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刀》 第一章:少年庄上夜查案 炽热的气息划过金黄色的麦田,伴随着麦谷的香味吹来,夏日干燥的热浪在田里翻滚着,大地留下一片无尽的余晖。 鬼面,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他脸颊中戴着一个可怖的妖兽面具,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身上,披着一件花绣鲤鱼袍,当地人总是喜欢袒胸露背,而他不习惯,一把太刀别在被赤日烤晒得汗水浸透的背脊上。 现在,他要做出选择。 “鬼面,你需要什么?说吧。” 一个被吓破了胆,穿着麻衫的武士颤抖着声音,他的跟前,刚刚躺下了几具尸体,纹丝不动。 “鬼面!钱!女人!我都能给你!放我一马吧!放我一马吧!” 鬼面没有说话,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这是他听得无数次只有绝死之人的哀怨,不管如何,鬼面的眼里只有命,其他一概没有从他的冰冷的心泛起任何波澜。 热浪席卷在天空中,苍穹形成了无边的阴云,那样的悲壮,雷电骤然而至,风从大地四方吹动起来,鬼面的鲤鱼袍被无情的冷风掀起,继而落下。 随着划过天空的一道银弧,武士已经随着风的吹拂,倒在了麦田,鬼面只在一瞬之间,太刀上便又染了一个人的血,雨声从磅礴中而来,苍凉地扬洒在炎热的大地上,雨花顺着沾满血迹的太刀缓缓流过,血和雨,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是一条命,一件筹码,作为一个杀手,他的目的仅仅是杀人,为活着而杀,不管因由。 雨越下越大,转眼之间大地被笼罩成了一片烟雾,鬼面脱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上的血迹似乎还未干透,太刀插在地上,他用手接着面具,看清了面具上可怖的妖兽,却看不清自己那颗心。 “鬼面!你今日犯下滔天命案,我等奉皇帝御旨,就要拿你问罪,前日跨州过郡,让你逃脱,今日还不束手就擒?!” 鬼面把苍白无情的脸往叫声处一寻,大雨之中露出个朦朦胧胧的人影,在麦田里观望着自己,还有那把被雨冲刷了血迹的太刀。 他把太刀从地上拿起来,身上只有一个念头:管你何人?就算是神仙,也要从这神挡杀神的太刀中倒下!你也一样! 可他想太多了,来得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眼前的人可是京都刑捕司一个同样血腥的人,刑捕司是有名的专案司门,贪赃枉法,干政弄权的他杀得不比鬼面少,这一次对决只恐怕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细雨绵绵下的麦田。 到处都是杀机,随着刀声划落。杀声弧痕飘过麦田,麦穗被弧痕一切而断,随风落下,鲜血奔薄而出,无止境的杀戮到底如何才能停止? 三年后,诸葛庄上,一位少年前来拜访,来者戴着一根青丝斗笠,遮住了自己原有的脸庞,身着绛红色长衣,手上拿着一把绣着银虎的刀,少年夜里赶路,又被大雨浇湿了衣裳,为的就是诸葛庄一事而来。 春夜,雨和悄无声息的雷电闪烁着孤寂的诸葛庄,庄前,管家正在提着肃静二字的灯笼,因为雨夜寒凉,主人吩咐他早日休息,现在,他正别在门边,关好大门。 “慢着。” 一声无意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老管家把府门稍稍打开一道门缝,外边正是那位少年,管家眯着眼向外边张望着,眼前的少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斗笠遮住的半张下巴冷笑了一声。 “主人在吗?” 又是一段冷冷的声音。 这么晚的天,这么冷的夜,老管家对这位拿着银虎刀的少年,心里有了几分寒意。 “不在。” 老管家说完,争着把门关上,少年从夜色中看得正好,忽然把刀背架着即将关上的门缝,老管家哪里有力气抵挡少年?只好把脸堆作笑意,又问了一句。 “府上老爷早已休息,少侠有事请早。” 这一句话多了份道歉的神情,可是在少年跟前是行不通的,他从腰间摸出一道玉字腰牌,上提刑捕衙门四个大字,老管家隐觉有些蹊跷,可是这厮是刑捕衙门的,不能得罪,于是只好把大门打开,少侠见了,谢过了礼,收回刀背,大踏步走进去了。 管家见少年提着刀进到府里,生怕府里老爷怪罪自个,也只好说道:“官爷先在此等候一会,容老夫进去通传一声。” 少年应允,老管家急忙进到府里。 “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何公,深夜你不去休息,在这里叫嚷?是想讨打不成?” 说话的可是诸葛相云的大儿子,名叫诸葛桐,在燕州府当差,平日里嚣张跋扈,靠着自己父亲在燕州的江湖势力,自然不把下人放在眼里。 “少爷,不敢,下人深夜正想关好大门休息,不料门外来了个刑捕衙门的后生,无论如何都要进来,下人不敢有误,又生怕老爷吃罪下人,因此前来通传。还望少爷见谅。” 刑捕衙门?那厮深夜到访,恐怕不是好事。这诸葛桐为人阴险,自然在心里已猜透了七八分的原因。 “去,请老爷前来,记住!万不可让其受惊。”随着诸葛桐的一声吩咐,何公管家退了下去。 何公不敢怠慢,加快脚步,急匆匆地奔进后厢,来请诸葛老爷。 这诸葛相云原来是燕州的知府,在江湖中势力也大,和北边大漠的耶律楷号称“南北双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静静听了老管家的禀报,眉尖绞动着,鼻梁上全是紧张的汗津。 “好,你且把那位仁兄请到大厅,我自有主张。” 这是他闲置三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刑捕司”三个字,这三个字似乎离他很远了,可是现在又把他扯进漩涡当中,他也明白,但凡一不留心,自己有可能万劫不复。 少年在老管家的吩咐之下,穿过高墙耸立的走廊,雨滴从房檐落下,敲动着无声的草坪,走廊的前头,一人大喊:“你是何人?竟敢大胆提剑闯入门府之中?” 黑夜的雾色随着烟雨挡住了少年的脸,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让他终于看清了阻拦者的脸。 那是一具瘦削的脸,枯黄地像木头一样,来者不善,那双秃鹰般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又再一次把刑捕玉牌亮了出来,阻拦者狰狞般笑道:“听说刑捕司高手极多,某也想领教一下。” 说罢,黑影从手里拿出一把阴深深的剑,剑正在雨声中滴答叩响着死亡的旋律! 一道寒光从少年的脸庞中刺来,少年从白光中看到了一把冰冷的剑,他依旧交叉着手,剑飞舞着,眼看就要刺破少年的咽喉,在一瞬之间,少年把刀背隔住迎来的剑,阻拦者想要用内力刺穿刀背,可是发觉,这是在无济于事,少年的武艺远远在他之上! 雨滴又一次停止了,在他落下门廊的时刻,风吹过门廊深蓝色的布帘。 胜负已分。 阻拦者的剑因为太过用力被折成两半,剑身碎成片块,落在木制的地板下,又一道惊雷响动,惨白的光照耀着他的脸,还有地下的碎剑。 “不,绝不可能!我的武艺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没有人!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剑。” 阻拦者系着的发冠松开了,满头披发,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对他的打击远比雨来得猛烈。 “桐儿,休要无礼。” 门廊转角转出来一人,这双脸,看上去沧桑老成,刀刻般的皱纹布满他的额头,这个人就是曾经的燕州知府,诸葛相云。 “恕我管教无方,得罪少侠。” 诸葛相云很明显清楚眼前少年的实力,还有他身后的刑捕司,语气当中不敢有半点差错。 诸葛相云陪着礼,把少年请进府里,只不过这次不是大厅,而是内堂。 “刚才犬子有所冒犯,还请少侠不要介意,他平日里也爱舞枪弄棒,因此多得罪邻里街坊,我日后定会好生管教......” 少年听了,把掌展开,诸葛相云在烛火下看得清楚,是个“不”的意思。 “谢过少侠,大人有大量,不知少侠深夜造访老夫府邸,有何要事?”诸葛老爷心里已猜得十分清楚,只不过他心里仍在挣扎,希望不要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件事。 “恐怕你心里也猜得七八分了吧。”原本沉默的少年开了口,其实他猜错了,诸葛相云心里已经有了十分的清楚。 “不知道少侠指什么事?老夫愚钝,实在不知。” 诸葛相云的眼里透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狡猾,少年看在心中。 “蹭!”一声把放在身边的银虎刀身亮了出来,那道白光,在夜空的烛火下,刺着诸葛相云的眼。 “还请示下!” 诸葛相云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此时如果透露出半点风声,只怕少年不会善罢甘休。 少年“呛”一声把银虎刀全部抽出来,在一眨眼间,刀尖已经完全抵住了诸葛相云的肩膀,离他的喉咙仅仅不过一掌之宽! “刑捕司办事,诸葛老爷素来知道,先斩后奏,有阻拦者,杀无赦,你儿子欠我一条命,我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 冷风又从府外吹了进来,苍凉地把窗吹开了,留下另一边在风中“吱呀”作响。 “我....实在....不知。” 少年从眼眸中发觉此人防线极高,不是自己所能逼迫的。 他把刀收回刀鞘,然后冷冷地说道:“好,你给我一字不漏地听着!” 少年的话语冷若冰霜。 “三年前,燕州地带传说有两大高手,一个在江湖有名的杀手,惯使一把太刀,刀柄上留有赤红色的流苏,穿一件青色的鲤鱼袍,刀术天下第一,只因每次杀人之前,都会佩戴妖兽面具遮住脸容,人称鬼面,是也不是?” 诸葛相云渐渐想起往年那件事,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是。”声音回答得很短促。 “三年之前,他曾在江湖留过数百件血腥命案,皇帝震怒,差刑捕司青龙堂大人左正双缉捕,可有此事?” “是。”又一声短促的回答。 “当日,鬼面在燕州境内,干完最后一桩买卖,恰巧左大人追缉到此,两人因此决斗,只不过,决战之后,两人从此绝迹于江湖,你三年前正是在燕州知府,州郡一应公案都要经过诸葛老爷之手,你手头上可有两人的下落?” “回禀大人,在下着实不知,鬼面和左大人纯属民间私斗,生死不明,更何况我等高居庙堂的人,更是不知。”诸葛相云的汗津浸透了衣袍,看上去是真不清楚两人的下落。 少年长叹了一声,冷雨在屋檐下随风飘荡着,也冲淡了他的心,三年多以来,彻夜不眠,连日追查他父亲的下落,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半点蛛丝马迹,他的心,早被万念俱灰所埋没了。 #####喜欢本书的可以大力收藏!作者不断更新,致力于给各位打造一个最真实的j江湖 第二章:柳庄案扑朔迷离 “天气真是反常啊,这春天说变就变。” “可不是嘛,这一到夜晚,就跟冬天一样冷。” 少年从诸葛府出来,走在阴冷潮湿的巷子里,这是快要子时的时分了,出了巷子,一道寒冷刺骨的风吹过少年的身子,看上去是多么憔悴,多么愁容。 两个巡逻更夫披着蓑衣,匆匆忙忙地躲开少年,脚后跟的积水不断飞扬。 这少年正正是当年追查鬼面的刑捕司青龙堂大人左正双大人之子,叫做左房龙(作者另一本作品有提到),这左房龙三年来跑过大江南北,独独寻找他父亲的下落,他俊朗的脸庞随着年月,而变得憔悴,一点消息都没有,更别提父亲的下落了。 自从他父亲失踪之后,他就发愤图强,加入刑捕衙门,一来可以调查父亲下落,二来也可以完成左正双未竟的遗愿。 可是,这最后一条线索都断了,父亲当日的面容如同皮影一样映刻在脑海中,继而,消失在茫茫的大雨里,夜,只有说不尽的哀愁落寞。 左房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完全被细雨布满了,他的身子已经不能再经受连日来得不眠不休了,在来诸葛府上,他已经赶了一千多里路,现在,大雨已经冲垮了他最后的心,左房龙整个身体躺在冰凉的岩砖上,只剩下回忆在挣扎! “爹.....爹.......别走!你要去哪呀?你要去哪?” 左正双的脸孔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朦胧中,左双龙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别着精美头冠,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正看着自己,还有另外一个略微穿得寒酸些的,但是面色也很白净的后生。 寒酸后生说道:“小,啊,不,少爷,你说他醒得来吗?” 那长得出云别致的男子说道:“去,休要胡说,只不过他躺了一宿了,看上去,倒不像什么坏人。” 寒酸后生劝道:“啊呀,少爷,你可不知道,这江湖险恶,多有些怀着险恶心肠的人,装作慈眉善目的好人,一来骗你的钱,还要骗你的心,可怕得很咧。” 英俊后生吧嘴努做一团,有点生气地说道:“去去去,休要胡说,你这等跟谁学着来的?回到府里,定要好好问问老爷。” “别别别,少...少爷,阿弥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说着,用手拉着英俊男子的手左右晃动着,左房龙从眼缝里看得真切,慢慢地把眼睛睁开。 “我这......是在哪?”他醒了,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不解地问道。 “啊呀!你可终于醒了,我家公子昨天夜里在路上看到你,躺在路上,心有不忍,因此救你回来了。” 左房龙拖着虚弱疲惫的身体拜谢眼前两个人,因为在他心里,他们同样不属于自己心里需要提防的人,相反,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恕在下冒昧,这一位英俊潇洒的才子是谁?” 寒酸后生说道:“这是我家公子,耶律如烟,我是他们家仆人,叫阿弥。” 左房龙自个思考道:这耶律一姓恐非不是中原人士,自己第一次认识眼前两位兄弟,总不好意思问。 “我们公子.....可是耶”阿弥刚想说出来,她的嘴就被耶律少爷用手掌挡住了。 “哎,我知道了,你们想说,你们并不是中原人士,从北方大漠而来,是这个意思吧?” 可他又猜错了,左房龙的性格中自负往往让他偏离了事情的原委,这一缺点,让他在往后都会惹上不少的麻烦,当然,这是后话。 耶律公子说道:“嗯,嗯,对,就是这个意思。” 左房龙道:“千里迢迢,不知耶律公子你们现在要到哪里呢?” 耶律公子道:“泰州,我们听闻泰州在几天后就会就会举办天下第一擂台赛,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只是经过,目的在于,参观今年各路英雄好汉在擂台上一展风采。” 左房龙大笑道:“哈哈哈,耶律兄有所不知,我先前刚从泰州赶来,连续几天几夜地赶,不巧,路上风餐露宿,因此累坏了,多蒙耶律兄搭救。” 耶律公子道:“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举手之劳。” 左房龙道:“嫌蒙耶律兄不弃,不如我请诸位去这燕州京阁楼吃酒去,畅饮一番,再去上路,你们看如何?” 阿弥脸上有些为难,说道:“我家老爷在我俩临行前,千叮嘱万嘱咐,不让公子沾酒,怕是坏事!” 这仆人好不让人省心,耶律公子听得,把白眼别他说道:“既然是公子请喝酒,有什么坏事不坏事的?” 阿弥说道:“这...恐怕老爷...” 耶律公子说道:“行了行了,整天张嘴闭嘴地用老爷来压我,倒扫了我等的兴致,去去去,休要烦我,你不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要去。” 阿弥说道:“这....阿弥听从吩咐便是了。” 左房龙笑了一声,三个人迎着春风,潇洒坦荡的来到燕阁楼上,里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说到底这燕阁楼,是燕州府第一名楼,加上是去泰州的必经之地,还有几天,泰州就要举行天下第一的舞林大会擂台大赛,燕阁楼自然风云集结,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侠士汇聚于此,只求在几天后拔得头筹,成为众望所归的“天下第一”。 “客官,几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刚进了楼阁,小二就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三位。” 左房龙依旧简单直接。 “好咧!随小的来。” 三人随着小二上楼,这燕阁楼总共三层,楼上都是能够看到不错景色的客座,三人被安排在角落窗台边坐下。 小二在漫天客人的谈话声中,扯着嗓子说道:“三位客官,还清原谅,今年正赶上泰州举行天下第一擂台赛,因此人多,还请客人不要介意。” “不会。” 耶律公子回答道,言谈举止中透露出一丝温文尔雅。 小二说道:“那,三位客官都吃些什么酒菜?” “熟鸡三只,牛肉两斤,酒嘛,要个十七八呈,吃个痛快!” 左房龙痛快说道,从上衣出“啪嗒”一声抽出两锭明晃晃的官银,在座不少人,都看到这在大白天下晃得让人头晕目眩的官银,图起了心思。 “多了....多了....这半锭都是多出太多了。”小二说道。 “哎呀!多了就请在座各位喝酒嘛,有什么要紧?” 左房龙慷慨地说,他可不想因为这事坏了三个人喝酒的兴致。 “好好,谢过老爷!”小二说着,退了下去,吩咐后厨准备酒菜。 在座有不少人都举杯敬左房龙,左房龙把手还礼。 唯有对席的四个人都在想:这厮好声张,哼,让我等绑了他,好让自个赚点路费,才好上路! 正是:遇人不当遭盘算,好心当做驴肝肺。 对席的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立身棉袄,头上缠着乱辫,长得是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真不像什么好人,他正用手把量着桌上的酒杯,上面雕饰的画眉鸟让他有了计策。 不一会儿,菜呈上来了,对席的大汉捏了捏手上的画眉酒杯,把手一甩,酒杯立马飞到左房龙三人的酒桌上,滴酒没有撒出来一滴。 左房龙心里暗笑:这厮不是寻事?三脚猫的酒楼功夫也拿来显摆。 大汉抚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冷笑说道:“谢过大人赐酒,独狼在此谢过,奉上一杯,已表敬意,还望不必牵挂。” 左房龙心里打量得着,原来此人就是前日在燕州境内犯下命案的独狼,好!这厮自投罗网,栽在自个手上,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随手捏住酒桌上一根筷子,从酒杯底立住,轻轻一挑,酒杯在空中划了两道漂亮的弧形,酒水从第一圈滴下,又在第二圈接住,整套功夫,无懈可击,令人咋舌,酒杯在空中转了第二圈后,稳当当地落在独狼的酒桌上,酒水依旧没有撒出半滴。 “谢过独狼大侠,只不过我们有酒,不休大侠操心。” 独狼身旁一人拍案而起,骂道:“怎的?不给咱大哥面子?” 众人看要两桌都要发作,都散作一团,但是,每个人没有走,而是围作一个有形无影的圈,立定脚步,看着就要在客栈里的一段厮杀,有分教: 汪波里恶鲨斗巨鲸,正如独狼战银虎 “就算不给,又能怎样?” 左房龙冷笑道,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独狼对桌三个人忽地奔起,“呛”一声抽出腰间的刀,左房龙看得准确,用手在桌上一拍,内力震出银虎刀背,刀背一冲,撞倒一个,他眼明手快,一跃跳到独狼桌上,腾空接住快要掉落到地上的银虎刀,只用刀尖轻轻一抹,独狼的发丝徐徐落在地上,风从窗台外吹拂进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左房龙用刀尖抵住独狼脖颈,风越加大了。 “凭你?就想要我的人头?!” 独狼端起酒桌上的酒杯,在狂妄中一饮而尽,一把将掌中的画眉捏的粉碎,他用力一撒,酒杯粉末好似白雪一般纷纷扬扬,遍布左房龙身上,然后把掌中内力灌满,只一掌,酒桌飞出数丈之远,左房龙底下一空,腾跃起来,如同鲤鱼打滚一般,把刀向独狼刺来。 这独狼也不是好惹的茬,他随手抄起一张木椅,挡住刺来的左房龙,左房龙把刀尖抵住痕迹班班的凳面,手上的银虎刀一扭,“啪啦”一声清脆的声音,刀刃把木椅破开数节,眼看着就要刺破独狼咽喉,风抹过在场每个人的后脖,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风的声音,窗台的木头声,清晰地让人无法自在。 这时候,左房龙在风声收回了刀,刀随着把式握在他的手中,向下闪烁着一条怒啸的银虎。 独狼的命,保住了。 他并不想杀独狼,哪怕独狼是个狂妄,犯下命案的狂徒,可是,江湖自有江湖的另一套规则,官府的人置身度外,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下一秒鲜血的味道,理智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独狼用手摸了摸因紧张,而吞咽着口水的喉咙,他确定自己还活着,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脸,活着!这并不是地狱,而是活脱脱的人间,哪怕在江湖也好,血雨腥风吹过,人间依旧是波澜不惊。 四个狂徒不要命地跳窗逃跑,留下早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有那把晃着眼的银虎刀。 “好!好!打得好!” 耶律公子站了起来,鼓着掌,欢呼着打退了一伙狂徒。 人群里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并且暗自思索道:“哼,好刚猛的功夫,不愧是刑捕司青龙堂第一上堂,这般身手,不知道几天后在泰州,举办天下第一擂台赛的时候能不能见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分教:江湖又起腥风,武林再兴波澜。 上一章说到,左房龙凭借一身武艺,打退了想要寻扰滋事的独狼一行,这人群里,有个人看得分外清楚。 渐渐地,事情平息下来,众人依次回到各自的座位喝酒,那个人也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是否合适,可是那个人却把左房龙三人牢牢记在了心里。 左房龙把刀收回刀鞘,重新回到酒桌上,把筷子夹着那切好的牛肉时,耶律公子用筷子尖抵住,问道: “兄弟好刚猛的功夫,不知师从何处?” 左房龙叹了口气,落寞的神态布满了他这双俊朗的脸,他轻轻地把筷子放下,用手提着酒壶闷头就喝上了一嘴。 喝光了酒壶里的酒,又伸手去拿第二壶,阿弥坐在他旁边,把手拦住他的臂脖,问了一句: “兄弟是否有难言之隐?” 他也不说话,把酒壶塞子拔开,又一饮而尽,酒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用身上的衣衫擦了擦,说道: “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耶律公子和阿弥看了他这般形态,满脸愁容,心疼不已。 “好,好,我不问你呐,不问你。还多保重,爱惜身体。” 阿弥看出了他的落魄。 左房龙摇摆着手,日光下,他的面容是多么惨白,看上去好像已经吃过了太多,太多没有人吃过的苦,没错,这武功就是当年号绝“虎刀无双”的左正双,正是他爹,亲手教他的,不仅如此,这把绣着银虎的刀,还是在他成年之后,左正双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如今,刀仍在,人无踪。一片孤独,朦胧的风吹着他逐渐苍白的脸。 他想到这一点,恨不得把手上的宝刀摔个粉碎,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如果摔碎了他父亲就能出现的话,我想,他是把刀摔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 “没什么,往事不堪回首。” 他那双孤寂的眼睛看着窗外,无神地回答道。 耶律公子说道:“你从今以后要去哪里?” 左房龙:“回泰州,先回泰州有些公事,办完了哥三个一起去看这天下闻名的:天下第一擂台赛!” 耶律公子笑道:“好!好!既然如此,那就数天后,不见不散!” 三人在风中饮酒,这时是春天,燕州地处北方,可四季分明,燕阁楼下的大街,缓缓地吹着和煦的春风,酒店背靠黄河,那时候黄河河水不像现在一般浑浊,两岸种的梅花随风开放,在烟雨中姹紫嫣红,十分好看!古人有许多绝美的诗词单单说这盛美的场景,比如李太白的一首《将近酒君不见》头两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就扬扬洒洒地把超然脱俗之情临于纸上,让人心生感叹。 三人喝完了酒,结完了帐,约着立在燕阁楼下看着漫天纷飞的粉黛,左房龙依依不舍地向耶律公子告别,耶律公子在身边包袱取来银子,要答谢左房龙的酒宴之情,左房龙推辞不收,拿了银虎刀,独自消失在灿烂的花海当中。 话说不到两头,那我们就说左房龙这一头去,自从拜别耶律公子和阿弥以来,左房龙是日夜兼程,终于在四天后赶回到泰州州府。 这泰州州府是座大城,一向繁华热闹,今天更是空前热闹,因为还有明天就要举办天下第一擂台赛了,冠军得主不仅仅能够得到一千锭金银的奖励,还能在武林江湖中立下不败之地,这下泰州城风起云涌,多少在江湖里披肝沥胆之士,向潮水般涌进这个早已经人满为患的大城。 擂台赛设在州府衙门对开的的一条大街上,彩灯林立,附近的食肆酒店住满了人,赶集的小贩,还有武林中人,都走在街上,左房龙他有要紧事在身,所以,擂台赛这种在人家眼里的头等大事,他自然是顾不上的,州府老爷还要有要紧事交给他办。 回来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去州府老爷处报道,刑捕司虽然是独立机构,有监察问责之权,可是他现在被他的上司——刑捕司青龙堂堂口大人派遣到外地当差,外官,还是个豆丁大的官——从七品的刑捕司副使,多亏泰州知府原来和他爹是结拜巴子的兄弟,才能有他的一席之位,不然,在他爹失踪之后,无依无靠的他,是如何也进不去青龙堂的,一来,他冷漠却不歹毒,刚猛却不残忍,刑捕司是不需要这种恻忍之心的,除非他有靠山,没有靠山,想都不用多想。 这天州府老爷贺一鸣正在堂上,翻看着本州的文书,里面写的,多是武林的案子,看了让人费神,堂下跪着的是换了一套官服的左房龙,他刚毅的眼神中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不自在,这焦头烂额的事操劳着他的叔辈,而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为其分担。 贺一鸣看累了文书,用手揉着着满是深痕的眉中,缓缓从他嘴里蹦出一句话:“爱侄啊......” “卑职在!” 随着叔辈的开口,他听得明白,当中又不是一般的寻常差事。 “你...可知道泰州上一年发生的柳庄命案吗?” 左房龙回答道:“卑职知道,听说死了一庄四十九口人,连妇女婴孩都没有放过。” 贺一鸣顿了顿口,说道:“是啊,上到七十岁的老人,下到不过满月的婴孩,都无一幸免。” 左房龙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这桩命案不是很早之前就完结了吗?贺老爷这么一说,就如同昨天之事,历历在目。 “回大人,可...柳庄一案不是早已归当地衙门处理了吗?为何今日又再重提?” 贺一鸣州府,从堂椅上慢慢站起来,从诸多杂乱的公事文书中拿起一本,这一本不同于其他,看上去似乎沾上了班黄的茶渍,一看就不是昨天泼洒的。 “你看看这个。” 左房龙说道:“在下不敢。” 贺一鸣说道:“叫你看就看。” 他小心翼翼地抵过文书,翻开册张,里面有一行文字: 柳庄命案一事乃江湖中人所为,绝非阎逊大人所说,是劫财一事,案中疑点重重,望州府大人明察,莫要柳庄四十九口亡魂不得申冤。 左房龙看完了文书,用食指托着下巴,这是他一到推理的时候便有的动作。 “大人莫非觉得此案有诈?” 贺一鸣站在堂上,看了公堂上高挂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深深地说道: “嗯。” 左房龙说道:“可这桩案子是阎大人审理的,这阎大人是朝廷沈宰相一派的,大人若想要追查下去,沈宰相面前不好交代。” 贺一鸣说道:“本官为官二十余年,历经风霜,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地为民办事,如今朝廷派斗激烈,实在非我初心,本官这么多年,不为其他,也没有为自己谋取半点私利,如今党争把持朝政,朝廷日渐昏寐,本官,还想在这夹缝之地艰难立足,就必须有所交代,否则在天之灵,是上对不起天子的再造之恩,下,对不起柳庄命案中死去的亡魂。” 说到动情之处,不忍流下几滴眼泪。 左房龙如何不知道州府大人的为难?他一身清白,两袖清风。在这阴谋诡诈的朝野当中,是力挽狂澜,扶正气而不倒,可是,他仅仅只是个州府,有限的权力遏制了他的雄心壮志,身为地方之官,只怕有这心思也无从下手。 但,左房龙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生性机敏,深谙江湖之事,再说了,没有大人的提拔,哪有他今天?于是,大义凛然之下,他愤然说道:“在下愿为大人分忧,克日查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彻彻底底的在天之灵!” 贺一鸣又惊又喜,深邃的瞳孔看着眼前的左房龙,他父亲当然和他一样,也是这么豪气干云,实在让人触景生情。 当下,贺一鸣拿起惊堂木一拍,高声说道:“好!爱侄有当年为父之风,令我顿生敬意,若此事查明真相,本官必替死去的亡魂谢过爱侄!” 说罢,两条膝盖跪在地上,看得让人动情,左房龙抢先一步,扶起贺一鸣,然后说道: “卑职当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着又说道:“此事是阎大人定下的,如果明目张胆去查,上面怪罪,卑职必然吃罪不起,大人有何方略?” 贺一鸣重新坐在这堂椅上,说道:“此事不难,明日一早,你换上便服,抄小路去柳庄调查,记住,不得穿官服,若是被阎逊察觉,露出马脚,本官这头也不好交代。” “卑职谨记。” 说完,左房龙把贺大人所吩咐的事情牢牢记在心里,独自返回寓所,等待明日一早出发。 他原本想着,此事只有他和贺州府两个人知道,天衣无缝,可,事情已经隔墙有耳,被一个叛徒听到了,不仅如此,这叛徒还要去阎大人面前,将一应计划全盘透露明白,这,是条永远系不开的乱结。 阴谋在酝酿着,到处一片风声鹤唳,又不知道谁用把命卷进这无边的涡旋当中。 第三章:忍风告之事漏 天色一亮,左房龙换了一身漆黑的便装,戴着个斗笠,目的在于防止他人跟踪,他,说到底是官府的人,在大街上走街串巷,太引人注目。 手中提着银虎刀,刀刃碰撞着刀鞘,发出“咔咔”的声音,左房龙居所离州府衙门还有数里的距离,他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巷,巷子空空荡荡,前途弥漫着晨烟的雾气,地衣和苔藓从潮湿的墙面长出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哼哼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阎大人,阎大总司私自去查柳庄命案,好,随我去阎大人处一趟!”左房龙在身后听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勾起了他心里的杀意。 对于这种人,必须得死!怒火缠绕着他的眉尖,在他的身后,一个同样戴着斗笠,用黑纱蒙着脸,只留下空洞的两只眼睛的那个人,正在狡黠地看着他。 “呀!” 一声刀响,划开了弥漫的浓雾,原本宁静的街道,没有再平静,那人身手敏捷,从腰间抽出一把双刀,刀柄上画着灰色的蛇牙,左房龙看着上面的蛇牙,好像似曾相识,又回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接招!”蒙面人晃着明亮的蛇刀,从左房龙双肋空隙划过,左房龙用刀鞘一挡,蒙面人被内功弹飞十数尺。 “有两下子。” 蒙面人依旧冷冰冰地笑道,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阴险的杀机。 “不过,接下来,你可就得跟我回去!” 蒙面人作了个架势,弓起身板,把双刀往前一拨,向前冲过来,冷蛇盘踞着血盘大口,仿佛要一口就吞了眼前的左房龙,他看得精确,抽出那把在晨早滴着寒霜的刀,一场厮杀在所难免!正是: 银虎鏖战无情蛇,蟒赤盘空咬大虫 左房龙把刀劈来,蒙面客把双刀一迎,腾空隔住,“卡擦卡擦”的刀声在耳边回荡,蒙面客把刀从手背一换,刀刃立马换到了虎口,一刺,时间都停止了,左房龙把刀刃对开,一挡,双刀划过左房龙的鬓发,细细地切出几道黑丝,差点就中了他的面门,幸好他躲闪及时。 蒙面客看刺他不中,故意在手上转动几个把式,左房龙则跳出圈外,用手托着刀背,他准备好又一次迎接蒙面客的双刀术了。 蒙面客把蛇刀换了个把式,这时候刀刃朝手肘,这把式叫做砍,在凌乱的把式中换着刀法砍,“哐当——”他纵身一跃,朝左房龙命门砍来,左房龙如同旋风一般用银虎刀刃隔住蒙面刺客,衣襟在他的身旁翻动,对于蒙面人,他真的尽力了,不管如何,他只有招架的功夫,如果再这么打下去,恐怕难有胜算。 可是,又不能当他走,难啊!难啊! 凌乱的双刀不断劈砍,左房龙心有杂念,脚步都乱了,像雨滴无序地泼洒着,蒙面客看出端倪,把刀顺着手一收,早就塞进腰间的两个蛇刀刀鞘里。 然后把蒙面的面巾取下来,左房龙这才看清他的面貌,一个英气逼人,身材修长的男子渐渐展现。 “忍风兄,好久不见了。” 左房龙这才知道刚才熟悉的刀法从何而来,这是他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姓忍名风,先祖在唐朝的时候移居中原,姓氏早随了汉姓,本来是西域人,可是刀法却一代传承一代,到他现在,已是第八代传人,一把蛇双刀武得出神入化,江湖人称“疾风刀”。 “好久不见,你这厮好大胆,和贺老爷两个既然敢盘算阎大人的主意,哼,这也不看看他后面的是谁?权倾朝野的沈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是知道了,整个泰州府上下都得死。” 忍风言语中充满了几分恶毒,又充满了几分关切。 “可是整个消息除了贺老爷,还有你之外,我不是隐藏地好好的吗?”左房龙说道。 忍风的目光犀利地看着左房龙,然后说道。 “哼,你以为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据我所知,你们当中有一个告密者,已经连夜赶到阎大人府邸,只怕他会将计划全盘托出,如此一来,牵连柳庄命案的人恐怕小命不保了。” 左房龙道:“忍风兄,关于柳庄一事,我没有向外人透露半个字,你从何得知?” 忍风道:“你可认得江湖梁三吗?” 左房龙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说道:“难不成是那盗马贼梁三?” 忍风说道:“正是!” 左房龙道:“啊呀!我原本以为什么人,就这些江湖喽啰,他也知道这件事,恐怕江湖早就传开了。” 忍风道:“无妨,我已替左兄解决了他,可是,另外一个叛徒仍知道这件事。只是.......” 左房龙道:“只是什么?” 忍风道:“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是谁,这桩事是梁三透露出来的,那家伙在泰州府邸衙门当差,听得你和贺老爷说过这件计划,我刚好在泰州府门冷不丁撞到他,一开始,他不愿意说,我用拖字诀拖住他,诈他去春香楼,找了两个如娇似玉的姑娘终于套出他的话,这家伙,打算去找阎大人领钱,我见事已败露,只好用蛇刀将在场的人一刀杀了,连夜赶来这里,殊不知你还不察觉。” 左房龙道:“这事万分紧要,你我都背上了天大的干系,答应我,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好吗?” 忍风板着脸,愠怒地说:“如果我要泄露,我还会来通知你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房龙释怀大笑,说道:“哈哈哈,凭借我们之间的交情,我相信你不是这么一个人。” 忍风思索着道:“时间不早了,告密者交给我,你去柳庄,再过一个更次,大街上人来人往,就不方便行动了。” 左房龙的确没有想到,他昔日的好友居然如此慷慨大方,能够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扶自己一把,这放在今天,两个素未谋面的朋友,也不能体会的,是属于武侠世界的那一份情义。 他辞别忍风,提着银虎刀继续上路,如忍风所料,时候确实不早了,大街上人越来越多,还有围着擂台看比武的人,他即使长了一百张眼睛也不能提防,在一个静僻的角落,是否有人追查着他,事情太多了,告密者,柳庄命案,还有跟踪的人,像鬼魅一样,直勾勾地在盯着他,让他无处安心。 出了城门,就抄小路走,这是贺老爷的一句忠告。 出了泰州城门,就是荒野,沿路没有半户人烟,一条波浪壮阔的大江,还有岸边无尽的芦苇丛,很难想象这里是否藏着阎逊的密线,左房龙只有小心地走,既不能被巡逻的官差发觉,也不能被阎逊的爪牙跟踪。 来到柳庄的时候,天色已晚了,左房龙看着眼前衰败的景象,与其说是一个庄子,更不说是修罗一般的鬼城,四周静寂的没有声音,鸟叫,蟋蟀叫,通通没有听到,宛如与世隔绝的村落。 庄子里到处散落着当年被害者的骨殖,阎大人的批案是劫杀,可是从现场来看,骨殖被不明的刀痕切开,很显然,这是武力极高的江湖高手所为,从逻辑上来说,如果是歹徒,必然不会有这么好的武功,而换成有人雇佣盗贼劫财,显然也是很不划算的,这样的高手起码价值远远超过了被劫财的货物。 左房龙蹲在角落,细细查看遍布杂草四周的骨殖,骷髅头,还有散在草丛里的腿骨,让人不寒而栗。 夜深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了光的月空,被黑雾遮住了。 他从附近取来干柴,又捡了个火石,用刀刃轻轻贴着火石一磨,火星蹦出,落在干柴上,噼里啪啦燃起一堆火,夜,是无边刺骨的冷,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着的,是一具具冰冷的骸骨,还有一个个无形的幽魂。 左房龙抱着银虎刀,他由始至终想不明白,柳庄命案一事,阎逊为何要掩盖真相?这当中的隐情,恐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阎逊位高权重,按理来说,让他封口的,只有两种肯定,一:有比他更高深莫测的人,让他不得不草草了事。二:柳庄命案实际上就是个局。 他现在还没有从乱网中抽出来,思绪已经围困了他。 “谁?” 草丛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明亮的火堆在照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他嗅到了一股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袭来,这里,还有一股危机,说不出的压抑渐渐弥漫着。 左房龙拔出银虎刀,他沿着草丛那股声音的来源,荒山野岭的地方,即使是鬼,作为刑捕司,也要去寻个明白。 在草丛里,他把刀一拨,见一条小蛇慢慢蠕动着,防备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是你。” 左房龙正想收回银虎刀,草丛突然刺出两把反着火光的刀,嗖一声,他用刀背架住,被内功震得好远,两个全身穿着黑衣的蒙面刺客架着刀,一左一右向他劈来。 “我没有猜错,你们到底是谁?” 蒙面刺客没有说话,左边那个左手拿刀,右边的那个右手拿刀,风转般左右开弓,左边那个刺他面门,他把银虎刀一顶,往左刺客小腿上砍去,被右边的刺客用把式挡住,左房龙把刀刃朝天,往上一劈,左边的刺客立马闪过,差点被抹了脖子,左刺客右手被银虎刀划了一刃,露出鲜血,右边那个看了,见同伴受伤,扯住左房龙握刀的手臂,左房龙则不甘示弱,捉住空挡,一脚踢中右边刺客的小腹,右刺客被踢到了庄里一间木房的门上,啪一声,年久的木门被右刺客压得粉碎。 左刺客见了,从黑衣里摸出一把飞刀,嗖只一下,飞也似地朝左房龙飞来,左房龙也是惯行江湖的人,武功造诣也不差,把刀一拍,飞刀转个眼就飞到木房墙上去了,回头再看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两个是什么人?” 左房龙说着,见飞刀有手掌大小,刀身系着一条缎带,刀身似乎有股怪味,拿在手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是刑捕司的人,对毒刀毒镖也能分辨,只见他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烤了一下,飞刀上面,立马出现一股青紫色。 这,是毒的呈现。 江湖惯用邪毒的,有好几大门派,而离泰州最近的,只有一个名叫炼狱门的邪教。 第四章:炼狱门捕风捉影 炼狱门,门如其名,江湖上多听得此教暗地里招拢邪念人士,专一以炼毒为生,只不过,此教行事极为隐匿,杀人常常用毒所杀,不留痕迹,只求暗杀,所以但凡被此教盯上的人,或被毒刀所刺,又或者被下毒致死,无一幸免。 论阴险狡诈,此教当之无愧。 “不对,不对。” 左房龙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炼狱门如果和柳庄命案有关系,那么尸体怎么会有刀痕?劈砍致命并不符合此教风格,可是,既然如此,那炼狱门弟子此番前来柳庄,究竟为了何事? 所谓百思不得其解,这无形的阴谋一直缠着他,左房龙想了一夜,都没有找出最直接的证据,证明炼狱门和命案有半丝半毫的关系。 天色刚亮,他就去附近农家买了一匹快马,在柳庄用包裹包了几具骨殖,充当证物,快马回报贺州府。 贺州府正在审理案件,左房龙只能在后堂等候,没过多久,贺州府刚刚审好一州之事,本来能够提前半个时辰的,不过由于这段时间,正逢泰州举办天下闻名的擂台赛,四面八方的人络绎不绝,涌入泰州,大多数是江湖之人,行为不按官府法理,仇杀私斗的比平常多了一些,因此光是审理江湖案件,都占用了他两个时辰。 天色已晚,左房龙也不是铁打的人,从早到晚赶路,滴水未进,肚子饿的咕咕地叫,坐立不安,又走不了,生怕上司回来寻不到他。 于是,他把手招来府邸一个仆人,问道:“此处可有糕饼一类的点心?” 仆人回答道:“回禀副御史大人,晚饭时候早过了,厨房只留下一点冷饭,不知可否合大人心意?” 左房龙饿得实在难忍,只好说道:“也好也好,且把冷饭端来。” 仆人说道:“是。” 说完退下。 恰巧贺州府审完案件回来,把后堂门一提,说道: “哎,今日之案,繁琐之极,文书之多,累煞本官。” 刚好明眼瞧见左房龙坐在一张品茶的案桌上面,仆人在后厨拿到了饭,用托盘端上来,放在左房龙面前。 贺州府看了那碗饭,不喜地说:“你这好不晓事,左大人办完公务回来,怎让他吃一碗白饭?就算是白饭,好歹也加些菜肉,光是这饭,油盐都没一滴,让人怎么吃?” 左房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晨早赶路,油盐未尽,饿得发慌,因此问小兄弟拿了碗白饭充饥,这事不怪他。” 贺一鸣把眼别了一下,仆人懂事乖巧,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退下把门关上。 贺州府说道:“爱侄在柳庄有什么发现?” 左房龙一边扒着碗里的冷饭,一边说道:“柳庄一案,据卑职所察,当中有极大的情理不通,绝不是简单的劫财杀人。” 他是贺老爷从小看大的爱侄,如今在后堂,自然不用拘礼太多,而是像平常人一样说话就行。 “那爱侄是认为,柳庄一事。当中可有蹊跷?”贺州府抚摸着嘴下的须发,思索着说。 “的确。大人请看。” 左房龙把身边包袱打开,从中摸出几根遭刀剑所伤的死者骨殖,还有那把险些刺中他的飞刀。 贺一鸣来到左房龙身旁,拿起其中一根骨殖,这是一根肋骨,上面横七竖八布满了班班刀痕,看起来杂乱无章,看了许久,又拿起另一旁放着的飞刀,然后说道: “有何端倪?” 左房龙这时把冷饭吃完,放下筷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若是平常凶案所为,刀不至于深入骨髓,只留在皮肉即可杀人,而大人你看,这收集起来的骨殖全都是深入骨髓的刀伤,且刀刀致命。” 然后他又拿起一根腿骨骨头,指着上面的刀痕说:“大人再看,这明显示大腿腿骨,上面留了三刀,一刀砍中动脉,两刀直入要害,死者必然鲜血喷出,惨遭凶徒毒手,血流至干而死。” 贺一鸣大人听了,连连点头,说道:“这确实和寻常案件有所不同,可见凶徒确实心狠手辣。” 左房龙接着说道:“对,这大腿在不明显的地方,往常凶徒杀人,只需要抹脖颈,一刀足以致命,何必再费周折,砍人腿部?可见凶徒只想让人痛苦而死,另一方面也说明,凶徒有着报复心理杀人,绝不是劫财如此简单。” 贺州府听了,瞪着瞳孔,质问道:“莫非阎逊是要隐瞒什么东西?” “卑职不敢擅自推测阎大人的断案,只是考虑再三,实在有愧于柳庄的地下亡魂,如果只用劫财两字断案,作为刑捕司来说,是无论如何也对不住这四十九口人命的。” 贺州府又说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左房龙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飞刀,说道:“大人再看,这飞刀刀刃涂满了毒液,大人可知道这是哪个门派的行事作风?” 贺州府说道:“本官为官多年,听得中原大地上有许多善于用毒的门派,可,离泰州最近的,也只有无毒不用的炼狱门了。” 左房龙听得,把拳头握住,说道:“卑职也是这么认为,卑职在柳庄查清真相时,突遭蒙面刺客所袭,有两个,一个左手使刀,另外一个右手使刀,卑职打伤了其中一个,不料被飞刀刺来,因此放走了他。” 贺州府把手往左房龙身上摸寻,关切得说:“爱侄可有受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房龙把手敬道:“这倒没有,两人武艺不在卑职之上,因此伤不了卑职,谢大人关心。” 贺一鸣又说道:“这柳庄一事,看上去似乎和炼狱门没有半点关系。” 左房龙回答道:“确实,这柳庄案件是一年之前所起,骨殖上没有毒痕,就拿炼狱门所说,无毒不用,这刀痕造化极高,我想从前只有一个人能达到如此境界!” “鬼面!——”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个曾经令人胆寒的名字,这时,贺州府已走到案桌上面去了,把手一拍案桌,大声斥骂道:“想不到三年前的决死之战,鬼面依旧还存活在世上!” 左房龙立马说道:“大人休要高声,恐隔墙有耳!” 说完,快步走到门边,稍微轻轻地打开门,朝外边张望了一会,见万籁俱寂,空无一人,因此放心,把门关上。 然后说道:“大人,你可知此事已经泄露?” 贺州府吓了一惊,突然回头说道:“此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是谁泄露出去?” 左房龙回禀道:“是个叫梁三的,透露给一个朋友听到,他因此昨天就告诉了我,梁三和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被卑职之友所杀,可是,还有一个告密者,依旧不知其?下落,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透露给了阎逊。” 贺一鸣瞪着双眼,背部已经汗湿,惊颤地说:“若此人不找出来,阎逊得知,和沈宰相追查下来,我等如何推脱?” 左房龙深深思索着,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好的计划,因为柳庄一案就已经够扑所迷离的了,而且牵连极大,阎逊,堂堂的三品典狱总司,掌管天下刑事,大到州郡,小到县镇,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狱里都是他的人,这样的人,都在此案批了个劫财二字,幕后黑手必然城府高深。 炼狱门,告密者,柳庄案,这三件事一下子就串成了一环,贺州府也很头疼,说是把三件事交给左房龙去办,可他只有一个人,眼下每一桩要紧的事都要处理,迟则生变,尤其是告密的那个人,更是要彻查出来,否则,就算是柳庄案查清楚,贺一鸣也是无法向阎逊交代的。 手头的事焦头烂额,刑捕司又没有亲信,这三件事可就为难了。 左房龙想到一个办法,忍风武艺高强,早年还和扶桑人学得忍术,有他的帮忙,此事定会好办。 “大人。” 左房龙接着说道:“现在此事牵连很广,卑职孤身一人,不好追查,某向大人推举一人,此人名叫忍风,武艺高强,更会忍术,乃是我早年之友,若有他的帮助,必然事半功倍。” 贺一鸣说道:“本官也是这么考虑,可是此人是否可信?” 左房龙道:“卑职以性命担保,此人必然不会背叛。” 贺州府大喜道:“好,着你明日去请其襄助,本官府中差个八品的按察使,专一监督州府以下官员,方便走动,可以与你很好配合。” 左房龙单膝跪地,说答允道:“卑职必然说服此人前来。虽死不辞。” 繁华的大街聚满了看擂台的人,左房龙没有空去应允耶律公子的约定,他一大早便又行色匆匆地从寓所赶到忍家道坊——这是忍风祖传的教授武术的道馆,有弟子一百名,个个都会忍术,且对道馆忠诚不已,说是弟子,其实都是家族死士。 忍家道坊在城外三十里长阳山上,左房龙骑着快马,拿着贺州府昨晚写下的招榜,在山路上纵奔了两个时辰,慢慢才看到一座黑檐木房的道坊。 道坊门前是道石砖设成的围墙,泉水叮咚从山下流过,舒服惬意。 他走了进去,一道大石,上面写着:忍家道坊,十几个门徒在演武场上磨炼着拳脚,左房龙在门下系好了马,提着银虎刀一步步走进道馆,果然是座好修炼地方,只见: 山谷处,藏龙卧虎修炼场 青山外,人杰地灵忍家坊 在道馆前打坐修炼的弟子,看到了来的人,提着刀,这在古代不经允许而擅闯禁地的一律格杀勿论,尤其是帮派人士,从不遵守官法。 “站住!汝是何人?胆敢闯我山门,看招!” 左房龙注意到,一个修炼的弟子看到他的到来,已经想比试一番,更何况自己还带着刀。 第五章:左房龙飞马探教 说道左房龙带着招榜前来忍家道坊,里面几个弟子早看见他,左房龙手上拿着银虎刀视为挑衅,弟子以为是来踢馆的江湖人士。 正在练习忍术的一个朝手中摸出几道忍镖,嗖一声直直地朝着左房龙飞来,左房龙眼疾手快,迅速抽出银虎刀,刀震耳有声,把刀背一挡,忍镖都朝松树飞去了。 弟子不服,纵云行风,几个一跃跃到了左房龙跟前,左房龙看了,说道:“下官并非踢馆,只是为你家教师而来,相烦兄弟不要为难下官。” 弟子笑道:“哼,若是想跟我家师父问话,须过我们这关!” 说完,一个小徒弟从屋里扔出四五把太刀,原来这弟子习的是扶桑忍术,自然少不了随身携带的忍镖,还有那把冷光逼人的太刀。 这时,天空浓厚的乌云遮住了正午炽热的太阳,大地被一片阴影遮盖着,六个人,五个弟子还有左房龙,等待厮杀的到来。 随着左房龙一道爆喝,提着银虎刀直接冲入对阵,弟子早已做好了阵势,三个在前,后头两个举着太刀,食指摸着刀背,见左房龙冲来,后面的两个随即接住厮杀,三个防守,两个突击,不久,阵法却变成莲花一般,五个人像花瓣一样变阵,只留下左房龙在核心,这阵势有个漂亮的名称,叫做:“风花雪月”。 阵里一个弟子冷不丁刺出太刀,左房龙昂着面,弯着腰一闪而过,太刀在他面门大概一根食指左右的距离晃动,弟子见伤他不着,又把平放的太刀刀刃口朝下,奋力一劈,左房龙想向左闪避,左边阵势的弟子早就看得准确了,把刀对着,不让他过来,左房龙一脚踢飞他手上的太刀,只见左房龙又使起轻功,顺着他胸脯一踩,一脚踢中向下劈来弟子的另一把太刀。 “铿——”劈他的那个弟子手上太刀都被震到了地上,在石路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读者们请记住,这时五个弟子当中,两个已经没刀了,所以左房龙只要对付另外三个就行。 剩余的弟子见到了,只好又换了下位置,变了个山字形的阵法,一起武动招式,想把左房龙围在核心,左房龙只得把刀招架阻隔,打了一百多回合,其中一个小徒弟功力不够,力不能支,刀法渐渐乱了。 左房龙看到空档,换了刀背的那一面,用内力拍中小徒弟小腹,小徒弟气力不够,又没有提防,被银虎刀一拍,飞起来摔在地上。 这时候,门后一个人看着已经多时了,见弟子大败,从门后转出来,说道:“你们几人,不得对大人无礼。” 弟子遂收回太刀,站定脚跟,赔了一礼。 左房龙朝说话的声音看去,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男人,头发用银冠缠着,留着扶桑发饰,穿着武士的和风服饰,把手别在身后,虽然看上去脸沧桑不已,可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刚毅。 他见了那人,立马说道:“在下非为踢馆而来,只是想请道馆一个忍风师傅的出来说话。” 来人看了,说道:“风儿出去了,还未返回道馆,大人找他何事?” 看来这个便是他的长辈了,左房龙说道:“在下不才,从泰州府前来,有一事需请他襄助。” 话音未落,门外又走进来一人,左房龙转过头来,这人便是忍风,他和上一次见了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他的黑发垂肩,穿着一件武士服饰,披着一间落地的白色披风,那双英姿飒爽的脸让人着迷。 “忍风兄弟,你终于来了。”左房龙说道。 忍风见到左房龙,抢先一步,两人拥抱在一起,忍风他已经看到了门廊站着的人,微微向其敬了一礼,说道:“父亲大人。” 然后,又向左房龙介绍道:“这是我爹,忍家道坊的掌门,其余的都是我的师弟。” 左房龙一一向其抱拳施礼,然后跟忍风说:“某特奉泰州府贺大人前来,请忍风兄襄助。” 忍风说道:“我还得请示父亲。” 门廊一旁的忍风之父,缓缓说道:“既然是为国家效力,你自己斟酌便是,好男儿也应当有一番作为。” 忍风说道:“谢过父亲,孩儿谨记教训。” 于是跟左房龙说:“我与你同去。” 左房龙顺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招榜贤文,忍风依礼听着,左房龙张开贤文,说道: 本刑捕司副使奉泰州州府大人之命,因州府仍需人才,急召忍风为八品按察使,望汝念在国家之上,切勿推辞。 泰州州府贺一鸣 忍风接过贤文,传给师弟们,然后拜别父亲,和左房龙两个人一起在道坊里找了匹快马,纵马狂奔,柳庄的命案刻不容缓,需要两头去走,走不到七八里路,路上下起了春雨,细细袅袅,把长阳山下的一片葱翠的树木都笼罩着了。 两人本来还想不管这小雨,可是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只好把马匹扯住,看看山下,一棵大榕树下刚好有片遮雨的地方。 左房龙把鞭一指,说道:“忍风兄,你看,那儿可以躲会雨。” 忍风听了,同意下去,于是两人找了条石子路下到榕树旁,到了榕树底下,把马拴住树干,两个人逍遥自在地躺在榕树下说话。 忍风道:“左兄,你要喝酒吗?” 左房龙说道:“有酒?” “有,这是我道馆酿造的果酒,来,给你。”说完,忍风从披风后面拿了个水囊,递给左房龙,左房龙接过,拔开水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道:“这酒醇香清冽,好甜的山酒啊。” 咕咚咕咚喝了一口,俗话说,这酒是无情物,倒让他想起他父亲,忍风看在眼里,只好劝慰道: “罢了罢了,伤心的事就不用提他了。” 左房龙垂着脸,看上去落魄不已,说道:“柳庄的事,也许跟鬼面有关系。” 忍风听了大惊失色,说道:“那江湖上的鬼面不是早已消失无踪了吗?三年前,尊父泰州一战,双双去向不明,如何又会在一年前犯下柳庄的命案?” 左房龙道:“这就是州府大人要你加入的原因,案件破朔迷离,前夜,我在柳庄追查真相的时候,险些被刺客所伤。” 忍风说道:“是什么人?” 左房龙道:“炼狱门,他留下了毒镖为证。” 忍风思索着,接着说道:“前夜我也连日追查告密者下落,可是没有踪影,今日才回道馆,不巧撞见你提起此事。当下,你有什么计划?” 左房龙道:“如今一桩命案牵涉诸多线索,我没法一个个去查,我言外之意,是想请你去阎逊府中,你会忍术,自然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待到告密者前来,一刀杀了以绝其口,而我,就去炼狱门走一趟。你看怎么样?” 忍风道:“好。那我们如何会合?” 左房龙道:“事如果办成,就到泰州府邸一起会合。” 刚说完,雨渐渐下得有些小了,又是到了赶路的时候,忍风拉着马,和左房龙两个又走在大道上,相互告别。 “左兄,一路保重。” “忍风兄,一路保重。” 辞别之后,左房龙朝西出发,炼狱门在西边,而忍风则朝南边的阎逊府出发,细雨中,太阳露出了光芒,江湖大道上又充满了一片光明。 左房龙要经过市集,贺州府大人听说左房龙已和忍风两人已分道调查柳庄案,因此想以百两送给左房龙,以作路资。 他相辞不受,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走了三天三夜,终于从泰州州府来到西边的炼狱门。 说到炼狱门,教中极为神秘,江湖人称七毒炼狱门,山寨位于泰州西部浮屠山,山峦呈炼狱一般,山谷下都用火山岩浆浇灌,再将山寨建在山谷之上,重兵把守,通往山寨的路全部拆断,只留下一条吊桥出入,山寨脚下全是岩浆,旦有擅闯者,都被山寨弟子从山谷上乱箭射杀,掉到谷底火海里,化作灰烬,痛不欲生。 有许多躲过弓箭的人,想要趴在岩石上等夜晚四处无人把守的时候过去,也同样做不到,这底部的熔岩不间断地翻飞着火焰,若如炼狱一般将人畜吞灭,真是犹如金汤一般牢固。 左房龙连夜来到此地,附近的地势山川如同沙漠一样,寸草不生。 水囊里的水喝光了,大地脚下的熔岩炙烤着,热气散不走,热得让人头晕目眩,左房龙站在吊桥一侧,再走前半步,山寨上的炼狱门弟子就能够看到他了,早已风干的沙漠变成了一堆无情的黄沙,还有许多骷髅头和尸体,再次验证这里并不是等闲之地。 大风吹过,沙子迷的让人睁不开眼,路上倒插着许多横七竖八的箭柄,左房龙觉察他已经走到了弓弩手的视线范围。 果不其然,他只朝天上一望,巨大无比的圆形太阳,被一大群黑云般的箭雨笼罩着,左房龙看的准确,用斗笠挡住飞来的箭雨,退到沙丘一带隐藏,徐图渐进,想等到晚上再动手。 到了傍晚,万籁俱寂,炼狱门四周都是茫茫沙漠,黄沙漫天,白天燥热,一到晚上却冰冷刺骨,犹如边塞风光。 左房龙趁着月色悄悄摸到了山脚下,山谷下的烈焰就如同火种一般,在寒冷的沙漠照着他的眼眸,哎,这番赶路,他历尽千辛万苦,差点死于弓箭,岩浆下他的倒影看上去是多么沧桑。 有了,他想到一个好计策,用手缠着吊桥下面的浮木,从桥底下过去,浮木底部早已熏得焦黑,火焰在身后滚腾,这一做法当然不容易,吃力不说,还要闭着眼睛防止烟熏,汗流浃背湿了一身,浮板由于常年被烧灼,有些已经摇摇欲坠,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脚下的大火吞灭,万劫不复。 左房龙是习武之人,他运动内功支撑身体,咬着牙算是走到对面的桥底下了,可是怎么上去呢? 算了,趁着天黑,视线较差,只好赌一把,他先是勾住岩壁,把斗笠单手扔上去,再用另外一只手撑着身躯向上,眼前一大栋铁壁铜墙的山寨呈现出来。 可是,要怎么进去呢? 第六章:杀戮兴起炼狱门 哎,师兄,这么冷的天,要是有壶酒喝喝倒是不错啊。” “去你的,待会让长老知道,让你够喝一壶的!” 角落中黑暗处,两声貌似小喽啰的声音传来。 左房龙听得清楚,趴在铁墙阴影处,屏住呼吸,拔出别在腰上的银虎刀。 “师兄啊,这么冷的天咱们俩回去歇着吧。” 一个胖弟子说着。 “歇着,歇着,你这人白天就知道吃,晚上就知道睡,要是长老怪罪下来,把你扔在岩浆下面做成烤猪了!” 一个脸瘦成枯木的高个说道。 铁墙冷不丁跳出一人,就手上抹了高个脖子一下,高个弟子立马就倒地了。 胖弟子见了,想要叫喊,那人捂住他的嘴口,一股内力把他逼到吊桥边,身后就是岩浆。 “不想死的快点说怎么进山寨里面。”那人冷冰冰地说。 说完,把胖弟子捂住的嘴稍微松开一点,只见胖弟子支支吾吾说道:“师兄.....师兄身上.......有条钥匙......打开第一道门......就行。” 那人听得完全了,冷笑了一下,一脚把胖弟子踢下岩浆,胖弟子至死都没有喊一声,因为人在火焰中就蒸发了,温度高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这个人就是左房龙,他从高个尸首上面摸索着,终于给他找着一根钥匙,钥匙用锦带系着,上面有一道腰牌,写着“大执事”三个字,他把钥匙收在衣里,然后换上高个子的衣服,戴着斗笠,把高个一脚踹下岩浆,毁尸灭迹。 换上炼狱门服饰的他,身材不太像高个,可是,也能避免让人怀疑,他走近那第一道门。 把守第一道门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喽啰,他把枪刺挡在左房龙面前,喝道:“什么人?长老有令,但凡进去的,都要出示门牌。” 左房龙想起刚刚摸到的钥匙串,于是掏出来,小喽啰看了些一会,把枪收回,让他进去。 他刚想走动,小喽啰喝道:“你是什么执事?第一次见,十分面生。” 左房龙不容他怀疑,怕迟则生变,立马拔出银虎刀,一刀切开小喽啰喉咙,小喽啰转眼倒在地上,一滩血喷得到处都是,够狠,够暴力,完全是刑捕司的作风。 他把钥匙转进门把,细细扭动,眼前打开是一道胡同,胡同前又是另外一道墙。 “半个时辰出来。” 说到做到,他疾步快跑,脚下没有半点声音,这一招也叫作江湖把式,叫做“踏水无声”。 一道门阻隔着他,他冲缝隙里张望,里面没有半个人走动,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他把刀刃朝门栓一切,门栓是用木头做的,幸好银虎刀够锋利,一切而开。 “当啷——”木栓掉落在地上,发出一股清脆的响声。 他吃了一惊,生怕引起巡夜弟子怀疑,又在门缝里看了一会,还是静寂,还是四处无人。 心里渐渐放下警惕,他把门悄悄往里打开,从门缝里钻进来,只见一间大的演武场,两边齐齐整整地放着许多武功的武器。 刀,枪,鉞,戟,斧,锤样样应有尽有,他看了一眼演武场四周,两间阁楼对开,像是有东西在那。 说时迟那时快,阁楼房檐上忽然举起无数个火把,把演武场一侧照得通红! 为首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穿着一身皮质黑衣,早在阁楼上埋伏多时,瞧眼望去,起码有七八十个火把,也就是说,他要面对七八十个在柳庄一样功力的弟子! 刀疤喝道:“不懂见识的毛头小贼!有眼也不睁开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胆敢擅闯我门之地,好,这下,让你有去无回!” 左房龙刚想离开,后门立马被关上,他快到跑到门边,想要拉开大门,却不料想外边都用铁锁缠住了,刀砍不断,剑劈不开,让人火烧眉毛。 “杀!” 刀疤一声令下,两下翻飞,跳出七八十个蒙面弟子,都拿着刀,好,有分教: 绝情地作演武场,炼狱门变屠杀谷 左房龙这下真的是作困兽之斗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目的,就是要在八十个死士面前活下去,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办法了,风,在这里停止了。 为头一个死士冲了上来,他手疾眼快,扯住死士发鬓,一拖,冲胸用刀透了个窟窿,又有一个,举刀砍来,他把刀隔住,一个变刀,从身后砍中死士,血洒了一身,还有三个不怕死的,都抢着用刀跺死他,左房龙怒喝一声,一刀拦胸把其中一个劈开两半,左右两个接着杀,他看准机会,从空隙中拉住另一个挡住刀,可怜这人,却是死在自己师兄弟手上,左房龙把尸体一扔,从尸体后面闪现出来,轻抹刀刃,剩下一人,喉咙冒血,直挺挺倒了下去。 其余弟子看了都怕,都不敢再上。 刀疤在阁楼上气得直冒烟,痛骂道:“都给我上!都给我上!所有人一起上!把他给我剁成肉碎!” 风从不同的墙瓦里传来,夜色里,有一股苍凉的杀气。 众死士一起向前,左房龙闭着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透骨的凉风刺过,刮动着地上的灰烬。 他已别无选择,情急之下,他想起父亲曾经给他传授一招“猛虎下山”,可是自从父亲不在,这招已经失传,而他只记得几式,其他依稀记得不太清楚,所谓不动如山,难知如阴。 只见他在乱战中试图找回当年的把式,先是冲手砍翻了两个,然后再横刀砍倒几个,这招叫做虎探。 左路上来两个,有手又上来三个,五个人一刺,他看到,有机可乘,跳到空中,转身一跃,反着刀就往脖颈开胸一劈,尽数被他砍倒,这招叫虎跃。 死士中有一个狡猾的,从腰间摸出七八把毒镖,左房龙从夜色中看见了,大喝一声,踩着前面一个死士的肩膀,一跃而起,正好一刀朝下砍倒想用毒镖伤他的那个,这一招也有名称,叫做虎扑。 碧血染袍,红粉抹脸。左房龙杀得眼睛里都是血,他黑长的鬓发被喷涌而出的血染透了,嘴角下滴落者红色的血液,血的来源,不是他的,而是躺在地上的。 脑海中穿环了虎扑,虎探,虎跃,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有了! “猛虎下山”原来只是将三招合成一招,循序渐进,再结合内功,然后贯力一刀,一刀把人劈成两半,内力高深者,更是能够出神入化,无人可当。 他照着把式跃起一扑,全身一道蓝色真气贯透经脉,手上银虎刀,震震作响,一刀向下砍倒四五个死士,死士看都呆了,楞在原地不敢前进。 左房龙这下把被动化成主动,自顾自地向前,左边一个想冲上来,他瞪着眼,一闪而过,冲后脖一刀就杀了,还有几个想砍他大腿,他这时已经是力贯全身,这几个喽啰也只是送死的份。 他跳起来,跃到死士身后,不待死士转身,扯住一个人的头发,冲手就是一刀,血溅得到处都是,再复一刀,砍倒发愣的那个。 死士们的拳脚是挡不住他了,只能叫道:“开门!开门!” 这声音一分惊恐伴随着一分哀怨,刀疤也看呆了,这些喽啰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能算是替死鬼而已,他更感兴趣的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银虎刀法已经重现江湖,他迫不及待要向他的主子禀报,因为这是他主子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一门武功。 银虎刀法,扶桑太刀法,金龙刀法这三本刀法号称天下三绝,鬼面当年就是用其中一本扶桑太刀杀遍天下,无人能敌,只要看到他那根缎带太刀,就闻者色变。 银虎刀法,是左正双的祖传刀法,刀法刚猛无比,碎岩破石,无往不利,一共六式。 扶桑太刀诡异,银虎刀法刚猛,两者不分上下,唯独最后一本金龙刀法亦柔亦刚,最为神秘,结合两本刀法的特点,所向无敌,可是,这本书也只是传说,江湖没人看到过它的真迹,更别说一招半式流传下来了。 说回左房龙这里,外边把守的死士从外边开了门,众人想走,左房龙杀得眼睛都红了,看见几个想跑,一刀穿刺而过,几个死士像糖葫芦一样,直挺挺地穿了个透明窟窿,其余的人都走不脱,左房龙抵住大门,在杀声中,一刀一刀杀光了七十多个死士。 还有把门的两个,也想跑,左房龙用虎拳捏碎一个头骨,另外一个刚走到外边,就被他反手一刀飞刀捅死了。 刀疤想毁尸灭迹,因为这仅仅是炼狱门一个分教,并不算总会,所以最好是一把火烧的干净,免得留下什么,他随手拿起刚刚还燃着火苗的火把,扔到屋檐上的枯枝树叶上面,风助火势,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烧着房檐,噼里啪啦地卷着爆裂的声音,左房龙刚想追杀刀疤,他一瞬间就从阁楼后面逃脱不见,四周沙漠依旧是那么冰冷,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从杀戮中清醒过来,踏着满是血痕的演武场,穿过庭院,四处搜寻,除了一些炼毒工具外,其他没有找到半点和柳庄一事有关的线索。 柜底,角落,缝隙都找遍了,没有一处可以让他联想到柳庄案的。 “呀——!” 无尽的狂啸响彻云霄,冷风夹杂着冲天的烟雾,孤独和杀戮带给了他更忧愁的悲伤。 诗曰: 冷风不吹侠客人 笑饮杜康江湖行 风从鬓角中吹来,月色正好,繁星照耀着神州,左房龙从来没有过的失落,柳庄案,不仅仅关乎他个人,还牵涉了鬼面——一个和他父亲下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杀手。 他骑上了马,炼狱门大大小小的门房厅室,他翻了个底朝天,可是蛛丝马迹一点都没有。 黑暗的山色中,随着豺狼的咆哮,在山谷回荡,左房龙纵马狂奔,他向着黑暗的道路寻找方向。 我们把话分成两边,说回忍风那一头,他自从辞别左房龙之后,奔着马去南边的阎逊府。 这阎逊府在泰州以南,行泽山川里面,阎逊也是江湖中人,行事诡秘,人脉极广,于是他的府邸也按照道坊修建,里面藏了一百个爪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快要到达,忍风把马栓在山下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里吃草,附近有许多高大的树木遮掩着,可以防止被上山的人察觉。 上山的路有一条黄泥小路,右边是流淌着山水的河流,山路上面是座大山,散发着阵阵轻烟薄雾,溪水汀汀地响,让人很是放松。 忍风懂得忍术,他爬上树木,几个纵跳,一瞬间闪到阎逊府最外边的那棵大树上,忍,最高的技巧就是伪装,这当然难不倒他,忍风作法一变,把披风从身前遮住,幻化成树叶翠绿的样子,这不是武功,只是幻化,作法是以物借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利用树上抖落的树叶遮在披风上,达到隐藏的效果。 山谷中,啼鸟回响。 忍风用眼盯着阎府的一举一动,院落里有个人背对着,正在看一棵樱花,那个人就是阎逊,阎大人。 这花瓣飘香四溢,随风落下,一片紫色的白雪落在木制的院落里,让人流连忘返。 “哼,你也懂欣赏美景。” 忍风心里想着,不屑地认为这个充斥着滥杀无辜的三品典狱总司也有这样的爱好,简直是侮辱和糟蹋了这美好的场景。 等不多时,院落走来一位家丁,垂垂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因为说得小声,忍风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只见这阎逊气急败坏,脸都捏作一团,大声斥骂道:“可恶贺一鸣这厮,亏沈宰相那么看得起他,他竟然敢背着沈大人查柳庄一案?” 阎逊龇牙咧嘴,好像一条疯了的饿兽,他死死拉住家丁,不停的问道:“这.....这......事还有谁?....还有谁知道?!说!快说!” 家丁脸都吓成青一块,绿一块,说道:“回.....回报大人......好像贺一鸣.......他......他还有同党!” 这时,阎逊笑了,无边的狂笑,他的脸好像恶魔一般,瞪着眼前的家丁,恶狠狠地说:“蝼蚁能成什么气候!一帮乌合之众!像这样的人,我定要让他尝尝我的手段!哈哈哈哈!!!” 忍风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家丁恐怕就是告密者,他眼里深深痛恨着这个卖主求荣的奴才,于是从手上捏取几根铁刺,朝家丁脖子上一飞。 铁刺命中家丁,说着动脉刺中要害,家丁脸色大变,捏着被刺挑破的脖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惨叫着。 “救......救......我!” 无助的绝望让家丁在痛苦中死去,阎逊察觉不对,肯定有刺客。 他把眼睛往铁刺飞过来的地方寻找,可是,除了茫茫树林,什么也没。 阎逊已经得知肯定有人,但是什么人,他说不清楚,可走惯江湖的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刺客的。 只见他穿云一纵,飞上房檐,嗅觉告诉他,有人在这,而且还隐藏起来了。 他那双阴冷的脸,留着短须,发丝是有一缕是苍白色的,看上去老谋深算。 要分辨一个人在或不在,从周围的气就能够感受出来。 “是你!”他显然察觉到了忍风的位置,从气的位置大致就能判断出来。 “看招!”他把内功汇聚在在手臂上升腾起一股黑气,又是轻功一跃,飞在树上一掌拿住伪装的忍风。 忍风看后,用木头变了个傀儡,移形换影跳到另一棵树上。 “忍术?哼哼,你以为就能逃的掉?” 阎逊冷笑着,掌中冒着赤黑的烟云,他一定要拿住这个不应该存在的人! 一道风划过,周围的树木都成了焦炭——这是阎逊的独门秘技,西域的火云掌,把内力贯透在手掌之上,掌到之处,必然一片枯焦。 忍风看得准确,把披风一甩,撒出漫漫黄沙,迷住阎逊的眼睛,阎逊心里压制着无边的怒火,为这个贼精的刺客而烦躁,论武功,他从来不惧,可是论狡诈,他顿时比不上眼前的后辈——他眼里蝼蚁一般的人。 沙子迷住了阎逊的双眼,忍风要走了,他也清楚自己的手段不一定是阎逊的对手,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通传泰州府贺一鸣,贺大人那边已经出事,阎逊得知了全盘的计划,如果不尽快行动,所有人都会被阎逊卷入他设计的阴谋之中。 他找到了来时的马,纵马狂奔,回头一看,没有人追来,他才放下了一点警惕,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计划了,心里想着左房龙那处,应该会有所收获。 说回左房龙这里,自从他回报炼狱门一教的事情之后。 贺大人脸上,便又多了一道愁云。 州府的文书整齐地叠放在案桌之上,可贺大人的眉,似乎总是脱不了苦恼一词。 这可不怪左房龙,屠尽邪教一门,连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又下雨了,连绵的阴雨在屋脊下流淌着,贯透了两个人惆怅的心,这一次,线索断了,贺大人看着没完的雨,嘴里始终不发一言,他知道,此案的中断对跪在堂下的左房龙来说,意味着什么,鬼面的线索中断了,自己也随时被告密者出卖,好累,好烦,雨夜也平息不了心中那份烦恼。 “唉,盼望,忍大侠那边有所收获吧。” 贺一鸣在雨中叹了口气。 左房龙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上司,他既愧疚,又恼恨自己,可这事真不怪他,因为炼狱门死士死的不冤,你要想活下来,就要接受这血腥渐浓的江湖。 江湖,贺一鸣是不懂的,可他没有怪左房龙,他也恨,恨他官职太小,仅仅是个正六品的州府,如果权力大些,不至于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冤死。 唉,愁啊。 就在这时,一个人披着蓑衣斗笠,啪嚓一声打开州府府邸的大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阎逊魔掌逃脱回来的忍风。 “大人,左兄,事有紧急。” 忍风冒着一身冷雨,他的英俊的脸,被风雨吹得实在有些落魄。 “何事?” 已经静静看着窗外的贺大人说道。 “阎逊已有准备。全盘知道了大人的计划。” 忍风忍住了他心里的急躁,尽量缓和接下来的气氛。 贺大人吃了一惊,跌倒在官椅上,左房龙连忙站起来,扶住贺一鸣。 贺大人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不对劲。 他说道:“走!走,去见端王。” 左房龙问道:“莫非是当今天子的叔叔?” 贺大人说道:“正是。” 左房龙说道:“端王平生不结党营私,也从不过问朝政,如今我等去找他,他可有出手相救之理?” 贺大人说道:“端王宽毅仁厚,现今朝纲被沈相一家独断,我想,他身为皇室之胄,不会熟视无睹,定会救老夫一把。” 忍风说道:“如果要进宫里,必须捉紧时间,否则阎逊早我等一步行动,就前功尽弃了。” 贺一鸣,左房龙,忍风三人连夜进宫,这宫不是皇宫,而是泰州的端王宫,端王是皇帝的第三位叔叔,被封在泰州为王,端王为人不爱朝政,只爱修仙练道,每天在端王府中,躲在幽深的宫闺里,打坐修炼。 把守城门的看守兵士把三人拦住,贺一鸣把州府腰牌亮出来,把守兵士看到,火速通传至内府。 端王听得贺一鸣前来,府里传出一声钟响,立在一旁的是侍卫长,他眼睛瞅得仔细,从内府道:“端王有令,请贺大人入府。” 长长的叫喊声,凌厉地回荡着四周静寂的山谷,这也符合端王的脾性,王府不在闹市街头,只在幽静山谷,不仅是隐居,还是修仙,也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把门兵士和三人都听得清楚了,贺一鸣整理了自己的官服,左房龙,忍风是江湖人士,没有那么多礼仪规章,三个人踩着王府前的石阶慢慢地走。 天色朦胧下着细雨,钟声禅禅,只见: 婆娑凌华醉青云, 戈马停息紫回楼。 山色好比修仙台, 钟鸣长倾动神州。 侍卫长站在王府外边,为三位开门,里面一位不穿朝服,道士模样的清修者,拿着拂尘,在丹炉上闭目养神。 三人跪在冰冷玉砌的地板上,反透着寒光。 闭目养神的人慢慢睁起了双眼,他的眼神明通发亮,有一番仙气飘飘的感觉。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那人慢慢站起来,扬起手,三个人都能够看见他那玉一般白皙的双手。 “起来吧。” 三人谢礼。 “何事要说?” 贺一鸣奏道:“禀端王,泰州州府有事。” 眼前的道服模样的,就是端王,只见端王慢慢说道:“即是公事,需在堂上准备。” “来人,更衣!” 侍卫长一声威严的厉喝,打破了袅袅香烟下的王府。 三人退了出去,转到右边的端王堂,这里是端王处理公事的地方,庄严无比,也是烧着檀香,端王着衣完毕,看上去和刚才的清风脱俗不同,端王这一番看上去要威严得多。 只见他身穿四爪黑蟒朝袍,腰系翡翠冠带,头戴金凤琉璃冠,四五十岁的年纪,他端坐在堂上,说道:“是何公事?” 贺一鸣将柳庄案一事细细说道,还有背后阎逊断案,告密者一事等等,都报于端王。 端王听了,闭着眼睛,说道:“既然是冤案,为何不禀报皇上?” 贺一鸣忧虑地说:“如今朝纲大权都归沈相定夺,下官明白,这阎逊若是追查下来,只恐怕泰州府知情者性命不保,这仍不算,万一下官等白白送命,那柳庄亡魂,何人为其定夺?望王爷为天下苍生着想,不要因此辜负四海百姓之望。” 这端王爷听了,横眉直指贺一鸣,佯怒道:“大胆!今天子聪慧,内有良相,外有忠臣,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你等在此生事造谣,来人啊,打将出去!” 声音震耳发聩,贺一鸣被这声音喝得无所适从。 #####喜欢本书的读者可以多多收藏,作者会不断更新 第七章:银虎千金助丐帮 小雨连绵,端王坐在公堂上,喝骂贺一鸣欺君罔上,造谣生事。 另外一旁的左房龙看在眼里,他奏道:“端王,如今柳庄案并非小事,贺州府也并非造谣生事,而是真真切切地因为朝臣弄权,如今我等深夜进宫,不为其他,只为你的王朝江山着想,你固为王爷,若不体恤民情,不为民申冤办事——这王朝说到底是谁的?不是天子和你们的吗?” 这股话语,毕竟是惯行江湖的人所说出来的,呆子都能够听出来,一股刚逆犯上的味道。 侍卫长听出其中的大逆不道的意思。怒喝道:“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端王止住,他佩服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小伙子所说的勇气。 “你是何人?” 左房龙道:“我乃刑捕司副史左房龙。” 端王低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曾听说刑捕司左无双上堂大人,刀法无双,一把银虎刀法武的出神入化。你也姓左,莫非?” 左房龙道:“在下不才,正是左正双长子。” 端王又问道:“你可有个弟弟?” 左房龙回答道:“正是,令弟左子良,也在刑捕司供职。” 端王笑道:“世人都说左家一门忠烈,今天所见,果真如此。” 左房龙又奏道:“那柳庄一案?” 端王随即在文案上洋洋洒洒写下令书,又特赐“端王剑”一把,侍卫长接过令书。 三人向端王告别,快马回到泰州府,一到泰州府外,无数的兵马早已把州府围得铁桶般紧实,苍蝇也飞不过半只。 三个人看着那号旗,正是阎逊的典狱司。 兵马头子骑着马,冲在前面,见了贺一鸣,大声传令:“沈相有令!今泰州州府贺一鸣结党营私,弄权干政。特差典狱司捉拿归案,革去官职,下狱问罪!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左房龙看了,“呛”一声把刀抽出来,那把刀在阳光下灼灼逼人。 “谁敢动?” 兵马头子举着马鞭骂道:“哪里来不长眼睛的杂种?胆敢阻扰典狱司办案?你怕是有九个脑袋,活腻了不成?” “给我拿下!” 随着一声为虎作伥的喝令,典狱司爪牙一起猛补了上来。 贺一鸣把剑举起来,大声说道:“这是端王剑,见剑如见人,谁敢拿我?” 兵马头子见众爪牙都止步不前,眼冒金星,巴不得将三人就地正法。 他挥着马鞭,举刀要砍贺一鸣,左房龙看得清楚,跃上那头一刀,往胸膛一砍,头子应声落地,气都没吐一下。 众爪牙后退了几步,手上的刀不住地打颤。 人群里有一人,三十一二年纪,净白色皮肤,脸上的斑斑道道就像岁月就给他印记一样,阴险的冷眉下是一双鹰犬般的嘴脸,此人叫苍鸬,是阎逊手下五大护法之一,为人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他正冷眼看着这一切。 “喝!” 苍鸬一跃而起,他善使一条黑枪,枪也有名,叫做黑血断狱枪,全长八尺多,枪头是用昆仑山的铁石锻造而成,无坚不摧,十分厉害。 他腾空而起,举刀劈向左房龙,左房龙拿着银虎刀对战,有分教: 黑狱枪战银虎,左房龙斗苍鸬 左房龙一刀隔住,两把武器就在悬空中划出火花,苍鸬举枪要刺,左房龙拿刀,不是特别方便,只好以退为进,把刀锁住枪环,作一个盘旋,把那杆杀气腾腾的枪压在地上。 苍鸬把眼死死地盯着左房龙,他没想到江湖也有这么厉害的人,通常他枪无虚发,其他人挡不过他三枪,就身首异处,如今他眼前这个人不仅游刃有余,而且还能招架防御,让他大吃一惊。 阎逊府旗拍打着,爪牙从杀声中紧紧看着两位的比武,四面八方的人都赶来了,人群涌得密密麻麻,看上去,擂台赛可比不上这个。 打了四五十回合,左房龙打得正兴起,他想到了用那招力贯刀身的“猛虎下山”,于是,在往前探了几步身子后,举刀一跃劈下,成吨的力量,别说是人,就连地上的石板都掀飞了,尘土在两人之中飞舞着,宛如黄沙一般。 “亢——”刺耳的格挡声在州府门前回响着,苍鸬虎躯一震,用枪身接住了这一击。 左房龙大惊失色,此人竟然如此厉害,自己已经力贯刀刃,仍没有办法将他击倒,因此可以看出苍鸬的防御是有多深。 苍鸬挺直黑枪,变个把式,一吐一咬,这个把式叫做“蛇咬”,他把枪身一刺左房龙面首,左房龙转身躲过,就势卡住枪刃,两人都死力抵住,功夫不相上下。 这时,光照下的尘埃飞扬,忍风见了,他喝道:“慢着!端王有令书在此!” 左房龙把刀一拍,苍鸬枪身弹开,两人跳出了圈外。 “端王有令,现泰州州府乃端王封地辖府,除却天子,端王。一加人等不得擅自问罪,违令者视侵我国土。” 忍风冷冷地说:“哼,就你们典狱司的人,也敢动这泰州州府?” 苍鸬道:“有何不敢?” 贺一鸣怒骂道:“本府乃一州之官,只归皇帝统属,莫说你阎逊,就连沈宰相在这,也无权革职!” 又接着说道:“端王有令,胆敢擅自问罪者,如同侵犯端王封国,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苍鸬沉着的脸藏掖着怒气。 无奈之下,爪牙们只能撤回典狱司,这一切徒劳无功,让满怀期待的阎逊很是恼火,一个六品州府官员居然骑在自己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 他从典狱司选拔了三十名亲信,大半是刺客,还有少部分眼线,混入泰州府收集情报,等待时机,杀人灭口。 阎逊深深顾虑着柳庄一事,他是想竭力掩盖当中的事实真相,而贺一鸣却想揭开真相,可线索断了,没有一点可以牵连到柳庄案。 唯一可以追查的,仅剩下炼狱门,可是炼狱门的分教已经被左房龙破坏了,这就不得不中断调查。 左房龙无案可查,于是在泰州天下第一擂台赛看比武,这已是最后一场的比武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地围在擂台两侧,下面是个酒席,达官贵人,名流士子在酒桌上观赏,一边畅饮美酒,一边喝着精彩。 “好好好!”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台上的武者显然已经胜利了,他获得了天下第一的头衔。 左房龙打量着那人,巨兽般的身躯,一身横肉叠着,脸上长鼓的脸又肥又大,似乎一震,就能把地板震开两道泥坑。 突然他身后窜进来一人,把手指尖点缀着他的肩膀,他茫然回头一看,却是多天之前的耶律公子。 左房龙有些不好意思,他忘了当初在梅花下和耶律公子的约定。 耶律公子用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珠看着他,说道:“左兄,自燕州一别,我和阿弥在这泰州城寻你寻得好苦,今日,可算是见着你了!” 左房龙深深拘礼,说道:“不瞒耶律兄,自燕州回来,发生许多事情,因此耽误了时间,在下也想和耶律公子痛饮一番,好好叙说这多天以来发生的事情。” 耶律公子笑着说道:“好!好!左兄慷慨潇洒,这一次也还是你请喝酒!” 左房龙也笑着说:“无妨!我们先去寻个酒家,在窗台上看武,再说旧事。” 比武场两边有许多酒家,客人都聚拢在窗台上,看着比武,喝彩声接连不断。 左房龙和耶律公子在比武场对开的酒家找了个茶桌,酒家里有许多伙计认得左副使,帮他找了个好的看座,这座位设在窗边,可以边喝酒边看到外边的风景。 过了一会,阿弥也来了,他帮耶律公子买了点刺绣饰物。 左房龙看见,不解得问:“难道耶律兄也喜欢女子刺绣?” 耶律公子把脸一红,推脱说道:“只是帮我表妹购买的,她住在大漠,绣花不如中原精美,因此.....因此......我便帮她买来,送给她。” 左房龙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多久,小二用托盘端来三壶陈年老酒,这是左房龙寄放在酒家里的,酒水是用青城山的甘泉酿成,醇香无比,酒气甘冽。 三个人各自取了一股,耶律公子轻轻抿了一口,腮口泛起一道微红,左房龙笑道:“男人大丈夫,喝酒也那么娘气吗?” 这可恼怒这耶律公子,他端起酒壶,冲口就来了一嘴,脸扑通一下就如同桃花,酒津落下,划过他那白皙的皮肤,把袖子一擦,说道:“这......喝酒......有什么的?” 左房龙立在窗台,手拿着酒盅,看着城外山林吹过的微微凉风,入春以来,今天天气才好,万里无云,远处是一片富足的景象:耕夫拖着水牛在田里劳作,蓝天下,燕鸟飞翔,好让人流连忘返。 再细细看酒家的窗台边,有许多文人墨客留下的诗词,单单说这泰州城的好,比如: 燕柳紫菊淮杨家 轻雾苏莱种桑麻 不知长歌已是春 盎首鸣凤野梅花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左房龙已把酒盅里的酒喝了个精光,春风一吹,脚下摇摇欲坠看着酒家上的诗词,把多天来的苦闷一泄而空。 酒气上涌,左房龙站立不稳,耶律公子和阿弥连忙扶住。 “喝——喝....喝个痛快!” 阿弥说道:“公子,他似乎喝醉了,我们把他送到州府去吧。” 耶律公子说道:“不好,他是官差,如果州府的人大庭广众看到他喝醉了,那就不好了。” 阿弥为难地说道:“那....公子想怎么办?” 耶律公子说道:“现在只好送他回我俩客栈了。” 阿弥说道:“啊呀......这男女授受不亲,小姐!” 耶律公子连忙捂住了阿弥的嘴。 原来,这耶律公子原来是号称“南北双绝”的耶律楷之女耶律如烟,她父亲是北方的武林盟主,人脉极广,而且豪气干云,耶律楷十六岁的时候,替人放马,有盗马贼偷马,被他知道,赤手空拳打死七八十个武功高强的盗马贼,因此名冠天下。 这耶律如烟生在武功世家,自然也会一手好功夫,年少的时候曾拜白云观贞云大师为师父,如今长得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是亭亭玉立,可是自小就不爱梳妆打扮,每天跟个男孩子一样玩耍,她爹也服了她,只好把她当男孩养。 现在她前来天下第一擂台赛,也是为她爹看看今年的江湖人才到底如何?可是,这实在太失望了,这满脸横肉的土匪一般的糙汉,看了也实在让人没胃口。 大家都听我说,这武功高低和相貌真的实在没多大关系,也难怪耶律如烟,她自然有她的道理。 两人扶着左房龙下楼,左房龙已喝得七八成醉了,走到擂台下面时,一个年轻的裁判说道:“我宣布!今年的天下第一擂台赛冠军得主是——石金刚石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台下人群不停地喝彩。 这石金刚连打十八天,从未输过,心里早已目中无人,他认为,这届擂台赛所有的参赛者不过是酒囊饭袋,于是当即在擂台上:“有人能够打败我的,我将冠军名号,还有擂台一千锭黄金相送!” 口气不小,主持吓了一惊,第一次听说冠军要擅自修改规则的,可他又气又恼,这石金刚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所以他也不由自主地怂恿着说:“各位!石金刚石冠军,说有人能够打败他的,无论如何都将冠军奉送!还有冠军奖金一千锭黄金!” 主持声音跌宕起伏,整个擂台人声鼎沸,石金刚石标眼睛眯起一条缝隙,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主持把眼瞅着他,恨不得有人上来打死了他。 “饭桶!都是一群没用的饭桶!”石金刚盛气凌人地叫骂,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他们默认这一番对于自己的斥骂,而无能为力。 “我来!” 左房龙听不得他如此叫骂,挣脱开来,又有酒力壮胆,鼓起勇气,手上捏紧了拳头,从擂台栏杆一侧翻飞进去,两人相互对望,石金刚如同巨兽一般,向下仰视着这可怜巴巴的左房龙。 主持看了倒觉得可怜,这上来的全身虽然强健有力,可他对着的是一个一手就能把他捏碎的巨兽,他一再地劝道:“大汉,不要找死,这是真打,不是戏班功夫。” 左房龙酒喝的半醉,两只脚不住地弹琵琶,他高声喝道:“你.....你这......猪猡一样的算什么本事?我让你三招!三招随你,放倒我就算你赢!” 石金刚眼里崩出了怒火,他没想到这小子真没点自知之明,这话应该是由他来说的,好,这次一定要捏碎了他,一拳就让眼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下去见阎王! 主持也是心疼,不想一条好汉白白送命,又把话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真要和他打?” 左房龙笑道:“某平生不说半句假话。” 主持没有办法,只好叫声:“开始!” 所有观众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耶律如烟和阿弥站在台下,看着开打前的一刻。 四周的人都没有发出声音,空气中静地连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石金刚石标两只拳头就像长满了藤蔓一样,青筋暴起,血脉贲张,他自然想要一个回合就打死了左房龙,再看,左房龙一边,他不胜酒力,脚都站不稳了。 空气中凝结了一道杀气,擂台上的太阳晒得炽热,石金刚一个熊扑,左房龙趁着醉酒,借用脚力,向后一靠,石标顺手扯住左房龙上衣,一撕扯,“嘶”一声,扯开左房龙上衣,就擂台现出那结实的肌肉来,上面还有一处文身,立住一看,是只张口咆哮的老虎,在阳光下,栩栩如生。 耶律如烟看得眼睛都呆了,左房龙那漂亮的文绣滴着汗珠,虎口张牙舞爪,他不惊不忙,双腿夹住石金刚脖子,一个盘旋,翻滚到石金刚身后。 石标恨不得立马生吞了,又朝身后一扑。 左房龙看准时机,就肋下托着石金刚,顺势一抛,石标措手不及,被他翻在擂台上,狠狠一摔,掷地有声。 “好!好好好!” 擂台下爆发出连串的喝彩。 石金刚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把全身之力贯透右拳,拳风阵阵,朝左房龙打去,擂台上的栏杆都被他打折了,这左房龙见一手锅大的拳头打来,连忙一闪,这石金刚体格虽壮,可速度慢了,一拳把背后的擂台板都打穿了窟窿。 万里无云,风声停息,烈日下石标打得气踹吁吁,体胖的人力气虽大,可是耐力不好,左房龙左右躲闪,早消耗了他大半力气。 这石标看着左房龙,恨不得吃了他,又一趴,想压他在赘肉下,左房龙看准机会,用双腿朝石金刚小腿上一剪,石标底盘空虚,狠狠一摔,面朝观众摔倒在台下,栏杆多半被折坏了。 台下石金刚摔得不省人事,主持当即宣布,这左房龙胜出,是今年的武林大赛冠军,众人齐声喝彩,欢腾声络绎不绝。 耶律如烟看了,也跟着喝彩,左房龙打了好久,出了一身汗津,酒气挥发地差不多了,因此也有四五分清醒了,主持命人拿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有条黑色的包袱皮,上面稳稳当当地放着齐整的一千两金银。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赢得这擂台冠军和这一千两金银!” 主持说道。 左房龙正要谢过,不曾料想,擂台角一个穿着破烂的蒙面人一手提起包袱,使起轻功扬长而去。 “可恶!小贼,莫跑!” 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已经到老虎头上撒屎撒尿来了,左房龙也做起轻功,就在房檐上追赶着。 那蒙面小贼轻功了得,时而翻飞,时而窜巷,时而破窗,两人就大街上斗法,可真是: 泥鳅进坑,汪洋里不见身影。 鲤鱼入海,长河中无寻踪迹。 这小贼有心要戏他,眼看就要走脱,巷子边转出一人,拦住小贼去路,这人把刀刃指住,喝道:“要命的把钱留下。” 那人正是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两人尾随而来,左房龙在后堵住,小贼那双眼睛看来十分彷徨。 “放了我——” 小贼哀求道。 “不可能。” “那是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贼朝另外方向说道,左房龙一不留心,小贼从布袋里拿出一把沙子,一撒,左房龙顿时迷住了眼。 沙雾散去,小贼已没了踪影。 “哎呀——这可怎么办?”左房龙一脸烦恼。 忍风笑道:“无妨,我在沙雾中撒下紫槐花,那是一种芳香无比的花瓣,我们只要凭借气味就可以追踪了。” 左房龙笑道:“忍风兄果然留有一手,你且带路。” 说完,忍风招动披风,素白色的披风显得他更加潇洒,耶律如烟眼镜都看花了,古人有一首诗词写得贴切:回眸百笑英魁生,心挂好似情长人。 耶律如烟心里渐渐动了情丝,忍风那黑直飘逸的长发梳在脑后,微风一吹,两双剑眉英气逼人。 “看什么呐?走吧,耶律公子。”左房龙这种直男断然是不了解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因为在他眼前的,可是男扮女装的耶律如烟。 “哦......好.....”耶律如烟半天才回答道,她想出了神。 四个人沿着香味追索,这紫槐花有种独特的花香,类似玫瑰正浓的气味,忍风嗅觉灵敏,心细如发,一路追查,来到城郊外一处荒地。 荒地燃着仍未熄灭的火堆,许多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聚在一块,四周都是木头搭制的茅屋,看上去弱不禁风,与其说是荒地,倒不如说是贫民窟,杂草丛生,臭气熏天。 “忍风兄,你确定这是源头吗?”左房龙不解地问。 忍风走在前头,穿过一排排蒙着蛛丝的茅房,最后在荒地尽头停了下来,众人看着,尽头有两三间破败的房屋,门窗都已经拆掉,里面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在炉火中用瓦锅煮着什么东西。 众人都围在门外看着,只见那人用张邋遢至极的抹布,放在熊熊的瓦锅上,缓缓地用个叫花子碗接着,黑褐色的水倒了出来,大家才知道,那是一味不知名的药汤。 屋内还有一个老奶奶,躺在茅草铺设的石床上,少年端起药汤,放在石床边上,扶起老奶奶,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冷婆婆,该是吃药的时候了。” 老奶奶把手一推,说道:“苦,苦啊,怕是吃不得。” 少年关切地说道:“纵然是苦,也得吃下去啊。” 然后慢慢安抚着老奶奶,给她锤着肩背喝下药汤。 少年看见了门外四个人,把老奶奶放在床上,轻轻地说:“冷婆婆,你且睡下,小千有几个朋友在外边,需要和他们聊会天。” 冷婆婆用那满是皱纹的手拍打着少年的手,说道:“多加小心,小千。” 少年安抚好老奶奶,走了出来,众人都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独特的紫槐花味道,甚是浓郁。 “诸位有事?” 少年说道,那股狡猾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不断摸索。 第八章:好汉刃剪径强盗 “诸位有事?” 少年提醒道。 左房龙一把扯住少年,又看看房内的老奶奶,心有不忍。 于是又拍了拍少年的破衫,把他扯到一边,少年穿着单调,一身上衣全是补丁,脸上都是被柴火熏黑的煤灰。 “我问你,金锭呢?”左房龙把声音压制下来。尽量不打扰房里的老奶奶。 “什么?”少年的眼神闪烁不定,这是撒谎的表现。 “你休要给我耍花招。”左房龙眉毛都凝成一块了,怒火中烧。 刀柄压住说不过话的少年,好像下一秒他再装下去,无情的刀剑就要划穿他的喉咙。 “给他们了。”少年嘴里说出的无辜。 “谁?”左房龙迫不及待地问。 “就是无家可归的人。” “你说你都给了那些乞丐?” “嗯——嗯。” 少年回答得搪塞,可左房龙看着他们身边躺着的乞丐,那帮无家可归的人实在是触动着他的心灵,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冷漠。 “算了吧,这一千锭金银也就算了。”忍风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左房龙为这位朋友的事不关己而感到惊讶。 “难不成还要怎么样?把他捉去刑捕司牢狱里?你也是里面的人,也清楚刑捕司的手段,就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他也没法给你。”忍风说着。 “可这......毕竟是一千锭金啊。”左房龙深感可惜。 “你看看他们。没了一千锭金子你还能将就地过。可他们呢?少了这银两,命都活不下去了。”忍风说道。 “对嘛对嘛,我觉得左公子在江湖行走,也算是行侠仗义,积德行善了。现在倒是怎么办?一个个捉去审问?得了,审出来的钱还不是便宜阎逊手下那帮爪牙?”耶律如烟说着。 左房龙金钱看得不重,经大家一说,他又不好意思问乞丐们拿了。 他扭头问少年:“你曾说这钱分给乞丐兄弟了,可我不曾见到这有多大改善,你怕是自己私吞了些吧。” 少年说:“不敢,最是不敢,大侠不知世道艰难,这片地方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约有三四千人,都是丐帮弟子,大家入教已有誓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得了这钱,一个个分都分不得一两银子,得片成碎银才够公道,可这几千张嘴,还有些穷困潦倒的,老无所依的,如冷婆婆一些的,春寒夜冷,都要添置衣物,购买药汤,我这却是一分一毫都不敢图啊。” 左房龙叹了口气,江湖,这就是最现实的江湖,所谓一文钱难倒好汉,这也是最贴切的。 “罢了罢了,权当我施舍给你们丐帮兄弟吧。”左房龙说道。 众人大笑,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超越江湖的情义。 左房龙又说道“小兄弟,这事我不怪你,可下次不能这么做了,若是没钱,可找我拿些,这次如果被典狱司那帮人抓到了,有你好受的。” 小少年默默说了个喏。 忍风说道:“我这手头上还有几枚纹银,小兄弟若不嫌弃,倒要买些米粮,煮些粥水施舍给诸位兄弟。” 少年说道:“谢过少侠美意了,我已有你们的施舍,着实感激不尽,不可再拿。” 忍风就势塞在少年手里,少年又推回去。 少年说道:“真是不用了,如若有些困难,就问少侠好了。” 这时,立在一旁的左房龙说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道:“我叫小千,时小千。” 忍风说道:“小兄弟,你轻功不错,以后有事,我们还需你的帮忙。” 小千说道:“好,定当回报。” 四个人回了泰州府,泰州府贺一鸣早已经等了许久了。 左房龙别着刀,像贺州府说道:“容卑职介绍,这两位是耶律公子和阿弥。都是江湖兄弟。” 贺州府大人说道:“爱侄,你可在擂台上出尽风头了,可听人报案,你被人劫去一千锭金银,是否属实?” 左房龙道:“此事属实,不过也是一番误会,并不碍事。” 贺州府说道:“那,眼下,可有一桩事情要办。” 然后把眼看着耶律如烟,左房龙猜得四五分,说道:“不碍事,他也是自家兄弟。” 贺一鸣才缓缓说道:“你可知贞云大师吗?” 耶律如烟这时候眼睛一亮,说道:“贞云大师?莫非是白云观的贞云大师?” 贺一鸣说道:“正是。” 耶律如烟说道:“他是我的师父,常年隐居在山里修行。” 贺州府说道:“正好,贞云大师是本官的一位故友,谁愿意替本官走一遭,去趟白云观?” 忍风道:“在下是泰州府的人,且让我走这一遭吧。” 贺一鸣摸了摸自己嘴边的胡须,说道:“也好,忍风,你生性谨慎,有你走这一遭也是好事。” 左房龙道:“那卑职?” 贺州府说道:“有桩大事,也需你去追查?” 左房龙说道:“莫非事关柳庄一案?” 贺一鸣说道:“正是,你可听闻柳家剑谱?” 左房龙道:“卑职不知。” 贺州府说道:“一年前,柳庄有本在江湖有名的剑谱,名叫:柳庄剑谱,剑法出云飘逸,有道是和你府上的银虎刀法齐名。可柳庄案后,独独这本剑谱消失不见,让本官好生怀疑,今日,有消息传来,在燕州诸葛相云府上,你可走这一遭,拿回剑谱,也说不定可以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诸葛相云。又是这个人,这个和三年前审理燕州案一事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又怎么和柳庄案有关? 左房龙心中疑惑,他也想知道他父亲的下落,因此一口答应下来,要去燕州一趟,查个明白。 耶律如烟心里想着忍风,也说道:“白云观贞云大师是我师父,我也正好和忍大侠走这一遭。” 左房龙笑道:“好,你们俩在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于是,兵分两路,忍风和耶律如烟,阿弥去白云观,左房龙独自一个人去诸葛府探听消息。 要打听消息,一个人难免寂寞,左房龙想起在荒地附近的时小千,他只比自己小两岁,身手却是出奇地好,如果有他的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于是。一个人又回到荒地外边。 春季多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也抹了层白霜细雨,左房龙穿着一件黑色的麻衣,提着刀,身上放着几枚银两,戴着斗笠,细雨轻洒,荒地四周都是嫣然一片灰色,书写着几分孤独和落寞。 出了泰州城,来到荒地,时小千正在烟雾中煮着些米粥,一大群乞丐围作在炉火旁边。 “大侠,你来啦?”时小千脸都被烟熏得黑一块,灰一块,可他毕竟年少,皮肤依旧白净,十分好看。 “莫叫我大侠,我叫左房龙,叫我左兄弟即可。”左房龙笑道,也盘腿坐在炉火旁,看着烹煮的米粥出神。 时小千用叫花子碗乘了许多,分给周遭的乞丐兄弟,乞丐们双手接过。 “这熬的什么?”左房龙说道。 “是白米熬制的米粥。左大哥可要来碗?” 左房龙说道:“也好。谢过时兄弟。” 时小千拿了个瓦碗,上面乘着结实的米粥,细雨连绵,又喝些米粥,最是暖胃。 左房龙接过,咕地喝了一口,说道:“最是香浓。不知时兄弟放些什么佐料下去熬制?” 时小千说道:“说来惭愧,就是在街上捡来的玉米谷子,还有些烂菜叶头。” 左房龙道:“不知时兄弟现在是否空闲?” 时小千说道:“什么事?” 左房龙说道:“我有一趟差事,需要去诸葛府走一趟,不知时兄弟可否一起前去,有个照应?” 时小千说道:“既然大侠说到,我必定答应,且是什么时候出发?” 左房龙道:“喝完这粥就走。” 时小千说道:“好,那我就交待一下事情,待会就来。” 时小千在丐帮吩咐乞丐帮忙照顾冷婆婆之后,提了跟竹竿,也没有什么衣服可以收拾,就拿了个包袱,拿着七八个铜钱,大家可以看出来,左房龙,忍风这类行侠江湖的好汉,出手就是银两,而时小千出身艰难,只有几枚铜钱留在手上,可以看出他有多不容易。 交待过后,时小千和左房龙会合。 这燕州诸葛府离泰州府一千多里,需要乘快马加鞭才好到达,两人在泰州府各自牵了匹驽马,连日赶路,离诸葛府还有四五十里的地方,两人停了下来。 左房龙看着前面,一马平川,两边都是草原,长着些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草长莺飞,苍茫无比。 大道上立着一个酒家,酒家上面挂着一道旌旗,上面写个“酒”字,垂风摇摆,两边都是酒桌,春风吹拂,花香扑鼻,好让人惬意。 他看着前面的酒家,对时小千说道:“时兄弟,你我连日赶路,虽然吃过许多酒家,可是不曾喝过燕州当地的美酒,不如就在这喝个痛快,再行上路,你看如何?” 时小千有些犹豫,因为他手里就只有几枚铜钱。 左房龙在江湖里打滚,自然而然知道他的难处。 “我来请,我来!”左房龙化解了他的尴尬。 时小千微微点头,两人就把马拴在离酒家不远的地方,让它们吃草。 两人走进酒家,一个矮胖的老板娘笑呵着脸,说道:“两位客官要什么酒菜?” 左房龙说道:“有酒有菜尽管拿来,银两少不了你的。” 老板娘说道:“好,客官先坐会,容我去煮着酒菜给客人下饭。” 过了一会,老板娘把饭菜一放,两人看了,都是些肉包,还有两壶干酒。 左房龙和时小千随手拿起一个肉包,一边吃一边问那老板娘。 左房龙说道:“老板娘,你这酒家肉包烹制得也不错,怎么连半个食客也没有?” 正说着,两眼越来越模糊,两人就跟雾里看花一样,眼前全是迷迷糊糊的雾花。 左房龙捂着额头,挣扎地说:“不好,这肉包是下了蒙汗药的!啊呀!” 两人身体渐渐沉重,越发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酒家没什么食客了。 诗曰: 人情冷暖江湖刀 世态炎凉夺衣裘 话说上一回刚刚说到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人吃下了埋有蒙汗药的包子。 渐渐昏睡过去,左房龙武功底子不错,这区区一个蒙汗药,药效很快散去了,加上他也是武林中人,经脉回转,气息已慢慢恢复神智。 “脱——脱,这两人其中一个有钱得很。” 朦胧中听到一句尖声的话语传来。 “那另外一个呢?怎么处置?” 一个男人的话音又传出来,听上去像极了土匪。 “那个穷了吧唧的,拖去喂狗,狗也嫌没肉,扔到河里去吧。” 尖声说道。 刚要动手,左房龙一把睁开眼睛,眼前一个壮汉正要动手,左房龙虎拳一拖,顺势把那装好压在虎臂之下,死死压住壮汉喉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另外一个见了,就地上拾起一根柴刀,左房龙看见了,放开压着那壮汉,腾空一脚,把那人手上的柴刀踢飞了。 压住的壮汉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房龙又一手捏住刚才拿刀的汉子,死死捏住气管,然后反手一压,将两个汉子像叠罗汉一般叠在一块,自己随身坐上去压制住。 左房龙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两个拦路打劫的土匪,地上躺着的,还有时小千,不过多久,药效也过了,时小千醒了,他对这一切,看着迷迷糊糊,并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 “时兄弟,你捡起来地上那把柴刀。” 小千随手拾起地上的柴刀。 这里是一间厨房。可以看出,也是酒家的作案地点。 左房龙死死盯着两个人,喝道:“你等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好,容我一刀劈死你们几个,也算为民除害。” 尖声那个,压在中间,哭着哀求道:“不要啊,大侠,我等也是为了生计,你且饶我们一把,饶一把吧。”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今你俩还有那个妖婆子害了多少人命,血债血偿。” 底下那个压着的壮汉哀求着说:“大侠,饶命,我俩自拦路打劫之外,得些钱财之外,并没有害过半条人命呐,求大侠高抬贵手,饶我们一把,饶我们一把吧。” 左房龙喝道:“小贼,纵然是盗,江湖也讲究盗亦有道,你等不问青红皂白,把人迷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走,都跟我见官!” 两个强盗喽啰说道:“大侠,都饶我们一把吧,我们真的会改邪归正了,真的不再干这事了。” 左房龙道:“真的改邪归正?” 两个强盗一齐说道:“都不敢再犯事了。” 时小千说道:“左兄,算了,既然他们也答应改邪归正了,这年头,底层的人谁不是因为困难才铤而走险,如今他们已知悔改,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们一把吧。” 左房龙说道:“且看在这时兄弟面子上,饶过你们这一回,若是让我察觉你等再次犯案,定当不赦!” 然后又说道:“我银虎刀呢?” 尖声强盗说道:“大侠,且在架子上呢。” 左房龙把眼看去,银虎刀完好无损,静静地躺在架子上。 两人出得厨房,那该死的老板娘说道:“我的乖乖,你们为何把人放跑了?” 左房龙怒目一瞪,蹭一下拔出刀刃,直对着她,老板娘不敢再说什么。 “好生做人,不然就让你们尝尝刀口舔血的滋味。” 走出来的两个强盗头子不住地道歉,生怕眼前这人会给自己一刀。 左房龙和时小千找到了在草原上吃草的马,两人纵马狂奔,就快要到诸葛庄上。 这时小千乘着马,他还不知道左房龙查探柳庄剑谱一事,于是走到一片树林的时候,问道: “左大侠,我且问你,你这一路上没有提起这趟干的事情,让我好生困惑。” 左房龙想起这差不多是应该可以告诉时小千的时候了,于是说道:“你可知道柳庄剑谱吗?” 时小千说道:“不曾听说。” 左房龙又说道:“我这一次就是奉泰州州府贺一鸣之令,追查这本剑谱的下落,江湖传言在诸葛相云府里,因此这一趟,是刺探诸葛府里是否有这本剑谱的下落。” 时小千说道:“莫非是江湖人称'南北双绝'的诸葛相云?” 左房龙说道:“正是此人。” 时小千深感疑惑,说道:“若是这剑谱在诸葛相云府中,大人这次前去,如何能够打探?” 这一句话可是问倒了他,因为自从他上路以来,并没有好好地制定计划,去探听剑谱,该如何追查,他也没有好好考虑过。 性格直率的人看来也有缺点。 对,这诸葛相云可不是炼狱门,炼狱门是江湖邪派,查不到就斩尽杀绝,为民除害。可诸葛相云,他是何人?既是前朝廷命官,又是江湖老大,号称“南北双绝”。 看来这必须好好计划一番。 时小千看看天空,周围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他说道:“若是计划,需要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现在在大道上,又是白天,说话小声,恐怕遭人起疑。” 左房龙也觉得这话妥当。 两人就下着马,找了个偏僻地方,这山林外有一道山神庙,都是废弃的,进去里面,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山神,左右各一个小鬼,在扇着芭蕉扇,庙里长满蛛丝,看来已经荒废已久了。 读者们以为这跟时小千那个荒地差不太多,其实不然,这里都是山林,树木青郁葱翠,山神庙后边就是山峰,一道清泉叮咚,缓缓而下。这时春意盎然,树林中吹动着树叶的清香,还有些泥土的气息,真让人写意。 如果光说剧情故事,读者们不乏有些单调,这神州风光,也是有必要提一下的。 两人就在山神庙里坐定,把马放在离山神庙数米远的梧桐树下拴住。 “若是直接去打听,你看那诸葛相云可否把剑谱给你?”时小千说道。 左房龙听了,说道:“想都别想,那诸葛老儿我见识过,城府极深,恐怕这把嘴连撬子都打不开。” 时小千深思熟虑了一番,眼珠转动,似乎有个办法。 他说道:“我且有个办法,不知道是否管用?” 左房龙问道:“什么办法?” 时小千说道:“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偷?” “对,那诸葛相云深谙江湖之道,恐怕早有提防,我们不妨采用盗字诀,偷,神不知鬼不觉等到晚上,偷回来再作打算。” 左房龙问道:“可这事我不擅长。” 时小千得意地说:“左大侠,无妨,此事就包在我的身上。” 左房龙说道:“时兄弟,你要什么准备工具?” 时小千说道:“都不要,就势取物,最是方便。” 左房龙又说道:“那我如何接应?”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只要在门外等候,看房檐放上一盏烛火,就代表我等成功,若是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出来,就代表失败,你再作定夺。” 左房龙说道:“好,若是一个时辰你没有出来,我就拼尽全力,杀将进去,救你回来。” 时小千说道:“现在是申时,阳光正盛,不好行动,我等要等到夜晚,才好下手。” 于是两人也因为连日赶路,风餐露宿,现在终于有两块瓦片遮阳,顿时困意上涌,都要趁着这清风下好好睡个午觉。 时小千把茅草铺好,躺在地上,左房龙则清扫山神庙栏杆上的蛛丝,靠在柱子上休息。 睡不到半个时辰,只听到外头稀稀疏疏的一阵响动,时小千不以为然,翻过身子睡去,左房龙则留了个心眼。 又是轻轻的稀稀疏疏声音,伴随着一声马叫,让人坐立不安。 左房龙和时小千都有所怀疑,莫非这次又遇上盗马贼盗马了不成?于是两人起来,就门窗的小孔向外张望,只见有三个蒙面强盗正在拨弄着马绳,不用考虑,这就是盗马贼! “动手!” 山神庙飞出一把银刀,叮地一声嵌入栓马的梧桐树上,马儿受惊,仰天长啸了下,三个蒙面贼看到不好,正要想走。 时小千早用酒家拿来的柴刀,就手砍翻了一个。 另外一个又想要走,左房龙腾地从庙里跳出来,一脚踢中当胸,那蒙面贼被踹翻到山神庙石阶之前,重重挨了一下,不能再跑。 还有个矮胖的,正要想走,时小千追赶而上,又一刀砍翻。 三个蒙面盗马贼都受了重伤,跌在地上叫苦连天。 左房龙听觉叫声,感到有些熟悉,于是把其中一个蒙面盗贼的围布扯开,这正是那个壮汉——在酒家袭击了自己的那伙贼人,不容那壮汉开口,他那把银虎刀早划破了他的喉咙。 “可恨,居然又谋到我头上,生死有命,这可怪不得我。” 尖声男子哀求道:“且再.....饶.....我一回吧。” 哀求声软弱无力,看上去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命运了。 随着一点鲜血喷涌出来,刀光彻底结束了他。 女盗贼看上去也是死路一条的了,可她还要挣扎一番。 “别,别杀我,我再....给你......卖个消息。” 左房龙冷笑道,心里想着:这女人倒要咽气了,怎么还这么啰嗦? “你说来听听。” “我....我乃诸葛府......的人。” 左房龙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都没有想到,这群贼人居然和诸葛相云有半点关系。 “你若是.....杀了我......诸葛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挣扎声越来越小,看样子那个女人受了很重的伤,哪怕不被杀,也是死路一条。 “你且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喂,喂,喂!” “听到没有?” 女盗死了,咽了气,看样子她说的不像是假话,她刚才那一番话,是在吓唬?还是真有其事?左房龙实在想不通诸葛相云和眼前这个女盗有什么样的勾结? 这一切迫使他很想知道,时小千也没有想通,诸葛相云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怎么和这种不沾边的江湖小盗扯上关系的,他也不清楚。 现在这里是没法呆下去了,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官差就会到来,到时候就会引人怀疑,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乘着马快步离开。 一连串的疑问让两人感到困惑,而这一切。都将得到晚上动手的时候,追查清楚。 第九章:诸葛府盗仙偷书 深夜,静悄悄的诸葛府,众人都早已休息。 离诸葛府不远的竹林,有两个人用碎布蒙着脸慢慢地摸到府门。 这两个人就是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人按照约定,左房龙在门外守候,一个时辰后看到房檐上的烛火接应。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这诸葛府也不例外,连句鸟叫也都没有,静地连针尖掉落到石阶路上都能听到它的声音。 时小千只拿了把柴刀,看到院墙外边有棵人高的柳树,说时迟那时快,一脚就窜上树,又一脚翻飞,跳到院墙上的瓦壁上。 左房龙紧张地不知如何说话,手心里满是汗珠,紧紧地盯着时小千,生怕计划出什么意外和风险。 这时小千倒是轻松自在,他在院墙上看到一棵狗尾巴草,轻轻一捏,把芯儿捏断,放在嘴上,最是得意。 当他把眼睛往里面张望时,看到一个狗窝,一条大狗静静地躺在狗窝旁边。啊呀这可难办,原来,这狗可不像人,一旦有些风吹草动,那双耳朵就跟贼似地精灵,立马狂吠,这不全府人都惊动了? 时小千想着一计,沿着院落房檐走到狗窝当中,就像踩着一条悄无声息的小路,我们平常养狗都是放在放在角落,不会把狗窝挪在院子当中,诸葛府当然也是一样,狗窝放在一个角落旁,旁边就是一条大狗,打着呼噜。 时小千看准机会,一跃而下,大狗来不及反应,早被柴刀一拍而晕,愣是没了声响。 然后,时小千又躲在阴影里不断张望,只见屋内一盏明明晃晃的灯火闪烁,四周没有人声,看来是有人在里面。 他一个翻腾,钻进屋外的草丛外边,把嘴上叼着的狗尾巴草芯往窗户纸上一戳,立马有个针眼大小的小孔,往里看时,却没有人在里面,就孔里吹口气,呼地一下,把桌上明晃晃的灯盏吹熄灭了。 这时候需要多多等候,主人家见灯火熄灭,如果有人,会重新把灯火燃起,这时候进去,一个不留意,就会被人察觉。 等了许久,没人来点起灯火,时小千自觉时机已到,就悄悄打开窗门,翻了个跟斗进去了,这是间书房,月光从窗纱照下来班班玉影,这书架的另一边在黑暗中却看不到,这可愁人! 有了!他从上衣里摸出一只虫子,却是在花园逮着的萤火虫,握住头部,就屁股发光那里有些亮光,朝书架上一照,能够看清楚书名。 都是些“诗经”,“春秋”等书,而却没有“柳庄剑谱”四个字,唉,这可没法。 第一,不知道书的位置,第二呢,又从来没有见过,让人好生为难。 有了,时小千想到,这剑谱断然不像平常书籍一样,随便放置,它一定藏在什么机关密阁里,或者隐密之处。 正要说着,外头来了人声,时小千深感奇怪,这听着怎么是娇嫩稚气的女声?不曾听说过诸葛相云有个女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时小千连忙躲好,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暗影处,时小千看到三个蒙面人窜将出来,其中一个看来是女的,身材玲珑,后背提着把剑。 三人就书房里升起一盏灯火,时小千自觉不好,一个翻滚又躲在墙角去了。 其中一个貌似壮汉的声音说道:“小姐,这刚才什么声音?” 一个女子稚嫩的声音说道:“莫要理它,倒是老鼠一类的。” 时小千心里好笑。 三个人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这下时小千心里想道:“这却是猪一样的脑袋,乒铃乓啷,也不怕被人发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过多久,门外火把闪动,时小千心想不好,这恐怕被诸葛府里的人察觉了,这房子又没有隔间,只恐怕这次是瓮中捉鳖,哦,不,瓮中捉贼——一个都跑不掉,这群没智商的贼真的害死人。 杀声和叫骂声越来越急。 蒙面壮汉说道:“小姐,这该如何是好?” 女子说道:“不妨,我俩三人杀出条血路。” 只见三人冲了出去,时小千闪在门边,看着外边一个阴诡狡诈的老人,手上拿着本书。 说道:“哼哼哼,老夫早已知道各路人士对本府的'柳庄剑谱'感兴趣,幸好早有准备,现在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看上去,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诸葛相云了。 三人被无数拿着刀剑的家丁围在核心,女子提起手中之剑,顿时宛如柳叶飘扬,风中露出几丝柳黛,剑法所指,家丁抵挡不住,跌在地上。 诸葛相云见了,作起内功,左右一团黄蓝之气汇集在掌前,这套叫做凌云掌,是把内功化作贯透手心,能够以气伤人。 只见诸葛相云作起凌云掌,女子把剑一抵,柳叶飘絮,风吹轻盈,相互抵住,这书且在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就是诸葛相云的儿子,诸葛桐,此人洋洋得意,因为他看到女子法力渐弱,而父亲的掌气则在不断加强。 女子细鬓上汗津直冒,她只差这一步了,可那把剑就像被无形的法力一样挡住,差些许,就能贯透诸葛相云的掌心。 只见女子身后的两名蒙面人,作起内功,把功力输送给女子背部,诸葛相云冷笑一下,他心里想着,这无名之辈也敢与自己为敌?也不打听打听,自己是什么角色。 这几十年的功力果然高深莫测,诸葛相云还能招架自如,内功在四个人形成一个风旋般的圈,刮动原本凋零在院子里的枯枝败叶,不断翻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子忍耐着,显然。她低估了眼前的诸葛相云,只见诸葛相云把全身法力全部集中在一起,把黄蓝之气形成浅绿色,从掌心迸发出来,女子招架不住,被掌气攻倒,三人一齐被内功震倒在地上。 这气风一吹,吹掉了女子脸上围着的黑布,时小千在门里看得清楚——这是一张白皙透红的美人脸,樱唇上露出点点血迹,就像樱花落在了白雪一般苍美。 诸葛相云把鹰眼一窥,说道:“柳长风,原来是你!” 女子连忙用黑布连忙捂上雪花一样的下颚,说道:“诸葛老贼,你夺我庄剑谱,还杀我全庄一庄四十九口人命!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看招!” 说罢,女子又拿起手中长剑,剑锋一直,诸葛相云轻轻躲过,把凌云掌往柳长风燕肩上一拍,震落她脸上遮掩的宛布,柳长风口吐鲜血,看样子,要是再来一掌,她必然殒命于诸葛相云之手。 诸葛相云冷笑道:“不自量力,看你将死,我且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柳庄命案,并非我所杀,而是洗剑池主下令将你柳庄全部斩尽杀绝,我等只是得了本剑谱而已,你现在知道了,好去黄泉路下告诉你爹,哈哈哈哈!” 无耻的冷笑传荡着空空荡荡的院落,风中刮动的落叶又重新飘浮在石阶地板上,苍白的月光有意无意地照亮着每个人的身影,看上去,柳长风似乎小命休矣。 “呛——”黑影中刺出一阵刀光,凄凉地映在每个人紧张的脸庞。 人影中,出现一个蒙着脸的高大背影,那双冷峻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诸葛相云。 诸葛相云面部的肌肉抽搐一下,他为柳长风有援兵而感到吃惊。 “你是谁?” 诸葛相云冷冰冰地说道。 “还不快走?” 黑影催促着柳长风,柳长风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凌波行云,作起轻功,和另外两个蒙面刺客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臭小子,既敢阻扰我的好事!” 诸葛相云正要作起凌云掌,黑夜里一个人影翻飞出来,向着身边的诸葛桐扑来。 众人正要阻拦,那人早已在一瞬之间跳到房檐上面,把眼看时,正是一个巍巍男子,笑着说道:“诸葛老儿,你等且来啊,这剑谱倒是在我手上。” 诸葛相云眉毛气得都缠一块了,他为今天为何那么多蒙面人而烦躁,自己一个人,七手八脚倒是给人当了猴子耍。 “追!” 他一声怒喝,众家丁拖刀带棒,追着拿了剑谱的男子,如意算盘全乱套了,完全是他自己一时自大,咎由自取。 家丁们沿着山谷追寻,可这三更半夜,哪里能够找到半个人影?要是真有那就奇怪了,又是查看河道,又是钻进竹林,连个脚印都没有看到,唉,这诸葛相云真得成了冤大头,白白说出了柳庄案的真相不说,还送了本剑谱给人,嗯,典型的江湖大佬风格。 诸葛桐带着人从竹林里寻找,他心里恼悔,不该,真不该嘚瑟,他生怕放走了身边的半只苍蝇,如今颜面无光的事情是他头一回遇到。 这盗书的不是别人,正是时小千,读者们都听我说,这时小千江湖有名,拳脚可能不如左房龙,忍风那些大侠厉害,但是比起潜伏,侦查,轻功来说。他们就比时小千稍逊一筹了,因为他常年在江湖摸爬滚打,出身低微。 没有饭吃是经常的事,那怎么办?偷呗,难不成活生生饿死?这常年累月的攀阁上梁的功夫是无人能比,又会一招神行无踪,踩在地上都不露半点鞋印的,而且人又机灵,和江湖的小毛贼不是一码事。 这时小千看见那些人钻进丛林,心里好笑,他早翻飞跳回诸葛府里了,里面真真正正地是空无一人,连诸葛老爷都跑出去追查自己的下落了。 他心里想着:“哼哼,这些江湖大侠,武功外高,凡事先能不能动动脑筋,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因此他也是很得意的,只不过却没有料到,后面一记重掌捏在自己的肩膀上。 “剑谱拿来!” 声音怪异而且亢长,听起来让人汗毛倒竖,时小千大气都不敢喘。 第十章:银虎旧怨战狂狼 时小千刚要得意,背后已有一双手捏住他的肩膀。 “剑谱拿来。” 声音怪异,他倒吸了口凉气,不行,怎么也不能把剑谱再还回去。 一个筋斗,背后那人一个虎锁控住了盘旋的手脚。 “我!时兄弟。” 时小千回过头望道,正是左房龙兄弟,刚才就是他,掩护了柳长风的撤退。 时小千眼里满是怀疑,左大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爱上这个别致的女子? “别看了,待会诸葛府家丁回来了,就不好了。” 时小千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左房龙,他认为左大侠似乎有些事情在瞒着他。 他不情不愿地走了,得到手的剑谱交给了左房龙。 这左房龙眼神确实有些奇怪,但是有了媚色,少了些男人的阳刚之气。 “给回我!” 时小千感觉到左房龙的不对劲。 人影里冲出一人,剑眉星目,这才是真正的左房龙。 假的左房龙往后一跳,变出了原来的法相,眼前一个白净皮肤的美人,头发宛如银白色的雪丝,穿着一身紫蓝色的珍珠裙朵,臂上的纤纤玉手拿着一把小扇,扇里画着十一只白狐,她那冰蓝色的眼瞳中抒发出狐媚般的眼神。 “不要看她的眼!” 左房龙喝道。 被这一喝,时小千才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那女子用着银铃般的嗓音说道:“有本事的你倒是拿去,呵呵呵。” 时小千身手一拿,那女子一闪而过,把白雪一撒,顿时消失无踪。 “该死.....” 左房龙走了上来,说道:“刚才那个正是江湖中人称千面狐娘的裘白狐,此人时男时女,性别不明,传说有着一千张面孔,那眼神还会媚术,如果给她盯住,也会陷入迷幻状态,可怕得很。” 时小千说道:“莫非刚才阻拦柳长风的不是你?左大侠?” 左房龙说道:“正是在下,可是我见你引来诸葛府家丁以后,就一个人独自逃跑了,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到院落里有些人声,我深感不安,因此冒着危险折返回来,却看到你和一个和我相似的人谈天。” 接着他又说道:“实不相瞒,时兄弟,我乃刑捕司副使,也曾在江湖行走,多听得一个女子懂得千面之术,因此不用多想,正是那裘白狐,于是喝止了你。” 时小千顾虑地说道:“我也在江湖听得那裘白狐的幻化之术,但不曾想她居然又出现在这里,恐怕就是为这柳庄剑谱而来。” 左房龙把手指托在下巴,思虑一番,说道:“对,裘白狐不轻易出手,这次盗谱,的确出人意料,但现在,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俩且回到山下再作打算。” “嗯。”时小千回答到,他也明白这里的危险。 两人靠着阴影躲避,在更夫刚刚敲了五更钟的时候,来到一件破木房里,这破木房看来已经空置很久,桌椅板凳一些没用的东西都散发着霉臭,还有成结的蜘蛛网。 “咿呀——”破木房里的门被打开了,左房龙和时小千就像两条黑夜里的狼钻了进去,空气中到处都是发霉木头的气味,让人生厌。 时小千又是躺倒在地板上,双手垫在脑勺后面,看着无尽黑暗的木瓦,说道:“唉,这趟全便宜裘白狐一个人了,拼死拼活,燕州啥都没捞着。” 左房龙又是背靠着,不过这次不是栏杆,而是薄成纸片的木墙,柳庄案这件事以来,他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困惑总是伴随着他。 读者们可以分析前面的事例——柳庄案 炼狱门分教已经破灭,告密者已死,如今只剩下诸葛相云一番说话,牵涉洗剑池主人,令柳庄案再生波澜。 两人昏昏沉沉,累了一天,紧张了一天,睡意彻底把他们打倒了。 第二天醒来,初早朦胧的太阳光芒从木墙朽蚀的孔洞照射进来,左房龙被一缕清新温和的气息吹醒——那是属于大自然新鲜的空气,他醒了过来,时小千也醒了。 打开木门,马都不见了,时小千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大侠,现在可怎么办?剑谱被裘白狐盗走了,若是这样回去,你如何跟你大人交代?” 左房龙苦笑着说:“时兄弟,莫叫我大侠了,你可看见江湖上的大侠屡屡失败的?说起来我自己都笑,人家常说,这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我每件事都办不成,真是讽刺啊。” 时小千一个翻滚,冲上树梢,捏了把小嫩芽,叼在嘴上,说道:“左大侠,你身手又好,人又长得俊气,纵使人生不如意,也不用愁,倒是找些京师的富家小姐看上,打扮打扮,也是一条帅气英朗的公子哥儿。” 又接着说道:“哎呀,可不像我,乌黑邋遢,要饭的时候低三下四,狗都不如,施舍的人张着嘴笑,自己有苦倒是说不出来。” 左房龙又笑了,心想这是什么话,苦中作乐也是好的,毕竟现在线索只剩下一条了,就是洗剑池主。 可是,洗剑池在哪?没人知道。 左房龙这时想到一个人,刑捕司白虎堂的上堂大人歌辰,刑捕司分为四个堂口,用圣兽命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总衙在京都,负责调查天下案宗,只对当今天子负责,总衙负责人叫刑捕总司,堂口负责人叫上堂,这白虎堂负责人就是歌辰。 他应该清楚洗剑池的下落,于是,左房龙飞鸽传书一封,星夜飞报歌辰,这歌辰查遍所有的案卷目录,地理图册,终于给他知道,洗剑池就在云梦谷。 大家都听我说,本书故事发生在架空历史,自然这云梦谷也不是在现在的湖北省,而是一处隐秘之地,常年被仙雾笼罩,云梦山上还有片片积雪,春天,冰雪消融,化作冰泉,凉沁入心,锻造宝剑最为合适,所以,云梦山一处冰雪汇流的地方也叫作洗剑池,洗剑池主自然住在洗剑池边,隐居修炼。 歌辰回书给左房龙,大家都听我说,这当中有段空隙,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人也没有闲着,他们连日在城内打听千面裘白狐的下落,都没有任何消息。 当然了,人海茫茫,燕州一座北方大城,要找个人都难,更别说一个懂得改变自己容貌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没有办法,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又在京阁楼二楼喝着闷酒,虽说是吃闷酒,可是下酒菜也是有的,左房龙靠在窗台外的栏杆发神,手里还拿着壶桃花醉,桌上摆着一碟清炒牛肉,还有一碟油炸花生,时小千不顾忌邋遢,抓着牛肉就吃。 要不是外头下着细雨,街上的过客都进屋躲雨了,他们也不至于喝闷酒,街道上坑坑洼洼的水潭汇满了飘着浮萍的雨水,等了半个时辰,雨似乎还没有停的意思。 整座京阁楼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在前一刻,似乎有几个大汉上了楼阁,和时小千他们只隔着一块竹板,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能够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 左房龙依旧在雨中喝着酒,可时小千来了兴致,他想看看对面是什么客人,从酒桌上拿着一壶桃花醉,走了上去,从隔着的竹板孔眼里张望。 为首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披着貂皮锦衣的,中间露出石头般结实的肌肉,只见他从包袱扔出一袋白花花的银子,那银子在白天发着银光,闪烁动人。 他说道:“多得众位兄弟帮忙,才盗得三四十匹好马卖与西域,这次共赚得三百余两银子,为兄前番有言,得到的银子一律对分。” 又接着说道:“不过,分钱之前,兄弟们还请再饮三杯这京阁楼上的美酒,也算是不枉此行啊!哈哈哈哈!” 猖獗的狂妄自大让人很是反感。 对席坐了三位同样令人讨厌的大汉,说道:“好!敬独狼大哥!” 满饮三盅酒后,独狼,又是这个狂妄的人,大声笑道:“好,兄弟们,分了银两,我等再去劫这全城当铺的钱财,去春花楼找几个女人好好消遣消遣!” 时小千全部看在眼里,恨得是牙口崩碎,拳上爆筋,俗话说,这盗亦有道,前面那几个根本就是江湖中的渣宰一般,让人气不打一出来。 “啪——”他一拳打碎了脆弱的竹板,左房龙回过头看着他,刚想说发生什么事,时小千早已一手拖开被打出拳洞的竹板。 独狼吃了一惊,然后又狂笑一番,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不到眼前就是瘦弱的个乞丐小子,这下打死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对席的三个大汉也吃了一惊,向时小千抢先补来。 左房龙看了,从栏杆边走过去,独狼真是气得眼都紫了,眉毛嘴角都搅作一团,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两个前番在京阁楼还有一大堆恩怨没有处理,现在仇人脸面,实在是分外眼红,独狼提了把尖锐匕首,一脚踢开酒桌。 那酒桌倒冲向栏杆后停住了,独狼一个抢步,三个大汉让了一路,左房龙嘴里灌满美酒,独狼正要一扑,左房龙看得准确,朝独狼面上一喷,这独狼下意识闭了眼睛,这下有机可乘,左房龙抄起右脚,重重地踢在独狼小腹上,那独狼自然抵挡不住,腾空被踹飞在地板上,口里仍在叫骂:“尔等还不快上?” 三个大汉听得,都猛扑上来,时小千打一个,左房龙打两个。 就离时小千头顶半尺多的距离时,大汉刚要一个熊扑下去,时小千身手矫捷,向下一蹲,早一手扯住大汉裤头上的布带,顺手一抛,大汉猝不及防,早飞到窗外的栏杆边上,因为体重,“啪咔”一声把栏杆折断,掉到楼下石阶地板上,那冷雨拂脸,大汉早被跌了个半死,血从耳朵里流出来,不能言语。 再说回这左房龙,赤手空拳与两个大汉对打,一个大汉顺势抄起一把椅子,向左房龙扔去,左房龙眼尖,早看见了,连忙一闪而过,另外那个抄后面锁住左房龙背脊,朝后一摔,这左房龙借力用力,腾空把脚跟站稳,把虎拳朝大汉脸上一拳,打得大汉鼻血喷出,再复一拳,打到大汉唾沫都飞出来了,这最后一拳,还没打下去,这大汉便没了知觉。 左房龙见收拾了一个,还剩一个,另一个见势头不好,正想要走,左房龙一脚把身边的桌凳踢过去,刚好抵住大汉的逃跑路线,大汉也不留意,被小桌凳绊倒在地上,左房龙抢先一步,扯住大汉衣角。 只见大汉哀求道:“大侠,好心放过我吧....” 左房龙正要犹豫,不料后面一道银光。 时小千看到醒来的独狼举起匕首向左房龙劈去,大叫: “左大侠小心!” 左房龙顺势提起大汉衣角,拽过来一挡,独狼也没留意,一刀刺中大汉脖颈,这大汉活活被当成了挡箭牌,被自己人捅死。 独狼咆哮着,拔起插在大汉脖颈上的匕首,又向左房龙刺去,左房龙靠后一闪,用手肘抵住独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左房龙被独狼的巨力压制着,他也在死死抵住独狼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独狼没有给出原因,他又一个动作变换,向左房龙面门刺去。 “左大侠!刀!” 时小千说道,把银虎刀扔给了左房龙,左房龙他也看得准确,接过刀,拔出刀刃,就在京阁楼和独狼对打,正是: 景阳冈武松遇虎,芒砀山刘邦见蛇 不知性命谁是休,又教武林风血飘 这独狼杀红了眼,挥刀乱劈,原来,这独狼狡诈无比,匕首上涂上毒液,稍许划到皮肤,对方就有可能中毒而死,左房龙早看到匕首上黑褐色的不明物体,心中存疑,就能把刀背左右招架。 他深感此次独狼也是拼尽了全力,刚截住独狼匕首刺来,独狼又攻他下路,左房龙无奈把刀顺着地板一遮,独狼这次真得巴不得杀了左房龙,匕首如狼,快而敏捷,稍许不留意,就从空档中刺进来。 又是一划,左房龙把刀刃压住匕首,空气中依旧可以听见金属的咔咔声,伴随着刺刺的碰撞声,外头的阴雨依旧下个没完。 汗水从两人的面部留下,各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方,独狼把匕首又一次,时间仿佛都停止了,雨滴从房檐下滴落地十分缓慢。 左房龙看准机会! 他一闪而过,一招刚猛的“猛虎下山”力贯刀身,朝独狼面门一劈,这独狼眼睛都反射出一把咄咄逼人的银刀。 “沧”一声,独狼停止了,他的面容上出现一道自上而下的刀痕,燕阁楼满是血腥的气味,独狼——他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睁着怪眼,彻底起不来了。 左房龙的刀刃留下了滴滴梅花般鲜红的黑色血液,细雨挥洒,酒楼上杀戮在这一刻终于结束了。 第十一章:侠士相聚燕子关 京阁楼上独狼已死,尸体流淌着留下来的鲜血。 左房龙执着淌血的银虎刀。 这时,一只白鸽从栏架上飞来。 时小千接住,慢慢从白鸽腿上拿下一块绑好的信纸,递给了左房龙。 左房龙接过,上面详细地介绍了洗剑池的地理位置,左房龙细细看后,把信纸放在烛火里一烧而尽。 时小千问道:“左大侠,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左房龙思索一番,说道:“如今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也只好先去洗剑池了,却是要快些,我等是刑捕司人,杀人无罪,你等确是麻烦。” 时小千听到,立马就去酒楼下牵马,这马是前天集市上买来的好马,他们的马在山神庙那里早已经丢失了。 两人纵马狂奔,雨撒肩脖,朝洗剑池而去。 这洗剑池要路经白云湖,所以,等于左房龙他们也能在白云湖上的白云观看到忍风一行人。 说回这忍风,我们先把左房龙一行上路的事先放放,其实也无非是风餐露宿,餐饮风霜,没有多少笔墨可以写。 我们把故事放到几天前,只说忍风上了路,带着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人,寻了条小路出发,走过了不知多少江湖海洋,翻过了不知多少秀丽山川,才到了这白云湖畔。 两人刚到白云湖边,只看天蓝色像镜面一样的湖面,几只白色的孤鸟飞过,春天之美,在于春风,微风拂面,扬波万里,山下一处桃花正盛,云雾弥漫,古人也有诗写这白云湖的好: 但使春秋颂万里 不求述歌桃源香 琵琶声中酒流长 只有诗意道悠扬 耶律如烟是那种感性的人,看到这漫山遍野的桃花,自然是陶醉不已,桃花花瓣纷落,吹过她那白芷一般的脸庞,忍风也是心细如发的人,看着耶律如烟柳黛般脸庞,心有怀疑,可还是分不出她是女子。 “耶律公子,这离白云观还有多远的路程?” 耶律如烟被这云雾迷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忍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耶律姑娘回过头去,看到忍风一丝俊朗的眉发,脸庞上泛起粉红般的颜色。 微微说道:“却是近了,就在这山上的白云道观里。” 忍风听得,踩着花瓣铺设的琼浆玉雪大道,一步步上了山上,只见一座敲着道钟的道观,十分雄伟,背后就是青洁色的白雪,在阳光下青的发光,松树林边,转出一座大阁楼,几个道徒弟子站在松柏下规规矩矩地扫树叶。 耶律如烟走得快些,刚有个小师弟说到这前面的公子怎么如此脸熟,就被她用手捂上了嘴。 “师.....师姐.....”小师弟说道, “休要高声。”耶律如烟说道。 然后又说道:“师父可在道观里?” 小师弟说道:“不在,倒是出门修行去了。” 忍风慢慢走上观内,只见一道拱门,把静庵的庭院隔开,里面都是花石草木,碧绿别致,青瓦色的院落里,放着一张小石桌,都是些招待客人品茶的地方,山上一条清澈的瀑布奔腾而下,山下都是种些松柏,古人也有诗写这白云观的景致: 古岭苍松一镜开 清泉浮苔随云来 钟声禅禅白云宫 风吹柏湖笛音黛 三个人还没有进观,小徒弟人精,早张罗忍风在庭院坐下,忍风道了一礼,耶律如烟和阿弥也寻了个凳子坐下,小徒弟早跑了进去,端来热茶,给忍风倒茶。 忍风正在看着缓缓而下的瀑布流水,小徒弟趁他不注意,对耶律如烟说道:“这公子一身白袍,长得好俊俏啊!” 耶律如烟差点被茶水呛着,她对这个不明事理的小徒弟说道:“去去去,你莫要胡说,待会师父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罚你。” 小徒弟说道:“不敢不敢,我不说就是了。” 于是他又拾起门边的扫帚,和其他师兄弟扫外边的枯枝落叶去了。 忍风说道:“你和那个小兄弟刚才说些什么?” 耶律如烟说道:“不曾说些什么,都是小事。” 忍风说道:“你家仙师好生自在,会选这么一个地方教颂道经。” 耶律如烟轻抿一笑,说道:“呵呵呵,忍风公子,我等听说你家里也有个道观,是吗?” 忍风说道:“是,只因我家族里是武术之族,世代习武。” 两人正聊得开心,柳黛里有出一人,忍风转过脸,定睛细看,果然是个俊朗的公子哥儿!只见: 拖鎏銮金紫檀袍,带一只菊花样式拂尘,细发随风飘,玉簪子别头上,面如新出白雪,脸似潘安之容。 这人不等耶律如烟开口,就微微桃唇一张,说道:“如烟,你又是瞒着为师了?” 耶律如烟慌忙拜礼,手上的茶杯都掉落在地上,阿弥帮着收拾,她说道:“弟子有错,不该在师父脸上隐瞒。” 这个人就是白云观的贞云大师,他已经修炼到可以长生不老的境界,在山中历尽沧桑,独自修的不生不灭之身,面容依旧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已经知晓忍风这次前来的秘密,于是说道:“尔等可有书信给我?” 耶律如烟说道:“有的。” 忍风拿出书信,递给耶律如烟,她不敢有违,连忙递给贞云大师。 贞云大师那双手就像云彩一样白,他打开信封,看着贺一鸣写的信纸。 然后说道:“忍风,耶律如烟,你等快快回泰州,贺一鸣恐怕有生命危险,贫道已经得知他的事情,你等好好回去,好生保护贺大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耶律如烟说道:“师父你也要走?” 贞云大师说道:“正是,这天子要在京城摆下一百零八道水龙法事,为了庆祝今年的风调雨顺,贫道正要上京作法。你等切勿推迟,快些赶路。” 忍风不知道为何自己第一次见到贞云大师,而贞云大师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拜礼问道:“仙师为何知道我的名讳?” 这贞云大师把拂尘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一颗枫树下时,哈哈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忍风听出了贞云大师自由自在,虚怀若谷的心境,便不再问了,其实有些事,不用说的太明白,心境里自然清楚。 三人不敢停留片刻,这贞云大师料事如神,未卜先知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几个自然也是知道,于是,在道观吃过素饭后就沿着白云湖下山,打算连夜赶回泰州。 一路上来到山下一个边关小镇,关名燕子关,燕子关因为身处边陲之地,昼寒夜凉,北边就是大漠,许多骆驼商队来此购买生活用品,因此兴旺了许多酒家食肆,三个人赶了八九十里的路程,有些劳累,忍风就势在酒家里休息一下,再行上路。 三人把马拴在酒家后面马槽里吃草,走进酒家,只见一副灰色酒旗高高挂起,一棵抱槐大树长在酒肆旁边,忍风等人都走了进去,捡了张靠路椅子坐下,日光渐渐西沉,撒下一片酒红色的彩霞。 坐下不久,一名小二迎了出来,墙上都挂有菜单,上面写着鱼香茄子,清蒸鲈鱼等家常菜式,忍风看罢,不等小二开口,说道:“小二,且拿些酒菜上来,酒不用多,牛肉却要个三斤,都用蒜爆的,最好下酒。” 小二满脸堆笑答应,把擦桌布往肩上一批,进后厨安排酒菜,阿弥帮忙倒着些茶水让大家先漱漱口。 等不多时,西北角转出两匹快马,都戴着斗笠,忍风看到一个似乎穿着破烂些,大声喝道:“莫非是左房龙兄弟?” 两匹马就路上扯住,两位侠士从马上下来,其中一个剑若星眉,英气十足,他摘掉戴着的斗笠,说道:“忍风兄弟?” 忍风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就是左房龙,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另一位就是时小千,两人正好从燕子关经过,打算连夜上山去白云观打听忍风一行人的下落,不曾想到,他们居然在这里相遇。 耶律如烟举杯祝贺道:“左兄弟为何在这里?你们不是去燕州诸葛府的吗?” 左房龙寻了张椅子坐下,时小千则去放马,他说道:“唉,一言难尽。” 忍风说道:“左兄弟沿途赶路,风餐露宿,且坐下喝杯酒。” 左房龙将千面狐娘裘白狐盗走柳庄剑谱一事详细告诉给各位,小二都把菜上齐了。 忍风细细品着酒壶中的甘酒,他已有很多时没有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流淌的酒水,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时,放马的时小千回来了,他寻了把对席的椅子,和忍风并排坐着。 时小千看了他一眼,把筷子夹起一块牛肉。 忍风呼唤小二说道:“且再拿几壶酒来。” 立在门边的小二听得清楚,又钻进后厨准备。 左房龙也喝着闷酒,大家都也没有说话。 直到很久,忍风说道:“你是说你们要去洗剑池?” 左房龙把一片牛肉送进嘴里,又喝了壶酒。 说道:“是。” 忍风说道:“这洗剑池主人天下闻名,十年前江湖已经得知其剑法凌波纵步,世间无双,若是你知道是他杀得,作为刑捕司无论如何都要抓拿他归案,可这样来说,岂不是打了阎逊的脸不成?” 左房龙听了这细致的分析,也觉得有些为难。 的确,这人如果是洗剑池主人所杀,作为刑捕司中人,他就必须抓他归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阎逊的劫杀批文又一次会让贺一鸣与他对立。 众人正要考虑,街角转出三个戴着黑纱垂帘斗笠的人,其中一个还背着一把柳叶剑柄的剑。 左房龙别过眼,看那位客人,似乎有些熟悉。 第十二章:酒肆纹二被戮 左房龙用眼紧紧盯住那把青色的柳叶剑,其中一个戴着黑纱垂帘斗笠的已注意了他,连忙钻入茫茫大街上。 时小千也看见那三个人,于是问左房龙:“左大侠,你可曾见过那把柳叶剑?我看着好像有些熟悉。” 左房龙说道:“确实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正要说着,这街门的另一边也来了位客人,他沿着街道边的桌凳坐下,大家看得仔细,一个脸像头巨熊一样的客人,他穿着一件褐色的兽皮,一双砂锅大的拳头敲着桌子。 小二不敢怠慢,连忙端出一个画着湖景的酒壶,给大汉浇上。 那大汉一把扯住小二上衣,拖拉过来,小二哪里是这头巨熊的对手,只得唯命是从。 大汉说道:“小二,老子才说过,我喝酒的时候,这酒都要烫过!烫过!这他妈长不长记性?” 说完,大汉一巴掌闪在小二黄蜡色的面上,把小二打跌在地上,看都让人觉得疼。 左房龙刚要起来,坐在他隔壁的忍风立马把手肘压住他的臂膀。 “去,给老子拿炉子去!”大汉咆哮着,无法无天。 小二把手遮住紫红色的脸,脚步不稳地爬了回去。 大汉等着无聊,把酒壶倒进嘴里贪婪地喝着酒,看来,这壶酒喝完之后他又得再对可怜的小二再发一次脾气。 突然,每个人耳边都响起一阵蜂鸣,忍风听得最清晰,把蛇刀拔出来,大家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大汉骂道:“该死的小二!大爷的炉子呢?怎么拿这么久?” 随即,几滴血珠从大汉的喉咙里冒了出来,那大汉睁着怪眼,喉咙里干吼着,倒是发不出声音。 小二刚走出来,看见捂着喉咙冒下血流的大汉,手中的炉子“啪”一下掉在地上,只剩下空空的回响。 所有人汗毛都竖立起来,他们都知道,有个人用冰冷的暗器杀死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大汉。 四周的风都吹得紧了,夜晚得很快,天色和昏晓在一刹那就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冰冷的酒旗在迎着风不断吹荡。 忍风放下了蛇刀,走了过去,剩下一个吓得一惊一乍的小二。 “好.....好汉......放过我吧,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小二的脸都被吓成了煞白,他把忍风当成了杀手。 忍风把手迎着风探着大汉的鼻息,轻轻地说了句。 “他死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才是杀死这个大汉的人? 左房龙把手往前一伸,拉了拉倒在地上的店小二,很显然他也觉得眼前的左房龙是和刺客一伙的。 “小二哥,你不要怕,我等都是官府的人,你且说这大汉什么来头?平日与谁结怨,招致横祸?” 说完,左房龙掏出一件玉牌,上面写着“刑捕衙门”四个字 看了这玉牌上面的字,小二青色的面容才渐渐恢复一点血色。 他颤抖地说:“他....他叫纹二,是离这里.....七八里的燕西村的一个恶霸,平时占着这附近街道的赌档,靠.....收租赚钱,若是说与谁结怨?....倒是街上的人都怕他,也都恨不得....杀了他。” 左房龙又问道:“那他有几间赌档?家里可有老小?” 小二说道:“就在这街上,一条街.....全是。大概三,四档吧。他就一个哥哥,其他亲戚都怕他,说是与他断了关系,不再往来。” 左房龙说道:“好,有劳小二哥,若是以后需要你时,还请多多出面提供证据。” 小二哥说道:“好,好。但官爷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 左房龙不解地问道:“既然这纹二死了,你却怕他作甚?” 小二哥说道:“官爷有所不知,这纹二的兄长名叫纹霸天,惯使一口长叉,十分了得,还是当地有名的恶霸,你不看这位爷的脸色,也要问问纹霸天的脸色,要是追究到小人的脸上,被打事小,恐怕也怕是会横尸街头。” 左房龙说道:“无妨,我且帮你保密。”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那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左房龙说道:“先去调查纹霸天,洗剑池的事情先放一放。” 忍风拱礼说道:“左兄,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贞云大师有令,让我速回泰州保护贺大人,说是有一劫应在他身上,我须是快些赶路,不然贺一鸣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只怕不好交代。” 左房龙回礼,说道:“忍风兄弟一番苦心,我心里明白,话不多说,你我泰州再会,须是快些赶路要紧。” 忍风说道:“那耶律公子,你可否卖我个人情,留在这里帮左兄一把?” 耶律如烟说道:“也好,我在你身边也帮不上忙。” 忍风说道:“耶律公子休要这么说,你们可要好好保重。” 说完,把手拍在耶律如烟身上,忍风说到底也是心细如发的人,这耶律公子既然是江湖中人,如何细皮嫩肉的?让他有些怀疑,也让他猜中了一两分,可怀疑归怀疑,他也说不准自己的第六感。 “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 忍风快马加鞭扬长而去,夜色中留下几个落寞的人影。 夜风出人地冰凉,这也是大漠的天气,昼热夜寒,温差非常大,狂风乱起路边的落叶在不断回旋,小二早收了摊,把酒旗挑了回去,大街上只剩下更夫在敲着更锣。 几个人在冷风中找了个客栈,这是一家散发着昏黄灯火的破旧客栈,客房里班班痕痕,看样子有很长的历史了。 大家都没有挑剔,这样的反常天气,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客栈的,最好就是将就将就一晚上了。 左房龙和时小千要进澡堂洗漱,大漠客栈虽然房屋破旧,可店主人说了,这客栈有上好的仙人掌肉炮制的热汤,可以舒筋活骨,解除疲劳,是个公共澡堂,时小千和左房龙他们两个人自从上路,就没有洗过一次满意的热水澡,现在,是他们享受享受的时候了。 “耶律公子,可要一起洗漱吗?”左房龙发出邀请。 耶律如烟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她委婉的回绝了左房龙。 左房龙不知道为什么耶律公子他要分开睡,还要分开洗漱,这一切让他很不自在。 时小千顶着毛巾进了澡池,左房龙刚好泡在里面,看着房顶出神。 腾腾的烟雾飘散在四周潮湿的空气中,映衬些水池里的点点花瓣,这是大漠采摘来的仙人掌花,两人泡着入骨的热水,都没有说话,看样子,这是有说不出的心事在作祟。 “时兄弟,你说耶律公子奇不奇怪,明明有大房不睡,偏要分开来,还有,这澡池也都是男人,怕什么害羞。”左房龙依旧出神地说。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莫要苦恼,这耶律公子说不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不比我们这些,常年在风里雨里的粗汉,皮糙肉厚。我听说,这贵公子洗漱都是要丫鬟仆人一个人侍候的,还是用最好的木盆,独自享受,不带其他人搅和,说是怕坏了.....什么?哦,对,气氛来着。” 左房龙疑惑地说道:“这你从哪里打听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时小千说道:“哎呀,左大侠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上房揭瓦,下梁钻洞的人,地方常情无有不知,无有不晓来着。” 接着他又说道:“明天你可要去查这纹二的命案?” 左房龙说道:“对。” 时小千说道:“可据我所知,赌场赌档里都是些市井无赖,地痞流氓之徒的去处,再说了,这事也应该归当地衙门处理,按理说来,轮不着你刑捕司的管辖。” 左房龙冷笑,说道:“我有说用刑捕司那套方法了么?我用的是江湖方法。” 时小千说道:“你为何那么执着呢?” 左房龙叹了口气,和升腾的云雾升了起来。 说道:“可能是图个公道吧。” 第二天大早,左房龙和时小千,耶律如烟,阿弥四个人出了街口,这时天色已经变暖,白昼下一片猛烈的阳光,炽热地烤晒着市集街道。 时小千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你可有些银两没有?” 左房龙掏出十两银子给他,问道:“时兄弟要些银子做什么?”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你休要问,且看我把戏。” 四个人正走着,远远看见一间赌档,挂了白布绸缎,看样子,赌场里的人都知道纹二死了。 这人虽然死了,可生意还是要照做,来的人却少了,一是怕晦气,二是怕纹霸天门下的赌档翻脸不认账。 左房龙卷起垂下来的“赌”字门帘,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在赌,左边掌柜正在打着瞌睡,躺在竹椅上。 忽然听到门边有脚步传来,掌柜一醒,问四人道:“今天不开张了!改天再来吧。” 左房龙正要说话,时小千却抢先说道:“这有钱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吗?” 掌柜眼前一亮,他想着这烂赌鬼也有办法折磨他,也罢,既然送上门的买卖,也只好做了,赢了几个臭钱早早地让他们滚蛋。 于是,这掌柜从竹椅上站起来说道:“我这赌坊里大大小小的赌法应有尽有,赌大小,黑白字?还是斗蛐蛐儿?” 左房龙刚想劝阻,时小千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左大侠莫慌,看我戏他。” 然后,时小千冲掌柜说道:“就赌大小。” 掌柜打了个哈欠,对眼前几个衣着光鲜的人都不用耍手段,心里想着一摇骰子就定输赢。 大家都听我说,这古代玩大小的玩法是用三个骰子,在赌桌上押注,或者押大,或者押小,大部分都由庄家做庄,也有些由下注多的做庄的玩法,不过这里确实依旧庄家做庄,客人做闲的经典玩法。 众人跟随掌柜来到一个小小赌桌上,只见赌桌上上面写有“大”,“小”两个字样,掌柜用手将骰盅翻飞,一扣,问道:“来来来,押大押小?” 时小千头一个押大,放上五两纹银,大家都捏了一把汗,不敢做声。 掌柜道:“就是不改?” 时小千道:“这人有两种,一是能够冒险,敢冒大险,赌桌上全凭运气,运气好时,便赢,运气坏时,便输。” 掌柜冷笑道:“你是属于这一种人也?” 掌柜点了点骰盅,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使用指点拨动骰盅,听着他自己所能听到一声骰子翻飞,心里暗笑,说道:“开,开咧,生死由天咯!” 一开,三个骰子稳当当地转到十八点,闲胜。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判断失误。 输了,就赔钱,赌场规矩,好,下把有你好看,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放松一下,放松一下。掌柜心里想到。 “可继续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小千道:“我不叫停一直押大,一直赌下去。” 掌柜将骰盅又一股晃动,指尖点着上面,他确定这次必然准确无误,是小无疑。 将骰盅一开,十八点,咦,这骰子怎么长了腿一样?不听使唤了? 不服,还是不服。 时小千赢了两把,每把一倍,他赌资从五两变成了二十两。 “可不能再输了,这再输可就颜面全无了。” 闷热的赌坊里没有一点风,掌柜的心思可全想一把子赢回来。 门外卷帘后有一人看了多时,推搡进来,众人看他,只见结实的肌肉没有多余的脂肪,苦瓜干一样的脸皮,眼圈深陷,留着短须,活脱脱一个计谋百出的奸商模样。 “走开,切让我和这公子一赌。” 掌柜说道:“纹霸天大人坐庄,最是放心。” 原来,这人就是纹霸天。 纹霸天一个踏步抢进赌桌。死死盯着这骰盅,那双不发一言的嘴开始蹦出一句话:“一直押大?” 时小千用手抚摸着下颚道:“一直。” 纹霸天晃了晃骰盅,一开,又是十八点,奇了怪了,这莫非焊死了骰子不成? 一连赌了七八把,都是开大,都是十八点,奇了怪了。 纹霸天恼羞成怒,一把掀开桌子,喝骂道:“你这做老千的贼!来人啊,都给我拿下!” 时小千讥笑道:“这赌场好大本事,功夫不到家,脾气却不小,自己输了倒不认账,反赖人做贼!” 这时,门外冲进十几个彪形大汉,把本来就小的赌坊围得是水泄不通。 左房龙在越来越热的空气中拔出银虎刀,那把瘆人的刀看来又要再一次无情的挥砍了。 第十三章:竹林纹霸天命陨 窗外暴晒的阳光从缝隙中穿透进来,每个人都闻到了即将杀戮的气息。 耶律如烟也有把长剑,只不过这把剑可以卷起来,用的时候如同长蛇般曲折,不用的时候盘起来系在腰间,也是软剑的一种,取人性命于无影无形。 热气在升腾,大地在炙烤,每个人的汗珠从额头一直流到鼻梁,似乎很快在空气中蒸发了,不留痕迹。 “杀!” 纹霸天一声怒喝,室内充满了这无尽的嚎叫,一个爪牙拽起斧头就朝耶律如烟扔来,她终究是女子,身体的柔韧性很好,一个后翻,那把斧头死死地刻在了墙壁上。 耶律如烟把剑身朝扔斧头的爪牙一咬,那把长剑就如同蟒蛇一样圈住爪牙的喉咙,一抹,看不出有多快,爪牙就口吐鲜血,静脉被一切而断,血冲喉咙涌出来,喷的到处都是。 又一个爪牙冲了上来,耶律如烟把那把软剑弯曲着,这招唤作“拔云见日”,招式一锁,勾住爪牙的喉尖,轻轻一挑,刺穿爪牙下颚,简单快捷,那爪牙喉咙到下颚出现一道若有若无的血痕,眼球里蹦出万千条血丝,呜呼倒在地上。 再看阿弥,阿弥耳濡目染,虽然是个丫鬟,也会几招防身功夫,一个爪牙举斧劈来,要砍她臂脖,阿弥一钻,翻起赌桌作为掩护,“啪啦——”木头做的赌桌一下子被砍成了两半,阿弥看着,往爪牙下路一踢,那爪牙顿时痛苦万分,咬牙切齿要剁了她,阿弥一个扫踢,那爪牙防不胜防,往后一倒,被劈开的木尖刺穿后背,真可谓自作自受。 左房龙那边更加头疼,三个爪牙死死地缠着了他,空气凝结成了雾气,左房龙迅速抽剑先发制人砍倒左手一个,又有一个扑上来,他看的准确,一跃飞起一脚,在空中盘旋着一踢,爪牙被踢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抢着进来,左房龙刚刚踹飞一个,站立不住,顺势扯住来的爪牙,用右拳锁住他的喉咙,顺势一刀,血都朝上衣喷了上来,溅得脸部全部都是梅花点点的黑血。 那个被踢飞在地上的爪牙,抓起掉在地上的一把斧头,朝左房龙砍来,差一点就砍中左房龙,左房龙也没有留意,往后一闪,掉在另一张赌桌上,爪牙追劈,左房龙利用巨力把赌桌扶起来当做防盾,爪牙一劈,斧头却嵌在木板里拿不出来,自己倒被碎木刺得手上血流满地,左房龙一声狂啸,犹如猛虎出涧一般,一顿虎拳打在那爪牙面门上,就像巨石撞来,好似泰山压顶,那爪牙被一拳打得鼻孔,嘴角都喷出黑血,一看,爪牙倒在地上,气息都渐渐停止了。 