心撞到您…”孟楹瞬间回过神，双手合十，满脸歉意。 “啊没事没事，不疼的。丫头的手上好像有淤青，是不是之前受过伤？阿婆那里有去淤青的药。” 何书瀚下意识摸摸鼻子，孟楹挠头。 “小姑娘第一次来广州吗？要不要我带你到处逛逛？”老人摸摸孟楹的肩膀。 “呃…是的，来广州过暑假的。”孟楹微笑一下。 老人立刻甩开了小外孙的手，抓住了孟楹的手腕。 “哎？”两个人同时震惊。 “阿婆还挺喜欢你这个孩子的，有礼貌，带你逛逛这里。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找我或者我的小外孙。大外孙整天跟他外公在一块呢，就小外孙跟着我。”老人瘪瘪嘴。 “我真是太乖了。”何书瀚自动接话。 “你还乖？谁去年暑假都不见人影了？” “我去年暑假小学毕业嘛，跟几个好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哼。” 孟楹笑出声。 这个老太太说话还挺好玩的，粤语和普通话夹杂在一起，有时候她听着还需要反应好一会儿才能明白这个老太太在说什么。 “小丫头，你一会儿还要上去坐摩天轮吗？”老太太重新看向孟楹。 “是的，现在排队的人可多了，我等一阵再上去。”孟楹微笑。 “也行，你可以先去景观台那里排队拍照。景观台是悬空的，底下也是玻璃，能看得很清楚。”老太太轻轻抓住孟楹的手腕。 “好像很刺激。” “那当然。”何书瀚接话。 “没你臭小子什么事，一边去一边去。”老太太嫌弃地摆手。 “外婆，我是你亲外孙哎。” “亲外孙会整个暑假都不来看我？” … 孟楹笑着举起单反，给眼前的两个人拍了一张。 真好。 孟骏从另一边拍了照回来，正好看见孟楹身边站着一个男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哟，何书瀚怎么也在这？” “叔叔好。”何书瀚闻声回头。“我来这儿陪我外婆过暑假的。” “你们也认识啊？”老太太一脸好奇。 “孟楹的爸爸。”何书瀚小声提醒。 “哦哦哦，孟先生。”老太太的脸上重新出现笑容。“你女儿很有礼貌的！” “谢谢谢谢。”孟骏笑眯眯地回。 孟楹想起来还没去排透明景观台的队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景观台外面排队的人数，然后直接端着单反冲了过去。 “注意安全！”孟骏喊了一句。 “你跟过去看看，省得人家小姑娘一个人站在队伍里等着，这儿人多，小姑娘一个人也不安全。”老太太把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外孙推了出去。 “啊？”何书瀚一脸懵。 “啊什么啊？我让你去跟孟楹站一块儿，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广州，现在还自己站在队伍里，你还不得过去看着她的人身安全？” “哦哦哦。”何书瀚转身就跑。 “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傻了。”老太太瘪嘴。 一边的孟骏看到张若芳也拍完照片回来，笑着沖她挥挥手。 “这位是您的妻子吧？”老太太好奇地看着从另一侧走过来的张若芳。 “是的。”孟骏接话。“这是何书瀚的外婆，老人家住在广州很多年了。“ “幸会幸会。“张若芳伸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真好，小姑娘的眼睛跟你的一模一样，酒窝也是。”老太太开心得不行。 三个大人凑在一块聊天，这边的孟楹正在愉快地给程智岩发广州塔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广州的市区全景图，但小橙子似乎很喜欢这样的风景，每看见一张就要嚎一句自己为什么去了重庆而不是广州。
第100页 何书瀚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低头敲手机屏幕。 其实已经很久没这么看过她了，从那次出事一来，好像一直就没这样过。脸上的笑容都跟以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原本是不想窥探他人隐私的，但是好奇心驱使，他还是瞄了一眼孟楹手机上的备註。 【小橙子】 小橙子是谁？班上的朋友吗？ 程智岩把自己在重庆看见穿楼轻轨之后拍的照片发给她之后，顺手发了一句“儿子，以后爸爸带你坐这个逛一逛重庆好了”。孟楹翻了个大白眼，迅速打字回復。 【shadow：程智岩你还是人吗？】 愣住的是何书瀚。 小橙子…是程智岩？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哪哪儿都有程智岩的影子？ 孟楹收起手机，安心举着相机拍外面的景色。原本看到何书瀚之后还挺不是滋味的心情，在看到外面林立的高楼之后，立刻就好了起来。 “我想问个问题。”何书瀚还是没忍住。 孟楹把视线从厚厚的玻璃上移开，扭头看向他。 “你跟程智岩…很熟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孟楹茫然得不行。 “只是单纯地觉得现在的程智岩变得很奇怪，大家都说以前他只在乎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可以拿来利用…如果你跟他的关系还算好的话，离他远点吧…”何书瀚耸肩。 “可是，你要想啊，大家都不干净。”孟楹突然笑了。“程智岩是有无数黑歷史，我也知道他从来只在乎自己，更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球。但是，谁又比谁干净多少？我自己也有不堪回首甚至不愿和任何人提起的黑歷史。” “比如呢？”何书瀚皱眉。 “比如我身上的这些淤青，就是我这辈子都不愿去回忆的。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没有之一。由此牵连出的我自己眼瞎以及所谓‘朋友’之间的盲目猜忌和勾心斗角，都让我觉得噁心。” 何书瀚顿时沉默。 队伍慢慢往前，轮到孟楹的时候，少女兴奋地走上前，一脚踩在全透明的玻璃上。举起相机，俯身按下快门，把球鞋的鞋尖也拍进去。 这种宛如自己悬在空中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透明观景台有提供摄影服务，但孟楹在来广州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功课，这儿的摄影服务最后很难拿到电子照片不说，且照片沖洗的费用简直狮子大开口。思前想后，没什么能比自己带上一个单反更好的选择了。 工作人员上前接过了她的相机，孟楹笑着靠在了最外面的玻璃上，冲着自己的相机镜头高举双手。 耶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小影子现在是世界的霸主！茄子！ 照片拍摄结束，孟楹小心翼翼地接过相机，垂头一张张翻着刚刚拍的照片，何书瀚默默后退到人群里，举起手机，按下快门。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突然会沦落成这副鬼迷心窍的样子。 孟楹端着相机走出透明观景台，回到何书瀚身边。 “现在上去的人很少了，叫你爸爸妈妈一起排队吧，我带着我外婆上去吹吹风。”何书瀚耸肩。 少女伸出脑袋往电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冲着站在不远处的爸爸妈妈挥手之后，孟楹大步往回走。何书瀚扭头看着她的背影，顿了两秒，无声地跟上去。 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谁又比谁干净呢。 也是。 电梯到达顶层，刚走出去就能感受到塔顶特有的阵阵凉风。虽说现在外面的太阳还是很烈的，但丝毫影响不到来这儿坐环塔顶摩天轮的游客的心情，比如孟楹。 少女一走出电梯就直奔边缘的扶手，惊嘆一声之后，立刻举起相机狂拍周围的大楼。 真喜欢这样肆无忌惮地站在高处俯瞰城市景色的感觉，太酷了。 何书瀚跟在外婆身边，远远地看着她。 “你小子怎么不去带着你的朋友到处走走？”老太太拍了拍小外孙的手背。 “让她自己玩吧…我去带着她的话，她可能会不开心。”何书瀚耸肩。 “瞎说什么呢？你对这儿可比别人熟多了，而且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带着在城市里逛逛有什么不妥的？还是说你刚刚在透明观景平台那里惹别人生气了？这会儿不敢过去跟人家说话？” “其实不是刚才…” 是很早就惹她生气了。 “臭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老太太在小外孙的脑袋上狠狠戳了一下。 孟楹一家人站在摩天轮的队伍里聊着天，老太太拉着小外孙也站进了队伍里，就站在一家三口的后面。 “我们也过来看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都很透，适合拍照。”老人笑着开口。 “我也觉得，很少看见这么蓝的天空啦，而且云很漂亮，一坨一坨的。”孟楹眨眨眼。 何书瀚一下子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一坨一坨…生平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云… 然后何书瀚就被外婆敲了一下。 “笑什么呢，跟见着了五百万现金似的。” “没没没，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着五百万现金的。”何书瀚赶紧摆手。 “你有点志气行不行？年纪轻轻就对自己的前途没半点指望了，你说你怎么就让阿婆这么愁呢？” … 何书瀚再次看向孟楹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她正端着单反面对着另一个方向。沿着她的镜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外国金髮小萝莉。 小朋友的蓝色瞳孔在阳光的映衬下，颜色美得宛如大海。国外小朋友的五官天生就挺，睫毛的长度简直开了挂似的。笑起来的时候，小小的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孟楹对着小姑娘拍了几张之后，冲着她鼓鼓嘴。小姑娘笑着伸手在孟楹的脸上捏了一下，脸上的酒窝更为明显，甚至还把自己手里的小波板糖递给她。 两个女生开始互相歪头卖萌。 何书瀚迅速拿起手机。 排到孟楹的时候，一家三口带着后面的老太太跟何书瀚上摩天轮。工作人员确认无误后，迅速关上舱门。 “我们一家人合个影吧，这么好的风景，不证明一下到此一游真的可惜了。”张若芳摸摸女儿的脑袋。 “去，帮人家拿着相机。”老太太直接把小外孙推了出去。 孟楹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交给依旧处于茫然状态的某人。 “愣什么呀？一会儿摩天轮该回到起点了。”老太太似乎很不满小外孙现在的怔愣。 何书瀚只是突然顿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因为刚刚碰到了她的手心，干燥温暖。心脏随之颤抖，并非满心欢喜，而是不确定。 不确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茫然地举起相机，对焦，按下快门。
第101页 取景框里的少女笑得很开心，那也是他最最喜欢的表情。 孟楹重新接过单反，看过刚才何书瀚拍的照片之后，满意地继续拍外面的城市景观。不远处的高楼、对面的海心沙、见不到头的珠江，还有造型异常可爱的猎德大桥，她都一张张拍了下来。 真喜欢这儿。 从广州塔下来之后，孟楹一家人和那边的祖孙俩分开。 “我们去坐apm，然后直接去正佳那边，午餐就在天河城或者是正佳里面吃，还能顺便逛逛。下午回宾馆休息一下，晚上去珠江夜游。”孟楹兴奋地举手欢唿。 “老太太晚上出来散步吗？我们一块去夜游吧。”张若芳看向站在一边的老人。 “我晚上没什么事，可以的。” “那我也跟着来。”何书瀚赶紧补充。 “你跟着来干嘛？不是说好了跟阿公学书法的吗？晚上让你哥陪我就行。”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何书瀚。 “学书法也不急这一天嘛。” “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啊？上上上个暑假你就跟阿公说了要学瘦金体和行书，现在还没开始动笔练，是不是就打算放弃了？ “外婆…”何书瀚瘪嘴。 “让孩子也过来吧，暑假就是需要放松的。”孟骏接话。 何书瀚狂点头。 “那行，你晚上跟着我一起出来。” 少年笑嘻嘻地拉住了外婆的手臂。 买票进站之后，孟楹站在最靠里的门前等着，顺便把自己用手机拍的照片发给了小橙子。 【你爸爸：广州的城市景观是真的好看，我喜欢这种俯拍的感觉！我跟你说，我今天用地图导航，被地图折磨到迷路。一问司机，发现目的地在我们这条路的下面…下面！你知道这啥概念吗！重庆立交桥四五层的吗！】 孟楹笑出声。 【你爸爸：还有，你这段时间给我把广州好好玩个遍，到时候我去广州你给我推荐哪儿好玩。】 【shadow：知道了。】 【你爸爸：小弟你的手好了没？医生嘱咐过不能吃很多海鲜啊，注意点。】 【shadow：好得差不多了吧…今天早上吃了早茶，这儿好多星巴克和麦当劳！】 【你爸爸：行行行，你吃你的去，我去找路。】 【shadow：得嘞。】 收起手机，安心等着列车开过来，突然陷入放空的状态。 其实完全没想到会在广州碰见何书瀚的，今天在广州塔里看见简直异常震惊，这种有些奇妙的感觉真是让她头大。 算了，不想不想，顺其自然。 “累了？”张若芳站在女儿面前，摸摸她的脑袋。 “不是累，就是有点恍惚…”孟楹回过神。 “看你眼睛都没神，下午回去要好好歇会儿。” “嗯。” apm线是没有司机的，停站开门全自动。而且车头车尾都有全透明的区域，可以看见漆黑的隧道。孟楹在门一打开就直接沖了进去，成功抢到最前面的位置，坐在了小平台上，这也是观看列车前进方向轨道的最佳位置。 满意地坐好，端起相机。 列车启动，孟楹开始狂按快门。 哇塞这个设置真的是很酷了啊！外面的隧道真的有一种无尽的黑暗的感觉！只有在列车行进的时候才能看见前方的路，剩下的几乎是全黑的！ 妈耶，这比什么鬼屋酷多了好吧！ 列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坐着也不难受。之前坐在从机场坐地铁去宾馆的地铁里简直比坐在上升的飞机中还不舒服，耳朵一直都堵着，怎么都不对劲。 现在这真的！太棒了！ 轨道只被车灯照亮了一部分，如果此刻车内也是全黑的话，只能看见外面的一部分轨道，那就真的很刺激了。 列车在终点站停下，孟楹心满意足地收好相机，跟着爸妈下车。 外面的太阳真的好烈，但是只能从这儿出去走点路才能到目的地。说好了中午去正佳逛逛的，也不好临时改行程。 撑着伞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正佳，一进门差点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得打寒战。 商场一如既往的到处都是人，但至少没到满得让她烦躁的程度，可见大热天出门的人还真不多。 一家人商量好了先去二楼的海洋世界看看，然后再去一层一层逛。提前去取好票，一家人慢慢走进了水族馆。 迎面而来的是一段手扶梯，头顶上的彩灯随着时间变化而改变颜色，让人觉得宛如身临海洋深处。孟楹立刻举起相机，把头顶的灯光拍了下来。 说话声音下意识变小，似乎是已经融入了海洋世界。 根据游玩导览图，她最喜欢的水母还在里面。目前的这个区域基本上都是鱼，也可以一步步看过去。有的小鱼还是很可爱的，而且非常上镜。 孟楹先用手机测试了一下系统相机，确认这儿不仅没信号而且光线根本没法让镜头聚焦之后，默默地换上单反拍照。现场的小朋友并不多，对安静的环境也没多大影响。 何书瀚在回外婆家的地铁上收到了孟楹的简讯，看到联繫人备註之后还愣了很久才慌慌张张地解锁看简讯内容。 【不知道信号这么差的情况下能不能把简讯发出去…我好像在水族馆里迷路了…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还是迷路，导览图是乱的，你应该知道这儿的位置的吧…？从热带海洋鱼类区怎么去水母区？】 何书瀚飞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概的方位，开始敲屏幕。 【先找到热带海洋的那个最大的鱼缸，里面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鱼，我记得灯是很深的蓝色，鱼缸有小石头当台阶，可以站上去的。找到鱼缸之后往右拐，看见一片用灯光做成墙的区域，墙上基本都是水母的影像。继续往前走，迎面一个装了很多不同颜色的同种类水母的柱子，那一片都是水母。】 水族馆里信号确实不好，也不知道这条简讯要多久才能收到。 孟楹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着何书瀚的简讯，爸爸妈妈去别的的地方看了，说好一会儿直接在门口会和。万般聊赖地等着，时不时走上前看看小鱼缸里的生物。 收到简讯之后，少女立刻扭头看了看周围的鱼缸。 最大的那个？里面还有不同种类的小鱼？好像刚刚拍到了… 孟楹下意识往回走，正巧停在了那个大鱼缸前。 对哦，刚刚还在这儿拍了小丑鱼，身边的小朋友一直指着里面的小丑鱼喊nemo，把她乐得不行。 右拐…昂，找到了。 哇塞走出来才发现真的是一片很大的区域啊！虽说墙上的都是影像而非真实的小水母，但是路中间的小柱子里都是不同种类的水母！ 孟楹开心得想大喊一声“派大星我们去抓水母吧”。 一路端着单反狂拍，走到外面才发现还有更好看的水母缸。 真的跟他说的完全一样，这就是一个装满了不同颜色的同种类小水母的柱子。
第102页 而且！超级可爱！颜色简直美到不行！ 孟楹快速给何书瀚回了一句“谢谢”，揣好手机，从不同角度给颜色各异的小水母来了几张特写。 路过透明水母的时候，她甚至想变成一只小水母，和这么多可爱的小生物在一起畅游海洋世界。那种感觉一定很好很好，当然前提是她自己就是小水母。 再往前，孟楹一个箭步往前沖，趴在了一个小鱼缸前。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蓝色这么好看的颜色，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水母这么可爱的生物，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蓝色波点小水母这么可爱的存在！ 妈呀！ 萌化了！ ☆、逛街 孟楹一步三回头极度不舍地从水母区出来，迎面就是海底隧道。 这儿的海底隧道不长，但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海洋馆狂魔，就算是再小的海底隧道，也能轻而易举地让她开心到疯狂。 海底隧道里面最不会少的生物就是小飞鱼和鲨鱼，再加上飞鱼自带微笑，分分钟就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少女举着相机给好几只趴在玻璃上的小飞鱼拍了照，一路慢吞吞地往前走。 在这儿发现白鲸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白鲸也是自带微笑的可爱鬼，而且镜头感十足。孟楹站在隧道里给白鲸拍了十几张，才给水里的白鲸挥挥手，转身离开。 其实早就听说了水族馆本就不该存在，因为许多海洋生物都能听见周围的声波，如果周围都是人或者相机的话，意味着这些海洋生物们终日活在全是噪音的环境中…虽然真的很心疼这些小生物，但是每次都按耐不住想去海洋馆的冲动… 是不是很双标？ 原本说好在出口处碰面的一家人，默契地在大水族箱那儿碰见了。孟楹笑着让爸爸妈妈在玻璃前站好，自己端着相机一步步后退，对焦，按快门。 这种仿佛和水里的小生物们融为一体的感觉还真不错。 爸爸妈妈拍完，孟楹自己跑到玻璃前，把相机交给爸爸。整个人趴在厚厚的玻璃上，拥抱海洋的姿势，孟骏笑着按下快门。 直到走出海洋馆，孟楹这才收到何书瀚的简讯。 很长的内容，还分了好几条发出来。大概讲的都是正佳里面有哪些地方可以去逛逛，以及有哪些店里的食物比较好吃。 孟楹美滋滋地回了一句“谢谢”，跟着前面的爸爸妈妈一起往楼下走。 根据何书瀚发过来的简讯，一楼其实有几家还不错的店可以逛，比如很多攻略都说来这儿必看的line friends。 今天外面很热，跑过去和大熊合影的人应该也不会很多。孟楹也挺喜欢这个亚洲抢钱天团的，尤其是那只呆萌呆萌的布朗熊。 到达店铺门口，入口处有一只大大的熊，供大家拍照用的。旁边还有另一条通道，不需要排队就能直接进店选购商品。此刻排队的人并不多，少女兴奋地站在了队伍最后面。 手机突然震动，简讯，发件人备註“何书瀚”。 【已经出海洋馆了吗？】 孟楹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耸肩，打字回復。 【出来了，现在在line friends门口排队和大熊合影，应该一会儿就能排到了。】 【行，不打扰你了，好好玩。】 孟楹没再回復，收起手机，安心站在队伍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又把手机翻出来了。 【晚上珠江夜游你真的会过来？】 何书瀚收到简讯之后起码愣了两分钟，这才反应过来还要回简讯的事情。 【会吧，答应了我外婆的。】 【那就行。】 何书瀚花了不到三十秒打爆了对面寒冰射手的项上人头，first blood轻松到手。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这么喜欢怼寒冰，但每次看到对面阵容里有这个英雄就忍不住冲上去按在地上打爆。 孟楹在line friends门口和大熊合影之后，跑进了店里。这儿的东西基本上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且形象都萌得不行，刚进门就让孟楹想立刻献上自己的小钱包。 夫妻俩看女儿终于不再整天抱着膝盖坐在窗台前一脸忧郁了，自然也跟着开心，什么都由着她去。孟楹从柜子上取下一个30厘米的布朗熊抱枕抱在怀里，转身又去文具区的柜檯前转悠。 这儿太适合拍照，也太适合逛个一整天了。 少女愉快地抱着一堆东西去收银台结帐，在听到收银员报数字的时候还是不免心痛了一下。瘪瘪嘴，摸出自己的小钱包。 一家人拎着好几个印着line friends家族形象的购物袋出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真有钱啊…” “这姑娘命好啊…” “我要有这种能给我买一堆布朗熊周边的爹妈，我大概会幸福到昏厥吧…” … 孟楹表示自己其实真没钱。 根据何书瀚之前发过来的简讯，一家人找到了一家正宗的港式茶餐厅，三个人的午餐就在这里解决了。开开心心地拍了食物的照片发给小橙子，美滋滋地看着那边的人哀嚎了十几句“孟楹你个垃圾”，少女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继续吃东西。 逛街永远是女人生而具来的特长。 吃过饭之后的一家三口悠闲地走在商场里，偶尔碰到好看的店都会进去逛一圈。孟骏先生光荣地成为了母女俩的提款机和人力搬运工，笑着一手搭着女儿的肩膀往前走。 何书瀚偶尔会发简讯过来问到了哪儿，这边收到简讯的人也会耐心回復，有时还会开开朋友之间玩笑。 宛如关系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裂痕。 但是两个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现在的关系是一张纸的话，之前的所有事情就是一根利刺。一旦把纸捅破，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与其被刺扎得鲜血淋漓，倒不如小心避开。 毕竟两个人之间还有张纸在撑着呢，何必让它破掉，是吧。 回到酒店，孟楹洗个澡就扑向了软软的床。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张若芳把东西收拾好走进房间的时候，少女正裹着一床薄薄的空调毯子，开心地给周公得瑟自己在广州塔顶的所见所闻。 “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都不知道自己温度…” 女人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一些，走上前给女儿盖好那床已经凌乱的空调毯，无声地退出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澡。 孟楹和周公聊完，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再晚点就能出去直接吃晚饭了。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爸爸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看电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懒虫起来了？”孟骏笑着开口。 “睡久了点…”少女搓搓手。 “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去吃饭。珠江夜游的船票我已经买好了，到时候提前去取了就行。今天晚上好像何书瀚跟他外婆也会和我们在一起吃晚饭，吃过就一起去码头。”张若芳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 “何书瀚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孟楹突然清醒过来。 “嗯，他外婆说请我们吃日本料理。”孟骏接话。
第103页 孟楹突然想起刚刚周公跟她说的话—— “小姑娘啊，反正该来的不该来的总都会来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坦然接受呢？有些事情总憋在心里多难受啊，你说是吧？” 准，太准了。 哎不过日本料理好像也挺好吃的。 少女站在原地抓了抓头髮，收拾好背包里的东西，确认单反的剩余电量，背起包跟着爸妈一起出门。 感觉街道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孟楹皱着眉头把包背在前面，双手紧紧抱住，走进传说中“一到高峰期就堪比春运”的3号线。 明明列车过来之前还是规规矩矩排好的队伍，在列车停稳开门之后立刻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往里面挤。甚至有准备下车的乘客都被堵在了列车里，压根没法钻出来。 铃声响起，车门即将关闭。一位中年妇女急匆匆地从车上跑下来，直接被正在缓缓关上的车门夹住。 孟楹摒住唿吸。 车门并没有继续关上，整列车的车门全部重新打开，穿着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立刻走上前。妇女一边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工作人员无语地目送妇女离开之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几位乘客趁机挤上车。 眼睁睁看着第一趟车关门离开，孟楹无声嘆气。 由于人流量实在太大，上车处已经放置了蛇形通道。错过了第一趟车的孟楹站在队伍最前面，身后就是随时盯紧女儿的孟骏夫妇俩。 第二趟车开来的时候，孟楹已经学乖了，不跟别人抢，等车门彻底打开之后才往上挤。两手紧紧护着自己的包，以免有人把里面的东西挤坏。孟骏和张若芳费力地挤到女儿身边，把她护在两个人中间。 约定吃晚饭的地方正好就在码头附近，但是没法地铁直达。 在人满为患且嘈杂喧嚣的列车里站了三站路之后，孟楹一家人又费力地从停稳的列车上挤出来。 长长舒出一口气。 妈呀。 孟楹的手机突然震动。 “餵？” “你们到哪儿了？”何书瀚的声音。 “刚从地铁上下来，现在在电梯上，准备出站了。你们在哪儿？” “我在a出口外面等你们，先出来吧。” “好好好。” 匆忙挂掉电话，孟楹继续抱着自己的包站在同样拥挤的手扶梯上。 她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这个电梯的承重能力究竟有多强，一口气承受这么多人同时站在上面，电梯会不会突然塌掉。 “何书瀚的电话吗？”张若芳提问。 “嗯，他说他在a出口等着。”孟楹把手机放进包里。 “那我们得稍微快点了，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孟骏接话。 “这儿人太多了…”孟楹无奈地用手扇风。 “别急，出去了就好了。”张若芳伸手给女儿理清头髮。 孟楹没再说话。 到达出闸口，把车票投进闸机后，一家人顺利出闸。按照刚才何书瀚的话，从a出口坐电梯出站，正好在红色的广州地铁指示杆旁边看到了那个垂头看手机屏幕的少年。 何书瀚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不少。相比于上午那身灰色的短袖，下午的一身白显得他嫩了许多。 “何书瀚！”张若芳冲着少年喊了一声。 少年应声抬头，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收起手机，大步走上前。 “外婆已经在店里等着了，说是要提前去占座，让我过来接你们。我看了一下，我们买的船票的码头就在这附近，所以今天的晚饭就在这附近解决，一会儿还能早点去取票。” 孟楹耸肩，重新把包背好。 四个人慢慢往前走，下午的阳光依旧烈，但这次她还真没晒到多少。一抬头才发现有人一直走在她身边，帮她挡住了绝大部分毒辣的阳光。 在一扇木门前停下，何书瀚掀开门帘，推开门，让身后的人先进去。 凉风瞬间吹走了一身燥热。 这家日料店的装修风格以和风为主，走进去就能看见满墙的日本动漫人物。店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桌子和桌子之间还摆着不少开满樱花的树枝，走廊边的小架子上还摆着不少动漫手办。木质餐桌上的餐具几乎都是木质的，看着让人觉得温馨。 孟楹实在控制不住想拍照的手，但这里毕竟是别人店里，而且还有很多顾客在用餐，不能直接把单反拿出来拍，只能用手机将就一下。 “往前走，外婆找的桌子在里面。”何书瀚的声音从她头顶上落下来。 孟楹默默收好手机，跟上前面的人。 走到靠里的一张桌子边，一直等着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走过来的四个人。何书瀚给孟楹拉开靠墙的椅子，少女轻声道谢后，乖乖坐下。 “你们先点，这是菜单。这儿的店员好像只说粤语，一会儿点好了我直接跟店员说。”老太太笑着把两本菜单推到中间。 何书瀚在孟楹身边坐下，把其中一本菜单放在孟楹面前。孟骏把另一本菜单放在张若芳面前，继续和老太太聊天。 孟楹兴奋地翻开菜单，然而一看到价格… 秒怂。 正在喝水的何书瀚瞄到身边的人一脸诧异地盯着菜单而且老半天没翻一页，放下杯子，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怎么了？” 孟楹回过神，扭头看着他。 眼神都在说着“好贵”两个字。 何书瀚差点笑出声。 “我说了我请客啊，放心点吧。” 孟楹纠结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那你要是破产了呢…” “你信我，不会的。”何书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凡事总有万一…” “没有你说的那个万一，信我。”何书瀚挑眉。 孟楹略显艰难地点点头，直接把菜单推到他面前，重新坐好。 “你点吧，我看着。” “你不点了？”少年一脸茫然。 “我不擅长点菜。”孟楹肯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何书瀚也懒得当面戳穿她，笑着拿起桌上的铅笔。 少女凑到他身边，认认真真地盯着他在菜单上画下一个个小勾。每多画一个，她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不…不能让他请客…会破产… 店员过来准备回收菜单，老太太把两份菜单都交给她，然后用流利的粤语跟服务员交流菜品的细节以及口味偏好，听得孟楹一愣一愣的。 服务员耐心地一边听一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上刷刷记录，时不时何书瀚也会插几句话补充内容。全程粤语交流让听惯了普通话的孟楹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着他。 何书瀚察觉到身边那一束视线，下意识看过去，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少女立刻摇头。
第104页 哇塞这人普通话和粤语来回切换丝毫不费力耶！而且粤语真的好好听啊！ 何书瀚难得看到她这副表情，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装着日料的小盘子一个个被端上桌，孟楹眼疾手快地给每一个精緻摆盘的小盘子都拍了照。连上店里的无线网，发给远在山城的小橙子。 【你爸爸：在吃日料啊？你别吃那么多冷的东西啊，虽然我知道广州能把你热融化了。】 【shadow：知道了知道了。】 【你爸爸：你一家人跑去广州吃日料？不是说吃港式茶餐厅的吗？骗我哈？行，这笔记下了。】 【shadow：没骗你啊，中午吃的是港式茶餐厅，晚餐是何书瀚请客，他说吃日料的。】 程智岩回復了25个问号之后，干脆直接打电话过来。 孟楹在何书瀚的注视下，拿着手机起身去外面。 “咋了？”孟楹站在门口的角落里吹着冷风。 “你跟何书瀚在一块？怎么碰见的？他怎么也在？你们约好了的？” 一口气这么多问题直接把孟楹弄懵了。 “你别那么激动啊，他外婆住广州，然后他这个暑假来外婆家过而已，我当时也是正好在广州塔里碰见他的…” “我靠。” “你靠什么？”孟楹更茫然。 “这男的怎么阴魂不散？” 孟楹瞬间笑出声。 小橙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得了得了啊，我碰见他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好吧？” “那你这段时间就都跟他待在一起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又没让他一直带我玩。而且我就在这儿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会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啊？”孟楹挠头。 程智岩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你赶紧吃饭去吧，没事儿少跟他接触。” 哪怕是隔着好几个省份，孟楹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嫌弃。 “你很生气啊？” “不生气啊，你交什么朋友我又管不了。” “那就是生气了…”孟楹瘪嘴。 “是。” “哎不是，为啥啊？你到底为啥这么讨厌他？你不是也查清楚了那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吗？”孟楹眨巴眨巴眼睛。 “是没关系，但是他不可能因为跟你受伤这事儿没关系就能在我心里被彻底洗白，懂不？小朋友别来管大人之间的事情了，快吃饭去。” “你才小朋友，你个臭垃圾。”孟楹皱眉。 “呵，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朋友计较，吃饭去，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去珠江夜游，我会给你发照片的！不要太羡慕！” “注意安全啊，别拍着拍着掉水里去了，你大哥我没法从重庆飞过去把你从珠江里捞起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 “那我做不到。”程智岩挑眉。 “不跟你说了啊，吃饭去了。” “去吧，少吃生冷的，听见没？” “知道了。” 挂掉电话，孟楹拿着手机回到桌边坐下。何书瀚把小盘子里的寿司和生鱼片放在她面前，顺便淋上醋。 “谁的电话啊？同学吗？”张若芳不经意地提问。 “嗯，他暑假去重庆看亲戚了，打电话来问我最近在哪玩。” 何书瀚顿住。 据他所知，最近在重庆的人… 呵，阴魂不散。 “重庆也是个好地方，我年轻时候去那儿玩过。山很多，很漂亮。”老太太接话。 “本来我们也打算这个假期去重庆看看的，但是考虑到重庆夏天太热了，就取消了这个计划。等凉快一些再去看看吧，看看夜景。”孟骏笑着开口。 “可以啊。”孟楹愉快地拿起筷子。 何书瀚选择沉默。 不想说话。 孟楹夹起生鱼片往嘴里送，余光瞥见身边的人正在面无表情地吃东西，身上还咻咻咻散发着冷冷的气息。她也没多问，继续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这男的刚刚还面带笑容的呢，这会儿咋了？ 不得不说，这儿的日料很正宗，至少比她之前吃过的都要正宗。而且这里的调味料据说是从日本直邮过来的，难怪味道也跟国内的不一样。 孟楹原本不是很饿，然而面对一桌子满满当当的食物的时候，馋虫一下子全冲出来了。 嗝。 尽管声音很小，还是被某人听见了。 “吃饱了？”何书瀚扭头看着她。 孟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饮料。 “最后两块生鱼片，不能浪费了。”何书瀚把几乎空掉的盘子放在她面前。 “你吃吧…我吃饱了。”少女揉揉自己的小肚子。 少年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觉得撑了就起身走走，你不是想拍照吗，现在正好人不多，去拍吧。” 孟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立刻端着单反起身离开。 “小姑娘干嘛去？”老太太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喜欢店里的装修风格，想拍照。她说她已经吃很饱了，让她去吧。”何书瀚耸肩。 “这孩子，走哪儿都喜欢拍。”张若芳哭笑不得。 “没事，喜欢摄影嘛，好现象。”孟骏拍拍妻子的肩膀。 “吃饱了就好，孩子喜欢这种风格就让她去多拍一些。”老太太喝了一口茶。 何书瀚把盘子里的最后两块生鱼片吃掉，拿起纸巾擦嘴。一回头看见她正站在那个摆满了手办的玻璃柜子前，起身走过去。 “在看什么？” “童年啊。”孟楹轻嘆。 “所以我经常来这儿吃。”何书瀚耸肩。 孟楹没再说话，举起单反，给柜子里的手办们来了一个特写。 “留点电等着拍夜景啊。”少年一下笑出声。 “也是哦。”孟楹一拍脑袋。“正好店里差不多拍完了，走吧。” 两个人回到桌边重新坐下，孟楹小心翼翼地把单反收好，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爸爸妈妈。 “你们吃饭的速度好慢啊。” “傻孩子，细嚼慢咽知不知道？”张若芳笑着接话。 孟楹歪歪脑袋。 “我们什么时候去取票？”何书瀚看向外婆。 “吃完了就直接去码头那边。”老太太也拿起纸巾。 五个人同时起身，何书瀚直接拿起孟楹的包。少女懵了一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结帐人还是何书瀚，原本孟骏打算付钱的，被少年拦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别人请一顿这么贵的日料，孟骏和他说好到时候离开广州之前的最后一顿饭让他来请客，何书瀚也没拒绝。 孟楹凑在他身边看他签单。
第105页 心在滴血。 真的好贵啊妈蛋。 ☆、年轻人 从日料店出来，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 孟楹的包在何书瀚手里，她正好腾出两只手挡在额头前，遮住耀眼又毒辣的阳光。 码头离这里不远，走路就可以过去。一群人走到取票窗口，孟楹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让他站在机器前把票都取出来。这里的要求是提前半小时取票，然后去登船口排队等待登船，他们到这儿的时间正好。 孟楹背着包站在队伍里，整个人躲在何书瀚后面。 人高嘛，挡着太阳，她这种小矮子就躲在后面好了。 何书瀚自然知道身后的人这点小心思，乖乖站好，顺便反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 “啊你别乱动。”孟楹用手指在他背上戳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动了。”何书瀚举手投降。 在队伍里等了快半个小时，入口的围栏才被打开。工作人员把排队的人群分成了两拨，没有背包的游客站在旁边的队伍里，有背包的游客站在原来的队伍里等待安检。 何书瀚空手出来的，但没往旁边站，依旧帮她挡着太阳。 检票进去，少年站在浮桥上等着。孟楹耐心地等着自己的包从传送带上送出来，拎起来就往前跑。 “急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何书瀚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背包。 “啊！”孟楹兴奋地张开双臂大喊一声。 “啊什么？”少年一脸茫然。 “开心。” 何书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刚刚还因为排队晒太阳焦躁得不行，这会儿走到浮桥上就开心成这样？ “走了走了，别停在这里，先上船去。” 孟楹后知后觉地收回手，跟着前面的人往船上走。 长辈们订的票是二楼雅座，他们两个的票是三楼露天座。在楼梯间，张若芳接过女儿的包，让她直接把单反挂脖子上，顺便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和长辈们分开之后，两个人愉快地沖向三楼。 太阳还没下山，阳光依旧炽烈，然而孟楹依旧兴奋得到处跑。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了什么吗？”何书瀚靠在栏杆上，笑着看着那个正端着单反到处拍照的少女。 孟楹放下相机，茫然地看着他。 “想起小学时候的那群小猴子，每天都是这样，开心到停不下来。”何书瀚耸肩。 孟楹顿住。 “怎么了？”这回茫然的是何书瀚。 “我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孟楹走上前，也靠在栏杆上，盯着自己的鞋尖。 “道歉？” “程智岩把之前那件事情查清楚了，跟你没关系。”孟楹扭头看着他。“他找人去学校机房弄到了楼梯间的监控，几个人都是六中的。为首的那个他认识，就是苏佳佳的朋友，平时玩得还不错。后来考试那天我对你说了那些话…很抱歉，对不起。” 何书瀚定定地看着她。 其实一直都不想她再提起那件事情，这事儿是她心里的刺。他可以背锅，但是不希望她去自揭伤疤。 “有查清楚起因吗？” “有。”孟楹转身，看着那些陆陆续续往船上走的游客。 何书瀚没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原因在我。”孟楹耸肩。“苏佳佳觉得那段时间我和你走得太近了。因为大家都信了那些传言，都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但是之后我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你们那群人当中，难免会被人说。说多了，她也会烦。” “她跟我没有关系，一直都没有。”何书瀚皱眉。 “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孟楹依旧没抬头。“之前只是觉得很惊讶，也有一段时间不是很相信…但是，你知道的，三人成虎嘛。所以那天让你和苏佳佳百年好合，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对不起。” 何书瀚再次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 “苏佳佳的事情，程智岩说，等开学以后再处理，他也会确保我之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你跟程智岩…”何书瀚有些懵。 “大哥和小弟的关系。” “啊？” “平时是同桌，关系还不错。程智岩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混蛋，他也就在某些事情上比较狠而已，平时人挺好的。我那次偶然喊他‘大哥’，然后就莫名其妙成他小弟了。” 何书瀚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其实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也还好吧，程智岩如果真的把她当小弟看，指不定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到她呢。 “那你今天早上说的那句‘谁都不干净’呢？说苏佳佳的吗？” “说我自己的。” 少年再次顿住。 “你怀念小学那会儿，我也是。小学的时候张安乐他们就跟我说过，他们觉得苏佳佳不是什么好人，就是高空抛物那会儿。当时我还反驳他们，我觉得苏佳佳是我的朋友，你们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一方诋毁另一方，我作为中间人，会很难处理这层关系。” 何书瀚好像对这件事情有点印象了。 当初严查高空抛物现象的起因就是苏佳佳把方俊的包从楼上扔下来，差点砸到孟楹。后来也确实，苏佳佳学期末被全校通报批评。 谁知道她到初中之后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初赖兴恆跟我说，我们几个初中不在一起，我一个人在一中一定要注意，不能跟错伙伴。我也知道初中就是大熔炉，什么人都可能出现。只是不知道苏佳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想到她会跟那样的人成为朋友。是我当初眼瞎，我的问题。” “孟楹…” “原来所谓朋友之间也能这样互相伤害，我觉得很可怕。知道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之后，我觉得很害怕。”孟楹扯嘴角微笑。“如果在高空抛物的时候就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我应该就不会碰到那种事情了吧。我也想回到小学那会儿啊，多好。” 何书瀚想揉揉他的脑袋，但是始终没有伸出手。 “对不起啊。”孟楹侧过头看着他。 “第三次道歉了。” 少年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髮整理好，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道那么多次歉干什么。” “觉得很愧疚。”孟楹耸肩。 “有什么好愧疚的，我跟她又没在一起过，不存在什么百年好合。” 孟楹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 “那要是以后在一起了呢？还有百年好合的机会嘛。”少女阴险地笑。 何书瀚一手捏住她的脸。 “你的道歉还真不值钱啊，刚刚还愧疚呢，这会儿已经开始坑我了？” “哎哎哎你别捏我！”孟楹拍掉他的手。
第106页 少年笑着收回手。 她一把拍在他身上。 船突然启动，少女一下没站稳，踉踉跄跄地退了好几步。靠在栏杆上的何书瀚没憋住自己的笑，无奈地上前拉住她。 “有啥好笑的。”孟楹瘪嘴。 “有本事你刚刚站稳啊。” “马后炮！” “哦。” “何书瀚我要跟你决斗！” “你小心点，别掉江里去了。你不要紧，相机很贵。” “何书瀚！” “别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呢。” … 三层露台的游客们看着正在台上疯狂跑来跑去的两个孩子，脸上都是善意的微笑。 “休战，我要拍小蛮腰。”孟楹举手投降。 “把单反给我，我帮你拍。”何书瀚伸出手。 “不要。” “那行，你拍，我还真不信你在这个位置就能拍到全景。”何书瀚叉腰站在原地。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自顾自地端着单反站在栏杆边上。慢慢后退，再退，直到退到另一侧栏杆边。 少女瘪瘪嘴，放下相机。 “现在知道了？”何书瀚抱臂靠着栏杆站着。 “你拍。”少女无奈地把相机交给他。 何书瀚笑着接过单反，对焦，按下快门。转身，把相机还给她。 “自己看。” 孟楹接过相机，看了一眼何书瀚刚刚拍的图，笑眯眯地跑向另一侧继续拍照。 “我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少年追上来。 “哦，谢谢啊。”孟楹对准对面的一栋楼按下快门。 “敷衍。” “嘿嘿。” 天慢慢黑下来，小蛮腰的灯亮起的时候，几乎全船的人都在欢唿。孟楹及时回过头，镜头对准了闪着五彩斑斓的灯光的小蛮腰。 游轮靠近猎德大桥，即将从桥下面穿过去。因为是顶层，孟楹好奇地抬头看着桥底，举起相机，打算来个特写。抬头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倒进了某个人的怀抱中。 孟楹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相机。 腰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举着单反的手被一只大手稳稳拖住。 从桥下穿出来，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即使是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孟楹还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能感受到身后的人的心跳，很快，很快。 “我来拍吧。” 单反被大手取走，晚风吹乱了她的头髮。 孟楹重新站稳，看着慢慢走向栏杆边的少年。 为什么呢。 她不想去想了。 何书瀚拍了几张夜景之后，腰被人戳了一下。扭头看见身边的人眼巴巴地盯着她，笑着放下相机。 “怎么了？” “你先把单反给我。”孟楹伸出手。 何书瀚把手里的单反还给她之后，目送她逃也似地跑去了另一边。 心情突然好到爆炸。 好像能透过船上的灯光看清楚她的脸，红的。 怎么办呢。 少年轻笑一声，摇摇头，转身看着对岸的夜景。 那就这样吧。 “何书瀚！” 闻声回头，却正好撞见少女得逞地按下快门的样子。 孟楹成功拍到照片之后，笑嘻嘻地放下相机，顺便翻了一下刚刚拍到的照片。 完美。 腰突然被人圈住，下意识地弯腰准备逃脱，却发现腰上那双手用了更大的力气。 “偷拍呢？肖像权知道是啥不？”何书瀚凑在她耳边。 “可是拍得很好看啊！” 何书瀚开始挠她。 孟楹笑着躲，却发现完全躲不开这人的折磨。 “我删，现在就删。”少女开始求饶。 “快删掉。” 何书瀚不再闹，重新站好，依旧把她圈在怀里，下巴直接抵在她的肩膀上。 锁骨的小沟沟很明显。 孟楹把之前那张照片删掉，举着相机给他看。 “我删掉了。” “这才乖。” 何书瀚把她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头髮整理好，松开她。目送欢脱的少女重新奔向栏杆边对着小蛮腰一阵狂拍，笑着靠在身后的栏杆上。 是抱住了吧。 是的吧。 腰太细了，又很软。 游轮掉头之后，二楼突然开始闹腾。孟楹下意识地想去楼下看看什么情况，被何书瀚一把拉住。 “干嘛去？” “二楼在干嘛？” “别去了，表演川剧变脸还有卖字画。变脸没什么，字画那个纯属浪费你时间。请个什么大师来卖字，还搞什么拍卖，一幅100起拍，每次加价100。没什么用处，买回去也是堆着。” 孟楹点点头，重新回到栏杆边站好。 “单反还有电吗？”何书瀚凑到她身边。 “快没有了…”少女委屈地瘪嘴。 “没事，反正该拍的都差不多拍完了。”再次伸手帮她整理头髮。 孟楹低头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突然笑出声。 “怎么？”何书瀚好奇地看着她。 少女赶紧摇头。 “快说。” “没啥。”孟楹抱住相机。 何书瀚往前一步，直接把她拽进自己怀里，把相机从她手里抽出来。仗着身高优势，举高，一张一张地翻。 “何书瀚！”孟楹拼命拍他。 “叫我大名也没用。”何书瀚翻到那组连拍的照片，直接删掉。“小样还学会连拍了哈？” “我必须要跟你决斗！” “斗什么斗？肖像权懂不懂？”何书瀚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 “相机还给我。” “我不，等我翻完。” “何书瀚！” “指不定还有其他偷拍呢。” 孟楹想挠死他。 奈何这人把相机举得太高，她只能蹦起来去够自己的相机。何书瀚直接把这个蹦蹦跳跳的少女按在自己怀里，耐心地继续翻着相机里的图。 “乖，别乱动。” 孟楹突然冷静下来。 好像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 烫得能煮鸡蛋了吧。 脑袋的位置正好靠在他的胸口，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频率。 这是什么啊。 这是在干什么呢。 何书瀚把相机里所有的照片翻了一遍，心里暗暗笑她什么都拍，却又在准备把快要没电的单反还给她的那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 她的耳朵好像贴在他的心口上。 爸爸那天教的微积分，还有妈妈说过的线性代数，他还记得多少呢，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如果宇宙能在这一秒钟爆炸就好了，或者时间静止。
第107页 少年深唿吸一次，松开手，把相机交还给她。 “怎么什么都拍？不嫌累啊？” 一直处于怔愣状态的孟楹终于回过神。 “我就要拍。” “我又没拦着你。”少年一脸嘚瑟。 孟楹在他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你干嘛？当众行兇？仗着这儿没监控是吧？”何书瀚的眉毛翘得老高。 孟楹突然回想起她在军训的时候被拉出去合唱的时候，她担心他唱不了英文歌，好像那会儿他的表情也是这样。 “在想什么？”何书瀚在她脸上戳了一下。 “在想军训的时候。”孟楹关掉相机，靠在栏杆上，侧过头看着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就是在军训。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还是小班长。”何书瀚微笑。 “你们班学生的身体素质不行啊，动不动就有人晕倒送急诊室。”孟楹耸肩。 “话说，为什么我们六年都没怎么见过面？” “我怎么知道？按理说，你们班那么闹腾，我们又是同一个班主任，理应认识几个的吧？比如我们年级第一大神何书瀚同学？”孟楹眨眨眼。 “还有我们英语大神孟楹同学？” 相视一笑。 时间啊。 如果能倒退回去的话，他可能会在入学第一年第一天就跑去对面3班问一问“你们班有没有一位叫孟楹的同学”吧，为什么还要等到最后一年呢。 船回到码头，稳稳停下。 “走了。”何书瀚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楼梯间的方向带。 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很烫。 夏天的晚风还带着热气，但相比于白天炽热的阳光，晚上已经舒服了很多。 回到二楼，和长辈们会和之后，一群人慢慢地往一楼走。从游轮上下来之后，孟楹把没电的单反重新装回包里。何书瀚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包，拎在自己手里。 还以为这会儿坐地铁的人会少一些，其实并没有。基本上从这一站上车的人都是刚从码头回来的游客，蛇形通道再次摆出来分流。孟楹站在妈妈身边，何书瀚挽着外婆的手臂，孟骏站在最后面盯着他们。 第一趟车依旧没挤上去，孟楹还差点被人推出去。 太可怕了。 第二趟车开过来，门口依旧围着一堆人。孟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等着大家都挤上去之后才上去。 然而车就这么开走了…开…走…了… 孟楹一脸黑线地看着装满人的列车迅速离开车站，尾灯渐渐消失在漆黑的隧道里。何书瀚无奈地站在蛇形通道里，前前后后看了一眼，无奈地摇头。 这人也太多了吧…这会儿晚高峰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挤地铁啊？都赶在这个时候珠江夜游回来吗？不过他确实在人群里发现了不少背着印有“书法”字样的长筒的人。 这么一想，在游轮上卖几幅字画还真是暴利啊。 第三趟车开过来，车门刚打开，孟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何书瀚眼疾手快地带着外婆冲进车里，看见少女嘚瑟地坐在位置上，笑了一下。 孟楹立即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老太太。 “小丫头厉害啊，能在这么多人的车里抢到位置。”老太太笑着坐下，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在游轮上玩得开心吗？” “小蛮腰的灯很漂亮。”孟楹接话。 “猎德大桥长得很可爱啊。”孟骏笑着摸摸女儿的脑袋。 “单反肯定没电了吧？回去记得充电，明天还要出去玩呢。”张若芳一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明天打算去哪儿？”何书瀚看向身边的人。 “沙面吧，我喜欢欧式建筑。然后去上下九步行街逛逛，据说那儿有很多好吃的。”孟楹愉快地晃了晃。 少年立刻扭头看向外婆。 “你就是不打算在这个暑假学点东西了是吧？”老太太一眼看穿小外孙的那点小心思。 “妈妈在放假之前还给我留了好多线性代数的题目呢，我每天都做了，您不是看见了吗？”少年委屈地瘪瘪嘴。 “白天在外面晒太阳跑来跑去，然后晚上黑得跟小泥人似的跑回家。累成那个鬼样子还要写题目，你说说你，谁能管得住？到时候你阿公又要说我太宠你了。”老太太一脸嫌弃。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 “等等，外婆，你这是答应了？” “你就知道唬你阿婆呗，还会干啥？” “外婆最好了！”少年难掩兴奋地扭了扭。 孟楹笑出声。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五个人在同一站下车，何书瀚和老太太还要在同站换乘，只能把孟楹一家人送到出站口。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继续走。”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孟楹。“明天我得带着大外孙出去走走，就不和你们去沙面了。有什么事情就找我的小外孙，他会处理的。” “知道了，您回去也好好休息，注意安全。”孟楹乖乖答话。 “明天我在地铁站里等你们，就这个站，别走错了。”何书瀚打了个响指。 “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该晚了。”孟骏拍拍何书瀚的肩膀。“今天辛苦你了，还让你请了一顿饭。” “没事，地主之谊。” “斗地主！”孟楹笑嘻嘻地接话。 何书瀚直接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 “明天还得拜託你带着我们到处走了，今天回去之后赶紧休息。”张若芳笑着看向何书瀚。 “会的，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放心吧，你好好看着老太太，别让她被挤着。”孟骏接话。 “我们先出站回酒店去了，明天见。”张若芳挥挥手。 “明天见。”老太太笑着挥手。 “地主明天见！”孟楹冲着何书瀚挥挥手，转身跑向闸机。 “注意安全。”何书瀚补了一句。 孟楹顺利出站，站在外面嘚瑟地晃来晃去。 何书瀚笑着摇摇头，带着外婆走向通往换乘通道的电梯。 这个小傻子，平时没觉得她有这么可爱啊。 换乘的这一趟地铁并没有很多人，两个人顺利在第一趟车就上去，还找到了两个空座。 广州到处都是说着一口流利粤语的人，就连地铁报站也是先普通话再粤语，然后才是英语。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情况下，两个人同时默契地选择用粤语交流。 “笑什么呢？有开心的事情快分享给阿婆。”老太太注意到她的小外孙脸上一直都有笑容，好奇地拍他的手背。 “年轻人的事情。”何书瀚靠在外婆的肩膀上。 “你啊。”老太太笑着摸摸小外孙的脑袋。“跟你舅舅比，还太小了。”