时小千那边也不好对付,也有两个爪牙针对他,两个爪牙一斧头砍来。时小千的功夫在那梁上,于是一个跳跃,跳到顶梁柱上,爪牙看了,一砍,时小千勾住柱子,像荡秋千一样,一边一脚踹到两个爪牙的面门上,爪牙吃了一脚,怒火填胸,一砍倒把这小赌坊的顶梁柱砍成几段,时小千见没地方勾住,又一个旋跳,跳到承重柱子上,爪牙一斧把承重柱砍成一截。 这房子摇摇欲坠,正要崩摧,众人看了不好,四处逃散,这小赌坊就像失了骨节的荷花茎子一样,在热浪中扭断倒塌,左房龙,时小千,耶律如烟和阿弥都跑了出来。 瞬间,这赌坊就在竹竿搭建的墙壁压制下,摔成了灰尘翻飞,满地狼藉的废墟。 纹霸天和在两个爪牙的掩护下,趁乱逃脱。 唉,线索又断了。 爪牙背着纹霸天的长叉,护送着纹霸天狼狈地在竹林中狂奔着,身边鼓鼓囊囊的就是从打斗中收刮起来的银子,纹霸天正为自己的死里逃生而得意不已。 “没......谁能杀我?没人,没有人!哈哈哈哈!”狂妄至极的叫嚣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纹霸天的黑泥一般的额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邪恶的笑容依旧在不停讽刺左房龙他们的愚蠢。 “钱和命......我都保住啦。哈哈哈哈!” 他迫不及待地翻着包裹里的银子,那些罪恶的银两,还有沾着爪牙血的包袱,在他的手上翻动着,不多不少,五百两,竹林里静寂无声,竹叶从枝头随风不断落下,但天气似乎很炎热,热得发晕的天气,好是让人口干舌燥。 吹得是热风,热风卷起热浪,一波又一波,吹动着地上枯叶,没有半点的冷意可以解暑,纹霸天走了那么多山路,早已经汗流浃背,口中饥渴,累的走不动了。 他一脚踹在一个正在扇风的爪牙的身上,喝骂道:“你,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老子喉咙早渴地火炭一样了。” 这小爪牙只得跌跌撞撞地四处找着水源,这竹林里的水确实不多,一是天气闷热,水都蒸发了,只剩下空空的水坑。二是竹子吸水厉害,这附近有水的都被洗得一干二净。 小爪牙不想回去挨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却没有预防,脚下一滑,顺坡儿一摔,屁股重重地摔在一块大白石头上。 叫骂声还没有开口,小爪牙眼睛一亮,前面有个瀑布,滴滴答答地汇成一个池塘,些许枯竹叶浮在水面上,水很清,小爪牙忍耐着口中的饥渴,飞也似地回报纹霸天。 “大....大人......这前面有水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纹霸天嘴唇都干裂了,苍白的嘴里冒出一个字:“走!” 三个亡命之徒恨不得立马铺在水泉上。 “啊!真是凉快啊。” 纹霸天狂乱地用水浇脸,可这,是无法洗清他心里的罪恶的,水慢慢平静下来,像一张洁白的镜面在反射着他的灵魂,让他深陷的脸更加丑陋,渐渐地,他在倒影中看出一张脸——一张充满杀气的脸,正朝着水中的倒影看着他。 竹枝中掉下几枚落下的褐色竹叶,万里无云的天空荡漾着一丝又一丝的杀气。 纹霸天恶狠狠地盯着头顶上的竹林,没有人,没有人! 又像有人一般! 哀伤的笛声传扬在竹林四周,原本就燥热的空气中竟然吹开了一阵凉丝丝的风。 “一年了。我东奔西跑,躲得就是当年犯下的过错,可这,你也不肯放过我么?” 狂妄已经从纹霸天的脸上脱去,他现在只剩下流淌着水珠的脸,一半是汗,一半是水。 山谷的竹林似乎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瞪着他,他看上去可怖极了,眼珠都要从万念俱灰的流出泪来,可他,依旧不服输,狠狠地朝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大声骂道。 “不,谁都不可能杀我!包括你!” 风越吹越大,也有一丝丝的寒冷,惆怅一直伴随这清静的竹林。 “晃——”一把柳叶眉的长剑像风一样,刺倒了两个爪牙,他们的喉咙出现了一道平行的血痕,唉,杀戮什么时候才能罢休? 爪牙倒下了,没有声响,也没有捂劲,一切都结束了。 发生在纹霸天眼前的事情,如同过眼云烟,可今天的事,他似乎要记一辈子了,再也没办法忘记。 死神惦记着他,他依旧不信命,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黑帘垂布斗笠的人,手里还拿着那把柳叶剑柄的长剑。 纷纷的竹叶落下,在云中翻飞不息。 纹霸天骂道:“你......你他妈是谁?” 他强撑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看上去是多么可怜。 “柳庄后人——柳长风。” 一丝桃音从斗笠者嘴里冒出,看样子,毫无敌意。 可纹霸天听了,脸上嘴角不自在地抽动——这是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 “还记得一年前的柳庄血案吗?” 斗笠者冷冰冰地说。 “什么柳庄血案?我......我不知道!” 纹霸天倒在了地上,他抗拒着,双眼无神地四处张望,这是绝死之人的哀嚎。 “你,洗剑池主,纹二,不,应该叫绝刀白,我,当年十七岁,曾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光了我的亲人——包括我的爹娘。” 柳长风的斗笠被风吹走了,风越来越大,仇恨似乎重来没有停止过,为谁而杀在江湖上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只有杀戮才能结束这无情的下一场杀戮。 她那苍白如桃瓣一样的脸,竟然落下了几滴泪珠。 “你们这群杂种,猪狗不如的人,凭你们也能将我百年柳家血洗而净?今天,我就要拿你的首级!还有洗剑池主的首级!包括你弟绝刀白的首级,一起去祭奠我死去的亲人,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柳长风清澈透明的眼眸愈发冲出一把无情的长剑,她,要把这把剑刺进纹霸天的喉咙! “沚——”一声血响,茂密的竹林中,冰清静凉的竹子被血染红了。 一个剑声长啸,纹霸天的头轱辘般落在铺满枯叶的地上,大地似乎没有停止过它的发挥,一阵阵长长的阴雨伴随着悲凉的狂风席卷而来,竹林里,杀声停止了。 柳长风噗通一声倒在漫天冰冷的大雨中,她的眼睛很漂亮,是世界少有的眼眸,她已经分不出这眼前到底是雨,还是雾?还是无尽的泪水? 可是,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带上了纹霸天的人头,还有绝刀白的人头,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是你了,洗剑池主人。 第十四章:左房龙银针所伤 “走!” 左房龙冲进满是水泽的竹林,四个人的身上都被大雨淋湿了,他们苦恼自己来得已经太迟。 天色灰白地不成样子,时小千用手接住了这悲凉的水珠,他能够感受到大地带给他的一丝丝寒意。 “时兄弟?怎么了。” 左房龙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哀愁,没有尽头的哀愁。” 时小千惆怅地说。 左房龙若有所思。 一阵凌风吹来,众人朝风声看去,三个黑影凌波纵步消失在茫茫竹海中。 “有事情发生。” 左房龙不惊意地带领众人冲进这大雨滂沱的竹林雨海,只见一具割下了头颅的尸首,倒在地上,雨水冲刷着留下来的鲜血,一阵笛声又从密林中传来。 众人都知道,这是纹霸天的尸体,可是,究竟是谁杀的,却不得而知。 迷雾深入每个人的骨髓,耶律如烟闭着眼听那首悠扬而哀伤的笛子旋律,雨点滴落竹枝,又掉落在满是水痕的枯叶上,真可是杜甫先生所写的那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小心!” 竹林密处忽然刺出一柄银针,左房龙把刀一抽,用刀背挡住,那根银针“嗖”地一下刺入竹竿里。 “休走!” 左房龙看到朦胧雨声中有个戴着斗笠的黑影,急忙纵起轻功,追了上去,其他人看到,还没来得及察觉前方的黑影,就尾随左房龙而走。 那个黑影看样子轻功了得,一步三跑,左房龙紧追不舍,可是又追不上,雨水灌进他的眼睛,他不得不奋力摆脱水珠的泼洒,才能避开重重竹影,时小千轻功了得,只见他一飞,攀住竹顶,几个回旋,就已经冲在前头。 竹子很高,视野可以尽收眼底,天边除了竹海,还是无边无际的竹海,好像没有尽头,在吞噬着每个进入此地的心。 时小千背着大雨的洗礼,在一遍又一遍的地上搜寻着,有了!正是那个人。 黑影没有察觉,一昧地向前奔跑着,身后一个身影一扑,黑影一个踉跄,斗笠被时小千拽走,她急忙刹住脚步,披风上还吹拂着几根碧绿色的竹叶。 时小千把斗笠拿在手上,笑了笑,说道:“功夫不错,只可惜警觉性差了些。” 定眼看住,却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只是眼眸里涂了几层眼影,多了几分媚色,约有三十出头。 一盏茶的功夫,左房龙追赶而至,把后路抄住,耶律如烟也用剑拦住退路。 左房龙看了许久,大笑一声。 时小千纳闷,问道:“左大侠,你可认识她?” 左房龙笑道:“江湖上有个天下闻名的刺客,惯用一根银针杀人,我在刑捕司查案以来,多听得你的名声,只可惜是个女子,不能赤手空拳,堂堂正正地与你打一场。” 那女子笑道:“哼哼哼,就你也配和我「半步银针」段四娘为敌?” 左房龙笑道:“常说你用银针杀人,针无虚发,出手即死,是也不是?” 段四娘笑道:“知道就好。” 左房龙收起银虎刀,冷笑说道:“可你,刚才为何要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这可不像你平日江湖作风。” 段四娘又一声苍冷的狂笑。 “杀你,是因为你们管的太多了。” 左房龙把手放在嘴唇上,独自个托着唇边,说道:“好无情的女子,对,这就是你了。” “呛——”一下银虎刀抽立出来,散发着寒光,那光影冷冷的光芒照耀着段四娘的眼眸,“嗖”地一下,段四娘从袖口里射出三枚银针,左房龙始料未及,也不曾料到这段四娘居然还会多重暗器,把刀背挡住两根,一根就风旋一般刺入肩骨。 “嗯。” 钻心般的疼,左房龙招架不住,扶着刀柄,单膝跪倒在地上,雨水涌进了伤口,让他越发般的难受。 耶律如烟,时小千见了,一齐向前,漫天下起一股柳叶,在风中翻飞盘旋,就像一条巨龙,咆哮着,把段四娘围住,柳叶吹过,掩盖住这狠毒的刺客,一眨眼,段四娘就消失在这苍茫的大雨中。 众人已经顾不上追段四娘了,死力救回左房龙。 雨还在下个不停,左房龙脸色煞白,若是平常刀伤,他都是正眼不瞧的,眼下这段四娘的暗器太过厉害,一招就攻进左房龙弱点,钻心的疼,让受尽苦难的左房龙再一次想起自己的父亲。 他的发鬓完全被大雨淋湿了,水珠滴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嘴里只有一句话:“去燕州刑捕司。” 陷入黑暗,不知赶了多少风里雨里的路,疼痛,似乎停息了,并不是不疼了,而是熟悉了这般的疼,反而因此麻木不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左房龙慢慢从黑暗中醒来,肩骨缠着一条血淋淋的绷带,手臂一阵刺痛。 眼前阴暗无比,瘆人的烛光从身边照来。 他睡在石板上,地上铺设着凌乱无章的干草,两个用木架支住的火把在冷风中吹得左右晃动,一盏透露着灰黑天空的窄窗锈迹斑斑,这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 走廊的尽头走进来一人,定要看住,二十三四的年纪,穿着纯白色的上堂服,上面用锦绣绣着一只咆哮的白虎,炯炯有神。 “师兄?” “哎,你莫要起来,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太医给你取出了银针,给你敷了草药,说是数日内不得运功,十数日内不得轻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可是愁煞人了。” “你被送来之时,流了好多的血,脸色苍白,可太医医者仁心,从鬼门关救回了你,也算保住了命。” “师兄,那案件......” “可不得放一放。” 左房龙沉默无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歌辰,刑捕司白虎堂大人,这左房龙虽比他小二岁,也不统属一个堂口,可歌辰早就把左房龙当兄弟看待了,他多次邀请左房龙加入白虎堂,无奈左房龙心愿未了,他一心想继承自己父亲的愿望,只得加入另一个青龙堂。 歌辰缓缓地坐在石板上,手指轻抚着袖口,说道:“别说了,先休息一段时间。” “师兄,我想去看看外边。” 歌辰搀扶着左房龙一步步地走在外边,离开了那座冰冷的地窖。 一丝灿烂的阳光从天边照射过来,天气大好,燕州城一片繁华,摆摊的,赶集的,拉货的,把街市围得水泄不通,万里无云,歌辰和左房龙立在一处高坡看那街景。 “好大的燕州城,胡塞风光,大漠之北,和泰州又有所不同。” 左房龙用一句冷冷的搪塞来填慰自己的孤独。 站在高坡上,看着燕州城,远方的田野,浩瀚的大江,奔腾的波涛,他似乎来了句。 “我的朋友们呢?” 歌辰不经意地说:“这点你放心,他们都安置妥当了,都在那城外客栈住下了,说是要等你好些时候,再去赶路。” 左房龙苦笑道:“俗话说,这仗义多是屠狗辈,也难得他们在此干等,说到底,却是我对不住他们。也罢,我也好请他们吃几碗水酒,顺道陪个人情。” 走不到十数里,只见一棵大柳树下,一家矮小的客栈,门帘处挂着两个门匾,左边写个“酒肆”,右手边写个“客栈”。又有一道青蓝色的酒家帘子挂在门口,歌辰背着手立在身后,左房龙用手掀开酒帘,里面一间大的弄堂,一个小二正在擦着桌子,张罗着生意。 最角落处,只见三个客人,他们是时小千,耶律如烟,阿弥三个,坐在那里也不点菜,独自发愁。 左房龙看了,笑着说道:“为何干坐着不吃酒肉?” 时小千听见,他正背对着左房龙,转过头来张望,说道:“左大侠,你且是好些啦?” 然后跑过去一手捏住左房龙臂脖,左房龙痛苦说道:“哎,哎,轻些,却是疼。” 时小千见到,连忙松手。 左房龙走了过去,和时小千坐在一块,耶律如烟,阿弥坐对席,歌辰坐上首,左房龙说道:“小二哥,且好酒好肉呈上来!都算我的。” 小二正擦着桌子,听这一叫,说句好咧,就入后厨准备几个人的酒菜了。 一盏茶功夫,小二就送来了切好的煮牛肉,还有四五呈老酒。 左房龙等得多时,正要把手摸着那一呈贴着红纸的老酒时,歌辰一手把他拦住。 “太医说了,你等疗伤期间,却是不能饮酒,不然伤口更疼。” 左房龙说道:“这酒光看不喝,好生无趣。” 歌辰笑着说道:“无妨。” 然后把绣袍一招,说道:“茶博士,且来碗菊花茶。” 小二听得,就门厅里拿了壶刚烧好的菊花茶水。 这水壶画着几只粉雀,装点些原本单调的壶身。 小二快速拿到众人面前,客气说道:“官爷,你的茶咧。” 说完退下,歌辰且把茶水往左房龙酒碗里一倒,热气腾腾的茶水伴随着清香弥漫着整间茶座。 “这也算画饼充饥了吧。” 歌辰说道。 左房龙没有犹豫,一股脑儿喝进这茶水。 说道:“真够甘口的,可惜不如美酒喝得畅快。” 这时,门外布帘招动,左房龙背对着门口,侧耳倾听这脚步声,像是有四五个大汉。 脚步沉重,踢踏踢踏地回响在木制的地板上,左房龙郁闷着,这体格难道是铁匠?还是镖师? 没办法,肩颈疼的要命,不能扭头张望,只好又一次灌进这菊花水,吃些牛肉,填饱肚子。 耳旁响来一个大汉的话音:“小二。” 这古代不像现在轻松,小二哥既要招揽生意,还要干些杂活,并不好过,掌柜或老板娘的,都在柜台上收钱指挥,小二哥平时受气不说还要笑容迎人,这也说明底层的劳动人民糊口有多不容易,这是闲话。 只见小二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客官,且都要些啥?” 大汉一拍桌子,喝道:“休要多说,好酒好肉都上来,酒且打七八角来,都要好酒,掺半点水的都不要,肉只要牛肉,须是蒜泥葱花的,其他不要。” 看样子古代也有兑水的酒,也有奸商。好,闲话休提。 小二说道:“好咧,请稍坐。” 又钻入后厨准备了。 左房龙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几个人吃喝已经酒足饭饱,左房龙和歌辰和众人约定三天后再来见面,如伤无大碍,也可以上路了。 正要走时,左房龙眼尖,正盯着一个壮汉出神。 “房龙,你这是怎么了?”歌辰不解地问道。 “歌上堂,且等一会。” 左房龙说完,背对着那桌客人,不想前走。 第十五章:贺一鸣民巡遭刺 上回说道,这左房龙在客栈里看着那人,心中筹措,定睛细看,这是一张他熟悉不过的脸。 脸上有道刀疤,那双眼就像贼般打探,深色肌肤,穿着一身黑色麻衣,桌旁靠放着数把尖挺长刀。 左房龙看到,把脸别过去,不再走了,歌辰不解的问道:“房龙如何不走了?” 左房龙小声说道:“这前面有个熟人,且等一等。” 这刀疤眼尖,看到那一身刑捕司服,疑心炼狱门难不成又被刑捕司追查?不好,若是被官差探听,这下如何返回总教?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说道:“小二,且结了酒帐。” 一个大汉说道:“大哥,这饮酒不到半个时辰,为何要走的如此匆忙?” 刀疤说道:“有些要紧的事,却才忘记了,改日,我等当再请兄弟喝个痛快。” 糙大汉说道:“大哥,要走可以,可这水酒却要喝个痛快,再走也不迟。” 刀疤说道:“兄弟,这真不是耍处,若是耽误了脚程,我也担当不起。” 糙大汉委委婉婉说道:“莫非是为山寨一事?” 刀疤把手止住:“休再多言。”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房龙心想,这刀疤恐怕和炼狱门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跟着他,也许会有所发现。 一个字:“跟!” 左房龙于是辞别歌辰,歌辰正纳闷左房龙为何伤口未愈,独自一个人出去,心里也放心不下。 所以也跟着左房龙,两个人,正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般。 左转右转,走过一扇扇穿堂而过的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迷魂阵似的小巷和胡同,似乎在考验着跟踪者的耐心,还有被跟踪者的警觉,这一点,稍有差错,恐怕也会万劫不复。 水墙外转出七八个蒙面的汉子,把住去路。 为首的就是那个刀疤,这刀疤冷冷地说:“你这厮好生大胆,屠我山门不说,如今又想跟踪我?来人,给我上!” 这左房龙的银虎刀没带在身上,七八个大汉前后拦住,不让他走,他见了,只能用左拳招架,可肩上有伤,内功使用不上,只能招架格挡,没有半点回手之力,眼看就要被打垮。 斜阳里跳出一人,冲蒙面人胸口就是一脚,那蒙面人吃跌不住,只能倒在地上。 左房龙嘴角流血,气喘吁吁地看那人,正是歌辰。 歌辰慷慨说道:“你且退下。” 七八个蒙面汉子一起扑上去,这歌辰精通白虎之术,把全身念力灌注在两条腿上,却似瑞兽下凡一般,腾空翻飞,一阵腿法都踹中这些蒙面汉子的命门上,几个杀手口吐鲜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早把这蒙面杀手打趴下了。 刀疤只好弃车保帅,逃之夭夭。 歌辰没有紧追刀疤,而是把受伤后的左房龙背驮回客栈。 幸好只是伤口流血,并不触及五脏六腑,在客栈休息几天便好。 这段期间,我们也不能干等,先把话头说回几天之前的忍风那一路。 这忍风自从辞别众人,风里雨里赶路,看惯了多少山色,踏遍了多少河川。 快马赶到泰州府已是四天之后。 泰州府州府大人贺一鸣正看着各郡递呈上来的文书卷录,我们之前已经知道,这阎逊已经在贺一鸣身边放下了眼线杀手,在公署可能不好下手,可这一到外边,就可以胆大妄为,再加上阎逊是典狱司人,随便推脱是州民闹事,杀死州府,便可以让自己人拖了干系。 眼线和杀手在官府里等了多天,这贺州府日理万机,批章递奏,哪有那么多时间,哪有这么多时间在外游历? 刺客想放弃,这正好等到贺州府一天没什么公事,州府的文章和卷宗都已经批奏完毕了,他决定趁此机会,到街上观看一下泰州的风土人情。 这机会得之不易,府里的眼线通报给刺客,刺客早有准备,埋伏在街道两侧,单等贺一鸣前来受死。 贺一鸣改完文书,却刚刚过了午时,这贺大人想着都是出去,不如在外边的酒肆将就一顿,也是不错。 刚换了便服,贺一鸣拿着把烟斗,摇着纸扇,顶着烈日来到州府外的一个市集,只见: 酒旗林扬,烟河渡停泊小船。饭香弥漫,沙子口摊贩赶趁。水柳栽岸圈,飞花涨川流。江谷外商号入集市,食肆内门客吃面茶。正是五谷丰登时,好拟家家有余年。 泰州城一片热闹的景象,贺一鸣刚好转到一处街口,伏在房顶的杀手早已看见,把弓弩对准了贺州府,贺州府也是没有察觉刺客已经等待动手,还摇着纸扇,看着那街市的热闹繁华。 “嗖——”一声弓弩刺破长空,眼看就要射到贺州府,忽然街边传来一声疾驰的马蹄,冲着那箭来了一镖,就势挡住箭头,两支暗器互相交抵,落在地上。 刺客见被发觉,恐泄露身份,只好从房檐上怏怏而退。 “啪”地一声,贺一鸣吃了一惊,知道有刺客等候,那放镖的却是忍风,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贺州府一命,忍风立住马,扑通一声拜倒在贺州府大人面前。 说道:“在下该死,救驾来迟,还望赎罪。” 贺州府躲在一个死角,忍风接着说道:“现在这满大街都是人,刺客位置不明,大人最好返回府邸,不然在下独自一人,难保大人安全。” 贺一鸣深知忍风用心良苦,只好返回府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府邸,天色已晚,贺一鸣大人端坐在衙署堂椅上,独自沉息。 忍风则看着堂上燃烧着的烛火,随风左右晃动,不发一言。 贺一鸣沉思一会,说道:“今日之事,只怕是有眼线在府里,等我出得衙署,埋伏着专要害我性命。” 忍风则说道:“大人明察秋毫,此事不假,只是如今应当寻个法子,不可束手待毙,否则正是中了仇人的圈套。” 贺一鸣问道:“忍风,依你所见,这事是谁下的手?” 忍风说道:“只怕是柳庄案一事有关,有人要谋害大人。” 接着又说道:“恐怕和阎逊脱不了干系。” 贺一鸣大怒骂道:“想不到这阎逊如此心肠歹毒,竟想着杀人灭口?” 忍风回答道:“只是......在下,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阎逊是这幕后黑手。” 这时晚风吹来,蟋蝉鸣动,送来一阵花香,春天,多么让人写意的季节,实在让人觉得和阴谋谈不上半点关系。 贺一鸣起身看向窗外,静静地不发一言,他是个文人,懂得晚风送来的美好,不忍心打扰这一切,也不想破坏掉这诗情画意般的美。 忍风心细如发,可他还是提醒贺州府:“如今歹人也许有所警觉,在下是大人的人,从明日起,自然多加保护,寸步不离大人左右。” 贺一鸣大人捋了捋须发,笑道:“哈哈,就这几个刺客,如何能吓得了老夫?想当年,老夫也是在刑捕司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这春天好一般的舒服,你可不要因为这事,却打扰了自己的雅兴,今夜就好好休息吧。” 忍风只得告退。 实在不得不提,这春天的夜实在太美,正是: 婉勾弄月,枇杷树下垂半影。晚风送凉,荷花塘上人陶醉。涟漪飞鸟过,桃瓣紫花落。何时何月多少人间,恰似把酒清舞江湖。 贺一鸣独自叹气,他也是惆怅,为什么要做个好官是如此的难?如果为柳庄案陨命,他死得其所。如果是为了阎逊这样的小人,他就死得冤枉了。 当然。也不能说不担心,毕竟现在刺客就在身边,也没有人发觉他的位置,危险的很,可贺一鸣是风里雨里过来的人,他怎么能不知道?他只是不希望忍风——这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担心罢了。 忍风回到了自己的寓所,彻夜未眠,在他的脑海回想着府上可疑的人,对了!反正自己也是刚进泰州府不久,自己也扮作仆人,明日在府邸查探一番,也许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伴随着疑问忍风躺在木床上,说实在的,他睡的真不踏实,好几次都看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因为孤独,心细,他不想和大家住在一起,于是他的寓所安排在了朝北的环山一侧,从窗外看过去,还有一座荒凉静寂的山脉——那是连接着燕州和泰州的山川,叫燕云山,这树叶冷冷清清地刮动着山风,吹得让人想起许多往事。 “也许左房龙和耶律公子在燕州也过得很好吧。” 他明亮的眼眸中看着一轮又一轮的月色,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万家灯火渐渐随着这冷僻的山风熄灭了,人,是这处没有尽头的困兽,虽然白昼依旧繁华,可每个人心里都有千万缕说不出来的想法,朝着黑暗望去,还是无边的黑暗,依稀中只有风的相随,它从没有离开本章的任何一节故事,是因为侠士在江湖,是孤独的。 人间不需要有江湖,可江湖却不能没有人间,情义无价的信念在岁月的沉沦中流逝,侠士在江湖中的瓢泊,也是孤独的,更是很悲凉的一笔,只有风,恰好与之相比。 第十六章:李九荒野结歹人 浓雾从窗边蔓延而来,忍风起了个早,今天是阴天,枯树没有精神地伸着枝丫,前方的路似乎只有拔不开的雾。 他换了件仆人的衣服,穿了顶草帽。 独自去泰州府的路上,他感到了天色阴沉带来的寒凉,人就是这么孤寂地走着。 街上没有几个人,这才刚到卯时,朦胧的天,更夫躲着迎面吹来的寒风,贩子还没有出市。 走不到半个时辰,到了衙署门口,只见转角有个人在张望,忍风闪在门边,躲在暗角静静看着,没过多久,里面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蓄着浓厚的短须。 忍风从暗角看过,心里疑惑:这莫非是前几天刚进府的李九? 看了许久,两人相约而走,走不到四五里地,忍风在后头跟着,只见他们来到城外一间草房,这草房还是立在深山里的,荒废了已有许久,忍风心里疑虑。 只见草房里转出一人,蒙着脸,约有七尺多的身高,背着把剑说道:“你们这次做的不错,这是大人给你们的赏钱!” 那李九接了钱。数了数,抱怨道:“不是吧?就这么一些?” 蒙面人说道:“只可惜行动失败了,不然也有更多。” 李九把嘴角冷笑,说道:“你莫非自己也吃了些吧?” 蒙面人两只眼睛怒目而视,似乎说中了他的痛处,说道“我呸!” 说罢,把长剑扯出来一指,抵住李九的喉咙。 这李九洋洋自得地说:“杀啊,你且杀,我泰州府有人,我与他有个约定,若是我一个时辰后还不回来,他就将整个计划全盘托出,到时候……我不知道是你,还是你的大人,能保得住这命?” 蒙面人听罢,眼睛都向灌进了铜汁,眉毛直竖,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的无赖,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原来如此! 可是,他却下不了手,他真的担心李九这种无赖会发疯,无奈,只能怪自己找了个不靠谱的眼线,好,给钱封口吧。 蒙面人说道:“现在倒是没有,我回大人处再给你多些。” 这李九听了,脸皮都抽动起来,有恃无恐地说道:“得,你们这些人,说是下次,没个凭据,每次都把老子当猴耍,又要老子出力又不想给钱,别,现在就得给,否则我现在就回去把真相说与贺大人听。” 好,彻头彻底的无赖行径! 蒙面客压抑着怒火,他现在什么功夫都成了摆饰,心理战才是最重要的。 身旁那个人劝住:“李大哥,你且宽心,且等个几日,我们这次行程出来真没带钱,若是有的,全都给你,现在真没有。” 李九重新勒索道:“吓唬老子呢?你们这行走江湖,打家劫舍的人,就那么一点养鸡都嫌米少的银两,是打发叫花子?还是打发乞丐?不许,今日就要拿来,否则我待会就去告官。” 好家伙,软硬不吃,忍风听得明白,他十分喜欢这帮人狗咬狗的嘴脸,这倒是从心底上增添了对李九的一丝同情——没了他,或者换一个愚蠢些的人,这事就不了了之,这确实是无赖,一旦赖上,就不好打发咯! 蒙面客说道:“好,须是傍晚酉时,在这处等待,我给你带来。” 李九再一次无耻地说道:“五百两。” 蒙面客肺都气炸了,可是依旧强压着怒火,说道:“好……好。” 忍风看了,心想这事李九会因此收钱封口,可是事情却不如他预料一样发展。 李九刚想离开,蒙面客眼里崩出一丝杀机,忍风看后,大感不好,这是拔剑的节奏。 果不其然,那蒙面客反悔了——他用自己冰冷的长剑刺入李九的喉咙,剑端滴滴答答地留着鲜血,人已经死了,代表着线索也断了。 身旁那人慌忙说道:“大哥,你不怕他同伴去告密?” 这蒙面客把剑一扯回去,收回剑鞘,说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然后缓缓说道:“更何况,五百两不是个小数目,我弄不回来。” 身旁立着那人说道:“那这另一个人,若是去告密?” 蒙面客冷笑道:“哼哼哼,刺杀贺一鸣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因为大人吩咐过,这件事的失败并非偶然。” 身旁那人又说道:“大人为何这样说?” 蒙面客接着说道:“炯儿,你可知道这贺一鸣手下的猛人?” 那人摇头说道:“只是不知。” 蒙面客说道:“大人实施这一计划时,是对整体的状况不了解,如今我告诉你,这贺一鸣,贺大人手下有个通晓银虎刀法的,最是厉害,七八十人不能近他身边,还有个唤作「疾风刀」新来的鸟人,也是了得,这两个猛人在他身边,大人也知道不好下手,因此提前撤销了计划。” 那人问道:“那大人此次和我前来,莫非不是将刺杀计划进行下去?” 忍风在一侧听得清楚,“刺杀”两个字脱口而出,看来正如他所估计的那样,只不过李九的死出现了不一样的插曲,现在,就等他供出幕后的主子。 蒙面客大笑道:“当然不是,此次计划是想告诉李九任务结束,我也给他些闲钱,好打发他,不料他居然发泼撒野,没奈何,也只好杀了他,反正杀多一个不算多,杀少一个不算少。” 那人说道:“如今这事怎办?” 蒙面客说道:“如今李九已死,我们且回观门和大人商议,看能不能想另外一个法子对付这贺州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忍风听得清楚。 现在他要做出决定,是跟踪两人?还是回泰州府向贺一鸣大人禀报实情?这需要他做出很大风险的选择。 眼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深山密林之中,变得越来越小。 “跟!” 玩把大的,赌一把看起来实在的。 蒙面客和他身旁的人走在冷风吹拂的小道旁,走到一个空地,牵了两匹正在吃草的快马,纵马狂奔。 忍风没有料到,这也是他的失算 人腿无论如何都是跑不过马腿的,也只好执行第二个计划,就是向贺州府禀报实情了。 回到衙署里,州府里还没有开早衙,庭廊里一座小亭,贺一鸣大人立在那里看花,无数多白玉兰吐着花蕾,香气扑鼻。 贺州府正看着这雪一般的景致,忍风抢先一步进入亭内禀道:“大人,有要事相商。” 贺一鸣把左右仆人叫退,独独留忍风一人在这里。 忍风也看着这琼浆飞雪,躬身禀报道:“大人可知道这府里的眼线?” 贺州府说道:“莫非你有线索?” 忍风说道:“正是。” 然后将天早时分在衙署门口碰见李九一事,再到李九遇害一事细细详说。 接着忍风说道:“可惜在下没有快马,若是有快马,也能追的上那两个人,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 贺州府说道:“方才你说,这李九还有一人潜藏在府衙当中,是否属实?” 忍风说道:“在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的确确从李九嘴里说出。如今我们也只好等这告密者前来,一发拿下,就可以问个清楚。” 贺州府点头应允,忍风生性谨慎,恐他在贺大人身边,会招人怀疑,因此退到一侧,暗中观察是何人前来,按图索骥,追查幕后的真凶,恐怕只托付在这一个人身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让人好生难等,这告密者却始终不来,从早等到晚,知道贺州府办完了公事,捱到了深夜,忍风也没有耐性,正要离开。 忽然公堂下的雕红大柱上飞来一箭。 忍风看得准确,一把将箭头扯下来,上面写着一封书信,贺大人就在堂上看些书籍,忍风将书信递过。 上面草草地用木炭写着几字: 刺客在定州 贺州府说道:“莫非就是此人?” 忍风看了看书信,心中犹豫,说道:“可这书信并不是将李九之事详情告诉,而是将刺客行踪透露,牛头不对马嘴,看了让人好生疑惑。” 贺州府想了想,说道:“确实,若是李九同党,李九遇害,同党不先将李九勾结刺客谋害本官一事说清,倒是先透露刺客行踪,实在令人不得其解。” 忍风又问道:“大人,如今这应当如何处理?” 贺州府说道:“你也只好先去定州查探一番了。” 忍风说道:“那大人的安危?” 贺州府笑道:“哈哈,这是州府重地,恐怕那江湖杀手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敢擅闯禁地,我只须好好加强防守即可。无需担心。” 说的很牵强,忍风一点也不放心。 对了! 何不把师兄弟请下山,让他们保护贺大人呢?他们的武艺至少不差,而且忠心耿耿,有他们的保护,忍风一走,自然也安心许多。 “贺大人。” 忍风提起。 “何事?” “我想请几个师兄弟下山保护大人,他们都精通忍术,贯通刀法,这样就可以担保我去定州之时,大人也可以安枕无忧。” “也只好这样了。” 去之前,忍风已连夜写书信送往观门。 又是一个天早,忍风已准备好行装,正准备牵马出发,把房门先锁了,后面忽然上来两人,说道:“如何这般着急?” 第十七章:太刀血染酒汀 忍风正要出发,后面两人拦住,说道:“为何这般着急?” 他往后一看,正是两位师弟,一位叫做扶阳,一位叫做屈盈,都是忍风道坊里的两位师兄弟。 “哎呀,你们为何来得这般早?” 两位答到:“师兄连夜差书信上山,我等不敢有违,听了师父的吩咐,从一更天出发,不知道翻了多少大山才到这里。” 忍风说道:“两位师弟辛苦,且去街上喝几碗早茶,晚些时候尔等和我再去府衙看望贺大人。” 三人说着笑,走着那一个市井上,遥远看见一座酒肆,走将进去,迎面一个人说道:“客官且吃些甚么酒菜?” 忍风招呼两位师弟坐下,说道:“且来几碗水酒,喝个早时,再来一只熟鸡,一斤牛肉,一斤醉鹅。” 扶阳,屈盈劝住:“师兄,这早些时候,如何吃得这般油腻?” 忍风说道:“唉,不打紧,两位师弟熬夜一宿前来,想必是舟车劳顿的了,现在正好吃几碗水酒解解困乏。” 没过多时,几人早已经风卷残云吃喝完毕。 吃完了饭,日上三竿,风已经渐渐停息。 贺州府在衙署接见抚阳,屈盈两人,忍风立在一侧奏道:“这扶阳,屈盈是我的同门师弟,都会功夫,有他们保护贺大人,我心里自然放心。” 这时已是春暖,万里无云,燕云山吹下那股清风伴随着众人。 贺州府说道:“忍风,你山门今日对本官有恩,我也不是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去一趟定州,千险万难,还要好好保重。” 忍风再三向贺一鸣,两位师弟告别,叮嘱他们好好保护大人,在马槽边早牵了匹快马,向定州疾驰而去。 桃花盛开,飞鸟春还,好似南风正吹,柳绿樱粉,姹紫嫣红,正如春水东流,盛阳正明媚,宫黛伴山林。神州返色回素青,朝月褪颜到浓蓝。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乘着马跨越千山万水,看到眼前水天一色,早望见这碧波大海,到了定州。 这定州挨近扶桑国,当地的人和中土大地穿着也都不一样,中原人爱穿汉服,他们喜欢穿袍服,男子都爱披一件画袍,上面或者画些宫花,或者画些饰物,以此比美。 还有建筑也和中原的大不一样,风格更接近扶桑人情,三重楼,九宫塔,大月门数不胜数,海上风光更加壮丽,只见无数条大船挂着随风飘荡的旗帜,从大海港出发,历时十数日,到达扶桑,收购货物,再贩卖中土的茶叶,瓷器等物,可真谓风采不绝。 在海上航行久了的船员总会挂念故土的,渔声荡漾,下了船的船员总喜欢涌进一种叫做酒町的茶艺居里放松,不但可以欣赏来自扶桑和邪马台国的歌舞,还有可以品尝炒茶,随着茶香的阵阵雾花,身心自然可以得到极大的放松。 忍风也不例外,乘着快马自从到了这定州,便寻遍了定州的所有客栈酒町,可是还没有刺客的任何下落。 既然是等待,可不能干等,忍风早坐在一家酒町看着酒壶中的清酒,把眼瞧着门外各色各样的客人。 正要把香醇的清酒送进喉咙的时候,忍风斜眼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客人——他戴着可怖的魔鬼面具,一双深红色的面具把他的脸全部遮住了,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鲤鱼服,腰间系着深红色的缎带,缎带别着一把太刀,还有一把火铳。 这?太奇怪了。 一种不安的情绪弥漫着他。 来的人四处环顾了一会,他那摇晃着的缎带似乎充满了历史。 忍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客人来到了忍风的对座,死死地盯着他,空气中的潮湿和茶味飘散着,他不知道如何应答。 “有人吗?这儿?” 面具从嘴巴挤出来几句生硬的字,看样子,他并不常说话。 “没有。” 忍风依旧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他。 面具坐下了,忍风看着他,不发一言,还是用清酒灌进冒着汗水的喉咙。 小二迎了上来,说道:“客人,喝杯什么?” 面具说道:“冰水,什么都不用加。” 小二奇怪说道:“客人,本店不单卖冰水。” 面具说道:“叫你拿来,别废话,到时候一发算钱给你。” 小二唯唯诺诺地退下,他想着这客人好奇怪,什么也不点,就要了杯冰水,也是头一回见,罢了罢了,这客人什么都有,再说他面具上的魔鬼凶神恶煞,看来不是好惹之人,也就将就卖给他罢了。 看来,这个人也是怪。 没多久,小二拿来了冰水,水杯里的冰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具端着冒着水珠的杯子,独自沉思。 这时候,门廊外闯进三个剃着光头的武士,都拿着太刀,刀都抓在手上,穿着藤板武士甲,冲了进来,厉声喝道:“嘿!你这小二,看见一个戴面具的人没有?” 小二回过头来看了看面具男,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可是小二的眼睛还是有几分惊恐不已的慌张。 面具又喝了口冰水,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门廊外的布帘被风吹得到处摇摆。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锅炉上滴答的水声是唯一声音的来源,小二连忙把开关拧紧了,水不再滴下,一片静逸。 武士们似乎也像娃娃一样,在门廊边立住了不动,他们的眼神始终没有从鲤鱼服离开过。 忍风心里直打颤,他巴不得这个面具出手,因为他实在太像——太像当年的鬼面,同样也是别了把太刀,孤独地听着窗外的风声。 “唉,为什么让我一直出刀呢?我并不喜欢杀戮。可杀戮,又始终与我相随。” 这是面具说的最清晰的话了,每个人都懂他的意思。 “哼哼哼,你撒过的血,就再一次让他浇灌到你的伤口!” 武士恶狠狠地说道,他们已经准备好迎击和防守的准备,可他们长得太天真了,以为这种技巧就能够阻挡眼前这个可怖的面具吗? 一声刀响,银弧般的刀影在鲤鱼服下展动,此时,面具正直盯盯地看着三个将死之人。 “杀!” 武士完全放弃了防守,拿着太刀就冲了上去。 面具依旧这么站着,身边还端着那把妖魅一般的太刀,紫色的流苏从剑柄上垂落下来。 忍风依旧波澜不惊,他要看看这个鬼面的真正实力,以至于他端着茶杯把一杯酒喝了好久,眼睛正看着这个话都不多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武士离他就四步了! 三步了! 二步! 一! 刀响了,忍风看的眼都呆了。 三个武士直挺挺地倒在面具的脚下,嘴角,喉咙都冒着黑色的静脉血,那双死鱼眼还没有闭上,一直睁着无言地控诉着不可能。 忍风再也不能平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鼻尖,这,怎么可能?太快了!太快了!刀法完全看不见! “小二,结账。” 冷冰冰的声音实在有些瘆人。 小二吓了一跳,早倒在了地上,他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会有这种人,不是人,也许是鬼魅。 “不......不用啦......你吃喝好就行。” 小二颤抖地说。 面具从染血的袖口里扔下几块铜钱,这铜钱掷地有声,十分响亮。 就在这时,忍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想知道一个结果。 铜钱被风吹得不断盘旋,在鲜血淋漓的地板上转着圈,忍风从腰间拔出蛇刀,一下子就把那把无情的匕首对准了面具的脖颈。 “哼,想不到连你也想杀我?” 面具恶狠狠地说,他的话语里没有多少感情可言。 “我并不想杀你。” 忍风回了句。 “你想从我这个孤独的人身上知道什么?” 面具再一次说话。 “鬼面。” 忍风说道。 面具没有说话,但也不代表他默认了。 “三年前,左正双他,去了哪里?” 话要问重点,这才是忍风想要知道的答案,左房龙是他的兄弟,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现在,面具的性命都在他的手里。 绝对,不能让他逃避这个问题,哪怕是杀了他,也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毕竟,鬼面已经消失在这个江湖很久了,久得让仇人都从记忆中抹去了原来他的身影,那个孤独的身影。 面具没有说话。 忍风再一次提醒他:“你的命在我手上!” “是吗?哈哈哈哈哈!” 一声苍凉的冷笑,风又一次吹动这不安分的门帘。 “嗖——”一声闪影,面具早到了忍风身后! 忍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看来,这个怪人的速度深不可测! 忍风放下蛇刀。 他开始反思眼前这个到底是谁?内心开始思考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两者都是。 面具走了,他不需要从门口走,也不需要从翻窗——因为这并不适合他,他生性孤独,自然要踏过漫漫血迹,听着滴答的回响的声音,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从侧门走,可以保持自己的神秘,还可以与众不同,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二擦着额头大颗的汗水。 “小二,结账。另外,告诉官府的人。” 忍风冷冰冰地说着单调的语句,似乎这个人,对他的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风没有停下,越来越大了,忍风走出了酒町,窗外一颗梨花似乎违背了季节,竟然开出了雪白的花瓣,花瓣被轻风一吹,落到了忍风的手掌中。 “该死!该死!” 狠狠的咒骂让他的内心更加无敌自容。 第十八章:忍风救花夫人 天色阴沉地很厉害,忍风走夜路回到客栈,昏沉的黑夜只有浓浓的雾,星星全都消失不见了。 “雨。又是雨。” 忍风走着,他踏着落下的涟漪,巴不得立马回去,夜已经很晚了,天空没有月亮,黑暗完全笼罩着下来,路边的宫灯开始被雨打湿,斜长的细雨开始浇灌在他的肩膀上,让这位年轻人从头到尾湿透了。 正要回客栈,路边一个黑影浮动。 “哦?”忍风心里疑惑。 冰冷的街道上,瓢泼的雨声越下越大,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渐渐他看清了黑影的脸——那是张虚弱,充满沧桑的脸,似乎是个五十几岁的人,下颚留着横七竖八的短须,身上披着一件只能称作毛皮的单衣,那双困苦的眼睛在冷雨中是多么憔悴。 他的身躯看上去虚弱不已。腰间别了一把和他并不相称的刀,那双毛皮就像披风一样保护着他仅有的冷暖,让他好在冷雨中不太寒冷,还有一个酒葫芦,用跟红绳系在腰上,就现在来看,他似乎马上就能倒在这冰冷的瓢泼大雨中。 他紧紧挨着墙边走,又像是依靠墙壁来支撑他那虚弱的身躯。 左转右转,来到客栈,只见里面昏昏黄黄燃着即将熄灭的烛火,客栈里还有烧好的暖酒出售,酒店掌柜穿着暖服,在雨中看得出神。 那人倒在客栈门口,往柜台扔下了几枚买酒的铜钱。 掌柜发了一愣,骂道:“滚!哪里来的臭乞丐?我这酒只卖给过来客人吃,不卖给乞丐吃!” 好气啊! 忍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早已经看得多时了,朝衣袖里扔出一枚银子,这银子少说能买三五十呈这样的酒了。 “拿两呈酒来,都卖给这位先生,算我的。” 忍风冷漠地看着掌柜。 那掌柜看了这桌上的银子,把脸一变笑道:“客人要酒尽管来喝,可这臭乞丐……” “你卖是不卖?”忍风回了句。 这样的生意,本小利大,没理由不卖! 掌柜满脸堆笑,拿着两壶温热的酒,放在了桌面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得真不错。 “老先生,喝些吧。” 忍风对着将要倒在地上的男人说。 那个男人也顾不上许多了,他苍白的面孔被暴风骤雨吹得满是水花,看上去愈加冰冷。 他一手抢过桌面上喝的酒,拧开酒塞,使劲地往喉咙灌入,酒精使他的脸上多了一份血色。 “谢谢你,年轻人。” 老人布满杂乱无章短须的嘴巴说道。 “老先生,你的刀能借我看一看吗?”忍风对他那把刀很感兴趣,那是一把绑着紫色和绿色条带,横七竖八的板刀,和中原地区的刀有相当大的差别。 “武器和酒概不借人。”老人喝饱了酒,倒在没有风雨的街边哼着。 嗯,有脾气! 但是忍风能够看到这把板刀的大致模样:跟人手差不多长度,两边平行,刀鞘呈灰白色,刀柄和刀刃之处约有四五条紫色的条带,只有两三段绿色的条带,就那么绑着这把刀。 忍风独自思索。 “我得走了,年轻人,谢谢你请我喝酒。” 老人拿起另一壶酒把酒葫芦灌满,看来,他的手脚并不麻利,很多次,酒都因为他的手抖而撒在了葫芦外。 酒葫芦装满了,老人把壶身还给了掌柜,塞上葫芦盖子,迎着风雨消失在茫茫夜雨中。 “真是怪人。” 忍风嘀咕道。 回到客栈,忍风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 他脱下来一身衣服,独自在澡盆中洗漱。 “鬼面?刺客?到底有什么联系?唉。让人苦恼。” 热水散发的烟雾开始让人察觉不安。 “谁?”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他立马拿起浴巾一批,打开沉重的澡堂门。 有人来过。 地上留着一根发簪,发簪是红色的,上面刻着杜鹃花枝。 忍风又把沉重的门关上了。 “嗯,这是扶桑歌舞伎的发簪。” 疑雾锁笼着这座靠海的小州,既然睡不着,那就去看看海吧。 忍风自从踏上了定州的土地,他经历的事情有点多。甚至是没办法消化,他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客栈靠着大海,推开木门,就是沙滩,他光着脚踩在松软的砂砾上,远处是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音。 这时的海,很是可怖,只有一片黑色,反映不了他脸上白皙的光芒,风大的刺入骨髓,愈发使人感到寒冷。 就在这时,不远处他看到一处黑影,正向着茫茫大海走去! “喂!” 他等不及了,他必须要救这个不知道因何事轻生的人。 “可恶,坚持住啊!” 忍风凌波纵步,踏着早已湿透的脸步,没有不知道是雨,还是水气,扑面而来,刮动他头上的发丝。 黑暗中他扑倒了这个准备被海水吞没的人。 她头上盘着厚重的发髻,发簪掉落在地上,脆弱白皙的脸上覆盖着一丝淡淡的粉霜,眼睛画着淡紫色的眼影,一双碧玉似的腿被轻薄的和袍遮盖着,服沿已经过了她的肩膀,看上去是那么地魅丽动人,依稀还可以看出她脸上红彤彤的涂粉。 海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背脊。 “姑娘?姑娘?” 忍风叫了许多声,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可不行,如果泡在水里,对身子一定是不好的。” 忍风轻轻地将她抱起来,沿着潮湿的海岸,把她带回了客栈。 她的身上依旧很潮湿,海水朝着发丝缓缓地滴落在地板上,在夜色朦胧的光影中,还可以看出她的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从雪一样的肌肤散发出来,从海边涌来的水气让人感到寒冷。 忍风走到火炉旁,给渐渐熄灭的火种加了些许柴火。 房间里渐渐暖和起来了,忍风拉开靠海的门,坐在门廊边,看着黑暗中的大海,细雨从房檐滴落下来,吹动着他的发丝。 越来越难受,孤寂的夜晚如同一种剧痛般的思念,煎熬着他的心,这个女子,不知道从何而来,她身上的和袍看上去并不像是中土人氏,如果是扶桑人,又会有什么事值得她抛弃她闭月羞花的美呢? 忍风想不清楚,那么多事已经锁住他那冰冷的心。 日光从又一次阴沉的天空照耀下来,忍风昨夜在风里睡着了,吹了一夜的风,额头上满是风吹的沧桑,说不出的头疼。 他渐渐醒来,头顶上还是那片昏昏寐寐的阳光。 “我得……喝点酒,清醒一下。” 他强忍着支撑着身躯,从栏杆旁站起来。 这时候,门廊边的木被打开了,女子穿着那件潮湿的和袍,光着脚丫,低垂着云鬓,脸色看起来虚弱极了。 “你醒了?”忍风用一句算得上合时宜的话问她。 女子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和服吹着凛冽的风,目光呆滞地看着无尽碧波。 “是你救了我?”女子轻轻地说了一句。 “嗯。”忍风说道。 “要来点酒吗?” 忍风有些心疼她。 “嗯。” 忍风没有多问,推开木门,从房间里倒进了两杯还有半丝余温的酒——这是从昨天的客栈买来的。 杯子是用木头做的,女子接过,忍风看到她的侧脸,风吹动她那垂落直下的鬓发,她那双侧脸看上去是那么美。 忍风并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她有些熟悉,在他的脑海中好像有这个女子的印象。 “给。” 声音很缓,没有什么动词可以形容。 忍风抿了口酒,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你从哪里来?” “你呢?” 他想不到女子会反问他。 “从泰州来。” 忍风咀嚼着口中的酒水,这样的谈话真是让人想不出什么好词,两个人的性格都如同冰霜一样冰冷。 “我也去过泰州,只不过那是个伤心的地方。” 女子的话冰冷极了。 “哦?你是指?” 忍风想刨根问底。 “你还是莫问的好。” 女子说道。 “嗯。” 忍风点着头,不问就不问,有些事不用知道,可能比知道更好。 “我要走了。” 女子放下了酒杯,光着脚丫离开了客栈,远远地走着,越来越小,忍风在风中看着她远处的背影。 “发簪?对。” 他拿起来一看。 “这,怎么可能?” 发簪上的杜鹃花枝,深红色地闪耀。 “不可能,不可能。刺客不可能是她。” 可是,这和偷听说话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那么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和刺客扯上关系?” 忍风的头越来越疼,酒喝下去,刚开始还能减缓一下风伤,可是喝下去之后又是难受的恶心。 一连找了几日,定州城都没有刺客的半点消息,望着迎风摇摆的鲤鱼旗,他的心思绪万千。 “走吧,这里并没有什么刺客。” “哈哈哈,我真是可笑,光凭一封书信就千里迢迢跑到这来,还白白给自己添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忍风自我嘲笑他的愚蠢,但是谁知道呢?如果他没到定州,也许不一定能碰上这些怪事,这些怪人。 看着随风吹拂的船旗,劈波斩浪地朝着海港使来,忍风走到柜台边,说了句:“掌柜,把酒装满。” 一丝酒气从客栈里传出来。 他结了账,连日的奔波一无所获,现在,是时候要踏上孤独的旅程了。 第十九章:马裘阴谋密事 忍风牵了匹快马,乘着风纵马狂奔,山岗上可以看到整座定州城的风貌——三面环海的半岛就是定州,海天一色的景致吹着凉爽的海风,白云朵朵自由地映在天空上,虽然它变幻莫测,可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前来。 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像是南唐李煜的那首诗词: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奔腾的快马乘弛在大路上。 又是穿过多少云月,才到了泰州境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道坊看望自己的父亲和师兄弟了。 于是,他决定改变路径,先去道坊,我们之前说过,这忍家道坊在长阳山上,这时的景色最好,但见: 百紫千红,山道上草长莺飞,碧螺青云,岭岗边花短柳醉,酒笼客醉山色晚,村坊樵农理桑田。 忍风刚上了山,师兄弟一把迎住,说道:“师兄,你为何这时前来,师父想煞你也!” 一个看门的弟子说道:“师兄请进,你多时不回山寨,师父每日是早也念叨,晚也念叨,唉这下你可快去见他吧,免得他又再念叨了。” 刚说完,道坊门廊上立着一人,抖擞精神,看着忍风。 “风儿。” “爹。” 这道坊十分不错,清泉流淌,众师兄弟在在演武场练武。 忍风跑到父亲面前,扑通跪倒在地上,说道:“风儿该死,自从下山,不曾关心爹爹,让爹爹好生牵挂,实乃风儿之过。” 其父看了看这忍风吃了多少的苦,也是蹉叹不已,可他仍想风儿能够看看外边的天空,能真正像风一样自由自在。 “风儿,入堂说话吧。” 其父强作镇定。 忍风从石阶地板上站起,沿着门廊进到内堂里。 内堂是训话的地方,这一处他小时候不知道被父亲训了多少次,上了多少次人生道理课,后来的弟子当然也一视同仁。 按照家族礼,忍风要换上绣袍向父亲跪在地上问礼,只见他又是另一番模样——穿着一身银色的花枝玫瑰袍,黑色的鬓发看上去精神很好,若是从后面去看,人们觉得是那批发女子也不一定。 忍风父亲盘腿坐在堂上,轻轻说了一句:“请坐。” 忍风躬身盘腿,坐在父亲旁边,那是一家干净明亮的内堂,干净的地板上反射着光,泥土的气息从外边飘散进来,内堂上点缀着松柏的壁画。 “爹爹,儿事务繁忙,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爹的身旁,还望恕罪。” 忍风说道。 父亲从光滑的走廊站立起来,看了一会远方的山川。 说道:“风儿,你也长大了,是该看看这苍茫的天空,神州下也有多少名胜古迹,风土人情,你不曾见过。如今为父只想你一心为国尽忠,好似这外边的苍松一般,历经风雨却不凋零。” 忍风点头。 可思绪一直围绕着忍风的心,不免想起那对发簪上来。 于是,他从袖口里拿出两支在定州拾来的发簪,放在手上,细细看着上面的杜鹃花枝。 父亲发觉了出神的儿子,把眼神看住了,轻轻地说:“风儿,可有心事?” 忍风把发簪递给了父亲,父亲紧紧地盯着上面的杜鹃花枝,眼眸里充满了回忆。 “是她,她又回来了。” 那双黑澈的眼睛似乎还有些许泪水,从他刚毅的精神上,父亲并不是那种爱哭的人,可现在,他必然想到了自己动情的画面,触到了他的内心一些往事。 忍风看着动情的父亲,问道:“父亲,她是谁呀?” 父亲紧紧地拽住了发簪,他不能将实情告诉忍风。 “没……没什么。” “父亲,你有事情瞒我。” 忍风追问道。 “没有,莫问了,你这发簪从何而来?” 忍风说道:“在定州办差拾的。” 父亲把两支发簪放进袖口。 “父亲,我有要紧事在身,不能久留道坊,还请父亲恕罪。”忍风说出了不愿说起的话。 父亲那双剑眉微微颤抖,说道:“这才刚到,为何又要急着要走?” 忍风拜道:“父亲,孩儿公务繁忙,办公路上甚是挂念父亲,返程中折回道坊,因此上山来见一面,这古时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孩儿自问没有他那般胸怀,因此也是担下了人情,现在若是不走,恐怕也对不起州府大人的万般嘱托。” 其父说道:“那这样,也吃了饭再走吧。” 忍风说道:“也好,我很久未曾吃过道坊里的饭菜了。” 说完正要起身,其父劝道:“我且帮你拿来。” 言语中透露父亲平时不会说的疼爱之情。 没过多久,其父从后厨端来一块方正的木头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斋饭,还有一碟清炒豆腐和紫菜汤。 忍风拿起筷子,吃着父亲的酒食,他不忍心吃得如此快,父亲比他更疼自己,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头就如同这托盘上的紫菜汤一般明白。 吃完了斋饭,是时候离别了。 他忍着即将流下来的泪水,闭着眼睛,换上便服,辞别父亲。 父亲再一次劝道:“这道坊有些特产的山果,你可拿着些,分给你的同僚吃吧?” “爹爹,真不用了。” 忍风再三垂礼,师兄弟一起送别,诗曰: 风雨人情依稀在, 故土难离亲友来。 如若男儿好志气, 英雄重回父母怀。 唉,说到底,我们中华民族都是极其注重亲情人伦的,若不是因为各自有说不出的原因,也不会离开父母独自远游,每逢归家,这一到分离之时,自然也有些依依不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忍风下了山,牵着马踏着那随风吹落的山茶花瓣,村民都认识他,与他打招呼,忍风乘着马,回头望了望道坊,古人又有一句《离别》写这难以割舍的情分: 狮子拱桥花常开, 黄鹃枝头情归海。 春去冬来又一年, 看暑观雪人何在。 刚下了山,加快速度,不过一个时辰早已看见这泰州的轮廓。 快要到时,只见长阳山脚下一个小酒摊子,远远地飘着酒香,酒帐中支起一根用木炭写的「酒」字旗,摊子一个小二正迎风立着。 忍风想道:这如今跑了许多山路,酒水自定州出发起再也没有喝过,又吃了许多斋饭,胃中干渴,不如且吃完水酒上路不迟。 于是,他把马引到摊子下,把马绑在酒旗竹竿下,进了酒帐,说道:“小二,且拿完水酒的来。” 小二听得,唱个喏儿,独自打酒。 等不多时,长阳山大路边又有两匹高头大马,自东边赶来,来的人背着一把剑,下了马,也走向酒摊,喝道:“小二,且拿些酒来,路上喝的,把这酒壶装满。” 说罢,扔了一个干瘪的水袋给小二,忍风坐着吃喝,把眼睛看向两人,其中一人背着把剑,另一个人却是李九前些日子的带路人! 莫非就是他们?对!带路那人的脸他永远忘不了——那是张白净的脸皮,嘴上没长半点胡须,拇指上还戴着个扳指,穿着一身素色长袍。 忍风假装低头喝酒,待两个客人的水囊装满,又上了马,抄了大道,向着泰州走去。 忍风把几枚铜钱一放,急忙上马,紧追其后,心里想着:“这厮莫非要去泰州城里?待我跟着,且看看他俩有什么指教?” 跟在两人身后,他们并不察觉,只见转入城外一片荒僻村野,有一座小桥,桥边生长着几棵粗壮的柳树,两人下了马,立在桥上,似乎在等些什么。 忍风下了马,就七八百米远远看着豆丁大的小人,把马拉扯到树上绑好,蹑手蹑脚慢慢靠近。 两人在桥上等了多时,只见村里出来一位三十来岁,眼睛似贼一样的胖子,穿着便服,目光不断地在四周打探。 白净男子说道:“马大人,为何如此来迟?” 这忍风看了许久,心里想着:“这不是武奉镖局的镖师马裘?他为何在此?与那两人又有何关系?” 马裘说道:“两位大人,这里不是说话去处,还请两位大人进村里讲究。” 而后,马裘引着两位神秘人走进村坊,忍风紧紧跟定,从那桥上过去,只见一座数十户人家的小村,此时已是昼午天气,旦见: 桥下小溪,荷叶争竞开放,村东柳树,老鸦盘枝低叫,风和日丽,白云朵朵,坊纱庐内植麻衣,庙高堂上做饭菜,田边黄牛吃水草,梗纵鸳鸯捉鱼虫。 这是一座好乡野,忍风看见两人进了一座黄泥瓦房,他躲在暗角处,看得明白,两人从里面把门栓紧了,忍风念动法咒,都是些「踏水无影」步,走时没半点声音,悄悄地朝里边张望。 只听得似马裘的声音说道:“两位大人若是想动手,须等到二月廿二时候,到时下手,只在燕州北部黑松林一处方才好。” 其中一人口音似背剑人,口中喃喃说道:“哎,只是要等上这许多时日,让人好生不快。” 马裘又说道:“大人休要烦恼,且听我说,这镖车从泰州运到北大漠,途中有许多艰难,长途跋涉不说,一路都是荒野山林,若是近了动手,须是遭人怀疑,若是远了动手,北大漠茫茫荒地,一望无垠,不好逃脱。” 接着又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黑松林有两个好处。” 背剑人说道:“什么好处?” 马裘说道:“这黑松林中一个好处,唯之黑,昏昏沉沉,阳光都被树叶枝头遮住,这方便大人埋伏。第二个好处,就是草木茂密,这草长得如人一般高,动起手来,一发散了,管他七八百个官军,都找不出来踪迹。” 背剑人说道:“这是最好!我等且在燕州黑松林等候消息,二月廿二这天一起会合!” 忍风正听得两人舍了凳椅,凳子脚拖在地上的声音,他心里想着这两人是要走了,匆忙赶回栓马处,一路狂奔回到泰州府上。 来到州衙处,日头正炎热,守门将士都躲了那暑气,在阴凉处伫立。 他一个步伐赶到台阶上,问道:“州府大人且在哪里?” 一个瘦个把门将士说道:“州府大人且在衙署府处等候,今早结了案子,一直没有文书,按察使大人往后堂去寻,定能撞见州府大人。” 忍风谢过,大踏步赶往后堂,后堂里,贺州府大人正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出神,扶阳,屈盈两人立在大人身后,不离半步。 他抢先进去回报。 “大人。” “忍风,你且回来了?定州有什么发现?” 忍风禀道:“大人,定州一事怪异重重,先是有个如鬼面一样装扮的武士重出江湖,后回泰州路上听得马裘和李九造访的刺客勾结,在下怀疑他与杀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贺一鸣思索道:“我们且从前事说起,你是说那鬼面?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鬼面?本官记得自从三年前的麦田之战,此人就已经在江湖消失已久,你可看的清楚,那人就是鬼面?” 忍风奏道:“在下千真万确,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人的服饰就如同当年的鬼面一般,且刀法无形,非在下武艺所能比及,依在下判断,和鬼面无疑,可仍没有证据证明此人就是鬼面。” 贺州府说道:“此事没有查清之前,不要对左房龙透露,恐怕他又想起伤心事。” 忍风回答道:“在下明白。” 贺一鸣又说道:“这后头那事到底如何?你且慢慢说来。” 忍风将马裘在城外村庄和两名接头人的事细细告诉给贺大人听。 贺州府又思考一番,说道:“这马裘是武奉镖局的镖师,这事恰巧。” 忍风不解,问道:“如何恰巧?” 贺大人说道:“本府也有一趟镖银需这武奉镖局护送到燕州府上,途径燕子关,大漠一带。” 忍风回禀道:“恐怕这计划也是担在这镖银的身上。” 贺州府说道:“只怕是,这镖银约有三万金银,是燕州府每年一个筹会,约定四方州郡筹集银子,放租乡里,承包桑田,本府只因有利可图,赚得钱财也可造福百姓,才年年都让押镖前去,以往都不曾有事,今年恐怕也有贼人惦记这镖车里的官银,若是这样,我且不让镖局送了,都选十来个壮士军健送去就好。” 忍风说道:“大人,这却不可。” 贺州府问道:“为何不可?” 忍风说道:“如今马裘勾结歹人图谋镖车,正好将计就计,送到那黑松林时,差几个能人,待强贼动手,一发拿了,问个明白,追究下来,也能查到这幕后真凶是谁。若是此时不让镖局押送,只怕马裘疑心消息走漏,下次再查,都不好办了。” 贺州府这时已把脚步挪到桂花园里,这花蕊还未开放,他沉思一会,说道:“可这也是州府百姓的血汗钱,倘若被强贼掠去,也是心疼。” 又接着说道:“或是用稻草抹一层金粉可否瞒天过海?” 忍风说道:“只怕不行,这镖师常年走惯江湖,在那刀口枪尖上生活,心里贼精地很,若是放了稻草,恐怕也会走漏风声。” 贺一鸣一挥袍袖,当即决定:“好!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官且赌上一把!” 为了钓潜伏在水底下的大鱼,谁都清楚,这事贺一鸣绝对下了本钱,而且是巨大的本钱。 第二十章:屠户街市刃鹰眼 这话分两头,只因作者只有一支笔,话没法说全,我们先说左房龙这一头,离押送官银还有些日子,我们且慢慢地说。 自歌辰救了左房龙,休息了四五天,左房龙伤势已渐渐好了,只是还有些流血,可已经不太要紧,可以再次上路。 左房龙肩膀好得十分地快,在燕州辞别歌辰,这歌辰在客栈请众人喝酒不提。 大家都拜别了歌辰,骑着快马随左房龙去洗剑池。 读者都听我说,这洗剑池也是路途遥远,只在大漠以北,冰山以南,虽是春天,燕州一去往北都大雪封关,千里冰封,无数座万里高山都粉饰了一层白雪,雪上有霜,霜云层下着冷雨,让本来就寒冷的天气更是潮湿难行,再加上这大漠偏僻,夹着风沙。 几人快马走到大漠,只见漫天黄沙,无尽的沙漠,这边塞之地,都是朝廷流放犯人之地,实话实说,这用腿走,即使磨破多少血泡,吃了多少苦头恐怕大半都累死在路上,只有钢铁意志般的人才能咬牙熬到这里,而能在这里称霸的人更是心狠歹毒,无情老辣的人。 众人来到边关一个叫居罗的小城,小城是属于三不管地带,衙门不管,土司不管,边镇不管,真真正正成了无法之地。 烈日当空,漫山的沙子吹成了一片荒凉。 众人见天色已晚,就决定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上路。 时小千负责把马栓好,左房龙和耶律如烟,阿弥推开那双染满风沙的客栈门,烈日下的热风在肩膀吹拂过来。 那是座木头做的客栈,楼下是酒馆,一些酒鬼喝醉了酒,倒在躺椅上干着空荡荡的酒杯,似乎里面还有酒一样。 壁炉还烤着干柴,碳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这好生闷热的天,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烧着壁炉,每个人都像病症一样没有追根究底,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喝着杯子里的酒。 左房龙寻了个靠角落的席位,大家都各自坐定,客栈里还有些趴在桌上灌着酒的客人,还有些是西域的番商,撕咬着桌上的羊腿。 这里是没有小二来欢迎你的,给钱买酒都是需要自己去柜台解决,没办法,这些都是蛇头的地盘和产业,你不爱来就走,这无法无天的荒漠没有人可怜你,这就是这里的法则——弱肉强食。 时小千栓好了马,问柜台拿了两瓶葡萄酒,还有一只烤全羊,说实在,他也是感兴趣。这葡萄酒是啥滋味,可他也没有喝过,也不好说。 没过多久,左房龙和时小千就把肉和葡萄酒自己端上来了,左房龙看了看碗里的葡萄酒,闷了一口,说道:“嗯,这酒却是酸涩,不如中原酒好吃。” 众人都喝了一碗,也是不习惯。 时小千想去拿瓶中原的水酒,走到那柜台边,问道:“掌柜,可有那中原的水酒卖不?” 掌柜说道:“且是没有。” 时小千问道:“若是有那中原的水酒,我也一发多给钱你,不碍事。” 掌柜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莫要再这里纠缠。” 时小千又说道:“这好生奇怪,大掌柜打开店铺做生意,酒没了就没了,须给这副脸色给我看?” 掌柜此时心里焦躁,骂道:“你这厮不要在这里发作,我这里可是一个叫「鹰眼」的头领照顾,若是你再纠缠不休,一发把你拖去沙漠里喂狼的没半点情面可以讲。” 时小千只好放弃,喃喃自语说道:“这天下也没有王法了?说拖人就拖人。” 于是只好重新回到桌面上,将掌柜不好招呼一事细细说给大家听。 左房龙气不过,誓要讨个道理,被耶律如烟等拉住,她只说道:“出门在外,莫要惹这许多是非,左兄弟非比常人,权力都在这手里,还需多多忍耐。” 众人只能闷闷地喝着酒。 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那扇绿色的客栈门又打开了。 从外边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身上的肌肉如石块般结实,腹肌就像沟壑一般有棱有角,剃着光头,发尾留条小辫,不长半点胡须,后面跟着三四个跟班。 门刚打开,热浪就像风一样卷进了壁炉,刮动了几粒火星。 那掌柜见了光头男子,满脸堆笑迎接,说道:“鹰眼大人,今刻怎么来得如此般早?” 看来那个光头就是鹰眼了,他道:“你这厮,且拿几斤酒来,还有四五只肥鹅,都不要瘦的,只要肥的,吃着爽口。” 掌柜唯唯诺诺应道,就去后厨准备了。 时小千郁闷说道:“这厮好没道理,遇到硬的就点头哈腰,若是碰到软的就半句笑容也没。” 耶律如烟说道:“时兄弟莫要气恼。这里不比那泰州,若是受了气,还需忍着。” 大家都只是不快。 吃了一阵,掌柜亲自松来几只肥鹅,那鹅肉下滴着肥油,看起来香气扑鼻。 这时,门外又有一道开门的声音,众人把眼睛瞧向外边时,只有四五个大汉,招呼也不打地冲了进来。 壁炉炙烤的热浪在地上翻滚着,还有外边热得跟鬼一样的天气,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这几个大汉围住了鹰眼,嘴里在鹰眼耳边喃喃自语了一番。 鹰眼那双狼似的眼睛突然瞪大起来,大怒喝骂道:“屠户算什么东西?那个宰猪卖肉的杂种,也敢地踩在老子头上不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几个大汉引着鹰眼冲出门外,众人也争先恐后出去看热闹,只见开阔的一道过道,为头的一个缠着红布的胖子,脸上全是横肉,拿着一把尖刃猪肉刀,后面跟上十七八个喽啰,冲着鹰眼喝骂道:“你这厮好生欺负人。这居罗城焉是你的地盘?我这帮百姓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买卖,凭什么给你交钱?” 鹰眼手上没有兵器,随手拿着根竹棍立着,对着屠猪卖肉的屠户骂道:“你这破贼!敢跟老子横,也不看看你这实力,老子便是打死你拖去喂狗也没有半点罪过!” 这屠户听了这番气得炸肺的话,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尖刃猪肉刀。 鹰眼还在没完没了地说:“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命是借着,生死都在老子手里,老子且要往死里弄你,你就是铁作的骨头也要变成铁水了!” 屠户忍无可忍,一把尖刀刺去,鹰眼毫无防备,穿心透了个透明窟窿,血淌在刀刃上,正是: 平日恶顽凶略,此刻魂下黄泉。 不欺良生百姓,怎知今日之灾? 这鹰眼的手下见头领已死,怎肯继续拼命?都是些平时的酒肉之徒,现在早一发散去了。 街角缺巧碰到了那巡街的衙役官差,看着这一发,都把街上围得水泄不通,都把屠户拿下了,随身凶器押在公堂刑具文书里,用条铁锁绑了全身,如同绑猪一样四五个官差押在了公堂上,等待知寨大人发落。 左房龙众人看官差来了,也没些主意,又回到客栈吃喝着闷酒。 这客栈客人看着刚才的一幕,都在吱吱呀呀说个不停。 一个本地的客商说道:“听说,那屠夫忍不了每月给鹰眼的奉银,才下了狠心,来找鹰眼晦气。” 另一个酒鬼说道:“啊,可不是嘛,这屠户一个月多少生意,每天杀猪宰牛都挣不了多少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却每个月都被盘去几十两的奉银,也难怪这厮会那么狠心。” 客商说道:“如今只恐怕这屠户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小千就在隔壁桌子听得仔细,翻过来又问道:“好些兄弟,你们说些什么「奉银」,什么「凶多吉少」,好生令人费解,我且是外乡来的客人,多有兴趣知道。” 这客商说道:“说与你不妨,你这外乡汉子打听须请我们几个人喝酒再说。” 时小千笑道:“这有多难?不就酒吗?你们且稍等。” 他去问左房龙借了几枚铜钱,在柜台拿了两壶葡萄酒水,这掌柜没了靠山,自然也会有所收敛。 一盏茶的功夫,时小千把两壶葡萄酒水放在客商,酒鬼桌上,说道:“这现在有酒有肉,可以说了吧。” 客商且往各自碗里都倒了一碗葡萄酒,说道:“这「奉银」就是保护费,鹰眼大人原名英岩,是原先是走落在这里的一个囚犯,都在经营些赌场生意,青楼娼寨,势力最大,时常为害百姓,当地人口熟,把他叫做「鹰眼」,都知他盛气凌人,专一迫害无辜百姓因此似鹰般毒。” 时小千手里咀嚼着花生米,且又问道:“那为何又说这屠户「凶多吉少」?” 酒鬼冲头闷了一碗刚倒满的葡萄酒,说道:“哎呀,你这外乡汉子有所不知,这「鹰眼」专一害人,完了都没半点罪过,只因他和官府知寨老爷上下勾结,专时利钱打通左右,因为吃了罪也不怕,这赌坊,娼寨里多有四五成分于知寨老爷打点的,因此这知寨老爷专门护他,无人敢管,这鹰眼既然被他所杀,知寨老爷没了路钱,如何肯放过他?” 时小千说道:“杀人偿命,也就一换一罢了,还有其他死法?” 客商又说道:“啊呀,你这又不晓事了,这下了牢狱,虽说只是个死,可还有土牢,夹竹棍,水牢,火枷对付你,让你生不如死在里面,且用条抹布塞你嘴里,让你无法咬舌,又用烫红千度的铁链锁住你,一发好好往死里折磨。” 时小千喃喃自语说道:“看来这便是铁打的铜人也被折成铜汁了。” 酒鬼说道:“那可不是,我这番押他躲不过这半夜时分,便会扔出来喂大漠野狼的。” 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筹措着心思,把那碗葡萄酒闷了一口又一口。 第二十一章:朱屠户陷狱下 诗曰: 无情狱下吞无情 黄泉路上没黄泉 侠骨旧义走一遭 好似快活杀胆人 书写到这上回,刚刚写到时小千问客栈里酒鬼,客商关于屠户一事,说来也是可怜,这屠户每日省吃俭用,只为了保全家人,不得已被鹰眼三番四次所逼,才痛下杀手。 这时小千问了两人,左房龙性格正直,哪里容得听这些话语,早把牙口咬得崩碎,一手重掌拍在酒桌上,酒水倒拍撒在酒桌上,客栈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虎掌一响,正好纠动这受伤的胳膊,好让人疼,好让人恨。 众人吃完了酒,付了酒钱,在茫茫夜色中空洞地看着无边的大漠。 大漠荒凉,夜晚更是冰凉刺骨,冷风卷动着无情的风沙,左房龙狠狠地一拳打在客栈壁柱上,说道:“我且要救他!” 时小千别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左兄弟,你莫非吃醉了酒,说些不搭边的胡话?” 左房龙说道:“我不曾吃醉过,我只恨这无情世界,怎有人被恶霸所逼,还要害上自己一条性命的说法?我不曾见过!” 耶律如烟早已看透了他的心绪,说道:“左兄弟莫要恼怒,可这屠户不曾与你见过半面,又没有一丝交情,你如何救得了他?若他是鹰眼一般的人,你救他可苦了这世道。” 左房龙说道:“我这刑捕司自有刑事问察的说话,且进牢里见他一面,察他所言所说,若是有个不字,和鹰眼一般的性格,我便任由他被人打死也不管了。” 时小千说道:“这是最好。” 古代有文,新到犯人一律押在牢中,若是重犯人等,还需要下在不见天日的黑牢里,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最为残忍,有些忍不住的犯人,都因为孤寂咬舌根寻死,死了也不由人收拾,这黑牢里就是牢役看了也怕,没有透半点的光,还有些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风缠身,让人胆寒。 有些富贵的人巴结牢役,用药去害那下在黑牢里的仇家,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毒翻了,又不去收拾,等他发臭,成了白骨骷髅,再关下一个人进去,重而往复,焉然成了无人荒野一般。 左房龙等不到明日,他也是官府中人,牢狱里的手段都一清二楚,生怕那屠户捱不过夜晚,于是引着众人寻知寨府而去,去知寨府单单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木头高脚屋,偶尔还从风沙中闪出几处微亮的光芒。 明月被乌云笼罩成了灰黄色,众人都被要求用围巾蒙上嘴脸,戴着一顶宽边斗笠,走不到四五里地,只见一处衙署,里面四个军校围住,牌匾上写着「知寨府」三字。 左房龙抢先一步,从腰间掏出那块玉石般的号牌,上写「刑捕衙门」四字,那围门的军校都是杂牌兵,哪里认得这京城鼎鼎有名的刑捕司衙门?都不给进,后一位文书从里面出来,看到玉字腰牌,慌忙引入。 进了里面,开阔一道石阶路,左右两边都种些树木防沙,知寨大人不敢怠慢,把众人引到公堂上,招呼众人看座。 那居罗知寨大人坐上首,左房龙坐下首,时小千坐对席,耶律如烟坐下席,阿弥且立在一边。 知寨大人叫看茶,几位都推脱了,这知寨大人说道:“这几位大人为何都蒙着脸颊?” 左房龙说道:“却是路上冒了热气,长了脸疮,不好见人。” 知寨大人说道:“即便是这样,几位大人在下官舍下,也不用如此怕羞,且都摘下来吧。” 左房龙又推脱道:“我等都是刑捕司人,担的是天子的脸面,负的是朝廷的职责,如今你是说这天子见不得人了?” 知寨大人急忙说道:“非也,非也。下官只是觉得各位大人方便就好,没半点想法。” 说完,额头上多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这一幕都被左房龙看在眼里,心里想到:这厮胆小怕事,我且慢慢套他。 接着左房龙说道:“知寨大人,今日晚些时候贵府是不是收了一个在街上杀人的命犯?” 知寨说道:“大人指的是居罗集市卖肉屠猪的朱屠户不成?那厮杀了当地一个财主,叫英岩,因此被我依法拿了,下在死牢里,明日判了死刑,不等秋后,一发结果了,好给英岩亲属个告慰。” 左房龙劝道:“大人不可,此案疑点重重,若是贸然处理,恐怕有失公断。” 知寨大人说道:“这大街上当街行凶,人证物证俱在,朝廷已有法律,命案人等地方官吏可自行处决,不必交托刑部问事,如今我不见有什么疑点?” 左房龙心里想道:这知寨大人一心只要屠户死了,落个给鹰眼垫背的,我且把话说明白了,让知寨清楚。 接着他说道:“这朝廷也有律例,未等案件处决完毕,命案案犯不得妄加其罪,严刑逼供,如今案犯下在死牢里,不得请讼师,又不准其见家属,莫非大人想一心只要他死不成?” 这知寨一听左房龙说的话中有话,头上的汗冒得更紧了,且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都是跟足了朝廷的律例去办的。” 左房龙站立起来,垂手问道:“知寨大人,那这样,可否让我看一下狱中命犯?免得他使奸耍滑,夜里趁人不留意,偷溜跑了。” 知寨大人也站起来,传唤牢头,差役。这牢头,差役在夜里刚偷懒睡下,又被传唤,心想是谁那么不通情达理,正要进门,迎面撞见几个蒙面人。 牢头正待说话,知寨大人劝住,说道:“这几位大人都是京城来的刑捕司大人,一发只要去死牢里查看案朱屠户,你俩个快去点拨。” 说罢,牢头差役不情不愿地引着众人去牢里看觑。 刚到了知寨大牢,扑面而来一股臭气,尤其说是臭气,不如说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放了很久没有清理的酸味。 众人进了牢门点视厅堂,这管营大人早已等待多时了,连忙说道:“这几位赶路大人一路辛苦,且去客栈吃一些酒菜如何?” 左房龙摇手说道:“管营大人莫要客气,我等此番只为公务而来,酒菜且放下。” 管营说道:“大人请便。” 左房龙心里想道:“我这还没给他腰牌,他怎么知道我是大人?莫非衙署有人通风报信不成?” 心里疑惑,确实是有人脚快,给管营报了风声,这知寨大人自从送走了左房龙一行后,就传唤官府师爷与之商酌。 这师爷远近有名,原来是鹰眼的拜把子兄弟,叫做「无尾蛇」王略,因他心肠歹毒,专一设计害人,和知寨大人狼狈为奸,乡民最是恨他,恨得牙痒痒。 知寨大人问王略师爷道:“这京城里来了几位大人,说是要去牢里盘查命案,说是要干涉朱屠户杀死鹰眼一事,本官猜想那大人莫非是要救他不成?师爷有何见解?” 这王略听了,心中恨得牙痒痒,只因这屠户杀了他家的结拜兄弟,现在又有京城的人介入,他料想若是此事再拖下去,只怕报不了鹰眼事小,若是查到官府头上,此事就牵连得广了。 于是他说道:“大人,可知这京城来的是谁?” 知寨大人说道:“这便是为难之处,若是我知道他的相貌,也好在沈相面前有个说法,可这刑捕司只对天子负责,即使沈相也无权过问,专一问责地方权政,监督官员作为,这点最难,现在本官是如坐针毡,生怕这大人的鼻子闻到了什么关于官府的气息。” 王略抚摸着嘴边的胡须,心中思考,冷笑道:“无妨,大人,这事情缘故全担在这朱屠户一人身上,在下有条计谋,定叫此事不了了之。” 知寨大人问道:“是何计策?” 王略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牢里新进有个小节级唤作「竹烤蛇」王小九,是我一个同族兄弟,眼看这屠户明日开审,若是被刑捕司问到,恐怕这纸也难免包不住火,我今夜三更便叫那个王小九,在朱屠户饭食里下些鼠药,一发结果了他,趁天色不亮,再差个公人,扔去大漠里喂狼,骨渣都没有剩的看他怎么查?” 知寨大人心里笑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因此叫人去牢城里看着,一旦左房龙那帮人走了,就送朱屠户上路。 我们把笔头说回左房龙那边,只见左房龙一行穿过这牢里潮湿的臭味,看到土牢里许多遭了事故的犯人,面容枯槁,毫无血色,如同活死人一般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牢头也忍住不了那臭,捂住嘴巴。在死牢里把朱屠户拖将过来,众人看到,朱屠户早已没了往时的生气,颓废地满脸倦色,身上都是班班伤痕,看了让人心酸。 左房龙把牢头劝离,问朱屠户道:“你这厮可以开口说话?” 朱屠户干吼着说道:“啊也。” 左房龙小声说道:“听好了,你这厮有什么冤情都尽管说话,我是那京城里的刑捕司大人,一心冒了天大的干系替你做主,有什么冤情你可以详细告诉我等。” 朱屠户说道:“大人,你且有所不知,小人本是居罗小城里一个屠猪宰狗的百姓,家里老小都等着小人每日起早贪黑将就着生计,本来日子过得虽然穷些。可还是有些乐趣事情可寻。” 后又说道:“后来这城里来了个英岩的案犯,上下使钱,勾结这里的官府老爷,盘剥百姓,四方乡里无不对其恨之入骨,又因他使钱到那知寨大人府上,所以没有半点罪过,这年月都要奉上「奉银」一钱,大人,你且想想,我一个屠猪的贩子,每日运些猪牛去杀,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三十两纹银,如何有钱给他?不给,那厮就强拆了我家祖房,逼得我一家老小都睡在这街上讨米,这还不算,我家只有一个糊口摊子,都被他请来贼人砸得稀碎,告去官府,又无人来管,小人朝九晚五,不求其他,只求养活家人,怎生忍得了这口恶气?” 左房龙听了,牙都咬得出血了一般,众人仔细听着。 那朱屠户说道:“因此就在今天,一不做二不休,提了把尖刃猪肉刀一发找那鹰眼讨个说法,这邻里乡亲都有个见证,初时,我不想杀他,可是那厮一直灼灼逼人,小人按捺不住一肚子鸟气,因此才杀了他,若是大人可怜,也不用救,这杀人偿命,都有功过,下了地狱我自会承担,可家里老小因此无人赡养,心里实在对不住父母双亲,大人有这心思,还请替我看望一下家小,就说小人死而无憾,父母之恩来生再报了。” 众人听到,眼泪都止住在瞳孔里,生怕流出来,左房龙他嫉恶如仇的性格也恨不得一拳打死那帮贪官污吏,天可怜见,这踏实苦干的良民竟然会被逼迫到这个地步,如何不让人心酸。 “好,朱屠户,你怎么得也有将就熬过今晚,本官虽然官小微薄,可即使救到粉身碎骨,也把你从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救出来!” 这左房龙越说越气,拳头抨击在地牢里的石板上。 朱屠户劝道:“大人莫要如此,难道大人还不明白?莫说这晚上,就是一个时辰,小人都要熬不过去,你且回去告诉我家父母双亲,也让我有个死而无憾。” “屠户!” “大人快走!走啊!” “休要理我!” “大人,你若不走,小人可就是白死了。” 左房龙的冷泪涌将出来,洒落在地上,众人苦劝,回头只有朱屠户那双落魄到绝境的脸。 无情再次划破这地牢,茫茫的夜空中只有微小的烛火摇动,地牢里行进着越发心死的人,不,这不是江湖,左房龙要用自己的手段去完成属于江湖的情义,哪怕它就像烛火一样,随风渐息,可还是挣扎着为冤死者找到属于他们的那份正义。 第二十二章:王小九杀人灭口 风吹过众人的围住嘴唇的黑布,他们辞别了管营。 投一条大路而走,知寨已停在牢营外边迎候,左房龙看着这人,心里想道:那撮鸟来这里作甚? 知寨大人不容左房龙开口,就对几位英雄说道:“大人,尔等且在小府住上一宿,待到明日,自有人安排轿子专接大人上衙,听取断案。” 左房龙喝道:“本官一向风尘仆仆,住不得这如此豪华的府衙,不休麻烦知寨大人。” 这一声讽刺。喝到知寨大人无地自容,汗水又流过面颊。 左房龙又说道:“知寨大人,我等且回去专候大人早衙。” 知寨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几位大人请慢走。” 众人又沿着茫茫夜色,穿过一栋栋空荡的街道和冷清的高脚屋,边镇巨大的月亮映在黑山上,回过头来,幸好没有人跟踪,返回客栈里,只有一个店小二举着灯火,夜深人静,住客像是番商,酒鬼,中土客人的都已进入梦乡了。 按照惯例,众人都要洗漱,然后各自去睡,这左房龙一发被事情折磨,确是睡不着,在床上闷着酒,可他不是爱喝,只是囫囵吞枣一般胡乱地想灌醉自己,不想让自己想太多事情。 月亮沉下,日光升起,刚过了五更,大漠的晨早却亮的十分地早,太阳初升,一丝寒夜中退消不去的冷风卷着窗沿,左房龙感到身子骨有些冰凉,这是胡乱喝酒的下场,头已被酒精麻醉得四五成,更何况是身子,更不听使唤了。 他看着窗边,现在正是大漠淮美一般的景致,旦见: 风垂云朵,白日轮依,西山上转出半幅抱画遮阳,东岭下盘进全个水墨朱影,河汊湖数株胡杨,戈壁滩几片房景,紫色黄柳伴南溪,绿彩红花绕北沟。 被这太阳照着,舒适温暖。 时小千,耶律如烟和阿弥早已准备完毕。单等左房龙。 左房龙换好了一身便服衣裳,教付各位都裹了黑纱面巾,带着银虎刀引着众人朝衙署走去,古代早衙都在辰时到了再开,现在只不过是还有一个时辰多的时间,左房龙生怕朱屠户有事,于是昨晚就交代众人,说是要起个早,先去牢城看觑朱屠户,恐其有人早一步下手。 刚到了牢城门口,只见一个小差役在打着瞌睡,左右两边灯笼写着「肃静」二字,突然从牢城里一个后生差役急急忙忙奔出来,左房龙看得仔细,把刀背压在这后生差役的脖颈上。 看守差役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指着左房龙一等,正要发作,左房龙不急不慢掏出一枚玉字腰牌。 上面正是四大正义凛然的大字:「刑捕衙门」。 差役住了手,支支吾吾说道:“大人......有何指教?” 这左房龙从嘴里蹦出几个生冷的字:“何事慌张?” 差役说道:“须有大事禀报给知寨大人吩咐。” 左房龙又问道:“什么事情?” 差役说道:“这......” 左房龙喝道:“天子有令,刑捕司有权问责四方州府,如今我一个从七品刑捕司青龙堂副使,还比不上你家九品的知寨老爷不成?” 差役说道:“不不不,只是......” 左房龙又喝道:“你这厮隐瞒,可知这刑捕司有先斩后奏之权,再不说,就一刀斩了你。” 后生差役终究年轻,吃不起这通喝骂,吓得脸都苍白了,说道:“大人且饶命,我说便是了,就在刚才,这牢城一个叫朱屠户的犯人,刚刚吃完了早饭,便犹如中了毒一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小人吃了一惊,把手指往那囚犯微微一叹,却是没了生气,嘴里还喃叫着不知甚么东西,小人怕事,不敢有误,一心要报给管营大人与知寨大人知道,现在正是前去衙署的路上。” 左房龙吃了一惊,把后生差役放开,大踏步赶将进牢,进到门边又大喊一声:“休要走脱了他!” 后生差役刚回过神来,正要走,手脚却被时小千,耶律如烟扯住,阿弥拦住后路。 这差役大喊:“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耶律如烟说道:“小郎,你先别走,大人有令,先留在此地等候。” 原来这左房龙是想拦住差役,防止信息先一步到知寨,管营耳里,让他们有所准备。 牢城里早围拢了三四个仵作等待收尸,左房龙大喝道:“刑捕司办事,其余人等散开!” 这仵作顿时散作一团,别着竹竿靠在墙壁等待,左房龙蹲在地上,往咽喉里一探,已没了半点气息,再看旁边,倒着一碗饭菜,米粒都撒在牢里,还有两只鸡腿,几颗菜心。 这左房龙细细查看这饭菜,心里疑惑:这牢狱里我也不是头一次去过,囚犯的饭菜伙食怎么有这般好?京城大牢里吃的都是豆腐黄豆,这偏远小镇如何有鸡腿菜心?莫非有人故意做些好酒菜,骗朱屠户吃下?然后下毒将其杀人灭口? 我们前些章节已经说道,左房龙的银虎刀上刻画着一只银虎刀柄,甚是威风,原来这刀柄都是银做的,才别具风采,只见左房龙把刀柄稍稍往饭菜一压,刀柄末端有些黑色——确实有人下毒无疑! 这左房龙按捺住怒火,站将起来,说道:“这饭菜是谁给朱屠户吃的?” 大家都只推说不知道,左房龙忍无可忍,一把将刀刃亮将出来,喝道:“若是不说,都唤作知情不报,一发杀了!” 这牢头听得,俗话说,这各人自扫门前雪,牢头这些如何不怕?只怕是牵连到他,全部都把实情与左房龙听了。 原来这四更造反,牢里一个新来差役唤作王小九,要给囚犯送饭,不知怎的,今天最是奇怪,这王小九平生吝啬,钱都不肯花多一文,四更时却带了两只鸡腿送与朱屠户吃,牢头只是奇怪,问起来,王小九只说这饭菜是知寨大人赏的,教牢头莫说出去。 左房龙说道:“这王小九如今何在?” 牢头说道:“刚刚下了工,换了一身便装回家去了。” 左房龙又问道:“这王小九住所在哪?叫什么位置?” 牢头说道:“只在城西小泉村居住,来往不过四五里路,穿过大街直走拐个弯便能看见。” 左房龙向牢头告辞,这牢头刚要转身,左房龙一个掌击拍在牢头脖子后边,这牢头便倒了下去,左房龙朝那仵作喝道:“且拿条麻绳于我!” 仵作听得,都用担抬尸体的竹竿上解落两条麻绳,把牢头束缚地如同粽子般紧实,又缠在牢里木柱上,传唤牢里小牢,差役说道:“你们只等我来,休要放了他,若是放了半点绳结,我便一刀刀砍下你们的狗头!” 这话不说,小牢,差役也不会放了他的,只因为这牢头平时只依自己官大,每日对小牢,差役不要命地欺负吆喝,全牢上下无一不恨他,牢头见左房龙刚走,便想叫差役放了他,可这小牢,差役想都没想,一哄而散吃酒去了。 又是一句俗话说得好,平时莫欺人,将来被人欺。这牢头当然也是自作自受。 左房龙自绑了牢头以后,出得牢门外,大家哪敢拦他? 见时小千,耶律如烟七手八脚也绑住了后生差役,用条脏布封住后生差役嘴口,将他绑在一棵大柳树下,左房龙对时小千小声说道:“时兄弟,你先留在这里看着,我恐怕他有人往知寨衙门里通风报信,一个时辰后我再回来,耶律兄弟,阿弥兄弟你俩且随我走一趟。” 这时小千说道:“不劳大侠担心,我等只在这里看觑,若是有冒尖的,我只管抓了就是。” 左房龙听得,和耶律如烟,阿弥竞投城西而走,现在已是天色大亮,刮动着地上的落叶,几位英雄好汉走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那座小泉村,旦见: 沙中万朵红花,河里千磅水石。徒鸟藏凌,骆驼歇息。茫海一道轻烟,热风数层石岩。莫说戈壁难容人,且看沙漠隐村居。 龙,烟,弥三人都来到这小村坊里,只见一位老婆婆,从田里出来,左房龙问道:“老婆婆,请问这王小九家在什么地方?” 老婆婆将手一指,大家都看到一座小黄泥房,左房龙道了声谢,众人都投那座建筑而来。 看了将去,一把门锁将门锁死,左房龙且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音,里面空空寂寂地没有半点声音,他不容大家说话,一脚踹开这房门,提着刀进去,里面也是静静地一个人也没有。 耶律如烟说道:“看来,这王小九没来。” 左房龙说道:“那厮必定是在路上耽误了时辰,眼看要来了,我们且埋伏在一边单等他到来,都不要高声,等他来了,一发拿下。” 耶律如烟和阿弥听从吩咐,都躲在门柜,死角里埋伏,四周院落静悄悄地没半点人声。 等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门外一阵响动,锁把扣响的声音,众人嗓子眼斗喉咙尖上,有分教: 大瓮窖子捉水鳖 小村坊中逮凶手 究竟这王小九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章:冤未解众人愁 俗话说,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话说上回左房龙,耶律如烟,阿弥三人专等这王小九前来,话说只听到外头一阵响动,众人都起了警觉。 只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还有些轻言轻语。 门似乎开了,一个人在门厅里寻了把藤椅坐着,左房龙从角落里看得清楚,那是个瘦长的黑影,他等不到这许多时候,从角落中冲将出来,一发把来人按在地上。 地上那人喝骂道:“你这厮是谁?他妈的快放开我!” 左房龙反锁住那人后臂,说道:“我且让你认得!” 那人刚要挣扎,左房龙顿时拳风阵阵,朝倒下那人左面打了一拳,这厮却似挨了个沙包一样,打得浑浑噩噩。 这人被打红了脸,又骂道:“你这厮好生有勇气!也不去四周打听,我哥哥是谁?!硬是将我按倒这地下!贼厮,若现在你不将我放开,往后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左房龙骂道:“我且叫你认得大哥!”当即把倒下那人一放,那人争着从门边想跑。左房龙看得准确,又是一拳,虎拳刚硬,打得小后生面门都一青一紫,吐了口唾沫,啪地摔在这门边。 那人嘴角抽搐,强忍着想站起来,却不料自个脚步都乱了,倒在门边,左房龙蹲在他跟前,把银虎刀背稍露寒光,按在那人身上,左房龙骂道:“你这厮将如何谋害朱屠户一事如实托出,如果从嘴里说出半个不字,这刀就刺穿你的喉咙!没有半句情面可以讲的!” 那人求饶道:“好汉不要!我都说......我都说......” 看来这厮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孬种。 这人求饶说道:“好汉,莫要动手,莫要动手,这事不干我事,都是我一个同族哥哥交待我这么做的。” 左房龙骂道:“你和你大哥唤作什么名字?” 这人说道:“小人叫王小九,是居罗牢城一个差役,我大哥唤作王略,是知寨府的师爷,因他昨晚叫小人千万吩咐,让牢城里的朱屠户断气,小人不敢去做,大哥便给了我五两银子,说是这事都由他一人担着,放心去做,小人寻思:这药人的罪都在我身上,如果他能够担保?可不去做,又怕砸了小人饭碗,因此狠心,在街市里买了两个鸡腿,都用家里剩余的鼠药拌匀,四更天的时候夹在饭菜里让朱屠户吃了,本想牢城腐败,不会追究到小人头上来,可现在......” 王小九脸色青白,多半被吓的。 左房龙在院落里拖来一条麻绳,将王小九捆了个结实,再去村里借了头驴,把王小九扔将上去,沿回路慢慢地走,这左房龙提醒道:“你这厮若不想死,就去这早衙说个清楚明白,本官是刑捕司的人,不求其他,只为朱屠户寻个见证,若是你在公堂上隐瞒,这死罪都落在你身上,知道了没?” 王小九吓得早已三魂丢了七魄,哪里还敢隐瞒,只一个劲地说:“好,好,只不过隐瞒便了。” 又走不到半个时辰,几人回到牢城,离早衙还有一炷香的时辰,时小千且帮左房龙解押着牢头,差役两人,仵作担着朱屠户尸首,一齐往知寨衙门赶来。 这早衙人头涌动,四方观看的乡民百姓不少。 知寨老爷端坐府上,这「无尾蛇」王略立在身边听审,王略宣读状纸,说道:“昨日居罗城偶发命案,系屠户朱海因纷争,私自民斗,杀死良民英岩,现知寨大人坐衙,公开审理朱屠户一案,传人犯。” 门口一人大吼:“休要传了!这人已死了。” 知寨和王略把眼瞧外边看觑,原来是左房龙一行人,还有仵作担抬着朱屠户的尸首上堂,差役,牢头,王小九都被押在堂上。 左房龙几人上了堂上,摸出腰牌,往前一展,百姓看得出这上面的「刑捕衙门」几个大字,嘴角说个不停。 知寨大人见了,脸上不快,但还是叫差役看座听审。 左,时,耶律,阿弥四人坐在堂下,知寨大人故作诧异说道:“这屠户如何是死了?” 师爷说道:“春季多病,人犯多感不适,朱屠户一时熬忍不住,因此猝死也情有可原。” 左房龙问道:“师爷不曾叫仵作验过尸首?怎生知道是猝死?” 王略尴尬不已,且说道:“仵作,你们且看看。” 当下一个壮仵作在打开朱屠户的白布,伸手一探鼻喉,愣是发黑,原先的白沫都变成了黑血。 仵作回禀道:“大人,你且看,尸体咽喉发黑,口冒黑血,这是中毒的特征。” 这王略冷笑一番,说道:“莫非是被人下毒不成?” 然后又问道:“大人请看,这里有牢头,差役在此,一问便知。” 知寨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问:“牢头,你可知谁人下毒?” 牢头惊慌说道:“小人......小人着实不知。” 这左房龙心中大惊,为何和前番说的不一样?莫非这人?把眼望去王略王师爷那边,他心中冷笑,原来这王略情知牢头不可靠,因此在后堂收拢了牢头家小妻儿,只要牢头说一句不利于他的事,立马着人把他家人扔去沙漠里。 牢头把柄抓在王略手里,不敢说出真相。 知寨大人又问道:“差役,你可知道?” 差役也不做声,为什么呢?因为王略在屠户已死后,早已使些金银打点差役家人,收钱封口,得食嘴软,自然也说不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轮到那王小九,左房龙恐其他不肯说实话,忙把手往自己喉咙一抹,给个暗示,这王小九有个外号,叫做「竹烤蛇」,就是说他随风摇摆,飘随不定,像蛇一般,见两位都没有开口?他怎么敢一个人说出实情? 左房龙忍着这一肚子火气,好生憋屈。 知寨大人说道:“如今三位证人都没有证言,但确信命犯已死,乃毒杀而亡,凶手不明,本案暂且寄下,等证据证词妥当再行决断。” 王略立在知寨旁边,大声说道:“退堂!” 百姓怏怏而退。 左房龙早已憋了一肚火气,脸上青筋眉毛抽动,一把扯住王小九衣领,喝骂道:“你这厮!” 王略冷笑道:“证人也要受官法保护,大人身为官府中人,莫非这等法律都不懂?” 左房龙无奈,只能放开王小九。 这「无尾蛇」王略心里暗笑:管你是地下判官,还是十殿阎罗,这恐怕也找不出半点证据出来指证我。 左房龙一行弃了知寨,也不答礼,径投客栈而来,在柜台拿了两瓶酒水,银灰色的风砂从门里的缝隙吹透进来, 刮动着每个人的后颈,阴风阵阵,谈不上热,但也绝不是冷。 “啊!”左房龙弃了众人跑到一处小山,看着远方断断续续的沙丘,他那副面容既憔悴又失落,酒灌进了他的喉咙,又从嗓子眼吐出来,耶律如烟尾随而来。 现在他却像个痴呆的疯子一般,在漫天黄沙中饮着狂酒。 “为什么?为什么!”左房龙对着苍天大笑。 耶律如烟狠狠地朝左房龙扇了一道耳光,左房龙捂着扇红的嘴脸,滴落出几滴一吹即逝的眼泪。 两人都没有作声,各自看望着朔方以北那片火烧一般的天空。 “是风砂。”耶律如烟轻轻的说。 “听起它能带来忧愁,伤悲还有痛苦。” 耶律如烟的指尖宛动着吹拂着细如墨粉的沙尘。 “我要用我的办法,去替朱屠户找个公道。” 左房龙说出这句掷地有声,耶律如烟不解地看着他。 “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耶律如烟看着他。 “命由我定不由天!”左房龙收起那副古道热肠,江湖来的故事走得太快,挥洒来去的风依旧无情地飘散在这茫茫大漠中。 “朱屠户杀了人,这都是天命!杀人偿命天理循环,这你都还不明白吗?”耶律如烟几乎把柳眉倒竖,她很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左房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那么无情而且自私。 “这不是天命!天命不会让好人白白枉死。”左房龙几乎失控了。 “朱屠户是有错,可如果不是鹰眼的逼迫,他能杀死鹰眼吗?现在白白被人毒死,尚且不说这杀人偿命,可天底下竟有这般杀人偿命的吗,那是血一般无情的阴险啊!” 耶律如烟收起北风吹落的泪珠,她有形无形地认可了左房龙的观点,现在对于她来说,明显不可能用言语说服这个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了。即便这样,她还是有所保留在心里那份公正——属于江湖的公正,和左房龙不同,她的父亲是大漠号称「南北双绝」的耶律楷,江湖中的情义她多少是耳濡目染的,绝不是属于左房龙那样的滥杀。 风再一次随着波浪吹动着两人身上沾满风尘的衣裳,黑橙色的雾,惨白的天空,越来越让人不安的空气,还有胡杨响起的驼铃。 “我一定会,替死者讨个公道,属于他们的公道,柳庄也是,朱屠户也是,他们不仅仅是百姓,还有那份正道在这里。” 耶律如烟眼眸里泛出了碧波般的泪水,紧闭上从耳朵听着渐来渐往的笛音,似乎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吹响起来的,风一吹,就看不到泪珠了。 第二十四章:朱屠户家起大火 诗曰: 怀歌抱音走天涯 风扬吹落九宫花 失意浪子情何处 大漠纷飞纵云马 左房龙失落得万念俱灰,但是他没有忘记朱屠户交代他的后事——去给他的家人说句朱屠户的临终之言。 他随手拿着一把斗笠,披在被风吹拂的发髻上,手裹紧了震耳有声的银虎刀,穿过茫茫的荒漠,来到居罗的边塞,沿途询问了不知多少途人,才找到朱屠户家小的所在。 原来,这朱屠户自从被鹰眼逼迫,打砸了屠户的衣食工具,可怜这朱屠户老小只能在街上讨米为生,沦为乞丐。 正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左房龙见了满头蓬蒿一样的老婆婆,似乎盲了双眼,还有一个妇女搀扶着个小孩童在街上不住地哭泣。 “好心人,老爷们,且给口食粮的吧!!!” 哀怨痛彻心扉的乞讨声,居然来自于一个盲了双目的老奶奶,还有被风沙吹得蜡黄色脸皮的妇人,其中还包括了一个仅仅五六岁的孩童,真是天命不公,造化弄人。 “行行好,行行好。各位老爷祖宗且赏口粥水喝,可怜可怜老朽一家三口人吧。” 屈膝跪在一间小酒坊外的三人看来面黄肌瘦,十分可怜。 一位戴着财主帽子的,身穿鸡冠花地主老爷服饰的人,路过三人跟前,白了一眼,又吐口唾沫,令人看了好生不快。 左房龙众人都看见了,这左房龙嫉恶如仇,性如虎烈。如何忍得了这腌臜泼才的狗眼看人低?只一个凌波纵步,抄手走到那人跟前,一个拳风拽起那财主。 这财主满头大汗,骂道:“你......你这厮是谁?快给老子松手!” 左房龙死死盯着财主,说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人家良民百姓,混口饭吃,你干甚么看不起别人?!” 财主骂道:“我呸,我道是谁?那些命比蝼蚁还贱的刁民!我平生不知打死几个!你这厮赶快给我松手,若是吃罪了老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呀,这话不说不透,一说倒说到这左房龙心坎里去了,他心里正好憋了多天的怨气,今天,就要一发全倾泻在这泼才财主身上。 只见他一手举起虎拳,正要朝财主的面门揍去,一阵风的时间,无形中一把臂脖拉住了他的手。 左房龙把眼睛朝后看望,这拉他的人正是时小千,原来,自从左房龙和耶律如烟在沙漠中倾诉心怀的时候,时小千放心不下两人的安危,因此跟着两人,不知不觉中听到许多苦断肝肠的声音,他心里也不是铁石做的,自然也有些感触,可除了感触,也还是感触,在他的这个地位,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 看来,江湖也是看人的啊,说不明道不通的恩怨情仇,一言难尽。 可是,现在他却有必要阻拦左房龙,因为他清楚,左大侠不仅是江湖中人,还身兼官府要职,若此时动手,更是将他推到风头浪尖之上。 “时兄弟,你且松手。”左房龙恨得牙都格格响,可时小千怎么也不松开。 “左大侠,你且说,这屠户案和这眼前的撒泼财主哪个更重要?!”时小千话语激动,看样子,这场将要发生的打斗他是劝定了。 “今天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你莫要拦我!且让我松开拳脚打死这厮!”左房龙说道。 时小千喝道:“左大侠,你今番打死他,若是吃罪了官司,你还如何替柳庄四十九冤魂寻回属于他们的那份公道?又如何使朱屠户沉冤得雪?” 这一声犹如震耳发聩,左房龙在静止的灰色清醒中慢慢放下了扯住财主衣领的手,还有那双离财主面门不过一寸的虎拳。 “算你识相!若是你真敢揍我,可让我庄里的门丁把你吊起来打!”财主不屑一顾地说道。 死了的鸭子还嘴硬,说的就是这种人。 财主刚想得意忘形,就被时小千隔住说道:“你这厮泼才不要欺人太甚,前面那位兄弟叫做左房龙,刑捕司青龙堂副使,下次嘴再臭,一发杀了你也没罪过的。” 当然,这财主还想把死皮面子硬撑下去,嘴上笑道:“那三个乞丐,知寨大人有令,不许人接济钱财,谁要是给了,定是自找晦气!” 说罢,留下满脸怒火的左房龙和时小千一行摇着折扇走了。 左房龙渐渐冷静下来,从身上四处怀揣,拿出五两银子,时小千也摸出几枚铜钱一发交给这沿街讨饭的老婆婆,妇女接过钱财,扑通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时小千连忙扶起妇女,情真意切地说道:“使不得,确是使不得。” 这妇女说道:“恩公如此大方,全不避嫌,也不怕知寨大人的紧令,眼见是个好英雄男儿,比那街道上浮夸打扮的公子佳人不知好上多少,恩公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只有再多叩几个响动给恩公,祝恩公前程似锦。” 左房龙立在一旁,细细看那妇人,眼眶中似乎还有泪痕。 时小千说道:“大娘莫要如此,真折煞小人,小人也是穷苦瓢泼出身,什么本领都不会,只惯一手「妙手空空」的法术,世人皆看不起小人,这处境当然也只有你们更为清楚。” 这刚说完,老婆婆和妇女悲从中来,泪水纵横,老婆婆不住地苦道:“恩公,老朽无以为报,还请恩公随老朽去寒舍吃完斋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左房龙,时小千等人不好推阻屠户家小的热情,相随跟着,只见拐进七八条荒僻胡同,胡同内角有座小瓦木房,凄凄惨惨,房顶都被虫蛀烂了。 还有无数道缝隙,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中间放着一张矮圆扁桌,老婆婆推开满是裂痕的房门,招呼众人进来看座,左房龙四人各捡了一把破败凳子坐下。 老婆婆在后厨熬了些米粥,一盏茶的功夫都煮好了,妇人端出来放在桌上,各人都喝了一口,粥水虽淡,但是味道不错。 时小千问道:“老婆婆,你一家三口人都住这房子?” 老婆婆被妇人搀扶着一张小脚凳子上,张口问道:“几位恩公从而来?” 左房龙道:“从泰州来。” 老婆婆说道:“这泰州一路风尘,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左房龙道:“多谢老婆婆关心,一切都好。” 左房龙忽然想起朱屠户的话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婉转说道:“老婆婆,朱屠户有心,说要好好保重,刚才那银子都是我一行人全数的钱,莫要想太多,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春寒穿衣,秋冬添柴。” 这老婆婆听了,泪从眼眸中流下,这话一说,正说中人的伤心之处。正是: 命坎不公遭横恶 天道无常徒流离 黑风吹断连理枝 自是有情变无情 妇人孩童都哭的死去活来,时小千说道:“老人家好生保重,得了银子,寻个他方去处,不要在想起这诸多恨事了。” 又对那个孩童说道:“小乖郎,你休要伤心,长大了好些照顾阿奶阿娘。” 古人又有一首《卜算子潮水》说的是这无情的分离之情: 明折柳淮,飞雪淹松柏,江风西下断肠,别怨依,如风中朴花吹烟灭。 唉,说不尽道不绝的惆怅,这木房子里的冷风渗透人心,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人无奈,向老婆婆一行告别,妇人走出来道:“恩公,一路好走!” 两人提着这漫天的忧伤,顶着又是一轮昏寐的天日正行走着。 “左大侠,你觉得朱屠户一家三口会不会到别处安身?” 左房龙低着头,哀伤地说道:“走了便走了吧。留在这个伤心地又有何用?倒留下许多怨愁。” 时小千又说道:“左大侠,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左房龙说道:“先替朱屠户沉冤得雪,今夜你和我一同去王略府上。” 时小千诧异问道:“为何去王略府上?” 左房龙细细说道:“时兄弟有所不知,今日,我在公堂上见此人面貌狡诈,又把眼色朝牢头差役打点,还有,这王小九自己也曾说过,他有一个同族大哥是知寨师爷王略,莫非正是此人?”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说得极是,上次听审我见他连连冷笑,可知此人有些不知常情的阴暗手段。” 左房龙点头表示同意,说道:“确实,我看多半是此人拿些手段使证人不敢说出真相,时兄弟,你和我夜晚敲三更鸣锣的时候打听些蛛丝马迹。” 时小千又问道:“那耶律公子呢?” 左房龙心中深深思索,耶律如烟与他观点有很大的分歧,可这么多天,她依旧陪在自己身边,若是不见她去,恐怕只会让她多想。 “叫上他们。” 左房龙果断坚决地说着。 两人一起走在苍茫的穹顶之下,踏着凌冽的步伐,踩踏着路上的风沙,许多人已经在大门前扫些尘土,江湖上的尘埃灰烬是扫不绝的,一环扣一环,剪不断,理还乱。 夜来得特别快,时小千跟耶律如烟说过左房龙的计划之后,虽说耶律如烟并不认同这样做,可在情义方面,她还是坚决地站在了——当年在京阁楼请她喝酒的那位侠士身上,因为她深深明白,江湖是没有办法离开的,侠骨精神纵然有些说不清楚的是非观,但,在善的上面,它仍然不会过时。 一轮明月高照,皎洁的光芒撒在了客栈窗前。 第二十五章:侠士夜闯王府 居罗的夜来临了,左房龙正要披上蒙脸黑纱,正要说着,窗外忽闻有人大声喊叫:“走火了也!走火了也!” 他朝窗外探视,只见夜空中似乎有一栋民居被火燃烧着,只不过看上去相去甚远,如火星一般大小。 沿街的叫声越来越大,古时没有消防战士,都靠街坊救火,一是能够隔绝火源,二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难大家也不会冷眼旁观。 时小千和左房龙同一间房屋,听得楼下喊叫,他急忙赶到窗外张望,自言自语道:“这方向不正正是朱屠户一家的住所吗?” 左房龙听时小千说得,猛然醒悟,提着把刀就冲刺在街道上,后面跟着时小千,耶律如烟和阿弥,几个人就钻进茫茫人海之中。 跑不多时,眼里瞅着一个破败胡同,左房龙心吃了一惊,又沿着火源奔去,只见正是朱屠户家里失了火灾,那火无情地卷着风浪在夜空中爆裂。 大家都抢着救火,无奈火苗太大,很快就从木房里吞噬整间屋子,街坊,衙役都一发来了,泼水救火,救了半天终于浇灭了火源,众人朝木房里面看觑。 只见三具烧成焦炭的尸首,有一具还抱着较小的那具,令人唏嘘不已。 一行人看着被烧成漆黑的木房,心里百般滋味一直说不出,左房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睛里全是火光闪耀的泪花,耶律如烟也站在旁边。 她似乎想明白了,左房龙所说的江湖,在这时变得一清二楚,她决定毅然加入左房龙一行,仵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争着抬动尸首,曲殇人愁,都化成了眼前的灰飞烟灭。 一音流觞进,不走飞马归,铜台酒雀夜雨鸣,百花碎落,翻飞云海情似长。 戏班里正唱着这首曲子,写尽了人生的悲欢离合,现在,这正是每个人的心中所想。 天似乎也知道了人间的惆怅,冷冷的细雨头一次从大漠的天空而下,所有人茫然若失地看着这苍冷的天空,雨水撒在每个人的脚下,始终冲刷不了这罪恶带给的惆怅。 “朱屠户,是我对不住你。”左房龙用冰冷的拳头打在这一样冰冷的石阶路上,路上的雨水仍旧无情地下着,他的拳头被砸出了血,血和雨混在了一起。 “走!”这个是耶律如烟的声音。 “去王略府上。” 她再一次肯定地说着。 “好!”左房龙应合道。 无边的雨水开始越来越多,灌满了街道的两旁,四个人,似水花一样来到王略府上。 那是四张冷漠无情地嘴脸,他们盯着同样寂静无声的夜晚,还有门前的府邸。 “什么事?”有个管家提着灯笼,刚刚从里面拉开门,一把柔剑就顺着管家的喉咙滑落下来。 又是一滩血迹,血顺着大门流到冷雨中,他手上的灯笼一样掉在地上,灯笼皮被积水泡软了,里面微弱的烛火还在挣扎着,在雨水里生起丝丝火苗。 进到府门,几株海棠花在雨中飘零,家丁仆人一看,提着短刀枪棒,都涌了上来。 杀声渐近,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可避免地拔出了武器。 “呛——”刀,剑都从手上露着寒光,一道惊雷把各人的脸照得惨如白昼。 “杀!”伴随着轰隆的雷爆,左房龙右手抄起就砍飞了一个家丁,又一个护院戳枪要上,左房龙就势砍断这枪头,护院看得都惊了,却待要走,早被左房龙一脚赶上,冲后背一刀,跌落在这冰冷的夜雨之中。 时小千那边也有两个,拿着棍棒张牙舞爪,他眼睛看的精确,一个家丁举棒要朝他脑门打来,他只一闪,朝那人的肋下躲过,那棒砸在地上,“啪咔”一声断成两截,时小千给他背脊一脚,那人猝不及防,插在松软泥土的半截裂棒早一棒刺进他的喉咙里,还有一个正要向前,时小千挥舞着柴刀,大家都听我说,这柴刀都是有个内刀刃,用法轻巧,时小千一手甩动,跳起把柴刀抄家丁正面脖子一转,且看那人,两条腿一下跪倒在地上,没半点生气了。 耶律如烟那边只有一个人,却也不好对付,那人虎背熊腰,九尺多高,像座大山一般,是个看府的相扑,一手巨掌猛扑过来,他手上分别戴着四个铜圈,圈环一扣,震地有声,雨汇成的积水溅起来,又缓缓滴落下去,时间都如同静止一样。 耶律如烟拿出柔剑,吐一个「腾龙行云」的招式,抄相扑刺来,只见那把剑都曲折闪着银光,抖落下丝丝缕缕的水花,朝前一刺,相扑用铜环扣住,还用两手铜环一夹,扣住柔剑,倒把耶律如烟拖将回来。 这耶律如烟终究是女子之身,论刚猛还是不及男儿,只能被相扑拖在地上。 耶律如烟心想:“这厮怎么如此难对付?且看我「白云剑法」的实力!” 只见她把柔剑一拧,原本贴合手臂的剑面,现在倒像换了个方向,巨熊手臂上的铜环再紧实,也有缝隙,这把剑就从缝隙中擦过,划拉一道血痕,这血珠喷涌而出,相扑忍住剧痛,一个熊掌拍将过来,身躯庞大也有劣势,只是不太轻便,耶律如烟早躲过去了。 这相扑见扑她不中,气得张开血盆大口,硬生要扯住剑刃,耶律如烟见了,又从雨中换了个招式,这柔剑像条银龙一样翻飞,只听一声“彻”,那把剑一下就刺中相扑的腹部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耶律如烟一抽,柔剑又被收了回来,这雨越下越大,冲落海棠树上的花叶随着水滴滑落几片凄美的花瓣,那粉白色的花瓣多了数滴冷血,像极了白雪中的梅花。 阿弥那边,一干人等看了相扑武艺高强也敌不过来者,早放了棍棒刀枪走了,有个忠心的丫鬟平时多着王略的疼爱,看了这幕,跌跌宕宕小跑上楼阁,报之王略。 这王略正在楼上喝着水酒,左右各搂着一个青楼姑娘,听了丫鬟这段话,又气又怕,把酒杯一甩,立马从窗外跳下,被一个支竿立着的帐篷撑起,幸好大难不死,他急急忙忙在黑夜中寻着去路,却似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在茫茫夜色中寻找着方向。 斜道里杀声传来,王略面都吓白了,定眼一看,正是左房龙一行沿路追上,这厮今夜不死,恐怕真对不起读者,只见王略又抄了个方向走去,越走越急,远远地看见一道水沟隔住,不能前进。 这王略心急如焚,一心要逃,且踩在这水湾里寻觅着船只,左房龙众人没有落下,恨不得随后就手刃这狗贼,疱腹挖心,祭了朱屠户的在天之灵。 王略看着这水流,朦胧中看出一只小船,好像有个戴着斗笠的船家靠在这船上休息。 “好船家!好船家!”王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船家听得他叫唤,稍稍抬了抬斗笠,问道:“干甚么鸟事?这时辰不去睡觉,倒打扰大爷的好梦。” 王略扯着嗓子喊道:“好船家!你且使来,我多数把些金银与你便是!” 船家无奈,只得招动橹篙,一发把船使进,王略且看那人,倒是二十三岁年纪,穿一身芭蕉蓑衣,光着脚丫,浑身没半点肥肉,都是精细一般的身材,那脸庞多少有些英姿风发,细发被这河风吹动,脚间用条红绳系着一盅酒壶,在裤下摇摆。 那汉子见王略后面杀声大近,待到王略跟前数尺的地方立住,骂道:“你这厮好没道理!打扰我清梦不说,被那江湖仇家追杀,现在又提携我来。” 这汉子刚想摇动橹篙要走,王略劝道:“汉子,你休走,我都把这金银给你。” 随即从怀里扔出十几两金子,都是足金足秤的金银,然后又说道:“送我过岸,我再给你些,恐怕你这船家三年也摇不到这许多金银。” 船家汉子有些心动,把橹稍稍往岸边的水草一勾,那船就到了岸边,王略巴不得扑在小船上,害得小船四周摇摆,那汉子骂道:“莫要争抢。若是这样,我便载不得你也!” 王略方才安定,左房龙一行早抄到岸边,那橹篙一摇,船已过了水中央,想要去追,又不知道这河水深浅,这左房龙众人只能看着这茫然大水,束手无策。 耶律如烟提着班班血迹的柔剑说道:“左兄弟,今番让那狗贼走了,如何是好?” 左房龙道:“莫要惊慌,我和时兄弟去下游找船只,你和阿弥去上游找,一旦找到了,就在这泊口等我。” 耶律如烟应声好,就和阿弥两人,与左房龙分离去找船去了。 再说回这王略,他心满得意,也笑这左房龙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让他死里逃生捡回一命。 王略说道:“我说摇橹汉子,你这厮架船技术真好,行那么久恁没有半点摇晃。” 那摇橹汉子笑道:“那可不是,大爷不仅摇橹好,其他功夫也是一流。” 王略笑道:“你这汉子且摇到岸上,我都把金银全数付给你。” 船家汉子道:“却去不得了也。” 王略问道:“如何去不得?” 汉子大笑道:“你这厮不用担心,岸上去不得了,这水底碧波湾可走上一遭。” 王略心中疑惑,又问道:“汉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汉子把橹放定,踏住船头,一个翻飞,跃到船尾王略坐定的地方,抄船舱里摸出一把太刀,把那太刀在王略鼻根前摇晃,笑道:“我且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城里有个富贵财主,一心要你项上人头,已付了三百两纹银,客官,我的刀快,让你在这黄泉路好走些。” 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这王略的命究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章:船家诛无尾蛇 上回说到这王略上了贼船,心里只叫后悔。 只见摇橹汉子说道:“你这厮有什么遗言,一块说出来,旦好走些。” 王略看到眼前那明晃晃的太刀,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语?只能跪在船板上不住求饶:“好汉......且放我一把,我多少金银都给你,不够的我折返回去还再给你补上。” 汉子道:“这什么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大爷不曾辜负过人,你这厮莫非叫我无情无义不成?” 王略求道:“不敢不敢,只求大侠先饶我一命!” 汉子盯着王略的脸细细看了一会,骂道:“你这厮看起来好生面熟。” 这时候,水面江星浮动,月光清影。许多星光倒映在这王略身上。 王略心中恐惧,心想这好汉大半看出自己的面容了,只把臂袖一遮,挡住半个惊魂落魄的嘴脸。 那好汉看了,骂道:“原来你这厮就是那「无尾蛇」王略!” 王略把脸遮得更紧了,口里直说道:“好汉,真个不是......” 那汉子一把抓住王略,端的在眼光下看个清楚明白,只骂道:“王略!你这狗贼,四方乡民谁不知道你专一害民?又逼迫良家百姓?今日,便是没了这赏钱,我也要一刀戳你下去!让你试试在这水底不见天日的滋味!” 有人又作一首打油诗来说些这缘故: 平生不欺良善人 后头也好安稳过 若到清明时节日 也有陌客上柱香 那好汉扯住王略衣领,稍提起来,把太刀兀自往王略腹中捅去,血都喷了一脸,最后一下朝心窝里一刀,正是结果了那「无尾蛇」王略的性命,杀得一船是血,好汉嫌他肮脏,一脚倒把他踹进河里。 王略尸首卷着这肮脏的血水跌在了河里,一阵响动。 好汉且把那还没被河水淹没的王略首级提将来,用腰间小刀割了,再用条方巾包住,再用手搭些河水,洗了这脸面上的血迹,把船扔在对岸一个芭蕉林中,一发用火烧了干脆,把船烧了之后,从条小路蒙着夜色大踏步地走。 走不到七八里一个荒郊山野,钻进一道竹林之中,那竹林的深深雾气里,站着一人,戴着面巾,披着披风,约有七尺多高,见好汉来了,问道:“这货物呢?” 好汉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朝竹林云海里抛下一张银票,那好汉一手接住,细细地看了上面的官文,全数三百两无误。 “爽快!” 好汉大笑一声,往那人面前扔出方巾包裹,“轱辘”地掉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可怖地睁着双眼。 那人冷笑了一声,好汉拿了银票,也不告别,在竹林里抄了条小路独自地走。 夜晚的风沁入骨髓,还是无边细雨的夜晚,好汉独自走在泥泞湿滑的路上,身旁缓缓落下几片竹叶。 眼前是一座荒凉的让人后背发凉的坟堆,这个时辰,不要说现在,就算是白天,也没多少敢踏足这里,更别说进来了。 坟牌是用木头写的,压根没有进行过如何雕刻,横七竖八地写着文字,还有杂乱无章的荒草丛生。 他不止一次来到这里了,现在,他要把这把血淋淋的太刀放在一座衣冠冢里,衣冠冢是无名人士挖的,说是衣冠冢,其实空无一物,连半件物饰也都没有,好汉把银票揣在怀里,又把那把太刀轻轻地放在棺墓中,用土掩上,四周荒凉寂静,只见: 夜半悄声,坟山旁似有话语。薄雾轻出,茫野中不像无人。老鸦低鸣,土堆里甩出一只手臂。寒风透背,木牌下映现半个骷髅。钻岭折开老黑柳,岸沿横生桑树根,阎王问罪入口处,钟馗捉鬼斩妖所。 这汉子埋好了太刀,只见一条小路,四周长着野草似人般高,那人钻进这茫茫野草里,不见踪影了。 说回这左房龙,他也找到了船,和时小千两个,相约耶律如烟一行就走,耶律如烟没有找到船,只好返回左房龙处。 左房龙找到的都是弃在荒地里的小船,早已没了船家,他一支篙,正看见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人返回。 “且上来。”左房龙叫到。 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一跃上了船,时小千和左房龙两个,招动橹篙,一齐向那对岸附近驶去。 刚到了对岸,只见一艏小船在夜色中冒着火烟,船大半已被烧尽了,也不知道冥冥中是否有这主宰。船尾一小部分却没有烧透,众人一齐向前,看着从船尾滴落的血迹。 左房龙是刑捕司人,只见他细细察看,说道:“这血迹看来刚刚滴落,不像是凝固许久的血。” 耶律如烟问道:“这也可说明王略杀了那船家跑了?” 时小千说道:“不大可能,大家且看,这厮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敌得过那船家?” 左房龙又看到沿岸有条泥泞的路,踩着许多脚印,众人沿着那脚印慢慢地走,看到眼前一片竹林,这时快到三更半天色,映下一层浓郁的雾水,大家都看不清楚。 时小千且说道:“左大侠,这云雾缭绕,看不清有什么线索可寻。” 左房龙和耶律如烟又在茫茫大雾里查看足迹。 竹林里因为之前下过一场雨水,泥泞不堪,但也有一双模糊的足迹若影若现。 夜深看不太清晰,但脚掌轮廓仍还可以看清的。 阿弥说道:“你们且来,这隔了半尺远的地方脚印似乎不太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左房龙等人闻声过去,只见半尺宽的地方有两双大小各不一样的脚印。 时小千问道:“莫非这船家杀了人之后,或是王略杀人以后来到此地,这还有一个脚印......” 左房龙深思熟虑了一番,说道:“是谈话,或者是交易。” 耶律如烟问道:“若是厮打或是埋伏呢?” 左房龙说道:“不大可能,你且看这松软的泥地,下过绵雨,人若是站了许久,这脚印便会深些,可见站久了的不大可能是船家或是王略,荒郊野地之外,谁能在此停留呢?还有,一双脚印从河岸一直延伸上来,要说不是这船家或者王略的,谁也不信,可既然说开了,那神秘人到此地,冒着细雨等候,大半是交易或是商酌事宜,要说打斗不太可能,便是这里。” 说罢,左房龙把刀鞘稍稍一指这泥地,说道:“这两双脚印谈了有些时候,都一发走了,一处往竹林深地,一处往荒地去了。” 时小千问道:“那当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左房龙说道:“休要担心,我等只跟着一处脚印走去,便可以寻根问底,找出真相了。” 耶律如烟说道:“此计甚好。” 众人决定先沿着竹林深处那一头,走着约有数尺宽的一条小路,路上堆叠着湿漉漉的枯叶,还有些滴在竹叶上的雨滴撒在肩上。 走不出数远,只见一片荒草河岸,被张渔网隔住,水面上到处是恶臭的味道,还冒着水气。 脚印就在河岸边中断了。 时小千问道:“这厮莫非有踏水行云的本事不成?” 左房龙说道:“不,你且看。” 他把剑抄河边的水草一拨,只见一个倒插的树桩,然后说道:“时兄弟你看,这应该是捆船用的,说明这等了许久的神秘人多半是从水路离去。” 耶律如烟说道:“既然这里线索断了,大家就找荒地那一处吧。” 时小千自言自语道:“我倒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几人折返回去,寻着荒地慢慢地走,刚走到黑柳树旁,雾色就散了大半,眼前正是一座荒郊野坟,孤寂寂吹着寒风,时小千看到,“啊呀!”一声坐在地上。 左房龙心里也有几分寒颤,前方横七倒把地丢了些死人骨头,还有些破败衣裳,都烂在了地里,地上又有些骷髅骨头散落,这漫天生长的野草人一般地高,有些折在这坟堆旁,微微露出几块木牌来。 大家都不愿走,尤其是耶律如烟和阿弥这帮柔弱女子,更是不想再往前踏出半步。 耶律如烟说道:“左兄弟,前面却是恐怖,我们倒回去算了,这多半也没线索的。” 左房龙心里也踌躇:这坟地阴气极重,真不是个耍处,更何况这眼前的骷髅头骨,有形无形地好似张嘴微笑,看了更是让人冷汗直冒。 可他并不想前功尽弃。 既然来了,就多少强撑起精神,左房龙只说道:“莫.....莫要惊慌,我们人多,那厮东西不会看上我们。”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你这话说得舌头直打颤,我只问你一句,这是实话不?” 左房龙佯怒道:“如何不是实话?只是我穿着有些少,在这寒风里多半打了冷颤罢了。” 众人只好又往前跟着那双孤独的脚印慢慢地找,找到一片野草横生的地方,那脚印就被地上的草堆盖住了,这时候已到了四更天色,天越渐亮了,茫茫雾气散去,现在天空一片阴冷湿冻,搭配这里的荒地真是恰到好处。 时小千问道:“这脚印又断了。” 左房龙道:“你且看,有一片茅草被左右推开,怕是有人走进这野草里了,我们只要沿着草径去走,定能找到此人。” 第二十七章:耶律楷初登场 只见众人抄着路径,钻进茫茫草海之中,这时已经四更天色,天空卷着阴云,前边一道小溪断成了细流,前方数座沙山堆砌,没有半点树木花石,小路上只见一座酒旗,迎风吹扬。 这下正好,也可以到前面喝杯水酒,大家也都走了一夜,正是又累又饿,一处酒家映入眼帘,众人朝着随风翻飞的花布走进去,这天虽已明亮,可还是夜晚,阴风不住地吹,却是十分地冷。 “几位客官,都要些什么?”一个小二睡在酒桌上被几名不速之客搅醒。 “都要些水酒,一只熟鸭,一只熟鸡,四五斤牛肉,但要快些,这肚里饿得吃紧!”时小千说道。 小二说道:“啊呀,这牛肉在这四更天气哪里寻得?只有些羊肉,客官如不嫌弃,也可将就将就。” 左房龙道:“也不计较这许多了,但有些就上来吧。” 小二立住说道:“客官请稍坐,小的这就去准备。” 说不多说,不到一炷香功夫,这酒肉都已准备好了,小二都端了上来。 看官们都听我说,这左房龙,时小千都是粗汉,吃得是狼吞虎咽,而耶律如烟,阿弥两个都是女子,只轻轻地用筷子夹一口,又抿些水酒,转眼之间,这酒肉风卷残云,都被大家吃得一干二净。 “小二,付账!” 左房龙说道。 那小二从后厨竹帘走了出来,说道:“几位都吃饱喝足了?” 时小千在桌上摸了个小尖木棍儿,当作牙签撩着牙缝,一只脚搭在板凳上,说道:“这牛肉好是好了,只不过少了些蒜瓣,吃得不够味。” 小二赔礼说道:“客官这番吃喝不尽兴,小人下次定会牢记。” 左房龙正要从口袋里掏钱,啊呀!不曾想到,这身上的金银多数已经用来接济朱屠户一家了,如何有闲钱吃喝?只是无可奈何。 这左房龙在身上摸了半阵,却摸出几枚放在桌上还能叮当作响的铜板,多少是不够的,他把眼色使给众位,这时小千一摸,身上也没了钱,轮到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也只有三四枚铜板,一发不好意思地放在桌上。 小二立马把脸黑成一团,讽刺道:“你们这厮,这身上没半个钱,也出来学人吃喝?” 左房龙说道:“休要说得这般难听,小二哥,我等今天确实带不够钱,明日一发都给你补上。” 小二冷眼笑道:“啊呀,你这厮好生会说话。我这小店也开了许多年头,曾听过有些欠下酒帐的客人,也说是要明日补上,可总是把眼望天地等,不曾有过人回来还过半文钱。” 左房龙问道:“那现在确是怎么办?” 小二笑道:“江湖规矩,没钱的一律剥光衣服顶账,要是明天能拿钱来了,都一并还给你们。” 这耶律如烟听到要剥身上衣裳的时候,涮地一下脸便红了,大骂道:“你这店家不要欺人太甚!” 小二听了这般叫骂,气不打一出来,这欠钱的还有道理来了?直骂道:“你们这厮太不要脸,也不看看我这里是何人看觑?若是拿不出钱来,一发吊起来,剥了衣裳,都扔荒郊野外去!” 耶律如烟骂道:“你这里什么人看觑,这么本事?又剥人衣裳的,难道这天下没王法了?” 小二又笑道:“啊呀,你这白净脸皮的汉子好生有理!我这里只一个号称「南北双绝」的耶律楷大人看觑,因他急公近义,慷慨好施,又会一门「震雷拳」,十分了得,四方州郡都不从这太守,一发推举了他当了首领,你这厮莫要讨死,旦让我叫上那耶律楷大人的,让你横竖都送了性命!” 耶律如烟一听到这「耶律楷」三个字,大笑一声,说道:“你这小二当真认识这「南北双绝」的耶律楷大人?” 小二正要说下去,只见外边一道马蹄声,似狂雷奔袭,又似惊暴烟雨。 左房龙听着这阵马蹄声,喃喃地说:“却是一匹好马!” 小二笑道:“尔等看好了!这马蹄声在这四方八面里,只有耶律楷大人座下那匹「赤火琉璃马」才如此威风,不想死的,都自觉乖乖脱下衣裳,那耶律楷大人来时,我自会替尔等说几句话好话,救尔等一命!” 耶律如烟骂道:“钱半文也没有,却是怎的?” 说完,领着众人冲出酒馆,只见那大漠里转出一彪人马,只见: 铺天盖日,赤火飞驰踏人间,沙尘滚滚,紫金纵云下凡来。黄烟转出一标巾旗,如英雄来临,红雾裂开一团粉石,似腾龙在天。南北双绝震雷拳,大漠好汉耶律楷。 这当先一个好汉立住马头,左房龙一行把眼看去,只见其四十七八年纪,脸上横长着鬓须,身穿一团锦簇虎袄,腰间别把腰刀,轻身下马,喝道:“小二,什么事情争执?” 这小二心想这几个人都撞在这刀口上了,躬身向那好汉说道:“耶律大人,那几个懒散泼汉在小人店里吃些白食,因此与小人有了争执。” 看来,那人就是耶律楷了,耶律楷且说道:“无妨!这饭钱都算在我身上。” 好一个豪情万丈的好汉! 小二立在一边,说道:“素闻耶律大人慷慨好施,这这几人与大人并无交情,小人不是多嘴,恐怕有损大人的钱财,因此才提醒大人。” 耶律大人把这结实的胸脯一拍,慷慨说道:“干甚么打紧!我之前也多番见过在这江湖行走的好汉,都是因为这银两烦恼,折了脸皮,好叫人不痛快!如今这钱财我都有,替他给你,少了许多争执,如何不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二微微点头说道:“耶律大人教训得是。” 左房龙一行都立在耶律楷身后,拜谢耶律大人,然后说道:“多谢大人帮忙,这钱有机会再送到你家府上。” 耶律楷大笑道:“哎呀!这值多少钱,俗话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这一文钱也难倒许多好汉,我平生最不喜郁闷,只要快活吃酒,快活吃肉,与其说帮你,倒不如是帮了我自个那不痛快的心啊!哈哈哈哈。” 然后又对着骑在马背上的几位随从说道:“你等还不下马?陪我进去喝酒?” 这马背上的随从轻轻一跳,跃到这酒肆大路上,尾随着耶律楷进到酒肆的门帘前。 耶律楷刚想进去,又停住脚步,对左房龙一行喝道:“你们几个站住!” 酒肆后院种着几棵梅花,开得正艳。 “你那白净后生还有那瘦个后生,看起来好生熟悉,却不知道在哪见过?。” 耶律楷转眼望道,耶律如烟只绷着脸皮,忍住了笑。 “喏,这位是耶律公子,这位却是阿弥。” 左房龙向耶律楷说道。 “啊呀,这位兄弟也姓耶律?这个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都去酒馆里把寻个十七八盅酒尽兴如何?” 耶律如烟推脱道:“我们刚才却是吃饱喝足了,这样却是不好。” 耶律楷大笑道:“这肉菜不吃,倒是酒水也陪我喝个几盅。” 他正说着,眼里瞅着左房龙那把绣着银虎刀柄的刀,突然眼睛一亮,腾地使出一招轻拳,猛地朝左房龙冲过来,左房龙正看着这招,把刀背一隔,稍稍震开耶律楷。 “后生,你这武艺不错,可否领教?” “这。” “后生,多有得罪!” 只见耶律楷又把拳脚施展开来,轻舒猿臂,似奔雷闪电一般的速度,轻轻用手指一捏,左房龙还没把刀来得及拔开,那把刀就到了耶律楷的手上。 快!太快的速度了!几乎都没有看见耶律楷的那套似拳似掌的功夫,这刀一眨眼之间就被耶律楷拿住。 “好刀,好刀!” 耶律楷眼睛不住地露出喜悦的神色,拔出银虎刀好好地看着,这刀刃上的锋芒如同冰尖一样崩露出数道寒光。 耶律楷看完可这把刀,说道:“这刀柄上的银虎标记,我记得是名动天下的左正双大人所佩,此人刀法无双,唯一可与之匹敌的是号称「天下第一刀」的鬼面,恐怕在下的武艺也力不能及。” 左房龙一听这「左正双」的名字,心里倒有了许多惆怅,而时小千却有了兴趣,问道:“那左正双的功夫难道连耶律大人也不能匹敌?” 耶律楷大人叹了口气,说道:“唉,要说匹敌,倒是不敢多想,若是能够架住几招,我便心满意足了。” 时小千问道:“这么说来,这左正双的武艺也是天下一绝了?” 耶律楷说道:“这江湖盛行三本刀法,一本叫做银虎刀法,一本叫做太刀,一本叫做金龙刀法,银虎属阳,太刀属阴,金龙刀法两者具备,只可惜无人见过它的踪影,若不是三年前麦田之战,左正双和鬼面两个消失,也不会有某的一席之地。” 时小千看到左房龙面露难色,不解地问道:“左大侠为何如此苦恼?若是怕耶律楷拿了你的宝刀,我劝他还回给你便是了。” 耶律如烟劝道:“不是这样,这「左正双」正是左兄弟的父亲,他苦寻多年,没有找到他父亲的下落,因此心中郁闷。” 这耶律楷一听,连忙把刀还回左房龙,说道:“啊呀,却是故人之子啊,刚才多有得罪,这伤心事倒不要去想它太多,心里郁闷。既然是令侄,不知道武艺如何,可否比试一场?” 左房龙说道:“只是不敢。” 耶律楷痛快说道:“有何不敢?世人皆传闻左家「银虎刀法」天下一绝!令侄快使出真本事。” 左房龙推脱不掉,说道:“这大道上是行人马匹经过的地方。” 耶律楷大笑道:“啊呀!这有何难?令侄稍移步伐,酒家这里有一处梅林,却好比试。” 随后,两人慢慢挪动脚步,来到这梅花盛开的后院,随从,小二,伙工都在这梅林中围住了一圈,正要看这出好斗! 正是:银虎狰牙咬碧龙,辰圣发作战寅兽! 第二十八章:耶律大战银虎 随风飘落的花瓣在庭院里翻转飞舞,梅林里姹紫嫣红,粉香扑鼻。清晨凝结的露水轻轻地拂过每个人的脸庞,一阵疾风吹来,刮动着正要比试的两人头上细细发丝。 “不用打了,我却是输了。”左房龙把刀放下说道。 耶律楷不解地问道:“这还没开打?令侄如何便输了?” 左房龙说道:“耶律大人手上没有兵器,教我如何出手?” 随从里一个观战的壮士笑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这四周谁不知道我家大人的「震雷拳」?你这兵器哪怕使上十八把,倒不如他赤手空拳厉害!” 左房龙立住说道:“那我可要见识一下这「震雷拳」的威力了!” 又一团卷着沙尘的狂风吹过,两人的袍衣被吹得掀起来。 “沧!”左房龙猛得把刀抽出来,一刺,快如猛虎,空气都似乎平静了,一片落下的梅花花瓣被刀剑一切而断,可见这刀法有多快,耶律楷招动拳法,身后无数黑影闪动,那招式似掌又像拳,只见这刀一刺过来,左房龙把拳掌挡住刀背又一隔,拳风震开银虎刀,左房龙心里吃了一惊,转动刀刃,冲耶律楷头上劈去,别看耶律楷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可身体的柔韧度一样地好,只见他背稍一屈,这刀顶着风声刷一下丛耶律楷头上过去的,躲得却快,静止中一缕发丝沿着刀刃切下,耶律楷又反转手掌,一把握住刀背,那股力量十分强大,纵管左房龙用尽全身力气,刀也丝毫不能前进,被耶律楷死死握紧。 这汗珠从左房龙额头缓缓流下,他把力气全部贯透刀尖,可反观耶律楷这一处,依旧笑若春风。 “令侄,你气法步骤都全乱了,如何能够和抵住我的拳法?”耶律楷笑道,这银虎刀离他的面门不过一寸,可他从容不迫,像是吃饭喝酒一样平常。 只见耶律楷把全身真气贯在手背上,一拳要朝左房龙面门打来,这左房龙眼珠都睁大了,眼前爆闪出无数真气,似电雷一般快速。 突然! 耶律楷把拳翻转,改变这拳风,一拳朝左房龙跟前那棵梅花一击,这花树“轰”一声连根拔起,震出数尺之远,还被真气烧成焦炭,缓缓地夹着火星。 这一切让左房龙目瞪口呆,他不曾见过这般武艺,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真气使用得那么连贯有力,让人吃惊。 一股阴风吹来,吹得让人透骨般寒冷,尤其是左房龙——那个湿透脊背的人。 刀从手上“亢”一声掉落在地上,左房龙说道:“耶律大人,我输了。” “你没有输,你是被你的内心打败了。”耶律楷大人头也不回地走进酒馆。 “且喝碗酒?”耶律楷大人把脸稍稍往后张望,嘴里透露一丝挽留之情。 “有些急事好要上路,下次一定补上!”左房龙说道。 “下次,不晓得甚么时候的事情了,你今日就满饮几盅,吃倒了自然有庄丁驼你回去!” 俗话说,这盛情难却,再说左房龙又打出了一身汗,胃里甚是饥渴,只作个人情送于耶律大人也不错。 众人又折返酒馆里,小二这时却不敢怠慢了,好酒好菜都准备上齐,大家轮番把酒,又看着这后院的花景,有道是: 诗歌颂酒断天涯 喜鹊鸣声弄梅花 云色欢歌涌千里 松晖树下饮清茶 耶律楷等人正喝得尽兴,门廊外一个打探小从急忙报道:“耶律大人,只是不好!” 这一下倒打扰了喝酒的雅兴,我们都知道,这古人喝酒都要聊着往事,吹着山风,听着鸟鸣,品头论足,可他们也是不喜欢他人打搅这兴致的,否则再好的酒也素然无味。 “你这厮干甚么鸟事!却不知道这酒席喝得正痛快么?”随从一个大头领一把扔掉酒杯,对探听小从骂道。 探听小从一脸无辜,眼下正有件要紧事要处理,可这个横竖都是死,只有硬着头皮报道:“回大人,大头领,大事不好,这附近河里倒捞起一具无头尸体!血淋淋地淌着。” 哎呀,这看官都听我说,这探听小从真个情商低,眼看着耶律大人在吃着酒菜,喝着水酒,这么一说好让人倒胃口,吃也吃不下。 耶律楷胸怀宽广,自然不多计较,心感事发突然,只有立马前去河边看个明白,再作决定。 左房龙一行也知道大事不好,此事也许和王略有关,一起前去说不定也有个蛛丝马迹的发现。 正当耶律楷前脚踏出大门,身后左房龙制止道:“耶律大人,可否借我们几匹快马?让我们一同前去?” 耶律楷喝道:“无妨!小二,拉几匹马的来!” 这酒馆后面有一个马槽,养着许多骠马,不一会功夫,小二和伙工一块牵动几匹马出来,左房龙一行躬身拜谢。 耶律楷飞身上马,拽起鞍绳,大头领骑着另一匹马立在耶律楷身后,对探听小从喝骂道:“你这厮不上马带路,还等个什么时候?” 探听小从也找到一匹黄马,纵身上去,拉起鞍绳,飞也似地奔着草地一条小路疾驰,耶律楷跟着,依次是大头领,随从还有左房龙一行。 飞马不到七八里路,走到一条小河的下游,那尸体已被打捞了起来,尸身盖了白布,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围作一团,在这里指指点点。 耶律楷早早望见,立定马头,翻身下马,身后随从和左房龙一等也下了马,紧紧跟着,那一具尸首被白布罩着,见不得尸身大致情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左房龙争先一步,稍稍张开,这尸身倒被鱼吃得腐烂,不堪入目,头却没了,穿着一件袍衣,那袍衣腰间还系着跟红线,上面绑着一块和田玉章。 他把玉章一摸,定睛一看,只见四个刻痕,写着「师爷王略」四字,大家面面相觑。 时小千问道:“莫非这死人是那王略?” 耶律如烟说道:“只怕是八九不离十。” 阿弥见了,皱了皱眉头说道:“这王略害尽好人,这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死了倒好。” 耶律楷见他们各自说话,问道:“你们嘴里说的可是那居罗城里叫做「无尾蛇」的王略?” 左房龙说道:“就是那厮,除了他,还有谁能害人?” 然后又说道:“只不知道是谁有这通天本领,能杀得了他。” 耶律楷说道:“江湖上杀手如海中沉沙,碧波汪水一样得多,要想追查杀人者真是不容易。” 左房龙看了一阵,把白布放下,对耶律楷说道:“耶律大人,实不相瞒,我等深夜追查至此,也是为了王略而来,不料身上没有半分银两,撞在这草林小二哥手里。” 耶律楷说道:“我常听说你父亲是刑捕司人,莫非你也是?” 左房龙说道:“在下正是刑捕司青龙堂副使。” 然后朝腰间拿出一枚玉牌,耶律楷问道:“那关这王略什么事?” 左房龙且一言一语将屠户案和屠户家人一事完整地说出来给耶律大人听,这耶律大人听了居罗之事的来龙去脉,脸上渐渐愁云堆作一团。 听完了事故因由,耶律楷说道:“唉,真一个丧尽天良的贼厮,诸位且去贵庄住下,如今这王略已经毙命,也算是慰藉了朱屠户一家的在天之灵,这杀手看来不会走得太远,我只管帮大家打听,一有消息,全数告诉令侄。” “多谢耶律大人。”左房龙说道,众人见这王略已死,也不好追究下去。 可惜此人实在招恨,若是让他这样死去恐怕也是便宜了他,只见左房龙一刀把他心肝挖下来,问四周观看的村民讨来了燃香,插在这心肝上,算是祭祀了朱屠户和他一家,拜祭完毕后,众人向耶律大人告辞。 耶律大人劝住众人,说道:“令侄为何如此急走?何不在贵庄住上个四五个月?” 左房龙把剑立在手上,推脱道:“耶律大人,不是我不领情,而是我们一行都有差务,这次我等上路,早走晚走也是个走,时间却耽误不得。” 耶律楷大人深深叹息一番,只对大头领说道:“来人,且拿些金银来。” 只见一个随从拿些一盘金银,数数都有一百三四十两左右。 众人推脱不收,耶律楷说道:“这人走江湖,如马走夜道,凡事都留些金银,方便日后行走。” 众人再次推辞,他们已拿了耶律大人许多便宜,心里已经过意不去,如何肯再厚着脸皮,收下这许多金银? 不过,金银不收,耶律楷大人还是很豪气地送了他们几匹马,让他们快速赶回居罗,好些赶路。 耶律楷大人先走一步回庄,只见他骑着那匹「赤火琉璃马」长嘶一声,如震星吼雷一般,全身通透没有半丝杂毛,汗珠在日光的照耀下如同琉璃一般晶莹闪亮,这耶律楷首领带着随从卷着沙尘,飞驰着马消失在茫茫草海之中。 左房龙吩咐村民葬好王略,村民怕他是官府之人,也怕他和耶律楷首领有些关系,只好将王略草草埋葬在一个河边乱岗里,坟牌上写:「无尾蛇」王略。 坟牌写好后,又用野草胡乱地对着坟包,可见这村民也十分恨这王略,众人收拾完毕,正要上路。 这耶律如烟说道:“啊呀,我有件重要物件漏在这耶律楷大人处了,左兄弟你和时兄弟两个先行回去,我和阿弥正要寻这耶律大人一遭。” 左房龙顾虑地说道:“你们这两个斯斯文文的,在路上好生注意安全,休要叫强盗夫人劫去押了寨子!” 时小千笑道:“左大侠,你说的是甚么话,这耶律公子一表人才,武功又好,不知多少富家千金早都相中了。” 左房龙大笑道:“你看你这厮又不正经了。” 这耶律如烟和阿弥跟两位告了别,也投耶律楷走过那条小路纵马狂奔而去,同样消失在这茫茫草海之中。 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望着缓缓吹过的春风,茅草顶尖的白茅尖随风吹荡,玩笑归玩笑,这风吹得有些孤寂之意,居罗案结束了——朱屠户一切都能够安心地上路了。 “你说这朱屠户能在天上看到我们吗?” 左房龙眼里含着些真情实意,好像平时他并不是那个刚毅直率的人。 “也许吧,听说这死人若是善良的,都会化作繁星,照亮凡间同样心地善良而无可奈何的人。” 时小千也望着这苍茫的天空,这时的天依旧阴冷,没有半片云朵。 唉,玩笑归玩笑,想不到两个大老爷们居然会说出这一番感性的话,作者写到这里也有些感同身受。 “一切都结束了。”时小千自言自语说道。 “没有。”左房龙用冷冰冰的话语回答他。 时小千问道:“这王略不是死了吗?” 左房龙答道:“还有三个帮凶,一个牢头,一个差役,一个王小九,他们虽没有王略这般可恨,压迫百姓,可终归到底他们作了伪证,害了这人间正道,我们这次回去,一定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时小千说道:“铁定这么干?” 左房龙回答道:“对!” 天涯一轮明日复起,照亮这半个天空,也洗刷了这万里阴霾,两位好汉纵马飞驰,消失在这地平线上。 第二十九章:官衙阁楼诛仇人 诗曰: 长歌烟花持剑行 江湖路上风正劲 转眼一去好春色 诗饮狂酒道不尽 大漠的寒凉相必北方的读者也深有体会,虽然南国依旧一片桃红柳绿,春光无限,朔方以北的大漠早已被风盘起万丈阴云,细小如同冰花一般的雹霜覆盖了大地,凋零的只剩几片黄叶的枯枝上,凌风直吹,一层又一层的霜雪纷纷扬扬地卷着风吹下来了。 左房龙自从和时小千回到了居罗,许多人在街上扫着晨露,他们俩疾驰着快马,到了原先的客栈里,这身上半文钱都没有了,风霜扑面,好生地冷啊。 这客栈的掌柜他们之前有目共睹,若是拖了房账,只怕是多少都走不出去的。 真可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没办法了,这房账先拖着吧,见一步走一步,两人决定先去找牢头一家晦气,谁叫那厮之前作了伪证,成了王略帮凶?这也是他自找的,与人无关。 这牢头的家安在居罗城一个市集道子里,周遭住的都是商户贩夫,有钱的财主住后头,前面一排的散居都是贩夫居住,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左房龙换了一身便装,带着顶斗笠,时小千依旧穿着街边的街袍衣衫,里面也打几个补丁,为了保暖,两人里面都塞了些旧衣。 顶着这一身的霜水,两个人淋漓来到一座酒肆里,时小千说道:“左大侠,我这身上只剩下一枚铜钱了,天气寒冷,且买半碗酒吃,各自抿一口上路,烫个暖也好。” 两人就用一枚铜钱在酒肆里烫了半碗酒,时小千先喝了一口,又把柴碗递给了左房龙,左房龙喝完最后一口,把碗给还酒家。 进到牢头府子里,这牢头平时收得犯人的金银,住得自然不会太差,眼前一座开阔阁楼,都是许多官府亲眷在内,一个护院看住,见到两人进内,骂道:“哪里来的泼散懒汉,一发出去!不然让你见识老子拳头!” 这左房龙性急如火,听了这话,脾气一上,“晃”一声拔出明晃晃的刀刃,这护院见了这般架势,哪里还敢阻拦?只吓得跑一边去了,若不是时小千拦住,按照之前的套路,这刀早就刺进护院的咽喉之中。 上了阁楼,两人正撞见牢头还有往日作伪证的差役在一张大桌上喝酒,并头的一张大椅上坐着一人,十分熟悉。 时小千躲在门角朝内张望,那人穿件官服,批件皂绿披风,背对着窗口,与牢头,差役两人轮番把盏,桌上吃喝的都是肉食,没有素菜,还有七八盅「醉红尘」酒。 “多得各位兄弟,保全知寨面子。”背对窗口那人说道。 “哪里,哪里,多亏大人,那厮刑捕鸟人想查到我们头上?也不知道大人英明,之前早已吩咐师爷上下打点,公堂上左右庇护,论他也不能查到半点蛛丝马迹。”牢头端着一碗酒敬那人道。 差役笑道:“如今知寨大人却是安然无恙,这全部的罪名都担在了王略一人身上,着他私杀案犯的罪名,又请了个江湖杀手,一刀结果了他,屠户一事再也没有证据,若刑捕鸟人再来查,叫他去给阎王爷问供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 无耻的笑声传遍了整座楼阁。 左房龙听到这一番话语,无名火起,拳头渐渐抓紧,时小千一把拉住。 只见背对那人说道:“也多谢众位衙门兄弟照顾,本官将原本王略下面的娼楼,赌坊,寨窑全分给你们,大家日后一起同享富贵!同享荣华!”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无耻的笑声,左房龙再也按捺不住,一脚把门踹个稀碎,“沧”一声抽出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来。 里面喝酒的差役见了,争着从后窗要走,时小千一把跳到后窗边,鲜血喷涌,抄起柴刀一刀就将其剁翻了。 左房龙把这刀抵住牢头喉咙,眼里死死地盯着他。 外边风霜雨雪下得正盛,缓缓地瓢泼着,屋内虽然有些明晃烛火,但朔风从门沿吹进来,甚是寒风刺骨。 “不想死的都一一从实招来,不然这刀一眨眼就到了你的喉咙里!” 牢头求饶道:“大人饶命——我都说,我都说,这一切都不关我事,都是那知寨大人指使我去做的!” 随后手指稍稍点了点身后的知寨,这知寨见了这一遭,哪里还有半点血色?脸早吓得惨如土灰,走迭不送,一脚摔倒在这凳子上,双腿瘫软坐在地上,口里颤抖说道:“你这厮莫要……莫要……胡说。” 牢头这时也体现了他的反水,嘴里铿锵有力地说道:“大人,莫要信他!这知寨阴毒地很,他和王略勾搭,想贪图这百姓的钱财,又因为他是官府中人,不好出面,因此请一个叫做英岩的走狗跑腿,收拾这乡里百姓,盘剥四方州郡的钱财,边镇村民被迫投靠一个叫耶律楷的首领处,全因为这畜生不如的知寨!” 这知寨见了牢头这般痛骂,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随后又狗咬狗道:“你这厮没贪钱也?你这小小一个牢头,瞒着我暗地里收了多少钱财?就你这点零碎俸禄,喂鸡都吃不饱的,要不是本官看觑你,有你今天住这大楼阁?!俗话说:喝水不忘打井人,你这厮一昧忘恩负义,天也收你!” 牢头也不认输,骂道:“我呸!好个忘恩负义,世人都知「无尾蛇」王略心肠歹毒,可他歹毒仍不及你十分之一,你在牢城里传话王略,让他买凶杀人,然后又扣留我家亲眷,收买差役,让我俩做了假供词,说甚么富贵荣华事后一起享用?我还不知道你这点心思?你只是为了吞并英岩,王略两人的家产祖业并娼楼赌坊罢了,才说这些好话哄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然后又讽刺知寨道:“之后请了一个杀手杀了王略,一有人查起,这罪名全是这王略的了,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为了杀人灭口,你还让我和差役天亮之前烧了王小九的家,把他一家都烧成焦炭,绝了口证。论歹毒谁能及你?亏你还是一方父母官,真不知你为何如此无情!” 知寨这时又哭又笑,脸上涕泪横流,像个疯子一般笑道:“哈哈哈哈!你还少说一样。” 牢头问道:“我不曾少说什么!” 知寨笑道:“这酒我已下了毒,有毒的都让你和差役喝了,本官喝得却是没有毒的那盅,不到半个时辰,你们便会中毒而死,到时候再也没有证人能够指证本官!包括你!” 这牢头听得,急气上涌,倒是快速地血液流转,毒上喉头,嘴里渗出丝丝黑血,倒在地上呜呼死了。 左房龙又把那把明晃晃的刀对准知寨,知寨这时已经近似癫狂,头冠被他扯下,瞳孔睁得巨大,目中无神地看着这窗外缓缓而下的霜露。 “谁?谁都不能指证本官!你们,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这知寨一脚站立不稳,摔下楼阁,跌在石阶路上死了,身体还慢慢流出血来,有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诗曰: 哀曲一首送殇人 北风遥知枉死魂 万物入情天开眼 黄泉路上鬼见愁 知寨坠楼而死,楼下许多官差赶到,左房龙推到烛火,这火焰刷一下窜到楼阁之中,寒风依旧很冷,不到一会儿,四周都升腾起漫天的火海。 左房龙正要走,时小千摸索着楼阁,从牢头身上摸到了十几两银子,跟在身后。 “这死人银两你要它做什么?”左房龙不解地问。 “这不义之财,取之无妨。”时小千说,然后又说道:“正好结了房账,也可以再去买碗热酒暖暖肚子。” 朔风直吹,吹动着两人的许多惆怅。 第三十章:如烟重回耶律庄 话不多说,我们先把笔头写到耶律如烟这处,只因为左房龙一行回到客栈处,结了房账,专等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人归来,作者只好另写其他地方了。 这耶律如烟踏着大漠的初雪,转过了沙山山脉,眼前一道粉尘,却是耶律楷马队的踪影,再翻过丘陵,只见一道庄园,十分宏大,旦见: 青砖白瓦,遮阳湾港绿松林。雕楼玉彻,浮水凤亭粉莲花。黄犬低叫,岸落里停摆几艏渡船。雄鸡高鸣,傍萍中插落许多渔网。村户人人起早更,庄农家家造饭时。 看来这庄有山有水,风水十分地好!也配得上这耶律楷的心胸气魄。 薄霜盖了一层大地,只见耶律楷到了这庄子前,庄丁早已备候,牵了马匹,把马拖进马槽里。 耶律如烟紧随其后,也来到庄前。 这耶律楷见左房龙那边的后生跟着自个,好生奇怪,走上前来,耶律如烟和阿弥下了马,这耶律楷问道:“后生,你倒回来做什么?” 耶律如烟激动不已,把发簪取出,发冠脱下,这黑发浑如柳丝一般随风飞舞,盖住双颊,对耶律楷说道:“阿爹,且是我呀!如烟呀。” 耶律楷实在难以想象,这眼前的竟然是他的女儿,连忙吩咐庄客杀猪宰羊,大摆宴席,然后连连握住耶律如烟白雪一般的玉指,说道:“如烟,你可想煞阿爹了也!” 接着,耶律楷又抚摸着女儿的脸,说道:“瘦了,瘦了,这一出去风吹日晒,多少回来吃肥些再好。” 阿弥笑道:“小姐,老爷可疼爱着你呢。” 耶律楷招呼庄里丫鬟为耶律如烟更衣,焚香沐浴之后,活脱脱换了个人,只见: 柳鬓桃唇细花妆,簪绣云彩娥英眉。面敷玉粉,腮盖浅霜。穿一件萍花罩纱长裙,环紫燕仪。拿半尺藤萝垂径小扇,顾盼生姿。 好一个俏丽的女子! 阿弥虽也是男装,这时也换上了丫鬟服饰,一身青绿色纱裙,迎立笑耶律如烟道:“小姐,自我们在外奔波,多少不曾穿过女装,如今一看,小姐好是漂亮,阿弥怕也跟老爷提议一下,让他帮你找个好夫婿!” 耶律如烟听了这般玩笑的话语,举起手中小扇要打阿弥,对阿弥说道:“你这丫鬟好不省心!正要找打。” 说着,两人就在这内府里追逐打闹,府外耶律楷听得,大踏步进来,看见两人围着柱子追赶,缓缓说道:“休要无礼。” 两人立马停止,盘腿坐在柱子边,耶律楷来到跟前,说道:“你们两个替我出去寻找江湖豪杰,已经许多日子了,可有些趣事我不曾听过的?但说无妨。” 这,就是古代的聊家常了。 耶律如烟把路遇左房龙和回道观看贞云大师一事细细告诉。 既然聊到了贞云大师,这贞云大师和耶律楷自幼相交,可自从他出家修炼以后,就没有和故友好好一起把酒言欢,心中十分遗憾。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走?”耶律楷问道。 “嗯,晌午便走。”耶律如烟答道。 “为何这般匆忙?阿爹为你摆下好几道大宴,不在庄里住个七八天日子再走?”耶律楷说道。 “阿爹,你有所不知,这左房龙还有一桩柳庄案牵挂,他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如今女儿在这个关节不去帮他,在江湖上传出去,让阿爹的脸面放在哪里?恐怕也失了江湖道义。” 耶律楷听了女儿这一番话,心甚欣慰,自觉女儿长大,成熟了许多,微微一笑说道:“仗义疏财,扶危济困都是我耶律家的传统,你这一次去助左令侄一臂之力,总算令阿爹没有失望,可在路上要爱惜自己,更要多多保重。” 阿弥笑道:“老爷不要担忧,小姐武功又高,要是担心还得担心她那身男儿装束,若是被富家千金相中,真不知道怎么才好!” 耶律如烟又要打阿弥,责怪她道:“你这丫头好生无礼,多少在阿爹面前替我说些好话,怎么还拿我开玩笑?” 两人正要在位席上嬉笑打闹,耶律楷一把劝住,说道:“你们俩一起去,江湖险恶,多少要注意,来人!” 立在一侧的庄丁问道:“尽管吩咐,老爷。” “取一百两来。” 耶律如烟连忙劝住:“阿爹,我要去的是那江湖,要这许多钱财不管用。” 她和阿弥两个坐了半个时辰,喝了耶律庄上三四杯莲子茶,顿时神清气爽,说道:“阿爹,我们家的功夫虽不能算天下第一,可这茶在世上也是独一无二的,大可与江南茗茶媲美。” 耶律楷摸着下颚的鬓须,大笑道:“哈哈哈,这茶放了许多名贵药材,滋阴补气,女儿若是爱喝,爹为你准备一只葫芦,你可拿去路上饮用。” 随后,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人又换回便装,系着发冠,把那柔剑收在腰带上,出了厅堂,只见: 英姿勃发,如烟穿一身麻布侠义服。神威凛冽,阿弥着两件单薄朴素衣。 腰系云剑,好似疆场穆桂英,手别飞刀,正如纵横花木兰! 两人穿戴完毕,从耶律楷大人手上接过饮酒葫芦,耶律如烟用一段红线绑在腰间,仆人从马槽牵出两匹快马,她一跃而上,骑着彪马。 耶律楷拱手向两人告别道:“好生写信回庄!” 随后,风一阵凌冽,两人从大道上疾驰飞奔而去。 回到居罗城中,两人和左房龙,时小千会合,各自喝了几盅水酒。 耶律如烟问道:“我们眼下要去哪里?” 时小千低声将知寨牢头殒命一事细细告之耶律如烟。 耶律如烟笑道:“这厮报应不爽,杀得好!” 时小千劝住:“莫要高声,这城里多数是知寨的眼线,若是被他们知道,恐怕引火烧身。” 阿弥看着酒盅里那明明晃晃的酒水,说道:“怕个什么!你们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杀了那几个奸贼,如同拨雾见天,为民除害!” 时小千劝道:“莫要高声。” 阿弥然后又问左房龙道:“左兄弟,我等现在怎么办?” 左房龙说道:“结账,去洗剑池!” 只见他潇洒地将酒水一饮而尽,大笑一声,拿好了行装,还有那把银光闪闪的虎刀,一发结了房账,出到客栈外面。 这时风雪却停了,天边又是一轮澄黄的烈日,众人收拾了行装,看着这天边橘色的云影,江湖,还在等着他们。 诗曰: 逍遥浪荡走天涯 纵是海角也有酒 花落年华几度春 劝君不羁迎风行 第三十一章:桃花林遇老人 众人越往北走,这烈日就越低沉,从居罗出发,沿路都是风尘狂沙,穷凶极恶之地,走了两三天都没有酒馆,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越到北方,天就越黑,昏昏寐寐,没有多少阳光可以照透,先是翻过黑松林——再到茫茫沙丘,除了黑松林有水之外,出了这大漠,都是盐泽戈壁,哪里还有水喝?第五天时候,众人嘴里渴的焦躁,热气升腾,实在走不动了。 时小千问耶律如烟道:“耶律公子,你这酒葫芦可有酒吗?” 耶律如烟用袖口抹着汗,随手一拧,这葫芦看来就像纸片一样轻,转过来倒了倒,一滴珠花都没有了。 “啊呀,若是这样,人都快渴死了,别说到得了这洗剑池。”阿弥也热的发晕。 说不上三句话,这马长途奔波,戈壁滩上哪有草料喂养?四匹马中有两匹都被这旱热迷晕了,倒在地上吐着唾沫,一匹更惨,气息都停了,还有一匹受了惊吓,自己溜走了。 几个人别说走,就连挪动一步都不想动了。 左房龙口中冒着热气,说道:“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渴死在这沙漠中,如果不是,就是被热死的。” 时小千几天没吃过肉了,肚中难熬,又渴又饿,两只眼睛盘旋打转,盯着这茫茫戈壁,远处几朵白云之下,还有三两座沙山。 他倒在地上痛骂道:“不去了!不去了也!” 刚躺下去,读者们都听我说,这戈壁荒漠表层被烈日晒过,几乎跟躺在烧红的石头一样,时小千背脊似乎被万丈火焰灼伤,惊地一起,扶住左房龙。 “左大侠,你背我走。”看上去他的脸除了乌黑还有一层腻腻的油渍。 “时兄弟,莫要耍我了,我多天不曾喝过半滴水了,脑袋发涨,嘴里恶心要吐,哪里还背得动你?”左房龙用手压着刀,站立不稳地说道。 众人眼看就要停留等死。 耶律如烟那双露珠澄清的眼看着远方来来回回的云朵,她正看着,沙山上似乎有片白色的冰山。 她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但一想,也许是海市蜃楼也不一定。 “哎,你们,能看见那座冰山吗?” 众人朝前望去,失落的表情已经映照在大家脸上。 时小千蹲在地上,一双手遮住了那双滑腻腻的脸,说道:“耶律公子,在这个时刻你就别再说笑了,这海洋里冰山倒撞在这沙漠里了。” 左房龙眼睛全是汗渍,也说道:“我只看见几片浓云,不曾看见什么冰山。” 也许真是海市蜃楼。 众人不死心,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又往前一看,只见云雾里还真有些东西。 说不清楚,若是雪白,也不见得,因为这浓云遮了一半,若单单说这是云,还真是以偏概全,那云被风一吹,大家顶住烈日,看着眼前的沙山,只有露出一层白色似冰的山岩。 “你们可看到了?”众人几乎拖口而出。 走!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大家咬着牙盯着烈日,一口气在天黑前上了沙山山脉,大家都走不动了,围在山顶看着山下景致,这时景色却大有不同,旦见: 飞鸟婆娑,碧叶林里生冰泉。惊鹿奔走,绿庵亭下流冷溪。东边一处花香,像桃叶争放。西边吹来清风,似松柏出芽。仙人隐居在此处,灵兽藏匿宝宵洞。 几个人看待了眼前的景色,只见一阵春风吹拂,缓缓飘落几片桃花,众人手握一朵,闻着这花香,山下一条贯通南北的溪流拍动岸石,众人不用多说,争着下去。 对着这溪流的清泉一阵猛喝,时小千他干脆脱了衣裳,一头扎进这泉水,似鱼儿般游泳,这清溪好生舒服。 左房龙喝饱了水,耶律如烟,阿弥这些都是女子,把葫芦灌满之后,再痛快一喝,解去了多少暑气,神清气爽,又可以出发了。 这一下,倒有些麻烦,因为大家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线,要出去,却找不到路了。 啊呀,在这山谷吹着风舒服也是个愁,在外边渴死也是个愁,唉,做人好难。 时小千寻着路线,他是底层摸爬滚打的好汉,鼻子最灵,可这一次,他也有所为难,因为这山谷春意黯然,百花争艳,飘来的都是花香,让人陶醉,如何能找路出去?更何况多呆一会,谁又愿意回到这热辣辣的戈壁?时小千心里不想,因此这时候鼻子当然也不灵验了。 几人迎面碰见一个戴着草笠的老者,这耶律如烟细致,开口问道:“敢问老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老者年岁已高,用把翠竹撑作拐杖,说道:“几位少侠从何而来?” 耶律如烟躬身搭礼问道:“我们从泰州来。” 老者嘴里嘀咕,笑着说道:“甚么泰州?我不曾知晓。” 耶律如烟说道:“这泰州虽小,远近闻名,老先生为何不知?” 老者笑道:“几位少侠,老朽先祖自先秦避祸来此,当时秦皇设立郡县,先祖都从上党郡迁移而来,定居在此,已数百年矣。” 耶律如烟又问道:“敢问老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老者缓缓说道:“这处有名,因盛产桃花,唤作「桃花林」。” 耶律如烟问道:“老先生,我们几个都是外乡客人,可否领我们去你村子里看看热闹?” 老者慈祥地说道:“好,诸位都随我来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众人跟着老者,走到云雾下一道芭蕉林处,远远看着这村庄,村子男女老少,怡然自得,只见: 云雾缭绕,松影中村舍荒寂。树阴纵深,柳林里茅屋林立。花露欲落,照透多少浅草。水珠攀枝,映画几许落英。桃李竞开,瀑布岭岗泉水流。竹笋嵘峥,洞壁山峦铺霜叶。 耶律如烟是那感性的人,看到这番景致,自然喜欢。 走了两三里的小路,吹着山间的风,只见老者带大家来到一间大茅屋前,这茅屋上披稻杆,冬暖夏凉,几个人走了进去,坐在一张方桌上。 老者拿来五盅雕画植物的酒杯,交给大家,时小千把数两银子放在桌上,问老者道:“老先生,这有些散碎银两,这村子里可有些鸡鸭鱼肉?一发煮来,这银钱都算给你。” 老者刚拿了壶陈酒,微微一笑,说道:“此地还需甚么银两?都是邻里村坊,要吃拿去,不需钱财。” 左房龙不解问道:“这地方难道没有集市酒家?” 老者说道:“这桃花林物产丰富,我们村里只百户人家,自给自足,却不需要甚么酒家集市。” 左房龙心里想道:好一个桃花林,怡然自得,无忧无虑。和陶潜先生写的《桃花源记》所记载的桃花林并无不同。 “几位少侠都请稍坐,老朽拿些果酒花饼就来。”老者慈祥说道。 “老先生,那汉子跟你开玩笑,一切简单便是。”耶律如烟说道。 “只是要的。” 随后,老先生走了出去,到门廊的陶罐下摸了两呈果酒,还有几十个粉红色的糕饼,放在桌上。 “吃吧,这都是村里自制的果酒,用桃子去酿,甚是醉人。”老者说完,然后又指着那盘糕饼说道:“这是桃花饼,趁桃花花瓣开,得正盛的时候取下,这花蕊里有些桃蜜,榨水去煮,然后添些面粉,最是好吃!几位少侠都请试试。” 耶律如烟拿起一块轻轻一咬,这桃花饼的芳香布满樱唇,只说道:“果然十分芳香可口!” 阿弥问道:“老先生,我等因为天热迷路在此,不知道若要去这「洗剑池」应该从哪条路走?” 老者说道:“去不得,这洗剑池千难万险,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去不得呀!” 时小千笑着说道:“老先生,我们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多少苦头都熬过来了,更别说千难万险了。” 老者又说道:“少侠有所不知,这洗剑池主是上古墨家之后,几百里山谷遍布机关弩箭,凶险的很,只不过不在这里,只是千里之外的冰湖山川,洗剑池主手下三个法阵,一名唤作「千鸟归林」阵,一名唤作「犀牛望月」阵,一名唤作「万凤朝凰」阵,这三个阵各取阴阳五行的木,水,火设阵,阵中万道凶光,多少四方侠士一去不回,所以老朽才会万般嘱咐你们,还望各位少侠多加考虑。”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若失。左房龙对老者说道:“老先生,并非我等有意要去那洗剑池,只是眼下有一桩案子,涉及四十几口人命,我是官府中人,伸张正义这些不用多说,他们一众都是我的江湖朋友,为了左某,舍弃了万般性命和我同生共死,这般精神令人由衷敬佩,老先生可怜我一番为民之心,敢请指一条路线,就让我去吧。” 老者叹了叹气,从茅屋里的一个小盒里拿出本书,左房龙坐在上首,缓缓接过一看,茶渍色的封皮又破又旧,上面有些字迹还被水涂得模模糊糊。 “这是?”时小千问道。 老者说道:“实不相瞒,这大漠共有天池八川,冰湖川,飞雪川,洗剑池川,饮马川,斩蛟川,东海川,桃花川,紫月川,都是天池之水覆盖,每一座山川都有无数劫难,这书就是记载天池八川的路径,老朽年轻时曾获得此书,书是无名义士所写,但一天清晨,我正要上山,路遇一人,他自称「太白金星」,要我将此书赠与四十年后四位侠士,助他们一臂之力,刚才见你们谈起洗剑池,吃了一惊,因此想起这本书来。” 众人大感惊奇,左房龙谢过老者。 只见老者又说道:“这洗剑池川紧挨冰湖川,这「桃花林」以北就是桃花川,过了桃花川,看见一座透蓝清澈的冰湖,就是洗剑池所在。” 左,耶律,时,阿弥一行谢过老者,要留下许多金银想送,老者推辞不收,还送了他们四人几匹好马,众人正要告辞。 老者扯过耶律如烟,对她低声说道:“姑娘,你慧根不错,武功造诣都在他们之上,仙聪灵敏,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若到这洗剑池去,可要向那洗剑池主好好讨教一门功夫才是!” 耶律如烟惊讶地合不拢嘴,眼前的老者真可谓大隐于山,什么都能够看透。 “走啦!耶律公子。”时小千在快马上对她招手。 “嗯!好。”耶律如烟躬身答礼,向这老者告别。 老者慈眉善目地看着他们,只见一阵马蹄,向北而去。 “好多年不曾见过这风华正茂的侠客了,唉,我也该收拾柴火,准备造饭了。”老者望着离去的蹄影,转身回到屋内。 第三十二章:桃花川遇剪径 诗曰: 水泊淘沙踏浪行 疾驰路上马悬铃 才子佳人相见欢 春香花舞草如茵 几个人自从拜别了桃花林老者后,往北奔去,沿路都是茫茫清翠山色,竹影婆娑,走不到四天,快马狂奔了三百里路,眼见到了桃花川。 官道上一彪人马拦住,那彪人马立定马头,只见为首的一个凶恶头领,剃着光头,穿着铁链金冠甲,扛着一把开山大斧,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马上得意洋洋。 左房龙急忙把马鞍拖住,那马引天长嘶了一声,时小千喝道:“你这光头汉子莫要挡道,我等正有急事要做!” 光头汉子舞着开山大斧,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阿弥在马背上小声对耶律如烟耳语说道:“小姐,我看这厮多半是打劫的山贼。” 耶律如烟牵动鞍绳,往前靠近一步,答礼道:“众位好汉,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出门在外讨口饭吃不太容易,还请头领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把,我等感恩戴德,日后见面必定相报。” 这光头大汉大笑一声,说道:“你这白净后生不用说这么客气套话,我是个粗人,不曾懂得这文绉绉的礼仪,你要过去,只需留下三十两纹银,其他话不用多说,说了也听不进去。” 阿弥听了她家小姐被这强盗辱骂,自然心里不服,只见她骂道:“秃头,我这一文钱也没,识相的赶紧滚开!若是有半个不字!休叫我等不客气!” 这光头大汉纳闷了半晌,心里想道:前面四个人有两个白净后生,一个瘦竹竿子,一个还有些肌肉,我们人多,这两个白净面皮的看起来文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打起来,也是我们这边占便宜。 他于是鼓起勇气说道:“你这小白脸,今天想要过去,就得三十两银子,若是没有,就押你一个给山寨的夫人当压寨相公!” 阿弥骂道:“你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招!” 左房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了,光头大汉挥起大斧一劈,两边人马一拥而上,这耶律如烟眼快,随手一拔,抽出柔剑,一招「白云孤飞」缠住大斧,再一扯,这光头汉子的大斧“哐当”一声跌在地上,看了耶律如烟这般了得,谁还敢向前?光头汉子只得调转马头,和众喽啰只得弃了兵器,逃回山寨。 这光头汉子一边跑一边大笑:“你这厮别走!等我回去禀报黄蜂夫人,让你们死在这里!” 这一句话真是气恼了众位好汉,大家见光头逃命,本来想走,现在倒好!这话说出来,大家都不走了,立定马腿,单等光头汉子嘴里那个黄蜂夫人的到来。 正是:桃花川里染红袍,碧螺山上战黄蜂。 等不多时,山边一阵马蹄和喊杀声音十分激烈,听着像是从山头又杀来一彪人马,草丛里吹来一阵疾风,惊得白兔小鹿都躲起来了。 众人在马背上等候,这时小千更是懒散,睡在马上,腰怀里摸出一个在老者里讨回的梅花饼,搭着腿在吃,左房龙看了,问道:“时兄弟,你可有些饼?” 时小千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扔给左房龙,左房龙一手接住。 “耶律公子,阿弥公子,你俩要不要?我还有几个,在这干等甚是无聊,有些糕饼吃吃,可以解乏。”时小千问道。 阿弥打趣说道:“你不爱洗漱,身上一股酸味,不要,还是留给你吃吧。” 这时小千摸了摸脑袋,拢拉着脸皮,无力反驳。 左房龙刚咬几口手中的糕饼,那波人马就抄到了跟前,他一手扔掉这手上的桃花饼,这糕饼就如同缓缓落下的花瓣一样,透露着轻盈。 “杀!”为首几个喽啰想要争功,左房龙侧眼看到这刺来的剑影,把刀抽出来一隔,抵住喽啰的两三支剑,然后咆哮一声,无名巨力飞起,把刀背松开,趁着这剑刺向自己的那一刻,一刀下去,剑刃都被左房龙这一刀砍断了。 几位喽啰见兵器损坏,怎么不走?正要转头,马背上的左房龙把银虎刀一贯,穿胸而过杀死一个,另外两个走迭不送,被左房龙从尸体中抽出刀刃,往后背抹了脖子,直挺挺地栽倒这马背下面。 “怎么?”人群里传来一阵妩媚的女声。 众人看到,眼前一个穿戴鹅黄色袍服的女子,上面雕画着粉玫瑰花瓣纹彩,头上盘着头髻,戴着两支发簪,一双勾人的眼睛上下打探。 只见她拿着把小扇,那双涂满烈焰的红唇,微微一笑:“几位俊俏好汉,一路辛苦,怎么不在小女子山寨里喝几碗酒,再去上路呀?” 左房龙,时小千两个听她这么一说,手臂酥麻,使不上劲,顿时头晕目眩,身躯不住地打晃。 耶律如烟一见,大声说道:“捂住耳朵!她会控魂大法!” 刚说完,左房龙和时小千倒跌在地上,失了知觉。 黄蜂夫人笑道:“还不快上?等什么时候。” 小喽啰被一声令下,用绳网一罩,耶律如烟见了,把柔剑抽出来一勾,挑穿网眼,死力逃出,阿弥跟随其后,光头汉子看得准确,用条铜链盘住阿弥小腿,倒拖回来,四五个喽啰争先将她一发捆住,并左房龙,时小千两人,用扁担抬着送回山寨。 四个人折了三个,耶律如烟幸好跑得快,闪在灌木丛里躲了,黄蜂夫人大怒,吩咐几个小喽啰去找,大队人马先回山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耶律如烟自从躲在这树影里,朝树叶缝隙往外张望,只见三四个头戴披巾,手拿木枪的强盗跑腿,正提着枪往灌木丛里来,她猛地一声从林木下跃起,猛得一剑,直挺挺地刺穿为头喽啰的咽喉。 那透着寒光的剑刃上还滴着鲜血,落在地上,犹如星星点点的血花。 一个喽啰见了这种场景,跟手一枪就劈下去,耶律如烟眼睛如鹰一样看到,把柔剑一环,起了个「盘龙在旋」的招式,散发着血流和寒光的柔剑就像一条云龙,顺着这枪身上去,回头把剑一抽,疾风吹来,云弄枯枝,这背后又倒下一人,喉咙里像扯开道血口,鲜血喷涌而出。 最后两个喽啰一看情况不对,正要想走,耶律如烟争先一步,把剑刺穿跑得慢的那人身上,他也口吐鲜血,倒下去了。 最后一个,这招式还没有完,只见她一剑锁住喽啰的喉头,冷冰冰地说了句:“不想死的,就说出这山寨在哪。” 阿弥与她青梅竹马,情同姐妹。虽说以前有些小打小闹,可是现在陷入黄蜂夫人之手,有性命之忧,耶律如烟一颗心都在悬着,她必须要救他们出来。 “碧螺山上,有一棵枣子树为记号,山寨就在上面。” “嗞——”锁住喽啰的剑被抽了下来,他倒了下去。 有了位置,现在就要准备实施营救计划了! 她从小喽啰身上扒下来几件干净衣裳,换在身上,又把柔剑藏在腰间,提了把枪,蒙住头发,戴着头巾,在山上寻着这山寨去。 说回黄蜂夫人那头,只见她招罗喽啰们,把三人扣留在山寨内,这山寨依山而建,规模不小,约有七八十个喽啰,都是四方地痞流氓,无赖恶霸组成,这黄蜂夫人原本是娼楼姘头,学得一身巧言令色,勾魂弄魄之术,尤其是男人,一看她那双透亮的眼眸更是如痴如醉。 她样貌,身材都好,可是心肠歹毒,一有相貌漂亮的后生,就捉上山寨,没有,那就杀人越货,因此这山寨积下不少金珠宝贝,供她享用。 左,时,阿弥三人被喽啰捆在山寨一根擎天大石上。 这黄蜂夫人走在三人跟前,左,时两人已渐渐舒醒过来,黄蜂夫人把小扇抵住阿弥下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厮小白脸,细皮嫩肉的,正好!正好!” 说完,这黄蜂夫人用扇遮住红唇,冷冷一笑。 光头汉子立在右侧,抱拳问道:“黄蜂娘娘,那另外两个呢?” 黄蜂夫人在跟前走了一圈,细细看着他们。 “一个拉去当苦力,至于那个瘦猴子,就拿来当柴火烧好了。” 时小千听了这番话语,气不打一出来,骂道:“你这贼婆娘,你说谁是瘦猴?也不打眼看看,给你次机会,若是你放了我们可好,若是不放,哼,待会我那兄弟来了,让你好看!” 黄蜂夫人放声大笑,那双红唇可可地笑个不停。 “你这瘦猴有趣!有趣!” 这时,山寨外边一阵骚动,黄蜂夫人问光头山贼道:“这外边什么人在此叫嚷?好生烦躁,你快去看看。” 光头山贼刚要挪动脚步,后头撞来一个探听喽啰,跪倒在地上报道:“禀娘娘,二头领,这山上不知何人放火,烧及后寨山门,大半柱子,栏杆都已被烧成赤炭。” 黄蜂夫人吃了一惊,只因这后寨山门放着许多粮草金银,对光头山贼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你且带三十个喽啰去后山挑水救火!我吩咐前山喽啰下山捉拿放火贼人!”后有当地顽皮小童作打油诗曰: 天降一把神火来 烧透山岗并云彩 疑是田单施神计 正如黄盖燃冲船 眼见这腾空大火燃烧起来,光头山贼已随探听喽啰赶往后山救火,黄蜂夫人正想要走,时小千笑道:“嘻嘻,娘娘,你这山寨好不耐烧,下次换个白墙泥瓦的,不容易烧透!” 这黄蜂夫人被这一气,骂道:“泼贼,待我捉了放火贼人,一发拿你炖汤!” 说罢,就急急忙忙地赶去前山,捉放火者去了。 阿弥见没人看守,对左,时两人说道:“依我看,多半是我家公子来救我们来了。” 时小千说道:“这山寨有六七十个喽啰,他只一个,如何救得了我们?” 左房龙道:“不必担心,耶律公子武功高强,又会那白云观的「白云剑法」,一把柔剑,别说这数十个山寨喽啰,就说那一百多个官兵,也近他不得,我们好好放心便是了。” 阿弥努起嘴巴,说道:“左兄弟这话不错,相信公子能救我们出来。” 刚说完,只见石柱背后灌木丛里一阵声响,跳出一人,穿着喽啰衣服,众人看时,只见那人白净脸皮,柳颦英眉,原来是耶律如烟。 她钻到三人跟前,左房龙说道:“耶律公子,看到你太好了,这绳捆得真一个结实,快放我们几个出去。” 耶律如烟把指尖抵住唇边,说道:“休要高声。” 然后帮三人松绑。 三个人解开了绳结,左房龙跳进内堂,这内堂里面已没有人看守了,都去了后山救火,只见他的银虎刀放在桌上,等待入库。 左房龙拿回了自己的银虎刀,耶律,时,阿弥三个随左房龙在寨桥边杀开条血路。 这下惊动了前面搜山捉人的黄蜂夫人,她急忙带动喽啰,在寨桥边抵住四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如烟说道:“这女人会控魂大法,你俩塞住耳朵。” 时小千奇怪问道:“为何我等要塞住耳朵,你们两个却不用?” 耶律如烟把话头说道:“也是要的,我们两个也要的。” 原来,这黄蜂夫人的控魂大法对男子有效,对女子却没有作用,耶律如烟怕自己身份被揭穿,也装模作样地用棉布塞住自己的耳朵,然后递一个给阿弥,眨了眨眼睛,这阿弥心里都明白了九成,也把耳朵塞上。 众人准备已毕,拿起武器,只是这几把:银虎刀,柔剑,柴刀,长剑。 这喽啰一哄而上,山坡上一阵杀声,四个人截住喽啰厮杀。 黄蜂夫人立在喽啰当中,又念动咒语,作起控魂大法,但因为众人已经蒙住耳朵,这法术自然也没有效了,黄蜂夫人见控魂大法不起作用,气急败坏地在无声中干喝一声。 蒙住的耳朵依稀可以听到风声,从身旁喷涌而出的血液中响起,左房龙在人群中,已砍倒四五个喽啰。 黄蜂夫人见了,她也会使扇,耶律如烟这时已把周围的喽啰杀得精光,看了黄蜂夫人,两下抵住交战。 只见这黄蜂夫人摆动身躯,在洒落的血语中翩翩起舞,这一幕就像一只扑向火焰的蝴蝶,是那么地令人忧伤和惆怅。 耶律如烟把剑一转,不料黄蜂夫人从袍袖使出十余把飞扇,这扇就像飞刀一样向他们飞来。 左房龙把刀背一拍,震落几把飞扇,这扇尖一瞬间就刺入周围的枯树干里。 耶律如烟用柔剑作起一个「腾云驾雾」的把式,脚掌一踏,纵云行风,向黄蜂夫人刺去,这黄蜂夫人看了,把扇面一抵,耶律如烟见刺不进去,原来这扇是铁做的,黄蜂夫人稍稍往后一退,收起扇面,把扇面夹住那柔剑剑尖,耶律如烟被她夹住,多少力量使不上去。 阿弥见她小姐有了危机,忙使长剑一刺,黄蜂夫人从侧眼看见了,另一只手又变出把橘黄色的铁扇,把这扇一用扇面挡,长剑纹丝不动。 好厉害的黄蜂夫人,居然一人对付两个武艺高强的人还不落下风! 左房龙见她们两个都被黄蜂夫人困住,怎能站在原地光看?他看准黄蜂夫人的小腹,挺刀一刺,眼看就要刺穿黄蜂夫人小腹! 斜阳里一把斧面凌空一挡!把这刀刃震开,左房龙用力太猛,不得已被震退数尺。 只见眼前一个光头,扛着一大斧,在那冷笑:“几个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老子来!” 这样一看,这光头倒也算有情有义,死了也真是可惜。 不过,闲话虽少说,上场见真章。这光头汉子武艺大家都见识过,果不其然,左房龙把刀一旋,冲光头喉咙一刀。 这时风也停了,树林中惊起一群燕雀,众人把眼看定,这光头汉子一头栽倒在铺满枯叶的尘埃中。 笛声哀愁,大雁北飞。山寨中火焰冲天,卷起一道吞云盖日的灿光。 黄蜂夫人见光头已死,方寸乱了,手中扇面一松,耶律如烟这剑收拢不住,一剑从肋间刺入。 枯树上吹起数朵枯萎的花瓣。一看,黄蜂夫人已香消玉殒,只剩下满地深黄的枯叶浇灌她的身体。 剩下的喽啰看了头领已死,无心恋战,只得丢盔弃甲一哄而散,烈火燃烧着木头,发出爆裂的声音,烟云窜上云霄,化作黑色的冷雨,一滴,两滴然后落在充满鲜血的泥土上。 水和火,黑色和金色的交织,左房龙,耶律如烟,时小千,阿弥任由雨水冲刷剑刃上的血迹,大地是荒凉的,远处都被厚厚的雾气笼罩,雨水冰冻地钻入每个人的肌肤,杀戮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都只等轮回。 “走吧!” 左房龙看着这无边的阴云,雨越下越大,大漠的冷雨,桃花川的疾风,剑刃上冲刷不掉的血珠,都会落在这无言的土地上。 众人上了马,耶律如烟回头看了看这冲天的火海,它似乎被雨水冲刷地越来越小了,随着马蹄声的想起,火龙逐渐消失在云雾里,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火光印记。 朝着洗剑池出发吧。 第三十三章:柳长风解心中愁 众人穿过阴冷的冰雨,开始向冰湖川进发,这越到漠北,就越加寒冷,风雪也正下得紧,过了桃花川,山岩粉红的桃瓣变成一片空白的雪景,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冰封千里,好生地冷啊。 左房龙一行骑着马刚刚迈过连绵的山脉,朔风从天际吹过来,刮动着每个人的发丝。 “怎么了?”耶律如烟问站在山顶的左房龙,此时的他正立住马头,看着这眼前的茫茫白雪。 天色阴沉,阴风直吹,眼前的山谷出人意外的安静,同时也遍布危机。 一轮巨大的冰湖如同镜子一般,深蓝色的湖水倒映着天空。 “没什么,走吧,驾!”左房龙回答道,轻声一句拍马踩着飞雪下山。 这冰湖一眼望不到边,这时,只见湖面上一人凌波纵步,持剑而飞,在湛蓝色的水面上如同白鸥一般。 时小千立定马头,问道:“你们可看见了?” 众人正要再看,却没有踪影了。 这时,雪和湖边的水花又吹过来,又一行穿着青蓝色云裳的侠士踏水无痕,飞到众人跟前。 大家都看得呆了,左房龙躬身答礼道:“仙人,你们为何到此?” 这眼前的有三个人,一个穿青蓝色云裳,头系两支丫鬓的,开口说道:“我等不是仙人,我乃洗剑池主大弟子艺文,几位施主因何到此?” 左房龙随后应道:“只是关乎柳庄一事,缘与你家仙师有关,因此特来此地调查。” 艺文左手边一个穿的稍微淡色点的弟子,只见她细发披落,后面一把头发用红绳扎着,两边发丝垂落,看起来乖巧动人,双手合拢说道:“各位侠士,实不相瞒,我等也是奉家师之命,来此冰湖专候诸位好汉,因他说今天有几个英雄为「柳庄一案」而来,要我们作起轻功,告诉几位少侠,让他们回去,只因我家仙师说了,他与柳庄案并无关系,旦请大人不要打扰我家仙师修炼。” 耶律如烟纳闷地对左房龙耳语道:“这几个仙童好生了得,还不曾认识你,就已经知道你是官府大人,而且还提前告诉他们,在这等你,可见他家仙师虚怀若谷,绝非常人。” 时小千听得耶律如烟说这番话,嘴上轻蔑一笑,说道:“这哪里有本事,在我看来,那仙师肯定是怕了咱们,不敢露头了也,就像这湖水下面的乌龟,缩在水底去咯!” 哈哈哈哈,一阵放声大笑。 艺文右手边的一个徒弟躬身答礼说道:“还望各位少侠,不要侮辱我家仙师。” 正说着,雪山上,飞来三个黑影,各戴着斗笠,穿着黑布麻衫,跳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被斗笠上的黑色垂巾遮住面孔,但左房龙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把剑——剑柄如柳叶一般的长剑,此时,她已抵住艺文的喉咙。 “不想死的,请告诉我你家主人何在,不然一剑杀了你!” 斗笠者站立在朔风上,若隐若现地能够看出持剑人——那宛如白雪一般的面庞。 时小千对左房龙耳语说道:“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莫要耍笑。” 左房龙狠狠地给时小千肋下一个肘击。 这艺文依旧平静,看样子他已看淡这一切,哪怕他会死在这剑下,他也如同冰霜一样,冷漠地不发一言。 背后的两个黑影立在持剑人的身后,一股无名大风吹来,吹掉了其中一个人的斗笠!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段四娘!你这人好生狠毒,差点要了我的命!”左房龙大叫一声,心里回想起那一根银针钻进骨髓的痛,那是很难忘却的记忆。 他一下抽出刀刃,把这刀刃迎面向「半步银针」段四娘刺去,这下倒好!无形中的平衡的天平向艺文一边倾斜,不知不觉中左房龙的这一次拔刀,可以说帮了艺文很大的忙,甚至可以毫不吝啬地说,左房龙变成了挺身而出的人。 段四娘站在风里,对着逆风,“嗖”地一声从窄袖刺出三针,都是巴掌长的飞针,吃一堑长一智,左房龙虎躯一闪,这银针像尖刀一样扎进白雪之中。 拿柳眉剑的柳长风见左房龙从雪地里举刀劈来,她把剑身一转,用柔劲旋剑围绕着银虎刀,作起一招,唤作「觅柳寻花」扣住左房龙,左房龙瞪着眼睛把不得一刀就杀了段四娘,还有眼前这个面如雪白的柳长风。 左房龙作起一招,叫做「虎跃天涧」,纵起轻功,把力贯透刀身,举刀向柳长风眉间砍去。 这柳长风当然也不是吃素的,柳家剑法虽不能独步天下,也是天下闻名,只见柳长风把柳身稍移,这刀从她臂边划过,一刀砍在这雪地当中,溅起的雪花铺满了两人的肩膀,她找到机会,换手按住柳叶剑柄,这时候左房龙的腰弓着,刀砍飞雪,脸正朝着柳剑方向,柳长风拿起剑当头就是一刺! 左房龙眼睛里看见一把寒光四射的剑刃刺来,把脸一偏,这剑刃正巧从他颊边飞过,差点刺中他的面门,两人武艺不分上下,一个刚猛,一个巧劲,打了许多回合不分上下。 “少歇!” 天际传来一阵沁入心扉的琴律,仿佛天外之音,众人把眼看道,只见碧空之中飞来一人,只见: 天蓝笛雀袍裳,素色泽鸟腰巾。披发似仙人,逍遥如盘云。冰湖川上修阵真神,大雪山下洗剑池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洗剑池主穿着一件偌大的袍裳,后来拖坠着数条青丝,宛如仙风道骨。 眼前的洗剑池主大概二十三四年纪,面如薄霜,发如柳丝,跃到众人面前,向大家问礼。 好一个美男子! 大雪飞扬,这雪花飘飘下在众人头上。 左房龙和柳长风止住刀剑,跳出圈外,看了看眼前这个仙逸道风的真人,柳长风真的没有想过,眼前这个貌如玉璧的人——竟和当年屠杀自己庄上四十九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柳长风一回想自己三年前柳庄血案,心里不住地疼痛,这段旧殇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每逢黑夜,她就能想起亲人被仇家所杀的一幕幕,鲜血,杀戮,还有被刀砍断筋骨的亲人,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又怎么让人不恨? 茫茫大雪铺天盖地吹了过来,柳叶剑涂满了白絮,柳长风眼里都是仇恨,尤其是看见这个人,若不是当年江湖人称「段铁拳」段无涯死命救她回来,恐怕再也没有人替柳庄四十九口冤魂复仇了。 风接着一吹,又是凌冽的寒风,吹得让思绪无处安放。 “洗剑池主,拿命来!” 柳长风一声急剑,向洗剑池主的翩翩柳发刺去,洗剑池主轻轻用指尖一挡,玉指从渗出丝丝血花,滴落在白雪上,就像盛开的梅花一样凄美。 弟子们一见,从腰间拔出长剑,各自一边,对准了柳长风。 “洗剑池主,你杀我一家四十九口人命,今天,血债血偿,你必须要死!” 怒火在柳长风眼眸中翻滚,夹着泪珠,她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的洗剑池主。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本道与你庄上命案并无关系。” 洗剑池主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好像飘在雪上的尘埃一样,这么轻,这么无伤。 可谁又能劝解这个早已迷失心性的人? 没办法,洗剑池主把抵剑的手放下,那把剑在狂风中乱舞,眼看就要扎进他的身体。 艺文把长剑一隔,把柳叶剑甩开,这柳长风吃跌不住,掉在雪地里,眼里都含着泪珠。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多么无能为力。 “你这厮什么鸟人?我家仙师千年修道的真仙,历经多少生离死别,哀愁苦难才得道成仙,因何要干涉你庄之事?你庄上有金珠宝贝不成?有绝世武功不成?”艺文持着剑指着倒在雪上的柳长风,剑刃上直指她的面门。 “艺文,不要这样,柳姑娘也是为庄上人命而来,把剑放下。”洗剑池主全然不顾刚才柳长风差点要了他的命,还依旧超然脱俗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的确不简单。 “对嘛,别动怒。”时小千尴尬地劝道。 洗剑池主的手上流满了血,看着碧空翻转的阴云,悲情地说道:“大漠空寂远,禅心永无边,一经一念诵,只有心相知。” 说罢,双手合十,这血就不流了,还退了回去,又露出一张纤纤玉手出来,手指上没有半点血迹,虽然他斯文,但他绝对不柔弱。 众人看了,目瞪口呆,这洗剑池主还会这自愈的法术,着实厉害。 左房龙又要和段四娘决斗,洗剑池主把手指一指,天降一道冰山隔住两人,令其死心,左房龙说道:“仙师,你做什么?快放我过去,让我杀了她!”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了她,明日她的亲人又找你寻仇,江湖杀戮未止,都是仇恨造成的。”洗剑池主腾空而起,三个弟子立在身后,腾云而飞。 只见洗剑池主说道:“柳长风,旧时之案,并非本道之罪,而是有人假扮本道之相,嫁祸于人,若你想找出真相,你就去万月山庄吧,那里能找回你想知道的东西。” 柳长风趴在雪地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贼厮,我凭什么信你!” 洗剑池主说道:“本道历劫多年,江湖人尽皆知,就连白云观的贞云大师也是我的好友,若你不信,可以问他,再说,本道隐于冰湖之中,常年不出,和弟子们打坐修炼,他们也是见证。” 三个弟子微微点头,艺文骂道:“你这泼贼,我不追究你污蔑我师父就算了,你还想杀了我家仙师?若你再不走,我一剑杀了你!”他正要动手,被洗剑池主喝止。 这时柳长风才大梦初醒,自己一直追查的杀人凶手,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论武功,她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洗剑池主的,可他竟然没有反抗,也从中看出,他根本不需要做出杀人灭口,这种十分低劣的事,哪怕只是一招,柳庄就化为齑粉了,又何必用刀杀人? 她擦了擦眼前的眼泪,收起那颗复仇的心,左房龙也把刀插回刀鞘,似乎也被洗剑池主说动了心,不然凭他的脾气,至死也不可能放过段四娘的。 “哦呵,你不杀我了?”段四娘轻蔑一笑。 左房龙沉静地说道:“也许真仙说得没有错,我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又为这江湖多加一笔血海深仇罢了。” 时小千自觉奇怪,对着耶律如烟和阿弥说道:“左大侠今天好奇怪,怎么他也会说出这么禅性的话语来?” 耶律如烟也收了剑,看着倒映的蔚蓝色的冰湖倒影,说道:“是么?时兄弟,你可以算算,自打我们从泰州到这,手上沾了多少血,这难道还少么?左兄弟这一份感慨,不正正是我们每个人应该反思的吗?这杀死的人,死去的魂灵,多少有不该死的,难道你还不清楚?” 时小千疑问地说道:“这就是江湖,江湖中人,身不由己,我等不曾像他快活,自以为看透了红尘俗世,才说出这话语,可这里的人,哪一位不是江湖中人?江湖的事,剪不断理还乱,这人又不是我自愿想杀的,你们一个个好虚伪,杀人之时,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许多人以后,就说什么「反思」一类的话,装什么清高?!” 说起来,真是让人又悲又气。 左房龙无奈地叹了一声,说声:“时兄弟,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免不了杀戮,罢了罢了,还是重回红尘吧。” 阿弥也说道:“时兄弟说得对,在江湖一天,就有一天的江湖规矩,莫要忧愁了,我们在这里,哪怕唉声叹气,把枯树上的落叶都叹下来,都无济于事。” 四人微微点头。 “你们走吧,我们不要再见了,我怕再见到你们,下一次就忍不住拔刀了。”左房龙对戴着斗笠的人说道。 柳长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另外一个人,他稍稍把斗笠拉了起来,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说道:“你拔刀之时,我也会拼了性命的。” 这人身高八尺,手上戴着两只铁手,穿着一身黑袍,即使这样,也能够看出他的眼眸英气。 “段兄?”左房龙好像似曾相识。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一声,他也认识左房龙。 左房龙又问道:“你莫非就是江湖人称「段铁拳」的段无涯?” 那人在大雪中大笑一声:“哈哈哈哈!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 左房龙激动地热泪都出来了,他不顾段四娘曾经伤过他,跑过大雪,抱住了眼前的黑衣者——段无涯。 “段兄,你多年前去了哪里?害我想你好苦好苦。”左房龙擦掉险成冰珠的眼泪。 “不瞒你说,你我一别,大约在六年前,那时你刚入刑捕司,还是个普通的差役,正值青春年少,想不到六年未见,你已被风霜摧残地不成样子。”左房龙接着说道。 段无涯说道:“唉,往事休提,若不是当年我一时冲动,在春宫楼错手杀了江南贪官,被沈相怪罪,导致浪迹天涯,也不会因此结识柳姑娘和四娘。” 左房龙说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还是前人旧诗说得好,自泰州一别,我俩已整整六年未见,可惜这里没有酒家,不然,我当与段兄喝上三大碗美酒,一发吐露这心中苦闷啊!” 段兄叹了口气,说道:“令尊可好?” 左房龙不住地叹息。 看到左房龙这般忧愁,段无涯才想起原来三年前麦田一事,故而不再问了。 段无涯问柳长风说道:“柳姑娘,我们不是还有些酒吗?且借我些。” 柳长风听罢,把腰间鼓鼓的水囊扔给段无涯,抱着柳剑坐在一块山石上,独自看着这阴沉的天空。 “左兄,我这酒有毒,你敢喝么?”段无涯说道。 “毒死我罢了,有什么不敢喝?”左房龙慷慨说道。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朝天大笑! 这放肆的笑,属于刀剑下的江湖。 两人久别重逢,自然开怀痛饮。饮不多时,天边飞来一只白鸽,那白鸽震着双翅,扑一声落到左房龙跟前。 左房龙从白鸽的小爪跟前摸出一张纸条,上面一封急信,是贺一鸣大人从泰州飞鸽传书送来的,他一手送开白鸽,这白鸽又振翅一飞走了,迎着大雪看着书信,说是让他急回泰州,有事商酌。 段无涯看了左房龙的默然,心想有事,于是说道:“左兄有事?” 左房龙说道:“嗯,段兄,我有急事,需回泰州一趟,你呢?有什么打算?” 段无涯说道:“巧了,我们也正要去泰州。” 左房龙思索道:“这洗剑池主不是叫你们去万月山庄寻人吗?为何这下又要去泰州?” 段无涯笑了笑,说道:“只因四娘一个干爹过世,她要回去,安葬了她干爹以后,再陪柳姑娘上路。” 左房龙又问道:“你是如何结识这柳姑娘的?” 段无涯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话长了,到了泰州再见的时候,寻个酒肆,再好好说说这前尘往事。” “好,段兄,泰州不见不散。” “左兄,一路保重。” 两人在雪上告别,自然依依不舍,可相聚总归离别,这是人之常情,左房龙将贺一鸣速回泰州的急书,告诉给时小千他们,众人又驾着马,消失在茫茫红尘之中,泰州再见! 第三十四章:江湖情狂歌把酒 行了十几天的脚程,众人过了燕州,一路上风餐露宿,沿路投栈,到了燕州和泰州边境也要歇上一歇。 前面我们说过,燕州和泰州一带有道山川,连绵十数里,叫燕云山(详情见刺杀风的信念章节)。山下有一座小镇,唤作燕云小镇,小镇虽小,可热闹非凡,还有人摆着墟市,这墟市里充斥着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有卖金鱼的摆摊贩子,更有一些卖字画的书博士,整个市集熙熙攘攘,好生繁华。 自离了大漠,风不再寒冷了,众人拖着马走在市集的官道上。 时小千说道:“不如大家先找间客栈,填饱一下肚子可好?” 阿弥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肆,酒水卖得最好,远近闻名,不如大家都去那间酒肆喝几杯,如何?” 大家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正要朝酒肆方向前去,只见一个说书先生,在那里直着个小摊,放下个香案,又拿着把葵扇,说些《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话说这大宋真宗在位时,刘妃和李妃二人身怀孕娠,真宗大喜,命二妃到玉宸宫见驾……” 说书先生讲得精彩处,听书的一阵喝彩,掌声连连。 众人好奇,拉着马在道上也听他说书。 不久,日上三竿,说书先生刚说完几章,正要收拾东西回去造饭,左房龙十分中意他的评书,于是从怀里掏出五两纹银给他。 说书先生正要收拾案桌上的拍木,笔墨等,看了这五两银子,奇怪地望着他,说道:“汉子,你且是外乡人吧?” 左房龙笑道:“不瞒先生,我不是本地客人,是从泰州来的。” 说书先生说道:“本镇盛行评书,已传扬百年,文化浓厚,这说书都不用付钱,自有本镇衙门养活。” 左房龙说道:“先生,刚才我在街上听你说的精彩,这银子算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常言道:无恩不受禄,这银钱你且拿回去。” 两人就在街上推推让让。 “教书先生,我看你就收了吧,这兄弟倔强地很,我看呐,你若不拿了他的钱,恐怕他站到饭时,也要硬塞给你也!” 街的某处,不知道谁那么不识大体,说出这一番气人的话来。 左房龙众人朝声音传出的地方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冰湖川一别的「段铁拳」——段无涯,并柳长风,段四娘三人。 两人激动地怀抱在一起,左房龙问道:“段兄,为何走得这般迟?” 段无涯说道:“路上有了耽搁,走了些弯路,因此慢了些。” 左房龙说道:“还记得你我在冰湖说过什么吗?” 段无涯笑道:“当然记得!这眼前就是泰州,我等正好寻个好酒肆,把酒寻欢,好好吐吐这心中的不快!” 左房龙大笑道:“正好!阿弥公子,麻烦你带个路。” 走了不到半里路,只见一座酒肆傍着竹林,幽静深远,看看地上的满地竹叶不曾打扫。 时小千有些疑惑,问道:“阿弥公子,这家破酒居就是你说的「远近闻名」的酒肆不成?但在我看来,此地荒僻,好像很少人来一样。” 前头带路的阿弥说道:“时兄弟,你不要看这里邋遢,酒水可不一般,是用泰州有名的「清竹泉」泉水酿造而成,酒香甘冽,好喝地很呢。” 众人走进酒肆,寻了张茶座,段四娘和左房龙有隙,一心只要赶路,因此提前拜别众人,柳长风也急着要走,留下段无涯陪众人喝酒。 左房龙依次介绍:“这是耶律公子,时兄弟,还有阿弥公子。” 另外又对众人说道:“这是段无涯,段兄弟,我自幼相交的朋友。” 众人各自问好。 左房龙问店小二讨了十七八壶老酒,还点了一大盆牛肉,两三碟菜式,就着肉菜下酒。 他把刀放在一旁,说道:“来来来,段兄,你我许久不见,不曾开怀痛饮,今天,可要好好喝上三十碗酒再说!” “好!干!” 阿弥帮众人的酒碗斟满了酒,喝了三四壶之后,估摸着要说些旧事了。 段无涯说道:“左兄弟,你这把银虎刀好生熟悉,不知哪儿见过。” 左房龙把酒闷着来了一口,嘴里叹气说道:“唉,这把刀你可曾认得?” 说罢,把刀稍稍一推,段无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道:“果然是家父的锻造手法,这刀纹也像。” 左房龙又倒了一酒,说道:“不瞒你说,这刀正是我父亲去你府上,求令尊锻造,为我成人礼准备的。” 时小千插话道:“哦,这么说来,段兄的父亲是个铁匠咯?” 左房龙大笑一声,说道:“何止铁匠,你可听说过这断剑大师「段铁生」么?” 时小千问道:“难道是天下锻造名刀的铸剑锻刀大师——段铁生?” 左房龙说道:“正是。” 时小千说道:“难不成这段铁生是段兄之父?” 左房龙又说道:“正是。” 时小千打心底佩服两人,一个父亲是天下闻名的铁匠,另一个却是闻名天下的「天下一绝」左正双,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且是个疯子,小时候没少挨过拳头,就连连叹息不止。 段无涯看了时小千这般无奈,刚想问道,不料左房龙预先说出话题,问道:“段兄,你呢,和柳长风姑娘是如何结识的?” “休要提了,不瞒你说,三年前,柳庄全户被杀,若不是我路过此地,恐怕她早已殒命,江湖上哪里还有「柳庄剑法」这种飘逸潇洒的剑法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如烟说道:“这么一说,柳姑娘真是个可怜的人儿。” 段无涯这时已喝光了酒盅的酒,站立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致,叹息道:“你们休要怪她心狠手辣和无情,她都是被逼的,若她不这么生活,只恐怕这复仇之路更是遥遥无期。” 然后他又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和他们会合了,听你们说,泰州还有些公务,大家江湖再见。” 左房龙站立起来,双手抱礼,说道:“段兄,一路保重!” “你也是,左兄,好生保重。” “各位!江湖再见!” 段无涯向众人告别,铁手把包裹系在身上,戴着斗笠,顶着风口而走,背影孤独而渺小,颇像一位在风中行走的侠客。 耶律如烟说道:“左兄弟,既然贺大人催的紧,那我们今天就上路吧,不等晚更了。” 左房龙说道:“好!” 几人结了酒钱,匆匆忙忙赶回泰州府。 府衙上贺一鸣大人等候多时了,忍风站在府门外边,左右顾盼,板着指头算下脚程,大概也就是今天左右了。 刚等一回,府门转角冲出四匹凌厉的飞马,忍风看到,正是左房龙,时小千,耶律如烟,阿弥四个。 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相拥而泣。 左房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贺大人呢?” 忍风说道:“在府衙里等候多时了,天天盼着你们来,你们为何这般地迟啊?想啥我也。” 左房龙说道:“唉,一言难尽,进去再说。” 众人跨过门槛,进到内府。 左房龙看到贺州府端坐府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禀大人,听闻大人遇刺,卑职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贺一鸣连忙扶起,说道:“爱侄休要这样,本官知道你公事繁忙,对了,柳庄一案怎么样了?” 左房龙如实把柳长风杀害纹霸天,纹二两人如实告诉给贺大人,并当年有人假扮洗剑池主,杀害柳庄人命细细告诉。 贺州府听了直摇头,心中疑惑,问道:“这么说来,这柳长风是冤枉了洗剑池主了?莫非真凶另有其人?” 左房龙禀道:“此话不假,洗剑池主是个修仙的真人,图柳庄有什么好处?如今,柳长风一行正要赶往万月山庄,寻出三年前真凶的最后一人,大人,现在,可否让在下前去万月山庄,追根究底?” 贺一鸣坐在堂椅上,沉吟许久,说道:“嗯,眼下还有一桩案子要办。” 左房龙问道:“是何案子?” “忍风,你说吧。” 贺州府看着堂下的台阶出神。 忍风从贺州府遇刺,到马裘勾结不明人士意图镖车一事细细说来。 贺一鸣听了许久,才说道:“现在,你们两个各自捉筹,兵分两路,一路去万月山庄,一路听我安排,去押送镖车到黑松林查明真相。” 说罢,在文案上,各自写了两张纸条,揉作一团,一张写着「镖车」二字,一张写着「万月」二字,都扔在桌上,等两人来抽。 左房龙和忍风各自抽得一张,只见左房龙抽到的是「万月」,忍风抽到的是「镖车」,因此这镖车一案就由忍风去查了,只不过,眼下虽已兵分两路,可忍风独自一个,怎么去查?再说了,这幕后主使也许武功高强,也不好对付的。 因此,时小千在以前已经受过了左房龙的恩惠,这时候说是不去,人情多少过不去,因此,万月山庄一趟路程,就由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去查。 镖车那头,就由忍风牵头,耶律如烟伴随,她之前也多感谢他,陪自己去白云观,当然,这耶律如烟心里也有自己的一层心思——那就是说不出口的爱慕,想对比左房龙的刚毅不羁,她还是觉得忍风的细致要更好一些。 就这么决定了。 出发之前,贺州府宴请众人,他当然也知道,大家在外奔波十分辛苦,尤其是时小千,耶律如烟这帮挺身而出的江湖人士——那种不求回报的相助,让他由衷敬佩,于是,这宴席就当做一种感激吧——发自心底的感激。 酒宴设在泰州府衙上的桂花庭园中,时值春熙,桂花初开,夜晚淡淡的桂香随风吹来,让人忘却尘世的烦恼。 众人座立已定,这酒宴好一般的景致,只见: 桂花飘香,花枝下摆筵席;晚风送爽,蜜瓣边放宴座。舒沁入肺,好想满饮美酒;开怀欢笑,恰逢吃些肉蔬。油炸松子鱼,鲜嫩多汁;酱烹叫花鸡,皮跪爽口。红津津火龙果,晶莹透亮;黄澄澄龙眼干,不怕上火。天间好比有仙席,难拟人间真好菜! 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说着些路上的事情,贺州府听得入神,说道:“这一路上,大家都要注意身体,江湖险恶,多半还需忍耐。” “来,满饮此盅!” “干!”“干!”“干!” 敬酒声此起彼伏,欢声笑语响彻无边的黑夜。 夜深,酒宴散了,众人喝得烂醉如泥,贺州府早已命丫鬟准备好厢房,让各位休息,明日可得上路了。 第三十五章:松林镖车遇伏 天一大早,左房龙,时小千两个向贺州府告辞,牵着两匹快马飞速朝万月山庄而去,这万月山庄在荆山之南,千里路程,我们以后再谈,现在先说忍风这一头。 眼见还有几天日子,便是二月廿二,忍风和耶律如烟,阿弥等人换了镖师服,杂在运镖队伍里,充作新来的镖师,各带一把腰刀。 这武奉镖局要赶在二月七号之前运送官银,于是也要赶快,迟了,官银运到也怕坏了自个名声,因此镖师马裘一行早早地就把镖车准备好了,官银在泰州府点视厅前交付,共是齐整的三万官锭,闪着金光,夺目逼人。 马裘吩咐用十辆镖车装了银子,又请来七八个矫健的镖师,十几个推车汉子,扛着腰刀,加上忍风他们,共是十二个镖师,选了大路出发。 临走时,贺州府千万嘱托忍风一行注意安全,这银子被劫去不要紧,万般要保重身体,忍风谢过他一番关心之后,辞别贺一鸣,就跟在镖车边上路了。 古代的路程不比现在,一路上艰难险阻,加上关道有些还是泥沼深潭,镖师们走了三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黑松林关外,抬头一望这黑松林,都是苍天遮日的古木,远远地还能看见一座客栈立在林外。 马裘看了这客栈,说道:“弟兄们一路上辛苦,到了前面的客栈,各自去吃些酒肉,再去赶路,这酒钱都算在我头上!” 众人喝彩,就像前面有女人一样,巴不得前脚刚走,后脚就扑上去。 镖车被推车汉子甩在一旁,镖师们也像老鼠偷油一般钻进客栈中,只留下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三个在客栈外边,商量计划。 马裘刚踏到这门廊上面,见三人在外边,问道:“哎!你们几个后生镖师,如何不进去喝酒?” 耶律如烟推脱道:“马头,我等只是同乡,多聊两句,待会再进去。” 马裘说道:“那就快些,我们还要花时间赶路!” 耶律如烟说道:“好咧!待会就来。” 只见马裘站起门帘,又走进去喝酒了。 三人四处顾盼,见没人窥视,耶律如烟问道:“忍公子,真不知道这马裘打什么如意算盘?” 忍风用手托着下巴,思索一番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们要对镖车下手,只怕是要在这黑松林里。” 阿弥说道:“我想也是。” 忍风对两人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家还要留个心眼,互相策应。” 只见那林子,阴深深地不见阳光,无数棵高耸入云的杈丫,把整座林子变成了一个静寂,诡异的地方,好像要吞没这里的一切记忆。 忍风等人顶着从林子里吹来的山风,也走到酒肆里,他心里有了顾虑:为何运镖需要投这林子里走?真是让人不安。 镖师和汉子们饮着一碗又一碗的酒水,酒液从碗边滴落,然后悄然无声地蒸发,整个场景真是太怪异了,说不出的怪异。 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背后有人用刀抵住,却不知道在哪的感觉。 “汉子,你也喝点酒吧!”一个镖师对立在门侧的忍风说道,他正端着一碗酒汤,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的倒影。 “哦,好。”忍风也给自己倒了点酒,他靠在门边,双眼看着深不可测的密林,碗中的酒水依旧没有喝进去,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老实说,这换做精神紧张的人,也是喝不进去的。 马裘这时说道:“弟兄们,都吃好喝好了吧?!” “谢马头好酒!”众镖师又一阵喝彩。 马裘在柜台算还了酒钱,引着众镖师,还有十几个推车汉子上路,镖师们有些迷醉,刀都拿不动了,都抱在胸前慢慢地悠着走。 这时,山林里一阵阴风“呼呼”吹来,卷动着镖车上的镖旗,吹动每个人的发鬓,有些冷,还有些刺骨。 镖车看上去就像赴死一样苍凉,大家都钻进这不见天日的黑松林里,脚下是无边的荒草,还有湿漉漉的浅水,四周山岩都是黑色的,雾气笼罩下来,影影靡靡,不清方向。 走不到四五里路,只见一道山岗,脚下一道坑洞,岗上飞来一道刺骨的瀑布,翻着水珠,打在每个人的肌肤上,唯一不是黑的,就是这条喷涌而出的清泉了,这山头一片荒凉,果然是个吃人林子!只见: 云影深深,伸手不见五指;鸦嚎连连,抬头没有日光。古树盘根错节,似来到地狱罗浮寨;藤蔓横竖交错,像走过阎罗无主府。阴风劲吹,招动冤魂行山中;瀑布寒凉,勾起迷心投密林。 众人见了这凶恶景象,都不敢长时间逗留,只有慢慢驱动镖车向前走,这山风一吹,镖师们刚才喝了许多酒水,现在酒气上涌,走不动了,马裘只好吩咐众人就在密林里休息。 忍风坐在地上,靠着一棵合抱松树休息,耶律如烟,阿弥两人摸着走到他的跟前,三个低声耳语,说些计划。 耶律如烟首先问道:“这马裘葫芦里不知道卖什么药,走了好多路程,不见他同党下手,莫非我等已走漏风声?” 忍风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清泉,冷冷说道:“不可能,这黑松林覆盖千里,我们来此不到半个时辰,全程还不到一半,说是走漏风声未免太早定论。” 阿弥说道:“那忍风公子认为?” 忍风又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会黑色的山岩,说道:“今日是什么时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阿弥说道:“二月廿二。” 忍风道:“正是今天。大家定要加倍小心......” 话音未落,密林里“嗖嗖嗖”地射出数支冷箭,镖师猝不及防,一箭一个射翻在地下。 忍风一行都躲在树桩后面,朝密林中望去,这草丛里一阵骚动,四下不知多少人马埋伏。 又是一箭,耶律如烟看得精确,徒手一接,握住侧身飞过的箭翎,定睛细看,箭头黑了一块,似乎是某种不知名的奇毒。 “箭头有毒!” 耶律如烟冲躲在隔壁松树的忍风,阿弥大喊道。 “杀!”哀怨的喊声四起,还有几个镖师有些本领,躲着飞箭,可草丛里立马冲出十几个蒙面杀手,拿着沾满血腥的刀剑一刀接着一刀,把镖师们送进地狱。 密林中全是血,盘旋在头顶上的血雨腥风来得太急了——急得让人举手无措。 如果说这是一首琴律的话,也未免太躁狂了,杀戮,鲜血,腥风,寒光,黑松,水花,山岩,枯枝,落叶都是它的琴弦,每一次拨弦,都让听者心惊肉跳,好像下一秒就让这风中的琴弦断裂一般。 忍风从树后跳了出来,拔出蛇刀迎面就结果了一个蒙面杀手,血珠在空中飞舞跳动,不知不觉中三人已手刃数人。 一双狼似的眼睛开始盯上了他们,草丛跳出一个身影,拈着一把黑枪,冲脑门砍来,忍风在地上用蛇刀一挡,硬是接住了这一招,但被蒙面人功力震出数尺之远。 两人就密林中静止一般看着对方,草丛还有两人也跳了出来,一个不用看,都像是泰州杀害李九的那个人,脸上一道刀疤,那双瞳仁透露着杀气,另外一个,年轻白净面孔,就是之前立在杀害李九的人旁边那位后生。 “苍鸬,摘下你的面巾吧。”忍风冷冰冰地说道。 那人冷笑一声,扯下脸上的蒙巾,狂妄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忍风嘴角微微冷笑,说道:“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懂得使用这「黑血断狱枪」,我说的对么?” 苍鸬大笑一声,肆无忌惮地笑。 “上次你兄弟死不了,今天,你就做个人情,替他走这一趟黄泉路——没有终点的!” 苍鸬这番话实在太狂妄,他并不知道忍风的武艺不仅仅在左房龙之上,而且忍风还比左房龙更冷静。 “你们对付这两个,我来对付他。”忍风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只是在做习以为常的事。 众人分开了圈子,留给忍风和苍鸬一个大的武场——一棵巨大的,缓缓下着黄叶的杏树之下。 忍风抢先一步,蛇刀贪婪地切开了落下的杏叶,苍鸬看着这一划而过的锋芒,把枪一隔,盘旋拈枪,挡住蛇刀那锐利的攻击,忍风朝苍鸬面门刺出四刀,苍鸬真是个刀枪娴熟,这四刀都被苍鸬接住了,还凌空给了忍风胸口一枪,要不是忍风当年也训练有素,稍稍身移,这一枪恐怕刺穿了他的胸膛! 忍风把「蛇刀」内刃勾住「黑血断狱枪」的枪环,刀枪在灿烂芬芳的杏花下发出「卡擦卡擦」的撞击声,耳旁一朵花瓣落下,两人收回把式,这无意中刀刃刺穿落下的花瓣,勾在刀上,刀再一次转动把式,枪尖跟刀刃划过,「铿」一声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宁静。 再看耶律如烟这一边,刀疤背着把并不适合他那可怖面孔的剑,两人移步唯一一片可以被阳光照到的空地当中。 光芒惨淡地照在两人的头顶,诡异而且微弱。 “杀!”刀疤争先拔剑,一剑想刺入耶律如烟的躯壳,耶律如烟把柔剑一抽,刷地一下挡住刀疤的进攻,然后一招「乌云密布」,柔剑快速划过刀疤的手臂,刀疤忍住剧痛,血丝流出,换了一招,誓要杀掉眼前这柔弱的书生,可他没有想到,这眼前的剑法飘逸绝尘,自己的武艺根本达不到那种境界。 炼狱门出身的刀疤,心里不会因为道德顾虑而束缚自己的手脚,于是,从手中抓起一把飞刀,「刷」一下穿过蒙尘,耶律如烟把剑一挡,无奈这飞刀还是划伤了她,可她仍然咬着压根,从衣袖扯下一块布碎,缠住伤口,跃起一剑,飞在空中,这招叫做「拔云见日」,从刀疤面门一剑直入脊椎。 这刀疤面门中了一剑,双腿无主地跪在地上,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惨白的光芒依旧温暖地照射。 风从瀑布边吹来许多水珠,让人好不自在,折落许多碎花。 阿弥这边,她挺着长剑和那后生打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这后生按捺不住,挺着一把枪棒,棒法都乱了,阿弥把长剑从雾影中一过,这后生面色愈加惨白,瞪大怪眼,双手痛苦地捂住喉咙——喉咙挨了一剑,嘴里喃喃吐着些残言片语,两腿一软,仰面倒在枯枝落叶当中。 “你……你敢……杀我?”那个后生嘴里只能干吼道。 阿弥一剑抵住眼前倒在地上的后生,剑上散发着寒光,骂道:“杀得就是你!怎么的?” “你……你等着……俺爹……俺哥哥,都会为我报仇的!” 后生用尽最后的余力嘶吼着,可是他错了,他越挣扎,喉咙里的血就流得越快,离地狱黄泉就更近一步。 水珠翻飞,不知道多少血和水的混合,才能泛起一股清晰的味道,让人实在恶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忍风这边,和苍鸬接连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不分上下,苍鸬见两人已死,无心恋战,把枪一收,且跳出圈外立住。 苍鸬嘴角一笑,说道:“尔等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后生,你认为接下来会有好日子过吗?” 忍风问道:“苍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鸬放肆大笑,这一笑和开头大笑不同,充满了悔恨和嘲笑。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个后生,就是阎大人的小儿子,阎炯,哈哈哈哈哈!” 然后也接着说道:“阎逊知道你们的人,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会有什么想法?相必不用我多说了吧。呵呵呵呵,祝你们好运。” 苍鸬正要想走,看见这倒在地上被杀戮吓得瑟瑟发抖的马裘,这时他只剩下一条路了,就是——死。 叛徒多半没有好下场,不管他落在好人手里,还是坏人手里,这一次,他肯定在劫难逃。 “不……不要杀我……苍鸬大人,求,我求你了!”马裘蜷缩着身躯,跪在地上,拖着苍鸬的腿。 “放开!”苍鸬眼睛压根不想看这个叛徒。 “请带我离开……我对……阎大人……一直忠心耿耿啊!苍鸬大人……我求求你!” 苍鸬看了看眼前这个人,渺小,无耻,又没有骨气,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人玷污阎逊的名声? 杀! 枪头终于刺进这个叛徒的喉咙,他死之前,还不自量力地握紧了枪尖,企图能够活下来。可惜,不,不能说可惜,只能说死有余辜。 “你认为你能走得掉?”忍风冷冷地对苍鸬说了一句。 苍鸬回过头看了看他们,那是一种很残忍,很无情的目光。 他渐渐走到喷薄直下的瀑布上面,纵身一跳,跃入冰冷的水泉当中,忍风想抢先一步抓住他,可惜他还是跳了下去,生死不明。 众人望着空洞的瀑布,底下的水泉惨白的一塌糊涂,一圈又一圈地卷着涟漪和水波,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如同他们的心,在黑松林一样迷离。 “忍风公子,眼下我们怎么办才好?”阿弥问道。 忍风对阿弥说道:“阿弥公子,你现在可否帮我一个忙?” 阿弥收起长剑,说道:“嗯,你说。” 忍风说道:“现在这镖师和推车汉子都被人袭击而死,留下三万多官银,我想请你下林到燕州边境之处,请贺大人的故友李将军前来帮助,我出发之前听贺大人说道,在附近的穿云关,有个故友,叫李迎,是飞将军李广之后,弓马娴熟,只有十几里路,你腿脚快些,不知道可否替我下山走一趟,请他派些军士来。” 阿弥有些为难,可现在也只好这么做了,不然他们几个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这沉重的镖车推出林子去的。 “我若走了,你定要好生照顾我家公子。”阿弥说道。 “嗯,这点我定当紧记。”忍风说道。 阿弥拿着剑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朝山下穿云关而走。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她家的小姐,她走的时候,还回过头看了耶律如烟一眼,看到她受了伤,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们先说回忍风这头,阿弥那头迟些再说。 只见耶律如烟自从受了一把飞刀之后,臂上渗血,柳眉上云珠滴落,忍风是细致的人,他怎么不清楚? 于是他蹲在地上,问耶律如烟道:“耶律公子,你这伤势怎么样?可坚持地住么?” 耶律如烟唇边干裂,面色有些不对,大汗淋漓,嘴上喃喃说道:“刀疤……刀疤的飞刀上……有毒。” 忍风慢慢将耶律如烟扶起,把她一双玉手轻轻放在背上,找到一棵干燥的松叶树下,用枯叶铺作一张模糊的床影。 说起来奇怪,耶律如烟含情脉脉地看着忍风,那一双出云的剑眉星目,一头乌黑的长发柳鬓,还有些清新的体香。确实,他是个不多的体贴关心的美男子,可是,现在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根本不能提起一点精神去考虑儿女情长,至少是现在更不可以。 “你先休息会,耶律公子,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记得就刚才……前面有家客栈……也许我能够讨点药回来给你。”忍风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耶律如烟面色苍白,她婉婉一笑,笑他那么奋不顾身地为了自己,可她多想了,因为此时此刻,忍风并不是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她而着急,而是他不想让一个朋友孤独地死去——不得已抛弃了自己平时的故作冷静。 “你等会……等会就好!”忍风像一阵风地跑出林子外。 留给耶律如烟的,只有一座越来越模糊的松林,也不知道它就是这样的黑,那是因为毒性扩散的太快,让自己看不到光了。 第三十六章:如烟身中剧毒 哎,诗曰: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白居士一首《长恨歌》道尽了男女情绵的相爱之情,吾后辈才能不及白居士的万分之一,故引此诗开头,说说这才子佳人的爱慕情感。 就说这忍风,耶律如烟两个,可谓是郎才女貌,忍风细致,如烟柔情,本就是天造地合的一对,无可厚非。 忍风走了,顶着落寞的飞絮,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这茫茫林子中。 留下耶律如烟一个人,不知道是毒性发作,还是树林中的寒风,她感到无边无际的冰冷,这种冷深入骨髓,不住地颤抖,宛如惊风中的一只岩雀。 天色越来越晚,她的身体越来越糟糕,黑松林之北,天寒地冻,入夜刺骨,她的面如死灰,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只怕是半个时辰之后,她就会像随风飘落的花瓣一样,也会死去。为此,她那白得吓人的面颊上,流下两行滚烫的泪水,在冰凉的肌肤上,泪水仅有一丝丝余温,可怜地滴落在大地上,直到吹干。 “醒醒……醒醒。”眼前的人,似乎很熟悉,是忍风,他又顶着飞絮回来了。 “我拿到药了,耶律公子,你坚持住!”忍风撕心裂肺地喊着,生怕如烟支撑不住了。 “对……对不起,我问小二,他说只剩下些草药了,我想,应该可以帮你止住伤口不在渗血。”忍风一把扯开如烟的衣袖,那纤纤玉手就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雪一样的肌肤,渗着梅花般哀伤的血珠,忍风这时才明白,眼前的如烟,只不过是一个纤弱女子而已。 “你……到底是谁?”忍风把草药紧紧敷在如烟的臂上,他带着怀疑,可目的还是要救她。 “你可……知道……耶律世家么?”如烟虚弱的声音越来越小。 “耶律楷?莫非……”忍风把草药轻轻放在如烟伤口处,然后又轻轻地包扎起来,他怕如烟会更疼。 “我……是他女儿。对不起,我并不想……骗你,和左兄弟,只是江湖行走……我一个女流……” 不容如烟说完,忍风强忍眼泪说道:“我理解。” 说话的声音很冷,和这冰冷的大地有的一比,如烟的双眸渐渐沉睡。 “振作点,耶律公……不,姑娘。”忍风双手搭在耶律如烟的肩上,尽量让她别睡着。 “忍公子……我感到好冷……好冷。”耶律如烟嘴唇都干裂了。 到了这里,痴人都知道剧情如何发展。 忍风稍稍把如烟姑娘抱在怀里,嘴里轻声说道:“耶律姑娘,好些了吗?” “嗯,好……好些了,谢谢你,忍风公子。” 如烟看着山边苍翠的松林,还有忍风的一头鬓发,随风飞荡,他没有戴冠,只是任由头发垂放着,然后翩翩起舞,那英眉下的眼睛早已滑落许多泪珠。 “放下我吧……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烟尽量忍住下落的泪花,无不悲凉地说道。 “我怎么可以?你是我和房龙最好的朋友,多少我都会救你出来,直到耗尽我最后一点气力。” 忍风闭起了他的眼睛,不再说话,心里静静祈求如烟能够好起来,耳边就是苍茫的山谷,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拨不开的云雾。 哎,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我心爱慕,你却无意,叫人好生痛苦! 远处传来一股花香。 如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 ………… 当她醒来的时候,渐渐苏醒,看着一处陌生的地方。 无数的阳光从雕花窗沿照射进来,温柔地撒在亭子上,如烟躺在一个楼阁中,这时已没有黑松林里的冰冷和寒风了,大地一片春色,只见: 满园春色,陶青黛红涂新美;岸芷町蓝,客素柳绿抹霓裳。墙边白云过,树上飞鸟停。摘一枇杷新枝煮陈酒,喝半盅稻禾浸麦茶。清风吹荡芦苇叶,朝霞映透九重霄。 这春熙日子正好观花,如烟从窗边站起,身子毕竟虚弱,站立不稳。 “哎,哎,小姐,你伤口还未痊愈。”屋内一旁的转角,阿弥捧着一碗药茶出来,慌忙放下药茶,扶住如烟。 “没事……我正要去看看这院子里的阳光。”如烟依旧虚弱,可脸色好多了。 “我问你,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如烟接着问道,两只眼睛看着明媚的春风。 阿弥和如烟从小就在一起,看到如烟小姐的两只眼睛,心里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了,于是她扶起如烟,慢慢地迎着春风,走在庭园的小亭子坐下,顺便回去,把药茶也端来了。 小亭子里花开正香,阿弥缓缓说道:“小姐,你全忘啦?是那忍风公子背你回来的,你受了很重的伤,这里是李将军的府邸,当时都把我吓坏了,我多担心你起不来,幸好这里有个名医,一眼就看穿你中的是「炼狱门」的毒,因此依毒下药,渐渐把你治好了,也多亏了忍风公子讨来的那副草药,虽然没有把你完全治好,但是至少这草药吸走了大部分的毒素,只要再喝几次药茶,你就能够好起来了。” 耶律如烟问道:“那镖车呢?” 阿弥轻轻笑道:“小姐,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山下已请来李将军点拨军士,进了林子里,把镖车都送往燕州官府去了,昨天才收到燕州州府的来信,说官银如数到了,分文不少,小姐你就放心吧。” 耶律如烟拿起药茶,一喝,说道:“啊呀。好苦!不喝了。”说罢,把药茶放在庭园的石桌上。 把眼望去,这药茶只抿了一口,依旧很满。 阿弥说道:“小姐,良药苦口嘛,再说了,这药茶是名医辛辛苦苦为你配的,你多少喝一些。” 耶律如烟才捏着鼻子喝进嘴里。 刚喝完,亭子外边转来一人,笑道:“耶律姑娘,身体好些了吧?” 耶律如烟把垂下的柳髯用手偏在耳侧,看了走进亭子的忍风。 “好些了,谢忍风公子关心。”耶律如烟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这一切都被阿弥注意到了。 忍风告辞,说道:“耶律姑娘,阿弥姑娘你们在这坐下,我和李将军还有许多事情交托,不打扰你俩。” 耶律如烟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好,你且去吧。” 忍风正要走。 “哎,对了,忍风公子,我是女子之身的事……还望……先不要透露出去,尤其是左兄弟和时兄弟两人。” 耶律如烟羞涩地说,好似这温和的春风一样温柔。 “好,我知道了。”忍风头也不回地朝着前衙走去。 阿弥只把一双灵巧的眼睛放在如烟身上,上下注视。 “怎么了?我脸上有灰?”耶律如烟摸着自己的脸,不解地问道。 阿弥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说道:“小姐啊,我看你,你多半是对忍公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耶律如烟佯怒道:“啊呀,你这小丫头,你倒说是什么意思?” “直说?” “直说!” 假装的无所谓让耶律如烟平复了情绪,可她依旧不想阿弥这么多事,更何况是在她内心的一点秘密,说出去,不但糗,而且还没面子。 这时一只小黄猫从庭园走出去,在墙角舔着脚丫,“喵喵”地叫着。 “喏!”阿弥顺手一指喵喵叫唤的小黄猫 “什么呀?”如烟真得快受不了她。 阿弥说道:“就像这猫起了春心呀!” 呵呵大笑,让如烟不仅仅没面子,脸还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丫头,莫要胡说!我看你上路以来,骨头多半是硬了,来来来,我帮你松动一下。”如烟争着要帮阿弥松动「骨头」。 这个大家小时候都玩过,幼稚地不用多说了。 两人就像春风一样围着亭子追打耍笑,忍风这时已办好公差,看了两人嬉笑打闹,有些兴趣,走进亭子里,端坐下来,问道:“两人为何如此开心?” 两人见忍风公子来了,都停住脚步,各寻了一张石椅坐下。 耶律如烟收住笑容,说道:“没事没事,只是闲情说笑,不知道忍风公子去李将军那里,究竟为了何事?” 忍风说道:“李将军已回信贺州府,说镖车已经运达,不用担心,眼下我们还要忧虑这苍鸬。” 阿弥说道:“对对对,这苍鸬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忍风思索说道:“这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担心的,是阎逊那边有了准备,先下手为强对贺大人发难,你们也知道,我临走时留下我两个师弟,嘱咐他们,日夜保护贺大人,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放心不下泰州那边。” 耶律如烟说道:“这镖车既然安全送到了,不如我们先回贺大人处,一同商议。” 阿弥应声道:“小姐此话说的不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为何要等他先下手为强?既然这样,我们干脆自个先下手为强,对付他一个,解决了他,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句话犹如拨云见雾,令人茅塞顿开。 忍风当即决定,飞马赶回泰州,和贺大人从长计议。 辞别李将军,三人狂奔着马,不到两天,就已经到了衙署门口。 泰州府早衙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只有两个把守公差在门边立着。 他们早已认识忍风,还有耶律如烟,阿弥三人,不等问话,就已把三人放入。 贺州府还是按照惯例,在堂上端坐,三人进到内堂,贺一鸣使眼色叫闲杂人等退下,独自留下他们。 内堂因为早朝未开,还是清晨,一缕雾气笼罩,多了几分清新,只见这内堂的景致: 严浑肃杀,公堂上状纸铺开;宽廉深远,问厅下油澄发亮。铁面无私对联,喝叫奸凶下刑狱;正大光明牌匾,断论百姓诸案事。两袖清风泰州府,为民好官贺一鸣。 忍风当先拜道,贺大人吩咐免礼,左右一看,只见扶阳,屈盈两位,立在旁边保护贺大人。 贺大人说道:“这官银我已知道了,李将军在信中与我提起,说是命军士送到燕州府上了。” 忍风说道:“还有一事,事情紧急。” 贺大人说道:“何事这般紧急?” 忍风只好将阎逊手下苍鸬在黑松林劫车,无奈杀死刀疤,马裘,阎炯三人一事如实告诉给贺州府。 贺一鸣听了许久,说道:“我一心为官,为何这阎逊总是要置我于死地?” 然后又说道:“这刀疤原是炼狱门中人,死有余辜,马裘勾结江湖中人,图谋官银,也是死不足惜。唯独这阎炯,最不好处理。” 耶律如烟说道:“我曾听苍鸬说过,这阎炯是阎逊的小儿子,大人,此事是否属实?” 贺州府娓娓说道:“此话不假,阎逊一家虽然利欲熏心,勾结权贵,在朝廷干政弄权,可实在地说,阎逊府上共有三个厉害的儿子,一个唤作「过江龙」阎度,一个唤作阎芳,一个就是这小儿子阎炯,第二个儿子早夭,独独留下这两个儿子,因为阎芳早逝,因此他最爱这两个儿子,把一般本领都教给两人,尤其是长兄阎度,此人武功高强,不在苍鸬之下,如今亲弟弟被你们所杀,他又怎能放过你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堂下三个人都已经领教过苍鸬的本领,听贺州府这么一说,三人更是紧张。 忍风问道:“大人,这纸包不住火,若是迟早传到阎逊耳里,那我们?” 贺州府轻轻地挪动脚步,看着还未亮起的天空,说道:“现在只祈求这苍鸬在瀑布死了,然后我再推脱阎炯之死,系仇家所为,是江湖命案,在阎逊面前也有个交代。” 阿弥听两人说了许久,她也有个建议,但怕不被采纳,贺大人审理案件多年,这观察入微当然清楚,他看到了阿弥低头沉思,心中疑惑:这白净后生莫非有计? “公子,你可有好计谋?”贺大人对阿弥说道。 阿弥听贺州府问自己,于是奏道:“大人,我叫阿弥。” 贺州府说道:“阿弥,你心里有什么计策?” 阿弥说道:“大人,这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如——” 这实在钓足了贺大人的胃口,他穿着朝廷的官服,下到堂中,准备细细听阿弥有什么计划。 阿弥低声说道:“不如及时出手,派出刺客,将他全庄知晓的人斩尽杀绝!要他三更毙命!” 这计划真是让贺一鸣惊出一身冷汗! 贺州府半晌说不出话,他为官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有违礼仪之事,更何况是这种卑劣的手段,他更是没有联想到的。 可阿弥毕竟是江湖的人,有恶就杀,有凶就除,没有多少道德规范,江湖里,一切都属于自己决定,好与坏,善与恶,都在这刀剑和血雨下。 阿弥见贺大人惊得张口,好心说道:“大人以为我计如何?” 贺州府一身大汗,说道:“杀人?他是朝廷命官,还有全庄那么多人,就这么一刀杀了?” 阿弥说道:“哎,大人你莫要惊讶,你现在不早做决定,恐怕等阎逊有所准备,就算是这名震天下的鬼面在世,也杀不掉他了。更何况,今日你不杀他,明日他便杀你,你要好生考虑清楚。” 事实上证明,阿弥这个计划虽然鲁莽,但却最实用,杀人灭口,阎逊没少做这类的事,只是换作贺一鸣身上,他一阶文官,背负许多纲理伦常,想的东西就不如阎逊通透了。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贺一鸣用衣衫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重新回到了堂椅上,思索许久。 这时,门外侍卫高声说道:“端王爷到!” 众人齐齐立定,看着府门的打开,外边一宫女吊着香灯,徐徐地燃着檀香,后面引入一人,果然好端王!只见: 英姿神采,容光焕发。头戴三眼玉鎏冠,身穿四爪黑蟒袍。面留胡须,似修仙得道仙;髯鬓银发,像麒麟降世。 身后立着许多宫女,手提檀香,见端王进去,都齐齐地分作两排,整齐地站在旁边。 众人扑通跪下,齐声奏道:“端王圣安!” 端王玉口一开:“免礼!” 众人站了起来。 贺州府问道:“端王来府衙,不知有何指教?” 端王对贺一鸣说道:“内堂说话。” 于是贺一鸣把端王请进内堂,端王吩咐点香宫女关紧门窗,不让一人进入。 贺一鸣感觉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不知端王玉驾到此,是为何事?” 端王闭着眼睛静静思索,说道:“贺州府,你干得好大事啊!” 贺一鸣听端王说出这番话,心里打鼓,说道:“不知端王所指何事?” 端王大怒,喝道:“在黑松林,你喝使手下杀害阎逊之子,又将计就计,诈阎逊手下五大护法的苍鸬出手,是也不是!” 外边刚敲了一声更锣,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贺州府早已汗流浃背,如何还敢辩驳?只能低声应付:“是。” 端王脸上全是愤怒,骂道:“贺一鸣,你这厮这样做,不亚于刀锋舔血!稍有不慎,这泰州,还有本王也要葬身其中!” 内堂里封闭,闷热,让人喘不过气。 贺大人心里难受,可他怎能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端王怒火渐息,说道:“这件事情是阎逊府里一个小童卖与我的,只因为他偷吃了阎逊的庙堂礼羊,被阎逊打了五十藤条,心中怀恨,于昨日听得苍鸬报与黑松林一事,决心告密,恰巧我也有眼线在那阎府里,探知了这情报,若这小童不说,恐怕连我也不知道,阎逊吩咐仆人趁夜上京,报给沈宰相听,让他密谋害你,我传令杀手在半路截住仆人,一刀杀了,知道此事严重,于是离开王府,来这救你一命!” 贺大人拜道:“谢端王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鸣定当涌泉相报。” 端王摇手说道:“莫要说这废话,快想个法子,一心对付这阎逊才是上策。” 贺大人计上心头,说道:“大人,我有一计。” 究竟这贺州府说的什么计策?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行泽山诛战阎逊 上回说到这端王要贺大人快些想个法子,阎逊这边恐怕已有准备,这端王震怒,贺大人汗流浃背。 只见贺大人计上心头,说道:“端王,我有一计。” 端王说道:“什么计策?” 贺大人说道:“现今,只要拿住案犯苍鸬一人,问清原委真相,得到他的供词,供出这镖车案是由阎逊主使,不干他事,全部罪名推给阎逊一个人身上,多少拿住了他,所谓擒贼先擒王,可保端王无虑。” 端王说道:“此计不成。” 贺大人问道:“为何不成?” 端王说道:“这苍鸬是阎逊心腹手下,若是拿住了他,也问不出什么话语的,更可况此人武功高强,恐怕多少人都拿不住他。” 贺大人应付道:“如此最是为难。” 这时,内堂钻进一股寒风,不寒而栗。 端王着急地在内堂来回踱步,光亮的地板被弄得“嗒嗒”作响。 想到这里,恐怕贺一鸣再也按捺不住,于是说道:“端王,我身边有数个袍泽兄弟,其中一个献计来说,如果事情不可收拾,建议本官将阎逊一家全部斩尽杀绝,你看此计如何?” “好!好!好!” 这是贺州府没有想到的,端王在这个问题上居然会那么心狠手辣。 端王的眼睛一亮,紧紧的握住贺一命的肩膀,端王说道:“他们武艺如何?” “不下苍鸬。” 贺一鸣只能委委颤颤地说道。 “好!请他们进来。” 端王眉头锁紧,从内堂的门窗看了看燕云的天空,似乎一推开,就有无数的冷风吹进来,苍凉而无情。 一个站在门外的宫女说道:“端王有请泰州府三位义士进堂!” 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三个像无形的风一样钻进刚被开启的堂门,随后在他们的身后,门被关上了。 “几位侠士,你们能帮本王办件事么?” 端王依旧看着窗户纸边昏暗的天空,一场密谋油然而生。 “不知端王说的什么事?”忍风奏道。 众人没有开窗,堂内闷热地让人好不自在,这时,靠窗的窗架被风吹得咯咯直响。 “将阎逊一家全部斩尽杀绝!” 端王说出这话,风一下子把窗驾吹开,无边的冷风吹动众人的面颊,头上的闷热变成了入骨的冷——而且是腥风血雨之前的诡异。 这些事情是刑捕司做的,现在却轮到官府来做,众人心里自然百味杂陈。 贺一鸣心中打颤,老练的他没有想过端王和阎逊居然是这么一路人,官场政治的事情他从没想过用血去填埋,这他不懂,端王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斗争,重新用江湖规矩拿回——本就应该属于自己宗室的东西,沈相一派独断专行已久,天子无权,阎逊仅仅是其中一个小棋而已,杀阎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政治目的。 再看江湖一派,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他们,怎么会想这么多?阎逊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杀光最好!因此这一次,他们铁定了心跟端王,因为端王的作法,是他们梦寐以求,想做,却不敢去做的事! “是。”忍风早已想把这话说出来了,可碍着贺大人的面,始终把这话放在心底。 贺大人也只能应付,因为他知道,一旦将阎逊杀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沈相和端王的恩怨定然加剧,斗争会更加激烈,整个朝堂将永无宁日,百姓又一次水深火热,这是他作为父母之官,极其不想看到的。 端王安排已毕,也是这阎逊平时作恶多端,苍天不报,人自报。 ———— 午夜,冰冷的行泽山川…… 也是一个不安定的雨夜,纷纷扬扬的冰雨下到行泽山川中,阎逊府上就在这行泽山上,因为天冷夜晚,府上早已挂好了「肃静」灯笼,三匹快马早已窜到府门前。 一阵杀气袭来,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春天本应该有的蟋蟀,蛐蛐鸣叫都止住了,天边传来一阵鸦叫,凄惨而且哀伤。 雨水下得很大,阎府上的管家听得府门外的急促马蹄声,稍稍打开府门,从门缝张眼望去,只见三个黑暗的人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都不说话。 老管家心中犹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容他多说第二句话,只见一道剑影,风雨中激起丝丝血珠,管家早已倒了下去。 「澎——」大门被三人一脚踹开,卷着血腥,走了进来。 阎逊府里早已遍布了四五十个典狱司的爪牙,拽着铁链,似乎要将三人猛扑到这沉重的链网之下。 爪牙们把铁链子往当中一拍,这链环立马就溅起一滩雨水,其中一个爪牙把铁链张牙舞爪般伸来,人影中刺出一把蛇刀,抵住这铁链上的环孔,钢铁般的碰撞,飞起许多火花。 雨水,火花,还有碰撞声越来越响,蛇刀如蛇蟒一般盘旋,泛起许多血雨,这多少爪牙身中数刀,刀刀毙命,再从大雨中倒下,血和雨混杂在一起,黑暗的夜空中看不见月亮。 惊雷在天空刺出一道惨如白昼的瞬光,光芒犹如巨龙一样,照亮了大雨中杀戮的人们。 云剑,蛇刀,长剑三种武器如同花丛里转动的花朵,大雨滂沱,四五十爪牙全倒在血泊中,黑影下就是血,一挪动脚步,脚后跟的血影比阴风还要瘆人。 庭院里飞来三人,看都不用看,只是阎逊,苍鸬,阎度三个,阎度号作「过江龙」,手拿一把铁棒,有道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雨场六龙弄影,行泽庄群侠大战! 这阎逊不容三人说话,手中升起一团黑烟,这是他的独门秘技——火云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只见阎逊舞掌冲前,黑影看见了,玩把蛇刃隔住,这阎逊用手指一捏刀刃,蛇刀顿时红了一身,黑影被火气灼伤,往后一退,停住脚步。 雷声又一次从天边传来,亮光照透三个黑影,只见是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三个人,那双无情的眼睛,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雨水顺着蓑衣滴落下来,大地一片灰色,一片是雨,一片是雾,迷离地让人不知所措。 “原来是你们!” 苍鸬拿着那把黑血断狱枪走上前来说道。 “苍鸬认识他们?” 阎逊冷冷说道。 苍鸬对阎逊说道:“大人,何止认识,他们就是贺一鸣手下的人,黑松林杀了炯少爷的也是他们。” 一道急风吹过,许多夹着血珠的雨水打在众人脸上! 火云掌从不明朗的雨帘中扑来,猛地一招,要拿忍风,忍风急速后退几步,站立不稳,招式全都乱了,忍风把脚定住,脑中过一遍家族刀法,无数的光影从他南海闪过。 阎逊再一次刺出火云掌,这火云掌在雨中燃起熊熊烈焰,蛇刀不敢靠近,只能在半空招架,两个人顶着冰冷的雨水,在风中过招,这阎逊的火云掌实在太厉害,忍风怎么进攻,都被抵挡回来,根本没有半点可乘之机。 忍风退无可退,阎逊收起火云掌,他眼里满是杀机,先朝忍风面门攻去七掌,这掌法虽然不是火云掌,可忍风依旧看不见他的掌影,七掌中有四掌挡住了,却中了三掌,忍风被掌风一拍,口中冒血,这三掌中有一掌打中了他的命门,只见一个盘旋,忍风跌落在满是雨水的地上。 插个题外话,先说说习武之人的命门,这命门也叫弱点,但凡习武之人都会把命门隐藏起来,防止被对方攻到,若是被打中命门,哪怕是一拳都会破了功法,所以,习武之人都有弱点,哪怕是刀枪不入之人。 这雨滴在忍风的发丝上,蒙住了他的眼睛,一身蓑衣挡住了他的身躯,只剩下那双眼睛在张望着。 阎逊一步步走了过去,冷冷说道:“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好让你去黄泉陪我炯儿!哈哈哈哈哈哈!” 无耻中带着哀伤的狂笑让忍风觉得恶心。 火云掌的热浪越来越近,忍风多少可以感觉火云掌喷涌而出的火焰,它似乎下一秒就要盖在自己的脸上。 “疼……疼啊” 忍风全身都没了力气,又不能再挣扎了,他眼睛中看着,无能为力。 阎逊把全身功力贯透在掌中,猛地向忍风的面门拍去!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晃——」一把明亮的太刀破风而出,打在阎逊的火云掌上,如果不是运功,恐怕他这手掌早被刀刺穿了! “什么人?!”阎逊看着这瓢泼大雨,明明差点杀了这小子,是谁那么不晓事,竟然敢虎口夺食,好,一发杀了干脆! 夜空中跳出一人,只见此人也戴着顶草帽遮雨,下面穿条渔夫短裤,裤头系着根红绳,穿着短褂,身材精瘦,开口就问道:“阎大人,你似乎还欠我些钱。” 阎逊骂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谈钱别日再说,现在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这不说不好,一说这汉子心中怒气就来了,他妈讨不到钱已经够倒霉了,还被欠钱的臭骂一顿,真是憋了一肚子怨气,可他依旧有理智,钱财的问题上,他选了隐忍。 “你今天真个不给?”汉子算是客气的问他。 阎逊也火,他没想到这汉子这么烦人,直说道:“你这汉子,眼也没瞎,耳也没聋,可放眼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就算有,今天有也不会给你!” 汉子憋忍不住,大骂道:“你这厮,好不知晓江湖规矩!前番我帮你杀了「无尾蛇」王略,约定说好了知寨和你各给我三百两,现在只有知寨差人给了,你这边我多番来讨,管家把我撵走,这我不说,今日你不给我,我倒要和你没完!” 说罢,把插在土里的太刀一拔而起,就风里向阎逊刺去! 这汉子的刀法极快,阎逊从斜面猛扑五掌隔住,火焰都没散尽,这刀法已经越来越快,夜雨中只能看到些凌乱的刀纹切过风中,两人正是棋逢对手! 可汉子毕竟年轻,还是棋差一着,速度虽快,可渐渐地露出些刀影,忍风在地上休息多回,气力逐渐慢慢恢复,因此「腾」地一下跳起来,大叫道:“汉子!我来助你!” 说完,忍风一个轻步加入决斗。 两个侠客就风里和阎逊盘旋,阎逊大怒,向两人攻去九掌,都被他们挡住,这阎逊真是武功高深,打了那么多个回合,现在还力敌两人不占下风,真是厉害。 又攻五掌,都是虚掌,目的为了引其中一人进来,攻其命门,忍风早已识破了,一刀朝阎逊肋下刺去…… …… …… 第三十八章:太刀郎身陷囚网 只见忍风看到机会,朝阎逊肋下又是一刺…… 说到这里,我们先说说苍鸬,阎度两个人,他们也没有站在那儿看,只是作者只有一支笔,只能话分两头去写,现在写苍鸬与如烟的决斗,也是一场精彩! 庭院已被阎逊,忍风他们占了,两人移步庭院后面的樱花树下,花瓣这时不再飘香,也不再芬芳,而是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残余的枯枝还有花朵都蔫了一般,毫无生气,天边一丝凌风急速地吹来,又带走了本来不多的花瓣落下。 就在一瞬之间,苍鸬想先发制人,那把黑血断狱枪猛地一刺,这招叫做「毒蛇出洞」,那枪头转着寒光,翻着急雨,耶律如烟把柔剑一抽,拉过枪头抵住,两人就在樱花下枪剑来回格挡。 如烟把柔剑放在手指上,起了个「云纵风起」的把式,剑气所指,无数花瓣像白絮一样飘飞翻转,一阵花雨扑面而来,苍鸬把枪杆挡住,这柔剑固然是柔韧,如烟把剑刃一转,腾地朝苍鸬下颚刺去,苍鸬不想再打,撒出一把粉尘,一眨眼,翻出围墙走了。 另一头,是阿弥和阎度的决斗…… 阿弥这头,阎度拿着一根铁棒,正要上前,阿弥把长剑隔住,又换动把式,这阎度固然不是典狱司的那帮杂鱼,还是能在阿弥手上过几招的,只见他把铁棒一转,朝阿弥小腿上一劈,阿弥早看到了,跃起一脚,纵身跳到房檐上,凌空飞起一脚,朝下边的阎度踢去,这阎度把铁棒挡住,俗话说,这铁棒怎么能够挡住人力? 一记重踹,阎度吃跌不住,右腿膝盖都差不多跪在地上去了,刚想起来,被阿弥一剑贯喉,血从阎度喉咙里喷出来,他双腿跪在地上,喉咙插着长剑,死了。 一道雷光又从天边闪过,「噼啪」一道爆裂,忍风那头,早已经一刀直入刺穿阎逊肋骨。 这阎逊受了大伤,不住地嘴里吐血,声嘶力竭地说道:“不!不……不可能!就凭你们,不可能杀得了……我!” 背后一剑刺来,彻底没了声音,嘴里只剩下大口大口的血了。 阎逊瞳孔渐渐无神,扑面往下不尽的雨水里一摔,背后那人,彻底结果了他的性命,众人看时,只见一个白净如同霜雪的人,她就是如烟,柔剑上还滴着血珠。 阿弥也杀了阎逊,七八个丫鬟和仆人一个没走,全被忍风一行杀了,四个人站在尸体和冷雨的庭院里,看着这茫茫山庄。 前一刻,它还笼罩在静怡之中,可这一刻,它彻底无声了,一把大火烧了这院子,火焰卷着冰凉的寒风,虽有微不足道的雨花,可依旧没有阻止火的燃烧,噼里啪啦的烟云冲天而上,四个人离开了这个哀伤,荒凉,无情的地方。 忍风没有为杀人感到苦恼,他认为庄里的人大多数是应该死的,尤其是阎逊和那帮爪牙,可独独走脱了苍鸬,大家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下来。 行泽山有一道泉水流贯整座山川,天色太黑,耳旁只有些水声,并看不清泉水的面貌,只听到它流得很急,加上山上又下了些雨,这泉水似乎像大海一样咆哮着。 四个人踏着潮湿的泥土刚出了府门,忍风才想起那汉子来,于是问他道:“兄弟,多谢你的搭救,不过你这功夫好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汉子说道:“哎,不必相谢,刚才若不是你挡住阎逊的许多掌法,恐怕我也有性命之忧。再者,我也只是为了这银子而来。” 忍风心中疑惑,又问道:“哦,兄弟叫什么名字,这太刀刀法有点像是当年「鬼面」的刀法,莫非?” 汉子站在阎府前,看着这茫然夜色,笑道:“我姓施,本名云彪,哎,天下的刀法林林总总,也总是会有几分相似的,兄弟莫要再问。 然后又指着一道山谷说道:“这山下就是官镇,若当地官署见了这山上起火,派人来查,最难说清,还请快快离去。” 忍风听了许久,心中疑惑:“施云彪?怎会有这般奇怪的名字,好让人琢磨不透。” 但他也没有再问,而是躬身拜谢道:“谢过云彪兄弟,可你来的时候没马,怎么离去?” 施云彪道:“这有马就能走,无马就不能走了?” 他的坦荡直率让忍风心生敬佩。 忍风再一次向施云彪告别,三人扬起鞍绳,轻骑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施云彪看着这冲天的大火,正要离开,不料一张铺天大网从天而降,把他罩住,生动弹不得,只能茫然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放开我!放开我!”施云彪大骂道。 草丛里摸出几个仆人模样的人,一脚踹在这施云彪身上,为头的一个是阎逊府里的小仆人,见全庄人都被杀了,这阎逊生前对他有恩,拳脚不行,在杀声中又不能下手,只能和几个仆人,护院等拿了张网,且躲在草丛里,等候机会下手,不曾想,这施云彪一个落在后面,众人心想:此时不拿,什么时候可以拿下?于是横竖一心,将他罩住。 为头的是个仆人汉子,大骂道:“你这贼厮,好生大胆!今个儿着落在你爷爷手里,多少要把你拖去官府里!” 这下可惹毛了这施云彪,他拔出太刀,一下子从网眼剁倒一个,可惜,这网实在太紧,挣脱不出来,只能在地上来复翻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仆人大惊,下巴都合不拢,骂道:“你这贼厮真是个冥顽不灵!吃了这山里的熊心豹子胆了不是?!还杀了一个?!来人,给我打这厮!”正是: 可怜太刀英雄汉 栽倒小人手掌里 龙游浅水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四五个仆人和一两个护院见他杀了人,拽起棍棒就打,这网里棍棒如雨般急,多少下了死手,打得这施云彪是丢魂落魄,皮开肉绽。 仆人见打得多时了,施云彪眼看就只剩下两口气了,就对众仆人护院说道:“阎大人对我们有恩,这贼厮虽没杀人,可估摸着也是杀人汉子的同伙,我们且将这被他杀掉的兄弟,还有这贼厮押去衙署里,再使些好处,让贼厮登时结果!如何?” 众人大叫一声好,当下两个护院抬着那尸首,两三个仆人扒走了施云彪手上的太刀,用网代替麻绳束缚死了,押着他来到官府。 这行泽山下有座官镇,叫平阳镇,由平阳知寨看觑,也是施云彪倒霉,这知寨和阎逊有旧,仆人不用打点,这知寨知晓他有份参与杀害阎逊一案,只对仆人说道:“小兄弟不必担心,我且发付你每人五两银子,各自散去,明天我把判纸写死了,让他登时结果,也好祭奠这阎大人的在天之灵!” 知寨又接着说道:“不过各位兄弟散去时,还不要离去,在公堂上要给本官作些人证。” 为头仆人说道:“这是当然,大人放心。” 护院和仆人拿了银子后,满心欢喜离去,投到城内一个客栈住下,做梦都巴不得施云彪立马就死。 诗曰: 豺狼本是一路人 好生害良不自醒 待到青天出来时 又有好汉刀剑起 这官署一个主簿,唤作「石恩人」石清,这石清出身底层,又是官府中人,多少知道阎逊这人的坏事,所以不愿意跟知寨同流合污。相反还散尽家财,赈贫济施,施云彪被押到官署之时,他已从门边听的清楚了,可是,他心有疑虑,一是不知道这施云彪到底是谁,二是他还没了解情况,所以,他决定要去牢城里看望一下这施云彪。 施云彪被打得半死,躺在牢里一个人空空地看着这牢城,昏黑的灯火,满是老鼠蟑螂的地板,旁边就是折磨地不成人形的囚犯们,他们正围坐在一团,说着施云彪的事。 “那这汉子听闻得罪了阎逊阎大人,小命不保啊。” 隔壁牢里一个老囚犯,跟囚犯们说着不知哪打听回来的消息。 “何止得罪?那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人把阎逊府上老幼杀光了,不料途中失手,被阎逊府上的仆人捉了,又将他打得半死,下在这牢里,多半没人能救他出来的了。” 一个年轻的囚犯又开起了话匣。 “救?如何救得了出来,那阎逊是谁?堂堂典狱司三品总司,出了朝廷,官府到处都是他的耳目,眼线。听闻呐,这知寨大人和阎逊有过交情,我看这汉子八成逃不开,登时结果。” 老囚犯拿起地上一根稻草杆子,衔在嘴里吹嘘,好像他就是那判官一样。 年轻囚犯说道:“你这老贼,好生无情,怎巴望这汉子去死?说到底,这汉子也是为民除害,你能做这样的事?” 老囚犯聒噪起来:“什么?什么叫我无情啦?我说的这是事实。” 年轻囚犯惆怅说道:“那倒也可怜这汉子,铁骨铮铮就这么去了。” 众囚犯不再说话,而是隔着牢栏看着躺在地上的施云彪,他听了囚犯这么一席话,眼角里竟流出泪来,他在想,自己一个人没杀,辞别了母亲,独自一个人去找阎逊讨钱,没想到还要去死,哎,又不知道忍风的名字,自己白白成了替死鬼,真是无辜。 他全身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班班伤痕好生得疼,只能独自个坐在牢里,看着在风中摇晃的烛火,他心里还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在家,肯定会站在门前等他回去,他家里并不富裕,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现在,她母亲应该站在家门前,等他回来,这一想到这里,泪水竟越流越多,收不住了。 他和左房龙一样,都是令人值得同情的孩子,父亲都是在麦田之战中下落不明,重担就全担在他母亲身上,家里收入不好,母亲就只能外出打零工挣钱,看到这里,大家都已明白,这「鬼面」就是他父亲,其实「鬼面」只是个称呼,鬼面真正的名字早已随风而逝。 施云彪的施,其实是他母亲的姓氏,他本名叫云彪,父亲姓云,自从他爹消失之后,他就被邻里街坊的孩子称为“小野孩”,直直地说他没爹,好是伤人,母亲唯有把娘家姓氏给他,让他拿起自尊,抬起头做人,他倒也是孝顺,独自养活母亲,要不是今晚没米,等着开粮,他也绝不会去阎府上讨钱,让那狗仗人势的老管家再撵一次的。 他死,他倒觉得没什么,可他一想到母亲就要忍饥挨饿,心里就如刀绞一般难受,泪水盈满眼眶,施云彪的心里一直垫挂着母亲,冷风钻过牢里,潮湿和寒冷让人瑟瑟发抖。 几个囚犯劝道:“小兄弟,你不要再伤心了,你杀了阎逊,得罪了知寨,这大半是出不了牢城里的了,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说与我们知,也落得个死得安心。” 刚才那个年轻囚犯颇有情有义,骂道:“你们这几个贼厮都给我滚开!” 几个囚犯只得退到一边。 年轻囚犯蹲在隔壁牢栏里,对施云彪说道:“小兄弟,你切莫在意,那几个贼厮不会说话,会说话的都不会进这里来了,你休放心上,只管宽心地吃好睡好。” 过了一会,眼见过了四更天,牢城里按例有人送饭,给囚犯吃更饭。 石清扮作送饭牢子,抬着一桶饭进去施云彪牢里,试探一下他。 牢头差役刚把施云彪的牢栏打开,石清低着头,像风一样踏过潮湿地牢城地板,钻了进去,只见这施云彪眼光空洞无神,浑身血痕,一头散发好让人心疼。 第三十九章:忍风决心救云彪 说到上回,施云彪被人下到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话说这牢里有一个主簿,唤作「石恩人」石清,此人平时都做些扶危济困的好事,听得施云彪还没审问就被下了死罪,心里好生疑惑,筹措先去牢城里试探他一下,如果阎逊真不是他杀的,还可以设法救他。 只见施云彪在牢里早已是七生八死,路上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靠在墙壁上,坐在牢中,空洞无神地望着被风刮动的烛火,忽然一股清风吹来,施云彪把眼望道,只见一个留着短须的汉子,约有二十六七年纪,抬着桶饭进来。 石清故作姿态说道:“哎!你这汉子,如何不吃饭菜?” 施云彪听了,刚想起来,不料腿上有伤,却走不动,“哎呀”一声扑在地上。 石清佯怒道:“我说这汉子,好不晓事,我叫你吃饭,好心给你抬进来,你却不识抬举!” 这可气煞这施云彪,可一想到就要死了,却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默默地乘好饭菜,用了桶里的饭碗默默地扒着吃。 石清见了,心中想道:隐而不发,真英雄也。 于是打点牢城差役,各使银两,让他们不要为难施云彪,这一众差役牢子都得了钱财,自然会做。 石清辞别牢城众人,返回家中,待明日断案的时候,再从判状上动些手脚,哪怕不能救他离开,也可以让他留个人命,发配外地,日后说不定碰上个天子赦恩,还能挣扎回来与家人团聚。 这天色一早,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三个正要打马回泰州,向端王和贺大人禀报阎府结果,刚走到知寨衙门门口,只见里面人头攒动,两个公差各自拿了「肃静」,「退避」号牌拦住,三个人有些兴致,把马放下,冲进人群里看知寨断案。 只见知寨端坐知寨府上,喝拿主犯,一应官差都分开人群,去牢里拿人。 耶律如烟对一个看案的老婆婆问道:“老婆婆,你知道这是断谁的案子?” 那老婆婆说道:“哎呀,就是昨夜晚上,在那行泽山杀了阎府全庄的主犯,唤作施云彪的汉子。” 这忍风一听“施云彪”三个字,不由得心中一颤。 等了许久,只见两个差役押着施云彪上来,忍风杂在人群,把眼睛望过去一看,确确实实是施云彪! 只不过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没了昨日的精神抖擞,他手上,肩膀都是伤,批了件短褂,在这风里吹拂,不住地发抖,让人看了心酸。 知寨喝骂道:“你这贼厮如何杀害阎府一庄之人?从实招来,若从你嘴里说个不字,我倒叫左右官差看打!” 你叫施云彪如何招来?!这他一没杀阎逊,二若是杀人,也只是愤怒杀死了庄上的仆人,横竖要死,杀人填命,怪就怪自己倒霉。 “大人,小人认罪。” 施云彪说道。 知寨还料想他会挣扎一下,不曾料到他竟如此爽快。但演戏演全套,多少是要些人证来配合的,于是喝传人证。 只见门外钻来几个贼眉鼠貌的小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大人,请你替小人们做主啊!” 知寨故作不知问道:“何事需要替你们做主啊?” 为头一个小人,就是昨夜在草丛里埋伏的仆人,眼里挤不出眼泪,在那里干吼着说:“大人!你有所不知,小人本是阎府仆人,昨日见闻此人伙同几个贼汉,闯到阎府庄子里杀人,将我家老爷,并几十个典狱司的公差一发杀了,小人逃得性命,和几个庄里兄弟躲在草丛里,把他拿了,不曾料想这贼反抗,杀了一个兄弟,请大人替小人做主!为我家老爷求个在天之灵!” 好一个在天之灵!果真是江湖险恶,这仆人真一个脸皮之厚,硬是把杀阎逊的事推到施云彪身上。 知寨又问道:“那你可亲眼看真实了?” 仆人眼皮一眨,他心里发虚,可既然把这罪都推到他身上了,倒不如推个干干净净! 于是对知寨说道:“禀大人,小人看得真真切切,不但如此,这贼杀人后还去后院点起火把,把阎府内外烧得通透,尸骨无存了。” 又说道:“还有尸首在此,凶器在上,望大人明断,还我老爷公正。” 知寨叫人呈上物证,只是太刀一把,上面有些血迹,是那仆人的,还有那仆人的尸首,也被抬上堂前。 仵作验了尸首,回禀知寨道:“大人,此刀与尸首伤痕吻合,可说明尸首确实死于此刀之下。” 知寨听得,大骂道:“你这泼贼!胆大包天!竟敢在本官辖地妄自杀人放火,置我天子法律于无物!来人,给我打这厮!” 这施云彪一听,眼里早已泪痕两道,哀求说道:“大人自有明鉴,除了仆人,其他人小人一应没杀,小人去阎府,只是可怜我家母亲没米下锅,去讨回粮钱,好去市集换些米饭给母亲填饱肚子,小人之前多番前去,都受尽阎府白眼,几次把小人撵走,若不是母亲已两天没吃过油水,以小人的身份,谁又曾想去那阎府上再被羞辱?大人请求明鉴!” 堂下的百姓听得动情处,也把眉头一皱,鼻头一酸,可怜这汉子来。 忍风早已气满填胸,一腔怒火。巴不得一刀杀了这仆人和这知寨,只是被耶律如烟劝住,不能前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知寨听得,生怕施云彪再说些实情出来,这一下死心,骂道:“你这贼厮,前后供词不一,刚才却说认罪,现在又说为了讨粮,莫是要瞒本官,左右,给我加力打这厮!” 说完,左右公差把施云彪架起,拖到一条长板凳上,看到知寨大人震怒,官差哪敢留手?但也可怜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听他刚才说的话,多半不像是假话,再说了,谁不是爹娘生的孩子,官差也都是血肉做的人,水火棍一下,下手虽重,到了点就放轻了,就是要装作给知寨看的。 忍风满腔怒火,他虽冷静,可也见不得这般情景,施云彪被打得血肉模糊,也咬牙不供出他们三个人,令他心头好生敬佩。 这打得七八十棍,施云彪口吐鲜血,若不是官差留情,少则数棍,多则十数棍,他早该一命呜呼了。 知寨看此人打得差不多了,喝令停止,传主薄石清问道:“石主薄,这该如何判决?” 石清一心要救他,对知寨说道:“大人,此人虽然杀人,可也是为了一片孝心,孔孟之礼至重孝道,依在下所见,还是免了死罪,发配沙门岛充军,如何?” 堂下的阎逊仆人一听只是发配,连声苦求道:“大人,杀人偿命,更何况老爷对小人有恩,求大人三思啊!” 知寨以前就和阎逊有过交情,也想这人死了,好向沈相交差,于是一纸判决道: 案犯施云彪杀害朝廷命官阎逊,并一庄典狱司卒,其罪当诛,本应按秋时问斩,无奈此贼胆大包天,杀人纵火,屠戮忠良,今特选定明日正午,差刽子手问斩,不得有误! 众人听了判决,无不落泪,忍风被如烟扯住,知寨喝叫退堂。 众公差又把施云彪押解下去,等待明日午时问斩。 忍风,如烟,阿弥三个离了衙署,踏着阴冷的寒风,牵着快马,也不上马,只是紧走慢走,树上的枯叶吹落一些,卷在风里,让人感到无边的惆怅。 古人一首《风入松无情》单提这无情之事,说这世间人情冷暖,变化无常: 风雨茫野花竞落,唏嘘困顿。都说情义是何物,今朝数成雪霜,寒冰入屋空觉冷,夜里独自叹息。 惊雷卷动树上枝,飞鸟不前。山涧冻泉永不逝,徒增多少悲伤,雾影常伴柳梅前,看惯刺骨入心。 哎,作者写到此处也是为施云彪深深可惜,三人刚过了市集,来到一家酒肆,忍风一想起施云彪这般处境,眉头紧锁,只能不住地哀叹。 两人虽刚刚见面,可已知道了对方的情义,施云彪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供出他们三个,让他越发心里不好受。 “小二,且拿二三十盅酒来!” 这小二迎身说道:“客官,小人酒烈,这二三十碗酒,你可吃得完么?” 忍风大怒一拍在桌上,骂道:“叫你拿就拿来,我兄弟明天可要上路了,我敬他一碗也不行么!” 这小二被骂得摸不清方向,看官都知道,这忍风可不是别人,他性格冷静,温柔,很少会发这么大火,如今看施云彪一个人去死,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一百万个难受。 忍风独自看着天空,苍茫的天空之上,许多阴沉的云笼罩着,好似他心里那解不开的心结,他眼泪直流,小二把酒送来了,他一半是酒,一半是泪,喝进嘴里,大半是苦涩的味道。 如烟看了他这般样子,心里有多难受,自然不用多说,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弥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没有如烟那般含蓄,她把所有可以搭救施云彪的法子想了一遍,忽然让他心生一计,一掌拍在那酒桌上,翻起诸多水珠。 只见她拍案而起,说道:“我们三个人怎能让施兄弟独自去死,这由头都是我创下的,若不是他出手,恐怕忍风兄弟早已死于阎逊手下,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死也要在这法场上救他回来!”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令笔者由衷敬佩! 这一句话真是拨云见日一般,让忍风在半分酒醉中醍醐灌顶,站立起来。 只见忍风对着群山,看着翻滚的阴云说道:“苍天在上,我忍风一向谦卑为重,施云彪兄弟竟为我等,独自慷慨赴死,纵使苍天无情!我也定要救那施云彪兄弟出来!不然,我忍风纵有天大本领,也难配「兄弟」二字!”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在下佩服!诗曰: 兄弟情长千古扬, 名留青史震山茫。 北海朔风吹不散, 自有酒剑赠儿郎! 话说这忍风三人如何搭救施云彪?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三人义闯劫刑场 第二日临近中午,热气正盛,天空密不透风,乌云盖顶,阴云就像一壶闷热的蒸笼,捂着整座平阳官镇的严严实实,似乎是下雨前的征兆。 法场安排在十字街中,官差早已把住四周关口,不准一个百姓进出,热气从街上石阶传来,大地又在吹拂着阴风,临街村坊的人都赶来看,十字街口附近各有酒肆,客栈等,都挤满了人。 每个人额头上汗珠直冒,汗水从额边滑至背脊,一身的汗渍,黏得让人好不自在。 十字街隔壁的酒阁上,来了三位不速之客,他们刚进了客栈,就寻了把椅子坐下,不容小二吩咐,为首那个俊郎便说道: “先来二三盅酒,熟牛肉半斤。” 小二听得吩咐,下去楼阁准备,独自留着三人在酒阁前,双眼死死盯着这法场四周。 连空气都变得炎热,一丝一口都有烦躁地感觉,坐立不安的心更是难以忍受。 “几位客官,酒菜来咧。” 小二急匆匆赶过木质的阶梯,脚下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他把酒菜放在三人面前,若是在平常,他这一声吆喝大家还能注意得到,可今天,大家的眼光都放在法场中央,多多少少不曾离开过。 三人为首那个俊郎抄白袍中拿出一枚银锭,“啪”一下扔在桌上,又是不容小二开口。 这俊郎说道:“不用找了。” 小二点头称谢又像风一般钻进楼阁下面,看法场去了。 这法场上,知寨端坐当中,两边都是主薄,吏书,衙头等人,虽有些阴云,昏昏寐寐,依稀看到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头顶,正好午时,这场景甚是煞人,只见: 昏黄刑场外,百姓面如土灰;血影斩台上,差役心中打颤。阴风直吹,喝叫赶人下地狱;破零凋谢,定要驱鬼走黄泉。杀威棒深深而立;魄碎胆寒。招魂幡林林树起;勾人夺命。罗浮寨钟馗执法剑;镇魔殿阎王断生死。 见了这般景致,看的人似乎感觉到,有股不知名的阴风窜上后背,让人发抖。 知寨拿起手上一根问斩牌,细细看过,喝道:“带人犯!” 街角立马转来一辆囚车,囚车里装着这没了生气的施云彪,一身白衣囚服,背后插着一个监斩木牌,披头散发,坐在车里,都有官差看守,看着这车经过,人群里立马让开一条小道。 天气好生闷热,人们议论纷纷,三个客人稍稍打开斗笠,都从余光中看得准确了,这囚车刚到了关口,四周百姓凑热闹,像海水一般推推搡搡,这可惹恼了这把守的官差。 “你这乡里百姓拉扯个什么?又不是你们爹娘去死,有什么好看?!” 哎,开口就得罪百姓的官差,恐怕平时也是仗势欺人惯了。 说回这施云彪,刚被推了进去,关口就被左右把守士兵围拦住了,百姓都被挡在鹿角之外,人群里纷纷扬扬地传些零言碎语。 知寨喝令四周差役带上问斩台,施云彪被两个官差拖动,押跪在地上,看那样子,既憔悴又让人心酸。 大地慢慢地炎热起来,众人留下的汗珠都滴落在地上,直到蒸发,大街上,树枝静止不再摇动。 “斩!” 震耳欲聋地一声,知寨扔下了问斩牌,“啪啦”一声摔在地上,十分清晰。 三个客人看得清楚,这刽子手正慢慢摸索他背上的木牌,大事不好! “刷”地一声,从楼阁飞来一把蛇刀,直膛膛地刺入刽子手的手背,“啊。”地一声,刽子手手中淌血,把斩首刀弃在一旁,痛苦地倒在地上。 知寨大人见了这般情形,大声疾呼:“有刺客!” 不叫还好,叫了倒惊起三个英雄! 为首的一个从楼阁飞跃而下,这官差刚想围住一团,保护知寨大人,不料被当头一刀,劈面刺死两个官差,这英雄只道是: 风云纷扬狂歌起!潇洒走天地,少时苦学忍法,又兼通识蛇刀,好汉是忍风! 这官差见死了兄弟,一发而上,拽起杀威棒朝尘烟中一顿乱打,打了多时,官差心想:这贼人多半是被乱棒打死了。于是各自提起杀威棍棒,只是奇怪,脚下空空荡荡,什么人影都看不见。 原来这忍风会忍术,只念动口诀,闪在官差后面去了,这知寨大人,惊地一吓,在木椅上七摇八坠道:“给我逮住这厮!重重有赏!” 官差刚转头,忍风又从腰间抽出一把蛇刀,两把蛇刀左右开弓,顺手就砍翻几个,又有四五个一起上前,忍风在人群中变换招式,淋漓播过一阵血雨,杀了个痛快! 再看另一头,却是北面,又从楼阁冲出一个少侠,只道是: 云岭伊裳,佳人会舞剑,风采不让须眉,苍穹彩霞起,少侠是如烟! 那官差刚想护住知寨要走,被如烟一剑封喉,扑腾地倒在地下,这知寨惊得屁滚尿流,躲在案桌下面,又有四五个官差拦住,如烟把剑握紧,剑上滴着班班血珠,那几个官差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哪里还有心拦她?都丢下棍棒一哄而散。 余光又有一人飞跃而下,只道是: 敢爱敢恨做自己, 持剑放纵行江湖, 凌波微步踏浪行, 微花不比阿弥娇。 阿弥稳步站住,端起长剑徒手砍倒几个官差,忍风正在激斗,大喝一声:“休要缠斗!先带云彪兄先走!我和如烟断后!” 阿弥听得,起身架起施云彪,刽子手刚想拦住,被她一手抹喉咙杀了,街角预先绑了快马,只把施云彪当麻袋一样斜着放在马上,冲手往缰绳一砍,这马见了许多杀声,驮着施云彪急促而去。 官差一行杀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都不敢上前,有些就丢弃了棍棒溜走了,只留下这知寨大人,蜷缩躲在问斩场案桌下瑟瑟发抖。 这时,劈头一剑指住他,他只得举起双手慢慢出来。 “好……好汉,且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知寨全身都是汗,官袍都湿透了。 “怎么做?” “一刀杀了?”忍风说道。 “好……好汉,莫要杀我!这人不是我要害他的,只是阎逊府上一个仆人走脱,要挟本官,说是怎么也要将这人判个死罪,不然去沈相那里参本官个办事不力,本官……哦,不,小人官小言轻,只得照做,这……这实在不关小人的事啊!求好汉饶命!” 忍风喝道:“那阎逊府上的仆人今在哪里?” 知寨求饶说道:“只在知寨府上等候……说是等小人回去告诉他们消息。” 如烟问道:“忍风公子,这如何是好?” 忍风叹息说道:“走吧。” 两人刚刚挪动脚步,知寨心想终于能够捡回一命,还庆幸把罪都推到那仆人身上了,自己安全无恙。 知寨正心里暗笑,忍风刚走几步,背对着他,突然转头,喝道:“却饶你不得!” 说罢,转身一刀刺进知寨胸腔,知寨吃了一惊,瞳孔放大,唇边滴落血珠,刀直入他的心脏,他嘴里还说出了最后几个字:“你……你……”然后就倒在地上,一地不起。 正是: 多行不义必自毙, 坏事做尽天有报。 劝君莫做亏心事, 半夜敲门也不惧。 忍风一刀割了知寨人头,扒了此人官袍做包裹裹住。 两个人满身血迹,迎着风又走到衙署门口,这衙署有官差看守,两人走近后院,翻过围墙,正看着一座偌大的府衙庭园,四周静悄悄地没半个人走动,只看见几棵大柳树下一间屋舍,黄砖黑瓦,一道疾风吹来,似乎有些人声。 只见两人顺手摸到屋舍墙根,躲在暗角,静静地听着里面说些什么。 屋内一个声音说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都瞅见了,那厮上了囚车,被几个官差押去刑场,现在多半是死了!” 哈哈哈哈哈,狂笑来自于小人的嘴里,听起来让人反感。 里头又有一个尖声传来,只听他说道:“嗯,那厮真死了?” 刚才那声音又应合道:“这我到不知道,我怕那杀生,又不敢看,只留下小张四在那儿把风,不过,谅他插翅也难逃。” 尖声说道:“老弟,你昨天夜里没看个清楚?那人虽被我们拿下了,还有三个贼胆包天的同伙,倘若三人去劫人,多少官差都拦不住的!” 这时,院落转角一个瘦削的汉子匆匆赶来,忍风和如烟两个连忙躲在墙边,只见那人头上冒汗,也顾不上擦汗就跑了进屋舍内。 尖声汉子问道:“小张四,你去那刑场看了,那人可是死了?” 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说道:“老哥,不好,那厮被三个厉害的贼人劫去了,还杀了许多官差,刑场上到处是公人的尸首,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我等看了这般场景,便不敢停留,急匆匆赶回来报于你们。” 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丑的灵。 尖声汉子说道:“大家莫要慌张,我想那贼人多半不会算在俺们头上,大家拿了知寨给的银钱,今夜乘船就走,回到乡里先躲几天风头。” 屋内的人刚想要走,门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戴着斗笠,把着寒光闪闪的蛇刀。 “走后门!”尖声汉子叫道,那人便是昨夜为头的仆人,心肠最毒,此时他只想保命,其他不管。 众仆人,护院刚想从后门出去,又是一道人影,就光中拦住去路。 还没等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人说话,忍风早已抢先一刀,对准一个护院,直入喉咙,血都溅了他一身。 梅花般的血点喷涌在窗户纸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忍风和如烟的刃尖上已滴出血丝,在地上流淌的,是昨夜为虎作伥的尸首,他们睁着怪眼,望着这空空的江湖世界,有今天之果,实在是当初咎由自取。 只剩下最后一人了,这个人,就是领头的仆人,刚想开口说话,忍风早已一刀刺穿他的喉咙! 祸从口出,这个人若不是一心想要害死施云彪,也不会有这般下场,他嘴里吐血数升,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忍风和如烟踏着血痕,又放了一把火,许多官差见后院起火,闻风赶来,把巷子口子都围得严严实实,两人躲在墙壁暗影处,见一众官差都拖棒带刀侯着,出不了去。 如烟问道:“忍风兄弟,这次如何是好?” 忍风说道:“不如杀出条血路,如何?” 如烟说道:“不可,我跟阿弥有约,若是安全离开,须到行泽山下的竹林等她,以音声为号,吹动三下,就可以会合。” 忍风犹疑说道:“眼见这般官差把守得铁桶一般紧实,如何能够出去?” 如烟说道:“你可知道行泽山下有一条水泉?” 忍风在心中思索一番,说道:“我昨天雨夜时,也听见一丝丝的水声,可是天色昏暗,并不知道这条水泉在哪。” 如烟说道:“这水泉流经下游,我们大可以跳下去,钻在水里,这官差就不一定能够找到了。” 忍风听了这番话,心想真是个妙,于是把手上蛇刀收起,和如烟两个弯腰摸着,钻进一片芭蕉林中。 眼前一条宽阔大河,因为昨天刚下了雨,河水暴涨,水面都没在树根处,两人放眼一看,对岸群山叠峦,千峰靠岸,果然好景致,正是: 荡漾水波,鸬鸟飞扑浅草上;微吹涟漪,大鱼翻滚碧湾下。云岭高耸,岸堤边许多村坊;湖光山色,河道前无数良田。家家升炊烟;户户有余年。 忍风和如烟纵身一跳,没入水中,水流喘急,眨眼功夫就把两人推向下游,只见一片竹林,烟雾缭绕,两人握住岸边水草,轻身上岸,踩着松软的泥土,在竹林里四下找寻阿弥的踪迹。 竹林深处传来三声音律,如烟察觉这是暗号,于是跑到竹子树底下,摸了片鲜嫩竹叶,对着竹叶吹动三下,一丝惊鸣传遍四周,里面出来一人,拿着柄长剑,如烟一看,正是阿弥,两人重聚,激动地抱在一起,涕泪横流,当下的心情别提多开心。 如烟问道:“这云彪兄呢?” 阿弥说道:“小姐莫要担心,云彪兄弟被我安置在一间村坊里了,他背脊都是血痕,我心想还需时日慢慢恢复。” 忍风站在后面,思索说道:“这阎逊已死,贺大人那边还不知道,若是官府报信,时间太长,我本想独自回泰州,报与大人,可眼见这云彪兄弟伤重,不能骑马,现在看来,也只好在此帮云彪兄弟养好伤,再行上路了。” 阿弥说道:“不如忍风公子和小姐先回泰州,留我一个照顾云彪兄弟就好了。” 忍风说道:“只留你一个可以吗?” 阿弥笑着,说道:“不怕,只是去附近村坊,我帮他讨些草药回来,每日煎熬给他喝,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忍风还有些顾虑,说道:“不,我们还漏了一件事。” 如烟说道:“什么事?” 忍风说道:“这施云彪走脱,官差必定会下海捕文书缉捕,设下重金悬赏,赏文都会张贴犯人姓名,籍贯,相貌,云彪兄虽藏在这里,终不是办法,加上他有一个母亲,只在这附近居住,周遭村民见了云彪兄弟的画像,必然告官,他母亲落在官差手上时,如何是好?” 如烟说道:“这不简单?阿弥你只去问清云彪兄母亲居住的地方,我去接她回来,多少安顿她在泰州府上,谁敢拿她?” 忍风说道:“此计甚妙,我们分头准备。” 阿弥问清了云彪母亲的住所,就在行泽山水泉湾的村子里,如烟听得清楚了,夜晚独自乘坐一只小船接回了她,跟她说清楚了事实原委,母亲听得云彪是为自己讨米才招致如此罪过,心中难过不已,但回头一想,这阎逊作恶多端,杀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两人乘着马,雇一辆马车载着云彪母亲,先回泰州,留下阿弥在行泽山村庄照顾施云彪。 刚到了泰州府,忍风将一切事情经过都跟贺大人说清楚了,贺大人命人在府中准备一间独室,安排给云彪母亲住下。 忍风,如烟在江湖奔波多天,贺大人先教两人在府中休息一段日子,再去调查其他案件。 而他自己则看着窗外,看着灿烂的梅花花瓣,随风飘舞,独自叹息,心里已释重负,可殊不知,后头又转进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第四十一章:柳盘山遇大郎 诗曰: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青莲居士李白的一首诗词飘逸自由,刚好印证了左房龙,时小千两个此时此刻的心境,两人自从泰州一别,乘舟摆渡,早已看过了多少烟云。 荆山处于汉水之南,之所以叫荆山,是其山峰重峦叠嶂,峰奇俊秀。古人把多少笔墨都挥洒在了这片云影裳裳的青山绿水之下,我们中华也当有好诗文配这好山川,一首《青山远送故友至荆川之北》系上京赶考士子所作: 神工天作成,山青碧水流。 映山柳别致,鸟鸣谷风涧。 巴峡渔歌晚,红叶徬溪湾。 水亭舟泊处,花动沁竹影。 夜深月梢上,唯有浪涛响。 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乘着渔舟,就在一个渡口下船,将银两交付了船家,正好是个早晨时分,水露朝气都从河岸上吹上来,两个人神清气爽,踏着霜叶,慢慢地走。 时小千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这样慢慢地走,也不是什么办法,怕是过不了夜晚,这肚子便会饿了,不如去寻个酒肆,喝杯水酒再走。” 左房龙独自沉思说道:“我心里想的也是,可荆山一处,都是青山湖水,我们刚到此地,路径不熟,如何去寻酒肆?” 时小千说道:“不怕,只挨着官道走便是了。” 于是两人就沿着官道,迎着这水气弥漫的前路去走。 看官们都听我说,这古代南方不如北方繁华,多为蛮荒山川,极少有人烟定居,两人走了许多时辰,腿脚都走酸了,也没有见过一处酒肆,一户人家,这肚子早就饿得吃紧了。 天色将晚,这晚霞来得真不是时候,若是寻常季节,这般景致还可以让人观赏一番,可两个人是从早走到黑,半粒米也没有进过肚子,口中干瘪,又出了一身臭汗,时小千说是走不动了,就路边一个树桩上坐下,好让酸疼的小腿休息一下。 左房龙也拿着刀坐在旁边,看着这一望无垠的水川,只有无止境的叹息。 时小千抱怨道:“哎,这一天走到晚,不知甚么鸟地方,酒肆也没一家,我这肚子从早饿到晚,巴不得把这树桩整个吞进去!” 骂完,还给了坐着的树桩一脚解气。 左房龙也有气无力地说:“也怪我们两个,在路上把干粮都吃光了,早上若是跟船家说好,让他卖与我们几只水鸟解馋也好,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时小千笑道:“左大侠,你可说笑了,这船家养的水鸟,是用来捕鱼的工具,如何能够卖你?就这时,旦有些老鼠肉吃,我也心满意足了。” 山风吹上来,让两人一身清凉。 左房龙说道:“时兄弟,你且看,这茫茫青山,恁般翠绿,怎会连野鸡也没一只?照我看来,我俩不如改走山道,上去摸只兔子獐鸡的,拿来烤来吃,总比在这饿死要强。” “好好好!”时小千饿得眼冒金星,也没理由说不好了。 上山的脚程虽然陡峭,可至少还能填饱肚子,两个人一下子将腰酸背痛抛诸脑后,这精神食粮看来十分好用。 两人刚上了山,只见一个猛恶林子,散发着瘴气,还有些毒刺灌木,蒺藜藤蔓横生,令人生厌。在林子里找得多时,只见灌木底下一阵响动,两人躲在树后仔细观察。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那草丛底下是什么?” 左房龙说道:“莫非是兔子狐狸?且让我扑它!” 林子里烟雾弥漫,也是恼人,当然也不能怪树林,这山野荒林,一到傍晚,起雾是正常的事,更别说是树木茂密的林子了。 只见左房龙轻身一跳,刚想朝灌木一扑,不料灌木丛里刺出一把猎叉,左房龙在空中一个盘旋躲过,这灌木丛立马冲出来一人,拿着倒插在地上的猎叉,大怒道:“你这汉子是谁?” 左房龙见他拿着猎叉,也把银虎刀抽出来,晃着刀刃骂道:“我正想问你,你这猎叉差点扎中我了也!” 那大汉腰膀阔圆,身高八尺,肩膀似树桩一般紧实,筋骨凸起,披着兽皮衣服,怀揣腰刀,还带着一把钢叉,一身爆筋,睁着怪眼骂道:“谁知道你这鸟汉子是谁?莫非是剪径的山贼强盗?谋俺的钱财不成?” 左房龙也不服输,骂道:“你这厮好不长眼!也不睁大眼看看我是谁?要劫你这人形怪状的狗熊!好,算我倒霉,撞见你这个人物。大爷这番量大,不跟你厮缠,下山吃酒去了。” 说完,左房龙刚转过身要走。 大汉心想道:这里附近十数里都没有酒家,他说要去吃酒,莫非是要戏弄俺?可这汉子看着不像一般的土匪毛贼,还提着把刀,俺一发把他刀抢了换些银两也好! 左房龙刚想要走,大汉拿起手中的猎叉,抄地上就是一块大石,一拍飞过来左房龙后背。 眼看眼中,左房龙隐隐约约觉得后背有股风声向自己袭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块大石扑面飞来,他先吃了一惊,随手把刀背隔住,这大石被摔在地上,左房龙也被震开好远。 “我就说你这厮不怀好心!”左房龙恨不得咬碎牙齿,拽起银虎刀扑天盖日飞起,纵身一跳,起手一刀下去。这大汉把猎叉一隔,嘴里说道:“好好好!且跟俺打上三百个回合再说!” 左房龙虎拳握起,大汉也青筋爆出,两个一般好厮杀,只见: 银虎下山,冲山腰力战巨熊;饿狼捕食,撞林子恶斗雕鹰。那个刀直胸膛,不过半尺;这个叉刺背脊,还差三寸。铜叉发黄星,隐刀迸火光。星月都像翻转;大地如同颠倒。 这左房龙约莫打了三四十个回合,肚子空空,饿得两眼发昏,站立不住,拖着刀在那摇摆。 时小千见了,恐其有失,心生一计,说道:“两位好汉且住手!两位好汉且住手!小的是山东来的商人,见两位打了多时,都是本领高强的好汉,不过俗话说: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两位不要争竞,这要是需要银两,只管找小的便是了,何必伤了各自和气?” 左房龙看了,心里已明白了八九成,只依着时小千去演,说道:“兄弟勿虑,我不是那剪径的强盗,不过那厮,我就不清楚他了。” 这大汉说道:“俺也不是那剪径的土匪,俺只是这附近一个狩猎的猎户,唤作鲁全,乡里又因俺长得大个,又我唤作「鲁大郎」,俺没什么本事,只是在这山中打些大虫,狐狸。你这汉子好不晓事,见俺在这草里趴着打些山兽,你倒好,偏来冲撞俺。” 听鲁大郎这一说,左房龙茅塞顿开,躬身陪礼道:“那这么说来,真是有些误会,这附近没有酒肆不见一个,我连日赶路,肚子里早饿得吃紧,因此寻思上山找些野味,听到树下一阵响动,不曾想是汉子你在这趴着,我还以为是狐狸兔子在这来着。” 接着又说道:“这位兄弟,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既然打了一场,不如由你带路找间酒肆,我俩三个一发吃些水酒,这酒钱都算我头上!” 鲁大郎说道:“哎呀,这却不凑巧,我家兄弟刚炖了饭菜,酒嘛,我那也有几盅,两位兄弟若不嫌弃酒微肉薄,一发和我同去舍下,喝个痛快,你看如何啊?” 左房龙大笑道:“既然兄弟有心,那我俩便一起去就是了!” 正是: 迎风朔酒好山岗, 饮上三杯情义长。 路途相识是缘分, 对日纵歌诗意狂! 三个人,各拿了把兵器,踏着这山中草木,这春意盎然,草场莺飞。不多时只见鲁全引左房龙,时小千两个走进一个草舍,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位腮角留着黄须的瘦汉,鲁全上前说道:“这是我的兄弟,唤作「精利鬼」鲁二,本名鲁同,因他排行第二,乡里图个顺口,叫他鲁二,为人吝啬精明,在这荆南之山经营一家酒肆。” 左,时二人各自向鲁二拜礼,鲁二招呼两人进去,只见草庐早设下一张酒桌,三人各自寻了张椅子坐下。 鲁大郎说道:“二郎,都拿些好酒好肉上来!我今天在山中,见识这许多兄弟,定要请他们好好喝上三大盅酒再说!” 那鲁二唱个礼,钻入后堂,只见不到半柱香功夫,酒菜都已上齐,众人一看,都是野南瓜,酸菜,油麦菜干等斋菜,让人看了好生没胃口。 左,时两人心里想道:“这厮真个抠门,竟弄些没荤腥的菜来糊弄我俩。” 鲁全看了也是不快,心里想道:这兄弟再怎么吝啬,也不能将连油都没有半滴的菜招呼人,莫说他们,就是自家人,也没胃口下筷。 大郎正想说话,不料时小千当先开口说道:“不知道鲁大郎家是否有人念佛诵经,我俩这次来,倒巧碰上了这人的吃斋日子,若是这样,我俩多给你酒钱,将那酒肉一并给我,和这位兄弟便是了。” 这话真是讽刺到了心底里去,活活地让人没面子。 鲁大郎大怒,拍着酒桌,对鲁二说道:“二郎,你怎如此亏待我的兄弟?这酒钱又不是不给你,但有好酒好肉一发上来!多少算在哥哥头上便是,这菜渣,干瘪咸菜谁爱吃?” 只见鲁二从后堂里迎出来,对众人说道:“哥哥,不是我等偏心,也不是我等小气不肯给你,可你是不知道,小弟这里米粮都被山上一个大王掠去,若是以前,这好多肉菜尽管去拿,我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却——” 鲁大郎追问道:“却怎么的?” “哥哥,你是有所不知,你虽在隔壁庄子去住,好生大酒大肉吃得快活,你二弟这里,好生苦闷,只因这柳盘山上聚着一伙强贼剪径,为首的三个唤作「飞天将军」窦正,惯使一把环眼双刀;另一个唤作「擎天柱」方允,使铁锤;另一个唤作「草中猛虎」韩正坤,会使一把方天画戟。这三个强贼的武艺十分了得,聚得一百多个小喽啰,在山上招兵买马,扎下营寨。” 只见鲁二又接着说道: “不仅如此,这三个头领还到处掳掠钱粮,我这刚好开在这前脚之下,昨夜,这三个头领引七八十个喽啰,举着火把,到我这来借粮,我如何敢不给?大哥,你这斋菜都是我藏在地下不舍得吃的,现在你兄弟来了,我只好拿来请你兄弟们吃了。” 三个人连连叹息,这鲁大郎大怒,气满填胸,要不是左,时两人按住桌子,恐怕早被他掀开了。 左房龙说道:“罢了罢了,我这走了许多脚程,肚子已饿得昏,大家就胡乱吃些斋菜,填饱肚子便是。” 时小千说道:“来来来,兄弟以茶代酒,敬鲁大郎……” “干!”“干!”“干!” 各自将茶水闷进喉咙。 左房龙叹息道:“只可惜不是酒,茶喝下去倒有些不痛快。” 时小千憋了一肚子气,见左房龙这么一说,更是气恼,只见他对鲁大郎说道:“实不相瞒,我与这兄弟都是一路人,他唤作左房龙,是刑捕司大人,我叫时小千,都是从泰州来的人,千里迢迢来这里,一路上没寻到酒肆,饿得发昏,想在山中打些食材,刚才大郎和左大侠两个,我怕有所闪失,故瞒你是山东客人,还望大郎见谅。” 鲁大郎把手一甩,说道:“不甚打紧,刚才在山中,我见房龙兄弟脚步都有些乱了,又配着把好刀,心想此人功夫恐怕没那么差劲,时兄弟这么一说,我却明白了。” 草庐外夜色正沉,月影高照。三个人无聊地夹着野菜干,左房龙,时小千,鲁全三个好生憋屈,一齐将掌拍在这酒桌上。 “凭什么叫俺们吃这些东西,那贼厮倒把米粮掠去?这什么鸟道理?”鲁大郎对着昏沉的夜空大发牢骚。 左房龙说道:“兄弟,莫非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样?” 时小千说道:“两位哥哥是不是想一发打上这鸟寨?杀了这三个头领?” 鲁大郎说道:“正是!” 时小千说道:“我有一计!” 第四十二章:鲁大郎痛打草中虎 左房龙抢先问道:“不知时兄弟有什么好计谋?”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大郎,你等都听我说,我等趁夜色摸去山岗,冲进去杀条血路,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先拿这三个头领祭刀!” 鲁二这时立在门侧,对三人说道:“各位,使不得,使不得啊!” 时小千问道:“如何使不得?” 鲁二又说道:“少侠,你先听我说,这山下兼有许多关防,还有探哨把岗的喽啰,你们如何能够上去?” 这点真是让人头疼。强攻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可俗话又说了,一计不成另有一计,只见时小千看着窗外的月影,独自沉思,忽然说道:“有了!” 然后对鲁二说道:“鲁二哥,你刚才可说这山上有探哨把岗的喽啰?” 鲁二说道:“正是。” 时小千问道:“鲁二哥,你这里可有麻袋?” 鲁二说道:“我这是酒肆,麻袋米袋最多。” 时小千娓娓说道:“大家都听我此计,我们先将酒肆里的麻袋灌满沙土,再将袋口扎紧,依次放在草庐门口,这山上有那探听喽啰,见许多麻袋放在门前,必然疑心有粮,定报与那三个头领,我等只在这里等候,拿了兵器,一齐伏他,如何?” 众人同时说道:“此计甚好!甚好!” 草庐上,左房龙负责装沙入袋,时小千用绳索缠住袋口,鲁大郎,鲁二两个将麻袋铺在酒肆外边,远远一看,似乎有许多成袋的粮米。有分教:酒肆翻做练武场,草庐顿成大战厅! 众位少侠都把兵器藏在衣袖,贴胸之中,静静地把草庐油灯吹灭了,伏在暗角处,单等那三个头领下山。 这时夜色正沉,南风一吹,刮动山上的枯枝败草,这把岗小喽啰远远看到山下一间小草庐,门口放着许多粮袋,心中疑惑,一想可能是这山下村户趁夜色运粮,好叫山寨的兵马看不见,不敢耽搁,火速报与山上三位头领。 这三位头领正坐在山寨交椅上,把酒痛饮,相比之下,他们的菜式可就比山下左房龙一行的要丰富多了,只见: 熟鸡垂涎,香喷喷淋些葱油;蒸牛厚切,肉酱酱加好蒜瓣。手撕羔羊鲜嫩肥美;活剥水鸭口感爽脆。酸滑姜蒸鲈鱼;糖醋翻炒排骨。美酒果蔬不胜数,更兼佳肴羡煞人。 只见探听小哨急忙入到寨子里,朝地板扑地一跪,向三位大王奏道:“这山下一间小草庐上,见放有许多粮袋,约有七八十袋左右,小的不敢擅自做主,容头领吩咐。” 那为首的一个唤作「飞天将军」的窦正,此人原本是个贩私盐的汉子,因朝廷缴查私盐,许多家当都被官府没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拉起两个同乡的汉子,聚山为王,不再受这官府的鸟气,每日在山寨是逍遥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官兵三番四次去剿,也奈何不得他。 只见这窦正说道:“昨夜我们哥俩才从这草庐借过粮,今日这厮怎么又敢运粮,更生了豹胆,把这粮草都放门口要紧处,莫非有诈不成?” 第二把交椅坐着的,是那「擎天柱」方允,此人颇有些学问,说道:“确实,依小弟之见,心想这草庐虽是酒肆,可也是在荒野之外,如何有那么多粮草?大哥,这厮定是瞒我们,教我们招动兵马下山,一发陷在计里。” 窦正抚须,心中思考了一番说道:“二弟说得不错。” 这下可惹恼了这「草中猛虎」韩正坤,只因他性急如火,鲁莽像虎,人送外号「草中猛虎」,他平生最不怕事,胆大包天,以前是窦正乡里一个恶霸,拳脚又好。 他大剌剌说道:“大哥,二哥,这小小一间草庐,你怕他怎的?我们自扎寨以来,不知多少官军来剿,我哥俩仨个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就是有计又能怎样?这厮不使计还好,使计瞒我,我一戟过去,要他认得爷爷!” 窦正,方允连忙劝道:“三弟不可鲁莽。” 韩正坤传唤小喽啰,提来自己的方天画戟,当即批甲执戟,巴不得将那放在草庐前的米袋,一个不漏地拿回寨子前,让两位哥哥刮目相看。 窦正,方允两个大王苦劝不住,只见韩正坤点了三十个小喽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又教喽啰推来几辆车子,马长嘶一声,黑风里朝草庐前杀将过来,山岗上都传遍了杀声。 四个好汉躲在草庐暗角,见山上马蹄奔扬,呼声躁动,把眼朝山上一张,只见夜色中几十个拿刀握枪的小喽啰,从暗影中下山,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动一下,这火把眼看就越来越近了,只见韩正坤拿着方天画戟,在草庐前停住。 大家又从缝隙中朝这韩正坤张望,几十个喽啰围作一团,举着火把,这火光站在韩正坤身上,只见他的模样: 一身紧实肌肉,穿魁毛貂皮战袍,面留三寸横须,腰系鹅朔锻巾,拈一支画影方天画戟。 韩正坤按住马头,下了马,招呼喽啰将粮袋装入车上。 侧身一个喽啰头子对他说道:“三大王,这米袋看起来怎么这般地沉?” 韩正坤骂道:“都说你们一个个只吃不拉的猪,平时在山寨胡吃海喝,怎么半寸力气也没有?抬袋米都担不动,这以后官军来剿,都不用打了是吧?” 喽啰头子说道:“三大王,小的刚才抬了一包米,手感不似山寨的米袋,重了不说,这米摸上去没点均匀,些大些小,有些还扎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庐内众人听了,只是忍住笑,不敢发出声音。 “哦?这米还真这么怪?”韩正坤说道。 只因为是天黑,喽啰们搬米都要双只手去抬,这火把没空可拿,都放在一边,并不知道米袋里的情况。 只见喽啰头子又说道:“三大王,这米我已抬了两三袋,再也提不动了。” 韩正坤蔑视地说:“你等都是些饭桶,都一边走开,看我拳脚!” 说罢,他把手中的方天画戟给左右的小喽啰拿住,卷了战袍袖子,去草庐前搬米,正好可以证明自己的力气,让小喽啰大开眼界。 只见他左手握住一包粮米,右手又提着一包,抬不得七八袋,早已气喘吁吁,他心中疑惑,这米看起来不多,怎么这么重? “小喽啰,拿火把来!” 一声喝令,一个小喽啰乖乖地把火把递到他的眼前,他把火把朝粮袋上一举,火焰闪动,照见这地上的沙砾,大呼上当! 韩正坤气满填胸,火都上到喉咙里来了,大骂道:“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的们,这贼定是躲在这草庐里了,都给我冲进去,乱刀剁了他!” 一帮喽啰听得喝令,上前一脚踹开禁闭的木门,斜影里似乎无人,空空荡荡地没有声音。 “三大王,那里面没人。”喽啰头领说道。 韩正坤说道:“都让开!容我进去看看!” 他正进去,不料后头一双大手抓住他的发鬓,正要挣扎时,这拳声连连似雨般飞来,直锤他的面门,韩正坤猝不及防,被三拳正打在那面门上,血都吐了一身,又复一拳,倒像咽下个爆竹,脑子里全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再一拳,打跌在地上,哪里还寻什么方天画戟,这韩正坤被打得像猪头一般,火把照过,只见脸都扭在了一边,全是血紫。 “你这厮……给大爷等着!”韩正坤捂着打得冒血的嘴角,拖了一帮喽啰兵逃了出去,跃在马上,众人正要打将出来,这小喽啰的拳脚哪里是左房龙一行的对手?都丢盔弃甲,跟着韩正坤逃回山寨去了。 韩正坤被打得鼻青脸肿,飞马逃回山寨,窦正听得,顿时火冒三丈,拽起兵器就要帮韩正坤报仇,方允劝住。 窦正怒道:“今番不管谁劝,三弟的仇我也报。” 方允劝道:“大哥,天色已晚,若是要打,那贼在暗,我等都在明处,现在下山,多少又中计谋,容小弟说一句,三弟你先安心养伤,待明日天色亮时,不由分说,我和大哥两个再下山去打,到那时明刀明枪,他再用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窦正听得这一番话,渐渐冷静下来,对韩正坤说道:“二弟此言极是,我等现在贸然去打,恐怕中伏,又不清楚他有多少兵马,待明日再去也好。” 遂安排韩正坤在后寨休息,明日再找左房龙等人晦气。 话说山下草庐的这头,众人打跑了这山贼喽啰,鲁大郎骂道:“鸟山贼!你再敢来定要你见识爷爷拳头!” 烛光重新燃烧,唯独左房龙在沉思。 鲁二问道:“左兄弟,你可有心事?” 左房龙用根灯芯草去拨弄这蜡烛的火焰,说道:“现在倒好,若是明天打将下来,那里一百多个喽啰,我们只四条汉子,如何应付?” 时小千说道:“硬碰硬却是不是办法,但我也有一计。” 左房龙笑道:“哦,时兄弟还有后计?” 时小千拿着桌上的茶壶,用手指蘸着水痕,模糊地画了一个地图。 鲁大郎问道:“小千兄弟,这是什么东西?” 时小千说道:“这头领明日必定倾巢出动来拿我等,山寨上必然空虚,我等一不做二不休,先伏于大道树木茂密之处,看得他下山了,趁机在后山放火,我和左大侠一头,你俩兄弟又一头,两边齐刷刷地放火,倒叫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马,令其左右驰援,必然手脚无措,疲于奔命。此乃声东击西之计,如何?” 左房龙惊起把掌拍在酒桌上,大笑一声,鲁二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只见他低声叫道:“好!十分地好!” 鲁二还有些犹疑,说道:“这晚上怎么办?若是山寨上喽啰偷袭。” 左房龙笑着说道:“刚才大郎揍得那头领几拳,那厮怕是不敢再来了,要来也要等明日天亮的时候,才好下手,大家都好生休息,明日再跟那头领厮杀!” 大家都分头睡去了,时小千睡在酒桌上,打着呼噜。鲁大郎靠在墙边,傍大身材坠在地上。左房龙则抱着银虎刀睡在门侧。 夜深人静,寒鸦高叫,乌云笼罩在整个柳盘山谷,鲁二被山风吹得睡不着觉,他更怕起身就能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无情地指着自己。 他的担心没有错,因为喽啰头子比头领更按捺不住。自从山下的汉子戏弄了自己,心中早已隐隐憋了一肚子气,若不是小喽啰拦住,他早就拖枪带棒杀下山去了。 众人都想要战,下一回又是一番好斗! 正是:柳盘山三英战鳌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四十三章:时小千诛飞天将军 天色大亮,鸡鸣声起,柳盘山腰上,只见一片茂密树林中,走着几位带着兵器的好汉,他们已抹了河泥在脸上,若是让他们趴在草上,都不能分辨他们的模样。 春风直吹荆南山,晨早的柳盘山云雾笼罩,河水的水气吹上众人背脊,还有一丝丝的寒冷,他们各是左房龙,时小千,鲁大郎,鲁二四个,走不到半里山腰,抬头看见一棵枯树,长着许多黄花枝叶。 只见左房龙说道:“大郎,我们只在这里分别,你和二郎去北山,我和时兄弟去西山。” 鲁大郎听得,带了硫磺,火药,引种等物什,淋漓踏着小道去走,走不到三里,眼前一片开阔境地,平平荡荡,没半棵树生长。 这鲁二见了此等地势,说道:“大哥,不如我等就在这里埋伏,如何?” 鲁大郎性格粗鲁,不拘小节。可并不代表他蠢,他用手遮着烈日看了一回,说道:“二郎,你真个会挑地方,这山势开阔,一马平川。若是被喽啰们发现,连半点遮蔽的地方都没有,山下射下箭弩来,直教你兄弟去死不成?” 二郎说道:“大哥,莫要发火,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找便是了。” 两个又转过头来,只见一道茂密林子,鲁大郎笑道:“好也!好也!” 说罢,两人钻进林子伏住,只等山寨喽啰下去,一发从林子里出来放火烧寨,与左房龙两边夹攻。 我们又说回左房龙,时小千两个人,他们往西去走,碰到一座高山,光秃秃地没有石头,视野极其开阔,能够望到寨子内部情况。 时小千看了这般情况,正合他的胃口,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这孤山高耸,更堪没有遮挡视线的地方,若藏在这里,登高望远,山寨内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我俩掌握,伏在这里如何?” 左房龙摆手说道:“不好。” 时小千不解问道:“为何不好。” 左房龙指着那孤山说道:“你看这山,高耸入云,虽能看到寨子情况,可山势陡峭,下来也难,上去也不容易,若是寨子里招动兵马下山,我等光下山都要花去半个时辰,更别说还要花脚程去后山点火,就算能够赶时间下山,这一趟下来,绝不容易,走山路闪了腿脚也更是麻烦。” 时小千问道:“那左大侠意欲伏在何处?” 左房龙对着孤山下一片灿烂的杉树林说道:“去那,那儿有无尽的树林,若是这寨子喽啰不出,我们也不至于饿死,可以逮两只夜鸡填饱肚子。”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你何时这么有想法?” 左房龙哈哈大笑,道:“昨日饿得肚子干瘪之时,我才知道,再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了。” 两人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四周传扬。 左,时刚进了林子,山寨一声炮响,一看,只见数十个喽啰簇拥着一个头领下了山,众人大喜,立马掏出硫磺火药,钻到后山,各自一头点火。 大家都听我说,时值春天,天气干燥不说,又吹动山风,大火立马卷动山寨下的拒马鹿角,燃起冲天的烈焰,这后寨很快就被烟尘吞噬。 这时,只见林子里刺出一彪人马,为首的那个,正是: 浑身膏肉,身穿铁珠子战铠,手执环眼双刀,怪眼峥嵘,骑一匹高头大马,柳盘山大王,飞天将军窦正是也! 窦正引着数十个喽啰兵,拖枪拽棒,大叫:“你这厮中我计也!” 骑着马向左房龙,时小千两个扑来。 左,时两个舞着兵器,上下展开厮杀,旦见: 窦正弄神武,双刀截住;小千展巧劲,柴刃劈挡。这个咬牙切齿,不让分寸;那厮浑身使劲,只下死手。正如霹雳战共工,好似火神斗雨王。 左房龙就手先砍飞几个喽啰,时小千没马,和窦正打得四五十回合,吃不动环眼双刀轮番劈砍,只得边打边退。 窦正在马上看见这乞丐模样的汉子吃打不住了,心里想道:那厮没力了,我可把力气全使在刀刃上,用尽力气抡倒了他,叫他快死! 于是,他转动双刀,朝小千头上一阵猛砍,小千左右闪避招势,眼见一个空档,小千握紧刀柄,一刀朝马蹄子砍去,这马一惊,前蹄跃起,把窦正狠狠地抛在马下,情势顿时逆转,时小千找到机会,一柴刀朝窦正面门劈去。 这窦正摔了下来,猝不及防,当头挨了一刀,血肉横流,小千又复一刀,窦正的头“轱辘”一下被剁了下来,那边左房龙也将喽啰兵杀光了,两人会合,用绢布包了窦正首级,鲜血淋漓投山寨而来。 话分两头,鲁大郎,鲁二那头,又跑来一员步将,穿着铁铠衣甲,倒提着铜锤,正是这「擎天柱」方允,只见他也带着数十喽啰,从林子里刺将出来,把铜锤一举,这鲁大郎当先看见了,提着猎叉打了七八十个回合,方允有谋,心生一计,只见他招引喽啰向后撤退,弃了鲁大郎,朝山寨方向退去,鲁全不知是计,倒追赶上去。 方允在后面看的清楚,从腰间掏出一条绳索,“嗖”地一声把鲁大郎套住,几个喽啰兵一扑,捆结实了,抬回山寨里。 鲁二是酒肆店主,并不会拳脚功夫,看了这种情况,自然是三十六计逃为上,他心想先找左房龙,时小千两个,再作决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火已将山寨内外烧得尽绝了,方允带着喽啰兵看到冲天的大火,怒不可遏,又正好碰见来山下做诱饵的韩正坤。 韩正坤也是见山寨火起,才急忙撤军救火,原来方允心想大军下山,山寨空虚,左房龙等必然趁虚而入,于是就和窦正分作两彪兵马,各自在树林埋伏,等其出来,再一网打尽,不料窦正轻敌,才使此计功亏一篑。 两人看着这山寨火起,卷着烟云,正要说话,林子走来几个败兵残卒,跪倒在地上道:“报告二位头领,大头领被一个瘦猴汉子的所杀,还有一个拿着银刀的骠壮汉子,小的们打他们不过,因此逃得性命,回来禀报。” 方允,韩正坤两人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大头领尸首呢?” 喽啰奏道:“我等逃得性命,顾不上许多,这大头领尸体……自然是落在荒野了。” 韩正坤恨得咬牙切齿,大声咒骂道:“杀千刀的泼贼!小的们!随我杀奔回去替大头领报仇!” 方允连忙劝住,问道:“那厮一共多少兵马?” 败逃喽啰奏道:“我只见到两个,其余兵马都不曾见着。” 方允托着头思考,说道:“奇怪,我也是见了两个,还捉了一个胖猎人,就这么说,那厮拳脚真是个了得,几个人就把山寨弄得鸡犬不宁。” 韩正坤正要上马厮杀,口里铮铮怒道:“二哥,你在此等候,容我杀了那几个贼便来。” 方允劝住,说道:“三弟不可鲁莽,大哥虽死,这山寨也被大火烧毁,眼下要紧的,是要寻个安身之所,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们几个,又有何用?回来一看,都成碎砖破瓦,莫非在此居住不成?” 韩正坤说道:“二哥,在你看来,现在如何是好?” 方允说道:“先收拢败兵,我听说此地十几里地有处荒山,我等现在那里扎住营寨,再厮杀未迟。” 韩正坤对败兵喽啰骂道:“你,和你们几个,趁未天黑,都把大头领尸首寻着,要不然,人头都要掉在裤裆里!” 残兵喽啰只得口口应允,方允,韩正坤一行把剩余的七八十个喽啰兵退往荒山,就是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人说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上。 荒山上影影叠叠,树木都没有一棵,更没有人烟可寻,里面挖着一些人工打凿的山洞,之前是山寨用来藏粮的,现在可以改成副寨居住。 方允,韩正坤两个人在山上,喝令喽啰搬运粮草,把鲁大郎绑在山寨石头上。 韩正坤问道:“二哥,这胖猎人怎得处理?” 方允说道:“一发将那三个人捉了,杀了拜祭大哥!” “好!就这么决定。”韩正坤他现在巴不得就杀了这鲁大郎。 话分两头,只说鲁二这边,他见大哥被方允捉住之后,深深恼恨自己不懂功夫,手足无措之下。只好找左房龙,时小千两个人商量对策。 只见时小千说道:“这日也是凶险,山寨上必有一个出谋划策的贼人,否则依山贼的个性,断断不可能识破我的计谋,将一支兵马先藏于密林之中,若非我和左大侠,两个早已走惯江湖,恐怕也遭其毒手了。” 鲁二说道:“眼下我大哥陷在山贼之上,如何处理?” 房龙说道:“现在那两个头领见山寨已毁,必定不会露宿残岩断壁之上,我想他们有可能已转移了阵地。”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说的没错,其中一个头领多半会些智谋,要想救大郎出来,不太简单,我们还是先摸清山贼巢穴在哪要紧。” 这时正值午时,南方的烈日十分毒辣,大地一片炽热,翠绿的树木都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 左房龙说道:“眼看到了晌午,这走了许多山路,我们三个不如先去下面寻个酒肆,再商议一下怎么应付,一方面也可以解决肚饿,如何?” 鲁二说道:“房龙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荆山四周荒无人烟,只有我一家酒肆经营,若要吃饭,须快马到下一个村子才行。” 左房龙问道:“这眼下哪里有马?” 鲁二说道:“无妨,我酒肆就养着三匹,都是老马,我们且骑着去那村子里,” 说完,三人随后沿着山路下山,看了这烧成赤炭的山寨,大家心里一番叹息。 走到草庐酒肆,只见马槽养着几匹黄骠马,左,时,鲁三人各自牵了一匹,由鲁二领头带着两人沿酒肆方向,飞骑而去。 这乡野的景致当然也要说一说它的好处,有些看客读者们,见叙事都看得困乏了,作者也是有必要加大笔墨写柳盘山下的乡野美景的,但见: 醉柳红桃,垂松绿榕。桑柏迎溪而立,亭亭玉立。梨梅排岭生长,灿烂芬芳。地衣卷艾草,苔藓滴清露。深亢高远,看无数日月如梭。宁静淡泊,过多少四季春秋。 第四十四章:柳盘上鲁二巧施计 话分两头,只说这鲁大郎陷在好荒山营寨里,每日嘴上不断叫骂山寨头领,喽啰按捺不住,回报两位头领。 韩正坤正在山寨里吃酒,听得喽啰来报,他正好为大哥一死,憋了大半肚子气,没地方可撒,这下可好,那厮正撞在自己手里,于是决心前去喝骂鲁大郎,杀杀这厮的威风。 鲁大郎被绑在石头上,捆猪一般的结实,韩正坤走在跟前,鲁全横眉怒目,大骂道:“泼贼!有种放开你爷爷!让俺打上三百回合,让你见识俺的拳脚功夫!” 韩正坤哈哈大笑道:“狗熊!就你这厮不灵活,吃我二哥捉了,可见你功夫着实不行,还说跟我比试,罢了,罢了,你且放心,待我捉了你几个兄弟之后,一放把你拖去后寨榨油!也算没浪费你这厮一肚子肥膏。” 鲁全大骂:“直娘贼!有种跟爷爷打过!” 韩正坤吩咐众喽啰好生看管,继续回山寨和方允二头领商议。 只见他对方允说道:“二哥,那猪猡终日在山寨叫骂,让人好生厌烦,不如将其抽皮剥筋如何?” 方允说道:“不可,眼下要以他为饵,诱他兄弟来救,三弟若想杀他,可等为兄捉了他其余的兄弟再作处理。” 韩正坤愤愤地把酒杯摔在桌上,说道:“哎,等待好生让人焦躁。” 方允说道:“三弟勿虑,为兄现在已差喽啰下山,调查四周山野的可疑人物,一有发现,立马报来,三弟焦急也没用,还是多喝几杯酒,悼念一下大哥为好。” “哎,罢了罢了。”韩正坤气闷闷地喝着水酒。 说回左房龙一头,三个人飞马赶到村坊处,眼前景色一片翠绿,无边的荒野变成了绿油油的农田,稻风吹过,清新自由。 三人把马停在一座小酒肆当中,这时却是春雨下来,山色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水雾之中,大气蒸腾,锁住翠绿的荆山,酒肆一位小童立住,问:“三位客官都要什么酒菜?” 鲁二抢先说道:“小乙哥,快些炒些好菜色来。” 小童说道:“哦,我道是谁,只是欠了我家掌柜五两银子一直没还的鲁二!” 这一下真是没面子! 左房龙说道:“二郎,你这赊的钱算我头上,还拿些酒肉的来。” 说罢,从上衣口袋掏出十两纹银交与小乙。 那小乙哥说道:“好咧,客官请稍坐,我等现在就去准备。”随后,就钻入厨房去了。 左房龙,时小千,鲁二几人各自坐下,不多时,只见小乙从后厨出来,拿了几碟炒菜,三四盅好酒放在桌上,立在一旁,对鲁二说道: “好个鲁二,你今天沾了什么福分,平日连酒钱都要赊着,今日又骗上这几位客人,要他出钱请你吃饭?难怪乡里都笑你是那精利鬼托世!” 鲁全喝道:“哎,我说你这小乙,你好不晓事,这客人不是周遭客人,是从泰州来的一位官差,你莫要气我,再胡搅蛮缠,我倒叫这位官爷一刀锯了你舌头下酒!” 小乙毕竟年轻,吃不了这么一顿吓唬,屁颠屁颠地赔礼道歉,退到门外招呼客人去了。 左房龙这时吃了半饱,对鲁二说道:“二郎,你真对我有些误会,我可不会胡乱杀人,尤其是良民。” 鲁二说道:“房龙兄弟,这我知道,可我只是想吓唬这小乙哥,这厮越来越没有分寸,平日狗眼看人低,我不吓唬他一下,日后在外吃人打了,也是他倒霉。” 时小千这时扒着一块精肉,说道:“鲁二兄弟,这可是你的不对,若是你不赊账,他能这么针对你么?” 鲁二也把酒浅浅的舔了一口,说道:“莫要这般说,小千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一个人盘活一家酒肆,只有一个哥哥相待,若我不精打细算,怎么能积攒下钱财来?” 时小千说道:“哎哎哎,气话都不说了,免得酒吃得不痛快!大家先喝酒,喝酒!” “干!”“干!”“干!” 三个碗中的酒来回流淌,随即一口闷入喉咙。 鲁二说道:“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你们两个有何办法救我哥哥?” 真是亲兄弟,这一下就说到了目的上,可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也愁。 左房龙说道:“不如见到那大王,厮杀上去如何?” 时小千说道:“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左房龙问道:“你们想一想,自从我们烧了他的山寨,他们有可能去哪?” 时小千说道:“我见不远之处,就是我原先和左大侠你说的荒山上面,这山高耸,我想山贼大半会藏在上面。” 左房龙说道:“若是如此,我想定要相出一条计谋,这山上陡峭,莫说我们几个,就是有三四百个军汉,也杀不上去。” 众人陷入深思熟虑之中,互相把盏,独独一座高山,易守难攻,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简单直接攻上去呢? 鲁二说道:“要不然我扮作运粮汉子,说是送些米粮上山,用一辆车子将兄弟载住,上面再放些稻草盖住,你们看如何?” 时小千说道:“不好不好,这喽啰若用刀来撮时,我等不战便死了。” 此计不成,唯有再生一计就是。 三人埋头苦想,实话实说,这方允真是个智囊,懂得居高临下藏在山上,不仅合乎兵法,也合乎阵势,所以众人苦思冥想,也没有好的办法。 俗话说:夫战,勇气也。既然没计,大家就拼死一战,杀了两个头领救大郎下来! 敢说敢做,三个人吃饱了酒,又拿起兵器,扬起马蹄,风一般紧急地来到荒山下边,果不其然,只见山上旗帜林立,点钢枪影影森森,长朴刀招招遮遮,。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时小千下了马,手托在眼眸下面,左右观望,说道:“左大侠,你看,我们有可能杀得上去么?” 左房龙也跃下马匹,说道:“这山势险峻,只有一条路进出,我看要是上去,弩箭飞蝗如雨是少不了的,强攻的话,不大可能。” 真是个愁煞人啊! 鲁二这时对两人说道:“还是按照我的计谋吧,待我拉动一辆粮车,面上涂了泥巴,戴着斗笠,扮作客商上去,两位兄弟若是信任我,救得我哥哥下来,就是再造的爹娘,来世的父母!” 说罢,纳头便拜。 左,时二人连忙扶起,房龙对鲁二说道:“二郎,休要如此,折煞我两人也!自从我,时兄弟和你兄弟俩相识之后,嘴上虽不说,这心里头,可早把你等当做自家兄弟了,这次大郎遭难,不用你说,我和时兄弟即便舍去这条命,也要救大郎兄弟下来!” 好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鲁二这时已是满腔泪痕,说实话,好男儿不落泪,落泪方正好男儿! 随即,鲁二去草庐拿来一辆板车,将左房龙,时小千两个杂在上面,上铺一杆稻草,用篓子遮住,只见他对左,时两人说道:“须进到寨内才好动手,不然被把守喽啰知觉,关了寨门,反而弄巧成拙!” 时小千说道:“这事我自然知道,二郎,若是那泼贼敢用刀戳,你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俩死了,就没法救大郎出来了!” 鲁二说道:“这点清楚。” 说完,把许多麦秆稻枝再铺一层,四周检查之后,才放心下来,在车后立着一面小旗,上面写个“粮”字,推到山寨上来。 刚到了山腰,有小喽啰看见了这迎风的粮车,当先喝住,问道:“汉子,这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鲁二说道:“劳烦大人告诉大王,小人从山下拉来一车粮食,内有谷子,桃枣一类的,想要报效大王,烦请大人麻烦下脚步,小的不胜感谢。” 小喽啰见有人送来粮食,不敢做主,报与两位头领。 时值韩正坤在山寨上吃酒,方允不胜酒力,倒一边回房睡去了,只听得喽啰将寨外有个汉子送粮的事告之,俗话说,酒本是无情物,韩正坤已喝了盅酒,山风吹拂,酒气上涌,大半喝醉了,也不细细思考,说道:“既然如此,你可招呼他进来,赏些银钱,别慢待了他。” 小喽啰听从吩咐,退了下去。真不知道山寨当败,还是天命难违,韩正坤也没有料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鲁二眼睛里瞅着这山寨,果然极其凶恶,但见: 石壁如刀,昼日下炫动寒光;前山似剑,锋芒里割切峦峭。阴坤浮北风,树根绕谷巉。烟雾锁云,看见一个吞人涧沟;苍茫之上,碰着数个土匪寨子。 小喽啰听了韩正坤的吩咐,心里多少放心不下,想把刀往粮车上戳戳,再检查一次,鲁二连忙劝住,说道:“大人,这粮车放的都是桃枣米粮,你若是一刀下去,都给戳烂了,却叫小人受罪。” 喽啰想想也是,既然大头领吩咐下来,自己何必那么疑心,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岗哨前将其放入。 山寨上面,方允睡了有些久了,酒气醒了七八分,于是从床上起来,走到寨厅前,看见韩正坤,问道:“三弟,我刚才睡去的时候,山寨有没有什么大事?” 韩正坤半分酒醉,说道:“没事没事,二哥休要担心,有事也是好事!” 方允心里疑惑,这“好事”指的是什么?于是问韩正坤道:“不知三弟这好事是怎么一回事?” 韩正坤说道:“二哥有所不知,就在你睡去之时,山下有个汉子,送来一辆粮车,说是为山寨赠粮,我正烦恼哪里去借,这汉子倒挺晓事,知道报效山寨,不过二哥放心,我已吩咐喽啰,给他些许银子了。” “苦也!苦也!”方允不住地说道。 韩正坤不解地问道:“这百姓归顺,正好表示四方民心所向,二哥,为何苦也?” 方允说道:“只怕是我俩兄弟都要折了这条命,赔在山寨里了。” 韩正坤大笑道:“哎呀,二哥你又说笑了,这大白天的没人害我,如何把命赔在山寨里了。” 方允说道:“三弟,我心想,你刚才放进的粮车中,应是藏了昨日几个跟我们厮斗的汉子,你先放下酒食,随我一同去粮车那,我们先下手为强,要不然,就凭这喽啰们的手脚,此时,他们应该……” 话说未完,只见山寨下许多杀声,方允,韩正坤在寨厅前听得清楚,拉住一个杀得满脸是血的喽啰,慌忙问道:“山下何事?” 只见小喽啰急忙说道:“回禀两位大王!山下撞着两个猛人,藏在粮车里,一齐发作,杀了我们许多兄弟,还放了那胖猪汉子,拳脚了得,现在正杀到山腰,两位大王快逃吧!” 方允不住叹息道:“苦,苦也!” 韩正坤怒气冲冠,暴怒一声,对拿刀喽啰喝道:“取我方天画戟来!” 拿刀喽啰不敢有违,立马将方天画戟递上。 “二哥!你稍坐,待我取了那几个狗贼的首级来,给大哥报仇!”韩正坤抢着要走。 “三弟,我与你一块去!”方允大剌剌说道,这时的他已没有任何包袱,不管是杀身成仁,还是慷慨赴死,都化作无言之中的兄弟之情。 冰冷的山风透过山峦,柳盘上血气飘动,吹动着两个大王的鬓发,他们拿着兵器,正准备为他们的大哥报仇! 第四十五章:众人大破荒山寨 韩正坤见山寨已被左,时,鲁三个人搅到人仰马翻,怒不可遏,站在山寨前叫骂:“泼贼!我与你何仇何怨?要杀我许多兄弟?!” 左房龙正杀得起劲,见这一声叫骂,随即还口道:“你这厮占据山寨,打家劫舍,屠戮良民,血肉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韩正坤骂道:“天下土地,有能者居之,这地盘可是你家的耶!?再说,我等不曾杀过半个百姓,你等既要讨死,就看吃我一戟再说!” 说完,舞动方天画戟来战左房龙,只见一戟凌空刺来,劈山砍海一般,房龙眼瞧见了,银虎刀接住,左右较量,只见: 渤海钻出水鳌龙,戟刺如箭,茅山奔下巨盘蛇,刀贯长虹。飞起扑打,砍舞张刃。寒星迸出,黑云里杀出半道孤影, 火光转闪,腥风中刺出三发月痕。好似秦琼战关公,正如尉迟斗罗成。 韩正坤跟左房龙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韩心想:这样打下去何时何日能够打赢?看来要诈他一下!于是偷偷从腰间摸出三把飞刀,藏在袖子里,找个机会将飞刀贯入左房龙喉咙之中。 房龙从刀背的反光中看他遮遮掩掩,心里也想道:这厮招式杂乱,莫非有诈不成?因此心里多加了几分提防。 韩正坤装模作样地朝房龙面首刺出三戟,房龙一刀隔过,韩正坤心里觉得机会已到,遂朝前射出三把凌厉的飞刀,这飞刀如同风旋一般,斜影里房龙看出来了。 只见他把刀背一挡,这飞刀「刷」一声调转方向,反而向韩正坤这边刺来,韩正坤没有提防,那刀刃直入胸膛,三把不全漏掉,齐齐钻入他的腹甲之中,韩正坤的身体突然冒出三道血丝,在卷着腥雨的天空下——摔倒在冰冷的土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方允见三弟已死,无心恋战,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倒放在脖颈上,在山顶大吼一声:“大哥,三弟,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说完,把剑轻轻往喉咙一抹,丝丝血花喷涌而出,也倒下了。 左房龙见两个头领已死,举刀叫道:“你等喽啰不想死的都放下兵器!” 鲁大郎,时小千两个都一发叫喊:“放下兵器!放下兵器!” 众喽啰见再打下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头领已死,自然也没打下去的心思了,因此都放下武器,拜倒在旁。 时小千几步窜到左房龙身旁,对他说道:“左大侠,现在这样如何是好?” 左房龙举刀问众喽啰:“你等做山贼之前,都是什么人?” 一众喽啰说道:“禀大侠,我等都是山下的村民,只因这头领要来我等村子借粮,这粮草归了他,我们没有饭吃,因此才在山中为贼。” 左房龙微微思索道:“既然如此,尔等可愿意再作良民?” 众喽啰原本都是被逼上山的村民,听到这话,都一起说道:“愿意,愿意,若是大侠放我们归乡,我等绝不复寇。” 左房龙说道:“当真?!” 众喽啰一起说道:“当真!” 鲁二也低声对房龙说道:“为何不送他们去官府见官?” 左房龙叹息说道:“哎,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庭和睦,要沦落到做土匪的地步?如今他们已有悔过之心,就放他们一马也好。” 随后,只见他又说道:“尔等分了山寨钱粮之后,大部分归还借粮村民,若是敢占为己有的,倒叫尔等见识我的刀快!” 众喽啰求饶道:“大侠已放我们一命,已是恩同再造,哪里还敢私吞米粮?” 左房龙把刀收起来,说道:“好,尔等拿了钱粮,一人一份,各自散去吧。” 只见鲁二抢着说道:“房龙兄弟,这分钱的活可要找我来!” 鲁大郎笑道:“谁不知道你的麻利精明?” 众人一齐大笑。 鲁二分好了钱粮,众喽啰已拿了钱财下山,四个人就山寨上立住,左房龙看着天边的烈日,忽然问道:“大郎,尔等可有什么打算?” 鲁大郎说道:“眼见把粮钱都分付完了,我等自然也做回猎户,若是日后再有土匪,倒教他吃上俺三叉再说!” 众人又大笑不止。 “二郎,我和时兄弟现在正要去万月山庄,尔等要好生保重!” 鲁二连忙说道:“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为何这么急着要走?既要分别,我们且去小乙哥那里先喝上几碗酒再说。” 左房龙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等一块去吧。” 说罢众人在山寨拽动鞍绳,骑着快马,一阵风的功夫又到了小乙哥酒肆里。 酒肆前,小乙正在扫着地上的落叶,快到春末了,大地炎热,落叶也落到这里,若没有人打理,过不了几天,又会积攒下来一大堆的树叶。 小乙哥看着骑马的众人,缓缓说道:“人约黄昏后,鲁二你刚吃完酒,怎么又来了?” 鲁二把脸一张,说道:“拿些酒肉来,不曾少得了你银子!” 小乙把扫帚靠在树干下边,又去准备了,按照惯例,大家各自坐定,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酒菜都已上齐。 大家正要轮番把盏,要说最好的,就是能够靠窗,看着将要日沉的荆山,这景致也和早上的大为不同,旦见: 飞鸟归林,晚霞初映。