第108页 “舅舅还不用急，他年轻着呢。事业正处于上升期，而且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有的时候还会被临时叫走。你就别急着给他找相亲对象了，让他自己看缘分找一个呗。” “就知道给你舅舅说话。” 何书瀚笑着挽紧外婆的手臂。 ☆、寒冰射手 孟楹回到酒店之后，迅速把单反拿去充电，然后跑去洗澡。穿着宽松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拿起手机就趴在了床上。 把那些用手机拍的图发给小橙子看看，嘿嘿。 【你爸爸：停一下，爸爸宣布一件事。】 【shadow：说。】 【你爸爸：算了我不想说了，自己看空间去。】 孟楹微微皱眉，好奇地戳开空间。一刷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卧…槽？小叶子…和小橙子？ 【shadow：真的假的？？程智岩你别逗我啊你。】 【你爸爸：人都追到重庆来了，不信自己去问。】 孟楹翻身坐起，满脸黑线地拨通叶蕊的电话。 “咋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你要不要跟我说一下你和程智岩的事情？我想知道个大概…的过程。”孟楹盘腿坐好，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啊，这事儿啊…”电话那头的女生突然笑出声。“就是那样，我在空间发了嘛。” “不是…你真的在重庆？”孟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碎了。 “对啊，之前一直在问程智岩能不能出来玩，然后他说他在外面。我就问他在哪儿，他后来跟我说在重庆，我就过来了。” 孟楹真想给她跪下。 朋友，你这也是勐得没边了啊… “嗯，告诉我你为啥喜欢他。”孟楹重新坐好。 “长得帅啊，有点痞气，而且…再俗气一点就是，当初他还救了我。” 孟楹真的无语了。 “姑娘，你知不知道当初救你的人，有我，有程智岩，还有一个叫何书瀚…” “可是何书瀚喜欢你啊。” 沉默。 那一秒钟仿佛处于宇宙大爆炸的正中心。 孟楹觉得自己的脸在一瞬间烧了起来，心跳突然加速。 可是何书瀚喜欢你啊…喜欢你啊… 喜欢你啊。 这句话有魔力吧，一直在她脑子里迴荡着。 “哎等等小影子，原来你不知道的吗？”叶蕊半天没听见孟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啊，一直都不。”孟楹轻声开口。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啊？我当初还在住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啥玩意？”孟楹皱眉。 “对啊，当时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跟别人的不一样，我就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你嘛。而且你当时还说他有女朋友，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说自己一直单身啊。” 再次沉默。 “小傻子哎，原来一直都不知道的啊？亏我当初还拼命用眼神示意你看他，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啊。” 孟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揪着床单，想不到说什么来回答，干脆选择了沉默。 “要不现在问问他？或者等开学之后再问他？” “问什么？”孟楹茫然地抬头。 “问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啊，还喜欢的话，就在一起吧！嘿嘿。” “嘿你个大头鬼啊，好好看着你的程智岩吧，别来愁我的事情了。我今天真的好累，先睡了昂。” “赶紧去睡吧，祝你梦到那个一直暗恋你的帅小伙哈！” “去去去。” 挂掉电话，孟楹把手机往身后一扔，直接倒了下去。 脑子里还是乱的，跟被小猫玩过的毛线球似的。要是能找到线头就好了，一扯，什么都清了。 突然想起来珠江夜游的时候不小心往他身上倒的那几次，似乎现在还能回想起他的手臂扣在她腰上还有他的大手按在她脑袋上的力度。 什么啊。 喜欢是什么？ 孟楹你可别再想了吧。 少女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似乎是想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何书瀚回家之后先给远在北方参加教学调研工作的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跑去洗澡。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从卫生间出来，根据每日目标迅速写完当天的高数题，把东西往旁边一推，打开电脑找张安乐他们几个开黑。 外公带着何书昊在隔壁房间练书法，外婆这会儿在和小区里的邻居唠家常，他才懒得去打扰他们。 原本是想拉方俊进来的，谁知道这小子甩了一句“我在吃烧烤还没回家”，剩下的四大天王只能随便找个平时一起打球的人进来组队。 五个角色哐哐哐在泉水边站好。 “老何今天怎么突然决定开麦了？广州突然来颱风把你吹傻了？”赖兴恆笑眯眯地开口。 “别那么乌鸦嘴行不行…”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联盟最佳辅助在高原上的宾馆里向你们问好！”张安乐兴奋地接话。 一致的“切——”。 “老何是在广州看外公外婆吧？现在广州热不？”殷宇鹏愉快地抖着腿。 “热啊，别来了，能把你们几个晒到融化。”何书瀚扳了扳手指头，准备开始一场大战。 “哎，今天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特别劲爆的八卦消息，你们听不听？”张安乐一边操纵着自己英雄往前跑一边笑着找话题。 “殷宇鹏注意你的兵。”赖兴恆接话。“张安乐你不是在高原上吗？还有信号听八卦啊？” “没事，补着呢。”殷宇鹏依旧在抖腿。“啥消息啊，说出来让大家也震惊一下。” “叶蕊记得吧？就是当时一中校庆那会儿掉下舞台的那个芭蕾舞妹子，好像是跟程智岩在一起了。” first blood. 何书瀚单杀敌方寒冰射手。 整整十秒钟，所有人的耳机里只有这句游戏内置音效。 “真的假的？”赖兴恆打破了寂静。 “话说小魔王不是从来不看自己班上的妹子的吗？这下怎么变了？被叶蕊妹子的身材迷住了？”殷宇鹏笑着打趣。 “不是说孟楹和叶蕊很熟嘛？要不一会儿我去问问女神？也不知道女神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哎你们说女神这个暑假在哪儿啊？压根找不到她人影。”张安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在广州啊。”何书瀚接话。 然后他就被耳机里那几声震耳欲聋的“卧槽”吓得顿了一下，屏幕立刻变黑。 深唿吸一次，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等待英雄回到泉水边，顺便戳开面板看了看大家的数据。 “你怎么知道女神在广州？她跟你说了啊？”张安乐好奇得不行。 “我们今天在广州塔里正好碰见。”
第109页 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的“卧槽”，吵得他瞬间皱紧眉头。 “妈蛋所以你今天和我女神在一起？”赖兴恆愤愤地杀了个double kill。 “大概两个小时以前，我们还在游轮上看广州塔。”何书瀚依旧淡定。“赖兴恆干掉那个残血寒冰。” 赖兴恆triple kill。 “我靠，所以你一直都没有跟我们说你碰见了女神！”殷宇鹏哀怨地开口。 “草里有人。” 看着殷宇鹏的英雄倒在了原地，听到耳机里那声哀嚎以及其他人的闹笑，何书瀚无奈地摇头。 “我碰见她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个时候哪会想起来跟你们说啊。” “我靠今天明明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说好不好！垃圾何书瀚！”赖兴恆愤愤地嚷。 “请问能杀队友吗？本辅助愿意贡献一份力量。”张安乐幽怨地接话。 “我也。”殷宇鹏开口。 “团战了，别废话。”何书瀚一脸嫌弃地盯着屏幕。 “见色忘友。”张安乐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 “见色忘友。”赖兴恆接嘴。 “见色忘友。”殷宇鹏也接了一句。 “我要不要也接一句？”新加入的男生小声提问。 “我还一直没听见你说话呢，赶紧接！”张安乐突然兴奋起来。 “见色忘友。”男生乖乖补了一句。 何书瀚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努力保持微笑。 “哎等一下，为什么说‘见色忘友’啊？孟楹是谁？我怎么越听越煳涂了？”男生好奇地问。 全场爆笑。 “兄弟你记住了，二中团委负责人何书瀚同学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软肋就是那个叫孟楹的女生。”赖兴恆贱兮兮地笑。 “还有还有，孟楹是我们的女神，所以你平时也不能随便说她不好。”张安乐补充。 “你们都说完了让我说啥？哦差点忘了，女神是英语大神。”殷宇鹏笑嘻嘻地接过话茬。 “哎我就英语差得不忍直视，能找你们女神补一下么？” 所有人都听见了耳机里传出的何书瀚那声冷哼。 “哎哎哎赶紧来人来人，把这个上单拖出去揍一顿啊。”张安乐大喊。 何书瀚简直懒得跟这群人交流了，自顾自地往前沖。一路大杀特杀，直到站在敌方水晶前。 心情还是不错的。 总觉得今晚手感异常的好，有一种被神开过光或者被谁加过buff的感觉。 等到胜利的动画出现在屏幕上，何书瀚摘掉耳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 未读消息，发件人备註是【孟楹】，内容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早点睡觉，明天见，晚安。】 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今晚为什么手感会这么好了，也知道是哪位神给他的手上了buff。 果然是女神，绝非浪得虚名。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好像已经不早了，她这会儿肯定在和周公聊人生，那他也不好回简讯去打扰她。笑着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戴上耳机。 “何书瀚那个垃圾呢？”张安乐大喊。 何书瀚皱着眉头再次调低音量。 “哎他不会又跑去找女神了吧？”赖兴恆。 “这么晚了找个毛线女神。”殷宇鹏笑着接话。“开不开第二把啊？” 何书瀚瘪瘪嘴，重开一把。 耳机里顿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不说话干嘛？”男生好奇地提问。 “我们刚刚说的话…老何都听见了啊？”殷宇鹏弱弱地开口。 “不然？”何书瀚淡定地反问。 张安乐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电脑前。 “我错了我错了，下一把一定发挥联盟最佳辅助应该有的水平！” “哦。”何书瀚冷漠脸。 “头儿我错了！”张安乐哀嚎。 集体爆笑。 “我拒绝接受你的道歉。”何书瀚也在努力憋笑。 “喂喂餵不能真的见色忘友啊你！”张安乐不满地嚷嚷。 “赶紧开始吧，这把速战速决，我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出门。”何书瀚松了松筋骨。 异口同声的“呸”。 游戏开始，五个英雄再次出现在泉水边。令何书瀚不太爽的是，对面的adc居然又是寒冰射手。 最近怎么老碰见这个英雄？而且这把居然还跟他同一个位置？ “明天打算跟我们女神去哪儿玩啊？”赖兴恆闲闲地问。 “沙面。”何书瀚只是简单回答了两个字，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对面的寒冰身上。 “老何在干嘛？”殷宇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其他人你们负责，我怼死这个寒冰。” “你最近一直盯着寒冰干嘛？寒冰射手又不会跟你抢女神。”张安乐开玩笑。 first blood. 何书瀚差点把自己的滑鼠扔出去。 妈蛋啊！ 其他人光是从那一声咆哮就能听出何书瀚现在有多不爽，也不再浪了，一个二个正经起来专心打游戏。 这把真的是玩得很想砸显示屏了。 对面的寒冰射手成功达成penta kill。 “卧…槽…这人谁啊？我们居然能碰上这么厉害的寒冰？一人打全团的节奏？”张安乐皱着眉头等待覆活。 “别慌。”何书瀚的声音。 这边的程智岩已经开心到快飞起来了。 哇靠不愧是自己最拿手的英雄，用起来还真是能轻轻松松怼天怼地啊！ 何书瀚扫了一眼寒冰射手的id，揉揉自己的脖子。 那串字母拼起来好像… 復活之后的何书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靠近寒冰射手的每一步都充满着想把他按在地上暴打的决心。 第二次正面刚！ 何书瀚没有像上次那样稍有收敛以便摸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而是直接上去贴脸狂揍。 “张安乐你在哪呢！” “来了！”刚復活的张安乐立刻杀到了何书瀚身边。 残血寒冰射手成功逃脱何书瀚张安乐赖兴恆三个人的包围圈，顺手收割一波三杀。 何书瀚真的想砸滑鼠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 “怎么了这是？在隔壁都能感受到你的熊熊怒火？游戏里碰到小学生了？”何书昊拍拍弟弟的座椅靠背。 “快被这个寒冰折磨疯了，走位很厉害。”何书瀚无奈地摇头。 何书昊凑近屏幕看了一眼，瞬间笑出声。 “怎么？”何书瀚压根没空看他。 “这个寒冰我也碰到过，确实是很厉害的那种，第一把直接把我打到妈都不认识。不过呢，第二次碰见他的时候，就轮到我把他打到妈都不认识了。”何书昊耸肩。
第110页 “等等。”何书瀚顿了一下。“你认识？” “何书昊认识这个寒冰啊？”张安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我们认识么？”赖兴恆的声音。 “很好认啊，id这么明显，打一次我就认识了，程智岩嘛。”何书昊耸肩。 集体沉默。 何书瀚默默咬牙。 妈蛋，果然还是碰见了是吗。 “不错啊，段位高到能碰见程智岩了。跟这种玩寒冰玩得特别顺手的人正面刚不见得能刚过去，玩心理战是不行的，毕竟他的心理太强大了。学会用阴招啊，别告诉我你不会，我之前教过你的。”何书昊在弟弟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依旧沉默。 何书昊笑着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弟弟身边，笑眯眯地盯着他的屏幕。 “动手啊，不然还想我帮你打？” 何书瀚回过神，松开握着滑鼠的手，松松筋骨。 “那就用阴的吧。”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欢唿。 “好久没用阴招坑别人了！今天终于给我逮着机会坑一坑程智岩那个小崽子了！” “哈哈哈用阴招！” “走了走了，我躲草里蹲人去了！” “都躲起来啊！记得有眼！” … 何书瀚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何书昊翘着二郎腿坐在弟弟身边抖腿，愉快地看着已经完全进入大杀特杀状态的弟弟。 quadra kill. 现在只差程智岩的寒冰射手了。 何书瀚发誓，自己写数学考卷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全神贯注地计算一个数据。 何书昊伸手给弟弟摘掉了耳机。 过来了。 他的寒冰箭比人来得更快。 何书瀚迅速闪开，成功躲过一次致命之击，毕竟第一次就是这么死的。 他可以以后不怼寒冰，但是今天这个寒冰必须被他亲手贴脸干掉，而且是打爆。 到了。 程智岩还挺佩服对面这个英雄的，难得碰见一个被他打爆了两次之后还这么坚持不懈地送上门来找揍。 所以对面大概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学生？还是一个只想试试他真实能力的隐藏大神？退一万步讲，难不成这人跟他的水平其实差不多？ 何书昊满意地看着弟弟的左手飞快地敲着键盘。 只不过，感觉敲键盘的每一下都带着怒火呢？看来这小子跟程智岩的怨还没结清啊？ 程智岩在过来的时候已经挨了某些躲在草丛里的人的“顺路打击”，现在面对何书瀚突如其来的秀操作，难免有点惊讶。 哎嘿，还不错啊，手速可以的。 双方残血。 “注意，掐准他放大的时间。”何书昊淡定地开口。 何书瀚默默算着时间，手依旧没停下。 这个寒冰今天必须被他按在地上揍。 程智岩放大。 何书瀚轻笑一声，成功躲开这一波，直接上去贴脸狂揍。 penta kill！ 何书瀚直接把滑鼠扔出去了。 手腕疼。 重新戴上耳机，迅速把滑鼠从桌角捡回来，继续往前。 收割人头的事情他一般都选择交给队友，再加上现在大家都选择用阴招打，成功率更高，也不需要他去送助攻。 “可以啊。”何书昊笑出声。“你们小屁孩之间的矛盾我还真是看不懂，你跟程智岩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私人恩怨，跟学校的那些事情没什么关系。之前那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我是清白的。打他只是为了解决一下之前的矛盾，没什么。” “私人恩怨？”集体提问。 何书瀚有那么一瞬间还挺想封住自己这张嘴的。 利落地拔掉耳机，直接用音箱放出这群小兔崽子的声音。 “先团一波！一会儿再问这个！”赖兴恆嚷嚷。 集体参团，在地方丧失寒冰射手的庇佑下，己方顺利一波推上高地。 “关于啥？”何书昊。 “你们两个小魔头还能有私人恩怨？”张安乐。 “比如呢？”殷宇鹏。 “快说快说！等着听呢！”赖兴恆。 “会不会跟你们女神有关啊？男生的私人恩怨不就是妹子吗？”男生戏嚯地开口。 集体沉默。 何书瀚手抖了一下。 “哟？”何书昊努力憋笑。 “真的假的啊？说话啊何书瀚。”张安乐已经开始笑了。 “哎我没记错的话，女神是跟程智岩同桌吧？”赖兴恆补充了一句。 “那看来就是真的因为我们女神咯？”殷宇鹏一边笑一边往前走。 “真的被我猜中了啊？真的是跟你们女神有关？”男生似乎异常惊讶。 何书瀚想站在泉水边看风景了。 “挂机挂机，别玩了。”何书昊笑着抢掉弟弟的滑鼠。“你们继续啊，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吧？赶紧去把水晶点掉，看着怪不舒服的。我找我弟弟聊人生大事，你们一边点水晶一边听着啊！” “行行行，赶紧的，水晶交给我们！”张安乐兴奋地冲到了水晶边上。 “何书昊你知道你弟弟白天和他女神呆了一天吗？”赖兴恆贱兮兮地补充。 “啊？”何书昊后知后觉。“孟楹在广州？你们商量好了的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我没有跟孟楹说过我在广州，我也完全不知道孟楹会来广州玩。今天早上和外婆去广州塔看风景顺便吹吹空调，正好就碰见了。下午没待在一起，但是那个时候你和外公出去了，所以我没机会跟你说。我觉得我是东道主所以应该做点什么，所以晚餐是我请孟楹一家人吃的，就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日料店，吃完了就去珠江夜游，正好码头就在那附近。夜游结束了就坐地铁回来，我们一开始是同一条线路，但是我和外婆之后要换乘，所以就在地铁站里分开了。解释完毕。” 这是今晚第几次集体沉默了？ 水晶被点爆，一群人兴奋地继续听八卦，没人顾得上看数据面板。 “何书瀚漏了那个请客吃饭没跟我们说哈！我记住了！”张安乐兴奋地捶桌。 “哇塞，有情调啊，请客吃日料？”赖兴恆笑眯眯地开口。 “可以可以，一起在广州塔看风景，然后一起吃日料，然后一起在游轮上吹风顺便看广州夜景，可以可以！mvp就是你了！” 殷宇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有没有在游轮上做什么！比如表个白什么的！” 男生适时的提问瞬间让全场爆笑，何书瀚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哎哎哎，人家问你呢，有没有表白啊？”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没有。” “切——”一致嫌弃。
第111页 “哎，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一个两个这么八卦干什么？”何书瀚简直无语。 “老何老何，你不是说你明天要和女神一起去沙面吗？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哈，那儿曾经是租界，所以留了很多欧式建筑。所以！重点来了！很多人会去那儿拍婚纱照或者艺术照！何书瀚你要不要考虑带个摄影师去啊？”张安乐双手托着脑袋，巴不得何书瀚看到他脸上的期待。 爆笑。 “说好啊，反正现在我离广州也近，你要是需要摄影师的话，我今晚飞过去！就算是凌晨我也赶过去！”赖兴恆笑得整个人瘫在了桌上。 “一个摄影师不够，摄影师还要助手吧？那个什么打光需要助手吧？带上我一个行不？我今晚也去！明天早上在沙面等你们就行！”殷宇鹏笑得停不下来了。 “不是我说的啊。”何书昊摊手。 何书瀚想杀人了。 像刚刚干掉程智岩那样干掉这帮小兔崽子。 ☆、神 何书瀚简直拿这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明天好好玩，加油。”何书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努力憋笑。 “加什么油？”何书瀚一脸茫然地看着哥哥。 “加油超过我们那个快三十岁还没有交过女朋友的舅舅。” 全场爆笑。 “你们够了啊…”何书瀚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哎哎何书昊继续陪我们打游戏，何书瀚赶紧去睡觉，明天你要早起的！”张安乐贱兮兮地喊。 “赶紧去睡觉，明天要有一个完美的状态啊！”赖兴恆接嘴。 “不求你们拍照给我们看了哈，别发给我们看哈，我们这种单身狗承受不住的！”殷宇鹏笑得不行。 何书瀚无奈掩面。 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有这么烫。 “行了行了，睡觉去，下一把我替你打。” 何书昊笑着把弟弟从座位上拎起来，丢到一边。自顾自地在电脑前坐下，握住滑鼠，戴上耳机。 “何书瀚快去睡觉！让我们几个单身狗聊聊！”张安乐还在嚷嚷。 何书瀚放下手，无语地盯着已经准备好开局的何书昊，转身大步走出门。 “行了行了，已经出去了啊，安心打一把我也去睡。”何书昊笑着开口。 再次集体爆笑。 何书瀚趴在床上，抓过手机看着那条还没有回覆的简讯。 怎么办，这才过了几个小时，脑子里就开始不停地浮现出那张脸，那个笑容。 她是一瓶酒吧，能让他彻底醉进去的那种。 是想念吗，他不懂这个。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臂的温度，以及腰上的触感。微凉的手臂，还有软到像是没有骨头的感觉。 还有声音。 如果她是刽子手，那她的声音一定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软糯的声音一出，利剑顷刻落下。 少年缓缓闭上眼睛。 别想了，不要再想了，明天还是会见面的。今天就把想念都用完的话，明天见面的时候，会少了很多惊喜感吧？ 睡觉，或许还能碰见周公，或许还能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和她一样的女生。 她长发及胸口，瘦得像随时能被风吹走，抱起来像是抱了一个娃娃在怀里。笑起来很好看，脸上有酒窝，里面盛着光是闻味道就能让他沉醉不復醒的陈酒。眼睛里有光，能透过光亮看见星辰。耳垂很软，肉肉的。声音很好听，甜，笑起来仿佛能让时间静止。 应该是见过的吧。 心底仿佛有一道声音在轻轻地说着：何书瀚，你完了。 那就这样吧。 何书瀚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翻身，用空调毯蒙住脑袋，沉沉地睡过去。 大清早，孟楹从床上爬起来，快速洗漱换衣服。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她念叨了很久的沙面。据说上下九步行街就在那附近，正好也可以去逛逛。 出门的时间很早，所以地铁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一想到一会儿就要再次见到何书瀚，孟楹突然紧张起来。 不慌不慌，小影子最酷。 要在昨天分开的那一站换乘，所以碰见他是一定的。再加上何书瀚今天早上也发了简讯让她到了之后给他吱一声，她也没法拒绝人家的好意。 列车到站，一家三口下车之后，孟楹给何书瀚回了个简讯。 【吱。】 何书瀚在换乘通道口等着，看到简讯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直接打电话过去。 “餵…”孟楹弱弱地接起来。 “我让你吱一声你还真的就吱了一声啊。”何书瀚哭笑不得。 孟楹嘿嘿笑着挠头。 “到站了？你们先来换乘通道这边，我在这儿等你。” “好，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孟楹跟着爸爸妈妈往换乘通道的方向走，何书瀚依旧安安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如其来的期待感，两个人都是这样。 在换乘通道的扶梯口，孟楹终于看见了那个靠墙站着正在敲手机屏幕的少年。笑嘻嘻地悄悄跑上前，在他身边站好。 “哈！” 并没有被这种幼稚的恶作剧吓到的何书瀚抬起头，直接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大清早的这么开心？吃了早饭没？” “直接从酒店过来的，酒店提供的早餐好像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只有粥和几个小菜。”孟楹乖乖摇头。 “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吃早茶吧。”何书瀚看向两位长辈。 孟楹兴奋地举起手。 “你干嘛？”何书瀚茫然地看着她。 “开心。”少女弱弱地收回手。 何书瀚挺想说一句“傻子”来着，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走了，换乘去，等下就在沙面附近吃早餐吧。” “你外婆今天不来吗？”张若芳好奇地问。 “外婆今天带着我哥出门熘达去了，外公好像在公园里给小孩子上书法课。” 孟楹突然笑出声。 “笑什么？今天有点活泼啊。”何书瀚扭头看着她。 “没事，开心。”孟楹立刻恢復正经。 “可别是被空调风吹傻了吧。”孟骏笑着摸摸女儿的脑袋。 孟楹瘪瘪嘴。 哼。 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座位，昏昏欲睡的孟楹直接靠在旁边的栏杆上。何书瀚站在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长辈们去另一节车厢找位置，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下了。 看来她昨天晚上没和周公聊天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困。 算着到站的时间，何书瀚小心翼翼地拍醒了那个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人。 “孟楹…醒醒，下一站下车。” 少女迷迷煳煳地醒过来，半梦半醒地坐在位置上。半晌，伸了个懒腰。
第112页 “醒了没？”何书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孟楹摇摇头。 “那等一下你还吃不吃糯米鸡？” “吃！”少女的眼睛里突然染上了光芒。 何书瀚伸手给她理清乱糟糟的头髮，心情简直好得不行。 这小傻子怎么这么可爱。 到站下车，孟楹已经完全恢復了清醒的状态，甚至还有点亢奋。在后面一节车厢的出口找到爸爸妈妈之后，兴奋地拉着他们往外走。何书瀚自然地把她的包拎在自己手里，走在她身边。 一出来，孟楹立刻就想回地铁站了。 外面的阳光真的好烈啊… “怎么一出来又是这个表情了？谁惹你了？”何书瀚好笑地看着她。 “太阳公公。”孟楹再次躲在何书瀚身后。 何书瀚笑出声，反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坐在开了空调的早餐店，孟楹的表情终于正常了一些。听着何书瀚用粤语点单，好奇地翻着菜单看看他到底点了些什么。 糕点最先被端上来，孟楹两眼放光。 “别等了，直接吃吧，冷点就不好吃了。”何书瀚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孟楹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一次性竹筷子，直接夹了一块往嘴里送。 “你今天没有拍食物呢。”张若芳笑眯眯地提醒。 孟楹明显顿住。 “算了算了，也没有什么好拍的，快吃饭吧。”孟骏笑出声。 何书瀚还是很想拍一下她那个含着糕点愣住的表情的，毕竟真的可爱。 糯米鸡端上来的时候，孟楹嘴里还有一块糕点。费力地咽下之后，立刻把筷子放下，戴上一次性手套。 “有点油，小心弄到身上。”何书瀚好心提醒。 孟楹乖乖点头，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小包裹”，小心翼翼地转移到自己面前的小盘子里。还有点烫，但是不影响她这个小吃货迅速剥开外面裹着的叶子。 听见身边人小声感嘆了一句，何书瀚下意识侧过头看她。 少女用蛮力把黏在一起的一整块糯米鸡分成好几块，小心地一块一块送进嘴里。 嗷，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糯米鸡了，开心。 何书瀚笑出声，一边摇头一边自顾自地拿起一块热腾腾的糯米鸡放在自己的小盘子里。 “宝，吃东西矜持一点啊，小心烫着。”张若芳哭笑不得地看着正大块朵硕的女儿。 “我已经很矜持了，何书瀚那才叫不矜持好不好。”孟楹嘴里还有东西，说话的时候整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突然被点名的少年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在孟楹和叔叔阿姨之间看来看去。 “人家还知道食不言寝不语，比你好多了呢。”孟骏笑着开口。 “食不言我知道啊，他一直这样。至于寝不语…爸爸你怎么知道的？”孟楹跟着眨眼。 寂静。 张若芳捂嘴笑，何书瀚差点噎住。 孟楹注意到同桌人的表情，笑眯眯地一边晃一边继续吃东西。 何书瀚吃完小盘子里的所有东西，摘下左手手套，淡定地在孟楹脸上掐了一把，差点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 孟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扭头瞪他一眼，举起手想一巴掌挥在他身上。 少年立刻注意到了她那只沾满油的手套，扬起下巴，故意凑近她。 “你有本事打，我就有本事当场把沾了油的衣服扒了给你带回去洗，考虑清楚。” “那我可以捏脸吗？”孟楹歪头。 “那你试试看。”何书瀚丝毫不慌。 “妈妈…”孟楹委委屈屈地扭头看着张若芳。 孟骏和张若芳同时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孟楹一脸嫌弃地看着何书瀚。 “所以你还想干嘛？”何书瀚依旧淡定得出奇。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之后，重新坐好，继续吃盘子里的东西。 何书瀚笑出声。 吃过早饭，四个人走出早餐店，慢慢地往沙面的方向走。 “我看见那些欧式建筑了！”刚吃饱的少女突然兴奋起来。 “这附近的建筑好像都是这样的风格，你可以等到里面再拍，现在不急。”何书瀚伸手拦住准备举起相机的少女。 “这栋楼好好看啊，让我拍完。”孟楹避开了他的手。 孟骏和张若芳笑着上天桥过马路，何书瀚叉着腰站在原地等孟楹拍照。 “这个建筑风格我真喜欢，太好看了。”拍完照的孟楹美滋滋地翻着相机里的照片。 “姑娘，你不觉得晒吗？”何书瀚抱臂站在树荫下。 “晒。”孟楹直接抱着相机跑向天台。“所以赶紧过马路啊！” “我靠你都不等我的啊？”何书瀚立刻追上前。 “谁让你自己站在那儿的啊。” “我那是在等你。”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咯？” “不客气。” “走开走开。” “我要走开了你在沙面里面走丢了怎么办？这里面可没有高音喇叭帮你喊‘何书瀚先生请尽快来游客谘询处领取您走丢的同伴孟楹小朋友，她已经站在前台哭很久了’。” “切。” “别跑了你！注意安全！”何书瀚真的拿这个小朋友没办法。 孟楹成功跑进满是经典欧式建筑的区域，顿在原地，一声长长的惊嘆。 真好看啊！超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啊！妈妈呀！ 这里的绿化做得很好，至少进来之后她觉得凉风阵阵，而且丝毫晒不到太阳。从窗户看进去，好像里面的装潢还有点陈旧。 原来这些房子还有人一直住在这里啊？厉害了。 “不是要拍照吗？别趴在人家窗户上看。”何书瀚拎着她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拎到自己身边。 “这儿一直有人住吗？”孟楹一边举起相机按快门一边问。 “有啊。” “我刚刚从窗户看进去，感觉房子里面已经很旧了…” “是有点旧，毕竟这里当初可是租界。有人一直住在这里也是正常的，可能人家就乐意住在这，是吧？”何书瀚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孟楹没再说话，一直举着相机，冲着不同的建筑狂按快门。 两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拍照，偶尔碰见路牌，还会同时停下来商量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们去那个教堂看看吧？”孟楹指着导览图上的一点。 “行啊。”何书瀚耸肩。 孟楹接到妈妈的简讯说一会儿直接在天桥上会和，笑眯眯地继续端着相机往前走。何书瀚默默地走在她身边，也不打扰她拍照。在两个人都停下的时候，他站在旁边等着，时不时还会掏出手机来拍几张某人拍照的样子。 是很可爱的，可爱又认真。
第113页 这种近距离偷拍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拍清楚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微微扬起嘴角时脸上出现的酒窝，以及弯翘的长睫毛。 耳边突然响起昨天在睡梦里听见的那句话。 何书瀚你完了。 好啊，现在可以承认了，他是完了，完得彻底。 看见她的酒窝就开心，甚至看见她就开心。 是完了。 两个人慢慢走到教堂，孟楹站在门口拍了一张大门，然后拽着他跑进去。 何书瀚自从她主动拉住他的手开始就一直处于茫然状态，直到两个人跑进教堂里找到位置坐下，暂时休息。 教堂里是不允许拍照的，孟楹乖乖放下相机，安安静静地坐着。 少年清晰地听见坐在自己右边的那个男生对身边的女生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以后也在教堂结婚吧，能得到创世主的祝福，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我都想好我们的余生应该怎么过了，你呢？” 女生没有说话。 孟楹刚打算抽出手，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扣住。 指缝间都是他手指的温度。 下意识扭头看他，发现他正垂头看着两人中间那两只十指相扣的手。 脑子里就像刚被人空投了一样，瞬间炸开。立刻低下头去翻相机里那些刚刚拍的的照片，压根不敢去看他。 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和叶蕊打电话的时候她笑着说的那句话。 “可是何书瀚喜欢你啊。” 心跳勐然加速。 何书瀚也处于怔愣状态，只是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另一句话。是曾经陪何书昊看过的一部电影的台词，没记错的话，来自《当哈利遇到萨莉》。 “当你已经决定要和某人共度余生的时候，你会希望余生尽快开始。”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 何书瀚深唿吸一次。 “想得到神的祝福，首先需要勇气去祈求祝福吧。” 声音很小，但是孟楹能听得清清楚楚。 少女明显在颤抖。 “我会努力的。”少年轻声开口。 何书瀚松开手，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出去吧，还有很多建筑要拍。” 两个人从教堂出来，外面依旧很凉快。慢慢走在树下，偶尔停下来拍照。孟楹一直在努力忘掉刚刚那些情景，然而怎么做都是徒劳。 什么啊。 她现在要怎么办。 何书瀚双手插兜走在她身边，也是半晌没有一句话。两个人就这么突然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走到一家艺术品店门口，孟楹停下拍照，何书瀚拿出手机。 “孟楹。” 被点名的人茫然地回头看过去，正好对上某人手里的手机镜头。花了一秒钟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之后，少女立刻拔腿追上去。 “啊你给我删掉！” “这叫一报还一报知不知道？”何书瀚慢悠悠地往前大步走。 “可是你的照片我已经删掉了好不好！”孟楹小碎步跟在他身边。 “那也是被我查了一遍才全部删干净的。”少年依旧嘚瑟。 孟楹都要抓狂了。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阴险的人啊！ 原本安静的街道突然多了两个人的嬉闹声，女生一直在碎叨叨着“你快删掉”，男生一直在说“我就不”。坐在中间小花园里长椅上的老人们一边用蒲扇扇着风，一边笑着看向从街道上跑过的两个人。偶尔这两个人还会同时停下，女生站在原地对着一栋楼拍照，男生就站在她身后看着，然后又继续追逐打闹。 何书瀚难得主动停下一次拍风景，孟楹蹦蹦跳跳着想拿他的手机，被何书瀚一把按住脑袋。 “别动，你挡我镜头了。” “那你倒是删掉那张照片啊啊啊！” “不可能的。”何书瀚冲着她友好地微笑一下，而后松开手继续往前。“小姑娘，省省吧。” 孟楹要崩溃了，无奈还要举着相机拍眼前的这一栋楼。 何书瀚嘚瑟地背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一个无比浮夸的剪刀手。 少女眼疾手快地把这个动作捕捉到自己的镜头里。 哈哈哈哈哈我靠，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拍到的少年转过身，看到身后的小姑娘正在拍中央小花园的花坛，无奈地叉腰看着她。 “孟楹小朋友，小太阳旅游团团长想问你一下，这个为啥要拍？” “因为好看啊，比你好看多了。”孟楹此刻的心情简直好得不要不要的。 “拿我跟小花比较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某人抱臂站在树荫下。 孟楹放下相机，一脸“are you kidding me”的表情。 “走吧走吧，我们还有一条街没走，你先给你的单反省点电。这儿也开始热起来了，不想去上下九吃东西了？” “等等。” 孟楹突然拿着相机站到路中间，对着正前方按下快门。 “林荫小路也要拍？”某人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怕你的手机摄影技术不过关嘛…是吧？拍个教科书给你参考参考。”少女嘚瑟地晃。“来，帮我拿着相机。” 何书瀚一脸茫然地接过单反，挂在自己脖子上。孟楹笑眯眯地直接往前跑，一下就把身后的人甩得老远。 “我靠！你把相机给我就是为了熘得更快吗！” “不止啊！我还怕在这儿跑着跑着就摔了，相机好贵。” 何书瀚无语了。 大小姐，您是以为我就不会摔了吗…感谢信任。 不过，真可爱。 往前小跑了几步直接追上前面的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小丫头，知不知道跑步不是你的长项？” “还不是因为你腿长！” “因为是弱项所以就能随便诋毁擅长这个的人吗！” “因为是长腿所以就能随便诋毁腿短的人吗！” “你这算是承认了你既不擅长跑步又腿短？”何书瀚眨巴眨巴眼睛，松开手。 “何书瀚！” “干嘛？这回比嗓门是吗？”某人抱臂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已经炸毛的少女。 “决斗吧！” 何书瀚上前一步，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碰了一下。 “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变成弱智了？” “你才弱智！” “我要是弱智还能把程智岩按在地上揍？” 孟楹突然冷静下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何书瀚。 “程智岩什么时候来的广州啊？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说的是游戏…”何书瀚一脸嫌弃。 “哦——”孟楹的嘴立刻变圆。“你玩的就是程智岩昨天发了快两百条消息轰炸我吐槽的那个英雄？”
第114页 “所以他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昨天大半夜轰炸了你快两百条消息？” 亏他昨天晚上还在纠结要不要给她回个简讯说一声晚安！日！ 孟楹再次茫然。 “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 “他哪次有女朋友的时候圈子里没人知道？” “那…” “我觉得挺震惊的，别问了。”何书瀚嫌弃地摆摆手。 “我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关注的重点不一样？”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要是愿意有我这样的脑迴路的话，我不介意把多出来的那条腿借你用几天。” “那你不就变得娘们唧唧的吗？” 突如其来的寂静。 “孟楹同学。”何书瀚深唿吸。 被点名的少女突然转身拔腿狂奔，咻的一下跑出去老远，伴随着一阵得逞的笑。 何书瀚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冲着她挥挥拳头。 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乱来啊，小心我揍你。 算了，捨不得。 ☆、原则问题 从沙面出来，四个人重新会和，一起往外走。 孟楹的单反早就回到她自己手里了，热爱摄影的少女又开始了走到哪儿拍到哪儿的模式。 四个人经过天桥的时候，孟楹冲着不远处的一栋欧式建筑按下快门。放下相机，四处嗅了嗅，微微皱眉，转身看向何书瀚。 “这儿附近是不是有卖药材的地方？” “是啊，你刚才拍的那一栋楼就是，好像还是广州最大的药材市场吧。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平时不怎么来这边。”何书瀚耸肩。“不喜欢这股味道吗？眉毛都快变成‘八’字了。” “药材的味道真好闻。”孟楹笑嘻嘻地看着他。“只是突然闻到这股味道，觉得很惊讶。” “正好我们去上下九也要经过这边，从这条街下去看看吧。”何书瀚指了指天桥下方的一条小巷子。 “可以的，我也想看看这儿的药材。”张若芳笑着点头。 走下天桥之后，四个人慢慢走进满是药材店铺的小巷。孟骏和张若芳夫妇俩主要是在看店里药材的种类和功效，而孟楹和何书瀚… 何书瀚站在少女身边，好奇地俯身看着店主挑蝎子。似乎还是在害怕，少女原本想直接蹲在大塑料盆边上的，想了想，默默地起身后退两步，拍了照之后，双手撑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长长的木筷子伸进满是小蝎子的大盆中，手法熟练的店主迅速把想要的夹上来，放进旁边的小盆里，速度快到令两个人同时咋舌。店主全神贯注地盯着盆里的蝎子，完全没有理会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好厉害…好快啊…”孟楹小声开口，生怕打扰了店主。 “话说，你看着不会起一身起皮疙瘩吗？”何书瀚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人。 “说实话…有点。”孟楹瘪瘪嘴。 “那我们走吧，别打扰店主工作了。”何书瀚直接拉起她，继续往前走。 “看久了会有密集恐惧症的吧。”孟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我也觉得，反正我看了几分钟之后心里就不太舒服…”何书瀚伸了个懒腰。 路过一家店的时候，孟楹看了一眼店门边上挂的牌子，再次皱眉。迅速跟上前面人的步伐，拽了拽他的衣角。 “怎么了？” 何书瀚只觉得有一股力气在拉着他，不让他往前走。停下脚步回头看的时候，正好对上少女充满探寻的视线。 “胶带是什么药材？”孟楹好奇地眨眼。 “什么胶带？”何书瀚一脸懵。 少女弱弱地指向刚才经过的那家店。 何书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看了一眼，立刻笑出声。 “你可别真的是个弱智吧。” “我刚刚没注意到里面真的是卖胶带的…为什么这儿还有卖胶带的店啊？”孟楹瘪嘴。 “这是批发市场，你说为什么有卖胶带的店铺？前面还有卖包装袋的店铺呢，你一会儿是不是打算问我包装袋是什么药材以及有什么功效？” “吼！你凶我！” “凶不得了？”何书瀚叉腰。 也确实是凶不得。 “哼。”少女皱了皱鼻子，转身继续往前走。 “生气了啊？”何书瀚追上前，一手搭在她肩膀上。 “哼。” “别哼了别哼了，正常点。” “何书瀚！” “我拒绝决斗。” 孟楹的下半句直接堵在了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地鼓嘴看着他。何书瀚觉得好笑得不行，伸手在她脸上戳了一下，孟楹差点把口水都喷出来。 肇事者一熘烟跑得老远，身后的少女气得在原地跺脚。 四个人慢慢地逛着上下九步行街，热门的小馆子里面早就全是人了，其他的小店也没有空调，顶多买个小食就出来。看到身边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委屈地摸小肚皮，何书瀚笑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好，请问现在需要等位吗？我们需要一张四人大桌。” “不需要的，先生。现在过来的话，是不需要等大桌位的。” 何书瀚注意到身边的人无比好奇的眼神，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从上下九步行街怎么过去？” “我们一会儿把具体交通方式用简讯的形式发送给您。” “好的，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 “期待您的光临。” 挂断电话还没五秒钟，一条简讯就发了过来。何书瀚仔细研究了一下路线，愉快地打响指，冲着身边的少女嘚瑟地笑。 “吃海底捞吗？” “吃！” “海底捞离这儿远吗？”张若芳凑过来。 “地铁两三站的距离，出去还要走一段路，不远。”何书瀚微笑。 “那走吧，我请客。”孟骏笑着开口。 “我要吃肉！”孟楹欢唿。 “真的是个弱智。”何书瀚嫌弃地在她的脑袋上按了一下。 孟楹简直懒得理他。 中午的地铁站再一次人满为患，孟楹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包，费力地往人群里挤。何书瀚紧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还得伸手保护她的小脑瓜免受其他人的磕磕碰碰。 “好多人啊…挤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孟楹皱眉。 “坚持一下，没几站呢。”张若芳摸摸女儿的脑袋。 孟骏接过她手里的包拿在自己手里，让孟楹双手抓着中间的杆。 每停一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车厢里又是一片哀嚎。何书瀚在人群中一把扣住她的腰，让她在中间位置站稳，省得被其他人挤下车厢。
第115页 顺利到站，孟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身后紧跟着何书瀚和孟骏张若芳。一身大汗的少女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海底捞桌边吹空调点菜，紧皱眉头往出站口走。 “很热吗？”何书瀚走在她身边。 “热得有点烦躁。”少女依旧皱着眉。 “别急，马上就到了。” 坐手扶梯出站，外面又是毒辣辣的大太阳。张若芳打伞，把孟骏拉到自己身边。从包里拿出另一把伞，招唿着两个孩子也撑着。孟楹默默把伞接过来撑开，拽着何书瀚站在伞下。 “你个小短腿，给我撑吧。”何书瀚接过伞柄。 孟楹愤愤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你丫的！ 走进大楼，凉风吹出来，孟楹终于冷静了一些。何书瀚收了伞，被她拿过去，仔仔细细地折好，还给张若芳。 “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一把那么大的伞折得那么小的人。”站在观光电梯里，何书瀚笑着开口。 “不客气。”孟楹一脸傲娇。 “不过以后折伞能不能别往自己肚子上戳？乍一看还以为你在切腹。” 她就知道这人说的好话不会超过两句。 电梯门缓缓打开，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把他们带进去，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桌边的服务员把ipad交给何书瀚，何书瀚直接转交给两位长辈。 “叔叔阿姨点吧。” “登我的帐号，我记得有积分。”孟楹两眼放光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爸爸妈妈。 “冷静。”何书瀚伸手按住身边那个兴奋到快要爬上桌子的少女。 “我们点四格锅吧。”孟骏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好！” 何书瀚扭头看着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少女，默默地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你个弱智”咽回肚里。 孟骏和张若芳根据孩子们的喜好点完菜，把ipad交给何书瀚，让他看看还有没有想加的菜。孟楹立刻凑到他身边，盯着屏幕。 “两个半份菜的量大于一个完整份的量，要不把这个换成两个半份？”孟楹指着屏幕上的菜单。 “你怎么知道的？”何书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经验之谈。”少女想嘚瑟地打个响指，然而失败了。 “吃肉吗？这儿只有两种肉，一个羊肉一个牛肉，要不要加？” “虾滑和鱼丸有吗？”孟楹眨眼。 “加虾滑吧，鱼丸有了。” “还有土豆，那个小青菜可以去掉吧？已经有一个蔬菜拼盘了。” … 孟骏和张若芳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孩子。 点好菜，提交订单。服务生给桌上的杯子倒满白开水，分别给桌边的顾客提供手机袋，还贴心地给两位女士提供了发圈。何书瀚和孟楹起身去调料台准备蘸酱，孟骏和张若芳坐在原位等着。 “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何书瀚站在台边，往自己的小碗里加辣酱。 “因为我是真的饿…” “傻。” “你才傻。” “智障。” “你才智障。” … 幼稚的对话持续到了两个人端着碗走回桌边。 孟骏带着妻子起身去准备酱料，孟楹穿好围裙，把一直垂着的头髮随意绑成一个丸子。何书瀚撑着脑袋看着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一切都好像突然回到了两个人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刘姥姥办公室里那样，他也是侧过头看着她，也是正好看见她的耳垂和脖子，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原来时光流逝都是假的，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原来那个样子，随便一撩头髮就能让他心尖颤抖，随之而来的是对于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的渴望。 没有任何变化。 锅被端上来，少年吩咐有辣的一面朝外，以免坐在里侧的两位女士被油烫着。孟楹好奇地凑上去，被何书瀚揪着耳朵拽回去。 耳垂很软，他甚至都不敢用力。 “坐好，别一会儿被油烫到。” “可是朝着我的是菌锅。”孟楹委委屈屈地揉耳朵。 “傻得可爱。” 不傻也可爱。 “你才傻。” 何书瀚抚额。 幼稚的对话又开始了。 接下来的时间，少女几乎就没停下过筷子。身边的何书瀚好心给她拿了一个空碗来盛着她想吃的东西，以免一会儿沉底了什么都找不着，一边顾着自己还得一边帮她捞吃的。看着她偶尔鼓着腮帮子往外唿热气的样子，莫名想笑。 这姑娘是真喜欢吃海底捞啊。 将近满满一车的食物到最后已经什么都不剩，孟楹满意地摸摸小肚子，端起杯子喝水。 “吃饱了？”何书瀚把嘴擦干净。 “吃撑了。”孟楹笑嘻嘻地回答。 对面两位长辈同时笑出声。 “一会儿还有力气拍照么？”何书瀚哭笑不得。 “有。”少女一脸坚定地点头。 少年一边咂嘴一边笑着继续喝水。 算了，还是跟以前不一样的。以前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有这么能吃却还这么瘦，也不知道这姑娘能有这么可爱。 从海底捞出来，张若芳帮女儿把头髮绑成马尾，四个人计划下一步去坐有轨电车。 “有轨电车是什么？老上海那种？”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差不多，反正坐着很舒服，能看到很多广州的地标性建筑，方便你拍照。”何书瀚挑眉。 “行。”少女美滋滋地答应下来。 坐地铁抵达有轨电车始发站，买好票就在站台上等着。孟楹再次缩在何书瀚后面躲太阳，顺便翻了翻相机里的照片。 电车抵达对面终点站，所有乘客全部下车，电车关门继续往前开。在岔道口前进一段，又倒回来，准备装始发站的乘客们。 孟楹上车之后直接坐在靠窗的位置，何书瀚淡定地在她身边坐下，孟骏和张若芳去后面找位置。负责检票的志愿者们走上前，要求各位乘客拿出车票准备检票。同时列车缓缓启动，少女端起相机准备拍照。 每路过一栋地标性建筑，何书瀚都会耐心地给她解释这栋楼的用途。孟楹一边听着一边按下快门，然后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栋楼大概有多少层。 列车行进的速度很慢，完全不会对她拍外面的大楼造成任何影响。 何书瀚歪着脑袋看着她，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那种满满当当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自己宛如身处云端，飘飘忽忽的。 列车的终点站是广州塔，停下之后，何书瀚接过她手里的相机，带着身后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下车。 怎么都跟养了个女儿似的。 “想拍小蛮腰。”孟楹戳戳他的背。 “你昨天珠江夜游的时候不是拍了几十张吗？”