紫竹林荡漾万片水波;褐松岗漂扬千枚醉云。钟声袅袅,名观大刹藏山中;溪泉潺潺,瀑布流珠隐谷壑。福泽保佑真仙境,闻名天下好荆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众人喝不到半壶酒时,只见门外开了几位客人,为首的带着柄啸剑,数个随从跟着,在酒肆一齐坐下。 不等为首的开口,只见他身旁一个留着浓须的大汉聒噪道:“小二,拿着好酒肉来!” 小乙说道:“客官慢坐,小人这里是山野小店,正不巧酒肉都让这另一桌客官拿去了,客官若不嫌弃,可否容小人杀只猪来,一发补数。” 这浓须大汉叫道:“你这甚么鸟酒肆,门帘高挂的酒旗分明,却连酒肉都没有?喂,你是不是见我等付不起钱,这酒肉都不肯卖与我了?” 小乙惶恐说道:“不,不是这样,客官,只是我家小店没料到今天竟如此红火,生前的客人来了又回来吃,若客官等的急,不嫌弃的话,我看那桌客人酒肉都吃不完,不如我去和他讨个情面,要他先把酒菜分你一些?” 一听这话,读者们也知道,这小乙真不会说话,得罪人不说,又让人吃别桌的剩菜,哎。 浓须大汉拍案而起,大骂道:“你这厮是个什么道理?真让我等吃别人剩下的饭菜不成?可把我当成街边讨饭的乞丐了?” 这一骂,倒骂的小乙七荤八素,脸上不知如何开口,也惊动禁邻的左房龙一行人。 只见鲁二低声说道:“那小乙哥平时虽言语伤人,可最重要的是他以前曾赊货于我,让我有了营生,现在这种情况,大家是否救他一把?” 时小千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上前来,对拿剑客人说道:“劳烦许多客人,我也是这外地汉子,这出门在外,都图个和气,大家不嫌弃,我倒是有个想法,这我有些酒菜不曾吃过,也不收你们的银两,两桌合为一桌,我们那有十几盅酒还可以应付众好汉的肚子,切莫为酒菜伤了各自的和气。” 这浓须大汉叫道:“你这汉子,不干你鸟事,要吃吃要喝喝,莫要在这里劝阻,怪了老爷的兴致!” 好心当做驴肝肺,看来这人拽起来,倒让人好生厌恶。 这可惹毛了吃酒的鲁大郎,他性直刚烈,直来直往,现在只怕是他也忍不住。 左房龙深感现在还不是出手之机,鲁大郎刚想起来,被他一手劝住。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伙僧人模样的人,剃着戒度,穿着直掇,各自拿了一根齐眉短棍,听得酒肆争吵,佛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灾厄,过路僧人哪有袖手旁观之理?因为也想化解这次争吵,好增加一次修为。 为首的一个唤作智空长老,穿着一件金丝袈裟,挂着数串佛珠,五指合拢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何事争竞?” 胡须大汉骂道:“大爷的闲事,关你这秃驴什么事,你这鸟秃驴快些滚开,不然休怪大爷拳头无情!” 这时,立在一侧的时小千把话说道:“你这汉子,真个好不晓事,骂我便算了,他是个修道清净的长老,严规律行,你骂他倒怎的?别人又没欠你钱。” 胡须大汉叫嚷道:“你们这鸟汉,好生不晓得我「万月山庄」的威名!不要说骂你们,就是一刀杀了你等鸟汉,也不见得有半点罪过!” 长老听得他这般说,嘴里不住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大汉骂道:“你这鸟秃驴还不快滚!” 这下不等鲁大郎出手,只见智空长老身旁一个武僧,一棒掣来,当胸用棒勾住胡须大汉的上衣,一挑,这大汉“腾”地一声飞出酒肆空地外,扑了个狗吃泥。 拿啸剑的汉子见了,也不打话,拔剑而指,跟武僧在酒馆点拨开来,两人互相打了有几个招式,难分高下,武僧喊道:“施主,且住!”随手收回棍棒。 那拿剑汉子「腾」地一声退回酒肆长椅上,收起啸剑。 只见武僧辑了一礼,说道:“施主,你这剑法好生熟悉,莫非是万月山庄「天月楼」的「啸凌剑法」不成?” 这汉子嘴角隐隐冷笑道:“知道就好!和尚,看招!” 武僧把手止住,说道:“施主,这酒肆里面恐伤及他人,你可愿意随我到空地去比试比试?” “有何不敢?只恐怕我的「啸凌剑法」伤了你的性命之时,你这汉子不要怨我。”拿剑汉子嘴里一片张狂,看来他根本不将武僧放在眼里。 左房龙心里想道:这汉子十分嚣张,但剑法凌厉,出手狠毒,和尚这一套棍法娴熟,看来又是一场好斗! 武僧辑礼说道:“阿弥陀佛,小僧也想见识一番「万月山庄」的「啸凌剑法」,你不要留情,但要将全部功夫使上来。” 拿剑汉子说道:“哼哼哼,你这和尚好大口气,我和人比武从未用尽全力,你就算棍棒了得,也不见得能在我手上走过七八个回合!” 和尚辑礼说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还请施主移步外边。” 只见众人随着两个好汉,一齐来到酒肆空地,围起一圈,看来,又是一场了不得的厮杀! 第四十六章:啸剑武僧空地斗武 左房龙,时小千一行人都拿了酒,就在空地上观武,酒客,僧人,还有侠士都让出了一个战圈。 两个比武的武者移步在空地之上,空地旁,只见一片青翠竹林,竹叶缓缓地下,颇有些武侠的气氛,左房龙端着一碗酒,看到碗中的酒液,平静地没有波痕。 “晃”一道寒光闪过,霹雳一声,天气忽然转阴,惊雷响过,山上的暴雨眼看就要到了。 长老合指说道:“悟戒,好生注意,莫打坏了施主的手脚。” 武僧也双手合指,说道:“知道了,师父。” 拿剑汉子忍不住狂笑一声,说道:“凭你这秃驴的功夫,还口出狂言?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天空电闪雷鸣,汉子一剑贯出,光影都从众人瞳仁中闪过去了,每个人的心里都紧紧地捏了把汗,心都巴不得提到了嗓子眼上。 悟戒看得清楚,把那条棍一拨,唤作「开山阵」,目的只求敌人进入,啸剑“嗖”地一声进入阵内,悟戒把棍一锁,卡住剑柄。 汉子手上啸剑被锁住,前攻不能,后退不行,卡在当中,宛然把剑一转,借力使力,这剑腾地朝悟戒手臂劈来,悟戒把「棍锁式」一变,由棍尾变为棍头进攻,这一招唤作「罗汉击」,朝手臂一挡,从进攻变为防御,两个人一番比试,打了**十个回合,不见高低,好生厉害。 左房龙一直盯着他碗里的酒,平静地跟风一样,竹叶也没有飘落过,在第九十九个回合之后,站立在他身旁的时小千问道:“左大侠,你觉得双方,哪一方胜率较大?” 他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着阴冷潮湿的天空,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武功太厉害了,恐怕连我也不能匹敌。” 时小千没有再问,轮到第一百个回合,两位的汗珠从脸上浸透到了后背,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累,而是下雨前的荆山,实在太闷热了,让人有些不自然地出汗。 “滴答”一声从天而降的雨珠落到了剑刃上,反着厮杀的光芒。 “且慢!” 竹林里一人跳出来,众人觅声而去,只见一个老人,背着一把残破的板刀,板刀满是横七竖八的条带,这人脸上满脸寸须,披着一件破兽皮,饱含沧桑的脸上,还有一双无神的眼睛睁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是看过之前篇章的读者,大体可以清楚,这个人,就是忍风在定州买了两壶酒相送的板刀老人。 “一攻一守,好剑法,好棍法!” 老人,还是刀客?都不重要,他喜欢自称。 啸剑汉子见了这老人,连忙叫道:“且住!” 悟戒连忙跳出圈外,啸剑汉子骂道:“哪里来的臭乞丐,给大爷滚一边去!” 这老人也不说话,身手敏捷地把板刀抽出来。 啸剑汉子冷笑道:“你怎么着?还想跟我打?!哈哈哈,我让你三刀,三刀之内,你如果能伤到我一根毫毛,就算我输。” 周围看武的随从起哄道:“这乞丐多半是死了,五公子的剑法,恐怕在万月山庄找不到十个人能和他交手。” 左房龙听得「五公子」的名号,额头冒出了一颗斗大的汗珠,连忙问道:“莫非这是万月山庄的「五公子」?” 随从说道:“对,这位爷就是鼎鼎有名的「五公子」庞清,他的剑法凌厉多变,我看这乞丐多半是死了。” 左房龙嘴上喃喃说道:“怪不得,怪不得,这武僧聪明,才把攻势改为防势,若和万月山庄「五公子」硬碰硬,只怕也会落下一身伤痕的。” 那个老人站在风里,脚都有些不稳了,雨从天下降落下来,滴滴答答地浇湿着脚下的尘土,一道疾风吹过面额,众人原本的汗珠被吹干了,黏黏地缠在皮肤上,雨水又从发丝留下来,每个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两个人都没有动,左房龙端在手上的酒碗也差不多要被大雨冲满,竹叶下,散落了一地的枯叶浸透了雨,冰凉而且伤感。 “我不用你让,你只需要全神贯注就行。”老人嘴里迸出几个生硬的字,看样子很适合这样的环境。 “哈哈哈哈!老不死的乞丐,看来你还没有看过「啸凌剑法」的威力吧,好,老子倒让你今天见识见识!”五公子那颗眼睛差不多要长在天上去了。 “开始!” 人群里不知道谁干嚎了一声。 “完了,这板刀看起来很脆弱,也很笨重,若是比试起来,这老人多半死了。” 时小千担心地说道。 左房龙也应道:“没错,你看这老人身上没有武僧那一身铁打的肌肉,又能防地住几刀呢?” “开始了!” 人群中又一声不耐烦的叫声。 两人立住了,各自拿着刀,剑在雨中凝视。 五公子的剑“刷”一下飞了出去,老人闭上了眼,众人看都不敢再多看。闭着眼睛从眼缝中张望。绾刀飞舞,老人暴怒一声,那把板刀“刷”只一下打落五公子手下的啸剑。 “太……太快了。”左房龙心里不断默念这句话。 没错,老人的板刀几乎在电雷闪动,还没有消逝之时,就已经把五公子的剑打落!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老人的刀,几乎在众人眨眼的时候,就已经收在了手中。 “你……你看到了吗?时兄弟?”左房龙惊讶地问道。 时小千不相信地看着这一切,说道:“这已经超出了武道的极限了……对吧?” 左房龙扬起手板,看着一碗已盛满了水的酒碗,清澈的雨水依旧风平浪静,只不过有一片竹叶飞到了碗中。 “不可能,你这怪物,你到底是谁?说!”五公子已经恨不得一剑杀了眼前的家伙,可他内心依旧感到和他的距离,想要这么做根本不可能。 “我只是个很孤独的人罢了。”老人同样生硬地回答他,他板刀上紫色和绿色的条带迎风飘舞,恍如风中的柳絮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的。”五公子精神崩溃,众随从连忙将他扶住,还有吃了亏不敢还手的胡须大汉一行,走进漫漫的竹林,人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 大雨瓢泼,老先生一双粗糙的脸被雨水淋湿,少林和尚于心不忍,连忙请他进酒肆坐好。 长老智空在打坐念经,众弟子也随他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闭目诵经,增加修为。 大家都这么坐着,没有说话,小乙是个懂事的家伙,他连忙在火炉旁烧红了木柴,屋内的暖风与外边的冷风不断进行斗争,冷风不断地吹进来,暖风又不断地跑出去,只有屋檐下积攒的雨水滴滴洒洒,从屋内向门外一看,朦胧的山从来就没有揭开过它真正的面纱。 左房龙抱着刀,空洞地看着雨景,老先生开口了,说道:“这儿可有酒吗?” 这一下倒引起左房龙的兴致,他说道:“我有几盅喝剩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老先生说道:“嗯,滋味如何?” 左房龙说道:“算是上品。” “算是?”老先生满脸怀疑地说道。 “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我不是酒鬼。”左房龙说道。 “哈哈哈,这酒难道是让酒鬼品尝出来的?你这小汉子,倒理解和侮辱了「酒」这个字耶。”老先生笑道。 “哎呀,俺说,这酒就是酒,有什么品尝不品尝的,就是渴了,这猫尿乘起来,也照喝不误!” 鲁大郎看不惯老先生的装腔作势,因此说些气话逗他。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满堂哄笑。 另一边,和尚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鲁大郎气愤愤地站起来,他张嘴说道:“哎呀,俺说你们这和尚,好生无趣,俺们都在说酒,你等怎么光说些「阿弥陀佛」?” 悟戒辑礼说道:“阿弥陀佛,这酒本是无情物,乃我佛门十戒之一,小僧与众师弟念经,是度这酒的罪过。” 鲁大郎是那性直爽朗之人,听了悟戒这般说辞,笑道:“啊呀,我原本以为你说什么,小和尚,你可是有所不知,这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连堂堂道济禅师都抵挡不了酒肉的美味,尔等佛门之人又何必故作清高?” 众僧皆默默念《大悲咒》,不再搭理鲁大郎。 老先生看了一眼左房龙,把腰间的酒葫芦解下来,扔给他,口里说道:“汉子,你能帮我打满这壶酒吗?” 左房龙接过酒葫芦,起身在酒桌上给葫芦里倒满了酒,再把葫芦塞住,心里想要戏弄一下这老先生。 只见他腾地一甩,把葫芦朝房顶抛了道弧线,老先生背对着,左房龙眼睛细细地瞅着这壶酒,它快要落到地板上时,被老先生一手接住。 “果然好功夫!”左房龙说道。 老先生顾不上姿态,拔开酒塞,哗啦哗啦地灌进嘴里。 “嗯,是好酒!好酒!”他踉踉跄跄地从长椅上走了起来,嘴里还在潇洒地喝着酒,一股阴风吹过,吹动他的脸庞,又一道惊雷响起,他孤身一人,站在门外,巍巍地看着这雨。 “萍踪长寂青山远, 寒雨柳烟荡红叶, 酒上蒙尘战鼓起, 飞马直穿敌寇头!” 老先生铿锵一席话语,让每个人不寒而栗,诗里弥漫着杀气腾腾。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和尚们念道。 这雨越下越小了。 第四十七章:山道上好汉遇剪径 “段兄?”眼尖的左房龙说道。 戴斗笠的人更不打话,猛地抽出一把铁手,突然勾住左房龙的肩膀,左房龙袍口翻飞,身子轻轻一转,把刀鞘隔住铁手,又一推,两人就在细雨朦胧中对视。 “哈哈哈,想不到左兄的武艺,多日不见,已大有进步。”段无涯一把拉起斗笠上的遮布。 左房龙说道:“段兄,你们要去哪里?” 段无涯说道:“哦,之前不是跟你讲了,柳姑娘要去万月山庄,找杀死她庄上的最后一人。” 左房龙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可有消息了?” 段无涯说道:“听说是个易容极高的江湖高手做的。” 左房龙来回踱步,沉思一会,说道:“江湖上易容极高之人,只怕是——” “裘白狐!?”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你也知道她的名字?”段无涯问道。 左房龙说:“江湖之上,何人不识,何人不晓,这千面裘白狐听说非男非女,只怕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脸变成你我一般,功夫又好,柳姑娘这下要追查,恐怕是大海捞针了。” 段无涯说道:“哎,倘若杀不尽这最后一人,柳姑娘想必追杀到天涯海角,也是在所不惜的。” 柳长风和段四娘已进到酒肆里边,看到一群僧人就地打坐,她冷冷地辑礼问道:“请问长老,你可有我仇人的消息吗?” 长老淡淡地说道:“杀戮,只不过默然二字,却能惊起腥风血雨,你在找寻,他也在找寻。” 柳长风说道:“长老,我真想问你,我苦苦追寻的凶手,他到底在哪里?” 长老说道:“缘尽缘灭,皆在余此。” 板刀老人立在门侧,听了很久了,说道:“你这小姑娘真蠢,这话我都听和尚说了两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吗?” 柳长风连忙问道:“敢问老先生,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板刀老人说道:“若是有酒,我还可以答你,可我酒葫芦就快喝光了,没酒喝,只怕我这「记性」不见得好。” 柳长风不解其意,段四娘对她说道:“这老家伙问你讨酒吃呢!” 她恍然大悟,说道:“哦,老先生,要喝酒呀?这十分简单,这里便是酒肆,我去问小二讨一壶便是了。” 说完后,柳长风走进后厨中,问小乙哥道:“小二哥,你这里可有酒水?” 小乙哥摇头说道:“真不凑巧,本店生意红火,今天的酒水都卖完了,若是要喝,还等明日一个酒户送酒上山才有。” 柳长风失落地从后厨走出来,把酒葫芦还给老先生,说道:“哎,老先生,真不好意思,这酒卖完了。” 段四娘安慰她道:“依我看呐,这老家伙哪里知道?他只是想骗你酒喝罢了!” 老先生没有回应这个不经意的中伤,还是独自看着远山。 “不打紧,若是附近有酒,我去买来就是了。”柳长风说道。 段四娘又一把劝住,对她说道:“长风,你有为何这么执着呢?” 柳长风惆怅地说:“若是能够早日找到真相,这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段四娘默默无言,她心疼这个终日为仇恨奔波的女子,看上去,她面如纸白,柳眉上已沾满了路上的风雪。 “这什么时候了,就是有酒,这酒肆恐怕也该关门造饭了吧!” 小乙哥也来到门侧搭话。 确实,现在已日轮西沉,大地一片紫寐,看样子,傍晚就要到了,僧人从地上起来,谢过小乙哥,长老留下一些银两,小乙推辞不收,和尚们又要回到寺庙修行去了。 左房龙连忙问其中一个僧人,说道:“敢问师傅,你家佛寺在什么地方?” 小和尚辑礼说道:“只在三十里外的一座寺庙中,叫施主若有善心,可去小寺烧香还愿。” 左房龙回礼道:“这个应该,小师傅慢走。” 说完,长老引武僧,一众僧人往竹林深处走去。 鲁大郎,鲁二也辞别左房龙一行,众人洒泪地告别。 段无涯问道:“左兄,尔等要到哪里去?” 左房龙说道:“眼见天色已晚,我和时兄弟两个在这举目无亲,上路恐怕路上无处留宿,段兄,你们呢?” 段无涯说道:“左兄可知道这万月山庄的「逸霄宫」在何处?” 左房龙问道:“哦,是「万月山庄」号称虚境上人的「逸霄宫」吗?” 段无涯回道:“正是。此人超然脱俗,有仙风道骨之根,江湖风传他乃碧龙大仙转世,手下有三百弟子,只在这三十里外的「逸霄宫」居住,想必他偌大一个宫室,也不见得不会借你留宿(su)一宿(xiu)。” 左房龙谢道:“多谢段兄推荐,可你们呢?” 段兄笑道:“我等都是天涯浪子,四处为家,左兄又何处担忧呢?” 左房龙大笑道:“眼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如随我一块到「逸霄宫」去借宿一晚,你觉得如何?” 段无涯说道:“我想即便是我愿意,这柳长风姑娘也不愿意吧,她一个贞节女子,到了这等仙宫,多半是不肯进去的。” 左房龙心里想道:“也是,柳长风杀戮颇重,不但虚境上人不肯,他的弟子也未见得同意。” 然后又对段无涯说道:“段兄,时候不早,我等还要继续赶路,相信我等虽然方向不同,可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调查柳庄之案,让柳庄上枉死的冤魂有个交待。” 段无涯说道:“那好,各位还需保重。” 左房龙回道:“一路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读者都听我说,这荆山不比寻常,夜间赶路,没有马匹,又没有人烟,真是个荒凉!只见: 孤鸦低鸣,松影枯槁。花残随风下,烛声火朦胧。山涧走兽长嘶,谷中怪声乱吼。殇琴渗透无人坡,哀曲传遍十里岗。 左房龙,时小千走在这山路上,不仅感到有些荒凉,还有些寂寞,草丛中稀稀疏疏的响声瘆人不已。 突然从灌木丛传出一阵窜天炮响,跳出来几个蒙脸汉子,拽着明晃晃的大刀,都遮住面首,露出一双眼睛,当先一个叫道:“呔!你这两个汉子,快留下买路钱财!若是从你嘴里吐出个不字,倒叫你见识老爷的刀快!” 左房龙无趣说道:“哪里来的剪径汉子?尔等莫要阻拦,你们这厮山贼泼汉,我一年下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个!” 这真是彻头彻尾侮辱了山贼的这门行业,蒙脸大汉见了,大骂道:“我呸!你真一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看刀!” 大汉挺刀便劈,左房龙压根不用还手,身子微侧,那刀“晃”一下拍在地上,砍卷了刀口,这可是大写的尴尬。 左房龙正欲一拳过去,这贼不等他出拳,飞也似地钻进草丛,引着众山贼,跑了。 “这山贼莫非是来耍笑的?”左房龙说道。 时小千答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山贼。” 左房龙和时小千继续往前走,只见一张暗夜中吹拂着酒旗,眼见一家小酒肆,昏昏暗暗地点着一盏烛火,不太明朗。 时小千打趣说道:“小乙哥好生欺骗人,这酒肆不过几里路,他却骗柳姑娘说没有,生怕别人夺他的营生。” 左房龙却说道:“时兄弟,你看,这酒肆看起来不太对劲。” 时小千在门外,朝门帘里张望,只见墙边被煤火熏得漆黑,门帘垂下,木门半掩。他说道:“嗯,这一看上去,却像是路上剪径的黑店一般。” 左房龙说道:“眼看天黑,不如去问酒肆老板讨两瓶水酒,买一个酒葫芦装在身上喝着,再去逸霄宫,如何?” 时小千说道:“一切由左大侠做主。” 两人似飘散的落叶一般钻进了这昏黑的酒肆当中。 进到里面,只见放着几张桌凳,桌上烧着一盏蜡烛滴下的灯火,两人环视一周,不见有小二招待,左房龙正要开口叫唤小二,不料隔壁一块门板上,似乎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时小千一个轻步,闪在门侧,听得仔细。 只见一个汉子说道:“上遭剪径的汉子柔功了得,我砍他一刀,竟被他躲过,还打折了刀口,被他耻笑,此仇不报非君子,这厮夜里无处可去,必定投我这里,我们可下些蒙汗药与他酒里,多半下倒了他!再剥去他两个衣裳,夺了他们盘缠,不用杀,一把火把这酒肆烧个精光,官差要是追查下来,证据都没!” 另一人阴阴地笑,说来也奇怪,这左房龙和时小千两个真倒霉,自从他俩结伴上路以来,就遭遇了两次黑店,头一次在燕州草原,现在居然在荒山野岭也遇到一家黑店,也不知道是天命如此,还是命运弄人。 如果这次时小千没有偷听这番话,恐怕早已命丧荒山了。 他听得全了,又一个轻步返回酒肆门前,轻声将那两个贼人的阴谋告诉左房龙。 左房龙怒不可遏,正要抽刀进去,时小千连忙劝住,对他耳语说道:“左大侠,现在进去,恐怕会有漏网之鱼,不如这般这般——” “好,就这么做。”左房龙阴笑说道,只见他对着酒肆门板后大喊:“店家,先打一角酒来!” 第四十八章:祝公庄左时遇劫难 这昏暗酒肆里立马钻出一个精利汉子,躬身问道:“客官深夜到此,都要吃些什么酒菜?小店应有尽有。” 左房龙拈刀佩身,把行李包裹一齐放在小桌上,把包裹一张,白花花的官银抖落出来,撒在桌子边缘。 汉子看着眼前的银子,灯火虽不明亮,可银子闪着动人的光芒,他粗略瞅了一下,心里想到,约有三四十两,十两银子都够自己一年的开销了,这三四十两还不是一夜暴富? 左房龙说道:“小二,来些酒肉,大块一些的。” 汉子眼睛里都是这银子闪烁,心里想的几乎都刻在那张阴险脸上。 “好,好,好,客官你请坐,我去准备准备。” 就在他转身进入的那一刻前,门板后面又走出来两位彪形大汉,左房龙把眼睛瞅过去,对要进入后厨的精利汉子说道:“小二,你这酒肆还用得着人盯梢?” 这汉子果然是走惯江湖,从嘴里就是一句:“哎呀,莫要担心,客官,这都是隔壁家请来的火工师傅,你兀自吃茶,不要理他们便是了。” 说完,这汉子像狡猾的老鼠一般,钻进黑暗的后厨。 左房龙捏起手上的酒杯,端在微弱的烛火上,时小千则摸着银子,打发这等待的无聊时光。 “好咧,客官!” 精利汉子终于端着一壶酒菜放在两人桌前。 左房龙看了看酒,说道:“这酒有些淡,莫非是兑水的次酒?” 精利汉子连忙说道:“客官,你好生会说笑,我干这行当都几年了,不曾兑过水,你且放下心喝吧,不是小人向你夸口。我这酒水但有半点不纯,这酒你一发退给我,我还十倍赔偿于你。” 时小千说道:“那可不成,要不这样,你先喝上一杯,这酒算是我请你喝的,这是非真假你亲自体会,最好。” 说罢,腾地从桌上端着壶酒走到汉子跟前,这汉子眼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骂道:“你这两个汉子,进来酒都没喝一口,倒说我的酒是兑水的,好生无礼!来人,给我打!” 这时,那两个彪形大汉腾地从门边扑来,左房龙,时小千是何许人也?江湖伎俩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人,只见他们把身一转,这两个汉子“啪”只一声扑了个空,倒把桌子,椅子,杯盏都扑折在地上,七零八落。 门板后面又窜出两条大汉,一人一边向左,时两人又一扑,这下可好! 四条大汉犹如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像建楼一样,层次分明,左房龙虎脚站在另一张桌上,一屁股坐在四个大汉的上面,嘲笑道:“你这贼厮竟敢蒙我?时兄弟,让他看看咱们的拳脚功夫!” 精利汉子听左房龙这么一叫,转身想走,这时小千连忙抄后背提住汉子的衣领,这汉子嘴上叫道:“好汉……好好饶命则个!” 时小千把他提动起来,倒想挂鸭一样,说道:“你这贼厮,真个狠毒,开头饶了你等性命,却又想在酒里下药,烧死我们?你这厮心真是个蛇蝎做的,却饶你不得!” 说完,拿起酒桌一盅下了药的酒壶,如同灌鸭一样,直接把壶嘴塞入汉子嘴里,汉子被灌得不知人事,小千嘴上骂道:“来,让你这厮看看蒙汗药的本事!” 一整壶酒都灌进汉子嘴后,这汉子药性大发,扑通一下摔在地板上昏死过去。 其余四个汉子被压得气喘吁吁,左房龙叫时小千用条麻绳绑了,扎紧在酒肆房梁里,嘴上再堵些鞋袜,两人带上包袱,刀具大剌剌地朝逸霄宫方向走去。 山路崎岖,蟋蟀鸣叫,时小千问左房龙道:“左大侠,为何不将他们一刀杀掉了事?” 左房龙说道:“时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若是有钱,也不愿意做这般勾当害人。” 时小千低着头,自顾自地走,两人晃眼就走到一家村坊,没有马匹,两人走得不快,因此想在村里买两匹快马,好些赶路。 原来的马已经被鲁二拉回马槽了,这鲁二真是个吝啬,人家帮他还了小乙的酒钱,他还不舍得把马送给人家。 走进村坊不到半里路,只见一座高大府邸,牌坊肃目,恭候庄重,还种着两棵柳树,上提三个朱漆述写的大字,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祝公庄」。 时小千打趣问道:“祝公庄?那府上莫非有祝英台,梁山伯不成?” 左房龙说道:“时兄弟,莫要耍笑,我等问问他能够借宿一宿。” 说罢,左房龙走上门前楼阶,轻轻扣动门环,不曾有人回应。 时小千问道:“这夜里已深,恐怕满庄的人都已睡去了。” 左房龙垂头丧气,说道:“哎,罢了,我看若是困熬不住,咱俩就在门边眯一会吧。” 两人正要躺下,不料门边环响,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留着髭须,穿着一件单调外褂背心,从里面走了出来,提着一个「肃静」灯笼。 不等两人开口,他当先冲头骂道:“臭乞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左房龙强忍怒火,别了这厮一眼。 “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们这两个泼皮乞丐,平时里游手好闲荡在俺家院子里,夜晚就鬼鬼祟祟跑来做贼,不务正业,看你俩个的折财鬼一般的脸,要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然,可叫人拿扫帚赶你们走了!” 这汉子不断叫骂,好生让人可憎,一副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样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房龙又忍住了气,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他挪动了身躯,时小千则跟在后面。 汉子见他们走了,嘴上还不住地骂道:“这鸟泼贼无赖什么都赖在俺老爷庄前,还不是图老爷的「祝家腿法」秘籍?” 这时,冷风「嗖」地一声穿进每个人的背脊,让人不寒而栗,左房龙刚转过府角,他突然感到有一股杀气而来。 时小千也呆望着不动,他身感背后的杀气越来越浓,脚步就像钉死在地上,不能前进。 黑夜和冰冷的寒风不断吹拂,天气实在反常,原本热得冒汗的温度,却骤然之间变到让人可怕,风越来越大了,庄前多余的柳枝在不断摇摆,恨不得从树上折离,急风涌起,吹动着两个人的鬓发,还有一身尘土。 「沚」一声剑响,从他们的耳后传来,他们刚一转眼,就看见汉子手上的「肃静」风景掉在地上,灯笼里的火芯一下子就被吹熄了,大地上,留下一股苍凉的血气,血液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他痛苦地捏着自己的脖子,血似乎流得仍不够快,他的嘴唇上都是大口大口的血浆! 谁?是谁?有这个本事,居然在一回头的瞬间就能杀人!左房龙冷汗直冒,在他的脑海中似乎还没有哪个人这么厉害,武功竟如此之深,但,他确实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样子! “莫非是他?” 左房龙怀疑地问自己的心,但他不相信这个人会这么做,小千也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凶手彻底走了,消失在这茫茫黑夜之中,人影,脚步,都没有听到,只有一声剑响而已。 望着这一地的血流,两人想都不用想,立马快走。 不料,村口忽然点起一盏灯火!几声马蹄响起,四下喊声迭荡,一帮村民聚拢,满山偏野的火把照得如同日昼!他们高喊要拿住真凶!这下,两人水洗都不清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两人朴风里火急一般飞动脚步,喊声越来越紧,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火把,巷口,窄角,村门,田舍,禾堆,茅房无一不是喊声,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紧锣密鼓的搜寻声!正是: 时不凑巧,夜雾下遇命案;造化弄人,暮色里连遭霉事。杀声唤醒困睡汉,怒吼吵扰无辜人。朴刀晃动,定教你三魂无七魄;猎叉招扬,且叫人胆颤又心惊。芭蕉林藏扑手,灌木丛隐捕公。又似绵羊掉井里,正如鱼儿困网中。 两人似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忽然听到前后脚都有人声!两人心想:这下死也!纵有万般口舌,也说不清楚了! 眼前一个碧画雕栏的窗户,里面还光亮着,两人又心想:真个菩萨保佑,老君显灵!说都不用说,先躲它则个! 左房龙就从窗外一手扒开窗子,自己先进,时小千灵活,这杀声要转过来了,立马跳进窗内,把窗户关紧,「呼」地一下把灯火吹灭了,这房内立马一片漆黑,静寂地没有声音。 只见窗外杂着人声,一个汉子口音说道:“那两个贼人呢?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 又有一个人声传来,似乎很熟悉,对汉子说道:“里正,这祝公庄什么去处?巡更仆人竟让贼人白白害了性命!里正,我告诉你,若是你拿不住这贼,我多半告到县衙上面去,参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那汉子说道:“哎呀,祝三郎,这有什么,我只教各家各户注意便是了,一有贼人,立马差村户拿住,先剁了喂狗,你看如何?!” 众人喋喋不休,时小千就窗纱纸捅个小洞,看着外边,只见一个紧实肌肉的汉子,淌着肚皮的汉子,双手叉腰,左右吩咐众人去追,又有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揣着棍棒,样子有些熟悉,小千定睛细看,哎呀,这厮便是沿路剪径的精利汉子,他叫做祝三郎?莫非他是祝公庄的人不成? 两人的心都如碳火一般,七上八下,不料这房子里,忽然有阵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巴不得下一刻就钻进里面,大事不好! 第四十九章:祝公庄恶斗裘白狐 两人瞅着闷框,这栋厚重的门似乎是他们最后一道屏障,只要有一个人稍稍推开,他们的行踪就会暴露无遗,脚步声眼看就要在门外停下,左房龙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勇气,人不是他杀的,更不可能让他白白蒙冤,他能够做的,就是劫持外边的人,他从来不想先杀人,尤其是无辜的人。 朝晨的雾气透过窗缝弥漫进来了,在平常时节,这绝对是赏花看鸟的好节气,尘絮狂乱扑打着两人的脸,可现在却杀气浓厚,让人不安。 喊声越来越远了,脚步声也离得越来越远,终于安然无恙,能够放下心来了。 左房龙入刑捕司多年,学会了一身的追根问底的本事,他仔细打量这内室,有点像书房一般,唐寅的字画,祝京兆的笔墨,还有王安石的经论纸笔,真可谓书香门第之家,桌子是酸木枝做的,椅子是海南的硬黄梨勾花,样式精美,只见文案上整齐放着一枚印章,如果想要大致知道主人翁是谁,这便是其中一种方法。 他拿起那枚端正的印章,黑暗朦胧,却看不见,朝窗外一丝光亮朦胧地看着,只见上写四个大字:「祝肇子君」。 时小千倒想扒拉一些金银铜器放进衣中,左房龙瞧见了,低声说道:“时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小千顾不得插话,又把一枚金勺放进袖子里,嘴上说道:“左大侠,你有所不知,这厮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若不扒些银两,怎够盘缠回去?” 左房龙说道:“哎呀,你可把这弄得一塌糊涂了也,我堂堂刑捕司副使,还要做这些偷摸拐骗的勾当?若是传出去,只被泰州府的公人笑掉大牙。快放回去。” 时小千回过头来,无可奈何,只能放了回去,心想盘缠不多,两人只好省吃俭用了。 这时,只见窗外一阵风响,两人大惊,那袍裳吹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躲在阴影暗角之处,风“啪”地一声把窗吹开了,两人忍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茫然的月色。 “哐”又一声急促的声响,一道白影从风里穿过窗沿,跳了进来。 桌上的毫纸,砚台上的墨汁被瞬风吹得到处都是,左房龙在暗影之中,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件雪白的袍袄,脖颈上笼着一圈毛絮,正在空气中飘来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十分浓烈。 那个人随手轻轻端起灯盏,另一只手把窗架关上了,正要点亮灯火时,左房龙早已按住胸前的刀,稍露寒光,这反光映到了他的眼睛里,他正无声地看着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神秘的雪袍人,嘴上冷笑道:“哼哼,世人皆说南北双绝的「耶律楷」和「诸葛相云」,在我眼里,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在袍子拿出一盒火石,「噼啪」只一下,便把灯盏点起一丝微弱的烛光,时小千叫了,从上衣里掏出半截竹官,「呼」只一下,便把这刚刚燃起的火苗吃熄了,神不知鬼不觉。 袍袄人楞了一会,他自觉窗沿已经关紧了,怎么会无端端有股怪风? 罢了,再点一次!他缓步阴阴冷笑道:“柳庄剑谱已在我的手上,要是拿了祝家腿法,江湖还不是由我主宰?!哼哼。” 左房龙一听「柳庄剑谱」四个字,脑子里全是燕州回忆起盗书的事,谁能拿走「柳庄剑谱」?只有「千面裘白狐」一人而已! 不用多说,刀映寒光,劈开冷空,左房龙握住刀,直直地朝裘白狐的脖子而来,时小千则惊呆了,一动也不能动,看着这场较量! 裘白狐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的人了,只见他轻手握住左房龙的虎臂,左房龙横刀一劈,裘白狐轻身一弯,这刀已从他的脸上半寸地方看过去,砸在墙上,又溅出一堆墙粉,粉花飞舞,两个人犹如烟雾中厮杀! 左房龙仍不死心,誓要取裘白狐性命,裘白狐自从盗取柳庄剑谱以来,多日临摹,已学会多招,只见他袖口飞出一把剑刃匕首,宛如钉刺一般,伴随着一股柳叶的画影,在空中劈砍几招,这招唤作「探柳寻花」,朝左房龙面上攻去,左房龙也不是善茬,把刀隔住,又攻裘白狐下路。 裘白狐见了,把匕首一抵。夜色中,有些月光从窗缝照进来,左房龙,裘白狐两个把武器隔住,不能进攻,这月色一照在剑刃上,只见裘白狐匕首有些丝丝滑落的鲜血。 左房龙死死地盯着裘白狐,说道:“原来这祝家仆人是你杀的!” 裘白狐嘴角闪出一丝冷笑,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还得感谢我替你杀了这个狗仗人势的小人!” 左房龙说道:“我不像你怎么残忍,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裘白狐冷冷地笑,脸都几乎贴在隔住的刀刃上,他一双惨白的眼看着左房龙,说道:“哼,炼狱门,燕州京阁楼上,你也杀了不少人,现在怎么装清白了?哈哈哈。” 笑声阴险无比。 “你跟踪我?”左房龙嘴角颤动,他眼前的裘白狐真的太厉害了,他已下了全力,手上握住的刀仍然不能前进一寸距离。 裘白狐说道:“我需要跟踪你?我有一千种变化,孙悟空再厉害,也就是七十二变而已。” 话未说完,只见裘白狐把袍袖一遮,立马变出个媚色女子,戴着头簪,阴阴地笑,又一转眼,变出个伙工汉子,怒目横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正待厮杀,不料门外一记飞脚踹来,「啪」地一声,倒一脚踢翻左房龙,裘白狐两个,左房龙跌在地上,正要起来,裘白狐抓紧机会,从袖子扬起一股粉尘,把粉尘随手一撒,趁机打开窗户,「嗖」地一声不见了。 左房龙急起直追,被踹倒他的大汉拉住手脚,他回过头来,只见那人戴着武冠,白净后生面皮,脸上没半点胡须,穿着一件蓝衬襕衫,腰间还系着一块碧玉。 只见他大骂道:“泼贼,哪里去!” 左房龙挣脱被他握住的手臂,说道:“我不是贼人,我是刑捕司堂口副使,这次要追查裘白狐的下落。” 说罢,拿出刑捕司的玉牌,那人细细看了,奇怪问道:“刑捕司大人,怎查到我家里来了?” “你是?” “祝家二公子,祝平是也。” 左房龙慢慢说道:“出来吧,时兄弟。” 只见墙角又闪出一个人影,时小千走了出来。 左房龙又对祝平说道:“祝家二公子,我这次来是为了追查一桩命案,涉及千面裘白狐这个人,我与这位兄弟刚到此地,不料碰上裘白狐杀死你家仆从,又见村民捉人,我等恐被村民怀疑,因此借你房屋躲着,正好碰到裘白狐前来盗你家腿法秘籍,所以我和那裘白狐才厮杀起来,若不是公子阻拦,我恐怕已捉住他了也!” 二公子祝平说道:“大人休谎,且去府中吃杯水酒再说。” 时小千正好肚饿,见祝平如此盛情,也不好推却,对左房龙说道:“既然祝家二公子邀请,哪有拒绝之理?” 左房龙低头思索了一番,心里想道:“也是,若是推脱不去,只怕是伤了敌方人家的乡情。” 遂回答祝平说道:“公子,好,我俩随你去便是了。” 出了屋子,眼前一道花林,缭绕着晨雾青烟,朦胧中十数棵桃梅争竞开放,花海缓缓而下,正好吃酒赏花。 众人踩着碎花堆叠的小径,一座黑褐色的亭子映入眼帘,台阶上已立着两位侍女,二公子吩咐侍女拿酒,这侍女听得,连忙点着琼步,低着头穿过深雾去了。 几个人进到亭子里面,有一张大理石做的桌子,各自坐定,都聊些江湖闲话,说些拳脚,正是开心,侍女从身侧又回来了,端着银器做的酒壶,还有一只熟鸡,一碟葱姜蒸鱼,数碟糕饼一类的,放在石桌上,二公子欢喜连连,正因为他这里是村野地方,今却有幸有个刑捕司的大人到此,怎能不好好招待? 二公子给两人的酒杯里都倒了水酒,端起酒杯,在嘴上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笑道:“大人莫要客气,我这里是乡野地方,没有什么好酒菜准备,都是地方风味,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左房龙微微说道:“二公子不要这般地说,这些菜看起来都很好吃,胜过京都美味,还谢公子一番美意。” 桃花,梅花,梨花,海棠花姹紫嫣红,春风吹过,满园花香,左房龙以酒致谢,二公子也回酒谢过,荆南正是一片好光景,正是: 风吹柳枝,花絮飘舞;日映清露云高扬,竹照淡芳水流长。天边外,喜鹊燕子结伴飞;山峦上,狐狸兔子满山跑。二月桃红,吹透多少浓香紫萝瓣;三季常绿,引出无数高耸毛尖竹。溪水响,零落川流独鱼;碧空远,凋谢谷畔梅树。户闻鸡鸣起早时,乡野牛叫下田日。 众人正看着田园的大好风光,各自把盏,此时已到晨早时分,左,时两个走了一夜的路,有些困倦。 只见左房龙问祝平道:“二公子,我等走了一夜的路,不知道贵府有没有厢房一类的,可供我和这位兄弟休息几个时辰,若是没有,柴房也好,两个人挤一挤,过了晨早暑气,再好上路。” 祝平说道:“大人,这里有十几间厢房,不需要逼挤,且随便挑一件心里喜欢的住下便是。” 左房龙躬身致谢,看着这美景,说道:“二公子莫要叫我大人了,我叫作左房龙,他是时小千,出门在外,还是不提官府名讳为好,免得招人起疑。” 祝平站起来,春风吹动他的襕袍,说道:“哦,我祝家乃书香门第,依礼多半是要这么称呼的,左大人莫要介意。” 左房龙正要答话,不料一个汉子冲了进院,身后还带着四五个随从,对左房龙大骂道:“我呸!你这贼厮,还敢自诩为刑捕司大人?我看你的行径和那无赖一样!来人,给我绑了这厮!” 究竟这是何人,又因为什么事要对左房龙大发脾气?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竹林侠士又遇刺客 上回说到左房龙要问祝家二公子祝平讨一家厢房休息,不料堂下一人彪口大骂:“却去不得!你这厮做那勾当与强盗无异,来人,给我绑这厮!” 左房龙看亭子下边,站着一个好汉,身后立住几个赤膊的大汉——正是那之前在山路打劫的精利汉子,唤作祝三郎。 大家可能有疑惑了,为什么祝二叫做祝二公子,而祝家三少却被人叫做祝三郎呢?只因他平时放荡不羁,顽皮赖骨,乡里的村民都怕了这厮,因此不把他叫做公子,又不敢不给他面子,只好把他叫做「祝三郎」。 三郎身后四五条赤膊大汉正待上前,祝二公子喝道:“且住!三郎,你和这位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左房龙说道:“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在山路上耍了三公子和身后众位大汉,还望祝三公子原谅则个。” 祝三骂道:“不成!若是让我饶你时,须让我打上三拳!” 左房龙说道:“只要三郎肯消气,莫说三拳,就是三十拳,你但打无误。” 祝二公子喝道:“三郎,不要无礼,这位是刑捕司大人,他相貌堂堂,哪里容得你胡来?” 时小千看见了,也说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原本还想冒充山贼剪径,在酒水下药麻翻我们两个,还说烧死我们两个,我们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这时却恶人先告状,好生无礼!” 这祝三郎恼羞成怒,大骂道:“刑捕司大人,好个刑捕司,刚才在我庄前杀人,被我看见了,今天就算不计较你打我的事,也要绑了你去见官府!” 左房龙心里委屈,千百种理由说不出,说道:“那人不是我杀的。” 祝三郎说道:“我在岗前回来时,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俩个闪在祝公庄鬼鬼祟祟,不是图谋杀人,难道是为了什么?” 左房龙说道:“那只是我和时兄弟两个走在山路,错过了宿头,因此才流落贵府,本来我等也不想打扰庄上,想挨墙休息一晚,不料庄上走出一个巡更仆人,连番叫骂,吃骂不住,我俩只能另寻他处,可一转眼,就被江湖人称「千面郎君」的裘白狐杀害,我等生怕村民怀疑是杀人凶手,只好躲藏府上,又碰见裘白狐盗书,斗争起来,后来的事二公子也清楚,我真的不曾杀过人。” 三郎又喝道:“证据何在?” 左房龙看了看时小千,说道:“只有这位兄弟作人证。” 三郎说道:“那就是没证据!谁知道你俩个是不是互相勾结,不必多说,都一发绑了,解去官府!” 二公子祝平说道:“三郎且住,我信得过左大人为人,他决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三郎又说道:“二哥,你认识这汉子多久了,内心如此袒护他!今天就是二哥你拼死拦着,我也要拿他去官府!”。 众人争吵不休,不要说在院子里,就是府里府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府角又走来一个柱着拐杖的老公公,只见他穿着一件佩环松柏点缀袍,头戴财主帽,说道:“你哥俩又在争论什么,我在府门外面看花,都听到你们争论不休。” 三郎一心想要公报私仇,在老公公一旁装腔作势说道:“阿爹,二哥收留了个歹人,这厮杀了我家仆人,本应该拿去见官,二哥不允,阿爹你可要替三郎做主!” 祝老太公心如明镜,一眼就知道祝三在撒刁耍泼,他心知祝三郎平时为人,所以立着拐杖走上亭子,三人早已立在一旁,为祝老太公让出一个坐席,祝老太公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亭子当中,他第一句话便说道:“二郎,事情究竟如何,你可要详细说与我听。” 春风吹拂,燕语莺啼,微风缓缓地漫过山岗,山脚下,二郎有条不紊地将左房龙遇到裘白狐原原本本说出来。 太公听了,扶须说道:“房龙兄弟,我心知你不是杀人凶手,可这里毕竟是书香之家,祝公府千百年来不曾染血,非老汉薄情,只是留你们两个在庄上,多有不便,官差若查到这里,我又如何藏的了你?眼下你不嫌弃,我有一个去处,唤作小平岗村,离这儿不远,你俩可休息片刻,再去上路。” 二公子说道:“这……阿爹,这不是明摆着赶人走吗?” 左房龙心知太公也有难处,只说道:“祝二公子,既然都有难处,那我到别处去便是了,不劳太公费心。” 太公听他说完,又说道:“既然如此,平儿,你要好生送送人家,三儿,你不要再在这里耍泼,若是得罪了刑捕司大人,多少罪过你都吃不起!胡搅蛮缠起来,他打断你手脚,我都不管你的。” 说罢,太公喝令大汉带三郎退下,又转出府门,看花去了。 看着祝老太公远去的背影。 二公子眉头一皱,对左房龙说道:“可这……也是我邀请你来的,左大人,这真是一万个对不住。” 左房龙摆手说道:“不要这样,二公子,难得有你体谅,我们才少了许多争执,我谢过你还来不及。” 说罢,左房龙躬身谢过,祝平一手扶起,随后又对身旁侍女说道:“把我要的东西一并取来。” 刚说完,侍女绫罗红裙,踩着琼步又下去了。 几个人又喝了半盅酒,只见侍女端着一个雕花托盘,上面有三十两纹银,停在左,时两人面前。 左房龙不解问道:“二公子,这是何意?” 祝平说道:“左大人要走,江湖常言道,一文钱难倒好汉郎,些许薄银送于大人,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左房龙一手拿刀,一手将银子推脱道:“祝二公子,你当我左某是什么人?我与你好,不论金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这银子万万收不得。” 祝平说道:“大人勿要疑虑,我也不是拿这金银贿赂你,而是江湖一路上,千难万险,多少用得着钱……” 时小千笑着说道:“祝公子,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俩还有些银两,足够上路,这般推推脱脱,恐怕今晚也去不了「逸霄楼」上。” 这时,祝平走出亭外,左房龙一再推辞,眼见要走,就算不收下这钱,人情上也要送一送人家。 几个人走着,侍女迎在后面,只见走到一片山岗上,遥远可见许多竹子野花生长,祝平对左房龙说道:“这是去万月山庄的一条近道,少走几里地,你们下了岗,见到一条溪流,唤作小平岗村,那村有个小渡口,寻个船夫,就可以到万月山庄了。” 左房龙和祝平依依不舍告别,竹叶漫道,春风拂脸,让人留恋。 时小千立在一旁,背着行李,对祝二公子说道:“祝公子,相请偶遇送时难,这路程就送到这里吧,今后真有个想见的,可到泰州府找左大侠再饮三杯!” 祝平脸上已有泪芯,忍在眼眸里,说道:“这是自然,两位一路好走!” 左房龙再三拜谢,踏着铺满黄叶的小径,和时小千两个下了这道岗子来,祝平的身影越来越小,终消失在身后茫茫轻烟之中,走不到半里路,眼前一大波水泉,满水碧波,转出一条好村子来!但见: 北桥处,桃梅粉折青黛;南湾里,梨樨黄染红珠。泉水湍急,上河谷荷花争映;树花静落,下山脚松柏遮道。庄前白泥墙,屋后稻草堆。田梗吹过穗柔风;林木飘扬瓜果香。 左房龙走在前头,时小千跟在身后,走在小溪的桥上,时小千对左房龙说道: “左大侠,那祝老太公好生无礼,与他祝三一个德性,我等又不曾连累他,他又为何着急赶我们走。” 说完,立在桥侧,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朵,他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江湖是少不了人情冷暖的。 左房龙也停住脚步,站在桥边,与小千不同的是,他看着这源源不断的流水,对于祝老太公的做法,他的内心似乎很平静,真有些反常和说不出的滋味。 他的脚下,就是无数被风吹动的落叶,有一些挡不住桥边河水的拍打,还在掉进这清澈见底的溪流里。 左房龙看了一会,说道:“哎,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一把年纪了,不如祝二公子看的开明,你换到他的身上去看,谁愿意收留两个不知底细的人在庄上,更何况是颇有嫌疑的杀人凶手,更加是不可能的。” 然后又说道:“罢了罢了,我等上路吧,不要向昨天夜里一样,错过宿头了。” 时小千也挪动脚步,说道:“是啊,我们到了村子里,找个渡口船家,给他些钱,我一夜不曾合眼了,多少在船上睡个痛快。” 两人刚想走,竹林后面忽然一阵响动,拨动竹枝竹叶一阵乱响。 左房龙又把脚步停下来说道:“难道竹林里有些飞禽走兽?” 时小千不在意地说道:“可能是风声吧,我们上路以来。不曾吃好睡好,倒有些精神错乱罢了,休要在意。” 刚要离开,这时一道狂风袭来,七八把明晃晃的砍刀从竹林里刺出,迸着寒光,一把刺穿挡在道上的竹树,上段像朽枝枯木一样折断下来,两人已隐隐感到一股杀气…… 第五十一章:竹林双侠杀敌 话说未完,只见竹林刺出七八把明晃晃的砍刀,刀锋上的寒光几乎穿过翠冷的竹枝,映入了房龙,小千两人的眼帘,两人揣刀在手,准备迎敌! 凉风早已比刀刃来得更快一步,它愈加肆掠地吹动每个人的发梢,让大地回归无情之中。 “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左房龙没有直接问他,而是给了他一个话语的保留之地。 眼前一个个穿着黑衣,攒刀立在风中的神秘人,嘴上似乎没有一句话,和他们手上那柄剑一样让人看不透。 没有发话,那就是打了。 房龙握紧的刀对着三个刺客就厮杀起来,这三个刺客果然好身手,三个就像盘旋在竹林的灯盏一样左右夹击,房龙把银虎刀上挡下隔,也不能找出丝毫破绽,一片竹叶朝他的脸庞扑来,一把砍刀的银痕划破苍穹,向他的后背刺去,他早已听到刀刮动声的声音,一招「虎兕出柙」朝身后的敌人刺去,只见虎金色的刀浪冲过,那人猝不及防,一刀被房龙搠倒在地,血流满脸。 他不是被刀杀死的,而是被房龙身上的内功贯于刀刃之上所杀。 竹叶继续下着,大地似乎有些潮湿,两个刺客见死了一个,又有一个加入战斗。 时小千这边,他不喜欢以一敌多,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选择了一对一,可现在不由他选择了。 只见四个刺客顶着竹叶雨,把刀盘做阵势,清风吹动他们的袍衣,不等小千准备,他们阵势当中的两个人早已刺出,两把锐利的刀芒似乎要将大地吞噬,小千执着柴刀,试问他又如何能够躲过?有时候,多动脑筋是有必要的,只见他一刀劈开旁边的墨竹,「啪咔」一声,数棵竹树早已拦腰斩断,顺势一砸,挡在刺客进攻的路上。 刺客早有准备,手中砍刀旋风一般翻转,「噼里啪啦」穿透竹竿,不料眼前一把明晃晃的柴刀正等着他们。 时小千见两人穿透竹子,顺势一劈,拔起柴刀左右一刀一个,血都溅出老远,血下时,竹林依旧是那么翠绿清香,神秘莫测。 他这里还剩下两个,那两个握着砍刀,纵起轻步,正要朝他劈去,小千就手朝倒下的竹树一掀,林中顿时扬起一场竹雨,碎枝枯木都飞了起来,要比轻功,小千当仁不让,只见他凌波微步,一脚踩在刚要落下的竹竿上面,当做台阶,飞到一个刺客身前,横刀一劈,不等刺客还手,血都从空中洒了下来,一把冰冷的砍刀无人接住,直挺挺地插在铺满枯叶的大地上。 小千又迎着瓢泼的血雨,风都从肌肉渗透进去了,那刺客眼睛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正要飞来取自己的命,刺客当然不能甘心被杀,只见他也做好了把式,可太迟了,没等他还手,小千一刀隔住他的砍刀,手上握住一根将要落下的竹竿,用断裂口那边,一竿刺进刺客的胸膛,那个刺客眼睛都没合上,就着风倒在苍凉的竹林之中。 左房龙这一头,三个刺客像一条徘徊在林海的竹叶青蛇一样,死死盯着他,房龙先开个头,举刀一劈,随后三把砍刀挡在下面截住,他又转了个招式,想从三把刀抽离出来,无奈刺客也配合默契,把刀一旋,换在上边,死死一压,房龙被三人之力一压,银虎刀砸在地上,他心中火起,咆哮一声,内力贯透刀刃。 全身似乎有一只巨虎的幻影,一瞬即逝,房龙杀意迭起,一刀朝刺客刺去,那刺客不自量力,想用砍刀宽厚的背刃挡住,可这,是挡不住房龙的贯透力量的,噼啪一声,房龙力大,一刀切断砍刀背刃,银虎刀就劈直入刺客肋骨,这刺客也是可怜,被刀钉在竹树上,血从下坠的手指流了下来。 那两个刺客见了不好,纵起轻功,飞进连绵的竹林之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左房龙从刺客尸体上拔出虎刀,和小千两个看着一望无际的竹林,疑惑和迷雾始终笼罩在他们的心头,杀戮更是如影随形。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你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左房龙把沾满血珠的刀握在手中,说道:“我也不知道,时兄弟,你在江湖时,有没有和别人结怨?” 时小千回忆了一下脑海说道:“没有,我身份低微,不曾有人愿意和我结怨。” 带着愁云,两人又把刀收了起来,踏着枯黄的黄叶上路。 迎面吹来的风真的有些冰冷,两人又回到了桥上,洗干净了刀,血顺着水流下去,知道望不到的天边。 “走吧,时兄弟。”左房龙看了看远处的小平岗村,把刀收在刀鞘内,大步从容地从竹林里出来。 左,时两个进了村子,一位农夫模样的老伯,戴着草帽,挽起裤腿,踏着松软的泥土,正低头沿着河岸采集水草。 房龙答礼问道:“老伯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船只,可以渡我俩个过去。” 老伯伯把头上的草帽拉下去,扇着风,呼呼地喘着气,说道:“好后生,这不到午时,哪里又船搭你,船夫都上岸吃酒去了!” 时小千心里想道:这才刚过了晨时,卯时未至,如何能等到昼午?一夜没睡了,倒不如先倒在柳树头睡个觉,再走也好。 于是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我看岸边有条老柳树,十分地粗壮,不如占先去那边睡一个时辰,等到午时船家开船了,再走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左房龙说道:“不可,这刀客眼看就在后头,现在休息,不等于束手就缚?依我看来,不如别等船家开船,就势去河岸上扒条小船,我们两个捉紧时间去逸霄宫为重。” 时小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顺着上游,河岸两边都长着芭蕉树,遮挡了河边的光景,有没有船看不太清楚,又找到下游一个溪湾,只见静静停泊着许多小船,都用几条绳索扎紧了,绑在芭蕉树茎上,防止飘走。岸上一些酒坊迎风打开铺门,三四个船夫靠在墙边喝酒,醉得双眼出神,惆怅地看着水流。 时小千说道:“左大侠,你且用些伎俩哄住那帮艄公,待我解开船只,你一发跳上来,以狗叫为暗号。” 说罢,分头去做,左房龙心生一计,他大踏步走上柜台,跟掌柜拿了两壶酒,见三四个艄公靠墙休息,喝着酒水,于是就把两壶酒送到他们面前,一个留着鬓须的艄公说道:“汉子,你这是做什么?” 左房龙说道:“众位辛苦,天热暑盛还要出去摇船,我是个外乡汉子,初到贵地,就人情上,还得请大家喝酒才是。” 理由太过牵强,如果换作是你,也不会喝的,也难怪左房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你叫他去干追查命案的事,他还干的比较好,倘若你让他做偷蒙拐骗的事,只怕不如时小千老练。 艄公们心里想道:真不知这汉子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与他并不认识,说请我们喝酒,又不曾与我们见过。 只推脱道,不喝! 左房龙服气,爱喝不喝,大爷我自己喝,只见他拔开酒塞,冲嘴里直接就灌了一嘴,酒液都从下巴流了出来。 此时快到夏天,天气热的干紧,芭蕉林前的空地冒出一股热辣辣的暑气,左房龙想着小千还没有喝,于是就把另一壶酒揣在怀里。 没等一壶酒喝完,芭蕉林里正传出一声狗叫,左房龙心里想道:这下好了。于是从墙根起来,拍拍后背的尘土,飞也似地跑进溪湾里,只见时小千已用柴刀砍断拴船的绳索,离了有些远,左房龙轻轻一跳,跳到船边。 那船夫见芭蕉里有狗叫,心里好生怀疑,可大家都没有养狗了,又怎么有狗声传出来?越想越不明白,倒有些好奇,有几个好事的艄公汉子一发跟在左房龙后头,想看个究竟,只见一条小船被解开了,飘的有些远,船头立着的正是左房龙。 艄公汉子大骂道:“呸!你这厮借故请我等喝酒,却是来偷船的贼厮!” 时小千听得艄公大骂,从船舱里出来,大叫道:“我说你这厮,叫唤个什么,我一发把钱算还于你便是了,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说罢,从包裹里摸出五两银子,朝岸上一丢,船家捡起银子,时小千接着说道:“这五两银子莫说买你的船了,就连这渡口也包得下来了。” 船家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喜笑颜开,后头忽然追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插着黛花,别在头上,穿一件纨绔子弟蜻蜓袍,摇一把闲情逸致折扇,连忙叫住船家,说道:“莫要放了这两个贼人!莫要放了这两个贼人!” 左房龙和时小千朝岸上一看,只见是祝三郎,正引着三四个村里壮汉,还有里正立在一侧,只见祝三郎对船家说道:“这两个贼人公然杀害我家巡更仆人。你等艄公拿了他的钱,就是与他勾结,你若拿不住他时,我和里正把你等艄公捉了!拖你等去知县大人面前问话,再参你等一个与贼勾结的罪过!” 看官都听我说,这祝三郎原本就是村子里的泼皮无赖,大家平日里都让他三分,又是祝家少爷,有权有势,加上艄公这些粗劣汉子,哪里会想得这么清楚明白?平日里被欺负惯了,现在被他这么一吓,更是害怕。 艄公手上拿着的银子立马就掉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说道:“三郎,这便如何是好?” 三郎见艄公怕事,心里想道:这船家真个没胆,我且顺坡下驴,一发撩动他捉了船上的汉子,好替我报了在山上的仇! 于是他对船家说道:“艄公,你且拿住了他!我担保你无罪!” 原来这船虽然走了,可还有些绳结在岸上,艄公一把扯住断裂的绳索,把小船倒拖回来,几个船夫也去帮忙,祝三郎站在岸边阴笑,对里正说道:“你看,这下绑了那厮,不由分说,先拖去村里一顿暴打,打得他皮开肉裂,自然招供,里正大人有功,我祝家也不会忘记。” 里正大人也陪笑道:“三郎家大业大,但有吩咐,我等照做便是。” 说话这船夫一拖动小船,这船立马倾斜,左房龙,时小千两个重心不稳,一头扎进水中,哎呀!这下倒好,正是: 七上八下,鼻孔里似闷进万道腥泉;慌手忙脚,喉咙中如灌入无数浓汤。左右颠簸,想要捉住水上芦枝;前后扑腾,渴望扒好摇摆小船。堪比秋天吃烩菜,噼里啪啦下锅里;又拟春节炸煎角,稀里哗啦扔油中。 两人当头喝了一肚子河水,淹得迷迷糊糊,眼里都打了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祝三郎在岸上大笑,心想:你们这厮也有今天!淹得你们差不多了,正好来顿毒打,一发解了揍我的仇! 只见他掩嘴说道:“你等船家还不使些快船,拿了两人回来?!” 船家怕事,只得照做,将船只解了缆绳,抛在船上,摇着橹桨,往房龙小千这边使去,要捉拿两人上船。 就在此时,芦苇荡出一条小船,从左,时两人身边径直地划过。 两人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在水中挣扎招手,船上的人没理由见死不救,一把揽过两人的背脊,都一起救上了船。 岸上的祝三郎看见了,对船夫大声说道:“好船家,快渡他过来!” 左,时两人斜躺在船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水都吐了一船,因为喝了太多的水,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摇船的船夫,只见他戴着一顶草帽,麻布衣裳,用条小绳扎住腰际,胖大的身躯,露出一块光亮的肚皮来。 船家放下橹桨,对祝三郎说道:“去不得!这两个汉子都是我的!” 三郎见了,大骂:“你这厮船家莫要惹事,这两位都是杀人凶手,私藏罪犯,祸同包庇!” 船家大声说道:“哼,莫说这两个汉子,就是七八十个土匪,俺也不惧!” 三郎一听,这个软硬不吃的汉子,真的让人恼羞成怒,罢了,自己上船去追! 第五十二章:鲁大郎拳打祝家汉 汉子大笑一声,摇着船,又钻进芦苇荡去了,左房龙吐完了水,全身湿漉漉一般,对汉子说道:“房龙谢兄弟搭救!” 那汉子把草帽摘下,笑了笑说道:“房龙兄弟,不休慌,待俺将那厮追的船家一个个打下船去!” 原来是鲁大郎兄弟,房龙抱拳问道:“大郎兄弟为何在此?” 鲁大郎说道:“说来话长,日后饮酒再说。” 只见三郎攀着一只小船,招引三四条船夫驾驶,一齐追房龙。 眼看追得要紧了,鲁大郎丛船舱掏出一根竹竿,看官都有些疑惑,为什么有些船夫用桨,有些用长竹竿?有些两者都用?只因水流不同,像是在芦苇荡里面,水草茅葛横生,用桨吃水不深,固然划不动小船,可用竹竿优势便来了,一杆子下去,劈波斩浪稳如平地不说,还能应付深水。 只见大郎揣这一根顶天竹竿,大骂道:“哪个赶来追?教你一个个下去做水鬼!” 船家本来就是见风使舵的人,听了这话,又见大郎粗狂,谁敢上前?这下气煞祝三郎,他破口大骂道:“拿住那胖船夫的,都赏百钱!” 有了钱,自然好说,艄公们刚刚停下,巴不得立马撑动船只,把鲁大郎抓住。 鲁大郎见了几条小船靠拢过来,神色自若,掼的握紧了竹竿,一拍一个准,都往船家小腿上打,这船家哪里招架得住,都把船停稳了,冲船舱里掏出数把鱼叉来刺他,大郎一竹竿早已打飞几个船夫,把他们全抡到水去了,「噼里啪啦」又一下,一竿把祝三郎拍下船去,几个人像鸭子一样在水底挣扎,他则拨动了快船,找了条隐在芦苇荡里的小路,撑着船跑了。 祝三郎被一大群会游泳的船家救起,三郎不会游水,在河底淹得七零八落,又闷了一肚子水,自然火大,被船夫救起来,不感激船夫不说,还直咧咧骂道:“都是你等没用的饭桶,害这贼走了!” 船家吃了一顿骂,都不理他,上了其他船,独自摇回岸上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那芦苇荡里,更是光火,三郎心里想着不报此仇,绝非君子,回去之后,他先拉拢庄上一大群仆人,再派几个心腹去芦苇荡里,沿岸打听房龙消息。 我们先说鲁大郎自救回左房龙,时小千两人后,就把船停在一个小芦苇岸边,左,时两个好汉不至于走不了路,自然跟在鲁大郎后头,只见七转八转,走进一条村子,村口子折角一间二层小楼栏门大开,鲁大郎走了进去,两人也接着走进,看着这院子,虽然不大,可有些清净,倒不失一间好地方,房后是山,长着些苔藓幽花,也养了些鸡鸭,颇有闲情。 院子中放有一块小桌,立着三张小凳,鲁大郎先挑一张凳子,再请两位坐下,两人各自一边。 鲁大郎说道:“这家是原先二郎挣钱买下的,虽然荒僻,可也清净,俺可在此练些拳脚功夫,也不怕吵扰街坊。” 左房龙说道:“这地方确实不错,叫什么地名?” 鲁大郎说道:“这里是袁家庄,也唤作袁公府,俺这房子便是买他的,二郎时常怨俺,说俺不去帮忙店里的生意,可他哪里知道,俺是个粗俗汉子,都不会经营的手段。” 然后各自给好汉们倒茶,左房龙端着茶盅说道:“哦,大郎这也无妨,男儿志在四方,又不是一门本领吃到老。” 鲁大郎笑道:“房龙兄弟,我看你说话最中听!” 话没说上三句,只听得外头一阵骚动,左房龙惊地说道:“莫非,是那祝三郎寻来了?” 鲁大郎说道:“房龙兄弟,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左房龙将夜路遇贼,接着痛打三郎,又在祝公庄遇裘白狐杀人一事原原本本告诉鲁大郎。 鲁大郎火上眉头,愤怒地把杯盏一把拍碎在桌上,大骂道:“我呸!原来是这乡里平日横行霸道的祝三郎!我道是谁,房龙兄弟,这番不用你去,我一双拳头让他睁开狗眼认人!” 时小千立马劝住,说道:“大郎兄弟莫要冲动,这祝三郎功夫虽然不行,可他这番前来,必有准备,我们只有三人,哪里敌得过这么多好汉?” 鲁大郎说道:“小千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时小千摇摇头说道:“当下没有办法,可起码要去看一下,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否则毫无准备,被人打死也是活该的。” 鲁大郎说道:“既然没有办法,那就三个人,三双拳头一齐打过去!怕他娘的作甚!” 说罢,拽动脚步,左,时两人苦劝不住,鲁大郎一脚踹开刚关上的栏门,冲芦苇荡里只见下了十数只小船,每只小船都乘着三四个大汉,手里拿着藤条竹棍,气呼呼地奔上岸来,为首的那个正是祝三郎,他绾着一条赤红头巾,拽着一根短铁棍,风嗖嗖一般,引着几十个大汉进到村子里,刚好撞见鲁大郎一帮好汉! 左房龙,鲁大郎,时小千三人各自带着兵器迎战,左房龙当先骂道:“三郎!你不要惹火烧身,我若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早打断你的手脚!你快些回去,不然撕打起来,休叫我刀无情!” 祝三郎也破口大骂道:“你这厮莫要张狂!山路上吃我喝了多少蒙汗药,今天新账旧仇一起算,来人,给我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完,身后几十条莽汉大剌剌地揣着竹棍上前,鲁大郎见了,对一小撮壮汉下手,先左右手各勾住一条刺来的竹棍,身体发力,咆哮一声,倒把这两个四五百斤重的壮汉沿竹棍提起来,众壮汉看了,心里一颤,正要想走,大郎把提起来的壮汉扔一边。揪衣背捉住,又提两个,扔在路旁,壮汉见了,把竹棍朝大郎身上一打,这下倒好! 只见他雷霆巨力,一肋夹住,扭葱般折断了竹竿,手上正好没兵器,就势拿住两根刚被折断的竹棍,上下拦遮,勾腿撂脚,硬是给他打翻了十几条汉子,又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汉子上前,抄起竹竿当头就是一棍,早把这壮汉打得昏死! 再看左房龙这一头,也是精彩,他不想拔刀,只见三四个大汉想一棍冲来,把他捅死,左房龙用护鞘隔住,不料这大汉力气实在太大,一冲,把他冲到墙边,他用刀鞘死死顶住竹棍,手上分不出半点神来对付,后退勾住墙根,忽然跃起来,翻飞一跳,跳壮汉后头去了,这大汉不曾料到他居然躲开,惯性收不住身躯,都沿墙面一倒,棍头都撞在肚子上了,自己摔得青肿,倒在地上起不来。 几十个壮汉被打的鼻青脸肿,不容小千动手,祝三郎看了不对劲,哪里还想往前?早引着大汉,抄小路跑回船上,屁滚尿流跑回祝公庄上去了。 三个人又一次打退敌人,也不去追,再次回到小院子里坐下。 鲁大郎说道:“我原本以为祝三郎有什么拳脚,却不曾想,他这厮带的人却这么不经打,真是辱没了「祝家腿法」。” 房龙笑道:“大郎,莫非你也知道祝家腿法?” 大郎说道:“哎,江湖上谁人不知,可惜祝家早已笔墨治庄,祝老太公年迈,祝三郎又不上进,这腿法,俺想多半是失传了。” 小千把酒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大郎,我看未必,方前裘白狐盗书之际,我就见过祝家二公子使出一招凌厉腿法,不知是不是「祝家腿法」,左大侠,你且怎么看?” 左房龙这时独自看着酒杯放空,他不发一言,站立起来,说道:“也许是,可我也没见过祝家腿法,只是在江湖略有耳闻。” 时小千说道:“眼前最要紧的,不是争论祝家是否有人会祝家腿法,而是现在怎么办?祝三郎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等要早做准备才是。” 鲁大郎说道:“一刀杀了这撮鸟便是。” 左房龙放下酒杯,连忙说道:“不可,他家二公子与我有旧,我若杀了他弟弟,怎生和二公子交代?” 鲁大郎想了一通,苦思冥想找不出办法,把掌拍在案桌上大喝道:“哎呀,杀也不让杀,办法也没有,就这么光坐着等死不成?” 这时,栏门外一阵脚声响动,一个汉子,驮着个箩筐,手里拿了两条鱼走了进来,到了门侧,说道:“大哥,何事暴躁?” 众人一看,原来是鲁二,左房龙,时小千各自抱拳施礼,鲁二唱个喏还礼,只见他说道:“你们何事争吵,说与我听,看看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叹了口气,时小千原原本本将与祝三郎结怨之事,一起说给鲁二听,鲁二不等时小千说完,从桌子上已摸了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一灌进喉咙,小千把话都说完了,鲁二也听得详详细细,独自思索。 精利之人必然喜欢动脑,鲁二也不例外,只见他说道:“你们可都有办法了?!” 时小千连忙说道:“没有,我等都在此事做了计较,祝三郎只是睚眦必较,我想,应找个能制得住他的人才是。” 鲁大郎说道:“这厮是本乡一个无赖,软硬不吃,他爹也是纵容他,谁能制得住?嗯……若说制得住倒不一定,可俺想起个人。” 左房龙,时小千追着问道:“谁?” 鲁二说道:“难道是袁家四子——袁浦?” 鲁大郎立刻回答道:“正是!” 左,时两人连忙问道:“那是何人?” 鲁二说道:“袁双谱,系袁公庄袁庄主第四子,此人和祝三郎一样,眼高于顶,自以为拳脚无敌,祝袁两家先前因争夺田地,已有旧隙,你等说没有办法,我却有个绝佳的计谋!” 他怕有人偷听,连忙走出去,在栏门附近张望了一番,看了村子里都没有人,心才放下,慌忙把门拴了,走进桌子前,四个人围拢合谋。 只见鲁二紧接着说道:“这祝家庄不认识我,小千兄弟,袁浦也没有见过你,我等都扮作细作,撩拨离间两家关系,刚才听你说打退了祝家壮汉,现在就可依此事下手,就说成祝三郎想要来袁公庄争夺田产,小千兄弟,你可去向袁家告密,袁浦听了,如何能不气?必然怪罪祝三郎,我等也向祝三郎告密,就说袁浦图谋祝家,三郎是什么样的人,听了这般话语,自然也坐不住,等他两家撕打,我等见机行事,要这三郎吃吃苦头!这一招唤作「借刀杀人计」也。” 精利的人看来脑筋转得极快,思路也往往出其不意,捉摸不透。 三个侠客听了鲁二这么一番说词,啧啧称奇,感叹计谋之妙。 左房龙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鲁二摸了摸髭须,说道:“只在今晚,小千你可深夜去袁府报信,我连夜准备好包裹,投祝公庄上去,好大哥,这趟你需累些,先带小千兄弟去袁府,后要撑船渡我过祝公庄上去。” 大郎笑道:“不累不累,房龙兄弟先前帮我俩兄弟许多了,现在要帮忙,尽管说,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的说。” 众人大笑,又在酒杯中斟满了茶,互相把盏,一饮而尽,正是: 三郎穷尽万事休 横生乡里愁眉头 今有好汉执仗义 定叫无赖吃苦头! 第五十三章:袁公庄星夜下书 四个人,一起商量好计谋之后,就开始准备,左房龙和时小千已在小楼吃了饭菜,各自酒足饭饱。 当天夜里,月色静悄悄地笼罩在水雾大地上,时小千在小楼换了一身衣裳,绾着头巾,脱下破布烂衫,又换上一身麻皂衣服,扮作行路汉子模样,脸上抹了泥灰,看上去比较风尘仆仆的样子,鲁大郎先引小千来到袁公府上。 此时的袁公府,在荆山的映衬下显得幽深僻静,遥看整座内府上下,只有一个把上衣袖子盘得老高的仆人在门前,静静地扫着大门前的落叶。 他看到两人挺着脚步,认识鲁大郎,于是问道:“大郎,这般夜深,来袁府有何贵干?” 鲁大郎说道:“李阿伯,这袁四公子在家吗?” 李阿伯把扫帚停住,说道:“啊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袁公子,他整日在庄子里练些拳脚,你要寻他时,进到院子便是。” 鲁大郎谢过门前扫地的李阿伯,连忙引小千进去府里,身后的小千不断左右张望,打量着这间府邸,只见: 芸芸遮遮,落叶松径排两道,纷纷应应,常青榕遍植大路;花香传来,院子杜鹃树梅开正艳;芳香扑鼻,府角海棠琼苞意中浓。青砖白瓦,写的是乡野人家美景;红墙褐壁,书绘出华丽庄园风气。 两人刚踏进院子的空地,脚尖还不曾落地,就看见一个二十七八的汉子,不穿衣服,露出一身肌肉,拈着一根关刀,在那里练武,只见他左右翻飞,又扑又掀,盘弄着几个招式,大郎和小千立住脚步,看他练武。 时小千对大郎说道:“这汉子拳脚虽然娴熟,可都是花式拳脚,上阵杀敌却百无一用。” 大郎连忙止住道:“小千兄弟莫要胡说。” 袁浦练了一会功夫,把关刀一甩,飞在刀架上,插得稳稳当当,左右立着的仆人早已拿来一件挂着玉竹的厚袍,给他披上,他则稳稳当当地坐在院子当中的一把酸枝椅子上,另一个仆人抬着杯茶,稍稍掀动茶杯上的盖子,轻声说道:“少爷,茶都沏好了,不太热也不太冷,现在喝最好。” 袁浦用手接过这杯茶,再用茶盖掀动一番,先闻了闻气,抿了几口,对鲁大郎,时小千两人说道:“你等汉子来这有什么事?” 不容大郎开口,小千已抢先说道:“回禀袁四公子,小的是祝公府仆人,听三郎少爷说四公子拳脚功夫了得,我家公子心想不服,今日已差了人上到袁公地盘上,说要比试一番,可被小人劝回去了,小人对祝三郎说:「袁公子那边不打招呼,我等贸然前去挑战,只怕不合礼仪」。三郎经我劝解,心想也是,因此把这场斗争化解了,小人怕袁公子出什么意外,因此连夜来报与袁府上,烦请袁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家三郎计较。” 袁浦眉头泛起愁云,转问仆人道:“这腌臜三郎真个带人上到我家岸上来了?” 仆人说道:“听村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小的也不在现场,不清楚他带的多少人,只听得卖菜的九叔说大约有十几条小船,至少也有十几条汉子。” 袁浦又问道:“九叔那厮不会骗你?” 仆人说道:“九叔那人,平时老实做人,不曾飘过乡里街坊。” 袁浦一听,心里转念一想,大骂祝三郎仗势欺人,嘴里说道:“这腌臜泼才平日里欺人太甚,屡屡圈占我家田地,我还未曾跟他计较,现在倒来老虎头上拔毛?不成!不能算了,你这厮汉子,等我一会!” 随即传令仆人拿笔墨来,仆人听了,从府中拿了纸张笔墨,抬来一张对开案桌,仆人帮忙研墨,袁浦公子连连挥洒文墨,洋洋洒洒写几段字,用张信封包了,交给小千手上,对他说道:“你这汉子,去告诉祝三郎,就约在后天在我袁公庄比试,不敢来的便是孬种!” 小千接过书信,揣在怀里,抱拳说道:“江湖多闻袁公子豪气干云,今日一见,确实胆色过人,我连夜去祝府告诉三郎少爷便是!” 袁浦站起来,叫仆人取了五两银子,谢过时小千,时小千心里想道:现在我捧他起来,撩动他心里锐气,他要想反悔也便不好意思了。 于是和大郎两个急着要走,袁浦在后头说道:“慢走不送。” 鲁大郎刚出了庭院,对时小千说道:“小千兄弟,你为何不约在明天?” 时小千说道:“祝三郎那一头都全担在你弟鲁二身上,成与不成,只等三郎一句话,话说这三郎并不如袁浦冲动,这一点我也没有把握,可空出明日一天时间,哪怕是说破嘴皮,也要这三郎下套!” 鲁大郎若有所思说道:“原来是这样,可小千兄弟你尽可放心,鲁二虽是吝啬,精利变通倒不输你,你先回小楼和房龙兄弟睡个好觉,俺连夜载鲁二过去,今天不成,还有明天,俺这趟就不回去了,顺路去芦苇荡拿船,你叫鲁二来到芦苇荡,只听一声叶响做暗号,可沿声找船。” 时小千,鲁大郎两个约定已毕,抱拳施礼之后,各自分作两头,大郎前去拿船,小千先回去通知鲁二一声。 鲁二已听了小千的吩咐,当夜捡了一包行李,拿了袁四公子书信,掺在包裹里,和几件旧衣裳一发捆了,临走时,小千劝住他,对他仔细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二郎,这番计成或不成,干系全担在你一人身上,这虽有书信作证,但三郎不如袁四公子鲁莽,我怕他多半不信,当用计时还须用计,不可冲动。” 鲁二笑道:“小千兄弟请放心,若论使计,我不如你,若当说客,我可是当仁不让,只怕是这乡里找出第一个鲁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我更加合适!” 看到他这般胸有成竹,小千自然悬着的心更加稳了一些。 晚风吹过,凉丝丝地吹动每个人的鬓发,左房龙最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再敬鲁二兄弟一杯,祝他一路顺风吧。” 说完,时小千亲自倒酒,左,时,鲁三人又连连喝了一杯酒,鲁二郎抱拳告别,左,时两人立在门侧,看着鲁二背着个包裹,沿夜路走去,身影朦朦胧胧,似乎单薄孤独。 我们把笔墨先写到鲁二夜路寻船这一头,此时芦苇荡已是夜深,人烟稀少,鸦雀无声,鲁二独自来到茫茫荡荡的芦苇中,月色从天空照下,河谷一片昏暗, 只有些白茅迎风摇摆着,鲁二担心惊动对岸祝家汉子,又怕鲁大郎不知道自己到来,在芦苇荡里干嚎一声,芦苇荡立马传出一声叶响,鲁二听得清楚了,背着包裹就寻声而去。 轻轻拨开白茅芦秆,只见一只小船,稳稳当当放在湖心中央,船头匍匐着一个汉子,弓着腰背,见鲁二来了,小声叫唤道:“二郎,是二郎不?” 鲁二随即答道:“正是我!大哥,快驶船来。” 大郎把竹竿一支,那根长杆立马没入水中,随着一声水响,这船慢慢驶进岸上。 鲁二踩着岸上湿润的焦泥,轻身一跃,大郎立马伸手搭住他,把他拽进船里,风吹芦苇,水面微荡,杯盏茶的功夫已到了对岸的祝庄。 两人不用搭话,急忙火般燎急赶往祝家庄,祝家庄一到夜深,必有灯笼高挂,门口多派了个更夫巡更,可他也怕呀,眼前前头死了个仆人,他正坐在门口喝酒壮胆,风彪彪地一吹,夜晚甚是寒冷。 大郎和鲁二来到转角,更夫看不见阴影有人,心里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你等可是杀手?” 鲁二精明,答礼说道:“我等不是杀手,好汉莫慌,我等是袁公庄上交托出来的仆人,有要事禀于你家三郎少爷听。” 更夫放下心来,也不站起来,嘴里说道:“去吧,我家少爷现在还未曾歇息,算你们走运,再过半个时辰,这祝公府就不开门迎候了。” 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瞧不起人的眼光看来真是换谁都一样,先前的仆人如此,这次请来的更夫也是如此。 大郎和鲁二不等进去,祝公府门前的弄堂已有人说道:“何人在此?” 两人停住脚步,二郎说道:“你是?” 只见弄堂走出一位身穿锦袍,头戴才子鹤尾巾的汉子,说道:“我是这府上的二公子祝平,两位深夜到访我府,不知何事?” 鲁二答礼说道:“我们是袁公府上来送书信的仆人,不知贵府三公子何在?” 祝平看了看回天色,说道:“三郎平日里闲逛浪荡,在村里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走,我哪里知道他的踪影?你等有书信送到,不知可否先寄于我这里,容他回来,我再一并给他,免得两位等候。” 鲁二心里想道:这二公子谦逊有礼,我若把书信放在他那,如果他一时心起,拆开来看,岂不看透当中的破晓?!算了,也只好煎熬等他一回了。 于是对祝平说道:“无妨,我等都有空,这信是袁公子嘱托,千万要交托在三郎少爷之上,我等都是下人,不敢执拗公子意思,即便等到天亮,也是要等的。” 祝平心里筹措道:这三郎和袁浦向来不合,今却有书信来往,我也不曾见过两人如此好过,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阵声音,大咧咧地说道:“二哥,你怎么有说我坏话了!你不要乱说,我等不是到处乱窜,而是去隔壁赌上二手去了!” 大郎和鲁二寻声而去,抬头看见一位汉子,穿着纨绔子弟袍,左手中拿了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把扇子,身后跟着几个彪型大汉,正是祝三郎。 他咬了烧鸡一口,满嘴肥油,走着懒步,说道:“你等是什么人?” 祝平看不下去他这般失态,因此独自走回庭园去了,留下大郎和鲁二在陪着祝三郎一伙。 鲁二说道:“我是袁公庄仆人,袁浦公子差我星夜到此,有书信交于三郎少爷。” 祝三郎豁然大笑道:“哦嗬,袁猪狗那厮,今日怎么这般有闲情逸致了?平日不看他舞文弄墨。” 左右壮汉一起拍马屁说道:“少爷,莫不是那袁猪狗怕了你?倒来你这里差人认错?下封书信求情?真要那时,少爷别心软,他不下跪都放不了他!” 祝三郎大笑一声,口中不知天高地厚说道:“哼,我看也是,这袁猪狗要啥没啥,不像我这里,百年祝家,江湖上响堂堂的名堂,先不说书香门第,单单一个「祝家腿法」可比那南北双绝,袁猪狗?哼哼。” 然后又说道:“快把书信呈上来,看他有何计较!” 鲁二将书信递上,祝三郎一把将左手的烧鸡扔给仆人,也不抹手,胡乱扯开信封封皮,扔在地上,把一张信封借着月光重重复复地看,看了半遭,大骂道:“啊呸!你这袁猪狗,竟生起虎豹胆来了,还要跟我比试?” 仆人见他发火,连忙说道:“少爷,这信封上究竟写得何事?” 三郎一把扔给身旁站立的大汉,大汉不敢不接,托住信纸,默默地把上面的蝇头小字念了出来,只是: 你这腌臜泼才,集酸儒,无赖,地痞一身的皮囊,竟敢擅自来我袁庄闹事?若你是个男子,为兄约你后日未时,于我袁府空地前比武,到时候拳脚论高低,一拳打死你这厮,我赔副棺材于你,不休你爹劳烦…… 壮汉不敢再读下去,这封信尽是粗鄙之语,看来两人以前没少结仇,这下倒好! 祝三郎吃了一肚子气,也不管这信的真假,大骂道:“袁猪狗那厮,欺人太甚!简直视我祝家为无物,中午在那里吃了顿打,大爷尚且不跟他计较!这下又拿战书撩拨我!好,此仇不报非君子,不等后日了。” 又指着后面跟着的壮汉说道:“尔等明日随我一块拖棒带棍打那厮!打断袁猪狗的手脚,都不干尔等罪过,一发算在我头上!” 鲁二心里想道:这下好了! 正是: 虎海吞狼血未干 又起新愁引旧怨 罪过都在强出头 不怨天地不怨人 第五十四章:袁浦祝三空地大斗武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人要是急上来,什么都管不了那么多,尤其是男人,更加应该清醒,祝三郎一句话,不问缘由,竟酿成明日的两庄一战!哎,故事虽这么说,可当中还需慢慢地写,看官们也不要焦急,且听我说。 三郎在祝公庄安排好一干人等,这气他是怎么也忍不住的了,就是他爹,天王老子拦着,他也要捅那姓袁的一百个透明窟窿,否则,决不罢休。 鲁二心里一边是喜,一边是忧,喜的是祝三郎这厮终于有人收拾他了,忧的却是袁浦可怜,他虽眼高于顶,自傲无比,可,毕竟他是无辜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去小楼中,告诉两位好汉听,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头脑想办法。 事情已一发不可收拾,大郎虽然鲁莽,也知道当中的紧要之处,连忙辞别祝三郎,和鲁二连连快走,两个返回芦苇荡,上了船,又调转船头,划着水波,撑着船回去了。 刚进了楼阁,见楼上有些笑声,两人不用答话,一前一后,推开楼阁的门,见左房龙,时小千都没有休息。 左房龙见了两人突兀赶来,问道:“事情都办妥当了吗?” 大郎说道:“都妥当了,可——” 鲁二说道:“大哥,你口才不好,这都让我来说吧。” 于是将明日祝三郎打算找袁浦晦气一事细细说给两人听。 时小千听了,大笑一声:“好也!好也!祝三郎这厮也算恶有恶报,诬赖我们,又串连船夫害得我们差点做了水鬼,这下倒让他吃个苦头再说!” 鲁二说道:“可是这袁浦却无辜。” 时小千说道:“啊呀,照我说,这两家大打出手,也是天数,我等只是替天行道罢了,二郎不必牵挂。” 说来也是,这祝三郎真个该死,一味害人作威作福自有天收,至于看官们愿不愿意同情他,作者就不发表个人观点了,只因十个看官读者,就有十几种体会,作者这么做,也是怕影响各位看官的不同品味。 众人心释皆然,鲁二在楼阁给左,时两人,各自单独安排了一间厢房,常话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只因这春风吹动,十分好梦,大家分别睡下。单等明日一场好斗! 天刚初亮,只见水波一阵锣响,吵醒这众位好汉,小千起得最早,朝二楼窗台看过芦苇河岸那边,只见朦胧初开,十几条小船打破寂静,祝三郎讲究排场,早命仆人站在船头,拿着一个铜锣,噼里啪啦敲得一个起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 袁浦袁四公子听得祝三郎来了,怎么能够寒酸给祝三郎看?他也依样画葫芦,叫个九尺大的壮汉,手里拿了根拳头大的竹竿,上面挂张白布,上用毛笔挥洒几个大字:腌臜三郎必输于此。 四方人头涌动,芦苇荡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来看比武,其实说来也是,照理说,一大早噼里啪啦被铜锣敲醒,谁还睡得着?反正醒着就是醒着,倒不如起来,跑到空地边看两人比试拳脚。 抬头看去,十几个大汉从船上拖棒带棍下来,小千自觉不好,连忙叫醒各位好汉,只见他来到左房龙床头,不断推搡他起来。 左房龙连日来不曾休息,前天又走了许多山路,现在却不想起床,睡眼惺忪,不耐烦说道:“啊呀,知晓了,知晓了。不知道哪个泼才,好不晓事,一大早敲锣打鼓哭丧一般。” 说完,还是起了床,两人又去楼下叫醒其他人,四个好汉起来,听小千说正要开打,怕伤及百姓,连忙拽动脚步,飞也似地跑到空地上。 船上下来的人正要开打,左房龙拿刀劝住:“都不要打!” 祝三郎一眼就认出左房龙了,大骂道:“你这厮前番杀害我家仆人,还打伤了我许多下人,各位,给我打这厮!” 人群中当先一人出马,拿着关刀,骂道:“腌臜泼才祝三郎,这是我的地盘,凭什么你来拿人!” 大家一看,正是袁府四公子袁浦,他此时正亲自拿着那送给祝三郎的竹竿,在三郎跟前扬扬动动,气得祝三郎早已气恼填胸,一个轻步,「啪扯」一下,跳上去把白布扯落下来,踏在地上。 祝公庄壮汉起哄道:“好!好!三郎少爷好武艺!” 这倒惹恼了袁浦四公子,只见他挺着关刀,大剌剌问道:“祝三,我看你带了这么多人,只想你是怕我,有种和我单打独斗,敢也不敢?” 祝三郎随即还口:“袁猪狗大言不惭!也不撒泡猪尿看看自己样子,我会怕你?想活命给大爷滚开,我先拿住那汉子,再跟你计较!” 一番话连猪带狗骂人,羞得袁四公子无地自容,恨得袁浦钢牙崩碎,更不答礼,怒喝一声,咆哮道:“腌臜三郎,吃我一刀!” 大家一见袁浦挺刀而来,谁敢上前?都争着退后,两人之中不自然空成一个武场,正好斗武! 祝三郎见了,连忙从祝公庄汉子手中夺来一根铁棍,两人就在芦苇荡中较量,只见: 虎口崩拳,咬紧齐眉大铁棍,龙形扑手,锁死举目小关刀;挺刃便刺,寸心眼不离三寸;捏棒就打,一棒只差半尺近。穷凶极恶,横竖想要对方输;杀心迭起,巴不得下招就赢。好似天上降去降魔神,正如地府奔来斩妖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位打了好些时候,左房龙等人也看了多时了,小千烦奈不住,问左房龙道:“左大侠,你看这两头谁会赢?” 左房龙指着他们说道:“各位,请看,他们那厮都是些花拳绣腿,动起真功夫来,百无一用,这三郎想不到还不及他哥的一半。” 时小千同意道:“正是!” 左房龙又说:“两人胡乱些打,虽是花拳绣腿,这种套路下了力气,也会打死人的。” 我们再看武场这头,只见袁浦舞着关刀,退了几步,吐个招式,大喝一声道:“看我刀法第七式!” 随即向祝三郎一扑,祝三郎铁棒打住,关刀火星都爆出来了,祝三郎边杀边笑:“袁猪狗,就这么点实力,让你看我「祝家腿法」第三式之「独步天下」的威力!” 左房龙,时小千,大郎,鲁二等人一听「祝家腿法」这四个字,不由一惊,心想:难道这祝三郎也会「祝家腿法」?前面的花拳绣腿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众人都好奇这腿法到底如何,嘴上不说,脚尖都稍微往前一步去了。只见祝三郎那头,凌空一跳,左脚收住,右脚一脚稳当当踢在袁浦小腹上,又听见「啊呀——」一声惨叫,这袁浦武功不济,痛苦地倒在地上。 三郎收起拳脚,祝家跟来的汉子一顿喝彩,齐声说道:“三郎少爷!真个厉害!” 话未说完,倒在地上的袁浦实在吃不住这顿气,左手捂住小腹剧痛,右手拳头收紧,一拳打在三郎面门上,三郎猝不及防,冲鼻头挨了一记猛拳,黄胆水都被打了出来,眼睛被打的青肿生紫,也摔在地上,捂住血冒直出的鼻孔,大骂道:“袁猪狗,你他妈的竟敢耍赖?!来人,给我上!” 一声令下,招动十几个拖棍的祝公庄汉子,全部向前,袁浦看了,也说道:“给我打这腌臜!” 后头又有十几个袁府的汉子朴风一般,加入撕打,两庄的壮汉你一棒,我一棍地打,全然没有姿态,反观看武的庄客,他们看了这等场面,怎肯继续停留在空地上?生怕打着自己,早一哄而散了。 常言道:猛龙压不住地头蛇,这里是袁府地头,祝公庄只有十几号人,听得四公子被打了,袁公庄上走动的武师,拳师,教头一不做二不休,都去庄里拿了刀枪,也加入撕打,袁府武器占了上风,慢慢地打退了祝公庄汉子,祝公庄汉子抵挡不住刀刃,只好死救三郎回船,听得脚跟后面杀声四起,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上船就走,跌在湖里,走迭不送,被袁府武师用刀朔翻的不计其数,狼狈不堪。 祝公庄这头屁滚尿流般的逃跑,袁府这般舍生忘死地追,如同风铉儿一般紧急,追到河边的时候,船都让祝公庄汉子抢走了,无船可追,只得作罢。 袁府武师回到空地,袁浦痛苦不堪,在地上哭爹喊娘一般叫疼,左房龙没理由见死不救,对躺在地上的袁浦说道:“四公子,能站的起来否?” 他本是个要强的男子,听得这句话,又不想在武师庄客面前出丑,只得强忍剧痛,装作无事,「腾」地从地上翻个跟斗跃起来,眉毛都疼得扭曲在一起了,还说道:“没……没事,莫说一脚,就是再踢三五十脚,也没事!” 哎,作者写到这里,也是由衷地佩服这两位公子,武功没学到位,架子却一刻也不肯放下。 左房龙说道:“四公子,你真个没事?” 袁浦朝胸脯响亮一拍,说道:“能有什么事?!” 随后,他怕众人不信服,故作姿态,在空地上还耍了几拳,腿还朝前蹬了几下,强忍笑道:“你看,我都说了嘛,要是那腌臜三郎走迟半步,我早一拳打得他下去见阎王!” 众庄客一阵大笑。 他反而抱拳施礼说道:“那泼皮三郎这次惊扰各位庄客,我下次定要为众庄客讨回公道!” 庄客,武师,拳师,教头听了,各自还不忘施礼,说道:“全靠四公子仗义!” 庄客也自欺欺人地说道:“谢四公子保护!” 袁浦由衷冷笑,对众人说道:“时候不早,袁浦还要回庄一趟,各位看武的街坊都散了吧。” 听得此话,剩下一小撮胆大的庄客,还有邻里街坊都慢慢散去,忙自家农活了。 袁浦见众人都散了,脸色一青,脸都绞在一块去了,武师问道:“四公子……” 只听袁四公子踹着粗气说道:“快!先派两个人,找个跌打师傅回庄上等候……但不可……张扬……” 哎,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众人连忙扶住袁公子回庄,左房龙一行也随着去,袁公子被人送回袁公庄榻下,倒在床上,嘴中不断喝骂祝三郎无礼,街坊寻了一个年迈的江湖跌打师傅,坐在床边,帮他调理之后,说道:“四公子无甚大碍,只是祝三这一脚甚是毒辣,一脚踢到袁四公子肠胃,导致气脉混乱,须好好休息才是,不得再动拳脚,再用些虎鞭鹿茸的中药调理,不出半个月便会好起来。” 袁浦气愤愤地扯着床上的被褥,骂道:“这些疼痛不算什么……只可惜又要忍那祝三半个月之久……实在难平我心头之……愤!” 因为疼痛,袁四公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想跟别人再打一场,跌打师傅看好以后,袁四公子命仆人拿银两谢过师傅,一众乡亲围在袁公府,水泄不通。袁浦怕众乡邻担忧,又叫仆人送走好心乡邻,就说袁浦公子的伤并无大碍,拳师,武师一等才慢慢离去。 左房龙一行正要想走,袁浦喝住,独自留几个人在庄上,只见他说道:“尔等都是什么人?听那腌臜祝三要拿你们其中一个,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时小千看到他这样的情况,也不好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只好虚作推诿道:“没什么,我等和他有些旧仇,他那厮这番要打袁公子,见我等寄在袁庄上,也想新账旧仇一块算,拿我等晦气。” 袁浦公子不加追证,狂笑道:“哼,就凭那厮?照我看来,放心,众位好汉,你们相且在袁府地头住下,那贼的仇人便是我的朋友,就凭他有官府撑腰,我庄就没背景了?你们放心住下,这酒食都担在我头上,气死那祝三郎。” 左房龙说道:“谢少公子美意,只是我等在这里并不方便,恐连累到公子头上,更是不好。” 袁浦说道:“哼,连累?莫说你等,就是江湖上杀人舔血的好汉,我也一样留得!” 时小千怕袁浦误会左房龙的意思,连忙说道:“四公子,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等还要上路,前去万月山庄,有桩紧要事情等着,实在空闲不得,我等暂留贵庄,也只因连日赶路,有些困顿,因此才留个三两天宿头,今日我等休息已毕,是要走的时候了,不过还是谢过四公子的盛情,往日再有机会,必定来贵庄请公子喝酒。” 他们哪里知道?袁浦留他们下来,也并非好心,只是为了跟祝三郎赌气而已。不过,小千一番话语竟把之前和三郎的恩怨抹去,说成是赶路之累,才「权谊」住下,骗过袁浦公子,这一点口舌伶俐实在是高,高! 自然人家要走,袁公子也不能强留别人,教庄客拿些闲钱送与左房龙一行做路费之用,都被左房龙一行推托不受,众好汉谢过袁公子后,又折返到鲁二小楼中。 回去的路上,左房龙,鲁大郎两个脚快,走在前头。时小千,鲁二两人走得慢一些,在后面说些闲话,鲁二问道:“小千兄弟,你为何不把实情说与四公子?既然他与祝三那厮不合,倒正好唆使两人再打一场,两败俱伤,也是报了祝三之仇。” 时小千说道:“二郎有所不知,你当真以为这袁浦这么好人?刚才我与他说话的时间,已观察他的神色,若不是我等与祝三有仇,恐怕他还不会正眼瞧上我们一眼,再说,我把实情隐瞒,也是为了他好,倘若他知晓了,寻个借口又去跟祝三撕打,打断手脚事小,小命不保事大。” 鲁二又说道:“因此你只说要上路紧急,借机不参与两庄争斗,是也不是?” 时小千大笑道:“哈哈哈,还是二郎你心里精明!” 几个人不到半碗茶的功夫就到了小楼阁中,各自坐在一头喝酒,趁着说些闲事,左房龙说道:“天色不早,我等也是要走了。” 阳光从窗沿照射出来,已是午时天气,太阳烤得大地如蒸笼一样燥热,热气滚烫翻滚,看来夏季差不多要到了。 大郎说道:“两位兄弟为何急着要走?莫非真有个正事紧急,等着你们?” 左,时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正是,我等已在这里耽误了两天脚程,这下不走,恐怕再赶不及去那万月山庄了。” 大郎说道:“要是走,也好等到暑气过了再好走也。” 二郎又说道:“大哥说这话真的没错,这芦苇荡不管春夏秋冬,一到昼午就热,水汽升腾,烈日毒辣,两位真个要走,还要过了午时,太阳没那么猛烈了,才好上路。” 左房龙说道:“两位都不用劝我等了,这时间耽误已是久了,即便外边刮风下雨也得出发的。” 两人见左,时两个去意已决,怎好意思强留?只是临走之时,又多喝了几杯酒,抱拳答礼告别。左房龙,时小千戴着遮阳的斗笠,两个下了楼梯,刚出了栏门,背后一阵声音传来。 “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且留步!” 左,时回身一看,只见两人抢下楼梯,鲁二还捧了一包用油纸包捆的东西。 房龙打趣问道:“大郎,二郎,你等莫非还要强留我等不成?” 鲁大郎抱拳说道:“房龙兄弟,小千兄弟,这一路千难万难,两位兄弟既然要走,俺岂敢强留?只是这「万月山庄」须走水路,你们两位吃罪了祝公庄上的船家,只怕没人肯渡,俺是个粗俗的汉子,没什么本事,只有一身拳脚和这渡船的本领,也容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说到情真意切之时,自然眼泛泪光,看官可能有些不明白,这古代汉子为何作女子一般矫情?只因为古代侠骨义重,不似我等现代人无情,邻里之间连句话都没有的,大门一闭,如同陌路,若是将自己代入古代豪侠之中,自然能够体会当中的情义。 鲁二说道:“是啊,我这里还有些牛肉炊饼,兄弟若不嫌弃,拿在路上吃!” 诗曰: 同生共死好兄弟 秦腔鲁调尽连绵 好比梁山断金银 情义流传千古扬 哎,作者写到这里也是深有体会,下一章又能发生什么故事?敬请留意。 第五十五章:兄弟山岗再次重逢 诗曰: 狂歌纵情,驰骋闯荡江湖,琴瑟高远,抬头望见青天。逐马腰弓藏,长箭穿万里碧空!谁是好英雄,潇洒当走一场! 侠客的定义是现代人无比渴望的,可又是渴望又不可及的,侠义精神更是充斥国人的骨髓之中。只因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有过热血情怀,故事仅写到一小节,却突兀了左房龙,时小千不同的人物形象,作者写此书仅为爱好江湖精神的看官们所写,当中剧情各位一一品味,不必多说。 话休絮烦,上回说道左房龙,时小千两个辞别大郎,鲁二两个,两个好汉要走,鲁大郎兄弟一起送别。 只听到鲁二说道:“兄弟要走,江湖虽好,可依旧险峻,一路上难免风餐露宿,你们都把这炊饼带上,以免不时之需。” 小千打开包裹,将牛肉炊饼分作油纸捆了,掺在包裹里,背在身上,大郎说要渡船送两人一程,两人又怎能推脱?且随着鲁大郎,沿河岸找到藏在河谷边的船,三个人又踏着热得冒烟的水波,上到船里上。左,时两个好汉怕水,不敢站立,独自乖乖地坐在船头,大郎拿住一根竹竿,把河水轻轻一划,这船立马就从芦苇荡里出来了。 两个好汉自从来到这里,不曾仔细看过芦苇荡里的景色,此时水鸟轻拂,望着潮起潮落的水花,众人心头就好比这滚滚流淌的浊水,此起彼伏。 顺着河水,不到半个时辰,众人的眼眸似乎变得无言以对,一声粗犷的嗓门打破了河水的幽静,大郎立在船头,把手一指说道:“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你等且看!” 众人把目光瞧向远方,一座大宫阁,还有无尽的浅滩芦苇,在蓝天碧日下闪着银光,旦见: 春风飘荡,湖泉青绿漫沙丘;柳絮飞舞,潮汐素黛浸湾港;水鸟扑空过,林鹿翻山走。紫云下,遥看一座宫庄楼;水雾上,近观数重戒哨塔。樱花傍苍道,菊桑倚门边,恰似天庭九仙殿,好比凌霄三宝府。 大家看了这等景致,心中自然喜欢,尤其是小千,更为欢喜,他说道:“我常听泰州的小乞丐说,这荆南一绝便是「万月山庄」!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看官要看下去。还需要作者再说段故事,话说这「万月山庄」,庄主为庞寅公,原名庞琨,字柳高,因祖上杀敌有功,被天子皇恩浩荡封在此处,又有祖传剑谱「万月剑谱」和「庞氏剑谱」两本在手,虽当下不及南北双绝,可在江湖也是如雷贯耳的人物。 听洗剑池主说根柳庄命案有关,房龙打死不信,这等名门望族,难道还图柳庄那区区一本剑谱不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的,和小千千里迢迢到这里,也是为了尽快找出柳庄真相罢了。 再说回「万月山庄」,庄主庞寅公手下共有三个厉害的猛人,为首的唤作「穿云飞刀」花音,此人虽是女子之身,可手段毒辣,在江湖中暗器排名第六,所使飞刀一经飞出,不用下药,刀刀致命,已杀了三四十条人命,官府追辑,庞寅公见她武艺高强,因此就留在庄上,谁人敢去万月山庄捉人?所以这花音就在庄里住下,庞寅公还特许她看管四塔之中的——花刀塔,手下又收留了三十个女子亡命之徒,都擅使飞刀,可谓江湖有名。 再说这第二位,就是前几章说的「五公子庞清」之兄,唤作「铁面鹰爪」的庞冠,他是五子之中本领最强的,不爱读书,亦不学礼法,擅使一记「鹰勾铁爪」的独门秘技,又会自家剑法,十分了得,父亲让他看觑四塔之中的——铁刃塔,手下也有三十个会鹰爪的弟子,自然十分厉害。 第三座塔就是我们所说的「逸霄宫」,看守者就是在江湖有名的虚境上人,也是花音和庞冠两人的师父,可他清修无为,多年前发誓不愿再涉及江湖俗事,如今在「逸霄宫」广收弟子,传授剑法,约有三百人左右,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死士。 至于这第四座塔,日后再说…… 先把笔墨写回众人来到万月山庄这一头,以免剧情太多,看官们读将起来,也会有所疲累。 左,时两人下了船,大郎最后一次向两位兄弟抱拳告别,两人也抱拳还礼,大郎不忍再说,眼蓄泪珠,把竹竿一撑,独自划船,看着慢慢远去的身影,映入芦丛,两位好汉收起一腔热泪,高昂阔首,踩着浅滩,沿着船渡的浮板向万月山庄出发。 清风拂脸,云起水泽,万月山庄一片富足的景象,等走到一片樱花的大道上时,已到了山庄的门前,还没进去,早听到了「噼啪」的剑声,两个人立住脚步,上了门前的台阶,悄悄地往里张望,只见一群少年站在院前斗武,细细看过,这院子十分的大,种些松柏,尖竹一些的衬托植物,真是有些富贵人家的景象。 少年们斗剑多时,两人目光不曾离开过他们半步,大殿前一位教师说道:“少歇!”这帮少年便收住手上剑刃,也没有剑鞘,而是倒竖盘在后背,让剑柄上那一撮流苏垂落下来,潇洒侠气,又排列在一队,约有二三十人,整齐地穿着白袍才子挽巾,踏着从院外吹进的樱花花瓣。 小千说道:“若我能到这等地方来,便不会再做乞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房龙大笑。 这一笑正好惊动了山庄里练武的少年,两人不再说话,这教师面上都是愤怒,挺直腰板,手放背后,大剌剌走到门前,身后许多练剑弟子围住,教师看了左房龙,时小千两个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身行装,风尘仆仆又邋遢,真配不上他们这边衣着光鲜的白袍,看了许久之后,教师开口说道:“哪来的臭乞丐,我这万月山庄不是你等讨饭的地方。” 左房龙说道:“大人,我等不是那走宿的乞丐……” 不容他说完,教师已满脸不快,嘴上直咧咧骂道:“你们乞丐快些滚了,莫要逼我出手赶你们!” 时小千不服说道:“哼,你这破鸟庄有甚打紧的,别说乞丐,就是贴钱请乞丐去,也不会去的!” 两人刚想要走,这教师听了小千这么一番话,大声骂道:“你这厮汉子大言不惭,且吃我一剑!” 房龙不但不劝,他早想小千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教师了,腾地跳出圈外,让出地方给小千施展拳脚,小千听见后背剑声闪动,原来这教师从背剑弟子后夺来一把红缨宝剑,挺剑直直向小千飞去,小千早听得见了,从腰际拔出柴刀,两下拨动,勾住剑刃,一番好斗! 教师向小千虚晃三剑,都是虚剑,小千早识破了,抄下路给他一刀,教师手疾,又把剑刃抵住柴刀刀口,盘旋一扭,这剑似条长蛇,「啪」只一下,勾开柴刀,又向小千面门刺出四剑,这次看似虚剑,实则真剑,一刺一勾,招式凌厉,小千自然柔功了得,身体翻转躲过,又一把剑刺来,原来这教师阴险,趁着快剑,不用实物,只从招式就分出两把剑刃。 身后背剑弟子起哄道:“好!好!好!” 一下子惹恼了小千,只见他找到破绽,用柴刀轻轻拨开剑刃,教师立马转剑,防备他向下路袭来,小千却不攻上路,凌空一脚,踢在教师胸膛正中,那教师大叫一声「啊呀」,血都口里飞了出来,连人带剑倒在地上,背后弟子一见不好,连忙上前将教师扶起,教师嘴角出血,却仍然倒驴不倒架地骂道:“你这汉子只会趁机偷袭,若论比武,你却不是我的对手!” 小千把柴刀收起来,同样还口道:“啊呸!我原本以为这「万月山庄」走什么高手,原来是这种只会耍嘴上功夫的无赖而已!” 教师恨得牙都冒血了,可还想和小千再打一场,背剑弟子拦住,说道:“师父,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那厮本领高强,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计较,来日等伤好了再打未迟!”教师回道:“什么伤?我……没有伤!狂徒!看打!” 正要发作,背剑弟子连忙一手抓紧他,这门外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庄内一位白发垂肩的老者说道:“汝等为何事争吵?” 教师和一众弟子立马把口闭上,立在门下,把剑垂下,抱拳向老者躬礼说道:“上人。” 老者站在门槛上,看着众人。又问了一句:“何事争吵?” 教师别了小千一眼,说道:“回师父,门外有两个泼皮乞丐,赶他走不肯走,还打伤弟子……” 时小千骂道:“你这厮给我闭嘴!方才是你偷袭的我!还在这血口喷人!” 老者说道:“汉子休得无礼。” 然后对小千说道:“我这山庄是诵经讲道之处,不是比武的斗武场,两位若是要饭,贵庄也有些剩菜于你,但不可伤我弟子。” 小千正要申辩,房龙一把劝住他,两人抱拳,房龙回答道:“大人,我等先行告退。” 这教师还喋喋不休,被老者一顿喝住,众弟子又背着剑,回庄里继续斗剑去了。 房龙和小千两人失落地折返到大道上,小千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万月山庄是个招贤纳士的地方,不曾想到这破鸟地方,也会狗眼看人低!” 房龙把刀抱在胸前,包裹背在身上,劝解小千道:“哎,时兄弟,莫要动怒,那鸟庄既然白眼看人,我等也不去理他便是了,何故给自己添气?是不是?” 小千转念一想说道:“左大侠你说的正是,眼下我们不去万月山庄,又能去哪里?” 房龙说道:“去就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们先去寻个客栈。投宿下来,再好好打听,早日查出柳庄案的真相。” 小千点头称是。 两人又沿着大道,只见一片花瓣飞舞的山岗,有个小摊,摆着桌凳椅子在那卖酒,房龙见了大喜,连忙和小千两人爬到岗上,摊前一个抱着蓝色巾布的汉子正立在那里,手上端着铁锅,滚滚地在炸什么东西,房龙大踏步走到摊子旁边,看着他在盘弄着什么,于是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这在这弄些什么?” 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哦,这可是荆南的风味小食——炸馄饨,客官要是吃酒,坐下便是,不用拘礼。” 小千看山景慢了些,也走到这摊子前,看着一油锅的油炸馄饨,肚子立马就叫嚷起来,两眼放光,口中生唾,巴不得立马一筷子夹起来,不顾滚烫,立马吞下去。 房龙看了他这般面容,岂有不买之理?立马问摊汉道:“小兄弟,这炸馄饨多少钱一份?” 摊汉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炸馄饨在当地不单卖,且是用作下酒菜,你要时,须买两三呈酒,我可送你些作下酒菜,就酒吃最香!” 房龙道:“两三呈酒?这么少哪够我们两个吃?汉子,你且拿够六七呈来!” 摊汉说道:“好,客官你先找个位置坐下。” 两人便踏着干枯的尘土,在树荫底下找了个阴凉的桌椅坐了下来,小二端用托盘着一盆炸馄饨,还有六七呈酒上来,两人不用答礼,一起动筷,边就酒边下菜,吃了多时,眼看这炸馄饨吃得不剩多少了,两人心想:如此下去,下酒菜都没了,光喝酒有什么意思? 房龙叫唤摊汉道:“小兄弟!” 这摊汉立马走了过去,把搭巾甩在背上,立身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左房龙把筷子一指,指着这不剩半碟的炸馄饨说道:“小二,这炸馄饨眼见剩不了多少了,你还能再给我些么?” 摊汉说道:“哎呀,客官,真不凑巧,这快到夏天,我想着过了暑气再生炉火,因此晚了开市的时间,所以炸的并不太多,客官爱吃时,明日我趁早起来炸。” 左房龙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可怜我们,这眼看就吃完了,喝酒喝得不大痛快,你就有时,不要吝啬,我一发算钱给你便是。” 摊汉解释道:“客官,这炸馄饨真卖完了,给个建议,你若想下酒,可点些黄牛猪肉的菜式,也很好吃,喷香的很咧!” 时小千喝着闷酒,这酒还没下去,便对汉子说道:“这黄牛猪肉的菜,哪里没有?我们一路走来,都吃腻了,店家,你这还有什么地方小吃,也好推荐推荐?” 摊汉说道:“不知道各位吃不吃耗子肉?” 左房龙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吃,不吃,这耗子肉腥臭的很。” 小千说道:“我也不爱,这耗子肉我当乞丐的时候也嫌弃,不要说现在了。” 左房龙说道:“哎,这样吧,来两碟牛肉,用油蒜去炸,也就顶顶下酒菜好了。” 摊汉听得,立马说道:“好,两位客官,请稍等。” 说完,立马转到摊子的油锅前,炸牛肉去了。 这时,岗下一阵马蹄疾驰,两人刚喝了半壶酒,菜却吃了大半,放下筷子,看着山下转来三匹黄骠马,每匹马各坐了一个人,只见黑衣黑袍,戴着斗笠,其中一个还背着把柳剑,在眼光上闪着银光。 房龙一看,心里想道:这下好了! 那三彪人马刚到了摊子前停住,一个黑衣男子便下了马,站在风里看着左房龙,左房龙这时正端着酒盅,那黑衣人大吼一声:“老酒鬼!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一拳向左房龙扑来,把桌上的筷子连筒都飞桌下去了,左房龙正喝着酒,时小千倒闪一边去了,看得准确,一掌隔开飞来的拳风,这黑衣人不死心,又朝房龙胸前攻去三拳,房龙把臂一挡,这汉子胸前露出个破绽,正好! 只见房龙一拳向黑衣人的上胸攻去,这黑衣人把拳翻变成掌,勾住左房龙虎拳,大叫一声:“少歇!”房龙放下拳头,黑衣人也放下勾掌。 房龙眉角稍动,虎掌一拍桌上,立马飞起一只酒杯,他立马握紧,抄在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只一声向黑衣人飞出酒杯,口中迸出五个字:“先敬你一杯!” 黑衣人也不是三脚猫的功夫,看得也很准确,「啪」只一下,捉住飞过的酒杯捏在掌心。 两人大笑! 黑衣人把头上斗笠放下,抱拳施礼,口中说道:“左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 房龙,小千立马回礼,房龙说道:“段兄,多日不见,你的拳脚还是那么厉害!” 段无涯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说道:“段无涯,先自罚三杯!” 房龙打趣说道:“这哪有自己罚自己酒的?要喝,不要用小杯,换这个!” 说完,抛了壶酒给段无涯,时小千见两位美人还站在马旁,连忙说道:“柳姑娘,段姑娘,你等还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坐下,一同吃酒!” 两人听了,慢慢地挪动脚步,左房龙和段四娘不合,两人换了个位置,左房龙和时小千坐一头,段无涯坐对首,左房龙身边紧挨的是柳长风,段四娘。 小千说道:“大家不必拘礼,都喝都吃!” 摊汉这时却把牛肉炸好了,都端在桌面上,柳长风,段四娘两个不说话,独自拿起筷子,慢慢地夹起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反观那三个汉子,真是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段无涯把大壶酒水灌进喉咙,酒都从脖子根流了下来。左房龙则不顾仪态,一手抓住大块肉往嘴里送,时小千更不用说,抬起一只脚,放在板凳上,这要换作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早对他们嗤之以鼻了,也只有柳长风姑娘这么体贴众好汉。 一阵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吃完了酒肉,段无涯问道:“左兄,你不是要去这万月山庄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吃酒?” 左房龙叹了口气,说道:“哎,莫提了。” 时小千把牙签挑着牙,抢先说道:“想到这个,我就光火!那厮白眼看人,硬是说我俩是个乞丐,这口气叫我怎么忍?于是争执起来,打了那鸟庄的一个教师,这鸟庄吃打不过,就把我们两个撵跑了,我等投宿不行,只好寻个地方投宿,不料看见这摊子,所以才在这喝酒。” 柳姑娘听了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婉蓉笑道,这个样子真的好美,都看呆了小千。 小千说道:“柳姑娘,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段无涯也笑道:“自从我等上路以来,不曾见柳姑娘笑过,今日却是怎么的?” 柳姑娘此时正捏着一只画着喜鹊的酒杯,玉口一开,说道:“没……没什么事,只是这粗鄙汉子说话都把我逗笑了啦。” 众人大笑,小千脸都红到了脖子上。 时小千辩解道:“我又不是那讲究的书生,出身低微,为何要装出一种文绉绉的样子?哼……说起斯文两字,这倒不像我。” 众人又笑。 左房龙为了化解这场尴尬,问段无涯道:“段兄,我问你,你之前不是说上路去的吗?我们已在路上折了许多路程,怎么你们又到了我们后头?” 段无涯说道:“哎,左兄有所不知,我等在路上也有些波折,因此来迟了。” 左房龙借机问道:“这,你们可找出谁是凶手了?” 柳长风脸上的笑意一抹而尽,大口大口地灌着酒,看得让人心疼。 段无涯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知道,柳姑娘也不会在此了,只怕是要冲进庄里,拿了那贼人的首级,到她父母坟前拜祭了。” 时小千若有所思,连忙劝道:“柳姑娘,莫要担心,我等人多,先找间客栈住下,再听听有什么风声。” 他心里却想道:哎,这案件过了这么多年,能够易容的最后一人,要找出他来,真可是比登天要难! 但此时此刻,这番话都是说不出口的,只能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哪怕是有一丁点希望,柳长风绝不放弃,这就是她和如烟的不同之处,直爽率真,没有那一股小姐脾气。 夏季快到,岗上吹起一阵疾风,卷动着每个人的发丝,众好汉茫然地看着这大地,叶片飞舞,花瓣飘落,天际一边是无尽的大河,正奔涌朝东而去。 此时,山下又有一阵说话之声,这话语似乎很熟悉,倒让左房龙,时小千等想起一个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章:少林僧大闹万月庄 众人看着山岗,只听山下一阵熟悉的声音,眼见一个汉子,穿着长袍,背着一把啸剑,这个人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这人正是前几章中的五公子——庞清,万月山庄五公子,此人虽然自负,可他有自负的资本,并不像三郎袁浦这等都是纸老虎一般,他一把啸剑也是舞得出神入化的,除了老先生,就凭少林里多年练武的悟戒僧人,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房龙等人见了,心里想道:“这下可好了!” 只见他把抱拳向庞清问道:“五公子可好?” 旁边那浓须大汉立马骂道:“呸!哪来的闲人,五公子的名讳也是你等呸叫的?” 果然狗改不了吃粪,浓须汉子还是之前张狂,看来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才是。 左房龙挪动放在凳边的银虎刀,坐在旁边的时小千一把按住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这浓须大汉,浓须大汉看出了当中的杀气,嘴里依然喋喋不休道:“怎的?有种打老子!睁着眼睛给哪个鸟人看去?” 士可忍孰不可忍! 左房龙「腾」只一脚,把吃酒的桌子「啪」一下踢裂两半,众人不等动手,早一刀从刀柄刺出,这五公子也是眼利之人,怎能站着挨打?他见飞刀向浓须汉子刺来,手只一拨,推开浓须大汉,运起内功,一脚朝刺来的刀柄踹了过去,这刀立马被踹回刀鞘去了。房龙看了,心想:会些江湖的杂耍招式,算什么英雄?我不曾和这五公子比过武,这下倒撩起我的武意,好!这下倒要跟你比试一番! 更不打话,把刀「沧」一声刺出来,这刀光都映在庞清随从的脸上去了,五公子看得精确,拔出啸剑,两下在摊子前斗武,只见五公子把啸剑在空中刺出七八个剑痕,却是虚的,实的都为骗左房龙接招的时候再出,这一招叫做「万月剑法第五式之请君入瓮」,目的是以虚招诱敌进攻,再下死手夺人性命,所以万月剑法在江湖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闲话少说,又说回两人斗武这头。 五公子一剑化作许多虚招,房龙惯行江湖,早把刀刃刺出,一刀刀破解了此法。说时迟,那时快,五公子见这汉子不中招,又把剑翻作一个扇形,唤作「万月剑法第六式之剑刃飞舞」,房龙只见眼前出现数把剑影,要向自己刺来,他虎躯一扑,把刀刃举起,一招「银虎刀法之猛虎下山」,宛如一道猛虎从山上咆哮而来,把力都贯透在刀面,直挺挺要朝五公子身上砍去! 庞清看了,立马将招式换了,这招式也有名字,唤作「万月剑法之雪中恶龙」,把剑一抵,隔住两把兵器,因为招式碰撞,内功气盛,这地上都翻出了内功震出的气浪。 众人眼都快看花了,连段无涯心里也啧啧称奇,想道:左房龙那厮真的好拳脚,打了这么多个回合也不占下风,反而刀风更盛,反观这庞清也是厉害,招招夺命,况变化多端,恐怕我的武功也不能比得上这两人。 柳长风看出他的心思,她也怕两人再打下去会伤到另一方,于是大叫道:“两位好汉住手!” 双方听了,把隔住的刀剑收回,轻步后退,跳出圈外。 左房龙抱拳施礼道:“好拳脚!” 庞清也说道:“你这汉子也端的好功夫!” 浓须大汉正想开骂,庞公子骂道:“哪来不长眼的浑贼!这汉子是你撩拨的?也不看看他的拳脚,恐怕你再争执,他便一刀取了你性命也!到那时候,我也不会帮你!” 这浓须随从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般,说道:“少主,我知道了……”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庞清见了左房龙这般武功,心里是既敬佩又喜欢,开口说道:“几位我曾在柳盘山附近见过你等的面貌,不知各位高姓?可否让庞清结识?” 小千把言语讽刺道:“哼,刚才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貌,现在怎地又这么好口了?莫非别有所图不成?” 庞清解释道:“哎,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仆人生性口无遮拦,除了我之外,其余外人一应没好脸色看,人称「恶口」王二,但最护我,我见他忠心,因此就把他留在身边了,他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江湖好汉见谅。” 小千又说道:“你这厮莫不是诓骗我等?” 庞清说道:“哎,我万月山庄江湖有名,就算你信不得我,也曾听过我万月山庄的字号吧?要是不信,算我赔罪,大家都去我庄里,我愿摆上一道酒菜给大家赔礼!” 小千说道:“哼,不去了耶,你这山庄狗眼看人低,我等先去去了,被那鸟教师赶出来了,还把我等当做沿路讨饭的乞丐,我等现在又去,岂不是自讨羞辱?” 庞清赔礼说道:“各位真不好意思,我家下人弟子平时放纵惯了,只因我家的名号,谁人敢辱?他一听你言语不惯,便会辱骂你,这次旦求大家前去,我替那人赔礼便是,还摆下一锣酒席为大家接风洗尘,好汉。这可证明我的真心实意了吧?” 房龙这时才说道:“时兄弟,既然五公子也赔礼道歉了,我等若再计较,恐怕让人觉得我等小肚鸡肠,且去他一去,又有何妨?” 庞清躬礼答道:“还是这位兄弟体谅。” 时小千又说道:“你不怕他在饭菜下了蒙汗药麻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房龙说道:“哈哈,真有好酒时,再有蒙汗药又有何妨?” 哈哈哈哈,笑声传遍整道山岗。 房龙对小千说道:“时兄弟先随五公子先去,我等往后便到。” 小千说道:“左大侠,你不是教我进到虎狼穴里去?自己先跑了去吧?” 房龙笑道:“不是,我还要结了酒钱给这卖摊汉子,你等先去便是。” 庞清听得,说道:“哎,这酒钱算什么,容兄弟要付,都算我身上!” 说完,从怀里掏出二十两纹银一把扔给摊汉,对摊汉说道:“小兄弟,酒钱够了没?若不够时可再问我拿!” 后面摊贩差点跪在地上,嘴上说道:“够了……够了!这银子莫说结了这桌酒钱,就算是买下小人的摊子,也多多有余!” 众人又大笑道。 好汉们拿着兵器,迎着山岗的烈风,大义凛然地踏步前行,看那山时,大家都喝了许多酒,山风正吹得正紧,刮动眉鬓发丝,一腔热肠涌上心来,柳长风一行也拿了马匹,跟在后头,此时山上不知道谁在弹动弦拨,林子里传出一声琴瑟传来,甚是撩动人心,走了不到半柱香功夫,房龙小千又被庞清等带回万月大道上,潮汐传动,天色抛出一片灿烂的落日余晖,照射在万月山庄的宫阁前,让人心情舒畅。 众人进了观里,这教师见了小千一行,想来告密,被庞清斥道:“这儿没你的事,一边去。” 教师见原来那厮认识五公子,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恭着手退了下去。 庞清又把好汉们请进一棵合抱大银杏树下,这棵树的嫩绿树叶浴沐着夕阳的光景,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落叶,阴影从叶缝中照射下来,只见桌下摆放着几张石桌,凳子只有数张,却是不够,庞清对仆人说道:“且拿一张大桌来,好酒好肉都一并拿来,我要招待四方豪杰!” 仆人听得,立马退了下去,这浓须大汉得罪了房龙一行,自觉没脸再见好汉,也跟庞清推脱有事先走了。现在只剩下庞清,房龙,小千并柳长风,段无涯,段四娘六哥好汉在树下谈天,或聊着拳脚,或说些闲事打趣,一一不在话下。 没过多久,仆人端着一张大木圆桌上来,四周放下七八条长椅,放上熟鸡熟鸭并炒菜美酒等菜肴,从这树下往上招望,还可以看到荆山的一部分山景,当下的景致正好,旦见: 青叶缓动,风吹杏树花飘香;泉声铃响,水流山涧竹馨扬。宴席好酒,熟鸡熟鸭砌两道;桌上美菜,牛肉烹鱼摆三叠。葡萄石榴送入口,再世神仙也难做。 庞清开席坐在上首,对各位好汉说道:“来来来,一众好汉,都把酒把肉,算我向各位赔罪!” 小千低声说道:“这厮看上去不像在柳盘山的言语。” 庞清看了看小千又说他坏话,心中好生不喜,说道:“你这汉子,我又不曾得罪你,你何必丛岗上一直说我坏话?” 小千只好住口,从酒桌上端起一壶酒说道:“少庄主,算我不对,我且自罚!自罚!” 说完,一大壶酒从喉咙而入,酒涎都滴到了下巴上,好没吃相。 “好!好!这才是好汉!”庞清说道。 “来来来,都不要光等,一齐吃菜吃肉。”庞清招呼众人。 房龙说道:“少庄主,你有所不知,刚才我在那岗上已喝得十分多了,今却再吃,却吃不下了。” 庞清说道:“这不要紧,菜可以不吃,酒倒可以喝上三盅嘛!” 话未说完,只见院门外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位小弟子,嘴上被打得青肿,说道:“少爷,不好!不好!” 庞清脸上泛起一起愠怒之色,一把揪住那弟子的上衣,说道:“你这厮怎地在这个时候,打扰我饮酒的兴致?就算有事,也要容后再说。” 那弟子慌张说道:“少爷,我等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门外闯进许多少林的僧人,穿着直掇,拖着齐眉棒子,声势汹汹,像是要撕打一般。” 庞清一把放开这弟子,大声骂道:“又是那贼秃驴来闹事,气煞我也,今番一剑都把他们杀了,落个痛快!” 说完,抱着呈酒,从背剑下人夺了那把啸剑,雄赳赳地大踏步往门外走去,房龙拦住,问道:“少庄主何事?” 庞清一把推开,说道:“你等稍坐,容我杀了那帮鸟和尚便来!” 大家一听他要杀人,慌得急忙起身,匆匆随着他,不等他走出府门,几个武僧已打进这院子里头了,背剑弟子不是少林的对手,被打得满地找牙,边打边退,不少还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三四个武僧拽着齐眉棒冲进院子当中,庞清劈面骂道:“你这帮秃驴来这里做什么鸟事!” 武僧当先骂道:“庞清,你莫要装傻,我少林的秘籍不是被你万月山庄盗走了?” 庞清骂道:“我呸!老子我不曾去过你少林盗秘籍,你家的「七十二拳谱」有甚么好的?容的着我去偷?” 武僧骂道:“庞清!你等不要狡辩,快将我少林拳谱还来,不然一齐打折你这山庄,没半点情面讲的!” 庞清还口骂道:“不长眼的秃驴!我这里没你的书,如今你这鸟和尚打伤我庄上许多弟子,还诬口白赖我这清白山门盗书!是可忍孰不可忍,看剑!” 说完,飞起啸剑,在庄里大打出手,武僧七八条齐眉棒打过,全套「五郎八卦棍」棍法两般死死抵住,这庞清也是厉害,以少敌多,全然不惧,大吼一声:“贼秃驴,看我天月楼的「啸凌剑法」!” 只见五公子滕一身飞出,把剑变作十几道剑影,把内力贯在剑上,齐齐向武僧飞来! 武僧后头一人大叫一声:“师弟们,休慌!变阵!” 武僧们立马把棍棒盘成大圈,这也是招式之一,唤作「八卦棍之绝处逢生」 那剑影还未到阵时,已被阵内炫动的棍气打散。五公子心里不服,誓要破阵,纵起轻功,提着啸剑飞到阵上,武僧的棍法又变成「混元一气阵」,把棍棒从阵势抽离出来,前后向其攻击,乱棍中一顿乱打,这庞清纵有七八支剑,也抵不过这十几条胳膊一阵乱打,败退出阵,好生狼狈! 院外一人大叫:“僧人休得无礼!” 众僧把眼看时,只见一人大步阔首,白发飘飘,穿一身素色长袍,提一把剑而来。 庞清见了此人,大叫:“上师救我!” 第五十七章:时小千夜探天月楼 两派正要厮杀,一人门外大叫:“僧人休要无礼!” 众僧放眼望去,只见一长发飘飘的老者,眉如弯刀,脸上眼纹似刻,穿着一身长衣白袍,提着把剑,光着脚,正是这虚境上人。 他对武僧说道:“我本是这山庄里不问世事的修炼之人,却看不惯你们这般所作所为,亏你们还自称佛门中人,老夫见你等所为,与那杀人放火强盗又有何区别!” 武僧当中一人走出来,辑礼说道:“老施主,我等来此庄上,绝非为了滥杀无辜,而是想夺回被贵庄所劫之物,系本庄的一本秘籍,唤作「少林拳谱」,当中记载我少林的大小拳法,外功及内功共七十二式,用一个锦绣盒子包着,内有我达摩袈裟,及佛祖舍利一件,长老吩咐,这三件宗宝缺一不可,万望贵庄给回本寺,不要为难小僧。” 虚境上人持剑斥道:“哼,臭和尚,你有何证据说是本庄拿的?” 悟戒拖棍朝前几步,对虚境上人说道:“本寺内有守宝僧人,说锦盒失窃之时,见一人穿白衣白袍,背着一把红缨流苏剑,看此打扮,除了万月山庄还有何人?况且贵庄鼎鼎大名,恐怕江湖敢冒充的人亦是不敢直接冒充,还请上人先还我锦盒,若是喜欢,长老说了,最要紧的是那拳谱,其余的可送于贵庄,还望上人成全。” 虚境上人说道:“我不曾听到什么拳谱,什么锦盒,你们这般毫无证据,就光凭一人相貌,断定是我庄盗书,实在太过牵强,若是捉到此人便罢,捉不到此人那轮到你等胡来?” 悟戒心想也是,这一来二去找不到证据,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理亏,于是只好抱拳还礼道:“好,这次就算小僧失礼,贸然下山,多有得罪,这打坏了庄里的弟子,着实不对,我等且陪些银两于他们便是……” 庞清得理不饶人,想要羞辱他一番,只见虚境上人劝阻道:“罢了,这银两就不要了,本庄与你南海少林是友好门派,念在你长老智空与我结识的份上,我且饶你们一回,但那是看在你们长老的面上,倘若还有下次,本庄定不饶恕!” 众僧人没有证据,现在只能泱泱而退了。 庞清收起啸剑,连忙问道:“上师,为何放了他们?凭你的功夫,杀了他们也不再话下……” 虚境上人说道:“清儿,你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须知道,这庄将来都是你五兄弟继承,少点争执,多为江湖做事难道不好?” 庞清只能谦卑赔礼说道:“上师,弟子明白了。” 见和尚走后,虚境上人也走了。 树下柳长风看这虚境上人,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时小千精明,早瞧见了柳姑娘的心事,于是问道:“柳姑娘,我见你沉默寡言,不知你有什么事?” 柳姑娘的柳眉剑晃动了一下,她低着头说道:“不……没什么……我只觉得这个上人有些奇怪。” 小千心里想道:柳姑娘此言非假,这上人道非道,仙非仙,怎么还会这许多功夫?连庞清也只能谦称弟子?喏,我夜里都不要教他们知道,独自去查这个不知名的虚境上人一番。 庞清送走虚境上人以后,又拿着啸剑对众人赔礼道:“各位好汉真不好意思,酒吃了一半,却被这和尚搅了兴致,大家且回去再把酒言欢,把这不快之事一齐忘却!” 众人又回到桌上,庞清拿着酒壶重新给在座的好汉倒上了酒,左房龙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庞清就发话问道:“不知道各位兄弟叫什么名讳?” 左房龙一一介绍道:“我姓左,名房龙,他是时小千,段无涯,柳长风……” 段四娘说道:“我叫四娘。” 庞清突然眼睛睁大,问道:“难道就是「半步银针」的段四娘?” 段四娘说道:“正是。” 庞清又说道:“江湖常说你的飞针百发百中,确有此事?” 说完,亲自给段四娘倒酒。 左房龙冷笑道:“不仅准,还痛入骨髓咧。” 段四娘也说道:“那只是有人技不如人。” 气得房龙差点把碗摔了,当初一针刺穿他骨髓,疼得要他的命,现在想起来,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 段无涯说道:“好了好了,五公子,实不相瞒,段四娘的银针确实在江湖有些地位,但厉害却是谈不上的。” 庞清接着道:“哦,恐怕这是段兄弟的谦虚之言,我常听段四娘的飞针百发百中,我这里也有一位姑娘,飞刀也是百发百中,有机会,两位真要好好切磋一番才是!” 众人再次敬酒,吹着缓缓的风浪,这话题一下子拉到了留宿上。 五公子顺口说道:“不知道各位英雄各位在什么地方留宿?” 房龙就坡下驴说道:“我等在此前因为些许事情,错过了宿头,还未找到客栈投店。” 庞清大笑道:“那正好,本庄也有厢房几十间空置的,你们不要去投店了,只在本庄住下,左兄弟,段兄弟,时兄弟,你等都是男儿,又有一身本领,住在这里也可陪我较量拳脚,不是很好?” 正好说道左房龙等人的心坎上去了。 每个人也心在万月山庄,左房龙,时小千则是因为泰州知府贺一鸣的吩咐,柳长风三人则是因为当年的「柳庄案」,没人不想留下,这下水到渠成,众人立马同意。 庞清且叫几个丫鬟安排好厢房,一人一间,不用拥挤,但房龙这边毕竟是客,占住主人许多厢房毕竟不太好,只推就二间就行,汉子一间,女子一间,权且住下,一应伙食都由万月山庄看觑,由丫鬟定时送上,不在话下。 这晚霞一出,天自然黑得十分快,这万月山庄一到夜更,像是换了道面孔一般,静寂无声,树叶落下的声音都能够听到,屋脊上一轮弯月缓缓升起,映在夜空之中,大地收起了燥热,留下一地清凉的夜风,隔着窗沿穿过缝隙吹到屋内,山庄上,守夜的人打着瞌睡,口中哈欠连连,半处山影遮笼在庭院上,使原本就雾色渐浓的万月山庄更加神秘。 这时,一阵疾风刮来,月色下只见一个全身黑衣,蒙住嘴脸发鬓,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在屋脊上来回探望,这巡夜人听到有声音响动,连忙朝黑衣人之处慢慢走出,黑衣人耳间细听,已听得有脚步挪动的声音,一个翻飞,拽着另一根栏杆腾地飞到阴影去了。 这便是时小千,他正用一双狡黠的眼睛收拢这一切,半个小时前,他瞒住了左房龙,段无涯两位好汉,推脱要去上茅厕,在茅厕里换好了以前的黑衣,这一身黑衣是他以前做乞丐用的,每当有银两不够时,或是丐帮需要米粮时,他总是去大户人家里窜动,行些「劫富济贫」的自以为善举,长年累月下来,这轻功是越来越好,侧面告诉人,这台上一分钟,台下也是需要十年功的。 好了,闲话少说,单说这时小千换好黑衣之后,把穿着的衣服塞在怀衬内,低俯着身子,像猫一样纵起「踏雪无痕」,一个翻飞,已到了整座山庄最高的建筑——天月楼上,远处还有许多建筑,他视力不好,加上这山里一到夜晚,便打起露水霜雾,视力更差了,原本想去这虚境上人住所查看一番的,可直到现在,也不曾知晓这人住在那座建筑内,这一眼望去,灯笼挂着的都是建筑,如数星月,怎么才能知道此人住所,叫人好生为难! 他盘腿坐在房檐上,用手托头思考着,忽然房檐下似乎有些话语,稀稀疏疏,听得不太清晰,好像有人在悄声说话。 小千朝下看了看,看见房檐上和柱子间有道胳膊粗的栏杆,又看见一户小窗灯火小亮,散散地冒着微弱的光芒,他随即吸气把这全身放空,双腿一勾,倒吊在栏杆上,勾住后,头朝下听里面到底在说什么闲言闲语。 里面一阵柔滴滴的女声传来:“你这小丫头还在打闹,要是被上师知道,准罚你去巡夜啦!” 又一阵声音稍尖的女声传来窗边道:“你也不么?你这坏丫头,现在倒有胆子教训我来了呀?好,你去,倒不如我去!” 柔滴滴的女声说道:“嘻嘻,你这夜里能去哪里?” 稍尖女声说道:“哼,你管得着本姑娘?我要去告诉上师,有你好瞧的!” 柔滴滴女声说道:“师姐,我错了,我错了啦,我认错还不行么?我的好师姐,你就饶我这一回呗!” 时小千听她们这般打闹,好生无趣,口中喃喃叫道:“情报没听到,反倒让这两个女子弄得我打瞌睡了。” 其实这并不怪两位姑娘,试问一下,倒吊起来,血液回流,能不犯困么? 他正想把腿拉回屋檐上面,里面又一声尖声女子传来:“好啦,好啦,明天还要去天月楼面向上师问安呢,你不睡,但你别扰我,惹得我发火了,我真的去上师那儿告你。” 柔声细语说道:“好,我的好师姐!啊——哈……我也有些困……乏。” 时小千眼睛一亮,脑中飞速回转想道:“哦,原来这上人在天月楼,我知道了!” 他把腿一勾,跳到屋檐上,随着耳边阵阵婆娑的风声,巡更人已敲了一更的更锣,听得几句生硬的话语:“门户禁闭,小心火烛!门户禁闭,小心火烛!” 不等巡更人走到他下边,倒纵起轻功又跳到另一栋屋顶上去了,在屋顶上仔细搜寻,又闪在巷子的暗角去了,沿着门牌慢慢地摸索,终于看到一个写着「天月楼」的门牌,眼前一座宏伟的大殿,在月色中散发着寒光,青幽僻静地升起烟雾,又不曾见有人把守,小千心里嘀咕,踮起脚尖慢慢地走,走到门前,只见门边倒下两个弟子,剑放在地上,打着呼噜睡觉。 他心想:哼,这帮人原来也是出工不过力的货色…… 把腿稍稍抬动,不用去开门,倒用枝细竹棍儿朝门缝里一勾,原来这古代的门锁都是门里面把横头放下,使其固定锁稳,现在木头「哐当」一下掉下来了,这下可好,小千急中生智,连忙攀上大柱上,两个偷懒的弟子醒了,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一个胖些的弟子说道:“师兄,刚才这什么声响?” 另一个瘦些的开口说道:“莫理它,旦是些耗子,睡去罢!” 说完,又打着呼噜沉沉睡去了。 时小千立在柱子阴影处,这晚风「啪」一下把门吹开了,小千抓紧机会,「嗖」一声闪在门边暗角处了,见堂内昏暗一片,风吹卷帘,寒毛倒竖,让人后背发凉,他轻轻拨开帘子,虚境上人此时正背对着他在打坐修炼。 寒风吹动虚境上人的白发,他眼尖看到镜面中有一道光影,大喊:“是谁?” 小千心头一惊,怕被发觉,连忙躲进帘子后面去了。 卷帘不断被吹拂,帘角似河边的潮水一般起起伏伏,他渐渐听到一丝向他靠近的脚步声,很轻很轻,他差不多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忽然外头门一下被打开,两个急促的脚步声而来…… 当先一个声音说道:“禀上师,大师不好!” 虚境上人恐怕隔墙有耳,对那两人说道:“跟我来!” 那两个人立马随着虚境上人身后而走,小千躲在门帘后面,把一边脸放出来偷看,只见上人拨动墙上的某处开关,这道墙一下打开了道密室,里面有道亮光照射出来,那两个人先进去了,虚境上人随后也跟着进去,密室在他身后就关闭了,又变成了一面墙的模样。 小千连忙走了过去,摸着墙壁,心里想道:果不其然,这上人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现在没有找到开关,无法打开密室,那上人又每天呆在这修炼,如何能够进去?叫人为难。 顺着墙壁刚想找开密室的机关,只见一声响动,似乎有人从墙壁出来,他听得清楚,立马又钻进帘子中,密室门「啪咔」一声打开了,那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一个人对虚境上人说道:“上师,你要的东西都太难找了,如今少林拳谱,柳庄剑谱皆在你手,现今又惦记祝家腿法,弟子怕你身体消受不住。” 虚境上人说道:“你懂什么?这江湖中门派极多,这三招如到了我手,加上我的千面术和鹰爪功,天下武功我独占五种,江湖中只怕是南北双绝,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人又说道:“哦,弟子只是忧虑你的身子罢了,实在没有其他想法。” 小千偷偷地朝帘后张望,只见三人当中,有两人跪着,一人身批貂绒大衣,脖颈上围着一圈貂毛,白色浑雪;另一人穿单衣,露出铁铸的紧实肌肉,看这两人的后背,其中一人似乎有些熟悉。 他心中似乎有些困扰,柳庄剑谱不是在千面裘白狐手上吗?为何又到了这上人手里?莫非那貂绒大衣的便是这千面裘白狐,既然如此,他俩又是何联系呢?迷雾笼罩在他心中,使他脑中出身,这脚倒不经意地向后退,胳膊一撞,竟把帘后放着的烛台摔在地上!这下可好,「噼啪」清脆一声跌响,这烛台在地上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虚境上人本就疑心有人,现在听得,立马大叫:“什么人!” 不等小千动作,一只手似勾爪般从窗帘后面抓来,小千一躲,只见一个手影映在帘上,小千一跳,找到一个窗门,「啪」地跳出窗外,三人见窗子开了,急起直追,一脚踏在窗沿上,虚境上人大骂:“狂徒休走!” 时小千纵起轻功没命地跑,只听见耳边一阵风响,看不清前面有多少建筑,只知道脚下瓦片砖砾翻动,走不到一会,眼见两个人拦住去路,一人拿短剑,一人赤手空拳,对他骂道:“贼人哪里去?!” 时小千立马刹住脚步,后头虚境上人提剑而来,对两人说道:“一起上!杀了这厮!” 虚境上人拈起长剑,一剑直刺小千,小千毕竟走惯江湖的人,一个侧腰躲过,三人合力攻他,他的拳脚哪里是三人的对手,只能招架隔拦,不断躲开,若不是他练就一身轻身功夫,恐怕早遭饶人毒手。 小千心想:我已落了下风,这样打下去,恐怕没命回去,三十六计逃为上! 于是脚尖一抵,从屋檐上飞下去,白袍者见了,趁乱一掌,打在小千胸前,这下可猛!血都差不多喷了出来,小千咬牙忍住内伤,倒跌下去,下面一口大湖,点些萍露荷花,小千先使「闭气功」撞了下去,池塘水面一声水花响动,三人死不放过,又追了下去,这水声却静止了下来。 由于是夜晚,天黑池塘看不太清楚,三个人沿着湖畔去找,这一声水花正好引来许多庄里巡夜的弟子,只见十七八个弟子提着灯笼而来,貂绒人和铜筋者恐怕有人察觉他们,连忙对虚境上人说道:“上师,我等先走!” 虚境上人一声同意,两人又纵起轻功,跳到院墙外走了。湖畔一道院门从黑暗中探出许多昏黄的灯笼,弟子们闯将进来,问虚境上人道:“上师,夜更不睡,在这湖面寻些什么?” 他心想:现在如把刺客探府一事告诉弟子们,恐怕计划泄露。于是将事情瞒住了,只对众弟子说道:“哦,为师见夜间无聊,因此练些拳脚功夫,你等四处去吧,不要管为师。” 领头一个胖弟子说道:“哦,既是这样,上师好生保重身体,我等去别处看哨去了。” 说完,胖弟子带着七八个弟子提着灯笼往院门走去了,只剩下几个弟子站在湖面上。 虚境上人额头上汗珠直冒,见有些弟子还没有走,问道:“你等为何不跟他们走?” 其中一个弟子说道:“哦,庄主吩咐要各处把守,我等是专职守这湖面的弟子,没有庄主吩咐,不得离开。” 虚境上人问道:“那刚才你等到哪儿去了?” 那弟子回答道:“刚才我等见屋檐上有些拳脚声音,因此跑去院门后面寻去了,疑心有贼闯入,上了楼阁去看,又找不到踪迹,回头却听见水花声响,就下了楼阁,看见上师在此练武,不知你曾见过什么面生的人?” 虚境上人说道:“不曾见过。” 他心里想:好,这有许多弟子把守,谅这厮也不敢出来,如藏在水塘里,一发憋死你! 想了想之后,他心已放稳,又怕庄里的人怀疑他,因此提着剑独自先回天月楼去了。 水底下,时小千憋了许多时候,从水面上看见许多灯笼光影,心里大骂:这怎么又来了许多人?眼看我的「闭气功」憋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若不走,我怎么能够上去? 于是心上一计,有了! 第五十八章:虚境上人图谋腿谱 小千躲在水底,见水面灯笼映照,心上一计,从水底上摸了块石头,把手伸上池面,往黑暗处一扔,这石头「啪嗒」一下撞到墙面上,弟子疑心院墙外面有人,连忙朝院墙后面去了。 他从水底里起来,全身湿漉漉地望着朦胧的夜色,刚才受了貂绒者的一掌,胸口还疼,心里直咧咧地叫骂:那泼贼真个厉害,若不是我的功夫也不差,只怕摔在这湖里做鬼去了! 耳畔响起一阵脚步声,他早听到,连忙纵步飞回建筑后面,在茅厕换了衣裳,迎着风走回厢房去了。 另一头要说说这虚境上人,自从返回天月楼之后,他一直后悔没有亲手手刃此贼,这思想窜在心头,越想越不值得,又返回湖面亲自查看。 弟子还留在湖面,当中一个弟子跟他敬礼道:“上师,快要二更天了,请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虚境上人应了一声,踏着碎步,脚板踩着湖面的乱石,湖面空空地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 他对弟子问道:“可曾见过什么人走动?” 弟子回答道:“弟子在这里把守,不曾见过什么人,上师来此,是要找寻什么吗?” 虚境上人冷笑一声,心想:那厮挨了一掌,多半熬不住,跌在水里没(mo)水淹死了,哼哼,我明日推脱在这里跌了宝剑,找些弟子去寻,把他尸首捞上来,好好看清这厮是什么嘴脸,一发揪出他背后的主使。 随即又返回去了,弟子身后躬礼说道:“上师慢走!” 上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乱响,却没有料到,此时的时小千已返回厢房,还准备告诉左房龙,段无涯两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正要走到厢房门外边,不巧嘴角流血,头脑昏沉沉地,眼睛里似有一道黑雾弥漫,双脚站立不稳,身子一倒,撞在门上,这门一下子便被身躯撞开了,他则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左房龙此时正要上床睡觉,听到门边倒下一件物什,十分大声,回头一看,见小千跌倒在地板上,脸色煞白,吐着鲜血,他急忙把小千扶起,抱在怀里,口中叫道:“时兄弟!时兄弟!你怎么了?” 段无涯端着盆水正要从屏风后边出来,看了这一幕,装水的盆都摔在地上,水全撒了一地,他连忙蹲在地上,望着眼前的时小千,此时他已嘴唇干裂,血浆冒出,全身湿透手脚发凉,没半点生气。 段无涯说道:“时兄弟好像受了很大的伤,这庄上可有郎中大夫?” 左房龙眼里泪花泛起,对段无涯说道:“段兄,容你在这里照料他,我去找郎中来。” 说完,把时小千放在床上,用棉褥被盖上了,交托给段无涯照料,双腿发疯了一般冲开门,沿着黑暗的走廊独自奔跑着,心想时兄弟千万要挺住,千万要挺住! 黑暗中看见一盏昏昏暗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抖动,看见一个巡夜弟子正慢慢地往前走,左房龙停住脚步,喘着粗气问道:“这庄里可有郎中?” 巡夜弟子叫他紧张,说道:“有,你随我来!” 说完,连忙带着房龙穿过无数间壁室,只见一处长着许多青竹的房室,有个人穿着麻条开衬衫,立在那里观竹,巡夜弟子引着左房龙急匆匆地跑来,对那人说道:“荀医师,这个汉子找你。” 不等那人吩咐,左房龙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荀医师说道:“慢着慢着!” 房龙说道:“医师,且随我来,我一个兄弟受了很重的伤……” 荀医师说道:“我叫你慢一点,我这药箱都没带呢。” 说完,从屋内拿了药箱,背在身上,房龙顾不上太多,立马抓起医师就跑,房龙是练武的汉子,这医师跟得上?倒被他拖到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来到厢房外边。 房龙一脚踹开大门,拖着医师进去,荀医师差点被门槛闪了脚,跌跌撞撞在房内立住脚步,口中不耐烦地说道:“病人呢……” 段无涯看到医师来了,立马请他进床边,荀医师看了看床上的时小千,摇了摇头,刚要想走,房龙一把伸臂拦住,对荀医师说道:“医师,你不说明病情,又不说如何治理,这就要走?” 荀医师说道:“两位好汉,你们有所不知,这汉子受了很重的伤,不是外伤,而是内伤,伤及五脏六腑之中,恐怕难救了……” 房龙说道:“不,医师,你听我讲,不管多少钱我都治好他。” 此时左房龙的心里如入冰窖,万念俱灰,竟一把抽出虎刀,逼着荀医师救回小千。 荀医师说道:“汉子……你又是……何必呢?” 房龙泪如雨下,眼角已是班班泪水,只见他把刀直直得对着医师,冲他说道:“医师,我知道你可有办法治好他,是么?” 荀医师叫他气势逼人,又不敢说没有,只得颤抖说道:“应……应该有吧……” 房龙放下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荀医师问道:“求医师救命!房龙定涌泉相报!” 荀医师想了又想,觉得医者父母心,这汉子多少不该死,只好尽自己的能力去救回他了。 他从药箱里摸出三根金针,一看,都是细如发丝的针尖,从房内搬来一张凳子,盘坐在侧,轻轻翻过小千背脊,面孔朝下,打开他的衣裳,露出精白的细肉来,再在小千脊柱上插上三根针尖,轻轻拨动,从药箱又掏出一根艾条,在房中点燃,附于针头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龙立在床侧,对他说道:“荀医师,这就能救回我家兄弟了吗?” 荀医师说道:“不,我先试着把他体内的毒素排出来,再先行治疗。” “哦。”房龙答道,眼睛还观望着荀医师的治疗。 艾烟点了多时,这背部立马有三个黑斑,处于针尖之下,荀医师依次取下金针,三股黑色的血便流了出来。 用布轻轻抹过小千的黑血之后,又把他翻了过来,在药箱里掏出一小罐红布塞住的药瓶,从里面扔出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放在他的嘴里。 时间过去甚久,时小千脸色忽有些起色,荀医师细细看着,对房龙,无涯两人说道:“好!好!” 两人聚拢过来,看着小千的脸庞,从白煞变得有些红润,只见口中冒血,小千吐在地上,大剌剌说道:“啊呀——差点捂死我了!” 房龙立马站在床头,收起热泪,对小千说道:“时兄弟,你可好些了吗?” 时小千靠在床旁,说道:“刚才一口黑雾罩来。差点让我起不来了,胸口还隐隐作痛。” 荀医师说道:“这汉子命硬,已无大碍了,不过仍需休息点时日,尔等可以熬些草药给他喝,用以调理身体,我留下药方一张,你等需按药方,去庄外药庄拿药便是。” 随即解开文房书宝,开文研墨,写下各配药材,临于纸上,写完之后交于房龙,说道:“此药每次只吃一次则可。” 房龙拜谢荀医师,送他回府,又折返回来,拿了银两准备拾药,正要开门,段无涯劝住,问道:“左兄,你要去哪?” 他答道:“趁早去拿药回来熬。” 段无涯说道:“这都三更天色了,药铺恐怕早就关门了。” 房龙看看天上烟雾笼罩的天空,说道:“嗯,也对,那我明日再去。” 说完,两人一晚上彻夜未宿,陪侍在小千床榻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小千身体好了许多,只见他一一将刺探之事告诉两人,两人听得,尤其是段无涯,他连忙再问:“时兄弟,你说这事是否准确?” 时小千说道:“我不曾骗你们,这虚境上人还真得了柳庄剑法,少林拳谱两本秘籍,他手下还有两人,图谋祝家腿法,只是不曾得到,不过眼见他们窥视这本秘籍,说明这虚境上人至少不一般。” 房龙说道:“这么说来,恐怕这虚境上人也许跟当年的「柳庄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一定。” 段无涯此时坐立不定,在房里低头沉思道:“嗯,若是这样,柳姑娘定会找那人复仇的,这……我究竟告不告诉她这事好呢?” 左房龙劝道:“不,当先最要紧的是要找出证据,没有证据,只能证明虚境上人得到了「柳庄剑谱」罢了,若是没有直接证据,恐怕很难说服自己,当年的柳庄是不是纹二,纹霸天,还有虚境上人所为。” 段无涯说道:“证据要去哪里找呢?” 房龙毕竟是刑捕司的人,对于搜索证据,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看法,但他也怕段无涯泄露出去,怕给他的调查造成困难,只好说道:“现在只等调理好时兄弟的身子,再做决定,说到底,时兄弟也是帮我来这里,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情到浓处,自然两眼泛泪,时小千从床榻上劝道:“不,左大侠,这没什么,要说帮,你的千金之恩我还没还,何谈帮忙?” 左房龙说道:“这钱的事就不要谈它了,你可要好起来啊,不然叫我一人怎么去查案呢?” 三人大笑,春末困乏,沉沉的睡意遮笼了三人的笑意,房龙倒在床侧,无涯则昂头躺在堂内的酸枝椅上睡着了。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映照进来,温暖地拂洒在每个人的脸庞上,房龙带了银两,揣在怀里,不等两人起来,已批了斗笠,独自迎着晨露霜风,去药铺拿药,回来一趟,已是晨时正忙,院子里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剑声,熬好汤药之后,又给小千服下。 说回虚境上人那一头,只说他要寻个理由去湖面找跌失的宝剑,在天月楼带了两个会泅水的弟子,趁着清早一发到湖面借机找人,那两个弟子潜了下去以后,找了许久,又潜了上来?虚境上人问道:“可有消息?” 弟子说道:“回禀上师,弟子不曾见着宝剑,这湖也不深,一手就探到了底,碎石极多,却没有什么宝剑。” 虚境上人说道:“真不曾见着什么东西?!或是尸体一类的也不曾见着么?” 弟子禀道:“上师,我等在这不大的湖里泅了半个时辰,真不曾见着什么东西,上师说这尸体,只怕吓着我俩,这湖面连条死鱼也没,更别说尸体了……” 虚境上人细细思索道:难道这贼厮自己出来了?或是有遁地之术不成?越想越气,可能多半是昨夜那帮巡夜弟子疏忽,让他逃脱了,这下可不好,但转念一想,他中了一掌,恐怕受了内伤,有伤的人一定会去附近的药庄拿药。现在只要去药铺打听一下,这天有谁来拿药,便可一查究竟。 于是这上人便又返回天月楼里,传令亲信弟子们,先去药铺询问掌柜伙计等人。再打探这一天内,谁来庄里拿药的,都记录下来,画影图形,着人去四周打听。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虚境上人唯独是忽略了庄里的情况,现在只要去庄里询问一番,小千一行人准会露出马脚,可他偏偏不这么做,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庄外,如鬼使神差一般,让小千一行人逃脱,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弄人,才有此效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三月底,天气炎热,春蝉鸣动,此时的万月山庄处在一片忧心重重之中…… 虚境上人半个月打听下来毫无结果,他心灰意冷,心想这人可能中掌死了,因此也不在追究下去了,现在他最想得到的,就是祝家腿法,可惜那庄子把守严密,况且祝庄二公子祝平更有一身好本领,实在不好将这腿法偷盗出来,说是这样说,可偷还是要偷的,只是自己两位弟子武力不行,自己又不好出面,否则这祝家腿法恐怕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对了,既然自己懂千面之术,为何不换个样子再去呢?好,说到做到,他最后一次召回两名弟子,两位亲信弟子正在外地打探消息,听到虚境上人来召,飞马归庄,拜倒在天月楼堂前。 虚境上人说道:“白狐,雷鸣你们已盯上祝公庄多时了,可有办法了吗?” 白狐眉心一紧,说道:“我们两都在想办法了,可祝公庄……” 虚境上人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你是说,这祝公庄比其他要难,是么?” 白狐说道:“不错,我与雷鸣分头去盗书,可惜被一个人搅和了。” 虚境上人此时睁开眼睛,眼珠里血丝爆出,大怒道:“是谁敢与我作对?” 白狐说道:“只是一个叫左房龙的,弟子几次盗书,先是诸葛府,后到祝公庄,要不是头一次我扮作他的模样,骗走了他同伙手上的「柳庄剑谱」,恐怕也难以盗走,而且,这厮还干扰弟子,祝公庄若不是有他阻拦,弟子早已把「祝家腿法」盗将出来了!” 不错,看官们看到这里,这个人就是当初骗走时小千,与房龙交手的裘白狐,他一身千面之术,都是由他的师父——虚境上人所教的。 上人顿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这次为师和你们两人一起去,我等三番四次盗不出来,这次若盗不出来,我等就武力去夺,看谁敢拦我?!” 裘白狐知道上人一向谨慎,慌忙问道:“上人,这又是为何?” 一道惊风吹来,咆哮着卷倒了桌上放着的松盆,这棵松盆被风吹折在地上,沙砾泥土散了一地,精心修剪的松枝也被折断了。 虚境上人说道:“我已年迈,纵横江湖的日子看着一天天地减少,若现在还不能称霸武林,恐怕我已会碎失在这梦境里……如同窗外的云雾,一吹即散……” 话语悲沧又发自肺腑,白狐已眼眸落泪,口中含泪拜道:“弟子,定当为师父达成心愿……死而无憾!” 又一道惊风吹来,把山间的松针,花瓣,柳枝,碎屑吹到木地板上,虚境上人光着脚,仿佛在感受这世间的一切,自从生死,他已领悟到了大地带给他的种种因由,他是领悟仙法的人,也是阴谋者,他就是他,伪善的人,也是很可怜的,毕竟他有这么多理想,有了理想,自然会背负束缚…… 小千经过半月的调理,身体已经好了起来,房龙一行又要好好应付「柳庄案」一事了。 先前说了,他心里有了计划,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对段无涯说。 段无涯虽然刚烈,也看出房龙的隐瞒,心里留了个底。 房龙一个人不能实施这计划,只好趁段无涯与庞清斗武之时,独自对小千去说。 房龙对小千说道:“眼见这虚境上人要窥窃「祝家腿法」,时兄弟,我有一计,不知可否实施。” 小千问道:“是何计策?” 房龙说道:“我等要趁这时候速速告之祝平公子,劝他早做准备,以免被虚境上人一行夺走腿法。” 时小千笑道:“哼哼,左大侠,你真要这么做?” 房龙疑惑问道:“为何不?” 小千答道:“我等与那祝三郎有仇,这次去,只怕又起波澜罢了……” 房龙说道:“就算这样,我等也要去的,祝二公子对我俩有知遇之情,我等不能知情不报。” 时小千说道:“好,那什么时候动身?” 房龙说道:“我看今日天气十分爽朗,正好动身,你认为如何?” 小千回答道:“一且由你作主便是了。” 然后又问左房龙:“那,段兄可知道这计划了么?” 房龙站在厢房,独自慢慢地走,说道:“我想,他是柳长风一行的人,若是被他知道计划之后,多有不便,只怕柳长风,段四娘两人也会介入,计划便不由我等控制了,以免节外生枝,我没有讲此事告诉他,只告诉了你一人。” 小千下了床榻,穿了鞋,整理了一下上衣,伸了伸拳脚,这一躺,便躺了半个月,不曾下床活动过,可让他憋坏了,刚到了床下,便不由自主地想活动筋骨。 只见他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看拳!” 一拳向左房龙攻来,左房龙把臂挡住,又往下路使力,一脚朝小千腿肋处伸出,想反腿撂倒他,小千一身巧劲,哪里会被他撂倒?随身躯一转,倒房龙后背转去了,一手抱住房龙虎腰,房龙臂肘一拳向后攻他面门,他头一缩,想要抱起房龙,却抱不动他,两个正打得兴起。 门突然一下打开,风吹发梢,段无涯走进来,对两人说道:“我在银杏树下早听得你们的拳脚声音了!” 第五十九章:天月楼二探盗真功 中午,房龙和小千两个辞别段无涯,推脱祝公庄有段紧要事情去办,拿了兵器,拿了包裹,就投水路而去。 段无涯心里有些疑惑,自觉他们有事瞒着,又不能告诉柳长风和四娘两人,怕她们知道,如果与「柳庄案」有关,此事必然失控,于是也戴了斗笠,穿着一身棉麻黑衣,这一身打扮,只见: 鬓角吹动,英眉剑指,上手好臂力,下拳好功夫;臂铠迸银光,胸膛开垒石,江湖真侠士,段府神铁拳! 他也拿了些银两,匆匆追上时小千一行,不料房龙也怕无涯起疑,腿脚加快了些,早去渡船码头下叫起一艏快船,多给了船家银两,这船家忙撑动快篙,船「哗啦」随风而下,已不见了踪影,留下个空空落落的码头迎风矗立。 段无涯心急,正要想怎么才好,心头突然想起:房龙说过有要紧事要去祝公庄一趟,可想而知事情多半就落在这「祝公庄」三个字身上,既然知道了这地址,就好处理了,他提了提笠边,抬头看见一艏船家在等候客人上船。 他一脚踏下码头的木板,对船家说道:“快,快去祝公庄!” 船家连忙划动水桨,朝着河下而走,水波轻盈,风吹发梢,船底迎着缓缓的溪流,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已到了这祝公庄码头,无涯轻身下船,交付给了船家银两,背着包袱就往祝公庄方向去走。 此时已是午时刚过的天气,祝公庄一片炎热,大地旱泽,到处是热腾腾的水牛被赶下河里吃水,无涯拽着脚步,走进一家客栈,不等小二吩咐,就开口说道:“店家,先来三斤牛肉,半壶老酒!” 小二动手准备,不多时已把酒菜端出来在无涯桌上,无涯吃着水酒,看了看门外的光景,热得暑期蒸腾,让人坐卧难安。他把桌上水酒灌进喉咙,对小二说道:“小二哥,这祝公庄上可有什么陌生汉子来么?” 后厨哗啦哗啦乱响,小二正找些麻椒,随口说道:“什么陌生汉子?我不曾见过,这庄上的都是自家兄弟,陌生客人却是少咧!” 无涯喝饱了酒水,留下了酒钱,出门刚过了一条窄子巷,后头便有人声传来:“汉子,到哪里去?”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走动,斗笠边檐细细嗅出一丝气味,冷冰冰地说道:“怎么?还要你来吩咐?” 只见后头拳声阵阵,掌风过耳,后头两个戴着斗笠的人一掌一拳攻来,段无涯把身一转,和两人较量起来,这两个汉子着实难挡,段无涯只能招架遮拦,毫无还手之力,他身躯稍退,大叫一声:“少歇!” 两人住了手,立在原地。 无涯说道:“两位汉子,你等招式十分熟悉,我们可否见过?” 那两个人把斗笠掀起来,段无涯也把斗笠扬起来,一看,正是房龙和小千两个。 房龙当先问道:“段兄,你如何来了?” 段无涯一面恼怒说道:“哼,怎么你们来的我却来不得?” 小千是个心细的人,看到他这般表情,已明白他是责怪自己和房龙两人,为了计划而隐瞒了他,没有对他说实话。 于是他对无涯说道:“段兄弟,不要生气,我们来此,并非故意瞒你的,而是怕追查下去,怕你会透露给柳姑娘听,这柳姑娘一心想要替柳庄复仇,左大侠也是怕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故而将事实隐瞒,他并不是有心的。” 段无涯依然有些生气地说道:“左兄,你和我自幼相交,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若是你觉得我是那告密的人,那大可不与我相交便是了!” 房龙有些难堪,他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只不过现在自己确实有错,段无涯与他曾经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地相交,自己却隐瞒了计划,这一时半会,也还不知怎么为自己辩解。 阳光正烈,火辣辣的光芒从天而降,穿透这昏暗的巷子们,一缕缕燥热的太阳光映照在穹顶之上。 房龙把刀递给了段无涯,说道:“段兄,我真的有苦难言,你若不信,就拿着这把——你阿爹亲手锻造的刀,一刀砍了我罢!” 巷子里实在热得透不过气,三个人脸上都是汗,正沿着湿哒哒的面庞缓缓而下,热气从大地上卷起来,粉尘又到处窜动。 “算了,我知道你为了柳庄案,这一点我是明白的,长风那边我确实没有告诉她。” 段无涯昂着头,闭着眼睛,感受这巷子中的燥热,然后说道,他心里已知道了房龙的为难之处,换到他,他也是要这么做的。 “还愣着做什么?不请我吃酒去?” 段无涯大笑一声,对两人说道。 这时,巷口却一阵马蹄声传来,叮里当啷,蹄铁的声音敲在街上,三人警觉地跑向巷口,躲在阴影里张望。 只见三个人,为首的一个背着把剑,三个人都披着斗笠,一个穿白色素袍,另一个貂绒雪袍,还有一个露出双臂,黑精般的拳头肌肉,飞驰着马,向着祝公庄的方向而去。 “是他们了!”小千不由得瞪大瞳孔。 “怎么,你认识他们?”左房龙问道。 “何止认识,那貂绒雪袍的人还打了我一掌!这为首的难道你们不认识?”小千说道。 左房龙,段无涯望着三匹远去的马匹背影,几乎同时说道:“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人就是虚境上人啊!” 小千歇斯底里地说道。 两人这才醒悟,这三个人要去祝公庄,必定是为了「祝家腿法」! 怎么办?怎么办? 这次依旧是要冷静。 房龙答道:“我们三人要必须赶到祝公庄帮忙,否则单凭祝平一人,绝不是那虚境上人的对手!” 小千突发奇想,慌忙说道:“不,左大侠,段兄弟,你们快去拖住这三人,我要去一趟天月楼。” 房龙急切说道:“时兄弟,眼见这火烧眉毛了,不是耍的,你莫要见死不救。” 小千说道:“不,他们三人出动,天月楼必定空虚,我一身浑水摸鱼的功夫,可偷偷地潜进去,盗他秘籍,即使他得到那「祝家腿法」又能如何?” 无涯说道:“时兄弟此话说的不错,只是这天月楼把守严密,你要去偷,有几成把握?” 小千答道:“十成把握!” 房龙说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等分头行动,我和段兄先去助祝平一臂之力,时兄弟,你千万要小心!” 小千答道:“好,你俩也是,我们万月山庄会合!” 三人分头而行,各不答话。 话下先写左房龙,段无涯这头,作者一支笔,不能做两岔儿使用,故先写一边接引剧情发展; 这左房龙,段无涯加快脚步,尽早给祝二公子通风报信,房龙毕竟熟悉祝公庄的位置,比虚境上人早了一步赶到那里,三匹马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两个人戴着斗笠匆匆踏入正门的背影,虚境上人毕竟还是谨慎,先教两人在转角放下马匹,想先用计谋盗取,不成之时,再动武力。 三人放下马匹,也轻身下马,上人,裘白狐都会千面变化之术,一个把面貌变作书生白净模样,一个把老者的面孔变成地方士绅,看官都听我说,这千面变化只是样貌变了,服饰还没有变,因此细细去看,还是能找到破绽的。但就燕州诸葛府的第一次,裘白狐以假乱真倒把时小千骗过,并非小千愚蠢,而是变化实在太像,一时半会又没有想到房龙的服装,这才被瞒过了,若是在平时,肯定也是难以骗取的,所以,这「千面之术」并非万能,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种伎俩而已。 只见他们三个刚走过府门,看到有两个戴着斗笠的立在院子里,跟一个少爷模样的汉子聊着些什么,上人刚想踏过门槛,白狐一把拦住,对上人说道:“上师,且慢!” 虚境上人被这一拦,回头看她,说道:“白狐,这是做什么?” 裘白狐说道:“其中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有些面熟,一身锦袍……莫非是他?” 上人说道:“「他」却是谁?” 裘白狐说道:“左房龙,此人我曾多次跟上师你提过,应该是他,旁边立着的汉子却不认识,这汉子下马步战刀功极强,且心思慎密,上师不可大意!” 旁边一侧的雷鸣也对虚境上人说道:“上师,确实,我看这锦袍隔壁那厮汉子,身手应该也不错,那副拳头似铜铃一般,双臂宛如铁铸,我爪功虽好,可这么一看,也可能不是那人的对手。” 裘白狐再次应和道:“嗯,那房龙已对我有了印象,弟子怕……怕此次计划失败,倘若祝平和那两人联手……” 虚境上人怒斥道:“怕什么怕!有为师的在,用计不成,厮杀便是,用得着说这么多吗?” 两人被上师一顿喝骂,正要跨过门槛,不料后头又有两个戴斗笠的人,样子看不太清楚,但其中一个背着把柳眉剑,这把柳眉剑振振作响,虚境上人看不到她的脸,却听得见这把柳剑的声音,他那面孔渐渐汗珠直冒,汗水浸透长袍,因为过度紧张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上师”裘白狐劝道。 “走。”他基本想都没想,就从嘴里生硬地迸出一个字。 “不是说好了要进去的吗?”白狐怕上人出神,故而再问一次。 “快走!”虚境上人掉转身躯,又从门边走了过去,赶紧拽动脚步离开,和柳剑者两人擦身而过,不等两人劝阻,虚境上人已纵身上马,拽起鞍绳,拍马直投万月山庄而去。 正说着祝公庄房龙,无涯两人,他们找到了祝平公子,将虚境上人窥窃「祝家腿法」一事如本告诉。 祝平听得,怒气填胸,骂道:“想不到这虚境上人竟如此无耻,与他弟子勾结,图谋我祝公庄秘籍!真是可恨,他不来还好,来了,我便一发收拾这厮鸟人!” 房龙,无涯两人劝道:“不可,二公子,那虚境上人功夫了得,你我皆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有两个本领高强的徒弟,一旦与他厮杀起来,我等拳脚如何能够抵挡?” 祝平疑虑说道:“这……现在这情况,究竟如何是好?” 门外一阵女声传来:“你现在的情况,是先藏起你庄的秘籍,否则,全庄都会因它丧命!” 在院子谈话的三个人回头朝门一看,只见两个黑衣人,戴着斗笠,大踏步走将来。 院子里的穹顶之上,阴云遮住了烈日,把大地陷入了一层短暂的黑影中,每个人似乎游走在毫无色彩的地界,拷问着自己曾经浮动的心,天上的灰云遮笼在头顶上,始终散之不去。 两个从外边进来,把头顶上的斗笠摘了下来,一丝凉爽的风吹过地面,带走了刚刚落下的新叶,来者正是柳长风,段四娘两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你说什么?”祝平不相信这一切,瞪大了眼睛。 “我说……你们全庄的人……会因此丧命!” “怎么,我的话你还听不明白么?” 柳长风的樱唇冷冰冰地说道,那张白皙的脸一直看着他们三个人。 无涯惭愧地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有些事情瞒住了长风,可他不该怎么做,心里满是难受。 柳长风把柳眉剑从身上解了下来,按在地上,眼睛紧闭,昂头呼吸着这每一寸空气,静静说道:“无涯,我已知道了真相。你不必愧疚,那是因为你爱着我,才不想伤害你要爱的人,对吗?” 阴云笼罩,无尽的苍穹飞过一只咆哮的烈鹰,雨滴缓缓,分成一滴,两滴,三滴而下,渐渐雨聚越多,打在长风的脸上,让人愈加心疼,无涯虽不说话,可他心里已被这个女子看得一清二楚,缥缈的雨景只是衬托出他的伤悲罢了,纵使雨水打湿了衣裳,他们还站在原地,像个孤独的人影,寒风卷着瓢泼大雨,又冷又湿地打在每个人的身上,不停地下。 祝平已领悟了这不言而喻的一切,因为他也知道柳眉剑的来历,故不开口问许多没必要的话,以免再在受伤的痛患上——雪上加霜。 他低着头走进屋里,房龙陪着他,四娘没理由不走,即使她很讨厌房龙,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会讨厌到骨髓里,她清楚,房龙早已原谅了她,只是男人的心,不同于女子,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清楚,心里明白就行。 无涯说道:“长风,你知道的,自从我救你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爱你——哪……哪怕是……你庄里的人不会遭到他们的屠杀,我也只是……出于本分而已。” 很显然。他说了谎话,没有理由会让一个男人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除非是情。 长风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她眼里早已布满了眼泪和雨水交织的水珠,在无涯救了她的那天起,她的心,已是有大半放在这个英俊的男子身上了,不然,她也不会让一个陌生的男子——陪伴自己上路,一条孤独的复仇之路。 “不管怎么样,我会让这最后一个凶手,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 天月楼里,四方把守的弟子把整座半楼半塔的楼阁围得铁桶一般,一个孤寂的身影闯入了这片禁地。 蒙面者一个翻飞,从顶楼揭瓦直接飞身而下,穿过厚厚的蒙尘,直摸一楼堂内壁墙,只见他冷笑一番,手中一拧,墙壁里立马打开一道暗门,暗门有条暗道,直通地室,冷气夺人,没有光芒,他顺手从身后摸到一盏油灯,又从怀里掏出个尖火柴棍儿,「噼啪」一声点亮油灯,冷笑一声,直接走到地室之下,只见微弱的光芒照耀着满是尘埃的地窖,他看到地窖当中放着一张石桌,上面有一个红色锦盒,心中大喜,连忙打开来看。 里面正好放着一件袈裟,一颗舍利,还有一本拳谱,把烛光一照,正看到拳谱上写着四个大字「少林拳谱」,不由得暗自叫好,心里想道:半个月前来,听那两个鸟弟子说,还有「柳庄剑谱」,今天一看,怎么只剩下一本「少林拳谱」了?莫非还有一本放在其他地方?待我仔细再找一番, 说完,用黑衣布条把锦盒缠在身上,又去地窖四周空空的墙壁去找,找了多时,一无所获,好生纳闷,又想道:不对,这剑谱不在这地室之下,可能藏在天月楼某处了,那三个鸟人没来,我正好把这楼阁找个透彻! 说完,连连奔上楼梯,又跑到了暗室入口,把门用机关关上了,在堂内的书架上翻了个底朝天,仍不见「柳庄剑谱」地踪影,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三人脚步急匆匆赶来的声音,他连忙闪在暗角去了。 只见虚境上人引着裘白狐,雷鸣两人走了进来。 裘白狐问道:“上师刚才为何不去这祝公庄里,一发夺了这腿法?” 虚境上人说道:“哎,怪就怪在有个不速之客。” 裘白狐说道:“哦,上师,不速之客指的是?” 虚境上人不想旧事重提,只好说道:“罢了,现在去密室看看,那秘籍还在不在,我等虽没有「祝家腿法」,但目前已有「柳庄剑谱」,「少林拳谱」两本秘籍,江湖之上,除了南北双绝,我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这句话正好巧就巧在“秘籍在不在”这句话上,真是一语成谶,人无意所说的话比烧香拜佛还要灵,不由各位看官不相信。 虚境上人把手往墙壁一摸,自然密室大开,三人走下去看秘籍,时小千心想:若他们察觉秘籍不见,这鸟上人岂不是下令把天月楼封锁起来?我等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一个跟斗翻出到光亮之处,又纵起踏水无声,踏雪无痕的「千行纵步」,一溜烟爬上楼阁之上。 三人一下到地窖之下,发觉地窖石桌上只剩下一块方正的盒子印,这少林拳谱却不翼而飞了,虚境上人顿时气上心头,差点气昏过去,大骂一声:“这拳谱到哪里去了!?” 白狐,雷鸣两人慌忙拜道:“上师,我等都没有拿过啊,你知道的,自从我们来这,一路上都是与你去了祝公庄,不曾离开半步!” 虚境上人咆哮一声:“是何人敢跟老夫作对!” 他简直是歇斯底里,连忙传令:“去,喝令弟子把守天月楼,没有我的命令,休要放走……一人!” 第六十章:小千受命走少林 ※※※ 原文再续,书再接上一回,话说这蒙面人在天月楼偷盗秘籍,正要上房揭瓦逃跑,却不料想脚下一滑,一块砖石划了下去,「噼啪」一声,楞是响亮,这虚境上人发觉「少林拳谱」不见了,当下大怒,喝令四下把守紧实,不教半只苍蝇进出,莫说人了。 一见楼顶似有声音,想也不想,一个箭步追上去,心里想道:大白天时,楼阁怎会有声音?准是那贼!遂急起直追,刚看到那人的背影,楼阁顶上的瓦片被他掀开了个大洞,虚境上人气上胸腔,更不打话,持剑直刺那贼! 这蒙面人看了,连忙侧身一闪,剑刃到处,刺不到人,倒把瓦片七七八八地搠翻下来,弄得一片狼藉。上人又一剑往蒙面客右肋刺去,不料他躬身一闪,早躲开了剑刺,又架起轻功,腾地一跳,跳到楼阁之上,上人恨不得一剑掷去刺死了他,大骂道:“小贼!休走!” 楼下白狐,雷鸣刚去把门弟子处传令,折返会堂内,见楼顶噼里啪啦一道剑声,甚是大声,连忙说道:“上师,何事打斗?” 虚境上人说道:“快上来!与我拿贼!” 两人急忙前后上楼,看见上师在楼顶与那蒙面人厮杀,白狐从袖里窜出一把短刀匕首,雷鸣则赤手空拳,三个人,角字形把蒙面客围得紧实,逃脱不得,只想取那贼的性命,白狐虽有兵器,武力却不精,打不到三四十回合,招式已都乱了。 蒙脸客背着锦盒,雷鸣抖擞精神,赤拳想夺回背在背上的锦盒,蒙面客武功虽不如三人,可轻功了得,察觉脖子后面一道掌风吹来,连忙起了警惕,他身躯一转,雷鸣的鹰爪一扑,扑了个空,更是岔怒,双手一起用功,上下攻击,蒙脸客一跟斗早躲过去了,虚境上人说道:“你这贼什么来路,说出来,饶你不死!” 哼哼,说得真能够把蒙面客干倒似的。 蒙脸客一声冷笑,说道:“是你爷爷!” 被这一骂,虚境上人大怒,脸都被激得又青又红,只见他念动宝剑,一声「诀」字开头,摆动把式,原来他多日钻研「柳庄剑谱」,虽不熟练,可已将「柳剑十二式」牢记心中,纵起一招「第三式柳暗花明」,天空如碎落几枚柳瓣,飘逸绝影,迎风向蒙面客刺去,蒙面客心想:“这招甚是凌厉,我若左趋右闪,都躲不开,前仰后躬倒中了这两贼的短刀鹰爪,不如将计就计,趁其刺来,找条活路出去!” 黄昏之下,烈日散尽了热气,留下一丝金色的光影,余晖泼洒在楼阁之上,塔顶瓦片上,四个人斗得正酣,虚境上人更是以「柳庄剑法」想一剑取人性命,夺回锦盒。 雷鸣,白狐也聚拢在一起,一起使功,心想:看你这汉子怎么躲开,这回绝死! 蒙脸汉子不慌不忙,在剑锋离自己半寸之即,慌得转身,这剑倒收不住,一剑刺出个破绽,汉子回手一招,从楼顶上纵起轻功一溜烟跑了,口里还大笑道:“谢过了上人赠书!” 简直是气得虚境上人咬牙跺脚,白狐,雷鸣见那汉子已消失在茫荡之中,对上人说道:“上师,还追不追?” 追个屁啊,人家趁你不留意之时,已纵起轻功跑得老远,现在醒悟过来,只怕是翻遍整个万月山庄,也无济于事,更别说追了。 上人立在楼阁,迎着黄昏的夕阳之中,悲沧的风吹动他的长发。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人生迟暮的感觉。 白狐心细,看出了上人的可怜面容,她说道:“上师不用担心,这秘籍只是寄存在他那,弟子定会想法夺回!” 上人在风中立着宝剑,叹了口气说道:“江湖茫茫,找到一个人已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是找一个未曾见过的人?” 白狐献计道:“上师,那「少林拳谱」系少林达摩祖传秘籍,当中的佛偈梵语众多,我想那汉子贼眉鼠目,不像是能看懂的人,必然会到观里问道,我等可发付弟子埋伏在少林寺中,又差几个心腹充作和尚,一有陌生汉子来问时,我等即将其拿下,严刑拷打,不得此人不招。” 雷鸣也应合道:“此计甚妙,神不知鬼不觉,还能往返少林寺打探一番消息。” 上人大喜,立马进天月楼吩咐三四个亲信弟子,换了便装,往少林投寺,智空长老慈悲为怀,当即剃度,发付度牒,将其招入少林寺中,弟子往来打探,不在话下。 就说这蒙脸客自从盗了锦盒之后,与众人相约在万月山庄见面,他摘下面罩,一副伶俐的模样呈现出来,此人正是时小千,他已和众人相约,在万月山庄门前的合抱淮柳下碰面,四周巡庄弟子把守严密,他已把锦盒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没有捎带在身上,等了甚久,他背倚树干,轻风扑面,渐渐睡着了。 睡了不知有多少个时辰,只听得耳畔一阵轻轻的声音传来…… “时兄弟……时兄弟……”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把眼睛向声音寻去,只见庞清背剑立着,正看着他。 “你干什么呆在这里?” 庞清问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困乏了,在这里歇息一下。” 时小千把这事瞒住了,他对庞清并不熟悉,虽说庞清对他们是一心照顾,心如烈火,可毕竟这人是虚境上人的徒弟,隐瞒下来还是有必要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庞清对他说道:“怎么不进庄内睡会?” 小千说道:“哎,外头吹吹风也不错。” 庞清与小千寒暄几句以后,拜别小千,独自返回观里,留下小千一人留在大树下等候。 等不了多时,山头上冲出几彪人马,当先的一个锦衣红袍,背着虎刀,戴着斗笠,正是房龙,无涯,长风,四娘几个人,众人到了柳树前,拽停疾驰的烈马,迎风下来,齐嗖嗖站在小千跟前,房龙走上前来问道:“时兄弟,大事都办妥当了?” 小千见四处无人,对房龙耳语道:“妥当了,可惜在那找不到「柳庄剑谱」,只找到一个锦盒,内有佛舍利一粒,达摩金丝袈裟一件,还有少林拳谱一本。” 房龙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也只好将锦盒先还给少林了,这少林丢失了拳谱,自然心急如焚,我等又要留在祝公庄保护「祝家腿法」,时兄弟,你若不嫌弃,可替我去南海少林一趟,如何?” 时小千当即答应,他并没有料到,少林寺中已埋伏好了虚境上人的眼线,一有风吹草动,这帮家伙就像狼犬一样,随时替他们的主子奋身出命,在所不惜。 小千向房龙借了一匹快马,去庄里收拾行装,带好银两衣裳,并那个锦盒揣在包裹里,在庄外辞别房龙等人,飞身上马,径直投大路疾驰,直奔南海少林而去。 左房龙,段无涯,柳长风,段四娘几个人在庄上,自想已住了许多时期,日久天长,恐东窗事发,一发不可收拾,遂吩咐长风,四娘二人,一同于厢房内收起行装,拜别五公子庞清,庞清苦留不住,只好与四人道别,相约如有机会,一定再来万月山庄重聚,这也是后话,固然不提。 当下四人折返祝公庄,跟祝二公子祝平从长计议,商量一下如何破敌,祝平深知此事严重,更何况四人不计前嫌,前来报信,光这一点祝平就欠了这几个人的天大人情,不要说他们还前来襄助自己了。 祝平公子当时在祝公庄青松阁迎候众人,这青松阁是他自己的机密之处,外人都不能进来,商量计策最为方便不过。 当下青松阁分开两排,一排坐着左房龙,段无涯等汉子,另一排则坐着柳长风,段四娘等女子,古代男女有别,不能并排而坐,这是惯例。祝平端坐上首,在房间里苦思冥想,来回踱步不止。 他心里清楚,眼下这件事情绝不是小事,前有裘白狐,后有虚境上人,都是为了图谋他庄里的腿谱,只要他稍一分神,这帮人就会立马动手,到时,祝公庄就会变成下一个柳庄,所以,此时此刻,他神经紧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的。 当下几人坐好,祝平坐上首,房龙坐侧首,下面依次是长风,无涯,四娘都坐下首。 当即祝平吩咐侍女上茶,侍女听候吩咐,叠着罗裙杉步,从后厅端来几杯桑菊热茶,一应将滚烫的茶水放在众人面前。 等茶水上好以后,祝平说道: “感谢各位好汉义士前来襄助,祝平何德何能,竟让众豪杰为我祝庄出力?祝平无以为报,望拜上一拜,相谢各路英雄!” 说完,从上首挪动身子,俯身正想一拜,房龙从侧首下来,连忙扶起他,对他说道:“祝平公子,我等什么大恩大德?房龙只为你当初知遇之恩,其他英雄也是为了武林,古人云:大恩不言谢,更何况我等不是什么大恩,公子更加不要多礼。” 祝平争着要拜谢各路豪杰,膝盖已摸到这冰凉的地板上,房龙一手揽住祝平双臂,不让他跪下,祝平无奈又坐在座椅上,房龙见祝平坐定,才回到坐椅坐好,窗外此时阴云突起,遮住附近的溪湾,一片苍白之色。 房龙坐定之后,用茶盏上的杯盖掀了掀冒着热气的茶,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叹了口气,被旁边的祝平瞧在心里,说道:“左大人有何难处?说出来,能帮得上的,祝平在所不辞。” 只见房龙眉头蹙起一股愁云,说道:“哎,祝公子,我在贵庄纵不方便……” 不能他说完话,祝平大掌一拍,拍在身旁的小方桌上,杯盏都响动,站起来直剌剌说道:“是不是三郎那厮?他再敢阻拦,你不要顾及我的面子,一发没兄弟可做的!” 第六十一章:少林又起风波 到了祝家庄对岸,房龙吃堑长智,先把船在码头上停稳了,用绳索扎束稳定,上到岸上,祝平公子有了准备,怕他有事,先使了个小亲信立在码头边等候,一有人来,立马回报,不等房龙反应,这小亲信远远早瞧见了他,对他说道: “来者可是左大人?” 房龙说道:“正是。” 小亲信眼乖心巧,对他说道:“我是祝二公子亲信,你可随我进庄。” 说完,房龙跟随小亲信前后脚地走,一路上都有祝家武师盘查,生怕袁庄派奸细过来,有了小亲信的帮助,这自然一帆风顺,两人走到祝公庄的偏门进去,祝平公子和众位好汉在青松阁谈些絮事,听得庄上弟子来报,连忙请左房龙进来,又叫丫鬟端来茶点,侍候房龙,进到青松阁里,房龙先把上身的蓑衣摘去了。 祝平问道:“左大人,你不是到那袁庄去了么?怎么又折返回来。是否有些要紧事情?” 房龙说道:“正是。” 段无涯此时坐在一张椅子上,继而问到:“哦,什么事情,让左兄如此紧急,莫非得到了虚境上人要进攻的密报不成?” 左房龙并未坐下,而是端起丫鬟给予他的茶水,放进嘴里将一腔醉气灌进喉咙,抿湿了干燥的嘴唇,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次来,并非得到了虚境上人的密报,而是有人向我献计,可使我等不用守株待兔,徒耗时间干等他来。” 祝平想了想,想不明白,又问道:“左兄此话何意?” 左房龙先给大家分析道:“你们是不是不知道那上人什么时候到庄上?” 众人头点了一下,表示同意。 房龙又说道:“那厮若不来,你们岂不是等在这里,空费神思?” 段无涯没有耐心,说道:“左兄,有话直说,别兜兜转转的,还是单刀直入吧!” 房龙说道:“那么我们就得将其引出来!” 祝平,无涯问道:“引出来?怎么引?” 房龙这时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用腿谱引!” 祝平吃了一惊,这本腿谱他平时碰也不敢碰,更别说这次用作诱饵「引蛇出洞」,想都未曾想过,他虽有一身好本领,可性格文雅,不似那种爱拿贵重东西去赌的人,此时他的心里,几乎可以猜到接下来房龙说的话。 他保持了很长时间的缄默,无涯却有了兴致,对房龙说道:“说下去。” 房龙接着说道:“ 我等先将腿谱差一个值的信任的人,带出庄外,我记得离此不远,有座柳盘山,先引到山顶,好汉一起埋伏在林子当中,他们最多也就是三个人,我这里却有四五个英雄,加上袁庄的鲁大鲁二兄弟,我等七条豪杰,怕他甚的?一拳一个,他只一双拳头,哪里能敌得过我们?祝平公子……你看此计?” 他看了看还在目瞪口呆的祝平公子,在祝平公子心里,此时他十分为难,对于他来说,不但像一场有去无回的豪赌,还像孤注一掷的计划,可谓风险太大,他呆了半刻,并没有说话。 只有段无涯铁手一拍,昂然说道:“好!好!好!此计甚妙,左兄,想不到你深得刑捕司精髓,诱敌深入,以众敌寡,实在令段某钦佩之至!” 房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 然后他又把眼光瞧向众人,祝平一言不发,长风冷若冰霜,四娘沉默寡言,都很难猜透他们的心思,连他心里都打鼓,心里想道:这些人虽同坐一块,却不同心,难保此举成功,无涯虽心如烈火,鲁大鲁二兄弟也义无反顾,可这般冷淡,实在让人没底…… 他没有坐下,而是在堂中来回踱步,又想道:这么算来,柳长风多半是会出手的,因为这虚境上人说不定是屠戮她庄的人……她绝不会熟视无睹,再加上我,鲁大,无涯,鲁二,不,鲁二不算,他不懂拳脚,我们只四个人,我等虽看上去占了上风……实际上打不打得过,目前还是个问题。 房龙那颗心被他们不冷不热的态度搅得烦躁不安,他再问了一次祝平,说道:“二公子,不要犹豫了,我等舍命来此,还望你早做决断。” 言辞沉重,逼着祝平做决定,他沉默了许久,可他听到“舍命”二字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做决定了。 “好,我去把腿谱拿来,我来当这个诱饵……便是。” 他的脸渐渐失落,实话实说,这不是一个理想的计划,可除了这个计划,谁又能想出第二个更好的呢? 只见祝平从青松阁的二楼拿来一个蓝布包住的供台,上面有一本残破,但仍能够分辨出字迹的秘籍,他拿在手上,脸上似笑非笑,对于他这种保守的书生来说,这一次无异于拿一庄人的生死作赌,惹恼了手眼通天的虚境上人,绝对不会好下场的。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动手?” 左房龙看出了他的顾虑,对他说道:“祝平公子,不用担心,这里几个本领高强的好汉,一人一刀,或一人一剑,那厮有十个头也?还不是被我等收拾的份,若要动手,只在明日清明,一发送他归西!” 段无涯坐在位席上,听到房龙这番慷慨陈词,腾地站起来,说道:“好!左兄又回到了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样子,祝二公子,我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也是有名「段铁拳」,不是我夸口,凭着这一双铁拳,不知打了多少英雄好汉,直教明日撕打起来,一拳将那厮打得吐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柳长风也敬佩这种精神,对众人许诺道:“无涯说的对,祝二公子,你不用担心,我和四娘本领也不低,加上房龙一把银虎刀,更是了得,千万不要折了锐气,倒先长了别人威风。” 好一个青松阁议事,把堂堂虚境上人说成了待死鼠辈,真是不打也能把人气得吐血,也庆幸虚境上人没有听到。 有了各位好汉的满腔热枕,祝平如再沉着个脸,多少说不过去。他虽然怕,可是也强忍一丝笑容,不自然地抱拳说道:“好,祝平先谢众位好汉,明日我等且把这条性命豁出去了,那贼不来还好,来了,我定不轻饶!” 他言词激烈,说上去还真有像这么一回事,可大家都明白,这仅仅是生硬的自欺欺人罢了。 房龙不忍士气低落,对众人说道:“好,我等再去一趟袁公庄,请我那两位兄弟来,无涯你等三人先在今夜埋伏,明日祝二公子你不要等我,先把腿谱带在身上,我等随后就到,与你们回合,一起合手杀那鸟人!” 情绪又被点燃起来,除房龙祝平外,无涯一行先各自休息,今夜就要出发动身了,无涯睡得很安稳,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拳的事,他这种命比天大,扑风而行的汉子,天塌下来也毫不畏惧。 而再看柳长风这一头,她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起柳庄之事,就如同昨日发生一样,历历在目,她虽没有证据证明虚境上人就是杀害庄上的凶手,可她心里早已恨透了这个人,认为他和最后的真凶一样,行为卑鄙无耻,竟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夺取庄上的秘籍,完全就是同一类人,她明日只想一剑取了这人的性命,就如同取仇人的性命相似。 ※※※ 祝平更是睡不着,恐惧和紧张感一只困扰他,他是整夜睁着眼睛,在脑海中考究着为何会有秘籍这种东西,他不恨虚境上人,因为虚境上人还没动手,他只是被众人描述成十恶不赦的魔头罢了,自己还不曾与他碰面过,于是,心里一种矛盾的想法就油然而生,他既想保住庄人的性命,哪怕是被夺了秘籍,只要虚境上人没有杀人,他还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说,书生的想法是很不同的,他们往往凭借自己的眼光去评论对错,哪怕对方是个要谋害他的人,他也有自己一套不同的看法,来避免冒险,贪图安逸深入他们的骨子里。 夜里,三个好汉睡了约有几个时辰,斗穿好了黑衣,戴着斗笠,沿着星光,茫茫地朝着柳盘山上去走,一身黑袍掩盖了他们的行踪,寒风刺骨,夜鸮鸣叫,背脊后生生发冷,几个人穿过密林,分头埋伏,再用树枝擦去脚印,等待祝平到来,不在话下。 清晨,祝平公子用耀眼的巾布包着,出了庄外,身后没有带人,这附近都有些虚境上人的眼线,一见他出庄去了,连忙速报虚境上人处,此时虚境上人正在天月楼劳神,听弟子来报,心想:这多日不见他出去,今日怎么出去了?多半是转移腿谱!除此他想不出第二个看法。 当先发付弟子继续追踪祝平,弟子听得吩咐,又折返回去,沿路探听,见祝平从小路上了柳盘山,于是在小路上等待虚境上人的到来。 ※※※ 晨露轻烟,碧水生雾。 另一边,上人,白狐,雷鸣三骑踏着浅水直奔祝家庄,拽动缰绳,恨不得立马夺了「祝家腿法」,早日练得神功,称霸武林,想法固然是好,可他们并不知道柳盘山上已下了伏兵,三个人刚到了祝家庄小路上,弟子回报祝平从小路到柳盘山去了,上人听得,马不停蹄,又径投柳盘山而去。 三人刚上了山,在林子外边的小道上见一座细雨密林,烟瘴环生,十分毒恶,旦见: 勾丝竹藤,林子吞就千鸟窝;野葛芊萝,岗山并藏万兽巢。燕子遁涧沟,数里不望人烟,猿猴隐深谷,茫山未见篝火。树枝遮天蔽日,黑叶蒙笼光芒。灰灰槑槑,看雾花升腾;阴阴深深,瞧烟泽云起。恰如杀身血地处,正如浮屠封魔岭。 这林子静静地没有声音,白狐谨慎,见耳畔没有传出来一丝鸟叫,心中怀疑,立住马头,对上人说道:“上师,此处静僻得很,弟子恐有埋伏,还需小心为上。” 上人自持武功高强,大笑一声道:“哼,纵是有埋伏我也不惧!” 遂把马落在一旁的灌木中吃草,把红缨剑攒在手里,白狐,雷鸣也下了马,除雷鸣外,各拿了兵器在身,脚步一紧一慢得叠着乱草,向猛恶林子进发,头上的枯叶不断飞落,三个人的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这白狐被这静寂弄得心中缭乱,从嘴中生硬地吐出几个字: “祝公子,你在么?” 空空地不见回声,林子里实在是燥热,三个人被林子的暑气热得受不了,汗湿后背。 「噼啪」一声,天边一道惊雷响起,清明时分,暴雨闪电不足为奇,加上还是幽谷深山之中,这暴雨一眨眼就随着雷电落下,冲开滚烫的落叶堆,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比雨来得更快,一瞬间就钻入三人的肌肉之中。 可他们并没有分神,而是注视这一切,上人猖狂地笑道:“祝公子,别再躲藏了,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 “别挣扎了!告诉你,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一年前的柳庄也是一样!若你还不现身,我定要你全庄的人……陪葬!” 又一道惊雷迭起,银白色的电光闪在他的面上,「噼啪」这并不是雷声,而是剑声划过树木的声音,还有刮动枝叶的声音,似乎很熟悉。 他眼里充满了惊恐,口中颤抖说道:“不……这……” 白狐问道:“上师,怎么了?” 树木噼啪切断,剑影似在身后。 “她……回来了……” “谁?” 两个人的对话在苍寂的密林中透露着寒气,倒不是风雨传来的,而是发自上人的内心。 只见一柄柳剑从空中刺来,夹着柳影,三人幸亏手疾眼快,散开躲过,否则早被一剑刺穿了天灵盖,雨中,只见一个女子站在枯叶里,上人顶着雨花,逐渐看清了她的脸。 “是你……你这该死的孽种……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掉你……” 虚境上人狂妄地说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原来是你杀害了我庄上的人……不过,今天恐怕你再也走不出这林子了……”女子同样回答道,这人正是长风,此时她羸弱的身躯立在风中,不断打颤。 “哦,那就要看看柳庄后人,够不够这本事了!” 虚境上人不等白狐雷鸣发招,拽着宝剑,轻身一飞,一道「万月剑法第七式之雪中恶龙」向长风扑来,只见地上卷起数尺落叶,化成万道白雪,铺天盖地而来,柳长风也把剑抵住,只见千般柳影,在身旁不断飞舞,她急起一挡,两支剑如同猛蛇互咬一样,死死咬住对方,寸步不得前进,上人吃了一惊,心中想道:这孽种怎会如此好武艺?和他庄上的人却是不同! 心里想着,手中的红缨宝剑早换了把式,变成柳庄剑法,一勾一刺,剑锋拍着水珠击乱了柳长风的招式,长风稍稍后退,嘴上叫道:“你也会我庄剑法……莫非?” 虚境上人后退一步,嘴上不屑说道:“没错……你庄的剑谱已被我学通学透,可惜……你没有本事替你庄上的人报仇,那就得……死在我的剑下!” 雨水迭起在树枝的末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珠,随风落下,不等水珠落地,虚境上人纵起云起,眼看就要刺透长风的胸腔—— 林子里冲出道黑影,只见一只铁手「刷」一下拿住他的红缨宝剑,他的瞳孔完全被大雨遮住了,等他能看清楚是,他已见了一个无畏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手上一个钢甲般的铁手死死握住他的剑,让他不能进攻。 “虚境上人,你要杀这位姑娘,问过我了吗?” 为长风挡剑的正是段无涯,他正向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 “臭小子,学人显威风,好,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你们就一起上路,做对亡命鸳鸯吧!” 虚境上人依旧嘲笑他们,嘴角还不时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好!那就要问问我「段铁拳」同不同意了!” 无涯咆哮一声,拽起铁拳就往上人的脸门攻去,上人腰身一闪,这拳虽然从侧身打空,脸庞却还能感受到一阵炽热之气,可想而知段无涯出拳有多重。 白狐,雷鸣看到了,连忙叫道:“休伤我庄上师!”立马加入战阵! 只见一把短刀匕首,一双暴拳迎风扑雨般冲来,段四娘,祝公子岂有坐视之理?段四娘当先拈针在手,却有三四根,隔住雨帘,林子里雾气又重,十几步之外都是模糊的剑影,不知道哪个打哪个,在原地犹豫不定。 祝平却没想这么多,飞起一脚,凌空一踢,不料踢中树干去了,这树也是可怜,被祝平「祝家腿法」一踢,树干破裂成块,“啪咔”摔在地上成了粉末。 虚境上人听到他们援兵到了,笑了一声,说道:“好!正等你们!别躲躲藏藏的,让老夫领略一下你们的武艺!” 说完,虚退三步,在剑上使出「柳庄剑法」,「万月剑法」,「凌啸剑法」三种不同的武功轮番转换,好汉们眼睛都看花了,一对一,怎么打得过? 再说,柳庄剑法属飘,万月剑法属快,凌啸剑法专攻弱点,一剑一招,雪柳狂舞,众人只能且战且退,三十回合以后就剩下了招架隔拦的功夫,完全占了下风。 这上人全然不惧,白狐,雷鸣见他气定神闲,也退出战斗,留他一个人翻飞空转斗三位好汉。 无涯找到些许时间,说道:“大家一起上!” 光影中,一把柳眉剑,一双铁甲拳,一对运功腿,三个齐齐扣死虚境上人,这上人接连再打了五十回合,好汉们早已是手臂酥麻,腿脚酸软,再打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危也说不定。 上人又使出一招「柳庄剑法之柳絮飞舞」,只见阴云里飞起满天柳叶幻影,长风毕竟是女子,她身躯柔弱,击打之中,被上人看准机会,他把手中宝剑一转,劈空刺出一道剑影,闪着银光,眼看就要刺中柳长风的小腹! 林子外边一把刀劈风而来,一挡,把上人的剑尖划出道火星,长风得救了!她朝飞刀的方向望去,两个身影冒雨而来,正是房龙,鲁大郎! 三人趁机跳出圈外,又和房龙一行会合起来,柳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谢过房龙。” 房龙此时立住脚步,站在大雨滂沱之中,对虚境上人说道:“你这道貌岸然的上人,夺人剑谱,又杀了别人一庄之人,今天——定要你替柳庄偿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鲁大郎帮腔骂道:“原来你这贼就是屠柳庄的魔头!还自诩上人,先叫你吃俺三叉再说!” 说完,大手拽住猎叉,更不打话,直取虚境上人,这虚境上人看了,大笑道:“好!合着你们全数在此,不用我去寻,我一剑杀一个,落得痛快!” 说完,也舞着红缨剑使出全身力气,对大郎进攻,打不得二十回合,大郎被他剑锋打得节节后退,慌忙对众人说道:“你们不来帮忙,等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被一阵剑气掀翻,眼看就要被红缨剑扎入喉咙,绝望中一道铁臂挡住,众人一起上前,再斗虚境上人,上人抖擞精神,挥剑一劈,无形中换着招式,又打了三四十回合,众人尤其是长风,刚才气力都用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是这人的对手?柳剑不战自乱,虚境上人猛升全身之力,大叫一声:“这就送你下地狱!” 雨雾中,又飞出四根银针,虚境上人早看见了,把剑身立起来想挡,挡了三根,另一根却被雨水迷住了眼睛,没有看到,直刺进小臂当中,“啊”地一声,把宝剑跌在地上,白狐,雷鸣两人见了,迅速出击,先不管众人厮杀,且边打边隔,将虚境上人救了回来再说,众人见上人受伤,也不追赶,因为手中的气力早用了就九成,再追下去也徒劳无功,虚境上人死里逃生,被雷鸣,白狐两人拖着,放在马背上,风一阵般朝着云雾去了。 众人等气力回复的时候,再去追,却没有了人迹,孤寥荒僻的黄土小道上,只有深深的马蹄印子,里面灌满了冲刷下来的雨水,长风的脸上徒现了一丝落寞,她回想起不能手刃此贼,就心有不甘,失落都映在了白皙的愁容上。 无涯说道:“别这样,长风,我等还有机会。” 柳姑娘叹了口气,强忍令人心疼的笑意说道:“也许吧——” 暖风从身后吹过,暴雨来得快,去得就快,这是自然中,天色又逐渐变蓝,碧空中照耀着一丝和煦的光芒,青山抹红尘,绿叶衬紫花,说不出的春意正浓。 ※※※ 众人虽算计了一道虚境上人,这虚境上人也不是吃素的,中了一针,心中怨恨,从此记下了这笔冤仇。 针尖是段四娘飞出的,针头虽有毒,可毕竟是小事,加上虚境上人内力深厚,经过一番经脉回转,竟把针毒排出体外了,即便如此,功力依旧大损,须在密室慢慢固本培元,恢复功力,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先不说这处。 笔锋一转,单单说这时小千,纵马行云,不知踏遍多少云泽山川,马蹄早已到了南海少林山下,正值黄昏,眼前一望无际的青翠山色,静静地响着禅钟声,佛谒传动,小千当先立住马头,从山间看着这六百里大山,云起雾升,只见: 青波浮动,如水蛟龙盘旋,碧海灌壶,似烈麒麟降世;松柏照森壁,葱茏刻竹影。逄山映出紫朱亭,禅禅佛音;断岭望现藏经阁,妙妙谒经。林中升起飞雪月,点点斑斑,天上降下絮寒花,星星熠熠。念珠覆掌,说不穿人心慈悲;木鱼敲鸣,道不尽岁月蹉跎。 小千心里想道:世人都说这南海少林,天下闻名,虽不曾一见,单单看这六百里佛经山时,却是是好!好! 当下十分欢喜,巴不得立马上山,还了这三件少林宝物,由此可见,人的第一感觉是十分重要的,好与不好,虽单凭眼睛去论断,未免太过妄断,可第六感说来,确实是精准得很嘞。 夜色茫然照进了山里,多了一分清净,少了许多春末的酷热。 小千连忙招动快马,踏着枯叶散落的径道,向佛寺走去,沿路有些虚境上人的哨探埋伏草丛里,听见路径一阵响动,都抬头朝草木缝隙四处张望,看见一个瘦个汉子,背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朝寺中而去,他们心里只觉得奇怪,这埋伏了多天,不曾见到有人上山,今天怎么恰巧有人来了? 于是借着月色,在树影婆娑里再看的时候,这马跑得飞快,早已一溜烟跑了上山。 哨探立马回报天月楼。 先说这小千来到山上,看见偌大的一间佛门,在月色下紧紧关着,他先下了马匹,朝门环上拍动,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位剃着戒度的小僧童,躬礼答道:“施主何事,这么晚要来本寺贡香?” 时小千回礼答道:“小师傅,我不是那山下的香客,只是有件事,深夜前来本寺,要见你家主持或长老,烦请小师傅前面带路,引我见一见。” 小和尚说道:“既然是要紧之事,施主请随我来。” 说完,引小千进到寺中,穿过种满梨树的大道上,又过了一道小窄门,来到寺中僧人住宿舍下,小和尚把他带进智空长老内室中,长老此刻正在打坐念禅,内室里缓缓升着檀香,时小千见他闭目养神,立在一侧,不忍打扰。 长老稍稍睁开眼睛,对他说道:“施主,来我寺中有何事?” 小千并没有说话,而是从身上解下那件包裹,小和尚轻轻接住,打开,一盒都是正是那被贼人夺去的少林锦盒,长老大惊,连忙问道:“施主,你这锦盒从何而来?” 他心里想道:若是回道是从虚境上人手中夺来的,莫不是加深两派恩怨?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可胡乱推说就是。 只见小千说道:“哦,长老,这个锦盒是我在黑市贩子手里得到的……” 长老见他眼神闪缩,又不便直问,说道:“施主,既然你替少林寻回了这秘传宗物,本寺没什么可以拿来送于你的,你想要什么,老衲若可以给你的,便大可给你。” 小千说道:“哎,我若看重钱财,便不把这宝物送于你了,我这次前来,不求什么回报,只是想让江湖重归太平罢了。” 内室一间小窗忽然被吹开,凉丝丝的清风宛如竹馨入心一般。 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哎,我寺原是百年香火清净之处,本不愿掺和其中,无奈武林崩坏,江湖血起,这锦盒是我达摩祖师的亲传信物,少林拳谱虽记载少林七十二门功夫,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强身健体,怎料到竟会沦落到江湖纷争之中,实在为本寺之大不幸。” 小千也跟着叹了口气,惋惜说道:“哎,少林是百年门派,更何况有七十二种武艺,不要说这里面的金刚铁布衫,鹰爪功,就说这铁砂掌,五郎八卦棍,更是了得,天下闻名!谁若是学上当中四五门功夫,可谓是横行江湖也在所不惧,我若是江湖其他邪派,也定会对本寺的拳谱眼红三分的。” 长老连连摇头,这时,窗外稀稀疏疏一阵响动,不等小千反应过来,智空长老当先把眼瞧向窗外,喝道:“什么人!?” 那声音「嗖」只一下便不见了,诡异得很。 “有刺客!” 长老大喝一声,传令小和尚看住锦盒,和小千跃过窗框,急起直追,耳边风声响动,两人脚下生风,听得眼前杀声大作,远处还有些火把,这燃起的火把在朦胧月色当中,像是点了二三十支,貌似繁星一般照亮整座山林,十数个武僧围在寺门外,拖着棍棒,头上汗珠落下,不敢有半点分神。 小千,长老两个人匆忙赶到寺门之外,长老当先问悟戒道:“悟戒,这满山的杀声,怎么回事?” 悟戒答礼说道:“禀师父,我等刚刚在大殿前打坐修行,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杀声,因此心想可能有其他门派来犯,弟子不敢放松警惕,因此带了师弟们,想在此守住山门,对了,师父,这般夜了,怎么又来这里?” 智空长老说道:“老衲和这位施主正在舍下说些密事,不料听到窗外有些奇怪之声,特地追来这里。” 随即又说道:“悟戒,你速带弟子们守住左右山门,掩护这位施主先走。” 悟戒执礼说道:“师父,那你呢?” 智空长老说道:“我先命人关闭寺门,等他们来时,再点起寺中僧人死守!” 果然是: 杀声迭起江湖怨, 血门又开地藏愁。 武林杀劫冲佛门, 倒起风波事未休。 第六十二章:黑衣杀手仇杀少林寺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话说这南海少林中,忽地火把照起,满山杀声,智空长老传令悟戒等僧人,先救援左右两道偏门,把大门关了,考虑先抵挡一阵,独自掩护小千回到大殿,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整座佛寺里的几十个僧人分头把守去了,大殿上空空静静地,没有半点儿声音。 智空长老带着小千,火急火燎地走进殿中,脖颈上戴着的佛珠环环作响,长老顾不上擦去头上的汗水,对小千说道:“施主,这山上有条小道,可从那小道过去,到了山下,看见一片河岸,有条独木桥,走过独木桥便安全了。” 小千说道:“老师父,休要说这话,我不是那贪生怕死之徒,也颇懂得些拳脚,恳请长老留我下来,一起保护佛门,如何?” 长老对小千说道:“施主,我佛慈悲,你等留在此地恐怕性命难保,还是赶快下山去吧!” 小千说道:“如此说来,我更不能走了!” 这时,耳边只听见一阵急风,一支暗箭从门角外射了进来,小千见了,大骂道:“奸贼,休放冷箭!” 说完,连忙一手拿住射来的暗箭,把箭身扔在地上,一手从腰间拔出柴刀,眼前月色朦胧之中,七八个黑衣蒙脸刺客都拿着剑,骂骂咧咧地从殿下的台阶杀了出来,直取两人性命。 月黑风高杀人夜,果然是这般的情景,细看之下,风止树静,就连插遍石道两旁的梨花树——也没有半片黄叶落下。 「沧」一声剑影,划破了这个杀戮的长空,七八支喷着寒光的剑光争先恐后地刺了进来,智空长老在殿中一跃而起,把大殿上的平时用来挡风的帘布,扯将下来,这帘布有三四十尺之长,冲那几个蒙面刺客头上一盖,刺客已将剑身前刺,固然来不及提防头上盖下的布帘,全数像网中之鱼一样,被盖得严严实实,几个杀手被蒙住了脸,看不清前路,手上的剑在布帘里来回乱戳,竟然相互被对方的剑刃戳死! 长老和小千没有停下脚步,殿外又闯进十来个杀手,两人抵挡了一阵,无奈这帮杀手武艺高强,抵挡不住,长老和小千且战且退,退到外头的练武场上,黑影中杀声此起彼伏,真可谓惊心动魄,朦胧中,悟戒带着十几个武僧血染僧袍,也退到这练武场上,还有其他弟子,一样吃打不住,与智空长老等人汇合一处。 悟戒被打得满身伤痕,对智空长老说道:“师父……弟子无能,这偏门已失,眼前无数剑客杀来,我等与他们缠斗半个时辰,依旧抵挡不住……弟子……实在对不起师父!” 话音未落,只见北边又退回一帮僧人,穿着直缀僧袍,满身是血,也慌忙退到此地。 长老对为首一个弟子问道:“释允,难道你们那也……” 为首的释允说道:“师父,不好了!我等奉命把守北门,不料闯入一帮贼人,剑法实在了得,寺中弟子,大半死于他那乱剑之下,弟子见再苦撑下去,恐怕也要将我少林命脉斩尽杀绝,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北门……” 长老一听,这气血逆转,恨不得一口鲜血吐将出来,忽然西面又有一僧人来报:“禀长老……大事不好!我等偏门都被贼寇占据,那帮贼人还将手上的火把扔到庙堂四处,寺中山殿皆已被贼烧毁!当下少林全殿尽落于贼手,请长老传令!” 这句话真可谓五雷轰顶一般,长老口中冒血,身体一倾,正要倒下,身后的悟戒连忙将其扶起,对长老连忙喊道:“师父……师父……” 冷冷的月色下,火光大作,无边的夜空到处都是鲜血的气味,显得恶心和冲鼻。 小千也跪倒在长老面前,对他说道:“老师父,你可要好好振作起来,眼下追兵已至,须下命令,给众位僧人才是啊。” 可惜,这谈何容易?这百年少林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换作是谁都很难坚强起来,更别说这看淡风雨的老僧人了。 长老气息虚弱,眼眸微开,似有说不出的话语一般。 悟戒把耳朵靠在长老的唇边上,尽可能地读懂他的意思。 “去……北少林……见智方主持…… ” 说完,眼睛闭上,悟戒眼中泪下,咬牙说道:“师父……” 众僧见了此情此景,更是泪如细雨,有些小和尚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冲天的火云卷起无边的哀愁,这就是一个清净寺庙,不求杀生的结果,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小千则把手往智空长老鼻下探了探鼻息,对一帮僧人说道:“各位师父们,你们的长老没有事……他只是一时心胸郁结,因而导致气血逆转了,当下之计,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先找你们的主持吧。” 悟戒把身上染血的僧袍脱去,在冷风中背着长老,还有众师弟跟在后头,眼里都是泪珠,顾不上擦去,都跟在他的身后,悟戒不发一言,他一身浑炼的肌肉映在黑夜里。 “施主,你还是从小路中走吧……” 他缓缓地对小千说,尽可能地忍住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烈焰卷上云霄,寺庙中刺客围定,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 释允说道:“师兄和众位师弟先走,我替尔等殿后!” 悟戒说道:“这……” 释允喝道:“别犹豫了,快带师父走!” 二三十个僧人摸黑从偏僻小路下了山,悟戒放心不下释允,把长老交给僧人背着,刚到了小路出口,又拿了条齐眉棍,和小千两个人重新杀回来,去救释允。 正时候看着这百年佛门,残檐断瓦,砖墙裂崩,茫茫夜空中天上忽然刺出无数道寒光,释允拿着棍棒,立在那里看得出神,不等他清醒过来,悟戒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倒拖回来,手中的齐眉棍棒盘旋一挡,说时迟,那时快,天边那无数道寒光急起直下,三个人才看清,这原来是无数道长剑化成的剑雨,从苍穹上直刺而下。 「咔咔——咔咔——」那是数枚剑影落在练武场的白砖上,发出凌厉的剑击碰撞声,有些断了半截剑刃,还倒竖插在空地的泥土上,反射着凄惨的银光。 冷风残云,又有数不尽的蒙面刺客从檐角杀出。 悟戒心想:师弟们还不曾走远,我等现在退却,恐怕杀手也会追上,到时候难以应付,必然拖累长老,不如死战到底,也算报答长老对我的栽培之恩! 当下对小千说道:“施主,待会必有恶战,你要走快走。” 小千谢过悟戒提醒,说道:“贵寺今日之祸,我身为江湖中人,岂能袖手旁观?大和尚不用担心,即使刀山火海,这趟我也得走一遭!” 悟戒把棒舞动,答谢小千。 说完,三四个刺客一拥而上,那把利剑齐刷刷地一刺,招式连贯,悟戒早看见了,把棒横着,两臂屈成一个空隙,把四把剑放进来,再用棍身朝剑柄上一锁,这招唤作「 五郎八卦棍之羊入虎口」,单单锁住,不让对方使招,十分厉害。 几个刺客见剑被锁住,前刺不进,后退不得,想顺势往悟戒臂上刺去,悟戒也不惊慌,把棍招一变,变成个「饿虎擒羊」势,把扣住的剑柄顺棒身一扭,刺客本来就被锁住,这么一扭,握住剑柄的掌心都不由自主地逆方向转去,顺带手臂都似脱臼般疼,自然而然地握不住剑了,这数柄寒剑「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悟戒见他们都脱了兵器,赤手空拳没有防备,把棒一收,一棒朝刺客胸膛上拍去,这几个刺客被这一拍,重心不稳,都被拍翻在地上,倒地不起,还在地上捂着胸口。 小千那边当然也不好受,他一把柴刀已砍倒三四个蒙面刺客,又有三剑向他刺来,小千厮杀中大叫:“和尚,快走!” 悟戒连忙回道:“使不得!师弟们还没走远!” 小千又冲手砍翻三人,这贼人越杀越多,好像海底沉沙一般,无穷无尽,三人接连杀了数十人,围在一起,全身是血,释允气喘吁吁起说道:“师兄,这贼剑法真个厉害,我怕苦战下去,我等都会死于此地,不如寻个机会走才是。” “这位小师傅说得不错,大和尚,你又何必执着?照我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先保全性命,日后再调查起来,找这帮贼人报仇未迟!”小千刀口染血,他已感到力不从心。 悟戒心里想道:师弟和这位施主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先寄下性命,将来再做打算。 于是当即对小千,释允说道:“你等待我数到三下,立马就走!” “一!” 三人又打退了一波贴上来的刺客。 “二!” 话音入耳有力,大家都巴望着他喊第三下。 “三!” 只见三人快步如飞,刺客怎肯罢休?连忙急起直追,他们几个不时回头,脚踩着冰冷的泥土,后面翻滚的烈焰和烟云卷着宝刹,前面是一支未知的道路,黑暗,飘忽,又迷茫,这一伙贼人仍不甘心,似乎要将三人赶尽杀绝,跑不到半个时辰,这杀手还火把齐明,点着山道。 小千一边跑一边说道:“大和尚,他们点着火把,即使我们躲在草丛里,也怕是无济于事……不如……” 话刚说完,他们三人就来到一口矮窄小路,这小路看来只能供一个人走,两边都是看不清的悬崖峭壁,还有深谷沟壑,十分吓人,左边一棵两三人合抱的大柳树挡住另一半路径,更加难走。 小千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大笑道:“苍天有救!苍天有救!” 悟戒,释允是那修行佛门的弟子,秉性单纯,没有那些歪道理,想法,自然问小千道:“施主,眼看这后头贼人快赶上来了,你为何大笑?” 小千得意说道:“你莫要管我,反正老天保佑,你俩个和尚快些走,我在后头挡一挡。” 悟戒听他说出这番话,连忙拱礼答道:“施主,佛曰:如须菩提白佛,一切诸法皆无自性,你莫要白白送了性命。” 小千佯怒道:“你两个和尚死到临头,还在这佛曰,佛曰,我留下,自然有办法……” 释允补劝道:“施主,佛曰……” 不等他说完,小千骂道:“你这两个臭和尚,好生烦人!要走不走,不走我就自个走!” 说完,踹起一脚踢在释允身上,悟戒和释允连忙夺路而逃,留下小千在后头。 小千看着那棵柳树,心里想道:要用计策,须是快些了,那两个和尚好生迂腐,要不是他俩啰嗦,恐怕事早办成了。 想好以后,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找到这棵柳树的根系部位,原来,他是想一刀砍了这树,挡住小道,二三个人合抱粗壮的树径一挡,恐怕一时半会也过不去,为众人争取机会逃命。他连忙抽出柴刀,一刀批在这树根上,「啪咔」几点火星从树干中冒出来,借着月色,小千定睛一望,原来啊,这树长了有些年份了,根系牢牢盘住了山道,哪里砍得动?再一刀下去,刀口都卷了,正想砍第三刀的时候,眼前七八支剑刺来,苦也!原来时间不够了,这刺客早看到了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是轻功了得的高手,哪里容这几个小喽啰刺中,身躯稍稍一闪,早躲过去了,黑夜之中,虽有火把照明,可在这山谷之中,也空寂黑暗,小千心里想道:“须再生一计,不求厮杀,但求逃脱性命才是。” 又见他把腿一弓,纵起轻功,脚掌勾着树干,跳到树上去了,树下剑客无计可施,大骂道:“你这臭小子,快给老子下来!” 小千见他们不会爬树,干脆就在树干旁搭着腿睡觉,口中喃喃说道:“不下,不下,有种上来跟老爷比试比试!” 这先头赶到的几个刺客被他弄得束手无策,又着了他一骂,心中不懑,当中有个自作聪明的杀手,把手中的火把扔上树干上,对众杀手还说道:“哼,那孬种不下了,倒也逃不掉了,正好省了老子功夫,大家都把火把扔到树上,烧死他!” 哼哼,好狠毒的家伙,说完,数根火把一发抛到树冠上,小千刚刚闭上眼睛,只看到眼前明晃晃一道光亮,又听见耳边火把燃烧的声音,他一睁开眼,看到数枚火把从底下抛将上来,小千想道:那几个鸟人心里这么阴险,还想烧死我?好,看我耍他! 于是,他一脚把刚扔上来的火把踹将下去,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把所有的火把都踹下树底去了,那几个杀手走迭不送,看官都听我说,这山道本来就窄,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他们又没有躲闪不及,一脚踩空,不等小千动手,几个杀手自己失足摔到山谷下面去了。 好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真应了一句俗语:平生不害人,哪有灾祸到? 小千见山谷几声凄厉的叫声,大笑道:“哈哈哈!苍天果然有救,我福大命大,真个绝处逢生也!” 于是轻身下树,趁着后面的杀手还没有追到,见手上兵器刀口已卷,心想拿着也没用了,倒不如再夺一把,走不到三两步,正踩着一柄长剑,原来这失足杀手掉下山后,手中的剑都扔在地上了,约有两三把。 小千心想:留一把自己用,多余的都拿去市集铁匠铺卖了,换匹好马,再行上路也不错! 当下用上衣卷着三把没有剑鞘的长剑,用上衣系着个绳结,用手提着,下了小道,走不到半柱香功夫,拐进一座枯树林子,却看不到和尚的踪影了,心里又想道:这和尚真不讲义气,我为他挡了刺客,他俩倒却一溜烟跑了。 脑海却回忆起一件事情,这长老劝他走时,提到过有一条河,能够引他脱险,现在只要找到那条河,还有那根独木桥,说不定还能找到和尚们。 他走在山道上,风声呼呼地吹着双肩,枯叶林子的落叶轻轻落下,寒鸮哀嚎,说不上的凄冷,走不到二三里地,听见耳畔一丝水响,心里想着有戏,连忙拽动脚步,朝水声方向而去,果不其然,眼前一波水湾,繁星照映在水波之上,河岸边乱草横生,浓浓夜雾中亮起无数星斑,小千用手朝草堆一拨,看见一条笔直的独木桥,稳稳当当地扣在河岸直中。 背后喊声大作,原来是刺客又追来了,没办法,只好涉水过河了,刚踩着河边的乱草,想要下水,脚边一块石头却被他无意一脚,先滚下水去了,「咕嘟」一声,即刻钻进河去了,小千想道:“啊呀,苦也,听起来这声音,似乎河水十分地深,我等又不会水,倘若一脚踏空,倒不是自己白白送了命?” 然后又想道: “送命倒不要紧,可在这里送命,给那帮人笑话,真是不值得!” “算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我且从桥上走过去就是了。” 他遂跳到独木桥上,这独木桥被河水冲刷已久,两边固定的地方不稳,那根圆木不停转动,吓得小千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站定脚跟,那根圆木才稳定下来。 看官们可能有些疑惑,会问:这汉子不是会轻功的么?不会跨过去?哎,且听我说,小千是会轻功不错,可他也怕水呀,这人害怕起来,纵使他会万般武艺,到了这等关头又怎能使得上来?所以便在这里犯了愁,哎,也难怪的,旱鸭子就是走进河边,也是有些恐惧的,生怕水底有什么东西害他。 喊声越来越近,他不容耽搁,连忙闭着眼睛,把心一横,那脚似不着地般扑了过去,刚下了对岸平地,一头便朝树林里钻入,刚走出没几步,背后火把齐明,几个为首的杀手见他过了河,大骂道:“贼厮!休跑!待我等追上之后,一发把你剁成肉酱!”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真个气人,杀人放火,兀自有理!小千忍无可忍,遂从包着宝剑的上衣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转身回到独木桥前,这时,已有一个黑衣刺客刚踏上了独木桥,快要到岸,小千跃着一剑,就把那杀手搠死到水去了。 为首的一个杀手又骂道:“你这贼厮,莫不是讨死不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好,来人,给我几个上去扑他!” 说完几个杀手争先恐后想要上桥扑他,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脚朝独木桥边一踹去,这圆木圆滚滚的,像是皮球一般,固定不住,连带众人齐刷刷翻进水里,有些虽然会水,无奈河谷深不可测,水流湍急,到了下面,都没了声息,这河水咆哮,卷着杀手的尸体冲到下游去了。 小千得意地说:“来呀!大爷在这等你!” 对岸的杀手一筹莫展,又气又怒,骂道:“你这汉子,休要张狂!等我们过来,你必定后悔莫及!” 小千还口说道:“你们慢慢,大爷我去买酒吃去了也!” 遂把剑冲了冲剑刃上的血迹,重新包了长剑,用手提着,独自进入茫茫的林子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 过了几个时辰,天已大亮了,公鸡报晓,南海少林寺附近有座小镇,叫做小桥镇,每逢节日,腊月都会有些乡邻村民过来摆摊,这市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颇有些热闹的气象,时间流逝,这清明刚过,就是谷雨,当地的人自然要庆祝一番,趁着雨季还没到来,赶车的,卖馄饨的,拉货载物的,还有煎烧饼的贩子,都来到这里,把整座小镇围得个水泄不通,旦见: 雾花升腾,蒸的是大葱薄饼,烫油翻滚,炸的是芹菜蒜丁;小吃摊街头摆放,老菜馆酒旗招立。纸扎灯笼随风飘,草织螳螂挂木架。走街贩子敲更锣,吆喝叫卖麦芽糖;运货商人拉牛马,瓷器瓦罐堆车上。菜气传透青胡同,醉酒飘香巷子深。 果然是不错的一个小市集,商贩不多,可毕竟热闹,四周都是来买货卖货的人,或者是村民,或者是镇户,亦或者是赶集的闲农,市集口有一家不大的小酒馆,一个披着朦胧破衫的瘦个小子,他已走了一夜的路,全身疲倦,掀起了酒馆的帘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一间茶桌上,对来问的店小二说道: “不要多问,先来一只烧鸡,牛肉半斤,再来半斤花雕老酒!” 小二听得吩咐,已端着托盘去隔壁桌招呼其他客人。 酒馆中的客人来来往往,猜拳划酒的,无聊数花生米的,还有小孩子叫嚷着吃鸡腿的,真可谓最平凡的市井生活。 不一会儿,小二端来一桌酒菜,瘦个汉子看到了,狼吞虎咽连忙送进口中,这人便是时小千,他走了一夜的路,心中恼火那和尚不对他讲清楚,原本几里开外的小桥镇,硬是走了几个时辰,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了林子找路的过程中,另外一提,他拾到的三把长剑还没有拿去卖掉,因为他饥肠辘辘,想要解决肚子再做打算。 这酒喝不上三碗,烧鸡也吃不到一半的时候,酒馆外边一阵喧哗,几个僧人,穿着直缀僧袍进来,为首的那个正是悟戒。 小千刚刚放下酒碗,一看见悟戒,想到他昨天一走了之,这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把酒碗拍在酒桌上,「啪」一声,引起了酒馆中的人注意,悟戒也听到了响声,把眼睛瞧向酒桌这边,执礼走过来对他说道:“哦,是昨夜救我少林的恩人么?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酒碗中的酒水撒了一地,小千不耐烦地责怪道:“好个和尚,嘴上说的漂亮,昨夜竟独自和另一个和尚溜了,想我舍生忘死,千里迢迢给你送拳谱不说,还帮你掩护,你个和尚!好不讲情义!” 说完,又顺手倒了一碗酒,气愤愤地灌进喉咙中。 悟戒执礼说道:“施主,你错怪小僧了……” 小千正想辩嘴,不料门外又进来几位僧人,急匆匆地闯进来,插话说道:“施主,你真错怪我师兄了,昨夜,悟戒,释允两位师兄在渡口寻回了我们,已是三更时分了,他放心不下你,嘱咐我等僧人分头去找,我等在山道上找了一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因此赶来找师兄们复命,下了山,却是过了五更天了,我等见找不到你,怕被师兄絮叨,继续在小镇上找了一个更次,现在才赶回来。” 另一旁的小和尚也说道:“对啊,施主,悟戒,释允两位师兄千叮嘱,万嘱咐。说硬要找你回来,可见他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小千这才请悟戒坐下,衷情说道:“大和尚,是我错怪了你……想不到,你也是个这么重义的人,那……你们为何又寻到这里来呢?” 悟戒说道:“阿弥陀佛,恩人不必在意,实话实说,小僧赶来这里,也不是偶然,而是家师经过昨夜之事,全身虚弱,只好嘱咐释允,先照看一下师父,小僧和几位师兄弟,独自来酒馆化些斋饭,勉强让家师填饱肚子。” 小千说道:“那你们呢?吃什么?” 悟戒低头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我等都是青壮……忍耐一时半会还是……受得了的。” 说完,悟戒那硬实的肚皮便「咕咚——咕咚」地发出怪声。 小千是什么人呐,这都是在江湖摸爬滚打过的汉子,他不晓得悟戒心里想什么? 于是当即在酒桌上推出那碟没吃过的牛肉,嬉笑招呼,对众僧道:“各位都不要客气,我这碟牛肉没有吃过,拿去拿去!” 悟戒面露难色,执礼答道:“苦也,苦也。” 小千连忙发觉自己的不堪,赶忙把那盘刚推出去的牛肉碟子拉回,口中说道:“啊呀!你看我这记性,却忘了你等不吃荤腥,也罢,小二哥!——” 那在酒馆忙进忙出的小二连忙跑了过来,问道:“嘻嘻,客官什么吩咐?” 时小千说道:“拿三四桶白饭来,麻婆豆腐要个七八碟,一并拿来,都把银两算给你!” 小二答道:好咧!“” 连忙又去准备饭菜了,看官都听我说,古代农业鼎盛,四海丰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饭菜吃得比现代人更多,只因为现代人太过忧虑,不是愁心婚事,就是担心房子,这心事太杂,自然影响胃口。 话不多说,这后面究竟还有什么故事?我们下章再讲。 #####喜欢此书的可以收藏,作者会不断更新,谢谢支持! 第六十三章:小千义送悟戒 诗曰: 芦花拨琴曲悠殇, 瓢雨润湿萍踪荡。 一壶甘酒下肚肠, 英雄有泪也无妄。 说到上一回,小千在小桥镇酒馆买了饭菜,施舍给悟戒等众僧,几个师弟先把饭抬回去了,小千在酒馆待不住,就酒馆外拿了酒肉,靠在门槛闲坐,客官老板见他付了酒钱,也不好意思说他,就随他了。 时小千茫然若失地看着外边的街市,悟戒再次拜谢他,正要想走,小千一把拉住他,说道:“和尚,先别走,我等先聊着心事。” 悟戒也把僧袍卷起,盘腿打坐在地上,不时有人从门槛进进出出,小千一边闷酒一边说道:“和尚,来,吃酒。” 说完,小千给了一盅酒递给他。 悟戒恭礼答道:“出家人不吃酒。” 小千问小二哥讨了碗茶,再请悟戒吃。 悟戒这时才缓缓接过,说道:“施主,可有心事?” 小千叹气答道:“哎,自我和我兄弟上路以来,多少杀生的勾当,污了这一身衣裳,大和尚,你不曾知道,我当年虽是做乞丐,也没有这般难过,要吃吃,要喝喝,要睡那,便睡上这么一整天,自在逍遥,可现在回头想想,真不该随我兄弟走这趟路,惹得我有苦说不出,真是心烦。” 说完,把酒壶里的酒又闷了口,这时天色已变,冷雨骤然而至,风吹酒帘,门旁来来往往的酒客便不出去了,有些躲在酒馆继续喝酒,有些则站在屋檐下躲雨。 一个躲雨的手艺人拿着把二胡,搬了把小凳子,在屋檐角落坐下,抬着腿,把那柄旧二胡轻轻拨动,一道殇曲便传到街头巷尾,悟戒听了这般曲声,有感而发说道:“那曲中之意,看来也是苦,说不尽的惆怅。” 小千则不发一言,眼角迸出了一道热泪,泪光泛动,一边忍泪,一边喝酒,自顾自说道:“真不知道冷婆婆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么?” 悟戒问道:“你既是担心你婆婆,为何不写封书信给她?” 小千泪水落下,说道:“哎,冷婆婆年纪大了,两眼看不清楚,也不识字,只便是等回到泰州后,我想见见她。” 檐前雨水滴滴下,点点滴滴似旧痕。 听着这连绵的曲声,还有那下不尽的滔滔银珠,心中涟漪似房根下的水洼一般,随雨滴此起彼伏。 小千问悟戒道:“大和尚,你等下一步要去哪里?” 悟戒答道:“听师父说,我等只要去嵩山少林,面见智龙主持,同他报告此事,他是天下佛寺的总寺的主持,武林之事,我师父尚不能做主,还是回北少林再做筹谋。” 小千把酒敬道:“兄弟,你我今日恐怕要分别,这江湖之大,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今总算认识你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我虽不同宗派,可毕竟披荆沥血过,也算是舍过命的兄弟,我丐帮穷是穷些,还望你不要嫌弃我这身邋遢的装束,我便用一碗水酒,当作敬你!” 悟戒也把茶碗端起,对小千说道:“施主,你的大恩大德,小僧今世难忘,多亏了你舍生忘死送回拳谱,我少林南宗虽成破壁败瓦,可仍保留了达摩祖师的三件宗宝,不期之日,眼看你我就要分离,小僧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来!”“来!” 随着酒碗一碰,碗中的茶水涤荡,两人掩面一饮而尽,悟戒把茶碗交还小二哥,起身执礼,对小千说道:“恩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恕小僧唐突,现在就要动身上路,恩公,我等来日,江湖再见。” 小千也站起来,抱拳施礼说道:“和尚,一路好走。” 悟戒答道:“你也是。” 遂戴了身边斗笠,踏着街上积水,小雨滴答作响,这人虽走,可情义仍在,悟戒再三回头,面容不舍,常言道:相见难时别亦难,分离了当然难上加难,两人没有作声,心里都不言而喻地难过。 “罢了——罢了,江湖再见!” 小千彷徨地立在风中,他的酒壶里没酒了,这一趟他打算先去祝公庄,找左房龙,告诉他剑客屠寺一事,不过,在动身之前,他仍要把酒打满再走。 ※※※ 看官们,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前部分,我们说过的施云彪,他自从被打得皮开肉绽,与阿弥寄留在竹林之后,好在村子有些江湖郎中,懂得医治外伤,不留外疤,一连多天,多亏了阿弥与村民背个箩筐,上山采些药材,终于把身上一道道疤痕都给消去了,身上又变成了精皮细肉的模样,他出身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皮肤黝黑,身材瘦削,这一个多月下来,他是内服露水,外贴草药,一身黝黑也变成个嫩白肌肉的汉子,既然伤好了,就要动身上路了。 动身之前,他还要去趟山上,村里有户姓王的人家,平日里不为金钱,专一行善积德,他受伤之时,多亏了王家的王干娘上山采药,才把一身伤痕消去,云彪是个出身贫苦的人,懂得知恩图报,和阿弥收拾行装,捕了两条鲈鱼,用草绳扎着,放在箩筐里,准备给王干娘送些礼物,以答谢她多天来的照顾之恩。 天才五更,山上的道观钟声鸣起,云彪穿着一身村服,戴着个渔夫斗笠,脚系草鞋,背驮箩筐,阿弥则手提长剑,背了个衣裳包裹,和云彪两个,一前一后,踏着山上的草路进发,走不到半个更次,两人淋漓走到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上,见到眼前一座小村,果然有些景致,只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青松徬道,飞鹤翱翔;崖壑边转出数株翠榕树,端岭中飘落多少桃梅枝,青烟寥寥,描的是重映楼阁,泉声潺潺,写的是云影高致;花谷吹来满悠香,凉入心脾,瀑布荡走小寒露,迎风扑脸。高纱卧笼,岗藏逍遥村坊;低檐伏壁,山隐富贵庄家。春亥村夫下田时,暖阳孩童采薇去。 两人见天色大好,这早上的时候,草径上的露珠映着微光,先进了村口,沿路再转过一道晒谷的谷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门上左右贴着尉迟恭和秦琼两道门神,阿弥当先敲了敲门,里面门栓声音响动,走出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头插松鬓,身穿乡服,满脸皱纹,对两人说道: “哦,是云彪,阿弥啊?快些进来,进来喝杯茶!” 两人进了院落,再走进房子,老妇人招呼他们坐在一张农家桌子上,两人各寻了把藤椅坐了,阿弥对老妇人说道:“王干娘,近来可好?” 王干娘从屋里拿来一盏茶壶,上面雕着一只喜鹊鸟,放在两人面前,说道:“好,好,村子里没有什么大事,一切和顺,和顺地很咧!” 云彪答礼道:“王干娘,我等在山下捕着两条鲈鱼,听说你家儿子最喜欢吃,图它新鲜,因此给你拿来了。” 王干娘笑口盈盈地说道:“哎呀,你们两个到来,我这个做主人的, 尚且没有什么菜式招待,还要劳烦你给我送礼,这……怎过意地去。” 云彪从箩筐拿出两条鲜活的鲈鱼,对王干娘说道:“王干娘,休这般说,我重伤之时,整日下不了床,转身就痛,痛得我如同卧在针板上一样难熬,若不是你,每日替我上山采药,我怎会好起来?可惜我身上没有银两,不能好好地请王干娘在山下市集吃一顿,要说过意不去,都只是我过意不去。” 王干娘说道:“哎,依我看呐,都不要计较人情了,我等都是乡土人家,不如城里的人一般俗套,既然云彪和阿弥你等拿了鲈鱼来,不等我那小儿子回来了,今日便由我,烹制一顿好菜肴,一起享用如何啊?” 看官都听我说,古时乡里乡情真的是淳朴,一家有难,八方支援。固不似现在的人,冷血无情,你有难时,他却置若罔闻,他有难时,倒巴不得你扑过去救他,完全没有一点体谅的意思,人情淡薄,也难怪现代的人即使有钱,也不见得开心,哎。 “那,就请王干娘做主,改日再有薄礼,云彪定会再拿上山,孝敬王干娘!” 施云彪对王干娘鞠了一礼,对于他来说,不善言辞,却依旧掩藏不住他那善良的心。 两人坐在桌子旁等待,突然听到村坊小路上,有几个人,在路上转着铃铛,「叮里当啷」作响,倒引起云彪,阿弥的注意。 “那里甚是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阿弥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起去看看。” 两人连忙奔出外边,朝小道上一看,原来是三个高高瘦瘦的人,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却穿了一身直缀,脖子上挂着个佛珠,手提着戒刀,径直地朝这边过来,云彪问道:“这几个莫非是下山化斋的?” 阿弥说道:“我不曾见过这般奇怪的人,出家人却拿着戒刀,凶神恶煞,看来不像是为斋饭而来。” 于是两个人想要去问问,这几个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刚凑上前,当头的一个说道:“我教保灵仙药,万试万灵,不论男女,都可食用!” 话未说完,云彪问道:“几位小师傅,你等卖的什么药?” 当先一个戴着戒箍,脸似蜡皮色的说道:“施主,你莫不是有意思,我教灵药——是用那天上神水炼成,有病的吃了治病,没病的吃了还能强健体魄,买两贴,孝敬老人,如何?” 阿弥疑惑说道:“哦,只不知这灵药卖多少钱?” 蜡皮色脸皮的人说道:“哎,我等都是度厄赈施的出家人,不收你银两,你只需往我大罗庄,赠济几两香火钱就好。” 云彪,阿弥心里疑惑道: 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图的什么居心。 阿弥说道:“可惜我这行走江湖的汉子,没有这般闲心,时间十分地紧,今天到这村,明天到那城,一来一往,倒亏了许多腿骨功夫,出家人,若你真有这心,倒不如留下几剂药材,也算是积德行善。” 后头一个出家人聒噪道:“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这村子里的穷汉,大哥鸟他作甚,我等去其他地方好了。” 为头的蜡皮色出家人把眼睛一努,朝后头刚刚说话的人打起脸色,不快地说道:“你这汉子倒识得什么!” 后头刚刚聒噪的人立马把脸色沉了下去。 蜡皮色出家人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小僧仍要去别处度厄赈施,这药材,我先留下一贴,不要你钱,你倒有份报答的心,可以上我山上,唤作大罗庄的,交纳些香火钱就好。” 云彪,阿弥假意拘礼,收下一包药材,三个头陀一般的人又消失在山道之中。 屋内又传来一声叫唤:“云彪,阿弥,饭菜都做好喽!” 果不其然,就屋子中传出一阵菜香气味,两人一闻,嗯,是红烧鲈鱼的味道。 遂返回屋子内,两人分头坐下,见桌上放着一碟红烧鲈鱼,一大碗鱼汤,王干娘做好了酒菜,招呼两人食用。 阿弥用碗乘着鱼汤,一边喝一边问王干娘道:“王干娘,你说,这大罗庄在哪里?” 王干娘问道:“阿弥,你今日怎问起大罗庄来了?” 阿弥回答道:“不瞒干娘说,我与云彪刚才在路上,见到三个诡异的出家人,说是要在附近村庄度厄施药,还不收金钱,我们便向他们讨了一服,他们自报家门,说是大罗庄的,若我们有心,可到他庄上使些香火钱,我心上疑惑,这头陀怎么跑到庄上去了?于是,我才问你,这大罗庄究竟在何处地方。” 王干娘说出一个缘由,有分教:云彪打听小昆教,山崖上诡事迭起。 第六十四章:众人计谋小昆教 王干娘听阿弥说完,说出这么一番故事,说在村子的十几里处,有一座如剑柄劈开的山峰,叫做小昆山,旧时有个财主在那里修了一座大庄,后来那财主皈依佛教,便把一座大庄修成庙宇,庄体没有变动过,跟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挂了佛像,涂了朱漆,财主死后,其子继承衣钵,与他父亲不同,他生性贪财,作恶多端,每每打劫附近村庄的粮钱,还将一帮教众还了俗,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大罗庄一夜之间成了土匪窑子,有不知道的香客,还想着去上香求神,被教众掳去,男的就强行要他家人给钱,否则杀人灭口,女的则强押在庄,添作夫人,十分歹毒。 “这一回那几个鸟人下了山,恐怕村庄里又不太平了。”王干娘忧心忡忡地说。 云彪吃着鱼,大骂道:“这世上怎会有这般的贼,亏他还是吃斋念佛的人,这卖药的伎俩恐怕也是想骗乡邻上山,想要勒索赎金罢了!” 王干娘勺了一口鱼汤,无奈说道:“哎,可惜我这小老百姓没有办法,否则也绝不能放纵他横行乡里!” 云彪见王干娘心里怨恨此贼,当即决心以自己一身武艺,除去邪教,于是对王干娘说道:“干娘,既然此教横行乡里,云彪一身本领,无处可使,就由我等做主,替你铲平此教,还百姓一个太平,如何?” 王干娘颤颤巍巍地说道:“云彪,使不得!那教十分厉害,庄主唤作「独尾蝎」全封,擅使一条铁锁,四五百人近不得他身边,官军缉捕多次,更悬银三千两,请武林之人追杀,无一落败,王干娘虽知道你一身本领,可你只是一个人,即使有三头六臂,又如何敌得过他?” 阿弥也劝道:“云彪,此事休要鲁莽,还需要从长计议。” 云彪问阿弥道:“那,依阿弥兄所言,该如何是好?” 阿弥说道:“我等毕竟是势单力薄,这样吧,先写一封快书去泰州,请忍风和我家如烟公子来商量,好么?” 云彪说道:“嗯,这样也好,有他们两人的帮助,这事在我看来,多半会事半功倍!” 于是当下在王干娘屋舍里讨了笔墨纸砚,由阿弥动笔,写下一封书信,去泰州请忍风,耶律如烟等人来助。 信鸽传书经过几天的光阴,终于从燕州飞到定州府上。 忍风,如烟俱接到了书信,去知府贺一鸣请求,贺一鸣对他们说道:“既然是邪教横行,本官虽不是管辖燕州境界的,可身为百姓父母官,又怎可熟视无睹?” 当下身为泰州府八品按察吏的忍风奏道:“大人,我等若走了,谁来保护你?” 贺一鸣此时站在后花园里听奏,笑了笑道:“如今阎逊已死,你们大可放心,我这里又不是贼窝,只要严加防备即可。” 忍风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花园的廊道四处来回踱步,说道:“既然这样,卑职就留下屈盈一人,在大人身边照顾你的安全,一旦有急,还请大人飞鸽传书,卑职定会火速赶来。” 贺一鸣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第二天天色未亮,忍风,如烟,扶阳三个人就去泰州府各自点了一匹快马,当先向燕州小昆山疾驰而去,又过了七八日的连日赶路,终于来到竹林云彪住处,云彪见到众位英雄赶来,连忙请少侠们进到屋内坐下,共商计策,几个人在屋内小桌分头坐定,阿弥先给众人斟满了茶水,再细细将大罗庄一事告诉给赶来相助的好汉们。 众人一边吃茶,一边听阿弥说事,这话刚刚说完,扶阳是个急性的汉子,把茶碗「啪」一下拍在茶桌上,骂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猖狂的教众,绑架掳掠不说,还到处劫粮,师兄,不等明日了,我等今夜便杀上山去!叫那贼看看我忍家的本领!” 忍风止住:“扶阳师弟,休要急躁!” 如烟是个心细的女子,她心里在阿弥说事的时候,已慢慢地在心里设下一条计谋。 然后对众人说道:“忍风公子说得不错,此教庄主已被官府下了悬红,有三千两之多,可这武林之中,竟然无人能够夺得赏银,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我等贸贸然前去。恐怕难有胜算,说不定还会被那人阴算。” 云彪问道:“那这样的话,有什么计策,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呢?” 如烟缓缓说道:“各位不用担心,我已有了计策!” ※※※ 黑夜中的小昆山到处都是一片阴寐之色,乌鸦低声,虎狼嚎叫,冷风从山谷斜道吹透进来,似乎有说不尽的诡秘。 大罗庄前,一个把守的弟子,正拿着戒刀,到处巡逻,他时而看看小道上,灌木丛里突然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来!” 他壮起胆子,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声,可山谷除了传来他的回响,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再数一下!再不出来老子就弄死你!” 可灌木丛中除了稀稀疏疏一阵响动之外,似乎没有要听从他的意思。 弟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戒刀抽出来,一刀朝灌木丛中刺去,心想:这人就算是铁罗汉也得死了! 只听到「啪咔」一声,这灌木丛里却蹦出一只乌鸪鸟,通体漆黑,惊慌失措般叽叽喳喳地往林子中飞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奶奶的,我以为是有歹人想要刺探山庄咧。” 说完,他把戒刀重新收进刀鞘里,身后一人叫道:“你这厮叫个屁!” 他连忙回头,见另一个把头弟子立在门侧,这人是他平时的头头,吃罪不得,只好赔礼道歉道:“大哥,我也是恐怕有贼人图谋我山庄罢了……” 那把头弟子骂道:“哪个鸟人有这胆?他要是敢来,岂不是讨死么?我家庄主的武艺,那是官军都拦不住的,何况几个小毛贼!” 小弟赔礼道歉道:“对……对……大哥说的对,就算有人敢来,倒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把头弟子说道:“你不要再高声了,我现在去眯一会盹,再这般吵,就请你吃巴掌!” “不敢不敢……” 小弟连忙点头哈腰承诺,把头弟子进到内府偷懒去了,他刚一转身,空影中一把蛇刀抵住喉咙,吓得他不敢做声。 眼前一个黑衣黑服的蒙面刺客正舞着明晃晃,坠着星光的蛇刀刃,仿佛下一秒就要扎进他的脉搏。 “你家庄主呢?” 黑衣客那双眼虎视眈眈看着他。 弟子颤抖着说:“庄主……庄主……他……到了山下……银月楼……喝花酒去了……” “给我滚……”黑衣人骂道,他并不想杀掉这个窝窝囊囊的小人。 弟子撒腿就跑,夺路朝黑暗而去。 黑衣人一个轻功云步飞上庄檐,朝怀里摸出一根竹筒,把塞住竹筒的口子拔出,「嗖」一声噼啪,竹筒射出一道闪亮的火光。 原来这人是忍风,他和云彪,如烟,阿弥,扶阳几个配合好,先由他去探路,一旦时机成熟,就以烟火为号,四个人一齐动手,现在他站在屋檐上,放眼整座庄子,就那么几个杂鱼,心想现在不做,更待何时?于是把烟火射出,众人见了烟花照亮整个天空,都拿动兵器,一齐冲进教里动手! 大家可能有些疑问,为什么这庄子这么少人,其实刚刚那弟子说了谎话,此时此刻,「独尾蝎」全封并不是去山下银月楼喝花酒,而是与他一个结拜大哥,唤作「长刀」殷俊杰的人,还有新认识的另一个江湖豪杰一起,在山下点拨武艺,尤其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江湖豪杰,武艺十分了得,他每日都与殷俊杰比武弄枪,惹得全封这样的练武之人心痒难熬,于是干脆先认了殷俊杰为大哥,计划着学会两人武艺之后,再翻脸不认人,掳两人上山,编作左右参将,扩充山寨。 当然了,全封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乱响,可他至今还没有从两人身上捞着一丁点儿好处,不是他不用功,也不是他不努力,而是这两个人却是狐狸一般地精,每每较量武艺,这两个人就是死不肯教,恼得全封是全无办法,软硬不受,今天,他带了一百来号弟子,送上黄金千两给殷俊杰,烦请拜师学艺,决心今天殷俊杰不受下礼物,兄弟都没得做了。 这刚刚被忍风吓退的弟子,逃进林子中,心里想道:我就这般跑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官差,恐怕就把我给捉了,如今若是回去,免不了死在那鸟人刀上……怎生为好? 他来回踱步,苦苦思考保命计策,忽然心生一计,连忙朝小道而去,走不到半柱香,看见一家庄园,牌匾上书提「殷府」二字,又见无数弟子围拢在庄前看武,他拨开重重人群,走了进去,这人群放着三把椅子,一把上坐着个穿着僧袍,头扎冠缨的汉子,那人看了前面两人斗武,心里是又嫉妒又苦恼,嫉妒的是,为何他拳脚不如两人。苦恼的是,这多天以来,财物送了许多,屁都没得到。 小弟子拨开人群,朝他当头一拜,奏道:“大王,不好了,有伙贼人上了庄,弟子拳脚吃打不得,因此来报。” 他当即怒发冲冠,大骂道:“是哪个门派的鸟人?竟有这般本事,敢来图谋我小昆教?” 弟子回奏道:“回大王,小人只因深夜,所以不曾见到此人模样,再加上那贼蒙上嘴脸,更看不清楚了。” 那人大骂道:“好啊!竟敢来我大罗庄上讨死,看看我铁锁答应不答应!” 有分教: 铁锁一冲千劫开, 全封疾走剑峰台。 好汉厮杀庄门外, 定要狂徒丧命来。 第六十五章:全封怒杀无情汉 上一章刚刚说道,守庄弟子被忍风赶跑,急忙飞腿赶往山下报知庄主全封,这全封年少气盛,哪里忍得了这般的气?一把骂道:“是哪个鸟人这么有种,敢来老子庄上撩拨?” 当下拿了铁锁要走,两个斗武的是「长刀」殷俊杰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好汉,见全封起身离席,殷俊杰把刀收住,对那汉子叫道:“且住!” 对武那人连忙把兵器收住了,殷俊杰走过来,问全封道:“贤弟何必着急要走?” 全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只责怪他不教自己武功,也不想理他,只好随口推脱道:“回庄喝酒。” 殷俊杰也不好拦他,又拽了兵器,和那个人斗武去了,全封走到庄外,起身跨了一匹赤色的枣红马,弟子们在后面跟着,全封大喊:“兄弟们,且回庄上!” 说完,众弟子不知道山寨现在被劫,火急火燎地跟着那匹枣红色的烈马「滴答滴答」地赶回庄上,等全封赶回大罗庄上时,只见那庄冲天火起,门都被打折了,倒在一边,大墙都垮了,被一棵矮柳树扑在地上。 全封见了这般光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抄腰间摸了条两人长的铁锁,立住了马头,大叫道:“哪个鸟人敢来打坏我庄门!叫他出来受死!” 说完,庄里忍风,如烟,云彪,阿弥,扶阳五个人出了庄子,全都黑衣蒙脸,了露出空空的一双眼睛,全封见了他们,骂道:“你们几个泼贼,是什么观什么寨的,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要到我大罗庄上杀人?” 如烟捏住喉咙,扮作汉子声音,也还口骂道:“我呸!你这挨千刀的土匪,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别说是我,就连那山下百姓也恨不得把你抽皮剥筋!” 全封见那几个人打坏自己山门,还恶言相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是牙口迸碎,大吼一声,朝手中铁索直取众人,忍风一行也不甘示弱,拈蛇刀,拽云剑,一股脑儿都迎将厮杀,只见: 扑风吹住,铁锁勾蛇刀;寒朔招扬,云剑对钢叉。醉花丛生,暗影闪出劈柳割梅;黛雪起伏,黑寐映照寒光银火。那边铜环鞭打,这里恶拐棍刺,天上荡破鳌龙啸,地下霹雳狂魔舞。 忍风捏蛇刀左冲右突,那弟子平时不练武,身手哪里抵挡得住他,任由他杀到核心,刀刃上涂了一层血霜,早放倒了数个杂鱼,数个好汉一身本领,越杀越欢,全封等人招拦不住,边打边退,和一众弟子撇了刀枪棍棒,慌不择路地逃向殷庄。 全封想道:我虽拳脚敌不过那几个鸟人,可殷兄和那客人身手了得,再说了,他毕竟是我的结拜大哥,若不帮我报仇,我这次便与他翻脸,不再来往! 这时,殷俊杰和那个客人在庄里吃酒喝茶,看了庄外马蹄声作响,心想有事,连忙披了一件上衣,见全封下马,连忙走过来问道:“贤弟,何事又赶回来?” 全封扑通一下,拜在地上,假哭着说道:“大哥,刚刚我回庄上之时,见满庄大火,心里怀疑,拍马进去一看,见几个刺客将我庄子掳掠一番,还放起大火!我等心想:这怎么能饶过他?于是纵起铁锁与那贼人厮杀,不料那贼十分厉害,拳脚皆在我等之上,我等打不过他,因此招拢弟子,逃到大哥庄上,求大哥帮我报仇!夺回山庄!” 这个全封真是坏到了骨子里,都这般情形了,还在说谎。 殷俊杰虽然本领高强,可他绝对不是行侠仗义的那种好人,万般事情都要先考虑一番,先想着对自己有没有好处,否则的话,他是绝不出手的,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此事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于是对全封说道:“不瞒兄弟说,那贼本领高强,不是我等可以撩拨的,贤弟若不嫌弃,可以先把多余财物寄留在我庄上,待那贼走后,再重修庄门为佳。” 全封听到他这么说,更是火上添油,这心中暴怒越加按捺不住,心里想道:这狗东西,还枉自对我称兄道弟,平时吃吃喝喝一个一个贤弟,叫得口爽,今天见我有难,不救不说,还惦记我庄上财物,是可忍孰不可忍,亏杀了我这脾性,平时老子不求人,现在苦苦求你,你还用言语讽刺我!好! 于是也不打话,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去,在小弟子面前似乎在掏弄些什么,背对着殷俊杰。 殷俊杰还想装作仁义,口中说道:“贤弟,怎么了?莫不要伤心,俗话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话刚刚说出,只见全封抄小弟子手中拔了一把戒刀,一刀朝殷俊杰刺去,这殷俊杰毕竟学过武功,身手也不差,见这刀刺来,死死用手握住刀刃,掌心滴下班班鲜血,骂道:“你这畜生,是想杀兄么?” 全封此时忍无可忍,骂道:“呸!你这狗畜生还有脸称自己为兄!全然不顾兄弟道义,为人吝啬,只图钱财,他娘的还落井下石,比那掳掠我庄的贼人更加可恶!” 殷俊杰手中全是鲜血,口中不住骂道:“亏我对你这么好,你这杂种……” 全封也骂道:“好你的鸟,武艺不曾教我半点,每次都在我面前论武,今天又把言语搪塞我,还想图谋我庄财物,今番定要你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殷俊杰这时无计可施,只好说道:“贤弟,盼你念在兄弟情分上,饶我一命!绕我一命罢!” 全封大骂:“饶你个鸟!却饶你不得!” 随手一把将戒刀一卷,这殷俊杰怕疼,把手一松,全封顺势将刀一贯,朝着殷俊杰脖子出一刺,这血都喷了上身,好似点点梅花绽开,这殷俊杰喉咙挨了一刀,还在挣扎,口中干硬地吼着残言断句,倒了下去,全封见他死了还在挣扎,骂道:“你这鸟人死了,还在说什么鸟事?” 顺脚一脚踏住殷俊杰的胸膛,一刀将殷俊杰头颅割下来,拽住长发,一手扔进林子当中,全封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背后的小弟子都看呆了,见大头领第一次这么有血性,都目瞪口呆地瞪着这一幕。实话实说,这也是正常的,庄子里的弟子们都没有杀过人,更从未看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口中木讷说道:“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这全封心中大喜,心里想道:既然我不是那帮人的对手,庄子也全部打坏了,如何不把这庄占了,变卖些财物,再把大罗庄修辑回来,到时候,我又有两间新的庄子,扩充军备,谁敢再来? 哼哼,这算盘真的是噼里啪啦乱响,全然当忍风那伙好汉是虚的,不放在眼里,他叫小弟子埋了殷俊杰尸首,争先想闯进殷庄,打点一下庄里的财物家私。 再说说这客人,自从殷俊杰出庄查看马蹄声后,在那独自饮茶,见他去了许久,不见回来,心中踌躇:“殷兄怎么出去这么久,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好奇,把茶碗放在桌上一边,心里不放心,拿了兵器在手上,走出庄子院落中,见小弟子正在搬动财物,大骂一声:“你们这厮干什么事!” 小弟子们不理他,继续搬东西,他抄手就打翻几个弟子,那弟子们吃打不住,退出庄门前,正在库房点算财物的全封,听到庄门喊杀声大作,连忙走了出来,见那客人骂骂咧咧,拖着兵器追杀弟子们。 他站在库房门前,从腰间解下铁锁,把锁甩出去一隔,挡住客人对弟子的追杀,说道:“你这人什么事?” 那客人收住兵器,指着全封说道:“我问你是这么回事才对?殷庄主呢?” 全封心想:我与他不熟,如何能对他说实情?先将谎言编一句糊弄他,等他走了,才好下手。 于是他对客人说道:“哦,殷庄主欠了我的钱财,无力偿还,因此将这庄,还有庄上的一应财物抵押给我,我心想讨不回钱,得了这个庄,也是看在他与我的情面上,不计较这许多了,他和我交割了庄子的地契,就胡乱地在耳房收拾了些衣物,盘作一个包裹,独自下山去了。” 客人问道:“那他有说去哪里么?” 全封又编道:“没有,我要问他时,他脚步走得快,我却寻不到他,也不清楚他要到哪里去了。” 客人想道:“即是这样,我也不敢打搅这新来的庄主,只好收拾些衣物,学他一样,径投别处才是。”于是想往内庄把自己本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全封看他不走,恐他留的太久,自己露出马脚,又问道:“施主,你等为何不走?” 庄门前,那个客人刚刚走出几步,见全封问他,于是说道:“哦,在下有些衣物,还未来得及收拾,现在去收拾一下,这就动身上路。” 全封心里想道:不好,他留在这里多一个时辰,我便有一分不安。 于是他从库门前下来,在弟子手上讨了五十两银子,客人正要进去内庄,他伸手拦住,对客人问道:“施主除了原有衣物,还有什么值钱东西么?” 客人说道:“没了,只有些散碎银子,都不打紧。” 这全封笑道:“要是这样,那还拾他作甚,背了一包袱下山,倒不嫌重也?依在下看来,还不如我好人做到底,给你些钱,让你到山下买些绸缎,据我所知,这山下有个裁缝铺子,那手艺剪工真个好看,倒不如去那绣一身好衣物,至于那旧衣旧物,不去寻它了。” 客人回答道:“可是……” 全封笑道:“不要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这般婆婆妈妈?这有五十两银子,相送于你,或做些小生意,或留着吃酒吃肉,都随你便!” 说完,一手隐隐着推着客人出到庄前,这客人得了银子,也不拾旧包袱了,踏着松软的山道就走,走不到庄外,见小道上似乎有些湿润,明光一招,月色投在地上,闻了闻泥土,好像有些血气的味道,他心里一惊,连忙朝泥土一抓,捉了把泥土看着,一道血痕,慢慢地沿着小径上铺开,他紧紧沿着血痕去寻,只见一丝毛发的东西,他用手拨开,揪住那东西,一提!一个满是血泥的人头亮出来,他心中一慌,扔在树底下。 哎呀!一声尖叫,心中想道:我知道了!这帮鸟人为何要赶我走,只因他那头领杀了殷庄主,恐被我察觉,因此才给了我钱,当作封口之物,他奶奶的,这头领真的狠心,我曾知道他与殷庄主有交,还结拜为兄弟,今天却杀了他大哥!这般歹毒的人,还妄为兄弟也?!虽说我与殷庄主不熟,可我也是知晓人理伦常的人,这等人,畜生不如,怎能容忍他留在世上?等我埋了殷庄主首级,好好向他讨个说法! 于是,他当即埋了殷俊杰的头颅,再从树上折了三截柳条,以枝代香,插在泥土上面,口中说道:“殷庄主,多亏了你盛情款待,你我虽无交情,可毕竟多天以来,谈武论拳,我知道你不是个恶行满贯的人,你先一路走好,待我回庄跟那猪狗不如的东西讨个说法,若是他害了你,我便一剑杀了那厮,替你报仇!” 说完。拽起兵器,又回到庄上,见屋里已是欢呼声大作,弟子们得了满庄财物,自然高兴,客人抄了兵器,等待一场厮杀! 究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章:神秘客大战全封 上回刚刚说到这寄留在殷庄的客人,得知殷庄主已遭了毒手,心里想多半是他的结拜兄弟——全封做下的,但自己没有证据,这么多天殷俊杰收留,没有交情也有恩义,自己置若罔闻,一走了之更不是男人大丈夫所为,所以一心想要替殷俊杰讨个说法。 他刚刚掩埋了殷俊杰的首级,就收起兵器,独自个来到殷庄上,见里面欢声笑语,于是把耳朵贴在墙门缝隙去听: 里面一个人声说道:“哈哈哈哈,大王真厉害,想不到这殷俊杰图了这么多钱财,可惜可惜,都被我家大王拿了!” 另一个声音稍弱,听起来有些年轻的声音说道:“大哥,你说大王怎么处置这些钱?” 刚才那个人说道:“处置?我看多半是跟兄弟分了……” 后生说道:“不会吧……依大王的脾性,他多半是自己吞了……” 那人连忙说道:“吞了?兄弟们随他四处拼杀,刚才在庄上被那几个贼厮杀了许多兄弟,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同乡,他这就把这笔钱吞了?不行,他若是敢这么干,我这就下山,把他杀害殷俊杰的事告诉给知县,知县大人平时虽惯着他,原因在于他虽到处借粮劫掠,并没有害过人命,现在出了命案,知县不管,我倒去州里去告!” 后生刚想说话,客人刚听到「杀害殷俊杰」几个字之后,胸中隐隐约约一阵无名火起,嘴上没说出来,心中已经在骂:原来这鸟人真个杀兄夺财,好没天理! 说完,再忍不住,走到庄门边,想要从庄外打开府门,这门却在里面用拴反锁了,原来全封怕他回来,就把关上,让他死心,可这难不倒他,他一脚「啪咔」就把门栓踹断了,府门一下就开了,里面的弟子见了他又折返来,有一个胆大的,走上前来问他: “施主,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这声音说的明白,他也听得清楚,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弟子。 客人心里想道:这么多人,我若死活脱身不得,横死在这里,他也会帮殷庄主去山下告官,我可不能杀他。 于是一手揪住这弟子的上衣领口,说道:“你的头有这门板硬么?” 弟子正要挣扎,他抄起一剑就把府门门板劈开,那扇门粉末都飘了下来,折了半边,弟子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小人的头就像豆腐皮一样……” 客人骂道:“那还不给我滚!” 他稍稍把手松了一下,弟子得以挣脱,一头扎进庄外小道上,没命般朝山下跑去,一股尘烟飘过,不见了踪影。 另一个弟子正要拦住,他顺手一剑,就把那弟子劈成两段,弟子们都慌了,不敢对付,都闯进内府去,报与大罗庄主全封,全封仔仔细细听了他们的话,大怒道:“那鸟人怎么一直坏我好事?” 说完,拽动脚步从内府库门走出来,走到走廊边上,自觉能够瞧见那位客人了,并不敢再迈进几步,因为他怕这位客人本领高强,一时控住不住自己情绪,自己就像那位弟子一般,成了他的刀下亡魂。所以他只是站在走廊上,对客人骂道: “你这泼汉,我不是给你钱,让你下山了吗?怎又杀了我兄弟?” 那客人止住了怒火,收住了剑,说道:“我刚才问你,那殷庄主……到底怎么了?” 全封想道:他为何又提起那贼鸟来?莫非是事情败露了?哼,我可死不认账,教他死心! 于是在走廊上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他欠了我一笔银子,无力还了,因此把这家庄子顶给我,独自下山去了!” 客人回答道:“可有凭票地契为证?” 这一下问懵了他,这凭票容易写。可地契上都是打了官印的,一下子怎么能够模仿?只好说道:“哦,哦。这地契嘛,我不曾到手,殷庄主说了,明日约我到山下银月楼交割,我想了下,见他是我的兄弟,一靠交情,二靠恩义,不会欠了我的,因此先由他拿着,不怕他走了的。” 那客人大骂道:“你这畜生!还有脸说交情恩义这等话语?你不必瞒我!我等在外边都看见殷庄主的头颅了,幸好你的小弟子埋得浅,血迹也懒得收拾,刚才只有你一人,在庄外与他说话,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说!你是怎的杀了殷庄主!亏杀你还与他是兄弟,杀人时又记得往日的情义了么?废话少说,看剑!” 说完,举起手中剑刃直取全封,全封见了,也跳将了过来,把铁锁,铁链儿齐齐抛过去战那位客人,这客人剑法凌厉,三剑合作一剑的招式,甚是快速,一勾一拦,全然没有半点破绽可寻,全封把铁锁孔眼抵住那剑刃,然后再用缠字诀把铁锁扭住剑尖,客人见了,怕他缠住剑口,不好发功,身子一倾,把剑退回,那柄长剑犹如蟒蛇探穴一般收了回来,再变作一招「白蟒咬鼠」势,正面去打全封,全封用铁锁把正面防好,不料这剑却转了个急弯,朝右手肋下攻来了。 全封心想:若我现在换防,恐怕正面露出空虚,被他偷袭,若我后退,则剑锋刺我胸膛来了,一换一退都不是办法。 于是他抄腰间又摸出条小铁链,朝那柄朝自己肋下攻过来的剑刃一锁,勾住剑柄,这剑柄都被勾锁住了,自然攻不进去,可见全封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大罗庄一战输了,也只是败在忍风等人那么多拳脚之上,倘若来几个好汉帮他,也不好说鹿死谁手这句话。 好了,废话少说,全封把那柄剑锁得死死的,正好可以脱身与那客人斗嘴,他骂道:“你这鸟人,我又不曾杀他,就算杀了他,又关你鸟事?” 这时,月色已偏,从天空中照射在两人打斗的地面上,明晃晃中,客人的眼缝里可以看出他手上还有些未干的血迹,客人对全封说道:“哼,好个大罗庄主,看你手上的血痕,还想抵赖哪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客人大吼一声:“拿命来!” 说完,把剑一拧,这铁锁因为太大,扣孔把剑刃锁得不紧,这剑顺着缝隙就出来了,客人趁他无防,举剑顺他面门一劈,全封后脚一退,也顾不上什么把式招式了,胡乱一挡,挡住了面门,那剑刃一刺,扎中了铁锁上的铁片上,「啪」一下,听得一爆,迸出数枚火星,全封却安然无恙,他心里暗笑,却没有疏忽,接着拦招,打不动四五招后,招式都乱了,无心恋战,只能大喊:“兄弟们!退!” 于是一招一隔,且战且退,那弟子们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没有打的意思,更不想白白枉送了性命,早丢了刀枪夺路而去,他一见弟子全散了,脸上都是恼羞成怒的神色,心里直骂弟子无情,又接着从府内打到府外空地上,心想道:不好,这鸟人武功高强,再打下去,我必然倒在这里做鬼,可恶这帮弟子,全然没有为我卖命的意思,气煞我也,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趁着空隙,他抄手就在地上摸了把沙子,攥在手里,随手朝那人面前一洒,只见尘土飞扬,扑面一股粉末挡住了眼眸,再睁开眼的时候,全封却不见了踪影,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月色,和那空空的山影。 客人收住了剑,心里想道:我等若是去追,他们人多,我武功又不太熟练,恐怕被其阴算,绝非上策,我可先住在此府,等有相熟殷庄主的来了,把这庄交托在他手上,再动身不迟。 当即把那柄剑收了起来,把后门锁了,去庄里寻了些纸钱蜡烛,又把刚才与殷俊杰谈天喝酒,但没有吃完的酒菜端出庄外,在后山坡寻回了殷俊杰的尸首,和那个头颅合埋在一处,堆了个小山坟,把招魂幡插在坟包上面。他并不会写道家符篆,只能在幡旗写下: 祝殷庄主殷俊杰一路好走,大仇虽未报,还请安心走好,再投人世,不必牵挂,刻日我必为兄报仇! 等等字样,看官可能有些疑问了,这招魂幡是个什么东西?原来,在古代,招魂幡都是为了超度,招引亡魂的灵旗,佛道出家人都有超度亡魂的作用,恳请死者安心上路,现代的恐怕已失传了,不少乡村地方仍还保留一些,其实已为数不多。好了,再说回这客人,先把招魂幡插好,又烧了纸钱在坟前,拿了原先未喝完的酒水,轻轻洒在殷俊杰坟前,说道: “殷庄主,我等虽相识不久,你与我也未有情深似海的恩义,可多天以来,承蒙你的照顾,我绝不会让你独自枉死,有朝一日,我定会寻到那人,一剑取下他的首级。替你报仇!” 然后又斟满了三盅满满的酒,再一洒,说了句:“安心走好!” 此时小昆山寒风劲吹,疏柳拂动,人烟俱无,空寂中透露三分瘆人的感觉。 客人拜了三拜,又想回到庄里再做打算,却不巧,烛火从朦胧中映出几个古怪的人影,他把剑抽出来,骂道:“谁?是不是刚才那杀人的畜生,又回来了?” 当先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只见黑衣蒙脸,不曾知道他什么模样,朝客人恭礼,说道:“我等不是杀手,只是为民出气,放火烧了那害人的大罗庄,你又是什么人?天黑在此,喃喃地拜祭什么东西?” 客人说道:“我不曾认识你,为何要告诉你们。” 问话的人把头上的蒙脸巾放下来,一张白皙,留着长发的脸庞,定眼一看,原来是忍风,那剩下几个人自然就是如烟,阿弥,扶阳,云彪了,他们也把头上的蒙巾放下。 忍风说道:“我等都是泰州府来的公人,因此地大罗庄劫掠百姓,十分害人,我等才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一为民除害,二为公事,还望你不要推脱,请多多配合。” 那客人叹了口气,从自己在殷庄住下开始,再说到殷庄主被大罗庄全封所杀,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告诉给忍风一行。 究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七章:全封险走剑锋崖 刚刚说到了忍风听到山下有些打斗,引着众人下了山。不料看到客人正拜祭殷俊杰,两人互问些口头话语,谈来谈去,客人将殷俊杰被杀一事告诉给他们,众人听了,忍风毕竟是泰州府公人,生性敏警,开口问道:“即是这样,那杀了殷庄庄主的全封现在何处?” 客人回答道:“我与他打了一会,他趁机使诈,在地上摸了把沙子,迷住我,逃之夭夭,不知到哪里去了。” 忍风低头沉思,心里想道:想不到这大罗庄主竟然徒手杀人,原来只是抢掠村庄,打家劫舍的勾当,再后来也是勒索香客,想不到竟敢杀人,我若是不将他捉捕归案,恐怕将来后患无穷! 于是对那客人说道:“你先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等去寻那杀人的汉子,把他捉了,也说你的功劳。” 然后又带着众人沿着茫茫夜色,想要走进山道旁边去找。 走不到四五步,才停了下来,对那位客人说道:“对了,要记你功劳时,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执剑答道:“小人是荆南人氏,万月山庄庞氏第四位公子,人称「剑豹」的庞传便是。” 忍风说道:“哦,原来是天下闻名的「万月山庄」!对了,你即是四公子,为何不在山庄里修炼,要流落到这里?” 庞传四公子答道:“哎,只因我父亲见我武艺不熟,不太喜欢我。而我,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怕玷污了万月山庄的名号,就四处云游,学了一身杂家本领,剑不似剑,刀不似刀的把式,说来真是惭愧。” 忍风见他这么一说,心里想道:他既然是万月山庄的人,又不肯辱没山庄的名声,怎么说也是条汉子,把这一番实话说来,真是不易,倘若我能再见到他,定要和他结识一番。 于是对庞传说道:“好,庞四公子,容你先留在此地,我等去附近的山霄看一看踪影。” 庞传回道:“诸位请便,庞某在此等各位回来。” 说完,忍风一行急匆匆向山道走去,背后阿弥说道:“忍风公子,为何要在这夜深去找,大白天的不好些么?” 如烟说道:“你啊,却不晓得公子的心细,他想是在夜里去找,就是怕大白天的打草惊蛇,另外啊,大白天等那人走远了,再也找不到了……” 阿弥眼眸一转,走过来嬉笑道:“哦,是么?还是你比较注意忍风公子的心。” 如烟佯怒道:“去去去,不要烦我,再纠缠的,就给你一剑看看!” 云彪和扶阳两个人不知道她们都是女子之身,自然在后面会说些闲话,只见扶阳说道:“云彪兄,这两个公子怎么搭头搭肩这么亲密?你可曾这样试过?” 云彪回道:“不曾,我朋友很少,又不会说什么话,这样做,恐怕有所不妥吧……” 扶阳也是个直肠子,大咧咧说道:“岂止是不妥,要是被人看到了,定会说他两人有龙阳之嫌。” 云彪只听不说,故作沉默,独自抱着太刀慢慢地跟随着他们,自从他被人冤枉以后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有些心事也放在心里,并不会轻易透露。 很多人问了,那全封究竟到哪里去了?其实,刚才自从他逃脱之后,就顺路上了一道剑锋似的山峭,这时是深夜时分,伸手不见五指,峭壁上雾瘴云浓,寒风凛冽,更似有人在叫唤的怪声一般,别提有多么恐怖,全封汗毛直竖,在那峭壁上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雾气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冷,月色被身后的岩石挡了大半,一丝一毫的光都透不进来,也穿不过这道山峭。 他心里想道:这处剑峰,我多听弟子们说过,原来是被人遗落在这里的一处荒蛮之地,寸草不生,还有千丈高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跌在这不见云日的深谷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真是个蠢,自寻死路,找了这个去处,不等那人过来寻仇,我恐怕已摔进山崖去了,尸体也没人去收,早知当初,干脆与那鸟人杀个痛快,还不见得会死,罢了,罢了…… 正想之中,却看见云影有个人,拿着一杆黑枪,枪头上一团黑缨流苏随风吹动,怎么打扮?旦见: 戴一顶黑云盖帽斗笠,披一件梨璻朔风袍,外穿一身穿丝绕勾锁子甲,脚踏牛皮靴,腰藏三道飞镖。 全封见了,连忙躲在树影里,心想道:这厮莫不是个鬼吧? 那人走进树林子里,另一边却是个断开的山崖,云雾刚刚散了些,明眼还可以看到下面的苍天大树,似有万尺之高,走到崖边立住了脚跟。 树木遮蔽雾气,全封心想:那鸟人又要做什么?不好,眼看他就要转进我这里来了,他手上那杆枪,闪着银光,看上去不是那些普通村民,倘若来我这里时,我必然无处可躲,我可先下手为强,推他下山,夺了他这杆枪,再杀回到殷庄上。 随后,他「腾」一声从树影后飚出来,大骂道:“嘿!你这鸟人在山上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个人被他这么一吓,生性警觉,遂拈枪在手,劈面骂道:“你这厮又是什么人?来这作甚!” 全封大笑一声,骂道:“是你爷爷!相活的留下那杆枪,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拿枪汉子被他这么一起,心火暴起,更不打话,夺路飞奔而来,举枪便刺,全封见了,也不多说,抄腰间摸起铁锁铁链,一齐甩出来用招,只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黑龙揪虎,火星烧起勾魂林;饿狼扑熊,寒星陨落夺命山。招招紧刺,枪枪顺劈,好似上账催债人,又像来世恩仇家,枪指环心,离腰间不过一拳,鞭打朔背,距后肩还有五寸,剑锋迭出共工神,峭壁降下杀戮仙。 两人打了不到四五十个回合。全封拳脚生疏,招式全乱套了,越加抵挡不住拿枪汉子的轮番进攻,心想:再打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于是连忙大叫道:“好汉!住手!” 原来这全封是个贪生怕死,见风使舵之人,他见那人的枪术实在是了得,只好把称呼都改了,从见面的「鸟人」变成了「好汉」,足可见其诈,两人收住兵器。 全封答礼问道:“好汉,你是什么人?” 黑枪汉子收住了枪,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苍名鸬。” 原来这人就是前几章替阎逊卖命的苍鸬,他惯使一条黑血断狱枪,本领高强,全封固然打不过他了。 全封心想:这汉子这么了得,若为我所用,两个杀回山下庄子里,那拿剑的必然不是我们俩个的对手,只是要想个法子,先哄住他。 于是他毕恭毕敬地对苍鸬说道:“哦,我原本以为是谁?原来是闻名天下,枪术一绝的苍大人,我在这大罗庄时,多听得大人的好武艺,说是一条枪能攻能防,端的厉害,小人贱眼不识泰山,还望赎罪。” 苍鸬摆摆手,说道:“哼,那都是世人对小可的关照罢了。” 全封见他受哄,连忙顺坡下驴继续施计道:“哦,但不知大人为何流落到此啊?” “哎——” 苍鸬叹了口气,有分教: 殷庄双魔闯云台, 众侠血斗黑枪人。 第六十八章:小昆山殷庄大混战 全封初次结识苍鸬,见他一身本领,那把枪舞得是出神入化,十分了得,于是就想拉拢他,一起再夺回殷府。 只见他说道:“苍大人,你为何流落在此?” 苍鸬说道:“一言难尽,都怪一个泰州府的公差杀了我的主公,我就上京回报沈相,可惜泰州府只因在端王国内,不受京师管辖,更有端王爷撑腰,一推二拉,这事不了了之,恨得我是有家难投,有恩难报,哎……” 全封把铁锁收住腰间,说道:“哦,我等在山庄上也略微听过阎逊阎大人的名声,想不到竟也遭奸人所害,那沈相那边,却是没半点反应?” 苍鸬说道:“反应?对于他来说,阎大人只不过是他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就连我的兄弟刀疤也死了,哎……” 站在这个角度去看,苍鸬着实是个很可怜的人,只不过因为跟错了主子,害得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既不是咎由自取,也不完全是他的错。 全封劝道:“大人,这些伤心事都不要管它了,自古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对了,苍大人怎地来了这个破地方?” 苍鸬把枪立住树干上,说道:“你可知道阎大人五大护法么?” 全封说道:“是不是以阎逊之子阎度,包括苍大人,刀疤兄弟在内的阎逊五大护法?” 苍鸬回道:“正是,兄弟有所不知,另外两个是诸葛桐,还有一个是刀疤之弟刀绝,此人暗藏十五把飞刀,十分厉害,我正要去投他,不料闯入这里,迷了路走不出去,刚想在山顶上看看四周山色,不料你倒来冲撞了我。” 全封继续赔礼道:“哦,那是小弟的原因,不怪大人,苍鸬大人,小弟心里想,你若要去那刀绝那里,这一路上千难万险,不如先去敝庄歇息,再行上路……” 苍鸬点着枪说道:“既然是这样,也好。” 全封这才说道:“哎呀,不好,我才想起,我家的庄子被一伙贼人劫掠,不是小弟不容大人,只是我的拳脚比不上那几个贼鸟,被他杀了许多兄弟,我真个恼恨……” 说完,装模作样地敲自己的大腿,苍鸬劝住,说道:“小兄弟,不打紧,你尽管带我去那庄上,容我替你出手。” 全封心想:哼,这人中我套了,我可将计就计,一发说动他,去夺殷庄! 于是再对苍鸬说道:“苍大人,我看那贼大半是来到我一个相识的庄上去了,不如我等先去杀了那帮贼人,再回庄上,如何?” 苍鸬说道:“我多天来心中憋屈,不曾找过人出气,正好一枪将他们杀了解气!” 哼哼,这个苍鸬,跟以前一样,依旧是目中无人,把江湖上诸多好汉都不放在眼里,全当别人是自己的枪下亡魂,实在狂妄。 全封在前带路,苍鸬在后头跟着,没过多久,就迎着黑色的浓雾下了山,到了殷府,静悄悄地,山道上的大罗庄还在卷着烈焰,红烟升腾,静寂之中还有些火花爆裂的声音,「泌泌剥剥」顶着风从山丘传下来,看到殷庄府前站着一个人,立着长剑,见两人下了山,随口大骂道:“又是你这鸟人,我正要拿你偿命,休跑!” 遂一剑奔上山道,直取全封的性命,全封见他来得急切,说道:“苍大人救我!” 苍鸬随手把枪一拨,把枪刃迎住,两个人就在山道上厮杀起来,全封一怕苍鸬单人斗不过庞传,二自己又想讨些威风,一雪前耻,庞传见了,也不慌忙,把剑隔住铁锁和枪锋,你来我往,一斗一拦,打了三四十个回合,看官都一起听我说,这剑是短兵器,拿来出战单对的时候,确实可以用的上,但若是拿来群战的时候,这短兵器的劣势便出来了,防得了身,却出不了攻招,既然出不了攻招,自然就沾不上半寸的便宜,于是到了五十个回合之后,庞传剑法都有些慌乱了,哪里还挡得住苍鸬的一身攻势?自然是左防三剑,右隔四剑,一剑一寸地挪动脚步往后退,这山路崎岖,后路都是尖石嶙峋的坡道,庞传接招不住,心想要走,不料后脚踩到乱石,一个踉跄,提防不住,夹着剑「咕噜咕噜」滚到地下,苍鸬当先一枪,眼看就要刺中他的喉咙了! 黑影中,一刀从茫茫夜色中刺出来,一个勾刃,挡住那柄枪尖,死死护住,使其寸步不能前进,苍鸬大怒,心想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回头一看,这人确实是熟悉得很,原来就是当初杀死自己主公的人——忍风,新仇旧怨,一发怒气填胸,只见他暴喝一声,全身力气迸上手心,一枪把蛇刀弹开,忍风也用了全身力气,用刀刃一旋,就在黑夜之中和他过招,苍鸬没理由不理会忍风的,他先是把枪收住,用枪尖攻去三招,都是下了死手的实招,忍风不急不忙,侧身躲开。 全封见有人来帮忙,又看到他穿着黑衣黑袍,和放火烧掉大罗庄的贼厮十分地像,心里清楚了许多,大骂道:“你这鸟人,原来就是杀我许多兄弟,又放火烧掉我山庄的鸟贼厮,他娘的,不报此仇,绝非君子!” 二话不说,也把铁锁铁链抛过去迎战,夜空中,铁锁横飞,枪刃迸火,暗影中,又有许多好汉加入混战。 太刀,云剑,蛇刀,黑枪,铁锁,长剑,十八般兵器都占了好几种了,此时夜色渐浓,苍鸬和全封两双拳头自然打不过众人的轮番进攻,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一跳,背靠在一起,招式都挡住,全封先说道:“大人,我看那几个贼拳脚真是厉害,不如走为上计,如何?” 苍鸬恨得牙口迸碎,横眉直竖,说道:“走?我恨不得一枪戳死他们!” 全封劝道:“兄长休要在意,眼见他们人多势众,再不走,怕就没机会了。” 苍鸬死不肯走,全封旧计重施,又在地上摸了把沙子,倒在地上的庞传看到了,大吼一声,连忙叫道:“壮士小心有诈!” 忍风一行杀得兴起,怎会顾虑这么多,只见粉尘飞扬,众人都被沙子迷住眼睛,一睁开眼时,都不见了苍鸬和全封两人。 全封死死拽住苍鸬,没命似地往黑暗处奔跑,两人奔出好远,苍鸬埋怨道:“你为何拦住我,我还要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哼,看看,别人救了他,他还倒架不倒驴,怪责别人拦他。 全封见了,也不还口,只说道:“大人,我见那几个人,端的不是平凡之辈,我等被他破了山庄,放了大火,如此深仇,仍可以来日再报,大人又何苦执意要杀他?” 苍鸬立着黑枪,恼恨叹气说道:“你有所不知!有所不知!刚才我不是说,在阎大人府上,是被一伙贼人所杀的吗?就是眼前这一帮人,天杀得勾当,我等受阎大人之恩,刚才就是拼死这条命,又有何妨?” 全封说道:“原来如此!但我等还想劝大人一句,那帮天杀的贼,谁人不恨?打破我家庄子,与我有新仇,又杀了你家主公,和你有旧恨,眼见现在旧恨新仇都不能报,大人,我等不如拉拢几个同生共死的人,探得他位置,摸清他门路时,再去报仇,尚不迟呀。” 苍鸬收了枪,说道:“对,做下这般杀人放火的事都是那泰州府一府所为,谅他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对了,小兄弟,刚才见你身手不凡,唤作什么名号?” 全封把铁链收住,说道:“我本是山上的大罗庄庄主,人送外号「独尾蝎」全封,掌管山上小昆教,每日是风流快活,大鱼大肉,手下更是有七八十个剃度出家的弟子,无奈这厮贼人强来我庄上杀人放火,将我庄上财物毁于一旦。” 苍鸬说道:“原来是大罗庄主全封,我在江湖上也听过你的名声,今日见你身手了得,也是个厉害人物,这样,我先去请我兄弟刀绝,诸葛桐,大概就是十来天路程,约他们一起,合力帮你夺回庄子,如何?” 全封扑通跪在地上,拜道:“多谢苍鸬大人拔刀相助,我意下也是如此,我还有一位兄弟,弓马娴熟,通晓十八般武艺,也请他一起来,如何?” 苍鸬回答道:“这样最好,会合日期就订在六月初一,在这剑崖之上,以举青旗为号,怎么样?” 全封表示同意,两人就在夜色中拜别,分头去走,苍鸬去燕州寻刀绝,诸葛桐两位护法,全封则要去寻他的兄弟,至于是谁,现在不说,先卖个关子。 ※※※ 说回忍风这头,他自从杀退苍鸬之后,就救起跌倒在地上的庞传,庞传没有什么大碍,大罗庄也在大火中烧成一堆废墟,几个人就在殷庄安顿下来,第二天,由云彪,忍风,扶阳一等下山通知知县,庞传留守殷庄,如烟,阿弥通知王干娘,告诉她害人的庄子已被剿除,小昆教被灭,王干娘见到,自然高兴,和当地里正商量,要合凑一千贯钱相谢众位好汉义士,如烟等推辞不受,知县见泰州府按察使来了,连忙迎接,忍风备说剿除了小昆山上的大罗庄,知县是喜上眉梢,当即要为忍风大人接风洗尘,更述说屡次剿山不得等等往事,才养成祸患。 当下几个人在山下县衙与知县说话,交托了一番事物之后,知县请仵作上山,收殓了教中弟子骨殖,共杀死弟子二十七人,埋在后山,其余人等都亡命而去;知县又下了海捕文书,缉捕其余走脱弟子,至于殷庄,由于殷俊杰单身,举目无亲,先用封条封了,禁止过路人客闯入,后又改建成村装祠堂,殷俊杰的山坟也迁在了村庄当中,这些一一不在话下。 说回忍风一行,交代了小昆教经过以后,又上了山,在王干娘家和众位豪杰义士相聚,他还要回泰州府禀报此事,庞传要回万月山庄,各人分头而行。 下一章又有什么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章:云彪全封遇酒肆 说到了忍风想要回泰州府禀报小昆山一事,当即和如烟,阿弥,扶阳一行先回回泰州,哎?怎么不是四个人?云彪呢?原来他住在行泽山的时候,有许多好心的街坊曾经接济过他,自古道:得人恩果,千年记。他以前虽是个刺客,可毕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些许恩德还是要去报的,他做了多年的杀人的勾当,积攒下来的钱财都拿来帮补家里使用了,还剩了些许钱财,他见既然是要到泰州府了,一应的开支都不用自己打点了,都由府里去办,老娘也被送到泰州府上享福去了,后半生都不用忧虑了。 他自然要去行泽山还周遭的人情,送行前一天,几个人在竹林里把酒言欢,王干娘也来了,将村里鸡鸭都各讨了一只,烧成硬菜,又去田里摸了些藤苗菜叶,做几道素的,送与他们喝酒,设下一桌农家肉菜宴,款待各位好汉。 他们约莫喝上不到半杯酒,忍风看着酒盅出神,如烟心细问:“忍风公子,为何这么犹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难?” 忍风对云彪说道:“云彪兄弟,你一路上千难万险,行泽山离这里还有些水路,往日不比寻常,你独自上路,我等都不在你身边,与你隔着千里路程,还要好生照顾自己。” 云彪也是个爽利的汉子,敬道:“烦扰忍风哥哥的关心,我这一去只是三两天路程,不停留多久,回来必飞马赶来泰州府衙。” 估摸喝了七八盅浑浊的水酒以后,云彪把酒碗放下,抹了抹唇边的酒水,向一行人告别道:“趁着天色未晚,我现在就去赶路。” 众人一路送他,送到竹林渡头坐船上岸,云彪拿了个包裹,腰间别把小刀,戴着顶朴风斗笠,手上拽着太刀,一再向各位告别,众人洒泪千肠,只见船夫将竹篙一支,那船劈波顺水驶去,云彪立在船头,躬身再拜。忍风看着这一江春水,说道:“这一趟路程,云彪兄弟可要多多保重,愿天保佑。” 如烟说道:“天色不早,不如我等也动身回府吧。” 众人表示同意,当下就牵了几匹快马,在竹林下拜别王干娘,纵马飞驰直奔州府而去。 ※※※ 我们先说云彪这一边,他乘着小船,不到半天功夫,从辰时到申时,刚过了几个时辰,就来到了行泽山的水路,我们头几章说阎逊那里也讲到过,行泽山下有条瀑布水泉,原来这条宽沿的大河也是由这条瀑布汇聚而成的,他发付了船家几枚铜钱船费,拿好了行李太刀,上到了岸,到了这里还要再走些路程,估计到了夜更,就能到他家了。 现在正值夏天,烈日当空,河岸上映成一块书卷旗帘般的水彩墨画,泰州虽处北方,可四季分明,整座山道的景致,那是十分地出彩,旦见: 烟波庐纱,水面荡漾疏涟漪,凉风吹拂,碧波漂泊浅浮萍;山腰转出万里清野,缀点红叶;天边映来纵横轻云,粉饰抹彩。兰亭阁下,垂落葡萄藤;望月亭上,遍插牵牛花。多少寒暑弄风花,洽拟春秋布香川。 云彪看了这处风景,一是故乡山水,二是并不着急,慢慢地走,并不着急,走了三四里的路程,脚下青青细草,还有一家小小的酒肆在路上开张,他心想:走了有一段路了,口中饥渴,不如先去打个三四碗酒,喝饱了再上路未迟。 当下就走上那小酒肆来,见打酒郎背对着他,在一桶酿酒里掏弄着什么东西,云彪立在他的身后,对他说道:“小二哥,且估完酒吃。” 小二头也不回地问道:“客官,是要打多少角酒?” 他说:“先打半角酒来,牛肉,熟鸡一发都切些,拿来就酒。” 小二说了句:“好咧。” 就抛下现在干的活儿,独自个在后帘准备酒菜了。 云彪先坐在一张小方桌上,从酒桌上拿了两双筷子,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四方的山景。正看之时,远远地看到树干有些通缉榜文,是用浆糊黏在树干上的,他先是把斗笠抬起来,并没有脱下,看了一阵,觉得看得不太清楚,又舍了那张椅子。弯着腰走到那棵树干继续看,看来看去,得知贴了四张榜文,他是个刺客,也颇懂些文墨,不知道个详细来由,只因榜上复杂的字样太多,又勾又撇,才看懂“犯人,追,银”等字,其余都不会了,于是问小二道: “小二哥,你说榜文上都悬赏些什么?” 这时,小二刚从里间走出来,端着一盘酒肉,说道:“哎,客官,你有所不知了,这榜文上写得是缉捕四个天杀勾当的犯人,因这几个汉子在本郡军镇杀了知寨,劫了刑场,军镇出了五千两赏钱,单单捉这几个犯人,其余三名都不知道名讳,只知道一个汉子,叫施云彪,新来的知寨想要整顿肃风,州府更差下期限,要他捉人,逼得他两头冒烟,就悬银画榜说有捉到活的,便是五千两金银,捉到死的,也有三千两,客官若在路上逮着这三个贼,可保日后吃穿咧!” 他听了小二说这句话,心里只想道:天呀!这一趟我想这么安稳,原来有这等这样的祸事是要等着我,看这天色还没到黄昏,我现在大剌剌地走,恐怕路上也会被人察觉。有恩日后再报,先保我自己这条小命要紧,酒也先不喝了,还是沿路坐船回王干娘处,讨匹快马,争取时间回泰州府要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把铜钱先放在桌上,对小二说道:“小二,这钱算给你!我却不吃了,急着赶路!” 付了酒钱在桌上后,正要撩动脚步走,小二在背后说道:“客官,先别急着走,不知道你走旱路还是水路?” 云彪随口答道:“水路。” 小二说道:“客官,这到了申时,如何有船给你走?那船家都把船驶回村子里,喝酒去了!” 云彪喃喃低声说道:“苦……苦也!” 然后又想道:既然是这样,我只好吃些酒,想一通计划,再做打算罢了。 于是对刚要收拾碗筷的小二说:“小二哥,先别收走,既然点了,也就吃些。” 看官们,这小二见云彪站在眼前,悬赏榜文也在这旁边,为何认不出他来?原来他戴着顶遮阳的斗笠,把脸上八分都遮住了,小二也没有仔细去看,因此就认不出他就是榜上的人。 小二听他说完,就不收拾了,云彪呢,他心里有些鬼祟,就把帽檐稍稍拉拢下来,又回到桌子上,放下包裹太刀,胡乱地拔开酒塞子,戴着斗笠喝酒,小二此时此刻也忙完了,寻了把长椅,坐在他旁边,搭着腿,好奇问道:“客官,你从哪里来?” 云彪胡乱说道:“从燕州来,大漠之边。” 小二说道:“哦,原来正这么巧,这榜文上的施云彪正好也是行泽山,挨近大漠的人氏,只可惜你碰不着他,也逮不住他换钱,若是你碰到了他,说不定这酒钱都有人帮你给的。” 云彪问道:“哦,谁愿意给我付酒钱,这么大方?” 小二说道:“喏!你不看捉到一个,就有五千两啊,要是我碰到这桩美事,还能去平阳镇上,买四五间大宅,这小摊都不干了,整日和兄弟们喝酒。” 云彪听了,冷笑道:“哼,这劫刑场的汉子,怕是不简单,就是给你遇到,也逮不住他。” 小二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只怕我没这个福分,没这个命喽!” 小二把腿搭在凳子上,一双手托着下巴,见云彪戴着斗笠,没脱下来,又问道:“客官,这太阳很大吗?为何不把斗笠脱下来?方便吃酒?” 云彪答道:“我一路上奔波,惹了暑气,脸上出了些痱子,怕见人,因此就戴着吃。” 小二笑道:“哎,客官,你又有所不知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怕个什么,人家说,这痱子捂着都不好的,痊愈过后都会留下斑斑点点,难得你七尺多身材,看上去相貌也差不到哪儿去,你还是脱下来,散散气,透透风,好的才快咧。” 说完,要把云彪的斗笠拉下来,斗笠正喝着酒,大手推开,骂道:“你这小二哥,别装热情,我的事论不着你管!” 小二被这一推,先写从长椅上摔下来,连忙按住桌角,才稳定下来,无辜地说:“还有性格这么古怪的汉子,好心当驴肝肺了!罢,罢!” 说完,也不坐了,独自回到酒肆中,继续忙自己的活。 这时,山路上又走来一个汉子,云彪顾着吃酒,小二也背对着山道,就自然顾不上这个人,只见那汉子说道:“小二,先打二角酒来!” 小二听到了。又回到后厨拿酒去了。 声音甚是熟悉,引得云彪抬起斗笠,看着那人,原来这厮不是别人,却是昨晚在殷庄上和各位大打出手的「独尾蝎」全封,此时此刻,他也要去找他的朋友,约合起来替他夺回山庄,只不过走得累了,路过此地,想要在这里讨几杯酒,喝饱了再上路。 也不知道是天有巧合,还是事有正巧,他刚刚到了这家酒肆,没人搭话,就四处转来转去,看到那挂在树上的四张榜文,云彪虽然是在喝酒,这眼角中的余光,还是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全封站在树干看着,看了许久,忍不住大笑一声,说道:“好呀!这帮贼人撞在我这里了,我正愁没有银子修好府邸,现在倒好,让我碰到这么一件事,定要你死!” 说完,看了看四周的桌子椅子,都空无一人,他是个闲坐不踏实的人,见有个戴着斗笠的汉子,身边还挨着把太刀,心想:这也许是个过路好汉,我可用言语撩拨他,劝他加入,又何其不是一份力量? 于是,他又坐在云彪身边,云彪连忙把斗笠放下来,独自拿着牛肉吃,全封眼珠子一转,问道:“好汉,你从哪里来?” 云彪回道:“燕州。” 全封又问道:“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北方燕州,听说那里都是苦寒之地,专出彪风剌剌的好汉。好汉,不是我夸口,你既然从那里来,肯定会几门上乘的功夫,是也不是?” 云彪吃着酒食,说道:“是会些,不过都是些不打紧的功夫。” “那便好了!”全封说道,又低声说道:“好汉,刚才我寻着一趟富贵,要不分你一份?” 云彪见他用言语撩拨自己,心里早已想到了七八分,装作不知道,问他道:“敢问是哪套富贵?” 全封冷笑一声,拳头点在桌子上,继续低声地说:“哼,好汉,你刚才喝酒时,没看那张榜?说是有四个劫法场的贼寇杀了知寨,做下这千不该万不该的勾当,你可知道?昨夜,被我撞上这伙贼人,也是老天因果报应,既然你有一身功夫,不如和我一起,去知寨府告个密,事成之后有你好处!” 云彪听了,连忙摆手,冷冷说道:“算了,我不感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全封听了,也不好再问,心里犯嘀咕:这人真个奇怪,听到这么多的赏银,心动也不动,罢了,常言道,少个香炉少个鬼,你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于是,酒也不喝了,没等小二拿酒出来,撇下云彪一个人,全封独自就先往大路走去,径直投奔平阳镇方向。 烈日炎炎,蝉鸟高叫,点点疏疏的阳光从万里无云的天边照射下来。 他前脚刚走,后脚小二就把酒端出来了,见到那客官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纳闷地说道:“刚才那客官不是叫酒的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人都不见了。” 云彪冷冷说道:“他是要去知寨府拿赏钱了!” 小二把那壶酒先放在别的桌子上,把挂巾一搭,说道:“怪事,怪事,他怎么有那帮贼人的下落?” 云彪一听,心里想道:不好! 究竟施云彪怎么会有这般想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章:荒山血刃奸徒 云彪见全封沿着平阳镇出发,大叫一声:“不好!” 原来他想起来,这桩勾当事关忍风和泰州府,他一条独身好汉,死了能有什么?可一旦将整个泰州府的人牵连下去,势必让此事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忍风,如烟一行对他有恩,他更加不能放任全封去告官。 想了又想,当下之计,还是重操旧业,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乱说话,那就是死人!好,一不做二不休,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他酒菜都不喝了,拈起太刀,带上包裹一直朝着全封走过的方向寻去。 骄阳似火,云彪汗流浃背顶着烈日,申时正是下午,夏天日长夜短,往日冰冷的荒山野岭都显得热气腾腾,一带树木横生,连风都不吹动一丝,热得两眼都是水珠,更是多添了几分燥热难耐的气氛。 孤寂的山岭之中,云彪紧紧在后头跟着全封,全封那抹身影就像赴死的途人一样,全然不知身后正被人盯梢,他刚走过一处山道拐角,云彪当然得跟上,才过了个拐角,人却不见了!奇怪。 眼前一大片长着素白色茅草的丛林,那茅草层层叠叠,放眼望不到边,述说无尽的诡异和苍凉,云彪立住脚步,心想:这汉子刚到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怕是躲进草丛里?哼,以我真的多年的江湖经验,就不信找你不着。 说完,他拨开茅草,踩着地上的枯枝「啪咔啪咔」地发出响声,原来地上的枯枝都是旧时的茅草芯积压了气,人兽踩在上面,把芯踩断,自然会发出响声,在茫茫茅草丛之中,找了约莫有三里路程,什么都寻不见,抬头一看,尽是荒山,半处人烟都没,兜兜转转地找,不是办法,他心里想道:可恶那厮,让他跑了,我等若是在此也不是办法来着,眼看天色要入夜,不如先回泰州府再作打算。 他正要后脚出来,在那拔草寻路,左转右转,来回地走,苦也!确实是这茅草横生,走来走去找不到路径出去,他在里面也看不出路线,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茅草丛,拨开茅草,果不其然还是与之一模一样的草丛,人找不着,倒自己迷了进去,怎生为好?怎生为好? 又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此时约莫到了酉时,他正踏着茅草芦秆前行,不料踩到一块硬硬的,还是有些方正的东西,他顺着脚下一看,见一桌黑色的石碑被他踩在脚下,还有些碎叶铺遮着上面的文字,他稍微蹲下来,用手擦了擦石碑上的碎叶,见一行诗显露出来,他虽然没什么文墨,可也颇懂几个字,只见他手指着石碑上的字去看,两边工整有序,怕是一句诗词,其余的字他都不懂,只能认出「鬼见愁」三个字,他心想:是什么地方竟让鬼见了也愁? 他看不了这行诗,但作者可以为看官们写出来,这句诗是古代途径这里的不知名士人所作,单单写这里的荒山险恶,诗名是《鬼见愁之风月浊水》: 横生千丈皆青秆, 茅穗一望无尽头。 夜行野兽渐伏出, 路遇骷髅煞胆谋。 阴风一吹生寒露, 雪花飘霜如冰谷。 翱鹰长嘶望空山, 提马回京留诗碑。 这么看来,这个不知名的士人来此,多半是寒冬腊月的时分了,天气也是下霜,不过,现在虽不是下霜季节,茅草丛也显得十分空旷寂寥,云彪心里想道:若是走不出去,今晚必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近处无店,远处无村,若是真在这里过夜,又怎么安稳? 于是,他将走过的地方,用太刀一割,割开条草径,有草径的就是兜回去了,尽量避免重复地走,以此来寻条路出去,忽然一声响动,激起他的注意! 「晃铛——晃铛」那是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心里纳闷:这荒野之中怎么会有如此这般奇怪的声音?不似野兽,又不似人一般的声音,这究竟是谁? 他把那柄太刀攒在手心,握得死死的,生怕有半分出神,掌心都是捏出来的汗珠,不料草丛里猛然飞出一把铁锁!那环扣碰撞,锁链抛出,他赶紧侧身一躲。险些儿打着他,要不是他闪这一下,这铁锁早已打在他的面门,定会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的! 好了,说完他侧身一躲,把这飞来铁锁躲过去了,对着草丛大骂:“孬种!有胆的不要躲躲闪闪的埋伏老爷!出来较量一番!” 这时,从草丛里跳出一个汉子,只见他穿着僧衣僧鞋,戴着发箍,内批一件虎袄贴身衣,十分凶恶,却是全封,他拽着铁锁铁链儿,也大骂道:“你个鸟人!竟敢跟踪我,今番就要你死!” 随即铁锁铁链一齐抡将去,云彪见他来势汹汹,也不慌忙,将身一倾,闪在另一处茅草,挡了身子,那条铁锁打他不着,回手一带,「啪」地一下,打在茅秆上,早把茅秆连根掀起来,飞到天上,不等它先来,草影中早一把太刀冲出来,勾风穿云,鬼魅般狂斩乱舞,施云彪好歹是天下第一杀手「鬼面」之子, 他虽比不上他的父亲,可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刺客杀手,刀法也是极其超群的,两个人就在荒草丛中大开厮杀,但见: 铁锁对太刀,刚猛比阴柔。一个唤作毒尾蝎,一个叫做杀手客。打碎石銮长链儿,狠手辣心;劈断草茅影刃出,勾魂夺命,这边浑身解数卯劲用,那处满腔怒火一发使。杀声跌宕,寸步不离戮魔场,战意起伏,牙关咬紧断生死。 全封拽紧招式,先攻去虚招一闪,这铁锁勾一下,收了回来,趁着空隙,他腾开眼骂道:“你这鸟人为何跟踪我!是不是要谋我钱财性命?” 云彪说道:“杀你又如何?老爷不用先打招呼!” 气得全封是横眉怒目,恨不得一锁打飞云彪的斗笠,云彪回身收刀,见他进攻了,也摆好架势,这扶桑太刀共有七种打法,分别是刺,勾,掀,劈,砍,划,挺。方式虽少,却实战方便好用,那铁锁「腾」一下攻来,看官都听我说,铁锁为什么成链式?原来全封将他本身的一道铁链,加上了锁头,增加了杀伤力,就叫做铁锁,其实也很铁链无异,只不过就是前半部分多了个锁头罢了,好了,废话少说。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铁锁就要打在施云彪左手,他赶忙换招,把刀直直挡住,那把铁锁打在刀刃上,惯性顺链搭住,全封见那把铁锁缠住,来回弄不出来,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云彪见他拖刀,怎么能松手?当下两个就在草丛你来我往,死死把那道链儿崩得跟冻硬的麻绳一般结实,铁锁那一头毕竟是在全封手上,用起劲来的时候也顺手,两人纠缠多时,全封用尽全身力气,一扯,这太刀立马脱了云彪的手,不料朝全封劈面飞去,当胸飞刀直插进心肺,躲都来不及躲。 也是这全封一当该死,丧尽天良。二是怪这刀锋利,全封中了一刀,嘴角滴滴流下血珠,腥气都散了一身,跪在地上,昂头看天,双目没闭上就死了。 云彪从全封尸体上收回了刀,用尸体的衣裳擦干净刀刃上的血迹,收回了刀,用手把全封的眼睛合上。 阴风阵阵,寒冷入骨,这日短夜长,过了酉时,又是黄昏,夜里黑得十分快,云彪见他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虽然阴险,可毕竟也是个人,就顺势在草根下,刨开一个土坑,打算草草将他埋了。 把坑刨好后,正要把那具尸体扔下土坑,忽然从全封僧衣怀里抖落一封书信,他就手接住书信,任由那尸体跌在坑里,用土盖上,口中自言自语地说:“我这把也算做到底了,你先来撩拨的我,我也不计前嫌了,还请你去地府的时候,别在阎王爷头上告我一状就好。” 说完,还是沿着草径寻路,寻得出去的时候,天色已昏昏沉沉,暗下来了,正是:满天星斗映枯枝,银月洒辉布苍叶。 他走在大路上,背着包裹,手上拿着全封身上的一封书信,心里想道:眼见夜里,我等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这夜里也没有船家可以通船渡我回竹林,走旱路又不能到,于其在山路上歇息一宿,倒不如趁着夜深人静,回我以前的地方看看,柴八哥不知道还好么?我与他自幼相交,这离我原来的屋子处也只不过十七八里脚程,赶得快些,天亮前还能回来! 他打算好了,放开脚步朝原来的旧居走去,一路上是寒鸟高叫,蟋蟀低鸣。约莫走了三个时辰,才看到一洼池塘,到处都是渔网竹帘,隔住那片池塘,汇成一条小溪,缓缓地流进树林子中,夏风吹走大半暑气,他刚走到村庄后面的小土丘上,把脚踏着突起的一块青石,遥远看着这水乡的景致,眸间忽然流下两道热泪,毕竟这就是他的家,若不是遭奸人冤枉,他这时已把一天打好的鱼,用丝绳扎好准备腌成鱼干了,一想起以前打鱼的日子,虽不富足,可也自在潇洒,这人到动情之处,男儿都得落泪。是啊,俗话说:水是故乡甜,谁没个理由,就愿意背井离乡远走高飞? 站得久了,旧时的一幕幕如刻心头,多难受自然不用多说,他决心要去看看以前那间草庐,就下了土岗,沿路却听见有个人,挽着竹篮,一蹦一跳赶上山来,原来这是村子里卖酿豆腐的小陈三,他正嬉嬉哈哈地跳着,云彪看了,心里想道:我想是谁!原来是这小兄弟! 云彪当先把他拦住,倒把小陈三吓得一惊,说道:“你……是什么人?”云彪没有提起斗笠,而是把那柄太刀给他看,说道:“小陈三,你认得这物什么?” 小陈三说道:“这把刀……愣是有些眼熟……却说不清楚在哪见过。” 当然了,这把刀是施云彪做刺客的工具,他是瞒着自己母亲,也瞒了村里人做的勾当,这把刀只给他要好的同村兄弟看过一两眼,不记得也相当正常。 云彪此时将斗笠摘下,露出那双英气勃发,面如扑风的脸来,小陈三一看那脸,大叫一声:“云彪哥,是你!” 刚刚说完,这声大叫,让云彪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对小陈三说道:“小陈三,不要高声,我这趟是舍生忘死赶来的,沿路都要追辑的官榜赏文,我和你不要紧,要是被村子里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这事可一发不可收拾啦!” 小陈三此时才挣脱那只捂他的手,说道:“哎……说起来也是,云彪哥,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失踪以后,这村子里到处都是官差,整日在村子里询问过路客商,还有伙工渔夫,但凡有些认识你的,都投在镇上大牢里盘问个清楚,我们这里搅得是好不安宁,连一天的安稳觉都睡不好,你这趟来,休说我薄情寡义,不收留你,只是晚上也很要紧啊,这官差就扮作村夫,单等有人进村,管他三七二十一,都捉了问询,我怕你现在去,撞在他们手上可不好了。” 云彪沉思道:“兄弟,我不怪你,只是现在有法子进村么?” 小陈三说道:“进村?你不如说去投阎王殿来得干脆,进去了绝对吃官差捉了,不是我夸口,少说有扮作村夫的官差二三十名,扮作更夫打锣的更不用说了,都是官差,试问你进去了,又怎么出来?逃脱得掉?” 云彪这时才说:“好兄弟,你今天多少给我领条路程,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是为了报答周遭邻里街坊的接济之恩,这一趟担了多大的风险,把命都系在裤腰带上,倘若你让我现在就走……岂……岂不是让我白走一趟么?” 小陈三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低着头,喃喃说道:“哎,好吧,我等帮你想想办法吧……” 两人就在小土丘那块青石坐下,此时,后背一阵树叶枝丫的声音,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云彪当先警觉起来,把手扣在太刀上,把那柄太刀稍稍拉起一丝银光。 后面突然有把声音说道:“好啊!你这杀千刀的贼厮,原来就在这里!来!随我去见官!” 说未说完,两人背起一阵惊悚的冷汗! 究竟故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章:云彪重归故居 说到云彪刚刚回到渔村,从小陈三嘴里得知这水乡四周都埋伏了官差,单等他来,两个人话犹未尽,只听到后头有人大叫:“好啊!你个贼厮,竟敢只身犯险!来!随我见官!” 这一声从身后传来,着实让他吓了大跳,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真个要拿我?!” 后头那把声音说道:“拿你又怎么的?” 云彪说道:“别逼我,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说!”说罢,把那把太刀「唰」一下迎风抽出来,正要发作,回头一看,却是个一身渔夫麻衫,脚穿麻鞋,一个鱼白色皮肤的汉子,二十三四年纪,原来是他要寻的兄弟柴八哥,他被柴八这么一耍,把刀往刀鞘一收,说道:“柴八哥,差点被你吓煞心肝来了也!” 柴八哥说道:“你这厮吃了熊心豹胆,这里到处张榜拿你,风声紧要的时刻,来这是要做什么?” 云彪说道:“我与母亲在此地时,多逢你家邻舍的帮忙,又时常送些酒食衣物于我,俗话说:受人点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柴八哥,你是与我自小玩到大的,我是个有恩必报,有情必还的人!这次你怎么也要带我进村,让我将银子送于诸位乡亲父老面前,再痛饮三杯故乡的美酒!” 柴八有些为难,和小陈三想了又想,说道:“罢了,这里有个去处,施郎你若不嫌弃,就跟我来吧。” 云彪笑着说:“你看,还是我柴八哥有主意!” 说完,柴八走在前头,后脚领着施云彪,小陈三两个,穿过林子土丘,来到一道废弃的庙宇,庙前有座偌大的土墙,朱漆涂抹,隔着山道和密密的灌木,云彪见了,问道:“柴八哥,你领我来这做什么?” 柴八哥用手朝墙边的灌木一拨,见一处明亮透光的大洞显现出来,然后说道:“施郎,我反复地想,现在就剩下这处地方,可以直通村子里,你若是不嫌弃,就进去罢,我等在后头替你殿后。” 云彪叹了口气,说道:“哎,想不到我施云彪。做了大半生的好汉,此时此刻,却要卑躬屈膝像狗一般,从这个狗洞钻进去。” 小陈三劝道:“云彪哥,还是捉紧时间吧,沿路都有公差,不定时地前来巡哨把岗,等他们来了。我等再想进去,可就难啦!” 云彪无奈,只能先把身子弓下来,朝那洞里先扔了把太刀进去,又匍匐地走,爬了过去,两位同村兄弟也依样画葫芦,匍匐着进了去,到了墙的另一边,云彪又拾回了那把太刀,把包裹束紧在身上,刚要动身。 柴八哥劝道:“哎,施郎,你先别着急。” 云彪说道:“柴八哥,你拦我做什么,这村子里的路我少说走了千遍,闭着眼睛都能进去。就不劳烦你带路了。” 柴八哥却说道:“施郎,你等真个有所不知,不是做兄弟的拦你。而是村道都埋伏了捉你的公人,马虎不得,贸贸然进去,定吃他捉了。” 云彪问道:“既然我们已到了这里,难不成还要退回去?” 柴八哥拍着胸脯,笑着说道:“兄弟,我既然把你带进来了,就有机会引你进去!” 说完,到了庙宇里,把门往里面一掀,胡乱地拴上了,头顶满是灰尘和蛛丝,刚一关好门,三个人的肩上便抖落许多灰尘,看看厅中,放着一座山神像,左右两个小鬼在打着蒲扇,三个人各自对山神拜礼,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响动,似乎有道「叮铃——当啷」的铜锣声音,在那毫无节奏般敲动。 三个人立马闪在门边,古代的门都有些小孔,用纸糊着,三人不约而同把那张糊纸捅破,放眼去看时,原来是看守的更夫在乒乒乓乓打着锣子,云彪刚要出去,小陈三,柴八哥左右手连忙拉住,低声劝道:“去不得!那都是扮作更夫的官差!” 云彪被两个人拖回来,倒吸了口凉气。 小陈三说道:“往日这个时候,官差必定是到各地巡哨,你这时候出去,看的时候只有这几个,倒被你碰上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官差,再也逃脱不得咧!” 三人又在那门上雕栏去看的时候,这几个官差化妆而成的更夫,有一个拿着官刀的胖子在那说道:“哼,知寨相公差我们去捉人,这么多天了,屁都不曾有一个,每日是把这事担待在我等众人身上,又要准时去村口「画印」,迟到的都要吃上一顿喝骂,好生憋屈。” 看官们,什么叫做「画印」?原来,这「印」,也称「作印」,古代但凡登记,记录,或是借钱担保的都叫某某画印,说是你这个人登记了,所做的一种的证明,类似于今天的签字盖章的意思,好了,闲话不再多说了。 更夫里有一个扮作叉鱼汉子的官差说道:“可不是嘛,端的把我们这帮人当做出气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爹妈生的骨肉,再贱也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旧知寨在的时候,还不敢对我等耍半句脾气,现在那个,新官上任,没巴结我等不说,倒让我等在这旱热的天气去守夜,没个理由!” 后头跟着的一个老差役,他扮作一个庄稼汉,说道:“我说你们……好个不知情面,俗话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来从未有过建树,二来又没有功绩,不点拨我等能点拨谁!土兵调动权都握在武知寨大人手里,他一个文知寨,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多亏了往日几个强贼做下的勾当,害得我等在狗不低头,鸟不拉粪的鱼塘里看守,告诉你们,要是在此说闲话,迟了作印画押的,明日看看大人怎得发落你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胖子官差说道:“哎哎哎,老头儿,你莫要扫了我们的兴致,照我说来,平日里我等受够了气,今天有这时间,我身上还有些牛肉,半壶水酒,不如先在这破庙里吃饱喝足了,再去作印。” 老差役这时说道:“哎哎哎,你们要去偷懒时,自己便去,不要拖上我,我一个老头子,和不上你等年纪汉子,只得这份差活儿终老,若是折了,恐怕明天就得吃西北风咧。” 说完,老差役一个人就自顾自先去村头画印去了。 叉鱼官差见他走后,大咧咧地说道:“糟老头子好不晓事,一点人情全然不讲,也难怪他干了一辈子的差役,都没有往上爬过半寸。” 胖官差说道:“哎,休要理他,我等自去庙里喝酒,吃肉吃饱了再寻,其他事情,先放一旁,管他干鸟,有酒有肉快活再说。” 三个人在山神庙里看的仔细,两个官差拽动脚步,一步一跨,就要走将进来,都如同几个落水的吊桶,七上八下,心跳加速,小陈三连忙来到云彪身旁,把嘴筹他耳边,说道:“云彪哥,那两个官差眼看就要到我们这里,怎么为好?” 云彪低声说道:“先躲要紧。” 这几个人,只好找躲藏的地方,回头看着庙宇堂内,哎呀!苦也,原来这山神庙只有尊山神像,并两尊小鬼,其余的诸如香案,供台都因为庙堂废弃,而被撤去了,留下一处没半点遮蔽的庙堂,约莫就是有只老鼠,都恐怕藏不住。三人心里只得叫苦,这外头脚步声越来越紧,云彪“唰”一下又把太刀拔将出来,说道:“你等两个,先闪开,他们真要进来,让我一刀一个,先解决了那厮!” 云彪端着刀,正要埋伏两个官差,却听见远处一阵锣响,「叮当——叮当」地动,只见胖官差说道:“不好!到了画印的时刻了,你我再不走,可要吃知寨大人骂的了。” 见这一声锣响,两个官差清楚是到了画印登记的时候了,都打消了进庙偷懒的念头,连忙朝村口飞奔画印去了。 云彪三人见他们走了老远,才把太刀收住,吐了口长气,说道:“哎,差点又要害了这两个无辜官差的性命。” 柴八哥说道:“现在官差都到村口,等候画印去了,我等哥俩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三个人从庙里走出来,又把那道破败的庙门关上,小陈三提议道:“两位哥哥,你等先去西村廊下,在旧屋里等候,我去村子里沽些酒菜,再来和哥哥吃酒。” 听他说完,云彪就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要他去村子口酒肆讨些酒肉,小陈三拿着篮子,说道:“哎,些许酒肉,用得着哥哥出钱?都算在我小陈三身上好了。” 云彪执意要给,小陈三只好收下了,柴八哥见他拿了银子,嘱咐道:“小陈三,施郎给了你钱,你定要快去快回。” 小陈三说道:“嘿,好咧。” 说完,又一蹦一跳踩着村子里的青石路阶,独自去村口酒肆买些酒肉去了。 云彪,柴八哥两个就先回西村旧屋,这屋子原先是云彪住下的,自从如烟等人接回了他家的母亲后,屋子便空置下来了,两道大门都被官差贴了封条,云彪他们不去揭那道封条,就去屋背后打开一道窗檐,在地上捡个枯枝干儿往窗栓一勾,就把那扇窗往外开了,两个人踏着窗檐边,先后进到屋子当中,只见黑灯瞎火的,半丝光亮都没有,两人也不点火,就去屋内东摸西抓,毕竟是黑嘛,一不留神,两个迎头就撞在一起,嗑的脑瓜都疼,柴八哥捂着撞得青紫的眼睛说道:“施郎,我看都不要在这了,倒叫隔着布袋买了猫儿,不知道黑与白,不如先去我家,在我那吃酒,如何?” 云彪心想:既然这一趟也来到旧屋里头了,也算还了心愿,里面的家私器物都不曾变动过,在这黑灯瞎火吃酒也不是招呼兄弟的道理,我等随他去便好了。 于是当下答应,两个人又从窗檐出去,把那道窗关上了,恰巧小陈三买酒肉回来,见两人站在村道上,问道:“两位哥哥不进去,在这里做什么?” 云彪说道:“小陈三,柴八哥和我说了,这里黑灯瞎火的,在这吃的也不痛快,我等改为在柴八哥处吃便是。” 三个人,事不宜迟,就先进了柴八哥家中,他爹娘都去市集上帮人用车运货了,独留他一个人在家中,几位兄弟先放下一盆熟鸡,三斤牛肉,一条蒸鱼,还有四五盅大酒,轮番把盏,诉说前程往事,古语云:欢喜如流影,良辰只恨短。 众人不知不觉都喝饱了酒,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云彪这时喝得满面通红,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挣扎起来,迷迷糊糊说道:“我……我怎会……到了这里?……回家……睡去。”说完,便两只脚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走到原来自己的屋子当中,也不顾这门上的封条了,用手一推,就把两道门推开,进到屋子当中,又顺手把门关上了。 他潜意识还是知道屋子当中的摆设的,就朦胧中上了自己的床,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倒而睡。 ※※※ 天色大亮,正是一缕阳光出云来,家家户户起早时,云彪,小陈三昨日吃了几坛大酒,迷迷糊糊地还在睡觉,柴八哥吃的酒不多,醒的最快。 刚醒来,这村子里有些游手好闲的庄稼汉,平日里没什么事做就会在村庄赌上两把,途经柴八哥门前,见他迷迷糊糊的,当中有几个闲汉与他平时玩的好,就一昧唆使他去村寨口赌上几手,柴八哥初时不想去,可吃不住几个人连番地说,耳朵一软,就和他们几个去了。 有分教:水泽乡鱼入瓮中,太刀郎义救柴八。 第七十二章:柴八哥贪赌遭劫难 上一回刚说到行泽山柴八哥,被几个村子里整日无所事事的闲汉纠缠,非得让他去村子口筹钱去赌,柴八哥和他们朝夕相对,说到底,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不去的话面子上须不好担待,二是把酒喝迷糊了,就鬼使神差一般被人带去了。 几个闲汉簇拥他,就村寨口停住脚步,没进到里面,就已经传来一声声的赌喝,好不热闹。刚进去那张由木台做成的赌桌上时,开赌作庄的都认识他,当先一个坐庄的庄家唤作「没毛公鸡」梁富,此人是村子里一个专门放刁耍泼的流氓,有了些钱,在村子里连连和众流氓赌了多天,说也奇怪,这赌运,它说来就来,竟让梁富挣得数十两白银,有了开庄的资本。 哎,看官们,休要说这数十两白银不放在心上,古代十两白银都够平常人家半年的用度开支,数十两白银对于庄稼汉来说,是一笔着实不小的钱财来源,诸多闲话,其余都不说它了。 就说梁富有了本钱,竟也学起别人坐庄,见柴八哥进来,连忙说道:“哎,柴八哥,平日里不见你凑来,今个儿怎地有空,倒来这耍上两把?” 柴八哥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梁富这么讽刺,他本就不想赌的,却偏要去赌,连忙赶走众人,抄怀里扔下一锭沉甸甸的大银,这大银是云彪昨日喝酒时送他的,没想到竟拿到赌桌上来了,这钱财一出,不好收回,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指着那锭大银说道:“赌!就赌这锭大银!” 周围的闲汉一阵喝彩,梁富却心想:这大银少说都有二十两,单凭他这打鱼的庄户,怎有这般闲钱?于是又说道:“咦,柴八哥,往日不见你赌得这般大,今日来赌,莫不是家里挖到了金银?” 柴八哥没耐心地说道:“我叫你赌,你倘若不赌,我还要事情要忙。”说完,连忙争着把那锭放进怀里。 梁富连忙劝道:“柴八哥,我与你耍笑,你干嘛那么认真,赌,现在立马赌!” 刚说好要赌,梁富就用两个指头按在一个竹筒,竹筒下放着三颗骰子,梁富问柴八哥道:“押大?还是小?” 柴八哥说道:“大!” “不变?” “不变!” 当下梁富手似风生,用竹筒摇晃一通,然后又把那竹筒递给柴八哥,说道:“柴八哥,若怕我出千,自己也可以摇两下。” 柴八哥笑道:“哼,男子汉大丈夫,赌桌之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开赌便是!” 梁富又把那竹筒拨将过来,这梁富说的没错,他确实出千了,只不过不是摇竹筒那时,而是将这竹筒从柴八哥面前拔回面前的时候,骰子经由他这么一拨,骰子都在底下转了个面,原本是开「大」的,都开作「小」去了,这一开,却是开作「二,二,一」五点小,柴八哥见了,酒气立马消了三分,梁富倒说道:“柴八哥,生死无怨,这把我赢了!” 说完,把那锭银子收进怀里,这梁富一心还要骗他银两,又用言语去唆使柴八哥,只见他说道:“喏,受了你老人家这锭大银,不知道你老人家,还有没有钱再赌几把?” 柴八哥连忙上下摸身,想要在身上摸出几两银子,赢回威风,却没料到,一文钱都没了,都让他输在赌桌上了。 梁富这时才说道:“哦,我原本以为柴八哥挖了许多金银珠宝,这番山鸡变作凤凰了,没料到却是打肿了脸——充胖子!” 柴八哥见他这么说,输了银子,心里已好几分憋屈,梁富又用言语激他,倒让他一肚子气不吐不快,只见说道:“老爷会在意这锭银子?!告诉你等,平日老爷我赌得最爽快!现在是没钱,等我找施郎讨了钱!一发把你做庄的本钱都赢回去!” 啊呀!这说出去的话,倒像是泼出来的水!众位一听「施郎」两个字,心里犯嘀咕:这村子就施云彪一家姓施,其余都没别人了!好你个柴八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敢官府张榜追辑的贼人来往! 当下柴八哥一见酒醉说错了话,面色都变了,抬头一看,那十几个闲汉把眼看着柴八哥,他转身正要想走,梁富大喝:“尔等不动手更待何时!” 数个大汉早就准备好了,立马将他一扑,将他死死押在地上,动弹不得,柴八哥口中只能挣扎叫道:“为何捉我?!” 梁富笑道:“天杀你个贼厮,竟敢和施云彪这种犯下死罪的强盗来往!好啊,我还纳闷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财,原来是和流落江湖的强盗来往!哼,不撞在我手里倒好,这下撞在我手里,定拿你去见官!” 可怜柴八哥一条清白之躯,只因贪赌和小人来往,一日之间便给人强扭做贼,梁富先告诉了本村里正,里正又告诉了在村子里埋伏多时的官差等人,官差都是做小的,不敢推脱,就用竹架和一条手指粗的麻绳将柴八哥绑了,送到平阳镇知寨府,到了知寨府前,将柴八哥放在堂前,下了麻绳,由两个官差按住他,跪在知寨府审问堂前,由知寨大人亲自审问。 知寨大人端坐公堂,将惊堂木震耳一拍,哎呀,柴八哥是个没见过官司的人,被惊堂木一吓,汗都已出了大半,哪里还敢抬头看知寨大人?更别说审问了,肚子里像是生吞了个熟黄连,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出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着周围差役“威武”般干嚎了一阵,知寨大人此时骂道:“你这个贼眉贼眼贼心肝的泼厮!见到本官,还不将结连本镇犯人施云彪一事,从实招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又能说什么? 柴八哥只好说道:“大人,小人本是行泽山川的一名落魄渔夫,着实不知道施云彪是何许人也,更别说与他结连,求大人明鉴啊!” 审问堂一旁站了许多看案的人,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当先插嘴说道:“我呸!柴八哥,你好生推脱得干净!你这厮,枉为施云彪与你结义为兄弟!” 知寨听到堂下旁听的有人插嘴,又把那惊堂木一拍,大声斥骂:“堂下何人,不得干扰公堂审案!” 那人从旁听看案的人群里走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说道:“回禀大人!小的乃行泽山川的一位良民,姓梁名富,得知本案关键线索,恳请为本案作证。” 柴八哥回过眼来,才知道这梁富为了得到榜上的赏银,竟将自己出卖,当下又气又怒,想伸手去打梁富,被左右押他跪下的官差拖回。 知寨是一力想捉捕施云彪等好汉,心中筹措:哼,那厮说有线索,我不管他是否属实,眼看州府催我得紧,又定了期限让我捉拿施云彪等另外三个不知名的贼人,现在顾不上许多,先用那厮做了人证,也许能问个清楚明白,州府上起码有个交代。 于是对梁富说道:“好,既然你有证据,本官且饶恕你打乱公堂秩序的罪过,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重重有赏!” 梁富当下一五一十将柴八哥与施云彪自幼相交,然后情同兄弟,再到今天突然有了大银作赌的事告诉给知寨大人,最后补充说道:“他赌输了钱,被我套出话来,说要到本村施郎里去借了钱,再来作赌,我等心想,这村子仅施云彪一户姓施的了,不是施云彪还有谁?小人不敢推脱,立马和众村民将此人擒获,送于知寨大人。” 柴八哥毕竟有些血性,见他竟然卖友求荣,牙齿都恨得“咯咯”直响,两手拳头握得死死的,要不是有官差压住,他早已放开拳头把这个小人打上千百遍了。 知寨听了,指着柴八哥骂道:“好你个值得千刀万剐的贼!本官见你是村夫野汉,开堂还不忍心打你,你倒用言语来哄骗本官!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这厮!” 说完,官差听这一声令下,用条板凳将柴八哥驮起来,柴八哥正待挣扎,两道肩膀早就被官差死死扣在板凳上,怎么还有力气反抗,背后又有两个官差举起水火棍,哎呀,打得是柴八哥皮开肉绽,道道血痕似瓢泼大雨落下一般,一眨眼功夫,打得柴八哥魂出躯壳,气都只剩出没进的了,口中只得喃喃叫道:“大人,小的真不知道什么施云彪。” 知寨听了,大怒道:“好你个欺上瞒下的刁民,来,再给我打!” 官差又将水火棍马蹄赶路一般急,齐齐下手,柴八哥带伤再打了五十棍,再看时,血都从后背涌到肩膀上来了,吃打不住,唯有招了此事,但死都不肯供出施云彪在哪,只说道:“小的……仅与施郎昨夜见过一面……即便是打死了……也都这么说的。” 知寨大人怕他死了,断了证供,再也没有了线索,下令将柴八哥投进死牢里,待明日一早,再升堂审问,随后散席退堂。又亲自在后堂嘱托梁富:“你且回去密切注意村庄风声,施云彪那贼来了一次,必定会有第二次。”待嘱托完毕,命仆人取来五十两银子,送于梁富,说道:“本官见你着实诚恳,念在你大公无私的份上,五十两薄银先赏赐于你,待你拿到线索之后,本官更是重重有赏。” 梁富此时看着那光亮的五十锭银两,一副小人嘴脸的面容已映在脸上,笑着对知寨大人说道:“哎,不劳大人烦心,这事多少保在我身上!叫大人一并拿住施云彪此贼,在州府大人面前讨个彩头!” 拿了银两,就出了知寨府。与府门前等待已久的闲汉等人,一同去酒馆吃酒,他本身被人叫做「没毛公鸡」,拿了知寨银子,是半点儿都不肯分给那些出力的闲汉,只对他们推脱说道:“知寨大人说了,此次我等有功,记在功名册上,日后待再有线索,一发再赏银子!” 当下众闲汉听了这句话,满腔热心早都似泼了冷水,已有八分不满,虽然嘴上不说,但吃酒时神态都反应在脸上,就不肯为此事出力了。 ※※※ 再说说这小陈三,他酒醒过后,见身边的柴八哥已不见了,以为他又去打渔去了,并不在意。还打算将酒菜收拾一下,再按例去平阳镇上卖些酿豆腐换点钱,帮补家用,他刚要提着竹篮子想要去家里坛罐里讨几块酿豆腐,一路上见几个闲汉回来,垂头丧气地在那抱怨,小陈三就好奇了,立住脚问其中一个相熟的闲汉赖牛说道:“赖牛,你等在这里说什么闲言闲语?不去赌么?” 赖牛见他是认识的人,就不怕告诉他,将柴八哥结连施云彪,然后被梁富带头拿下,再到知寨审问柴八哥一事完完整整告诉他,然后说道:“哎,原本以为这一趟多少能得些银子,不曾想半文也没!折了脚程不说,倒浪费大半天时间,早知没钱,倒不如去村口扒鸟的快活。” 小陈三吃了一惊,听到柴八哥被捉一事,心里暗暗叫苦:哎呀,我一觉醒来,倒没想到柴八哥遭了这等祸事!如果不是我去问,恐怕柴八哥和云彪哥都栽在这事上了!现在这事让我得知,干系全担在我一人身上,些许差池,必定小命不保,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先去给施云彪大哥报个口信,让他与我商量怎生救柴八哥才为上策。 不是作者将故事分开一段段来讲,只是这故事太长,三言两语一下子没法讲得清楚明白,还请各位看官体谅,我们下章再讲会有什么精彩故事! 第七十三章:施云彪斗杀梁富 当下刻不容缓! 小陈三先告辞了赖牛,独自想道:云彪哥他一个人,酒喝多了能去得哪里?恐怕昏昏沉沉摸到旧屋去了。 于是径直来到云彪门前,见门上封条都开了,果然不出其所料,连忙抄窗檐进去,把那扇窗「吱」一下从后背关上,飞奔上楼,看云彪酩酊大醉,依旧未醒,小陈三一手扯住他的胳膊,连忙说道:“云彪哥,快些醒醒!” 云彪睡眼惺忪,不耐烦说道:“小陈三,你端的不去卖豆腐,来我这做什么?” 小陈三慌忙将柴八哥被捉,在平阳镇上被打得满身是伤的事全数告诉施云彪,施云彪听了,恨得是咬牙切齿,两道纹眉揪成十字,当下气上心头,酒气都散光了,抄起太刀正要想走,小陈三立马拦住,劝道:“云彪哥,你要去哪里?” 