第116页 “可是这个角度的小蛮腰真的好炫酷啊！” 何书瀚无语了，只能把相机交给她。 从小蛮腰直接下地铁站，四个人再次坐在地铁里。之前商量好了下一站去逛街，孟楹期初还担心何书瀚懒得逛，没想到这货还是跟着来了。 “你很喜欢逛街？”孟楹好奇地看着何书瀚。 “不算很喜欢，但是会经常陪妈妈或者外婆奶奶逛街。”少年耸肩。 孟楹点点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何书瀚迈着大步跟上去，走在她身边。 “我还挺喜欢这里的，上次没逛完，今天继续。”孟楹笑嘻嘻地眨巴眨巴眼睛。 何书瀚笑着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那你们两个孩子逛你们的，我们去看看礼品，正好回去就是爷爷大寿了，给他准备些礼物。”张若芳看向女儿。 孟楹突然想起来奶奶的事情，脸上立刻没了表情。硬逼着自己扯出一个微笑，冲着爸爸妈妈挥挥手。 “快去吧，别耽误了。” 何书瀚听出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下意识侧过头看着她。勐然反应过来原因之后，只能轻轻地拍她的肩膀。 “别想太多了。” “没事。”孟楹吸吸鼻子，目送爸爸妈妈离开自己的视线。“我们也走吧，上次看到一个礼品店没进去。” 两个人坐电梯上楼，走进那家正在放着《five hundred miles》的礼品店，孟楹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不少。何书瀚一边哼着歌，一边跟着那个脖子上还挂着相机的少女往里走，偶尔也会拿起展示柜上的小玩意看看。 “看这个。”孟楹举起一个八音盒。 何书瀚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小玩意。 “我可以带回去送给张安乐。”孟楹微笑一下。 “张安乐？” “我从广州回去就要去老曾那里上课了，他上次跟我说他也报名了，我们正好是同班。给他从广州带点小礼物呗，当见面礼了。” “那我的见面礼呢？”某人不甘示弱。 “你还需要见面礼啊？”孟楹一脸茫然。 “啊不然嘞？” “那这个送给你好了。” “敷衍。” “怎么就敷衍了？”孟楹气鼓鼓地叉腰。 “你给张安乐挑礼物就那么认真，现在听到我也要见面礼了，就这么随意把一个八音盒送给我了？” “你是打算让我重新给你认真挑一个礼物？” “可以这么说。”何书瀚点点头。 “行吧，那我去看看。这个就送给张安乐好了，你放小篮子里。” “所以为什么要给张安乐送见面礼？”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酸熘熘的味道。 “都说了是从广州带过去的小礼物嘛。”孟楹丝毫没闻到那股味道。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看着篮子里的八音盒。 哦。 刚打算给张安乐打个电话聊聊人生顺便问问这货为什么没把他和孟楹同班上课的事情告诉他，举起手机的那一瞬间，何书瀚鬼迷心窍地打开了相机。 孟楹正认认真真地研究着玻璃柜子里的小玩意，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镜头。 何书瀚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微笑一下。 看来壁纸可以换了。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关掉相册，何书瀚拨通了张安乐的电话。 嘿，这小子居然挂电话，找死呢？ 他懒得再去打第二个了，直接走上前，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柜子里的小礼品。 没多久，手机振动。 孟楹好奇地扭头看着他，何书瀚看了一眼来点显示之后就摸摸鼻子往外走，也没告诉她打电话来的那个孙子是谁。 呵，你说能是谁。 “咋了找我啥事啊？告白成功了还是咋的？”张安乐贱兮兮的声音。 “刚刚不接电话在干嘛？在高原上还能找到好看的妹子陪你到处玩啊？”何书瀚闲闲地靠在栏杆上。 “我靠你别这么诋毁我行么？谁会在圣洁的布达拉宫里接电话？咱们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的圣地啊大哥？”张安乐似乎跳起来了。 “在布达拉宫？好玩么？” “还行吧，气氛很好，我都不敢大声说话，更别提接你的电话了。”张安乐扶额。“哎对了你找我啥事儿啊？风风火火地打个长途来？” “你回去之后跟孟楹一起上课？”何书瀚直奔重点。 “你咋知道的？女神跟你说的啊？” “先别跟我扯别的，这事儿你之前好像没跟我说过啊。”何书瀚眯眼。 “哎哎哎我这不是一报名就跑高原上来吸收天地之精华了嘛，哪来的时间跟你说？再说了，你不跟我提这事儿，指不定我都忘了回去还要上课的事情…哎对了，帮我写试卷啊朋友！” “谁是你朋友？”何书瀚说话的语气里都透露着嫌弃。 “大哥大哥，你是我大哥。” “滚。” “这样，你帮我写试卷，我的卷面成绩就高。我的卷面成绩高了，好学的女神就会拿着不会的题目来问我。女神问我，我拿着你的思路给她解答，不就相当于你给她答疑了嘛！你看看！多么严谨的思路！”张安乐激动地狂拍大腿。 “你的逻辑被程智岩一箭射到外太空去了？” “何书瀚你个垃圾！” “没事了，我陪她逛街，你好好参观布达拉宫去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安乐在这边举着手机一脸懵。 等等！桥豆麻袋！何书瀚刚刚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啥？他现在在干嘛？ 陪她逛街？谁？男的女的？不会真的是女神吧我靠？ 哎再等一下，何书瀚是不是迴避了“告白是不是成功了”这个问题？ 我靠我靠我靠！这男的原来这么阴的吗！ 救命啊！堂堂女神级别的人物就这么直接落入何书瀚这个大垃圾手里了吗！ 何书瀚你个垃圾啊！ 被点名的人收好手机重新走进店里，孟楹正笑眯眯地端着一个摆件研究构造，看见何书瀚之后，还笑着沖他招手。 “快来快来。” 何书瀚走上前，孟楹嘚瑟地给他展示手里的小摆件。按下底部的开关，上面的小车车开始绕着摆件一圈一圈地转。 “给你的。” “为什么选这个？” “因为我喜欢。”孟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何书瀚想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笑着在她的脑袋上按了一下。 “快夸我眼光好。”少女一副求表扬的神情。 “把给张安乐的礼物去掉我就夸你。”何书瀚丝毫不想退让。 这是原则问题，没有退让的余地。 “哼，那就不要你夸了。”孟楹愉快地把小摆件放在篮子里，转身继续往前走。
第117页 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哎哎哎？这跟他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啊！孟楹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哈！ 冲着她的背影挥挥拳头，还是无奈地败下阵来，迈着大步跟上去。 她开心就好。 至于那个礼物…他可以去折磨张安乐嘛，是吧。 孟楹陆陆续续给几个小伙伴挑好礼物，站在小盆栽柜檯前，突然愣住。 “怎么了？”何书瀚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 “没怎么，就是很久没联繫苏佳佳了。”孟楹耸肩。 何书瀚突然沉默。 “身上已经不痛了，但是有的地方，会一直痛到我彻底忘了这件事情为止吧。”孟楹抬头看着他。 “程智岩跟你提起过他开学之后会对苏佳佳做什么吗？” “怎么突然提起程智岩？”孟楹皱眉。 “因为我觉得程智岩想法不错。”何书瀚双手插兜。 一副已经决定好了什么事情的轻松姿态。 ☆、lol “你们别商量着做坏事啊。”孟楹皱眉。 “苏佳佳都已经坏到那个程度了，我为什么不能坏？”何书瀚叉腰。 “可是你要知道，你是男生。男生做坏事和女生做坏事的后果是不一样的，我可不能保证苏佳佳会怎么样。” “受伤的是你，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何书瀚突然正经。 孟楹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拎着小篮子继续往前走。 “生气了？”何书瀚赶紧追上去。 “倒不是生气，就是很不能理解。”孟楹耸肩。 “不能理解什么？” “都还是未成年人，都还处于接受义务教育的年纪，为什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伤害别人很好玩吗？伤害了别人之后又去伤害另一个人，或者被别人伤害，他们从中得到的好处是什么？心理上的刺激吗？我真的不能理解。”孟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初中生都处于一个发育的年纪，误入歧途很正常，跟错伴或者自己想去寻求刺激，都有可能的。再一个就是，重点在于你能不能反应过来你走错了路。如果能全身而退，这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或者干脆就不想，那就完了。”何书瀚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往前走。 “那你呢？” “我只是处在圈子边缘而已，跟那群人不是同一条路的。” “张安乐他们呢？” “他们就更不用担心，我们平常都在一起，这群人不会走错路的。” 孟楹突然翻了个白眼。 “又干嘛？我没惹你吧？”少年一脸嫌弃。 “啧。” “啧什么啧，我说的明明是大实话。” “张安乐那群人现在在哪儿呢？都出门玩了嘛？” “嗯，张安乐现在在高原上吸取天地之精华准备成仙。” 孟楹笑出声。 “那我给他们都带个礼物回去，张安乐的八音盒，还有赖兴恆和殷宇鹏，还有我的同桌。” “所以为什么还要给程智岩带礼物？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以小弟或者好同桌的名义送啊…”孟楹茫然地眨眼。 何书瀚深唿吸一次。 “以后离他远点。” “为啥？” “因为他就是个疯子。” 孟楹瘪瘪嘴，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挑礼物。 何书瀚彻底无语了。 结果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程智岩这个人的问题上？什么玩意儿？这人的存在感也太强了点吧？ “程智岩没有其他人说得那么坏，平时他就是个正常的学生，只是成绩差了点而已。”孟楹突然开口，视线依旧落在展柜上。 “那是你没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你不也没见过他好好听课的样子吗？” 僵局。 何书瀚想再去把那个寒冰按在地上揍一顿。 什么玩意，哪次他们两个人陷入莫名其妙的僵局不是因为他？ 孟楹干脆保持沉默。 她当然知道程智岩在外面打架的时候有多疯狂，她也知道程智岩喜欢一个人躲在那个阴暗的楼梯间里抽菸，她更知道这人其实臭毛病一大堆。但是，她也见过他偶尔认真听课的样子啊。很早就有人说过“do not judge a book from its cover”，也确实如此嘛。 算了，她才不想因为程智岩而再次跟何书瀚闹僵，那还不如别说了。 何书瀚的手机再次震动。 孟楹没抬头看他，依旧研究着柜子上的那个小玩意。 “外婆。”少年直接按下接听键。 一直在好奇地看着商品的少女终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一会儿我问一下。” 孟楹更加好奇。 “没在一起，我和孟楹在礼品店里，叔叔阿姨去给孟楹的爷爷看礼物去了。” 突然被他用粤语点名，少女不知所措地挠头。 “好，我一会儿会问的，问到了就给您回电话，先别急着出门。” 挂掉电话，何书瀚转身看着孟楹。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今天外婆开心，想请你们一家人去家里吃饭。她不知道你们去不去，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这会儿正准备去菜市场看看。” “啊？” “很奇怪吗？”何书瀚伸手帮她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托回原位。 孟楹诚实地点头。 “没事啊，也就吃个饭而已…我哥也在，不会尴尬。你先打个电话给你爸妈问一下吧，我得及时给我外婆回电话，省得等一下她自个儿跑菜市场去了。” 孟楹迅速掏出手机，给正在楼下的妈妈打电话。 张若芳听到女儿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很震惊，孟楹弱弱地把手机交给何书瀚让他去解释，自己重新拎着小篮子继续看礼物。何书瀚无奈地又跟长辈们解释一遍整件事情之后，孟骏和张若芳凑在一起讨论了五六分钟才特别不好意思地答应下来。 何书瀚把手机还给孟楹，自己重新给外婆回了个电话。 老人开开心心地想出门去菜市场，何书瀚又实在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跑不安全，只能让她先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他回家之后跟她一起出去。 在他打电话的空当，孟楹迅速把礼物全部挑好，拎着小篮子去收银台结帐。把篮子放在柜檯上，她刚从包里掏出钱包，一张黑色的卡伸上前。孟楹眨巴眨巴眼睛，顺着手看过去，正好对上何书瀚的视线。 “里面的钱刷完之后直接销卡。”何书瀚看向店员。 “好的先生。” 又是粤语对话。 “你们在说什么？”孟楹弱弱地戳他。 “我刚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我还有这家店的礼品卡，里面好像还有钱。反正我也不经常来这里，把礼品卡里面的钱用完就销卡得了，省得在我的钱包里占位置。”
第118页 孟楹无奈地挠头。 这人咋这样呢。 卡里的余额好像不够，店员把卡销掉之后，孟楹直接从自己的钱包里掏了一张纸币递过去。店员把纸币放进验钞机里过了两三遍，才确认收款。 两个人拎着好几个纸袋从店里走出来，何书瀚把相机从她脖子上取下，挂在自己脖子上。在手扶梯处找到两位长辈，四个人急匆匆地往商场外面走。 所幸这个时候还不是高峰期，即使是热门线路也没有很多人。何书瀚带着身后的一家三口顺利走出地铁站，直接过马路走进对面的小区。 能在广州这种地方的市中心边缘买房，还是高层… 有钱真好，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单元楼是密码锁，何书瀚轻车熟路地按下几个数字键，大门应声打开。少年站在门边抵着，身后的三个人走进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带着他们走到电梯间。 上升的电梯里吹着凉风，周围的环境突然清冷下来。 孟楹下意识抓住何书瀚的衣服，紧紧盯着那个正在变化的楼层显示屏。 电梯在七层稳稳停下，四个人同时从电梯里出来。何书瀚走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何书昊，冷风瞬间涌出来。 孟楹从何书瀚身侧看过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贵客啊。”何书昊笑出声，冲着孟楹挥挥手。“快进门吧，不用换鞋了，我去给你们找一次性鞋套。” 少年一边往里走还一边用粤语说些什么，然后是老太太和老先生的粤语应答。 等他带着鞋套重新回到门口，几个人穿好鞋套进门。何书瀚自顾自换了鞋，顺手把她手里的纸袋和她的相机放在柜子上。 “小朋友可以啊，真的比舅舅还厉害哎。”何书昊贱兮兮地笑。 “滚。” 孟骏和张若芳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老人一看见他们，立刻开心地站起来。孟楹跟着何书瀚走到沙发边坐下，何书昊淡定地坐在地上。 长辈们已经聊起来了，孟楹好奇地看着何书昊扶正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lol啊，炫酷。 “厉害啊，最强王者了。”何书瀚轻笑。 “赶紧端你的电脑出来排位啊，叫上那群人一起。”何书昊耸肩。 “等着。”何书瀚立刻起身。 “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洗澡啊！”老太太用粤语冲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 “睡觉之前！” “臭小子。” 何书瀚笑着端笔记本出来，放在何书昊的电脑旁边。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坐在地上。 “不要动不动往地板上坐，会着凉。”老先生微微皱眉。 “一会儿就好。”两兄弟异口同声。 孟楹被这句粤语逗得不行，掏出手机给这两个人悄悄拍了一张照片。 “张安乐那群人进来了没？”何书昊无聊地点滑鼠。 “进来了，还在加载，等一下。”何书瀚耸肩。 孟楹干脆也到地上坐着，好奇地看着何书瀚的屏幕。何书昊偷偷往弟弟那边瞄了一眼，差点笑喷。 这小朋友可以啊，快成功的节奏！要是张安乐那群人知道他弟弟现在有女神的光芒加持，肯定一个两个都要暴走。 表面依旧淡定自若的何书瀚其实都快飞起来了，特别是孟楹有意无意碰到他手臂的时候。 “哦哟，adc又是寒冰，这几天跟程智岩有缘啊。”何书昊微笑。 “你们这几天经常打游戏碰见他吗？”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我碰了两次，我弟昨天晚上碰了一次。”何书昊一脸无所谓地耸肩。 孟楹乖乖点头，重新看向屏幕。 何书瀚默默在心里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妈蛋。 游戏开始，五个角色哐哐哐站好。 对面的寒冰突然打了一句“hi”出来。 孟楹当然知道为什么，无奈地笑着摇头。昨天小橙子找她吐槽对方adc，今天早上何书瀚又说昨天打爆了程智岩的寒冰，她就顺手给程智岩提了一句。谁知道这货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今天必须再跟何书瀚排一把看看真正的实力。 这不就来了么。 何书瀚有前车之鑑，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小心谨慎。 另外四个人已经进入厮杀模式了，这边的两个adc才刚刚开始交手。 拼手速和反应能力的时刻。 何书瀚成功送出自己的一血。 孟楹明显能听见身边人握紧拳头的声音，下意识拍拍他的手臂。 “稳住。” 何书昊笑得差点对着空地放大。 何书瀚冲着他扔了一个白眼过去，重新握住滑鼠。 復活之后的何书瀚改变了策略，依旧参考昨天晚上的办法一步步接近程智岩。 “别，他一般会在这里留个埋伏…” 话音刚落，何书瀚的屏幕再次变成黑白。 “你怎么知道？”何书昊茫然地看着孟楹。 “他平时上课的时候喜欢跟我嘚瑟自己在游戏里怎么用各种办法弄死别人。”孟楹无辜地耸肩。“还有他不喜欢在草丛里蹲着，所以你们一般不会中他在草丛的埋伏，但是他的队友就不一定了。以及，绝对不能偷他的龙，他会把你揍得妈都不认识。” 何书瀚微微震惊地看着她。 何书昊重新看向屏幕，果然，偷龙二人组张安乐和赖兴恆已经双双把家还了。 敌方寒冰射手triple kill。 服，不得不服。 “復活了，走吧。”孟楹依旧盯着何书瀚的屏幕。“搞垮程智岩很简单啊，硬碰硬肯定不行。他用什么办法把人弄死，你们就用什么办法弄回去嘛。这人用习惯了寒冰，肯定对这个英雄的各种数据都了解得很详细。所以不要试图跟这个人比寒冰的技能，他能利用到极致。” 何书昊还是挺佩服孟楹的。 何书瀚更是。 孟楹依旧处于观战状态，偶尔也会给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何书瀚开始还觉得靠孟楹一个人可能还找不出对付程智岩的方法，现在看来，他还真是错得彻底。 至少他能一波捶爆程智岩。 “程智岩復活之后不会盯着何书瀚了，让其他人注意一下。”孟楹再次开口。 “为什么？”何书昊茫然地看着她。 “因为他要开始推塔了。” “这么了解程智岩啊？这货平常给你灌输了很多游戏理念吗？”何书昊笑出声。 余光瞥见弟弟的表情瞬间冷下去，何书昊美滋滋地继续打游戏。 行吧小少爷，你就犟着啊，这满屋子的醋味谁闻不到啊？ 但是何书昊不知道的是，孟楹的“嗅觉”不太灵光。 “算是吧。”少女瘪瘪嘴。 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的何书瀚在意外被远处飞来的一根寒冰箭直接弄死之后，想摔滑鼠的心都有了。
第119页 说好了女神坐在身边能有buff加持的呢！buff呢！我靠！ “开麦吧，我想直播骂人。” 何书瀚强忍淡定地戴上左边耳机，顺便把右边的那一只塞进孟楹的耳朵里。 何书昊都看懵了。 妈耶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现在初中的小朋友都懂这么多套路的吗？ “哎老何怎么突然决定开麦了？”张安乐的声音。 孟楹瘪嘴。 何书昊笑眯眯地戴上耳机。 “争取一波推了，都过来团。”何书瀚明显不耐烦。 “目前老何贡献了我们队伍里最多的人头，听起来心情不好啊。”赖兴恆贱兮兮地接话。 “寒冰的走位真的厉害，也不怕扭了腰啊。”殷宇鹏笑出声。 “你们好好团行不行？”何书昊笑出声。 “废话真多啊。”何书瀚皱紧眉头。 “冷静，别那么凶。”孟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全场寂静。 何书昊笑得差点把滑鼠扔出去。 耳机里传出来齐刷刷的“我靠”。 “女神你现在在老何身边啊？”张安乐大喊一声。 “草丛里有人。”孟楹好心提醒。 张安乐的英雄瞬间倒在了地上。 全场爆笑。 “哎哎哎女神你为什么会跟老何待在一起啊？”赖兴恆笑眯眯地盯着屏幕。 “女神你想我了没有！”殷宇鹏大喊。 何书瀚无语了。 “程智岩过来了，小心他的大。”孟楹突然紧张起来。 “没事。”何书瀚再次全心投入游戏。 “又是程智岩？”全场再次齐刷刷的震惊。 “你们原来一直都没反应过来的吗？”何书昊一脸嫌弃地盯着屏幕上的寒冰射手。 “刚刚才知道…” 何书昊也无语了。 “先别急着跟他拼大，绕过去，这人手速太快了，搞个偷袭指不定能过去。”孟楹再次小声开口。 “好。” 耳机里只能听见敲键盘和点滑鼠的声音。 其他人早就愣了。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啊？什么情况啊？啊？现在都有人能指挥何书瀚的操作了？ 哎哎哎不对，重点错了错了，现在的问题是…孟楹在何书瀚身边？何书昊在跟他们一起打排位，那是不是意味着何书昊也在？哎哎哎？孟楹指挥何书瀚打游戏…那应该是离屏幕很近吧…吧？所以孟楹坐在哪儿？ 一群快要被自己那比黑洞还大的脑洞吓死的小傻子们迅速打完一波团，顺利往前推。 经济优势基本没有，两边打得还是很胶着的。 程智岩被何书瀚的大弄残血之后，何书昊迅速过来补了一刀，成功把寒冰射手送回老家欣赏美丽的泉水。 “可以收割了，队伍里没人给程智岩垫刀的话，他一个寒冰扛不住你们这么多人的。”孟楹美滋滋地看着屏幕。 何书瀚微笑一下，开启收割模式，三杀轻松到手，剩下的辅助被号称“联盟第一辅助”的张安乐同学顺利收入囊中。 孟楹盘腿坐在地上，偶尔换个坐姿放松放松。老太太笑着递给她一个苹果，少女轻声道谢之后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啃着。 “女神在吃啥？”张安乐一边往前推塔一边问。 “苹果。”何书瀚代替回答，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继续吃，别理他。” “哎我问一下，队友能杀队友吗？”赖兴恆憋不住了。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问了。”殷宇鹏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你们在想什么呢？”何书昊哭笑不得。 “想把我们adc按在地上打爆的想法存在我的脑海里很久了。”张安乐补充。 齐刷刷的“附议”。 何书昊差点笑喷。 “你这么不受他们待见啊？”孟楹咽下嘴里的东西。 “再理他们就给我削个苹果去。”何书瀚扭头看着她，满满的威胁。 耳机里寂静。 “这把我不想玩了。”赖兴恆。 “我们挂机好吗。”殷宇鹏。 “何书昊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张安乐。 … 何书昊想说的是，其实他也管不了。 孟楹委委屈屈地继续啃苹果，重新看向屏幕。 何书瀚懒得再拖延了，干脆一把推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顺利点爆对方水晶之后，何书瀚把耳机摘掉。 “打完了啊？我们去菜市场转转吧，正好让孩子们自己挑一些喜欢吃的菜。”老太太笑着摸摸孟楹的脑袋。 “行啊。”何书昊也摘掉耳机。 “我靠…在何书瀚外婆家里？何书昊也在？”还没来得及关麦的张安乐不小心听见了以上对话。 “等等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你们给我点消化的时间。”殷宇鹏捂脸。 “我都不忍心再听下去了…”赖兴恆摇头。 “哎，谁知道何书昊第一个女朋友什么时候找的？”张安乐提问。 “据说是初二下学期？之前不记得听谁说的。”殷宇鹏接话。 “我想起来一句话。”赖兴恆无聊地敲着桌子。 “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爆笑。 但是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兄弟俩同时退出游戏，起身把电脑放回卧室。何书瀚顺便把还坐在地上的孟楹也拉起来，这才转身抱着电脑走进房间。 孟楹把剩下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跟着前面的人出门。 啊，离开了空调的那一瞬间真的恨不得自己能一辈子住在冰箱里。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菜市场，很方便。这儿的菜市场都是标准化管理的，所以看到干干净净的地面和齐齐整整的店铺，孟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长辈们一边往前走一边聊着家常，三个小屁孩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拎东西。 “想吃鸡腿。”何书昊咕哝了一句。 “那我们去看看小鸡腿。”老太太拉着大外孙拐了个弯。 何书昊一直懵到了卖冷冻鸡腿的店铺前。 哇塞原来孟楹来这儿吃个饭的好处有这么多？他从来外公外婆家的第一天就开始嘟囔想吃小鸡腿，外婆一直用“冷冻食物不健康”这个理由来搪塞他！ 我靠！是不是亲外孙了！ “你想吃什么？”何书瀚看向身边的人。 “肉。”少女一脸坚定。“经过何书昊同学的提醒，我现在想吃可乐烧鸡腿。” 何书瀚笑着揉她的脑袋。 她能说出“肉”这个答案，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震惊。 “你不去跟着你外公外婆挑菜吗？”孟楹拽了拽何书瀚的衣角。
第120页 “你爸爸妈妈在挑菜，他们肯定知道你的喜好。我外公外婆还有我哥在挑菜，他们也知道我的喜好。所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站在这里，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何书瀚淡定地回答。 孟楹眨眼。 她默默地在脑海里确认了好多遍，他刚刚说的“看着”里面那个“看”，是第四声而不是第一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怎么打程智岩的寒冰？”何书瀚还是没憋住自己的疑惑。 “因为打过啊。”孟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朋友，你的段位是？” “说实话我没玩过这个游戏，但是之前程智岩心情不好硬是要找我solo，我实在被他烦得没办法了，借了别人最强王者的号跟他solo了一把。当然了，也不是我自己玩的，是我指挥别人打的，我只提供方法。”孟楹瘪嘴。 何书瀚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少女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也挺好。 又可爱了一点。 ☆、疯 长辈们各自去挑菜了，剩下何书瀚和孟楹到处晃悠。 “好热。”孟楹不满地抱怨。 “白天顶着那么大的太阳拍照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这儿热呢？” “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何书瀚叉腰。 孟楹什么都说不出来，气鼓鼓地看着他。 “哎行了行了，回去solo。” “为什么！”少女立刻警觉起来。 “呵，你就是不敢。”何书瀚故意刺激她。 “确实不敢。”孟楹乖乖认怂。 何书瀚笑着揉她的脑袋。 长辈们买完了菜回来，正好这边的何书瀚和孟楹在超市里买了饮料。在菜市场门口会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返回。 孟骏和老先生坐在沙发上聊天，何书昊拉着弟弟陪他排位，孟楹被妈妈叫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原本何书瀚也想去厨房看看的，结果被何书昊一眼看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笑眯眯地把他抓去餐桌边打游戏。 “我们先把肉菜做了吧，炒蔬菜很快的。”张若芳笑着看向老太太。 “好的，我们两个一起做会快一些，孩子们应该都饿了吧？孟楹快出去跟那两个臭小子玩去，别站在厨房里，油烟大呢。”老太太穿上围裙。 “没事儿，让孩子在这打下手也行。”张若芳也穿上围裙。 “我先淘米吧。”孟楹自告奋勇。 坐在餐桌边打排位的人好像注意力始终不在线，连连失误之后，队友终于不耐烦了。 “何书瀚你个垃圾！到现在一直在送人头！你这是咋了！”张安乐愤愤地嚷着。 “女神在厨房里打下手，何书瀚在餐桌边打排位，你说这人的视线怎么就动不动往厨房的方向飘呢。”何书昊一副调侃的语气。 齐声起闹。 “废话真多。”何书瀚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屏幕。 “看来这一把没有女神也没有程智岩，我们都要掉段啊。”殷宇鹏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菜。 “孟楹啊！”何书昊突然喊了一句。 “怎么了？”被点名的人从厨房里探出小脑瓜。 耳机里全是笑声。 何书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来帮我看看怎么弄死对面这个亚索吧。”何书昊强行忍笑。 “别理他。”何书瀚实在是憋不住。 全场爆笑。 “我比他大，听我的听我的。”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孟楹。 孟楹乖乖点头，洗了手出来，凑在何书昊身边，看着屏幕。 “穿过去，然后张安乐放大先稳住自己那边，何书瀚跟一个大稳住自己之后直接往前推，你就把那群人逼到残血之后直接开始收割。殷宇鹏可以在草丛里蹲着等人头送上门，赖兴恆跟在何书瀚身后帮着推。争取一波上高地，但是要保证团的时候你们都满血，不然很悬。” 全场震惊。 这女的这么厉害啊？ “何书瀚别愣着了，准备推啊！” “知道了。”何书瀚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脑屏幕上。 团战。 “殷宇鹏快进去。”何书昊下令。 “张安乐进来参团。”何书瀚紧紧盯着屏幕。 一波上高地。 “别停，继续往前，现在不能给他们回城的机会，能灭一个是一个。”何书瀚再次开口。 “何书瀚现在很亢奋啊。”赖兴恆不怕死地说了一句。 全场再次起闹。 “我听见阿姨在叫你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何书昊故意开口。 “我好像也听见了，估计是什么菜做好了吧…我去看看。” 何书瀚冲着哥哥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人吗！ “女神走了，我们继续推，赢给女神看的！”张安乐兴奋地喊。 成功点爆对方水晶，何书瀚直接退出游戏，把电脑放回卧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何书昊茫然地看着弟弟起身去卧室，从卧室出来之后又直接去厨房，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发现老何的数据居然是最低的。”赖兴恆异常惊讶。 “因为心不在焉呗。”何书昊闲闲地回。 “孟楹在干嘛啊？怎么老何会心不在焉的？”殷宇鹏好奇得不行。 何书昊先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确认自己说话的音量不会被弟弟听见之后，笑眯眯地看向屏幕上的数据。 “今天外公外婆叫孟楹一家人来这儿吃饭，来了之后先休息，就是我们之前打的那一把，碰见程智岩之后我们家小朋友还气得不行。结果孟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下子就乖了。打完那一把就出门去菜市场买菜了，但是这两个人还是单独待在一起的。刚刚回来，我们坐在餐桌边打游戏，孟楹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你们自己想，女神就在自己不远处晃悠，但是就不来自己身边，你们什么感觉？是不是眼神时不时地就往厨房飘一下？” 耳机里一片咂嘴的声音。 “那孟楹回去了之后，你弟弟不就要得相思病了？”张安乐贱兮兮地开口。 “可能你就会被我弟弟烦死了。”何书昊笑出声。 “怎么说？”赖兴恆来了兴趣。 “我和孟楹同一个班学数学啊朋友们！我怎么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我靠…那我到时候把他的所有通讯方式都拉黑。”张安乐一拍脑袋。 “张安乐你怕是开学之后不想活了。”殷宇鹏笑嘻嘻地回。 “哼。” “不跟你们说了啊，我的可乐烧鸡腿快上桌了。”何书昊笑着闭麦。“今晚不打游戏了，估计我弟弟没心思陪你们排位。”
第121页 剩下三个人满脸黑线。 哦。 菜被一盘盘端上桌，何书昊把电脑放回卧室，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同时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呵呵。 话说现在连他都想知道自己亲爱的弟弟到底有没有告白成功。 “外公吃饭了，叔叔吃饭了。”何书昊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位长辈。 “来了来了。”长辈们笑着起身。 何书瀚把碗筷拿出来，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上。孟楹洗好手出来，何书瀚直接帮她拉开椅子。孩子们等着长辈们全坐下之后才乖乖坐下，拿起碗筷。 何书瀚还是第一次看她吃饭吃得这么乖，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耳朵。 “菜不好吃吗？难得这么安静啊。” “没…长辈都在，要优雅。”孟楹咽下嘴里的牛肉。 何书瀚差点笑喷。 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放开点啊，又没要求你食不言。”何书瀚小声笑。 “去去去，吃你自己的去。”孟楹简直懒得理他。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偶尔何书瀚还会好心把她面前杯子里的饮料倒满。孟楹每次夹不到远处的菜，又不好意思直接站起来夹菜，只能委委屈屈地拽一下他的衣角。何书瀚又好笑又心疼地起身从厨房里给她拿了个小盘子出来，专门给她盛好那些她夹不到的菜。 何书昊全程“我靠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 吃过晚饭，孟楹乖乖起身帮忙收拾碗筷送进厨房，顺便揉揉自己撑得不行的小肚子。 “你们还打游戏吗？”孟楹好奇地看着兄弟俩。 何书瀚果断摇头，何书昊只是笑着看着弟弟。 三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何书瀚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给她导照片。孟楹乖乖把相机拿过来，接在电脑上一张张翻着，不满意的直接删掉。 “这都是你拍的啊？这么多？”何书昊震惊地看着屏幕。 “你是不知道，这人甚至能顶着烈日对着沙面外面的楼狂拍。”何书瀚耸肩。 孟楹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 “完了完了，成为联盟第一adc无望了，这手基本得废。”何书昊笑出声。 “那就废了吧。”孟楹笑眯眯地继续选照片。 “你还来劲了。“何书瀚轻轻地揪了一把她的耳朵。 “这个！”孟楹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教科书。” “哦。”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什么教科书？”何书昊茫然地看着他们。 “今天在沙面玩的时候，他拍了一张这条街的照片，我也拍了一张，一会儿让他给你看他拍的。”孟楹嘚瑟地笑。 何书昊表示自己不是很想看弟弟拍的那张。 “这张留下，我一会儿发出去问问到底谁拍得更好。”何书瀚一脸不服气。“要不是你一直在影响我，我会拍成那个样子？” “哦。”孟楹翻白眼。 “来，现在传我手机里，我现在发。”何书瀚从她手里拿过滑鼠。 何书昊真的看不下去了。 救命，这两个人真的…他不想评价。 孟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没一会儿又贱兮兮地抬头看着她，嘚瑟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自己去看。” 少女淡定地拿出手机点进空间，一刷新就看见他刚刚发的那条说说。原文让她差点笑出声，下面的六条评论出奇的一致。 原文内容是【我拍的街和女神拍的街】，配图依次为他拍的那张里面还有她半只手的照片以及刚刚传进他手机的照片。一张模煳一张清晰，而且第一张还有她的手遮挡了镜头。 笑死了。 再看评论。 【何书昊：第一张不忍直视但是表白女神的手，第二张表白沙面的街和拍这张照片的女神。】 下面齐刷刷的全是一样的内容，都是复制这条评论。首当其冲的张安乐殷宇鹏赖兴恆以及方俊，还有一个她没加的号。 何书昊已经笑趴在地上了。 “笑啥？有啥好笑的？”何书瀚嫌弃地看着哥哥。 “首先你这条说说就是在自取其辱，不过突出了孟楹摄影技术很好。其次，评论的队形真的笑死我了。最后，苏佳佳是不是不知道你女神是谁？”何书昊笑得捶地板。 “那个是苏佳佳啊？”孟楹反应过来。 “是啊。”何书瀚耸肩。“小学的时候加的吧，一直忘了删。” 孟楹没说话，依旧在刷新他的那条说说，笑着盯着手机屏幕。 现在已经二十条条评论了，完全统一的队形。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复制了何书昊的那条评论，在那条说说下面加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神哦，还自己表白自己？”何书瀚闲闲地凑过来看孟楹的手机。 “呵。”孟楹傲娇地回了一句。 一刷新，说说下面的评论又多了好几条。张安乐他们直接回復她的那条评论，齐刷刷的都是“表白女神本尊”。几个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的人还打了很多问号，张安乐那群疯子笑嘻嘻地回復解释。 何书昊笑眯眯地加了一条。 【我要举报，刚刚女神发评论之后，这人说了一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神”，大家快围攻他。】 没多久，评论的画风就彻底变了，变成了统一的【垃圾何书瀚，表白女神！】 孟楹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一口气冒出十几个好友添加申请。何书瀚嫌弃无比地看着这一大堆验证消息，无语地让她全部忽略，然后自己在说说下面追加评论。 【别一窝蜂去打扰人家行不行？】 张安乐他们几个都快笑疯了。 “空前盛况，将近七十条评论，要么说你摄影技术不行，要么说你垃圾，但都有表白女神。”何书昊依旧躺在地上，笑眯眯地盯着手机。 “哦。”何书瀚淡定地开始删掉那些扰乱队形的评论。 言外之意是“你别说了我谢谢你”。 孟楹把照片全部传完，心满意足地把电脑推到何书瀚面前，美滋滋地继续刷新何书瀚的那条说说。 “哎孟楹，你会打游戏么？我们solo呗？”何书昊突然坐起来。 “不会…”孟楹弱弱地看着他。 “想solo有办法啊，孟楹指挥我，我全听她的，我跟你solo。”何书瀚淡定地看着他。“来不来？” “开个直播给那群人看看？”何书昊挑眉。 “随你。”何书瀚自顾自地打开游戏。 孟楹一脸茫然。 哎哎哎你们问过我的意见没有啊… 何书昊立刻起身，小跑着去卧室抱电脑出来，放在茶几上。 “你开直播还是我开？” “你开吧。”何书瀚耸肩。
第122页 “行。” 何书昊调整好直播的相关参数，把直播连结直接发在了空间里。 【都过来看大小魔王的solo了啊！今天找女神来指挥战争！地址：http：…】 何书瀚打开自己的空间，顺手转发。然后直接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看向屏幕。开好房间，开麦，接上耳机。自己戴着左边那只，顺手把右边那只塞进孟楹的耳朵里。 孟楹怎么都有一种自己就是那只被赶上架的鸭子的感觉。 这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何书昊在调整直播设置的时候就把评论功能关掉了，也就正好没看见那群人现在在直播间里满屏狂刷“表白女神”的评论。反正也就是直播着玩玩，最近刚被推荐了这么个软体，顺手就下了。 两个人都懂solo的规矩，孟楹也明白一点。反正最后都是要推塔取人头，别怂就是了。 游戏开始，两个英雄同时选择了中路。 “先推，别急着放大，存着一会儿用。”孟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何书瀚微笑一下，转身沖向何书昊的防御塔。 【为啥不先打一波？上来就推塔？指挥的人可别是个弱智吧。】 【为什么不用寒冰射手？何书瀚的这个英雄不好操作。】 【什么女神？瞎指挥呢？】 【男生打游戏的时候女生能不能别说话？烦人精。】 … 张安乐看得不耐烦，敲了一句话发出去，顺手关掉查看评论的功能。 【不想看的都滚，说了这场solo是女神指挥何书瀚，她不说话难道用意念指挥？】 真烦，网络怎么就发达到了人人都会用的程度呢，普及率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看个直播而已，观众真把自己当大爷呢？傻不傻啊一个个的？ “可以了。”孟楹盯着他推完第一个塔，小声开口。 何书瀚立刻开大反击，让本来就残血护塔的何书昊成功送出一个人头。 “厉害了…”赖兴恆小声感嘆。 “别停，继续往前推。一会儿等他出来之后再往回走，你们的血量有差距。”孟楹拍拍身边人的背。 “行。” 顺利推塔。 何书昊满血復活重新杀出来，这边的何书瀚已经成功往回退给自己营造时间回血。目前双方经济差距已经明显拉大，何书瀚依旧没有丝毫怠慢。 第一次觉得被指挥也挺好的。 “掐他放大的时间，然后准备继续推。”孟楹小声开口。 何书瀚笑了一声。 这女生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再次推塔，何书昊掐准时间冲上来正面刚。何书瀚早有防备，重新扔个大出去。 成功第二次取他人头。 漂亮！ 围观群众已经开始欢唿了。 孟楹可以的！何书瀚的手速和反应力也可以的！ “所以这货是何书瀚啊…”才注意到游戏id的程智岩笑着盯着屏幕，而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那你为什么动不动就怼我啊！我跟你有仇么！神经病啊你！” 何书瀚压根没察觉到好几个省份之外程智岩同学的不满，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顺带着认真听耳边传过来的声音。听见身边的孟楹低声抱怨一句耳机戴着难受，直接把左边耳机摘下来，绕过她面前，塞进她的耳朵里。 “你不用耳机了吗？”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我只听你说话就行。”何书瀚耸肩。 围观群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智岩不免好奇这两个人目前到底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这两个人好像现在就呆在一起，为啥啊？所以孟楹现在在广州… 小橙子一脸嫌弃地拿起手机，从好友列表里随便揪出一个人来，打开对话框。 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程智岩无语地把手机扔在桌上，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应该发表什么样的看法。 孟楹你是不是傻…为什么那种人你还要接近啊你！你这智商让做大哥的我很尴尬啊！ 还有！何书瀚说话为什么会那么噁心啊！还只听她说话就可以！天吶天吶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看到何书昊发的那条说说？他为什么要顺手打开那个网站看直播？他为什么要这么摧残自己的耳朵？不过视觉效果还是可以的，两个最强王者在峡谷单独开房间solo，而且孟楹的指挥也确实不是乱来… 算了算了，忍着强烈的噁心继续看吧，全当是为了小弟。 不过那些在直播间里发评论的人比何书瀚还噁心，动不动就诋毁一下他小弟，还总是一副自我优越感爆棚的样子。社会底层的废物，会打游戏还给你们能耐上了？来来来，大爷我最强王者，你们带着你们最强的号来solo敢不敢？一群蠢货。 话说回来…小弟的指挥还真不是瞎搞，想不到她那小脑瓜子转得还挺快，看样子还是得了他的真传啊。可以的可以的，看接下来怎么继续指挥。 一波推。 程智岩欣慰地对着自己的屏幕鼓鼓掌。 为小弟的理智冷静判断献上自己最真诚且不含半点水分的掌声，这姑娘确实是可以出师了。话说他的好同桌怎么就不玩lol呢，是手速不够还是怎么的？有这种反应力明明可以啊，为啥还是不玩？他可以轻松carry她上分啊，以后就是驰骋峡谷的师徒双人组！为啥不玩呢！ 啧，也是，好学生都是要认真读书的。驰骋沙场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这种小魔头去比较好。 叶蕊的电话突然打进来的时候，正好solo结束。程智岩顺手退出网站，拿起手机接电话。 “嘿，我们出去吃九宫格火锅吗？”叶蕊似乎很兴奋。 “不了，最近天天吃火锅，我今晚在亲戚家吃点清淡的。”程智岩打开扬声器，把手机重新放在桌上，重开一局游戏。 “你在打游戏啊？看了何书瀚那个直播吗？” “是何书昊的直播。”程智岩皱着眉头纠正。 “反正都一样嘛，不过我没看到，我一直在外面玩呢，现在空间里几乎都在猜何书瀚和那个指挥的女生的关系。为什么有女生出来指挥比赛？” 是女神在指挥比赛谢谢。 不过…为啥都管他小弟叫女神？而且几乎都是二中的人叫的？这群弱智什么时候能离他那个蠢得可爱的小弟远一点？ “哎？我看到班群里有人说是孟楹的声音哎！难道何书瀚和孟楹在一起了吗？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在一起打游戏呢？还是孟楹指挥的？” 程智岩真想从那群哇哇大叫着从他头顶飞过去的乌鸦当中随手抓一只下来炖汤给她补补脑子。 这人的语文理解能力还没他的强，什么玩意。 何书瀚要是真把他小弟拐走了，他能立刻杀去广州直接掀翻何书瀚家屋顶。妈蛋，一中魔王的小弟也是他何书瀚这种人能随随便便碰的吗！垃圾！ 匹配。 看到对面adc的游戏id，程智岩顺口飙了一句脏话。
第123页 真特么见鬼了，冤家路窄这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前面几次碰见何书昊也就罢了，输赢他都无所谓。刚刚才知道之前那个两次怼他寒冰的adc都是何书瀚，现在又碰上。 行吧。 他能猜到对面一上来就会ban他的寒冰，毕竟两个人交锋两次了，何书瀚的一血都是他用寒冰一箭拿下的。可是，何书瀚应该没猜到他最拿手的英雄除了寒冰还有另外一个吧？呵呵。 这个惊天大弱智。 游戏开始之前，程智岩拿起手机给孟楹发了条消息，收到回復之后，直接把手机扔在桌上，安心盯着屏幕。等到自己的英雄出现在泉水边，顺手敲了几个字母出去。 孟楹还因为程智岩刚刚气唿唿要求她这一把不准给何书瀚透露他的打法而觉得这个男生可爱得不行，下一秒就看见他发出来的那一串字母，微微皱眉。 【dmwtg、czy：ljbpwxd】 小橙子在说啥？ 她第一次听小橙子拍着胸脯一脸傲娇德介绍自己的游戏id的时候还笑得不行，这货说他的id前缀就是“对面五条狗”的拼音缩写，她还笑着问他会不会被对面的人揍。不过…ljbpwxd是啥意思？这个成精的甜橙在说啥？ 程智岩满意地看见对面adc的节奏明显被他的一手操作打乱，笑眯眯地冲上去重新补刀。 一血还是何书瀚。 程智岩叼着烟抖着腿，顺手送了自己一个美滋滋的penta kill。 孟楹都快看傻眼了。 团…灭？程智岩是不是因为他的寒冰被ban掉就疯了啊？ “程智岩换了个英雄还更厉害了？直接把我们所有人送回去看泉水啊。”何书昊笑出声。 “有这种感觉。”何书瀚耸肩。 “不过，他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何书昊好奇地看着屏幕。 何书瀚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种程度的缩写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心里一直憋着火没发泄出来而已。 垃圾别碰我小弟。 你才垃圾。 復活之后的何书瀚干脆再次选择用阴招对付程智岩，然而在他即将到达草丛的时候，屏幕突然再次变成黑白。 又是程智岩。 “他今天怎么了？”何书昊皱眉。“这是疯了？” “大概是因为你ban掉了他最喜欢的寒冰射手吧。”孟楹微笑。 何书瀚连话都不想说了。 8杀0死2助攻这种数据，他不服不行。 团战的时候所有人冲上前围住程智岩一个，然而还是被他顺利逃脱掌控成功残血回城，途中顺手给队友送上助攻直接收割这边所有人头。 水晶被点爆之后，两个男生默默研究着数据面板。孟楹一句话都没说，安安静静地看着。 刚刚还在因为程智岩那条不许她指挥何书瀚打游戏的消息乐得不行，这会儿看到他的数据又突然觉得有点可怕。 这男人怕是真的疯了。 ☆、大学城 程智岩看数据面板的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少年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拿起手机。 “您好。” 这边的孟楹一家人也决定回酒店去，孟骏牵着身边的张若芳起身，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女儿。 “叔叔阿姨要回去了吗？”何书昊合上电脑，直接从地上蹦起来。 “是的，不能在这里呆很晚，老人都需要早点休息。”孟骏一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我送你们吧。”何书瀚也爬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下去就好，一会儿直接打车回酒店。”张若芳笑着看向何书瀚。 孟楹耸肩，也没有异议。 何书瀚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办呢，突然不是很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她一直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甚至刚刚在打游戏的时候，他随便扫一下都能用余光瞥见她的长睫毛。 再留一会儿吧。 “想好了明天去哪儿吗？”何书昊笑着开口。“我明天没什么事，带你们一起玩吧。” “明天想去大学城，看看中山大学的校门，拍几张照片。然后下午去黄埔军校吧，主要也是拍照。”孟楹笑眯眯地回。 “那正好，何书瀚跟外公外婆出去看亲戚，我带着你们去大学城逛逛。”何书昊愉快地拍拍孟楹的肩膀。 “啊？”何书瀚一脸茫然。“为啥？” “今天顺阿婆还在念叨你为什么没去她那儿找悠悠小姑娘，反正明天你哥没什么事，就让他带着孟楹一家人去玩，你跟着我去顺阿婆那儿坐坐。悠悠小姑娘一直都惦记着你呢，这会儿还准备了好多题目要你去给她讲，你不去可怎么行。”老太太也起身，站在小外孙身边。 “哎不是…”何书瀚有点慌。 外婆你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啊！ “行了行了啊，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洗澡睡觉，我送孟楹他们下楼。你今天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呢。”何书昊注意到了孟楹满脸的好奇，强行憋笑。 外婆真的神助攻。 这下看何书瀚这臭小子怎么处理。 孟楹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好奇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继续捣鼓着自己的相机。被妈妈搭着肩膀带出门之前，只是冲着屋里的人礼貌地告别，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何书瀚简直崩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妈蛋何书昊你给老子记住了！故意在孟楹和外婆面前提这种事情是吗！你个惊天大垃圾啊你！程智岩都没你这么阴好吗！ 某位正在打电话商量要事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妈蛋谁在背地里骂你爸爸！ 眼睁睁看着何书昊跟在前面一家三口后面走出门，何书瀚无语地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靠。 何书昊把一家三口送到小区门口，前面的孟骏和张若芳站在路边拦车，他直接把孟楹拽到自己身边。 “嘿，刚刚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何书昊两手插兜，笑着靠在电线桿上。 “什么听见什么？”孟楹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明天的安排嘛。”何书昊耸肩。 “哦哦哦，就是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出门，然后何书瀚和他外公外婆一起去看…顺阿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小姑娘？”孟楹挠头。 “悠悠，顺阿婆的孙女，和老人住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们每个暑假都会来外公家过，顺阿婆以前是和我们外公外婆住在一个院子的，之后外婆搬进这个小区，顺阿婆依旧住在院子里。”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她。 “悠悠啊，名字很好听，应该也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孟楹歪头。 “确实挺可爱的，但是有时候也很烦人。”何书昊满意地笑。“小姑娘以前小时候就喜欢黏着我弟弟，现在还是这样。因为我和我弟弟在数学方面有天分，所以她经常会拿着题目去问他。”
第124页 “挺好的，你们两个的数学确实很好，教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也是理所应当嘛。” 何书昊从头到尾都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孟楹似乎一直都挺开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哎嘿？为啥没反应？还理所应当？当个鬼啊！天知道何书瀚要听见她这么说会有多崩溃。 “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酒店了，明天早上见啊。”孟楹挥挥手。 “去吧去吧，明天早上我会直接在你们酒店外面那一站地铁站里面等，正好就在那儿换乘。别起太早，九点出门妥妥的。” “行。” “注意安全，到酒店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锁好门。” “记住了。” 目送孟楹一家人坐进计程车，冲着车里的人笑着挥挥手之后，何书昊转身往回走。到家的时候，何书瀚正好洗完澡出来。 “你个垃圾。” “一进门就说我垃圾？能不能解释一下理由？”何书昊依旧在憋笑。 “你故意的吧？” “对啊。”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我刚刚跟孟楹简单解释了一下悠悠小姑娘是谁，然后简单聊了几句就走了。” “我靠你跟她解释这个干嘛？”何书瀚原地蹦起来。“等等等等，你都解释了些啥？” “我说那小姑娘挺可爱的而且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因为你数学很好所以她经常拿题目来问你，总喜欢黏着你。”何书昊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何书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何书昊你还是人吗！ 不行，冷静，冷静，深唿吸。 “孟楹说了什么？” “她说挺好的，你数学好然后教别人题目，理所应当。”何书昊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在睡梦里直接笑死过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挺好的？”何书瀚皱紧眉头。 “还有后面的那句‘理所应当’别漏了。”何书昊好心补充。 “滚！” 何书昊目送弟弟气急败坏地跑回卧室，再也憋不住，整个人笑趴在沙发上。 妈蛋，现在终于知道当初这货整他和他以前那几个女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了，终于。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太好玩了哈哈哈哈！那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好吗！ 何书瀚把自己扔在床上，顺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要不要解释一下其实他跟悠悠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解释了会不会显得他心虚？她明明自己都说了那是“理所应当”… 天知道何书昊到底还跟她说了些什么啊！我靠！ 孟楹刚洗完澡出来，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咋啦？” “有件事情我拿不准主意，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孟楹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还是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啥事儿啊？” “我同意跟叶蕊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孟楹顿住。 哈？ “之前叶蕊自己在空间公开这件事情的时候，何书瀚肯定也知道了吧？这几天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几乎跟每一个女生在一起都是有目的的？而且，以前我说过从来不会碰自己班上的人，现在也破例了，是不是很奇怪？” 程智岩叼着烟，靠墙站在昏暗的楼梯间，头顶上那盏橘黄色的灯还在一闪一闪。少年难得满脸疲惫，一手把玩着手里的烟盒，一手握着手机。 脚边一地的菸蒂。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往下翻到底，找到那个只存了一个联繫人的分组，拨出去。 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你怎么了？”孟楹明显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不正常。 “那个人说，他同意让我去他那里参加训练的唯一条件就是，我必须罩着他表妹。但是我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罩着她，所以她出现在我亲戚家门外的那天，我真的很惶恐…但是我没有办法拒绝…”程智岩垂头，盯着地上的菸蒂，缓缓蹲下。 “等等…你在说什么？去哪儿？罩着谁？”孟楹勐然皱紧眉头。“不对…你以前没这么说过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 “听我说完。” “那你说…” 孟楹右手握着手机，因为担心电话那头的人，下意识咬住左手的食指关节。 程智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现在是正事，尽量别打断我。”程智岩深唿吸。“叶蕊的表哥认识上海某个挺出名的职业游戏战队的经理，因为叶蕊之前经常在她表哥面前提起我打游戏而且总是惹是生非的事情，所以她表哥就找了我，问我想不想去那个战队参加训练。队里现在的adc我知道，很厉害，我很佩服他的操作。后来战队经理看了我的战绩，他说我很有天分。当时我很开心，就问应该怎么做。他说要我放弃现在的学业，直接去上海。我爸妈就留在家里，不需要他们辞职跟我一起走。因为我小，而且只有一个人，所以战队会负责我的日常生活起居。” 孟楹突然陷入沉默。 “我惶恐的地方在于，当我知道如果我答应加入那个战队并且去参加训练的话，就必须放下我的家人朋友，还有这里的一切，一个人跑去上海接受那种整天没日没夜什么都不干就是打游戏打游戏打游戏的生活…我很害怕这种未知的情况，我怕我一个人会疯掉。之前看比赛的时候，我很羡慕那些能凭自己的能力为国争光的人。但是现在这样的机会突然掉在我面前，我犹豫了…” 孟楹始终没说话。 她知道他为什么害怕，知道得很透彻。毕竟是一年的同桌，她自以为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 “今天我爸妈去上海看那个战队基地了，他们也跟战队经理谈了很久，都谈好了。刚刚跟何书瀚打的那把游戏，就是我不让你指挥的那一场，打完之后战队经理就给我打电话了…他们说，现在就等我自己做决定了。” “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孟楹小声开口。“想去吗？” “想。” “那为什么不去呢？之前一直听你说你想打职业，现在机会来了，为什么不去试一下看呢？能离你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为什么不去做呢？” “我不想面对那种生活，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可能还要面对高压的赛场…我不知道。” 孟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我跟爸妈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我在家里不会惹他们，平时见面也少，他们也尽可能给我提供很好的生活条件…这里有朋友，平时能在一起喝酒聊天。还有…” 程智岩顿住。
第125页 不能再说了吧。 “程智岩。”孟楹轻声喊他。 少年觉得自己的心尖勐地颤了一下。 “你要跟着你心里的那个想法走，这种事情我肯定没办法帮到你很多，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你错过了，之后再想去争取的话，可能就会变得很困难了。你也知道你自己可以克服很多困难的，对不对？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任何选择，毕竟我对于游戏的这些了解，还都是你教给我的。刚刚你跟何书瀚打的那一把，操作很厉害啊，他们两个人都说你跟疯了一样。还有啊，你一直都在说你想去打职业，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呢，为什么不试着去抓一下？” 程智岩突然安静下来。 “你担心害怕的那些方面我也明白，你是觉得你自己放不下这边的人对不对？但是，你要想啊，家人朋友之间可以相互联繫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啊。现代通讯方式这么发达，还愁没机会联繫吗？你训练也不可能那么紧张嘛。至于学业…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他们也能顾上你的学业就好了。”孟楹小声嘆气。 “学业不是问题。”程智岩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 “所以你这是已经决定了？”孟楹歪着脑袋。 “差不多吧。” “听你语气又跟以前一样了，我就知道。”孟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原来这货的性格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只要好声好气跟他说，再难的道理都能说通。而且这货的心情还真是前一秒一个样后一秒又一个样啊，小屁孩。还魔王呢，魔童吧。 “谢谢啊。”程智岩起身，再次靠墙站好，点上烟。 “谢什么啊，回去请我喝牛奶。”孟楹笑着摇摇头。“我在广州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了，别抽了吧。” “请牛奶还不就一句话的事？哎等等，你人在广州怎么就闻到重庆的烟味了？你鼻子怎么长的？跟匹诺曹借了个鼻子还是上辈子猎犬转世？” “程智岩！” “别嚷嚷了，刚刚还觉得你说话声音温柔呢，现在就变泼妇了？喊什么喊？决斗是吗？回学校之后去操场上solo啊。” “去你丫的，赶紧把烟掐了回去睡觉。还指望你有朝一日站在世界之巅为国争光然后冲着全世界的媒体记者说感谢那位曾经为你指点迷津的世界第一好同桌呢，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行不？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我靠原来你就这目的啊？”程智岩不满地嚷嚷。 “不然呢？我的好同桌出息了，我还不能沾沾光了？”孟楹翻了个白眼。 “切。” 语气是不屑的，脸上满满的笑容。 他的小弟可别真的是个智障吧，还是蠢得可爱的那种智障。 “好了好了，事情讨论完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跟何书瀚一起出去玩呢？”程智岩慢慢往回走。 “不啊，何书瀚明天有事，何书昊说带我们玩。去大学城还有黄埔军校那边看看，我想拍照纪念一下。”孟楹愉快地回到床边坐下。 “还以为你整天都跟他待在一起…晚上怎么一起打游戏了？”程智岩在进门之前顺手把菸蒂扔在外面踩了两脚。 “何书瀚他外公外婆请我们一家人去家里吃晚饭，正好他们就在家里打游戏嘛。” “第一把我没集中注意力才让他残血跑了，第二把那么牛逼哄哄ban我的寒冰，还不是被我打爆了。”程智岩翻白眼。 这人还真是阴险啊，居然直接请他小弟一家人去家里吃饭？也不知道避嫌？ 孟楹笑出声。 “算了，你要跟他做朋友我也没意见，毕竟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程智岩耸肩，直接回房坐在电脑前。“爸爸今晚给小号上分，先不说了。” “又通宵啊？”孟楹钻进被子里。 “你以为我打一把排位就能从白银飞到最强王者吗？” “切。” “快睡吧，明天玩开心点。” “知道了，别通宵啊你。”孟楹昏昏欲睡。 “一上王者就关电脑行了吧？你可管得真宽啊。”程智岩听出了她的睏倦，声音也跟着低沉下来。 “晚安，我睡了。” “睡吧，晚安。” 挂电话之后，程智岩把手机放在一边，利落地戴上耳机。 心情出乎意料的好，耳边依旧迴荡着刚刚她嘱咐的那句“别通宵啊你”。 行吧，那就不通宵了。 轻取十连胜之后，程智岩乖乖关掉了电脑，拿着手机起身走到床边准备睡觉。 他怎么就听了那个弱智小弟的话呢，怎么就突然听别人的嘱咐了呢。 鬼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孟楹从被窝里钻出来，理清乱糟糟的头髮，跑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何书昊的电话发过来的时候，正好这边一家人已经准备出发了。 “我就在地铁站里面等你们，省得我出站了。” “好的，马上到。”孟楹愉快地回。 何书昊挂掉电话之后，笑眯眯地给弟弟发了条简讯。 【好好陪你的小悠悠，今天你女神就交给我照顾了哈！】 【滚。】 何书昊差点笑出声。 叫你以前整我？现在知道报应是什么了吧？ 何书瀚无语地坐在前往另一个方向的地铁里，一边翻着手机相册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他那个可能不是亲生的哥哥。 妈蛋亲哥哥会这么坑他？何书昊这种人就绝对不是他亲生的哥哥，太气了。 孟楹总共也就在广东呆两个星期，之前还说了要预留一个星期去广州其他城市看看，比如去珠海看长隆海洋王国，去深圳转一圈之类的。本来人家在广州就只留一个星期，结果他还被他亲哥坑？！ 这能忍？ 一想到一整天都见不到她而且还要陪一个烦人精，何书瀚就躁得不行。 何书昊你给老子记住了！ 孟楹飞速跑进地铁站，看到站在闸机边上的何书昊，兴奋地冲着他挥挥手。 “早上好！” “早，吃了饭没？”何书昊把一直拎在手里的牛奶递给她。 “还没呢…不过一会儿可以去大学城吃。”孟楹笑着回。“哇塞还有牛奶？” “也行，一会儿到了再吃也不急。空腹就别喝牛奶了吧，一会儿吃了早饭再喝。”何书昊拍拍她的肩膀。 孟楹开心得不行。 已经到早尖峰时间了，但所幸这儿不是人流高峰的站点，几个人在第一趟车的时候就上去了，而且顺利找到了一整排座位。 “牛奶是我弟提醒我给你带的。”何书昊挑眉。 内心其实在好奇为什么弟弟连女神喜欢喝的牛奶是什么牌子都知道。
第126页 “昂。”孟楹愉快地应话。“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喝这个。” “低血糖吗？”何书昊好奇地看着她。“我记得之前我舅舅好像跟我提过。” “是有点低血糖，不过不严重。冬天可能会变得比较严重，夏天就还好啦。” 何书昊默默在心里记下。 我亲爱的弟弟，你看看我为了跟张安乐抢“联盟第一辅助”的名头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看看！这才是世界第一辅助！ 地铁里的人渐渐变多，孟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包，乖乖坐好。 何书瀚偶尔会发消息过来问到了哪儿，孟楹因为一直护着包也没来得及回復他。少年老半天没收到回復，又扭头去烦自己亲哥。 何书昊被弟弟这副猴急的样子逗得不行，又不好直接给孟楹看自己那弟弟究竟有多蠢。 万一女神嫌弃弟弟太蠢就不要他了怎么办！那他这世界第一辅助的名头就没了！才不要冒这个险。 何书瀚盘腿坐在客厅里，戴着耳机在召唤师峡谷里大杀特杀，桌上还放着他的高数练习题。身边的悠悠正在乖乖写作业，偶尔也会拿着题目过来提问。 这个六年级小姑娘的数学基础还真是差得不行，而且也完全没有当年孟楹那么有上进心。人家在考试之前还知道借笔记复习，悠悠…整天就抱着手机追星，连学习都不管了。 话说回来，虽说适度追星还能促进学习有助于提高自己的成绩，但是像那种连学习都不顾的追星…还是算了吧。有啥好追的？爱豆是能给你发男朋友还是能帮你高考？爱豆能给你分配工作还是能帮你成家立业？搞不懂。 四个人站在了中山大学门口。 孟楹正对着刻有“国立中山大学”这几个字的大门拍了一张照片。 “我小时候第一次来这里，把这所学校的名字念成了‘大山中学’。”何书昊抱臂站在孟楹身后。 少女差点连自己的相机都没拿稳。 这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学校，小学时候的目标一直都是中山大学。后来听老师介绍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学校还挺难进的，我就默默放弃了这个目标。”何书昊耸肩。 孟楹乐得不行。 ☆、悠悠 从中山大学后面出来，迎面就是一个购物中心。孟楹惊唿一声，端起相机拍了一张。 “其实大学附近有这种购物中心很正常，只是这个购物中心比较大而已，好像是整个岛上最大的。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吃早饭吧，别一直饿着。”何书昊站在孟楹身边。 “好。” 随便找了一家开着门的咖啡店进去，何书昊去给孟楹买吃的，两位长辈自顾自站在收银台前点餐。 在这样一个早茶文化盛行的地方，能在大清早喝到醇香浓厚的咖啡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之一。所以在闻到那股咖啡味的时候，孟楹地心情都好了不少。 何书昊给她点了两块糕点，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还很用心地摆在咖啡旁边。孟楹笑眯眯地拿起手机给桌上的摆盘拍了个照片，愉快地发给远在重庆且刚刚才睡下的人。 程智岩正睡得迷迷煳煳的，手机突然震动。忙了整整一个通宵才把那个垃圾小号刷上超凡大师段位的少年此刻真的只想好好睡一觉，那一下震动烦得他想立刻出门干架。烦躁地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冲到嘴边的那句脏话突然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行吧，开心就好。 【你爸爸：好好吃饭，好好玩，跟着何书昊，别走丢了。看好东西，别丢三落四的。乖儿子让我睡会儿，等我醒了你再发行不？】 孟楹这才反应过来他又通宵了，回想起刚刚给他发了那张图还想给他嘚瑟自己早上吃了一顿小资的早餐的愚蠢行为，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倒着埋进土里。 【shadow：我错了我错了，你赶紧睡吧，我不烦你了。】 程智岩笑着放下手机，安心睡觉。 这个智障哦，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他要真跑去上海了，这货可怎么办？一个人继续蠢下去？ 吃过早饭，孟楹跟着身边的何书昊出门。四个人爬上公交车，坐在窗边。 正好这趟车就是绕着大学城外面一圈环行的，能路过很多大学的大门，方便拍照。 孟楹端着相机，精神高度集中。身边的人开始碎叨叨着给她解释外面的风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说几句。 “‘广州大学城’五个字。” “喏，这个是华南理工大学的校门。这个校区的校门比老校区的大，但是我更喜欢他们的老校区，歷史气息很浓厚。” “星海音乐学院，冼星海认识吧？” “华师。” … 孟楹一边听着身边人的介绍一边对着窗外的大学狂按快门。 不得不说这个小岛上的学术氛围真的非常浓厚，而且这儿的绿化工程做得非常好，到处都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看着就心情好。岛上的商品房盖得很好看，不同大学的建筑风格也不尽相同。 之前孟楹还想着如果能住在海心沙简直人生圆满了一半，但是现在想想，如果能在这儿买房住下，好像也还不错。 回到华南理工大学校门口，四个人下车。张若芳打伞，和孟骏走在后面。何书昊带着孟楹走在前面，一边等她拍照一边给她介绍面前的楼。 “全大学城最大的图书馆。”何书昊指了指眼前的一栋大楼。 “哇塞，真的很大哎…” “其实大学里面的图书馆都不会小，只是这个大得很特别。”何书昊笑着开口。 孟楹点点头，一步步后退，给图书馆来了个全景。 “刚刚的校训我们是不是直接路过了？” “老校区有一块专门的校训石，新校区只是把校训分别刻在了石头上放在大门口而已。如果要拍校训的话，你还是去老校区拍比较好。” “那还是算了吧…”孟楹挠挠头。 在华南理工里面大概走了一圈，也没碰见多少学生，顶多有几个拎着扫帚路过的清洁工人。这会儿估计他们都在家里吹空调过暑假，毕竟大学放假比中学早得多。 孟楹两眼放光地从大学出来。 “怎么？很羡慕？”何书昊笑出声。 “有点吧，感觉这儿的学术氛围很棒。” “毕竟是全国拔尖的大学，学术氛围浓厚是正常的。其实这整个大学城里面的大学，学术氛围都很好。毕竟新建的，投入资金也多，环境很好。”何书昊耸肩。 “有钱真好。”少女吸吸鼻子。 “你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啊？”何书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嗯。”孟楹坚定地点头。 何书昊总算明白弟弟整天说的那句“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可爱”是什么意思了。 是挺可爱的。
第127页 孟楹跟着自己爸妈继续往前走，何书昊跟在后面，顺便给远在另一个区的弟弟打了个电话。 “干嘛？” “跟悠悠相处得怎么样？小姑娘的那些数学题你都给她讲明白了吗？”何书昊贱兮兮地笑。 “你可以利落地滚出我的视线范围吗？” “我本来就不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何书瀚对着电脑屏幕翻了个白眼。 “到底什么事？” “我发现你女神真的太可爱了。” “废话。” “可爱到想摸头然后给她买糖吃的那种。” 何书瀚愣住。 以前没觉得他哥能有这么噁心啊，这是怎么了？单身太久导致看到可爱的小姑娘就疯了？ 突然有点担心孟楹的人身安全。 “你噁心我也就罢了，就别再去噁心孟楹了，我怕她到时候会觉得我跟你一样噁心。” “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呢！” 何书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好好带她玩，她拍照的时候站旁边等着，别把她弄丢了。没事儿记得走她身边给她挡太阳，这人蠢，不知道太阳有多毒。” “啧啧啧。” “啧什么啧，玩你的去。” 何书昊狂笑着挂掉电话。 原来折磨弟弟是一件这么幸福美好的事情，他终于学会了。以后要多多实践，不开心的时候就整整何书瀚，让自己开心一下。 从广州大学城出来，四个人先去城区吃午饭。 何书昊带着他们去吃牛排自助，四个人正好占一整张桌子。孟楹笑眯眯地去取自己想吃的所有食物过来，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身边的少年笑着拍了一张她的食物，发给弟弟。 【nohsh：提问，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瘦。】 【hsh：回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 【nohsh：这吃得也不少了啊。】 【hsh：吃得开心就行了，随她去。】 何书昊笑眯眯地把那张照片放进空间，发了条说说。 【你们看看人家，饮食均衡膳食搭配，蔬菜肉类水果甜食全都有，面面俱到，重点是人家还瘦。你们再看看你们自己，啧。】 一刷新，四条评论。 【赖兴恆：垃圾何书昊，表白女神，吃多点。】 【殷宇鹏：垃圾何书昊，表白女神，吃好点。】 【张安乐：垃圾何书昊，表白女神，女神开心点。】 【方俊：垃圾何书昊，表白女神，女神开心就好。】 何书昊差点笑趴在桌上。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孟楹都在默默地吃东西，压根没管其他人。何书昊偶尔扭头看她一眼，然后又笑着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这姑娘，强。 牛排自助的意思就是，在有牛排的基础上，自助任选。孟楹愉快地吃完牛排，转而把刀叉伸向了其他小盘子。 何书昊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一口气吃这么多好东西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而且重点是她的身材还能保持那种看上去就跟小纸片一样的程度，不服不行。 弟弟的眼光可以的。 吃过午饭，孟楹心满意足地小声打了个饱嗝，用纸巾擦嘴之后，把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完。 “吃饱了没？没饱的话再去拿。”何书昊笑着开口。 “吃饱了，现在有点撑。”孟楹满意地揉揉自己的小肚皮。 “傻孩子。”张若芳笑出声。 从餐厅出来，四个人先进地铁站。由于旧址纪念馆没有通地铁，只能坐公交进去。何书昊带着他们就近下地铁转乘公交车，愉快地继续前进。 “你很喜欢看这种充满歷史气息和教育意义的地方吗？”何书昊好奇地看着她。 “我喜欢去故宫和各种各样的博物馆美术馆，就是去看那种要么很古老要么很现代的艺术，不过来这儿是出于一个特殊的原因。”孟楹微笑。 何书昊更加好奇。 “这个学校曾经有一个帅得不要不要的教导主任，我慕名而来。” 少年笑出声。 这个原因…很强。 那个教导主任是挺帅的。 用身份证在游客接待中心领票，然后出来，顺利通过闸机，进入旧址。孟楹在取票之前还专门去拍了黄埔军校旧址的大门，鑑于其他地方都是军区且不允许拍照，少女乖乖地抱着相机跟着何书昊走进旧址。 “革命尚未成功”和“同志仍需努力”被分成了两句话分别粉刷在大门两边的墙上，孟楹端着相机一步步后退，取景，按快门。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怕晒啊。”何书昊站在树下，笑着看着她。 “不是不怕晒，是赶紧拍完就能少晒太阳了。”孟楹委委屈屈地抱着相机跑进去。 何书昊哭笑不得地追上去。 弟弟追这种妹子为什么会那么费力？明明看上去很好哄的样子啊。 啧，可见何书瀚同学确实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 这个时候里面并没什么人，走进去之后甚至还觉得有些阴凉。孟楹一路慢慢往前走一路拍照片，何书昊跟在她身边，随时提醒她前方有台阶，顺带着给她科普相关知识。 孟楹美滋滋地继续往前走。 “这儿有教导主任办公室吗？” “不清楚，可能要上去看看才知道。”何书昊耸肩。 “还能上去啊？” “原来一直都可以的，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暂时关闭。” 两个人急匆匆地往楼梯间的方向跑，刚上二楼，迎面就是一道红色绒线。 “一口毒奶。”何书昊无奈地笑。 “没事，反正该拍的都拍得差不多了。”孟楹拍拍他的背。 “那我们先下去吧，楼上好热啊。”何书昊皱眉。 “走吧。” 从楼梯间出来，何书昊顺手拿过孟楹的相机，挂在自己脖子上。 外面已经很热了，而且现在正好是大中午最热的时候。外面的树都亮得反光，蝉鸣声异常刺耳。孟楹满头大汗地回到妈妈身边，张若芳立刻把伞给她撑着，拿出另一把伞遮住自己和孟骏，接过何书昊脖子上的相机装回自己包里。孟骏直接把女儿的包拎在自己手里，让她安心撑伞往前走。 孟楹把何书昊拉到伞下站着，给他一张纸擦汗。何书昊也热得不行，从她手里拿过伞柄自己撑着，一边擦汗一边带着她往外走。 天气太热的坏处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会让人变得很躁动不安。 四个人慢慢走出旧址，一路上路过很多便利店，都没有停下来。直到走到公交站旁边，孟楹才大步走进去。 “刚刚怎么不买水？”何书昊好奇地看着那个站在冰柜前的少女。 “我不想在景区里买东西…”孟楹不好意思地挠头。 身后两个长辈笑出声，何书昊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回復。
第128页 这姑娘太实在了。 坐在公交车上，何书昊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小子现在在哪儿玩呢？” “刚刚才从黄埔军校出来，怎么了？”何书昊一边应着电话那头的老人家，一边看着身边人研究相机里的照片。 “晚上来顺阿婆这里吃饭吧？问问孟楹愿不愿意过来。” 何书昊皱眉。 啊？什么节奏？ “阿婆，这要我怎么问人家？孟楹完全不认识顺阿婆，去别人家里吃饭不太好吧？” 孟楹再次听见何书昊用粤语说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抬头看他。 “有什么不好的？悠悠也在这里，你们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起，我们几个大人坐在一起。吃个饭嘛，没什么的。你要是一会儿过来的话，记得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带一斤小白菜和几根黄瓜，还有甜椒也带几个，剩下的菜你想吃什么就买。然后你带着孟楹去买一下饮料，悠悠要喝呢。” 何书昊都能听见从自己面前飞过去那群乌鸦的哇哇声。 外婆，你好像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谁要跟悠悠一起吃晚饭啊！那种吃个虾都巴不得别人给她剥好了端上桌的小公主，谁愿意跟她一起啊！你坑我也就罢了，你别连着孟楹一起坑啊！也不怕你小外孙生气哦… 无语地挂掉电话，何书昊直接转身看向孟骏和张若芳。 “那个…叔叔阿姨…咱们商量个事吧…” 孟楹好奇地凑上去。 十分钟后，孟楹尴尬地摸摸鼻子，重新坐好。 就知道爸爸妈妈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要是换作她来做决定，她也不会答应。毕竟跟顺阿婆完全不认识，而且也不好去打扰人家。再说了，其他人坐在一起用粤语聊家常，他们一家三口只能默默听着…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尴尬。 四个人从公交车上下来，何书昊把孟楹一家人送到地铁站，自己跑去菜市场买菜。 少年拎着袋子到达目的地，无奈地敲门。 开门的是悠悠。 “哥哥来了啊！快换鞋进门！” 何书瀚闻声看向门口，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进来，起身走进去帮他拿东西。 “不是说让你带他们也一起过来的吗？” “人家怕尴尬。”何书昊无奈耸肩。 何书瀚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挺尴尬的。 “哥哥买了饮料吗？”悠悠凑上来，直接扒开纸袋。 “买了，你先放桌上去，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喝，现在别开。”何书昊把纸袋子整个交给她。“里面还有玻璃瓶子的酒，你别直接往桌上扔啊。” “知道了。” 客厅里的两兄弟同时走向厨房。 “哎，今天在哪儿玩了？” “早上大学城，下午黄埔军校。” “有说明天去哪儿吗？” “长隆野生动物园，孟楹说了不用麻烦我们一直带着他们到处走，所以明天他们一家人自己去长隆就行。白天看动物，晚上好像去看大马戏。后天好像去水上乐园和游乐园吧，应该也不需要我们带着了。” “行吧。”何书瀚应声。 也是该让她自己到处走走。 厨房里，两位老太太正凑在一起忙活着，老先生坐在旁边耐心地择菜。 “来了啊？菜都买了吧？”顺阿婆最先发现了走进厨房地两个人。 “把菜给我，一会儿我去洗。”老先生笑着接过塑胶袋。 “不是让你请孟楹小姑娘一家人也过来吃饭吗？没来啊？”老太太茫然地看着大外孙。 “阿婆，他们说跟这儿不太熟，怕影响我们一起吃饭的心情，然后他们一家人就决定出去吃饭了。”何书昊无辜地挠头。 “这孩子…”老太太赶紧把手擦干净。“你把孟楹小姑娘电话给我，我跟她说。” “啊？”两兄弟同时震惊。 “那我说也行，刚刚你们阿婆还跟我说她喜欢那个小孟姑娘呢。小姑娘一家人第一次来这里玩，我们招待一下也正常。”顺阿婆也把手擦干净。 两兄弟默契地同时在心里大喊一句“我靠”。 客厅里，何书昊乖乖坐在地上。何书瀚坐在自己外婆身边。老人家拿着何书瀚的手机，拨通了孟楹的电话。 “你们在给谁打电话？”悠悠凑上来。 “我们再请三位客人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顺阿婆坐在单人沙发上，笑着看向悠悠。 “还有三个人跟我们一起吃饭啊？我认识吗？” “新朋友。”顺阿婆笑眯眯的。“你赵阿婆说，人家小姑娘平时成绩好，读书用功，懂礼貌，孝顺。你等那个姐姐来了，要多学学人家。” 何书昊笑着看向弟弟。 果然，何书瀚脸上愣是没藏住笑容。 这臭小子，有人当着你的面夸你女神几句就开心成这样，可以可以。 孟楹刚出地铁站就接到了电话，本来还以为是何书瀚打的，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那边的人就笑着说了一句“是孟楹吧？我是赵阿婆”。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回过神，可怜兮兮地把手机交给妈妈接，自己弱弱地退到一边乖乖听着。 两位长辈开始了愉快的交流。 何书瀚一边紧张万分地听着外婆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一边还得留点心思听顺阿婆在悠悠面前夸孟楹。这边紧张得不行，那边又开心得不行，着实矛盾。 老太太开心地挂掉电话，拍拍身边的小外孙。 “你赶紧去地铁站接人家过来，人家马上进地铁，你就在地铁站等着，何书昊也去。” 两兄弟立刻飞奔向门口。 “我也想去！”悠悠追上去。 “你就别去了吧，在家帮忙。”何书瀚拦下她。 “没事，让悠悠也去，你们几个孩子进小区的时候再去门口那个大超市看看。你孟叔叔和张阿姨应该是喝点啤酒的，阿公也喝。孩子们想喝什么就自己买，别省着啊。”老太太喊了一句。 “知道了…”何书昊翻了个白眼。 三个人跑出门，直接去小区门口不远处的地铁站。 孟楹一家人从地铁站出来，正好看见一个小姑娘整个人几乎贴在何书瀚身上。 呃。 要不要迴避一下。 何书昊看见孟楹愣在原地，冲着弟弟扔过去一把眼刀，自顾自走上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看看，一开始就跟着我一起过来的话，还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就是怕麻烦你们。”孟骏笑着开口。 “不麻烦啊，一起做饭一起吃，哪有什么麻烦的。”何书瀚走上前。“叔叔阿姨好。” “叔叔阿姨好。”悠悠也凑了过来。“我叫刘悠悠。” “小姑娘好，长得真可爱。”张若芳笑着看着小姑娘。
第129页 何书瀚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可爱个鬼，没你女儿可爱。 “那我们先走吧，一会儿去超市看看，外公要喝点小酒，叔叔阿姨喝吗？”何书昊及时控场。 “好啊。”孟骏揉揉身边女儿的脑袋。 一群人慢慢走到超市，何书瀚无数次想从悠悠怀里挣开自己的手臂，然而每次都失败。何书昊笑眯眯地带着孟楹继续往前走，避免让孟楹看见。 “小姑娘长得确实很可爱。”站在饮料货架前，孟楹笑着拿下一瓶果汁。 “可爱是一方面，烦人又是另一方面了。”何书昊笑着耸肩。 “我想喝碳酸饮料。”软软的声音突然从孟楹身侧传来。 站在货架前的两个人下意识扭头看过去，看到那个坐在小推车里面的小姑娘，同时震惊。 “你都多大了还要坐车？”何书昊一脸诧异。 孟楹不是很想对陌生人擅自发表主观评价。 “交给你了，拿碳酸饮料去吧。”推着车的何书瀚绕到孟楹身边，顺便把自己亲哥送了出去。 “我靠你就这么对我的啊？”何书昊不满地嚷。 “是啊。”何书瀚淡定地拿下一瓶和孟楹手里那瓶一样的果汁。 孟楹笑得不行。 “看着吧，马上何书昊就要被折磨了。”何书瀚凑近孟楹的耳朵，小声开口。 ☆、猫 也正如何书瀚说的那样，悠悠开始黏着何书昊了，一直在嚷嚷着要买这买那。孟楹下意识看了一眼何书昊的表情，一下子笑出声。 “是很辛苦了。” “所以你想想我今天一天受了多少苦。”何书瀚无奈地摇头。 “你们这是照顾小妹妹好不好？人家喜欢你才会一直黏着你的，不喜欢哪会一直抱着你不撒手啊。”孟楹歪着脑袋。“之前叶蕊跟我说过，女生啊，跟猫科动物很像，亲近你是因为喜欢你。” “你要是猫的话…橘猫？” “哪有，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倒炕，我可比橘猫瘦多了。”孟楹一脸傲娇。“我要做大型猫科动物。” “大橘猫。” 何书昊嫌弃地看着孟楹追着何书瀚满超市乱跑，还一直碎叨叨着要跟他决斗。 嘴欠的后果就是这样。 “小短腿放弃吧，追得到我才有鬼。”何书瀚嘚瑟地站在台阶上。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转身就走。 何书昊在心里倒计时了一秒，果然，弟弟立刻从台阶上下来，一路追着女神去了。 呵，现在的年轻人啊，你们这种小情趣我还真是看不懂。又要惹人家，惹毛了又巴不得立马贴上去道歉，你是得有多欠？ 从超市出来，两个男生手里拎着东西，悠悠挽着何书瀚的手臂，孟楹和爸爸妈妈走在最后面。 “你能不能别老是黏着我？”何书瀚再次开口。 这是他今天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不能。”悠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何书瀚无语地摇头，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孟楹，意外地发现这货正一边往前走一边敲着手机屏幕。 所以…可别又是程智岩吧。 “在和谁聊天呢？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啊。”张若芳在女儿的脑袋上轻轻拍一下。 “我们班一个妹子在给我嘚瑟今天在重庆玩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好看的风景，叶蕊记得吗？”孟楹抬起头。 “她啊？最近也在重庆？”何书昊明知故问。 孟楹一听就知道这货明显话里有话，摇摇头，笑着在他背上戳了一下。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果然又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整人原来这么好玩。 回到院子里，何书昊上前敲门，孟楹乖乖退到爸爸妈妈身边站好。悠悠终于愿意松开何书瀚的手臂，跑上前等着开门。 防盗门被打开，悠悠兴奋地往里跑。何书瀚站在门边，等着身后的人先进去。何书昊拎了一半的东西进门，孟楹紧跟在爸爸妈妈后面穿好鞋套也走进去，何书瀚最后顺手把门关上。 热热闹闹的。 孟骏帮着老先生择菜，张若芳在厨房里给两位老太太打下手。孟楹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 何书瀚的电脑还开着放在茶几上，旁边摊着他的高数作业。少女好奇地凑上去瞄了一眼，然后瘪着嘴缩回来。 数字和字母都认识，一旦放在一起…这都是些啥玩意？ 何书瀚把东西放进厨房，一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的人一脸愁容地盯着他的作业，笑着走上前。 “怎么了？高数惹你了？” “感觉我像个弱智。”孟楹委委屈屈地抬头看着他。 何书瀚把那句已经到嘴边的“你才知道”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收好桌上的草稿纸和笔，放在一边。端起笔记本，在她身边坐下。 “我昨天花了点时间查了程智岩的战绩。” “嗯哼，他给我看过。”孟楹耸肩。 “不得不说，他在游戏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何书瀚淡定地重开一局。 孟楹突然陷入沉默。 还是别跟他说程智岩的事情了吧，毕竟是小橙子的个人私事，她也不好告诉别人。 “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 bp环节结束，何书瀚下意识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 “连滑鼠都不拿就打游戏？”孟楹回过神，盯着他的屏幕。 何书瀚无奈地笑，端着电脑从沙发上滑下来，盘腿坐好。顺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 “下来。” “干嘛？”孟楹茫然地眨眼。 “需要军师在身边指点。” 孟楹笑着“切”了一声，也从沙发上滑下来，盘腿坐在他身边。 何书昊帮外公洗好小青菜之后走出厨房，刚回客厅就看见那两个坐在地上的人正盯着同一块屏幕，一脸嫌弃地走上前。 “一回来就打游戏啊，还要别人坐你身边，不厚道。” “等我打完这把来匹配。”何书瀚头都没抬。 “行行行，我先自己玩把匹配。” “何书昊也带了电脑来吗？”孟楹茫然地抬头。 “他的电脑在我包里，这人在我出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帮他带上，我以为他是要学习，谁知道还是为了打游戏。”何书瀚操控着英雄往外跑。 何书昊笑眯眯地从那个被扔在沙发上的包里翻出自己的电脑，放在茶几上。 “哥哥你在干什么？”悠悠从厨房跑出来。 “我靠赶紧帮我拦住她，别让她到我身边来。”何书瀚皱眉。 “悠悠啊，你别往这边跑，我们俩都忙着呢。你赶紧到餐桌边坐着等吃饭去，乖。”何书昊冲着她摆摆手。 “我想看。”悠悠直接坐在何书昊和何书瀚中间。
第130页 何书瀚无语了。 “小心前面草里，别管。”孟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草里有什么？”悠悠突然凑上前，小脑瓜几乎挡住了整个屏幕。 何书瀚视线受阻，屏幕瞬间变成黑白。 孟楹甚至能听见他手握拳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小姑娘，你哥哥现在不能受影响的，要不你坐到我这边来，别动哥哥的键盘和滑鼠好不好？”孟楹小声开口。 何书昊瞬间笑喷，被弟弟瞪了一眼之后，立刻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继续打游戏。 “不好。”悠悠继续凑在屏幕前。 何书瀚确实被她烦得不行，干脆直接让英雄站泉水边看风景。 己方adc突然挂机，张安乐一群人叫苦连天。好不容易扛完了一波团战，何书瀚突然又从泉水边冲出来了。 “我靠何书瀚你干嘛啊！”殷宇鹏简直想骂街。 这边的何书瀚正皱着眉头和身边的悠悠作斗争，小姑娘刚刚突然扑上来动他的滑鼠键盘，何书瀚慌慌张张地把她拦住。谁知道小姑娘就是想乱动，一直挣扎着去够桌上的滑鼠。 孟楹笑着伸手把他的笔记本往远处推，费力地把滑鼠摸过来，操控他的英雄回城继续挂机。 悠悠看到电脑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得直接往何书瀚怀里倒。何书瀚为了避开她的“攻击”，下意识往孟楹的方向躲。孟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怀里就突然多了一个人。 空气都凝固了两秒。 何书昊满脑子“卧槽”。 “哥哥不喜欢我了。”悠悠委屈得不行，气鼓鼓地坐好。 何书瀚从孟楹怀里出来，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孟楹顶着一张红透的脸，继续看屏幕。 诡异的尴尬。 “悠悠赶紧去厨房里看看你想吃的鸡翅有没有做好，我都闻到香味了。”何书昊紧急救场。 悠悠一听到“鸡翅”两个字，眼睛都在发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沖向厨房。 “还愣着干嘛？赶紧摧水晶然后跟我打匹配啊，不然我挂机这么久坐在这看戏的？掉段你负责。”何书昊扭头看向弟弟。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伸手把自己的电脑推回自己面前，重新握住滑鼠。 何书昊看弟弟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纠结表情就想暴揍他一顿，再瞄一眼旁边孟楹的表情，默默在心里冲着弟弟吐了无数口水。 妈了个臭鸡蛋的，他怎么就有一个弱智一样的弟弟啊！心疼得想抱抱自己。 张安乐那群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看到何书瀚又冲出来一路收割人头直接杀到敌方水晶跟前，一个个震惊得疯狂敲键盘问他是不是疯了。 水晶被点爆，全场唯一一个五杀玩家何书瀚同学因为一开始的挂机行为被剥夺了mvp，这个光荣的头衔落在赖兴恆同学头上。 某人的心情依旧很好。 “进来匹配。”何书瀚淡定地盯着屏幕。 “来了。”何书昊也进入状态。 孟楹听见厨房里的妈妈正在喊她，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跑向厨房。 bp结束，何书瀚终于没能憋住笑。 “开心了？”何书昊翻白眼。 “什么开心？何书瀚你刚刚在干嘛？挂机那么久，上厕所去了？”张安乐嚷嚷。 “他倒你们女神怀里了。” 全场“卧槽”。 “我们女神居然没喊‘非礼’？”赖兴恆咽下一口口水。 “你们废话真多。”何书瀚接话。 “不不不这不是我们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张安乐不怕死地开口。“你臭不要脸主动倒进去的，还是我们女神要求你像个小奶狗一样倒进去的？” 何书昊差点笑晕过去。 “张安乐这句话可以成为今日最佳。”赖兴恆鼓掌。 “我也觉得。”殷宇鹏笑得差点连滑鼠都没握住。 何书瀚无奈地继续盯着屏幕，脑子里一直在迴荡着张安乐刚刚那句贱不拉几的话。 小奶狗… 滚吧。 “所以刚才老何就为了往女神怀里倒，然后把我们扔出去团战，自己站在泉水边看风景？”赖兴恆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差不多吧。”何书昊补刀。 全场嫌弃。 何书瀚恨不得当场捅死他。 “话说怎么这么久都没听到女神的声音啊？是不是躲起来了？还是被奶狗同学藏起来了？”殷宇鹏贱兮兮地开口。 “你才狗。”何书瀚翻白眼。 “去厨房帮忙了，一会儿就回来，不然你们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讲这件事？”何书昊闲闲地看了弟弟一眼。 “我靠女神又在你们家吃饭啊？”张安乐迅速抓住重点。 “不是啊，我们家朋友的家。”何书昊接话。 “真把人家孟楹当成你们家自己人了啊？我们女神就这么被猪拱了？”赖兴恆一脸嫌弃。 “说谁呢？”何书瀚一边操纵英雄往前跑一边应着话。 全场咂嘴。 孟楹从厨房出来回到客厅，正好何书瀚刚被对面的亚索弄死，躁得他当场把滑鼠扔出去了。一抬头看到她走过去，何书瀚又默默把滑鼠捡回来。 “孟楹回来了啊？有没有看到晚上都有些什么菜？”何书昊故意提问。 “感觉今天晚上好多菜啊…”孟楹笑着在他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过来。”何书瀚突然开口。 耳机里一阵一阵的起闹。 “你在跟我说话？”孟楹茫然地眨眼。 “我也不想让我哥坐我身边。”何书瀚顺利復活，重新出去。 “切，谁愿意坐你身边啊？”何书昊第无数次翻白眼。 孟楹笑着起身，小心翼翼地从何书昊身后绕到他身边，盘腿坐下。 “戴耳机，他们在开语音说你坏话。” “我靠什么时候说的！”何书昊立刻炸毛。 “妈蛋何书瀚你个垃圾！”张安乐不难地嚷嚷。 “能不能行了？我们一直说的都是你的坏话好吧！”赖兴恆紧接着开口。 “你不能把我们当做你追女神的垫脚石啊！臭垃圾！”殷宇鹏接话。 孟楹好奇地伸出手，绕过他的脑袋，从他耳朵上摘下一只耳机。另一只手从他面前伸过去，接过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 这样也省得耳机线太短而导致戴着别扭。 整个人都近乎贴在他身上，一种看上去极为亲密的拥抱姿势。 何书瀚差点因为手抖而把自己英雄的人头给抖没了。 内心飞过一堆一堆乱码。 何书昊的表情仿佛脸上写满了不同字体不同字号以及不同颜色的“卧槽”。 “小奶狗你人呢！赶紧过来帮我补一刀啊！”张安乐大喊。
第131页 何书瀚回过神，直接飞到张安乐身边，帮他拿下敌方项上人头。 “为什么他们叫你小奶狗啊？”孟楹笑得不行。 “不不不，是他们说错了。”何书昊淡定接话。“我觉得你才是小奶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为啥？”孟楹茫然地看着他。 “何书昊你能不能…”何书瀚顿了顿。“说人话？” “你真要我给孟楹解释什么是‘小奶狗’啊？不怕女神当场杀了你？”何书昊闲闲地看着屏幕。 何书瀚乖乖闭嘴。 “小奶狗是什么？”孟楹更加茫然。 “就是…夸你可爱。”何书瀚强行解释。 联盟最佳辅助外加皇家单身狗大队长张安乐同学拿了人生中第一个五杀之后听到何书瀚的这句话，笑得滑鼠都扔出去了。 “那他们还喊你小奶狗呢。”孟楹眨眨眼。 “何书瀚也可爱。”张安乐接话。 全场爆笑。 何书昊差点笑瘫在电脑前。 孟楹瘪瘪嘴，继续盯着屏幕。 这群人啊，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安心打游戏不好吗？ 晚饭上桌的时候，这边还在激烈地团战。两兄弟全程集中注意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着。孟楹坐在何书瀚身边，偶尔说几句提醒一下他。 悠悠兴奋地跑过来，蹲在何书昊身边，凑近屏幕。 “你别乱动，等我打完马上就吃饭。”何书昊皱眉。 悠悠笑嘻嘻地答应下来，然后飞速伸出手在键盘上乱敲一阵。在看到何书昊脸上那副能吃人的表情之后，又笑眯眯地凑到何书瀚身边。 “祸害了一个还不够？”何书昊皱眉。 妈蛋团战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居然乱敲他的键盘，直接导致他这个中单送出人头，没当场发毛真的已经算他脾气好了，现在又跑去动何书瀚的键盘？这么喜欢键盘怎么没见你买一个回来吃？ 气死了。 “我就看一下。”悠悠笑着蹲在何书瀚身边。 “我靠又是哪个小姑娘在动何书昊的键盘！知不知道挂了一个中单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张安乐大声嚷嚷。 “那小姑娘谁？拖出来揍一顿。”殷宇鹏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别让她再动何书瀚的键盘了，挂了一个中单可别再挂一个adc，这种损失我们承受不起。”赖兴恆极力憋着心里的火。 悠悠的手伸向何书瀚的键盘的时候，孟楹及时伸手挡住她。 “你干什么啊！”悠悠不满地直接打掉孟楹的手，顺带着上前推了她一下。“这是我哥哥的电脑！关你什么事啊！” 孟楹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后栽，何书瀚下意识地把滑鼠一扔就去拉她，然而还是让她磕到了旁边的茶几桌角。伴随着耳机里齐刷刷的“我靠”，屏幕瞬间变成黑白。 何书瀚看着她痛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的样子，满腔怒火瞬间腾起，冷冷地扭头盯着依旧在敲键盘的小姑娘。 “动什么动？赶紧先道歉，再给我回餐桌边坐着等吃饭去。” 悠悠愣了一下，重新站直，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餐桌边跑。 “妈的…”围观了全程的何书昊正处于情绪爆炸的边缘。 “我靠这还要我们怎么玩？”赖兴恆对着屏幕翻了无数个白眼。 “到底是谁在动你们两个人的电脑啊！我真的要炸了！”张安乐紧皱眉头。 何书瀚压根没心思管游戏，依旧盯着身边的人。 “磕到哪儿了？痛吗？” “没事没事…”孟楹摆摆手。 “一口气祸害三个，真是够了。”何书昊小声吐槽。 “我靠孟楹咋了？”殷宇鹏大声喊。 “没事，你们继续玩，打完这把去吃饭，我去帮忙拿碗筷。”孟楹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腰，大步往厨房的方向走。 “算了算了，这把丢了就丢了吧。”何书昊皱眉，重新看向屏幕。 何书瀚干脆就没说话。 天知道他刚才看见孟楹那副样子有多揪心，妈蛋。 “孟楹咋了？”张安乐的心跟着提起来。 “被那个小姑娘弄得磕到腰了吧，刚扶着腰去厨房了。”何书昊无奈地嘆气。 何书瀚直接挂机，起身跑去厨房。 孟楹垂着头站在角落里，双手撑在台子上，背对着张若芳，光是看个侧脸就知道她现在很痛苦。张若芳心疼地帮女儿轻轻揉着刚刚磕到的位置，时不时还会问一句痛不痛。 站在厨房门口的少年真的要炸了。 “先出去吃饭吧，一会儿回酒店之后我看看我们的随行药箱里面有没有能抹上去的药。”孟骏走到女儿身边，摸摸她的脑袋。 孟楹乖乖点头，凑到洗手池边洗手，然后端着碗筷走出厨房。何书瀚默默地看着她，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无声地走上前帮忙。 何书昊在空间发了一条长长的吐槽说说之后，帮弟弟退掉游戏，把两个人的电脑都放进包里，然后起身把包放在了柜子上，确保不会轻易被拿到。 所有人在餐桌边坐好，何书瀚提前给身边的人盛好一碗汤，顺便把她的果汁拧开。 孟楹全程安安静静地吃东西，谁都没理，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时不时还会轻轻地把筷子放下，在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一下。 还是疼得不行。 “磕到腰了吗？”何书瀚小声提问。 “大概吧…”孟楹皱眉。“没事，没什么影响。” 何书瀚是真的想揪着悠悠揍一顿。 肇事者心安理得地坐在外婆身边大块朵硕，偶尔还会故意跟对不远处的何书昊抢同一个小鸡腿。何书昊也懒得跟她争，干脆就没再伸筷子碰她面前的那几盘菜。 “哥哥你在喝什么？”悠悠两眼放光地看着何书瀚。 “果汁。” 简直不想再多说半个字。 “我也想喝。” 小姑娘笑着拿了自己的杯子，迅速把里面的可乐全部喝完。然后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着绕到何书瀚身边，把杯子举在他面前。 何书瀚和何书昊对视一眼。 能骂脏话吗？ “这个我已经喝过了，而且本来就不多啊…一开始在超市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只喜欢碳酸饮料么？”何书瀚尽量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那这个姐姐的饮料还没喝，我倒一点。” 还没等孟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面前的那瓶果汁就已经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我先尝一口，看看好不好喝。” 孟楹最害怕她会直接对着瓶子就这么喝，然而…真不出她所料。 悠悠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把瓶子放回孟楹面前。端着杯子重新跑回座位上坐好，给自己倒满一杯可乐。
第132页 何书瀚注意到身边人的表情，起身，把那瓶已经被悠悠喝过一口的果汁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最后的宽容了，别人没喝过的东西，你喝了一口，导致别人现在喝不了，所以你给我全喝掉。要是浪费了一滴，我立刻打电话给你们老师举报你浪费资源，到时候下学期开学评奖，你要是落选了，别怪到我头上来。我没让你现在出门去给她重新买过一瓶已经够仁慈了，劝你别再耍小性子。” “真的很难喝。”悠悠皱眉。 “这也不是你让别人磕到桌子角还不道歉现在又喝人家饮料的理由。”何书瀚的语气已经冷下去。“你现在欠她两个道歉。” “切。”小姑娘不屑地翻白眼。 “还要跟我犟是吧？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何书瀚冷笑一声。“你给我等着。” 何书昊在心里默默鼓掌。 可以的，这孩子终于知道要护犊子了。 悠悠冲着孟楹翻了个白眼，继续吃东西。 何书瀚坐回原位，被孟楹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衣角。 “怎么了？”语气立刻温柔下来。 “本大橘猫觉得，你刚才很兇。”孟楹吸吸鼻子。 何书瀚差点笑喷。 “自己还说自己不是大橘猫，这会儿又承认了？你们女生的心情都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孟楹坚定地点头。 少年笑着在她脑袋上重重地揉一下。 “快吃饭吧。” ☆、腰痛 吃过晚饭，何书瀚这边四个人和孟楹一家人同时进地铁站准备回去。 悠悠站在大门口送他们出门，何书瀚原本还想让她给孟楹道歉的，被孟楹拦住了。几个大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告别时，顺阿婆硬是给孟楹一家人送了整整一袋自家做的小糕点。 顺利在第一趟挤进地铁，孟楹缩在角落里，默默揉着腰。何书瀚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费力地挤到她身边。 “还在痛吗？” “有点。”孟楹紧皱眉头。 何书瀚下意识伸手覆上她的腰，轻轻地按着。 “抱歉…我之前只想着打游戏，没顾得上你。” 孟楹恍惚了一秒。 这人在说啥？ 靠站停车，不断有人群往外挤也不断有人往上挤。孟楹差点被人群推出去，何书瀚下意识下意识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 不远处的何书昊仗着身高优势看到了整个过程，内心飘满“卧槽”的同时还是选择默默咽下这一幕暴击。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那啥了。 孟楹的耳朵再次贴在他的心口，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脸唰的一下爆红，像个小鸵鸟一样垂下脑袋。 两个人的姿势像极了孟楹主动靠在何书瀚胸口，而男生又正好环着怀里人的腰。 何书瀚笑着低头看着她的后脑勺，手依旧停留在她的腰上，耐心地帮她揉着。 “明天去长隆看动物？” “应该吧，按照计划是这样的。”孟楹依旧低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你明天就别专程过来陪我们了吧，跑来跑去挺麻烦的。” “叔叔阿姨一直都走在前面，是你每次都因为要拍这拍那才一个人落在后面的，我那哪是陪你们一家人啊，简直就是大橘猫的私人导游好吗。” “你才大橘猫。” “你自己一开始承认的。” “哦。” “你们女生啊…” “女生咋了？”孟楹抬起头，一副“你敢说就完了”的表情。 何书瀚乖乖闭嘴。 “说啊，女生怎么了？”孟楹挑眉。 “行了行了啊，你最可爱还不行吗？” “行。”孟楹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何书瀚哭笑不得地摇头。 这人怎么这样，一哄就好的脾气可不行，以后要是随便谁给她买颗糖或者买袋猫粮，她不就跟着别人跑了吗？被拐走了怎么办？ “导游马上要下车了，腰还痛不痛？” “痛。”孟楹瘪嘴。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导照片，明天出去玩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坐在车里不要下来，你要是被小动物拖走了，我可没办法救你。不要随便给小动物餵你的猫粮，要是餵死了小动物你也赔不起。跟着叔叔阿姨走，不要一个人站在原地拍照就掉队了，记住了？” “你们男生都这么废话的吗？”孟楹歪着脑袋。 “刚刚还在嘟囔腰痛呢，现在都能怼我了？”何书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呵，男人。”孟楹翻白眼。 “你个大橘猫就别对着我们人类指指点点了吧？” “说谁不是人呢？”孟楹皱眉，勐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愚蠢的人类。” “好的我错了。” “知道就好。” 列车缓缓停下，何书瀚松开怀里的人，在她的脑袋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注意安全。” “知道了，拜拜。”孟楹一边揉腰一边挥手。 何书瀚挽住外婆的手，扶着她走下车。何书昊下车之前，还笑着在孟楹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们两个，很强。走啦，拜拜，回酒店注意安全。” 孟楹再次不受控制地脸红，冲着他挥挥手。 车门再次关上，少女下意识看向窗外。 何书瀚正抓着何书昊暴揍，似乎是知道了刚才下车之前他跟她说了什么。 少女笑出声，默默收回视线，继续靠在角落里站着。 这两兄弟怎么老是这样，大概…因为可爱也是会传染的。 回到酒店，孟楹还没来得及拿衣服洗澡，手机开始欢乐地唱歌。 “今天也有事情找我商量吗？”孟楹笑着开口。 “你腰现在还痛吗？去医院了没？”程智岩急急忙忙地开口。 孟楹愣了一秒。 “哎等等…你咋知道的？千里眼啊大哥？” “你咋现在腰不舒服还这么欢脱呢？我是看了何书昊的说说才知道的，千里眼个毛线啊。”程智岩对着电脑屏幕翻白眼。“所以你还没回我的问题，你现在腰好点了没？” “稍微好了点…”孟楹挠头。 何书昊的说说？啥时候发的？ “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就别出去了，在酒店里休息一天。别勉强自己还揣着相机跑出去拍照，没人逼你一天拍个几百张，听见没？” “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孟楹无奈地接话。 “那乖儿子要听话。” “我能抽你吗？” “尊老爱幼懂不懂？人家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你居然还要我教一遍？”