云彪说道:“这个时候不去救人,更待何时?” 小陈三说道:“云彪哥,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小命,你可不知道,我这趟担了千万斤重的干系来与你通风报信,眼下那小人梁富在村子里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我刚才进来那时,见府门外封条都掀了,那帮官差见了,必定怀疑,哥哥,不是小弟怕死,还请先留住性命,再作打算!” 云彪说道:“还是小陈三你想得周全。” 当下用白布缠了太刀,把斗笠带上遮住面孔,和小陈三两个脚步撩动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门,把封条胡乱封上了,两个人又投小山岗而走,沿路巡逻的官差见其从旧屋中出来,为首一个是本村出生的人,认识那是施云彪的旧宅,心想必定是那厮回来了,就山下大叫一声:“什么人!休走!” 两个人见了,没命般地跑,背后的官差提着水火棍,钢叉急起直追,约莫跑了三五里地,拐进一道密林,两人躲在一块峭壁后面,官差没有留意两人,撇下一股尘烟,呐喊着径直往林子中追去了。 炎夏的热浪从枯枝铺设的山谷上升起来,山下虽有一条小泉,两人见脱了追兵,又下了山,靠近水泉处洗洗脸,喝几口泉水,解下酷暑,刚到了水泉旁边,梳洗完毕,寻着一棵大柳树,两人都顶不住劳累,背靠着那大柳树,在那各自放空,说些怎么搭救柴八哥的计划。 此时,山风从脚下小泉吹来,消走了一身热气,云彪当先问小陈三道:“小陈三,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能救柴八哥出来?” 小陈三眼睛闭着,只因他坐在靠阳的那头,天上的太阳跟个灯笼似的,照得四周山岗跟焦土一般,眼睛都睁不开,小陈三吹着风,说道:“眼看此事瞒不了许久,柴八哥定会被那知寨解去州府,判个死罪,若能智取还好,倘若不能智取,要是用武力去夺,也不见得能夺回去。” 施云彪说道:“只便是那样,我也要去知寨牢城走一趟,那死牢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折了多少英雄好汉,此事全由我一人而起,小陈三,你若有心去帮我,倒帮我打听一下知寨牢城里有多少牢役卒子把守,能不杀人便不杀人,我等再设法救他。” 小陈三说道:“那好,云彪哥,你先在这里,待我去打听一番就是。” 说完,小陈三遂告辞施云彪,拿了篮子,又扮作沿街卖豆腐的商贩,投官道来到平阳镇上,过了知寨府,背后就是小牢城,那平阳镇也有一番景色,旦见: 映柳徬道,过路官商骑高马;紫槐铺路,行脚车夫拉货物。红墙高照,东边转出常乐安康府邸;绿枝抹新,西边排开富足如意人家。南门正是市集,沿街叫卖好不热闹;北河好似渡口,船夫号子顺水而来。山边吹出松枝果香,水泽飘扬芦花芬芳,小城也有一番景,直比京都与洛阳。 小陈三在街上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走到小牢城边,小牢城大门有棵小榕树,他刚一走近小榕树,还没到门口,就被差役的人用水火棍隔住,喝道:“你等什么汉子!牢子里也是你等能来的么?” 小陈三挠耳捉蚤,说道:“大人。相烦你做个引见,我有些饭食要送于牢城一个相熟的哥哥,还望牢役大人宽心,放我进去。” 牢役大骂道:“好个不晓事的汉子!这牢里的规矩每逢月底,才可在管营,差拨两位大人手上讨张凭证,凭证看望犯人!逾期不候!” 小陈三听他说道,连忙从上衣拿出施云彪给下的五十两银子,一边拿出来递给牢役,一边说道:“烦请大人容我见我哥哥一面,些许薄银,不足挂齿。” 牢役看了看手上被小陈三递过来的大银,满面堆笑道:“哦,原来我说是谁呢,端的相貌堂堂的公子,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陈三说道:“我自小没名,人称王小胆。” 牢役说道:“哦!王公子,不知你要去牢里看觑什么人?”说罢,便罢那银子揣在怀里,旁边一个青脸牢役说道:“孙哥,这样子不好罢。” 那姓孙的牢役说道:“你知道个什么,我们做手下的,一年都没得这么多银子,这位公子爷有求,我们有需,体谅一下打甚么要紧!” 那青脸牢役说道:“可管营那头……” 孙牢役把他拉过一旁,在小榕树下低声耳语道:“平日里这小牢城就我们两个人轮值,管营一年时间不见得有半次来这,我与你分了这钱,落得人情,一面可以捞点油水,往日去赌的时候也有些纹银使用,只放他进去便是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又回过头来,对小陈三说道:“公子哥,进去吧!” 小陈三提着篮子,从门边走了进去。 看官们,这牢城里为何只有孙牢役和这青脸牢役看守?原来平阳镇是个小镇,户不过千,人不过万,是个民风朴素的乡下地方,平常里连个贼人都没,两个差役尚且多了,并不太用严加看守,柴八哥虽说下了死牢,可牢城中只有四五间牢室,犯人也不多,现在只扣了一个赌钱没还的闲汉,除此之外就没人了,柴八哥打得满身是伤,也没人来难为他,倒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小陈三走进开头一件牢室,是关着闲汉的,又走过那间牢室,看到趴在地上的柴八哥,脸都黑了,血流了一地,小陈三当即泪湿双眼,站在牢栅旁边,哭着说:“柴八哥,半天不见,没想到你竟受此大难!” 柴八哥听见小陈三叫他,虚弱着说道:“小猴子……我……怕是……再见不着你了!” 小陈三收住泪水,说道:“好哥哥,你在这里受些苦,我再想些办法救你出来,你背上的伤还疼么?” 柴八哥说道:“疼……只怕是麻木……不见它疼了,好兄弟,你不用管我……” 小陈三说道:“哥哥,看了你这般遭遇,我心疼得难受,你饿么?我这有些酿豆腐,不够时我再去街上帮你讨些酒肉,买点金疮药敷伤,可恨那鸟知寨,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你打得皮开肉绽。” 柴八哥也泪流下来,说道:“小猴子……此时此刻……我倒不恨那知寨……只恨那梁富……我与他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竟使我遭了一身毒打……此仇不报……绝非君子……就算我头颅点地……做鬼也绝饶不过他!” 小陈三眼泪一会,便收不住了,似泉水溢涌,对柴八哥说道:“哥哥,我把这篮豆腐都放在这里,回头便讨些酒肉给哥哥吃。” 说完,放下一篮酿豆腐,柴八哥看到这豆腐一清二白,不免回想自己一身清白,遭小人暗算才横生灾祸,更加伤心,两道泪水点着脸皮滑落,看了让人心酸不已。 小陈三在街上讨了酒肉,金疮药,孙牢役和青脸牢役收了钱,都不管他许多了,任由他随意进出,比他爹娘管得还松,小陈三放下一些酒肉,又请隔壁闲汉吃了,嘱托他好好照顾柴八哥,闲汉吃人嘴短,也答应他帮忙照料一下,小陈三将柴八哥满身是伤的事又在施云彪耳旁说了一遍,气得施云彪压住那把太刀,恨不得一刀冲进牢里救人。 施云彪问道:“那牢城里有多少人马看守?” 小陈三说道:“只两个差役,都不碍事,有些闲钱打点,就可以进去看觑,若是救人,不太好说。” 施云彪又问道:“柴八哥有什么交代么?” 小陈三叹息道:“柴八哥被打得七魄生烟,命都看似保不住了,他只说道,最恨的那厮就是去告密的梁富。” 施云彪心头上飙升起怒火,暗暗思索了一道计策。对小陈三说道:“小陈三,容你如此仗义,你夜深之时就在柴八哥家等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小陈三听得吩咐,两边无事,眼看时间过得飞快,村子里更锣刚打了一更,施云彪看看山道上没人,升着轻烟,把一定厚厚的斗笠盖住大半张脸,用白布包了太刀,斜背在身上,穿着一身紧褐色村农开襟短袖,腰系紧身束带,脚下一双旧麻鞋,腰襟贴把小刃匕首,他顺路找到梁富庄上。 ※※※ 当夜,月朗星稀,夜深人静,水泽边笼罩着一片纱烟,晚风从水边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梁富屋舍是座二层小阁,又有一个小庭院,背靠小山,前面是路,见那座屋舍楼阁之上点起一盏明火,云彪连忙躲在墙根,闪在阴影角落去了,把眼角余光瞄去屋舍内张望时,见那道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个老人,提着一个灯笼,在那到处张望,口中喃喃叫道:“刚才我见一个黑影,怎么一晃眼却不见了他?莫非是有贼来扒鸡不成?” 正犹豫之间,听得村口有人大声叫道:“梁公!你家的牛从牛栏里跑丢了也!” 那老人顾不上看管屋舍,提着灯笼就走,那扇门还来不及关,云彪见了,立马进到门内,把门「叽呀」一下关了,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客官,这般夜深,你要来贵舍找什么人?” 听起来像是梁富的声音,云彪「唰」一下从腰间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短刃来,不等那人再问,回身一刀,将他一刀顺脖子劈去,那人「呃——」干嚎一声,倒在地上死了,血都冲了云彪一身,月色之下,匕首短刃滴下一丝丝血珠,云彪心想:这贼该死!就站在一旁,让月光亮亮地闪在这人脸上,正要去看的时候,月光一照,原来杀的不是别人,是梁富同父异母哥哥,唤作梁方。 云彪吃了一惊,想道:苦也!真错杀好人了!他又收起了匕首在腰间,看到旁边有处马槽,云彪想掩盖痕迹,怕梁富怀疑,就把梁方的尸首倒拖在马槽上,用喂马的草料将梁方尸首盖将严实,又从马槽中出来,小楼上有个女子听得动静,下了楼来,唤道:“相公,何事争执,楼上我才睡下,就听得你这剜心的汉子在这里叮叮当当,不知做什么勾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施云彪又躲在马槽的木柱下,冷静去听,得知那是梁方夫人。 刚要走进马槽,见到月色之下有个人影在马槽鬼鬼祟祟,又不走动,连忙又说:“何人在哪?相公?!” 云彪怕她察觉自己动机,急起一刀,从木柱阴影处闪出来,那妇人见他出来,当下要从嘴边大叫「拿贼!」两字,不等「拿」字脱口,云彪一刀挺直捅进那妇人小腹之中,妇人当即没了声音,血涌桃唇,云彪一手扯着那妇人头上的云鬓金钗,同样把那具尸首抛进马槽里,用草料盖了。 他心里想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个杀,我既已错了,就一错再错,绝不回头! 又在马槽间等了多时,见没人来此,就势用身上的衣裳摸了匕首血痕,收在腰间,遂飞奔上楼,躲在楼梯下观察二楼动静,见楼上点着一盏灯火,把整座楼阁照得通亮,云彪二话不说,脚步放轻直奔楼上,二楼有道屏风,他上了楼阁,躲在屏风后,看着二楼放着一张小桌,梁富那小人正和两个闲汉喝酒。 只听梁富端着一盅酒,说道:“嘿嘿,今天真个走运,骗了柴八哥一锭大银,明日知寨审问,我等都可轮番做些假口供,一力说成柴八哥和施云彪暗通!又勾结施云彪杀人放火!知寨大人定会赏我等金银珠宝!可保我等终生富贵!” 施云彪听了这么一番话,恨不得立马抄刀将梁富诛杀!可他死死忍了这口气,打算继续听听他们还在图谋什么。 只听得两个闲汉同时说道:“嘻嘻,那我等全凭大哥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 一声卑鄙到了极点的笑声。 这声无耻的笑声让云彪心里激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从屏风后面出来,拿起匕首朝梁富和那两个闲汉砍来,这一刀虽是凌厉,梁富也是个警觉之人,见这一刀攻来,顺手揪住左边那个闲汉一挡,那闲汉猝不及防,被这一刀刺进喉咙,云彪就势将刀从他喉咙一扯,那闲汉也是活该,赏银讨不成,却成了替死鬼。 此时,窗边刮起一阵疾风,从二楼楼阁卷起,云彪挺直刀刃,早吓得剩下两人大汗直冒,别说是他们,就我一个写书的作者,看到这般场面也吓得不轻! 其中一个闲汉要跑,夺路朝楼阁而去,云彪顺势一脚,不用出刀,把这闲汉从十尺高的楼阁当面踹下楼梯,那汉子一跌,跌得七窍流血,死了。 现在只剩下梁富这个奸贼了,他早已看到施云彪那首苍白,染尽血污的脸,口中颤抖求饶:“钱,女人!我都能给你!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命运,云彪迎着扑面而来的疾风,一刀向他脑门刺去,梁富是个怕死的人,早躲进桌子下面去了,云彪没有料到,用力过猛,把那把匕首直挺挺刺进桌背,再也拔不出来,那把刀还留着血,从桌背滴到地板上,梁富在桌子底下看到了滴下来的血珠,连忙又想从桌子边出来逃跑,刚爬出来,就看见一个挺着太刀的汉子,手起一刀,往他脸上砍去,他又躲了回去,云彪满腔怒火,就桌子低一抓,左手赤手空拳抓住梁富,一脚把那桌子掀了,那盏烛火也掀在了地板上,「啪」地一下,桌子翻了个底朝天。 云彪全身力气贯到拿刀的右手上,左手将梁富提起来,当胸一刀,「涮」一下,那血丝都喷到窗边的门帘去了,那盏掉在地上的烛火立即冲上门帘,「剌剌」地燃烧着,云彪就势隔了梁富的头,用包太刀的白布包了,楼梯正有人上来。 他想都没想,等那人上来的时候,躲藏在楼梯暗角,看清原来是梁公,云彪杀得性起,怎肯放过他。手起刀落,梁公也死了。 云彪下了楼,背后是被烈焰吞噬的屋舍,还有梁富他们的尸首。 第七十四章:二杀知寨府衙 上回说到施云彪诛杀梁富一家,把这口恶气都出得痛快,更兼打倒了烛火,那火卷着窗帘,顺着屋舍的墙板,「咔咔擦擦」地烧着,当时烈焰冲天,红烟翻腾,后山的昏暗树木都被火焰照得通如白昼。 云彪收起刀,想道:眼下杀了那么多人,一不做二不休,还去小牢城里劫了死牢,顺势救柴八哥出来。 看看身上地血污,又想道:即是要去,定要把这身上的污血洗干净才好,不然走到镇上,定会引起路人怀疑。 他刚想到河边去洗掉身上的血迹,不曾想,村庄里喊声大作,无数声音重重叠叠,他立定身躯,听得当中有几句「救火!」的言语,心里想道:不好,我若去河边的时候,被村里的人看见了,定会被人发现的。 于是也不洗了,又走回屋舍内,见院落的竹架上晾着两件长衫,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上染血的衣裳脱下,又换上那件长衫,重新把太刀挂在背上,把那身旧衣扔进火里去了,那火烧的飞快,大风一吹,眼看烧干净半间屋子,他怕有人前来救火,就不走大道了,从后山的树林中,摸到一根树藤,顺着树藤,搭着腿爬上山岗,不加思索,直直朝平阳镇上走去。 走到镇上的时候,更锣已打了二更时分,此时的平阳官镇万籁俱寂,守夜的官差都把镇门关上了。 在这里,仍需提一下古代的城墙结构,有些土城,官镇,但凡是紧要地方的,都要筑一道城墙,有些开放的,就不需要了,但平阳镇位处燕,泰两州边境,属于半防卫半治政的官镇,地理位置十分紧要,所以城墙大半笼罩了三分之二个地方,其余罩不住的,是那对外开放的市集散户,加上本镇民风朴素,不用多加看管,可镇门一关,想要进城那可就不容易了,那道城墙是用砖石沏成的,光滑无比,用铁索搭勾都抓不住,更别说轻身上去了。 云彪当下见到镇门关了,大叫苦也!千算万算,单单遗漏了这个,可谓人算不如天算,他想道:现在夜深不去救人,白天去救,街市上人来人往,恐怕就不好下手了。 于是又顺着城墙底下绕了一圈,见到一处矮墙,约有三个人这么高,他又兜过那处矮墙,跑到其他地方看了又看,再转回来,对比之下只有这处矮墙可以想办法进去,其余的都不用想了,岂止不用想,矮墙都有三个人这么高,那普通的就差不多有四五个大人高度,任由他长了对翅膀,也飞不进去。当下,云彪一脚勾住那砖石之间的缝隙,一手勾住墙边,双手使力,一提,把那双腿提了上来,再用膝盖搭住墙上边檐,抓住支点,两只手一抱,终于上到矮墙,矮墙上有到处巡逻的官差,可是到了这么晚了,这官差不是铁打的,也会犯困,就靠着墙身睡着了。 云彪低声笑道:哼,这帮撮鸟,平日里干活都不出力,到了夜深仍在偷懒耍滑,天叫我成功! 他虽然说的小声,有个刚刚睡下官差听到了他说的话,可睡就睡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不想睁开,在那胡言乱语说道:“小猫儿,莫要趁哥哥睡了,在那扮人说话!” 原来这古代有个传说,说的是猫,黄鼠狼,狐狸这些眼里发光的动物,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变成人形,跟人一模一样,有些还能说人话,到处诓人,当然了,这些都是乡村传说,众位看官听听就好,至于信与不信,就要见仁见智了。 那官差以为是猫儿变人说的话,云彪忍笑,朝墙边「扑腾」一跳,跳到空地上,进了城,大踏步迎着月色,来到小牢城对角的阴影处,解开那把太刀,又把梁富的头颅放在阴影角落,朝角落边上张了张,看了看看守牢城的牢役,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把那梁富的头颅朝河沟一扔,起身见四下无人,挺着太刀钻进小牢城里了,再看了看,那小牢城里静悄悄的,灯火闪动,也还是没人,他心想: 这牢役到底哪里去了? 原来这官差见小牢城长期没人光顾,小镇上没有劫牢的犯人,时间一长,不太放在心上,明明是夜里当差的时分,白天还得了小陈三一锭银子,一溜烟都不知道去哪儿赌钱去了。 这下正好让施云彪有了机会,他在小牢里四处去看,明晃晃的灯火下,见柴八哥满身是伤,倒在地上,云彪怒气填胸,走到牢栅旁,一把将大锁砍断了,那锁「咣当」一声摔在地上,云彪赶进牢中,一把将柴八哥背起,隔壁关押的闲汉刚刚打了个盹,听到这锁掉在地上的声音,把眼睁开,见有人劫牢,大叫:“好也!你个汉子,吃了虎豹熊胆,竟敢来劫牢!” 不提还好,一提让云彪心想:此人是个目证,留他不得!遂起了杀心,挺着太刀隔住牢栅往闲汉脸上一刺,那汉子不等挣扎,面门挨了一刀,直挺挺倒在地上,一身血污喷到墙上。 云彪正要背着柴八哥出去,在口中对柴八哥说道:“柴八哥,醒醒……醒醒……” 连问了多句,不见有人回答,云彪心疑,将他放在地上,用手背往他鼻息一探,哎呀!苦也,柴八哥自从挨了一身打,气息都没了,熬不住,又没人照料他,到了夜更,一身伤痛,悲上心来,忍不住就投了黄泉路,云彪此事气都迸到脑门上了,长恨朝天大叫一声:“我兄弟啊!” 就背着柴八哥出了小牢,迎着风走,那风入骨一般地凄凉,他心想:我曾闻是那知寨害了他性命的,既然梁富这等为虎作伥的小人,都被我一刀杀了,那知寨更是恶贯满盈,不容分说就将我兄弟打得遍体鳞伤,更害了他的性命,饶他不过!绕他不过! 前一章已经跟各位看官说过了,这小牢城在知寨府背后,所以,转过牢城,就是知寨府大门,云彪把柴八哥尸首放在道路上两旁的柳树下,斜背着刀,对柴八哥说道:“柴八哥,你先在这,容兄弟为你手刃仇人,若是能从那挣扎回来,那就把兄弟你葬在行泽山上,讨个好风水地面,若是回不来,我与兄弟一起投黄泉!陪你作伴便是!” 好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说罢,把柴八哥的尸首放好,先自藏在阴影里张望,见知寨府只有一个官差值班,他扮作狗的叫声,「汪汪」地叫了两下,那官差见了起疑,从门边一直寻到角落阴影,云彪起手一刀,就把那官差杀了,换上他的衣裳,提起他手上那把水火棍,进了大门,见四周静寂,只剩个灯笼在楼阁挂着,晃晃悠悠地被风吹动火苗,似明似暗,月黑风高,云彪进到楼中,见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下楼,他把那刀藏在衣后,小丫鬟随口问道:“阿哥,你怎么这般面生,好像我不曾看见过你。” 施云彪答道:“哦,我是最近差来的公人,因为初次来到,不通晓此处方向,知寨大人,现在何处?” 那丫鬟说道:“知寨大人在楼上,我刚从楼阁下来,替他送了壶酒,你却要寻他做什么?” 云彪答道:“只是公事,不劳烦姑娘,你却先忙去吧。” 丫鬟独自端着托盘转进后花园去了,云彪迫不及待,纵身上楼,见那灯笼一照,照见自己大半个身影,他心里吃了一惊,想道:就这样上去,恐怕知寨防备,不等我进到门前,他就先跳窗走了!怎么为好? 于是他把手上那水火棍一勾,把那吊着灯笼的绳子勾下来,「啪」一下,灯笼被风一吹,吹下楼去了,楼上只听到知寨说道:“今天这风怎么这么大?却把灯笼吹熄了。” 云彪冷笑道:“爷爷做的勾当,你倒认为是被风吹熄了!好一个不辩事非的泼贼!” 知寨听得楼下有人说话,忙问:“谁在下面?” 云彪赶忙奔到楼上,从门边刺将出来,知寨见一个黑影,戴着斗笠,穿着差役服,提着一把滴血的流苏太刀,心里已有八分惊了,忙问:“你是何处公人?我怎地没看过你!” 云彪顺身一手提着刀,一手揪住那狗官的衣领提将过来,用刀刃隔住他的脖颈,大骂道:“你这忠奸不分的狗官!害杀了我的兄弟,如今我兄弟虽死,却死不瞑目,端的是你这个天杀的贼,还残存着一条狗命!我没有替他讨回,今个,你却要被我一刀滚下阎王殿!好让我兄弟死也安心!” 这时,一道星光扑地照在云彪脸上,知寨看了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腿都软了,口中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云彪不等他再说出半句话,手起刀落,把知寨连捅了三四十刀,然后一脚将那尸首踹下楼阁,「啪咔」一声响动,知寨尸首卷着破窗下去了,刚才那个丫鬟见有个黑影从天而降,端着托盘去看,一看,哎呀!原来是知寨大人的尸首!血都淋了一地,丫鬟心里一惊,手中的托盘顺着酒杯摔在地上,神智已乱,好些时候都说不出话,等恢复过来时,连忙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看守左右偏门的官差听得这般大叫,连忙警觉起来,提着水火棍一齐往丫鬟声音那边寻去,云彪此时站在楼上,正准备脱身,听到楼下大叫杀人了,把心一横,挺着太刀,从窗檐一跳,这幕却被官差看到,一个巡衙骂道:“杀人贼!哪里走!” 云彪也不理他,独自跳到空地上,沿着院墙跑了,回到岸边的柳树下,重新背了柴八哥尸首,放开脚步回到行泽山中,小陈三已在柴八哥屋舍等了多时,见云彪背了个人,在月色下看的十分清楚,原来是柴八哥,小陈三想要去叫,云彪两道泪水落下,说道:“不用叫了,他已经死了。” 月色糜糜,溪水静流,如孤独的人在徘徊前行,小陈三默言不语,施云彪更是含住泪水,往昔的人在一天之间似风中之叶,飘散化泥,说不出的哀伤缠绕在彼此心中。 施云彪走到水泉之下。徒手扒开一道山坟,当即要埋柴八哥进去,那尸首忽然说道:“兄弟,做什么?”云彪和小陈三见尸首说话,吓得面如土色,蹲下来的腿往后一倒,小陈三颤颤说道:“柴八哥,你莫非是诈尸?” 柴八哥那人扑腾站起来,口中叫道:“甚么诈尸?我又不曾死了!” 云彪说道:“柴八哥,刚才我探你鼻息的时候,却没了气息。” 柴八哥说道:“你懂什么?多得隔壁闲汉给我敷了一身金疮药,我才睡过去,睡得死了,就没了气,等我伤好大半的时候,气息渐渐回来了,刚才我见耳边风生,似有人背着我在跑,又听见水声缓缓地响,心中疑惑,睁眼一看,却你们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又说我死了。” 云彪把一行泪水收住,说道:“柴八哥,既然你没事,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我等是跨过了生死劫难,真是多亏了山神爷爷!” 然后回过头说道:“哎呀!苦也!苦也!” 柴八哥连忙问道:“兄弟,你又在说什么胡言乱语的话?” 云彪说道:“柴八哥,你有所不知,我见你没了气息,心想你绝对是死了,因此把梁富,知寨杀了替你报仇,做了这等勾当,一身血污,怎么能够偿还这笔天杀的仇债呀!” 柴八哥听了,叹气道:“哎,为今之计,此处再也没有我等的容身之所了。” 云彪说道:“柴八哥,你不要烦恼,既然事已做下,确实是梁富该死,容这等小人在世,都不知道哪一天还会害人,杀了不怨,知寨身为一镇之官,双耳闭塞,屈打成招,也是恶有恶报。” 然后又对柴八哥说道:“柴八哥,不如我等去投那泰州府,如何?” 柴八哥问道:“泰州府?我是走脱的犯人,你是杀人的贼,去泰州府难道不是自投罗网一般?” 云彪答道:“柴八哥,你有所不知,我认识诸多泰州府的义士豪杰,他们个个都有英雄本色,更有端王爷保护,本来这桩事,我听泰州府按察史忍风说过,就是替他们背了黑锅,我想,事已至此,他们绝不会见死不救那么无情的。” 小陈三说道:“可我有父母在身,如何能跟你们去?” 云彪回答道:“小陈三,你不用担心,此事不关你事,镇上追查下来,要捉,也捉你柴八哥和云彪哥,我等要走,你可不能两我们两个人供出去。” 小陈三拍着胸脯,发誓说道:“哼,云彪哥,柴八哥,我小陈三,虽没有你们一身本领,可也是义气之人,如若我说出来,供出两位,叫我不得好死!” 云彪说道:“即是这样,就别提那死字了,小陈三,你留在这里,若有个山高水低,就来泰州找我!” 小陈三说道:“好,现在估摸是四更天色了,柴八哥,云彪哥,你等如果打算要走,就别回村子了,免得官差知道,连夜赶往泰州府,我留在这里,替你二人关注局势便是。” 两位豪杰想想也对,现在不走,恐怕到了天亮,就更加难走了,云彪就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递送给小陈三手上,小陈三之前得了施云彪许多钱财,这时是死不肯收。 云彪说道:“小陈三,这锭银子你先拿住,这一天,多亏你到处奔走,才救得柴八哥出来,这银子,你定是要收下的。” 小陈三见他热情似火,无奈收下。对云彪说道:“谢哥哥之礼。” 云彪拿着刀,对他们说:“时候不早了,柴八哥,我等现在走吧!” 于是,三个好汉才互相告别,在行泽山洒泪告别,小陈三送了一段路,云彪再三感谢,俗话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了十里地外,小陈三才对两人说道:“柴八哥,云彪哥,江湖千难万险,这一趟多多保重!” 云彪回应道:“小陈三。你也是,好生照看爹娘,若要用钱时,可飞鸽传书告诉我,好了,一路保重!” 三个人又同时说道:“保重!”自此,小陈三就回去了。柴八哥,施云彪两个人抄小路,投泰州府方向而去。 两人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一声急切的马蹄声,冲破了寂静的山野,云彪想道:莫非是镇上知道了我杀害知寨的事?特派飞马来此? 好了,故事先讲一部分,至于其他地方,我们下回再讲。 第七十五章:忍风奉令走平阳 施云彪和柴八哥,与小陈三在行泽山洒泪分别,晓行夜宿,拿了太刀,各带了些银两,一路投泰州去,我们先不说他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一晃眼过了七八天。 我们先说一下忍风这边。 ※※※ 忍风这头,有线人来报施云彪在平阳镇做下了大案,州府贺一鸣大人连忙传唤忍风,让他一同商量怎样处理此事。 当夜,泰州府波谲云诡,夜风徐徐, 贺一鸣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施云彪是替本府担下的罪责,我若是从公事去办,定会把案做死了,让这好汉白白送了性命,但若是不追究他,难免让沈相捉住了把柄,前些时间你等清除了他手下的一颗棋子,他定不会轻易罢休。” 忍风在那细细考虑了一番,说道:“禀大人,既然这事全由我等一力做成,当初也是奉了端王命令,如今这等好汉被官府追杀,他岂能袖手旁观?依在下之见,不如先将此事禀报端王,容端王斟酌。” 贺大人说道:“嗯,此事也只好这样了。” 随即,贺大人一行上了马,不坐轿子了,免得耳目众多,走漏风声。单独与忍风两个骑马直奔端王府。 王府侍卫长已受了端王之令,贺大人前来,不用通报,可直接进府,贺大人当即直入府中,见端王手执青条拂尘,身穿墨色蟒袍,升起一道檀香,忍风则在府外等候。 端王看贺一鸣进来,说道:“州府大人,你不到州府坐衙,来本王这里所为何事?” 窗外,风声凛凛,一朵茶白色的梨树垂下几朵花影。 贺州府禀道:“端王,只因前段时间,奉了端王之令,本府派出人马诛杀阎逊,有个好汉名叫施云彪,在诛杀阎府上助了本府一力,被当地知寨扣押,本府公人强行劫了刑场,做下了深仇,现在知寨正四处悬赏捉拿,本府为公为私,都不知怎么处理,望端王见教。” 端王说道:“本王事先要你去做的时候,就已想到今日,既然阎逊已死,沈相安插在泰州的棋子,也已经铲除,既然是那义士相助于你,本王怎可冷血无情,见死不救?昨日听闻平阳镇上有人劫了牢,杀了知寨,此事闹得十分轰动,你即刻替本王拟一道王令,派个心腹去平阳镇,解决了前番施云彪杀害阎逊的事,就说成「当地知寨欺压百姓,阎逊又与施云彪有钱财之怨,上门讨债不成,一时错手杀人,望念在人情冷暖,从轻发落」,本王一力担保,派个心腹知寨断了此案便是。” 贺大人听闻端王救他,心中大喜非常,忙谢过端王。 端王说道:“还有,施云彪凭借自己一身武艺,诛杀阎逊,在江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你玩用他的时候,在泰州府帮他寻个差事,日后与沈相分庭抗礼之时,此人必然用得着。” 贺大人说道:“端王放心,此事容本官去办。” 说完,拜别了端王,出了王府,忍风在府门外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连忙问道:“贺大人,端王怎么说?” 两人边走边说。 贺大人连忙说道:“忍风,回到州府,端王有令,着本官写一道王令与你,火速送与平阳镇,了结此事,不可有误。” 忍风接了令,又和贺一鸣回到州府,刚到府堂,贺一鸣就替端王手拟了道王令,交给忍风,忍风说道:“这书信上没有王印,怕是知寨不信。” 贺大人说道:“嗯,你果真是个心细之人,本官没有看错了你,记得本府有把端王剑,是端王送与本官的信物,常言「见剑如见人」,你把这柄宝剑和这封信一同拿去,知寨那边就可以对付了。” 忍风接过宝剑,用个香匣装了,背在身上,又把书信藏在怀里,踏出门槛,去州府取了一匹快马,狂奔直投平阳官镇而去。 ※※※ 夏季,热辣辣的太阳泼洒在周围的山道上,草木都卷着藤蔓,晒得一片蜡黄,在这样的天气,别说人,就连植物都蔫了,垂头丧气没点精神。 忍风那匹马赶了许多路程,一连走了五日,到了第五日酉时,马累的气喘吁吁,喘着粗气,看着一座山头,荒凉的没有人烟,忍风心里想道:我曾听说燕泰边境一带为了苦寒之地,没想道竟是真的。 又牵着马走不到三里路,远远看见一彪旗帜,插在荒山之中,旗帜提着一个「燕」字,忍风纳闷了,说道:“这是燕州知府的公旗,为何在这荒山里?” 于是又走了三四里路,看到一个中军大帐,刺出一彪军马,当先的一个,只见: 银甲绛巾飞云盔,金杆红缨三刃枪。 腰系绿束带,脚穿鲨皮靴。 环铃扣动卷毛马,鼓声齐鸣李将军。 原来是燕州府把守黑松林的李将军,忍风以前救如烟的时候见过他,也多亏了他的相救,忍风见到他,大喊一声:“李将军!李将军!” 李将军姓李,名鹰,祖上三代为将,更有一身好武艺,四十多岁年纪,为人豪迈,惯使弓箭,百米外千射千中,十分了得,当先他看到了忍风,正牵着一匹马,立马收住马蹄,在那叫道:“忍风贤弟!忍风贤弟!” 忍风连忙走上前去,李将军也下了马,两人紧紧相拥,李将军说道:“忍风贤弟,多日不见。本将甚为思念,对了,你怎么来到燕州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说道:“李将军,这句话要轮到我来问,你是如何到了这处的?不用把守黑松林地面么?” 李将军笑道:“哈哈,贤弟有所不知,本将奉了燕州知府的命令,从黑松林调拨到燕州穿云山把守,因此点了三百兵马前去穿云山。” 忍风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我祝李将军一路顺风,在下不敢耽搁,现在正要赶往平阳官镇,要奉州府大人的旨令,不像从前一般逍遥自在。” 李将军用手指托着头思考了一番,说道:“嘿,我却忘了,你今时今日已是泰州的按察史了,公务在身,真是不比寻常,这倒怪我,军务繁忙,每天操练兵马,倒忘记了贤弟的公职。” 忍风拜礼道:“眼下不容耽搁,就此拜别将军。” 李将军笑道:“贤弟休要这般匆忙,我军中还有数坛美酒,军队仍要在此停留一日,此地名叫李子川,这盛夏时节,李子花开飘如白雪,不如先歇息一两个时辰,与我谈下公务私事如何?” 忍风执意要走,李将军见他来到,又怎肯轻易放他离去?古代路程不像今日,为何古人情义最浓?就因为有些好的朋友一年半载不曾见着一面,心里挂念,又不能常常见面,常言道:日久不见,心中挂念。一到见面必然痛饮三杯,再叙前程往事。亦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些看官可能说了,你这写书的又在胡言乱语了吧?骗什么人!非也,古人也有诗词写这友情,我们单单说李太白的《赠汪伦》那句: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还有王勃那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其中两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足可以知道古人对情义多么看重,好了,闲话少说。 就说李将军要留忍风在军帐中喝酒,忍风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因为这一来路途遥远,二来马匹劳累。就那么几个时辰酒足饭饱上路,解下疲乏,也不见得是坏事。 李将军见忍风同意了,当即吩咐军士杀牛宰羊,大摆宴席,款待众位将士,军士见连日操练劳苦,听到将军说要喝酒吃肉了,谁不高兴? 就丛林里摆着二三十桌大席,满山都是李子花开,当真如李将军所言,山头花开花落,飘如白雪,迎风飘荡,十分好看。 等饭菜做好以后,李将军传令众军士就坐喝酒,看着漫山花瓣,李将军手指说道:“这等美酒现在不来看,过了这时节可就再没机会了。” 忍风笑道:“将军说的是。”看着那花景,旦见: 白雪下凡,真如仙女降落素妝,盐花飘散,洽似道韫所写诗词。碎琼铺地,云海翻腾长空幡;细银点粉,九霄苍穹瑢英酥。果酒肉菜,山珍肴味,齐将儿摆桌前,糕饼烙馍,烹鸡熟牛,一整碟放席面。仙境难拟美景,真是梦中也不及。 李将军和忍风一边叙旧,一连喝了四五盅酒,这山风吹的酒气上涌,忍风看过了几个时辰,也该上路了,就势拜别李将军,要拉那匹快马去走。 李将军一把将他拉住,说道:“贤弟既然喝醉了,不如现在不要走了,就在本帐休息一夜,明日我在叫人取匹惊风踏雪马与你,容你再上路未迟。” 忍风连连说道:“不了,不了,我这一趟有些公事,还请将军把那匹驽马还与我,即便不还,我等就是走着,今天也要去的。” 李将军笑道:“贤弟说笑了,即是你要走,我怎肯强行留你?你这趟山远路长,单人匹马,不似我等军人携带妥当,一路上难免有些险阻,来人呐!” 随即,一个军健连忙来到李将军身旁,李将军对他耳边说了一番话语,那军健就退下了,随后,就马槽牵来一匹惊风踏雪马,要送与忍风,李将军对忍风说道:“来,这匹惊风踏雪,原本是大漠的宝马,与「南北双绝」中的耶律楷那匹「赤火琉璃马」系一胎所生,只不过这一匹狂奔起来宛如惊风,走起水路犹如踏雪,还望贤弟不要犹豫,收下这匹快马,当做本将一番心意。” 忍风看了那马一眼,只见惊风踏雪通体素白,那毛发不曾有过半点杂色,在风中长嘶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真个十分雄壮的骏马! 自古道:宝剑赠义士,好马配英雄,能够送出这等不寻常的礼物,恐怕两人的情义绝非一般。 忍风推辞道:“李将军,你等一番美意,我实在心领了,自我到了这里,又是美酒又是佳肴,心中早已感激不尽,这一匹宝马实在不能消受!” 李将军执意要送,忍风实在推脱不过,只有连连答谢,说道:“忍风多谢将军送我这匹好马,以后但凡有空,我即使天南海北,也要找将军喝上三盅美酒才是!” 说罢,掠身上马,再次拜别,李将军与一众将士见他是个英雄,又长得十分英俊,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忍风勒马而行,一跑起来,那风卷着马鬓,飞似地往前狂奔,听见耳边生风,这一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眼前一片竹林,忍风看道:“呀,往日要走六日的路程,现在五日便到了,真是好马!好马!” 就去渡河口寻了一条大船,把马先拉上了船,自己交了二枚铜钱给船夫,到了岸边,把马慢慢沿着山道走,走到一片青翠的竹林,当先有两个身材娇小的人,都戴着斗笠,穿着白色的字束,从竹林中飞来,速度之快,简直难以捉影,忍风不容说话,两个人,两把闪着光的剑就向他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惊风踏雪马「吁—」地长啸一声,忍风立住马,飞身下去,纵起轻功,云边那个使柔剑的人招式飘逸出云,右边那个使长剑的人环环相扣,一招刚消又急起一招,忍风用蛇刀一隔,隔住两人的招式,他们两个悬着剑,一刻都没有松动,即便是这样,可一招一式当中都不曾见两人死手,忍风看那招式眼熟,心里明朗了许多,也清楚两个斗笠下熟悉的脸,只见他把刀先收回去了,右边那把长剑不料,一剑直直向他攻来,左边那把柔剑把长剑挡住,不让他攻。 忍风收住刀,笑道:“如烟,阿弥。你们怎么来了?” 那两个人脱下斗笠,露出娇柔的脸,如烟不满地说道:“你这臭丫头,闲着伤了忍风公子的性命啦!” 阿弥噗呲一声,笑道:“小姐,你说笑啦,忍风公子那么好的武艺,又怎么能伤得到他呢? ” 如烟佯怒道:“你这小黄毛丫头,功夫不见长进,可斗嘴的功夫比平时增进不少啦!来,看你骨头硬了,我帮你松松!” 忍风见她们嬉皮打闹,笑着说道:“两位姑娘为何而来?” 如烟说道:“忍风公子,你有事要走,为何话都没有撇下一句?” 阿弥笑着说道:“是嘛,是嘛,我家姑娘想死你啦!” 此时的如烟面庞渐渐生起一道红晕,含羞说道:“你这小丫头!看剑!” 忍风劝住,说道:“如烟姑娘,阿弥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奉了贺州府的命令赶来这里,一路上艰难险阻,你等都是女儿之身,和我上路终有不便的……” 如烟说道:“我等是江湖儿女……又能有……什么不便?” 阿弥说道:“忍风公子,你自从认识我家小姐以来,须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有些话不便说出来,你就装作不知晓便是了,可是这么一来,倒辜负她的心哩!难不成让她抛出那份热情于你?” 忍风和如烟在竹林中莞尔一笑,喜鹊轻盈地飞出来,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竹影摇曳,风中摆舞,不知道吹动了多少少男少女的那片真心。 忍风低头说道:“如烟姑娘,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可现在……” 如烟说道:“这……” 忍风看着天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落日残叶,清风一吹,把几片轻盈的竹叶吹进水中,说道:“我是个浪子,你真的不嫌弃我么?” 如烟低着头说道:“有什么嫌弃的……忍风公子,这片青翠的竹林就像你的人一样,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相信你,你虽然现在没给我一个答案,可是……我终究会等你的……直到天残月老。” 忍风看着那竹林中的风吹,闭着眼眸感受这一切,轻轻地说了句:“嗯,走吧。” 两个人在竹林中各自牵了匹马,忍风虽没答复她,可心中又何尝不喜欢?只是有些酸楚的原因不便说出,这件事我们留个伏笔,日后再提了…… 三个人,三匹马,在夜深未深之时,就已赶到平阳镇上,给新来的知寨交递了书信,知寨见到端王的宝剑在此,加上又有书信,还是他一派的人,就把案子结了,改成个:施云彪虽系杀人,但为其母讨债不成,错手致死,虽是命案,但念在孝感动天,已打了一百杀威棒,现已发配泰州州府。 说是发配,其实人都没捉着,只是欺上瞒下的一种说法,让本案了结,才是目的。 既然案件结束,无人可查,柴八哥也可以脱了罪责,终于洗得清白。 ※※※ 等交割了本案目的之后,忍风此事完毕,又回到了泰州府衙,给贺大人汇报了此事,本案算是告一段落,施云彪也和柴八哥来到了州府,跟众位好汉说清楚了平阳镇一事,忍风则将平阳劫刑场完结的事情告诉了他,云彪听了,说道:“哎,这不到三个多月,竟发生这么多事,我作为一个刺客,都独自叹息,真是让人感到唏嘘不已。” 是啊,从他下山讨债以来,就连续遇到阎逊被杀,被人冤枉,劫刑场,流亡,解救柴八哥等事,确实让人同情,他自始至终没有想亲手杀过一个人,可命运偏偏戏弄他,让他不得不杀,可能,这便是他父亲杀戮太多,血债血偿,天理循环的一个结果吧。 当天,贺州府有事单独传唤他,他连忙上了朝堂,扑通一声跪下,眼中生泪,一切都已结束,结束了。 贺州府欣赏他是条汉子,想为他在州府谋份差事,云彪却推却了,对贺州府说道:“小人一身贱命,天怜悯我得以残存,大人帮我赡养母亲,我已是大恩难报,如何能在州府谋事?” 此时此刻,贺州府说道:“云彪,你可知道,诛杀阎逊并非你一心要做的?本官曾得知,你是为了三天没有进粮的母亲,而去山下讨债,回来后,又被府人强扭做贼,替本府担了罪责,始终没有供出忍风等人,致使本府得以平安,云彪,若你不受此差事,你可答应我一件事么?” 云彪说道:“大人救我母亲,又一力免了我的罪责,恩义似海,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一千件事,即便是唤我去死,又有何妨?” 贺州府捋了捋须,笑着说道:“不用你死,你虽不肯接受本官之职,往后本府有事,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这一件事,你做得到吗?” 云彪拜道:“得令。” 从此,柴八哥,云彪就在泰州府住下,云彪虽没有接受贺大人的一番美意,没有官职之名,可却从此替贺一鸣奔走效力,这是后话,我们先留下不提。 时间过得很快,眨下眼皮就到了大暑,州府热气腾腾,实在待不住的那般热,到了黄昏,天气终于凉快些了,忍风从州府里出来,牵着那匹惊风踏雪马,慢慢地走在石阶路子上,脚下就是缓缓吹动的落叶,他心中有千万道思绪,一件都不知道怎么脱口说出来。 “忍风哥!” 背后有人叫他。 他似乎没有听见这一声的叫唤,依旧茫然若失,像是思索什么东西一样。 “忍风哥!” 又一声叫唤。 第七十六章:忍风云彪走穿云岭 忍风刚走出州府,脚下满是落下的黄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他回过头来,见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阿弥,你怎么出来了?” 此时此刻的阿弥心事重重,她仍有许多话语说不出口。 “忍风哥,我家小姐要回白云观了。”阿弥说道。 “嗯,我知道了,等我去一趟长阳山后,会来找她的。” 忍风不经意地回答道,虽是黄昏,烈日仍不见收散,半缕残阳仍站在石阶路上,满地都是青黄发白的落叶,稀稀疏疏铺就点缀着两行山道。 阿弥没有再说什么,就把那一声原要说出来的话语咽进肚子里去了。 “别在意,忍风哥去趟就会回来,你替我照顾好如烟姑娘,好么?” 忍风一手搭住她的双肩,那一丝带着香气的发丝仿佛飘扬在四周,令她感觉十分惬意。 黄昏下,忍风上了马,“吁”地叫唤一声,轻盈地拨动马蹄,一身素白色的武家长袍,还有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驰马飞奔,沿路的风景早已看惯不知多少。 长阳山上的忍家道坊,此时已收了武学,大多弟子整齐划一地纵列,端坐在道坊的练武堂前,顶着一身余晖,在静坐修行。 武学,本就是身心之间的修行,既要修心,又要练道。 忍风直上山岗,静坐中的师兄弟偶然听觉山下的马蹄声,有几个小的就奔出道坊门口,站在山道上看,只见一个飘然卓绝的身影,自西而来,马蹄上还卷着一尘烟土,小师弟见忍风师哥来了,连忙站在山道上摆手道:“师兄!师兄!” 这一声吆喝不知道让多少师弟无法静坐,都像扎了针刺一般惊醒,“忍风师兄来啦!忍风师兄!” 忍风立定马蹄,在道坊门口就下了马,有个小师弟连忙把那匹惊风踏雪马牵回去了,师父,即是他的父亲,正走在门前的过道上。 “风儿?” 他的父亲有意无意地叫了一声,忍风轻身走过练武场,拜在地上。 “风儿拜见父亲。” 他父亲多日见他不着,见着他来,连忙叫人去准备饭菜, 堂内,松阁下打开了一道偏门,两名下山助力的弟子已回到道坊。 两名师弟扶阳,屈盈站在两侧,守在阁外,忍父让忍风进来,忍风不敢有违,只能坐在堂下。 “父亲,多日不见,你还好么?”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冰冷的人应该说的话,话虽如此,可两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讲的。 忍父从袍子里拿出那根杜鹃花枝的发簪,递给了忍风,然后问道:“你确定是在定州找到这根发簪的吗?” 忍风说道:“嗯,我确定,那是一个歌女模样的人。” 忍父说道:“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否则天涯海角之中,我也要寻她回来的。” 松阁一丝凉风,卷开木质地板上的尘埃,飞进过道里,泛起浓浓的白尘。 忍风接着说道:“我也不清楚她,只是偶尔见过她一面。” 接着又问他父亲,说道:“父亲要寻她,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忍风看了看天边夜深的星光,从黑云中降下来的月影,如同泼洒在大地上的水印一样,反射着惨淡的光芒,他清楚,这个女子绝非一般,可他没有勇气去怎他父亲,关于这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兴致,可以提起来对这个女人的关心。 他站了起来,对父亲说道:“父亲,你多保重,孩儿仍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忍父那双苍白雕刻的脸庞上,又多了几分愁容,父亲正端望着月色,对他说道:“嗯,风儿,你一路上奔波,须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这女子的消息,就告诉为父吧。” 忍风躬身拜别父亲,把这一句话留在了心底,然后又取回了马,火速下山,看了看远处的山峦,泰州果然是一处好州,山峰重叠,虎卧豹丘,山谷上有一处没有树木的地方,露出几根山梁来,颇似月下沉睡的巨龙筋骨,他刚想走到泰州府,转念一想:李鹰将军豁达爽朗,曾送我一匹好马,现在我从平阳镇回来,不曾还他人情,估计他也到了穿云山了,为何不见他一面? 心里正要想着,山下一声急促的马蹄声赶上山来。 那匹马的人都戴着斗笠,在槑槑夜色中似鬼一样,身后背着一把刀。 忍风立住马蹄,等他上来,那匹马也立住了马脚,在马上说道:“忍风兄。” 这一声十分熟悉,忍风清楚,他正是云彪。 “云彪兄弟,你为何来了?不在州府大人那吗?” 云彪说道:“州府大人有趟急事,特差我和你一起同去穿云山,现在火速便行,刚才我在山下找不到你,便知道你定是回道坊去了,因此在州府讨了匹快马,不容耽搁,现在才来。” 忍风思索了一番,说道:“州府大人这么凑巧,他怎么知道我也要去趟穿云山?” 云彪回答道:“哦!难不成忍风兄早有打算?” 于是,忍风和云彪就骑着马,慢慢地沿着山道而走,脚下马蹄点着碎沙,两人在马背上说些话语。 忍风听云彪这么问,不假思索答道:“正是,只因穿云山有个新到任的将军,他送了匹好马与我,喏,就是我胯下这匹,我还不曾还他人情,当时去平阳镇的那趟路程,还对他说「若是有空,必然找你喝酒」,如今州衙里又没有了公务,就打算去趟穿云山,没想到州府大人的公务也在穿云山,这么想来,实在是凑巧!” 云彪也笑道:“好,那事不宜迟,我等现在就去。如何?” 忍风回答道:“最好!” 两人加快脚步,乘着烈马,迎着夏风热气,投穿云山去了。 ※※※ 一路上不免是风餐露宿的,过了十天光阴,等到了穿云山下,穿云山在什么地方?在黑松林西北一百三十里外的穿云山峰顶端,是个边疆苦寒之地,沿山设下三座烽火台,山外,就是穷山恶水的山贼,土匪等杀人不眨眼的匪寇,他们顺山而下,目无王法,经常劫掠四周村庄,朝廷深以为患,就差将门之后李将军前去镇守,至于黑松林那处,就留李将军之子李原把守,整座山峰地处边疆,虽是盛夏,气温不免已似霜秋之景,满山遍野叶子未红,花已脱落,一片萧瑟。 当下忍风,云彪两个已过了穿云山口,眼前一条山道,蜿蜒曲折,到达是却是初晨,浓雾弥漫,两人在山前下了马,看见一道石碑,上面写着一副打油诗,提着穿云山的好: 云高千重山, 翱鹰潭下栖。 轻风见仙踪, 墨雨看松迹。 两人下了马,见到一个寨子,上面遍插旌旗,刀枪军马把这道寨子围得铁桶一般结实,还有三座大帐,十五六座军营设下,前一道是拒马鹿角,后面是擂木炮石,再后一道就是军中栅栏,寨门前,一队军兵把守,两人刚下了门,军中校尉喝道:“何人来此?报上姓名!” 忍风,云彪下了马,对校尉说是泰州忍风前来打搅,校尉听了,连忙叫军士先把两匹马拉回马槽喂些草料,对两人说道:“李将军已吩咐下来,忍风按察史一旦来到,休问什么,就军营中布下酒席,款待按察史大人便是。” 然后又说:“烦请大人先去吃酒,李将军巡视四周山岗去了,稍后便到。” 忍风对他说道:“我与这位少侠千里迢迢而来,一身风尘,这酒菜就不用准备了,还请大人有些热水洗漱,一便拿来,我等感激不尽。” 校尉说道:“呵呵,大人说笑了,旦有吩咐,小的在所不辞,何提「感激」二字?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叫做穿云山,寨子后有道温泉,系山下地浆涌动所生成的,常年不冷,听得山下村民所传,有舒筋活骨的妙用,大人若不嫌弃,可否稍移尊步?去那道温泉洗漱一番,如何?” 云彪对忍风说道:“忍风兄,我们两个是头一次来这,不曾见过这里的风俗地理,不如去一下,又有何妨?” 忍风表示同意,当下两个人就跟着校尉,穿过后寨,见一片被山壁劈开的清波,荡漾在峰崖之间,一丝清泉从山上直流下来,泉边还有些热气蒸腾。 校尉说道:“两位大人,这便是著名的穿云山清泉了,你等大可在这里洗漱,我等都是汉子,不用担心。” 忍风说道:“校尉大人为何不与我们一起?” 校尉笑着说道:“哈哈,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军汉还有公务在身,若大人不嫌弃,等傍晚时分,小可再来与你等一起洗漱,顺便介绍些风景地理。” 忍风笑道:“好,那大人先去忙,我等就亲自下去便是。” 校尉又给忍风,云彪各自差来两位仆人,各捧一个托盘,上面放有干净衣物,花草熏香等物,两个人在水泉边洗净了身子,又换上一身干净衣物,点些香料,从水泉边上来,走到中军大帐外,见众军士在练武场上练习棍棒,两人看了多时,只听见寨门之外马蹄拨动,李将军引着十来个马军士兵前来,见到是忍风一行,当先下了马,其余兵士先回马军营去了,留下李将军和忍风一行说话。 李将军说道:“贤弟,自从李子川一别,不曾见你,今日来我帐下,不知为公为私?” 忍风说道:“即是为公事,亦是为私事而来。” 李将军不解,连忙问道:“哦,贤弟,此话何意?” 忍风笑着说道:“将军,一是我在泰州十分想念将军,二是州府大人有件公事,要我在这穿云山走一趟。” 然后顿了顿,又对李将军说道:“将军,与你说话多时,不曾给你介绍这位兄弟,他姓施,字云彪,是江湖一个响当当的好汉,目前投在泰州,帮贺大人做事,至于这件公事嘛,还请你问问他。” 李将军对施云彪握拳施礼道:“早听得施云彪在平阳镇杀了那干政弄权的阎逊,实乃大快人心,两位既然到来,光说闲事,又没酒菜,实在不好,不如两位先进帐内,先与我痛饮三杯,再说正事不迟!” 云彪虽和他初次见面,但也敬佩他为人豁达,当即收起那桩正事,等进到帐内再说。 ※※※ 军帐内,李将军已吩咐军士安排酒菜,每人一份,用小桌乘着,共是一壶陈酒,一碟熟鸡,一碟油菜,一碟牛肉。各人分头坐下,李将军坐了上首,其余两人各坐了下首和对席。 只见李将军敬酒说道:“两位千里而来,恕在下驻守苦寒之地,不能为两位接风洗尘,又没有精致饭菜款待二位,还望谅解。” 忍风又把酒敬道:“李将军,我等都是粗汉,有肉就吃,有酒就喝,哪里懂得挑肥拣瘦的,李将军不用客气了,云彪,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将那公事说出来吧。” 云彪将那碗酒喝下去,说道:“将军,忍风兄,州府大人说,穿云山有些百年楠木,你也知道,燕州在前段时间,向贺州府拿了十几车金银财宝,当做利钱买卖,燕州知府得贺大人相助,因此十分感激,就约好在穿云山穿云岗下,差虎岭寨胡寨主选了一批上好木材,知道忍风兄素来与李将军有旧,就请李将军做个人情,请十来个军汉,再点一个校尉交割了这批木材,一同押送回泰州府,到了那泰州,知府大人必然重金酬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将军刚刚吃了些酒,哈哈笑道:“原本以为什么大事,烦劳云彪兄弟走一趟,不就是穿云寨下的那批木材吗?不打紧,待我等吃上四五盅酒后,由黄校尉带几个兵马,与你一同去取便是!” 三个人大饮了数杯,李将军见喝得够了,就传唤黄校尉而来,黄校尉走进帐中,躬礼答道:“将军差小的,不知有何吩咐?” 李将军说道:“泰州州府在这里有批木材,本将差你,和十来个军汉,连同这位好汉一同前去交割。不得有误!” 黄校尉说道:“不知将军要指的是哪个地方?” 李将军说道:“就是穿云寨胡寨主那里。” 黄校尉脸上露出难色,禀道:“将军,不是小的不愿去取,只是我昨日听得,山下胡寨主被人掳去一批木材,不知是否跟这批木材有关?” 李将军听了,猛然醒觉,把拳头往小桌上一拍,说道:“哎呀,刚才我喝的酒有些多了,却忘了这件事情,两位,恕我直言相报,现在穿云岗下来了一伙贼人,占住边境丛林,打家劫舍,昨日听胡寨主来报,这批木材被那贼人掳去,本将天色刚亮,便去附近山岗巡视敌情,意在探听贼情风声,又叫军士画了对山的地理山川,准备剿平四周山寨,可是对山不是我国之境,乃是塞外之地,我等若是动兵,敌国必然以为我等入侵,因此就只是画了地图,并没有去打,两位说起穿云寨一事。我也是刚刚醒觉,因此心中为难。” 忍风说道:“哦,那何不拍军士扮作客商,把这批木材劫了回来?” 李将军两眼放光,说道:“劫?” 忍风此时计上心头,更喝了几杯猛酒下肚,这就把这桩计策说给众人听,只听他说道: “正是劫取,此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想,既然他能夺取寨子木材,恐怕就必然要踏过中原之土,天子脚下,安敢如此,可谓贼胆包天!视我大军于无物,将军,此事纵然他人能忍,将军身为边关守将,更世受皇恩之托,祖上三代为将,如此羞辱如何能忍?我等不才,前日蒙将军盛情,送我一匹好马,今天,我就为将军,前去那贼寨探听一番,取得敌情,再议劫取,如何?” 李将军说道:“哎呀,贤弟,此事休提,你是不知道,那境外之地,一连数百里地全是山川草木,贼寇甚多,白天里还有敌国发配的犯人,逃到边关做买凶杀人的勾当,你一去,却是走进猛兽林子一般,活着前去,躺着出来的不计其数,本将如何放心你去啊!” 云彪此事已是把酒喝多了。不服地拍着胸脯说道:“不怕!李将军,你若是不放心!就等事就担在云彪身上,我和忍风兄走这一遭!杀人的强贼,那算的什么,都是待命的鼠辈,不值一提!” 李将军笑着说道:“云彪兄弟真个有胆魄气色,可是这次非比寻常,两位若是有难,茫茫大山之中教我怎样去救?” 云彪大话说出,收不回头了,又说道:“将军,不是我要夸口,这虎口狼穴中,我不知走过多少次,这趟路程由忍风兄和我一同去走,忍风兄与你认识,他的武艺想必你是见识过的,这趟旦走无妨!无妨!” 李将军还是忧虑重重,担心两人的性命之危。 实际上,古代的边关真是穷凶极恶,一般都是在那险山峻岭之处,强贼土匪都是小菜一碟,还有些派了刺客的,专一买凶杀人。还有在边关做下死罪逃脱出来的,以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聚在这里,只因这里没有王法,横行无道,更少了官差缉捕,贼匪猖獗,无法无天。 忍风见他犹豫不决,说道:“将军,若你不放心,我和云彪兄就扮作村汉前去,不走那凶恶林子,直投大路,到那贼寨子再走小路,你看如何?” 李将军只好同意,又叫人拿来一张地图,是用羊皮做成的,上面写着穿云岭,穿云岗,穿云寨等山川的地理位置,然后叫人撤走酒菜,铺在小桌上,用手指点着那羊皮地图,忍风,云彪靠拢过来,看着那幅地图。 “这里,是穿云岭,岭下的山道大概往北走二十里,就是穿云寨,过了穿云寨就是境外,在跨过一处山涧,就到了那贼寨了,此寨叫做「卧虎寨」,原本是座村庄,后来村民挣不到钱财,就一起占住草寇,更有一个唤作「海夜叉」 樊鹏的头领看觑,十分了得,两位要是要去,今夜便行,我叫人备下一套行装,投大路而去,又有一份地图送于你等,还望以保重性命为上,探听诸事都不重要。” 忍风,云彪听李将军说完,就拿了地图,当下在军帐里一夜无事,等到夜深,看看月色照在军帐下,两人穿了一身村汉的袄衣,各自带了原有兵器,戴着顶厚毡斗笠,拿了些银两,又带了包裹衣物,不用骑马,就扮作村夫下山。 夜里的山色一片荒凉,云雾从岭上遮笼在两边山路上,原本萧瑟的山景更是铺就一层薄霜,两人顾不上冷风刺骨,一步一脚下了山岗,走到半山腰去看时,果然是个猛恶的地方,旦见: 崇山峻岭,草木横生。乱枝坡杂兑老树根,野藤花缠绕裸山脊;雪霜吹下小泉边,凉风浸透枯松梢。黑影开外劈山岗,嵌入无人岭;灰光穿透斩水涧,扎进幽谷中。正如昏寐打劫林,恰似僻静杀人川。 哎呀,这般的凶恶去处,两人也是头一次见,两边的山道纵生荆棘,怪石遍地,走不到三四里,见月光大道下,一道破败的废弃木房,旁边堆着柴草,云彪说道:“忍风兄,眼看这冷风吹得刺骨了,不如现在这里躲些寒冷,等风稍小些的时候,再一行出发,如何?” 忍风看了看这周围荒凉偏僻的山林,见冷风扑面,入骨地冷,说道:“好,那就先在那躲几个时辰,我们再赶路不迟。” 于是,两个人就直直地投那废弃木房而去,忍风先拉开那道破门,不料用力过猛,就把那道门拉破了,摔在地上,从里面卷起一尘烟土,忍风拍了拍从里面吹出来的烟土,只见屋内茅草堆叠,空空荡荡,忍风一边拍走尘土,一边说道: “这恐怕是附近村庄的人留下的,废弃在此,有许多年月了。” 施云彪则用那柄太刀不断拉扯着屋内的蛛丝,说道:“恐怕也是,这屋子将就住一夜,又有何妨?” 忍风笑了笑,并不说话,随手抄包裹扯出一张薄被,用稻草杆子铺在地上,打算在这里闭目养神。 施云彪则把包袱皮的衣物拿出来,用包袱皮混着衣物,当做薄被,刚躺下,风却吹得有些大了,「呼」一下从门角吹进来,冰凉刺骨,躺在木地板上,如同躺在冰窖一般,好不舒服。 云彪就抱怨道:“哎呀,没了门,却是冷啊。” 忍风也被冷风吹得睡不着,也说道:“我把那道破门拿来,胡乱挡一下风,也免得今夜被风吹得头疼。” 于是,就撇下被子,从稻草秆上起来,抄门边拿了那道破门,刚一挡住,那风虽没正面去吹,却从缝隙里进来了,穿堂风要比正面吹得更冷,两人越发睡不着了。 施云彪心想:如此这般,这夜怎么过去?我在屋舍旁边有稻草堆这类的东西,不如在这屋舍生把火,将就顶暖,驱驱寒气! 考虑好了,就出了木房,要去稻草堆里寻些稻草生火,住在农村的看官可能都知道,这稻草堆要用稻草生火时,通常一拔,都从上面去拔,下面就能留着,以后就用,很少人从下往上拔出来的,可施云彪却不一样,为图方便,胡乱地将稻草杆子扯出来,月色下,只见「噼啪」一声,摔出个文雀阑珊酒壶来,奇怪了!这偏僻之处怎么会有这等精致酒器?莫非是被风吹得大了?有了幻觉不成? 他揉了揉眼,又在稻草堆去摸的时候,一摸,只见冰冰凉凉,滑溜溜的不知什么东西,就势一扯,将一件玉器念珠拔将出来,他心里想道:哎呀!这什么地方?为何有玉器宝物在这里? 当先回屋舍告诉了忍风,忍风吃了一惊,也出到了这稻草堆旁,两个人一通摸寻,金珠宝贝眼花缭乱,在月色下闪着暇光,忍风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等东西?” 云彪说道:“我也不知道,才叫醒你,你可曾认识三两件宝物吗?” 忍风端起来一件,借着月光,细细去看时,说道:“这一件,是有名的琉璃珠,至少值一百三四十两。”又转身去看稻草堆上的宝物,看了多时,对云彪说道:“这里的宝物少说有五六十件,估摸四五千两,是谁在这里存放了这么多金珠宝贝?”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山坡上有几匹马蹄的声音,正朝废弃木房这边奔来! 怎么办?! “云彪兄,眼看不知何人来此,可我估计,绝对与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我等可躲在屋后,看看他们究竟为何事而来!” 云彪随即就冲进房中,抄手拿了一把太刀,和忍风埋伏在屋后,夜色昏沉,紧张的心一直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苦也!苦也!这下算是我失策啦!” 云彪大叫道,忍风连忙捂住他的嘴,究竟他为何叫苦?剧情又怎么发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章:忍风云彪酒肆大拼战 忍风和云彪两人在穿云山下找到藏在稻草堆中的珠宝器物,心中奇怪,不料黑影林子中忽然转出一彪人马,忍风和云彪连忙躲在屋后,结果云彪暗暗叫苦,忍风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木房外,四匹马踏着山道到了房前。 “咦, 刁大哥,这珠宝怎么倒自己长脚跑出来了?” 霜雪吹舞,一大片浓雾把那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有个汉子的声音叫骂道:“呸!怎么是珠宝走出来!定是有人来过这里!你等给我搜!贼人定是在这附近!” 几个毛贼喽啰模样的在木房内外前前后后地搜了一遍,一个喽啰摸到了破门,「啪」一下,把那道破门拽在地上,看到里面还有些薄被衣物一类的,喽啰叫道:“刁大哥,这里有些御寒衣物!” 一个喽啰头子模样的人立马走上前来,吩咐道:“贼人必然躲在草丛里,给我仔细地搜!” 三个喽啰就放开脚步,要去草丛里寻,眼看就要摸到两人的位置,不等忍风阻拦,云彪从手中拔出太刀,见一个喽啰来到跟前,手起一刀,将这喽啰劈成两半,其余的喽啰们看了黑影里一把明晃晃的刀影刺出来,哪里还敢上前?撒腿就往马匹的方向跑去,俗话说:做事做好,下手下狠,云彪又是个杀心大起的人,怎肯罢休?提起太刀就追,有个跑得慢的被一刀抄后背砍去,也死了,另外一个眼看就到了马前,不料脚下打滑,被云彪赶到,手起刀落,又将他砍死了。 姓刁的那个喽啰头子脚快,飞身上马,不管三七二十一,打马就跑,那马「嘶」一声,就钻进林子中去了,忍风追了出来,抄腰间飞出两把蛇刀,原来这蛇刀不长,可用作短兵器,又可以当做暗器使用,刁头子刚走出不太远,余光中见那两把飞刀「嗖」一声朝自己后背飞来,他也不是吃素的,拔出在马背上的长刀一挡,挡了一把蛇刀,摔在地上。另一把则刚好打在刀柄上,那把蛇刀顺势划过刀柄,一刀划过他拿刀的那只手,「刷」一下,迸出血丝来,他咬牙忍疼,弃了那把长刀,扯下衣襟,包住伤口,骑着那匹马「踢里踏啦」没命般消失在穿云岗下。 忍风追了上去,在林子中寻得那两把蛇刀,还有那把长刀,月色下,依稀可以看清林子中滴下的班班血迹,唯独走脱了刁喽啰头子,忍风收回了蛇刀,拿着那把长刀回来,见云彪在木房前,看着地上的三具尸首,云彪说道:“可恶那厮竟然跑了,不然留他下来,也好问清楚这珠宝是什么用途。” 忍风说道:“我在丛林中拿到了这把长刀,绝对是那姓刁的喽啰头子留下的。” 随后,递给云彪去看,云彪拿着那把长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对忍风说道:“恕我见识浅薄,这种刀只是很普通的长刀,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忍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把长刀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就从这尸首身上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当即就和云彪两个人在尸首上寻找线索,找了一些时候,实在没有什么留下的痕迹,他们身上跨的刀都与这把长刀无异。 寒风呼啸,忍风说道:“云彪兄,此处靠近大道,那帮人吃了刀子,恐怕会再来寻仇,我等还是把木房里的包袱收拾一下,现在便走,如何?” 云彪说道:“那珠宝酒盅呢?” 忍风道:“算了,也带上路,如若那贼寨需要纳钱财才肯罢休的时候,这珠宝还是有些用处的。” 当即,两个人在木房里收拾了包裹,带上兵器,又在小喽啰的尸体旁各带了一把长刀,把刁头子的那把淌血的刀扔了,免得腥手污脚,又把稻草堆上的珠宝器皿放在包裹里,把没用的薄被扔了,收拾完毕,两个人踏着那霜打的泥土,又上路去了,这次两人都不敢走大道了,专门投偏僻的小路去走。 ※※※ 两人走了一夜路程,到了早上,那烈日拨开云雾,像个木桶这么大,炎炎赤赤地照在当空,没有一丁点儿凉风吹到林子中,两人带了许多行李,珠宝。都比昨日下山的时候要重,更别提这还是烈日当空的天气了,有句打油诗写得好: 雨神收起千丈雨,风师带走万里风。 河中江泽露龟背,田上茅苗剩草杆。 汗流浃背似水滴,白烟卷起三重火。 北面初寒不见来,只留在炼狱人间。 两人热的受不了,打算去树荫歇下脚程,却看见一座酒肆,顶着烈日开在小路旁边,云彪当先说道:“忍风兄,等到了那酒肆中,我们喝上几碗酒,解了一路上的困乏也好。” 忍风却说:“这酒肆看起来十分蹊跷,我看去不得,云彪兄弟,我在江湖常听人讲,有些黑店专门开在这种猛恶林子,专一害人性命,不如我们等到了河边,找些河水洗洗喉咙都好。” 云彪说道:“忍风兄,你看这里荒野之外,在这样的天气,哪里能找得着河水?那些大多数是江湖传言,不太可信,等我俩先进去,看看那酒肆中的店家如何,如果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我们立马就走,但若是平常人家,我们旦喝无妨。” 忍风说道:“这人心又怎么能从相貌判断出来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云彪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实在受不了,说道:“那这样吧,你进去不敢喝,先由我喝下,若是没有事了,你再喝不迟。” 忍风也看了看这周围的热气,从地面扑上身来,吹得嘴唇都干裂了,也只好先答应他。 两人刚刚走进一间酒肆,一个面上留着疤痕的汉子说道:“客官,来到贵店,要吃什么酒菜?” 看了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忍风心里警觉了三分,就对他说道:“先来两盅烈酒,再来半斤牛肉。” 云彪也看到他脸上的那道疤痕,心中想道:这汉子不像是开酒肆的店家,却像是绿林打劫的强盗一般,我需留个心眼。 两个人都留了防备,先在酒肆挑了把椅子桌下,各自斟酒,倒了一碗酒,那疤痕店家走过来,说道:“两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是小本经营,先前有吃白食的客人一发赖了酒钱,逃到林子里,无处可寻,自此以后,本店就立下一个规矩,要在本店喝酒的客人还请先结了酒钱,免得赖账,还请两位客官谅解小人。” 忍风,云彪见他这么问。心中已有五分怀疑他了,但又没有证据,云彪只好从包裹里拿几枚酒钱,先结了账再说。 这一拿倒不要紧,那疤痕店家看到他拿银两的时候,从包裹缝里看到一串串珠宝,还有那个文雀阑珊酒壶,十分醒目,那个疤痕店家心里想道:[山寨上要偷运的珠宝酒器怎么在他这儿?昨日夜里我听的刁大哥在山道上被人飞刀伤了,更死了几个兄弟,我想多半是这两个人做下的,哼,活该你等撞在我手上,教你吃些蒙汗药下去,免得我杀人,脏了一身的衣裳。] 于是就对忍风,云彪两个人说道:“两位客官稍坐片刻,容小人在后厨准备一下就来。” 忍风见他进去了,使些眼色给云彪,云彪收了眼色,心里十分清楚这店家绝非等闲之辈,必另有图谋。 疤痕店家端着两壶烈酒,还有一盘牛肉,放在两人面前,两个装作喝了,都不说话,含在嘴里,装作晕倒,「啪咔」一声将两盅酒摔在地上,那疤痕店家见两人倒了,大笑道:“哈哈哈,这几个不知好歹的鸟人,居然敢在刁大哥头上动土!好,等我叫了刁大哥,一发将这两个鸟人绑了,解上山寨,报给头领知道,多少都有几发赏钱,不比这开黑店打劫要强得多?” 那人狂妄地笑着,走了出去,剩下一间空空荡荡的酒肆。 忍风看了没人,把眼睛睁开,说道:“云彪兄,那店家定是找昨天那个头领去了,你我都不要作声,等他拿我们的时候,在一起动手!” 云彪点了点头,听到林子外突然马蹄声大作,卷起尘土,两人把眼睛朝着点门外稍稍张望,只见朦胧中十几个喽啰,带着长刀,簇拥着一个头领,那个头领左手用血布缠着,看来就是他们口中那位刁大哥,刁大哥站在门廊,仔细看了两人,口中说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两个贼人,小的们,给我将他们碎尸万段!” 那十几个小喽啰听到一声令下,立马从腰间齐刷刷拔出刀来,忍风,云彪看见了,拿出蛇刀,太刀各自迎敌, 一个喽啰举刀劈来,云彪用太刀一隔,环手变招。刀锋处看不清有多少招式,这刀就已贯进那喽啰的喉咙中,激起一丝血花,后面三个喽啰见死了一个弟兄,发疯着猛扑上来,云彪见三人扑上来,也不惊慌,后脚一退,放出个空间,起身用刀刃一勾,平砍过去,这一招有名,叫「鬼斩」,刀光虽落,却不见血影,十分诡秘,他朝喽啰平砍过去之后,刀身已平,不用换手,就势在握刀的手上一转,恐怕那几个喽啰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刀刃顺手一带,勾住骨肉,「咔拉咔拉」将人不带血刃地杀了,剩下的喽啰还有三个,把刀变成冲刺阵型,一刀朝云彪直逼过来,若不闪开,恐怕难以抵挡这一击! 云彪不躲,也不闪开,而是持着招式正猛,掀起板桌,就势一挡,「嘭!—」那三把长刀似乎太过锋利,一把将板桌切入,喽啰拼了死力,将刀一扭,桌子被撕成碎片,在酒肆中扬起一股尘土,三个喽啰见有机可乘,怎肯放过?又挺直三把长刀,逼云彪在墙角处,心想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刀下,云彪用右手握刀一挡,死死挡住刀锋,但是,对方可是有三个人,那把长刀也不是固定住,然后傻乎乎地不变招式跟你打的,只见当中一个喽啰想攻他腰部,惨了! 这一把刀挡住上面两把长刀?又怎能脱身防御中间那把?可大家别忘了,昨晚他和忍风每人带了一把长刀在身的,云彪说时迟,那时快,从腰间用空出来的左手,再握住昨晚夺回来的长刀一挡,死死挡住那把刀锋的再次紧逼,俗话说:兔子逼急了也很咬人,何况是个杀心而起,被赶到穷途末路的人? 云彪在脑海中唤起那种特殊的记忆,没错!那就是扶桑太刀!「鬼斩」「鬼闪」「恶星魂刀」「双刀流」等等招式在他脑海不断回荡,对!就是双刀流,以前曾听江湖的人说,倭国的上等武士能用双把太刀进行战斗,现在他虽没有掌握住当中的十分之一,可现在这个地步,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见云彪全身运力,穴气上涌,集合在两条手臂上,手上都涌出斗大的汗珠,他集中精神,将右手中太刀变为虚招,左手长刀变为实招,把右手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那两个喽啰一不提防,两把刀都撞在左手长刀的刀刃上,云彪看准机会,右手连刺三刀,速度之快,那几个喽啰怎么能够看清?一刀一个,不曾走脱,都从喉咙里刺进去,血花一喷,云彪回身插上长刀,刚好插上刀鞘,这几个喽啰便倒在地上,口中冒血,没了气息。 刀已收回,人却后死,足可以知道扶桑太刀之诡异! ※※※ 我知道仍有许多人对刚才那场战斗仍不满足的,现在说一说忍风这边。 忍风这边,五个喽啰兵正要对他进攻,已握紧手中的长刀,摆成上,中,下,左,右五个方向,不同的招式等待一刀要了他的性命,忍风当然不是吃素的。 他站定脚跟,抄腰间拔出两把蛇刀,喽啰齐吼了一声,当做进攻的战号,只见左手边攻来,忍风虚身一闪,躲过刀刃,后面又来一刀,忍风在盘旋挡招,蛇刀刮着劈来的刀刃,发出银白色的火光在不断燃烧。突然!五把刀同时向他刺来,他纵起轻功,用脚点地,轻身一飞,连踩四五把刀刃,只见头顶上一朵白色的袍影,从天而降,蛇刀术加上忍术,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影向喽啰攻来,小喽啰心头已乱,在空影中不断胡乱用刀挡住,「噼里啪啦」刀背打在刀刃上,刀刃又打在刀剑上,忍风一个冲刺,在头顶似落下狂风骤雨一般,刀影似风,尖刃如雨,从天上飞来五把刀锋,如果忍风将二把蛇刀在空中勾勒成五道刀影,这一招叫做「狂风怒号」,只见五道刀影直穿小喽啰脊背,小喽啰没有料到,直直挨了刀子,忍风落到地板上,收回刀刃,五个喽啰都摔在地板上,死了。 那个领头的刁大哥一见不对,撒腿就跑,早上了马背,那个疤痕店家也想要走,被刁大哥一脚踢开,骂道:“你这厮,害死我许多兄弟,回到寨子,绝对饶不了你!” 随后飞马又奔进林子中了,留给忍风,云彪面前的,只剩下一道轻骑绝尘的尘土,还有这个倒在地上,不断求饶的疤痕汉子。 “两位好汉!两位好汉!留我一命!留我一命!” 云彪拿着那把滴血的太刀,身上挂起那把长刀,「咔咔」地碰撞着大腿,手上那把太刀无情地指着那疤痕汉子。 “说,你们是什么人?” 云彪冷冷地说道。 “小的……是卧虎寨下的探听店家……只因山寨头领要打听四周山川信息,因此特派小人前来此地打探……小的不敢不遵,一来打劫些货物,二来回报信息给头领……” 那个疤痕汉子在地上不断蜷缩着,看起来十分恐惧。 忍风问道:“你们头领是不是被人唤作「海夜叉」的樊鹏?” “正……正是。” 疤痕汉子说道。 “那就绕不了你!” 云彪刚想杀了此人,忍风一把劝住,叫道:“且慢!” 云彪把刀收起来,问道:“忍风兄,为何不杀了他?” 忍风说道:“我留他有用。” 第七十八章:探听穿云卧虎寨 云彪「刷」一下收回刀刃,忍风继续问道:“汉子,我再问你,那山寨的详细情况,有几条路上山,有几个寨门,有多少人马?你可要一五一十告诉我!” 疤痕店家见他收起太刀,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两位,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且到里面小馆再说。” 随后把两人带进酒肆中,在一张桌椅坐下,疤痕汉子说道:“两位好汉,这山寨名叫卧虎寨,原本是一个村庄,村民本已打猎为生,后村寨出了个强人,生得全身横肉,更使得一身枪棒武艺,无人能挡,因此村民都收了打猎的营生,拜他做头领,此人正是唤作「海夜叉」的樊鹏,这山寨不比其他山寨,需要栅栏围住,从平常去看,只是一座村子,可屠户,铁匠,皮匠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小到货贩,大到商户,专一劫掠四方来往客人,方才我看你等包袱有些珠宝,因此就想报给头领,请他领赏,可又见两位好汉武艺高强,所以还望饶恕小人一命!” 云彪气愤地把拳头砸在桌上,骂道:“原来你这厮还想害我们!” 忍风连忙止住,说道:“店家,我看你在这里打家劫舍也不是个出路,既然你想要这珠宝时,我等都可以送给你,不过,你可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去那村庄,若是外乡人进去,要注意什么?” 疤痕店家说道:“好汉,你不知道,这个村庄有个暗号,若是本村村民,无论男女,都要跨一口长刀为证,没有长刀的,都属外人,最容易看破,你等刚才杀了这么多人,他们手中每人都有一把长刀,你等可胡乱捡几把,放在腰间,当做凭证,小的不去通风报信便是了。” 忍风又问道:“那刚才你叫唤的刁大哥是谁?” 疤痕店家说道:“那是山寨里专门管马的刁大哥,姓刁名景山,原本是个养马的庄户,后来投靠樊头领,只因他会养马,头领差他管制马军,我们这里都听他吩咐,好汉,你等真要上山,须走北峰而上,南面这一带都是土匪贼寇,没有关节,恐怕本领再强,也上不去山寨呀。” 忍风知道了,在包裹里给了一些珠宝酒器给疤痕店家,和云彪两个当即收拾包裹,这就投北峰而去。 时间过得飞快,又走了十七八里,在酒肆中停留的时间太长,不免有些耽搁,眼看浓雾遮笼,山丘就要进入黑暗,两人心想:夜里再不到卧虎寨,这荒郊野外,如何才能找到客店住宿?! 北峰山下全是茫茫荡荡的荒草枯木,与南边不同,风从这里吹,被大山云岭挡住了大半,风吹不过去南边,就倒往北峰山岗上走,两人刚刚从火炉走出来,就又钻进了霜雪,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云彪说道:“那贼店家真是该死,他是想借此山杀了我俩。” 忍风顶着从山峰吹下来的苍风,说道:“别抱怨了,云彪兄,这眼看就要进入夜晚了,我等再不走,恐怕只能在山中过夜的了,毒虫猛兽我们先不谈他,就是在这里睡一晚上,也怕会中了风寒。” 那风吹地十分紧实,两人脚步加快,终于到了一座村坊,怎的模样?旦见: 灰土黑墙,云岭上盘踞;褐沙铺露,山岗下隐藏。北边转出把巡台,南边又有烽火寮。街头不见集市户,村尾没有卖货郎。横眉露发,壮汉眼珠露凶光。脸面刻疮,屠户口齿显锋芒。院落中,堆放勾魂竹节枪,木房旁,遍布斩煞鬼头刀。看似不像小村坊,杀人放火亡命场。 两个人进了村子,故意将腰间的长刀露出来,这村子哪里像平常的耕农人家?路人都头缠青布,鬼鬼祟祟地看着他们进来,两人早已汗流浃背。 忍风低声说道:“云彪兄弟,这里少说也有三四百人……” 云彪回道:“岂止,一旦动起手来……我等都要死在这里……” 两个人戴着斗笠,尽量不看那一双双瞅过来的眼睛,后面一个切肉的屠夫叫道:“那两个人!站住!” 他们停了下来,把手扣在刀鞘上,只要屠夫有半丝怀疑,他们立马就将手中的刀拔将出来,先发制人! 宁静的街道上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天渐渐被黑纱笼罩起来,一股由山谷吹来的疾风从头到脚吹进身子,两人就像一头被人盯梢的豺狼,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后面的情况。 “你们两个好面生,老子不曾在这里看见过你们!” “哦,我等都是刁头领手下的喽啰。”云彪情急之中,随意推脱道。 “喽啰?刁头子那帮人在右寨养马,没有樊大人的命令,你等怎敢在此打转?” 云彪胡乱说道:“哦,刁头领特派我等来此,就是为了给樊头领报信。你这屠户速速让开,不然剁了你没半点情面可讲!” 屠户见他似有此事,也不好再说什么,怏怏而退。 忍风见他走远,问道:“云彪兄弟,难道你有计策了?” 云彪说道:“没有。” 忍风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计策,可惜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云彪说道:“忍风兄,这里像是吃人的城镇,如何能够过得一晚上?” 忍风说道:“你去北门,我去东门,晚上四处查探这寨子内外的信息,从换岗把守,到内府人员,全部查探清楚,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再到这里回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云彪说:“夜里不好分辨街道巷子,不如以猫叫为号,一同回合,就不用固定在此,免得到时再生波折。” 忍风笑道:“果然不错,原来你也不是只顾杀人的汉子,那就以猫叫为号。” ※※※ 卧虎寨刚敲了一更锣响,一个黑影窜上楼阁,脚下生风,在四周不断眺望街道上的动静,远处,有一个喽啰,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回寨,那人冷笑了一声,抄屋檐拿了块瓦片,不等喽啰反应过来,「啪」一下就手扔在喽啰头上,这喽啰“哎呀”一声,回身想要找扔瓦片的人晦气,却只看见重重的楼阁,全无人影,他当即气得直骂娘,口中叫道:“哪里的猪狗!爷爷走在路上,又不曾挨着你!有种来打!鬼鬼祟祟地算个鸟!” 那汉子趴在房檐,心里想道:【直娘贼!空手跟我打,也不见你赢的了我!若不是我今晚有事在身,一刀杀了你,为民除害!】 原来这趴在房檐上的就是施云彪,他蒙着脸,在北门来回打探,北门有座高大的把巡台,喽啰们在台上看着村庄内外,约有十几个拿着竹枪长刀的喽啰,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村庄上的一举一动,云彪不习惯梁上偷鸡摸狗的查探,只能靠在阴影慢慢地走,尽量不发出声音,他看了看远处的把巡台,心里想道:【哼,那帮鸟人,在这盯得正紧,要从那边去,就要躲开喽啰的视线,恐怕不太容易,但若是不从那边过去,就只能在这街市晃悠,没半点信息可得,怎么办?】 这时,只听见对面一声叫唤“换更!换更咧!” 他耳朵一听,心想大事成了,那十几个小喽啰从台下依次走下去。 云彪赶忙从僻静的阴影闪出来,走到台下,把巡台还有一点阴影可以遮笼自己的身影,见喽啰又换了道岗,他藏在台下,想道:【嗯,这帮鸟人果然训练有素。绝不是平常山贼一般的勾当,这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换了岗,我已有计谋也。】 说完,他就势从阴影脱身,又回到街上,按照约定,以猫叫为号,等待回应。 不一会儿,街心又溜出来一个黑影,云彪定睛细看,却是忍风兄,忍风问他:“云彪兄弟,你可有发现?” 云彪略微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就从街巷闪过去,打算在僻静地方再交流情报。 就在经过一条窄口子的胡同时,云彪果然不适合探路,一脚拐到胡同里的竹竿,那竹竿底部不稳,惯性一倒,「噼里啪啦」顺竿儿摔在地上,发出响声,忍风回头一望,细声说道:“幸好没人看到,否则断会暴露了我等的行踪!” 话音未落,街角一个拿着长刀的巡夜喽啰看见了他们,说道:你等却是什么人!“” 忍风,云彪一看实在不对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哎呀,先不管那么多了,放开腿就跑,喽啰见了两人可疑,大叫道:“来人,有细作!” 这下可好!四下的人都是串通一气的强盗土匪,见了这声叫唤,都齐刷刷地丛屋中拿起长刀,竹枪,提着火把灯笼,把这道原本死气沉沉的寨子照得如白昼一般,两人一不做二不休,顺手把墙上没倒的竹竿全部放倒,挡住追人去路,刚走到一个叉道口,七八个喽啰顶着刀出来,两个人见了,又调转头往右手边直去,一番紧追,身上大汗淋漓,又走不到半里,黑暗中又刺出十几个灯笼来,当先一个喽啰叫道:“休要跑了细作!” 当下村子里的人如同发疯一般,紧追其后,两个人顺着巷子,走到尽头,却口中叫苦。 究竟是什么故事让两人叫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章:夜宿穿云破庄 两人刚到了巷子尽头,暗暗叫苦,原来啊,这巷子口是死的,两边都是围墙,后面喽啰杀到,如火烧眉毛一般紧急,忽然喽啰中听到有人说道:“休要跑了这两个细作!” 云彪一身是汗,说道:“忍风兄,这怎么才好?” 忍风说道:“随我原路杀出去!” 疾风猛烈,从四面八方吹到巷子口中,刮动着原本就大汗淋漓的脊背,忍风,云彪两个齐刷刷拔出刀刃,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一刀一个,不曾走脱,血从脸上飘过,地上早已倒下数个喽啰,黑暗中,一招一式,喽啰们的竹枪抵挡不住,边打边退,忍风,云彪两个杀了十数个喽啰兵,身后全是倒下的人,血流到脚下,一个喽啰不怕死,拈刀直刺,云彪大吼一声,一脚踹开他手上的长刀,喽啰见手上没了刀刃,撒腿就跑,忍风看准,一蛇刃赶上,冲他后背一砍,喽啰连半句话都没有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反应。 喽啰们一看两人武功太高,怎么拿得下?只有先回山寨请马军来援。 两人将剩余的杂兵解决完毕,横冲直撞来一处山丘顶端,看了看脚下,只见黑黑沉沉的一座山峰,不知道多少云雾遮盖着,也不知道多高,两人心想:这么下去,恐怕摔得个骨头粉碎,且再寻条路出去才是! 忍风,云彪回头想找条路出去,茫茫夜色中,四下里不知涌上来多少人马,只听见山谷中大叫:“狂徒,休走!” 灯笼照夜,火把映红,整座黑暗的山峰被无数的火照亮得宛如火龙,忍风说道:“云彪兄,我们且赌一把,这把赌赢了,我们就能活,若是赌输了,这把死了,来世还与我做兄弟不?” 云彪笑道:“忍风兄,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搭救出来的,现在叫我去死,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今生兄弟,下辈子仍是兄弟!” 忍风见他慷慨,大笑道:“好!待那追兵杀至跟前,我数三下,一齐跳下去!” “三!” 喽啰们挺着竹枪,长刀眼看就要扑上来,约有七八十把,闪着手上的火光,映在眼眸中。 “二!” 一枪一刀近在眼前,就要直刺两人胸膛,风都能吹过耳旁,听见刀口迎风的声音。 “一!” 忍风,云彪立马跳下山崖,耳后是刀打在石头上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堕入谷中。 山谷不知道有多深,只能看到风如银雪一样吹上来,两人摔到谷中,忍风一个侧身,用轻功稳住身子,「啪」一下,站在平地上,。云彪也用长刀看准一块大石的缝隙,手疾眼快,一下子用刀勾住缝隙,当做支点,终于停住脚步。 红光在背后照动,两人往后一看,原来这山坡不是特别高,只是十来丈的距离,山上的人用火把一招,看清两人没有死,连忙顺坡下山。 忍风说道:“云彪兄弟,你有没有事?” 云彪说道:“我等没事,忍风兄,我俩这么走,恐怕不到几里就会被他们一伙擒住,不如先找个地方藏好。” 忍风说道:“事不宜迟,快走。” 山上的喽啰见两人要跑,把手上的竹枪扔到山下,云彪正要走,后面一支竹枪「啪」一下飞到脚下,他说道:“那帮鸟人,逼得我甚是要紧,且让他看看我的本领!” 抄手就拿住那把插在山上的竹枪,又扔回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一个喽啰,迎头就栽在坡上,翻着身子滚下山来,两个人跌跌撞撞,闯到山下一处僻静地方。 只见夜深人静,涧泉水响,林子中薄雾遮罩,两个人已是浑身湿透,看见追兵已远,云彪走到一座泉水冲下的山谷,用手接了瓢水洗了把脸,说道:“忍风兄,你在南边找到什么情报?” 说完,就势把长刀,太刀插在地上,靠着一块大石后停歇一会。 忍风站在树下,说道:“那贼寨南边有座烽火台,约有数丈之高,可以眺望大半个山景,这疤痕汉子真个没说错,我们若是从山南上去,多半是会被发现的。” 然后又问道:“云彪兄弟,你呢?” 云彪笑道:“哼,这个鸟寨,果然防守深严,忍风兄,你可不知道,北面有道把巡台,上面约有十几个喽啰看守,能够看清寨子村庄的一举一动,幸好给我找出一个破绽,把巡台上,每到一更时分,便有人前来换岗,到那时,可从把巡台上去,将那把守的喽啰一尽杀绝,过了把巡台,就是大寨前厅,凭我等拳脚,再请李将军派上十几个军健,任由这樊鹏有个三头六臂,也挡不住这身经百战的军士,我等趁机夺了这木材,再送到泰州,如何?” 忍风想了想,思索了一番,说道:“我等身份暴露,恐怕已不能再进去,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云彪说道:“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忍风说道:“先回穿云山,李将军在边境派人接应我们,到了那里,再跟他说清楚我俩的计划。” 云彪当即收回了太刀,又跨好了长刀,跟着忍风沿着旧路,打算回穿云山再说,两人一夜未宿,身子骨越加感觉到森林的寒冷,脚下踩着霜露枯枝,道上全是松绒柏叶,月色高照,照下一大片银粉白光,两人刚刚走过了十里路程,抬头看见一座败坏的庄院,这庄院里里外外都长满了藤蔓野草,石壁上坠着冰霜,左亭都垮了亭身,忍风走得快些,用手推了推庄院的木门,刚碰一下,这门倒开了,冷风「刷」一下吹进来,云彪站在庄院石阶下,看了看四周废弃的光景,不禁叹息道:“这里从前定是个大宅人家,可能因为土匪洗劫,才成了这般样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用手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粉尘,庄堂内满是蛛丝小虫,透过窗檐,还能看见大半个月影,忍风看了看地上反透的月色,说道:“云彪兄弟,我等走了许多山路,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番,再上路不迟。” 云彪四处张望着院落,听了忍风说话,他随口答道: “好!” 于是又走进庄堂内,看了看这一堂破败,又走了几步,看到一尊财神像,云彪说道:“以前这庄主莫非是商户?” 忍风说道:“不曾知道,还是早些安歇吧,在这种僻静地方,恐怕会有贼人看觑,我等先歇息到五更时间,再沿路回去。” 说完,就把头上斗笠,包裹并着长刀放在一旁,挨着墙壁睡下了,云彪夜放下包裹行装,挨着柱子休息,约莫到了五更天色,三伏天过后的初晨早得特快,月影未消,天边却显出一层青色的抹影,浓雾遮罩,一声远处的鸡鸣响起,云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唱道: 不耕田来不种地, 好郎走上穿云溪。 寻得金珠三千贯, 让做神仙也无意。 忍风是个警觉的人,听到外头有人唱歌,心想是什么汉子在外头喧哗吵闹,便要走出去看,云彪劝住,说道:“忍风兄,莫非有贼人来此打探?” 忍风笑了笑,说道:“呵呵,云彪兄弟,你难道没听他唱吗?他真是个探头探尾的贼,不去那城里光顾,怎么会找这种地方打探?” 云彪说道:“也是。我等先去看他一看,问清楚他的来历。” 于是,就顺手把门推开,见外头那个汉子,刚刚放下一担干柴,他忽然见破庄有人出来了,赶忙问道:“你等是谁!” 云彪当先说道:“汉子,你又是谁?” 那汉子叫道:“你等莫非是前来打探的贼人不成?” 云彪说道:“贼人?若我两个是贼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忍风这时说道:“兄弟,我等不是贼人,而是来到这里的旅人,你又是何人?” 那汉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哎,你等却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此剪径打劫的山贼呢。我不是别人,却是从上山打柴的樵夫,经过这里,想要歇会脚,不曾想撞见你等,” 忍风笑道:“我等只有两人,怎么去做打劫的勾当?” 那汉子说道:“哎,你等有所不知啊,这里是什么去处,都是强贼土匪出没的地方,你等过路旅人,不要在这里转悠,不是我这本地人不讲情面,不留你们看片山观水,告诉你,这大白天的都有人剪径,晚间出了这林子,多半被劫了,将你两个剥得精光,然后再叫人推你去河里,到了夜里霜冻的时候,冷死在这林子里,再给虎豹叼了去,不留痕迹,十分歹毒也!” 云彪说道:“哼,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昨日我与我大哥兀自在这山里走了一晚,又不曾见到半个人影来劫我?!莫非是你想要诈我等外乡人?怕夺了你山上的干柴不成?” 那汉子说道:“哎呀,我说你这汉子,你好生不讲理,我好心劝你,你倒错怪好人!罢,罢,不怕死的你就留在这,丢了性命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又转身将放在地上的干柴背在身上,投庄后去了。 忍风说道:“这樵夫说的不像是假话,云彪兄弟,我想即便要走,还需要提防些心眼,那帮贼匪在暗,我等在明,还须小心一些才是。” 云彪这时正走进庄堂内打点行李,准备上路,他笑道:“忍风兄,你是在这乡间小路走少了,不理解这等村汉樵夫,他们平时没事,就爱说谎诈人,你看,自从我等上路以来,有没有贼人来打劫?没有吧,那都是我们去贼窝里打探,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何曾见过半个山贼?” 忍风顾虑地说:“这……” 云彪说道:“别犹豫了,忍风兄,我等本领高强,他不来还好,要是来了,定教他一个个投阎王殿去!” 于是,两个人又拿了包裹行李,慢慢呀呀地踏着松泥走在小道上。 看官们,住在农村的朋友都有些知道,这山里不会这么寡调,全是草木树林,有一些比较险峻,荒僻的地方还有洞穴深谷,住着豺狼虎豹一类的动物,另外有些是天然形成的溶洞峭壁,更是千奇百怪,却说这穿云山有许多洞穴,有一个洞穴被一伙贼人占住,为首的两个头领,一个唤作「金眼豹子」邓远,另外一个唤作「吊杀狼」陶双,这两个与卧虎寨头领的「海夜叉」樊鹏拜了把子兄弟,手下约有一两百喽啰兵,平时打劫路人,闲时劫掠村寨,好生害人,四周村坊的百姓都深以为患,个个对他们恨之入骨,又对其无可奈何。 只说到这「金眼豹子」邓远在洞中喝闷酒,忽然听得小喽啰来报,说是山下小道上来了两个拿了包裹的路人,在路上慢慢地走,邓远问道:“那两个人什么打扮?” 小喽啰报道:“禀报大王,小的在山道上看的不太真切,只知道两人戴着斗笠,挎了把长刀,另外一个背上还有把太刀,各自还捎了个包袱背在身上,看起来甚是坠手,依小的来看,这两人模样虽看不清楚,可包袱里银两定是不少。” 没等邓远发话,另一旁的「吊杀狼」陶双笑道:“好!兄弟,休问太多。我等先叫起小喽啰,一发夺了他的货物!” 邓远连忙止住,对陶双说道:“三弟,休要急切,这两个路人拿着刀,不像是以往我们打劫的过路商人,怕是武功高强,况且我等又不知道两人的来龙去脉,就这么轻易下山,恐遭其暗算。” 陶双把手上的酒杯放下,说道:“二哥,他们就两个人,哪有什么暗算不暗算?二哥若是不敢,小弟带人下山便是!” 邓远说道:“既然这样,我与一同下山,那两位拿了刀,想是个会武艺的汉子,我与你占着此处山洞,日久天长,还没找过人比试一番,这拳脚功夫都愈渐生疏了,现在便去找他们较量!” 陶双笑道:“好!二哥你这才是汉子做的勾当!” 说罢,两人各骑了匹黄骠马,点了四五十喽啰下了山来,见云彪,忍风两个人正走在山道上,陶双立住马,大叫一声:“哎!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汉子,莫叫我等动手!自己脱了衣裳,扔下财物在山道上,不然休怪爷爷枪棒无情!” 云彪拿起斗笠,看着陶双。指着陶双骂道:“我呸!哪里来的鸟人,敢来劫道剪径!识相的快些滚开,再不走定教你后悔莫及!” 陶双是个性急的人,被他这么一骂,气上心头,当先打马出战,只见他拿着一把狼牙棒,飞马直取施云彪,施云彪也不是好惹的,「刷」一下拔出长刀正要与陶双战个你死我活。 正是:游龙海里擒虎莽,蛇精洞中捉蜈蚣,狐狸钻进狮豹山,好汉鏖战谁人休? 究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章:卧虎寨杀意起 「吊杀虎」陶双心中无名火起,正要举起狼牙棒直取施云彪,这下可好!倒激起施云彪的一番斗意,两人就在穿云山下的小道上你来我往,什么景象,旦见: 狼牙勾太刀,锋刃战倒刺,一隔一挡,有如鳌龙斗猛蛟;一迎一防,却似山虎咬苍狼。杀意迭起,争心儿不让半处,怒火暴扬,劈砍中休谈分寸。那个心窝下了死手,只要对家落马;这边突起百道青筋,想着棒打脑门。 太刀客要敌吊杀虎,共工神逞威不周山。 施云彪打了多时,见一把太刀难以对他,因为陶双毕竟在马上施展拳脚,步战倒输了上风,可云彪毕竟不是个认输的主,他抖擞精神,「沧」一下从腰间拔出那把长刀出来,又用上「双刀流」,你来我往,各斗了七八十回合,云彪把两把刀扣在狼牙棒上,拼死用力,双手使劲,硬把那把狼牙棒压了下去,陶双争着要把那根狼牙棒从双刀压制中舞起来,不料刚提起来,云彪找准机会,一刀从破绽中刺将过来,陶双见还有把刀扣在狼牙棒上,怎么敢回手防御?只能上下招隔,挡不住那番进攻,重心不稳,从马背跌在地下,云彪正要取他性命! 那边「金眼豹子」邓远观战多时,见陶双有失,急忙策马飞奔,手握长枪,用枪头挡住云彪,小喽啰见了,连忙救回陶双上山,邓远枪术精湛,一枪一指,全无纰漏,云彪刚才与陶双打了多时,现在又对邓远,力气不比从前了,只能防御,进攻却不如邓远,邓远本就无心恋战,现在见陶双被救了上山,心生退意,卖个破绽,调转马头和小喽啰逃回山上去了。 云彪正想要追,忍风劝住:“云彪兄弟,现在要回穿云山要紧,这等小事先放一旁。” 说完,云彪收起兵器,离了山道,走了十几里路,终于到了中原边境,李将军已吩咐黄校尉在边境等候两人,等两人到了山顶,黄将军说道:“李将军吩咐,让我等在此恭候多时,还请两位大人下山再叙。” ※※※ 忍风云彪就随黄校尉一行下了山,到了将军帐中,李将军问道:“忍风贤弟,云彪少侠,你们这趟出去,是否打探到什么贼情匪事?” 忍风就将两人在对山经历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李将军问道:“既然是这样,你们两个有什么计策,可以夺回泰州府的木材?” 云彪说道:“李将军,关于木材一事,我们却没有查清它放在什么位置,可卧虎寨我与忍风兄已经进去查探清楚,南山有座高大的烽火台,盯着山下的一举一动,若要去劫贼寨,绝不能去南山,否则多少人马都杀不上去,一旦暴露,更是前功尽弃,在我看来,只要趁夜色朦胧,从北山上去,那边有道把巡台,每到一更之时,喽啰兵就会换岗把守,将军只要派上三五十个军健,杀尽守台喽啰,莫说夺回州府木材,即便是填平此寨,也大可解四方百姓水火之急。” 李将军说道:“好,你俩连日赶路,先在帐内安顿一下,待我点起三十个军健与你,都是些精壮之士,今夜便穿上黑衣蒙巾,扮作刺客,一同下山!” 两人听了,当即在帐内休息,就等今夜到来。 约莫到了亥时,两人出到账外,见火把齐展,练武场现在已点起了三十个蒙脸军士,怎么打扮?旦见: 腰插短匕首,脚穿牛皮靴。左手带一把三尺宝刃剑,背提一贯紫花日月箭壶。双目有神,似天庭差下八天将,拳头紧握,如星宿遣来九重兵。风临卧虎下山来,定把贼兵全剿清。 忍风看了这等人物,心中大喜,李鹰将军笑道:“贤弟。这帮人马都由你调拨,今夜趁隙偷袭贼寨,一举建功!” 随后,忍风和云彪拜别李将军,带了众人下山,到了山边,李将军说道:“贤弟一去,如入虎穴,只要你等占领把巡台,点起一盏红灯,本将即刻带领大批人马前去相助与你。” 忍风,云彪和众军士踏着山道,星夜出发,山道上大片黑褐色的浓雾,遮罩在众人身上,那三十几个人,就如同穿行在夜色之中的鬼魅一般,脚步踏着松软的泥土,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到了山下,看见寨子里点起无数灯火,那一盏盏灯火环绕在山顶之巅,忍风站在山道上,悄声说道:“众位兄弟,这上面是卧虎寨,大家都不要发出声音,跟在我的身后,待我一声令下,一齐动手!” 几十个人又摸到寨子边,用房檐的阴影挡住了大半个身子,贴着墙面,不一而同地拔出那把贴身短刃来,那把短刃的刃面闪着银光,向把锋利的刀,正无形着切割着把巡台贼兵的喉咙。 忍风贴着墙,用了余光扫了一下把巡台上的情况,当时正值浓雾大作,茫茫然看不清楚什么端倪来,只看到一盏挂在把巡台上的灯笼,在明晃晃地闪着烛火,忍风想道:【若是这样上去,恐怕会被那盏灯笼照出影子来。】 他心里一想,跟军士说道:“且借我三支利箭。” 旁边紧挨着的军士听了,就从箭壶中掏出三把利箭,递给了忍风,忍风接过三支利箭,握在手心,看准了那盏灯笼,叫一声:中! 那利箭瞬间刺穿灯笼上的细绳,卷着风吹到台下,浓雾中,瞬间变成一股阴暗的世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忍风把手一招,几十个喽啰兵一起向前,从石阶上到台前,一个把守的喽啰兵从阴影处发现了他们,正待要叫,忍风手起刀落,那喽啰早已死在刀下,从石阶上滚落下去,他们侧身躲在石阶后面,看到台上约有十几个喽啰,都隐藏分布在大雾之中,忍风对众人叫道:“动手!” 那几十个军士弓着身子,从石阶轻布上前,在黑影中一刀抹喉,这十几个喽啰兵还没来得反应,早已倒在地上,随着握住的竹枪滑落到台下,云彪拿着太刀逮住一个吓得全身是汗,话都说不出来的喽啰兵,用刀刃扣在他的喉咙前,厉声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喽啰想都不用想,说道:“好……好汉,饶命,小的……小的……想活。” 云彪一手扭住太刀,一手握住喽啰的喉咙说道:“想活容易,你们前几日是不是在穿云寨得到一批木材,现在那木材放在哪里?” 喽啰兵说道:“不……不知道……” 云彪把刀刃往他的喉咙提了提,眼看就要一刀而下,喽啰兵立马说道:“好……好汉……那批木材在刁大哥那,就是仓库那边……” 云彪说道:“带我去……便饶你一命!” 于是用刀按住小喽啰的咽喉,一手反锁他的手关节,押着他走到忍风面前,对忍风说道:“忍风兄,我捉到个活的,他知道那批木材在哪。” 忍风说道:“那就让他带我们去。” 小喽啰不敢不从,军士们收起了那把短刃,跟着小喽啰,慢慢地挪动脚步,穿过把巡台。 这事态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章:血战卧虎寨 风从大地上卷起,云雾顿时散开一层清晰可见的面影,那是黑色覆盖的憔悴影子,正踩着灰色的石阶地板,制造下一个血狱冲开的大门。 云彪那把太刀紧紧锁着小喽啰的喉咙,小喽啰没有办法,只能服从着带他们去扣押木材的地方,军士们贴着墙角边的阴影,躲过一次又一次巡更喽啰的察觉,手中的那把匕首已藏在怀里,脚步一紧一慢,挪动到马军寨子里——这里是刁头领的地盘。 小喽啰手指了指这座寨子,对他们说道:“好……好汉,那边就是,那边就是寨子了,穿过后面,就是扣押的木材木料,用板车捆着,约有二三十车。” 云彪无心杀他,把押在他脖子上的太刀缓缓放下,松开他的手关节,小喽啰得到了挣脱,连忙脱开云彪,跑出几步之外,大叫一声:“拿贼!有细作!” 云彪脸都吓紫了,手起一刀,直飞小喽啰背脊,「刷」一声,小喽啰背部挨了一刀,双腿一软,扑面倒了下去,这下可好,经由他这么一叫,四下惊醒马军寨子里的贼匪,茫茫然不知道多少火把举起,把整座马寨点得通亮,黑夜中,只听见数十马蹄急响,一个缠着左手,右手拉着缰绳的汉子,带着几十个马军出来,大叫:“何人来劫我山寨,且看我刁景山的厉害!” 忍风,云彪看了这等紧急,连忙拔出刀刃,上劈身躯,下砍马蹄,马兵冲得十分地快,喽啰们怎么刹得住脚?马蹄都被刀刃掀翻了,那几十个带来的军士本就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看了喽啰兵被掀翻到了地下,手拽起短刃就劈,有些慢的,被一刀劈中前胸后背,血都溅到地上去了,被月色一照,照见那血影来,喽啰有些跑得快的,被忍风,云彪这种江湖好汉赶将上去,一刀剁翻。有些没死的,一脚踏住他的后背,把刀一横,迎着喉咙切一刀,把剩余的喽啰兵杀了。 刁景山刁头领见了这等景象,残马,死人滚着血泊倒了约有十来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连忙引着十几个喽啰随从,直接夺夜路而走,大骂道:“你们这帮杀千刀的撮鸟,等我回报大头领,一发剜了你们的心肝下酒!” 忍风,云彪和众军士赶到马寨后边,看到二十几辆马车。将大批木材捆扎地结结实实,忍风说道:“你等军士将那木材先送回穿云寨胡寨主处,我和云彪兄弟断后!” 一个军士在混乱中说道:“忍风大人,我等走了,你们怎么办?” 忍风说道:“休要管我们,你等投大路走便是,趁现在雾气未消,一旦雾气消散,沿路都是打劫的贼匪,如何能够走脱?你们现在便走,快!” 军士们告辞忍风,云彪,推着车子便走,消失在寨子路口,见到众军士走远,云彪提着刀,站在后寨旁说道:“忍风兄弟,那刁头子必定是上山请大批军马来了,我等见他们走远,不如我等也走吧。” 忍风思前想后,说道:“不可,军士押着车子,走得不快,那帮贼匪还有马军,我看用不了多久便会追上,我等先留下来殿后,挡一挡追兵。 ” 果不其然,寨边又响起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掺杂着「拿贼!捉细作!杀了他们!」等粗言秽语,两人一听,立马端着兵器,做好进攻的准备,后寨两边尽是密密麻麻头缠青巾的喽啰兵,放眼望去,手上拿的点点坠坠的竹枪,倒勾,长剑,鬼头刀。 左手三个喽啰都拿着钢叉,跑得飞快,朝忍风扑来,忍风脚步一退,放他们几个进来,几个人见扑他不着,又端着钢叉直刺,忍风用身后披风一卷,卷着三把钢叉,打了个死结,扎紧叉棍,把那三根钢叉顺势一扯,那三个喽啰提防不住,顺着钢叉一倒,都倒在地上,云彪手提长刀太刀,双刀上下招架,冲忍风大喊道:“忍风兄,我等在此鏖战不住,还是杀条血路出去才是!” 忍风见喽啰兵越来越多,把整座巷子里围拢得密不透风,心想:【这么多人,恐怕杀到手软也杀不完,还是走才是。】 于是对云彪说道:“好,我等合拢在一处,找个机会,杀条路出去!” 忍风背靠着施云彪,刀口上还滴着点点血痕,前后都是喽啰,忍风说道:“不可恋战,先找机会出去。” 随手拿起两把蛇刀,上下一勾,捉住一个近身喽啰,锁住喉咙一刀杀了,其余的喽啰兵只敢原地停住,不敢向前,云彪看在心里,左右手一起开刀,舞得那两把刀如同飞起来一般,前后截杀,喽啰兵抵挡不住,被云彪杀出一条血路,他找到空隙,叫道:“忍风兄,快走!” 忍风又手刃数人,和云彪夺路而走,趁着夜色逃到北山,北山处追兵渐少,火把已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麓之中,忍风这时看了看一山雾气,说道:“好了,现在这个情形,估计军士已押送木材走到远了,我们也想办法脱身吧,这里总归不是久留之地。” 云彪收住两把刀刃,看到山上有人头躁动,警惕的他立马抽出其中一把长刀,大喝一声:“谁在哪儿?!” 一个人从黑影钻出来,原来是负责押送的军士,这人早已是一身血污,从黑暗中走将出来,对忍风说道:“大人,一伙贼匪把木材夺走了。”然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恨得牙口震响,战战巍巍扶他起来,问道:“是谁?胆敢劫了官府的木材?” 军士说道:“大人……就是靠近山道上的一个洞穴里,我等正从那里经过,不曾想山上杀下一帮贼人,为首的一个拿枪,第二个拿着狼牙棒,我等军士措手不及,许多兄弟惨遭毒手,皆死在路旁,我也是拼了一条老命,上来报你……” 那军士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就倒地没了气息,忍风回想起今日初早的时候,有人在山道上劫寨,来的人正是拿着一条狼牙棒,想都不用多想,定是那个人夺走了拉车,忍风和云彪追到山下,又沿着破庄的小道,看到一帮人马还未散去,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军士的尸首,见两匹马点着马蹄,在小道旁立着,上面坐着的就是两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一个唤作「金眼豹子」邓远,另外一个唤作「吊杀虎」陶双,他们正清点这次劫掳的物资,还有小喽啰抬着军士的尸首拉回道旁。 月色下,忍风见了两人,当先站在小道上,骂道:“你们两个泼贼!我与你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掠夺我泰州府物资!” 陶双是个急性子的人,听了他这般骂,策马向前,大骂道:“大爷盘踞在这条山寨,劫你便劫你,难道要你答应不成!” 云彪气的心中爆出一团烈火,恨不得一刀杀了这陶双,拔出背在身上的那把太刀,和手中原本就握着的那把长刀,大吼一声,举刀就要劈陶双,陶双见了,也不发话,挥起狼牙棒就打,刀棒接住,连连迸出火星,打了多时,陶双勒马回头,云彪怎肯罢休,纵起轻功便追,陶双看他追来,猛地一回头,举棒要刺,云彪见了,用刀刃一隔,将刺来的狼牙棒隔住,侧身一闪,缠住陶双要战,陶双与他斗了七八个回合,也拨转马头,云彪又急起直追,陶双又回身一刺,这招也有名号,唤作「刺龙探穴」,是陶双的独门绝技,意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回身一棒将敌人打翻,可这招对付对付小喽啰还行,若是临阵对敌,则需要耗尽大半力气,恐怕也无济于事。 陶双一棒刺来,云彪刚才已经见识他这招了,已做好了防备,见他刺来,又侧身躲开,气得陶双咬牙切齿,更是无心应战,这一下他都不想打了,直接纵马跑回山寨,站在一旁观战的忍风怎能让他逃脱?早追了上来,伏在山路上,一个蛇刀勾住马腿,那马「吁——」长嘶一声,陶双连人带马摔在小道上,颠簸着从山道上滚下来,「金眼豹子」邓远见了,大吼一声,飞马从山上带着小喽啰杀下山来,要救陶双,两个小喽啰刚用套索勾住陶双,防止他继续下滑,忍风一刀就划破那道索绳,陶双连人带马卷着乱草,滚在了山下。 邓远想救回陶双,无奈施云彪,忍风两位好汉武力实在高强,刚要下去,就被两人拼死抵挡,俗话说,双掌难敌四拳,更何况是两个本领厉害的人,邓远和两人打了二十多个回合,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心里想道:【这么打下去,恐怕赔了这条命,也救不回他,还是上山想条办法,再找个机会救他回来才是!】 接连打到四十回合,忍风,云彪两人越打越性起,相反邓远手臂酸麻,枪法都乱了,只能胡乱遮隔几招,他下了决心,刺出一枪,卖个破绽,急忙纵马回寨,小喽啰见他行事突然,全没有准备,就连这双腿还没来得及挪动,忍风,云彪见他跑了,留下大帮小喽啰在这里,把心一横,抄起手中刀刃,血珠滴落,早把这群碍事的喽啰兵杀了出气,一刀一个,不曾放走半个。 马蹄声越来越小,云彪收回两把刀,立在山道上,看着这一地尸体,问道:“忍风兄,现在如何是好?” 忍风徘徊在月色之下,想了许久,说道:“如今只好将带来的军士掩埋了,他们,毕竟是为国捐躯而死的,现在长眠他乡,实在是我,对不住他们……” 第八十二章:小巡山破庄救人 浓雾散去,月色积下了一层霜云,似乎想要下雨,又像初晓之间的征兆。 忍风和云彪在月色下挖好了好几个坟坑,把一众军士掩埋进去,用土填上,两人顾不上擦去肩膀旁扬起的沙尘,就用桦树皮临时当做坟碑,当作将士们的纪念。 忍风当先说道:“众位将士,尔等随我披荆斩棘,虽身躯暂时寄留于此,但忍风发誓,若是能够拼了这条命回去,必定报与李将军,容他将你等魂灵依归故土,若我胆敢有半句欺言,直教我忍风粉身碎骨!” 云彪说道:“兄长,现在不是悲哀的时候,眼看木材被夺,将士横死,我等更是要想方设法,将那批木材夺回,还要将那山寨的贼兵杀个干净,替军士们报仇!” 这时,他这么一说,正好惊扰了卷着草木摔下来,倒在地上的陶双,陶双摔下来,刚有了知觉,放眼看了看,得知是那两个挑拨山寨的鸟人,还在拜祭军士,心想:【那两个鸟人都在这里,依我的拳脚怎生打得过他们?算了,还是回山上再说……】于是就想趴在草丛里,挣扎着回去。 忍风和云彪正站在坟牌旁,见草木一声躁动,云彪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草木,见陶双正匍匐着想逃,不看见他还好,见到他倒无名火起,心中无端端升起一端怒火来,放开脚步,冲上去一把拽住陶双,抽出刀刃,眼看就要一刀劈下去,忍风一手劝住。 “云彪兄弟,且慢!” 云彪大剌剌地持着刀,左手提着陶双,说道:“忍风兄长,这人心毒得很,三番四次打劫我官军,现在又杀害我许多中原弟兄,饶不得他!” 忍风说道:“兄弟,不是我不让你杀,而是这样想来,留着他更有好处,把他当做筹码,先赎回那二十几车木材。” 云彪怒视陶双,骂道:“你这贼种,不是我不杀你,而是忍风兄长有言,寄留你一条狗命,先把你留住,等日后夺回那车泰州府木材,再一刀杀了你,祭奠这冤死的军士!” 陶双一来被人擒住,二来打不过两人,心里想道:【哼,我猜这两个是什么鸟人,原来是别国派来打探的州府官差,我可忍了这泡鸟气,不和他争执,等我挣扎回山寨的时候,再细细告诉大哥。】 原来这自古两国太平之时,虽然表面和睦,但暗中都各自派出细作,互相两国消息,等到战端一开,情报明朗,就可以长驱直入,各国的边关守将更是恪尽职守,绝不过界,如今施云彪把话说漏嘴了,倒引起了陶双的注意,他就把这句话记下来了,留作日后报复之用,这件事是后事了,我们先不去提他。 云彪怕他走脱,用条绳索将他捆结实了,堵上了嘴,将他押回那座破庄,绑在一条大柱子上,任由他不断挣扎,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 风吹高岗,掀起朦胧夜尘,时间已是五更天色,就快到初晨天色了,落叶吹拂,缠绕在树根地下,由天边吹到破庄门侧,外面一口枯井边,散碎着许多长年累月积存下来的黄叶,无人打扫,落叶依旧年复一日地堆积着。 云彪绑好陶双之后,忍风说道:“听李将军说过,我等若是有麻烦,只需要点起一盏红灯,高挂天上,他必然从山下接应我们,如今我们人马俱失,还是去讨盏红灯,吊起来,让山上看见才是。” 云彪问道:“忍风兄,那我们从哪里去找红灯?” 忍风说道:“哎,云彪兄弟,你不记得啦?今日初晨有个樵夫汉子上山来砍柴,说是附近村庄上的人,眼看他能来到庄上,说明这穿云山一定还有村民,我们不妨找找,向村民买盏红灯回来,就不用自己做了。” 云彪说道:“也好,现在去找,到了初晨时分,沿着公鸡打鸣的声音就更加方便了。” 两个人决定去附近村庄上讨盏灯笼回来,也顾不上这陶双了,只因他现在被绑在柱子上,一时半会还不能逃脱,忍风临走时将两盏庄门栓死了,和云彪踏着夜路找村庄,不在话下。 ※※※ 现在我们先说说「金眼豹子」邓远这一头,眼见他失了兄弟,逃回山寨,独自心里憋屈,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拿着酒盅喝着闷酒,他身旁有个精利的喽啰头子,常读古文学的看官们都大体可以知道,这类的配角无非就是小钻山,小旋风一类的名讳,哎,都不要怪作者俗套,这其实都是有道理的,为何叫小旋风,小钻山?只因为图个口爽,叫起来痛快,若是叫得复杂,便让人难以记住,更何况是胸无点墨的山贼,平时连书都不读的汉子,你叫他记住许多名字,更是比杀了他难过。 好了,话不多说,这身旁小厮名唤小巡山,为人精明乖巧,见头领眉头紧凑,当即问道:“小的不知头领因何事烦恼?” 邓远说道:“哎,还不是因为折了我陶双兄弟,现在一时半会没有计策,怎生救得回他?” 小巡山说道:“哎,大头领莫忧,这下全包在小的身上,我可带三四个喽啰,扮作村民,换上耕服,沿路打探陶双二头领的下落。” 邓远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好好好,你若肯下山,救回二头领时,这第三把交椅就由你来坐便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巡山陪笑告退,当即要在洞穴外叫起三五个喽啰,穿过一道山关,那几个喽啰正在门旁吃着花生,喝着水酒,小巡山骂道:“你们几个撮鸟,一有空便躲在这里躲闲偷懒,难怪一世没有出头!” 当中一个喽啰说道:“你懂个屁,我们这帮做山贼的,哪里有出头之日?还不如将就现在,快活些日子才是最好!” 小巡山差点被他气晕了,骂道:“好,你们这帮撮鸟,等我做了山寨三头领后,你们这几个撮鸟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免得气坏了老子的身子。” 那几个围坐在一起喝酒的喽啰,听了他这么一说,倒有几分醒了,觉得他不像说假话。 其中一个想道:【这小巡山每日在大头领旁边转悠,说不定真有这机会,我却不可得罪他】,于是连忙站起来,阿谀奉承,拍着马屁地说道:“你看看,小巡山哥哥这回不同往时了,都是你们这几个撮鸟不好,每日倒惹得小巡山哥哥不愉快,小巡山哥哥,你端的是个做大事的人,有句话叫甚么来着——” 一个喽啰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拍马屁的喽啰说道:“对对对!正是那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大人有大量,休要放我们这帮鸟人在心上,往后有些好差活,倒要惦记惦记在我们几个身上!” 小巡山说道:“哼,不用到往后,现今便是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富贵机会,等着你们出力,一旦你们这帮撮鸟肯出力帮我,日后必然不会忘记你们,这活,你们去,还是不去?” 那几个喝酒的小喽啰听到【富贵】二字,就顾不上喝酒了,连忙围拢过来,问道:“小巡山哥哥,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小巡山说道:“你等不知道,大头领差下我一桩任务,是要下山探听二头领下落,我想,那两个鸟人多半不会走远,这桩事是天撞下来的美差,倒给我们碰上了。” 那几个小喽啰说道:“好,只便是小巡山哥哥说一句话,我等刀山火海旦去无妨!” 小巡山哥哥说道:“好,我们现在便走。” 几个喽啰当即换了村服,下了山来,探头探脑摸到破庄,也是怪忍风,云彪没有料到,小巡山立住脚步,说道:“兄弟们,这附近就一家破庄,天色昏暗,他们两个能到哪里去?不是我等夸口,这二头领必定是落在这庄上了,你等给我仔细去搜,休要放跑每一处角落!” 那几个小喽啰见他这么一说,立马就从庄上搜去,把庄门推得叽叽呀呀地响,可庄门早从里面拴住了,还用了跟大棒顶住,忍风,云彪两位都是从庄后出来的,唯独栓死了前门,小喽啰在天色昏暗中找寻,没有照明,就怪不得他们只管前门,顾不上找庄后了。 这时,绑在柱上的陶双听见门外叽叽呀呀的响,心里想道:【这般天色,是谁来这探头探脑的?又不见他说话?难不成是二哥派人下山寻我来了?既然如此,我说不的话,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可胡乱弄些响声出来,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便是。】 他不断挣扎,摇动那根柱子,这柱子一来荒废已久,没人修缮。二来就被蛇虫鼠蚁把柱子底部咬得蛀烂了,被他发力,柱子往后一倒,「轰」地一下,那道柱子立马倒了,在庄堂掀起一尘烟土。 小喽啰见庄堂内似乎有声音发出,用力将顶住庄门的棍棒一推,把这两道前门推开了,对着一尘烟土喊道:“有人在吗?” 倒在地上的陶双看到他们推门进来,认得清是山上的喽啰,把腿往地上打去,众喽啰都听见声响,连忙朝摔倒在柱子边的陶双寻去,月色照在陶双脸上,他们知道那正是山上的二头领,连忙叫唤道:“二大王,二大王。” 说完,把堵住他嘴上的缠布拿下,陶双这才骂道:“泼娘贼的杂种撮鸟,他爷爷的敢捆老子!这仇算是我记下了,早晚要你两个人便死!” 小喽啰见他发火,怎敢辩嘴?只任由他把气全都撒完了,这帮小喽啰也是无奈,救了人倒吃力不见得讨好,被骂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小巡山是个乖巧的人,见他这么一骂,连忙说道:“二头领休要发怒,大头领在山上等候二头领多时了,才嘱咐差小人下山,来寻找二头领的踪影,至于那两个鸟人,二头领休要担心,早晚寻得着他俩,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陶双松开了绑, 挣扎着起来,由小喽啰领上山来,大头领邓远这时在山上喝酒,看到小巡山一行扶着陶双来了,连忙站起来,迎候陶双等人,只见邓远说道:“三弟折在这两个鸟人手里,兄长无不想念,现在好了,三弟终于得救归来,真是谢天谢地。” 陶双刚走进寨子,就破口大骂:“那两个天杀的贼,竟敢将我绑起来,吊在那发霉臭烂的柱子上!给我找到他俩,定要他俩付出代价!” 然后随身坐在一把交椅上,对邓远说道:“二哥,休要说小弟不争气,这仇你多少要帮我报了,这次失了小弟,让那两个鸟人耻笑我山寨,杀了小弟威风,兄长若不去报了这等仇恨,小弟心中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邓远说道:“那两个贼人本领高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即便是知道他们的下落,论我们的功夫,又如何敌得过?” 陶双说道:“二哥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方才小弟落在他们手上的时候,听得他们是中原敌国的泰州府官差,好像是因为我们劫了他们一批木材,因此追踪到此,以小弟愚见,这两个人必定是请救兵去了,我等可将计就计,在山道上放下木材板车,等他救兵一到,再埋伏山岗两侧,一起杀出,定教他片甲不留!” 邓远考虑了一番,继续对陶双说了一段话,让他气上心头,究竟是什么话语?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章:激战穿云山道 邓远说道:“山寨上人马稀少,他们又是官军,训练有素,恐怕我等占不了什么便宜。” 陶双见邓远连番泼他冷水,愈加气愤,说道:“二哥,你这般怕死,都让那两个撮鸟笑话我山寨无人了!既然二哥不愿意替小弟报仇,那小弟也不劳二哥担心了,我自己亲自下山再走一趟便是!这趟即使死在那两个撮鸟手中,也是死也无怨,怪不到你!” 邓远苦口婆心劝阻道:“三弟,你莫要以为我狠心,不想为你报仇,为兄见到兄弟受苦,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哪里会冷血到这般程度,只是一时半会仍奈何不了他,还请兄弟从长计议……” 陶双把苦酒一饮而尽,连连说道:“议,议,议他个鸟!难道等那两个杀千刀的奔上山寨的时候再做打算不成?!” 说完,就要从兵器库里摘把兵器,继续点兵去山下找忍风,云彪厮杀,一雪前耻。 小巡山见了,他是个圆滑的人,连忙说道:“二头领且住!” 陶双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空听你这般絮叨。” 小巡山说道:“二头领,为何不见樊大王下山议事啊?” 这句话真可谓一言惊醒梦中人。邓远正没有办法,见小巡山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对!对!真不愧你是个精细的人,小巡山,你屡次献计,我不曾拜谢你,前次答应你,若是你救得二头领回来,就请你坐寨子中第三把交椅,还没相谢,来人,取那第三把交椅来!” 小喽啰连忙抬了一张交椅,放在当中的两把交椅下放好,邓远请小巡山看座,小巡山坐到那第三把交椅上,邓远这时才说道:“我差点忘了我那拜把子的兄弟樊鹏了,他是个急公近义,有难必救的好汉,又是我两人的兄长,如今我山寨有难,怎会见死不救,小巡山,再苦请你一趟,容你去卧虎寨去请海夜叉大王下山聚会,不要对他说我山寨之事,就说我多日不见,甚是挂念他,想邀请他来洞中相聚,再饮上三杯,见机行事。” 陶双这时候才肯罢休,回到第二把交椅上喝酒。 小巡山收到命令,连忙点动一批喽啰,这几个喽啰见他坐了山上第三把交椅了,今时不同往日,也就不敢怠慢他了,三三两两地跟着他同去,上到卧虎寨,有些认识小巡山的喽啰兵见到他,把他的人马放进去,报与樊鹏知道,樊鹏此时正在把巡台清点小喽啰尸首,昨日已被忍风云彪两人杀了许多弟兄,又不清楚杀手的情报,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山下邓远差人来了,连忙请进。 樊鹏端坐在卧虎寨上,原来寨厅是在把巡台的后寨当中,藏风隐水,宛如葫芦口一样,是座风水宝地,樊鹏特地差这个地方作为寨厅,也是因为隐匿极深,不易被官军搜捕,当下樊鹏坐在第一把交椅,喽啰把小巡山一行迎进寨内。 樊鹏问道:“你家大王唤你等前来,为了何事?” 小巡山拜了拜,说道:“回大王,因我家头领连日不见大王,心里挂念,因此差小人前来请大王下山,到洞穴与两位头领一叙,烦请大王不要退却,也好让小人回山寨交差。” 樊鹏想道:【他们两个是我的结拜兄弟,眼见我卧虎寨发生这么多事,正心烦气躁,没个说话的人,且去一去他那里,请他们两个想个法子帮我也好。】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乱响,却不知道,山下洞穴里那两个人,也同样为这件事烦恼。 随即和小巡山下山,骑了一头青马,刚走到山道上,只见贼旗飘荡,邓远和陶双两个在山下等候多时,见樊鹏来了,邓远拜礼说道:“兄长,连日不见,不知兄长身体可好。” 樊鹏随口应道:“还行,烦劳挂念。” 邓远说道:“兄长,请上山寨喝三杯水酒再说。” 于是,三个头领就在洞穴中喝酒,又请小巡山敬酒,众人连连喝了三盅酒水,樊鹏问道:“两位接连请我喝了几盅酒,又不说话,究竟因为何事要我前来?” 邓远,陶双一听,连忙放下酒杯,拜在地上,流着泪对樊鹏说道:“樊大王,恳请助小弟一把呀!” 樊鹏说道:“两位兄弟请起,不知道是因为何事要我相救?” 陶双这时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昨夜有两个厉害的撮鸟,打伤了我,还将我绑在山下一道破庄,前几次还连番羞辱我等山寨,小弟我真是憋了一肚子鸟气,没地方去说,烦请兄长念在我等兄弟情分上,不要见死不救,帮我一把!” 樊鹏心里思索了一番,心里想道:「难不成他指的那两个撮鸟,就跟我卧虎寨上的那两个杀手是同一伙人不成?」 问道:“你们所见的两个撮鸟,相貌,特征,年纪如何啊?” 邓远说道:“两个都戴着斗笠,其中一个白袍长发,相貌白净,手提两把蛇刃刀,似个女子模样,实则是个汉子;另外一个则一身精肉,身躯略有几块肌肉,瘦条条的身材,功夫十分了得,左手提一把朴素长刀,右手提一把倭国太刀。” 樊鹏一听到他说到这两人的相貌,十分吃惊,心头火起,大骂道:“我原本以为是哪两个鸟人,不蹭想是这两位,兄弟,不要说你们被他羞辱,就是没有这桩旧怨,为兄也要帮你等出这口恶气的,但这两个鸟人功夫拳脚十分厉害,更有三四十人不能进身的本事,两位有何计策对付?” 陶双说道:“哥哥,小弟有个法子,教他两人有来无回!” 然后对樊鹏,邓远说了他心中的一番计策,樊鹏听后大喜,随即在卧虎寨点起马军五十人,步军一百三十人,都在山道上埋伏好,专等山下敌国官军到来。 至于洞中兵马,那更是倾巢出动。 邓远率领三十小喽啰,在庄北等候,陶双自从摔下山岗,失了那条狼牙棒后,又新打了一条狼牙棒,领了三十个喽啰在山南等候,把那狼牙棒用刀石墨得见牙露刃,恨不得一棒就打死云彪报仇。还有小巡山,他可不同以前,现在坐的是山寨上的第三把交椅,也装模装样带了几个前日围在寨前喝酒的喽啰,在西边草坡埋伏好,看官们都听我说,这几个人怎会如此勤快?其实那都是装作样子的,忍风云彪与他们都没有半点仇恨,自然就不如那几处埋伏的人这么卖力了,一到了西边,整天就是磨洋工,吃花生喝水酒,这些都不用说他了,我们先把笔头写回忍风,云彪这处。 ※※※ 自打两人在附近村庄拿了一盏红灯之后,将它高挂在破庄上,山头李将军早看见那盏红灯,连忙点动一百军健,都扮作客商模样,腰插飞鱼弓,背扛长朴刀,翻山越岭,李将军带路,一前一后排成蛇形长队朝着那盏红灯方向进发,忍风早已看见东山一侧有人马下来了,就提前与云彪在山路等候众位军士。 李将军一行到了山路前,忍风,云彪在那等候多时了,李将军说道:“咦,贤弟,我给你带来的三十位军士呢?” 忍风详详细细地将山寨上的两个贼人杀害众军士一事说给李将军听,李将军一听,哎呀,当即牙口迸碎,站立不稳,骂道:“贤弟,告诉我,是哪个鸟山寨这么有种,杀害我许多将士性命!待我杀上去,将那一寨之人全部斩尽杀绝,放平我心头之恨!” 忍风见拦他不住,又见走脱了陶双,一时半会也没计策,只好 说道:“既然将军要去,兄弟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于是一百多人由忍风带路,来到贼寨山路下,那两边埋伏的喽啰们见有人马来了,连忙回报三位头领,三位头领也看得一清二楚,邓远正要劝两位不要着急,等放他们过去,再半道截击。 不曾想陶双一时按捺不住,从草坡里起来,大叫一声:“兄弟们,给我冲上去,剁了那鸟人!” 这云彪不见他还好,一见到他,更是无名火起,举起双刀直取陶双,陶双见他冲上山来了,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不打话,拿起狼牙棒就奔云彪而来。 陶双挥起狼牙棒就打,云彪见他来势凶猛,双刀招隔不住,侧身一闪,闪在旁侧,「轰」只一下,把旁边一块大石击成粉碎,沙尘满天,一下子迷住了云彪的眼睛,他耳畔只有吹拂而过的风声…… 第八十四章:穿云豪杰大拼杀 云彪的眼被沙子迷住了,风在他耳旁响动,陶双见他不能进攻,顶着一身尘土,从乱影中把狼牙棒再次舞起,向沙烟中一刺,云彪心中见到狼牙棒隔着风呼啸而来的声音,招式一变,把那把长刀似风旋一般迎住狼牙棒的刃尖,若是这么直接抵住,恐怕狼牙棒的冲击力都会把刀刃冲断,但若是不迎接这一击,只怕狼牙棒会撞到自己心窝,这时候,就需要变招。 只见云彪把刃口环住棒棍,用手上的力量将狼牙棒扣在草地上,陶双大吼一声,也迸起全身力气,横竖把棍棒从那把长刀上挣脱出来,云彪这时眼中生泪,把眼眸里的沙子都淡化得一干二净了,自然能够看得清楚,见狼牙棒武动起来,那把长刀顺着棍棒一劈,眼看就要劈到陶双的手掌,陶双松开棍棒,放那把长刀过去,「刷——」地一声光影,差些划中陶双肚皮,见那把刀过去了,陶双又接住狼牙棒,看官们都清楚,像这种重型武器,恐怕一时半会舞起来也不是很容易的,并不如长刀太刀这类轻巧,所以从巧劲来说,陶双已失了优势,又怎么能打得过云彪?! 陶双见敌他不过,想弃了武器又跑,云彪又怎肯轻易放过,纵刀直追,山上的喽啰见了,万箭齐发,从草木树林中不知道多少弓箭射将出来,云彪见箭势凶猛,自己一把单刀,又怎能抵得住?只能从背上抽出那把沾着血斑的太刀,来回地挡,先放了陶双,退到山下,大骂:“直娘贼!打不过就跑,算个鸟英雄!有种跟我再斗上三百回合!” 刚刚跃上山顶的陶双听到他骂的这句话,输了已是气愤,又被他嘴上骂得七荤八素的,心中岔怒,去小喽啰手上夺了一把长刀,骂道:“来来来!爷爷不走,你这撮鸟也就是使刀厉害,爷爷不怕你,与你再斗!” 说完,从山上直奔下来,挺直长刀径取云彪,云彪见他又来,抖擞精神,把一把刀收起来,骂道:“哼,这把我使单刀对你,免得让你的人说我占了便宜,这一回让你死也甘心!” 陶双也骂道:“爷爷这把再跑,就算不上好汉!” 两个就在原来的地方较量起刀功来,正是: 腾空蛟扑昆仑雕,点睛虎斗乱刺龙;怒发争目只为一刀,贯尽力气都要其亡,恶星索缠刃尖,寒光爆出锋口。三煞神下凡助力,茫天仙上界施功。 云彪与陶双斗得难分难解,那把刀如同霹雳降下白霜一样,银光素裹包着两人身躯,两人打了一百三十个回合,斗得手臂酸麻,力气全无,陶双见了,叫道:“少歇!” 两人都清楚自己再打下去,恐怕被对方占了上风,失了性命,都各自停歇,等恢复气力,稍后再战。 ※※※ 我们先说忍风,李将军这一头,李将军倒被樊鹏吸引过去了,樊鹏手中执把钢叉,精通十八般武艺,与李将军这等行伍出身的正是对手,李将军挺把朴刀,与樊鹏斗了三十个回合,樊鹏原本是村中打猎的人,颇有勇气,叉星飞迸,向准李将军面门一叉投去,李将军心想:【那厮使叉投我,我若闪躲,必然被左右喽啰夹攻,恐怕闪躲不成还被其暗算。】 正犹豫之间,那把钢叉直直地投了过来,情急之中,李将军手中拔出那把飞鱼弓,去箭袋摸了三支利箭,搭弓射箭,「嗖嗖嗖」三下,把三支利箭朝飞来的钢叉打到地上,樊鹏见手上脱了兵器,赤手空拳怎敢上前,立马调转身子,朝密林逃去,李将军也是武艺高强,再次弯弓搭箭,又从飞鱼袋中摸出一把利箭,大叫一声:“中!” 那长箭立马穿过喽啰,一箭射中樊鹏后背,只听樊鹏哀嚎一声,连人带箭摔下山坡,小喽啰见头领中了箭,无心恋战,救起樊鹏就朝卧虎寨上跑,众军士一起向前,杀倒多少喽啰,横七竖八倒在山坡上,一百三十多人独独走脱了十来个,大败亏输退回山寨,把后寨的寨门关了,紧守不出。 ※※※ 忍风这一头见山道的喽啰大败,他正在山庄与邓远交锋,两人各自斗了七八十回合,邓远自己独木难支,纵马迎枪杀出重围,单人匹马上到岗前,见云彪和陶双正在厮杀,邓远在马上说道:“兄弟不要恋战,退回卧虎寨再作打算!” 陶双抢过一匹卧虎寨马军喽啰的快马,轻身上去,在马上左冲右突,和邓远合拢在一起,带着残兵败将弃了山寨,径直朝卧虎寨山上去了。 ※※※ 官军都是步战,追了有些时候,追不上喽啰的马军,就放弃追杀了。 李将军来到破庄,想要和其余人马会合,忍风此时已将邓远带来的二三十喽啰杀完了,收起刀,在山岗上找到云彪一伙,三人重逢,一身血污尽在身上,李将军叫军士清点本部人马,黄校尉说道: “我等军士不曾走失一个,也不曾损失半个,对方约有一百七八十人战死,马匹,粮草都弃在山坡上的那个不计其数。” 忍风说道:“这贼人的寨子都在山上洞穴里,金丝财物尽在寨中,还有那批被劫去的木材,将军,现在敌军已退到卧虎寨去了,贼巢空虚,何不乘机进兵?” 云彪也说道:“忍风兄说的不错,现在一发夺了那个鸟寨,把金银珠宝都掠回穿云寨,再还给周遭受苦的百姓。” 李将军思索了一番,点着头说道:“两位兄弟说的正合我心意,好吧,军士听令!随我杀上山去!” 一百多个官军摸着崎岖不平的山道,夏风吹拂,烈日当空,卷着林间枯木树叶,一步一行上到贼巢,空空荡荡的没见一个人。 云彪说道:“这帮人见到情势不对,都跑到卧虎寨上躲避去了。” 李将军叫军士清点财物,全部搬回穿云寨胡寨主处存放,还有那一批木材,如数与财物一同运回寨子,接着点起一把大火,将整座山寨烧成灰烬,以免等官军走后,贼寇再次占住,死灰复燃。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李将军说道:“贤弟,云彪少侠,我等都是他国军人,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两位立下功勋,我一定奏明天子,嘉奖两位,现在不如先到胡寨主处,与我等一同庆贺剿贼大捷,如何?” 忍风说道:“将军且慢!眼下还有一桩紧要的事,等着我等去办。” 究竟是什么事,让忍风说出这句话?有分教: 腾龙飞上穿云岭,碧虎跃下三尺涧。 瓮中捉鳖有故事,确使正义存人间。 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章:三探穿云北山 忍风说道:“将军,现在卧虎寨还聚集了一大帮贼人,为何不趁势攻破它,若是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李将军说道:“我等进到这里,已是深入敌境,一旦被巡哨的敌军发现,我等回去也是个难题。” 云彪说道:“忍风兄,我也赞成李将军的看法,这卧虎寨把守严密,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攻下来的,现在贼困巢穴,必定有所防备,我等还是回去再作打算吧。” 忍风一想也是,因为军士们经过这么一战,早已人困马乏,他也想恢复精力再来。 于是,一众军士将所得的珠宝装载上车,李将军,忍风,云彪三人回到穿云寨上,胡寨主认识三位豪杰,吩咐设宴款待他们。忍风,云彪自从上路以来,大家有目共睹,风餐露宿,饥不择食,趁此机会还不好好大吃一顿?李将军传今军士将十几车木材装载上车,先送回泰州州府贺大人处,再养足精神筹谋攻打卧虎寨,这些我们先不说他。 ※※※ 哎,对了,至于那小巡山呢?原来他是个精细的人,他一来不曾与忍风他们结仇,二来也不想白白送了自己性命,在山寨混战之初,早躲在山沟里,等待官军掩杀过后,看见没人,又见原来的洞穴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才和几个喽啰兵重新回到卧虎寨上,邓远见他们回来,问道: “小巡山,你们怎么来得这般迟?对了草坡一处敌情如何,我们山寨上的弟兄都死了大半,你是怎么逃脱回来的?” 小巡山心想,若是将事情说出来,岂不是自讨苦吃?只好胡乱推说:“头领有所不知,我等一处埋伏得隐秘,不曾见到有敌人前来,只听到山南山北乱声大作,不知多少人马前来,可在下又不敢擅离草坡,生怕放敌人上山,等杀声渐渐平息之后,又不曾看到半个敌军了,我等回山寨一看,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尸横遍野,只好上来这里来找头领商议,怎么处置我们寨中弟兄的尸体。” 邓远说道:“哎,这帮敌人,手段高强,樊大哥又中了一箭,养伤在这,你和三十个喽啰先下山将喽啰尸体掩盖了,再作打算。” 小巡山听得命令,和三十个喽啰下山埋小喽啰的尸体去了。 只说这樊鹏自从背部挨了一箭,新仇旧恨未消,又见折损了许多兵马,连连叹息,邓远劝道:“大哥,你不用气恼,现在敌军锋芒正盛,但好在还有这座寨子,也够我等三人下半生经营,樊大哥只要教喽啰把守关门便是。” 樊鹏坐在椅子上,大骂道:“哎,二弟,你有所不知,我自从占住这卧虎寨以来,谁敢来撩拨?莫说这乡民,就是这周遭打探的贼军,哪个不是对我躬身拜礼?现在折了这一仗,倒叫我无法出气!又中了箭伤,怒气难忍啊!” 邓远说道:“兄长不要如此,我等还有一座寨子,仍有些力量,兄长若觉得苦闷,小弟陪你去周遭村坊找那村民出气便是,一发苦闷,吃亏的倒是自己。” 樊鹏说道:“罢了!罢了!我算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这股鸟气我先忍他。以后再撞上这帮鸟人!定教他碎尸万段!” 自此以来,山寨里又相安无事,一连过了七八天时间,我们又说回忍风这头。 ※※※ 就说李将军休养多天,有意再去卧山虎寨探听一番,正好忍风也是个心细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毛遂自荐,和云彪两个人又走一趟。 来到卧虎寨前,只见村民一个都不见了,躲到寨下,两道寨门紧紧闭着,鹿角拒马遍布四周,还有竹马勾索铁链不尽其数,两人走过空无一人的村庄,来到卧虎寨前,云彪翻过墙头,看了看卧虎寨前前后后,把守严密,像这样一般,怎么能够进去?就算大批人马到来,恐怕也攻不下来。 忍风和云彪看了寨子多时,云彪从墙上下来,对忍风说道:“忍风兄,现在我等无计可施,难道就这样下山回报李将军?” 忍风也从墙边下来,跳到地上,说道:“云彪兄弟,我们赶路至此,一时半会没有计策,还是去山下村坊看看,有没有客栈可以让我等饱餐一顿,再作打算吧。” 风紧云急,北山一片茫茫的雾色,忍风立在山头,看着这一瘴浓雾,然后用眼睛去探视四周,只见那座高岭耸入云端,还有些白色霜雪积攒在树梢上,此时过了炎夏,秋初正来,位处于北方的穿云山更是染上了一层灰白的寒露。 云从山脚下吹来,两人慢慢地拨开浓雾,从北边下到村庄,村庄的下方有间酒肆,迎风立着一面酒旗,见一张酒帘隔着门帘,一个村夫躺在门廊上休息,忍风先上到那道门廊,用手张开那道酒帘,对着空空荡荡的酒肆内说了一声:“店家,在吗?” 那村夫从门廊上爬起来,对两人说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忍风说道:“你可是这里的店家?” 村夫笑着说道:“这位客官,不瞒你说,小人便是这酒馆里的小二,不知两位客官可要吃些什么酒菜?” 忍风说道:“先来三五斤牛肉。再来两盅酒水。吃完算钱给你。” 小二陪笑着进到那件酒肆内,忍风,云彪两人就不进去了,在门廊边靠着,等着酒菜送来。 山上的清风吹到忍风的面庞,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一壶酒菜送到二人面前,忍风招呼小二坐下,请他吃些酒菜,小顺势靠着门廊上的栏杆,拿起一块牛肉,一边吃一边说道:“两位客官,你们从哪儿来啊?” 云彪说道:“我等从中原而来。” 忍风见他说话,笑道:“店家,我等都是过路的旅人,见山上有一座卧虎寨,甚是雄伟,我与这位兄弟立志游览天下盛景,不曾见过这般寨子,今天上去,见寨门关闭,无计可施,不知道店家可有办法,让我等上去去看看这穿云的山景也好?” 店家笑道,说了一番事由来,下一章又有什么故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章:众人大破卧虎寨 小二说道:“两位客官可是要到这卧虎寨去?” 忍风回道:“不错。” 小二笑道:“两位客官说笑了,那是强贼出没的地方,官军尚且不敢正眼看待,尔等过路旅人却要去山寨看景?这样的请求我倒是闻所未闻啊。” 云彪这时说道:“哎,店家,你不要管这么多,若有僻静路径可以进去,我等有银两相谢与你,若是没有,我等另寻办法就是了。” 说完,从腰间拿出五两银子,递给那小二,小二一看到这银子,在阳光下发着光芒。嘻嘻地陪笑道:“客官,你问其他人,他就不一定有了,可小的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没有办法?我先告诉你,此间有座穿云岭,直入北山,村民在那修了一条洞穴,原本是用来囤积粮食的,现在贼匪猖獗,山洞早已经荒废了,遍生荆棘,一般人很难上去,估计都被荒草乱木遮掩了道路,除非是当地村民,其他人几乎上不去啊,小的经常在那打些野味回来,帮补一下酒肆的营生,因此就清楚这一条道路。” 忍风说道:“好店家,那么明日可否请你再带我们上去那条穿云岭,我给你些路费便是了。” 小二说道:“好,反正我这村坊里的勾当,一年下来也没有挣到这么多钱,就随客官去便是了,带你这一程,不妨不妨。” 当夜,忍风和云彪两个留宿在酒肆里,胡乱地在睡了一夜,到了初晨,店小二带了一个箩筐,还有镰刀,小铲等家伙什。走到榻下叫醒两位好汉,起了个大早,看到窗外烟雨朦胧,山色青翠,就在酒肆里生火造饭,各人吃了些食粮米粥上路,踏着乡间的湿泥,一前一后上到岭子上来,刚到了这岭下,果不其然,满地荆棘,云彪拔出刀,刷刷地将挡道的荆棘野草砍断了,约莫到了中午时分,三人到才了岭前,看了看周围的山色,十分险峻,旦见: 爬藤卧山丘,荆棘跃峰岭;松藏高台,醉壁倒钩。镰斧劈就千直柳,倒钩缠绕万道桑。岳如青重,壑似紫粉;云盘降来雾深茫,风沉吹来清幽朗;老子隐居凿石洞,仙家进林喝桃酒。 忍风说道:“我等上来,要怎么下去寨子?” 店家说道:“客官,你还想进去那贼寨里呀?照我看呐,还不如看一看山色便算了。要想看寨,从这洞穴的后面拐进一座大山,就是卧虎寨的西山,到了那里,不要慌忙进去,有块大石挡住,就是一处小寨,可大致看到寨子的外貌,但不要向前,有贼匪把守,厉害的很咧。” 忍风和云彪两人谢过店家,就在洞前拜别他,店家小二说道:“你等要趁天黑回来,我在村坊里煮些米饭,这岭子一旦入夜,就吹起大雾,不好下山了。” 忍风说道:“我等紧记了。”随后从腰间掏出十两银子送于店家小二,和云彪两个从洞穴旁边爬将过去,看到一块青色大石,两人站在大石后面作为掩护,看到卧虎寨后山,那里把守的人很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喽啰,有些还打着瞌睡,白天里喝着水酒,有一道小坡,可以下去来到寨后。 云彪看了多时,笑道:“忍风兄,也是这帮贼人该死,这后寨只有几个小喽啰看觑,我等最好回去通报李将军,让他差三十个军士来,带上硫磺火药,在后寨点起一把大火,喽啰们必然前来救火,我等用弓箭埋伏在这里,必然可以打破贼巢,如何?” 忍风说道:“好,就这么办。” 两人又下了岭子,用原本砍断的荆棘草木盖住山道,扮成荒废的样子,急匆匆地下了山,来到村坊里,又在酒肆中住了一宿,就返回大路回到穿云寨了。 穿云寨里李将军等候两人多时了,两人随即把后山的暗道告诉李将军,李将军大喜,传今军士带好硫磺火药,准备好数百支弓箭,过了一天,恰好两边山峦起了大雾,李将军和三十个军士,并忍风,云彪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到了穿云岭上,雾色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李将军站在山上,说道:“众位兄弟,都藏好窝弓,待我下去杀尽守寨喽啰,再看火起,火起的时候,你们全部朝寨子放箭,不管多少,给我全部放完!” 说完,忍风,云彪,李将军三人各自拿了兵器,各是蛇刀,太刀,朴刀。三人拎刀下山,这小喽啰仍不知道他们的到来,被云彪走到跟前,一手掩住喽啰嘴巴,一刀刺中后背。忍风则伸出脚放倒当中一个,那喽啰兵正要说话,就被忍风割下头颅,没法叫了。 李将军那边约莫有三人站在哨塔上观望,李将军把那把朴刀放在地上,朝身后飞鱼袋内摸出三支利箭,搭在弦上,「嗖」一下轻弹弓弦,把三支利箭射在哨塔上面,那三个喽啰因为地面大雾,「啪!」一下就被弓箭射中胸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把手上的刀枪放下,载倒在地,后寨全部喽啰都被杀绝,忍风三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里面正是硫磺赤碳,一点就爆,更因是后寨是木质构造,当下云雾里窜出一条火龙,慢慢卷杂着两边的寨岗,哨塔,山寨左右一见火起,都有人大喊:“救火啊!后寨失火啦!” 三人折了块木板,挡在身后,无数的喽啰提着水桶,「轰——」那火越加激烈,把穿云岭上的树木都照得通红,众军士刚才和李将军有过约定,一见后寨火起,就射出强弓硬箭,刚才还有些雾气遮挡,看得不太清楚,现在大火冲天,喽啰齐出,现在不放,更待何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山头树木茂密处「嗖嗖嗖」一声急响,万箭齐发,三人躲在掀下来的木板后,用眼角余光偷偷地张望,整座帮白色的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着,云雾一散,不知道多少前来救火的喽啰被箭头刺中,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有些跑得快的,不小心踩到火焰,扑到火海中烧死了。还有些,左右躲藏的,被梁上烧塌的柱子倒下来压死了,尸体不计其数,惨叫声,叫喊声,不绝于耳,实在让人心惊胆战。 惨叫声还没有停下,三人见箭声渐疏,看来是弓箭差不多用完了,李将军从扎满剪头的木板下站起来,大叫一声:“将士们!随我一起杀进去!” 当下三十个军士拿着长刀,穿过重重的火海,那帮小喽啰见云雾下突然杀出这么多人,哪有心思抵挡?都放下兵器,没命地跑了,忍风会合李将军众人,一同杀将进去,那些跑得慢的,都被乱刀剁翻在地上,跑得快的,被云彪众人赶上,一刀劈中后背,倒在地上死了,慌乱中只见一彪马军杀来,为首的正是樊鹏,他远远地立住马脚,箭伤未报,现在又见众人杀死许多兄弟,大骂道:“你们这帮强贼!今天倒来我山寨杀人!老母猪生下的孬种,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剁了你!” 说完,挺直手中的钢叉,飞马直取李将军,李将军见他前来,向右一闪,放那匹马过去,这马蹄刚到他身边,他手疾眼快,一刀抡将出去,樊鹏招呼不住,连人带马被那把朴刀绊倒,李将军闪将出来,一脚踏住樊鹏胳膊,不等他反应过来,把刀架在他喉咙上,说道:“你这劫掠村民的害民贼,事到如今,饶你不得!” 说完,一刀把他的头割下来,踹在旁边,可怜樊鹏头领,顷刻间便身首异处,令人唏嘘。 再看另一个人,却是「金眼豹子」邓远,他纵马拈枪,朝忍风直刺而来,忍风纵起轻功,飞在楼板上,把蛇刀对准他的右肋,斜着一切,迎面刚好将邓远胸前划出道血痕,血花四溅,邓远从马背摔到地上,不知人事。 陶双那边,他看到在厮杀中的云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恐怕就要在此了结。 陶双冲开人群,当即拈起一把长刀朝云彪劈去,云彪见人群有匹急马奔将而来,连忙躲开,陶双在马上用力,却砍了个空,踏着的马蹬的两只脚往下一扑,自个把身体摔在地上,云彪看此机会,揪起拳头一拳打在陶双的脑门上,倒打得陶双七荤八素,从腹中吐出班班血痕,云彪拔出太刀,一刀指着陶双骂道:“你这杀千刀的贼人,屡屡羞辱我,今番折在我手上,服也不服?” 陶双骂道:“我服你个鸟!” 云彪早已杀红了眼,哪管你是谁,被这一骂,眼睛爆出万丈杀意,就是神仙老爷也救不回了!怒起一刀,扎在陶双咽喉上,那血都喷脸上去了,云彪又连捅了十三四刀,把陶双都戳成肉泥后,拿起刀来,左冲右突,杀倒余数喽啰兵,见寨子里的村民早都跑光了,山寨中冲天火起,喽啰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个都没有剩下,刀刃上滴着点点滴滴的血珠,落在冰凉的地上,李将军等人收起刀,看着这漫天赤炎,在风中不断吹拂。 一切都停息了…… 包括山上的风…… 热浪掀起来,吹动着每个人染血的袍裳…… 第八十七章:鲍牛怒护周老二 众人手上的刀淌着血珠,手上握住刀的掌心已是渗透汗珠,李将军看着这一眼大火,说道:“这下卧虎寨已平,四方百姓又能回归太平日子了。” 三个人顶着大雾,又消失在茫茫的穿云岭当中,回到穿云岭军寨下,三个人进到大帐当中,分别端坐,喝酒谈天。 忍风喝了一壶酒,然后说道:“这三个强贼都已经死了,李将军,我等就此分别,一来是我还要回泰州府给贺大人复命,二来那批木材已上路多天了,眼下恐怕已经到了泰州,我等在此耽搁已久,还要赶忙回去,向贺大人陈情李将军荡平卧虎寨一事。” 李将军说道:“哎,贤弟急着要走,也不差这点时候嘛,与本将一同前去穿云寨,再喝几杯水酒再走,又能耽搁什么时间?现在便走,我等还不曾有空开怀畅饮,令本将好生不快。” 忍风敬礼说道:“将军,非我不肯留下,只是耽搁许久了,恐怕……” 李将军拍着胸脯顺道:“恐怕什么……那贺大人也与本将有些交情,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我与他写一封书信去便是了,你和云彪兄弟两位如此豪杰,再留在此地,与我喝上十天半月的美酒,又有何妨?” 忍风说道:“将军,这实在不行,令忍风好生为难,不是我不肯留在此地,而是公务在身,实在是不方便……” 李将军说道:“你既然要走,那你自己便走,须留下云彪兄弟与我,待到十天过后,他才可以回去,否则,你断不能脱身的……” 忍风说道:“这……” 云彪听到两人争论不休,笑着说道:“哎,两位不必再吵,我又不是那泰州府的官人,忍风兄,竟然将军盛情难却,我等不好推就,那我就留在李将军帐下,陪他喝酒便是了,你大可独自上路,我是个四海漂泊的汉子,居无定所,你不用担心。” 忍风思索了一番,说道:“那好,云彪兄弟,既然你愿意留在这里,那就留你下来吧,我现在就去动身,回泰州府回报贺大人……” 李将军和云彪将他送到军寨门口,有个军士拉着那匹踏雪追风马出来,忍风再次向众人告别,轻身上马,拜了礼说道:“李将军,云彪兄弟,我等不在你们身边,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云彪不舍地说道:“忍风兄,烦请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娘,就说我这里一切安好,让她不用挂心,秋寒夜冷,嘱托她照顾好自己,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探望她。” 忍风说道:“好,我记住了。” 随后拨转缰绳,驾着马,投东边而去…… 自此以后,云彪就留在李将军帐下,每日陪他饮酒作乐,有时候还与李将军巡视附近乡土地理,我们先不说他,先说一说忍风这头。 ※※※ 忍风自从回到泰州之后,回报了穿云山贼情一事,还将荡平卧虎寨的结果告诉了贺大人,贺大人叹息道:“我那李鹰兄弟,将门之后,实在不负众望啊。” 然后还询问了木材一事,贺大人说全部木材已悉数运回泰州府衙,用作地方修补亭子驿站了,其余的大部分还用作善堂庙宇的修建,用来造福乡民。 就说如烟,阿弥自从贞云观看望贞云大师过后,又返回到泰州府,得知忍风公子已回来了,秋意渐浓,三人来到府衙亭落坐下,看景观赏枫叶,各自分头坐下,丫鬟也端来一壶美酒,三只酒杯放在三人面前,阿弥轻抿了口酒,有些责怪道:“忍风公子,你不是说去了长阳山后,就陪我家小姐到贞云观的吗?好一个不守信的男子!” 忍风陪礼说道:“阿弥姑娘有所不知,穿云山临时有事,我等实在无法分身,如烟,若你是喜欢的,我便陪你去泰州的泛仙湖去玩,怎样?” 听到这么一句话,如烟这酒不喝下去,心里也似甜滋滋的了。脸上如出桃粉一般,说道:“阿弥,你这好不知趣的丫头,忍风公子……也不过耽搁一些时候,有什么要紧的,你不要责怪忍风公子的不是了。” 阿弥愠怒说道:“哼,好好好,你们就去泛仙湖边看枫叶,独留阿弥一个人在这里便是了。” 忍风说道:“阿弥姑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和如烟姑娘形影不离,我又怎么舍得抛下你,若是你想去,一同去便是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三人移动脚步,从府衙来到集市旁,穿过茫茫人海,当先来到燕,泰两州的边境——燕云山脉下,三人出发的时候是昼午,来到燕云山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已是到了黄昏时分了,看着这满山尽染的黄叶,下面有一道碧波大湖,就是忍风口中所说的泛仙湖了。湖中点缀着轻舟帆影,沿路还有些过路士子,采萸结伴而来的伴侣,在石道上缓缓而行,古代有些地方的风俗美食,每个季节都不一而同,像是泰州这里,当地村民会把鲜嫩枫叶用麦芽糖包住,制成枫叶糖。 有些村民到了燕云山,用竹竿串着,沿街叫卖,忍风如烟等人走了有些山路,看到泛仙湖旁有卖枫叶糕,枫叶汤的小贩,喜不自禁。 忍风说道:“我等走了有些时候了,不如就在此地喝上两三碗糖羹再走,两位姑娘,觉得怎么样?” 如烟笑道:“最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忍风带着两人,相约来到一个小货摊前,摊贩汉子见三人来到货摊面前,说道:“客官,你等要吃些什么?” 三人把目光一一瞧着货摊上的风俗食材,旦见: 枫叶糖裹鲈鱼,鲜嫩爽滑;梨浆汁酿青瓜,酸口入味。黄津津甜萝卜,粉澄澄桃包子。蒸笼张开,虾饺开嘴笑脸迎,汤锅微露,肉羹喷香扑面去。漫山红透,樵水落下几度浓;菊花绽放,叶蕊描绘尽是寒。村民采露上燕山,又到四季秋初至。 摊贩叫卖道:“哎,客官,你到处看看,这里都是泰州的美食,尤其是这鲈鱼,都是从这泛仙湖上新鲜钓来的,出了燕云山,哪里还能品尝到这等美味?你说是也不是?” 忍风笑道:“那好,小兄弟,你随我挑些吧。” 三人坐在货摊小桌前,小摊贩替他们选了三碗糖羹,一碟鲈鱼,一碟凉拌梨汁黄瓜,各自品尝,约莫吃到了半碗汤的功夫,石阶路上跑来两匹高头大马,当先的一个,似乎是官人打扮,头戴两方才子帽,脚穿绫云鞋,十分神气。另一位则是仆从打扮,身上背了口刀,还有一顶沉甸甸的包裹,两人把马牵到路旁,在一棵枫树下拴住,任由那两匹马吃着草,两人其中一个仆人打扮的,背着那口刀,还有那份包裹,进到小摊子前,替官人模样的汉子挑了一个对光的位置,用手上的衣裳抹了抹凳面,招呼官人模样的汉子坐下,随后对着摊贩说道:“喏,店家,有酒有肉一同上来!” 那摊贩经他这么一说,连忙来到那仆人模样的汉子跟前,赔礼说道:“不好意思,客官,我这是卖应节小吃的,这酒肉就不曾有了,但有些鱼羹糕点的,可否合客官心意?” 仆人说道:“那就一发拿上来,休要多说!” 摊贩笑着说道:“好,两位客官请稍候片刻,容小人去准备准备。” 说完,就去货摊准备食材了,两位客人各自坐下,一个坐在上首,另一个则坐在下席,不一会儿,摊贩汉子就将一应菜色烧熟,等着给两人上菜。上菜之前,还有一件事,话说这燕云山下,有个卖药富户,是中原北贯州人氏, 姓周名堂,因多年前在这里发了大财,修了院子住下,当地人不叫他的名讳,而是叫他周老二,这天他正从外地回庄,从摊贩旁经过,他和这摊贩汉子是相熟的人,那汉子捣鼓着糕点,抬头一望,看见他走过,说道:“哎,周老二,为何连日看不到你,是到其他地方耍去了吧?” 周老二先寻了张板凳坐下,然后说道:“不错不错,我这几天去了北安州,到那看雪去了,端的是好大一场雪。现在回来,好几日不曾吃过泰州的小吃了,心肠里直挂念,你弄碗好鱼汤来,让我尝尝。” 摊贩应道,正要伸手掀起那锅鱼汤时,哎呀,用汤勺去勺的时候,却只剩下一碗了,这却有新来的三桌客人,如何是好啊?他心想:【那两个骑着马的人,看来不像是本地的人,现在不想这一天开张,鱼汤竟如此好卖,算了,那周老二是当地的,想必瞒他不过,我就将这剩下的鱼汤买卖与周老二,至于那两个人,就不必给他了。】 说完,先上那碗鱼汤给周老二吃,两人等了多时,见后来的人饭菜怎么倒先上了,心头有些焦躁,仆人用掌拍着桌面,说道:“店家,你快些弄点下口的菜式来!” 摊贩把那碗鱼汤刚刚放下,听这两人不耐烦的一叫,连忙说道:“好,就来,就来。” 于是将糕点甜菜一发上齐,官人汉子见唯独少了这鱼汤,心里都不大欢喜,仆人是个察言观色的人,连忙说道:“店家,你莫不是漏了样东西没上?” 这摊贩汉子嘴上虽不说,心里全明白了,却又推作不知道,说道:“两位客官,小的不知道你指什么东西?” 仆人用手一指周老二刚刚喝上的鱼汤,说道:“喏,便是那鱼汤,看上去不错,你怎么不弄两碗给我家大人尝尝?” 摊贩汉子知道推脱不过了,便说道:“哦,原来客官指的这碗鱼汤,却是不凑巧,这最后一碗倒被这客人买去了,客官要想喝呀,明天请早些来。” 这一说可惹恼了这仆人打扮的汉子,当下把凳子一抽,腿脚搭在上面,叫道:“你这好不知厉害的店家,生平大爷去过这么多摊子,唯独是你这家最狡猾,莫不是见我等是外乡客人,倒来欺我?!” 摊贩一个劲地赔礼说道:“客官,我哪敢欺你啊,纵是我有天大的牛胆,也不敢欺你,小的可是一本一利的生意,从不欺客。” 仆人说道:“既然这样,你快倒两碗鱼汤来与我家老爷。” 摊贩回道:“着实没有了,要是有的时候,还请明天……” 这“早”字还没有脱口,仆人早已按捺不住,大巴掌一下拍在摊贩脸上,倒把这小贩摔桌上去了,把糕点糖浆全甩在身上,斑斑点点的,忍风一看,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阿弥当先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冲动。 小摊贩捂住被打红的脸皮,头上顶着碗碟,口中委屈说道:“这……我不曾见过如此横蛮的客人……” 仆人骂道:“蛮横?莫不说打你,就是拆你这店面,当地州府也奈何不得我家老爷!” “哼哼哼,好大的官威,不知道这人是谁?” 周老二看不过眼了,站起来说道。 仆人说道:“哼,好说了,我家老爷乃当今天子巡检大人,奉沈相之令,四处巡视,专门调查州府的贪官污吏,一经发现,就地问罪,不是你等平民百姓可以撩拨的。” 周老二说道:“你说是巡检大人,可有印绶凭证在此?” 仆人骂道:“这印绶有没有关你何事?就算有,也配你这贱眼来看?” 周老二听他这么一说,明摆着瞧不起自己,看官们,古代时的社会等级依次分类是「士农工商」,这「商」排在末位,周老二的出身原本就是外乡客商,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无意之人心里有意起来了,周老二气得咬牙跺脚,拿着那碗没喝完的鱼汤扔过去,这仆人看见了,抽出背上的刀,用刀背一挡,这汤全翻到地上去了。 作威作福的仆人也不说话,一脚朝周老二小腹踢去,这周老二毕竟不是练武之人,当先中了一脚,“哎呀!”一声惨叫摔在地上,摊贩顾不上身上的汤汁,连忙将他扶起来,周老二痛苦的按住小腹,手指着仆人骂道:“你这好不讲理的泼皮!好,有胆的别走,我回去叫人,这次你就是巡检大人,也非得吃我一顿打了!” 说完,周老二踉踉跄跄地爬了回去,另一旁的摊贩心里想道:【今天算我倒霉,这桌椅板凳都摔坏了,眼看这么多人,还以为有个红火的日子,他两个是京城来的大人,谅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何与他们讲理去?罢了罢了,我且把这家伙什收拾一下,待会周老二带人来时,免不得又是一番打斗,这剩余的家伙什可不能被他砸了。】 忍风三人正要算还银两给摊贩汉子,汉子一手接过银子,一边收拾摊子,桌子椅子等物什,对他们说道:“客官,快些走吧,这周老二不是好惹的主,我呐,见你们三人还算长得面善,特地告诉你们,这时候周老二怕使人去了,你等快些走,到时误伤了,可怪不得小人没提醒你们。” 阿弥说道:“谢小兄弟提醒,不过我三人最喜欢这等热闹场面,你先收拾行当,我等还要留下来看戏的哩!” 摊贩把一应的物件都收拾完毕了,无可奈何地说:“哎,这年头疯子真多。” 说完,遂留下忍风一行,还有刚刚自报家门的巡检大人,连同同身旁的仆从,总共是五个人,自己头也不回地推着板车走了。 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林子中立马钻出来十多条好汉,其中一个怪眼怒睁,混黑色皮肤,穿着一件黑色外衬麻衫,大剌剌地拿着两把刀的汉子,从林子中跳将出来,骂道:“嘿!哪个猪狗憋出来的杂种,竟然打伤我家主人,快报上姓名!” 旁边一个捂着肚皮,正是周老二,他指着官人模样的汉子,还有那个仆人模样的人。这怪大汉叫道:“哦,原来便是你这两个眼睛横着长的鸟人,倒生了豹胆,敢来撩拨我家主人,看刀!” 说完,直取官人模样的汉子,仆人汉子一见他来势凶猛,立马抽出刀来,保护官人,论拳脚,怎么是这怪大汉的对手?打不过三四个回合,手上的刀都乱了阵法,被怪大汉找到空档,一脚踢中肚皮,「噗通!」一下踹到泛仙湖去了,官人打扮的汉子一见不好,想要逃跑,被怪大汉一把揪住后背衣领,却似提个孩童一般,一手揪到跟前,被怪大汉说道:“你也下去!” 官人模样的人哪来得及求饶?脸都被吓青了。怪大汉揪住他,又一声「噗通」扔到水里去了,怪大汉见两人在水里七上八下,笑道:“哈哈,今番知道俺的厉害了吧!” 随后,怪大汉立在岸上,对周老二说道:“主人,这下你可出了口恶气!” 周老二说道:“好,鲍牛兄弟,难得你这么肯出力,这两匹高头大马,都一发送给你,和你的兄弟,让你们换了酒钱,再好好吃一顿!” 这时,正在一旁看戏的忍风三人,心里暗暗发笑道:【哼,这周老二真是狡猾,倒用别人的恩惠,来施舍自己人,自己占尽便宜。】 粗大汉见那两人也淹得七荤八素了,先叫跟来的兄弟拿了两匹好马回去,再打算救两人上岸,不料,两人其中一个已经自己游上来了,原来是那个仆人打扮的汉子,他把官人模样的汉子救上来后,满身湿透,大骂道:“你们这帮刁民,竟敢图谋巡检大人!等我大人醒来,去告到皇帝面前,将你们满身抄斩!” 鲍牛一见他说出「巡检大人」的名号,又不知真假,当即目瞪口呆,问周老二道:“主人,这难不成是京官不成?” 究竟鲍牛的命运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八章:鲍牛周庄拿钱赎人 鲍牛见两人挣扎回岸,又听那仆人模样的人说道:“得罪了我家巡检大爷,教你们满门抄斩。” 哎呀,这鲍牛虽是勇武有力,可毕竟是庄户散民,哪有不怕的道理?连忙问一旁的周老二道:“主人,莫非这是京官不成?” 周老二说道:“不怕他,他有没官印,到处来访的人,个个都往脸上贴金,都说自己是什么官职,用来唬人,我等不怕,你快解了那两匹马,去山里卖了换酒。” 躲在树影里看戏的忍风喝道:“慢着!” 周老二,鲍牛,并那十几条好汉停着脚步,周老二当先问道:“你等是谁?” 忍风说道:“你这周老二实在太缺德,扔人下湖,叫别人喝了一肚子污水,心里还不知足呀?还想把别人的马拿去换酒钱?倘若给官差知道,你们就是有理,也难以说清!” 鲍牛没理会忍风,独自去揪两匹马其中一匹的鞍绳,那马见到陌生人来了,立马挣扎,四条蹄子不停乱动,倒从马鞍上摔下一封书信来,有好奇的庄客将那份书信拆开,递给周老二看,周老二拿过来,上面有些诸如“京师,巡检司,探查”等等的字样。 哎呀,这一下可好,倒让周老二吓得那封信皮掉在地下,他转念一想:【竟然是巡检大人,我已得罪了他,怎么办才好?算了,眼下还是要救回巡检大人要紧,若是死了这人,就是有人撑腰,想来也无济于事。】 那帮庄客想要牵马,周老二连忙喝止,叫道:“你等是什么人,竟敢殴打巡检大人!” 那帮庄客一听,原来鲍牛打的是巡检大人,自己倒成了帮凶,吓得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哆嗦,噗通跪在地上,叫苦叫怨,抢着说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周老二说道:“还争论什么?快救起巡检大人,扶回庄上!” 那十几个一齐向前,此时官人已醒了,吐了一地的污水,看到这么多人要向前,大骂道:“你们这帮穷乡刁民,胆敢戏弄本官!我要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 周老二连忙求饶道:“哎呀,都怪我有眼无珠,小人不认识京城的巡检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凶神恶煞的仆人骂道:“饶你不得,待会我家大人就去州府衙门,请兵马来此,教你们这帮耍刁放泼的贼人扣起来,解到京师问罪!” 周老二当然不肯走了,连忙哭爹喊娘地求饶道:“请巡检大人开恩,原谅我等无知小民,小人必定是尊大人为再世父母,再生的爹娘!” 官人模样的人摸着他嘴上的胡须,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等奉皇帝之令,四处巡查,如何能饶得你?” 周老二说道:“小人愿在庄上设下一道酒宴,替大人赔礼谢罪。” 官人说道:“罢,我是朝廷御史,怎么可以平白无故收受你的恩惠,不可不可,你们还是尽快回庄,准备赎金交押,或许还能抵了你的罪过。” 周老二问道:“这……我等犯下死罪,也可用赎金抵过?” 官人说道:“有何不可啊?念在你无心之过,你速回庄上,准备三千两,就抵了你等的罪过,否则待会军兵到来,将你一家老小全解去京师,那时,你就是再送钱财来,我也不要了。” 周老二擦去头上的汗珠,说道:“小人……小人现在便去。” 仆人模样的人喝道:“你这个富户模样的留在这里,其余人回庄筹措银两,要是等你们全部回去,我家老爷等到天黑,也没有人来,这找谁去?你们去时,这人必须留下,要是天黑之前,钱都没有赎到,这人性命难保!” 周老二对鲍牛说道:“鲍牛兄弟,这趟差活还请你走一趟,这里有枚玉扳指,你拿去做证物,叫夫人速筹集三千两银子救我,眼下你不可以跑了,老夫这条小命就担在你手上,靠你这趟来救了。” 说完,从拇指拿下那枚玉扳指给鲍牛,鲍牛随手戴着,拍着胸脯说道:“主人放心,我定会告诉大嫂,这事是小人做下的,就包在小人身上。” 周老二心头真是十五个吊桶下水,七上八下,又怕得罪了巡检大人,一步都不敢挪开,又怕鲍牛这人拿了钱不回来,自己的命落在别人手上,比如坐针毡还要难受。 忍风见他为难,对鲍牛说道:“鲍牛,我们三人和你走这一趟!” 鲍牛说道:“那好,既然主人担心我,你们三人也是个见证,我和你们回庄上拿钱,不怕我能跑了去。” 周老二见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放了放,还不忘嘱咐道:“快去快回。” 于是,鲍牛和一帮庄客,带着忍风三人走不到三里路,回到庄上,跟周老二夫人说清了周堂老爷得罪了巡检大人,正等着她用银两急救的事。这周夫人一听,都差不多吓晕过去,连忙叫人准备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交到鲍牛手上,还千叮嘱万挂念,一定要把老爷救出来。 这鲍牛刚刚走到庄外,把那张黄澄澄的银票折起来,正打算放在怀里。这一幕正好给周皮儿看见了,这周皮儿是何许人也?原来他是周堂的弟弟,为人偷奸耍滑,平日里手脚就不干净,专一在庄村里偷鸡摸狗,要不是周堂一力保他,他早已被村民赶出村子了,当地人口爽,不叫他周皮儿,只叫他「周屁儿」,眼下被他看到这笔钱,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张银票,不肯移开半步,见他折起来,周屁儿连忙一手抢过那张银票,说道:“呦,大白银子三千两,正好给我拿去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鲍牛发怒,想要抢回那张银票,被周屁儿揣在怀里,说道:“哎哎哎,我说你这厮好不晓事,有这勾当,也不带兄弟一份?” 鲍牛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勾当,你快把这银票还给我,我正要有要紧事去办。” 周皮儿说道:“什么勾当?你自己倒空肚皮喝凉水——心知肚明!你今天到我哥哥庄上骗得这一封银票,多少要分我些!” 鲍牛说道:“我如何骗你哥哥了?你哥哥正等着这封银票来救,周皮儿,你不要胡搅蛮缠,快将这银票还给我。” 周皮儿说道:“哎呀,这事瞒得过我家大嫂,如何瞒得过我?鲍牛,我与你前段时间也天天请你喝酒,今天这遭得了钱,就不肯分我些?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好你个鲍牛,我庄子养着你这帮闲人,还不曾嫌弃你半点,现在得了钱,你分也得分些,否则这张银票就休想拿到手!” 鲍牛忍了他这通讽刺,说道:“周爷,不是小人不愿分你,只是现在这笔钱真是有些用处,不是耍的,你快给回我,不给的时候,休怪我不讲情面,夺,也是要夺回来!” 周皮儿看了他身后那帮庄客,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心里想道:【哼,谅他一个闲人,又能怎的?我就是把这张银票夺去,他能吱声么?】于是就把这张银票放在怀里。 这下倒惹怒了鲍牛这个粗大汉,挺起拳头一拳把周皮儿打跌在地上,倒把那张银票甩出来,周皮儿见那张银票被甩了出来,顾不上疼痛,想要夺回去,被鲍牛一脚踏住银票踩在脚下,周皮儿气得满脸通红,想要一手推开鲍牛,想不到鲍牛力大,一推反而将自己甩到地上,屁股撞到石地去了,说不上的痛,鲍牛见他摔倒,也不过来扶他,拿起踏在脚下的银票,分刻不想耽误,抄小路赶忙和忍风三人去救周堂老爷去了。 周皮儿得不到钱,心生记恨,心里想道:【好!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狗东西,你无情,我也无义!我必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究竟这后面还有什么故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章:陈都头查案走周庄 上一回说到无赖周皮儿想要抢鲍牛的银票,却没有抢到,因此心怀怨恨,想要鲍牛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他从地上爬起来,想道:【鲍牛那人骗了钱,可他举目无亲,当下包袱什么的,急匆匆的不曾带走,刚才打我一掌,扇得我嘴角生风,现在还疼,照我往日脾气,我哥都不敢顶撞我,他算个鸟,这口气我就是憋肚子都憋不住的了!再怎么着,我也给他打了一顿,此仇不报非君子,好,我去告官!】 哎呀,这一怒之下,竟引成周皮儿要去山下告鲍牛了,这燕云山下有个县府,当中由燕云知县看管,四周都是乡民百姓,周皮儿气不过,大剌剌地朝山下奔了大概四五里脚程,来到知县府前叫冤,知县大人知道他原本是个泼皮无赖,本不想理他,没想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府衙门前大哭大闹,惹得知县没有办法,只好叫一个在府衙当差的陈都头,还有四五个差役,前去周庄拿鲍牛对质,他们这趟回来的时间稍微慢些,我们先不去说他。 ※※※ 单说这鲍牛拿了银票来赎周老二,这官人模样的汉子一见那白花花的银票,气都消了九成了,也把周老二放回去,交到鲍牛等人的手上,嘴上说道:“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过,我暂且饶恕你,但不可再犯,再犯时,休怪我无情。” 周老二连连赔礼道:“小人不敢,不敢。” 那个官人模样的人要走,仆人跟在身后,周老二说道:“大人初到贵境,若不嫌弃,烦请大人来寒舍吃顿便饭,就容小人设下几道菜宴,为大人接风洗尘,如何?” 那仆人说道:“我等是要赶路,没半点时间,这酒菜都免了,下次再来这里时,再来你庄上吧。” 周老二有意结识京城的巡检大人,没想到那黑面仆人给自己倒头泼了通冷水,心里十分不快,话虽如此,他也不能发火呀,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先招呼鲍牛和众庄客回庄,今天算来,肚子挨了一脚,还给人赔了三千两大银,周老二心里的憋屈也不用说了,脸上都刻着个“惨”字。 那两个人骑着马,迎着官道飞奔而去,忍风和如烟说道:“哎,散了散了,我等也回去吧,那官人模样的汉子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待我回去告诉贺大人,问他认不认识一个京城来的巡检大人,最近要来州府巡查,若是清楚,那就是真的。若是没有,这两人就是假的。” 如烟问道:“这巡检大人巡视四方,为何要告诉当地州府?” 忍风说道:“如烟姑娘你有所不知,当差的要来,但凡会做人情的,都要通传当地,要他们早做准备,何况贺大人在江湖上遍布眼线,更何况巡检大人到来,这么一桩大事,他难道不知道么?趁现在未到黄昏,天黑之前我等赶回府衙,问他一问,也好。” 如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正要挪动脚步赶回泰州府,鲍牛说道:“三位,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不如来贵庄一趟,刚才周皮儿胡搅蛮缠的时候,多亏了三位做了凭证,现在便走,让我过意不去。” 阿弥说道:“我家公子在外行侠仗义,那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鲍牛说道:“即便是这样,也请几位到寒舍来,小的就在周庄附近的茅屋居住,望几位不要嫌弃,请到我庄上稍坐一会,容小人去切些酒肉,款待各位。” 忍风本不想去,但一见他盛情难却,又不好意思推脱,就说:“好吧,我随你去。” 然后他对身后两位姑娘说道:“如烟,阿弥你们也愿意和我走这遭么?” 如烟拱手说道:“忍风公子要去,我俩一同跟去便是了。” 忍风点了点头,随后对鲍牛说道:“鲍牛兄弟,即是要去,那就请快些吧,现在天色不早了。” 于是,周老二带头,鲍牛和一帮庄客跟在后面,忍风三人又看着燕云山色,慢慢地挪动脚步,跟着他们,来到周庄上。 鲍牛向周老二告辞,来到旁边一间茅屋,这间茅屋是周老二送于鲍牛居住的,当下鲍牛开了门前的铜锁,招呼三人进到舍堂,堂前放着一间小小的四方桌,鲍牛先招呼其余三人坐下,自己去村头酒肆弄些酒肉款待三人,三人约莫坐了半柱香的功夫,鲍牛拿了一盅大酒,几个碗筷,一碟牛肉,一只烧鸡,一只熟鹅,用个篮子提着,从村头回来,整整齐齐地放下碗筷,给三位豪杰倒满了酒,鲍牛说道:“三位不要客气,寒舍简陋,酒少菜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忍风正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听他这么说道,连忙说道:“哎,鲍牛兄弟,我等三人没半点功劳,还容你这么破费,请我三人喝酒,心里是感激不尽,你还不要这么说,若是再客气下来,只怕我三人喝这通酒喝得不痛快。” 鲍牛笑道:“嘿,我原本是个乡里的汉子,也不习惯这客气礼仪,三位这么说了,那就旦饮无妨!” 众人还没喝到半盅酒,瞧见天色已晚,日落西沉。忽然茅屋外火把齐明,喊声大作,几个人一听,心里想着怎么回事?都放下酒碗,一起来到屋前去看,只见陈都头,和四五个差役,身后跟着那个耍赖放泼的周皮儿,对陈都头说道:“ 喏,就是这个串通外人的贼,骗了我大哥的银两,还打了我一顿, 都头,敢情你要给小人做主,否则的话小人就是上到州府,也要讨个公道!” 这陈都头早些年在周庄住过,和鲍牛有些交情,心里也反感这个无赖周皮儿,所以一心想为鲍牛开脱,于是对周皮儿说道:“拿拿拿,俗话说:拿贼拿赃,捉贼捉双。你说他骗了你哥哥,可有证据?又说他打了你,可有人证?” 周皮儿指着脸上的青肿说道:“这便是证据!至于那人证,周庄的庄客都是人证,都亲眼见他骗了我哥哥三千两银票,都头,我与你去我哥哥庄上找那帮庄客,一问便清楚的了。” 陈都头说道:“那好,鲍牛,周皮儿。你俩同与我去,跟庄客当面对质,问清楚此事是否确实。” 鲍牛只好将茅屋大门拴了,对忍风三人说道:“真不好意思,我这庄上还有些事,不能陪三位喝酒了。” 忍风说道:“哪里的话,这泼皮眼看是要找你晦气的,鲍牛兄弟,你既然请我三位喝酒,说明你是个极重情分的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要人证时,我也可以为你担保。” 鲍牛说道:“好,那谢过三位了。” 陈都头领着鲍牛,周皮儿还有忍风一行,来到庄上找庄客们讨个说法,时值黄昏,家家造饭,陈都头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有意为鲍牛拖延时间,闻到饭香,就故意问一句:“哎,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了,我等赶了许多路程,想必兄弟们也是饿了,方才,我见村头有间酒肆,不如先饱餐一顿,再去周庄上了结这桩案情,兄弟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这话一说出来,其中的意思,差役们互相打着眼色,都明白了九分了,只因大家都是在衙门里天天碰面的人,哪有不明白的?差役心里一想:【哦,原来陈都头有意放这鲍牛,他一个大哥尚且如此,我等做小的怎么敢反对他的意见?他这么说,我等且同意就是了。】 “好!那就随大哥意思。” 几个差役都随口说道。 这可惹恼了周皮儿,他可不想把事情耽搁半点,因为这山村地方,入秋的时候天色晚的快些,这一过了黄昏,百无聊赖,庄客都睡下了,谁还愿意帮你做证啊?他越想越不对劲,连忙说道:“都头,我还盼望你给小人做主,现在不去问供,天色晚了谁肯起来替小人作证?怎么,这……” 陈都头怒道:“我说你这厮烦不烦,兄弟们走了许多脚程,没累着也饿的不行了,这案子有甚要紧,一顿饭的功夫,庄客们就会跑了去?” 几个差役一同骂周皮儿道:“你这厮怎么这么不讲人情!俺们走了多少山路来这,片刻也不让咱们歇会,水末儿也不曾喝半点,你是爹妈生的,难道俺们几个就是铁做的人?!” 这一通乱骂,四五张嘴骂得他七荤八素,周皮儿哪敢应声,都缩着脑袋让他们骂痛快了,不敢应答,心里想道:【算了,算了,他们都是差役,既然答应了替我出头,我也不催促他们了,免得官字两个口,我与他们争辩不过。】 一路上,周皮儿再不敢说话,任由他们快走慢走,陈都头看见一间酒肆,说道:“兄弟们,不如就在这里吃些酒肉,再去庄上办差。” 几个差役回道:“全凭哥哥做主!” 说完,陈都头走进那酒肆里,张开酒帘,冲里面问了句:“店家,来点酒肉,犒劳我一帮兄弟!” 究竟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章:周皮儿问供庄客 周皮儿被差役们一通喝骂,搞得他里外不是人,一路上都不敢再说什么了,陈都头那帮替他办案的差役也就自由自主,想慢就慢,想快就快,周皮儿心里一千万个焦急,说不出口。 差役们走到村口一个酒肆外, 陈都头走在前面,把那酒肆门廊外边的酒帘子掀起来, 对着里面空空荡荡的酒肆中说道:“有人吗?店家!快拿些酒肉过来,犒劳我的一帮弟兄!” 里头壁炉里一个生火造饭的大娘听到了,看到一个个差役都拿着棍棒,提着火把,连忙说道:“哎……好……官人们请在小店里稍坐一会,容我去后厨准备些酒菜。” 陈都头和几个差役先将棍棒靠在墙边,见到酒肆内灯火通明,将那一把把火把都吹熄灭了,放在炉上。进到里间,各人都倒了壶茶水先润润嗓子,过了会,店家大娘将一桌桌酒菜,肉类都放在桌上,差役们走了许多山路,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一顿狼吞虎咽,把酒肉菜蔬都已吃得精光,周皮儿强忍着一股鸟气,巴不得他们立马就吃完,眼看日落西沉,雾色朦胧,周围的山景都被一片灰色遮映,差役们喝得伶仃大醉,有些趴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有些倒在桌子凳子上的,陈都头从灯火上看见这个模样,也装起醉来,这可惹恼了周皮儿,他将吃剩的酒菜连碟带筷一手扫在桌下,骂道:“好,你们这帮人,出力不出活,我憋了一肚子气,既然你们不帮我,我就去州府去办,将你们这帮闲吃干饭不做事的人告诉州府大人,到时候,休怪我无情!” 陈都头见他这么一说,连忙摆手说道:“休叫!休叫!众兄弟走了山路,辛苦了了一天,他们想必是喝醉了,我与你去,我与你去!” 周皮儿说道:“你去就你去,这一回可不能再耍我了,否则我现在急起性子来,现在就去泰州府首告!” 陈都头心里想道:“【若不是我以前在周庄多亏了你兄长照顾,人情尚且未还,谁有耐心和你办事?】 当下拿着把棍棒,和鲍牛,周皮儿,忍风三个人一起来到周庄上,当晚周庄月色初开,有些庄客在门前扫着树叶,不曾休息,陈都头和几人走到庄客面前,不等陈都头上前问话,这周皮儿性急,一下子跳到庄客面前,问道:“朱杆,我问你,你今日是否见鲍牛这厮诈我兄长银票,打着我了?” 原来这门前扫树叶扫地的叫朱杆,这朱杆是个本分的人。他见了周皮儿这等无赖,谁愿意帮他做供?直推说:“没有,不曾看到。” 周皮儿又不死心,连连问了几个庄客,那几个庄客平时就十分恼火他在庄上偷奸耍滑的行径,现在都不肯帮他,都一同说道:“没有……我等什么都没看到。” 陈都头说道:“周皮儿,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四方庄客没一个人作证的,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我怎么帮你?” 周皮儿一听这话,心想自己没捞着半点便宜,还着了鲍牛的拳脚,这口气怎么能够吞得下?当下就在地上滚来滚去耍起泼来,大叫道:“我不管!鲍牛你这厮和庄客串通!我要去州府告官!我要去州府告官!” 这一叫,倒把他哥哥周老二吵到了,周老二此时在堂前看月,听到庄外周皮儿大吵大闹,他连忙引庄里家眷老小出来,问陈都头什么事,陈都头将周皮儿要告鲍牛诈骗钱财又打伤了他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周老二,周老二听了,骂道:“畜生!今日没有鲍牛兄弟,替为兄在拿了赎金,为兄这条命都保不住了,你还恶言伤人?冤枉他诈了我的钱财?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用力给我打!” 此时,许久没说话的鲍牛说道:“主人,二老爷也是为了家里钱财,又没有伤到小人,不碍事,不碍事!” 周老二这时说道:“你这畜生,还不快给鲍牛兄弟磕头谢罪?” 在地上打滚的周皮儿一听这话,火都出来了,说道:“磕头?他是个鸟?值的我磕头!老子平时在这村坊里连庙神都不睬,还让我磕头?放哪门子屁!” 说完,心里想道:【这兄长中了魔道,帮着外人,罢了,他不心疼自己的银子,我又何必纠缠?】于是,就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打话,投路去村尾一个小赌摊子,赌钱去了。 周老二叹了口气,说道:“哎,陈都头,你不要见怪,原先你也是这里的人,心里知道就好,我就一个弟弟,平时宠坏惯了,望都头不要见怪。” 陈都头说道:“这有什么的,陈某在敝庄的时候,常得周老爷相助,这件事没什么打紧的,对了,周老爷,方才你说这赎金,是赎什么?” 周老二说道:“陈都头,我说来,你不要笑,今天我真撞了瘟神,原本刚从北安州看雪欢喜回来,多天来甚是挂念泰州小吃,一到燕云,立马就去泛仙湖吃点心去了,不曾想得罪两个人,一个是京城来的巡检大人,一个是他身边的仆人,凶神恶煞,和我顶撞起来,我一怒之下差鲍牛兄弟去打了他俩,他俩要去叫官兵捉我等,我等没有办法,只好交了三千两赎金与他,眼看他们两个拿了钱,这事就了结过去了,他们投官道而去,方向顺着你们燕云县,陈都头,你们这趟来到,难道没有碰见巡检大人?” 陈都头连忙问道:“什么巡检大人?知县大人不曾告诉我等差役,我们一路上也不曾看见什么官人模样的人。” 周老二笑道:“哈哈,那定是陈都头你闪了眼,那官人从你们身旁过去了,倒没有想起。” 陈都头说道:“陈某一路上和令弟走着官道,不曾见过什么人,周老爷,你若不信,等令弟回来,可好好问他,照我看来,你这件事多半是撞到骗子了!” “骗子!?” 周老二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仍有些不信陈都头的话。 究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一章:鏖战燕云雾树林 听陈都头说起燕云县没有巡检大人到来的信息,周老二心凉了半截,难不成自己撞上走江湖的骗子老千了不成? 陈都头说道:“周老爷,不是我要说你的是非,而是我经略吏卒已久,经常在江湖四方走动,这江湖上扮作官差,然后诈取百姓钱财的,占了大多数,一是他嘴上有些官威,连恐带吓,百姓不能辩驳,得手以后逃之夭夭,这是最为难的。” 周老二说道:“这……岂不是折了钱财又挨了一顿打?哎呀,气煞我也,钱财倒不要紧,可折了面子,给那两个滥贼耍的我跟孙子一般,真是想到就气!” 说罢,气涌心头,两眼一黑,脚下站立不稳,想要倒下,鲍牛是他手下的人,连忙将他扶住,问道:“主人,没事吧?” 周老二说道:“气……气得我啊!” 鲍牛说道:“主人休要气坏了身子,眼下还是保重身体为紧,我看那两个人也就是走了几个时辰,朝着官道去的,那条官道直直地通往燕云县,我想陈都头之所以没有碰到两个老千,那都是因为脚走快了些,我深受主人恩德,无以回报,就容小人,带几个庄客去燕云县走一趟,打听打听两人的下落便是!” 忍风三人当中的如烟说道:“我等也要同去!” 周老二见到三人问道:“嗯,你们不是今天来燕云山游玩的客人?好,既然你等要来助我,还不知道三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忍风先介绍道:“我是忍风,她们俩各是耶律如烟和阿弥。” 周老二说道:“哦,看三位相貌堂堂,想必是江湖好汉,只怕是现在去不得这燕云县了。” 鲍牛问道:“现在如何去不得?” 周老二指着雾气笼罩的夜空说道:“现在你不看什么时候?三位还是先在我庄上住下一宿,我这里有七八间耳房空置着,鲍牛兄弟你先回去,等到天明的时候,再动身未迟。” 于是,几个人分作三头,陈都头先去客栈叫起差役赶夜路回去了,周老二本来想留他们住下,但是燕云县还有公务,就暂时不留在这里了,趁夜便行,不在话下。 ※※※ 第二天,天色入秋,霜叶飞舞,整个燕云山渐渐冷起来,凉风吹进窗阁旁,十分冰凉。 周老二早催庄客,给忍风三人送去秋冬衣裳用以保暖,卯时时分,忍风穿着一件绸麻上衣,披在身上。如烟则穿着褐色围巾,戴一顶斗笠,外添一件深袄遮挡风寒。阿弥也裹了顶绛色垂帘斗笠,穿了件麻色搭皮贴身袄袍,三人出到庄外,辞别周老二,周老二又送五十两银子给三人作为路费,三人难却好意,只好收下,来到庄门旁边,鲍牛已等了三人多时,立在门侧,吹着迎面扑来的寒风。 忍风答礼说道:“鲍牛兄弟,你为何不进到庄里叫我们?” 鲍牛说道:“我见三位不曾醒来,想必是昨夜劳苦,所以就站在这里等候。” 忍风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走。” 风透进松林水源,好生的冷,四个人带着着三个庄客,一路地走,慢慢地往官道而去,沿路看见下山砍柴的樵夫,众人上前去问,都说不曾见过这两匹骑马的人,鲍牛心想:【莫非他们没有过这燕云县官道?】 几个人心里踌躇,但是脚步也不曾停下来过,走了五六里路,终于到了燕云县,众人没吃早饭,走了几里山路,上山下山,肚子都饿了,看见一家酒店,挂着招牌,上面写着琳琅满目的菜式。鲍牛是当地的汉子,对燕云的乡俗地理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对忍风说道:“这里是家专门烹饪美味的酒店,这天气十分地冷,不如我们进去喝杯热酒,吃些饭菜,暖暖肠胃,如何?” 忍风三人同意,众人进到酒店,三个庄客坐在一桌,鲍牛,忍风,如烟,阿弥四个人又坐在一桌,点些面点酒菜去吃,约莫吃了有些时候,只见外头走进来两位客人,大剌剌地说道:“小二,拿点酒菜来!” 鲍牛等人一听就是昨日在燕云山下诓骗的汉子,不等发话,鲍牛「腾」一声站起来,看准那人,正是仆人模样的汉子,也不打话,顺手揪住他的上衣,骂道:“直娘贼!竟敢骗我家主人的钱财,快把那三千两银票给还于我!不然送你见官!” 仆人模样的汉子见他一脸的凶神恶煞,哪里敢反抗?口中叫道:“好汉!好汉!先放下我,这银子全不在我身上,你若是打死了我,银子怎么讨的回来?” 阿弥劝道:“是啊,鲍牛兄弟,不如让他带我们去,他们说不定还有同伙,这银子多半是在他同伙身上了。” 鲍牛松开他的衣领,骂道:“你这汉子快带我去拿回昨日那张银票,否则定不饶你!” 那仆人见人数太多,虽然背了把刀,可双手难敌乱拳,只好带他们去拿回昨天的银票好了,众人七拐八拐,走了许多路程,又在巷子里左进右出,过了半个时辰,出了县城,来到一处偏僻的林子里,鲍牛骂道:“你这人是不是带我等到林子边看风景!?” 仆人模样的汉子答道:“哎呀,你们好没耐心,难不成我这种人,会在县衙旁边住下不成?就快要到了,你有些耐心慢慢地走,翻过这座山头,就是我弟兄的住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只好又跟了他一段路程,翻过一座山头,看到一条浅浅的河流,散发着水气,形成一片浓雾,那雾色从林子边弥漫过来,把山路遮得十成有九成看不见,忍风是个心细的人,看了这个场景,心里想道:【这厮把我等带到这个地方,恐怕想要逃跑。】 手上早做了准备,把左手按住兵器,正待发作。 鲍牛问道:“你弟兄究竟在哪里?” 那个仆人不待应答,连忙钻入茫茫雾色当中,忍风见了,手疾眼快,顺手拈起一把蛇刀,放在掌心,叫声“中!”那把蛇刀朝着仆人后背飞去,不过,这仆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颇懂一些功夫,看到那把蛇刀朝自己来了,连忙一闪,「嗖」一下闪到一棵柏树后边去了,那把蛇刀笔直地刺进树干,鲍牛等人见了,当然急起直追,因为雾气太浓,那仆人从树干边跳出来,看见一道沟谷,连忙夺路而去,飞奔回巢穴搬动救兵,毕竟自己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众人紧追其后,不敢有些许怠慢,生怕放跑了那人。 忍风跟在追兵之后,从树干上收回那蛇刀,放开脚步追了上去。眼看众人就要捉住那个骗子,忽然听到山坡上有人大叫:“兄弟,出了什么事!?” 那仆人大叫:“大哥,快来救我!” 忽然,从山坡上跳出十几名壮汉,为首的一个就是官人模样的汉子,昨日他骗了鲍牛许多钱财,今天一见鲍牛等人来到,手挺朴刀,要战鲍牛,鲍牛大怒,一脚把他手上那柄朴刀踢开,官人汉子见手上没了兵器,想夺路而走,鲍牛直追其后,那官人模样的汉子一见他追得紧,死活摆脱不掉,怎生为好?他想调转方向,朝山下奔去,当下忍风拦住去路,叫道:“哪里走!” 一帮大汉护主心切,挺着长枪朴刀想要掩护官人汉子,左边两个挺枪刺来,忍风一手将两把长枪放入,用蛇刃扣住枪柄,顺手一压,将两把长枪的枪头压在草地上,激起茫茫黄尘,不待尘土散去,忍风就势顺着枪身一劈,两个大汉在尘土中看不清,只见一道银光劈开混沌,两人胸前早已挨了一刀,顺带血花飞起,两脚不稳,摔下山坡去了。 这还没完,右手又有两个拿刀的大汉冲来,忍风左手那把蛇刀刚刚交锋,大家都知道,格斗中战况瞬息万变,稍有差错恐怕性命难报,忍风见右手有人攻来,此时左手再防,已来不及,他侧身一躲,那两把明晃晃的刀朝他胸前飘过,忍风纵起忍家刀法,一招「风高云起」轻功跳到树上,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觉察,雾影之中,忍风手起刀落,一阵狂风从脚部掀动起来,急切而又猛烈,当头一砍,将其中一个大汉的动脉划过,栽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另外一个见身旁的人倒下,惊愕之中让他不敢恋战,放开脚步想走,忍风熟知「忍,道,气」三种武术,只听见气流的声音,就能辨别敌人的方位,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刚刚脱手的蛇刀,划开雾色,朝着想跑的大汉飞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鲍牛追踪擒仆人 忍风飞刀直取拿刀大汉的性命,大汉后背「扎——」地中了一刀,口鼻都流出血来,倒在地上去了。忍风抢先一步夺回蛇刀,收起蛇刀,正要回过头来捉官人模样的汉子,却没想到人影都不见了。原来官人模样的汉子和仆人都趁众人乱斗之时,趁机溜走了。 山坡那一头,寒风吹拂,如烟,阿弥正和三个拿刀的大汉缠斗,阿弥用手抽出长剑,一剑刺中大汉鼻梁,那个大汉抵挡不住,连人带刀翻落坡下,撞到树桩上,死了。 其余两个大汉向阿弥直扑而来,如烟见了,从腰间拉出柔剑,死死扣住两把攻来的刀刃,脚尖一提,往后轻退数步,两个大汉正要趁势进攻,纵刀直入,如烟把剑绕着两柄攻来的刀刃一转,只见柔剑似风影的轮廓一样,不断盘旋飞舞,忽然「蹦——」一声急响,如烟一个变招,剑刃已拉成笔直,从防御换成攻势,在空中一划,两个大汉刀刺的时候没有提防,更不可能被察觉,因为变招实在太快了,被如烟一剑幻影般划过咽喉,结束了战斗…… 风继续从松林中吹动而来……稀稀落落的黄叶,枯黄的松枝枯木沾上了些许鲜血,苍凉的大地上似乎在咆哮着,整座山岗回动着音鸣,如烟将剑身收起来,没有半点迟疑。此时此刻,庄客们已打退了大汉们,可惜走脱了官人模样的汉子,以及仆人。 “鲍牛兄弟,现在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该怎么办?” 忍风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鲍牛说道:“现在只好去燕云县府,将两贼诓骗我家主人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陈都头与我有些交情,他定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忍风思索道:“对,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如烟说道:“不,忍风公子,你看看,在山坡上似乎还有些脚印,这边的泥土十分松软,我料想,要是这帮人逃得性命,必然会返回巢穴,我等为何不一直追寻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阿弥便是同意,她陪话道:“现在那帮贼人有了防备,我们现在回去,再请官差搜捕的时候,恐怕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不如早些准备,借此上风,沿路去查,就是捉到一个问话的喽啰,也总比白走一趟要好。” 鲍牛哈哈笑着,说道:“你看,都是我这等粗糙大汉不懂得,两位公子心里敏锐,实在令在下佩服,好,我等人沿着路上的脚印,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咦,这里怎么还称呼如烟和阿弥两人为“公子”?原来,她们走江湖的,女儿身说到底不太方便,古时候女子抛头露面,总有条条框框之类的约束,反而不如男儿自在,所以,但凡两人出场时,若没有点明,她们都是男儿装束,一样英姿飒爽,颇有巾帼风采就是了。 好了,闲话休谈太多,我们继续说下去,就说到众人一直沿着山道脚印,追寻而去,说也奇怪,这脚印一直往下,直到河流旁边,就是一片石阶道路,鲍牛当先说道:“哦?这一个个的脚印如何不见了?” 忍风说道:“鲍牛兄弟,想都不用想了,那两人定是朝这官道走去了。” 然后用手指了指官道上几处印记较深的地方,推理着说道:“鲍牛兄弟,你看这几处地方,都是脚印踩上,还未干透,沾着水痕的地方,定是那帮贼人慌不择路,一脚踏进浅水中,留下的水痕。” 阿弥问道:“忍风公子,那这样看来,这印记难不成不会被风吹干?” 忍风说道:“阿弥,你这话问的好,现在是秋季时分,山上十分潮湿,这贼人明显刚刚留下,我们顺着深色的地方步步追寻下去就是了。” ※※※ 众人拨开前角云雾,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印地追下去,果不其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村落,徬山依水,村子里还有十几间茅屋村寨,中间是一道山坎,沿峰峦劈成两半,中间对开的部分,一面是村寨,一面是瀑布,瀑布上面缓缓流下的泉水汇集成小河,流淌在燕云附近,小河之上,瀑布之旁,就是一间庙堂,几个画庵法师在庙堂前念些咒语,点着些黄符不知道在做什么法事。 鲍牛正要上去询问画庵法师,问他是否清楚有陌生人来过此村等等的话语,不料村寨中窜出十几个大汉,鲍牛立定脚步,放眼望去,当中一个正是官人模样的汉子,站在村道旁,大声喝叫:“你这粗大汉!一直穷追不舍,这银子又不是你的,又为何追得我如此紧急?” 鲍牛骂道:“泼贼!你快些把银子还于我!识相的束手就缚,否则别怪我拳脚无情!” 官人模样的人说道:“你来,我给你!” 鲍牛一步步向前,那官人模样的人见他独自前来,趁他没有防备,一脚过去,想踢他的肚皮,鲍牛懂些武功,见他一脚踢来,大怒叫道:“狂徒!如此阴险!”顺手提住他的小腿,将他顺脚往上一提,把这汉子仰面一摔,整个儿大字型摔在地上,官人带来那帮的大汉见了,连忙去救,被粗大汉一拳一个,打在面门上,放倒在地上,剩余的人见手上没有兵器,怎么能够抵挡他呀?连忙从村边放竹竿的地方拿来一条条竹竿,想要乱棍打鲍牛,鲍牛一见棍棒齐来,他并不畏惧,双手用肋夹住竹棍,众大汉见他勇猛,一齐发力,将鲍牛推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鲍牛毕竟只是一个人,如何能够敌得过几个人的力气?被他们一冲,冲倒在路旁,双肋将夹住的竹竿都放开了,大汉一起高举竹竿,正要向他拍来,忍风见了,从肋间拈起两把蛇刀,挽在掌心,正待那棍棒要打在鲍牛身上之时,「啪——」地一声,正中两个大汉,只听棍棒“哒”地摔落在路旁,两个大汉应声而下,咽喉中都插着两把蛇刀,其余的大汉见了,连忙弃了鲍牛,想要跟忍风那帮人厮杀,如烟急速抽出一把柔剑,「刷——」一下晃在众人面前,那柔剑像蛇一样,旋风般缠着竹竿,大汉们不敢向前,把脚步立住,人群中的阿弥开口说道: “你等想死想活?” 大汉们连忙说道:“小的想活……小的不愿死……” 说完,就撇下竹棍,朝村庄夺路而去。 鲍牛倒在地上,见忍风等人打退了大汉,那个官人模样的人被他摔得七荤八素,正要挣扎起来,鲍牛挨着较近,连忙一手揪住,伸开拳头就要打下去,官人模样的汉子连忙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鲍牛骂道:“我饶你个鸟!你这狗杂碎,先骗了我家主人,还三番四次诈我!你这东西一肚子坏水,却饶你不得!” 拳头正要打在他的面门上,忍风连忙劝住:“鲍牛兄弟,且慢!” 鲍牛说道:“兄弟,你休劝我了,这次绝不能放走这人,就是打也要打死他。” 忍风说道:“现在你若是打下去,闹出了人命,就是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这时,只见村子边走出仆人模样的汉子,说道:“你放了我大哥,我这银票都还你!” 他手上捏了张薄薄的银票,身后跟着两个大汉,在风中晃动着,仆人说道:“你若是想要追回你家主人的那张银票,须放了我家大哥。” 鲍牛心里想道:【我若一拳下去,那厮扛不住死了,须连累我吃了官司,现在他仆人既然有心与我讲和,我就是打死他,也无济于事,既然主人吩咐下来,要我追回这钱,现在银票在他手上,我倒不妨送他俩一个人情。】 于是,鲍牛对仆人模样的汉子说道:“汉子,你不许使诈,先将那张银票递过来。” 仆人说道:“那你把我大哥还过来再说。” 鲍牛把手一松,那官人模样的汉子挣脱,跑到仆人旁边,仆人将那张银票随手一丢,抛将给鲍牛,鲍牛顺手接住,拿起来一看,哎呀!苦也,原来这张银票是假的,鲍牛再一次被三人耍了,仆人扔下那张银票,就和两个大汉撒腿就跑,鲍牛大叫:“他们使诈,休要放跑他们!休要放跑他们!” 忍风等人立马急起直追,仆人跑在当前,留下两个大汉挡住去路,这两个人怎么会是忍风如烟的对手?刀口一抹,都不曾还手,早头朝地面脚朝巷,倒在一旁了。仆人见两人倒了,后面豪杰们穷追不舍,吓得他没命地跑,跑到一个巷子当中,迎面一剑从眼旁闪将出来,仆人汉子急得刹不住脚,眼看就要剑入喉咙,就地丧命了,忍风这时脚下生风,纵起轻功将仆人汉子的肩膀一扭,避免他撞在剑上,然后顺手拿起蛇刀,一刀盘在仆人的咽喉上,将他押住。 原来这在巷子拔剑埋伏的人,是耶律如烟,她见众人这样追赶下去,怎么都拿不住这人,就朝巷的另一个拐角奔去,提前拔出柔剑等待他来,果不其然,这仆人正好赶上,差点要了他的命。 鲍牛在后头紧跟而来,对忍风说道:“少侠,他一再骗我等,再也不能把他放走,多少将他送到官府处理吧。” 忍风说道:“但是兄弟千万别忘了,县衙离这里有些近,若是将他送到县衙,恐怕他会被人前来劫牢,实不相瞒,我是泰州府的公人忍风,鲍牛兄弟,如不嫌弃,还请你连夜叫庄客把他押到州府,容州府大人审清这桩案子要紧。” 如烟也应合忍风,说道:“嗯嗯,鲍牛兄弟,忍风公子说的不错,那个官人模样的人失去了他的兄弟,多半会来查他的下落,现在就是送到燕云县去,恐怕会被他大哥得知,肯定会派人来救。” 鲍牛对三个庄客道:“你们三个,连夜将这人送到泰州州府。” 忍风说道:“我去写封书信给你们三人,到了泰州府,你们就给泰州知府贺大人。” 然后,忍风一行人在那几个画庵法师那里,讨了些黄纸,用笔墨写下一行字: 禀报大人,现泰州府燕云县有桩案情,涉案犯人扮作京城巡检,四处诈取钱财,现捉拿一名犯人,特来送到府上,请大人发落,另一名案犯仍然在逃,在下望询问其幕后黑手,早将其一网打尽,还百姓公道。 泰州府按察史:忍风 写完之后,将这张书信给了当中一个庄客,忍风好心嘱咐道:“你们定要小心行事,现在便去,一路上不要停留在荒僻郊野,恐防被他兄弟差人打探,趁夜就走,到了三更,估摸就到了泰州府了。” 然后用条麻绳将仆人扎得严严实实,堵住他的嘴巴,用条竹竿,像过节绑猪一般,两个人抬着,朝着大路而去。 忍风目送他们离开以后,忽然醒起一件大事,连忙对鲍牛说道:“鲍牛兄弟,他们三个这么一走,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那三个庄客不如你稳重,我想让你去跟这三人走一趟,那个贼人巧舌如簧,我怕……” 鲍牛说道:“我走了,就怕没人能帮我擒住剩余那个官人模样的贼。” 阿弥说道:“鲍牛兄弟,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三个。” 鲍牛说道:“那好,这桩事就交给三位了。” 忍风说道:“那我们在泰州府见。” 第九十三章:陆三宛岭通风报信 忍风三人已答应帮鲍牛兄弟调查剩下的人,就是那个官人模样的汉子,目前仆人落在泰州府的手里,忍风料想到,这位表面憨厚可掬,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人,也就是仆人口中的“大哥”,此时此刻绝不会坐以待毙,相反,他比其他人更为着急。 如烟道:“既然已捉住那个仆人,现在要怎么办?” 忍风道:“这座村坊有些怪异,怎么有这么多大汉帮他?我想他应该是这村子里的人,只可惜现在去问村民,不一定能够问出个所以然来,如烟姑娘,你和阿弥姑娘进村庄调查一番,我去问问这几个法师,看他嘴里能不能套出什么所以然来。” 如烟姑娘回道:“这样最好,忍风公子,你万望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现在是午时,到了未时我们再一同会合。”忍风说道。 说完,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人就朝村庄方向走去,留忍风一个人在庙堂周围打听,询问画庵法师是否清楚那个官人汉子的情况。 忍风向法师说道:“真人,不知道你等是知道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人的名讳?” 那几个法师就推做不知道,忍风想要追问下去,法师干脆就装聋作哑。 无奈,他只好去庙堂四周打听一番,这庙堂的左右巷子都是死胡同,走走逛逛,前面忽然走来一个背柴禾的汉子,唱道: 小人住在宛岭西, 孤苦无依好悲凄。 把柴送到山下去, 拾得银两宰肥鸡。 忍风立定脚步,见他穿着一件破衣烂衫,戴着一张乱头巾,鬓上别了顶牵牛花,腰上悬了顶范阳毡帽,见他走过身边,忍风连忙说道:“小兄弟,哪里去?” 那个背柴的汉子放下柴禾,徬在墙边,说道:“我正要下山卖些柴禾,换点钱财回来帮补家用。” 忍风说道:“哎呀,这下山一趟,好几里路程来回,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些消息,我给些银两你回去帮补家用,怎样?” 背柴汉子说道:“这个好说,不过公子要问些什么。” 忍风道:“你可知道一个官人模样的汉子,和一个仆人模样的,他们两个唤作什么名字?” 背柴汉子左右顾盼着,然后说道:“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寒舍坐下,我与你一一道来。” 随后,背柴汉子拾起徬在墙边的柴禾,背在身上,在前面带路,说道:“公子,随我来。” 两人穿过挂着霜雾的大道,来到一处僻静的茅屋,背柴汉子麻利地将门锁一扭,迎他进到屋舍里来,走到一张方桌上,忍风先坐,汉子把那捆柴禾放在墙边,他仔仔细细看着这道茅屋,瓦顶穿孔,地下漏水,看样子这汉子也是个穷苦人家,不等忍风看完,那个汉子走进来,给他倒了杯茶,忍风一看,连这茶碗边都是缺口的,可别人一番好意,也不能不喝,只能将就饮了一口,忍风说道:“小兄弟,你为何住的这么清苦啊?” 那背柴汉子也捡了条板凳坐下, 叹气说道:“哎,公子你有所不知,小人叫做陆三,我原本是北贯州人氏,拿了三十两银子到这里做生意,被人骗去了本钱,无奈只能落在这里,打些柴禾,每日将就煎熬着过,后来被我寻到了这骗人的汉子,不想他竟然是这里的恶霸,小人奈何他不得,只能移居在此,要生不生,要死不死,好凄惨呐。” 忍风接着问道:“那骗你的汉子叫做什么名字?” 陆三看了看窗缝,确定窗外没人偷听之后,说道:“哎,不瞒你说,刚才公子所问的两个人,一个是官人打扮,唤作白眼鹰洪滔,那个仆人模样的,有些武功,叫做丘珑,就是这两个人骗取了小人的钱财,害得我走投无路,他们俩都是当地有名的恶霸,更有三五十个壮汉为助,无人敢惹。” 忍风说道:“那眼下你有何打算?” 陆三说道:“小人想存些盘缠,不在此间住了,回到家乡去,开间小酒馆过日子。” 忍风又问道:“陆三,你一天砍柴能挣多少钱?” 这个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陆三双眼流泪,说道:“哎。都怪小人没有本事,就是一天砍上七八次柴,也仅仅够口饭吃,又何尝能够挣钱?” 忍风听完,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推给陆三,然后说道:“陆三,我这里仅有的银子都给予你,当做我给本钱你开酒店的。” 陆三哭着说道:“公子,你我初次见面,这……怎么使得?” 忍风说道:“陆三,世间险恶,我也不瞒你了,我是泰州府的公人,向你打听这两个人,在燕云山骗了一个庄主的钱,还打伤了他,我为公道,才一路追寻至此,既然你也是个受苦之人,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这二十两银子对于我来说,只是钱财,但对于你来说,却是安身立命的资本,还望你不要嫌弃,若你看得起我,还请你收下,往后我去北贯州,同你喝酒。” 哎呀,这陆三一听他说的话,果然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士,心中感动万分,泪水流下,说道:“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遂双腿拜在地上,泪如雨下。 忍风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陆三,你不要这样,区区银子罢了,我正要去洪滔府上,替你出口气,将他绑了,送到官府去,” 陆三从地上一把挣起,说道:“好,公子,虽说他府上都有些懂武功的壮汉,但公子帮助了我,我就带你走这一遭,死又何妨?” 两人谈着许多故事,不知不觉聊到了黄昏,忍风却忘记了和如烟约定好的时间等候。 忍风说道:“事不宜迟,现在便走。” 说完,陆三收拾些粗布衣服,塞在包袱里,再收了那锭银子,忍风说道:“陆三,你为何要收拾包裹?” 陆三回答道:“小人得了银子,早走晚走也是走,不如现在收拾了包袱细软,带公子一程,再回北贯州去。” 于是,由陆三带路,来到一座瓦房外边,陆三说道:“这里就是洪滔经常放赌的地方,约莫到了夜更,就会和一大帮放刁耍泼的懒汉来到这里开赌,里间约有赌桌三五张,都是他的营生。” 忍风问道:“嗯,你为何不带我去他家里。” 陆三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洪滔是个恶霸,他哪有固定的住所,整日和些放荡兄弟来来去去,你在这村子埋伏他不得的,这里不同,每晚都有人赌钱,你即是要知道他的下落,就算他今晚不来,捉住一个赌钱的,一查,那洪滔就是有三对翅膀,也定然跑不掉了。” 忍风说道:“陆三,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陆三说道:“哪里哪里,眼看些天色晚了,瓦房里还没有人来,你趁机埋伏在这里,到亥时左右,就一定会有人赌钱来的了。” 忍风说道:“好,接下来就等我来对付你,陆三,你一路好走!” 陆三再次拜谢道:“恩人保重!” 拜谢过后,陆三遂朝村庄大路而走,投北贯州去了。 各位看官,请不要错过下一章故事,旦见: 金鳌虎插翅难逃, 白眼鹰钻入扑网。 渔翁有心捉鹬蚌, 休教狮子脱笼去。 第九十四章:瓦房堂内大厮打 宛岭以西的瓦房,到了秋季,风吹进窗阁,「噼里啪啦」的寒风从山上吹动下来,渗入骨髓。自从陆三给忍风透露了洪滔的信息,就单单把忍风留在这瓦房外边,现在这一切,都由忍风亲手去干了。 他先是从门缝里张望了一下,里面的厅堂,窗前都放着几张赌桌,小小的瓦房里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他懂些忍术,把脚步收轻,用掌风一推,就把那扇门推开了,原来这一招叫做「隔山打牛」,不用接触物件就能把门栓打裂,从里边关紧的门栓被一掌拍开,门自然而然就开了,“呼——”一声凄惨的风声,四面八方的山风吹进这座瓦房内,忍风回身把门关上,却没有固定,只好从门廊下边的一根木棍立在门内,靠它支撑着汹涌而来的风浪,然后悄悄地进到里间,眼睛细细地往左右一探,瓦房内有处暗中看不到的阴影遮蔽,正好可以用来躲藏,他连忙闪进去,用身上的白袍遮着下半个身子,月色打在墙上,反透着堂前,把那几张赌桌照得明明彻彻。 等待的过程总是十分孤独,杀意从脚下传来——那是渐风吹动的声音,背脊上更是冷汗直冒。 「啪——」一声,门似乎被推开了,忍风把眼朝着门的方向望去,但没有人影!一个人都没有,另他怀疑今晚是否扑空了?就在这时,月色被天边的浓雾挡住了,一声锣响,瓦房外到处都是声音传来,他不敢犹豫,从腰间拔出那把明晃晃的蛇刃出来,蛇刃的匕锋上闪透着吓人的光芒,正代替这荒凉的月色,向大地诉说它的冰冷。 “鹰哥,这一趟就由兄弟去探路,定要救回丘二哥的。” 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显得十分急促。 “那帮狂徒,竟敢来这里打探,他们没有进来到村子里,否则的话,让他们有去无回!” 这一句话的声音,令忍风十分熟悉,正是洪滔的声音,他用手攥紧那把蛇刀,扣在掌心,静静地等待下一刻杀意的到来。 黑暗中,有些不安的因素正酝酿起来,耳畔去听,门外有人踩过门槛,只见十几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官人模样的汉子,把那道门关上了,关门的那个汉子说道:“咦,奇怪,这门栓怎么裂成两半?” 这句话倒引起了众大汉的注意,他们的额头上滴着冷汗,心里已清楚无比,这绝不是偶然,定是内力高强的人打裂的,而且他一定还没有离开,说不定还藏在这瓦房之内,伺机而动。 白眼鹰洪滔心里想着,脚步不由地后退几步,忍风那双狼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切,洪滔心里满是恐惧的情绪,在脑海中不断浮动,风一下子收紧了,谁都能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晃——」两把尖利的蛇刀锋刃划破苍穹,洪滔看见那道反着光芒的刀影,在脸上一拂而过,正要想朝敞开的大门跑去,忍风一刀扎进他的大腿,鲜血直流,洪滔惨叫一声,腿上中了一刀,痛不欲生,双腿不能再走,跌在地上嗷嗷直叫。 左右的大汉们见了,想要救洪滔回来,被忍风一蛇刀隔开,大汉们见了,连忙握紧手上的棍棒,一举打下去。 忍风往后一闪,手揪住洪滔后背的衣裳,把他挪到前面,这洪滔受了大伤,两只手正捂着腿,没有来得及防守,就被忍风揪到面前一挡,三四条棍棒齐下,打不中忍风,倒直挺挺地往洪滔脑门上打去,大汉们下得都是死手,倒把白眼鹰打得跟猪头一样,当场昏死过去。 大汉们见打中了他们的大哥,连忙将打下的棍棒又收起来,忍风怕打死了洪滔,将他扔到一旁,在背上扯下白袍,先将洪滔的大腿包紧了,裹住伤口,让他先止住了血流,当下忍风正在替洪滔包扎伤口,几个大汉趁他不注意,想偷袭他的后背,棍棒刚要打下去,眼看就要打中忍风,月色却照见几根棍棒的影子,被忍风他瞧见了,他连忙将蛇刀两刀像十字般架起,回身防御,用双刀死死扣住几条打下来的棍棒。 棍棒都是木头做的,蛇刀却锋利无比,大汉们一打在刀刃上,几根棍棒都被蛇刀削去了棒头,残棍却打在地上,「啪——」一声,用力过猛,倒把残棍打折了,手中的棍棒都剩下半截带着木刺的尖棍,几个大汉一不做二不休,连忙将尖棍捅将过去,想要一尖捅死忍风,忍风侧身一躲,这几个大汉一捅,尖头捅不到忍风,齐齐地撞在瓦房的大柱上,忍风一脚过去,将那就礼条撞在柱子上的棍棒一脚踹飞了,这几个大汉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踢飞自己的兵器,心头一乱,连忙对后头站着的大汉叫道:“你们还不来帮忙!?” 有人问了,为什么其余的十来个壮汉不一起上,比几个人打更有优势?看官们不要着急,原来古时候,这单打独斗,才算比武。人多打人少,怎么说也胜之不武,你们看,刚开始这大汉都不想出手的,只是忍风一刀就放倒了老大,就不由他们不救,于是他们才不顾江湖道义,几个人打一个,当作打死这偷袭的汉子,替老大挽回脸面。其余不打的大汉都是混迹江湖的人,多少讲究些面子,因此就站在原地,看着这场打斗,心想就忍风一个人,怎能敌得过几个人的手脚?没料到自己兄弟竟然敌不过忍风,现在兄弟有急,哪管什么江湖道义?都一冲而上,拖着棍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杀了忍风再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一个人见了十几条棍棒来势凶猛,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十几双手?他边打边退,来到门口,可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跑洪滔,他将刀一隔,十几个大汉杀声震天,连房檐上的灰尘都抖落下来,忍风越渐抵挡不住,正要退出门外,脚步都压不紧了,无形中,几十个棍棒,刺的刺,举的举,月色下,忍风的眼中出现十几条棍影,朔风一吹,无数杀意从他心中涌上,忍风轻身一退,等那棍棒打下,两把蛇刀一砍下去,顿时,刺来劈来的棍棒,一齐儿折成粉碎,大汉们见棍棒被他砍成粉碎,剩个棍尾握在手中,十几个大汉心想这人怎么这样了得,都不肯再打,弃了棍棒,从门角两边跑了。 忍风不想杀人,等彪形大汉们散去,手中的蛇刃沾满了木屑,风从刃口边吹过,把木屑吹进朦胧的黑夜之中。 他走到洪滔面前,正要扶他起来,月色从身后照过来,两个漆黑的影子从地上反照在眼里,他刚要抽刀,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动人的声音,说道:“忍风公子!” 忍风连忙回头一望,见是如烟,阿弥两位姑娘,连忙问道:“你们俩去哪了?” 阿弥有些怪罪地说道:“忍风公子,这句话我问你才对,我们约定好未时在庙堂外等候,为何不见你前来。” 忍风猛然醒起来,原来他和如烟的约定却忘记了,连忙道歉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忘了这件事,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弥说道:“是这样的,我和我家小姐在村子四处询问,村民都害怕他们,不敢对我们说实话,我们没有得到信息,想要到庙堂等你,一直等到黄昏,却又等不到,刚才我们两个想走的时候,听到这间房子里有打斗的声音,因此赶来这里,不曾想撞到忍风公子你。” 如烟问道:“对了,忍风公子,你为何在这里?” 忍风说道:“哎,一言难尽,这三头两语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你们说,眼下要紧的事,是先把倒在地上的恶霸送回泰州府,再从头到尾对你们说。” 如烟和阿弥两人都表示同意,此时此刻,门外一个黑影,伏在角落,月色之下,分外清楚。 忍风喝道:“是谁!” 第九十五章:时小千三探天月楼 忍风在门侧看到有个黑影,正在偷偷地张望,连忙喝道:“是谁?!” 只见有个汉子,戴着顶破头巾,从门外钻了进来,忍风认得他,原来是陆三,忍风问他:“陆三,你为何还不走?” 如烟连忙问道:“忍风公子,这是?” 忍风回答道:“这是我新结识的汉子,叫做陆三,就是他把这贼人的情报告诉我的。” 如烟和阿弥连忙谢过陆三,陆三随后回答道:“恩人,我刚才拿着包裹要走,走到一半,心里突然想起来,这洪滔手段高强,我恐怕恩人你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又折返回来,如果恩人敌他不过,小人死救也要救你回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走到瓦房转角,看见许多大汉被你打跑,又有两个人从门角走进去,小人怀疑是杀手追来,因此迟疑不敢向前,刚到了门角探听,倒被公子识破了。” 忍风说道:“哈哈,这两个不是什么杀手,而是我的朋友,一个叫耶律如烟,一个叫阿弥。” 如烟问道:“他为什么称呼你为恩人?” 陆三见如烟问道,就将忍风救济自己,还有要探听洪滔等等的事情,都说给两位姑娘听。 如烟和阿弥这才知道洪滔,丘珑两人诈骗百姓,为害村坊的故事。 说完后,陆三再次拜谢忍风,说道:“这洪滔是个耍诈的贼,现在落在公子手上,容小人先准备一辆车子,将他连夜送到泰州府上,这厮耳目众多,被他们追查而来,公子拳脚再厉害,也难免会有所伤损。” 忍风思前想后,说道:“好,现在你便准备,我想眼下肯定会有人追来,如烟,阿弥,我们三个断后,先让陆三拉车送这贼到泰州府上,待贺大人将两名贼人依罪判刑过后,我等再回州府。” 陆三敬了一礼,从他旧屋里拉了一架板车,还有数根大麻绳,推到瓦房外边,忍风,如烟,阿弥三个将洪滔押上车子,用麻绳捆结实了,又用布料塞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叫,忍风再三嘱托陆三,要他好生小心,陆三记下了他的嘱托,先推着板车将洪滔送到官道上,趁着月色明朗,送回泰州府。 忍风三人就等到天明,那帮人见洪滔陷在了瓦房里,都怕忍风的本领高强,都不敢来打听洪滔的消息,心里想着既然与洪滔都算不上什么交情,充其量算作酒肉朋友,都不来帮洪滔出力,也没人愿意搭救他。 自从鲍牛,陆三依次将白眼鹰洪滔,丘珑等人送回泰州府之后,忍风三人在宛岭等了多日,没有见人来追,因此也回到了泰州府上,泰州府贺大人审明了洪滔一案,方知两人罪大恶极,不但四处诈骗银子,还结连恶霸,欺负良民。贺大人身为泰州知府,当场将两人判为死罪,不等秋后,就地处斩,四方百姓见贺大人问斩两个贼人,都纷纷到泰州法场看斩,一声法刀砍下,两贼身首异处,百姓见除了一害,无不拍手称快。 当地的乡绅联名给贺大人称贺,贺大人则在州府摆下酒席,款待众位乡亲,鲍牛等人见两个贼人已得到报应,就向忍风告辞,忍风正在酒席当中,见鲍牛和一帮庄客要走,临别前说道:“鲍牛兄弟,你现在便走,我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先饮上三杯水酒,权当我送你。” 说完,忍风递给了他一杯满满的水酒,鲍牛一把接过,看了看酒盅里的酒水,出神起来,忍风看他出神,连忙问道:“鲍牛兄弟,为何不喝?难道这酒不合你的胃口?” 鲍牛说道:“不是,我在想,少侠是个风华正茂的人,还多亏了你替我主人做主,谅我这个身份,怎么敢和公子高攀。” 忍风说道:“哎,你这么一说,真是不把我当兄弟,你什么身份又有何妨,别人嫌弃你,我不嫌弃,大家都是江湖兄弟,有缘再聚。” 鲍牛已是感动得不能言语,连连拜道:“多谢公子看得上我,我就在燕云山上,有事没事,请多多来看我,我等再饮上三杯。” 说完,将那壶酒水一饮而尽,泪入眼眸,说道:“公子好生保重!” 忍风双拳握礼,向鲍牛说道:“兄弟,一路保重,待我清闲时,必来周庄与你相会。” 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别,鲍牛和三个庄客投大路而走,往燕云山而去了。 酒席的另一边,陆三见鲍牛要走,也向忍风告辞, 忍风说道:“陆三,你不在这里住下几日,为何你也要走?” 陆三说道:“前一阵子跟恩人说过,小人要去北贯州做些营生,现在正值秋时,金风送爽,现在不走,更待什么时候?恩人请多保重,小人现在就走。” 忍风说道:“陆三,那也不用这么着急,请多住几时,再上路也不迟呀?” 陆三拜礼说道:“公子,你不知道,这北贯州多少路程,一共是一千六百多里,我又不曾会孙大圣的翻云穿山的本事,要走上一百多天才能到,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几日路程,恩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小人回到北贯州,自然会送书信给恩人,报以平安。” 忍风强留陆三不得,和如烟,阿弥三个人一直送他到泰州府外,到了大路旁,相相洒泪告别,这些我们都不说它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看官们请记住,本书的几位主角,施云彪在穿云山陪李鹰将军把酒言欢,不久后就会回来泰州府,和忍风,如烟,阿弥三人会合,现在三位英杰都在泰州府,每日和贺大人批卷文书,处理公务,一一不在话下。 ◆◆◆ 我们很长时间没说左房龙,柳长风这一头了,作者生怕看官们忘记,现在把笔墨先写这一头,让我们先把时间拔回两个月之前,当时正值夏季,大地炎热,满天都是火云,卷着苍穹那盘罗斗一般的烈日,灿光更是把眼眸照得睁不开眼。 话说左房龙,柳长风等人在祝公庄青松阁守护,生怕虚境上人来劫「祝家腿谱」,时小千从南少林辞别悟戒后,又回到青松阁,和众好汉相聚,他是个好动的人,见在青松阁待不住,就想去四周打听情报,尤其是虚境上人的天月楼暗室,自从被他得知柳庄剑谱在虚境上人手上,就更加惦记这本武功秘籍的下落,每日是苦思冥想,在脑海中怎么样才能夺回剑谱,还给长风姑娘。 刚好凑巧,万月山庄有人来报,说是庞清五公子多日不见左房龙等人,甚是挂念,想邀各位好汉到山庄一聚,这庞清公子尚不知情虚境上人是杀害柳庄四十余口的人,所以也曾像往日一样对待众人,左房龙避免柳长风再受到伤害,就一再推脱。自从柳盘山一战后,柳长风心中十分怨恨自己技不如人,不能夺回剑谱,也不能亲手亲手杀死虚境上人为父母报仇,原本白皙的身躯越发虚弱。 她终日闷闷不乐,段四娘和无涯每天安慰她,劝她想开一些,可他们毕竟不是柳长风,又怎能知道她的心,柳长风在青松阁住下的这段时日,每每想起柳庄之事,就如同昨日重现,那刀光血影在心头挥之不去,她心里十分懊恼,回想闯荡江湖之时,一直为柳庄找回公道而苟延残喘,现在竟然为了是否报仇而变得优柔寡断,实在不像当初的自己,她越想越痛恨,当下写了一封书信,留在房间的书桌上,暗暗下了决心。 ※※※ 入夜,风吹渐凉,柳长风穿了一身黑衣,戴着那顶煞人的斗笠,蒙上那副霜白的脸。 背了那把伴随她已久的柳叶剑,打算今夜就去天月楼找虚境上人,想要用这把冰凉的剑刃,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长风先坐了船到万月山庄下岸,独自一人悄声潜伏在万月山庄之外,用眉梢仔细打量着天月楼的一举一动,忽然,她从楼阁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快速地翻过楼阁,跳到房檐上,她心里想道:【是谁在这么晚还来天月楼?莫非他为了夺剑谱而来?】 这话不假,大家猜猜这个人是谁?原来他就是时小千,他是个不爱打斗的人,平生总爱偷鸡摸狗,要他杀人,倒不如要他动脑,头两次都没在暗室盗着这本「柳庄剑谱」,还挨了裘白狐一掌,他心里有所不甘,现在看天色正好,就跟左房龙推辞去外边透透风,却换上了一身的夜行衣,趁着月色,同样是来到万月山庄,打算再来看看是否找到剑谱的下落。 不过,他比柳姑娘脚步稍微走快了些,先来到天月楼下,把周围的布防都弄清楚了,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没有想到柳姑娘也来了,还注视着他,他对此全然不知,当下,他把房檐的瓦片揭开,向下窥望,天月楼的堂内,一盏昏黄的烛光站在木地板上,好像没有人在里边,小千心里暗暗说道:“苍天助我!” 他把身躯一扭,钻进房檐的缝隙,来到三楼的楼梯旁,这里直通楼下,一条弯弯曲曲的楼梯连接着二楼藏书室,一楼的屏风后边就是暗室,小千没有犹豫,一个猫步闪到了二楼,这时,一楼忽然传来更锣的声音。 “糟糕!莫非是有人要上来了?”小千心里犹豫着,他现在无处可躲,要是退回房檐之上,恐怕已来不及。 “铛——啪” “铛——” 更锣的声音越来越响,代表离他越来越近,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九十六章:探听郎被困暗室 更锣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小千额头上满是汗珠,他没有武器,那个敲锣者是否一个人,或者说他有没有兵器等等,不安的思绪似乎填满了他的内心,正在犹豫是否要退到三楼房檐上时,只听见楼下脚步声“踢答——踢答”敲打着木质的地板,越来越小,他有所怀疑,朝楼梯空隙望去,只见一个小弟子,拿着更锣飞奔到一楼堂下去了,又急匆匆地奔出天月楼。 小千心里想道:【这厮莫非是巡夜的弟子?唔,我在此地不能停留太久,若是被人发觉,不是说笑的。】 他一个轻步,不走楼梯,用轻功跳到了二楼,刚到了二楼的地板时,他踮起脚尖,轻轻一点,把身躯放稳,防止发出声音,再三确认了弟子已走,他才慢慢下到了一楼堂下,见到那扇熟悉的屏风,他将身一闪,闪将进去,把大堂里里外外的门都用木栓栓紧了,然后朝着那盏放在大堂昏黄的烛火,“呼——”地一吹,把烛火吹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呛人的朦胧之中。 其中,多半是刚刚吹熄的烛火徘徊在大堂内,挥之不去,严严实实的堂门又将原本闷热的空气愈发加重,小千受够了这种气味,将蒙脸的黑巾解落下来,慢慢地用手一探,摸到了一块冰凉的墙壁,小千心中隐隐发笑,将墙上的机关扣动,“轰隆——”一声石门移动的声音,将隐藏在石墙上的暗室打开,一道灰蒙蒙的寒气从暗室之下传了出来,吹到他的脸上,小千下了暗室的台阶,暗室下,放着一张石桌,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没有任何书籍摆放在这里。 空空荡荡的石桌,沾满了一桌子的灰尘,与之前那次不同,之前小千来的时候,石桌上还有一个方形的书印,说明有人放过一本类似书籍的东西在石桌上,还有那个让他盗走的少林锦盒。现在第三次来,只剩下了一桌子的尘土,看来这张桌子很久没放过书籍一类的东西了,小千看着这张空荡的石桌,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怎么向柳姑娘交代,自己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来这里,却没有任何结果。 “会不会藏在四周的石壁中了呢?”小千自言自语说道。 可他放眼望去,黑洞洞的暗室石壁反射着银白的寒光,看来是不可能的。 “真是大意,我已进到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虚境上人这个老狐狸,看来真是狡猾。” 小千把食指托着下巴,筹划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这时,暗室上一个阴险的声音说道:“哼哼,老夫还没有到狡猾这个地步!” 小千连忙将头抬起来,看向暗室上方,只见来者穿着一件修道白袍,一头银发,不戴发冠,洒落在身上,手上挺着一把红缨宝剑,正是虚境上人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千面裘白狐,一个是雷鸣。 由于灯火熄灭,暗室中只有银色的月光照在台阶上,小千见了三人,吃了一惊,趁他们没有发觉自己的真容,连忙将蒙巾重新蒙住自己的嘴脸。 虚境上人说道:“看来你就是前番夺走了我少林锦盒的人,现在落在我手,说,你到底是谁,幕后主使是谁?!” 小千厉声说道:“我乃江湖好汉,从未受人指使,只是为了武林大义而来,义夺少林锦盒,还诸少林,天经地义,你这千刀万剐的贼,人人得而诛之!” 虚境上人大怒,挺剑要杀小千,裘白狐连忙劝住,说道:“上师,你内伤未曾痊愈,不要着急出手,谅他是个无名小辈,从这里也脱不了身,不如将他关在这里,生生饿死他,不费吹灰之力,岂不妙哉?” “哈哈哈哈!”虚境上人一声狂妄的笑声,不断回荡在这暗室之中。 “白狐,你果然不愧是江湖一等一的恶人,手段毒辣,正配得上「千面」之名!” 虚境上人依旧冷笑着,手中的宝剑都因为激动而振振作响。 裘白狐拜礼,对虚境上人说道:“这也多亏了上师的一番栽培。” 说完,三个人又闪将出去了,把机关扣动一关,那道石门“轰隆——”一下又关了回去,小千叫苦不迭,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石门关上,束手无策。 这可糟糕了,任由他本领再高强,轻功再厉害,也翻不出这暗室呀,气得小千直骂:“无耻之徒!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一回可真是鱼入罗网,龟入瓮缸。怎么挣扎都没用了。 “你们这些千刀万剐的贼!等我出去,定把你这天月楼烧成废墟,再将你这们三个鸟贼撕成粉碎!” 空空荡荡的暗室之中只有回音,却无人回应。 小千挨坐在墙边,静静地看着这暗室,叹了口气说道:“这一趟冒了许多风险来这,没想到还是折在这小人的手上,死倒不要紧,可是白白饿死在这里,不知道左大侠他们是否知道?哎,怪我没留个准备,给那鸟贼阴了,死不甘心。” 此时此刻的他,心如死灰,再也不准备挣扎了,双眼迷茫地看着前方,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响动,那是急切而又锐利的敲门声,似乎有人在外面摸索着! 有人!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寒夜中点起了一盏灯光,他连忙轻步上前,跑上了台阶,趴在门内的墙壁,用耳朵去停着外边一举一动。 “笃——笃——笃” 几声细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外头可是有人?” 小千鼓起勇气去问,可过了许久,并不见有人回答。 “笃——笃” 又是敲门的声音,小千喝道:“外头何人?在这里敲敲打打,又不说话?” 小千说完,心里想道:【也许有人对虚境上人的秘籍感兴趣,才会来暗室里,寻找机关入口,我尚且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又没有回答我,恐怕对我不感兴趣。】 “是你吗?小千兄弟?” 这一声宛如冷风之火,从冰冷的壁窖中吹进了他的心里。 第九十七章:仇恨终究天有报 上回说到时小千夜探天月楼,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夺回那本柳庄剑谱,反倒被虚境上人这帮奸贼将计就计,锁在了暗室当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懊恼万分,都要万念俱灰的时候,只听见一个声音从暗室外边传来: “小千兄弟,是你吗?” 小千刚刚走到墙边,听到有人叫唤他的名字,又不敢作答,生怕是万月山庄里的人,外面的人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 “里面的是小千兄弟吗?我是长风,刚才听见你的声音,如果是你的话就回答一句,我救你出来。” 小千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说道:“长风姑娘,你为何孤身来此?” 门外的柳长风答道:“这里不好解释,时间紧迫,我该如何救你出来?” 小千说道:“柳姑娘,不要惊慌,你先在墙壁上摸索一下,那里有个机关,你摸到机关后轻轻扣动,就可以打开暗室的门了。” 柳长风照办,手放在暗室的墙壁上,迎着黑暗到处摸索,终于给她摸到了暗室的机关,顺势一扭,将机关扭动。 “轰隆——轰隆”暗室门拖动着灰尘,终究打开了,小千见顶上一道亮光照进来,又看见柳长风,两人见面,小千流泪说道:“柳姑娘,刚才我怕是回不去了,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 柳长风说道:“小千兄弟,你快走,不要管我。” 小千有些疑惑地问她,说道:“柳姑娘,这是为什么?” 柳长风苦笑一声,说道:“我庄上的人全死在这个虚境上人的手上,此仇不报,令我恨得心痛欲裂,小千兄弟,你我虽不曾有过什么交情,但彼此之间仍见过一面,若我今夜回不去了,明年的今天,你就到我坟前祭拜,就算是了结我的心愿。” 小千听她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连忙劝她说道:“柳姑娘,这个鸟贼手段高强,你这样贸然去杀他,他手段高强,你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柳姑娘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是这样,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庄人枉死,我自己独自偷生,有何面目去黄泉面对我的父母……包括那些可怜的人……每每想到这里……” 小千说道:“你的心太着急了……看来并非像段兄所说的冷冰冰……你像极了一块火炭,难怪别人看不懂你。” 柳长风说道:“我不需要别人懂我……我就是我,不用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这时,堂内“噼啪——”一声,听似铁器打落在木地板所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死在临头还想着报仇!不自量力的家伙。” 微微的灯火被点燃了起来,小千和长风停止了说话,瞧着光亮发出的地方——在那里,站着三个阴险毒辣的人,分别是虚境上人,裘白狐和雷鸣。 “论你们的拳脚,修炼十年恐怕也不是老夫的对手,柳长风,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你这个黄毛丫头,当年在柳庄的时候,老夫一时心软,没有杀你,今天正好杀了你,让你去黄泉见你的爹娘! ” 柳长风听他这么一说,把斗笠摘下来,扔到一旁,冷冷地笑着,说道:“虚境上人,当初你与纹霸天,纹二等人亡命江湖,杀我全庄,现在即使逃避在万月山庄之上,我仍记得你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面貌,今天,就让我了结你!用你这身污血来祭奠我一庄之命!” 不知何时,狂风从堂外吹动进来,把挂在正堂上的帘布吹得烈烈作响。 虚境上人的眼神都是杀意,黑洞洞的瞳孔中现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影——那是把宛如柳叶的剑,几乎就要刺进的胸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虚境上人运用真气,用掌心一隔,轻轻隔住那把柳叶剑。 “哼,不用你庄上的剑法,我都能杀掉你。” 柳长风的眼中只有仇恨,而且布满了她的心,此时,她只想一剑刺穿虚境上人的手掌!可就算是她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徒劳无功,因为这半寸的距离,却不能前进一丝,而她的头上的鬓发,倒被凛冽的剑气,卷杂着狂风吹将起来。 小千见柳姑娘不是他的对手,他心中大怒,见兵器架上有把长刀,刚好趁手,连忙夺过拿在手上,轻功一纵,飞到虚境上人面前,用刀一刺,正要夺虚境上人的性命,雷鸣看见了,他按捺不住,想要用鹰爪手迎战,虚境上人喝止雷鸣,说道:“你们不要出手,这两人由我来解决!” 他嘴角微微冷笑,把真气经由京门穴直上日月穴,胸中已积聚了无穷无尽的真气,再从掌心贯出,“嘭——”一道震响,柳长风和时小千两人忽然被掌风攻的正中,只见刀剑上反弹到地板,两人顿时握不住手上的兵器,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板上,手臂酥麻,挨了一掌如同乌云挡住了眼睛,身体被掌风所伤,两人口中都吐出鲜血出来。 “鸟贼,好厉害的功夫,只可惜死在你的手上!” 时小千如同死到临头的鸭子,嘴巴还是硬气的很。 虚境上人在手掌上缭绕着真气,掌风浮动,似起似落,像一团光球聚拢在双手上,狂妄地笑道:“汉子,尽管痛骂吧,你们两个今天就得死在我的手上,到了黄泉之下,可不要怨我,哼哼哼。” “我呸!就算我到了阴曹地府,变了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长风的剑虽然摔在地上,可她眼里的杀意不曾消失过,就像一把直挺挺地利刃,扎进了虚境上人的心! 虚境上人没有耐心听他们的啰嗦,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还是杀,他早已杀惯了人,人命在他眼里,简直是不值一提,为达目的,当然得不择手段,此时此刻,他必须要痛下杀手,送这两人去见阎王。 只见他双手把真气汇聚,用手一贯,眼看就要向两人面门攻去!就在这时,忽然从堂外传来阵阵撕打的声音,弟子们不断地哀嚎着,虚境上人连忙收回掌风,大声喝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弟子满身是血,头发垂落在一旁,凌乱地散落在发肩上,那弟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把眼泪说道:“上师,不好啦,一大帮不知道何门何派的人冲进来啦!” 虚境上人大怒,收住真气,退回穴位,关着脚板冲到外边,见正是左房龙一行人,和往日不同,今天多了祝平公子。十几个看守的弟子不是他们的对手,都倒在一旁,嘴角淌血不能动弹。 左房龙拿着手中染红的银虎刀,手指着虚境上人说道:“我兄弟在哪里?你快些交他出来,不然我就是拼尽这条命,也要救我兄弟出来!” 虚境上人见他们倾巢而来,连忙大骂道:“兄弟?你兄弟差不多要一命呜呼了,好,你们这帮杀不绝的畜生,我顺势将你们一齐打进十八层地狱!” 左房龙发怒,大吼一声,挺直虎刀冲将过来,背后裘白狐帮虚境上人拿着宝剑,见左房龙攻来,连忙把剑抛在虚境上人手上,虚境上人一接,抽出宝剑,这时狂风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形成一张若有若无的风网,紧紧地包围在虚境上人身边,左房龙用刀一刺,被那道围在他身边的狂风挡住,刺不进去,脚下反而被风吹得后退起来,只能死死挡住这四散的风浪。 祝平公子看到这里,也想助房龙一臂之力,他双腿生起一团青色的狂风,一脚从地上跳起来,纵起一脚,这一招叫做「穿云之腿」,只见狂风从右腿上变成一道烈火,祝平一脚踢过去,宛如山崩地动,海啸江翻,一脚把缠绕在虚境上人身上的那道狂风踢开。 虚境上人没了屏障,双线作战,一手拿剑,一手运气,狂风骤然变成一道盘旋的风芒,急速地回拢聚在两手之间,左房龙攻左,虚境上人一剑抵住,全然不惧房龙的进攻,剑和刀相互缠绕,“咔咔——咔咔”地抽离着狂风和真气,虚境上人的右手则化成一道虚无的盾影,挡住祝平的腿法,三个人像丁字形立住,谁也不进半步,同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对峙局面。 段无涯,段四娘一拥而上,雷鸣和裘白狐见了,连忙迎战两人,生怕自己师父陷入苦战,雷鸣见段四娘向自己攻来,手上筋骨一变,肌肉僵硬,纵起鹰爪手就要擒拿段四娘,段四娘柔腰一闪,闪过攻击,右手从怀里迅速摸出三根银针,瞅准雷鸣,一手将三根飞针刺出,雷鸣用手一挡,把三根飞针打脱,原来雷鸣他只要运功之时,双手就如同石头一样,可攻可防,飞针再锋利,也刺不破他半寸皮肤,真是十分厉害!雷鸣见段四娘只会飞针,其他功夫都不曾熟练,有心轻视她,就不再顾忌其他地方了,专一防备她的飞针。 雷鸣再一次扑将过来,段四娘再次借由轻身闪过,鹰爪扑不中,一掌盖在练武场的石板上,“轰”一声巨响,雷鸣鹰爪一掀,倒把这石板震起数丈,由于用力过猛,石板顿时化成粉碎,可见其爪功厉害,若段四娘躲不开这招,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沙土飞扬,慢慢洒落在雷鸣的肩头上,他再一次用鹰爪冲破尘土,想要一掌结果了段四娘的性命,这时,沙土中,几支明晃晃的银针穿过细小的尘埃,雷鸣始料不及,迎着胸膛就撞了在针尖上,“咔啦——咔啦”那是穿过骨髓的声音,雷鸣大吼一声,不由得从嘴角冒出几滴鲜血,身躯都被银针穿过,眼眸的前方,沙土渐渐飘落到地上,大概有十几根从胸膛刺过,一次次划出血珠,雷鸣此时已筋脉尽断,真气逆流,最后一根针刃刺进咽喉之中,他痛苦地捂住脖子,双腿站立不住,仰面倒在地上,全身流了一地的血,再也没有气息了。 ※※※ 另一头,段无涯的铁拳要战裘白狐,裘白狐从怀里摸出一把匕刃,两人站在一个距离当中,都没有出手,狂风卷杂着烈日之光,从天边渗透一丝丝杀意。 铁拳上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手上握住的匕刃更是握出了冷汗,“亢——!”那是铁拳砸在匕刃的刃尖之上的声音,两样铁器的碰撞,激起一拳火花,让人心潮澎湃,段无涯的拳术也是不能小觑的,只见他一拳朝裘白狐的肋下攻去,拳风阵阵,换作常人绝对招架不住,就会被他的铁拳锤成稀泥,可裘白狐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见无涯铁拳攻自己肋下,将匕刃回防一挡,用刀尖扣在无涯的铁拳上,让他不能得逞,无涯见裘白狐有防,将招式一变,一招「惊涛骇浪」,就像晴天里降下数层拳风,直迎面扑在裘白狐的身上,裘白狐抵挡不住,手中的匕刃已经脱落,招式都乱了七成,无涯找准机会,汇集全身之力,集中在右拳,拳骨上的汗珠都被真气吹干过去,当中一拳,打在裘白狐的小腹上,裘白狐瞳孔顿时放大,嘴角滴血,被拳打中击退数丈之远,在空中盘旋了一下,翻落在地上,喉咙里不断冒出血花,经由白皙的脸面滑落,难得她这个江湖有名的千面郎君,风花垂落归入尘,现在竟然做了泉下亡魂,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裘白狐,雷鸣已死,虚境上人真气充盈,左房龙,祝平两人战他不下,差不多已耗尽全身之力,背上都是湿透的汗水,冲着迎面吹来的狂风,步伐逐渐站立不住,段无涯,段四娘等英雄豪杰看到这幕场景,立马加入助战! ◆◆◆ 诗曰: 狂龙翻落北萧宫, 恶虎扑下南勾涧。 血翱鹰展滴红珠, 英雄刀口刺锋芒。 虚境上人见四个人加入助战,将真气从天灵盖一震,万丈真气从身上涌将出来,倒把四个英雄震到数尺开外,众人勉强立定脚步,对于他们来说,此时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场鏖战,全身已是筋疲力尽,再看这虚境上人,却全然不惧,内力充盈,左房龙握着虎刀,倒在地上喘息,虚境上人将气不断徘徊在身上,就连地上被风出来的落叶都被吹开,他狂妄地笑道:“纵然你们用尽全身力气,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左房龙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无能为力,对于他来说,以他的功夫,远远不及眼前这个恶贯满盈的人,【一定要找到他的弱点,否则我等只能命丧在这个人的手上。】左房龙心里默默地想着,他要捉住一切机会,将全身的力气贯注于虎刀之上,了结了他的性命,为武林除害。 风从天边吹走了烈日带来的灼热感,现在却不适合惬意的享受这份凉爽,因为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要么杀掉这个人,要么全人被他所杀,没有第二个结果,也不会有人干预这个结果。 虚境上人的嘴角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全身再次汇聚掌气,附在右手上,眼看就要一掌击到段四娘面门上,左房龙飞起一刀,虚境上人见房龙攻来,立刻弃了段四娘,左手舞剑将虎刀隔开,右手那掌收不住,左房龙的刀被他隔开,正好露出一块胸膛,当胸就势一掌拍在房龙的胸膛,这掌打在身上,真是三魂悠悠,七魄荡荡,宛如数道闪电从脑门劈中一般难受,论房龙内力再深,说到底只是个人,这掌风打在命门,房龙口中鲜血爆出,捂着被打中的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内力尽损。 堂内的小千和长风再也忍耐不住,拖着虚弱的身躯冲出来,柳长风拾起那把柳剑,使起一招,名叫「狂云卷柳」,只见烈日缓缓降下一层形似柳叶的真气,柳长风手中那把剑舞地宛如狂风一般,虚境上人见了,左手使剑,也翻云覆雨一般,将剑影不断飞舞,长风从暗影中一剑刺过来,上人不去挡她那把剑,而是趁她刺来,用右手食指,中指一夹,将那把剑捏住,让长风进退两难,然后左手一剑,往她心窝刺去! 就在此时,眼看就要一剑刺进柳长风的心脏,侧身有个黑影,从千钧一发冲出来,一手握住那把直刺的剑,众人一看,原来是段无涯!他用那双铁拳死死挡住了上人刺来的剑! “你们这般狂徒,多待在这世上片刻,便是对生命的侮辱!今天,让老夫将你等全部送下地狱!” 虚境上人依旧狂妄,即使他羽翼已被众人所除,也从未消退过。 他用尽全力剑一刺,段无涯死死握住,练武场火光四溅,全然是剑刃抵在铁拳上所发出的声音。 突然!虚境上人嘴角渗血,内力从剑刃上急速褪去,无涯握住的那把剑刃都感觉不到一丝真气,虚境上人茫然回头,腰身已被长刀贯进,那把长刀的刃口还在滴着鲜血,一切都随着狂风吹拂,而结束了…… 小千满头大汗,他最不想杀人,却用这把长刀趁机刺进了虚境上人的身体,无涯成功地吸引了上人的注意,他的后背骤然无防,小千用尽了他所能用尽的力气,现在满头大汗,眼里杀意未除,怒目茫然地陷入一片瘆人的寂静……反而不像是杀掉了这个天地共诛的恶魔,而是杀掉了自己原本懦弱的心…… “咣当……” 虚境上人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鲜血都抹到了长风的衣袍上,很显然,他死得绝不甘心,他一向精于算计,却在最后一刻被人所算,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鬓发上的发丝不断被风吹落在地上,伴随着练武场上的黄叶,吹落到他染血的白袍上,真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该同情? 至于那把刺进他身躯里的长刀,早已被风不经意地吹到地上,发出一声凌厉的金属撞击声。 第九十八章:万月山庄查逸霄宫事 虚境上人已死, 天月楼的弟子都被众人所杀,曾经繁华,闻名武林的三百剑士在一日之间殒命,天理循环,一年多以前的柳庄命案,就以虚境上人的死画上了句号,狂风依旧吹拂,凋零的黄叶落在沾满血腥的练武场…… 柳长风呆望着这一切,段无涯忽然搂住她的双肩,对她打气道:“长风,你的爹娘,连同其余四十七人,泉下有知,也会有所欣慰。” 她忽然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满足,可就这样看起来,长风的脸庞多了几分愁容,她轻声地说了句:“我不喜欢杀人……若他不是仇家,我也绝不会杀他的。” 段无涯安慰她道“长风姑娘,不管怎样,这个恶人心终究是有所报应,他今天所得的结果,都是他当初一手铸成。” 长风那明镜般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受了无涯对她的安慰。 段四娘则救起重伤的左房龙,左房龙见到她,眼睛一沉,只能看见一个妩媚的脸,忽然变成了道黑影,而且这种感觉徘徊不去,谅他是个心直如刀的汉子,又怎么能不痛苦? “你觉得怎样?”段四娘问,她依旧是冷冰冰的口吻,就像冰池里的坚冰一样。 左房龙没有回答,应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恨?还是应该释怀?这一点他也很矛盾,至于为四娘挡的那一掌,他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记得当初就挡下了,没有半点犹豫。 无涯是房龙的好兄弟,此时房龙受了很重的伤,他义无反顾地背着房龙回祝公庄,众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暂时留在青松阁,借由草药疗伤,再打坐运功恢复真气,这些一一都不用多说。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月楼全数弟子被戮,在武林中掀起一阵谣言,当时在场的人,都死在了左房龙等义士的手上,关于天月楼的谣言,越传越离谱,大家都在猜测是谁如此本领高强,竟能将虚境上人杀害,还有这裘白狐,雷鸣等一帮弟子,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对此事颇为在意的是两个门派,一个是少林,另外一个就是万月山庄,少林之所以在意,是因为万月山庄曾经与他们有仇,听闻虚境上人死了,消息传到智龙主持耳朵里。 智龙主持在少林藏经阁,接纳了前来避难的智云长老等人,听他们说寺庙被毁,怕是万月山庄所为,因为万月山庄号称天下剑宗,行凶放火者又用剑器伤人,后来有弟子拾回一把残剑,上面铸了三个大字“天月楼”,众僧有所怀疑是虚境上人下得毒手,今天却消息传来,说他被人所杀,更是疑云密布,智龙主持连忙叫师弟智空,师侄悟戒,释允前来藏经阁商量对策。 藏经阁路旁站着一帮武僧,将阁外守卫的严严实实, 只见阁外的台阶上,雕栏画勾,云石铺道。智空长老手拿佛珠,穿着僧袍,手中不断将佛珠转动,自从南海少林被仇家屠戮一事,他每天就一直为死去的武僧超度冤魂,今天他也没有放弃,而是每日不厌其烦地为亡僧悼念着,他刚走上两层台阶,背后正是悟戒,释允两位弟子,悟戒见他停住脚步,问讯执礼说道:“师父,即是师伯有请,为何犹豫不前?” “阿弥陀佛,贫僧劫难重生,真多得苍天庇佑,但一再想起那帮功业未成的弟子们,就不由得让人伤心。” 悟戒回答道:“师父,我佛慈悲,众师弟为保佛门,才做出牺牲,功果无限,不亚于我佛如来当年割肉喂鹰,都是为了众生,师父就不要再伤心了,师弟们转世之后,定会有所福报的。” 释允也答道:“阿弥陀佛,师兄说的不错,师弟们一片苦心,就是地藏菩萨也会有所同情他们,望师父保重身体,切莫悲伤过度。” 智空长老听到两人一番安慰,心中释怀不少,叹了口气,继续向前,缓缓而行,穿过枝木傍道的台阶,轻轻叩响藏经阁那一道大门, 里面一个老者说道:“请进。” 长老随手将门推开,眼前一个穿着袈裟僧袍的方丈,背对一座大佛,看不清他什么模样,正在诵念观音心经,脖子挂着一串佛珠,一遍又一遍地念动经文,智空长老见了,连忙执礼问讯道:“师兄,唤我等前来何事?” 只见背对着悟戒等人的智龙主持缓缓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列位都听到了虚境上人已死的信息了吧。” 智空长老答道:“阿弥陀佛,此人作恶多端,怨不得人,乃功果业报。” 智龙住持说道:“不知是何人所杀?” 智空长老答道:“此人盗取武林秘籍,门派宗宝,四处结怨,眼下虽无消息证明是何人所作,但此人之死,实在乃武林之幸。” 智龙住持劝道:“如今此人已死,少林大仇已报,尘埃业障,都化作落叶,归于净土,师弟为何不重修山门,传颂我佛?” 智空长老答道:“贫僧现在就回南海,传我大道,普渡众生。” 过了两天,智空长老叫起一帮僧人,由悟戒,释允牵头,把几十个僧人,拿着斋钵,正要出发,走到大殿之前,智龙住持等候着智空长老,要送他一送,只见智龙长老手盘佛珠,问讯说道:“师弟,众生皆苦,这一趟路程,千难万险,容师兄我送一送你。” 智空长老说道:“阿弥陀佛,苦行百般,师兄就此别过,不必再送,到了南海,我自当差人将书信来报。” 于是智龙住持与智空挥泪拜别,智空长老带着众僧,手捧斋钵,一路化些斋粥米汤,沿着山路,走过了十七八日的路程,慢慢地往南海回来,到了少林寺前,看到一片破败废墟,心中悲痛万分,就请弟子们将从前死伤弟子埋在后山,再诵念大悲咒和往生咒,超度死去的亡魂,过了一段时间,请了山下的火工道人,重修山门,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又恢复往前钟声禅禅的景象,四方村民再到这里,点起香火,祈求愿望,众僧每日再度诵经修行,一一不在话下。 少林山门恢复后,有一日,智空长老传唤悟戒前来,悟戒刚在后山青泉修炼自己的棒法,见长老派人来唤,连忙在房内拖去练功服,穿上一件干净整齐的长衫僧袍,来到智空长老跟前,打个礼,唱个问询,说道:“师父,唤我前来何事?” 智空长老说道:“悟戒,天月楼虚境上人被戮,你在武林颇有一番修行,是否清楚是何人所为?” 悟戒双掌合十,说道:“回禀师父,弟子不知。” 智空长老说道:“那好,为师要差你去办一件事,查清是何人所为,如此厉害的功夫,竟能将虚境上人,裘白狐,雷鸣这三位武林高手杀害,实力必然不凡,既然你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正好下山,去万月山庄走一趟。” 悟戒答道:“是,师父。弟子今夜便行,可……若是再有蒙面贼人惦记少林,该如何是好?” 智空长老答道:“这个不妨,释允本领高强,让他看守山门便是,你快去快回,不得有误。” 悟戒拜礼回到僧房,就床边捡了一点散碎的银子,放在一个包裹里,再提着条棍棒,换上一件武僧衣,露出半边肩膀,出到寺外,释允正在寺前打桩,双腿扎起马步,上下武动拳脚,打了一套拳法,见悟戒背着包裹走过,连忙问道:“师兄,要到哪里去?” 悟戒站定脚步,执礼说道:“我要去一趟万月山庄,释允,你等留在寺内,每日要好生看待师父。” 释允答道:“这是自然,师兄一路保重。” 交代过后,悟戒又踏着山路,一步步朝着万月山庄去了。 ※※※ 万月山庄这一头,庞寅公收到消息,说有人杀害自己山庄的真师,勃然大怒,连忙将花刀塔主花音,铁刃塔主庞冠,传来问话,两人不敢有失,连忙赶往万月山庄碧紫宫,这碧紫宫是万月山庄的第四座塔,由庞寅公亲自镇守,手下分成长老,监院,护庄等等的官职,共有七八百人,号称天下剑宗,武林闻名。 花音和庞冠公子听到命令,来到碧紫宫内,花音坐在左边,庞冠公子坐在右边,庞庄主则穿着一件剑衣白袍,头戴礼冠,端坐正中,见两人坐下,吩咐仆人上茶,花音说道:“庄主传唤我和大公子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庞庄主说道:“这逸霄宫的虚境上人被武林中人所杀,你们手上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花音说道:“我那天不在庄内,不清楚是何人所为,回来的时候,见逸霄宫虚境上人真师被杀,还有裘白狐,雷鸣两位武林人士,连同真师亲传弟子尽数被杀,我等大惊,连忙派遣手下飞刀弟子去查,都不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庞冠大公子笑道,说:“花音姑娘,你真是百密一疏了。” 花音说道:“莫非庞冠大公子有什么发现?” 庞冠说道:“不错,我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可在调查雷鸣尸首时,却发现尸体上插着十数枚银针,而且阵阵刺中要害,这便是物证,武林中人,能使飞针的又有几个人?按我的看法,照这根银针追查下去,必定能够查出真凶。” 庞庄主抚须笑道:“哈哈哈,我的乖儿,弟子都传闻你办事谨慎,今日所言,真不愧有勇有谋!” 花音一听到“飞针”两个字,忽然皱起眉头,说道:“庞公子,你既然说到飞针,倒令我想起一件往事来,能否将飞针送上,让我看一看?” 庞冠公子说道:“这个不妨,我已叫弟子将几枚飞针留下,当做线索,现在叫弟子给你一看便是。” 随后,他对着堂下的仆人说道:“将雷鸣尸首上发现的几枚银针,一并呈上来。”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个白袍弟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锻盖着,看不出什么端倪,拿到花音跟前,花音顺手将那盖着的红锻一掀,只见几枚沾着血迹的银针,在托盘上闪闪发亮,她拿起一支,在手上不断查看,嘴角狡黠地一笑,说道:“嗯,庞庄主,大公子,我已知道是谁用飞针杀害雷鸣的了。” 庞庄主若有所思地摸着胡须,听她这么一说,接着问道:“那凶手是谁?” 花音说道:“你可知道飞刀真人么?” 庞庄主说道:“莫非是江湖有名的飞刀真人?” 花音说道:“正是。” 庞庄主说道:“你说是此人杀害了雷鸣?” 花音道:“并非,她在五年前已死于大漠的桃花川。只是她手下有两名弟子,一个叫做花音,即是在下,另一个叫做段四娘,两个人都继承她飞刀投针的本领,说到底,她还是我的师妹。” 庞庄主问:“那段四娘和这根飞针有什么联系?” 花音道:“庄主,你仔细看,这几根从雷鸣尸首上拿下来的银针上,虽说有些血迹,可银针的后半段,有一截断痕,这是我师妹的特点,因为后半截放上剧毒,飞针即是没有打中骨髓,被击中者都会因为毒素渗透皮肤,而毒性大发身亡,这一点在江湖人尽皆知。” 庞冠公子插话道:“花音姑娘说的不错,雷鸣尸首上的伤口布有黑斑,弟子一查,像是毒素刺进皮肤。” 庄主连忙将手往椅把上一拍,笑道:“好,现在只要捉住这个段四娘,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其幕后真凶!传令庄里的探听弟子,在江湖闯荡的时候留个心眼,一旦发现段四娘的下落,我重重有赏!” 这时,在碧紫楼门外听到有人叫道:“是谁在说「段四娘」啊?我可认识她!” 三个人刚刚把话说完,听到门外有人说出这番话,心头不由大喜,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庞庄主的第五个公子——庞清。 ※※※ “清儿,你快些进来,为父有话问你。” 庞清大踏步走进碧紫楼中,方才他路过这里,见父亲说到“段四娘”这三个字,他正好前段时间与左房龙一行结识,心里记得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并非有心要害四娘。 庞清背着把啸剑,进到楼中的堂前,见到三人,对三人各自躬身答礼,问道:“父亲,大哥,花塔主,刚才你们提到了「半步神针」的段四娘,不知道你们在议论什么?” 他大哥庞冠说道:“我与父亲,花音姑娘在提起逸霄宫主虚境上人被杀一事,在雷鸣尸首上发现十几根银针,经花音姑娘分辨,确信这是她的师妹段四娘所为,五弟,你既然认识段四娘,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容我等捉住她,一查就可以查出究竟是何人杀害我庄上真师。” 庞清听他大哥这么一说,背上冷汗一出,心里不由愣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想道:【段四娘是左房龙那边的人,莫非虚境上人是左房龙他们杀的?不好,我若是将段四娘一个女子供出来,倘若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岂不是害了房龙等好汉?不可,我要亲自去找他们一趟,力证此事的来龙去脉,否则落在父亲的手上,定伤了他们的性命。】 庞庄主见他不说话,问了一句:“清儿,你若是知道段四娘的情况,可告诉为父。” 庞清连忙说道:“禀报父亲,孩儿不曾知道。” 庄主说道:“方才你不是说认识她么?” 庞清额头上早已冷汗直冒,口唇因为紧张而干裂,说道:“不,那只是孩儿往日她相识,其余的情况一概不知。” 他慌慌张张地推脱一番之后,说道:“孩儿还些事,父亲既然与大哥,花塔主商议要事,孩儿不方便打扰了,就容孩儿退下,改日听到有此人的消息,一定告诉父亲。” 庄主说道:“好,你就暂且退下吧。” 庞清躬身退出碧紫楼,准备去祝公庄将万月山庄要查段四娘一事,告诉房龙等人,再从他们口中调查是否杀害过虚境上人。 碧紫楼堂内三个议事的人,见庞清已走,又说了些庄内的事,然后各自散去,花音和庞冠公子分别回到花刀塔,铁刃塔,传令在江湖探听的弟子们追查段四娘下落,弟子们一一受令,不在话下。 花音想起庞清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已有所怀疑,想道:【五公子在进门前,尚且还说与师妹认识,怎么听到庄主怀疑她与杀害虚境上人有关,话语前后就不同了?我想,五公子必然有所隐瞒,眼看庄主和大公子对此事还未察觉,还是让我一个人去查,也正好解决了五年前未曾了结的心事。】 至于这五年前又发生过什么事?且看故事发展。 第九十九章:庞清报信说恩仇 庞清公子得知山庄要调查段四娘之后,到了夜深,急匆匆地带了四五个个亲身随从,出了庄外,戴着一顶遮住面孔的斗笠,沿着星光洒落的大道,急匆匆地朝祝公庄方向而去。 纸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无声地观察着,这个人嘴角一笑,全身黑衣,躲在墙角仔细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就跟黑夜中的猫一样,反透着阴险的寒光。 五公子没有提防后面有人,脚步加快,虽说斗笠挡住了大半的面孔,可遮挡不了他身后的啸剑,这一点瞒不过人,他没有想太多,只想尽快告诉段四娘,问清这件事的事情经过,脚下大半的草叶被夜露浸透, 庞清踏着浅水,来到渡头,差了一个心腹,点起一盏灯笼,在渡头找了一条船,众人全都上了船,将那只船一支,驶离岸边,那个躲在庄墙后偷窥已久的黑影立马闪将出来,想要追上众人,没料到夜晚太黑,五公子乘坐的那艏小船早顺水钻进了芦苇荡之中,偷窥者望眼一看,只见四处荒无人烟,芦苇枝木遍布水泽,这怎么能够追上?他在渡头上站定了一回,看了渡头桥板下的流水,缓缓而过,不由地叹了口气,又看着这无尽的黑夜,正准备打算离开,返回山庄。 就在这时,茂密的芦苇林中一声船桨划开水波的声音,“划拉—划拉”地从水泽摇将出来,一个戴着斗笠的粗犷汉子,穿着一件黑衫,敞开肚皮,手中拿着根竹竿,立在船头,用力地划过水波,偷窥者一见到他,急忙对他喊道:“船家,快些过来!” 那粗犷汉子就势将竹竿一支,把船靠近渡头,将竹竿插住深水浅滩,固定住小船,用浓厚的声音问道:“你这厮有什么要事叫俺?” 偷窥者冷笑一声,说道:“好汉,你必然是这里的船夫,可清楚这里的水路吗?” 粗犷汉子大笑,双手叉腰说道:“哈哈哈,你这厮说的好笑,俺不熟悉这里的水路,如何敢在这夜里行船?就是这里多长了半寸的茅草,都瞒不过俺的一双眼睛咧!” 偷窥者说道:“那好,我有一件要紧的急事,刚才有艏小船,在我前头过去了,我看天色已晚,眼下都没有船夫行船,烦请你渡我追上那艏小船,我尽有银两给你。” 那粗犷的汉子心里想道:【这厮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俺渡他过去,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若是做买凶杀人的勾当,俺岂不成了他的帮凶?】 于是船夫对偷窥者说道:“汉子,不是俺不渡你,而是眼看这天色已晚,俺要回庄休息去了,你想乘船时,还是明日请早。” 说完,这粗犷大汉把竹竿一撑,驶离了渡头,顺着水又朝着芦苇丛进去了,任由后头的人不断叫唤,这汉子也没半点想回头的反应。 偷窥者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山庄,等待五公子归来,再作打算。 夜深,粗犷的汉子刚刚驶离了渡头,一竹竿扎进深水,朝着茫茫荡荡的芦苇丛钻去,忽然想到:【咦,这汉子看起来有些面熟,像是万月山庄上的人,他既然说有艏小船先他前头过去了,俺为什么不跟过去看一看?也好知道这是什么急事?】 他将那艏船在浅水中停稳,掀了掀头上的斗笠,用眼睛朝芦苇林观察一通,只见一盏明明晃晃的灯笼在水面上照耀着,几个人在前头划着一艏小船,朝祝公庄方向驶去。上面说到过,庞清上船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提着灯笼的亲随,这亲随上了船,随手就把那盏灯笼挂在小船上,因此就成了汉子的信号,那汉子将竹竿一撑,慢慢地挪动小船,见庞清等人靠在祝公庄的浅滩,众人上了岸,粗犷汉子远远地立着船,一见众人到了岸上,心里怀疑道:【嗯,那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到祝公庄上,到底做什么?俺可一路追上去,查个究竟!】 于是,把船往岸边一靠,下了滩前,跟在庞清众人身后,用些芦苇做遮掩,一路紧追,只见庞清在门前,对一个小仆人说了几番言语,汉子离得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话,小仆人听完,就将庞清迎进一间小楼内,庞清吩咐几个亲随守住门口,就单独进到楼子里去了,汉子想道:【嗯?这里不是青松阁,他进去要做什么?莫非要来暗算房龙兄弟?俺与房龙兄弟有些交情,见死不救说不过去!】 看官们,这个人是谁?原来就是鲁大郎,他这晚到上游捉鱼,捉了一天,虾米都不曾捉到,好不甘心,又在上游消磨了大半时光,因此回来得晚了些,这一路上跟踪庞清到这里,他又和左房龙有些交情,以为庞公子深夜造访,有所图谋,当下手提钢叉,闯进祝公庄前,被看守的亲随挡住,其中一个瘦脸亲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贼?深夜闯门,要来偷鸡摸狗的睁开你的狗眼!” 这看守的亲随把他当成夜晚偷鸡的贼,他是个火爆的人,一时怒火从胸膛升腾上来,按捺不住,叉起五根手指,一把扇在这瘦脸亲随的脸上,“啪——”一下,打得瘦脸亲随站立不住,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皮,几个亲随见了自己兄弟被打了,不能袖手旁观,一手一脚冲过来,想要跟鲁大郎厮打,鲁大郎见众人扑来,连忙叫道:“鸟泼贼!来来来!让你见识大爷的真功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个亲随弓着身想扯他的腰带,被他顺手揪住后背,左起一脚,踢中这亲随的小腹,黄胆水都吐了一地,又有一个想扑倒他,一手抱住大郎的后背,大郎笑道:“俺一身紧实的肌肉,水牛都不够我打!谅你们几个撮鸟,也想打俺?” 他将身子一转,论起砂锅大的拳头,班班点点像雨一般,打在这亲随的后背上,这亲随任由他打,死不松手,想要他打得没力气了,再来扑倒他,不料鲁大郎右脚膝盖飞起,撞在抱腰亲随的胸膛上,亲随后背中拳,胸膛被踢,没有还手之力倒在地上。 这一招叫做“内外夹攻”,不要看这招式简单,用到实际上却是十分厉害的,两三个亲随见倒了两个兄弟,火都冒在眼珠上了,骂道:“泼贼!休要猖狂!” 三个人冲上去,不管这么多了,都想着乱拳打一通,将大郎打死,帮兄弟出口气再说! 鲁大郎挡住乱拳,看准机会,提起拳头一拳打在左边亲随的鼻梁上,剩余的两个亲随眼见打他不过,正要想走,鲁大在门前大吼一声:“都不要走!” 就手提起两个亲随的后背衣领,像提小鸡一般,扔到门边,正要把拳头追打两个亲随,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郎兄弟!住手!” 他把头转过来身后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左房龙,他收住拳头,躬身拜礼道:“房龙兄弟,你没事吧?” 房龙答道:“我能有什么事?” 大郎一看,见庞清公子走了出来,庞清公子见被他打伤了许多兄弟,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你这大汉干什么事?打伤我许多兄弟!” 房龙劝住,连忙说道:“庞公子,先不要生气,他是我的兄弟,姓鲁名全,人称鲁大郎,他定是误会了你的来意,才错手打伤你的亲随。” 庞清忍这口气忍不下,连忙说道:“左兄弟,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定要和他斗个你死我活!” 鲁大郎见他们认识,哎呀,原来自己错手打伤了人,心里已有八成对不住庞清,庞公子了,连忙赔礼说道:“庞公子,是俺的不对,俺原本以为你要来找房龙兄弟晦气,不曾想打伤你挡我的亲随,这都怪俺鲁莽,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庞清怒气未消,吩咐两个被摔在门口的亲随说道:“你们将他们三个送回山庄,好生疗伤。” 两个没挨打的亲随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将三个打得鼻青脸肿的亲随扶上小船,摇着船桨,返回祝公庄上。 庞清不依不饶说道:“这大汉打伤了我的亲随,怎么也要打他一顿!放解我心头之恨!” 鲁大郎见庞清要打他, 连忙说道:“五公子,你不能打俺,若是你放俺一马,俺且卖个人情给你。还了这笔拳债又怎么说?” 庞清白眼一番,双手交叉,立在胸前,说道:“哼,你有什么人情卖给我?再说了,能值几个钱!” 鲁大郎说道:“刚才你是不是乘船过来?” 庞清回答道:“我不乘船,难不成从天上飞过来?” 鲁大郎说道:“五公子,有所不知,刚才有个汉子要俺渡他一趟,说是要跟上你这条船,一路跟踪,俺觉得他不是好人,因此就没有渡他,这个人情如何?” 庞清一愣,他从没料到自己居然被人跟踪,连忙问道:“大汉,你且说,这人多高,身材肥瘦怎么样?” “大约八尺身材,脸皮紧瘦,穿着一件白袍,腰带束着一根青绳,绳上有三把铁刃。” 庞清愣了,心想:【这不就是大哥?他难道对我起了疑心?】 左房龙见他没有说话,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庞清兄弟,你难道有心事?” 庞清说道:“哎,心里有些苦闷,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鲁大郎叫道:“哎呀,公子,俺都卖这个人情给你了,难不成你还要打俺不成!” 庞清摆了摆手,表示反对,说道:“汉子,我不是怪你,而是我自己心里有些郁闷,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时小千受过五公子的恩惠,见他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庞公子,我们都有过交情,有些说。你但说无妨,有何必介意,婆婆妈妈的,让人好生不快。” 庞清踱了几步,说道:“哎,各位不知道,我山庄说几位与杀害虚境上人的事有关,还在雷鸣尸首上发现了银针,证实是四娘所为,庞某担了天大的干系,特地来此,告诉各位,四娘,你告诉我,逸霄宫主虚境上人真师是否死在你的手上?” 段四娘站在长风身后,听庞清这么一问,脚步挪动向前,冷冰冰地说道:“没错,这件事就是我们几个做下的。” 庞清一听,无名火起,将背上啸剑一拔,指着段四娘,说道:“我用真心对待众位好汉,想不到你们竟然如此对我,还杀害我山庄上师,今天受我一剑!” 说完,从剑上刺来一道狂风,左房龙见了,纵虎刀一隔,连忙喊道:“庞公子,且慢!我有话要说!” 庞清剑被虎刀隔住,喝道:“你们有什么好说!” 左房龙用刀背挡住剑刃,说道:“你可知道一年前的柳庄之案?” 庞清说道:“知道,柳庄四十九口全数被杀,江湖传言是三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所做,那又与虚境上人有什么联系?” 左房龙说道:“柳姑娘正是当年的柳庄后人,她之所以杀虚境上人,是因为虚境上人正是杀害她庄上的三人之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你们胡说!” 庞清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出于真师之手。 “若你不信,柳姑娘就在这里,她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庞清把剑刃指着柳长风,脸皮抽搐,从嘴角脱出一句生硬的话语,说道:“柳姑娘……你告诉……这是真的吗?” 柳姑娘眼角流出泪水,说道:“不错,他正是屠杀我庄上人命的三人之一,其余的还有纹霸天,纹二,他们都被我取了性命……我父母在泉下有知,也怕是很欣慰了,庞公子,他是你山庄的真师,你要报仇,就杀了我……与其他人无关。” 庞清听完柳长风的遭遇,无奈地将那把剑放下,“咣当——”一下将啸剑扔在地下,说道:“罢了,想不到真师竟然是这么一个人,那为何你们又不早点跟我说?” 左房龙伤势还没好,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地说道:“哎……庞清兄弟,你要明白长风的难处,她既然有心报仇,又怎么会告诉你呢?就怕你的心帮着那个作恶多端的上人,大仇又如何能报?你就不要怪罪柳姑娘了……她,她也是有苦说不出的。” 庞清见左房龙捂住胸口,十分难受,连忙问道:“房龙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小千说道:“他中了虚境上人一掌,受了内伤,每每提气都会难受,已休养几日了,还不见起色,我等不断上山为他采药,吃了多天,这命是救回来了,可惜内伤一直没好。” 庞清说道:“哎,想不到家父竟然引狼入室,房龙兄弟,你中的不是普通的掌法,而是虚境上人的独门掌法「五毒掌」,一旦击中,毒掌上贯入骨髓,只怕撑不了多久。” 房龙此时额头布满冷汗,说道:“难不成就没有解药了吗?” 庞清流着泪说道:“有,不过在万月山庄的碧紫楼,既然是虚境上人害得兄弟成了这样,都是我山庄的过错,今夜,就容这位大汉渡我回去,明日一早,我就乘一只快船回来,亲手将解药送到兄弟手上。” 鲁大郎说道:“好,五公子,房龙兄弟的伤势很重,不能再等,我现在便渡公子一趟,也不用等到天亮了,今夜就把公子你接回来,再把解药给房龙兄弟。” 说完,鲁大去浅滩找到那艏他自己的船,让祝公子上去,两个人就离了祝公庄,往万月山庄的碧紫楼回去了。 众人看着那条小船,在小河里越发渺小,无涯搀扶着房龙回到青松阁,大家依次在青松阁坐下,祝平公子坐在当中,让丫鬟泡了杯茶水,给每个人润润喉咙,丫鬟端着花茶,依次放在众人右手旁边的小桌上,小千刚喝了一口,差点把花茶喷洒出来。 祝平公子见了,问道:“小千兄弟,莫非这花茶不好喝?” 小千说道:“苦!苦也!” 祝平听他这么一说,将椅背一拍,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这么怠慢我的客人?” 几个丫鬟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一起说道:“公子,就算给天大的胆子给奴婢作胆,奴婢也绝不敢呀!” 小千连忙说道:“祝公子,我说的苦不是这个苦,而是庞清和鲁大这趟,恐怕回不来了。” 坐在一旁的段无涯拨动杯盏,笑着说道:“小千兄弟说笑了,他们又怎么回不来呢?鲁大兄弟和万月山庄无冤无仇,庞清又贵为庄上的公子爷,难道你觉得庞公子有心欺瞒我们众人?” 小千是个心细伶俐的家伙,连忙说道:“非也,非也,你刚才没听鲁大说,有个人在暗中跟踪庞清?我怕这人会加害庞公子,到时候别说解药了,恐怕性命也难保啊!” 段无涯说道:“小千兄弟多虑了,鲁大,庞清公子武功高强,就算是有人暗中跟踪庞公子,又能把他们俩怎么样?” 小千说道:“哎呀,无涯兄弟,他在暗处,庞清在明,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一趟我还是亲自去看看,若没有什么事还好说,若是遇上什么三长两短,就会害了两位兄弟。” 说完,小千顺手拿了个斗笠就朝庄外走去,背后有个人叫道: “小千兄弟,我与你一同前去!” 究竟这个人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章:柳长风施计见庞清 小千担心庞清和鲁大的安危,拿了斗笠出到庄外,背后一个人叫道:“小千兄弟,且慢!我随你一起去。” 他向后一望,正是「半步银针」段四娘,小千停住脚步,指着这静寂的芦苇荡,说道:“段姑娘,夜里凶险地很,你就不要和我去了。” 段四娘冷冰冰说道:“房龙的伤是因我而起。” 小千无奈地回答:“好吧,你既然想要和我同去,我也不能阻拦你。” 说完,两人叫庄客在浅滩寻了一只小船,小船沿着缓缓流动的溪水,朝着万月山庄进发,到了山庄外的大路台阶上,两人下了船,谢过了庄客,看到浅滩前停着一条小船,有个粗犷的汉子倒在船板上,用斗笠挡住面门,右腿搭在左腿上休息,小千向前一步,问道:“大郎兄弟,你为何不跟庞清公子进去?” 鲁大郎把头上的斗笠一掀,掀起来,见是小千问他话,说道:“小千兄弟,你为何来了?五公子说不用我去了,留我在这里等他,他说一拿到解药就回来了。” 小千叹气说道:“大郎兄弟,你还在这里等他,若是被那跟踪的人惦记着庞公子,恐怕这趟他就回不来了。” 鲁大郎说道:“五公子武艺高强,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兄弟,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要在这里干等,先去山庄打探一番,暗中保护五公子的安全要紧。” 说完,每个人都戴好了一顶遮面的斗笠,从庄墙纵起轻功一上,跳到房檐,悄声潜入山庄,鲁大郎忽然问道:“小千兄弟,我门不知道五公子在何处,该如何找他?” 小千说道:“他说到碧紫楼,找到碧紫楼等他,便错不了的。” 鲁大郎和段四娘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三人又绕过一侧围墙,见到一座立在月色下的大楼,牌匾写着“碧紫楼”三个大字,三人心中窃喜,没等巡夜的弟子发现他们,又纵起轻功,上到砖瓦房檐,小千用脚往瓦片上一探,发现是瓦片底下是空的,他肯定可以看到厅内,利索地把几层瓦片掀开,三个人围拢上来,在掀开的瓦片孔上偷偷地朝堂内观望。 这时候,庞清背着啸剑,躲在门口看了一下, 看到堂内无人,心里想道【解药放在药室中,过了厅堂就是药室,趁父亲和大哥不在,我可快些进去,拿了解药后快点出来。】 他走进厅内,还没穿过大堂,只见屏风后面冲出十几个拿剑的弟子,没等他反应过来,十几支剑指着庞清的喉咙,庞清喝道:“你们这般狂徒!竟然对本公子无礼!” 这时,屏风后又走出两个人,一个是庞庄主,一个是大公子庞冠,庞冠对他说道:“五弟,到了这时,你还要隐瞒我和父亲么?” 庞清知道他在问什么,却装作不知道的说:“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主说道:““哼,清儿,你瞒得过别人,瞒不得我,真师是山庄上的人,为父真没想到,你居然结连外贼,实在是有辱我天下剑宗的名声,为父不忍加害你,你还是自己说出段四娘的下落吧……” 庞清见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纸始终包不住火,只好一五一十将虚境上人当年谋害柳庄命案一事,再到柳长风为爹娘报仇,等等的全部告诉给庞庄主。 庞庄主刚开始还有些理解,但庞大公子庞冠听到,不屑说道:“哼,五弟,你每日在江湖游荡,认识了一帮没头没名的人,受他们的蛊惑,三言两语就把杀害我真师的罪名开脱了,她说是为父报仇,可有人证证明?” 庞清急忙说道:“大哥,满庄的人都被他杀了,哪有人证?” 大公子喝道:“那便是没有,单凭她一口之辞,你就如此信任她?父亲,我看五弟不说出四娘的下落,只怕整个武林都会嘲笑我们万月山庄,我等不要紧,若是败坏了山庄的名声,让山庄「天下剑宗」的脸面往哪里放?” 庄主经庞冠这么一说,连连捋须说道:“冠儿,你说的有道理,清儿,你看在父亲和你大哥的份上,快些将段四娘和他们那一帮同党说出来,交由山庄处理,否则休怪父亲对你无情。” 庞清一心要救房龙等人,任由他父亲和他大哥千劝万劝,全然不开口说出段四娘等人的下落,房檐上的三个好汉见了他这么讲义气,心中十分敬佩,都称赞他是个义字当先的好汉。 庄主无奈,说道:“来人,将公子押下去,锁在柴房里,好生看管,等查清段四娘及其同党的下落之后,再把五公子放出来!” 十几支剑指着喉咙,即便是庞清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走啊,没奈何,只有被那帮持剑弟子押下去,鲁大郎在房檐上看见了,他是个心急的人,立马想要冲下去,救回庞清,小千和段四娘连忙一把将他拉住,小千说道:“鲁大兄弟,你现在贸然去救,难保十几支剑不长眼睛,万一伤了大庞公子,就坏了大事啦!” 鲁大只好停住脚步,愤愤然说道:“那依你看,怎么救得了庞清公子?” 小千道:“兄弟,你真是大意,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救庞公子,而是拿了解药先救左大侠,谅这庄主是他的父母,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这庄主还没到了要加害庞公子的地步,等他们走了,鲁大,四娘你们两个在庄后放把火,吸引看守弟子们的注意,由我进到这碧紫楼,把那解药偷出来,这就万事大吉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鲁大说道:“好计,好计,小千兄弟,你独自一个做这样的勾当,还请多多小心。” 小千笑着说道:“嘻嘻,这勾当我少说都做了成千上百了,比吃饭还勤,兄弟就不用担心了,全保在我身上!” 说完,鲁大,段四娘去后庄点起火把放火,庄主在厅堂坐下,和大公子说话。 庄主说道:“清儿不肯开口,他从来没吃过这苦,为父不想他难受,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苦心,这天下剑宗之名,你作为兄长,还望好好劝劝你的弟弟,让他供出那帮杀人的党羽,此事被其他门派知晓,恐怕万月山庄颜面不存。” 庞冠禀道:“父亲,孩儿定当劝导五弟,不会让他吃苦头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来报:“庄主,大公子,大事不好,庄后突然起火,火势太大,后庄弟子人少,大火一发收不住了!” 庞庄主吃了一惊。在厅堂椅子上跳起来,说道:“冠儿,你铁刃塔人多,快回去差弟子来,为父现在赶往后庄,指挥弟子救火。” 大公子听到命令,连忙飞奔出碧紫楼,回自己铁刃塔处,请弟子们一起来救后庄的大火,至于庄主,他也急匆匆地走了,整座碧紫楼空无一人,小千笑道:“正合我心意。” 于是就从房檐上,顺着房梁下来,轻身来到大厅,左右观望了会,走到堂外,空地一侧,看到一间门锁拴着的房间,一股草药的气味扑鼻而来,上面写着“药房”两个大字,小千笑道:“不怕你有腿跑了去。” 就从怀里掏出一根小树枝,“咔咔”地在门锁上掏弄了一会,就把那扇门打开了,他进到里间,随手将两扇门关好,抬头朝药房一望,见到许多方方正正的药柜,上面写着许多当归,黄芪,党参等药材名字,小千在药柜下徘徊思考,心里想道:【嗯,庞清公子说是一个药瓶,这些都是散放在药柜里的,不像是解药。】 就在这时,他把眼往药柜上一瞥,见放着一个小药瓶,瓶口塞着红布,他轻身跳上去一抓,把药瓶拿下来,拔开瓶塞,放在鼻下嗅了嗅,觉得清香无比,他再看了看药架,“嗯,看来是这个了,这里没有其他瓶装的东西,我现在赶快回去,送给左大侠。” 随后就势将门一推,“呼——”一道苍风不知道从何而来,正面打在他的脸上,他心里想道:【又不是秋冬天气,哪来这么大风?】,将偷到的药瓶藏在怀里,又将药房的门关上了,但那把锁却没有钥匙,锁不上,只好将身上那根小树枝不断扭曲,胡乱地锁好药房大门。 正当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药房四周冲出十几个持剑的弟子,挺着手中的宝剑,为首的那个黑瘦脸皮,手中拿着把铁刃,正是庞冠大公子,他一眼就看到小千手中拿着的药瓶,他知道那是解五福掌的解药,喝小千道:“无耻狂徒,竟敢趁我救火之际,私自闯进碧紫楼盗取解药,我看你与段四娘必定有所勾结,来人,给我拿下这厮!” 大公子一声令下,十几个持剑弟子一齐冲上前来,时小千看他们人多势众,不能纠缠,纵起轻功翻墙而走,庞冠见他跳墙,又喝道:“弟子们,给我追!一定要抓住这厮,问清楚杀害山庄真师的那帮贼寇在哪里!” 弟子们随后急起直追,纷纷跳过墙头,见一道黑影从墙的拐角处过去了,心想除了小千,还能有谁,又追过墙的拐角,小千在前面没命地跑,背后脚步轰轰,像雨点一样打在庄里的青石地板上,不曾停歇。 这样的场景不亚于火烧后背,油飙双眼,真是慢半拍也会死人。 小千跑出了庄外,来到浅滩,见一条船停在渡头,船头立着两个人,一个是鲁大,一个是段四娘,小千大叫一声:“大郎,四娘救我呀!” 鲁大在船头放眼一望,十几把剑直指苍穹,闪着银光,他大怒一声吼道:“小千兄弟快快上船!快快上船!” 小千没等到了渡头,看到那艏船靠得较近了,纵身一跳,“噼啪”跳在船板上,争些儿将那艏小船掀进水里,鲁大把竹竿固定好小船,小千连忙说道:“快走,有追兵杀来!” 鲁大想驶离渡头的时候,那帮人已经追到桥板上了,弟子们用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剑打在船板上,刻出无数道印痕,鲁大发怒,一竹竿将砍船的弟子打在水下,只听到“嘭!”一声巨响,十几个弟子争先恐后,脚步不稳,连人带剑扎进水里,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有抬头的,就一竹竿打下水里去,可怜这帮追来的弟子,人追不到,在河里挣扎上不来,倒喝了一肚子脏水,小千看到他们这帮狼狈的模样,大笑道:“让你们这帮鸟人来追,这下终于尝到报应了吧!” 鲁大一边用竹竿来打,一边摇船,河水直流,晚风冰凉,三人摆脱了追兵,又回到祝公庄的浅滩摊头上,左房龙他们在寒风中等了多时,一见到时小千他们完好无损回来,无涯说道:“你们这趟能够完全回来,真是万幸,对了解药呢?” 小千将解药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无涯,无涯拿在手上,赶忙给左房龙服下,房龙刚吃了一颗,不禁气血回转,冷汗都出了大半了,渐渐脸色红润起来,无涯问他:“怎么样?左兄,这药效如何?” 左房龙说道:“好!十分地好!我出了一身大汗,现在全身已恢复到从前的气力了。” 段无涯问道:“哦,这解药真的如此神奇?” 左房龙说道:“你若不信,我在门前使一套银虎刀法给你看!” 说完,房龙就在青松阁舞起那把银虎刀,只见上下使刀,苍劲有力,如劈风斩雷,十分厉害,将岸边的茅草尖上的那蔟白绒一刀切下来,全然没有半点气喘吁吁的迹象,众人看了多时,由衷地说道:“你这套刀法看来比从前还要刚猛!看来是恢复了。” 房龙舞了一套刀法之后,问刚刚上岸的三个人道:“多亏你们救回左某这条性命,对了,怎么不见庞清公子来这里?” 小千说道:“哎呀,你看我,事情一急用倒把庞清公子忘了,左大侠,大事不好,庞清公子因为被他父亲怀疑,和我们这帮人有勾结,二话不说,将他扣留在万月山庄的柴房里了。” 左房龙大惊失色,说道:“如果不是庞清兄弟救我,我又怎么能够恢复这身力气?如今他被扣留,我断然不能坐视不管,今夜便去救他回来!” 小千连忙劝道:“左大侠,你打算怎么救?” “潜进去山庄里,再伺机救他出来。” 左房龙回答道。 “不可,方才我就是潜将进去山庄,才把这解药偷出来,如今被人察觉了,刚才摆脱了追兵,你现在又要进去,恐怕他们有所提防,人救不出来,倒把自己折了进去。” 小千说道。 左房龙在门外来回踱步,柳长风听了多时,说道:“这件事全是由我引起,就容我杀进去,救回庞清兄弟!” 无涯连忙劝道:“柳姑娘,这番不是天月楼,是有着天下剑宗之称的万月山庄,凭你一己之力,又怎么能救回庞公子呢?” 鲁大不耐烦,说道:“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照你们来看,要怎么办才好?” 这可真是愁煞众人! “有了!” 小千说道,他心中有了计策,对众人耳边低声地嘀咕了一番,大家笑道:“好!就这么做!” ※※※ 第二天晨早,夜风已经被朦胧的晨雾代替,雾气覆盖整座山庄,颇有些地灵人杰的气象,万月山庄的弟子们还没早起练功,只见庄门两个破衫褴褛的乞丐,点着一根竹棍,“滴滴答答”地敲着青石板,手捧着个饭碗,来到万月山庄讨饭。 这看门的弟子见了,骂道:“不长眼的臭乞丐,讨饭竟然讨到这里来了,滚,再不滚让你吃我一剑再说!” 那两个乞丐是柳长风和段四娘,她们扮成乞丐,在脸上抹了一层煤灰,看到弟子喝骂,四娘性格高傲,自然不会这乞丐的功夫,可柳长风毕竟是个心细的人,连忙哭着说道:“呜呜呜,看门的好大哥,小女子和这位姐妹沿路讨饭在这里,三天不曾吃过半粒米,可怜你发发善心,同情同情我俩吧……” 这一哭不要紧,眼泪倒把脸上的煤灰冲得七七八八,露出那白皙的面容来,颊露樱红,面藏桃粉,十分漂亮。 原来这看门弟子色心未戒,见了这等女子,又被她这么一哭,哎呀,心中都只有柳长风这幅等人容貌,什么“闲人勿进”等等的戒条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于是笑嘻嘻地对着长风说道:“好!好!哎……化些饭干什么打紧,让好哥哥帮你去弄些糕点来,这庄上的糕点美味得紧咧……不过这样,好妹妹可不要乱走哦,在这里等我。” 说完,就独自一个人去山庄的厨房找糕点去了,段四娘见他走远了,口中骂道:“呸!这等色狼,老娘恨不得一针扎死他!” 柳长风收住眼泪,说道:“四娘,现在无人把守了,我与你赶快进去吧,要是待会那个人出来,我们就没机会了。” 两人穿着破衣烂衫进到庄上,东拐西进,终于被她们寻到一间小房,小房门边放着一捆干柴,有人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狗东西!”长风和四娘认得这是庞清公子的声音,四娘正要走到那小房门口,想要用银针挑开门锁,忽然后头听到“滴答,滴答”的脚步声,长风怕被人察觉,连忙捂住四娘的嘴巴,用门边的那捆干柴挡住了身躯,躲在墙边,透着柴木的缝隙静静地张望,要看到底是何人来这。 只见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黑瘦脸皮的大汉,从他的腰上还可以看出三把明晃晃的铁刃,这便是庞冠大公子无疑了,庞冠公子在柴房门前立住脚步,嘱咐跟随他身后的众人道:“你等在此等候,容我进去跟少公子说两句话。” “是!” 随从们整齐地站在门边,长风和四娘则在干柴旁偷偷观望着,却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庞冠公子气愤地从柴房内走出来,骂骂咧咧地说道:“小八,你留在这里看守,不要给少公子送饭,让他先吃吃苦头再说!”随后,就把衣袖狠狠地一挥,领着四个随从,消失在雾色当中,单独留下一个叫小八的随从,严加看守庞清。 四娘看到有人看守住柴门,轻声细语地对长风说道:“柳姑娘,这怎么办才好?” 柳长风盯着那个随从,叹了口气说道:“等着吧。” 时间过去许久,只见那位名叫小八的随从来回踱步,站立不定,段四娘悄声说道:“柳姑娘,你看这人怎么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柳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一会,小八就停下脚步,一手按住小腹,自言自语说道:“不好,人有三急,还是得去一趟茅厕再说!” 哦!原来是人有三急!柳长风和段四娘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小八要走,那串柴房的钥匙挂在他的腰带上,段四娘看准机会,“啪”一声,用手拈动一块银针,用银针将那串钥匙从小八身上打落下来,柴房的钥匙跌在地上,随从小八这时候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时心慌意乱,忘记了捡那串钥匙,踏着大步往茅厕那边去了。 柳长风和段四娘见小八走远了,用手拨开那捆用来遮挡的干柴,从墙边起来,捡起了那串钥匙,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柴房的大门打开了,庞清公子正躺在柴房当中,见到是两个乞丐模样的人钻了进来,抱怨说道:“小乞丐,你们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长风和段四娘用破衫将脸上的煤灰擦拭干净,走到庞清公子跟前,问了句:“庞清公子,你可认得我们两个么?” 庞清因为关了一夜,滴水未尽,饿的两眼发昏,刚才看到两人进来,倒认不出来,现在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两人的面容,认得她们是柳长风和段四娘,于是走上前来问道:“柳姑娘,四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庄上的人到处在捉拿你们。” 柳姑娘执礼说道:“难得庞公子如此深明大义,救了房龙的命,你却被庄主锁在这不见天日的柴房里,这件事说到底,都是还不清的血债,由我做下,我若是一走了之,会被人说成无情无义。” 庞清说道:“哎,你们有这份情义,我就心满意足了,等我出去,必定会跟我父亲说清楚,你们不要管我,趁着没人发现,还是快走吧。” 情真义切,令人动容。 长风看着房外弥漫进来的雾气,面带愁容地说道:“庞公子,你不要骗我们了,若是能说得清楚,庄主就不会将你扣押在这里了。” 段四娘说道:“对啊,庞清公子,现在还是跟我们走吧,万月庄主若是明白柳庄之事,一定也会原谅你的。” 庞清听她们说完,叹了口气说道:“我已对不起父亲,不能再随你们走。” 庄外的雾色渐渐消去,一轮红日高挂山庄,一缕温热的光芒从窗缝照进柴房当中…… 第一百零一章:庞冠鹰爪斗小千 柳长风和段四娘扮成乞讨的小乞丐,施计骗走了看守万月山庄的弟子,来到柴房里见到了庞清公子,没想到庞清公子居然说道: “我既然已对不起我的父亲,更不能一走了之。” 柳长风默然无语,淡淡地说道:“庞公子既然不肯走,那我也不好为难你,江湖再会。” 段四娘也握拳拜礼说道:“庞兄保重!” 庞清见两人要走,连忙问道:“且慢,两位姑娘,我差点忘了问……房龙兄弟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柳长风说道:“小千兄弟去庄上拿到解药了,房龙吃过以后,已好了大半,气血都恢复了。” 庞清笑着说道:“这便好……这便好……柳姑娘你们快走吧,我不多说了,待会我大哥的亲随到了,你们俩就走不脱了。” 柳长风和段四娘告辞说道:“江湖再会,庞公子多多保重!” 说完,两人一阵风地离开了万月山庄,乘着船,回到青松阁,左房龙和时小千见她们回来了,左房龙走上前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庞清公子救出来吗?” 柳长风说道:“哎,我等苦苦劝他,他说,自己已对不住父亲,就更不愿意一走了之。” 段四娘说道:“他们庄上既然要捉拿我,我一个人去,不连累大家,跟万月庄主交代是我单独做下这件事,这事就算罢休了。” 祝平听段四娘这么一说,他心思稳重,劝道:“不可,四娘你要是这么想,庞清公子被扣下,就显得毫无意义了,眼下既然没有好的办法,还请各位在我青松阁住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再动身回到泰州府上,就不用怕万月山庄的追查了。” 房龙顿了顿,说道:“嗯,也只好这样了。” 众位好汉同意祝平的观点,一来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二来风声太紧,万月山庄到处都派遣了打探而来的弟子,众人也想等此事慢慢消退,再动身回泰州府。 ※※※ 不知道是事情横生波折,还是刚好凑巧,追时小千的那帮弟子们,大半折在水里,有两三个弟子,因为通晓水性,被鲁大打下水后,靠在水底憋气救回了自己一条小命,当天三个死里逃生的弟子约好,想要回山庄报信,不过其中一个狡猾的弟子却说道:“现在若是回去,恐怕会被大公子责怪我们办事不力,体恤我们倒无所谓,若是怪责我们,免不了一顿打!” 那两个逃回来的弟子当然会问:“既然如此,那怎么办才好?” 狡猾弟子说道:“我们串连好口供,等到明天中午再回去禀报,就说,我等追到渡头,被那人打下水去,虽死了许多不会水的兄弟,但我们仨没有忘记大公子命令,一路追到祝公庄下游,那贼就钻入柳盘山跑了,我们三人又在柳盘山找了一夜,实在找不到,只好回庄上先做禀报,这样大公子就不会怪责我等啦!” 两个弟子听他说完,连忙说道:“哎呀!你老兄的计策真是高啊!” 看官们且看,这三个人编谎话蒙大公子,一语说中祝公庄的地名,什么杂七杂八的地方都没有选,真不知道是天命如此,还是造化弄人,作者可不是什么大罗金仙,不会算出来这到底是为何,总而言之这故事刚刚中断,又被这桩插曲无意接上了,实在令人叹服不已。 于是,这三个编好谎言的弟子,将就在破庙里住了一夜,点起火堆,把湿漉漉的衣裳烘干了,第二天中午,由那个狡猾的弟子领头,带着两人又回到了碧紫楼上交差。 大公子见到三个派去追赶时小千的弟子回来了,厉声责问他们三人,喝道:“你们三人为何现在才回来?这一趟走到中原去了?其余的弟子呢?!” 那个狡猾的弟子假装委屈说道:“大公子有所不知,我等一路追到渡头的时候,那帮贼人将许多弟子打下水去,大都淹死了,小人原本想回来庄上复命,但转念一想不敢忘记公子的命令,和两个兄弟挣扎到祝公庄,看到那贼进了祝公庄后山的林子里,不见了踪影,我们又在丛林里搜寻了一夜,还是找不到那个偷药贼的下落,无奈之下,只好回来告诉大公子你,确实是小人办事不力,要罚便罚,死也情愿!” 他身后的两个弟子也应声说道:“请大公子责罚!” 大公子以为他们拼了命去追小千,眉头一皱,就被他们瞒过了,从椅子上起来,无奈说道:“那贼轻功了得,不是你们的错,我吩咐仵作将倒在水里的弟子先打捞起来,你们三个既然清楚那贼人逃走的方向,就随我去一趟祝公庄。” 三个人见谎话开头了,不敢不去,当下,庞大公子吩咐将庄上的仵作将淹死弟子的尸首,一并打捞起来,葬在庄后,和三个逃跑回来的弟子,往祝公庄方向进发,想要追查这件事的下落。 ※※※ 四个人出发的时候,阳光已照满整个河流,渡头上还凝结成即将入夜的雾滴,那细小透明的花绒,在渡头上不断吹拂,吹进船舱里,正值下午,水气弥漫在芦苇叶中,船夫们搭着腿,横七竖八地倒在船板上,有些用渔帽遮挡烈日,有些用手中的葫芦为自己解除无船可渡的困乏,整个万月山庄的地界,随着烈日的西沉,逐渐陷入黄昏的宁静当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庞大公子牵头,走到船板上,叫了一个船夫,给了他四枚铜板,说道:“船夫,你快渡我几个过去,到祝公庄摊头上。” 那个船夫哼了一声,等四个人上了船,将船迎着水波“叽叽呀呀”地到了祝公庄浅滩,四个人下了船,庞大公子问道:“你们既然清楚那贼进了柳盘山,想必是一路追来的,就前面带路,容我到了柳盘山捉住那贼,一举拿住,问清楚他段四娘的下落。” 狡猾的那个弟子不清楚祝公庄的路,左拐右拐,带着庞大公子绕了一圈,庞大公子见他不知道路,连声问他:“你这厮不是知道路程吗?为何在庄里拐来拐去,不带我进柳盘山里?” 弟子连忙说道:“哦……哦……我仨寻了一天,不曾吃过饭菜,饿的两眼发昏,记不住这贼究竟走得哪条路,大公子,不如容我等在这里寻间客栈,吃饱了再上路不迟……” 这弟子一心想要拖着大公子,庞大公子说道:“也好,你们也十分辛苦,不如吃饱了再上路不迟。” 于是四个人又在庄上找了一间客栈,分头坐下,点了一桌酒菜,准备吃饱了再走,既然已经坐下,弟子就问那位店小二,说道:“店家,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瘦猴般的汉子,约莫七尺半身材的汉子经过?” 那小二说道:“客官问的汉子,庄里约有好几位位,西庄黄小已,南庄的孙七郎,还有住在店后头的燕爬虫,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位?他们都是七八尺身材左右,瘦猴般的身躯,与客官说的不差。” 大公子开口问道:“他们几个当中可有会轻功的?” 店家连连摆手,说道:“这几个都是村里的闲汉,不晓得拳脚功夫。” 大公子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便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店家,你先去忙,不打搅。” 店家见他这么说,也随口说了句“好嘞。”就飞奔进后厨擦洗油锅,做些客栈应有的活去了。 众人吃饱了饭,大公子又在店家讨了几根麻绳,对弟子说道:“你们听好了,每个人带一根,但捉到昨夜在我庄上偷药的贼,我重重有赏!” 弟子们心里都嘀咕:【哎,这厮轻功好了得,十几个人都不曾拿的住,凭我们仨又如何将他拿下?】虽说是这么想,可没有一个人敢把这句话说出口来,怕顶撞庞大公子。 庞大公子结了酒钱,走出客栈外边,那个狡猾的弟子见庞冠公子走出门外,对他说一声:“大公子,我有些话要问店家,你先慢慢地走,回头我就赶上!” 大公子说道:“快去快回!” “一定一定!” 随后,弟子眼珠一转,朝着后厨钻了进去,问小二道:“店家,你可知道这柳盘山怎么走?” “往后庄顺大路直走,看到一条大道,沿路直上就是。” 弟子说道:“谢过店家!” “不打紧。” 问完以后,小弟子就连忙追上庞大公子,庞大公子走得慢了些,不到数步就赶上了,就在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从他们四人旁边经过,约有七尺以上身材,穿着一件织麻短衫,脚下穿着一双束脚麻鞋,斜插在腰上一把长刀,用裤头带绑好,庞大公子见了此人,心里怀疑,立定脚步,转过头对那刚刚经过的汉子说了一句:“汉子,且住!” 戴斗笠的汉子见了,立马轻功纵上墙头,“刷”一声比落叶还快,飞过了墙,庞大公子喝道:“这厮正是偷药的贼,休要放走了他!” 三个弟子立马冲上墙根,过了墙,只见茅屋旁边有个脚影,四个人急起直追,分成两头包抄,三个弟子往左,庞大公子独自往右,想要两边夹攻对付这逃脱的汉子,庞大公子脚踏着房顶,从腰间摸出一根铁刃,五指拈稳,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走到跟前,二话不说,一铁刃飞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这汉子腰身往后一偏,把身子盘成拱桥的模样,那把铁刃“锋——”一声响动,,一打,将他的斗笠打下来,汉子起身一迎,黄昏从天边照落下来,把橙色的光芒照在汉子脸上——他不是别人,正是小千。 他刚刚在青松阁出来,却被庞大公子撞个正着,他已有所防备,用斗笠遮住自己的脸庞,可惜还是被庞冠察觉,既然这样,也不能隐瞒下去了,只好跟他拼这条命。 小千从腰间缓缓地解开绑着长刀的束带,随手将它扔到一旁,右手提刀,立在胸前,风从墙边吹过,刮动他头上的发梢,大地上的残影映在这把冰凉反光的刀刃上,小千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啪嗒——” 三个弟子从墙后面跳下来,拦住他的去路,他放眼一望,两边都是高大的泥墙,一时半会使起轻功的话,恐怕会遭对方的暗算,所以小千也放弃了逃走的打算,脚步扎进满是浅沙的地上,叫道:“你们都来吧!” 三个弟子随手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宝剑,做个架势,三边将小千围定,小千身子一转,只见左,中,右三把宝剑刺来,小千以巧取胜,不直面用刀挡剑,说来也是,这三把剑一同攻来,谅他一把刀是无论如何也防不住的,只见他身子一弯,那三把剑“嗖”一声,从自己头上过去了,他找准机会,一刀趁着弟子无妨,攻他腰身下路,当场扎倒一个,另外两个见敌他不过,想走,小千赶上去,纵起轻功,跃到墙上,赶在两人前面,反手一刀,又砍翻一个弟子,剩下中间最狡猾的那个弟子,见去路都被小千拦住了,进退不得,只好求饶说道:“大爷……大爷……饶小人一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千握着刀,刀刃上还滴着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充满尘土的地上,小千喝道:“何人叫你来取我性命!” 风突然“锋”又一阵急响,那个弟子口中冒血,把身一倒,倒在地上,背部还插着把铁刃,小千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尽头的墙面上,只见一个人冷笑着道:“没骨气的孬种,败坏我万月山庄的名声,死不足惜。” 那个人交叉着双手,此人正是庞冠庞公子,眼中不屑地看着小千,对小千说道:“你这杀人的贼,谋害了我山庄虚境上人的性命,我作为山庄的大公子,今日定要拿你回去,一剑杀了你,祭奠虚境真师!” 小千大怒,骂道:“你们庄上的真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鸟贼!夺了柳庄四十几口人命,柳姑娘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你们居然还血口喷人!” 庞冠从墙上跳下来,笑道:“那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瞒得过我弟弟,却瞒不得我!受死吧!” 说完,从身上拔出三把铁刃,扣在手上的机关,变成一把鹰爪,他擅使「鹰勾铁爪」,平时鹰爪的铁爪可以拆下来,当做铁刃使用,还能飞刀打人,十分厉害,好了,话不多说,只见庞冠公子左手上好了铁爪,迈着快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势朝小千肩膀一爪,小千连忙闪过,庞冠公子见抓他不中,恼羞成怒,气满填胸,不等那把鹰爪打到地面,一手变了招式,改成从小千腿上进攻,小千轻功一纵,躲了过去,“轰——”那把鹰爪一爪收不住,打在墙上,把半面墙都震成了粉末,可见大公子功力十分厉害。 小千见庞冠下手凌厉迅猛,再躲恐怕会躲不中,用长刀一隔,庞冠用铁爪押在长刀上,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小千,说道: “哼,身手不错嘛。” 小千也看着他,回道:“你也一样。” “那就要看看谁先倒下了!” 不知从何而起,黄昏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天际之上,大地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第一百零二章:好汉洒泪再启程 鹰爪勾长刀,寒风吹竹萧,庞冠死死用爪隔住小千那把露着锋芒的长刀,既然要战个痛快,那就必须不惜一切,拼尽全力! 庞冠鹰爪一变,对着小千刀刃练攻七拳,全是实招,小千长刀抵挡不住,后脚不断后退,等到最后一爪攻来之时,小千胡乱用刀背一隔,听到一声“嘭——”锐响,小千用刀硬接了这一招,鹰爪虽没有直接打中身躯,可爪功顺着刀背打在小千手刃上,不住地疼痛,如同千百只蚂蚁爬上手臂,一齐咬下去的那种酸麻感,小千见他一心要捉自己,这种状况,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抵挡,鹰爪又一次攻来,小千纵身一跳,原本以为能够从庞冠头上跳过去,一闪而过。 这大公子见他从头上跳过去,大喝一声,骂道:“泼贼!休躲!”随手从头上用鹰爪一划,大剌剌地将小千的衣裳扯下来,肩膀上还浅浅地被爪刃划了一痕,小千跳到地上,庞冠见拿不得他,又起一招扑来,这时,墙后一道凌厉的剑风吹到两人跟前,把一地的沙土吹到漫天飞扬,无影中,不知道多少剑气化成的柳叶向自己袭来,庞大公子心里一慌,脚下连退数步,一柄柳叶剑劈风而来,剑指鹰爪。 庞冠稍稍站定脚步,眼前一个黑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直指自己,大公子说道:“想死的不要拦我,等我杀了这人后,再轮到你!” 女子将那柄柳叶剑抛在地上,柳叶剑“唰”一下插进土地,她说道:“你庄上的真师便是我杀的,这都是当年为报我父母之仇,所做下的一笔血债,今天既然要还,你大可拿去,我若是眉头皱一下……便对不住我手上的这柄剑。” 庞冠公子见她这么一说,看了看地上插着的柳剑,剑柄上还铸成柳叶的模样,在夜色中透着寒光,地上的余晖慢慢散去,大公子问了一句:“姑娘,难道……你是柳长风?” “正是。” “你杀我庄上的真师,说是为柳庄报仇,可……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说谎……单凭你一己之言,让我相信,是绝不可能的。” 柳长风苦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根染血的书信,扔给了庞冠,庞冠将左手上的鹰爪收起来,又分成三根铁刃,别在腰上,一手接住那张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书信,只见血书上写着一段话: 纹霸天,绝刀白兄弟,闻柳庄剑谱在泰州柳庄之上,兄有意夺取剑谱,听闻柳庄高手极多,剑法高强,量兄一人之力,怎可夺得此谱?我等三人既皆为结义兄弟,今夜可到柳庄将庄户全部杀尽,夺下剑谱,我等分而习之,武功必然增进,称霸武林大事可期!望两位今夜便从燕州出发,不可失约! 虚境上人 留字 柳长风说道:“这正是虚境上人勾结纹霸天,绝刀白兄弟的证据,就在一年之前,三人屠尽我家庄户,可惜剑谱未曾夺走,而是慌乱中流落江湖,最后被诸葛相云所得,又落在虚境上人手中,至于我,幸亏段大哥舍命相救……我才留下这条性命,日夜练习剑法,发誓为我父母报仇,今天,我大仇已报,庞大公子,你既然要为你真师报仇,一爪杀了我……也能助我与父母在黄泉相遇……来吧!” 庞冠手中拈起一把铁刃,朝着柳长风面门刺来,柳长风闭上了眼睛,耳旁听着迎面吹来的狂风,心中默念想道:【父亲,母亲,女儿要来陪你们了……】 寒光映在双眼之上,半天不见动静,也没听见刃刀刺入皮肤的疼痛感。 “滴答——滴答——”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一把淌血的铁刃,庞冠死死拈在这把铁刃的锋芒上,手指头都攥出了血,他无奈地将那把淌血的铁刃扔在了地上,说道:“我若杀了你,便是不义之人。庞冠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却下不了手……杀你们……” 随后,叹了口气,在夜色中消失而去,一身孤独的轻风吹过他的脊背,他也许想开了,也许没有,但可以肯定,他心里,已接受了虚境上人应该得到惩罚的观点,说到底,庞冠也不是狠心的人…… 庞冠公子回到了庄上,对庄主拿出了那封由柳长风交给他的血书,庞庄主见这事都是血海深仇,循环报应。他十分同情柳长风,一个弱女子手涨柳剑为爹娘报仇,不能说孝感动天,至少也算快意恩仇,替庄上的冤魂手刃凶徒,实在了不起,庄主不忍心加害各位房龙等人,见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是柳长风所为,就将此事隐瞒下去了,理解了五公子庞清的难处,就把庞清放了出来,不再追问此事下落,因为虚境上人和裘白狐等人,在江湖上血债累累,作恶多端,就着令去除虚境上人的真师名号,将虚境上人,裘白狐,雷鸣三个尸首葬在后山,在墓碑上空着名字,不做留名。 从此之后,逸霄楼就交由庞清五公子看管,由他招募弟子,训练剑士,和他大哥襄助庞庄主将万月山庄发扬光大,一立天下剑宗的威名,这些都是后事,就不再多提了。 看官们,大家是否还想起那本柳庄剑谱?至于那本剑谱的下落,作者也不得而知,有人说在江南见到过,又有人说诸葛相云重新得到了这本剑谱,藏在府里,独自修炼,至于确切下落,作者也无从考究,要说到后面的章节会不会重新出现这本江湖剑谱?还请各位看官耐心地看下去。 ※※※ 万月山庄这件事了结了,左房龙也得知庞清公子安然无恙,还做了逸霄宫主,自然十分高兴,当下准备启程,回泰州府禀报柳庄之事,看官且看,这一命案,从头到尾,约莫说了四十万字,并非作者有意拖沓,而是故事太长,不得不一一对应而论,其中还穿插着众位豪杰的故事,叙说起来就更加麻烦了,望各位看官多多包涵。 说到要启程回泰州府,祝平在青松阁摆酒向众位送行,接管了逸霄宫的宫主庞清,见众位好汉要走,一早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他,连忙带着亲随,到祝公庄上向房龙一行告别,鲁大,鲁二也从对岸的袁公庄过来了,来到青松阁坐下,祝平吩咐在堂前摆下一张圆桌大席,九个好汉依次坐下,哪九个好汉?祝平,庞清,左房龙,时小千,段无涯,柳长风,段四娘,鲁大,鲁二,当下庄里杀了一只牛,一只羊,还有鸡鸭鱼鹅等等不计其数,美酒十数坛,众位英雄喝了数巡的酒,左房龙起身端着酒碗说道: “各位好汉为我等送行,左某感激不尽,这酒浓情深,我等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我在这敬大家一杯,日后江湖重逢,再一番痛饮!” “好!来!干!干!干!”众人站起来,互相敬酒,庞清轻沾一口酒水,端着酒碗说道:“房龙兄弟,恕我这趟不能远送,他日若是有机会,我定去泰州府寻你和众豪杰,一醉方休!” “好!好!好!” 当时设宴的地方在青松阁堂前,门后映柳松遮,十分地好景致,山风从门后吹着草木的香气,众人把酒喝足了,都带好了包裹,房龙问道:“柳姑娘,段兄弟,四娘,你们若是无处投身,左某有个不情之请。” 柳长风说道:“房龙兄弟,请说。” 左房龙说道:“不如去泰州府贺大人处效力,也好造福一方百姓。” 段无涯说道:“哎……左兄,我若是有这个心,恐怕早投身朝廷了,不是兄弟要说贺大人的过错,而是现在沈相弄权,蒙蔽圣聪,满朝文武尽是些贪赃枉法的小人,兄弟纵是有一身本领,都不知道如何施展,左兄,人各有志,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为好。” 柳长风说道:“无涯兄说的不错,我今番大仇已报了,也没有什么牵挂,正巧我师父祭日,她葬在燕州鸣涧谷,容我去祭拜了我家师父,再做打算。” 左房龙问道:“段无涯,四娘,你们也跟柳姑娘同去祭拜她的师父吗?” 段无涯说道:“我只身一人,闯荡江湖,天地为家,我既然不愿意去投效朝廷,也只好陪柳姑娘走这一趟了。” 四娘也说道:“长风姑娘是我少之又少的朋友,她去哪里,我便跟她到哪里,四娘谢过房龙的救命之恩。” 柳长风执礼抱拳说道:“房龙兄弟,不要送了,一路保重。” “保重!” 芦苇茫茫,何处是天涯,房龙眼眸里汇满了不舍的泪水,目送着三人上了渡头的船,孤零零地消失在天边云海之中…… “段兄!到了那里,要频频地送书信来呀!” 左房龙追了上去,可他眼里只有泪水,逐渐看不清楚众人的身影,眼前只有一帘被热泪充满的泪泉。 祝平,鲁大,庞清,鲁二也对左房龙,时小千送行,都在烈日风中端着一碗甘酒,齐刷刷地站在路旁,房龙背着包裹,小千拿了行李,祝平端酒说道:“左大人,一路保重,有空多多来庄上喝酒。” 房龙略微点了点头,将祝平手中的那碗酒一饮而尽,他喝下去的时候,喉咙里已淌满了由双眼落下的热泪,已不能喝下去了,可还是咽进了肚子里,“啪”将那酒碗摔在地上,抱拳说道:“众位好汉不要再送,左某自打来了这里,承蒙各位的剖心置腹,历尽千难万险,更多亏你们的肝胆相照,才使左某死里逃生,情深似海,不能报答,来日再与众位好汉喝酒!” “干!干!干!” 众人心头不舍,就着这一腔泪水,一起喝下这杯甘酒,一洗热泪。 诗曰: 情怀传颂英杰郎, 江湖为家染刀茫。 苦酒喝进心头处, 恩义似水千古扬。 房龙和小千握拳拜礼,洒泪向分别了众位好汉,荆南一带都是水路,他们又沿着柳盘山的山路,打算来到荆南的渡头,坐船回泰州,两人约莫走了十二三里路程,看了两边的山色,季节已到了秋初时分,漫山遍野都是红叶,小路旁的河水缓缓而流,左房龙说道:“这趟路要花时间去赶,天色已晚了,恐怕我们赶去渡头的时候,船夫都不曾在了。怎么为好?” 小千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等要是到了傍晚,还走不到渡头的时候,就容我去山上打些野味,今夜将就找个山洞,用茅草铺下,胡乱睡一宿便是,明早再动身起行。” 房龙见小千一提到打野味,就不由地笑了起来,小千见他发笑,不解地问:“左大侠,你为何笑我?” 房龙连连摆手,说道:“小千兄弟,我笑的不是你,是笑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想着在山上打些野味,不曾想撞见鲁大兄弟,被他当成猎物来猎了,惹了笑话。” 小千一听,这嘴里还没发笑,只见旁边的灌木丛有人嘻嘻哈哈地在笑,两人心里一慌,以为这一趟是碰到山贼了,小千朝树林茂密处喊道:“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快些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灌木丛走出七八个无赖闲汉,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有仇的祝三郎,他此时戴着一件赤色头巾,穿着一件朱砂绣线公子袍,衣领大开,也不束带,任由那件衣服胡乱地搭在身上,全然一个流氓地痞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一把摇扇,从灌木丛摸出来,笑嘻嘻地对两人说道:“好汉,认得我吗?” 房龙和小千认得这个放点耍泼的人,眼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十分不快,因此口中不搭理他。 “嘻嘻,两位要去哪里?莫非是想走?” 小千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大路朝天,人人可走,你管我们俩做什么。” 祝三郎挤眉弄眼说道:“你说这句话,却像是放屁!杀死我庄上的巡夜弟子,要不是我二哥偏帮着你们,我定要送你们去见官!好,想走是吧,拿出一百两银锭,就放你们走,当做安葬我仆人的费用。” 房龙怒火渐渐从脚下升起来,说道:“人不是我们杀的,要问,你就问杀他的那个人。” 祝三郎骂道:“哎呀,你这横蛮的外乡佬,我双眼明明白白,看着你们到了庄下,除了你们,还有谁这么大胆敢在我庄上杀人,再问你一句,你给不给!” 说完,祝三郎大踏步一手揪住房龙的衣领,骂道:“不给就绑你去官府!” 这一下,倒惹恼了左房龙这个老虎,怒气一下子从脚底冲到脑门之上,房龙忍无可忍,提起右手,将他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握住,左手弯成弓形,顺势一推,就他连人带扇推下溪水里去,只听见“嘭啦——”一声巨响,可怜祝三郎撞到河里去了。 咦!这里是河流,又不是平地,怎么能用“撞”这个字?原来这水底里趁着一艏破船,船底反过来扣在水面上,当时正值秋天,河水涨潮,把那艏破船遮盖住了,祝三郎不提防,一头撞在那艏破船的船底上,把头上磕出了一个大包,鼻青脸肿,不断抱着那艏破船来回挣扎,哎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的让人好生痛快! 好了,写了这么多,容作者稍停笔墨,下一回接着说房龙和小千的故事。 第一百零三章:柳盘山山神入梦 上一回说到祝三郎在柳盘山和一帮闲汉晃荡,遇到了要回泰州的左房龙,时小千两人,想要纠缠他们,污蔑他们杀人,祝三郎还一手揪住左房龙的衣领,要他陪一百两银锭,古代啊,五两银子都已经很多了,一百两,再怎么说也说不过去,那祝三郎为何要问他们要一百两呢?只因他今天在山脚下赌输了钱,折了七八十两银子,面子过不去,钱都输完了,只好抵押两间宅子给放赌的庄家,用来还他的赌账,正走上山的时候,突然在灌木丛听到有人说话,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左房龙和时小千。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祝三郎他这趟怎么也要赖在两人身上了,管他杀没杀人,就是要拿他们俩去见官,想要敲诈他们的钱财,再赎回自己赌输的两间宅子,谁曾想到左房龙竟然不受这一套,当下怒火中烧,一手顺势将他推到河里,“嘭——”一声巨响,撞在水里的沉船上,将祝三郎头上撞起了个大包,更把他摔得鼻青脸肿,此时此刻,祝三郎在水中挣扎着,那几个泼皮闲汉,一见祝三郎摔水里去了,连忙来救。房龙是个义气的人,不想为难他们,就没有对他们拔刀,而是放任他们去救祝三郎起来,祝三郎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死忍在喉咙中,没有发作,身上湿哒哒的穿着一件水袍,被泼皮们搀扶起来,幸好河水不深,否则三郎这次小命休矣。 “你带他回去吧,不要再纠缠我们了,否则再有下次,定不饶恕!” 房龙将虎刀抱在胸前说道。 祝三郎吞下这口腌臜气,想着自己的拳脚不是房龙他们的对手,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两人,说道:“山水有相逢,我们走!” 众位泼皮又簇拥着祝三郎走了,消失在林子当中。 小千叹了口气,看着祝三郎离去,口中说道:“只怕这鸟贼,往后还会来找我们的晦气,左大侠,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可这人不是什么善茬,我刚才没劝住你,现在一想,后悔莫及。” 左房龙叉着手,说道:“我与他哥有旧,打伤了他,祝平兄弟的面子上过不去。” 小千说道:“算了,算了,但愿他不再纠缠我们才好。” 过了黄昏,眼看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房龙和小千在山上没有找到客栈投宿,背了行李,又在山脚下胡乱转了一通,秋天时分,昼夜不同,白天还能晒得让人大汗淋漓,到了夜晚,寒风入骨,两人又在荒郊野外,连片砖瓦挡风都没有,双腿不由冻得发颤,小千穿着一身短襟麻衣,脚穿麻鞋,踏着一地霜露,牙关冻得瑟瑟发抖,对左房龙说道:“左大侠,眼看到了夜晚,寒风凛冽,像我们这般找下去,恐怕连天亮也不曾找到落脚的地方,不如先去山上,点起一地柴火,将就熬过了今夜,明日再做打算。” 房龙同意。两人随即顶着扑面而来的山风,看到一处山岗,有块大岩石裂开了,露出一块空地,小千看了这块岩石,说道:“这道裂开的石头可以挡风,晚上若是在这里安歇,也能睡得安稳些,不用被山风吹得头皮发麻。” 左房龙也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这荒村野外,居然还有这等安身之所,总算是苍天庇佑。” 两人摸着裂开的岩壁,顺着空地坐好,先捡了些枯枝,生起了一堆柴火,烘干了身上的霜雪,从包袱里拿了张棉袄披在身上,看官们,好生的冷啊,旦见: 紫鸦不啼,寒风急急吹树梢;嗷兽无叫,冰霜扎扎结松枝。双腿打颤,冷凝钻入透心凉;两手擦掌,冻雾飘进泪直流。花凋零落,扬拂三里。北安州刮来万丈冬,大漠河荡开千重雪。 虽说有些柴火,但是还是抵挡不住寒风,小千冻得睡不着,狭着棉袄裹在身上,提了包裹,说道:“左大侠,像这地方我不睡也罢,冻得我眼泪鼻涕一起出来。” 左房龙说道:“小千兄弟,你为什么不早些说,我以为你身子熬的过这寒冷,这天气冷的我后背发麻,罢了,走,哪怕走着到天亮,让身子骨暖些,比待在这破地方吃西北风要强。” 两人带好了行李包裹,继续出发,走到岩石后面,夜路难走,小千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上,天冷路滑,连枯枝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脚下一滑,摔到一个小坡,小千挣扎站定脚步,骂道:“天杀的,遭了这等鸟祸。” 左房龙格格地笑,说道:“你不敬鬼神,因此遭罪了。”说完,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想要拉他上来,往下面小坡探头一看,有座破庙立在小坡上,大喜过望,将手一松,小千刚刚被拉了起来,又连人带包裹翻了下去,真是祸不单行。房龙连忙下到坡上,将小千搀扶起来,口中一个劲叫道:“对不住……对不住,我看到坡下有座破庙,一时竟忘了扶你,这下好了,我们在破庙里挡挡寒风。 ” 小千自己从坡道上站起来,说道:“哎,没办法,怕是得罪了山神爷爷,进到庙里还要好好拜祭一下他,保佑我们这趟平平安安才是。”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个人下了小坡,来到那座破庙面前,见爬满了蛛丝,一地落叶碎草无人打理,两道庙门被风吹得噼噼啪啪直响,关拢不住,小千顺手那扇庙门推开,见一尊山神长老拿着桃木杖,端坐在神台当中,闭目养神,那尊山神像布满灰尘,小千先进了庙里,房龙则在庙堂周围寻找一块大石头,想要挡住两道关不拢的庙门,让寒风不要吹将进来。 小千到了神台之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叹了口气说道:“哎,没想到当地的山神庙,竟然荒废成这个样子。”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爬到神台上,从地上拾起一扎茅草,捆好,拍了拍山神像的灰尘,再合掌敬礼,说道:“山神爷爷,今天没有带上贡品,改天再来拜你。”又拜了三拜,下了神台,见房龙用块大石从里边将两道庙门压紧了,门停止摇动,各自从包裹里又拿着衣裳盖在身上,重新点起一把柴火,果然暖和不少。 两人倒在门厅左右,眼睛越来越困,睡得正浓,小千忽然梦到一个迷迷茫茫的山涧,左右都是清泉瀑布,哗啦哗啦流到山脚下,小千困在山涧当中,一个声音从瀑布中传来,说道: “好汉!吾乃本地山神,念在你,尊我敬我的份上,特来说与你一件事,还望留心。” 