第133页 “哦。”孟楹瘪嘴。 “妈蛋还没问你呢，今天晚上为啥又跟何书昊他们一块吃饭？哦这不是重点，那个推你的小丫头片子是谁？” “今天晚上是正好他们在一个朋友家里吃饭，然后叫上了我们一家人…所以吃得挺尴尬的嘛。至于那个小朋友，你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啊。”孟楹笑出声。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这要是一不小心直接撞残了怎么办？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能不能？” “下次会注意的。”孟楹委委屈屈地低头。 “何书瀚那小子都没帮你揍那个小姑娘？” “为啥要揍小姑娘？” “我靠你是不是真的智障啊？这要是我在现场，非把那小姑娘揍得冒烟。道歉没？” “呃…”孟楹再次挠头。 “孟楹。”程智岩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她大名。“你以后要是挂了，就是蠢死的。别人欺负你，你居然没让人家道歉？为啥？非要一步步退让的吗？啊？” “我错了。”孟楹吸吸鼻子。 “你跟我道歉个球啊！”程智岩真的要炸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好好照顾自己是理所应当的好不好？” “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孟楹弱弱地开口。 程智岩瞬间心软，刚想安慰她几句让她赶紧休息去，叶蕊的声音突然从卧室门口传进来。 “嘿，在跟谁打电话？” 孟楹愣了一下。 “你不认识的人。”程智岩把手机放在桌上，语气立刻冷下去。“进别人房间之前先敲门是基本的礼貌问题。” 孟楹微微皱眉。 为啥跟叶蕊说她是不认识的人？ “哦…好吧，那我出去了。”叶蕊的心情丝毫没受影响。“一会儿出来吃水果啊，你叔叔切好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甜牛奶和零食，今天晚上也要通宵吗？” 孟楹的心突然悬起来。 等等，他们俩的这段对话是发生在哪儿？听起来是在程智岩亲戚家里啊…那为什么叶蕊也在？难道… 打住打住，大橘猫要冷静。 “看情况吧。”程智岩丝毫没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快要飞到外太空的脑洞。“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记得出来吃东西啊。”叶蕊笑着关上门。 程智岩重新拿起手机。 “所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听见没？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餵…你现在在哪？”孟楹小声开口。 “在亲戚家啊，咋了？”程智岩微微皱眉。 “那叶蕊…”孟楹顿住。 好像她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哦，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实属正常。毕竟她自己这几天还在何书瀚家里吃过饭呢，哪来的资格问别人。 啊，小橙子真没说错，她这辈子就是蠢死的。 “你听见了？”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程智岩立刻坐直。 “声音又不低…”孟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今天我爸妈和那个战队经理都来重庆了，正好叶蕊她哥和他朋友也在，她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现在一群人在外面商量我的问题，估计今晚就能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程智岩的声音也轻了不少。“别想太多，我上次就跟你坦白了，我这次答应她，就是为了完成她哥给我安排的任务而已。你要想凶我的话，随意。别说得太难听就行，我会往心里去的。” “我凶你干嘛啊…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哪来的资格说你啊，还凶你呢，凶什么？”孟楹笑出声。 程智岩突然沉默，视线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肆意在键盘上按来按去，似乎是在发泄情绪。 不满。 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满什么。 “刚刚她还叫你记得出去吃东西呢，别饿着自己了，快去吧。”孟楹耸肩。“什么时候确定下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你很希望我走吗？”程智岩淡淡地问。 “不啊。” 程智岩的心突然提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加重力道。 “但是我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也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前程，所以，小弟是站在你这边的。” 少年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 他早该知道自己不该期待她会说什么能让他激动一整宿的话。 期待…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于他这种魔王的心里，更何况是对她的期待。 其实以前一直都知道孟楹不可能会对他有什么超越“大哥和小弟”这层关系的其他想法，但他一直默默都抱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哪怕她给他一点小到不能再小的希望，他都能开心到疯掉。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期待被打碎的实感，好像还是有点痛苦的。 “程智岩。”孟楹突然小声喊他。 又是那种能让他心尖勐颤一下的嗓音。 “我在听。” “你刚刚的唿吸频率告诉我，你现在心情不好。以前你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唿吸声没这么重啊。所以你是心情不好还是有点感冒？”孟楹瘪嘴。“是我说错话了吗？” 程智岩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点模煳。 这都什么玩意啊。 唿吸频率… 孟楹你真是要折磨死我才开心是吗？ “没，空调一直对着我吹，估计是感冒了。”程智岩故作轻松地耸肩。“自己的腰还没好，现在来担心我了？我这么大度的人，你说错话了，我还不得大度地原谅你啊？” “你们男生还真是喜欢逞强啊。”孟楹笑出声。“是是是，你最大度了。” 程智岩有时候真痛恨这个情绪容易被某个人带着跑的自己。 以及那个妄想飞上天把那颗满脸坑坑洼洼的月球摘给某个人的自己。 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我出去吃东西了，先不说了。”程智岩再次瘫坐在椅子上。“你今天早点睡，明天别那么早起，如果腰痛的话就别出去了，听见没？” “听见了。”孟楹乖乖回答。 “挂了，晚安。注意安全，早点睡。” “晚安，你也早点睡啊。” 程智岩第一时间挂掉电话。 还不是为了防止自己因为她说的那几句话想太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听话”。 她让他早点睡，他就真的不通宵。她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他就真的吃饱喝足睡得早。 搞什么啊。 程智岩你这样真的好吗。 孟楹洗了澡走出卫生间才想起来还没给何书瀚他们报平安，跑去妈妈那边问过才知道他们已经给何书瀚的外婆打过电话，又愉快地把自己扔回床上。
第134页 睡前，何书瀚的消息飞进她的手机。 【hsh：睡了没？腰还痛不痛？擦了药没？】 孟楹玩心大起，翻身趴在床上，笑眯眯地回消息。 【shadow：睡了，痛，妈妈说不用擦药。】 何书瀚看到消息之后，一脸嫌弃地摇头，往空调毯里缩了缩。 【hsh：学会撒谎了？睡了还秒回？】 想了想，还是把她的备註改成了“大橘猫”。 是挺可爱的。 【shadow：我是真的困了。】 【hsh：赶紧去睡觉吧，不吵你了，晚安。】 【shadow：晚安啊。】 孟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翻身，安心睡觉。 腰还是疼得不行，希望明天能好点吧…说好了要去看羊驼的呢。 何书瀚挂电话之后去看了一眼空间，这才发现何书昊在晚饭前发的说说。皱着眉头把所有评论看了一遍，把手机扔在枕头上，倒头就睡。 这群人真的很事多。 该怎么处理是孟楹自己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何书昊发这条动态只是一个简单的吐槽，评论里一群一群说孟楹矫揉造作的人是当年出生的时候把脑子扔妈妈肚子里了吗？ 之前张安乐还跟他说过，上次他和何书昊solo直播的时候，很多人在直播间里刷评论骂那个指挥他的女生。当时他就炸了，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保护好她。 然而这个决心还没立两天，今天她又磕到腰了。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很生气很生气，气到想拎着悠悠暴揍一顿的程度。 好像孟楹大部分极端化的情绪他都见过，生气、绝望、冷漠…还有今天的痛苦，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导致她一次次被伤害。 算了，别想了，睡吧。 程智岩今天睡得出奇的早，那群人把他的事情商量完毕之后，都各回各家了。叶蕊临走时还眨着眼看他，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送她出门。 烦死了，现在的某些女生怎么这么黏人？ 再加上今天打游戏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何书昊的说说，整个人都处于濒临爆炸的状态。 妈蛋。 第二天大清早，随着“嗷”的一声喊，孟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张若芳匆匆走到女儿身边。 “真的疼得不行，现在一动就痛。”孟楹委委屈屈地按着腰。 “来，趴下，给妈妈看一下。” 孟楹乖乖趴在床上。 宽松的睡衣被轻轻掀起。 “老公啊！”张若芳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喊。“你从药箱里拿药来行吗？女儿现在腰上有淤血。” “马上。”孟骏急匆匆地从卫生间出来，大步走到行李箱边上。 程智岩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张若芳正在给女儿上药。 “干啥…”孟楹委委屈屈地接起。 “怎么这个声音？还在痛？”程智岩皱眉。 “啊妈妈轻点…”孟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眉毛已经拧成了两条小麻花。“不是很痛，现在在上药。” “轻点的话药就进不去了，你再忍忍啊。”张若芳心疼得不行。 “忍忍吧…马上就好了。”程智岩跟着嘆气。“实在难受的话，今天就别出去了。” “应该是可以的，等药全部吸收就会好点了吧…”孟楹咬牙。 “别哭啊你…”程智岩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才好了。 这货上次哭还是被他救出来送医院去那次呢。 烦死了，怎么每次都是无辜被人欺负。 “没哭啊…”孟楹把疼出来的眼泪全擦在枕头上。 “上药之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到处跑了，听见没？离小孩子都远点，别又被推了。实在不行就别出去，安心在酒店躺一天。” “嗯，知道了。”孟楹乖乖答应下来。 随着电话那头的一声唿痛，程智岩的心再次被揪紧。 “你先忙去吧…我估计一会儿就好。”孟楹再次咬紧牙关。 “好好照顾自己啊。”程智岩依旧不放心。 “会的。”孟楹吸吸鼻子。 挂掉电话，程智岩打算把自己的愤怒全发泄进游戏里。手机被随意地扔在桌上，少年正式进入大杀特杀模式。 整整一个上午，孟楹都瘫在床上，默默等着这股痛苦过去。孟骏从附近的小馆子买了午饭带到房间里，张若芳拉着女儿去洗漱之后，把午饭放在桌上，招唿着大家都过来吃。 “那我们下午还出去吗？”孟楹小心翼翼地坐下。 “别出去了吧，我们晚上可以出去看看江景。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要少运动多休息。”张若芳把筷子放在她面前。 “好吧。” 唉，早知道就离那个小姑娘远一点了。 一直磨蹭到了傍晚才出门，三个人慢慢地走在江边，欣赏着夜色中的珠江。 相机被孟骏拿去拍照了，孟楹端着一杯柠檬茶，挽着妈妈的手臂往前走。何书瀚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孟楹停在原地接电话，让妈妈继续往前。 “咋了？”孟楹趴在栏杆上。 “在哪儿呢？”何书瀚略显轻快的声音。 “珠江边看风景。” “这是刚从长隆回来？” “压根就没去…白天腰不舒服，就没出门了。”孟楹瘪嘴。“不过妈妈说了，明天如果好点的话，明天再去。” “上药了没？现在好点了没？”男生的声音突然焦急起来。 “已经好多了。” 孟楹下意识想伸手揉揉腰，一只大手却在她之前盖上去，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进江里。 “胆子这么小啊？”何书瀚好笑地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挂掉电话。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孟楹弱弱地转身看着他，接过自己的手机。 “我每天都会和外婆出来散步，只是今天正好碰见某个又落在队伍后面的游客。”何书瀚耸肩。 “我还以为你每天都待在家里打游戏呢…跟程智岩一样。”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他？”何书瀚一脸嫌弃。 “你们两个到底还有什么矛盾没解决啊？”孟楹茫然地眨眼。“怎么一提到对方就跟点了□□似的？” “他这几天也经常跟你联繫吗？” “是啊。”孟楹无辜地看着他。 何书瀚无语了。 这个男的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非要一直缠着她才开心？就不能换一个折磨对象？ 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能不能少去烦其他女生？能不能有点作为男朋友的基本责任感？哦他差点忘了，程智岩这人没心没肺没脾气的，责任感对他来说那几乎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第135页 呵呵。 心里是这么想，手依旧停留在她腰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来广州吃得这么好，怎么还是一点肉都没长？你吃的东西呢？” “消化好。”孟楹翻了个白眼。 “大橘猫的消化系统不错啊。”何书瀚友好地微笑。 孟楹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你才大橘猫，你全家都大橘猫。 何书瀚愤愤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能耐了啊？” “不要捏我的脸！会把脸捏大的！”孟楹嗷嗷乱叫。 “得了吧你，橘猫的脸本来也不小啊。” “何书瀚！” “别喊了你，我还不想让我的名字响彻整个广州城区。” “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拉上你的，就跟警察叔叔说我家属是那只站在江边看风景的大橘猫，警察叔叔就会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同时带走我们俩。别瞎想了，我要是掉下水了，你也得给我下来。” 孟楹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跑。 何书瀚立即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腰痛还跑，不想好了是吧？” “你很烦。” “烦的就是你了，别想跑。” “我们找个地方决斗吧？” … 江边出现两个正在一边碎叨叨吵架一边往前走的人，大家都默契地注意到慢慢扣在一起的手，和少年脸上挥之不去的柔情。 只有少女没注意到这一切。 ☆、深圳 次日，孟楹愉快地带着相机去长隆看动物。 谨遵程智岩同学的教导，没事儿别下车，不要给动物餵自己偷偷带进园区的水和食物，更不要近距离接触动物。再牢牢记住何书瀚同学的警告，不要掉队。 到园区之后，孟楹乖乖地跟着爸爸妈妈上车，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端着相机冲着外面的动物拍照。 从小就害怕各种大大小小除海洋生物以外的所有动物的孟楹自然不敢随便靠近车外的动物们，只敢弱弱地端着单反拍照，甚至拍照的时候手都在抖。别的游客好奇地凑近动物的时候，孟楹委委屈屈地缩在妈妈怀里，怯生生地拍着外面的动物。 这样的后果就是，晚上回酒店之后，她把一部分照片发给何书瀚和程智岩看，两个人同时默契地选择了嘲笑。 【hsh：外面都是你的同类啊，大家都是四条腿，你怕啥？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你爸爸：我靠哈哈哈哈哈孟楹你简直怂到家了哈哈哈哈哈！以后出门在外别说你认识我啊，我没这么怂的小弟哈哈哈哈】 孟楹瘪瘪嘴，把相机里的照片全部导完，立刻洗澡睡觉。 你们男生都是坏的！彻头彻尾的坏！妈蛋！啊好气啊！ 因为孟楹的腰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去长隆游乐园的计划只能搁浅，一家人决定提前去深圳，然后再去珠海看看。 何书瀚知道她的计划之后，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明天就去深圳？你们去看那个公司的大楼吗？” “大概吧，还想去海边看看。”孟楹开心得在被子里打滚。 “广州已经看完了？”何书瀚的语气明显失落了不少。 “差不多吧，你之前不是带我们看了很多地方吗？我觉得差不多了，毕竟我们一开始安排的就是在这呆一周，现在我腰痛，提前去深圳看别的也挺好。” 何书瀚无语地握着手机。 好你个大头鬼。 “然后看完了深圳再去珠海看海洋王国，之前我还想着第一站就去珠海的。然后就直接在珠海玩两个星期，隔一天就去一次海洋王国。”孟楹翻身，改为趴在被窝里。 何书瀚打开电脑。 幸好你当时选择先来广州。 去什么珠海，你要去珠海了，我在广州塔偶遇谁？ 区区一只大橘猫现在还学会弔人胃口了，能耐了啊。 “所以你只有海洋生物是不怕的？喜欢鲸鱼？” “是啊，鲸鱼多好看，但是一直养在海洋馆，鲸鱼也会生病的。之前我看了一个纪录片，说的就是海洋馆的现状，感觉这样的地方对海洋生物很不友好。”孟楹再次翻身。 “腰还在痛？这都翻几次了？”何书瀚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在手边。 “我听见游戏的声音了！对面是谁？程智岩说了今天要通宵排位的，指不定你能碰见他。”孟楹突然兴奋起来。 “我碰见程智岩，你很开心？”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再一看屏幕，瞬间有了想挂机的冲动。 程智岩是不是专门找着他来打的？怎么最近老是碰见他？而且这人的段位居然掉到和他一样了？什么鬼？ 还有就是，为什么孟楹一提，他就真的出现了？这人是孟楹的跟屁虫呢？烦不烦啊？ “半天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碰到了咯？”孟楹轻笑。“那你安心打游戏，我去睡觉啊。” “等等。”何书瀚皱眉。 “怎么了？” “陪我打完。” 孟楹笑出声。 什么叫陪他打完？这货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呢？时不时需要给颗糖哄一下的那种？ “喂，记得ban掉程智岩的寒冰啊，这货最近在练。” “他怎么连这个也告诉你？” “正好谈到这个嘛。”孟楹弱弱地挠头。 之前程智岩嘱咐过千千万万次，不能把他的事情跟任何人说，她差点又说出去了。 这什么嘴啊。 “他选了轮子妈。” 孟楹瞬间翻白眼。 程智岩你是又想爆炸输出的节奏啊？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当职业选手了？拜託…你目前只是在跟你的同龄人打一把排位而已…妈呀这人怎么这样。 何书瀚下意识揉揉脖子，准备开始一场大战。 这边的孟楹已经能预见结果了。 之前程智岩开心地跟她嘚瑟，现在他在一个个练英雄，争取把自己的英雄池再挖深一点。如果能像那谁谁谁一样，英雄池约等于整个英雄联盟的话，他离世界第一adc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哦。 然而何书瀚应该不知道，最近程智岩是寒冰和轮子一起练的… 只希望这场比赛不要太难看。 果然，开局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能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少女默默在心里算着何书瀚已经挂了多少次，纠结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被程智岩的操作秀一脸的少年。 等到何书瀚的唿吸声再次接近电话听筒的时候，被窝里的孟楹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笑。 “我掉段你很开心啊？”何书瀚无奈地摇头。 “不是啊，因为我看不到你现在的表情，但是能脑补出来。”孟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应该很可爱。”
第136页 何书瀚顿住。 “刚刚我估计你已经气得快摔滑鼠了吧？别冲动啊，滑鼠有点贵。”孟楹还在笑。 “够了啊，刚刚还在因为你夸我开心，现在又开始心疼我的滑鼠了？”何书瀚不满地开口。 “哪有哪有，我就你因为正好碰上程智岩的轮子妈而掉段这件事情，向你表达我发自肺腑的遗憾。” “我怎么还是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呢？”何书瀚微微皱眉。 “就是嘲讽。”孟楹再次大笑。 何书瀚彻底无语了。 他就应该只听那句夸他可爱的话的。 张若芳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听见被子里传出来的极度不矜持的笑声，笑着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戳戳女儿的脑袋。 “孟楹啊，怎么这么晚了还躲在被子里笑啊？在和谁聊天呢？” “就睡了就睡了，我们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啊？”孟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早上十点，所以你现在应该睡觉了。”张若芳在女儿的小脑瓜上揉了一下。 “马上就睡了。”孟楹愉快地重新缩回被子里。 “明天早上十点就走？这么快？”何书瀚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是啊，今天下午才订的票。”孟楹打了个哈欠。 “那你赶紧去睡觉吧，明天我去高铁站送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我爸下午订票的时候就在担心你们会去送我们，没必要让你们跑一趟啦。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省得你们也跟着我们跑。”孟楹再次翻身。 何书瀚垂眸，盯着键盘，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不成跟她说他想让她继续待在广州？不可能的好不好，人家是来这里玩的，玩完了就走才是正常。再说了，他也没有正当理由要人家留下来啊。私心是想这只大橘猫一直一直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但是… 算了，她开心就好，开学之后也不是没机会见面。 “那行，你们在路上注意安全。到那边之后记得跟紧叔叔阿姨，你别乱跑，记住了啊。再强调一遍，不要因为停在原地拍照而掉队。你要是迷路了，我没法去珠海把你拎回来。” “记住了记住了。”孟楹乖乖答应下来。 “还有，不要每天都泡在海洋馆里面，知道你喜欢，但是也不要那么沉迷。珠海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多去几个地方看看。” “知道了。”孟楹再次翻身。 “再翻你就该掉下床了。”何书瀚轻轻地笑。“快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啊，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何书瀚退出游戏，拿过笔和草稿纸，安心刷题。 过几天爸爸妈妈的调研活动就结束了，他们应该会直接来广州。万一来广州，肯定会查这些题目。舅舅最近有几天休息，可能也会来这儿住下。徐御荣先生一来，不出意外就会拉着他跟何书昊兄弟俩出去嗨几天。 现在先赶紧把该做的事情全做完吧，暂时别想那只昏昏欲睡的大橘猫小朋友了。 孟楹迷迷煳煳地醒过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差点吓死。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消息提醒之后，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怎么又通宵上分了…还把自己的小小号成功刷上了超凡大师…每赢一把，他就会把数据面板截图给她看。 坐在床上的少女耐心地数了数，一共四十七把，赢了三十把…最高连胜纪录是十一连胜… 牛逼。 哎等等，她就好奇了，是不是现在的职业电竞选手都不需要睡觉的？是不是在睏倦的时候把他抓到电脑面前打一把游戏就能立刻精神倍儿棒？ 孟楹原本想给他回消息的，但是想到这会儿他可能已经睡过去了，又忍住了打字的冲动。默默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爬下床准备洗漱换衣，还要收拾行李。 一家人收拾结束，拎着各自的行李箱坐电梯回到一楼，办好退房手续之后，直接打车去了高铁站。 何书瀚他们还真没来。 也挺好，省得他们急急忙忙地从那么远过来一趟，然后没多久又得跑回去，多麻烦。 上车之后，孟楹接到了何书瀚的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刚刚才睡醒，声音都比平时乖了不少。 “按照时间，你现在应该上车了吧？”何书瀚半梦半醒地问。 “是啊，你刚睡醒就打电话啊？赶紧继续睡吧。”孟楹哭笑不得地回。 “注意安全啊，我昨天说的那些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得很牢，就差当场背诵全文并拿出个小本本默写了。”孟楹乖乖坐好。 “我发现你变贫了。”何书瀚翻身。“橘猫，这样不行啊，容易被拐跑的。” “你拐啊？”孟楹对着窗外的站台翻了个白眼。 少年顿住。 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唿吸都慢了一拍。 “你要让我拐的话，也不是不行啊，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了。”何书瀚回过神。“问题是，你个小短腿跟得上我么？” “那我就不走了呗。”孟楹依旧处在状况外，愉快地接过妈妈递来的苹果。“我找别人跟着跑。” “得了吧，我能把你弄走就不错了，你还想着跟别人跑？” “啧，看不起小短腿啊？” “不啊，我这是太看得起你了，那种想扛着就跑的程度。” 孟楹啃了一口苹果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这段对话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下意识在脑海里把刚才的对话重播了一次，默默咽下嘴里的东西。 妈蛋…刚刚都说了些啥玩意… “那啥…”孟楹已经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整个儿深埋进去了。“你继续睡，我…车马上开了，你你你…你继续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 慌慌张张地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在小桌子上，满脸通红地盯着那个屏幕还没黑掉的手机。 啊啊啊啊啊！这简直要疯了！ 何书瀚茫然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嘟嘟”声，愣了几秒，又琢磨了一下刚刚大橘猫说的那句话，一下子反应过来。笑着把手机塞在枕头下面，翻身，重新闭眼。 这人…啊不，这猫，傻得可爱。 要是真的被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吗？”孟骏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儿。 还没等孟楹回答，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就轻轻地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发烧啊，怎么脸还是这么红？”孟骏不解地收回手。 “额…估计是刚刚一路跑上车，热到了。”孟楹急急忙忙地开口。 啊啊啊啊何书瀚你怎么这样啊！ 某个重新进入梦乡的人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冷了，这孩子，总是不照顾好自己。”张若芳笑着在女儿的脑袋上戳。“快把苹果吃掉。”
第137页 孟楹乖乖闭嘴，安心啃苹果。 内心已经凶了那个少年无数遍。 何书瀚你个超级无敌大臭蛋！垃圾！ 坐高铁从广州到深圳只要一个多小时，孟楹把苹果啃完，再随便翻翻相机里的照片，列车就停下了。茫然地跟着爸爸妈妈起身，拿好自己的行李，小跑着下车。 少女站在站台上伸了个懒腰。 啊——累。 “我们先去酒店放东西吧，还没吃早饭呢。”张若芳一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直接打车去吧，酒店离这儿好像还有点距离。”孟骏接过孟楹的相机，挂在自己脖子上。 三个人默契地同时往前走，少女默默地拉着行李箱跟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张若芳一手拉着自己的箱子，一手护着身边的女儿。 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啊… 好不容易坐上计程车，手机突然震动。 【hsh：到了没？】 【shadow：到了，现在在计程车里，先去酒店放东西。】 【hsh：到了就行，注意安全。跟紧叔叔阿姨，别被陌生人拐跑了，听话。】 孟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刚发过来的这条消息。 啧啧啧。 到达酒店，把东西放好，孟楹顺便给程智岩发消息提醒他记得起床吃饭。一家人稍作休息，然后带着相机出门。 某公司大楼似乎是每个来深圳游玩的游客必定会来参观的地方之一，难怪到这儿之后就发现楼下有这么多人举着相机拍照。少女笑眯眯地端起单反，对着面前这栋大楼拍了一张照片。 来深圳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了其中一个，下一站就是海边。 孟楹居住的城市也靠海，但很少去沙滩上玩。一来，张若芳不放心她一个人跑沙滩上去；二来，这姑娘太喜欢海洋生物了，张若芳怕她一个人玩得太开心就不回去了。 从计程车上下来，孟骏刚付完钱，孟楹就已经飞奔出去了。 “你小心一点啊！不要摔了！”张若芳急急忙忙地喊。“你的拖鞋在包里吗？” “在包里！”孟楹冲到沙滩上，兴奋地把包放下，从里面拿出鞋子换。 “把相机给我吧，包我给你看着，你自己去玩。”张若芳终于跑到女儿身边。“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注意海浪。” “知道了。”孟楹把脖子上的相机摘下来，交给妈妈。 张若芳极度不放心地看着那个小疯子再次跑远，无奈地摇头。孟骏走到妻子身边，笑着拍她的肩膀。 “孩子难得这么开心，让她去吧，这段时间也辛苦她了。” “这孩子，玩起来就没停的，我担心啊。”张若芳皱眉。 孟骏笑着蹲下，把孟楹扔在原地的鞋装进袋子里，连着她的包一起拎起来。 “我们也换鞋吧，难得来这儿一趟，不凑近点看看海多浪费。” 张若芳笑出声，换好鞋，带上墨镜，跟着老公一起往前走。 这父女俩真是一样爱玩。 一边拍照一边慢慢往前走，张若芳还要时不时提醒远处的孟楹注意安全。 少女兴奋地往外走，突然俯身盯着一个地方，像是在抓什么东西。海浪打过来，少女兴奋地欢唿一声。 夫妻两人再次看到孟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湿透了。 “爸爸你看我抓了小螃蟹！妈妈这个能吃吗！” 张若芳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儿手里那个浑身是沙的小螃蟹，伸手给她理清头髮。 “当然不能吃，傻孩子在想什么呢？”张若芳叉腰。“看看你一身上下的，幸好今天给你带了浴巾。” “爸爸陪我去抓海星吧？”孟楹拽住孟骏的手。“妈妈也去。”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往前走，张若芳负责拍照，孟骏和孟楹俯身找着好看的小贝壳。 孟楹在海边玩了整整一上午外加一整个中午，才恋恋不捨地被张若芳拉回去擦掉身上的沙子。 “饿不饿？”张若芳从包里掏出大浴巾。 “饿了…”孟楹挠头。 “别抓头髮，你的手上全是沙子，头髮都湿透了。”孟骏笑得不行。 孟楹伸懒腰。 “我们中午去吃海鲜自助吧！”张若芳提议。 “好！” “先回酒店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再去吃。”孟骏笑着搭在女儿肩膀上。 “好！” “这孩子…已经累到只会说好了？”张若芳继续给女儿擦头髮。 一家人打车回到酒店，孟楹先去洗澡换衣服。穿着宽松的夏季裙装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手机振动。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笑眯眯地接起。 “你就睡醒了？” “一上午都没接电话，去哪儿了？玩得那么开心啊？”程智岩依旧窝在被子里。 “去海边了，现在在深圳。” “嗯…就凭你平时对海洋生物的独特感情，我大概能知道你为什么没接电话了。” “还困着呢？赶紧继续睡觉去，让你通宵。”孟楹翻白眼。 “通宵还不是为了段位。”程智岩翻身。“吃了午饭没？” “还没，刚回酒店洗澡换衣服，一身都是沙子。马上出去吃海鲜自助，所以你吃了饭没？” “我还没起床好不好？困死我了，我继续睡觉。”程智岩已经半梦半醒了。“注意安全啊，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知道了，快睡吧。” 孟楹收拾好东西，跟着爸爸妈妈出门。一家人根据网络上的旅游达人给出的攻略找到一家人气很高的海鲜自助，愉快地开始等位。 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少女委委屈屈地趴在桌子上。 上次为了一顿饭等这么久的店还是海底捞…救命啊她就是想好好吃个饭而已… 三个半小时过后，服务员终于领着这一家三口走进店里，到达桌边。 孟楹再次瘫坐在沙发上。 “这是已经饿傻了吗？”张若芳笑着在她面前挥手。“快去拿吃的吧，刚刚我看到厨师把生鱼片端上来了呢。” 少女立刻一熘烟跑走。 “这孩子…”孟骏哭笑不得地摇头。 拿了一堆食物回来的少女重新坐好，先给桌上的盘子都拍好照，然后才安心拿起筷子吃东西。 坐在桌边吃火锅的程智岩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急急忙忙地拿出来看。把所有图片一张一张翻过去之后，重新拿起筷子，一边回消息一边继续吃饭。 【你爸爸：垃圾，吃好喝好还不带上我。】 【shadow：不猜都知道你在吃火锅，所以我们两个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垃圾，你吃得比我好。】 程智岩笑出声，差点被嘴里的东西呛到。 “在看什么呢？”叶蕊凑过来。 “一个朋友。”少年皱着眉头把手机屏幕盖在桌上。
第138页 “吃饭的时候别看别的东西嘛，好好吃饭。”叶蕊轻轻地笑。 “你继续吃吧，别管我了。” 程智岩放下碗，抽出纸擦干净嘴，拿了手机起身回房间。 【你爸爸：快吃你的东西吧，别玩手机了。吃饭这么神圣的事情，专心点行不行？】 【shadow：切，不理你了，我吃饭。】 何书瀚收到图片的时候，正好刚吃完午饭，准备收拾一下去机场接爸妈。 【shadow：你的生鱼片被我吃掉了！】 【hsh：猫吃鱼，正常，多吃点。】 孟楹翻了个白眼。 大橘猫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吧？ 【shadow：去去去，我继续吃饭，一会儿说。】 【hsh：争取早日和橘猫一样圆。】 孟楹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 什么人啊这。 一顿饱到打嗝的海鲜自助顺利进入孟楹的小肚子，少女心满意足地揉揉鼓鼓的肚皮，起身跟着爸爸妈妈出门。 吃饱喝足之后，睡觉这项消化运动才是首选。 再次打车回到酒店，孟楹直接扑向了软软的大床。张若芳无奈地走上前，给她盖上空调毯，又把室内的空调温度调整好，这才放心地去午休。 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可怎么行。 ☆、海洋王国 一家人只在深圳停留了三天，然后直接去珠海。 孟楹全程都兴奋得不行，一直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去海洋王国要重点拍哪些海洋生物。 这边，何隽浩和徐薇回到广州之后，两位老人自然开心得不行。何书昊他们兄弟俩也不需要整天陪着外公外婆出门熘达了，但也每天都会被爸妈盯着写题目。 徐御荣回广州的那天，直接带着兄弟俩出门玩了一整天，结果一回家就被老太太兇个半死。 晚上，三个人偷偷摸摸坐在一张床上，商量着第二天去哪儿玩。 “香港！”何书昊举手。 “你都多大人了还去那儿玩？从小玩到大，还没玩够呢？”徐御荣嫌弃脸。“下一个。” “珠海。”何书瀚淡定地接话。“长隆海洋王国。” 何书昊秒懂，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你是弱智么？非要跟那些小朋友一起去看大鲨鱼？”徐御荣再次嫌弃脸。 怎么两个外甥都给不出什么好玩的点子？难道这两个人平时就只知道学习和打游戏么？ “喂，舅舅，你要这么说的话，小心你小外甥今晚趁你睡觉的时候拿你的手术刀捅你啊。”何书昊笑得贱兮兮的。 “嗯？”徐御荣眨巴眨巴眼睛。“为啥？” “自从他女神离开这儿，他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这会儿终于有理由能去珠海再来一次偶遇了，你说他能不去么？”何书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孟楹？”徐御荣终于反应过来。“她啥时候来广州了？” “前几天才走好不好？你家小外甥整天跑出去跟人家一起玩，美名曰尽地主之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徐御荣笑眯眯的。 “你在说啥？”何书昊皱眉。 “你们高中会学的，急啥？醉翁是欧阳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醉翁的意图并不在喝酒，而是在别的事情上。”徐御荣一脸傲娇。“还不赶紧夸我？语文小天才。” 何书瀚的白眼都快翻到外太空了。 “那我们现在订票，明天早上悄悄走，就跟以前一样。以前我们怎么熘出门的还记得吧？你们到时候先出去，我跟在最后。”徐御荣竖起一根手指头。 “真去珠海啊？”何书昊一脸诧异。“就为了去个海洋馆？” “啧，玩重要还是你弟弟的人生大事重要？”徐御荣斜睨他一眼。 “玩。” “那你别去了。” “那我去海洋馆里玩啊，何书瀚自己去处理人生大事不就得了？”何书昊急急忙忙补充。 “切。”徐御荣翻白眼。 何书瀚想抓着眼前这两个人揍一顿的心都有了。 订好第二天一大早的车票，三个人又把行动细节都安排妥当，各自回房间睡觉。 何书瀚突然有点失眠。 能碰到她么？ 原本是想先问问她明天去不去海洋王国的，但是转念一想，纯粹的偶遇才更有惊喜感，他就放弃试探了。 算了，碰得到碰不到都得靠运气，明天再说吧。 隔壁房间里的两个人确认听不到何书瀚房间里的动静之后，再次坐起来。 和以前差不多的方法，把空调毯裹在身上，盖住脑袋，像太上老君炼丹炉前的两个童子裹成了粽子一样。各自拿了手电筒放在怀里，从下往上打光。 乍一看确实挺二的。 “哎，你弟弟和他女神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哪知道？反正我弟弟肯定会在你有女朋友之前脱单。” “你就不能不把话题引到我身上么？小心我明天早上不叫你。” “还不让我说实话了？你知道我在广州这么多天，外婆给我提了多少次要给你找相亲对象么？” “那你帮我跟我妈拒绝了没？” “在长辈面前，你还是选择乖乖听话比较好。毕竟，沉默是金。” “金你个大头啊！我要是又被逼着去相亲了的话，我的病人我的手术我的工作怎么办？” “有女朋友还不好？有人跟你妈一样关心你还不好？” “跟我妈一样关心我的女朋友还是免了吧，全世界我只有一个妈妈。” “徐御荣同志，我发现你变弱智了好多，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靠相亲锻鍊口才的缘故。” “何书昊你想挨揍么？” “怎么的？” “算了不跟你鬼扯，我现阶段更关心我小外甥的感情状况。” 何书昊突然笑出声。 “咋的？”徐御荣一脸茫然。 何书昊凑上前，把最近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 “哇哇哇！我们去珠海是正确的选择！”徐御荣激动地狂拍大腿。 “小点声行不行？我真担心有人今晚失眠。”何书昊第无数次翻白眼。“而且还说不准到底能不能碰见呢。” “别乌鸦嘴！” “这是大实话好不好？” “去你的大实话，明天要是碰不见他女神，我惟你是问。” “哎怎么就惟我是问了？”何书昊不满地晃手电筒。 “你别晃了，我都快瞎了。” 徐御荣皱眉抢过他手里的手电筒，自己一手拿一个。 “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执行秘密任务，必须早起。” 何书昊翻了个白眼，淡定地把身上的空调毯重新铺开，愉快地躺下，把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第139页 “还是大外甥省心啊。”徐御荣也躺下。 “你每次都跟我一起睡，我都有点担心你的某些取向了。” “我收回刚才那句夸你的话。” “哦。” …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顺利偷偷熘出门。成功到达高铁站，坐上车，徐御荣终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们的合作越来越熟练了！” “反正外婆到时候说的只是你一个人，我们又不怕。”何书昊耸肩。 “啧，你就必须在这种时候再来破坏我的心情吗？” 何书瀚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跟智障一样站在一起吵着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话题。 “废话真多啊你们，昨天晚上促膝长谈还没聊够呢？” 两个人瞬间愣住。 “你怎么知道我们昨天晚上促膝长谈了？”徐御荣睁大眼睛。 妈耶，不会啥都被小外甥听见了吧？ “你们的音量就差吵醒外公外婆了，我能听不见吗？”何书瀚无语地看着他们。 “那你听到了啥？”徐御荣更加紧张。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还能讨论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吗？” 寂静。 “我靠你就是在骂我！”徐御荣不满地嚷。 “你才听出来他在骂你啊…”何书昊一脸嫌弃地看着舅舅。“昨天还让我夸你语文小天才，今天就连你小外甥暗搓搓骂你都听不出来了？” “你们都欺负我！” “那赶紧回家跟妈妈告状去。”何书昊抱臂。 徐御荣委委屈屈地坐好。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了，人生竟是如此的艰难。 想来想去，还是拿着手术刀上手术台容易点。 哼。 趁着弟弟在补觉的空当，何书昊从舅舅的包里翻出防晒衣给弟弟盖上，然后偷偷拿自己的手机出来，戳开和孟楹的对话框。 【nohsh：孟楹啊…你今天的行程是啥？】 刚刚睡醒的孟楹正好看到这条消息，迷迷煳煳地一边整理头髮一边打字。 【shadow：海洋王国吧…现在还早，我大概十点半才会过去。】 【nohsh：行行行，那你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们说。】 【shadow：好的，谢谢啦。】 回復完毕，孟楹重新倒回去继续睡。 何书昊用胳膊肘小心翼翼地拱身边的徐御荣，两个人再次凑在一起。看到大外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对话内容，徐御荣的脸上立刻有了贱兮兮的笑。 “目的达成。”两个人愉快地小声击掌。 “我们到那儿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十点，先去吃早饭，然后再慢慢往那边去。别一进去就碰见，那我们的目的性也太强了。”徐御荣小声开口。 “我们争取十一点到，毕竟孟楹肯定不会只在里面玩半个小时就出来。”何书昊笑眯眯的。“根据我弟弟的说法，这姑娘喜欢海洋生物，所以肯定会逛很久。到了之后，找人就全部让他自己去，我们光玩就行了。” “完美。”两个人再次击掌。 列车缓缓停下，何书昊起身，轻轻拍醒那个依旧在睡觉的人。 “醒醒啊小朋友，我们到了。” 半梦半醒的何书瀚被舅舅拉下车，又一路拉上计程车，直接去以前去过的那家早茶点吃早餐。 坐在餐桌前，何书瀚终于清醒了点。 “醒了啊？你的糯米鸡都快凉了，赶紧吃。” “你能不能…把你的蹩脚粤语收回去？”何书昊咽下嘴里的东西。“听你说粤语我都没胃口吃东西了。” “我妈都说我粤语很好听！” “妈妈哄儿子的话能往心里去？” … 何书瀚默默抬手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时间。 所以现在到底是早饭还是午饭…还是早午饭？ “赶紧吃啊，还愣着干嘛？不想去玩了？”何书昊在弟弟面前挥手。 何书瀚结束放空，戴上一次性手套。 “多吃点多吃点，中午咱们就不吃了，省钱。” 两兄弟齐刷刷地看向徐御荣。 “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们现在吃了东西，中午还能吃？” “能。”异口同声。 “我现在在长身体，要多吃。”何书昊点头。 “附议。”何书瀚接话。 “我怎么感觉…你们就是想坑我一笔呢？” “对。”再次异口同声。 徐御荣想回家找妈妈诉苦了。 三个人抵达长隆海洋王国，先取票再进园。因为几个人身上都没什么东西，只有徐御荣背了一个包装衣服和钱包，所以安检也过得很快。 “你不直接去找你女神啊？”何书昊贱兮兮地问。 “你们很烦。”何书瀚翻白眼。 “把‘们’字去掉！”徐御荣不满地瞪眼。 “行了行了，你们去看别的吧，我去找水母。”何书瀚摆手。 “切，就是想甩开我们。”徐御荣嫌弃地瘪嘴。 “那我们走就是了。”何书昊笑嘻嘻地拉走舅舅。 何书瀚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后，自己对着导览图往水母区的方向走。 没记错的话，她说过她最喜欢的海洋生物有两种。一种是水母，一种是鲸，正好一大一小。 啧，没想到这大橘猫的喜好还挺奇特的。 遗憾的是，何书瀚找遍了整个区，还是没能在满是水母的地方碰到她。 算了…指不定根本就没来呢… 少年安安静静地欣赏着水里的小生物们，偶尔用手机拍几张好看的小水母留作纪念。心里突然多了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甚至想一直呆在这里，别离开。 慢慢地把整个区域走完，顺着导览图，他先去了海底隧道。 一般去海洋馆的话，他都会优先选择有海底隧道的地方。因为站在这里，会有对生命的崇敬感。看着水里的生物们在自己身边游来游去，心情能一下子好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他设想了好几种可能碰到她的场景，或许是水母区，或许是有鲸鱼的透明超级大水缸，或许是餐厅。 唯独没想到会在这里。 孟楹安安静静地靠在身后的玻璃上，抬头看着头顶游来游去的小飞鱼。相机一直被她拎在手里，也没见她拿起来拍照。 少年意外地发现她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等他皱着眉头走上前，少女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扭头看过去。 四目相对。 再次出乎他的意料，她的眼睛很红。 心像是被人瞬间揪紧，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揉她的脑袋。 孟楹突然扑进他怀里。 何书瀚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第140页 原本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心底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极度不确定地举起手，缓缓落在她的后脑勺，轻抚她的髮丝。 触感是真实的。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哭？叔叔阿姨呢？” 甚至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害怕这是幻觉，因为害怕会打破这场幻觉。 “我走丢了…”孟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手机在包里，包被妈妈拿去了。我找了园区工作人员打电话给爸爸，然后我们说好了在海底隧道见面的…他们还没过来，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想找人藉手机打电话，但是没有信号…” 何书瀚又好笑又心疼地揉她的脑袋。 这大橘猫的泪点怎么这么奇怪啊。 “没事没事…别急，他们说了会过来的，那就肯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这儿很大，指不定他们在的位置离这里还有点距离呢。” 孟楹一抽一抽地从他怀里出来，重新站好。 何书瀚一下子也找不到纸给她擦眼泪，只能无奈地用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地擦。 这姑娘… 越想越好笑。 “再哭的话，眼睛就该肿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孟楹吸吸鼻子，抬头看着他。 “我舅舅难得放两天假来广州，偷偷带我和我哥来这儿玩一天，明天就回去了。”何书瀚和她一起靠在身后的玻璃上，看着周围的海洋动物。 孟楹瘪瘪嘴，没再说话。 孟骏和张若芳匆忙赶到海底隧道的时候，孟楹再次眼眶通红，委屈巴巴地靠在妈妈怀里。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旦找不到爸爸妈妈就哭。”张若芳哭笑不得地拍着女儿的肩膀。“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别总哭鼻子了。” “何书瀚也在这？”孟骏注意到身边的人。 “叔叔阿姨好。”何书瀚笑着打招唿。“我舅舅放了两天假，带我和我哥来这儿玩一天。”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 “何书瀚！” 四个人应声看过去，正好看见小跑着过来的何书昊和徐御荣。 “哎？这位不是徐大夫吗？”张若芳茫然地眨眼。 “也是我亲舅舅。”何书瀚微笑。 “真的啊？”孟骏上前握住徐御荣的手。“幸会幸会。” “您好。”徐御荣一秒钟换上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三个大人去聊孟楹的事情，何书昊干脆一直跟在舅舅身边。这边的两个孩子继续往前走，孟楹离开妈妈之前，还把自己的包拿了过来。 何书瀚自然地把她的包拎在自己手里，让她空出手拍照。 “为什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叔叔阿姨又不会不要你。”少年好奇地看着那个正在拍小飞鱼的少女。 “就是哭了嘛…哭都哭完了，哪还需要理由。”孟楹淡定地继续拍照。 何书瀚笑出声。 这猫怎么这种脾气。 “你说，作为一只猫，看到水里这么多鱼…没点想法？”少年站在她身边，笑着提问。 “有想法啊。”孟楹换了一个方向拍照。 “比如？” “我要有这么多钱，我去海边开个开放式的海洋馆，到时候我的鱼肯定比这里多得多。” 少年笑着在她的脑袋上用力揉了一下。 傻得可爱。 孟楹一直对着海底隧道里的动物们狂拍，等到整条隧道全部走完，她才拽着何书瀚去看鲸鱼。 “哇…” 孟楹一边小声感嘆，一边走近，趴在了玻璃上。 妈妈呀。 何书瀚笑着拿出手机，后退几步，拍下她的背影。重新设置壁纸之后，走上前，在她身边站好。 “以前还小的时候，我经常会缠着外婆带我去海洋公园。在看到那种比我大很多的生物的时候，会突然有一种敬畏生命的感觉。” “我喜欢海洋生物是因为它们太自由了。”孟楹小声开口。 太自由了。 即使是在这样的大水缸里，也可以每天游来游去。见到玻璃外面不同的人，见到他们脸上不同的表情，甚至还要面对不同的镜头。好像除了这块大大的玻璃之外，就没有多少束缚了。 水母是这样，鲸鱼大概也是…虽然这个缸对它来说或许还是太小了一点。 如果她也可以生活在海里就好了。 如果自己也是一条鱼的话，今天去和小鱼一起玩，明天去找小水母，后天近距离看看大鲸鱼，累了就去珊瑚丛里歇一会儿。 真好啊。 “你在想很多事情。”何书瀚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下辈子如果能选择的话，我打算就生活在海里。做个啥比较好？”孟楹歪着脑袋。“珊瑚吧，能欣赏好多好多不同的海洋生物。” “确实想得很多。” “你真的很能破坏气氛。”孟楹皱眉。 “橘猫吃大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孟楹愤愤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这人瞎说啥呢！为啥在这么美好的环境里还要破坏气氛！该揍！ “哇，仗着我不还手你就一直动手动脚啊？” “谁对你动手动脚了？”孟楹就差往他脸上吐口水了。“小女子动手就行。” “你得了吧。” “切。” 孟楹简直懒得理他，自顾自举起相机继续拍照。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啊？”何书瀚伸手给她把头髮理清。 “下下周。”孟楹的视线依旧落在鲸鱼身上。 何书瀚突然沉默，转身看着那些水里游来游去的小生物们。 不知道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在那一瞬间就不想说话了。 有点难受。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孟楹放下相机。 “我在思考人生。”何书瀚扭头看她。“人生大事。” “你打算自己开个海洋馆吗？”孟楹突然两眼放光。 何书瀚瞬间破功。 这人…脑子怎么长的？ “是不是？”孟楹揪住他的衣角。 “是啊，开放式的海洋馆，在海边开。”何书瀚耸肩。 我要真有那么多钱的话，给你开个海洋馆这个想法还是可以考虑实践一下的。 “你这是盗用我的创意。”孟楹气鼓鼓地看着他。 “那地产本本上写你的名字，创意总监那一栏也写你的名字。” “好。”孟楹狂点头。 “但是海洋馆是我的。” 人也是我的就最好了。 孟楹开开心心地重新拿起相机继续拍照，何书瀚就这么站在她身边，侧着脑袋看她。
第141页 真是恨不得这人全天二十四小时一直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啊。 拍完照片，两个人继续慢慢往前走。孟楹跟在他后面，一边往前走还一边在屏幕上敲字。为了避免自己走路撞到人，只能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单手打字。 何书瀚无奈地反手拽着她的手腕，省得她一直揪着他的衣服。 “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我问你啊，这人是不是苏佳佳？” 何书瀚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孟楹乖乖举起手机屏幕给他看。 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何书瀚只觉得这个帐号很眼熟，但不记得具体是谁，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好友列表找了一圈。 孟楹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不速之客就是那个她早在暑假之前就删掉了的“好友”，默默地把手机放下，依旧盯着自己的屏幕。 对她来说，现在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是噩梦。 少年意识到了面前女生的不对劲，下意识伸手想去揉她的脑袋，却被她躲开。 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空中。 “孟楹…”何书瀚不确定地看着她。 孟楹缓缓蹲下，抱住脑袋。 原以为时间能带走一切噩梦和伤痛的，当这些东西又突然全部杀回她脑子里的时候，她一下子承受不了。已经全部好起来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那几个女生当时脸上的表情。 何书瀚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 他知道眼前这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到底在害怕什么，也完全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崩盘。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紧，满满的担忧和不放心。 越是心疼她现在的反应，就越是坚定心里的某个想法。 是时候去找人了。 ☆、珠海 等到情绪终于恢復正常，孟楹再次抬头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那样的神情，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 程智岩。 “我以前不会对任何人下狠手，但是。”何书瀚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偶尔破戒一次，也不是不行。” “你要干嘛？”孟楹皱眉。 “没事。”何书瀚拍拍她的脑袋，突然温柔下来。“你别管。” “何书瀚。”孟楹轻轻地喊他。 “快起来吧，前面还有其他海洋生物。” 何书瀚起身，顺便冲着她伸出手。 孟楹确认自己在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类似程智岩在打架前才会有的那种眼神之后，弱弱地伸手拉住他的食指。 少年的心尖勐颤一下。 “别拽着我的手指，会断的。”何书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又不是不让你抓着。” 孟楹笑着在他的腰上揪了一下。 “你干嘛？”少年故作恼怒地盯着她。 少女耸肩，把手里的相机交给他。 “我拍累了…你拍，我告诉你拍啥，让我休息一下。”孟楹笑嘻嘻地看着他。 何书瀚无语了。 这人还有这么一副任性的面孔呢？ 少年无奈地接过相机，随之开启了孟楹在一边碎叨叨着指挥拍这个拍那个而他又不得不按照她的想法来的模式。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傻孩子？这猫的智商真的不高。 临近午饭时间，何书瀚打电话把所有人找齐，一群人在海底餐厅会和，吃了一顿看上去环境很好但是又死贵死贵的午饭。 孟骏付钱的时候，徐御荣很不争气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帐单。 心都在滴血。 他的这两个外甥怎么就这么能坑人？坑自己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其他人都坑啊？ 一群人从餐厅出来，沿途顺着不同的展区走进去边看边拍照。何书昊跟在舅舅身边，两个活宝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人的某些小动作。孟骏牵着张若芳走在最后面，偶尔还要给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买水。 “你说，我们这个计划算不算成功？”徐御荣笑眯眯地看着大外甥。 “我亲爱的舅舅，你是不是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何书昊直接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徐御荣乖乖承认。 “那你知道即将步入谈恋爱这个过程的男男女女是什么状态吗？” “不知道。” “看你小外甥和他女神就是了。” 何书昊真的快被自己这个弱智舅舅气死了。 妈蛋啊，他到底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猪的队友？都快三十年了，还维持着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状态可真是辛苦你了啊！问你就啥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原本下午计划着要去酒店睡午觉的孟楹，此刻却精神得很。在指挥着何书瀚拍了几百张照片之后，心满意足地拿回自己的相机，塞进包里。 “接下来去哪？”何书瀚看着她。 “你们自己的计划是什么？”孟楹茫然地眨眼。 何书瀚立刻看向身后的哥哥和舅舅。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什么…昨天只商量了来这儿之后先来海洋馆的事情，没说之后的计划是什么啊！如果回答跟着她一起的话，目的性不就太明显了吗！ 虽然是挺想一直跟着她的。 “我们接下来就随便走走，去逛个街啥的。毕竟今天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如果还空着手回去的话，好像不太好。”何书昊立刻接收到弟弟的求救信号。 “逛街啊？”孟楹两眼放光。“街上有吃的吗？当地特色的小吃。” “当然有啊。”徐御荣助攻。 “妈妈…”孟楹眼巴巴地看向张若芳。 “你要去就去啊，到时候累得走不动了，可没人扛着你回去啊。”张若芳笑着开口。 孟楹欢唿。 何书瀚还处于状况外，看得何书昊简直想连着自己亲弟弟一起揍了。 这有啥好懵的！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懵啥！有啥不好理解的！你女神现在主动想跟你一起玩，你居然还懵着！队友猪也就罢了，你个adc还跟着猪！ 这真的…吐两斤血大概不够。 一群人慢慢走出海洋王国，孟楹还不忘站在烈日下对着海洋王国的大门拍照，何书瀚只能抱臂站在旁边的阴凉处等着。 “话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怕晒？天生晒不黑的优势也不能被你拿来这么测试的啊。”何书瀚接过她手里的相机。 “可是我就是晒不黑啊。”孟楹一脸嘚瑟。 “橘猫晒一下要是变黑了，那得多丑？” “何书瀚！” “别喊了，决斗的事情让我再考虑考虑。” … 何书昊和徐御荣有点傻眼。 现在流行男生女生之间互怼还是怎么的？感觉这两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啊。 然后，不知道何书瀚突然凑近孟楹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少女直接追着他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要跟他决斗。何书瀚仗着自己腿长的优势，一熘烟跑出去老远，嘚瑟地站在原地等着大橘猫过来。
第142页 “你才小短腿界的骄傲！”孟楹愤愤地在他身上狂拍。 “我腿长谢谢。”何书瀚笑着躲她的巴掌。 “腿长了不起了吗？腿长就能欺负人了吗？”孟楹像一只已经炸毛的橘猫。 “对啊。”何书瀚无辜地眨眼。 孟楹恨不得拍死他。 接下来在去目的地的路上，何书瀚就没能逃脱孟楹的折磨。少女一边折腾他还一边碎碎念着什么东西—— “让你欺负我，让你嘲笑我。” “臭蛋，臭鸡蛋。” “大垃圾，卖给垃圾站人家都嫌弃的那种。” “你才吃饱了就睡的大橘猫！我今天就没有吃饱了就睡！” “啊何书瀚你个臭垃圾！” … 被折磨的人笑着看着她突然暴走，趁着公交车上人多且正好他们两个就在角落里站着，突然捏着她的脸，凑近。 孟楹愣住，心跳瞬间加速。 何书瀚愈发凑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 “乖一点，现在就把体力用完了，一会儿你要是哀嚎自己走不动的话，我才不会管你。” 周围的人很多，但是她好像只能听得清楚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别仗着…”何书瀚突然没了声音。“…就乱来啊。” 孟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解锁了读唇语的技能，刚刚何书瀚的那句话明显没说完，但是她看完了。 脸瞬间爆红，甚至有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眼神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和之前的所有时候都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能灼烧世间万物。 何书瀚注意到她的表情，笑着松开她的脸，重新站好。 这人啊…怎么在这种时候都是一副那么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孟楹花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那已经飘到外太空或者平行宇宙的神儿全部飞回来，整理好面部表情，收拾好心情，然后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我又怎么了？”何书瀚懵了。 “你刚才捏我的脸，现在我感觉我的两边脸不一样大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帮你捏另一边？” 果然他又挨了一巴掌。 下车之后，何书瀚拿着她的包，相机挂在她自己的脖子上。一群人有说有笑地继续往前走，何书瀚依旧跟在那个拍照狂魔身边走走停停。 “吃东西吗？”狂魔突然停下。 “你想吃什么？”何书瀚笑着看她。 “我觉得这个长得就好吃。”孟楹指了指身边的小铺子。 表情完全就像一只看到小鱼干的大橘猫。 “这个小糕点你不是在广州吃过的吗？”何书瀚走上前。“去问问他们吃不吃吧，我一起买了。” 孟楹兴奋地跑上前，片刻之后又跑回来，身后还跟着何书昊。孟骏和张若芳依旧站在原地，和徐御荣聊着大人的话题。 “何书瀚请客是吗？那我要两份。”何书昊笑眯眯地凑过来。 “那你滚吧。”何书瀚一脸嫌弃。 孟楹听他用粤语跟老闆说了一堆，茫然地挠挠头，然后戳戳他的背。 “你跟老闆说了什么？” “你的那份多放肉。” 何书昊对着弟弟翻了个沖天大白眼。 孟楹笑眯眯地端着盒子坐在店铺门口的小桌子边，两兄弟拿了自己的食物也坐下来，顺便招唿着长辈们也过来坐着休息一会儿。 “你的这一份好多肉啊。”孟骏笑着揉女儿的脑袋。 “何书瀚跟店主说多放肉的，要是孟楹回去之后长胖了，你别放过何书瀚啊。”何书昊贱兮兮地笑。 “没事没事，我大概在脑子里算了一下，这些不会让她胖很多的，要不你把你那份里面的肉也分给人家？”徐御荣闲闲地看着大外甥。 “不要，他的肉已经沾上了他的口水。”何书瀚一脸嫌弃。 “哎等等，孟楹自己还没说话呢，你先嫌弃我了？你又不是孟楹。”何书昊不满地嚷嚷。 孟楹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乖乖吃东西。 看着两个人互怼还真是下饭。 把盒子里的东西都吃完，少女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起身跟着大家继续往前走。相机已经到了何书瀚手里，她也懒得拿回来自己拍了，干脆指挥着他拍这拍那。 “这是把人家何书瀚当成你的私人摄影师了啊？”孟骏笑着摸女儿的脑袋。 “你听听，叔叔自己都发话了。”何书瀚一脸嫌弃。 “也是。”孟楹点点头，突然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栋楼。“那个房子很漂亮，拍一下。” 何书瀚在一片笑声中，无奈地拿起相机拍照。 一群人慢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偶尔几家礼品店也会进去看看。孟楹再次站在礼品货架前的时候，何书瀚好奇地看着她。 “你要买礼物？” “上次在正佳买的礼物都挺小的，感觉送出去没什么诚意，今天再买几个。张安乐他们，然后程智岩和叶蕊。” 何书瀚当场翻了个白眼。 “我说过，你别…” “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减少接触的。”孟楹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首先我们是同桌，其次我们是同学。再退一步说，我因为某些事情被迫卷进那个圈子之后，他算是我唯一的支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虽然有点俗气，但也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他救过我的命。” 何书瀚顿住。 “我也不知道你跟他到底有什么私人矛盾，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平衡自己了。我也不可能要求你们就因为我而化解矛盾立刻成为死党一样的朋友，我没那么心大，但至少我在努力调整我自己。”孟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何书瀚当然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他担心的完全不是这个。 无奈之下，还是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算了，以后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少年轻声开口。“对不起啊。” “突然道歉干嘛？”孟楹茫然地眨眼。“难道你的道歉和我的一样不值钱？” 何书瀚立刻反应过来她还记着他之前在游轮上说她的道歉一点都不值钱的事情，嫌弃地捏她的脸。 “小样，挺记仇的啊？” “这是好习惯。” “好在哪儿？” “记仇的话，以后就不会跟不好的人做朋友了。”孟楹歪脑袋。 何书瀚愣了一秒，笑着在她的脑袋上狠狠揉一下。 说得也没错，有些仇是要记的。 但是… “为什么要给他们准备礼物？” “我不是说了嘛，我觉得之前买的礼物太小里小气了，还是多准备一点比较好。”
第143页 何书瀚彻底无语了。 这种理由也行？ 孟楹拎着小篮子去柜檯的时候，正好何书瀚出门接电话。少女欢脱地把东西全部放进自己包里，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何书瀚站在门边，简单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迎上孟楹的视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之后，匆忙挂掉电话。 “你在和谁聊天啊？怎么就说几句话就挂了？” “一个朋友。”何书瀚的视线有点躲闪。 孟楹瘪瘪嘴，把包交给眼前的人，从他手里取回自己的相机。 “合着现在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呢？” “昂。” “你还昂？”何书瀚差点原地蹦起来。 “那就改成…对。” 少年扔过去一把眼刀。 这大橘猫还真是懒得没谁了。 慢悠悠地走完整条街，也差不多到晚饭的时间了。孟楹把相机拍进妈妈的包里，愉快地空出手继续往前走。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又转身跑到何书瀚身边。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不是说只在这里呆一天的吗？” “大概吃完晚饭就应该往高铁站去了吧…九点多的车。”何书瀚耸肩。 孟楹瘪嘴。 “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何书瀚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少女拽住他，两个人停在一家店门口。孟楹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盒子，拍进何书瀚手里。 “我大概后天就回家准备上课了，估计这几天也碰不到你，先把礼物给你好了。”孟楹一脸嘚瑟。 “我也有？”何书瀚好奇地看着手里那个包装精緻的小盒子。 “不是你说你也要见面礼的嘛？”孟楹茫然地看着他。“那要不你还给我？正好我书桌上缺一个摆件。” “我不。”何书瀚立刻拒绝。 “切。” “切什么切，你说了这是给我的礼物，我拒绝归还都不行了？” “去去去，明明是你要求我给你也准备见面礼的。” “总要一视同仁好不好？你给张安乐他们都准备了礼物，为什么我没有？” “哼。” “还傲娇了哈？”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转身就跑。何书瀚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帮她把包关上，迈开步子追上去。 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啊，是不是整天躲在角落里偷偷吃可爱豆？ 晚餐是牛排。 孟楹端着空空的小碗在果酱区转悠的时候，何书瀚已经端着装了两坨抹茶冰淇淋球的小碗走过来了。 “怎么还在这儿转？还没想好加什么酱？” “草莓的，但是刚刚那个小朋友把草莓酱全部弄完了。”孟楹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那就先回去吃冰淇淋，等一会儿再过来看呗。” “有冰淇淋！” “你的抹茶球。”何书瀚把手里的碗交给她。 “啊！” 少女拿了碗就跑，何书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直接追上去。 “我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谢谢。” “敷衍。” “那就不道谢了。” … 何书昊和徐御荣坐在一起，笑眯眯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 “舅舅，咱们的目的好像基本达成了。” “我也这么觉得…感觉我的小外甥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那不可能的，你小外甥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智障的。”何书昊嫌弃地看着弟弟。 “你真的是何书瀚的亲哥吗？”徐御荣一脸诧异地看着大外甥。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何书瀚，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弟弟。” “你们俩都是活宝。”徐御荣笑出声。 孟骏和张若芳端着自己的小碗回来，同时坐下。何书瀚和孟楹随后回到餐桌边，也安安静静地坐下。何书瀚一抬头就看到舅舅冲着他贱兮兮地笑，微微皱眉。 “你笑啥？” “我笑一下都不行了？”徐御荣不满地看着小外甥。 “我是让你别笑那么傻，蠢死了。” “…” 哦。 就你聪明。 牛排被端上来之前，某人已经把碗里的冰淇淋全吃完了。刚想拿着碗再去加冰淇淋球，被身边的人揪着耳朵拎回座位。 孟骏和张若芳看着女儿委委屈屈地重新坐好，笑得不行。 孟楹简直想把碗扣在何书瀚脸上。 晚饭吃得很安静，毕竟大家下午一直都在外面走，难免会累。孟楹迅速把牛排解决掉，立刻起身端着碗去加草莓酱。 少女一脸嘚瑟地带着那个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小碗回来的时候，何书瀚一脸嫌弃地咂嘴。 “干嘛。”孟楹皱眉。 “吃了又不长肉，你这是浪费粮食。” 张若芳笑出声。 “我这是健康好不好？消化系统功能正常。”孟楹不甘示弱。 “那你不就很厉害？”何书瀚敷衍地鼓鼓掌。 “厉害死我了。”孟楹愉快地继续吃东西。 何书昊和徐御荣都快笑吐了。 这两人是来说相声的吧？一对活宝吗？还有，说好了要追女神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一直在怼女神？何书瀚你倒是能耐了啊！ 徐御荣趁着孟骏和张若芳去给孩子们拿水果的时候跑去柜檯把帐单付了，然后笑眯眯地从冰淇淋区给孩子们带了不少冰淇淋回来。 最开心的人非孟楹莫属，吃完冰淇淋吃牛排，吃完牛排吃水果，吃完水果又吃冰淇淋！ 人生如此美好！生活如此多娇！ 从牛排店里出来，吃得打饱嗝的孟楹明显有了倦意。孟骏打算送他们三个人去高铁站之后再回酒店，注意到女儿脸上的困意，干脆让张若芳先带着孟楹回去。 “我们自己打车去高铁站就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已经在外面走了一天了。”徐御荣拍拍孟骏的肩膀。“省得你们再多跑一趟，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送。” “困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何书瀚在孟楹的脑袋上戳了一下。“看你累得站都站不稳了。” “吃饱喝足然后睡觉，这就是美好人生的至高境界。”孟楹迷迷煳煳地看着他。 站在一边的何书昊笑出声。 “那你们就先回吧，我们自己打车过去。高铁站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徐御荣笑着开口。 目送徐御荣带着两个外甥坐进计程车，孟楹冲着车窗挥挥手。 “喂，真的就这么走了啊？”何书昊笑着拱了拱身边的弟弟。 “不然呢？”何书瀚一脸茫然。 “…” 有时候何书昊也想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弟弟…所以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弟弟？
第144页 孟楹实在累得不行，一回酒店就飞奔去洗澡，出来之后连照片都懒得导了。给何书昊说过晚安，简单回了程智岩的消息之后，直接倒下睡觉。 从坐上高铁开始，何书瀚就一直在打电话。何书昊听一句就知道弟弟在给谁打电话了，默默地继续听着，也没有打断他。徐御荣早就倒下睡过去了，欢脱地去找周公喝茶聊天。 等到弟弟终于挂断电话，何书昊小心翼翼地戳他。 “喂，怎么突然想到他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做这种事情，不找他的话，我一个人可能没法搞定。”何书瀚耸肩。“找他也不算一件坏事吧，毕竟他跟这些事情也有关系。”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把握好那个度啊。”何书昊拍拍他的肩膀。“不能乱来。”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怕我自己把握不好那个度，我才想到找他的。” “所以刚刚商量的那些细节，目前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应该是的，他也说过他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在这方面，我还是很相信他的。” “不错啊，已经知道偶尔破戒的重要性了。” “多谢夸奖。” “需要我帮忙不？”何书昊挑眉。 “你还是别出面了吧，你跟这些事情都没什么关系，别又被莫名其妙卷进来了。”何书瀚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参考一下我。” 何书昊笑出声， “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就行。影响什么的，我会帮你们两个都搞定。” “不客气。”何书瀚友好地微笑。 何书昊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弟弟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这么厚脸皮了？感觉这段时间他都有点不正常啊。 “哎，你跟你女神进行到哪一步了？” “行了你滚吧，学学徐御荣同志行不行？赶紧睡觉去。” “是不是脸红了？哇我刚刚还在想你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厚脸皮，原来我想错了，我们家小朋友依旧是那个纯情小少年。” 何书瀚都快把晚饭全吐出来了。 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噁心？怎么做到的？ ☆、视频 孟楹回家第一天，先倒在床上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醒了之后才开始忙着导照片，导完照片还要准备去老曾那儿上课的东西。 张安乐刚从飞机上下来就接到了何书瀚的电话。 “干啥？” “降落了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能接你的电话？”张安乐翻了个白眼。 “帮个忙吧？” “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张安乐笑出声。 “孟楹前几天就已经回去了，鑑于你们过几天就要一起上课…所以你知道应该做什么的吧？” “知道了。”张安乐再次翻白眼。“我明天去家乐福买牛奶，上课的时候提前去占座，下课的时候送她去车站。” “聪明。”何书瀚微笑。“另外牛奶记得冷藏。” “哦。”第三次翻白眼。“所以还有事儿没？” “孟楹会给你礼物。” “我靠！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她当着我的面买的。” 张安乐的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又闻了闻周围的味道，立刻明白过来。 “好的，我会好好收藏女神送我的礼物的。”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哈哈哈哈哈哈！ 何书瀚无语了。 “没事了。” “好的，你就继续待在广州陪你家里人吧，我会每天给女神带牛奶，给女神占座，送女神去车站，目送女神上车，偶尔直接送女神回家，好好珍藏女神送我的礼物。你就继续待在你的大广东吧，好好享受你的暑假啊大神！” 张安乐美滋滋地挂掉电话。 何书瀚有点想找张安乐solo一把…不把他打得在地上叫爸爸，他就不姓何。 下一秒，孟楹接到了张安乐的电话。 “女神你在哪儿呢！” “在家里啊。”孟楹笑着回。 “刚刚某人给我通风报信说你给我带了礼物！” “对啊，你和赖兴恆殷宇鹏都有，每人两份。鑑于方俊放假之前整天秀恩爱导致我的脆弱心灵受到伤害，他的礼物减半。” 电话那头的人开始狂欢。 “你咋了？怎么这么激动？”孟楹哭笑不得。 “没事没事，就是开心。到时候我给你占座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啊啊啊女神的礼物！考英语之前拜一拜就能英语满分不是梦！ 挂掉电话，张安乐蹦着去取行李。五分钟之后，孟楹给大家带了礼物的消息传到了群里。 看到群里一阵阵的欢唿，何书瀚简直恨得牙痒痒。 张！安！乐！你这故意的吧！妈蛋！ 何书昊差点笑晕过去。 这群活宝怎么都这么瓜皮啊，还想不想当联盟第一辅助了？ 上课那天，孟楹早早地收拾好自己的包，出门之前顺便拎上那个装着礼物的小袋子。孟骏把孟楹送到大楼下面之后就直接去公司，张若芳在家里休息。 孟楹一进教室，张安乐的喊声立刻响起。 “这儿！” 顶着教室里的人齐刷刷投来的视线，孟楹捂着脸走到张安乐身边坐下，把袋子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张安乐兴奋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立刻拆开那两个小盒子。一声长长的惊嘆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拍照。 “拍照干嘛？”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嘚瑟一下我收到了礼物。”张安乐开心得不行。 孟楹一下子明白过来，下意识掏出手机，戳进空间，一刷新，张安乐的说说就冒出来了。 【张安乐：给大家看看什么叫女神的眼光，给大家看看什么叫被女神开过光的礼物。各位，以后二中英语连霸年级第一就是在下了。我生平第一次收女生的礼物居然就是女神送的，超级开心！】 评论里齐刷刷的“不要脸”。 孟楹笑得不行。 “哦对了。” 张安乐突然反应过来还有要事没办，急急忙忙地把手机放在桌上，从包里掏出那盒出门前才从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牛奶，塞进孟楹手里。 “这是老何要求我给你带的，为了证明任务完成，我和之前一样，在盒子上画了一个小王八。” 孟楹差点笑喷。 这人怎么这么好玩。 老曾进来的时候，张安乐自然跟着全班一起欢唿。似乎是心情太好的缘故，今天的张安乐整个人都处于完全亢奋的状态。 何书瀚刷到张安乐的动态，恨不得这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由着他暴揍一顿。
第145页 妈蛋你给我等着！看我开学之后怎么弄你！ “还想着把所有礼物就据为己有的，现在好像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啊。”何书昊笑出声。 “滚一边去。”何书瀚一脸嫌弃。 “这句粤语学得挺熘啊。”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夸你夸你。”何书昊友好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那行，来solo。”何书瀚立刻起身去书房拿笔记本。 “我靠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要solo？” “现在。” “…” 现你爸爸的在啊！何书瀚你个臭鸡蛋！ 这边，顺利结束第一天的课程，张安乐蹦蹦跳跳地把孟楹送到车站。路过之前那个位置的时候，少女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怎么了？”张安乐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 “没事…就是想到了点以前的事情。”孟楹摇摇头。 张安乐立刻明白过来。 “之前的事情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当时你被那啥之后，我正好去银行办事了，就没送你去车站。之后我在地上看到了那个牛奶盒，就是我画了小王八的那个…我当时怀疑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因为你不会乱扔东西，而且是没喝完的牛奶…之后知道真相的时候，其实对你还是很抱歉的…当时如果我不去办事就好了…” “没事没事，你也别多想了。”孟楹笑着拍拍他的背。“不过你的小王八画得还真好。” “那当然，以前小学美术课的时候，我每节课都画王八。” 孟楹再次笑喷。 目送孟楹坐上公交车，张安乐愉快地给何书瀚发消息。 【张安乐：今天任务全部完成，另外女神夸我画的小王八很可爱。】 【何书瀚：…你好像个弱智】 张安乐瘪瘪嘴，收起手机。正好公交车慢慢来过来，少年笑眯眯地踏上车，直接坐在最后一排。 今儿开心。 孟楹回家之后接到了程智岩的电话。 “据说你给好多人带了礼物啊？”闲闲的语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孟楹笑着在书桌前坐下。“消息这么灵通啊？” “张安乐的说说在我的首页飘了很久…我就好奇了，大家是不是约好了看到张安乐那条说说之后就不发东西了？” “我也给你带了！”孟楹开口。 程智岩明显愣了一下。 “还给大哥带了礼物啊？不错，有良心。” “那我开学的时候给你行不行啊？” “随你啊，你开心就好。” “你啥时候回来啊？”孟楹随口问了一句。 “下个月吧…怎么突然这么问？想你大哥了？” “别给我贫嘴啊，我就是想把礼物给你。”孟楹笑出声。 “啧，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就是为了想早点把礼物给我，这还不是想我呢吗？” “哎行了行了，你说啥都行好吧？” “哦哟，真的想我了啊？” 孟楹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啊，我不是回答了嘛！”程智岩难得一脸笑容。 “那行，到时候我把礼物给你啊。”孟楹笑眯眯地握着手机。“另外，我还给叶蕊带了礼物。” 程智岩的表情立刻冷下去，刚才的笑容顷刻间全部消失。 “所以呢？” 语气已经变得和平时一样，虽是戏嚯，但实际上充满着疏离。 “你生气了…”孟楹弱弱地挠头。 “没有。” “程智岩…我还以为我很了解你的…”孟楹趴在桌上。 程智岩选择沉默，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手边，打开游戏。 “可是…” ban＆pick，程智岩拿到了最擅长的寒冰射手。 “我发现你跟他们说的那个魔头一点都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你根本不坏啊，还是说只在我面前不坏？” 游戏开始。 “他们说你经常躲在楼梯间里抽菸，可是每次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身上都没有烟味。” first blood. “而且之前顾妈换位置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好像不太愿意坐在对方身边的样子。” double kill.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triple kill. “你最近好像很容易生气，而且我感觉我也是一部分的原因…可能我的确是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吧…” quadra kill. “程智岩。”孟楹始终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penta kill. 她不是没听见五杀的音效，只是今天的程智岩真的不太正常。 程智岩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一脸纠结。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她刚刚提到了叶蕊就突然变得这么神经病，但是说实话，他就是很不喜欢她总是在他面前一遍遍提醒他其实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很不喜欢。 但是…就这么把她晾在一边，一直晾到他五杀，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我下个月回去，到时候见面说吧。”声音再次变轻。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打游戏了。”孟楹挠挠头。 “等等。” “还有事吗？” “陪我打完这把。你不在的话，我没法秀操作。” “行。” 孟楹从包里翻出今天的试卷，戴上耳机。 两个人都没说话，程智岩在召唤师峡谷里大杀特杀，孟楹乖乖坐在书桌边刷卷子。虽然全程都没人开口打破寂静，但孟楹偶尔小声哼歌，还是让程智岩觉得安心了不少。 最近确实是有点神经兮兮的，不只是因为孟楹一个人，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挂在他心里，他这个时候没法完全放下来。 点爆敌方水晶，程智岩重新拿起手机。 “在写作业？” 屏幕上显示着这场比赛的数据，己方mvp归寒冰射手。 “嗯，今天上课了。” “怎么暑假还跑去上课？你是觉得你现在成绩还不够好还是怎么的？” “数学还不够好…”孟楹老老实实地承认。 程智岩因为她这句话一下子想起另一个人，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那你继续写作业吧，我打游戏，不打扰你了。” “好。” 挂掉电话，孟楹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看向自己的试卷。程智岩再次组队，准备第二把。 第二次上课的时候，赖兴恆和殷宇鹏也跑过来接孟楹下课。
第146页 孟楹正好把给他们的礼物也带过来了，看到他们等在门外之后，笑眯眯地把小袋子递给他们。 活宝们开始欢唿。 “方俊还在球场等着呢，孟楹跟我们去球场吗？正好中午一起吃饭。”张安乐笑眯眯地看着她。 “行啊，正好今天中午我妈去公司，家里没人。”孟楹耸肩。 四个人愉快地往外走。 坐在公交车上，赖兴恆好奇地戳戳孟楹的手臂。 “哎女神，之前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感觉你现在又变回小学那会儿一样了。” 全场寂静。 “之后查清楚了…”孟楹挠头。 “所以…” “这事儿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啦，之前说话那么难听是我的问题，我道歉。”孟楹乖乖低下头。 “啊？”齐刷刷震惊。 “这事儿你们让何书瀚给你们解释吧…我之前已经跟他道过歉了，现在不是很想再说一遍，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嘛…对吧。”孟楹挠头。 “没事没事，到时候我们去问问老何就行了。你别想了啊，坏事就让它过去，别想。现在我们还是朋友就行了，以前那些误会就当全过去了。”殷宇鹏拍拍孟楹的肩膀。 “女神最好了！”张安乐一把抱住孟楹。 连孟楹都愣了一下。 “我靠张安乐你干嘛抱女神！” “你找死啊！” “我真想把你一脚踹下车！” … 张安乐美滋滋地放开孟楹，一脸嘚瑟。 突然有点好奇何书瀚知道之前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后的反应，是生气还是震惊？估计都有。 之前何书瀚只是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大概，还没详细说呢。他们几个到现在为止也就只知道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苏佳佳，其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连孟楹当时受伤的情况都不知道。不过…既然程智岩都说当时叫120送急救，估计… 唉。 到达球场，一群人大老远就看见球场上不止方俊一个人。 “还有人啊？方俊的女朋友吗？”孟楹好奇地问。 “屁，方俊老早就分手了。”张安乐似乎知道什么，直接翻了个白眼。 “那那个是…”孟楹更加茫然。 “女神啊，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省得你见到她。”赖兴恆看向身边的人。 孟楹突然反应过来。 “苏佳佳啊？” 沉默。 “那为什么是我应该回去？”孟楹歪歪脑袋。“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迴避的人是我？做坏事的人是她，要走也应该是她走，我才不走。” 赖兴恆突然笑出声。 “强。” “走吧，这位库里小迷妹，我们打球去。”殷宇鹏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殷宇鹏不要脸！”张安乐一脸嫌弃。 “相比之下，刚刚抱女神的人更不要脸一点。”赖兴恆瘪瘪嘴。 “切。” 四个人跑上球场，孟楹直接无视坐在旁边长椅上的苏佳佳，把自己的东西和张安乐他们的放在一起，顺便把礼物交给方俊，然后跑到篮球架下面站好。 苏佳佳看到孟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注意到她并没有用正眼瞧过自己，又轻松下来。 切，继续装你的清高吧，反正现在谁都不干净了。 “孟楹！”苏佳佳冲着她招手。 所有人齐刷刷地选择无视她。 “孟楹你真打算跟我们一起打球？”张安乐笑得不行。 “不是啊，以我这种身体素质，跟你们打球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孟楹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我可以抢断。” “真的假的？”方俊一脸诧异。 “我们来试试看？”孟楹自信地笑。“我可是史蒂芬库里的球迷。” “别以为我们收了礼物就会手下留情啊。”赖兴恆叉腰。 “当然不会。”孟楹嘚瑟地耸肩。 “那就试试看咯？”殷宇鹏愉快地拍手。 苏佳佳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对着球场拍了一段视频，直接发给何书瀚。 何书瀚正在听妈妈给他解释一道题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下意识拿过来看了一眼，看到备註之后，又默默地重新凑回妈妈身边。 “不回消息吗？”徐薇笑着问。 “无关紧要的消息。”何书瀚耸肩。 第二条消息发过来，少年无语地直接把手机拿过来。刚打算删好友，发现苏佳佳发的是个视频，想了想，还是点开看。 “餵孟楹你真的不给我们过啊？”张安乐。 “库里这么教你的吗？”方俊。 “再来！”赖兴恆。 “我就不信过不去。”殷宇鹏。 孟楹叉着腰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四个男生。 原来挡拆也没有那么难嘛。 何书瀚笑出声。 “看什么呢？”何书昊立刻凑过来。 两兄弟凑在一起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之后，乐得前仰后合。 “可以可以，这个防守很稳。”何书昊差点笑趴在沙发上。“回去之后找你女神打一次solo。” 何书瀚完全没理会他哥的话，依旧笑着盯着屏幕。 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哎等等，这视频谁给你发的？”何书昊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几个都在场上，难道周围还有人吗？” 被提问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我靠，不会吧？”何书昊睁大眼睛。 两兄弟茫然地大眼瞪小眼。 “她们两个就这么碰面了？而且啥都没发生？” “你希望发生点什么？”何书瀚看着他。 “至少走一个吧？不是孟楹扭头就走，那就是苏佳佳避嫌咯。为啥两个人都在？” 何书瀚没说话。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还有，我就想不明白了，苏佳佳都对你女神那样了，为啥你还留着这人的帐号？” “我一直都没注意自己的好友列表啊…当时谁顾得上立马删掉？”何书瀚耸肩。 “那你还留着？打算当着孟楹的面删掉啊？做给她看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徐薇一脸好奇。 兄弟俩立刻乖乖坐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别瞒着我啊，我可什么都听见了。”徐薇淡定地翻着儿子的作业。 “其实也没啥啊，就是孟楹之前跟一个女生闹翻了，然后我们两个同时有那两个女生的帐号，一直都忘记删掉那个女生而已。”何书昊紧急救场。 何书瀚抚额。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这样啊…那你们就是在站队咯？其他学生之间的事情啊，你们还是不要随便介入比较好。孟楹是个好孩子，这我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孟楹和其他女生闹矛盾，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不要随便站队，这样对你们自己也不好。”徐薇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叉。
第147页 何书瀚扭头看着哥哥，一脸“你看看你这怂样”的表情。 何书昊回敬了一个白眼。 “什么闹矛盾？谁和谁啊？”何隽浩走到沙发边坐下，把手里的苹果交给妻子。 何书瀚继续保持沉默，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亲哥。 你继续编，我看你怎么收场。 “就孟楹和之前的一个朋友，我们也不怎么清楚。”何书昊微笑一下，转而看向弟弟。“是吧？” “何书瀚也知道？孟楹跟别人闹矛盾了？你们给我说说。” 被点名的人努力保持镇定，其实内心早就抓着他亲哥暴揍无数遍了。 妈蛋，他就知道不应该开心得那么早的，何书昊这种阴险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的！我靠！ “那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两个女生之间的小矛盾而已，但是当时闹得挺大的。我们跟那个女生也不是很熟悉，但是跟孟楹很熟啊，所以就去问了孟楹。后来知道这事儿其实也没啥，不过还是孟楹占理，所以我们就靠向孟楹这边咯。” 球场上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妈蛋是谁在想我们女神！没看见我们在这呢吗！”张安乐叉腰站在原地。 “指不定就是何书瀚呢。”赖兴恆贱兮兮地笑。 几个瓜皮瞬间明白过来，互相交换眼神之后，笑眯眯地继续往前运球。 “不过还是要说说何书瀚这人…怎么这么阴呢，背地里想她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当面说啊。”方俊笑出声。 几个男生瞬间笑喷，孟楹一脸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几个男生。 这群人咋了？ 这边的何书瀚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有点痛。 好不容易摆脱了父母的拷问，两兄弟立刻麻熘地滚回房间里准备打游戏。 “先把今天的题目写完啊，一会儿再碰电脑。”徐薇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电脑还是要开的。 刚组好队，何书瀚注意到程智岩的id又出现在敌方的队伍里。下一秒，手机震动。 何书瀚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戴上耳机。 “餵？”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苏佳佳给我发了孟楹的视频之后还要特别告诉我一声之前已经发给你了？她脑子里缺根筋吗？” 何书瀚皱眉。 所以那段视频…苏佳佳不止发给了一个人？几个意思？ bp环节，己方adc犹豫了一秒，还是ban掉了另一个英雄。 “我怎么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何书瀚盯着电脑屏幕。 “想引战也不是这么个引法吧，谁不知道现在她在圈子里人人喊打啊。我可是拎得很清楚的，这是你的事情。”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 “所以你打算开学之后那件事情怎么处理？” “细节都决定完了，现在就是找人的问题咯，还能怎么处理？你想怎么处理？” “硬碰硬？” 与此同时，双方adc正面交战。 first blood. 何书瀚皱着眉头揉揉自己的脖子。 “何书瀚。” 电话那头的笑声中，夹杂了一丝嘲讽。 “就你这手速，想过我的寒冰，起码再练一年。” ☆、小菜鸡 何书瀚完全不生气，淡定地等復活之后继续往前走。 “孟楹要是知道你找我商量开学之后的那件事情，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这件事情我必须做，只是影响大小的问题。”何书瀚耸肩。“你也看到了，现在苏佳佳和孟楹在同一个地方。两个人没有一个先离开，意味着孟楹自己并不想退让。她作为一个受害者都没有退缩，我有什么理由现在放弃？” “别长篇大论，听着烦，把你那套在学校发言的姿态收起来。”程智岩皱眉。“你跟你哥说了这件事没？” “为什么要跟他说？” “你是不打算在你学校继续待下去了吧？开学之后闹那么大的事情，你还保得住你在学校的位置？孟楹知道了不得气死？” “所以你是想让我哥…”何书瀚顿住。 之前何书昊好像是说过会帮他处理好之后的事情。 “那看样子你就是知道了咯？”程智岩微笑一下。“这次你找你哥，我没意见。”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跟这人交流真的是挺费力的。 “另外，我不打算对孟楹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程智岩反问。“做大事为什么要瞒着当事人之一？” “但是万一她不同意呢？” “她都能跟苏佳佳待在同一个环境还那么开心，你觉得她现在还会怕苏佳佳？”程智岩冷笑一声。“人心是会变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道理。” 何书瀚选择沉默。 “当初孟楹都变成那样了，你觉得她现在还会怕？本来孟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她还能对苏佳佳没心没肺？不当场冲上去扇她两耳光就已经够善良了。” “行吧。”何书瀚继续看着屏幕。 “不过这人也是，就是学不会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倒是学会了。” 敌方寒冰射手五杀。 “别给我带坏她。”何书瀚冷声开口。 “我是她大哥，我会不知道什么对她什么对她不好？” “省省吧你。” “你现在最好别跟我吵，毕竟我们俩谁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程智岩冷笑。“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鱼死网破。” “换一个，多不吉利。”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算了还是之前那个吧，听着舒服。”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 挂掉电话，何书瀚把耳机接在笔记本上。正好有人敲门，下意识摘掉一只耳机。 “进。“ “怎么在打游戏，题目刷完了？”徐薇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还差两道，放松一下。” “我们下个月中旬回去吧，要搬家呢。”徐薇拍拍儿子的脑袋。 “搬家？”何书瀚皱眉，视线依旧落在屏幕上。 “学校出钱给我们分了新的住处，我和你爸爸去看了，面积比现在的大，而且是复式楼，採光什么的也更好了。距离二中远了一站，我觉得还是很方便的。”徐薇笑着开口。 “行。”何书瀚点头。“你跟长辈们说了吗？” “说了，刚刚跟何书昊也说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子听到我们要搬家，开心得不得了。”徐薇在儿子身边坐下。“还是你冷静。”
第148页 何书瀚笑出声。 妈妈你错了，其实我比我哥还开心。 跟苏佳佳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个天大的困扰终于要消失了，他能不开心吗？之前何书昊就一直在跟他念叨为什么要跟苏佳佳住得那么近，简直晦气。现在看来… “怎么突然傻笑呢？血量不多了。”徐薇捏了一下儿子的脸。“和你哥在一个队伍里？” “是啊，何书昊是中单，我是adc。” “打完了这把出去放松一下眼睛，中午想吃什么？陪妈妈和外婆出去买菜吧？爸爸和外公出门熘达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正好我们几个出去逛逛。” “好。” “那你继续玩，要赢啊。”徐薇起身，笑着揉他的脑袋。 “我尽力。”何书瀚笑出声。 张安乐他们一起出去吃午饭，苏佳佳依旧跟在最后面，跟牛皮糖似的。几个男生简直受不了，孟楹倒是没什么，淡定地走在赖兴恆身边。 再次回到小学旁边的那家自助餐厅，一群人找到位置之后，有说有笑地坐下。 男生们起身去拿吃的，桌边只剩下孟楹和苏佳佳两个人。前者淡定地戳着手机屏幕和那头的程智岩争论哪个新皮肤比较好看，后者一直盯着对面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楹用余光瞥见桌边的水杯，下意识伸手去拿。正好对面飞过来一块湿巾，砸在她面前。 冷笑。 还是小学时候的把戏，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以前苏佳佳很喜欢这样整蛊那些和她在一起吃饭的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把湿巾扔进他们的杯子里。 不过现在她也明白了，以捉弄别人为乐的人，确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一想，小学那会儿高空抛物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当时为什么还会那么袒护苏佳佳。 “老朋友怎么不理我？”苏佳佳笑着开口。“把我这么个大活人当空气呢？” 孟楹微笑，依旧低着头玩手机。 程智岩又在给她嘚瑟自己的战绩了，这人还真是把游戏当命了…啧啧啧。 苏佳佳也不再主动找她搭话，自顾自起身去拿吃的。 “孟楹你的生鱼片。”张安乐把一盘食物放在孟楹面前。 “谢谢啊。”少女放下手机。 “苏佳佳去拿吃的了？”张安乐在她身边坐下。 “管她呢，我吃我的就行了，心情不能受影响。”孟楹拿起筷子。 “你现在心很大啊。”张安乐笑出声。 “也不是心大，就是突然看开了。”孟楹愉快地咽下一块生鱼片。 “看明白她不是什么好人了？” “算是吧。”孟楹再次夹起盘子里的东西。“其实我不能理解啊，为什么你们还能这么淡定地由着她跟着你们？” “我们也早就看开了啊。”张安乐端起杯子喝果汁。“她最开始就喜欢跟着我们，这我们也没办法，到哪儿都跟着。然后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还能怎么办？” “也是。”孟楹歪歪脑袋。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她今天也会跟着过来，之前我跟方俊说了今天可能你会过去，方俊也知道…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苏佳佳为什么还会跟着过来。” “她是怎么知道你们要去哪儿的？” “问人啊。”张安乐一脸嫌弃。 孟楹瘪瘪嘴，继续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话说，你接下来的打算是啥？程智岩真的会一直罩着你吗？”张安乐小心翼翼地拱她的手臂。 “不清楚，但是至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张安乐的担忧确实不多余。程智岩这学期就去上海了，她也不能一直靠程智岩保护她吧？ “哎你放心，二中也有我们这边的人啦，别害怕。”张安乐拍拍她的肩膀。 孟楹乖乖点头。 午饭吃得很安静，似乎打架都跟商量好了似的，默契地没有人出来打破沉默。苏佳佳也难得安静地吃着东西，全程没有抬头。 午饭结束，张安乐打算直接送孟楹回家，苏佳佳突然伸手拦住两个人。 “我想和孟楹单独待一会儿，我送她吧，就省得你们跑一趟了。” “中午已经待过了。”孟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点话需要单独跟你说。”苏佳佳丝毫不生气。 “那就很尴尬了，我不怎么想听。” 孟楹直接绕开她往前走，其他人立刻跟上去。 “孟楹。”苏佳佳转身，声音里已经没了任何温度。 被点名的人停住。 “这是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之后，我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早上第一次在球场见面，我是笑着和你打招唿的，你没有理我。作为曾经的朋友，你觉得你这样对我，真的好吗？再说了，我可是知道你家住址的，小心以后哦。”苏佳佳微笑。“之前让程智岩帮你出气，还直接动到我头上来。现在程智岩不在这里，我可说不准我会做什么。” 张安乐握紧拳头。 孟楹转身，依旧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现在噁心你什么吗？” 安静。 “又要当清纯小女生，又要做二中小霸王。又要在朋友面前装模作样，又要恨不得这群人全都去死。又要往上爬，又要装作清心寡欲。又要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又要那个人只属于你自己。又自私，又卑劣，又垃圾，又噁心，又蠢。” 苏佳佳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兇狠。 “生气了啊？”孟楹冷笑。“不是知道我家的住址吗？有本事来我家堵人，别让我失望。” 转身就走。 坐在公交车上，张安乐拍拍孟楹的肩膀。 “强悍。” “谢谢夸奖啊。”孟楹微笑一下。 “不过你真的打算让她去你家堵人？” “放心好了，她找不到我的。”孟楹歪歪脑袋。“我出院之后就搬家了，现在住在一中旁边的小区里面。我跟爸爸妈妈说我不想住在原来的地方，空气不好，而且离他们公司和我学校都很远。” “噗。” “这才叫强悍。”孟楹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强悍强悍。”张安乐开心地和身边的人击掌。 苏佳佳确实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几天就带了几个人去孟楹以前住的小区了。顺利进入单元楼，到达那扇防盗门门口。似乎是想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苏佳佳冲着那扇防盗门狠狠踹了几脚。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是不是不在家？”身后的人小声提问。 “不可能。”苏佳佳冷笑。“这人今天没课，我都查清楚了。就凭我对她的了解，没课的时候肯定会待在家里。”
第149页 “要么是不敢出来，要么是出去玩了？” 苏佳佳不屑地笑，转身走向电梯间。 “先走，我就不信开学之后去一中还堵不到人。” “好。” 程智岩回来那天，专门打电话让孟楹出去吃饭。孟楹顺手捎上给他的礼物，直接打车去了指定的位置。 在角落那张桌子边找到正在玩手机的少年之后，孟楹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来了啊？等我把这把打完。”程智岩头也没抬。 “你白了哎。” “你就直接说我帅了行不行？”程智岩依旧盯着手机屏幕。“整天待在家里不出去，能不白吗？” “小小号上最强了没啊？” “那都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你就嘚瑟吧你。” “我的礼物带来了没？” “你一直不抬头，当然看不见桌上的东西啊。”孟楹嫌弃地看着他。“整天就是打游戏，除了电脑就是手机，真的把游戏当命了呢？” “你错了。”程智岩微笑。“还有平板。” 孟楹翻了个白眼。 游戏结束，程智岩把手机扔在桌上，直接抓过那个纸袋子。 “你斯文点行不行？学学你女神啊。”孟楹用指关节敲着桌子。 “你还知道我女神是谁？”程智岩抬眼看着她。 “寒冰射手艾希。”孟楹一脸肯定。 程智岩笑喷。 “谁跟你说了我女神很斯文的？我女神一箭把人家项上狗头射下来的时候，也没多斯文啊。” “长得好看就行了，要求那么多干嘛。” “是是是，你说得对。”程智岩笑着继续拆礼物。 孟楹双手撑着脸，看着他拆包装。 “这个滑鼠垫我喜欢。”程智岩看着手里的东西。“不过这个摆件…就是放在桌上好看的？” “是啊。”孟楹点头。 “我问你个认真的问题。”程智岩突然正经。 “问。”孟楹乖乖坐好。 “你什么时候送我一个我女神的手办？”程智岩一脸真挚。“或者我们退一步，女神的皮肤。” 孟楹恨不得敲死他。 得寸进尺。 “行了行了，不跟你扯。”程智岩把纸袋移到自己手边。“正经事，苏佳佳最近找过你吗？” “也不算是找我吧，那次在球场正好碰见了。”孟楹耸肩。“中午还一起吃饭了呢。” “心这么大呢？”程智岩皱眉。“有那个闲工夫跟她一起吃饭，怎么没当场抓着她扇一耳光？你爸爸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他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碰过面，毕竟苏佳佳发给他的视频里面，孟楹还是笑得很开心的。但是确实没想到他的小弟能这么…心大。 “我才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人呢…多尴尬。” “你尴尬还是她尴尬？” “都有吧。”孟楹挠头。 “你啊…刚刚还说你心大，现在居然在跟我说尴尬？” 程智岩恨不得当场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几根筋。 “今天没课吗？” “没有啊，昨天上课了，明天还有，正好今天空出来了。”孟楹耸肩。 “那正好的，先去网吧陪我排位，然后一起吃饭。奖励是我送你回家，不用谢。” 孟楹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人生第一次进网吧居然是陪程智岩打排位…好的。 程智岩轻车熟路地跟柜檯后面的人说“开两台机子”，工作人员立刻把两张身份证放在机器上扫了一下，机器慢慢吐出两张纸。少年接过来，把其中一张交给身边的女生，然后带着她上楼。 闻到空气中的烟味之后，孟楹立刻皱眉。 “我们去里面吧，没烟味。”程智岩直接带着她往里走。“还不赶紧谢我，今天为了你连烟都没带。” 少女笑着摇摇头。 这人啊… 在里面的角落找到两台没开的电脑，程智岩把里面的位置让给孟楹，顺便给她拉开椅子。等她坐下之后，伸手给她打开电脑。 “帐号在纸上，密码123456，自己玩吧。” 孟楹乖乖坐好，输入帐号密码，直接切进lol。 程智岩登录游戏的时候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人的电脑屏幕，瞬间笑出声。 “青铜之间的菜鸡互啄。” “青铜怎么了？好歹能玩吧？而且我之前又没怎么玩。”孟楹瘪嘴。 “行行行，你玩，输了别找我哭。” “走开走开。”孟楹嫌弃地摆摆手。 “等等，加个好友先，以后爸爸带你飞。” 程智岩直接凑到她的屏幕前，记下她的id，重新坐好，在键盘上飞快地输入一组英文。 “你背这种单词怎么就这么快呢？”孟楹好奇地看着他。 “人啊，擅长的领域不一样。”程智岩一脸真诚。 孟楹想拍死他。 两边同时开始游戏，左边神仙竞技场，右边菜鸡互啄现场。 程智岩打游戏的时候很安静，孟楹坐在他身边只能听见他按键盘按滑鼠的声音，声音的频率快到让她怀疑这人的手速到底有多快… “你用的什么？”孟楹点爆对方水晶之后，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身边。 “戏命师，最近在练他。”程智岩丝毫不受影响。“小菜鸡继续找人互啄去，爸爸忙着呢。” “切。” 程智岩难得在打游戏的时候脸上有笑容。 游戏结束。 “上最强了没？”孟楹再次凑过来。 “哪有这么快啊？你当联盟都是你这样的小菜鸡？” 程智岩嫌弃地把她推到一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看向她的屏幕。 “小朋友啊，你这数据，爸爸在键盘上踩一脚都不止这么多。” “我青铜，你大师。” “爸爸的大号是王者谢谢。” “哦。” “你起来。”程智岩突然开口。 “为啥？” “让我用你那个小菜鸡的号跟其他小菜鸡试试看。” 孟楹有时候真的很想一个白眼翻死他。 两个人互换了座位，孟楹乖乖凑在他身边看他的操作。毕竟换座位之后，她面前的这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可能她把键盘踩烂掉都达不到那么高。 “我靠…一打九啊？”程智岩皱眉。 “谁让你一个王者非要拿我的青铜号跟别的青铜一起打？”孟楹笑出声。 “别送啊我靠！这特么！”程智岩都快吐血了。
第150页 “冷静冷静，王者要冷静。”孟楹笑着拍他的肩膀。 “明天要是出了新闻说一个游戏天才少年死在网吧的话，你记得去跟记者说，那个天才少年是被召唤师峡谷那些弱智青铜气死的。” 孟楹笑喷。 “你爸爸我现在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死过的。” “我知道，我看着呢。”孟楹差点笑出眼泪。 “我靠这队友智商是幼儿园水平吧，残血还来跟你爸爸抢人头？”程智岩想摔滑鼠了。“孟楹你给我盯着这群弱智队友。” “盯着呢。” “妈蛋这人是他亲妈去给智商充钱的时候营业厅搞活动顺便送的吧？” “程智岩，冷静。” “我靠我真想对着这群菜鸡队友放个大送他们回去看泉水。” “程智岩。” “我靠。” 孟楹无奈地抚额。 这是第几句“我靠”了？ 程智岩顺利点爆敌方水晶之后，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这是？”孟楹笑着戳他。 “你知道打这一把比我刚才那一把还费力吗？”程智岩侧过头看着她。“真的，神仙竞技场还没有菜鸡互啄场艰难。” 孟楹笑喷。 “赶紧换回来，我要回神仙竞技场。”程智岩起身。 “你们当神仙的就是不懂我们平民老百姓的苦。”孟楹瘪瘪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你以为神仙生来就是神仙？不也是自己慢慢爬上去的？”程智岩嫌弃地重新开始新一把游戏。“不过，也有天生的神仙，比如我。” “你得了吧。” “不信自己去看你刚刚那把的游戏数据，全场的人头都是我的，你的小菜鸡队友只有送人头的份。” 孟楹笑着看向屏幕。 还真是。 “要不要夸你一下？” “别了吧，神仙最听不得夸。”程智岩一本正经。“尤其是小菜鸡的夸。” “为啥？” “因为菜鸡见谁都夸。”男生再次翻白眼。“其实你们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你们自己真的太菜鸡了。” “切。” “继续找你的小菜鸡队友切磋去吧，爸爸在神仙竞技场找人耍。” “爸爸你个大头鬼。” “乖崽。” “程智岩你怕是不想活了吧？”孟楹简直想弄死他。 “不不不，我是要当世界第一adc的人，死在这么个地方多不好。”程智岩再次选到寒冰射手。“要死也是在拿到世界冠军之后，一激动就抱着奖盃死在领奖台上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孟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还能这么说你自己啊？” “不是你先开始这个话题的吗？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小菜鸡，你这样不行啊。” “你才小菜鸡。”孟楹瘪嘴。 “那行，等我打完这一把就solo，看看谁是小菜鸡。” “一边去。” 孟楹重新坐好，安心继续自己的游戏。偶尔还会看一眼身边的人，看看神仙竞技场的实时战况。 不得不说，神仙还是神仙，这手速这操作…也确实是小菜鸡不能比的哈。刚刚程智岩把她的青铜也玩出了王者的操作，难怪队友一个人头都没抢到…服气。 “喂，我说，你平时就好好学习，别动不动想着玩游戏啊，听见没？我以后去上海了，没人盯着你好好读书了。”程智岩突然开口。 “放心吧，不会沉迷的。”孟楹微笑。 “就算要打游戏，那也记得跟我说一声，爸爸直接带你在召唤师峡谷横扫千军。” “这词用得好。” “我再说一遍好了，小菜鸡不要动不动夸你王者爸爸。” “滚你的。” “我要是滚了，你帮我上王者？” “程智岩你就不能好好打游戏吗？” “我这是在说实话，实话还不让说了？” “哦。”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哦。 ☆、大事 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已经进入了新学期的学习模式。何书瀚回来那天，大家约在一起吃了个饭，所幸苏佳佳没跟着过来，否则孟楹真的会当场把自己吃进去的东西吐她一脸。 开学前一天晚上，孟楹在临睡前接到了程智岩的电话。 “还没睡啊你？明天不想准点去学校了？”少年似乎很诧异。 “我准备要睡了好不好…”孟楹缩进被子里。 “哎，明天只有一上午需要待在学校里，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爸爸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儿？” “我们去干大事！” “又去网吧看你上王者？”孟楹抚额。 “我难道除了上王者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孟楹的眼珠滴熘熘地转。 有…吗？ “说好了啊，明天跟爸爸走。” “爸爸你个大头鬼。” “行了吧，我的头围一直都是正常范围内的，我妈每年都带我去做全身体检。” 孟楹脑补了一下医生拿个软皮尺绕着程智岩的脑袋捆一圈儿之后又拿下来看了看最后在体检卡上写下一串数字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 “这么开心？知道爸爸要带你出去还能这么乐？”程智岩坐在电脑前愉快地抖脚。 她是挺开心的，因为想到了他的头围。 “赶紧去睡吧，别傻乎乎地躲在被子里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缩在被子里干嘛呢。”程智岩满脸嫌弃。“就这样了啊，明天中午跟我走。” “好，晚安。” “睡吧。” 第二天大清早，孟楹被爸爸送到学校大门口。少女背着包轻快地走进教室，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来得早的小橙子正站在窗台上，被顾妈指挥着擦玻璃。 “孟楹来了啊？那正好，收一下班上同学的作业。叶蕊堵在路上了，说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程智岩顿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抹布扔出去。 “好。” 孟楹把自己的桌椅擦干净，放下包，顺手把小橙子的桌椅也擦了一遍。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走进门，乖乖把作业交给各组组长，组长收齐之后统一交给孟楹。程智岩擦完玻璃，从窗台上跳下来，准备跑去楼梯间抽根烟，出门之前正好被讲台上的人拦住。 “干嘛？”程智岩茫然地看着她。 “作业。”孟楹叉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程智岩无辜又委屈地看着她。 “程智岩的作业交了没？”顾妈走上前。
第151页 孟楹笑而不语。 “顾妈…”程智岩挠头。 “你啊你。”顾妈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一副准备开启新一轮谆谆教导的语气。“我们班这个假期的作业是全年级最少的，就一本作业，你居然还不做？别的班都羡慕我们班作业少，都巴不得来我们班呢。你看看你，看看！” “我错了我错了。”程智岩乖乖求饶。 孟楹乐得不行。 “帮孟楹把作业搬去我办公室。” “好好好。” 两个人搬着作业走出班门。 “你说今天下午要出去？”孟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去哪儿啊？” “都说了是干大事，你跟着我走就对了，爸爸还会害你啊？” “那不一定啊。”孟楹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得了吧你。”程智岩嫌弃地看着她。 上午其实没什么事，顶多把作业交上去，然后几个男生下楼搬书上来发新书，再把班上的卫生全部搞好。顾妈站在讲台上说了不少新学期的相关事项之后，才挥挥手宣布放学。 孟楹跟着程智岩走出校门。 “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程智岩带着她一直往前走，直到路上已经没什么穿着校服的学生，这才停下脚步，伸手拦车。计程车在两个人面前缓缓停下，程智岩拉开后座车门，让身边的人先进去。 “直接打车去啊？”孟楹好奇地看着随后坐进车里的人。“为啥要走到这里打车？” “不想被学校那群整天八卦的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啊。”程智岩耸肩。“你不知道现在的某些初中女生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觉得他们是情侣吗？然后赶紧在空间瞎说一通，这事儿就传出去了。” 孟楹皱眉。 “我们这么好的父子关系，我还不想打破。”程智岩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父你爸爸。” “省省吧你，辈分都被你喊乱了。” “程智岩！” “得了得了啊，现在不是决斗的时候。” … 孟楹觉得这个男生的脑子里可能有好多好多根筋。 到达目的地，程智岩付钱之后下车，顺便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出车门。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眼前这家小餐厅。 “二中？”孟楹终于反应过来。 “旁边最好吃的一家牛肉粉。”小橙子愉快地拍拍手。“愣着干嘛，你不饿啊？也是，早上又不是你站在窗台上擦玻璃，你就站在下面指挥我，你哪会饿啊。” “等等。”孟楹紧急打断他的话。“为什么来二中？” “下午要干大事啊，直接来这里吃个午饭岂不是很方便？” “来二中干大事？”孟楹皱眉。 “昂。” “程智岩。”孟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你到底想干嘛？” “这件事情…”程智岩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有人走过来，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喏，让他跟你说。” 孟楹回头，顿在原地。 何书瀚？ 少年的身边还跟着那群瓜皮，一群人大步走上前，在孟楹面前站定。 “站在这里干嘛？不觉得太阳很晒？”何书瀚看着她。 “你们…”孟楹的视线一直在何书瀚和程智岩之间来回飘。 “吃饭的时候给你解释。” 一群人慢慢走进小餐厅，找到一张圆桌子坐下。程智岩坐在孟楹身边，何书瀚坐在她另一侧，其他人自顾自找位置坐下。 孟楹还是一脸茫然。 “有没有发现今天我们里面有谁不在吗？”张安乐笑着开口。 “苏佳佳。”孟楹淡然地开口。 其实这也没啥好好奇的，不在就不在吧，还省得她噁心到吃不下午饭。 “行了，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吃饭。”程智岩接话。 孟楹愣了几秒，突然睁大眼睛。 “你们要干嘛？” “算总帐。”何书瀚接过服务员送过来的碗，放在孟楹面前。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孟楹，所有人的声音都没有任何温度。 她只觉得身后一阵恶寒。 “你们这么多人…” “真以为她会孤军奋战啊？别那么天真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程智岩恨不得在孟楹的脑袋上敲个包出来。“我一开始还在担心我们人不够，你现在居然觉得我们人多？” “她也会带人过来？”孟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孟楹突然有点害怕。虽然讨厌苏佳佳，但是…如果这群人真的只是为了算之前苏佳佳伤害她的那些帐的话，会不会太大动干戈了？万一有人受伤呢？ “别担心了，人手绝对够。”赖兴恆自信地笑。 “她会带多少人？”孟楹紧张起来。 “不清楚，但是相信我们。”殷宇鹏笑出声。 “不是这个原因…”孟楹垂头。 “吃饭吧，其他的别想。”何书瀚直接打断了这段对话。 “没见面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赢？”程智岩拿了筷子开始吃东西。“再说了，我们气势赢了就够了，不然我坐在这里的目的是啥？” 孟楹真的无语了。 这群人要不要玩这么大啊？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居然是这样的？而且她真的完全没想到何书瀚会跟程智岩联手…这两个人之前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差点动手吗？不是还经常互相看不起吗？怎么突然就联手了呢？还有张安乐这群人？ 所以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吃过午饭，几个人出门。少女走在人群中间，始终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害怕啊？”程智岩提问。 “为什么要害怕？”孟楹抬头看着他。 “你这个样子让我有点惶恐哎…之前还在担心你知道之后会生气来着…”张安乐挠头。 “其实我就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要针对她一个人啊？为的是什么？而且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还有，她怎么知道你们会在今天动手？”孟楹一口气问了超多问题。 “我一个个解释吧。”何书瀚依旧淡定。“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们早就放消息出去了，七月份的时候，但是估计她不知道今天动手的是我们。我们针对她的原因，你是其中很大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我们之前就看她很不爽，这是选在这个时候集中爆发而已。” “所以你明白了没？”程智岩一手搭在孟楹肩膀上。 “手放下。”何书瀚皱眉。 “得了吧你，先管好现在的情况再来管我。”程智岩嫌弃地看着他。
第152页 “哦对，还有一个问题。”孟楹看向身边的人。“你为什么也参与这件事？” “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当初把你送上救护车去急救的？哦你当然不记得，你当时晕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我真的没法就这么翻篇啊。” 之前跟何书瀚达成一致，他们两个是怎么联手的，这个原因还是得瞒着孟楹。一是不能让这个小蠢货想太多，二是不能让她知道其实这事就是他们两个一手策划的。 魔王联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道细节呢。 一群人钻进旁边的小巷子里，依旧有说有笑的。 巷子里的光线不算充足，空气中还瀰漫着一股湿漉漉的铁锈味。地上坑坑洼洼的，这几天没下雨，巷子里那股莫名的臭味让她瞬间皱紧眉头。空空如也的纸箱子随意地堆在墙边，纸壳上还有不少黑点点。 只是孟楹在看到早就站在里面等着的人群之后，顿在原地。眼神立刻就冷下去，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嗯，来了。 苏佳佳只知道今天会有人找她的麻烦，干脆就带了点人过来，打算一次性清理干净，永绝后患。 只是…不知道对面的人居然…是他们，和她。 双方各自站定。 孟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人，歪了歪脑袋。 “孟楹。”苏佳佳冷笑一声。“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能有这么多手段啊。” 被点名的人只是耸耸肩。 “手段是挺多的，谁更狠就不知道了。” 程智岩差点没憋住自己的笑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小弟现在可以啊，都知道放狠话了，气势也可以的。不错不错，以后应该是能好好保护自己了。啧，顾妈那句经常拿来夸孟楹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名师出高徒。 孟楹皱眉，刚想冲上前，被何书瀚一把拽住。 “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解决。”何书瀚轻声开口，声音里难得的柔情。 他不是不知道她如果冲出去之后会干什么，只是不想让她也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她带去的伤害已经够大了，现在不能再让她受伤，就这么简单。 早在他和程智岩商量今天的事情的时候，程智岩就跟他明确说过了，允许孟楹知道，但是不允许她参与。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是混蛋，她不可以。 连苏佳佳都听得愣了一下。 殷宇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抓住孟楹的手腕，直接把她带出巷子。 “哎哎哎？”孟楹还处于状况外。“为什么不让我待在里面？” 话音刚落，一声尖叫。 “这就是不让你待在里面的原因，不想让你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殷宇鹏耸肩。“之前我们说好了的，其他事情我们解决，你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殷宇鹏转身就打算冲进去，孟楹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臂。 “还有事吗？”殷宇鹏一脸茫然。 孟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平时那么欢脱的一群人脸上只剩下兇狠和冷漠，更是她接触这个圈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参与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人能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变化这么大？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内心隐藏着自己最残暴的一面？那她呢？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有自己的隐藏面？ 可是，程智岩说得对，以前的所有事情，她真的做不到就让它们快速地翻篇。见到苏佳佳之后，所有的淡然都荡然无存，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直接给她一耳光。 甚至一个还不够。 只是，既然他们选择不让她待在里面…那她也不能现在冲进去，指不定那样会给他们添乱。刚刚她就注意到苏佳佳身边的那群人里面还有不少人带了东西来，她是真的在担心那群人的安全。 就算再恨得牙痒痒，也不能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 深唿吸。 “注意安全，让他们都注意安全。”孟楹松开手。 “好。” 殷宇鹏在她的脑袋上重重揉了一下，跑进巷子里。 孟楹紧张万分地站在外面等着，偶尔听见里面的人爆粗口或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之后还会狠狠拧一下自己的手臂，内心默默祈祷着那群小子们千万不能受伤。 没多久，张安乐揉着自己的脖子从巷子里走出来。孟楹看到他，急急忙忙地跑上前。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什么情况啊，挺顺利的。”张安乐一脸轻松。“就是我脖子被人捶了一下，可疼死我了。” “其他人呢？为什么现在还没出来？” “其他人还忙着呢，老何派我出来看着你，别让你一个冲动就跑进去了。” 孟楹真的要疯了。 这群人到底在干嘛啊！这么乱的时候还专门派个人出来看着她？我靠他们是不是傻的！苏佳佳那边七八个人而且手里都有东西，这边就这么几个人，现在居然还出来了一个？搞什么啊！ “张安乐！”巷子里传出来程智岩的吼声。 “行啦，看来魔王联手还是能干成大事的，效率挺高的。”张安乐拍拍孟楹的肩膀。“我们可以进去了。” 孟楹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重新走进巷子。 尽管周围还是那股莫名其妙的臭味，但是空气中的铁锈味明显更加强烈。墙上多了不少划痕，原本堆在墙边的纸箱子都消失不见，可见刚刚里面传出去地那些砸东西的响声… 迎面是那群人的背影。 下意识跑上前，突然顿住。 程智岩蹲在地上，面前跪了一排人，苏佳佳跪坐在正中间。原本被他们拿在手里的铁棍和钢筋都被扔在一边，男生们的衣服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脏兮兮的印记，有的黑色痕迹中还带了一抹深红色。 孟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虽然都在揉手腕或是揉脖子，但身上没有多少受伤的痕迹。 心突然砸回原地。 周围一片死寂，没人开口说话，只能听见重重的唿吸声。 “其他人可以滚了。”程智岩突然开口。“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和这种女的混在一起，或者是直接找我们这群人的麻烦，做好准备去阎王那儿报导。” 刻意被压低的嗓音，迴荡在窄窄的巷子里。 苏佳佳身边的男生畏畏缩缩地站起来，一个个直接往巷子外面沖。 孟楹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衣角。 细微的动作被衣服的主人成功捕捉，何书瀚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着，似乎是在安慰受惊的小动物。 程智岩起身，垂眸看着眼前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女生。何书瀚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佳佳。 之前已经知道什么叫魔王的气场了，现在这是双魔王的气场。 孟楹慢慢往前走，在两个人中间站定。身边的人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给她空出位置。
第153页 蹲下，和眼前的人平视。 苏佳佳的脸上有伤痕，好看的妆容已经差不多毁得彻底。眼角还有泪，在脸上形成了两道浅浅的痕迹。眼眶通红，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孟楹…”苏佳佳直接抱住了孟楹的脖子。 抑制不住的哭声。 孟楹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 “孟楹…”苏佳佳抱得更紧。 “放手。” 全场寂静。 “我叫你放手。”孟楹冷声开口。“没听见的话，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程智岩歪着脑袋笑。 小弟现在算是气场全开了啊，不错。 何书瀚微微皱眉看着那个紧紧抱着孟楹脖子的女生，恨不得上前一把拽开她。 搞什么，别人让你放手，现在还不松手，几个意思？ 苏佳佳松开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什么意思？” 孟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起身，重新站直，眼里尽是平时根本就见不到的冷漠。脑子里一下就全部炸开，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浑身上下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又来了，耳边莫名响起那天那群女生对她的辱骂和讽刺。甚至连喉咙…也似乎在一瞬间突然有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当初那样，其他人站着，她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只是现在，罪魁祸首就在她面前，脸上还挂着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是孟楹第一次像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佳佳，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疼，哪哪儿都疼。从身体到心里，全部都在疼。 缓缓抬起手。 等她的手掌心都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再次垂眸看向地上的女生，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掌印。 周围的人都被刚刚那记耳光吓到了，只有程智岩始终处惊不变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小弟。 可以可以，这一巴掌狠得非常可以了。 果然，苏佳佳从浓浓的震惊中回过神之后，脸上立刻再次浮现出以往的兇狠。刚伸手打算一巴掌挥上去，被孟楹抓住手腕。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被你的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人了。”孟楹扯嘴角笑了一下。“而你依旧是之前那个愚蠢又可笑的人。” “你…” “你什么你啊？我们的时间不是时间？”程智岩闲闲地打断对话。“一群人站在这儿由你耗时间？哭完了赶紧给老子滚，想死就继续待着。” 苏佳佳咬牙。 “最后一次机会，滚。”何书瀚接话。 地上的人慢慢爬起来，瞪了孟楹一眼，大步离开巷子。 “她之后还会找孟楹的麻烦吗？”张安乐提问。 “肯定不会了啊，今天的事情很快就会在圈子里面传开，苏佳佳的名声在圈子里就彻底完蛋了。”程智岩耸肩。“一个被一中二中联手堵的人，以后还怎么混？六中的人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也没有帮手。今天的这帮人呢，也都是小角色，没什么伤害人的能力。” 孟楹再次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我清场。”程智岩摆摆手。“何书瀚送孟楹回去，张安乐你们几个谁要留下来清场的，我也不介意。” “我留下来清场。”赖兴恆举手。 “我也留下吧。”殷宇鹏接过话茬。 “那我也留下好了，省得你们都留在这。”张安乐拍拍手。“何书瀚你们俩路上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何书瀚抓住孟楹的手腕。“我们走吧。” 程智岩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被何书瀚牵着走出巷子。 啧，所以之前那些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喵 何书瀚顺手拦车，直接把孟楹塞进车子后座。 孟楹抢在他之前报出自己家的地址，着实让身边的人愣了一下。 “搬家了？” “嗯。”孟楹轻声开口。“暑假之前搬的。” “你现在状态很不好…”何书瀚下意识揉她的脑袋。 孟楹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门口，何书瀚付钱下车，跟在她身后，慢慢往小区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下意识观察小区里的设施，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其他事情。 输入大楼密码，孟楹带着他走进单元楼，慢慢走向电梯间。正好有一趟电梯停在一楼，两个人无声地走进去。 电梯门慢慢关上之后，孟楹突然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 何书瀚瞬间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直到电梯一路上升到七层，他才回过神，反手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我不是在害怕…就是觉得…很难受…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第一步当然很艰难，我知道。” “那以后呢…” “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孟楹没再说话，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时不时还用额头轻轻蹭他的胸口，像只受惊之后需要主人安慰的猫。何书瀚被她这么一搞，弄得又是心疼又是开心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了，干脆就这么抱着。 “我身上很脏啊，都是铁锈…一会儿弄到自己身上之后不要回家偷偷哭鼻子啊。” “你好吵哦。”孟楹愤愤地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何书瀚一脸懵。 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今天亲眼见证了大橘猫的爪子的威力，再加上刚刚自己又体验了一下…为了不继续挨巴掌，何书瀚还是选择乖乖闭嘴，安静地抱着怀里的人。 电梯在顶层停稳，门缓缓打开。 孟楹松开他的腰，转身跑出去，从包里掏钥匙开门。何书瀚随后跟出来，站在旁边帮她理清乱糟糟的头髮。 “跑什么跑？我是不让你出电梯还是怎么的？” “嘿嘿。”孟楹顺利找到钥匙。 “现在心情好了？” “没有。”孟楹转身，委委屈屈地抬头看着他。“一点都不好。” “回家之后洗个澡然后去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情就当全部结束，以后也别去想了。”何书瀚笑着揉她的脑袋。“进去吧，家里没人就把门锁好。” 孟楹乖乖点头，突然伸手在他的腰上捏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身跑进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何书瀚直接愣在门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嘿呀？这猫今天是怎么了？扇了苏佳佳一耳光都给扇魔怔了？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扬起。
第154页 管她呢，大橘猫想干嘛就干嘛呗。 他也确实需要赶紧回去休息了，手腕疼得不行，回家还得瞒着妈妈把这件衣服给处理了再热敷手腕。 虽说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不过当时还居然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只是一遍遍地在脑子里重复着苏佳佳以前对他和对他的大橘猫做过的事。也正是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他下手才一次比一次狠，甚至当时察觉不到任何痛苦。 何书昊也跟他说过，人一旦记仇，将会是非常可怕的。 回到家，何书瀚再次被坐在客厅里打游戏的亲哥抓个正着。 “情况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妈妈就回来了，别让她看见。” “你都知道了？”何书瀚微微震惊地看着他。 “昂，场面是挺激烈的。” “也没有很激烈吧…她叫去的那些人估计是才混了没几天的。”何书瀚耸肩。“不过最后孟楹那一巴掌是挺激烈的。” 说罢还摸摸自己的胸口。 嗯…确实威力不小。 “孟楹的一巴掌？孟楹还参与了？”何书昊惊得从沙发上蹦起来。“不是说好了不让孟楹参与这件事情的吗？不是说好了就让她在外面待着的吗？怎么把她也扯进去了呢？” “冷静。”何书瀚真想在他脑门上砸出一个包。“谁跟你说我们让孟楹参与进去了？你先让我洗个澡，一会儿出来跟你说。” 还没等那个站在沙发边的人反应过来，何书瀚就已经跑上楼，直接钻进卧室拿衣服。然后拿着居家服飞奔进二楼的卫生间，快速地沖澡。 成功赶在徐薇拿钥匙打开大门之前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两兄弟乖乖坐在客厅沙发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拎着东西进门的妈妈。立刻起身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 “妈妈你还买了小鸡腿啊！”何书昊开心地在厨房里转圈圈。 “下课之后去了一趟菜市场，今天心情挺好的，就多买了点菜。正好你们也第一天开学，庆祝一下。”徐薇笑着换鞋。 “为什么今天心情会那么好啊？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爸爸给你买礼物了？”何书瀚从从厨房小跑着出来。“今天怎么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不是啊，爸爸今天忙着呢，哪来的时间给我准备礼物？”徐薇拎着包自顾自往卧室里走。“爸爸还在学校开会呢，让我先回家给你们准备晚饭。” “那为什么这么开心啊？”何书昊重新把自己扔回沙发上。 “因为我和爸爸今天给大二的学生准备了一场开学突击摸底考。”徐薇笑眯眯地从卧室探出脑袋。 客厅里的两兄弟默契地对视一眼，咽下一口口水。 呃…大概能想像到那群大二的学生今天的空间或者朋友圈会是什么样子了…突然有点心疼今天参加考试的那些学生们…数学系的就别说了，普系的就更… 谁不知道数学系的何隽浩和徐薇是两个大魔王一样的老师啊，心情好了就出张卷子突击考试，心情不好就出张变态难度的卷子狂虐学生来娱乐自己…徐薇女士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挺开心的，可见这位女士今天的试卷难度在她看来只是普通程度… 然而…徐女士，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啊！现在哪个大学生会在暑假还整天琢磨高数啊！ 真是太心疼了这对夫妻的学生了。 趁着徐薇进厨房忙活，何书昊拱了拱弟弟的手臂。 “赶紧，在妈妈还没让我们中间的任意一个进厨房帮忙之前，给我讲一下孟楹的事情。” “啊？”何书瀚一脸懵。 “不是你自己说的今天孟楹还参与了这事儿吗？你们到底怎么搞的？”何书昊真想一巴掌拍碎弟弟的脑壳。 “哦哦哦…是没让她参与啊，整个过程都没让她参与，最后收场的时候让她进来了。本来以为她会让苏佳佳给她道歉的，谁知道苏佳佳抱着她哭的时候，她完全没顾及以前的情面。先是让苏佳佳放手，然后直接甩了她一耳光。” “我靠…这姑娘厉害啊。” “何书瀚啊，进来帮妈妈洗菜吧！”徐薇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马上就来了！”何书瀚应声。 “哎你手腕还红着，别进去了吧，我去。”何书昊看了一眼弟弟的手腕。“赶紧上药去，一会儿别让妈妈觉得你是出去干嘛了才弄伤的。孟楹的事情一会儿晚上再说，现在上药去。” “知道了。” 两个人各自起身往不同的方向走，何书瀚去找药箱，何书昊直接跑进厨房给妈妈帮忙。 “弟弟呢？”徐薇正忙着切菜。 “弟弟刚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手腕，这会儿上药去了。” “卫生间里面磕到的？” “是挺傻的对吧？我已经替你凶了他一顿了。” “臭小子。”徐薇笑出声。 何书瀚刚把药箱子放在茶几上，手机突然震动。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电话。 “你手腕是不是受伤了？之前还看你在计程车上揉手腕呢。”孟楹抢在他之前开口。“记得上药，如果不知道涂什么的话…我想想…肿了就涂…” 何书瀚简直藏不住脸上的笑容。 孟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才反应过来他在笑，瘪瘪嘴。 “笑啥？我这么认真地给你说了一堆，你居然都不认真听。” 何书瀚立刻坐好，清了清嗓子。 “老师你要不要我拿个本子拿支笔出来做笔记？” “别贫。” “我哪贫了？” 何书昊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脑袋，正好看见弟弟那副如获至宝的样子。想了想，知道原因之后，嫌弃地重新回到厨房。 臭小子。 “所以我说的东西你都记住了没？快去上药，我去找小…”孟楹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程智岩。” “哦。”何书瀚的脸色瞬间沉下去。“找他干嘛？” “找他问问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孟楹一本正经地回。 何书瀚乖乖闭嘴。 “所以，趁着我给程智岩打电话之前，你要不要承认点什么？” 何书瀚依旧保持沉默。 “那你上药去，我找程智岩谈谈人生。” “你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行不行？”何书瀚难得弱弱地说话。 “不行，你们俩平时恨不得一个健步跑到对方面前揪着对方的领子直接把对方暴揍一顿的，现在突然联手怼苏佳佳了，我觉得不正常。” “那你去问吧，你看程智岩会不会跟你说。”何书瀚嫌弃地回。 “行。”孟楹愉快地笑。“那我挂电话了。” “等等。”何书瀚急急忙忙地喊住她。
第155页 “还有事啊？” “你能不能别每次在哄了我两句之后又提程智岩？” “我哪里只哄了你两句？”话一出口孟楹就觉得不对劲。“不对，我哪有哄你？” 何书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今天才夸过这只大橘猫突然变得主动了还让他觉得有点不适应，现在怎么又突然变回去了？难不成魔怔期过了？ “哎行了行了啊，我去打电话。”孟楹直接倒在沙发上。“你上药去吧。” 说要就挂掉电话，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妈蛋哦。 何书瀚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自顾自从药箱里拿出她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药膏。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用棉签蘸了点，轻轻地按在手腕上。 虽然她给了他一堆上药的意见，但是他还是郁闷得不行。 什么叫没哄他？那刚刚说的那一堆都是屁？刚刚送她回去的时候在电梯里做的都是屁？之前在广州说的做的那都是屁？这橘猫的脑子里都在想些啥？哦合着她还觉得同时关心他和程智岩是她对朋友的正常范围内的关心？ 今天程智岩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手臂上有一块小擦伤。虽然伤得不厉害，但是就孟楹这样的脑迴路，肯定以为他的伤跟要死了一样严重…所以说来说去，程智岩的关心可能会比他的还多？ 好气啊。 何书昊从厨房出来，看到弟弟一脸不知道什么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脑袋。 “这是咋了？谁惹你了？刚刚不是你女神的电话？” 何书瀚耸耸肩，把药箱收拾好，放回电视柜里面。何书昊坐在沙发上研究了一阵弟弟那反常的表情和举动，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差点没憋住自己的笑。 “空气里瀰漫着一股…”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做作地嗅了嗅。“酸熘熘的味道，妈妈的醋瓶子打翻了？不对啊，刚刚我在厨房里怎么没闻到？” “别给我贫。” “来来来，有什么不爽的说出来。”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老哥帮你解决一下。” 何书瀚直接坐在茶几上，跟哥哥面对面坐着，皱着眉头。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老子刚才没贫啊。”何书昊缩了一下肩膀。 “是谁当初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就跟我灌输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思想不要早恋的？你现在怎么还坐在这准备解决我的问题呢？” 何书昊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到初中变成这样…” “变成哪样？”何书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特么当时怎么可能知道你初中这会儿会变得这么积极主动又这么喜欢吃飞醋？在广州恨不得变成小型家养宠物犬整天摇着尾巴跟在别人背后跑，别人一提到程智岩你那张脸就黑得跟家里那瓶镇江陈醋似的，人家突然主动一回你还跟被雷噼了一样傻不愣登地杵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你这要我怎么劝你别早恋？” 何书瀚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我亲爱的小朋友，你哥哥我又不是瞎子。你女神在广州的那几天，你就差当场变成烟花炸上天了好吗？”何书昊看见弟弟那副表情就想笑。“害羞啥？坦诚一点行么？” “我哪儿害羞了？”何书瀚不满地嚷。 正好徐薇端着一盘菜走出厨房，听见外面的声音，笑着看向客厅的两个人。 “谁害羞啊？” “弟弟。”何书昊立刻出卖队友。 何书瀚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揍死他哥。 “为什么害羞啊？见到喜欢的女生了？”徐薇不经意地提问。 何书昊笑喷。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这眼力见太牛逼了。 “笑什么笑，弟弟都没说话呢。”徐薇从桌上的盒子里抽了一张纸擦手。 “我没什么好说的。”何书瀚瘪嘴。“爸爸怎么还没回？” “应该快了吧，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徐薇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岔开话题一把手啊你。”何书昊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滚你的。” “何书昊快来给我帮忙炸鸡腿。”徐薇招招手。 “来了来了。”何书昊立刻起身奔向他的小鸡腿。 何书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背影。 呵，就知道卖我。 何隽浩推开家门的时候，何书瀚正好又接到了孟楹的电话，吓得他直接抓着手机就往楼上卧室跑。 名为“朋友之间的电话谈心“，读作“友好的交流”，写作“拷问”。 “所以你现在要不要赶紧跟我承认点什么？那边的程智岩倒是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全部承认了啊。”孟楹好整以暇地握着手机。 “那啥…”何书瀚挠头。 “哪啥啊？” “语气友好点嘛…”何书瀚弱弱地开口。 “行，你都这么要求了，我也没法不答应是吧？那我友好点。”孟楹微笑。“亲爱的何书瀚同学，我现在诚挚地向您提问。第一个问题，请问您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选在暑假那段时间主动找到我们一中的程智岩同学交流本学期开学第一天的大事细节呢？第二个问题，请问你们两个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那么快地能够达成一致呢？程智岩给我的理由是他咽不下这口气，请问你的理由是？提问结束，请在一分钟之内作答。” 何书瀚靠在门上，笑着听她说完这么一大通，一言不发地垂下脑袋，盯着脚尖前的那块地板。 “三十秒过去了。”孟楹瘪嘴。“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 “你真的在一秒一秒抠时间吗？”何书瀚笑出声。 “不然呢？”孟楹反问。 “我手腕还痛着呢，影响思考。”何书瀚挑眉。“先安慰我一下。” “我靠你还在这跟我提条件？” “嗯。”何书瀚一本正经。“所以，快安慰我。” “这要我怎么安慰你？之前我都跟你说过了怎么上药，现在你又要我安慰你…手腕是你自己弄伤的嘛。”孟楹挠头。 “我不管，想听实话就先讨好我。” 孟楹真的无语了。 这人今天什么毛病啊？ “先不讨论这事儿了，我这周六没课，出来玩么？”孟楹愉快地在客厅转了一圈。 “去哪儿？”何书瀚瞬间来了兴趣。“还有，就我一个？” “目前就你一个啊，一会儿我再去找张安乐他们。之前去游乐园的时候不是闹了点不愉快吗，还有点误会…这次再去玩一次？刚刚妈妈还跟我说，今天他们公司里的员工在讨论鬼屋的新主题。” “行。”何书瀚打了个响指。“我去找张安乐他们吧，你吃了饭没？”
第156页 “妈妈在做鸡翅！” “巧了，我家有鸡腿。” “啧…就凭暑假那天我对何书昊的认知来看，你再不去吃饭的话，鸡腿就没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知道得多。”何书瀚笑出声。“晚上再说，我现在去吃饭了。你也记得吃饭，乖啊大橘猫。” 孟楹嫌弃地挂掉电话。 我才不是大橘猫！这人是陷在那个梗里面出不来了吧！你丫的！ 何书瀚几乎是飘下楼去吃饭的，甚至都忘了跟何书昊说周末出去玩的事情。 其实本来也不怎么想跟他说来着，毕竟…就知道坑他，还不如别说呢。 晚上，何书瀚端了一杯牛奶回到卧室，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正好张安乐他们几个都在线，干脆组队玩了一把。 “你们周末都有时间吗？”adc发话。 “有啊，咋了？” “女神喊你们出去玩。” 然后何书瀚差点被耳机里的欢唿声吵聋。 “我周末有点事啊，就不跟你们去了。”方俊笑眯眯地回。 “周六还是周日？去哪儿？我好好准备一下。”张安乐兴奋得开始狂推塔。 “应该是去上次那个游乐园吧，之前出了点小误会，现在重新去一次。”何书瀚耸肩。“赖兴恆过来补刀，这个人头归你了。” “来了来了，哪有白捡的人头还不要的道理？”赖兴恆笑眯眯地冲上前准备补刀。“话说你怎么知道孟楹要叫我们出去玩啊？这种事情，孟楹在群里喊我们一声就好了啊，用得着你来传话？还是说…” 全场起闹。 何书瀚翻了个白眼，顺手把那个人头从赖兴恆手里抢走。 “我靠何书瀚你个垃圾！”赖兴恆不满地嚷嚷。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呢我确实是打算和孟楹两个人出去玩，但是考虑到还有你们，就叫上你们了。一群人不谢谢我也就罢了，现在还在这起闹，很不厚道啊。”何书瀚微笑。 “何书瀚你得了吧，我刚刚才问了孟楹，人家一开始就打算叫我们一起的。”殷宇鹏阴阴地开口。“所以归根结底…想跟女神单独出去玩的人，好像只有你吧？” 再次起闹。 何书瀚无语了。 话说殷宇鹏的手速真的可以啊，居然这么快就问到了孟楹？这群人真的很烦啊…再说了，是又怎么样？ “团了团了啊！等一下再讨论何书瀚的个人情感问题！”方俊大喊。 一阵爆笑。 成功点爆敌方水晶之后，一群人默契地同时退出游戏。在群里讨论了周末去游乐园的具体时间之后，何书瀚关掉了电脑，拿了杯子起身出门刷牙。 临睡前，孟楹接到了何书瀚的电话。 “这位朋友，电话费好贵啊…几个小时里面打这么多电话，你不心疼钱我心疼啊。” “所以想好了说点啥讨好我吗？”何书瀚直奔重点。 “还需要讨好你啊？我都已经第一个叫你去游乐园玩了好不好？” “这就是你理解的‘讨好’？你们语文老师是谁啊？”何书瀚闲闲地问。 被子里的孟楹哼了一声。 “到时候陪我进鬼屋。” “上次是谁一个人跑进鬼屋结果吓得蹲在地上的？现在知道要我陪了？”何书瀚一本正经地回。 “上次哪是因为被吓得蹲在地上的！那是因为我走累了好不好！那么多布，一层层找，谁不累啊！”孟楹立刻狡辩。 “继续。”何书瀚微笑。 “继续啥？” “继续嘴硬。” “我哪儿嘴硬？明明是大实话！”孟楹不满地皱眉。 “行行行，你说的都是实话行了吧？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所以今天晚上早点睡觉。”何书瀚翻身。“喵一个再挂电话。” “啊？” “作为一只大橘猫，喵一声不是很正常的吗？” “喵你个大头鬼！不理你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边的孟楹就已经气鼓鼓地挂掉了电话。 何书瀚笑着盯着依旧大亮的手机屏幕，直到完全黑屏，才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按灭了床头小灯。翻身准备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 也不知道她喵的声音会不会像平时说话一样软。 孟楹盯着早就黑屏的手机，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人为啥要我喵一声？”被子里的少女依旧满脸懵。“喵？喵喵？喵喵喵？” 所以有啥？发生了啥？世界末日了吗？没有啊。 啧，何书瀚这个臭鸡蛋。 ☆、游乐园 正式上课第一天，孟楹发现程智岩又恢復了以往那样“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的状态。 “你最近看上去好像很累啊。”少女有些忧愁地看着同桌。“每天都通宵打游戏？” “昂。” “你不能每天都通宵啊…会垮掉的。” “没事啊，白天不是睡了吗？”程智岩茫然地眨眼。 “啧，睡吧睡吧，一会儿被顾妈发现了，我就不帮你解释了啊。” “顾妈宠我。”程智岩扬起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孟楹听得直翻白眼。 哦。 果然，上课之后，顾妈虽然会时不时往孟楹这边看一眼，但都没有叫醒那个已经去找周公喝茶谈人生的程智岩。孟楹实在看不下去他从头到尾都对着空调吹，从他的抽屉里翻出他那件从发下来开始就一直被他塞在抽屉里的校服外套，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 叶蕊也在睡觉，只不过才半节课不到就被顾妈一脸严肃地叫起来回答问题了。 孟楹耸耸肩，同情地看着她。 大家同样是睡觉，为啥还能这么区别对待啊？难道真的是因为顾妈宠他？啧啧啧。 初一下学期的课程已经开始慢慢紧张起来，孟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沖，争取保住自己目前的位置。实在碰到搞不定的题目，只能下课之后屁颠屁颠跟着老师去办公室继续提问。 不过说来也奇怪，好像自从开学第一天见过一次苏佳佳之后，这几天还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或者干脆就选择躲起来了。 管她呢。 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星期，周末一大早，孟楹就接到了程智岩的电话。 “咋了咋了？”少女急匆匆地换衣服准备出门。 “你这是在干啥？急急忙忙的？”程智岩明显还没睡醒。“白天有事没？” “有啊，去找你的队友谈谈人生。”孟楹微笑。 “我靠你上次逼着我把暑假的事情全说了还不够吗？祸害了我一个还不够吗朋友！”程智岩瞬间清醒过来。“鬼知道何书瀚会怎么卖我啊！”
第157页 “你怎么就知道何书瀚会卖你？两个人提前商量好了互相卖队友是吧？”孟楹眯眼。 程智岩乖乖闭嘴。 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ok啊，那我去用同样的方法问问何书瀚就好。”孟楹微笑。“你继续睡觉吧，听你这语气就知道昨天晚上又通宵上分了。” “聪明。”程智岩在被子里打了个响指。“所以你今天白天有事咯？” “对啊。” “晚上呢？” “晚上干嘛？”孟楹一脸茫然。 “陪我去网吧！” “滚吧你。”少女笑喷。“大半夜不睡觉陪你坐在网吧里看你上分？我不要命了啊？” “也是。”程智岩翻了个身。“那你赶紧去玩你的吧，爸爸继续睡了。” 孟楹笑着让他赶紧去睡觉，挂掉电话之后继续忙活着。等到何书瀚的电话打进来，拿起自己的包匆忙跑出家门。临走时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门锁，这才安安心心地跑向电梯间。 何书瀚在单元楼门口晃悠了一阵，看见她从楼里出来，笑着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不是说好了去游乐园门口见面的吗？怎么还是跑过来了？”孟楹跟在他身边往外走。 “我怕你走在路上被别人拐走了。”何书瀚一本正经。 “你才被拐走。” “小短腿。” “我还没问你跟程智岩那事儿呢！今天必须告诉我！” 何书瀚站在原地，转身看着她。 “这次我很认真地算过了，你跟我说了两句话，然后话题中就出现了程智岩。”少年好整以暇地抱臂。 “可是这件事情明明和你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孟楹耸肩。 “可是我听了心里不爽。” “为啥不爽？”孟楹茫然地眨眼。 “没闻到空气里这股酸熘熘的味道？”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根筋。 这人怎么就那么不上道呢！ 孟楹乖乖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然后冲着他认真地摇头。 “没有。” 何书瀚都快被她气吐血了。 “行吧，没有就没有，赶紧出发，别管这个了。” 话是这么说，内心还是要飞过无数乱码。 妈蛋啊！他要怎么把她带上这条路啊！这样看来这个任务真的很艰巨啊！ 坐在计程车里，孟楹皱着眉头看着他。 “怎么了？”何书瀚被她盯得心里毛毛的。 “我又差点忘记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找程…啊不，我的好同桌！” “我不是说了吗？想听实话，先讨好我。” “可是这件事情是你做的，而且也跟我有关系，为啥我不能知道？” “那就先讨好我。” “为啥？” “你不是想听实话吗？讨好我，换实话，不亏啊。”何书瀚一本正经。 孟楹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下，觉得这人的逻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点点头。 “我请你吃早饭。” “还差了点。” “你还想干啥？”孟楹弱弱地挠头。 “到时候我再想想。”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 “等我开心。” “那你什么时候开心？” “随缘。” 孟楹无语了。 随你爸爸的缘！ 两个人在游乐园前面一点下车，先去吃早餐。 南方地区的酷暑还没有过去，不过难得今天温度并没有那么高。走出去虽然也觉得热，但已经没有暑假那会儿那么热了。 孟楹还没点东西，老闆就已经招唿着把东西端上桌了。少女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米粉和肉饼汤，抓了抓头髮。 “快吃吧，一会儿就冷了。”何书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老闆怎么知道我要吃什么？”孟楹抬眼。 “因为我在来的路上就跟老闆说了啊。”男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在来的路上？” “我跟老闆认识。” 孟楹翻了个白眼。 老闆送走前一波顾客，给何书瀚这一桌送了一盘煎饺。 “送的，不加钱。”老闆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女朋友啊？” 孟楹差点把嘴里的一口汤从鼻子里喷出来。 老闆笑着走开去接待下一波顾客，何书瀚抽了张纸给她。 “占了我便宜我还没说你，你急啥？” “谁占你便宜了？”孟楹再次一脸茫然。 何书瀚友好地微笑。 现在最好别懂，等我慢慢教，等我一步步带你上道。 吃过早饭，何书瀚先去老闆那儿付钱。孟楹心满意足地坐在座位上，顺便打了个饱嗝。 “说好了啊，早饭的钱不是你付的，这不算讨好。”何书瀚回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后脑勺。 孟楹长嘆一声。 “怎么了？”少年茫然地看着他。 “吃饱喝足，感嘆一下。” 少年翻了个白眼。 行吧。 从早餐店出来，两个人步行前往游乐园。张安乐他们几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两个人从远处过来，兴奋地跑上前。 “来来来，我们已经提前取好票了，这是何书瀚的，这是女神的。”张安乐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票交给眼前的人。 “孟楹今天没穿球衣出来啊？”赖兴恆笑着搭在孟楹肩膀上。 “这么热的天再穿球衣出来，我会晒死的。”孟楹瘪嘴。 “今天好像人挺多的，一会儿就开园了，我们先过去排队吧，团体那块排队的人不怎么多。”殷宇鹏招唿着。 一群人笑着往大门跑。 “我们一会儿进去之后就先去鬼屋再去过山车，因为咱都刚刚吃过早饭，所以去受受惊吓赶紧消化掉，省得到时候玩高空项目会吐，然后去抢过山车前三排。我刚刚看了一下，门口等着的儿童挺多的，所以那些地面项目我们就中午之后玩，等小朋友们都去吃饭。”张安乐叉腰大笑。 “所以你没算我们可能会在鬼屋里呆多久。”何书瀚淡定地回。 全场寂静。 “这一次的主题是啥？”孟楹小心地拽了一下何书瀚的衣角。 “医院。” 孟楹明显怂了。 “怎么了？”何书瀚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 “会有很多血吗？”孟楹弱弱地看着他。 “不知道，但是应该会有很多护士之类的。”何书瀚下意识揉她的脑袋。“要不你就别进去了吧。” “如果没那么多血的话就没事，我比较怕那种一大滩一大滩的东西…好噁心。”孟楹瘪嘴。“但是还是要进去的，我要消化一下…指不定就被噁心吐了呢？”
第158页 何书瀚差点笑喷。 这大橘猫的脑迴路真是清奇得可以啊。 开园之后，五个人快速检票，直接往鬼屋的方向跑。张安乐他们三个人兴沖沖地先跑进去，何书瀚带着孟楹随后进去。 凉嗖嗖的阴风吹出来，立刻吹干了大家因为跑步而出了一身的汗。 孟楹下意识抓住了身边人的手。 何书瀚反手扣住她的小巴掌，牵着她往前走。 鬼屋为了配合新主题已经重新改造过了，现在里面到处都是病房，阴暗得不行。孟楹害怕看到血，没和其他人一样一间一间推门进去看一圈。 何书瀚凑上前，确认身边那些开着房门的小房间里面都没有她害怕的东西之后，才放心地牵着她继续往前。手掌心感觉到她手掌的汗，下意识握紧。 “别怕，目前还没看见血。” “但是我还是觉得好噁心啊，那些护士打扮得真的很噁心。”孟楹瘪嘴。 “你悠着点，一会儿出去了再吐。” 然后他的背就挨了一巴掌。 “你丫的，你才吐呢。” “我明明是关心你好不好？你这是不识好人心。” “哼。” “再哼我就不牵你了。” “不要。” 孟楹乖乖握紧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感觉，让何书瀚的心有点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因为经常打球而导致他的巴掌太大，还是她的巴掌本来就小，牵起来的时候，那种大和小的悬殊感，让他有一种把她整个人都握在手里的感觉。 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孟楹皱着眉头走上前，被何书瀚一把拽回来。 “你知道前面是啥吗？” “不知道。“孟楹诚实地摇头。“所以才想去看看嘛。” “前面有一块薄膜，有机器定时往上面泼红色的液体，来制造那种往游客身上泼血一样的效果。”何书瀚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你要是被吓到了，哭着回来找我吗？” “你怎么知道…”孟楹怂怂地看着他。 “我比你高，所以能看见前面的东西。”何书瀚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就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我带着你往前走，我让你闭眼你就闭眼。” “好吧。”少女再次握紧他的手。 靠近薄膜区域，何书瀚才发现这是一整条用薄膜搭起来的阴暗隧道。稍有不慎，游客就可能会碰到身边的薄膜，然后隔着一层薄膜体验一下外面红色液体那黏煳煳的触感。再者，由于机器会时不时往下倒液体，薄膜会因为液体的压力而发生形变… 何书瀚牵着孟楹站在原地纠结了一阵，转身看着她。 黑暗中，少女的眼睛还在闪着光。 “接下来一段路可能你会害怕，所以你听话，要一直都闭着眼睛，等我让你睁眼的时候你再睁开。” 孟楹无声点头。 大概知道前面都是些啥噁心玩意儿了，光是想想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噫。 “为了避免你闭着眼走路会不小心撞到别人。”何书瀚突然松开手。 “你干嘛？”孟楹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这这这？突然松手是干嘛？这是要推着她往前走的节奏呢？ 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 孟楹下意识尖叫一声。 这也是她进鬼屋以来的第一声尖叫。 “你叫什么？”何书瀚一脸茫然地看着怀里的人。 “你干什么？”孟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带你过全是血的隧道啊。”何书瀚理所当然地看着她。“不然我把你扔在这，你自己过去？” “那那那…那你可以拉着我过去嘛…”声音越来越弱。 “你要是闭着眼往前走的话，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膜，然后体验一把血的手感？或者你撞到身边的人，然后你们两个一起被吓到？然后尖叫声响彻整个鬼屋？” 孟楹明显被他的话吓到了，咽了一口口水，弱弱地圈住他的脖子。 “话说…你还真轻啊。”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孟楹都快吓出眼泪了。 “好好好，闭眼。” 孟楹乖乖闭上眼睛，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长睫毛划过他的脖子，像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动脉上轻轻划了一刀，顷刻间，鲜血淋漓。少女唿出的气体轻轻飘过，宛如刽子手行刑前最后的温柔。 何书瀚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刽子手的话，那他大概也会心甘情愿地跪在断头台前吧。奉上自己的头颅，内心痛苦的同时却又期待着刽子手面带微笑地挥下手里的长刀。 反正怎么都逃不出个“我乐意”就是了。 而现实是，他怀里的那位不是刽子手，她手里也没有长刀。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宝，有时候可爱得像只吃胖胖的大橘猫。尽管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能让他鬼迷心窍地卑躬屈膝。 何书瀚无意识地低头在她的头顶上轻吻一下，然后抱着她慢慢往前走。 不少人困在这里，被周围随时可能陷下来一块的薄膜吓得半天不肯往前走一步。何书瀚皱着眉头抱着她小心翼翼绕过人群，大步往前，一路上还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身后那些原本拽着死都不肯往前走的伴侣的男游客们似乎也学到了这种方法，纷纷效仿。该抱的抱，不想抱的干脆背着。 剩下那些结伴而来的女生以及其他被吓到的游客只能惨兮兮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走出隧道，何书瀚并没有急着放下她，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确认她就算回头也看不见那条隧道之后，这才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睁眼吧。” 孟楹睁开眼睛，下意识揉了揉。何书瀚伸手把她乱掉的头髮理清，重新抓住她的手。 “前面没多远就是出口了，你消化完了没？” “消化完了。”少女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摸摸自己的小肚皮。 “嗯，该吐的是我。” “为啥？” “你说得对，一大摊一大滩的血确实挺噁心的。你是不知道，当时外面的血…”何书瀚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凑近她。“有这么多！” 孟楹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 “吓到了啊？”何书瀚嘚瑟地笑。 然后他又挨了一巴掌。 肇事者笑眯眯地松开手，立刻转身往前跑。 何书瀚担心前面还有什么她害怕的东西，赶紧追上去。 还没追上孟楹，少年就被她的一声尖叫吓得顿在了原地。回过神，重新追上前，却意外发现孟楹整个人坐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何书瀚把她扶起来。 “那个…地上的那个…”孟楹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的某个角落。 何书瀚接着周围的红光看过去，瞬间皱起眉头。一截仿真小腿被固定在地上，似乎是故意给过来的游客设置障碍，让他们被绊一脚之后下意识回头看。
第159页 不过乍一看确实挺吓人的。 估计她就是刚才因为跑太快所以被绊得飞出去然后摔在地上了，正好又回头看一眼是什么东西，这才吓成那样。 “我说什么来着？要不要一直跟在我身边？”何书瀚又心疼又好笑地帮她擦掉脑门上的冷汗。 孟楹弱弱点头。 “要不要一直牵着我？” 再次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走吧，赶紧出去。”何书瀚重新牵好她。 孟楹乖乖抓住他的手，跟着他一路向前。 从鬼屋出来，两个人意外地发现其他人都没在外面，估计这会儿还在和鬼屋里的人和道具作斗争。 少女委屈地吸鼻子。 “我还没说你呢，为什么突然松开手跑出去？为什么不一直抓着我？非要吃一次亏才知道做错事的下场。”何书瀚在孟楹的脑袋上狂戳。 “我错了。”孟楹瘪嘴。 “要是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何书瀚叉腰。 “保证不乱跑。”孟楹乖乖举手表忠心。 “还有？” “保证跟在你身边。” “还有？” “保证看到害怕的东西立刻闭上眼睛。” “还有？” “保证全程乖乖抓着你的手…”孟楹的声音突然弱下去。 “还有？” “还有啊？”孟楹茫然地看着他。 “碰到你看到之后可能走都走不动的东西呢？”何书瀚好整以暇地问。 “保证…”少女突然脸红。 “保证什么？” “保证让你带着…” “没听见。” 孟楹直接捂脸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何书瀚差点笑出声。 不过为了不被某个害羞的小朋友再拍一巴掌，还是决定不继续逼她了。 “起来吧，请你吃冰淇淋。” “真的假的？” 孟楹立刻站起身，不过因为站得太快而直直地往前栽，所幸何书瀚眼疾手快地直接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某只低血糖的大橘猫才没有再一次摔在地上。 张安乐他们三个一边吐槽那群堵在隧道里不肯往前走的女生一边走出鬼屋，一抬眼，正好看见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默契地同时选择闭嘴，捂住自己的眼睛。 妈妈呀这这这…是看到了啥…回家以后会长针眼不？ “早上没喝牛奶出门的？”何书瀚一脸严肃。 “我妈妈说过空腹不能喝牛奶。”孟楹振振有词。 “你还有理了？”何书瀚真想嘣她的脑门。“你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你都不知道的？” 孟楹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别委屈了，一会儿去给你找牛奶。”何书瀚在她的脑袋上揉一下。 少女的脸上立刻阴转晴，愉快地从他怀里出来。回头正好看见他们三个从鬼屋的方向慢慢往这边走，奇怪的是，这群人虽然都捂着眼睛，到手指间还留了缝隙。 呃…为啥捂脸？ “这群神经病…”何书瀚一手搭在孟楹的肩膀上。 三个瓜皮慢慢挪到两个人身边，放下手，贱兮兮地笑。 “结束了啊？”张安乐。 “我们没影响你们吧？”赖兴恆。 “要不我们先走，你们继续？”殷宇鹏。 何书瀚立刻明白过来这群人在说什么，翻着白眼在他们的脑门上各敲了一下。孟楹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站在原地。 “别理他们。”何书瀚重新看向孟楹。“马上该热了，把头髮绑起来吧。” 孟楹从包里翻出小皮筋，弯腰，把头髮全拨到前面。 四个男生齐刷刷愣住，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什么玩意儿？还能这么绑头髮？ 少女麻熘地把头髮绑成一个丸子，然后站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拍拍手。 “我们走吧。” 四大天王心里飞过一堆一堆的乱码。 根据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计划，五个人先去排过山车。这会儿排过山车的人已经在慢慢变多，不过孟楹他们这一趟正好还有前面几排空着，工作人员干脆把站在队伍最前面准备等下一趟的几位游客全放进去。 “孟楹真坐第一排？”张安乐诧异地看着孟楹系好安全带。“那何书瀚陪着。” 何书瀚淡定地在她身边坐好，系上自己的安全带扣之后，侧过身子，把她的安全带扣到底。 “绑得我喘不过气了…”孟楹小声嘟囔。 “听话，坐第一排就要做好最全的安全保障。” 剩下三个人再次捂脸，各自坐在第二三排，扣上自己的安全带。 压杆缓缓落下，工作人员走上来依次确认每位游客的安全扣。孟楹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坐直。 十指相缠的感觉让何书瀚的思绪再次飘到九霄云外。 “害怕啊？手心都是汗。” “第一次坐第一排。”孟楹点头。“怂。” “怕什么。”何书瀚笑出声。“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切。” 孟楹整个人缩在厚厚的压杆中间，以免被身边的人看见她红透的脸。 他的大手干燥而温暖，手心也没有很烫。她的手跟他的比起来，这差距简直像是她整只手都被包在他的手里一样。少女微笑，下意识握紧。 突然想起刚刚在鬼屋里被抱着的那一段，整颗心都像是快飞起来了一样。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欢唿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楚。 第二排的张安乐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殷宇鹏。 “你说…要不咱换到最后几排去？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张安乐无奈地摇头。“几日不见，这两个人怎么变得这么腻啊？坐个过山车还得牵手？” “你上次坐第一排的时候不也差点抓着我哭么？”殷宇鹏翻了个白眼。 “那不一样好不好？” “都是因为怂，本质上没差。” “你说我女神怂！我要告诉何书瀚去！”张安乐不满地嚷。 “你看看何书瀚现在还理你么？他能控制自己没整个人贴到女神身上去就不错了，哪来的空闲功夫理你？” “也是哦。” “今天来值了。”殷宇鹏嘚瑟地耸肩。 “啧，这简直值透了好不好？”张安乐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们之前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简直大开眼界啊！值了值了！” 两个人默契又费力地击了个掌。 ☆、呵，男人 何书瀚也没说错，第一排确实挺舒服的，至少在冲下大坡的时候那狂风是真的挺凉快的。 孟楹一路欢唿雀跃，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欢唿什么，但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身边的少年笑着听她欢唿的声音，手握得更紧，生怕她一个激动就振臂高唿了。
第160页 过山车回到起点之后，压杆慢慢升上去，孟楹赶紧把自己的头髮整理好。何书瀚解开自己的安全扣，转而伸手去帮她解开。 “难不难受？” “还好，就是安全扣真的快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全压出来了。”孟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何书瀚笑着从座位上爬出去，绕到另一边，冲着她伸出手。少女乖乖伸手拉住他，整个人突然再次腾空。 后面的三个人都看傻了。 我靠我靠我靠！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公主抱！妈妈耶！今天方俊没来真的亏大发了啊！ 何书瀚把满脸通红的孟楹放在地上，拉着她准备往出口的方向走。一回头，正好看见傻站在原地的三个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愣着干嘛？不走？” “走走走！”张安乐最快从浓浓的震惊中回过神。“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有点晃神。”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殷宇鹏也回过神。 “接下来去看看小飞椅吧？刚刚在顶上吹风真的好凉快，我还想再吹吹风。”赖兴恆紧接着举手。 “走吧。”何书瀚拉着孟楹往前。 三个瓜皮立刻狗腿地跟上去。 小飞椅排队的人还不少，五个人站在队伍里等了五六轮才排到。 孟楹大概看了一下，这整个一圈下来都是双人座，而且距地面还有一定高度。何书瀚笑着看那个小短腿忧愁地望着眼前的椅子，走上前，直接把她拎上座位，扣好安全带。 坐在慢慢上升的椅子上，孟楹戳戳身边的人。 “你现在开心了没？” “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何书瀚一脸茫然。 “你说了你开心就跟我说的。”孟楹瘪嘴。 “哦。”何书瀚无辜地看着她。 “快说…” 她是真的有时候简直想挠死他。 鑑于现在处于高空，还是不能打打闹闹，只能抱着他的手臂晃啊晃。 后面的那排瓜皮看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行行行我说我说。”何书瀚简直扛不住她这样半威胁半撒娇的眼神。 孟楹嘿嘿笑着松开手。 折磨何书瀚可比折磨程智岩难多了，程智岩只需要威胁几句以后不陪他去网吧看他上分就行，何书瀚还得软磨硬泡…呵，男人。 “确实是我先去找程智岩的。”何书瀚淡定地开口。“没记错的话，就是你在广州的那几天。” “啊？”孟楹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小椅子上升到最高点，开始一圈一圈地转。风吹在游客身上，还是很凉快的。 “你当初提到了苏佳佳的事情，说实话那会儿我觉得很不爽，毕竟那件事情也一直都压在我心里没解决，我也憋得慌。” “然后呢？”孟楹好奇地问。“为啥会想到找程智岩？” “其实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同时找我哥和程智岩，因为你想，我哥的人脉圈再加上程智岩的人脉圈，足够对付十几个苏佳佳了。”何书瀚耸肩。“但是后来我放弃找我哥了，因为我想到他已经是高中的人，初中这种事情没必要拿去烦他。” “找程智岩是为啥？” “放假之前，就你们学校开家长会那天，我去一中找你了，本来是打算解释清楚的。但是你不在，而且我正好在楼梯间碰见程智岩，他跟我说了挺多的。现在想想，其实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何书瀚定定地看着她。“有一点他说得确实没错，在你最危险的时候，冲进去救你并且把你送去医院的人是他。所以道理就能说通了，我找他的原因是他知道整件事情，而且他也讨厌苏佳佳，我们两个的目的基本重合。” “然后呢？” “你已经问过程智岩了，他应该跟你说过，他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很震惊。因为本来他自己就打算开学之后处理苏佳佳，找她算总帐。但是那个时候我正好主动去找他，而且我们两个的想法基本一致，只是我当时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动手，而他已经把开学之后的事情想好了。” “嗯，确实说过。” “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细节之类的事情，就没了，然后约好了时间地点，找好了人。当时我们的计划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把你带去现场，但是不让你参与。因为你不能再被卷进那个圈子的事情了，我们必须保证你接下来的生活没有那个圈子里的人再来打扰。” 孟楹沉默。 其实这点当时程智岩也说了，不过他的理由是不能让好学生介入小混混之间的事情。 “不过你当时的反应超乎了我们的意料，你打苏佳佳的那一耳光确实挺让我们震惊的。”何书瀚耸肩。 “因为真的讨厌她，讨厌到动手打她的程度。” “我知道啊，所以后来程智岩也笑得很开心嘛，当时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就把你的反应列入了考虑范围。”何书瀚微笑。“但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啊。” 孟楹冲着他吐舌头。 “所以…这么大的事情，出动了一中二中两个学校的魔王…”孟楹挠挠头。“当时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去吗？按理说应该是有影响的啊…这个程智岩没跟我说，他让我直接问你。” “我哥知道了，所以他帮我们所有人压下去的。” “哈？” “我从珠海回去的那天，正好在高铁上接到了程智岩的电话，也是确认细节的。正好那个时候我哥在我身边，我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瞒着他。”何书瀚伸手帮她把吹到脸上的头髮拨到脑袋后面。“我说过不动我哥那边的人，但是压影响这件事情，我确实需要他的帮助。而且程智岩也需要尽可能降低这件事情的影响，毕竟我们都不想把你推出去。” 孟楹瘪瘪嘴。 这两个人想的方面还真多，难怪都一个星期了还没看见任何消息传出来。 “那苏佳佳呢？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她这一个星期都是戴着口罩上课的。”何书瀚轻松地笑。“大橘猫的一巴掌，威力不小啊。” 孟楹嫌弃地翻白眼。 “不过放心，她以后也动不到你了。一是因为你搬家了，我也搬家了。你不用担心她会找上门，我不用担心偶然在小区里碰见她。”何书瀚笑出声。“二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想，一个被一中二中联手打过的人，风评能好到哪儿去？她也不敢乱动了。所以，你以后也不需要再担心这种问题了，不会发生的。” 孟楹乖乖点头。 “谢谢啊。”少女眨巴眨巴眼睛。 “不够。” “你还想要啥！”孟楹真想当场拍死他然后把他从高空扔下去。 “到时候再说吧。”何书瀚难得一脸阴险。
第161页 这个不急。 后面的张安乐真的快吐了。 这两个人…够了啊！你们干嘛！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干啥呢这是！ 从小飞椅上下来，孟楹美滋滋地继续往前走，直接把何书瀚扔在后面。少年立刻追上前，愤愤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干啥呢你！一个人跑走还不等我？现在知道整件事情起因经过结果了就不要我了？” “哪有…”孟楹委委屈屈地重新抓住他的手。 “知道就好。” 后面追上来的瓜皮大军再次傻眼。 这都是些啥玩意？今天他们为啥要来这儿看他们俩各种秀？话说这俩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自己的行为有多…噁心？哼。 一群人陆陆续续把地面的几个项目玩了个遍，原本是打算在园里吃午饭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贵，干脆一口气全部玩完。正好出园之后能错开用餐高峰期，吃饭的时候就不需要再等位了。 排到碰碰车上的时候，孟楹实在是饿得不行，懒得再开车了，干脆拉着何书瀚跟她坐同一辆车。撞来撞去还挺好玩的，但是她总感觉张安乐他们三个人撞何书瀚都用了全力。 为啥？多大仇？这都什么仇什么怨？ 从游乐园出来之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结合多方面因素考虑，还是找了一家烤肉店吃午饭。 五个人坐在一张弧形的桌子边，七嘴八舌地点好菜。因为饭点已经过去，店里的人并不多，上菜的速度相当之快。几个人看着点好的东西一盘一盘端上来，兴奋得搓搓手。孟楹负责拍照，三个瓜皮负责去拿酱料，何书瀚负责烤肉。 “小心被油烫着。”孟楹好心提醒。 “没事。” “镜头里你的手还挺好看的。” “谢谢夸奖，应该的。” 孟楹笑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三个瓜皮端着调好的酱料回来，张安乐把小碗放在孟楹面前，另外一碗专用烤肉酱放在何书瀚手边。其他人各自做好，赖兴恆顺便给何书瀚准备了一碗酱料。 先把最好烤的肉片烤好，何书瀚用夹子把肉片放在大家碗里之后，把难熟的鸡中翅塞进烤架下面，把金针菇整齐地铺在烤架上。 “我都快饿死了…终于能吃了。”张安乐兴奋地动筷子。 孟楹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偶尔身边的四个人还会聊这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也就安安静静地听着。身边的人时不时给烤架上的东西加点油翻个面，或者抽出烤架下的东西看看。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何书瀚笑着拿来一把剪刀，把她碗里的肉剪开。 “好烫…”孟楹小声嘟囔。 “所以我才让你慢点。” “哼。” 瓜皮们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有说有笑地吃饭。 呵，小情侣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第一个鸡翅是孟楹的，旁边的三个人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看着何书瀚公然偏心地给了孟楹两个烤得最好的翅中。 行，你们小情侣开心就行，我们就是陪衬的命。 午饭结束，孟楹有点昏昏欲睡的。吃饱喝足再加上在游乐园晃荡了很久，也确实累了。何书瀚让其他人先回家休息，他送大橘猫回家。 八卦群众呜啦啦地散去，何书瀚把有些迷煳的孟楹塞进计程车后座。 “等一下再睡好不好？一会儿我怎么把你送回去啊？”何书瀚戳戳她的脸。 “到家了叫我。”孟楹闭上眼睛。 何书瀚无语地看着她直接睡过去，想了想，还是把她靠在车窗上的脑袋拨到自己怀里。 靠着才睡得舒服啊，这个傻子。 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门口，何书瀚摇醒了怀里的人，牵着半梦半醒的她下车。 “还没醒啊？一会儿输密码要是连续错了三次，我们会被你家物业抓走的。”何书瀚笑着开口。 “醒了…”孟楹揉揉眼睛。 顺利打开单元楼大门，走进电梯，何书瀚靠在冰凉的墙上。孟楹突然倒在他怀里，老半天没反应。 少年下意识伸手探她的反应。 这是…又睡着了吗…真的有这么累吗… 怀里的人唿吸很平稳，整个人的重心完全压在他身上。为了不让她倒下去，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她的站姿，让她靠在他怀里。 话说今天…她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甚至主动得让他觉得这可能不是孟楹本人。 哎算了，不管了。 电梯平稳上升到顶楼，何书瀚再次摇醒孟楹，带着她走出电梯。孟楹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掏出钥匙开门。 “反锁了门再去房间睡觉，空调温度不要开太低，盖上小毯子，一个人在家里注意安全。” 孟楹乖乖点头。 何书瀚目送她走进去，听见门上传来的上锁声，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愉快的学校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孟楹早就听程智岩说他十月中旬就去上海，所以当她得知他和叶蕊在七天小长假之前分手的消息，也不算很震惊。 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在一起的，按小橙子的脾气来看，这两个人不分才奇怪呢，除非日久生情咯。 不过叶蕊好像是真的挺喜欢程智岩的，分手之后还专门找孟楹哭诉了很久。孟楹觉得在学校里聊这件事情好像也不太好，干脆在放学之后拉着她去找了一家甜品店。 “你说…在一起将近两个月，什么都没做…”叶蕊吸吸鼻子。“是挺失败的吧？” “失败啥啊…”孟楹有点茫然。 “这么久他都没怎么让我碰过他…就…我感觉他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孟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一杯果汁和一杯牛奶，分别放在叶蕊和自己面前。 “感觉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叶蕊趴在桌上。 “别想那么多了啊，他马上就去上海了，这会儿估计他也不会想其他事情，你这么折磨自己也不行。”孟楹拍拍她的脑袋。“大美女，往前看啊，那么多好看的小帅哥等着你呢。” “别开玩笑了。”叶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乖，别想太多。”孟楹微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我会努力的。” “不是让你努力，是你必须别去想这件事。你就当这两个月做了一个梦呗，现在梦醒了。” “确实是场梦…”叶蕊瘪瘪嘴。 “快把你的草莓汁喝掉吧。”孟楹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牛奶。 “放假七天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就当散心了。” “你想去哪儿？”孟楹歪着脑袋。 “爬山…或者就在附近的湿地公园走走。” “行啊，你开心就好了，我随时奉陪。”孟楹耸肩。
第162页 这边，程智岩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之后，在放假第一天，被妈妈带去医院做全身体检。之前那个医生太忙了导致没预约上，这次干脆就换了个医院。 嘿，正好就是那个不怎么熟的熟人所在的医院。 少年从科室出来，一边等结果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大厅闲逛。偶尔听见前台的护士耐心地给某些无知又自大的患者家属解释医院的规章制度，还会觉得莫名可笑。 心里突然有点乱。 他不是不知道最近叶蕊喜欢找孟楹谈心，无非就是聊一些这两个月跟他在一起的事情。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敷衍叶蕊来着，但毕竟没感情就是没感情啊，总不能要求他整天带着一个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女孩子到处跑吧？是个人都会烦的好不好？ 就是不知道孟楹会跟她说什么… 烦透了。 何书瀚拎着袋子匆匆忙忙跑进一楼大厅，不经意往前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在前台那个大大的青花瓷瓶旁边看到了一个正在玩手机的熟悉身影。愣了一下，跑到他面前。 “程智岩？你怎么在这？” 被点名的人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眼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来找你舅舅的？” “我妈让我过来送点东西给我舅舅…等等，你怎么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临走前的体检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体检？” 等等等等！ “临走前？你要去哪儿？”何书瀚更加茫然。 “上海。”程智岩耸肩。“看来孟楹还真的守口如瓶啊，半个字都没跟你说？” “你去上海干嘛？” “孟楹真的啥都没跟你说啊？原来我这小弟这么靠谱？以前我咋没发现？必须好好夸一夸了。”程智岩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跟孟楹有什么关系？” “送你的东西去，有空一会儿说，我去领结果。”程智岩转身就走。“没事的话一会儿去外面那个咖啡店坐下说。” 何书瀚只觉得程智岩今天有点反常。 突然去上海？出什么事了吗？ 目送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何书瀚转身跑向电梯间。顺利挤出电梯，一路飞奔向徐御荣的办公室。所幸那位穿着白大褂的“神之手”先生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病歷，少年轻轻地敲门。 “这么快就来了？赶紧进来，坐吧坐吧。”徐御荣笑眯眯地看着小外甥。 “我刚刚在楼下碰见了一个熟人，这会儿我需要去找他问点事情。”何书瀚把袋子放在桌上。“我先下去，一会儿再上来找你。” “那你先忙你自己的去，正好我去急诊那边有点事。” “行。” 何书瀚重新跑向电梯间，顺利回到一楼。四下看了一圈，没看见程智岩，只能自顾自往外跑。到达指定的咖啡店，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五六分钟之后，程智岩推门进来。看到坐在桌边的何书瀚，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为啥突然决定去上海？这事儿为什么孟楹也知道？”何书瀚直奔重点。 “你是不是只对孟楹知道的事情感兴趣？我发现你还真是异常关心她啊，暑假专门打电话找我也是因为她。”程智岩闲闲地用指关节敲着桌子。“怎么的？看上我小弟了？” “是啊。” 寂静。 何书瀚甚至能清晰地从他脸上看到震惊。 “你跟孟楹什么关系？”程智岩坐直。 “目前是朋友。” “那我走了之后呢？你就顺利撬墙角了？”程智岩皱眉。 “撬什么墙角？我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好不好？” “所以你觉得你凭什么追到孟楹？” 沉默。 “这就不自信了？”程智岩冷笑一声。“何书瀚啊何书瀚，要你何用。” 何书瀚依旧沉默。 因为刚刚程智岩的问题正好让他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也是，如果孟楹自己都觉得她最近对他的行为只是对好朋友的正常行为怎么办？那他到底凭什么追她？ 程智岩再次恢復面无表情的状态，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答案，反正就是要等着，不能在何书瀚说话之前开口就对了。 气氛一度下降到冰点。 “所以…你和叶蕊…”何书瀚最先打破僵局。 “没有感情，从来都没有，下一个。” “你到底去上海干嘛？” “你关心的人只有孟楹一个，所以麻烦不要来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下一个。” “程智岩。”何书瀚真的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的反常。 “既然你想听，那我也不介意说实话，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程智岩松了松筋骨。“我和叶蕊没有感情，一点都没有，要说有的话，那也是她自作多情。话说回来，这跟你和苏佳佳还真像，都是自作多情惹出来的。我去上海是我自己的事情，一个战队的经理看中我了，有意发掘我当职业选手。解释完毕，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去上海打职业？”何书瀚一脸诧异。“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就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像是一个会关心学业的人？” 何书瀚再次沉默。 消息过于突如其来，他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所以根据程智岩的说法，孟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要去上海打职业的事情，只是一直对所有人守口如瓶？ “行了，轮到我问你了。”程智岩换了个坐姿。“所以你看上我小弟哪点了？长得好看还是身材好？还是成绩好？还是性格好？还是这些都有？” 何书瀚不是很想回答这种问题。 “于情于理，我是她大哥，不管怎么样，我小弟找对象，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权力来帮她把把关的。一是避免她碰上坏人，二是避免她碰到不该碰到的人，三是避免她碰到以后会伤害她的人。”程智岩再次用指关节敲桌子。“你觉得你是哪种？” “我没有伤害过她。” “得了吧，当初你和苏佳佳绯闻满天飞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小弟造成了不小的精神伤害。”程智岩冷哼一声。“按照你的说法，排除了选项三。目前还剩坏人和不该碰到的人，所以你继续选吧。” 何书瀚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他交流了。 真的很费力啊。 ☆、送机 “何书瀚。”程智岩突然开口。“你要知道，我一向对孟楹很好，而且跟她当面保证过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首先从这点来说，你就已经输了知道吗？” 被点名的人瞬间皱眉。 “我当初就跟你说了，你没有在苏佳佳那件事情闹得鸡飞狗跳…是这个成语吧…的时候站出来跟她解释清楚，而且之后你还继续跟我小弟不明不白地在一起玩，理由是啥？你让她心里怎么想？”程智岩的语气越来越冷。“我今天没抓着你揍一顿，证明我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不想打人。但是我发现，你又让我的心情变差了。”
第163页 “我说…我无非是承认了某些想法而已，你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何书瀚淡然地看着他。 “一是因为孟楹，这个傻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因为她而一次次揪心的感觉。”程智岩再次冷笑。“二是因为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程智岩，冷静。” “我现在很冷静谢谢。”程智岩喝了一口水。“要是不冷静的话，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准备叫你舅舅来给你做急救了。” “程智岩。”何书瀚握紧拳头。 被点名的男生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何书瀚下意识后退一些，默默在心里拉响警报。 两个人僵持了半分钟，程智岩直接转身离开咖啡店，大步走向对面的医院大门。何书瀚无声地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反常？ 回到徐御荣的办公室，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门进来，何书瀚坐在椅子上，耸耸肩。 “忙完了？” “差不多吧。”徐御荣把身上的白大褂挂在衣架上，自顾自坐下，喝了一口水。 “有空解答一下人生疑惑吗？” 徐御荣差点把嘴里的一口热水全喷在小外甥脸上。 “咋了？你追女神碰到啥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跟这个有关？”何书瀚皱眉。 “你想啊，人生大事一共就这么几件：爱情，生命，财富，事业。”徐御荣放下杯子。“你的生命是我姐给你的，我没权力过问。财富呢…反正你不缺钱，在我们全家不破产的情况下，你的日子还是美滋滋的。事业呢，你才这么屁大点，问什么事业？难不成你想学医？古话说得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噼。” 何书瀚汗颜。 好吧。 “所以你碰到啥问题了？”徐御荣正经起来。 “突然有点不太自信…总感觉我目前做的这一切可能对她来说只是朋友之间的行为，然后她就真的以为朋友之间也可以这样，所以对我也这样。”何书瀚耸肩。 “所以…你们做了啥？” 何书瀚真想从他办公室里找出一把手术刀来架在他脖子上。 “行了行了，我正经问你。”徐御荣坐好。“所以你为啥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刚刚去找的人是程智岩。”何书瀚垂下脑袋。“感觉他说的有些话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虽然整体没什么逻辑。”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程智岩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空调温度太低了吗？”驾驶座上的女人担忧地问。 “没事。”程智岩继续睡觉。 “程智岩？在我们医院？他出啥事了？”徐御荣一脸震惊。 “体检而已…” “哦哦哦，吓死我了。”徐御荣拍拍胸口。“你们聊了啥？怎么突然就对你的感情问题产生影响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哎，我亲爱的小外甥，你这个样子不行啊。”徐御荣皱眉。“你都不知道人家孟楹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因为程智岩的几句话，你就对你自己产生怀疑了，这会不会对孟楹来说很不公平？你考虑过孟楹的感受不？你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不知道对吧？不知道才是正常。” 何书瀚明显没理解他的意思。 “吶，别一副想探究宇宙万物真理的样子看着我啊，我就是给你提意见而已。”徐御荣在小外甥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听你自己的，别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动摇自己，知道不？该做的要做，你还年轻呢，不疯狂一把不就浪费这么好的时间了？你可能觉得孟楹会把你这些行为当做朋友之间的正常行为，那我还能觉得孟楹知道你喜欢她而且正在慢慢接受你呢。” 何书瀚眨巴眨巴眼睛。 “干嘛又这么看着我？明白了不？”徐御荣翻了个白眼。 “你洗手了没？” 沉默。 “我靠徐御荣你刚刚在急诊碰了哪些人？”何书瀚直接跳起来。 “你急啥？我就碰了一本全新的病歷而已好吧？” 两个人正吵吵嚷嚷着争那些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问题，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徐御荣立刻抓起听筒，一秒正经。 “徐御荣。” 何书瀚好奇地看着舅舅的眉毛瞬间拧起来。 “马上下来。” 徐御荣匆匆忙忙把听筒扔回去，从衣架上扯下白大褂，抄起桌上的东西，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吗？”何书瀚紧接着跟出来。 “急诊刚送来一个跳楼的。”徐御荣戴上口罩。 “我能跟你下去看看不？” “我去做手术，你跟个毛线。”穿着白大褂的人疯狂按了几下员工电梯的下行键。 “我在外面等着嘛…” “真服了你了…”徐御荣翻白眼。“我办公室的门关了没？” “关了。” 门应声打开。 “走吧。” 职工电梯的速度可能比普通电梯的速度快了些，而且一般里面不会有其他人。所以当某人发现自己的白t恤也能完美融入电梯里那些白大褂的时候，笑着缩在角落里。 到达一楼，徐御荣费力地推开堵在手术室大门的人群，狂奔进去。何书瀚被人群堵在外面，压根看不到里面。 外面不少人等着，哭声震天。 何书瀚本来就啊怎么喜欢这样的环境，皱着眉头用旁边的消毒液洗了手。顺手拿了一瓶消毒液对长椅子喷几下，把椅子擦干净，这才安心坐下。 他耐心地听了一阵，从手术室门口那群人的哭诉可以得出这么个结论： 跳楼的是个初二的女生。本来在学校一直都是一个安安静静读书的女孩子，不小心被隔壁班小混混看上了。小混混想追那个女生，但是他自己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女生知道那个男生的情况，一直对男生爱理不理。女朋友知道那个女生之后气得不行，找人揍了那个女生好几次。这次把女生逼到跳楼是因为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叫人去学校堵她，把她逼到天台上，扒人家衣服还拍照，照片都已经传开了。女生受不了周围人的眼色，然后今天上课的时候找藉口出来上厕所，实则跑上天台跳楼了。 这… 现在的校园暴力已经能狠到把人家逼到跳楼了？ 何书瀚下意识拿出手机，给亲哥发了条消息。 何书昊还在上课，刚打下课铃就看到了弟弟发过来的未读消息。简单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拿着手机走出教室，给他回了个电话。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事？”何书昊靠在墙上。“你在哪儿？周围怎么那么吵？”
第164页 “我在医院啊，妈妈让我送外婆寄过来的自制糕点给舅舅尝尝。”何书瀚耸肩。“刚刚他接电话，说是急诊送了个跳楼的女生来，然后他跑进去急救了，我在外面等着。这些人应该都是家属吧，我坐在外面听了个大概经过。” “事情好像是六中高中部的，其他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今天他们学校有个女生跳楼。”何书昊轻声嘆气。“巧的是，那个把她逼到跳楼的女生，就是上次去一中打孟楹的主使。” “这你都知道？”何书瀚直接蹦起来。 “知道个名字再找点人去查一下，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何书昊汗颜。 “我靠…” 今天一早上知道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他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 “我下午没课，中午去医院找你们两个人吃饭呗？” “行，可能这个手术没那么快，你来了直接到一楼找我们。”何书瀚重新坐下。 “行行行，挂了啊。” 坐在手术室外的少年握着手机，安安静静地等着。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应该是好几家家属都来了，穿着笔挺西装的几个校领导也在。所有人乱成一团，吵架的吵架，哭诉的哭诉。领导们一边安抚家属的情绪，一边抹着汗打电话联繫学校的老师们要求压住这件事。 好像看见了人间万象的冰山一角。 何书瀚突然想起当时孟楹被送去急救的时候，好像在外面等着的只有程智岩一个人。 后来程智岩也跟他提起过，当时只是不想让这件事被学校知道。一旦学校介入，这事儿就很有可能不了了之。顶多顶多让打人的几个女生出来道个歉，当然这对那些女生也没什么影响，但一定会激化矛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孟楹以后就别在这个城市继续待下去了。 突如其来的揪心。 门口家长们的争吵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甚至还有人开始动手，一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何书瀚皱着眉头起身，大步走过去拉开他们。 原本是不想介入这种事情的，但是这都已经打起来了，而且里面还在做手术，他不可能由着这群人在手术室外面乱来。 保安匆匆忙忙赶过来，把乱成一团的人全部推出去。何书瀚重新坐回座位，继续安安静静地等着。 舅舅你加油啊。 何书昊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弟弟依旧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啥时候进去的？怎么现在还没出来？”何书昊拿了消毒液对着弟弟身边的座位一阵狂喷。 “来了啊？”何书瀚回过神，抬头看着他。“进去快三个小时了吧，刚刚还有骨科胸外科脑外科的好几个医生往里面跑，估计形势很严峻。” “照片和视频都在网上疯传，控制不住了。”何书昊坐下。 “这事儿你是看了图才知道的吗？” “我看到了视频。”何书昊耸肩。“正好当时在刷题，同桌在看手机，然后让我看了一下。” “家属刚刚在外面打起来了。” “意料之中，不打起来才奇怪。自己女儿被别人家小孩逼到跳楼，而且现在还有各科医生在里面，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何书昊无奈地摇头。“再加上这种行为本身已经触及人的底线了，这姑娘以后可能还需要心理疏导。” 何书瀚再次沉默。 “是不是想到了当初孟楹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不一样…但我还是会把它们联繫起来…”何书瀚嘆气。 “所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校园暴力这种事情基本大同小异。一旦卷进去，你就被迫成为了这个圈子的一员，你就要被迫开始用野蛮又暴力的方法保护自己。”何书昊揉揉弟弟的脑袋。 两个人同时选择沉默。 话题未免有些沉重，谁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家属们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等着，情绪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一时间这片区域安静得出奇，只有某个女人轻轻的啜泣。 等到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一张病床被推出来，门口的人立刻拥上去，两兄弟同时站起身。医生们随后出来，连手术服都没来得及脱。 徐御荣看到站在外面的两个人，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你怎么也来了？学校没课了？” “下午没课，该放的假还是得放。”何书昊微笑。“反正没什么事，就过来找你们一起吃午饭了。” “我中午可能没空跟你们一起吃了，一会儿还有个讨论会要开，忙着呢。你们自己出去吃，然后给我带一份回来就行。”徐御荣揉了揉自己的腰。 何书瀚目送着一群人围着一张病床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几个医生也被家属堵在中间，默默收回视线。 “情况怎么样？” “脑外的专家老师还得去做进一步检查，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就是挺严重的。我估计这个小姑娘是砸到了玻璃或者正好掉在了玻璃上，清创的时候清出来一盘碎玻璃。”徐御荣重重地嘆气。“而且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不过幸好都保住了。再晚点的话，可能就得截。” 两兄弟默契地对视一眼。 “我还得去开会呢，你们赶紧去吃饭，别等我了。”徐御荣再次嘆气。 “好。” “记得给我带饭啊，我可不想饿死在办公室。”穿着手术服的人撂下话，急匆匆地跟着其他医生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何书瀚跟着哥哥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来吃饭，心里还是沉重得不行。 “话说…你今天有点反常啊，就因为这个女生的事情吗？”何书昊把小菜推到桌子中间。 “不是啊…” “还是因为想到了孟楹当时的那件事？” “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何书瀚抽出一双筷子。“早上我碰见程智岩了。” “啊？”何书昊惊得差点把嘴里的小汤包喷出来。“他为啥在这？出啥事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怎么你们都这么震惊？他来这里体检而已。”何书瀚一脸茫然。“因为马上就去上海了，就来这里做个体检。” “他去上海？转学吗？” “去上海打职业，毕竟是个游戏天才。”何书瀚耸肩。“这点，你跟我都知道的。” “然后学业就不要了吗？还是战队里面有人能负责他的学习？”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说实话我们不好去问。我当时问他的时候，他的态度还挺强硬的。” “然后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准确来说…”何书瀚往嘴里塞了一块青椒。“应该是我跟他承认了我喜欢孟楹，然后他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第165页 两个人同时愣住。 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程智岩跟孟楹…”何书昊皱眉。 “大哥和小弟，别想太多。”何书瀚当场翻白眼。“这会儿也不是担心他的时候，我更关心的是孟楹自己的想法。” “孟楹能有啥想法？” “其实我在听了程智岩的话之后突然有点怕，怕孟楹把所有事情想得太简单。” “你这是对自己不自信，为啥要把责任推到孟楹身上？”何书昊笑着看着弟弟。 何书瀚乖乖闭嘴。 “人家孟楹也没说什么，你就觉得她把所有事情想得太简单，你问过人家的意见不？之前你们猜孟楹会心软放过苏佳佳，人家最后不也一巴掌打在苏佳佳脸上了吗？” 何书瀚无辜地眨眨眼。 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没事儿别往人家身上推责任啊。”何书昊真想一筷子敲死他。“要是万一没成功，我还真担心你会说是人家不愿意。” “闭上你的乌鸦嘴。” “行了行了，吃饭吧。”何书昊笑眯眯地继续吃东西。 整整七天，孟楹每天都陪叶蕊出门散心，偶尔还要去网吧找程智岩看他秀操作上分。小橙子虽然不爽何书瀚当初说的话，但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小长假结束之后的第一天早上，孟楹一到教室就发现了那个正在睡觉的小橙子。 “对着空调吹，还真是不知道冷啊。” 少女习惯性地从他抽屉里翻出那件校服外套，搭在他身上。 程智岩突然坐直。 吓得孟楹愣了一下。 “你没睡着啊？”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下午没课，你会去送我不？”程智岩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送你？”孟楹茫然地眨眼。“你不是十五号才走吗？怎么决定今天走了？” “那边的经理让我早几天过去，他会安排人带我逛一下，给我点时间适应新环境。”程智岩一脸轻松。“所以你送不送我啊？送的话，我请你吃午饭。” “当然要送啊。”孟楹点点头。“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你昨天为啥没跟我说？”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好不？我妈今天早上突然发简讯给我，让我下午两点之前到机场去。她会提前给我把机票取了，行李和证件先放在我姐那儿，我人到就行了。” “你姐在机场工作吗？” “昂。” “你爸妈不送你啊？” “要他们送干啥，反正到时候都会过去的。我是怕我妈一个心软就在机场哭哭啼啼，然后可能就不让我走了。” 孟楹挠挠头，拿出书。 “哎，你在机场会哭哭啼啼么？会的话你也别去了。”程智岩戳戳她的手臂， “我都答应你了，肯定会去的。” “那要不你再叫个人？一个人从那么远的机场打车回家，我没法放心。” “我要是叫人陪我去的话，你肯定看了不爽。”孟楹一脸嫌弃。 “啧，那我勉为其难地决定今天不讨厌何书瀚了。” “我没说要让何书瀚去啊…”孟楹茫然地看着他。“我说的叶蕊。” “那我会真的挺不爽的。” “所以你为啥会以为是何书瀚？”孟楹哭笑不得。 程智岩乖乖闭嘴。 “行吧我不带叶蕊去了，但是可能何书瀚下午有课啊。” “随你啊，反正我无所谓，别带叶蕊就是了。” “你先睡吧，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程智岩重新倒回桌上。 何书瀚在大课间的时候接到了孟楹的电话，直接拿着手机奔向楼梯间。 说实话，一个小长假都没能把她叫出来玩，这会儿突然接到电话，还是有点惊喜的。 “你下午有课吗？”孟楹直奔主题。 “美术和音乐，怎么了？” “呃…”孟楹尴尬地挠挠头。“你愿意留在学校陶冶情操吗？” “有事吗？” “程智岩下午就走了，我答应了他要去机场送他。然后他说让我再带个人去，不然我一个人打车回来不安全。”孟楹弱弱地开口。 “程智岩不是月中才走吗？怎么突然决定今天走了？”何书瀚皱眉。 “我也觉得很突然…”孟楹靠在墙上，无奈地嘆气。“当初顾妈还说要给他搞个什么欢送会呢。” 何书瀚纠结了一下。 最开始知道她打电话的目的之后心里确实是有点不舒服，毕竟她也是经过了程智岩提醒才想起他的，而且他和程智岩的关系也有点尴尬…但是…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中午过去找你们。” “会不会很麻烦？”孟楹轻声开口。 “没事。” 何书瀚拿着手机往回走，想了想还先去办公室。找到班主任，以家里有事为藉口请了一下午假，这才放心地拿着假条回班。 逃课这种行为还是算了吧，万一团委下午有什么事来班上找他结果发现他不在，而且联繫了班主任之后发现他也没有假条的话，这就很尴尬了。 一放学，何书瀚立刻背着包飞奔出学校，直接打车去一中。 之前约好了在大门口见面，何书瀚刚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站在旁边便利店里一边吹空调一边等着的人就已经看到了他。 “你给我等等！”程智岩大步跑过来。“正愁打不到车，你下来干啥？” 在何书瀚和孟楹两个人茫然的注视下，程智岩坐进副驾驶座。 “赶紧走啊，两点就要到好不好？”小橙子按下车窗。 何书瀚拉开后座车门，让孟楹先进，自己随后坐进去。 车子再次在马路上飞过。 “说你会让何书瀚陪你，结果你还真把他叫来了。”程智岩盯着前方的路。“二中下午也没课？” “不想留在学校陶冶情操。”何书瀚耸肩。 孟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两个人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干脆闭嘴。 “直接去机场吃饭吧，我不想浪费时间。”程智岩耸耸肩。 “随意。”何书瀚接话。“你东西呢？已经在机场了？” “有人帮我收着，我人到机场就行了。” 孟楹摸摸鼻子。 为啥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空气里都有那种小闪电滋滋响的声音？她幻听了？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http://..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