小千在山涧大声说道:“山神爷爷,山神爷爷,你不要诈我,我不曾看到你的身影,你又是如何说话?” 山神笑道:“吾乃山神,这山就是我的身躯,你眼前那道奔流不息的瀑布,正是我的头发,至于山脉山谷,都是我的筋脉咧!” 小千说道:“那你是山神,可否变出个人影,与我说话?” 山神说道:“无妨。” 说完,就从山涧变出一个老者的形象,只见他拿着桃木杖,头戴鹤松帽,身穿一件闲云袍,从雾中慢慢走将出来,小千见到他的模样,吓得他立马下跪拜道: “小民有眼不识山神爷爷,还望恕罪。” 山神笑道:“无妨,无妨,上百年来,此庙荒废,已很长时间无人看望老夫,你既然有这诚恳之心,容老夫告诉你一件劫难。” 小千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说道:“山神爷爷请讲。” 山神说道:“再过一个更次,月色昏沉,照在庙厅窗台前时,你们二人恐遭人暗算,还望挂心。” 小千又问:“敢问山神爷爷,那暗算的人是谁?” 山神回答道:“老夫已告诉你一件前程劫难,剩下的事,天机不可泄露,还请施主自己斟酌。” 说完,山涧突然吹出一道清凉入心的山风,将山神吹不见了,小千想要追山神的时候,一不留心,滚到山崖去了。 “啊呀!”小千忽然怪叫起来,睁眼一看,还是那座破庙,茫茫中似乎有想起什么,后背惊出一身大汗,手摸了摸庙堂的地板,还是那样的冰凉。 “你不睡,在怪叫什么?”房龙被他一吓,当即起来,睡眼惺忪地问他。 “大事不好,有人要暗算我们。”小千说道,将山神入梦,告诉他有一道劫难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左房龙。 “既然是山神爷爷显灵,我等还是留个心眼,等那暗算的人来,一发捉住他。” 左房龙说道。 “现在还是月色清朗,过了一个更次,这暗算的鸟贼就来了,我们稍做准备。以防被他暗算才好。” 小千说道。 房龙略微点了点头,和小千两人各自在庙堂埋伏好,把柴火踏灭了,伏在庙堂的两侧,专门等这个暗算的人来。 究竟这个偷袭的暗算者是谁?还请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四章:庞传回山庄遇侠士 小千梦到了山神,将有人即将暗算的劫难告诉了他,当下和房龙两个埋伏在庙门左右,又把点燃的柴火踏灭了,专门等那人到来。 约莫过了一更左右,月色昏沉,寒冷的月色照在庙门的厅堂前,寐寐暗暗,一个人影伏在门边,从那道寒光中走过,手拿着刀,一道惊风闪在门缝,埋伏在左右门边的左房龙,时小千慢慢地掏出兵器,按在手上,等待发作。 “啪卡——”一声巨响,半截刀砍在了门缝上。 房龙不等他下手,一脚踢开挡门的石块,左手“轰”一下将门拉开,右手提刀,顾不了那么多了,大踏步赶将出去,一刀朝门外的暗影刺去,那道暗影吃了惊,回身一跳,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千也从庙堂里出来,见他问话,也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荒郊野外,在这破庙探头探脑,莫非是来打劫我们的贼人?” “呸!我这般身份还用做贼?照我看来,你们才是潜伏在庙里打劫的山贼!看刀!” 那人举刀直刺房龙,房龙真是个性烈的好汉,见那汉子提刀要来厮杀,说上半句话都嫌啰嗦,一虎刀迎接上去,两刀相接,怎么一般景象?旦见: 寒光迸寒光,飞星爆飞星;那个心窝横威,刀口里下了真功;这个发怒,刃尖中施尽全力,一隔一挡,一遮一栏。晃影直砍脑门,锋芒劈过脸面。洽如苍穹降下混天龙,又如碧海升起独角鲨。敌手难分敌手,胜将莫辩胜将。 小千站在门侧,看得眼都花了,心中暗暗喝彩这人得功夫武艺,打了七八十个回合,那个汉子将刀一收,卖个破绽,腾地跳出圈外,叫道:“好汉,且慢!你一身好本领,不像是那下山打劫的土匪强盗,快快报上性命!” 房龙见他收住了刀,也将虎刀收住,跳出圈外说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捕司从七品副使左房龙便是!” 那人说道:“啊呀,原来是刑捕司的左大人啊!冲撞大人,冒犯虎威,死罪死罪!” 房龙将手一摆,说道:“无妨,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个汉子说道:“我乃万月山庄四公子庞传,因为返程回山庄时错过了宿头,因此在此间看到一座破庙,寒风刺骨,煎熬不住,就想入庙里住上一晚,天亮时再动身回庄。” 小千说道:“既然是庞传公子,快请进来,外边天寒地冻,不是说话的地方。” 庞传把刀收了回去,进到庙门里,房龙也把他迎了进去,重新把庙门关好了,三个人又将那把踏灭的柴火重新点燃起来,用石头挡住庙门,分头坐在火堆一旁,左房龙说道:“庞公子从哪里来?” 庞传说道:“我从行泽山川的殷庄而来,因为当地的小昆教杀了殷庄庄主,我和来自泰州的一帮义士将小昆教荡平,现在殷庄周遭的风波已经了结,我也只好动身回庄,看望一下大哥庞冠,还有我那五弟庞清。” 左房龙一听,大笑道:“庞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我和这位小千兄弟正巧从贵庄地境回来,没想到庞公子你还要返回山庄,真是不凑巧……不凑巧。” 庞传说道:“哦,两位少侠既然从我山庄而来,想必是已结识我庄上的人了吧?” 左房龙说道:“不错,五公子庞清与我两人交厚,已是生死之交,我俩在贵庄多亏他相助。” 小千这时堆了堆干柴,说道:“刚才听庞传公子所言,有帮泰州来的义士,不知他们叫什么名字?可否与我们相识。” 庞传回答道:“为首的一个白袍披发,雪白皮肤,使两口双蛇刀,唤作忍风,也是泰州府的公人,其余的我并不认识。” 房龙一听,连忙将大腿一拍,说道:“庞公子,你说的这人,正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友忍风啊!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行泽山川,还荡平了为害百姓的小昆教,真是了得。” 小千附和着说:“不错,不错,我们来这里多天,很久没有再碰见忍风大哥了,经四公子一提,甚是挂念他。” 三个人正围着柴火,你一言,我一语说些往事,这时,外边忽然有道声音传来: “三郎哥,俺们在寒风中找了那两个多时,都不曾见到他们两个鸟贼,晚风甚是寒冷,不如到庙门暂且躲避一下寒风,这样下去,寻不到这两个贼,俺们兄弟这雨打风吹的身子骨可是熬不住呀!” “你这懒骨头,有半步路都叫苦,平时喝酒吃肉大爷我不曾慢待你们,你们这几个鸟人,今天叫你们出力打那两个泼贼,就在这里推三阻四,不肯出力!” 一个闲汉的声音传来:“哎呀,三郎哥,不是这样说,这般天气吹得人好生头疼,多少去庙里挡挡风雪,再做打算……” 说完,一道黑影窜上庙门,想要推开庙门,那块大石压在庙门里边,打不开,房龙三人提高了警觉,他们认得出来,其中一个正是那祝三郎,想不到他苦苦纠缠自己,佛都生火,当下“刷”一下将长刀握在手上,左房龙正要伸手去劝,月色一下子从门缝照见那道刀影,门外的祝三郎看到庙门里刺出半截刀影,寒光直照眼眸,怒火攻心,不等身边的喽啰将庙门推开,当下一脚“噼啪”将那门推开了,见是房龙,小千,庞传三人,骂道:“泼贼!还敢把我扔水里,这下要你见识大爷的厉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千骂道:“你这厮,为何苦苦纠缠?” 祝三郎骂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受死!” 说完,十几个闲汉一拥而上,房龙没有拔刀,恐怕伤及祝三郎的性命,一拳一个打翻那帮无赖,祝三郎想走,房龙飞起一脚,踢中祝三郎后背,将祝三郎踢到在地上,拔出虎刀,指着祝三郎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若是想死,这刀口往下,你就滚下去见阎王!一刀一个准。” 祝三郎见到此情此景,口中只有求饶了,连忙说道:“好汉……好汉,饶命,饶命呀!” 房龙挺刀怒骂道:你这厮三番五次来找我晦气,我若不是看在你兄长的面上,定不饶你,你今后再来暗算我,教你做我的刀下之鬼!“” 三郎连忙求饶道:“好汉,我都从心窝里服你了,放我一命,小人不敢再来挑拨你了,放我一命……” 房龙把脚松开,祝三郎飞也似地跑开了,几个被打翻的闲汉见不是三人的对手,也没命似地飞奔而散,消失在茫茫黑夜当中。 小千笑道:“经过今夜这一遭,这厮绝对不敢来了。” 房龙无奈地说道:“但愿如此吧。” 三人又回到庙堂坐下,庞传问道:“两位,这人与你有何仇怨?要来冒犯两位?” 小千答道:“那厮以为我们从前杀了他家的巡夜仆人,因此要找我们晦气,可实际上并非我俩杀的,而是裘白狐为劫取他庄上的祝家腿法,因此才有这等恩怨。” 庞传低头沉思道:“裘白狐乃我庄上虚境上人的秘传弟子,为何要败坏我山庄的名声?犯得着四处劫取武林秘籍?” 小千听他这么说,就将虚境上人从前杀害柳长风一庄,然后躲避在万月山庄为师,再四处盗取武林秘籍的因由是非,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四公子庞传。 庞传听了,沉吟已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自从我一走,山庄竟已发生这许多事情,真是令人唏嘘。” 然后顿了顿口,又说道:“两位不要在意,这虚境上人死有余辜,谋害柳庄人命,图谋秘籍,实为武林败类,虽是山庄的真师,但我也是个分辨黑白的人,此事怪不得别人,就怪他作恶多端,才有此报。” 小千说道:“难得公子会这么想,时间不早了,我等早些休息,天色一早,各自上路。” 于是,各人又在庙堂里睡着了,到了下半夜,柴火烧剩了些残渣,大家都因为天气寒冷,都不愿起身加柴,将就睡了一个又冻又冷的晚上。 天色发亮,公鸡打鸣,浅黄色的秋日正悬挂在山上,房龙起了个早,用手将庙门推开,一道清新的落叶气味传了进来,他用手拂了拂眼,柳盘山的晨早,雁群高飞,凉风习习,小千和庞传也起来了,三个人看着这周遭的山景,眼前开阔的两条山路,松林密布,房龙指着那条松路说道:“庞公子,我和小千兄弟正是从这条松路来的,现在你又要赶路,一路保重!” 庞传背剑,手中拿刀敬礼道:“两位,一路保重!” 说完,庞传就和两位好汉在破庙上的小坡分别,走了约有十五六日,终于赶到泰州境内,两人从水路进发,赶到泰州境界,已换成高头大马,正走到燕云山地界,不知各位是否记得,燕云山下有座燕云小镇,有间酒肆,酿酒最为甘醇,左房龙和时小千上路多天以来,不曾开怀打饮过,半个月的时光晃眼过去了,房龙甚是挂念泰州的美酒,他见了燕云小镇,勒停了马头,对小千说道: “小千兄弟,你我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先到燕云镇那间客栈品尝美酒,如何?” 小千笑着说道:“莫非是阿弥推荐的那间酒肆?” “正是。” “好,左大侠,随你。” 两人骑着马,来到从前那间僻静的小客栈坐下,叫店小二上些酒菜,两人分头坐下,小二将酒菜一一端上,吃些酒菜,忽然,门外一道声音传来,叫道:“小二,给我拿几碗斋饭过来。” 究竟这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五章:鸣涧谷长风凭吊师父 房龙和小千坐下吃酒,吃些酒肉,正吃到一半, 欣赏窗外许多美景,正好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店家,那些斋饭与我。” 两人到了燕云小镇,正巧赶在秋时,节气约莫在寒露时分,金风送爽,秋露挂枝,一眼看到燕云山的满山黄叶,夹杂红花残柳,正喝着酒,忽然听到那一声叫唤,房龙和小千将眼光瞧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过路武僧衣袍,戴着斗笠,背着一个行囊,脖子上串着佛珠,走进酒肆内,刚把那斗笠儿摘下,看到喝酒的房龙和小千两人,立马说道: “咦,这不是小千好汉吗?” 小千见他叫唤,要叫他的佛名,嗯,这人是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少林的悟戒,他等了智空长老之命,特地从南海赶去万月山庄打探虚境上人的消息,一见到小千,想起当初受他大恩,才保全长老和众位师弟之命,自然感激不尽,一路爬山涉水,没料到在这里撞见恩公,心中大喜,当即将随手的一支棍棒立在门角,走了过去,向小千答礼。 “左大侠,你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呀。” 房龙刚想端起那盏酒碗,见小千说话,立马说道:“哦?可是与五公子庞清对阵的和尚?” 悟戒双手合掌,答礼道:“阿弥陀佛,正是小僧,这位好汉想必是小千恩公的好友了?” 房龙说道:“正是,我与他是那生死之交的兄弟,两刃插刀的朋友。” 然后房龙又问悟戒道:“小师傅戒不戒荤腥?若是不戒,可与我等一并吃些酒菜。” 悟戒执礼说道:“出家人不吃荤腥,还望好汉不要介意,小僧有些斋饭,可否在这里坐下用膳?” 房龙说道:“小师傅不必拘礼,旦坐无妨。” 于是,房龙坐上首,小千坐对席,悟戒只好坐在下首了,没过多久,店家乘满一大碗斋饭上来,捧在桌上,悟戒用筷子吃斋饭,房龙和小千各自喝酒吃肉,开怀痛饮,大家可能会问,这出家人若是看到有人吃肉饮酒,心里恐怕会难受?非也非也,这都是对佛家的偏见,天下大同,佛家主张自我修养,但凡出家人都以度己度人,自然体谅到众生皆苦的真谛,并非一昧强求他人吃苦,加上悟戒也是个通晓佛性的人,对这般事情自然就看开许多了。 三人吃到一半,小千酒先喝醉了,脸色红彤彤的,问悟戒道:“和尚……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办什么差务?” 悟戒说道:“小僧要去万月山庄,探听虚境上人的消息,一路上风餐露宿,肚子里不免有些饥饿,因此就在沿路客栈买些斋饭来吃。” 房龙也喝醉了,手搭着头,支在桌子上,说道:“小师傅,不用去了,虚境上人被人所杀,江湖各大门派都已尽知了。” 悟戒答礼说道:“小僧正是为虚境上人之死而来,施主有所不知,我佛少林遭逢毒手,长老疑心是万月山庄所为,特遣小僧去一趟山庄打听。” 房龙说道:“哦,我也……听到过小千兄弟说过这事……但小师傅,万月山庄五公子庞清与我两人交厚,房龙不信他山庄会做出这样的事,再说,庞庄主虽然守旧,可他为了维持「天下剑宗」的名声,想必,不会大动干戈,对贵寺下手,在我看来,这事多半不是庞庄主所为,而是那虚境上人做下,现在虚境上人和他两个秘传弟子,一个叫做千面裘白狐,一个叫做雷鸣,都已身死,小师傅……就不用去了……免得这一趟白走许多路程。” 悟戒答道:“哦,好汉既然为山庄作证,可有证据?” 房龙做惯公差多年了,见他问自己有何证据,笑了笑,反问悟戒道:“既然你问我有何证据,我又问你了,屠戮你南海少林的蒙面杀手,用的是什么凶器?” 悟戒回想了下道:“是那长剑,剑身透体寒光,锋利无比。” 房龙说道:“你看,这不就是证据了吗?虚境上人看守的是万月山庄的四塔之中的逸霄宫,手下约有三百持剑弟子,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称他为师,其余三座塔主手下弟子用的都不是长剑,而是飞刀鹰爪等等的兵器,足可证明此物正是虚境上人及其弟子所拥有,小千兄弟不是归还了少林一件密宗宝物?好像是拳谱,舍利,还有袈裟,是否有这一事?若是有的话,那三件宝物,都是从虚境上人管辖的天月楼夺来的,他肯定会因此记恨,想要夺回这三件宝物,所以才对贵寺下了毒手呐……” 悟戒听了这话,心里即是吃惊又是惶恐,连忙问道:“可小千恩公对贵寺说,是从黑市上买来的货物……” 小千说道:“哎呀!我当时若不是这么说,你家长老能收下吗?实不相瞒……这正是我从天月楼盗回来的宗宝,你回去可对你家长老细细说清这件事,他便能想明白了。” 悟戒听了,低头不语,沉吟良久道:“这么一串联起来,看来确实是虚境上人所为,小僧再走下去,恐怕也徒劳无功,好,我等现在就返回少林,禀报长老为宜。” 说完,结了斋饭钱与那店小二,房龙和小千出门来送,悟戒拿好了行李包裹,还有那条棍棒,与他们走在客栈前的小路分别,悟戒握着棍棒,执礼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千恩公,房龙好汉,我等在此分别,容我改日再去泰州府探望你们。” 房龙握拳拜礼道:“一路保重。” “保重!” 说完,悟戒就拿着棍棒,杵着街道,一步步返回南海少林去了,而房龙和小千两人则趁着天色晴朗,结了酒钱,骑着高头大马返回泰州府。一路无事,不在话下。 ※※※ 说一说这柳长风三人,到了鸣涧谷,这是燕州靠近大漠的一处荒凉之地,当年教柳长风武艺的师父,因为许多年前染疾去世了,被柳庄的庄主,就是长风他爹,藏在此处,三人一路赶程,风餐露宿,到了这等幽静偏僻之地,什么景色?旦见: 攀藤饶柳,爬葛圈柏;涧外飞瀑鸣剑音,谷中迎风响空乐;勾石垂直,倒逼壑山进竹林,横岩斜卧,生刺岗湾出花丛。雾深三尺,醉霄木滴出桑子酒;霜积五寸,青苔草漫出芙蓉茶。柴树凋零,猿猴傍溪。大漠之境藏仙主,燕州以北隐真人。 长风师父的墓碑在鸣涧谷上,她在山下的村庄里买了几碟师父爱吃的菜品,还有一壶甘酒,乘在一个食盒当中,用小篮子乘着。和无涯,四娘等人舍了马匹,将马拴在山下一棵树桩上,再慢慢迎着寸步,走上那寒雾遮笼的鸣涧谷,来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写着寥寥数个大字: 开山师父无名氏之碑 原来这师父生前不愿留下性命,教长风开手的本领,长风一手的好武艺,大半是由他而教,多年不曾探望师父,没人打理,坟前已堆满乱草,长风不由悲从心来,双眼流出泪来,哭泣着说: “师父,恕弟子在外为柳庄一案奔波,不能看望师父,以致师父如此,弟子心中实在伤心,师父,你的大恩大德,弟子永不能为报,只求铭记在心,将师父的恩德永存心中,来生再报……” 长风泪流如水,将食盒内的菜品摆在师父坟前,手捧着酒壶,将壶中的酒水缓缓而洒,柳长风哽咽着泪水,说道:“浊酒一杯……敬以师父!” 无涯,四娘听了,无不长叹不已,长风对着师父坟前,再拜上三拜,拜完之后,收拾了食盒,留下几碟菜品,和那壶甘酒在坟前,三人又沿着山路下山,段无涯在路上问道:“柳姑娘,现在拜祭了你师父之后,我等要去往何处?” 柳长风答道:“我师父在鸣涧谷山下有处竹屋,不如我们先去那儿暂住一段时间,等写封平安书信送于泰州府房龙兄弟处,依我看来,虚境上人一死,武林必然再起风波,只是现在暂时风平浪静,我们先在竹屋歇脚,提升自身功夫,以来应对日后这一切。” 无涯听柳长风说完,说道:“柳姑娘此言不虚,眼下武林虽然无事,可是各宗各派必然心怀鬼胎,嗯,就依柳姑娘说的,我们在竹林暂住下来,四娘,你看呢?” 四娘眉头紧锁,不发一言,似乎有什么心事在牵挂着。 “四娘……四娘?” “哦……就依你们的吧,我倒无所谓……” 段四娘回过神来,对两人说道。 柳长风关心地问道:“柳姑娘……你可有心事?” 四娘慢慢地踱着步子,慢慢地走到一棵槐树下,叶片凋落,慢慢地飘在她的身上,段四娘不禁眼中落泪,说道:“长风,无涯,我师父就是死于此地,在这棵槐树下她孤零零一人,吊死在槐树枝上……现在,一看到这棵槐树……我就会想起我的师父……” 柳长风吃了一惊,食盒都摔在山路上,不住地说道:“怎……怎么会?这一切……” 第一百零六章:鸣涧谷旧情绵绵 段四娘说道:“她死时,血还染红了白绢,一晃许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是否在泉下过得还好……都怪当初我没好好照顾她,以致她一心赴死,哎……如今秋雨绮迷,却让泛起我心中往日之事……” 这时,一把飞刀从山上刺来,段四娘用银针一隔,看了看大雾之中,一个单薄的女子出现在眼前,说道:“你这个猫哭耗子的奸徒,若不是你,师父绝不会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万月山庄的花刀塔塔主花音,她此时来到鸣涧谷,手上执着一张长长的白绢,对众人说道:“段师妹,想不到我外出之际,嘱托你好好看好师父,你却因为一时心软,告诉她公孙墨的位置,她一时用情太深,竟在槐树下自尽而亡……” 柳长风听到“公孙墨”三个字,连忙问道:“这是我师父不外传的名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花音苦笑着,眼中含泪说道:“原来你就是这负心郎的徒弟,当年我师父为他牵挂,日夜相思,他却抛弃了师父,独自一人为了武功造诣而独步天涯……师父在鸣涧谷等了他十年,他却连一面都不曾来过……亏负了他天下绝剑的称号,这种人,死不足惜!” 柳长风又怒又悲,吼道:“花音,你只不过是一介女子,我不许你羞辱我师父。” 花音继续说道:“数年前,他最后一次来过这里,终因走火入魔而死,我师父,飞刀真人听到这个女子的教唆,竟以一条白绢了结自己的性命,师父死后,我被迫亡命江湖,做杀人越货的事,这一切一切全拜段四娘所赐,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完之后,那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段四娘,四娘听完,默然无语,只从口中迸出一句话道:“师姐,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你就用飞刀了结我的性命吧……我愿在黄泉陪伴师父,赎其罪过……” 花音笑道:“哼,你是想一死了之,可我却不能让你死去,我要让你见识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即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飞刀,风一样飞旋而来,直刺四娘的心窝,段四娘闭上眼睛,等着槐叶飘落的那一刻,她就会因此回到往日疼爱她的师父身边,为她吟诗,为她奏琴,而绝非像如今一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心中如花般枯萎,那把飞刀眼看就要刺进四娘心中…… 一把柳剑挡住,将飞刀打落下来,“迸——”一声,四娘缓缓睁开双眼,见那把飞刀跌落在地上,柳长风拿着那柄剑,口中说道:“花音,段四娘是我的朋友……不管怎样,我都不许你伤害她……” “若是我执意为师父报仇呢?” 花音问柳长风,长风的眼神无处安放,口中坚决说道:“那也不许!” 花音手上摸着三把飞刀,“嗖”一下向长风三人飞去,长风将刀一拨,手中剑法纵起,凌霄出云,柳叶翩翩,将三把飞刀一挡,甩到乱草当中去了,“嘭!”三把飞刀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将公孙墨坟边一块大石击开,眼前的大石被飞刀击成碎片,散落一地,震出一道白绢垂落在路上,长风收起剑,喝道: “且慢!” 花音把飞刀收住,长风慢慢走将过去,将白绢捧在手上,上面写着几行小字,只见: 飞刀妹妹,我终归不是值的留恋之人……江湖无情,公孙墨是个武林浪子,虽情若有心君非有意,望不要记挂,世事如尘,往事如风,我今走火入魔,趁心魔未起,不想残害苍生,唯一死了之,今长眠于鸣谷涧下,也算是了却公孙墨心头一事,珍重!珍重! 柳长风看了,悲从心来,说道:“想不到师父竟然为了天下,放弃自己天下绝剑之名,自决于此,临死前,他还对我父亲说是染病不久于人世,现在想起,却像是这槐树下的叶片,若不是今日击碎了这块大石,师父,我又怎能知道你心中之痛?” 花音听了,将手中的飞刀放下,她说不上是喜,是愁?还是悲?秋风萧瑟,寒雨稀稀疏疏地落在涧谷,点缀着树下的四个落魄的人,此时的心中,每个人都映托出不一般的滋味。 “你们走吧。” 花音憔悴地说道,雨水继续拍打着她的肩膀,越下越大。 “四娘……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这一切都是债,还不情的情债……” 烟雨朦胧,花音踏着散碎的步伐,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从此之后,她不再执着飞刀真人的死,而是继续看守花刀塔,修炼武艺,净化本心,一一不在话下。 柳长风三人见花音走了,将那一捧白绢放回公孙墨坟前,拜祭曾经的师父,三个人回到鸣涧谷竹屋,写了一封书信,差一个信使送到泰州府上,向房龙等人说明他们已到了鸣涧谷,相安无事。至于他们三人,就在竹屋中修炼各自武艺,等待江湖有事,再行出发,先不提这头。 ※※※ 说到送信的信使这边。 送信的那个人日夜兼程,终于到了泰州府上,一问左房龙收信,门前的官兵却说他还没回来,又去州府大人贺一鸣处交信,贺大人也说房龙没回,可将书信留下,信使转念一想:【他本人还没回来,我如果交给这大人,若是丢了书信,这事准赖在我的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对贺大人说道:“小人还有三四封书信,要到泰州各处去送,收信人既然没来,我且将那几封书信送到别处,才返回这里给他。” 说完,就背着包裹去各处先送其他的书信了。 房龙脚程慢了些,信使刚走,他与小千两人就到了泰州府门前,两匹马蹄还没押住,前门的官兵看到房龙来到,对他说道: “左大人,方才有人来找你呐!” 两人轻身下马,小千先将两匹马牵回后槽去,留下左房龙一个人站在泰州府门前,陪守门的官兵说话。 “那人现在在哪?” “嗯……他前脚刚走,你后脚才来。” “他大致面貌是什么?” “普通打扮,与其他平常百姓无异。” 房龙沉吟想道:【普通人打扮?既不是柳长风,又不是无涯,四娘,祝平等人,会是谁呢?】 想了许久,在心里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谁,又问守门的官兵道:“那人留下什么话语没有?” 官兵说道:“没有,说是要找你,问过小人之后,又进去问了贺大人就出来了。” 左房龙说道:“既然贺大人见过此人,我可以去问问他。” 说完,就进入府堂,贺大人一见左房龙来到,连忙说道:“贤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啦!来来来,休说这么多,本官即刻命人准备酒菜,为你接风洗尘!” 左房龙躬身拜礼道:“大人,刚才是否有个人来这?” 贺大人想了想,说道:“对,他说有一封书信交给你,见你不在,就出了府门,说是要先将其他在泰州的书信送去,再返回府衙给你。” 房龙说道:“此人有书信送来,又不曾走远,不要等他返回这里了,我且追上,到邻街找回他,免得这人又走一趟。” 贺大人说道:“贤侄,你一路辛苦,现在又要你上街寻人,不如先喝几杯酒水,解解困乏再走也不迟啊。” 房龙答道:“不了,那人没有走远,估摸着是个信使,我一寻便能寻到他,大人,你先把酒菜设下,我去去便来。” 说完,风一般地走出泰州府,到邻街找信使去了。 一到了街市,哎呀,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摆摊卖物的,琳琅满目,只见: 走街的,逛市的,卖花的,挑担的,蒸包的,煮面的,牵驴的,骑马的,贩米的,售酒的,乞银的,算命的,看相的,钓鱼的,遛狗的,玩蛐的,唱戏的,背柴的,吹笛的,逗鸟的。尽是六街三市,全然行人过客。 这一眼看过去,叫人那双眼睛都看花了,忽然被他瞧见一个信使模样的人,背了一包行李,露出几封书信,站在一处小摊前,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送与摆摊的小货贩,左房龙想道:【不是这个汉子,还能有谁?】 说完,大踏步向前,躬身问道:“小兄弟,你可有我的书信么?” 站在摊子前的信使说道:“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左房龙。” 信使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左房龙,纸面是雪白的,上面写着:“房龙兄弟收”几个字,房龙拿在手上,细细读过,都是些问候一类的话语,刚看完,将那封书信折好,收回信封内,给了信使几两银子,信使收下之后,拜谢房龙,又背着包裹到其他地方送信了,房龙将书信收好,刚一转头,“噼啪!”一声巨响,一罐花瓶摔在他的脚下,眼前一个女子,连忙一手拽住他的胳膊,哭着说道: “你这厮,这是我家传的花瓶,赔我银两!赔我银两!” 究竟这故事后续怎么发展?这女子又是何人?下一章自有见解。 第一百零七章:房龙发作杀梁娇 上一回刚说到左房龙因为看信,回过头的时候,竟将一个女子捧着的花瓶摔碎了,“噼啪”一声,花瓶碎片散落在地上,左房龙见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双手就被这女子抓的紧紧的,真是霉运到头的时候,鞋底上油都走不掉,没办法,左房龙只好认命,把眼瞧向拉他的那个女子,怎么模样?旦见: 鬓边插一朵红花,斜扎一支白玉簪,身穿芳采裙摆布衫,脸抹八彩粉霜,面娇涂三色腮红,娇滴滴使人醉,笑盈盈让人迷,柳腰雁身倾莺飞,青溪碧手扰神思,樱口藏刀非善人,蜜唇隐剑勾魂魄。 一看到这人,房龙心中不由地怒火直冲心头,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平时在街市放刁耍泼的碰瓷户,一十九岁年纪,人称「母老虎」的梁娇,她原本是青楼女子出身,只因被青楼里的虔婆唆摆,要她去街上碰瓷,物色到合适的人,比如有钱的财主,面皮薄的公子等等,看到合适的人来了,就拿着不值钱的物件摔在地上,硬逼着对方赔钱,要是碰到不给的便死缠烂打下去,人怕磨米怕碾,对方大多吃熬不住,就乖乖得将银子赔了,至于那件物什值不值钱,那可不好说。 这梁娇一看屡次得手,干脆连身子也不卖了,整日在街上晃荡,还暗地里在街头巷尾埋伏一些壮汉,花着小钱请几个地痞流氓,一等有人下套,就冲将出来,以恶制人,那些财主公子都是重视名声的,家丑不愿外扬,因此没人肯去州府报案,所以梁娇越发在这市面上猖狂起来,没人能够制得住她,各街各户更是怕了她,给她起了「母老虎」这个称号,平时见到她,躲闪都来不及。 好了,闲话休提,介绍完梁娇的经历之后,这天不巧,正好梁娇不带眼,在街市上到处游神般走,一撞,撞到房龙,手中那花瓶当即摔在地上,恶人先告状,碰瓷头一个字,就是“快”,只见梁娇先声夺人,在人群中干嚎着,手中死死缠着左房龙,说道:“你这厮!这便是我家传的花瓶,赔我银两!赔我银两!” 房龙见到她,气不打一出来,说道:“你这坑蒙拐骗的人,不要拦我。” 梁娇认得他是刑捕司的人,心中想道:【哼,你这泰州府的大人,平时作威作福,骑在我等小老百姓头上,今番不走运,落在老娘手上,老娘死也赖你身上!让你知道老娘的手段。】 只见梁娇呜呜地说道:“哎呀……我好苦啊,这原是奴家的一只祖传花瓶,多亏了爹娘留给我,原是给奴家的嫁妆,想要在城里找户对头的人家,用来将就下半辈子的……啊呀,今番却如何是好呀?” 梁娇七情上脸,眼神扮作委屈的模样,一手揪住房龙,生怕房龙走脱了去。 房龙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婊子,不要在这里装戏了,我平时在泰州街市,也听过你的名声了,实话实说,你是要公了,还是私了?” “奴家不要公了,只要私了。”梁娇见房龙入套,用衣袖假惺惺擦着脸上的泪水说道。 “这打碎的花瓶大概要多少银子?” “这是家传的宝花瓶,要卖三千两银子,奴家见公子不是有意的,只要付二千两就好。” 房龙心想:【啊呀,我平时听到街坊们说她放刁耍泼,没想她竟然如此卑鄙,一个破烂花瓶就要骗我二千两银子,想我参加泰州府擂台大赛,冠军奖金只是一千两,像这种人,我今日放走她,便对不住我手头这把虎刀,更对不住我刑捕司之名!】 “你这花瓶当真值三千两?” “奴家一向公道,不说半句假话哄人,实值三千两,公子摔坏了,奴家只容公子赔偿二千两足矣,多出来的就由奴家垫付便是。” 梁娇说的头头是道,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房龙单膝蹲下,拿起一块瓷片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说道:“梁娇,不是我舍不得这钱,可是你看看,这瓷片的成色,倒不值这么多钱,若是要去比较,这花瓶在街上也就卖三十文钱左右,无妨,我去街上陶瓷店买你三个还你便是。” 梁娇一听这话,恼羞成怒骂道:“呸!什么货色能与我家的祖传花瓶比较,汉子,我告诉你,今个你赔也是赔这么多,不赔的话,我一发抓你去州府!让贺大人定你死罪!” “哼,我也是京都的刑捕大人,毁坏财物最多削我官职,轮不到死罪。” “你赔还是不赔?” “要是二千两我就不赔。” 这梁娇发起恶来,用手指甲在房龙身上乱抓乱挠,房龙一手将她推倒在地上,梁娇被推在地上,不依不饶地骂道:“官府打人啦!官府打人啦!” 周遭的百姓一见她说“官府打人”这四个字,都围拢上来,站在原地小声地评头论足,但大家平时都怕了梁娇这等人物,自然不敢向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俗话说:好汉怕恶汉,恶汉怕泼妇。这左房龙被她缠的没有办法,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扔到地上,说道:“梁娇,这里是五两银子,能买千百个这样的花瓶了,你不要缠我,拿了钱就走,再死缠烂打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梁娇一听这话,才五两银子?不行,再问他多要些,随即一手抱着房龙的大腿,大叫道:“你看看,这大人打碎了奴家的花瓶,还恶口喷人,说要对奴家不客气,你说奴家命贱不命贱?受这等窝囊气,各位百姓要替奴家做主呀!” 哎,真是佛都给她气出了火,房龙忍无可忍,“刷——”一下把刀拔将出来,将刀指着梁娇,梁娇见了那把刀,叫嚣道:“有种就往老娘脖子上来一刀!” 一提起这个念头,房龙双眼冒火,一刀下去,“沚——”顺着梁娇的脖子根,将她杀了,血都流了一地,可怜梁娇用尽心计,到头来竟成空。 至于梁娇身后暗中埋伏的无赖看了这般情况,谁敢出来?全都一哄而散了。百姓一见房龙杀了梁娇这种地痞,无不拍手称快。 房龙说道:“各位乡亲父母,大家都见到了,不是我有意想要杀她,而是这厮缠得我不能脱身,房龙被逼无奈,只能将她杀了,我乃刑捕司副使,虽说杀人无罪,可本人颇知江湖情理,既然做下了这桩勾当,还请大家跟我去州府大人面前做个见证,房龙感激不尽!” 周遭的百姓平常都清楚左房龙是个好汉,都有心为他作证,人群中有一个叫做李员外的人,杵着拐杖说道:“左大人,你是个英雄,保我们州府太平,现在杀了这婊子,老夫与你做证!” “我与你做证!”来看的百姓约有三四十人,个个都群情汹涌,要为房龙担保,房龙收起刀,敬了敬身道:“房龙多谢众位乡亲的帮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房龙三拜,以谢各位乡亲。” 说完,就地下拜,李员外一手将他扶起,说道:“大人,不是老夫要泼你的冷水,这婊子死不足惜,可是老夫曾听闻,典狱司新任的总司大人是她的姘头,你现在杀了这婆娘,必定得罪那典狱司总司,他日后必然暗算你,为他婊子报仇。” 房龙一听这典狱司,哎呀!苦也,典狱司阎逊被杀,沈相那边已经心存芥蒂,现在又得罪了典狱司,恐怕这新任的典狱大人,是绝不会饶恕自己的。 不料,人堆中七八个穿着官服的人,手执长刀,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走了过来。 房龙正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典狱司的官差,为首的那个头戴官帽,身穿三爪蛟龙袍的典狱总司大人,身后带着一帮爪牙钻进人堆,看到一地是血,定眼一看,看见是他宠爱的女人倒在地上,喝道:“哪个杀人的狂徒?竟敢当街行凶!” 那帮百姓有心帮房龙的,都不说话,全不供房龙出来。 总司大人一看到房龙握着刀具,刀柄上还留着血,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贼,来人啊,给我拿下!” “慢着!” 房龙喝止刚要上前的典狱爪牙道。 第一百零八章:忍风孤行救房龙 话说上一回,典狱司总司大人刚刚替补了阎逊的职务,他姓袁名盘,以前只是朝廷的殿前奏史职务,不过是五品文官,负责呈递各地奏文,有时还要自己编写四周百姓送呈上来的文书,因为沈相当权,把持朝政,内外的奏折全送到相府,再呈现给天子,这袁盘是个奸恶歹毒的人,到处诽谤给人捏造罪名,不断上奏,奏文也比其他几个参政要多,被捉被拿的无辜之人不可胜数,被查者往往屈打成招,轻则查抄家产,重则刺配充军。 时间一长,经他呈上的文书奏折一多,沈相就记住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办事得力,又因为阎逊被杀,心里耿耿于怀,袁盘阴狠正中沈相下怀,阎逊一死,立马就提拔他为三品的典狱总司,哎呀,这袁盘原先作为文官,心里就十分狠毒,一升到权力极大的三品典狱总司,不知道拆散多少美好家庭,害得多少良民妻离子散。百姓闻之色变,都称他为「夺命铜刺」,意思是被他扎中,非死即伤。 好了,袁盘的往事大致能够清楚了,闲话少说,直奔主题。 话说这袁盘为何要来泰州府呢?只因阎逊之死,害得沈相失去了一枚可靠的棋子,泰州府没人替沈相看管,因此就派袁盘前去行泽山修建新府,表面是将典狱总司的府邸从京城移到行泽山,实际上是窥探泰州府的情报。 袁盘带着几个爪牙,正巧路过泰州府街市,见左房龙打死了人,怒火冲冠,喝令手下拿下房龙,房龙大叫一声:“且慢!” 袁盘喝道:“你什么鸟人,敢阻拦我等办事?” 左房龙道:“我堂堂刑捕司之人,被这泼贼纠缠,一怒之下才将她杀死,朝廷有令,刑捕司做事,贪赃枉法,干政弄权,卖国求荣,为害百姓的杀无赦,足下既然是典狱司,何尝不知道王法?” 袁盘笑道:“何人能够替你作证,死者犯了以上几条?” 那帮百姓连连起哄说道:“我替他作证!我替他作证!” 袁盘说道:“现在沈相主政,大权都在我家沈大人手上,管你刑捕司权力如何,都得拿下!来人!给我绑起来!” 那几个爪牙一拥而上,将房龙五花大绑,哪容得他替自己说上半句话,三四把刀早锁住喉咙,正可谓:英雄落难不如人,虎落平阳被犬欺。 没办法,房龙虽被拿下,但他仍不肯走,爪牙只能将他横拉拽扯,押上一匹快马,打算夜里再来审他。 袁盘见左房龙已被扣押,那把虎刀在他挣扎的时候,摔在地上,袁盘走过去,拿起那把虎刀,抽出来那把刀刃,心里冷冷笑道:【哼,想不到我替沈相做成了一件案子,还得了这把好刀,呈到沈相面前,他必然说我会办事。】 说完,喝散那帮围拢在一起的百姓,骑着一匹烈马,给了仵作几枚银子,让他们抬走了梁娇的尸首,袁盘心里虽十分不舍得,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又是个刻薄的小人,得了房龙的虎刀,这梁娇对他来说就不重要了,当下要紧的是将房龙押回行泽山川,到了行泽山,再叫房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盘押送着房龙投行泽山而去,留下一大帮还没走的百姓,这李员外对百姓说道:“哎呀,左大人是个大义凛然的好汉,平常为民除害,老夫家里有在官场的人,都说这新任的典狱总司十分害人,经常捏造罪名,害杀良民,老夫以为,当下只有去泰州府面见贺大人,将这事一一说清楚,再设法就左大人出来,你们看如何?” 百姓同声说道:“对,对。” 说完,三四十人有些拿着扁担,有些背着货物,向泰州府衙来告清事实原委。 ※※※ 泰州府上,贺大人正设下酒席准备为左房龙洗尘,时小千也放好了马,和忍风,如烟,阿弥等人坐在宴席上等候房龙归来,忽然一个仆人急匆匆奔过亭廊,直跑到宴席那一头去。 那仆人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贺大人此时正在替小千斟酒,见仆人如此匆忙,说道:“何事来报?不要着急,慢慢地说……” 仆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左大人……被……被一个新任的……典狱总司扣押了。” 贺大人一听,哎呀!那手握着酒壶不住,一把将酒壶摔在宴席的大桌上,酒水全洒了,怒火中烧,骂道:“谁这么大胆?竟敢扣留刑捕司的人?” 仆人缓了缓气,说道:“听说是新来的一个典狱总司。叫做什么袁盘,袁大人的。” 贺大人正要问为何要扣押房龙一事的时候,只听到府衙外边喊声大作,贺大人见了,连忙问道:“府外何人,怎么如此搅扰?”说完,连忙起身,忍风,小千,如烟,阿弥都跟在后边。 贺大人穿过门廊,来到府门外,见到一大帮百姓将泰州府衙围得水泄不通,贺大人在台阶前立住脚步,说道:“诸位,有事暂且缓下,先由府衙主薄帮你们记录,来日本府必定帮你们审理。” 百姓为首的一个,手握拐杖,正是李员外,对贺大人说道:“大人,小人和一帮百姓前来。绝非为了断案,而是贵府的一位大人,被人典狱司扣留了,所以特来告诉贺大人,请贺大人解救左大人安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贺大人见府门外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请他们进了府门,进了内堂,李员外等百姓拜在堂下,贺大人开口问道: “你们快将此事从长说与我听。” 李员外只好一五一十地将左房龙再街市前,被梁娇缠住不能脱身,杀了她一事从头到尾告诉贺大人。 贺大人一听,叹了口气说道:“这梁娇放刁耍泼,死有余辜,令本府不能明白的是,既然杀了这等害民贼,为何袁盘那厮要替这婊子出头?” 李员外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呀,这梁娇原先在青楼的时候,就和这袁盘的好,现在袁盘见左大人杀了他相好的,哪能放过左大人?当然是死活要将左大人扣下。” 忍风听李员外说完,又奏道:“大人,卑职听闻袁盘这厮,本来在朝廷效力,只是多番上奏,捏造罪名害人,沈相才抬举他做了典狱总司,房龙落在他的手上,恐怕凶多吉少。” 贺大人说道:“忍风,你说的正是,我现在写一封手谕给你,着你火速赶往行泽山救回房龙贤侄。” 随即在文案上铺设一张信纸,上面挥挥洒洒了了几句话语,用身边的一封书信包好了,交给忍风,忍风得了命令,去后槽牵了一匹快马,风紧雨急,赶往行泽山去了。 至于那道酒宴,就不要浪费,贺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人,见李员外等百姓都为左房龙作证,如此善举,就干脆叫仆人拜上四五座大席,把酒款谢他们,李员外等人吃完可酒宴,独自回家,这些闲事,都不再多说。 忍风这边,马蹄声“滴滴答答”敲打着泰州的山道,一路虽然秋风送爽,黄叶飞舞,两旁的山色都十分好看,可他却没有半点心思寄留在这山色上,对他而言,现在房龙落在袁盘这种小人手里,吉凶未卜,他的心如同一直悬着的铃铛,在风中不断吹响,提醒他不能有一丝放松。 下一章故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九章:行泽山好汉斗苍鸬 忍风飞马赶到行泽山,这里正是扣押左房龙的典狱司府邸之处,自从阎逊死后,这里就荒废了,袁盘新任典狱司总司之后,在行泽山重新修建了府邸,还加固了内堂和府墙,整座典狱司府犹如铁桶一般深严。 估摸着还有两三里路,从泰州一路疾驰至此,走到行泽山时,已是月色高挂,一轮圆镜似的月亮照满整个山川,小溪缓缓而下,河水刮动着岸上的卵石,不断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小路上马蹄声大作,忍风低俯在马鞍上,迎霜而行,树上的枝梢上露水化成冰珠,似乎诉说着无边的幽寂…… 突然,路旁一道亮光,映在忍风的眼睛余光中,引起他的注意,山路难走,夜里的山路更加难走,他有了提防,脚下的马蹄加快,“晃——”一声巨响,一把枪从左边路旁如风般刺将出来,那杆枪不断旋转着,还吸附着路旁的落叶枯枝,看起来咄咄逼人,忍风还没来得及拔刀,枪刃就鹰击般迅速刺在跟前,此时他若是拔刀,必然来不及回防,但若是弃马下道,又会在马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先失了上风,不利于对敌。 没办法,忍风咬了咬牙,右手搭住马鞍,顺势用手将马背一推,那枪尖刷,一下扎进马背中,将那匹马一枪扎死了,马哀鸣了一下,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可怜这匹踏雪追风马,竟命丧枪尖之下。 忍风趁此机会,从腰间“刷”一下拔出两把蛇刃,那把蛇刃明晃晃地照出刺客的半边身影,只见他戴着斗笠,笠角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孔,忍风一纵而起,飞身从空中一刀劈将下去,那个刺客见了,脚步一退,用枪杆回防,隔住两把扑下的蛇刀,两人就势隔拦,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僵局。 “你到底是谁?” 忍风用蛇刀死死扣住那支枪杆。 刺客没有说话,将杆一横,拖到地上,作起把式,只见那支枪犹如狂风一般,不断旋转飞舞,连枪刃都化成了一道虚无不见的白光,忍风想要进攻,不料那杆枪刷一下向自己攻来,他侧身一躲,朝刺客的斗笠砍去,那位刺客见枪尖已出,没办法防守,只能将腰身一闪,虽没有砍中自己,可被忍风一蛇刀劈中斗笠的笠角,斗笠就像是平白被风割断一段,立马碎成两半。 凄凄惨惨的月色下,一双恶魔般的脸露了出来, 刺客身穿黑蓝绑身束带武士甲,脚束绳扎短袜,鞋着黑色牛皮靴,头系圈箍单辫,十足一个刺客的派头,尤其是那根枪杆,通体漆黑,枪环上还沾着一点血迹,这不是杀了人没干的血,而是因为这把神兵因为杀戮过度,因此枪环上染透了血痕,叫做“黑血断狱枪”,认识这把枪的人都清楚,正是苍鸬所用的兵器,没错,这个刺客正是苍鸬,此时他被蛇刃劈开斗笠的笠角,顺手将头上的斗笠拿下来,月色照在脸上,那双黑色的眼睛露出不平凡的杀气出来。 忍风冷笑道:“哼哼,苍鸬,原来是你!” “忍风,你以为我不认得你吗?你杀了我的主人,害得手下几员大将死得死,伤的伤,我本就该在殷庄杀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有命来到这里。”苍鸬无耻地说。 忍风冷笑道:“只可惜当初没有亲手杀掉你,以致你为害武林,苍鸬,你的一身本领竟要替阎逊这等小人卖命,我作为江湖中人,也替你感到可耻!” 苍鸬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替阎逊大人报这血债,乖乖的,就受我这一枪!我要让你死得快活。” 忍风说道:“闲话少说,看刀!” 说,纵起轻功,一刀刺将过去,苍鸬见了,用那杆枪左右招隔,全无破绽,忍风见他使枪熟练,心中暗暗喝彩:【这苍鸬果真枪术无双,这么多天不见,招式越发厉害。】 两人在月色下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月色穿过婆娑树影,朦朦胧胧地照在两人打斗的空地上,真气都使草木碎屑升腾起来,两人打到八十个回合之后,抖擞精神,难分难解。苍鸬一心想要忍风死,忍风则想为武林除害,半寸都不肯相让,那杆枪和那两把蛇刀互相交缠,连刃尖上的光都贴着眼眸晃动,可想而知两人斗得到了什么地步,再这么下去,恐怕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就在此时,树林“刷”一声,一道寒光从黑茫茫的松林飞将出来,两人心里都有所怀疑,那道寒光直直地飞将出来,两人招式定住,都不进攻,用眼角的余光一看, 正是一般露着寒光的长刀,两人看到长刀飞来,不由自主地纵身一闪,蛇刀和断狱枪自然分开,草木碎屑随之落下,身影背后,是一帘又一帘被兵器掀起的尘土,正飘散在四周的旷野中。 那把长刀切中一块岗石,直挺挺地插在石面上,忍风和苍鸬则诡异地互看着对方,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难得的喘息机会,他们互相之间的决斗已耗费自身大半气力,只是两人都没有开口,生怕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他们静静地伫立在空地上,背后就是尘土,而尘土前就是他们孤独的杀意。 一个穿着短麻粗布衣服的汉子,从林子里跳将出来,喝道:“泼贼!休伤我的兄弟,拿命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定眼一看,原来是时小千,忍风连忙问道:“小千兄弟,你为何赶来了?” 小千说道:“贺大人见你一个人上路,放心不下,因此派我前来照应你。” 苍鸬看了小千,说道:“哪来的狂徒,我与你无仇无怨,不想死的,快点滚开。” 这一番喝骂真是气的小千心火迸起,他二话不说,从地上拾起那把长刀,举刀便刺,苍鸬见他刺来,将刚刚放下断狱枪重新舞动起来,吐个架势,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小千毕竟来势汹汹,而苍鸬刚才又与忍风打了多时,枪术虽起,但架势都不十分厉害了,和小千打了四五个回合,渐渐落了下风,忍风见苍鸬不占优势,自己歇了一会,气力恢复大半了,又迎起两把蛇刀直取苍鸬,论苍鸬一个人,怎么能敌得过三把刀?虽然那杆枪还能防守,可招式渐渐出了破绽,苍鸬心想:【今日算他忍风走运,此仇来日再报,先保留这条性命,改日再来寻他!】 于是,苍鸬趁着空档,回身一枪,虚刺过来,忍风和小千见那支枪刺来,当然是连忙躲开,苍鸬见了,将那把枪嗖一声,顺着枪身收回,也不纠缠,从背上摸出一包用手帕捂住的烟尘,朝地上一扔,空地上当即尘土大作,苍鸬回身便朝密林逃脱而去。 见苍鸬逃跑,小千就想追上去,忍风一手拦住,说道:“小千兄弟,穷寇莫追,那厮武功十分高强,一时半会给你追到了也拿他不下,眼下最要紧的是救回左兄。” 小千收住长刀,见了倒在地上的踏雪追风马,暗暗可惜道:“现在这马死了,怎么为好?” 忍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被苍鸬杀了我这匹好马,这里是行泽山路,离典狱总司不远,我们再过几里路程,便可以到那里去,也不骑马了,走着便去。” 小千说道:“好,忍风兄果然心思缜密,我现在就与你一同前去!” 说完,两人放开脚步,都收住兵器,朝行泽山典狱司府邸走去,忍风认得这路,只因他之前来过,所以就在前面带头,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两炷香功夫,穿过那条山岗,一同来到典狱司门前,见到一座高大的府邸,门口有个爪牙拦住,问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典狱司重地?” 忍风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门前阻拦的爪牙,说道:“烦请这位兄弟告诉袁总司,就说泰州府贺大人有封亲笔书信,要我等亲自呈交。” 那个爪牙看了他手上的书信,说道:“你先等会,容我去里边通报一声。” “谢过小兄弟。” 那爪牙进了府里,通禀了一声,袁盘他现在已回到府上了,将左房龙扣押在府后的大牢里,正在内府看着那把做工精细的虎刀,心中暗喜,看门的爪牙过了殿前,来到内府门外,轻轻地往门上扣了几声,里面喝道: “什么事?” 爪牙就立在内府门外的台阶前,向袁盘奏道:“回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爪牙说道:“泰州府有两个汉子前来,带了封书信,说要来面呈大人。” “不见不见,叫那两个汉子走吧。” 袁盘从里边说道。 原来这袁盘做了扣押刑捕司的事,一听到“泰州府有书信来”这几个字,心中早已明白了大半,肯定是来救左房龙的,于是就说推脱不见,想今夜就在牢里结果了房龙的性命,等刑捕司的人来救时,米已成炊,死无对证,现在刑捕司没来,泰州府却派人送了书信前来,袁盘更不能留他,坚决把这送信的人拒之门外。 爪牙得到了答复,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退回府邸大门外,对忍风说道:“两位大人,非我不去报信,而是袁盘大人推脱不见,两位还是请回吧。” 小千当即发起怒来,狠狠咒骂道:“袁盘这鸟贼,算什么东西……”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忍风一手捂住嘴巴。 第一百一十章:行泽山施计探牢 上一回说道忍风,时小千两个人想要到行泽山典狱司呈递书信,解救左房龙,谁知道袁盘竟然推脱不见两人,要打发两人离开,到了这个地步,小千怒火中烧,当然,换作是在座的看官都不能压抑心头之火,更何况房龙是于小千同生共死过的朋友,虽未及兄弟,却恩似兄弟,现在竟然要他吃闭门羹,他哪里肯饶过袁盘这样的小人? 当下就在门前骂道:“袁盘这个鸟贼,算什么东西……” 忍风一听,不好,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将他从门边拉扯下来,拖到台阶下,离爪牙们稍远的位置,连忙说道:“小千兄弟,你这么容易发作,非但救不了左兄,反倒是害了他呀!” 小千怒气未消,说道:“左大侠这等人物,落在这等鸟贼手上,停留一刻,便多一刻的难受,忍风大哥,你看我们从泰州来这,历尽艰辛,你呢,差点被那个叫苍鸬的泼贼所害,现在来到这行泽山处,还受了一肚子鸟气,这样吧,忍风大哥,我有个计谋,之前跟房龙去过一趟燕州,曾拜识刑捕司白虎上堂歌辰大人,他也是左大侠的知己好友,我看呐,现在多半要他出力派人来救,不如我俩一人一头,忍风大哥就在这里看候左大侠的安危,我呢,夜里去寻一匹快马连夜赶到燕州白虎堂口,去请歌辰救人,你看如何?” 忍风想了又想,说道:“不可,要不然这样吧,小千兄弟,我去请歌辰大人,你留在这里,因为你轻功了得,我想你替我办一件事。” 小千说道:“忍风大哥开口了,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又有无妨?” 忍风说道:“你轻功了得,想办法进到死牢里,我想左兄多半被扣押在那,你务必要进到那里去,他是个性格直率的人,我又与他相交,清楚他的脾气,你进到里面后,对他说清楚外头的状况,让他放心等候,千万要忍耐住自己的性子,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小千一口答应,然后说道:“事不宜迟,忍风大哥,现在便分头动身。” 忍风拜别小千,走在行泽山路上,想找最近的客栈,讨一匹快马赶路,不过走不过几步,又回头对小千说道: “左兄想必是没有进食,想办法找点食物给他。” 小千见忍风回头,连忙说道:“忍风大哥不打紧,这事都包在我身上。” 于是两人就此分开,分头为解救房龙而动身办事。 这一人一边,作者不能好好阐述故事情节,故此我们先把笔墨写在小千这边,忍风那头,先缓一缓,容小千的故事说完,再回过头讲忍风这边便是。 ※※※ 小千受了忍风的嘱咐,说怎么也得进死牢一趟,他虽然口头上答允,不过却一点法子也没有,怎么的?只因这府邸把守深严,更别提进到府里的死牢了,不过,船头桥头自然直,他是个精乖伶俐的人,这一点难处恐怕难不倒他,酒肉好办,行泽山川有不少打渔的村舍,小千走着夜路,来到一户人家前,古时的人家都有铜环在门外,要想里面的人知晓,只需轻轻叩响门外的铜环便是,小千上了门外的台阶,“叩—叩—叩”地拍响了门前的铜环,等了不多时,只见一个留着胡须的村汉把门一开,从两边门缝里探头探脑看向门外,见小千站在门外,当下说道:“你这汉子,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小千恭恭敬敬地说道:“大哥,我是来这里过往的旅人,因为留恋行泽山的山色,因此错过了客栈,我这里有些碎银,你可否卖些饭菜与我?容小人饱餐一顿。” 村汉见小千黑黑瘦瘦的样子,又穿了件粗布衣服,心里怀疑道:“咦,你这厮不像是过路旅人,倒像是过路讨饭的乞丐,罢了,我这里有些剩饭,不要你银子了,全数给你吧。” 小千听了,心里自然欢喜了,虽说是剩饭,但也总比吃闭门羹要强上许多,更可况现在这般天色,到哪里去寻那大鱼大肉呀?只好胡乱将就一下。 汉子说完,从门缝钻了进去,去后厨拿些吃剩的剩饭剩菜给小千,不多时,那个汉子用个木碗装着剩饭出来,小千接过那碗饭菜,寻思没东西提着,又问那个汉子讨了一个竹篮子,就拿在手上,迎着月色回到典狱司门前。 现在月色已到初更,月明星朗,门外约有三四个爪牙把守,小千提着一篮子饭菜趴在山边的竹林里等了又等,等不到半个时辰,心里想:【像是这样,我怎么能够进去?哎,不是办法。】 就在这时,忽然山风大剌剌地从竹林里吹出来,入骨地寒冷,也是苍天可怜房龙,几个守门的典狱司爪牙见了这风,门边又是没遮没挡的,其中一个连忙将那道大门开了,几个爪牙进到府门里面去了,小千刚好躲在山边的竹林里,见那帮人进去门内挡风了,机不可失,顺脚伏在门边,朝着门前的大柱爬将上去,见那帮爪牙都躲在门后的火堆里偎火,小千上到房檐,从爪牙看不见的地方一闪而过,轻轻地踩着砖瓦,来到府门后的大牢里,大牢只有一个入口,门前不太要紧,只有一个年老的卒子把守,小千摸到房檐静静地看,提着竹篮,心里嘀咕道:“嘻嘻,这老卒少则半柱香,多则一个时辰,必然会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小千敢说出这句话呢?只因为他看见老卒腰上挂着一个酒葫芦,那个葫芦晃晃荡荡地摆在老卒身旁,看来是没有多少酒水了,漫漫长夜,论他怎么能够熬过去?所以小千断定他肯定会去其他地方斟酒,必然不会久留在这里看守。 时间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秋夜,霜露凝结,秋风直吹,小千趴在房檐上等候的不耐烦,吹得他脊背都疼,自言自语抱怨道:“那个老卒怎么还不去斟酒喝?” 从房檐抬起头来一看,老卒终于忍不住了,擅离职守,偷着懒儿大踏步去斟酒去了,小千一见,连忙从房檐上飞身下来, 走到大牢里边,这牢里的光景十分吓人,只见: 夹竹棍,迎墙齐放沾血腥,烙铁头,烧火烫红侵肌体。水火棍排排正放,杀威棒齐齐高挂。留客住陷住多少好汉,竹枝枪害杀几许魂灵。昏昏迷迷,不见天日;茫茫荡荡,难分日月。群妖悲鸣,宛如踏进万尺地府;众魔哀怨,恰似迎入千重炼狱。但使狂妖本领高,直叫铁人掉眼泪。 这般的地方,小千吃了一惊,两边牢栏被打得半死的犯人,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小千顺着牢栏,一步一走,看到一块昏黑的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死牢”,小千走了进去,拐角一个典狱爪牙趴在桌上,小千不由得后退半步,看了多时,那爪牙似乎是累坏了,趴在桌上打盹,他暗暗发笑,又看了看四周被扣押的犯人,死牢里的犯人,说好听点,就还算有一丝气勉强支撑着,不好听的就是跟那死人没半点区别,眼神涣散,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横七竖八倒在一边,连哼一声都没有力气,小千以前在乞丐窝里呆过,也忍受不了这般臭,连忙捂住口鼻,沿着牢栏里细细寻找着房龙的踪迹。 走不到三道牢栏,定眼一看,只见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又冻又冷,一看,哎呀,原来正是左房龙,小千不敢高声,走在牢栏上,用指节轻轻点着栏杆发出声音,左房龙或许听到了声音,抬起头一看,看到是小千,连忙站起来,走到窗栏边,说道:“兄弟,我这不是在梦里吧?” 小千流着泪,说道:“左大侠,这不是梦,不是梦!现在回想起来,都怪我没有跟你去街市,劝阻你,才让你受了这等罪过。” 房龙说道:“小千兄弟不要哭,现在落在袁盘这泼贼的手上,都是我时运不济,你出去之时,替我去燕州府歌辰司门大人处,请求他速来救我。” 小千用袖子抹了抹泪痕,说道:“忍风大哥已去了。左大侠你不要担心,贺大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来,我在山下讨了些剩饭剩菜,将就吃些,这里不是人留的地方,还请你好好保重。” 说完,就将饭菜放在牢栏旁边,左房龙见了,捧着那碗剩饭,心中忍泪,用手捧着吃,饭菜虽然是冷的,可此时吃下去却是热的,只因喉咙里灌满了热泪,房龙吃完了剩饭,将木碗给回了小千。 小千收拾了木碗,重新放进篮子里,对房龙说道:“房龙兄弟,来到这里,我已历尽千难万险,现在我逗留在这里,恐怕会被人察觉,我先走了,好好保重。 ” 房龙说道:“小千兄弟,保重!保重!” 小千收好了东西,沿着原路返回到了牢门外,见那个爪牙还没有睡醒,老卒似乎也不回来了,空着个牢门,因为天寒地冻,出了牢子,整个典狱府都没人了,小千就是小千,这偷盗的本事依旧精通,见没人看守府邸,打算偷袁盘几样金银首饰出来,当作盘缠使用,他提着竹篮,放在厢房门边,忽然,耳旁传来一阵脚步的响动,青石大道上依稀有些说话的声音,他连忙躲藏在厢房后面观察,只见袁盘背着手,身后跟着三四个爪牙,来到牢子门前,等到了牢子门口,袁盘喝问道:“这看守牢子的老卒在哪里?” 身后的随从听了,哎呀,这怎么应答啊?都默不作声,袁盘又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守牢子,若是放跑一个犯人,都拿你们是问!” 那几个爪牙随从听他这么一骂,只得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袁盘一个人又返回厢房去了,小千看着这一切,无声地跟在袁盘身后,“铛——”更锣响起,正是二更天色,朔风紧吹,典狱司府邸一片寂静。 第一百一十一章:白虎堂星夜救人 小千尾随袁盘,悄悄地潜进了典狱府内,此时的典狱府,四处无人,一片寂静,连根小针摔在地上,恐怕也会被人听见。 袁盘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先沿着道阶不紧不慢地走,然后来到他的居室之外,小千在暗处紧紧跟上,见袁盘立在房门外边,踌躇了一阵,来回踱步没进去,小千躲在门角,心里犹豫道:“这贼不进去还待怎么的?莫不是有其他事情考虑?” 袁盘在门外徘徊了几步,走上了门前的台阶,把那道居室的门打开了,在厢房内照出一盏烛光,接着月色,照在门廊的台阶上,小千见了,顺脚来到台阶旁,偷偷把眼瞧着门缝里张望,只见袁盘坐在一张小桌上,看着那把银虎刀,把这把刀在烛光前照的通亮,小千看了许久,心里想道:【那不是左大侠的随身虎刀?大概是袁盘这泼贼捉了他,将这把刀据为己有了,天有幸给我撞见你这泼贼,让我略施小计,将你这把刀盗回来!嘻嘻。】 袁盘拿着刀,在烛火前看了一下。然后放回桌上,将烛火吹灭了,准备出来,小千又藏在门角后面,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袁盘打开门,重新关上,又朝牢子走去了,小千见他走远,来到门前,趁着没人,赶紧从门缝里钻了就去,一手抓起放在桌上的银虎刀,那盏烛火刚刚被吹灭,一股青烟还在房内缭绕不散,月色透过窗眼,照进内府的厅堂里,小千把虎刀稍稍拔出刀刃,半道银光闪出,一丝寒光夺目,这把虎刀依旧锋利无比,他得了虎刀,用粗布衣裳的裳角,扯出一条丝来,和身上垮在腰上的长刀绑在一起,腋下夹着两把绑起来的兵器,从房门外躲闪出来,见门外依旧一个人都没有,心中暗自,顺着墙头爬将出去,跳到府门外的空地上,冷风吹拂,他连夜赶路,又经过一场厮杀,山中空气十分清新,小千心头渐渐泛起朦胧睡意,虽说这晚风清凉,他也不管许多了,眼前正是一片黑色的松林,荡漾着云雾,当即抱着刀,迎头倒在一棵松树下沉沉睡去,你真别说,这也是一番享受,真可谓:人生苦觅寻梦境,谁人知晓见周公? 小千睡得可真是香甜,房龙这一边可就苦咯,他被小千一番话,弄得心头苦恼,情绪万千。小千劝他要好好保全性命,但就他现在这个状况来讲,困在这个昏昏荡荡的地方,再加上他脾气直率,有半点想法都忍不住的火爆汉子,要他在这不见天日的死牢里看着一堆行尸走肉的犯人,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房龙吃了一碗剩饭,用身子斜靠在牢栏旁,实在忍耐不住,用拳头捶着牢栏的栏杆,大骂道: “你们这群泼鸟般的贼!要是被刑捕司的人发觉你们擅自扣留我!叫你们一个个洗干净脖子都去死!” 这一叫嚷不要紧,倒把旁边倒下的犯人吵醒了,这帮人本就被打得一身伤损,气力全无,想躺在地上歇会,不曾想房龙居然在这里大吵大闹,打搅他们,有个曾经因事充军充来这里的凶徒叫道:“叫什么叫!汉子,这里不比你以前的快活地界,你叫上三天三夜也没用,这牢里的手段说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你还是气定神闲地等挨着这一刀吧!” 还有个脸上打了刺配的犯人也说道:“我说你这汉子,有这口气,藏在肚子里不好?待会将你放在长条凳上,打你三百大棒,把你后背打成馄饨馅一般,有得你叫……” 房龙听了他们说的话,不免像行泽山上霜打的叶子一样,整个人强压了一头怒火,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等不到多时,只见牢栏有几个人影在自己头上拂动,咋眼一看,原来是袁盘领着两个典狱司的爪牙走到牢栏外边,刚才那帮恶贼犯人见袁盘来了,都不说话,又各自躺下歇息去了。 袁盘叫爪牙将牢栏打开,一个爪牙熟练地上前,用腰间悬挂的大牢钥匙往牢栏里一番刮动,“叽呀”一声沉闷的声响,就把大牢打开了,袁盘踏着大牢里的草杆,冷笑着说道:“哼哼,你这狂徒,街市上胡乱杀人,本总司杀你,就跟捏死一个苍蝇一样,容易地很!你还在这狂,来人,给我将他拖到外边,先打一百水火棍!” 旁边的一个爪牙,他也曾在江湖听闻过刑捕司的大名,有心保举房龙,对袁盘说道:“袁大人,你不要动怒,我且跟你说,这刑捕司四个堂口,分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每一个都不是良善之辈,现在这人陷在典狱府里,那帮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你若是打伤了他,从今往后,就跟这帮人结下了仇怨,实在是有所不值啊,虽说现在沈相当权,可刑捕司权势亦大,握有先斩后奏的令牌,还是先将这狂徒扣留起来,等到五更时分,一刀杀了,让那帮来救的人死无对证,如何?” 袁盘想了想,说道:“也对,这汉子若是如此,方借我心头之恨。” 说完,袁盘阴险地看着房龙,说道:“你这汉子,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死在我的法刀之下!明年今天的五更时分,就是你的祭日,不要怨我,都怪你们泰州府惹怒了沈相,杀你,一来死无对证,二来可以给沈相献功,哈哈哈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房龙恶狠狠地盯着袁盘那一双奸诈的眼睛,他现在心头烦躁,不想说话,只能默默叹气。 袁盘重新走出了牢栏,爪牙又将那道牢门重新关上了,留下房龙坐在牢里,房龙望着牢里的墙壁,回想起自己当初行走江湖的日子,纵有凶险缠绕,却次次都化险为夷,没有什么性命之危,但今天却要死在袁盘这人手上,只叹为何天容不下他?想到深处,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他眉头紧锁,愁闷不已,不禁悲上心头,泪如雨下。 刚才救他的爪牙见袁盘走远,返回来,隔着牢栏看着房龙,一见他这个样子,说道:“哎呀,汉子,你不要这个模样。” 房龙见这个爪牙来了,喝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做什么,我就是死,也不要你们这等泼贼的可怜!” 那个爪牙解释给他听,说道:“哎呀,好汉,你以为是我要逼你去死啊?我是在救你啊,刚才袁大人说要打你三百大棒,别说三百下了,就是三十下,你都扛不住,这里什么地方?都是虎吃狼,狼又吞虎的巢穴,就是阎王殿都没有这里一半歹毒,听我说,这里的兄弟不知道轻重,一棍下去,说是打你的后背,但打在你头上,一棍就要了你的命了,我帮你拖到五更时分,是为你好,同情你这一身清白的骨肉,又佩服你杀了泰州府那个为害百姓的婊子,话说回来,哪个不是爹娘生的人,别看我是这典狱府做勾当的公人,我也是穷苦百姓出身的,汉子,你还是祈求救你的人快些赶来吧,否则五更一到,神仙也难救你也。” 他刚刚说完,就要离开,房龙急忙起身,扶着牢栏叫道:“义士,留步,你叫什么名字,让房龙好牵挂你的大恩大德,今生不能报答,但愿来世再还!” 那个爪牙叹了口气,说道:“好汉,不必记我的名,若是念我的好,万一真有个不测,就不要来缠我,算是报答我的恩情了罢。” 看着爪牙远去的背影,房龙又坐在牢栏里等候,等候歌辰到来。 ※※※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之前,忍风在初更时,与小千分别,拽着脚步来到山脚下,打算去村落里讨一匹快马,万籁俱寂,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个客商骑着一匹快马打他跟前经过,见了忍风,立马刹住马蹄,拨转马头,一个客商对忍风问道:“兄弟,你可知道平阳镇怎么走吗?” 忍风说道:“两位要去平阳镇做什么?” 那客商说道:“哦,我兄弟俩从京城来,听说平阳镇上的药材便宜,想去平阳镇采购些黄连,葛根等药材运到京师去卖。” 忍风说道:“两位既然是采购药材的商人,不知道这件事对你们而言,是否紧急?” 那两个人都在马上应道:“不急,不急,我等还要在平阳镇住下一段时间。” 忍风说道:“两位既然不急,就请借一匹快马与我,我有件紧急的事要去做。” 一个客商笑着说道:“你这汉子不要说笑了,这马是我们的行脚行当,如何借得与你?” 忍风见他们不借,时间又紧,真是半刻都不容得自己耽搁,随即从腰上抽出一把蛇刃来,指着那客商问道:“你借还是不借?” 两个客商平生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蛇刃被月色一照,立马现出一道寒光,照在其中一匹马的眼睛上,马一受惊,长嘶一声,带着马上的客商跑了,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不见,剩下一个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不动,他刚想牵动鞍绳要跑,被忍风一手抓住马笼头,这匹马被忍风拖住,想走也走不动了,那客人见了,颤颤巍巍地说:“哎呀……好汉,不是我不给这匹马你……只是,这马是我兄弟俩的营生,一旦借给你,你又不还,我问谁要去……” 忍风说道:“这个放心,我给你银子,你卖与我便是。” 客商说道:“可是……可是,小人光脚走,何时何日能到这平阳镇上?” 忍风不想害他,收住兵器,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那个客商下了马鞍,一手接过忍风抛来的银子,忍风上了马,对那个客商说道:“你往大路去走,别走小路,大概二三十里就到平阳官镇了,还有,这点银子算我买你的马。” 客商拿到了银两,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朝大路走了,忍风刚坐上马背,火一般向燕州刑捕司出发。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把这马累得气喘吁吁,一番赶路,终于到了燕州府,忍风下了马鞍,将那匹马留在府门外边,夺路冲进刑捕司白虎堂口,大门两面的刑捕司守卫一把拦住,喝道:“何人敢擅闯白虎堂口,杀无赦!” 忍风把脚后跟往后稍微退了退,对守卫说道:“两位兄弟,我是从泰州府前来的按察史忍风,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找歌辰大人商量。” 两位守卫一听“泰州府”三个字,二话不说,一个守卫立马拉着忍风的胳膊,将他扯进白虎堂内,嘴上不断地说道:“兄弟既然从泰州府来,歌辰大人有言在先,只要泰州府有人前来,休问其他,着我等领你进去,兄弟一路辛苦,快随我来,我领你去见歌辰大人。” 两人穿过一道走廊,来到左侧一间耳房外,耳房外摆放着两只石虎,睁着怪眼,炯炯有神,守卫走到门外,“铛——铛”敲着大门,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谁深夜打搅我?” 忍风等不住了,叫道:“歌辰大人,我是泰州府的忍风!左房龙如今陷在典狱司大牢里,等你去救啊!” 那道门“啪——”一下就被撞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白虎袍,都戴堂帽的人,只见他双目有神,唇如朱赤,八尺左右的身材,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左袖上用银丝线绣着半边虎影,右手握刀,正是歌辰,白虎堂大人。 “忍风,你说什么?” “左房龙现在陷在典狱司大牢里,要大人去救!” 歌辰急忙问道:“房龙是刑捕司的人,谁敢拿他?吃了熊心豹胆了?” 忍风回道:“正是典狱司新上任的袁盘袁大人,他仗着有沈相撑腰,只因为房龙在泰州街市杀了他一个相好的女子,他那相好的女子放刁耍赖,死缠着房龙,房龙没有办法,才将她一刀杀了,袁盘正好路过泰州,二话不说,将房龙捉拿起来,哪管房龙怎么说理,都没有任何用处,在下也是奉了贺大人的书信去救,不曾想袁盘这厮老奸巨猾,死活不肯放人,我想,眼下只能靠你去救,现在事不宜迟,请大人现在便走,去行泽山救回房龙兄弟。” 歌辰听了,大骂道:“泼贼!狗仗人势的小人!我刑捕司与袁盘这贼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他为何要来搅扰我,来人,备马!” 忍风连忙说道:“歌辰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歌辰说道:“事态紧急,忍风兄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我一路打马赶来,马匹早已疲累,请求大人在府上给我牵匹好马来,我与你一同去。” 歌辰说道:“不妨,来人,将忍风兄弟骑来的那匹马暂放在府中喂养,再牵两匹好马来。” 旁边站着的是那个守卫,听到歌辰一声令下,飞奔直去白虎堂后槽,牵着两匹好马来了,到了左侧的耳房前,歌辰,忍风各自骑了一匹,那个牵马的守卫退了下去,又将忍风骑来的那匹马,牵回府后马槽,拿些草料去饲养它。 歌辰坐在马上,对忍风说道:“忍风兄弟,快到五更天色了,你到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现在便走!” “嗯。”忍风应了一句,将缰绳一甩,那匹马点着烈步,飞速地朝着燕州城外跑去,歌辰则跟在他的身后,两匹马,疾驰着直朝行泽山而来。 快到五更天色,天色渐渐明亮,大地泛起一丝青色的晨曦,淡淡的星光逐渐消失不见,对了,五更一到,这房龙的性命到底如何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二章:袁总司内外寻宝刀 白虎堂的歌辰大人和忍风飞马来救房龙,眼看就要到了五更了,袁盘说过,到了五更就要取房龙的性命,行泽山大牢里布满一种杀戮的气息,久久不散。 五更时分,袁盘带着牢狱中的刽子手,和两个爪牙,迎着脚步不紧不慢地往牢狱里走着,刽子手的那把法刀扛在肩上,夜色虽已消散,但浓雾未退,法刀上连扣着的铁环震耳有声,“噼里啪啦”地敲响着刀背,袁盘冷笑了一下,抬头可见那座不见天日的大牢,天边轻烟升起,看来,又有一个无主冤魂要走过黄泉酆都,这一切都如数掌握在袁盘的手里,事情按照他的心态发展,这种感觉,自他上任以来从未有过,现在尝到权力的滋味,实在是心满意足。 袁盘将步伐一跨,即将踏进大牢里,在下一刻,他已决定将房龙当场斩杀,毁尸灭迹,即便是刑捕司的人来,也全然不惧,因为犯人已死,空口无凭,自己可以随意捏造罪名安在房龙身上,正所谓死无对证,就是天皇老子也奈何不了自己。 就在踏进大牢的一刻,身后有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袁盘认得这是他从京城带来的丫鬟,心中怀疑,立马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在袁盘面前立定脚步,拜礼答道:“老爷……不好啦,你夜里带回那把宝刀……不见啦!” 袁盘吃了一惊,又问道:“是不是你私自藏匿起来?有心要瞒我?” 婢女吓得急忙拜倒在地上,哭着说道:“老爷,奴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不三不四的勾当……来欺骗老爷呀……再说了……老爷,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来害杀自己呢?” 袁盘走出大牢,立定脚步,手指托着下巴思考,心想:【对,这丫鬟是我自小养大的,谅她也没有这个胆,现在宝刀一失,贼人必然还藏在府中,我可先带人搜捕偷盗宝刀的贼人,夺回宝刀之后,再来杀那个姓左的狂徒不迟。】 听那个丫鬟说完,袁盘说道:“你且退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那个婢女躬身拜了拜袁盘,独自一个人退下了。 袁盘见丫鬟退下,又对扛刀的刽子手说道:“你在大牢前等我回来,剩下的人,随我一同前去捉了偷刀的贼人。” 说完,大踏步和两个爪牙飞奔地在府里去捉贼了,其实袁盘的算盘完全算错了,此时拿了虎刀的小千,依旧倒在府外的松树林酣睡正浓咧!典狱府的爪牙们高举着火把,喊声震天,五更天色,本就朦胧未亮的天空,倒被燃烧的火把照得通亮,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爪牙踩着碎步,“噼啪噼啪”似雨点倾洒在不大的行泽山上,小千虽然离得较远,可稀稀疏疏在耳旁能够听到些叫喊之声,他微微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那帮鸟人在瞎嚷嚷做什么?” 只见满座典狱府到处叫喊道:“捉拿偷刀贼人啊!捉拿偷刀贼人啊!” 小千偷偷暗笑道:【嘻嘻,这帮人还不曾知道我盗了这把刀出来,可惜,我现在还没知道左大侠的吉凶祸福,现在想进去看望他一面,倒也难了,若是保不住左大侠这条性命,歌辰大人到时,却也是白来了,我可吸引他们上山来捉,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小千说完,手中拿着两把刀,出了松林,见府内火把齐明,带头的那个正是袁盘,小千站在府外,喝道:“你们都不要寻了,我时小千一人做事一人当,刀在我手,有胆尽管来拿啊!” 说完,小千先将长刀插回腰际放好,再把虎刀一抽,那把刀刃上的光“刷”一下照了出来,直夺人目,看得人眼都花了。 门口看管的几个爪牙一见小千,手上拿着那把寒光闪闪的虎刀,恰如虎见野兔,狼捉绵羊,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将下去,都放下手中的棍棒,向他扑来,小千看了,哪里还能站着,三十六计,走为上!小千前脚刚走,后脚爪牙就扑将而来,可惜几个爪牙扑不中,扑了个空不说,几个人还叠在一起,像堆罗汉一般,小千见到这般模样,大笑道:“愚蠢之徒,还想捉我哩!教你们吃生煎猪肉!” 看官们,什么叫生煎猪肉?别着急,先看下去,小千一见那帮人扑了个空,都像叠罗汉一样,脚下正好有些山上的碎石,一手摸起三四块碎石,将石块朝那几个爪牙扔去,可怜那几个爪牙,捉人捉不到,倒被石块砸得个鼻青脸肿。 袁盘带着十七八个典狱司爪牙,追将出来,小千看到袁盘追来了,又闪进松林里去了,袁盘身后那帮人当然是先将被砸得鼻青脸肿的弟兄扶起来再说,袁盘一见山上有个人影窜了进去,问那帮被打的爪牙道:“对方有多少人?” 被乱石砸中的爪牙,不一而同都捂住被打疼的脸皮,哀嚎说道:“只一个汉子,都没有旁人。” 袁盘一听此话,简直是锅烧滚油,一肚子火腾将出来,骂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只一个汉子,你们都不曾拿的住,平日里只会喝酒吃肉,到了这时就成了不中用的饭桶,来人,给我将他们扶将进去府里,叫郎中帮他们贴药。” 身后的几个人将打伤的爪牙扶进典狱府去了,剩下十二三个爪牙,袁盘喝道:“我与你们一同上山捉人,给我一力向前!” “哦豁!”爪牙们一声高叫,震彻整道山谷,袁盘拔出官刀,冲上山来,身后跟着那帮杀声震天的爪牙一行。 俗话说:这敲锣捉贼,哪有捉得住的?换作行泽山这帮捉人的爪牙,其实也是一样,小千在山上听到那帮人来了,都举着火把,他抬头一看,只见几十棵松树笔直地刺入云霄,他轻施柔劲,轻手轻脚便上了去,松树高大,袁盘一行人在山中来回地找,又怎么能寻得见?走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那帮爪牙追得满头大汗,实在走不动了,袁盘心想:【这厮肯定还在山上,现在宝刀找不回来,肯定是姓左的那厮有人在暗中帮他,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也好。】 袁盘一行刚要下山,山坡下忽然有个典狱司爪牙飞一般来报,对袁盘耳语一番,气得他当场把刀摔在地上,究竟这人对袁盘大人说了什么话语?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三章:好汉分别平阳镇 袁大人带着典狱司爪牙在山上来回地找小千,想要夺回那把被偷的虎刀,当时天色大明,正是辰牌到巳牌时分,行泽山上转出一轮锦绣般的红日来,十几个爪牙一夜未宿,在山里找了小千两个时辰,人没找到,倒是出了一身大汗,袁盘决心不找了,想要下山回府,把房龙杀了解这口恶气。 这时,山上一个典狱司的爪牙飞一般来报,说是白虎堂的歌辰大人来了,袁盘心中一听,哎呀,刚还想着要结果房龙的性命,怎么这时白虎堂的歌辰却来了?气得他将手中的官刀摔在地上,骂道:“自从来了这个鸟不拉粪的地方,老子的气运就一直没好过,他娘的,白虎堂算什么鸟,你们后面的,不要跟着我,去牢里把姓左的那人杀了,本总司去拖延一下这白虎堂来的歌辰,你们快去!” 身后的爪牙一行得了袁大人的命令,拖着棍棒,离开了袁盘,赶去大牢里要将房龙处决。袁盘看着山上的狂风,呼啸着地吹动自己的袍袖,还以为事态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 袁盘进了府内,见歌辰立在府前,和忍风两人看着门匾上“铁面无私”四个大字,歌辰看了多时,心中暗暗发笑,背后袁盘到了,见两人还在站着,假惺惺地说道:“两位大人,来到贵府,为何在这里站着,不到内厅去坐?” 歌辰,忍风回过头来,一看这人獐头鼠目,眼露凶光,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两人心中都已有七八成不痛快,歌辰当先说道:“不必了,我开门见山地讲,是有一件事,想拜托袁大人……” 歌辰还没有讲完,袁盘就推脱道:“哎,大人一路辛苦,随我到内厅,喝上几杯茶,再请商量……” 歌辰心中犹豫,但毕竟房龙在袁盘手上,一旦强来,恐怕对他不利,这里又是袁盘的府邸,只好先答应道:“那好,袁大人请……” 袁盘那厮也假意相迎说道:“歌辰大人请……” 于是,袁盘领了他们进到内厅,只见内厅左右齐齐放着两排漆黑的椅子,内厅虽然幽静,不过树欲动而风不止,一丝丝秋风已把窗阁旁的树木吹得只剩凋零,深秋,大地上残留着一片枯叶败草,堆叠再门廊两侧,一个年迈的仆人在门廊的台阶前,用手上的扫帚打扫着昏黄的叶片,袁盘经过他身旁时,喝退了他,和歌辰等人来到内厅,袁盘坐在左边,歌辰,忍风两人坐在右边,袁盘一心想要房龙死,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咕哝一句话,歌辰说道:“袁大人,本上堂此番到来,就是要救一个人……” 没有等到他把话说完,袁盘又说道:“歌辰大人……不要着急,你们一路来到,我还没有请你们喝上半杯茶,本官现在就叫仆人看茶……” 歌辰实在忍不住了,正要对袁盘说出此行来的目的,不料门外忽然几个典狱司的爪牙,慌慌张张地来报, 见到袁大人,立马拜在堂下,袁盘立马问道:“又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个爪牙也不会说话,没有遮掩,只听他说道:“大人,不好啦,你方才要我结果姓左的那个家伙,不料那个人发作起来,十分厉害,将前来要结果他的那帮弟兄,全都打倒在地上啦!” 哎呀,袁盘这下真是里外都不是人,恨不得脚下立马刨出个地缝出来,立马钻进去。 歌辰一听,更不得了,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大骂道:“泼贼!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没半分对不住你,为何要杀害我刑捕司的兄弟?你说!你说!” 遂一下子抽出刀来,指着袁盘面前,这袁盘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见歌辰拔刀相向,后脚吓得连退数步,站立不稳,只得挨着椅背,在那支支吾吾地说:“这……歌辰大人……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忍风见了这般千钧一发的情形,立马拦住,说道:“歌辰大人,且慢!” 门角突然冲进来一个大汉,乱糟糟地散落着头发,衣襟扯开,身上一身肌肉都突了出来,手上拖了一个打得半死的爪牙,将他拖进内厅里,袁盘见了,椅子都靠不住了,一屁股吓得摔在地上,连连说道:“你……你……为何来这……” 歌辰,忍风回过脸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房龙,房龙将那个打得一身是血的爪牙,随手扔在一旁,对着袁盘说道:“奸贼!我不曾害你,为何要杀我?!!” 袁盘早吓得腿软了,倒在地上,仰面看着房龙,说话不得,只能丛嘴角迸出几句生硬的话语。 房龙从地上拿起一根爪牙的棍棒,右手握住,举起来正要一棒下去,杀了袁盘这厮的性命,不料被歌辰用刀一挡,歌辰对他说道:“房龙!不要鲁莽。” 左房龙见歌辰拦住自己,问道:“兄长,为何不让我杀了这厮!” 歌辰说道:“他这厮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用这身清白性命杀了他,不用偿命吗?此事就此罢了,以后再算。” 左房龙说道:“兄长,就这么轻易地放了他,难平我心头之恨啊!” 歌辰喝道:“一命偿一命,你值得吗?” 左房龙叹了口气,将正要打在袁盘天灵盖上的棍扔在一边,无奈地说:“罢了,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用手指着袁盘骂道:“奸贼,我今番就饶你一条贱命,今后若是再暗算我,定然一刀杀了你!” 袁盘死里逃生,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歌辰将两人带出典狱府,那帮看守的爪牙一见歌辰衣袍上那精神抖擞的白虎,都知道他是白虎堂的人,谁敢阻拦?都呆若木鸡地立在府里府外远远的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答话的。 三个人连马都不要了,走在山路上,左房龙问道:“兄长,你为何要拦我?若不是你挡我,我早杀了这残害百姓的狗官了!” 歌辰说道:“贤弟,你真是不知道我的苦心,常言道:‘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他现在倚仗着沈相撑腰,目无法纪,你以为兄长有心救这等腌臜之辈?我是为你好啊,不瞒贤弟说,我今夜就回燕州,差个心腹的人,呈上一道奏文,上报给天子,让他发落袁盘这厮,这不比你一棒下去打死他,然后偿命要强得多么?” 忍风也来劝,说道:“左兄,歌辰大人言之有理,袁盘这厮再大,也只不过是沈相手下的一条走狗,我们之前已经和沈相结下冤仇,多亏施云彪施兄弟担下所有的罪责,才使泰州府安然无事,现在你一时手硬,将这奸贼杀了,日后不但会连累你的性命,还会牵涉贺大人。” 房龙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既然是这样,也只好听兄长的办法,由兄长替房龙出头了,不过,可惜的是,父亲赠于我的那把虎刀,现在落在那个狗官的手里,拿不出来。” 三人正说着话,听到山坡上草木有些声响,三人同时问道:“谁人在山上偷听?” 这时,山上走下汉子,穿着粗布衣裳,拿了两把刀,笑着说道:“歌辰大人,左大侠,忍风大哥,我在山上听你们说了多时啦!” 这人正是时小千,三人一见是小千,忍风连忙问道:“小千兄弟,你怎么在这?” 小千见忍风问他,在山道上慢慢走过来,对三个人说道:“左大侠,你不要愁了,都是我精明,昨晚就潜进典狱府里,把这虎刀偷了出来,现在还给你!” 说完,走到三人面前,房龙正在愁闷,一看到这把虎刀,连忙接过来,抱在胸前,说道:“小千兄弟,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啊!” 小千连连摆手说道:“你赠我千金,让我救济落难的丐帮兄弟,这一点,我还不曾谢,现在只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亦只不过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左大侠休要放在心上。” 巳牌时分,山川皆已明朗,一行深红的树木徬着山道,荒凉萧瑟,歌辰说道:“不知道哪里可以寻得几匹快马,我们现在就分头而行。” 忍风劝道:“歌辰大人,离这里还有十几里地,有个平阳官镇,到了官镇的市集上,我们再买几匹马,再分头不迟。” 歌辰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就按忍风兄弟的提议,我们到了山下的平阳官镇,再各自分头。” 几个人沿着山道,说些往事,小千又对他们解释了昨夜在典狱府盗取虎刀的事,歌辰一行人听了,都大为佩服他的机智,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平阳官镇上了,到了市集上,在市集上的马市挑了几匹好马,房龙没有钱,由歌辰出钱替他付了马钱,众人买好了马,卖马的汉子又在铁匠铺替马打上笼头,马鞍,蹄铁等等,将马匹交给歌辰等人手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时间不早了,差不多到了中午,歌辰上了马,和房龙一行告别,分头之前,对房龙说道: “贤弟,不要担心了,袁盘这厮,全保在我的手上,一到燕州,我就会派人呈上奏折,当面面呈天子,将你这件事仔仔细细地告诉圣上,让他替你做主。” 房龙回道:“全包在兄长身上,恕房龙不能停留,改日再去燕州白虎堂,看望兄长!” “一路保重!房龙贤弟,众位好汉!” “保重!兄长!” “保重,歌辰大人” 歌辰和三个好汉告别,独自骑着马回燕州去了。 房龙,忍风,小千看着歌辰的离去,三人牵着马,小千看了房龙一身破碎衣裳,不成样子,笑着说道:“左大侠,看你这个模样,实在不合你这相貌堂堂的俊俏模样,跟我比较起来,倒像我当初在丐帮时的样子咧!” 房龙自己也看了看身上的装束,一身的衣裳,都在典狱府打斗中扯得破破烂烂了,也不禁笑起来,说道:“对,现在我也不是和乞丐没什么区别了吗?” 忍风说道:“不如现在趁着天色未黑,在市集上逛一逛,找间绸缎店面,买上几尺好布料,再找个裁缝,做上一套衣裳来,如何?” 房龙想了想,说道:“嗯,也好,这平阳镇我还未曾来过,反正回到泰州府,也不见得有事要做,不如先到市集上,看看各式各样的绸缎也好,顺便观赏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三个人都同意,将马傍着大道旁牵着,让着周遭来赶集的客商过路,当时的平阳小镇正是热闹,一路不知道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诸如推车的货贩,背柴下山来卖的樵夫,运货的客商,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买货的村民等等,不胜其数。 好了,说了这么多,究竟故事情节又怎么发展呢?还请各位看官留个席位,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鲁大客栈大乱斗 房龙三人和白虎堂的歌辰分别之后,他瞧了瞧自己一身装束,被打斗的爪牙扯得破破烂烂,这实在不是一个行侠江湖的义士打扮,忍风提议他们应去平阳镇的市集看看,挑选一匹好布,再由裁缝剪裁一件合身的衣裳穿着,那时候再上路未迟。 说到这平阳官镇,也有六街三市,七墟八集的,沿路叫卖的小贩,还有街头摆摊的货郎,前来赶集的村民,可谓熙熙攘攘,把小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忍风走在前面带路,毕竟他之前来过此地,房龙和小千在后头跟着,牵着马,贴着院落的墙壁,挨着走,三个人在街市上左拐右转,前面一座高大的牌楼,用竹竿垂着一匹红布出来,上面用金纹绣着四个大字,房龙等人抬头一望,只见“百兴绸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小千用手指了指这绸缎庄,说道:“左大侠,你看,这就是有名的百兴绸庄也,我在泰州时听得这绸庄的名声多时了,今日一见,果然气派。” 三个人放好马匹,走到柜前问话,一个小伙计迎在门口,见三人前来,不等他们开口,就当先问道:“几位客官,本店新造的布匹,绸缎都是最新款的,可否来选几件?” 忍风问道:“你们庄上可有裁缝,我家兄弟需要订做一套衣服,合身最好。” 小伙计看了看三人,摊开一只手,对着房龙说道:“敢问是这位公子爷?” 忍风一口答道:“正是。” 小伙计连忙招手,将三位好汉请进百兴绸庄的厅堂去坐,虽说房龙虽然衣裳破碎,可双目有神,乍眼一看,还是多少有几分江湖侠士的气色的,小伙计每天在店铺面前招呼客人,学得一身精细麻利的本事,还通晓察言观色的门道,小伙计请三人在厅堂的藤椅坐下,立在一旁,问道:“客人,要做什么颜色的衣裳,短袖还是长袖,书生袍还是好汉衣?” 房龙说道:“我是在武林行走的人,你就替我做一身暗淡红色的衣衫,短袖合身的江湖好汉服,下衣做件束脚褐色裤,这便十分好了。” 那个小伙计一听,连忙钻进柜台,在柜台霹雳吧啦地敲着算盘,口中慢慢说道:“客官,这些总共需要三两四钱银子,不知道是哪位客官给账?” 忍风从怀里掏出五两,说道:“这里是五两银子,剩余的都算作打赏,不要嫌弃。” 小伙计一看到这五两银子,自然喜笑颜开,连忙说道:“几位客官,请稍坐,容小人进到里面,通传一下裁缝,为这位公子爷量身。” 房龙说道:“不要紧,小兄弟。” 那个小伙计进到内厅,叫来了裁缝,裁缝拿着量尺寸的软条尺,内外替房龙量了一身尺寸,在柜台上写了一张条子,递给忍风一行人,说道:“明日黄昏时候,就拿这张条子到我庄上讨这件衣衫。” 小千收了这张条子,揣在怀里,三人出了店门,各自在大道旁牵回了马,小千说道:“既然要到明日黄昏去取,这么说,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我们现在无事可干,不如找间客栈住下,养足精神,再回泰州,如何?” 忍风说道:“也好,现在还是中午,天色还早,找一间临街的客栈住下,也可以观察四方过路的商人。” 三个人沿着路顺左走,一直来到临街的一座小客栈,小千想跑到柜台问问,有没有客房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正不凑巧,一个客人与那客栈的店家正吵得不可开交。 “俺一车行李如何住不下你这客栈,破烂般大的豆腐店,都学会欺负俺们了!你这卵大的鸟店,值几文铜钱,俺一拳就砸了你这破店!” 小千一见这等状况,连忙冲上前来,将那汉子拦住,说道:“兄弟……休要鲁莽!” 那个汉子一转头,哎呀,不是别人啊,正是在荆南袁公庄打渔为生的鲁大郎,小千一眼就认出了他,将鲁大郎横拉倒拽,扯了回来,说道:“鲁大兄弟,你为何在这?” 鲁大郎气愤愤地说道:“这店家贼欺负人,俺在这里讨生意,和我家鲁二拉了一辆板车,说是放在这家客栈上,也算房钱给他,不料这客栈老板嫌弃俺们,不许俺们放货物在这,俺是个性急的人,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就想着砸了这家鸟店,没想到小千兄弟来了,还阻拦了俺!” 小千说道:“鲁大兄弟,休要气躁,不用动武,我替你去打个圆场,让这店家帮你寄存货物,你看如何?” 鲁大说道:“那就谢过小千兄弟了。” 小千说道:“外头左大侠,忍风大哥都来了,你不要等我,去外头和他们打个照应。” 鲁大笑着说道:“那好,这事全保在你身上了,我出去和房龙兄弟打个招呼,再来谢你!” “无妨,无妨。” 两个人说完,鲁大就出了客栈,小千则进了客栈,替鲁大讲理来了,不等小千开口,只听到店家老板娘追出门外,追着鲁大骂道:“泼驴踢了的孬种!想砸老娘的店,看你吃了几个熊心,几个豹胆?大剌剌的狂徒,若是你敢,老娘把这铺面都白手送给你,不敢,那便是孬种,老乌龟!” 鲁大刚刚出到客栈外面,还没走出几步,听到脖子后一股唾沫星子飞来,伸开五指,一把扇将过去,那个老板娘以为小千是鲁大的帮凶,一手揪住小千的衣襟,来挡这一把,小千没来的提防,被她阴了,哎呀!一掌打在这脸上,火辣辣地疼,可怜小千平白无故居然挨了一掌,鲁大见打了小千,连忙将小千扶起,用手揉了揉小千的脸,说道:“小千兄弟,碍不碍事?都怪我不小心,被这老狗阴算了一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客栈老板娘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人,指着鲁大骂道:“你说谁是老狗?哎呀,你娘生你的时候喝了一大坛粪水啊,生得你这么嘴臭,活脱脱做了今世的贼,下世的猪,不是老娘要挑你的毛病,我看你一辈子没长进,给老娘倒洗脚水呀!” 一嘴连珠喷过去,骂得有多难听,就自然不用说了,鲁大现在就算是个念佛的和尚,也绝忍不下这口气来,更何况他是个一触就火的莽汉,吃了这口痛骂,当即发作起来,难管小千来拦,大踏步追上门廊,一拳朝老板娘打将过去,这老板娘一看鲁大来势汹汹,心里自然有了防备,见他拳风打来,连忙闪在门边去了,这拳一打,收不住,把门边的柱子打折了,老板娘见了,大叫道:“泼贼作恶,打人啦!小三,小四,拿棍棒给我打这厮!” 里面的伙计一听到老板娘说话,连忙抄起板凳,赶将出来,鲁大力大无穷,左手一拳,先打倒一个,再踩着一个,另外一边的伙计见了,就想把鲁大踏住的伙计救出来了,举起手中的板凳一打,鲁大没有闪开,反而将身子一挡,“噼啪——”一声爆响,板凳打在鲁大的后背上,人没被打倒,反而板凳被打得粉碎!那伙计一看,心想:死了,死了,这人莫不是个金刚不成?转身想往街上跑去,鲁大咆哮一声,犹如天上降下一道巨雷!鲁大还没等那个小伙计奔出街市,一拳正要打将下去,忽然,一个人大叫道: “且慢!” 这人究竟是谁呢?我们下次再讲。 第一百一十五章:好汉留宿小村坊 鲁大郎正要打那个用板凳拍在他身上的伙计,背后一个大汉叫道:“鲁大兄弟住手啊!” 鲁大郎回过头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房龙兄弟,房龙见他在门廊上发作起来,连忙把马交由忍风看管,大踏步走来劝他,鲁大正打得兴起,怎么肯罢休?房龙没有没有办法,一手抱住鲁大,鲁大郎见被房龙死命抱住,那个小伙计又跑得不见人影了,才把拳脚收住,愤愤说道:“房龙兄弟,俺说你拦我作甚,俺正要一拳打翻那厮咧!” 房龙说道:“鲁大兄弟,不是我要拦你,既然这店家看不起人,我等都不要去他家投宿了,你死命纠缠下去,也毫无用处。” 鲁大郎说道:“说是这样,可俺却憋了一肚子鸟气,没地方发!” 房龙劝了劝他,说道:“大郎兄弟,我等都是江湖儿女,你又是八尺堂堂男子汉,不要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来,随我一同去酒馆饮酒吃肉,再一道寻间好的客栈住下,我等自从在荆南分别以后,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不要多说了,快随我去酒馆喝上四五盅烈酒,大醉方休!” 鲁大郎一想既然左房龙都用人情来劝他了,自己再纠结这件事,倒使得他自个不会做人,因此只好说道:“罢了,罢了,今天看在房龙兄弟一场到来,我就不和那鸟人纠缠了。” 房龙见劝好了鲁大郎,顺手将小千从门廊下扶起来,小千被鲁大郎一巴掌扇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鲁大郎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小千连连摆手,说道:“不打紧,不打紧。” 三个人就出了客栈,店家老板娘此时不敢出来,只能把眼偷偷地往门外张望,见到客栈门廊外,柱子都被打折了,伙计还倒了一个,心中只能暗暗叫苦,这伙计都被他打翻在地上,谅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敢再惹鲁大这头猛虎?看到三人都走远了,才敢出来,叫打伤的伙计去客栈内贴药敷伤,又叫逃脱走回来的伙计收拾了打坏的门柱,再请人来修等等亦不在话下。 鲁大郎被房龙一行人劝离了客栈,走到忍风跟前,鲁大郎不认识他,问房龙道:“房龙兄弟,这好汉看起来相貌俊美,似个女子一般,却是谁啊?” 忍风一听这句话,不怒反笑,左房龙看了,连忙怪责鲁大郎道:“大郎兄弟,你真是一点都没有遮拦,这位兄弟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幼相识的好友,姓忍名风,你别看他白净,一口蛇刀舞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 鲁大郎一听,连忙躬身向忍风赔罪,说道:“哎呀,都怪俺有眼无珠,识不得英雄,请忍风公子宽恕俺粗犷无礼。” 忍风说道:“不要紧,如此莽撞的汉子,性格倒也直爽,我忍风佩服!佩服!” 随后,房龙也向忍风介绍鲁大郎,只见他对忍风说道:“忍兄,这鲁莽的汉子就是我在荆南结识的好汉鲁全,他还有个弟弟,就在柳盘山下开客栈,叫做鲁同,我们都图口爽,不叫他们的本名,把他叫做鲁大郎,他弟则叫二郎,两人也是武林上有名的义士。” 忍风听完,对鲁大郎拜礼说道:“闻名久矣,闻名久矣!” 四个人说说笑笑,在街市上看到一帘酒旗在风中飘扬,小千手指了指那面酒旗,说道:“前面正好有间酒馆。”于是,四个人不断加快脚步,来到酒馆前,酒馆的店小二正在店前煮酒,那股酒香扑鼻而来,鲁大郎笑道:“一闻就知道这酒的甘醇!” 煮酒的店小二见有人欣赏他煮的酒,就放下做酒的功夫,向众人答礼说道:“几位客官,你们的眼光真可谓十分独到,这酒是小店的活招牌,名叫半里香,虽然闻起来香甜,但吃起来很烈,不知道几位客官牵马而来,是要喝酒还是要吃饭?” 忍风说道:“做些酒菜来,我等一路赶来,已多天不曾吃过好酒了。” 店小二说道:“哎,客官,你等会……” 说完,店小二说完,将身上的擦桌布在一张方桌上擦得干干净净,招呼众人坐下,四个人依次坐下,小二哥又将茶水倒在各人的酒碗,先让他们喝口茶水解解乏,再进到后厨准备酒菜。 菜还没有上来,酒馆外,一个汉子拉着一辆板车,放在客栈前,鲁大郎刚刚喝了口茶水,连忙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连忙招呼那个汉子道:“二郎,快快坐下,你看这是谁?” 那个拉板车的汉子一见房龙等人,连忙说道:“啊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房龙,小千兄弟啊,你们……怎会到了平阳镇来了?” 房龙对忍风介绍道:“忍兄,你看看,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鲁同,鲁二郎兄弟。” 忍风请他坐下,五个人再次分头而坐,房龙,小千坐左侧那条板凳上,忍风做中间那条板凳,鲁大,鲁二自然就坐第三条板凳,等了好一会儿,店小二在厨房切了些黄牛肉,一碟熟鸡,四五碟时令菜蔬,带三四盅好酒,用个托盘上给众人,长话短说,众位好汉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谈论江湖的事,不知不觉天色渐沉,是时候要寻个客店住上一晚了。 这一顿酒菜都由忍风结账,众位好汉起身要走出店门时候,忍风随口问道:“店小二,你这里可有客房?” 店小二说道:“客官说笑了,我这里是卖酒卖菜的酒馆,哪有客房供人住宿?” 忍风说道:“小兄弟,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瞒你了,只因我们得罪了平阳镇上街市客栈的那个店主老板娘,因此现在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一看这天色已晚,到哪里去寻住宿的地方,小兄弟,你不要计较,胡乱给个柴房与我,将就让我等江湖汉子住上一宿,房钱不会少你的。” 忍风见店小二眼神还有些迟疑,连忙朝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这店小二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银子,说道:“好罢,好罢,这里大概四五里地,有一处小村坊,我家还留下一座旧宅,有三四间小房,既然客官这么大方,那就随你们胡乱住下吧,现在得了客官的房钱,这买卖生意且歇一歇,容小人收拾一下酒馆的店面,这就带你们去我那旧宅。” 忍风说道:“好,我且等你。” 众人脚步已离了酒席,忍风一把叫住他们,说道:“你们去哪?” 左房龙此时已有三分醉意,见忍风问他,笑着说道:“忍兄,你这话说得好笑了,眼看现在时候不早了,我等不去找间客栈住下,更待何时?” 忍风立马说道:“不劳左兄操心,这客栈我已经找到了。” 左房龙问道:“真的?” 忍风说道:“当然。” 房龙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去门外叫住鲁大,鲁二兄弟,今晚暂且去他旧宅住下。” 忍风等店小二收拾好店面做买卖的用具,店小二将店里的灯烛一盏盏都吹灭了,留下了一股青烟徘徊缭绕,再顺手将店门关了,拿了一串钥匙,还有那五两银子放在怀里,在前面带路,鲁二把板车拉着,跟在后面,众人都带好了马匹,还有行李包裹,一步一步跟着店小二。 走过四五里地,过了一道板桥,眼前出现一道小村坊,路旁点缀着十几棵落叶桑树,赤条条地披着一身黑枝映在桥面上,秋风萧瑟,薄雾升腾,板桥下的溪水缓缓而流,泛着夜光,店小二走进村坊里,来到一座旧宅子里,用钥匙将门锁开了,对房龙一行人说道:“众位客官,这里有三四间房舍,你们进去后,随便去选,厨房里还有生火做饭的工具,都全数由你们去用,小人今夜就在店睡下便是。” 忍风再次谢过店小二,就和众位进了那座旧宅,先在灶子烧起一壶热水,各自洗漱完之后,鲁大鲁二住了一间房间,房龙,小千又住了一间,忍风自己又住了一间,因为一路劳累,更喝了几杯烈酒下肚,各人都沉沉睡去,只等天亮。 ※※※ 说完众人在村坊的旧宅住下,就说这店小二,自从得了五两银子,就沿着村道,想回去酒馆歇息了,这时,路旁突然闪出一个人影,趴在树干后面,偷偷摸摸地看着他,店小二一见,心想:【喂,你这探头探脑的贼,老爷刚刚到手一块新鲜的银子,你倒来抢老爷的?】 于是,店小二一手捂紧衣袖里的五两银子,双条腿加快脚步,刚过了河上那道板桥,那个人影忽然冲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有分教: 村坊卷起万丈烈火, 大地升腾千尺迷雾。 刀影迸扬百道寒光, 星夜漫出一丝杀气。 看官们,不是我有心将故事说一半留一半,只因笔墨难以一时说完,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一十六章:客栈店主虎巢夺人 店小二得了忍风五两银子,想回到店面歇息,一来天气也晚,二来也因为秋风凛冽,他也想趁早睡下,明天一早起来打理酒馆的买卖生意。 正当他走过村坊的小板桥时,旁边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他以为有贼来惦记自己怀里的银子,连忙脚步加快,顺着桥下就跑,那个人影见他想走,立马冲出来,喝住他的去路,他见那个人突然拦着自己,把脚停住,看了看,哎,你们猜猜是谁?不是别人,正是中午的时候,在街市上与鲁大郎争吵的客栈老板娘,这老板娘一见店小二,连忙说道:“咦,你这厮热水烫脚一般,往哪里去?” 那个店小二叫她这么问,说道:“大嫂,真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有贼来光顾,因此就跑的快些,没看清楚大嫂……” 店主阴阴一笑,说道:“哼,你这一文不发,浑身穷酸的汉子,贼还光顾你?不要多说了,前些日子欠我的十两货钱,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店小二见她这么问了,将身一弯,连忙说道:“大嫂,你知道我那买卖,酒都不曾卖完,哪有货钱还你,还请大嫂通融几天,通融几天!” 老板娘听他这么一说,她原本就是个横蛮无理的人,骂道:“大剌剌的拿了别人的银子,现在却说没有银子还给我?哼,你这赖皮赖账的贱骨头,亏你大哥,我那软骨头相公给你打本开下这么一间酒馆,不然你还在街上讨饭吃西北风!现在有了钱,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大嫂了!多亏我店铺里的小伙计看到你收下那银子,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咧!” 店小二这时被人看穿了底牌,怎么还掩盖得住,只好说道:“先还大嫂五两银子,其余剩下的改日再还……” 老板娘当然不愿意,直咧咧骂道:“畜生!大嫂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以前穷得落魄的时候,是谁在你没饭吃时给你半斗米充饥?又是谁给你一碗粥喝!你今天怎么也将那得手的银子全部给我。” 店小二委屈地说道:“真是半文也没了,我怀里揣的就是这五两银子,多则没有,少则刚好,大嫂若是怀疑我拿多了,可与给钱与我的那帮客人当面说清此事,看小二我藏是没藏?” 店主老板娘转念一想:【这厮平时就胆小,跟他哥一个德行,想必不敢瞒我,不过这客人倒是大方,居然肯给他五两银子,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我可细细地问他,俗话说,钱落他人之手,不如进自己之袋,如此好的买卖,我在客栈每日招待客人,说得老娘口水都干了,哪里能碰上一回?】 于是就对店小二说道:“哎,大嫂不是说这话有心要诈你,你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何况你和我相公是个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血浓于水,既然你没有收下多余的钱,大嫂哪里会怪你呢……只不过,你得了这等好买卖,如何不给大嫂一份?” 店小二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那个店主,说道:“大嫂,你有所不知,这哪里是什么好买卖。只是那帮客人没地方投宿,因此才给了这锭银子与我,求我留他们在旧宅住上一晚而已。” 那个客栈的老板娘冷笑着,说道:“哼,好笑,这年头还有富贵客人放着钱,投不到店的?我家那里偌大的一间客栈,他怎么看不着?” 这店小二终归说到底,没有那店主精明,见她这么问,就一五一十地对她说,原来他们得罪了街市客栈的人,因此没有落脚的地方,今晚就在旧宅住下,暂歇一晚的事。 哎呀,这店主老板娘一听,好呀!这帮贼除了打坏自己柱子的莽大汉,还有谁啊,可总算落在手心里了,自己还憋了一肚子气,这如何能够饶的过这帮人,既然是同党,就让他们吃吃自己的手段! 有分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是一意把心横, 倒使原主吃苦头。 ※※※ “铛——叮叮叮。”更锣刚刚敲响,打得是一更三刻,月色朦胧,桥水河边漫布一丝凉风,桥头一侧,几十双脚步踏在桥板上,“咚咚咚咚咚”,发出一阵凌厉的声响,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那个店主大嫂已经支开了店小二,又在客栈拉起二十几个大汉,有什么人?我给你们说说,共是客栈伙计五名,火工七名,厨子十名,马夫两人,其余的都是一众庄客,相熟的邻里街坊,一帮乌合之众拿着棍棒,想为店主报仇,有人要问了,为什么邻里街坊会来帮她? 只因这群街坊不明不白,被老板娘三头两语哄将过来,明明是她不让鲁大郎放货在店面保管,不对在先,却说成客人无理取闹,要打劫她的客栈,这帮街坊一听,大家平时都是朝夕相处的,碰上这事,哪有袖手旁观之理?一经她唆摆,看不过眼的当即义愤填膺,为她出气,这店主老板娘心里当然冷笑,凭她一张巧嘴,竟然骗取了街坊们的信任,也跟着客栈的伙计,拖棒带棍的直奔小村坊,跨过那道板桥,由店主带头,二话不说,将房龙等人地那处旧宅的大门围得像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店主叫一个心细的伙计,翻进旧宅里打听风声,以免打错好人,小伙计得了店主吩咐,虽说这心里没底,可又不敢得罪店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这件打探的事,他走到旧宅后面,在宅边墙后转来转去,唯独是他心里怕,就不敢翻墙而入,只能在墙外不断地走来走去,各位看官可以想一下,这些人去办事,怎么能办得成事?小伙计心中一想:【罢了,我就胡乱地对店主推说看过了,内外都找了一遍,人都确信无疑,是这帮人。反正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么费力做什么?】 小伙计就不进去了,在墙外蹲着,呆了一会儿,又转到大门口,对店主老板娘说:“看过了,确实是这帮今天在客栈打坏了柱子的人呐!” 店主老板娘一听,由头飙起一股怒火,也不详细追究小伙计说的是真是假了,将旧宅那道大门一脚踹开,大骂道:“那帮贼厮就在里面,给我打!” “哦嚯!”二十几个大汉,还有一并乡邻冲进来,小千等人刚刚睡下不久,一听外面喊声震天,棍棒响动,咦?怎么外面这么吵闹?将被子一掀,连忙起身奔到楼阁去看的时候,哎呀,苦也!那帮人已经冲到楼阁的台阶上了,他一见,又急急忙忙去叫醒房龙,忍风,鲁大,鲁二几个人,几个好汉被叫醒了,全部聚拢在小千的房内,小千对他们说道:“不好了,一伙强贼摸上楼阁,拖棍带棒,杀上来啦!” 房龙等人大为叫苦,忍风说道:“这帮人肯定是鲁大兄弟在平阳镇得罪的客栈伙计,他们只为出气,不是寻仇的,我们收拾行装,拿了兵器打将出去,切莫伤了他们的性命。” 小千说道:“忍风大哥这话说得不错,他们只是为出气而来,我们一不能杀人,二不能伤害他们的性命,大家只管夺路而走便是。” 话未说完,楼阁前厅那道门就被伙计砸开了,眼看下一步就要到小千房间了,房龙当下立断,说道:“事不宜迟,我等拿好行李,这就冲出去!” 说完,众人就火急火燎地随便收拾一个包裹,拿在身上,房龙拿了虎刀,忍风备好了蛇刃,小千则带了把长刀,鲁大拿了根钢叉,鲁二没有兵器,跟在他大哥身后走,还没等那帮人冲进他们的房间里,他们就朝窗户一跳,跳到院子里去了,两边把守的伙计见了,连忙冲上去捉人,鲁大郎管不了这么多了,挺着钢叉大叫道:“一个挡我一个死!两个挡我两个死!” 那帮看门的伙计是见识过他拳脚的。听到他咆哮一声,声如巨雷,真犹如南山之虎奔来,那里还敢阻挡他?早吓得屁滚尿流了,棍棒甚至都没有打出手,都丢在一旁,四散跑了,前来助战的邻里街坊站在伙计后面,见前面那帮伙计都散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算了,他跑,我跑不得?心想:【客栈伙计既然都打不过,谅我们的功夫更打不过,三十六计走为上。】也跟在客栈伙计身后一同走了,这店主一见来帮她的那帮人,都已经散了大半,连忙大叫:“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可谁又会听她啊?有些不肯走的,一条心帮她的,被鲁大一拳一个,打翻在地上,店主见人都跑光了,正想沿大门边开溜,不料,门旁闪出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指着她的脸,有个人喝道: “贼婆娘!哪里去!” 她魂胆都吓掉了,连忙闭上眼睛等死,等了多时,没见到那把刀向自己砍来,过了一会,微微睁开眼,见五个人站在他面前,哪几个人?全数是:左房龙,时小千,忍风,鲁大郎,鲁二这几个好汉,左房龙把虎刀抽出来,指着她的脸门破口直骂,骂道:“你这厮真是该死!我白天劝服了我兄弟,叫他不要纠缠,你非但知恩不报,还恩将仇报,趁着夜色来谋害我等的性命!拿命来!” 这店主一听,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好汉啊……饶命!看在你我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面子上,绕了我一命吧!” 房龙骂道:“你也知道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要加害我!还点起这么多人,想谋我等的性命!” 那个妇人只有说道:“哎呀……都怪我一时冲动,才做下这等祸事……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忍风劝房龙收起刀,怀里扔给了她五两银子,说道:“你这厮,不要再来纠缠了,这点银子,就算我兄弟打伤客栈伙计,赔给你的,还有那根打折了的柱子,你不要再来缠我们了,否则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不敢……不敢……” 那个店主拿了钱,唯唯诺诺走了,刚开始还故作镇定,到了众人看不见的时候,两条腿脚步加快,她心里只怕房龙等人反悔,会追上来杀她,等过了那道板桥,往后路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才吐了口气,连忙说道:“吓煞老娘,吓煞老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天子传唤三大臣 老板娘刚刚从小村坊逃脱回一条性命,不敢再对房龙等人下手了,得了这银子,连夜赶回平阳镇的客栈中,花钱请镇上的郎中,治疗因为夜里受了伤的伙计,不在话下。 房龙一行好汉,自从经历了今晚这等惊心动魄的事,也不愿在村坊里呆久了,就在旧宅的大门前,与鲁大,鲁二两位兄弟告别,互相应许日后再来相聚,同饮好酒,鲁大郎和鲁二推着板车,拉着货物回荆南,房龙,忍风,小千三个人送别了他们之后,也骑上一匹快马,回泰州去了。 ※※※ 先说一说歌辰大人,他赶回燕州白虎堂后,深恨袁盘这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白虎堂的亲随,嘱托他连夜送到京城,禀报天子面前,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这个人也是临走之时,被歌辰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将此信交纳在天子手中,这人虽不知道信件内容,可听歌辰这么说,更加深感此事严重,当即答应歌辰,带了把官刀,穿上公服,骑着马,沿去往京都的大道出发了。 一连快马走了有七八天,路上将那封书信藏在衣襟的怀里,不敢在客栈中投宿,也不在官府歇脚,每穿过一个州府,都寻破庙山洞住下,不免是风餐露宿,饥行渴饮,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京城,各位看官听我说,一般的官员要面见天子,要等到早朝,或者开恩纳言的日子,才可受到天子觐见,一般时日,天子都不在皇宫,而是住在内廷,又名后宫,先祖有旨,刑捕司直接听命当今圣上,手执先斩后奏的大权,若是遇到叛国通敌的狂徒,还是滥杀无辜的凶犯,都可一律斩杀,所以“刑捕司”实为天子荣誉,不可侵犯。 这内外的宫城也别有一番景致的,旦见: 飞龙桥,烟雨桥,卧兔桥,桥桥勾连;北霄山,汉马山,碧云山,山山重叠。文德殿光照华彩,降下金神真水;垂拱门青锁丹墀,吹来玉厥仙风。紫气东来,银光万丈,洽如九重玉帝府;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好似苍穹北皇城。雕栏画栋,锦墙雪砖。朝堂奏报千官言,江山锦绣万重秋。 有话长说,无话则短说,就说这个白虎堂的心腹差人,从玉道走到皇宫前,又转到垂拱殿,天子正在殿上看些水墨画卷,见他穿着刑捕司的衣袍来了,又见上衣绣了一只白虎,连忙请心腹看坐,白虎堂心腹看了看四周,见一大帮太监,侍卫都立在天子身旁,心中想起歌辰大人与他临别之时,曾亲口对他说过要亲自面呈天子,现在一看这么多人,又不敢直接对天子说,只好陪着皇帝看了半天的画卷,皇帝看了多时,不见白虎堂心腹有事来报,心中踌躇,说道:“爱卿,你既然是白虎堂的人,千里迢迢从燕州来此见朕,有话不妨直言,在这里,但说无妨。” 白虎堂心腹躬身三呼万岁,对天子说道:“卑职有一件密函,特请陛下亲自拆阅。” 天子从龙椅缓步而下,近旁一侧的小太监也跟在天子后边,白虎堂心腹从怀里摸出那封歌辰大人亲手写的书信,皇帝亲手拆开,两手握住,细细查看,眉头一皱,可见信上的蝇头小字款款说道: 禀报陛下,刑捕司青龙堂副使左房龙于泰州杀死害民贼,怎奈被典狱司新任总司袁盘无端扣押,更残害其性命,若非臣亲往典狱司拿人,左房龙早已命丧其手,臣虽执掌先斩后奏之权,可将袁盘当场诛杀,以令国旨,又因袁盘乃朝廷三品大员,臣为保圣上颜面,乞请圣上亲自论断,顺恭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虎堂 歌辰 天子虽说不亲政,可见这信上所言,句句真实,龙颜大怒,立马传沈宰相,陈尚书,龙参事三人一同前到垂拱殿议事,着小太监发付户部赏赐白虎堂心腹银子,白虎堂心腹拿到了赏赐的银子,在京城歇息一段日子后,又回去告诉歌辰,说亲自将书信交给天子呈见了,歌辰为他洗尘设宴,依旧留在白虎堂效力,不在话下。 ※※※ 单说皇帝传三位卿家来朝廷议事,沈宰相心想平日里朝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天子今日亲传,必有大事,连夜来到垂拱殿,至于陈尚书,龙参事两个人,都没有实权,一听到天子有事商议,就不如沈相更为积极,就不匆不忙地上朝了,所以说是传唤三官进殿,实则沈相比其余两人来得更早些,沈宰相是夜里来的,穿过文德殿,正殿,再到垂拱殿时,天子刚散完早朝,文武百官一同退下,沈相沿着玉阶云台,躬身直上,其余两位大臣还没有到殿,天子此时身穿金龙衮袍,头戴平天冠,端坐中椅,只见沈相一人到来,其余两人都没有见到,因此叫太监设下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等陈尚书,龙参事到来之时再行商量议事。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依旧还不见两人到来,皇帝请人给沈相上茶,小太监从御膳房端来一壶茶盏,先在皇帝身侧放下一盏寿眉茶,再给沈相身侧放下一盏观音茶,沈相轻拨茶盏,喝了几口茶,看似镇静,实则内心波涛翻涌,只不过不露声色,用眼看着皇帝的神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位大臣才姗姗来迟,沈相放下茶盏,小太监麻利地将椅子,小桌收好,天子依旧端坐椅子上,三位大臣拜倒在殿前,皇帝说声免礼,让其平身,三人才从地上站起,沈相躬身答话:“陛下连夜请臣等前来议事,不知何事商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皇帝用眼神扫了一通三人,开口说道:“沈宰相,陈尚书,龙参事,三位爱卿都是先皇托付给我的顾命大臣,沈相你主掌内外政事,陈尚书你主掌官员督察,龙参事主掌万民之奏,你等三人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今天刑捕司有一件事,令朕十分困扰,特来请求你们三人的意见,为朕分忧。” 三人缓缓奏道:“既然是为圣上分忧,臣下自当效力,不知道陛下困扰何事?” 皇帝叫小太监拿白虎堂歌辰的亲笔书信,给殿前的三位大臣一一阅览,沈相看了,不由心里惊出一身冷汗,想道:【哎呀,这袁盘自上任以来,就给我结下了这么一桩祸事,好惹不惹,惹上了刑捕司这个硬骨头,我虽大权独揽,但刑捕司乃天子心腹,人尽皆知,我都不敢明目张胆去找他晦气,袁盘啊,袁盘,你这厮竟这么大胆,要我如何救你?但若是不救你,倒让陈尚书,龙参事两人笑话,嗯,我自用一番道理将这件事拖下去,休连累了我。】 三人看了多时,天子开口说道:“沈爱卿,你既然是主掌朝廷内外政事的,自有意见,就由你先来说,这一事该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沈宰相奏道:“禀圣上,老臣为官多年,颇懂一些为官之道,须知寻常百姓有句话叫做,‘捉人拿证做贼拿赃’,如今歌辰只凭他一口之词,又没有证据物证,若这样就把袁盘治罪,恐怕说不过去……” 天子想了又想,说道:“这样也对,倘若就凭他一面之言,朕不见证据,贸贸然将袁盘定罪,若是错断,又会冤枉了他。陈尚书,龙参事,你俩有何意见,一并说来,容朕端详。” 陈尚书一心想分化沈相的权力,虽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可深恨沈相独揽大权,都一力站在刑捕司白虎堂这边,为歌辰说话。 只见陈尚书说道:“白虎堂歌辰系朝廷重臣,更为圣上心腹,臣等以为,他说出此言,不无道理,典狱司袁盘定是扣押了青龙堂的人,方才做下这等祸事,至于沈大人所说,有物证与否,臣觉得不太重要,一是这书信送来,已是七八天时间,证据难寻,二来,就算找到证据,也证明不了什么,只怕有人为袁盘开脱,纵使他做下过这事,也教他死不承认,到时,又将如何?” 沈宰相一听,就听出来陈尚书的言外之意,讥讽道:“陈尚书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句句藏针隐刺,听了让人好生不快。” 陈尚书将眼一别,说道:“说的何人,自然心知肚明。” 两人正要争吵,旁边的龙参事一把劝住,整座殿堂几乎酿成一番闹剧之际,天子喝道:“够了!朕请你们商议,没让你们在这里勾心斗角,龙爱卿,还有你,你也说一下此事该如何决断。” 龙参事主张息事宁人,对天子说道:“既然事关刑捕司,典狱司两个朝廷的羽翼,圣上若偏帮一个,另一个都恐怕有所不服,不如依臣所见,不追究此事,而是下令再有扣押刑捕司的,一律重刑责罚,至于青龙堂副使左房龙,就加以恩奖,力求将风波平息下去,既不伤害朝廷利益,又不偏帮一人,可谓中庸之道,符合礼法,请圣上明断。” 皇帝一听,怒气都消去九成,茅塞顿开,大喜说道:“龙卿家,你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不愧你为万民请奏议事,方才之言,正合朕意,来人!” 殿头官听到皇帝有令,立马躬身上前,拜在殿堂,请皇帝吩咐下令。 皇帝就在垂拱殿上,写下一道钧旨,由殿头官宣读,由记录文书的参政使记录下来,再布告四方臣吏百姓,读的什么呢?只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天下无事,百姓康登,刑捕司奉旨办事,任何人等不能随意阻拦此司办案,见刑捕司如天子亲至,违者当刑论罪,法不容情,着四方布政司告知天下万民!钦此。 又写了一道密令,请心腹太监速速送到泰州府处。 心腹太监得了钧旨,就朝泰州府出发了,至于三位大臣,则心怀鬼胎,怏怏而退。 沈相回到府邸,对刑捕司恨之入骨,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收拾他们,等到第二天,皇帝的旨令下发到朝廷各衙门,官府,州县,典狱司也收到了这封旨意,尤其是袁盘这个小人,十分敏感,京城一共派遣了十三个钦差大人到各州宣读,钦差大人到了行泽山典狱府,刚刚读完旨意,袁盘率领一众爪牙接过皇令,钦差正要上马离开。 袁盘一手拉住他的袍袖,对他说出一句话来,有分教: 水泊血痕迭起,暗探刀锋舔血。 冤命迷雾丛生,三侠分头断案。 第一百一十八章:众侠士分头行事 钦差大人宣读皇帝旨令完了,正要骑上一匹快马,再到其他官府宣告,袁盘接令已罢,见钦差大人想走,他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十分精明,觉得这件事,绝对与扣押左房龙一事有关,他心里虽是这么想,可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想到天子既然颁下这道命令,绝不简单,肯定大有来头,他一见钦差要走,立马拉住钦差的衣袖,不放他走。 钦差身旁的侍卫官立马喝道:“袁大人,不要阻拦我们大人,否则休怪我们动刀!” 说完,将身旁的官刀拔出来,袁盘立马叫道:“几位大人,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听我说……” “刷……” 那帮侍卫才将刀又插进刀鞘里,只听袁盘大人说道:“钦差大人,还有几位兄弟何必着急要走,现在天色还早,容在下设下一道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再行上路不迟!” 钦差大人心想:【这一路千难万险,他既然为我等接风洗尘,我推辞不受,反倒让我不会做人,算了,吃他几碗酒又有何妨?】 于是,钦差大人对身后骑马的侍卫说道:“众位兄弟,一路辛苦,袁大人既然肯为我等接风洗尘,不要推却袁大人的一番心意,且暂缓一下,喝几杯薄酒,我们再行出发。。” 几位侍卫下了马,府外把守的典狱司爪牙将几匹马都牵在马槽喂养,袁大人先叫典狱司七八个心腹去前厅陪那帮侍卫喝酒,自己则独自吩咐一道酒席,命人专门摆在内府,单独款待钦差大人。 袁盘牵头,领着钦差大人缓缓走过庄园的石阶小路,此时正值秋爽,凉风习习,天上依稀可见数片白云,映在当空,风刮动着四周的树木,飘来一丝香气,令人不觉心旷神怡,钦差大人穿着官服,又大又厚,对前面带路的袁盘说道:“袁大人,这一桌酒不如摆在庄院里,倒一边赏景一边喝酒。” 袁盘笑着说道:“哈哈哈,全赖大人做主,下官照办便是。” 看官们,别看这钦差大人虽只是宣布圣旨,但是权力很大,属于一品官吏,相当于皇帝的随从,所以袁盘也对他称“下官”,所以也很合理。 袁盘随即叫仆人将那张大桌挪在庄院之外,就秋风下设下一道酒宴,烧鸡,熟鹅,水煮鱼,糖醋排骨等等各样菜式摆了一桌,还有数壶好酒,袁盘就和钦差大人轮流把盏,一同连喝数杯烈酒,酒肉吃得差不多了,袁盘又叫仆人拿好酒来,之前喝了几杯烈酒,这钦差大人旧居京城,酒量欠佳,现在袁盘再叫酒来,连续喝了七八壶酒,被这秋风一吹,酒气涌上心头,不由得摆手对袁盘说道: “袁大人,本官不胜酒力,不能……不能再喝了,否则今晚便到不了……其他州县,宣告圣旨……了。” 袁盘这厮看他喝得伶仃大醉,心生一计,对钦差大人说道:“大人,你放心,典狱府客房众多,你……喝醉了,且在府里住上几夜又能怎的,大人这次前来,说奉了圣上之令,下官有句话一直想问大人,不知当不当问?” 钦差大人醉眼朦胧,路都看不清了,见袁盘这么问了,也不详加思索,说道:“袁大人如此好心为本官接风洗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袁盘问道:“钦差大人此次前来,平白无故宣下这道圣旨,莫非……朝廷发生什么大事?” 钦差大人醉的倒在桌上,口中叫道:“圣上的旨意,谁敢猜测!!” “啪!”一声巨响,钦差大人将手掌往桌上一拍,吓得袁盘酒气顿消五分,袁盘连忙说道:“是,是,大人说的对,下官真不该说这句话……求大人不要记挂在心上。” 没想到钦差大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将两支象牙筷子敲着碗,说道:“袁大人,刚才我那句话是吓你的……你休要放在心上,本官明确告诉你,此事是一个叫做什么,嗯……白虎堂的心腹牵连出来的……” 袁盘一听,哎呀,心想:【你看看,你看看……若不是我请这大人来喝酒,我又怎么能知道!我就说这事绝不简单,好,再让我哄他说多点出来。】 于是,袁盘说道:“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大人再透露一些,让下官知晓也好。” 也是这钦差倒霉,被袁盘灌醉了酒,神智都不太清楚了,就全数对袁盘说起:白虎堂歌辰派人上京,亲自面呈天子,说他扣留了左房龙一事,再到沈相陈尚书龙参事进京议事,圣上为免两司纷争,才颁布圣旨,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五一十将这件事的过程说得清清楚楚。 袁盘听完,气得咬牙跺脚,骂道:“歌辰那厮可恶!在我典狱司拿人尚且不说,居然在天子面前告我一状!好呀,你不仁我不义,歌辰那厮我对付不了,可姓左的那个家伙,我决不会放过他。” 袁盘他已经知道此事了,就命仆人将大醉的钦差大人安排在客房休息,那帮侍卫见钦差大醉,也只好等他醒来再说,就一同暂时住在典狱府上了,袁盘叫人收走了酒席,回到内府,左思右想,图谋怎么对左房龙下手。 他正在内府来回踱步,忽然门外有人来报,说道:“门外有个武士要见大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袁盘心烦气躁,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忙说道:“什么鸟人,不见不见,打发他走。” 门外那个人又说道:“那个人说是一定要见大人,否则绝不离开。” 袁盘骂道:“你这厮好不晓事,本官心乱如麻,他再不走,乱棒打出,不要再问!” 那个门外说话的人应了一声,就退到府外赶人去了。 袁盘立定脚步,心想:“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要见我,他必定是有事而来。” 他连忙打开门,踏上石阶小道,出到府外,哎呀!大事不妙,这武士被爪牙赶出府外,发起怒来,想要与守门的爪牙厮杀。 汉子手中拿着兵器,骂守门的爪牙道:“来来来!谅你们这帮人的功夫,想要跟我斗,好,今天算你们走运,让你们见识我的功夫,有种的放马过来!” 守门的爪牙仗着人多,七八个人拖着棍棒直奔而上,这汉子手中握着一把黑血断狱枪,看到这里,不少看官们都已经知道了,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苍鸬,他将枪头一变,闪在后面,用枪杆一甩,甩中其中一个爪牙的肚皮,那爪牙被枪杆之力打中,脚步不稳,撞在地上,其余的爪牙见了,都不敢向前,而是原地站定脚步,摆好架势,五个爪牙,一个倒在地上,另外四个爪牙不断地用棍棒组成阵法,看来,他们要对苍鸬动真格了。 苍鸬冷冷一笑,前面几个爪牙的功夫套路不用施展,他心中早已知晓出了八九成,因为当初他曾经也是刑捕司的一份子,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想起来是令人唏嘘。 秋叶漫过台阶,云层浮动,丝丝凉风直透山林,冷气似刀,刷下影壁一道刺眼的烈光,不等爪牙们反应过来,苍鸬将枪一拨,在地上吐个架势,爪牙们以为他要用枪头攻击,连忙用棍棒换防,这一点他们错了,苍鸬纵身一闪,不用枪头来打,直接闪在其中一人之后,用枪尾去打,那爪牙猝不及防,被他枪尾打在后背,扑在地上的落叶中,已无了还手之力。 一边的爪牙见了,不用棍棒去打,而是凌空一脚向苍鸬偷袭,苍鸬在心里暗笑,又一闪,连挡都不用挡一下,这爪牙踢他不中,反倒是折在一块大石之上,把腿脚自个弄伤了,惹人笑柄。 还剩下两个爪牙,苍鸬立定脚步,用枪头指着那帮人说道:“我不想下死手,若是我用这枪头来战,尔等早已下了黄泉!你们不要缠我,快叫你家主人出来,否则定让我苍鸬送你们去见阎王!” 那几个被打伤,还有楞在原地的爪牙一听他说出这句话,心想:【哎呀!原来他就是苍鸬啊,要不是我等新来的,知道他的名号,就是有一百个胆也不敢跟他斗!】 为什么这班爪牙会这么想呢?前面说到过,苍鸬当初是阎逊手下的五大护法之一,武功高强,枪术了得,整个典狱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实大家还有所不知,这苍鸬还有一个身份,和刀疤之弟,也就是掩藏十五把飞刀的那个,两人共称“枪刀双煞”,在燕州,大漠一地是出了名的杀手,在投阎逊之前,在燕州大漠以杀人为生,武林多少人闻之色变,在七八年前,苍鸬年轻矫健的时候,在大漠的偏僻地方,杀人跟切菜一样,一枪就将无名之辈杀了,都用不上第二枪。平常人在大道上碰见了这根黑血断狱枪,巴不得绕路去走。当然,这就是苍鸬之前的经历,你说可怕不可怕。 袁盘在府门后看了多时,心想:【哼,这人为我所用,何愁大业不成?】 他连忙从门后踱步上前,叫道:“好汉,不要厮杀,你的大名,袁某早已如雷贯耳。” 苍鸬见袁盘从门后走将出来,把枪收住,那帮爪牙见他收住枪,也顺势将棍棒放下了。 苍鸬一看他身上穿的官服,便知道了他就是新到任的典狱府总司,又回想起当初他的主人阎逊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袁盘对他拜礼说道:“好汉,本官就是典狱府的总司大人,你既然想要见我,究竟为了何事?” 苍鸬不说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袁盘一想,立马换了脸色,说道:“既然这里不方便,且请好汉到府内庭院再说。” 苍鸬这才挪动脚步,旁边一个爪牙说道:“苍鸬大人要进府里,且把这枪交由小可保管。” 袁盘叱责道:“你这厮不长眼的东西,这兵器是武林中人的随身之物,岂可由你这等人保管,给我滚一边去!” “是,是。” 典狱府的爪牙怏怏而退,又回到了府邸的大门看守,其余打伤的爪牙只是被苍鸬击晕了,并无大碍,也被救回重新回到各自岗位上去了。 ※※※ 袁盘和苍鸬刚踏过了那道门槛,沿着石阶上缓缓而走,苍鸬手中那支枪点缀在大理石铺砌的小道上,落叶知秋,飘扬在行泽山的每一处角落,红云泛起,朝霞转出,天空忽然下起一层冷得冰凉的霜雨来,整座山川都被这烟雨之景所环绕。 袁盘唯有带着苍鸬过了台阶,来到屋檐下躲避小雨,苍鸬用手接着似雾似雨的水滴,默默说道:“当晚下的雨,也好像今天这么冰凉。” 袁盘不知道他说什么,对他说道:“好汉,你来这做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苍鸬说道:“为阎大人报仇。” 袁盘听了,吃了一惊,从口中吐出半口凉气,说道:“我可没有谋害过阎逊阎大人,好汉冤有头债有主,理应找杀他的人去。” 苍鸬连忙说道:“我说这话,并非谋害袁大人,而是想袁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杀那几个害我主公的贼人!” “不知道好汉口中说的是哪几个人呢?” 苍鸬说道:“他们几个,不是别人,分别是泰州府的忍风,耶律如烟,阿弥三个。” 袁盘一听“泰州府”三个人,气得大骂:“又是泰州府这帮撮鸟!他们这帮人,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好汉既有为主报仇之心,不必多说了,且留在典狱府,为我效力,我定会助好汉一臂之力!” 苍鸬见袁盘对他这么诚恳,二话不说,立马同意他的请求,但他有些不解,问袁盘道:“袁大人如此言辞激烈,莫非与那帮泰州府的人有过恩怨?” 袁盘说道:“这帮撮鸟,我恨不得一刀刀将他们的贼胆贼心挖出来,尤其是姓左的那个家伙,更是可恨!” 苍鸬见他这么说,连忙说道:“大人莫忧,他们是在江湖四处奔走的人,我们只须等待机会,一定可以将他们逐个击破!” 袁盘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 从现在起,苍鸬就留在袁盘大人身旁效力,就等泰州府众人外出行侠仗义之时,暗算他们了。 ※※※ 袁盘那边诡计丛生,泰州府这一头呢? 自从房龙,忍风,小千三个好汉飞马赶回泰州府后,贺大人在府中,为房龙洗刷冤情,还有了结柳庄之案而设下一道酒宴,好汉们接连喝了多天好酒,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钦差大人来了,贺一鸣贺大人和各位好汉当时都在府中,听到门外有人来报,钦差到了,立马一齐来到府门前,迎候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按照旧例,依次将圣旨重新宣读了一遍,贺一鸣等人蒙在鼓里,连忙钦差道: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钦差大人与贺一鸣相识,喝退身旁的侍卫官,对贺大人一番耳语,将白虎堂派人上京的事,从详到细,说得一清二楚,众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房龙咬牙骂道:“可恨袁盘这等作威作福的狗官,竟然逃脱法外!只怕是有人蒙蔽圣聪,才颁下这道不明不白的皇令来!” 钦差大人听他说出这句话来,连忙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将左房龙拉到府门一边,独自对他说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若不是本官支开那帮侍卫,单凭你说这番话,这项上人头今天便保不住了,喜事也变成了祸事。” 房龙见钦差话里有话,连忙问道:“大人此话何意?” 钦差大人说道:“天子圣明,知道你受了不明不白之冤,特让我带了一封密函与你。” “大人既有密函,何不快些读来?” 只见钦差从怀里摸出一封用红绳扎好的密令,交到左房龙手中,说道:“这是天子密函,我不敢看,须交到你手上,由你本人亲自阅览。” 说完,钦差就带着众侍卫走了, 贺大人不住地为房龙的刚直赔罪,众人接过那张由圣上写下的密函,只见上面写道: 左卿家深囫冤情,朕感同身受,怎奈沈相专权,朝政不由朕做主,圣旨之言,实则为瞒天过海,骗过沈相一人,今有密函一封,特派亲信交托你手,汝之经历,朕已了解,现封你为刑捕堂青龙堂正吏,正七品以慰卿心,盼你知晓朕之难处。 房龙看罢,默默无言,忍风劝道:“当今圣上确实有所难处,否则绝不会写出这等密函,他是九五之尊,这已经他能做下的最大的诚意,左兄,休要记挂在心。” 左房龙叹了口气,独自回到府里,贺大人一行人也轮番去劝他,房龙抬头看着天空,说道:“我已把此事看开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又过了数日,边关守将李鹰将军派军士送信到泰州府上,那送信的军士到了府上,跟泰州府众人说边关水贼作乱,李鹰将军帐下兵微将寡,屡次和云彪去打,都禁那帮水贼不住,而且贼情紧急,越发猖狂,前段时间还占住整条穿云山下的水泊,打家劫舍,为害百姓,恳请泰州府贺大人派几名好汉前去助力,不胜感激等等的话。 贺大人听了这话,刚想调动房龙和忍风前去襄助穿云关,这时,门外又有人来报,说是燕云山鲍牛有信送到,忍风感觉事情紧急,就在堂下将信纸拆开,看了又看,不由眉头紧锁,脚下步伐已站立不住,贺大人坐在堂上,见他心神不宁,问道:“忍风,你有何事?在这转来转去?” 忍风回禀说道:“禀报大人,燕云山有件急事,正等大人决断。” 说完,将信封交于贺大人,贺大人看了之后,也像忍风一样,眉头紧锁,对忍风说道:“燕云山发生了这么一件怪事,就请你亲自去走这一遭。” 房龙此时也到了堂前,对贺大人说道:“既然忍兄要去燕云山一遭,穿云山这头,恐怕就由我亲自走这一趟了。” 贺大人说道:“不错,就由你去吧。” 堂下的小千,耶律如烟,阿弥则分成两队,小千跟房龙出发去穿云山,助李鹰将军荡平水贼,如烟,阿弥则与忍风一行,同往燕云山周庄上调查怪事,各位看官可能问我,究竟是什么怪事?且不要急,话要一句句地讲,故事也要一道道的说,我先卖个关子,以后再说燕云山这怪事,先说房龙,小千两人这边。 左房龙得到命令,要与小千出发,两个人在府里住了一夜,第二天,起了大早,各自沐浴更衣,换好了一身行走江湖的侠客衣服,吃了早饭,带好了兵器,包裹里拿了些要换的衣裳,还有几十两银子。 两人这就准备上路,刚出了泰州府门,忍风,如烟三人都已备好了马,在府门前站顶脚步。 贺大人叫军士从马槽给房龙,小千备马,随着一声答允,门边看守的护卫就走进府后,在马槽精心挑选了两匹快马,从马槽一路牵到两人跟前,房龙谢过牵马的军士,贺一鸣大人对众人说道:“尔等分头而走,一路辛苦,路上千难万险,须多多保重。” 五个人依次向贺大人道别,各自上马,分成两拨,一路是向着城外燕云山的,一路则奔山涉水,向着千里之外的穿云关出发。 房龙,小千两人走了约有七八天路程,跨过沿街村镇,山林渐密,人烟稀少,往常看到的庄户村坊也变得零零散散,左房龙沿路打听穿云关的位置,与小千两人昼行夜宿,饥餐渴饮,不知不觉已到了穿云山脚下,山上把守穿云关的将士,依稀看到山脚下有两匹马到来,连忙向李鹰将军报信,此时此刻,李鹰将军和施云彪正在北山窥探敌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穿云山商量计策 霜风如箭,吹动着大地的每一寸土壤,天边垂下半道残影,朦朦胧胧的映出穿云关的轮廓,秋意渐浓,山道上布满了落下的红叶。 房龙将斗笠拿在手上,扇了几丝温和的暖风,小千不住地摇了摇头,两人把马停住在山脚下。 山上把守的军士将此事告诉李鹰将军,此时他正和云彪窥探北山敌情,李鹰将军问道:“那两个骑马的是什么模样?” 军士回答道:“离的较远,看不清楚。” 李鹰将军觉得怎么也得亲自去走一趟,和施云彪两人各自骑了一头烈马,迎着霜风下到山脚,远远看见房龙一行人,立住马脚,朝着房龙那头高声喊道: “汉子,你等是什么人?” 施云彪打马上前,他离得稍远,看不太清晰,用手遮住前额的阳光,也大声叫嚷道:“房龙大哥!小千兄弟!” 对面的房龙两人听到叫唤,小千随即转过身子回答道:“可是施云彪兄弟吗?” “正是!” 此情此景,真让人深感兄弟情长,感叹古代的豪侠之义,可谓千古流传。 诗曰: 青山绿水归长流, 好汉重聚再回首, 白马迎风归尘去, 他日一醉放可休! 施云彪当先下马,向两人飞奔而来,三人紧紧相拥,三人垂泪下来,施云彪说道:“房龙大哥,小千兄弟,想煞我多时啦,我终日与李将军把酒言欢,说起江湖豪杰的事,就不得不想起两位来!” 李鹰将军站在身后,对两位好汉拜礼说道:“小将久闻两位英雄大名,两位既然来到,且到山上共饮美酒!” 房龙和小千两人见李将军如此豪爽,岂有推却之理,当下一口允诺,四个人,四匹烈马,踏着尘土飞扬的山道,马蹄点拨着风沙,不一会儿,四个人全数来到关前,黄校尉传令军士把马匹牵回军营,李将军带领众人进到帐内,又叫军士依次设席,每个好汉的小桌上都放了一碟熟鸡,一只熟鹅,半碟黄牛肉,三四坛好酒,还有一只酒碗,李将军坐中席,不等好汉开口,连忙说道:“众位江湖好汉,请坐,请坐!” 一行好汉分头坐下, 左边是房龙,小千,右边则是施云彪,李将军开口说道:“各位好汉不要拘礼,本将从来都喜欢豪爽喝酒,来,喝!喝!” 好汉们敬了数杯好酒,用筷子夹着吃了几口牛肉,房龙放下酒碗,双手握拳拜礼,对李将军说道:“将军,传言你这里水贼作乱,十分为难,我与这位小千兄弟奉了泰州府贺大人之命,特来襄助将军,不知道将军可否愿意将此事再说详细?” 李将军身后正是一张穿云山的地形图,他先把酒碗放下,看了看的穿云山地形,顺着手指一指,说道:“两位好汉,离此不远有一道水泊,叫做穿云水泊,共有三个贼首在那占住一道庄院,招募了三四百人,平日里都是庄丁打扮,一到官军去剿,便又是手执兵器的盗贼,自从这伙水贼占住周边的水源,乡民无不恨他,只因这伙人趁乡民下山取水之际,将山上的财物,女眷全部掳掠一空,本将前番和施好汉去打,那帮贼人十分狡猾,退入庄内,坚守不战,若是派船去打,他们又从水底把船凿沉,可谓令人头疼,本将与施好汉商量过后,决心请泰州府的好汉来助,两位既然到来,可有什么良策,助本将平定这次贼乱?” 小千用酒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酒,笑着说道:“将军莫急,我旁边这位左大侠,他有万夫不当之勇,谅一班水贼,又有什么打紧的?” 李将军赶忙说道:“哎呀,两位可是不知道啊,这一伙水贼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上打劫的三个头目,一个唤作「金眼豹子」邓远,一个是之前穿云寨上的马军头领刁景山,另外一个最是狡猾,叫什么小巡山,就这三人,每每抗拒官军,为害百姓,真是令本将心烦至极!” 房龙用手轻托酒碗,见李将军说完,正想喝酒,又把酒碗放下,在脑海回忆了一道,疑问说道:“忍风兄不是说了已将穿云山的三个贼首都杀死在卧虎寨上了吗?怎么这邓远还活着?” 李将军正要说话,旁边的施云彪说道:“哎呀,左大哥有所不知!这山上确实是有三个头目,一个叫做「海夜叉」樊鹏,占住卧虎寨;另外两个是结拜兄弟,一个叫做「金眼豹子」邓远,另外一个叫做「吊杀虎」陶双,前番李将军,我,忍风大哥一同打破了这卧虎寨,将樊鹏,邓远,陶双三人都打在马下,樊鹏,陶双两人都死了,唯独是这邓远受了重伤,还没死去,被他手下救了,他死里逃生,山寨虽已被李将军打破,可手下还有一帮残兵败将,再次卷土重来,又在水泊打劫,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 房龙摇了摇头,李将军见他摇头,有些意外,连忙问道:“房龙好汉你莫非想到了办法?” “不曾想到,但前次交手,这邓远肯定对你们有了防备,也知道了官军的手段,现在去打,只怕是难上加难。” 李鹰将军叹了口气,给自己的酒碗中重新倒了一壶酒水,说道:“可恨还没有找到办法,对付那帮水贼,令这帮贼人又多一日猖狂!” 施云彪说的话不多,只顾一昧喝酒,喝得有些醉了,俗语有说:人急智生,酒后乱言。云彪见李鹰将军愁闷,心想自己多日受将军之请,连连设宴款待他,不曾有过半点报答之恩,当下拍着桌子,说道:“李将军休慌!施某在此多日了,还不曾有过功劳,眼下虽无良策,我岂能坐视这般害民贼猖獗?不是在下夸口,就我一身本领,前去探听这般贼人的虚实正好!” 李将军说道:“不错,云彪,你行走江湖多时,我正想派一个心腹,潜入贼庄内打探情报,怎奈军营中缺少这般人物,你既然如此了得,还请你前去打听一番虚实,再看看有何良谋对付这帮贼人。” 小千说道:“不可,云彪兄弟单独一个人,没有接应,若是落在这帮人手上,就前日李将军打破了他的巢穴,新仇旧恨,必定不堪设想。” 李将军问道:“那依小千兄弟之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让我等在此仰天长叹不成?” 小千回答道:“将军,若是要打听贼庄情报,绝不能单人匹马,风险极高,小千言外之意,是我们三人同去贼巢,分作三路,云彪兄弟水性好,就去水路打听,我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就留在夜里打探,左大侠,劳烦你白日里去庄内,先把庄内的地形摸晓清楚,到了夜里,我正好行动,三人互为接应,如此一来,万无一失!” 李将军激动地拍着桌子,将酒水洒在桌上,大笑说道:“好!好!好啊!小千兄弟这一计策真可谓胜得过千军万马,事不宜迟,三位好汉,现在就请下山,去水泊贼巢里替本将探听一番,本将亲自送你们一道。” 究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章:好汉中计陷贼巢 房龙,小千,云彪三个好汉在李鹰将军面前决定,要在山下的水泊打听贼情,三个人事不宜迟,各自带好了兵器,李将军亲自送他们下山,几个人约莫临近山下,李将军就在山脊上与他们分离,临别前一直嘱咐众人小心,三个人,沿了山道,一步步来到水泊岸前。 不知怎么的,自从三人步行下山,天色大变,原本风高气爽的穿云山,骤然间北风呼啸,朔风凛冽,地上浅浅地铺着一道薄冰,水泊边的松树挂满了一层厚霜,枯死的柳树枝头,清晰可见悬挂在枝梢末根的雪花碎片,好端端的一片秋浓之意,转眼化作冬来之兆,三个人已走过山脊上的小道,跨过无数的草木野花,只见前面水泊都是大雾,寒气逼人。 房龙三人在山上时穿的都是单衣薄衫,到了山下时,冷风直侵肌肤,小千看了看湖上泛起的涟漪,对两人说道:“左大侠,云彪兄弟,我们到了这里,天气已变得寒冷,今夜必将起风,且胡乱在这找些地方落脚,遮挡寒风才是,要不然,到了晚上,如何能够过得了这夜?” 左房龙,施云彪两个人听了,也觉得小千说的话不无道理,可眼下这里哪儿有地方落脚?山野之地,三人好不容易下了关隘,现在回去绝不可能,云彪往山背的一侧不断仰望整座行泽山川,忽然,给他看到一间茅屋,在寒风中露出房檐的一道影子,云彪大笑道:“好啦!好啦!你们看,前面莫不是一户人家?我等且在那里问下那户人家,今夜就在那里落脚,你们看如何?” 见有地方可以留宿,二话不说,房龙,小千都一同答应。于是,三个人转过水泊,走上山背那间小茅屋处,小千麻利地向前把门扣开,门内一个汉子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地问道:“你等是什么人?” 小千答礼说道:“大哥,我等三人是过路的旅人,只因路过贵境,找不到客栈落脚,想在此借宿一晚,房钱都会给你,不必担心。” 那个汉子说道:“嘻嘻,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谈不上房钱,进来……进来。” 三人当然心中高兴,都没想到此事这么顺利,小千先进了房内,依次是房龙,云彪两人,只见茅屋内摆着长刀钢叉兵器等物,墙上还挂着一张草帘,小千有些疑惑,问道:“大哥,借问一下,为何你这庄里有这等物品,平常人家不是摆放农具一类的家伙什吗?” 这汉子把脸一沉,说道:“哦,哦……哈哈,这位兄弟可不知道,水泊下边是什么地方,现在正占着一帮水贼,穷凶极恶,四处打家劫舍,厉害的很,我这里只有一户人,不准备着刀枪钢叉,他那伙人来,如何能够抵挡?你说是也不是?” 云彪说道:“这位兄弟说的有道理,这帮害民贼来一个杀他一个,来两个便杀他一双!” 那汉子说道:“好汉,哇!你为何这般勇猛?要知道那帮水贼,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施云彪拍着胸脯,拿出随身带着那把太刀,说道:“你看看,不是我夸这口,就凭我这口太刀,怕他个鸟!再说了,我两位兄弟都有一身好功夫,莫说这帮水贼,就是千军万马,也不怕他!” 汉子见他这么说,连忙请三人坐在茅屋的小桌上,说道:“哎呀,几位原来这么了得,倒让我开了眼界,今天有幸见到各位壮士,确实是小人的福分,闻名不如见面,相请不如偶遇,容我请各位喝几杯酒。” 说完,那人就走进厨房,拿来几坛好酒出来,放在桌上,款待房龙等人,一是天冷,二是走了许多山路,口中有些饥渴,三个人见酒坛都放在桌上,那汉子给他们一人一个酒碗,依次倒酒,把每只酒碗倒满了酒水,三人刚刚拿起自己面前那碗酒,轻抿了一口,房龙看着自己的那只酒碗,说道: “汉子,你这酒酿的确实有些浓,酒味足了,看上去却是比普通的酒浑浊些……” 前半句话刚刚说出来,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去,只见小千,云彪两人坐立不稳,脑袋往后一仰,扑地倒了,房龙看到这种状况,正要问怎么回事,突然双眼打转,头晕眼花,也坐不住了,看着这汉子,正要把身旁的虎刀拔出来,身子实在是撑不住,刀还没拔得出来,就像小千两人一般,往后倒在凳子边上。 那汉子笑着说道:“嘻嘻,你们这帮撮鸟,自打你们来到我门外时,就知道你们这群来水泊打探的细作了,可瞒得过我?庄里的大王教我们每日仔细看守,就是为了提防你们这帮鸟人,现在好了吧,撞在我手里,我将你们三个撮鸟用麻绳捆结识了,再去报告庄下的大王,领这笔赏钱也好!” 说完,汉子就用屋内的麻绳,将房龙三人捆落在柱子上,如同绑猪一样,半点都没有松紧,随后把他们的兵器都放在桌上,开了门,向水泊庄前回报消息了。 这汉子出了门,顺手将门关好,一边走,一边还嘀咕道:“哼,也是天要这三个人死,怨不得我,怪就怪他们贪这口酒罢了。” 等他走到了水泊岸边,拨开岸边的水草芦苇,只见岸边横放着一只小船,有个船夫穿着蓑衣,在船舱里独自躲着小雨,他却认得那个人,既然认得,就不得不打声招呼,向那船夫问道:“小巡山大哥,吃饭没有?你为何在这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官们,若是看过前几章的,都知道这厮原本是在穿云山邓远手下的一个亲信,只因他之前救了陶双有功,邓远才让他坐了第三把交椅,如今陶双死了,刁景山接替了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他依旧坐第三把,山上放风的汉子见了,也叫了一声大哥,以示尊重。 小巡山见他问话,也回道:“这什么时候了,早吃过了,大王叫我下山探听情报,吩咐你们好好看守山岭,我见外头下起雨来,等这雨下得差不多了再去寻你们几个家伙,却没想到你这厮竟亲自来了。” 那汉子向小巡山弯身拜了一礼,说道:“区区山岭,巴掌大的地方,哪容得着大哥操心。” “这可不是,若是遭了前番被官军打破山寨的罪,这罪名都落在我的头上,开不得玩笑。”小巡山往岸边的芦草拔了一根小叶,咬在嘴里说道。 “切,对付那帮官军,真可谓瓮中捉鳖一般!”放风汉子说道。 小巡山从船舱走出来,看了看他,纳闷地说道:“你说你这厮,一没有闹病,二没有痴傻,为什么说出这等胡话来?” 汉子说道:“大哥,不瞒你说,这帮官军,都被我捉在袋子来了也!” “当真?” “当真!大哥若不信,随我到山上的茅屋去看,不瞒大哥说,这三个撮鸟前来我茅屋借宿,被我一眼看穿,因此在酒中下了蒙汗药,哄他们喝了,将他们全数麻倒,用绳捆在大柱上,正等大哥发落!” 小巡山大喜说道:“好哇!好哇!你这厮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住三个官军,我这就回庄内,请邓远大王调动人马,将那三个人解回去,当面跟大王说清你的功劳,以后同享富贵!” “那就有劳小巡山大哥的了。” 小巡山得到情报,先让那汉子在岸边等候,自己撑着小船,慢悠悠地往水泊庄去了。 回到庄内,见邓远坐在正中的那把交椅上,背上打着白布绷带,小巡山站在厅堂,将捉住三人的事告诉给了邓远,邓远将手往椅背一拍,他心中正想报这一箭之仇,当即在交椅上骂道:“他娘的,这帮杀不尽的撮鸟,前番杀了我的结拜兄弟,还打破我的山寨,新仇旧恨,还落下了这一身伤痛,每到寒夜下雨,身上的骨头如同火烧般疼,如今逮住这三个官军,正好杀了他们解恨。” 小巡山说道:“那是否要将他们三人押到庄里处置?” 邓远立马叫道:“押他个鸟!立马点齐庄内人马,等过了水泊,将三个人当场杀了,干脆利落!” 于是,小巡山传唤庄内的七八十号人,都在水岸边等候,邓远带着长枪,全身披挂,随后也下了山,众人乘上十七八只小船,往山背那边驶去。 有人可能问了,李将军不是说了庄内有三四百人的吗?怎么现在只带了七八十人?原来是刁景山先带着两百人去北山打劫村落去了,其余还有些火工,杂役都没什么战斗力,就留在庄内看守。 再加上邓远一听才三个人,压根没把房龙一行放在心上,就草草地带了人马下山,轻敌自信的以为,这三个人根本掀不起一点风浪。 第一百二十一章:杀意未动风先动 邓远点起人马,在河岸边寻找船只,打算渡过对岸,七八十来人,全部上到二十余艘小船上,谅一个山川水泊有多宽阔?这小船占住水面,虽谈不上浩浩荡荡,但也颇为壮观,旦见: 刀枪刺苍穹,风紧雨急拨云去,叉戟入天霄,喊声震耳浮水来。三重甲尽批身上,五尺旗高挂船尾。杀戮剑斜背腰怀,环环作响;穿心棍倒提手掌,叩叩而鸣。水贼不怀好意,要叫好汉命休;强盗居心叵测,直把豪杰赶绝。鹿死谁手还未知,穿云山上战意起。 这人马还没划到对岸,对岸山上的穿云关将士就发现了,连忙飞奔报给李鹰将军知道。 李鹰将军还在担心三位好汉的安危,在军帐中椅上坐立不安,忽然听到帐外军士飞奔来报,连忙请他进来,军士说山下水贼点起二十几艘小船,直奔山背而来,不知是因为何事。 李将军在心中想道:【这么多人奔山背上来,现在又没有云彪三个人的消息,我想他们多半落在贼手上了,就算他们三人仍还无事,这么提着刀枪前来,只怕会伤了他们三人,好,本将前日屡屡剿他那帮贼人不得,现在正好,一来救他们出来,二来顺势将这伙水贼荡平,正合吾愿。】 随后,李将军传令左右各部兵马整装待发,由黄校尉带领带一百人守住营寨,他亲率两百人马,排在营外,那伙军兵十分英勇,什么模样?旦见: 腰束锦红镶玉带,脚穿黑色牛皮靴;手执钢枪,背插飞箭。身上批一件单铁铠甲,头上撒一点赤火绾巾;鼓声阵阵,枪刃闪出寒光;锣声铛铛,剑首迸开锋芒。疑是天兵下凡间,正如虎军出云来。 李将军骑着一匹米脂马,牵着鞍绳,看了威风凛凛的将士,叫道:“众军士!如今贼匪在山下作乱,为害百姓,尔等身为将士,保家卫国,更受朝廷之恩,都要与我一力杀敌!至死无憾。” “杀——” “杀!” 北风不断吹着营中的旌旗,李将军昂首拔出长剑,往天一指,拽动马蹄,率领大批官军,如风一般往山背奔来,官军与水贼之间,必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 ※※※ 两军交战仍有些时间,我们回到房龙这边,自打房龙三人被蒙汗药麻倒之后,就被捆在了柱子上,三个人虽然迷迷糊糊还没醒来,但依稀能够感到身上像蛇缠一样难受,房龙喝得酒少些,窗外吹过一阵北风,倒把他的酒意吹走了大半,他睁开双眼一看,哎呀,全身都被指头粗壮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别说松绑,就是稍微挪动身子都不行,房龙发起火来,骂道:“泼贼!你为何要害我!” 这一骂,把醉的迷迷糊糊的小千,云彪两人吵醒了,两人也睁开了眼,放眼一看,身上都绑着绳索,接连绑了十几道,如同捆粽子一般,小千见房龙大呼小叫,说道:“哎,都怪我们贪心,图了这点酒水,现在就是浑身本领,也不见得能用上了。” 小千默默叹气,闭着眼睛等死。云彪见小千叹气,说道:“小千兄弟不要埋怨,这伙偷奸耍滑的贼人,要是我有机会挣脱出去,定然让他见识我的手段!” 虽是这么说,可目前没有一点好办法,小千闭着眼睛,看着屋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忽然他眼眸闪出几道银光,他顺着银光往前一看,你猜猜他看到什么?原来是绑他们的那汉子粗心,临走之时,将三把刀都留在桌上,还把小千那把长刀的锋刃,从刀鞘上抽开了些许,刚才那些银光,正是从这把刀上反射出来的,小千见了,心中暗暗欢喜,连忙叫房龙,云彪道: “左大侠,云彪兄弟,你们看!” 两人往前一看,都看到那把放在桌上的长刀。 小千说道:“要想挣脱束缚,还得我们亲自动手,是也不是?左大侠,你用脚把那把刀够过来,看看能不能将我们三人身上的绳索划断?” 好,说做就做,房龙用力把脚往桌上够,搭住桌子的边缘,试了几次,出了一身大汗,那柄长刀却依旧在桌上纹丝不动。 房龙叹了口气,不由得将头一低,说道:“罢了,也是天命如此,叫我们三位一同赴死,怨不得人。” 云彪恶狠狠地骂道:“这帮杀千刀的贼,暗算了我,我施云彪就是做鬼,也要做个厉鬼,饶不得他们!” ※※※ 邓远等人已经到了水泊岸前,将船藏在芦苇中放好,一字形排开。 邓远,小巡山在前,七八十个拿刀拖棒的小喽啰在后跟着,那个捉住房龙三人的汉子一见邓远,连忙向邓远欠身施礼,邓远走上前来,问他道:“听说这三个打探的细作,都是你一个人捉到的?” 汉子说道:“正是,托大王的宏福,那三个细作不知好歹,倒来打听情报,被小人用蒙汗药麻倒,现在正绑在山背上的茅屋内,等大王发落。” 邓远笑了笑,手上摸了摸嘴下的胡须,说道:“好!做的好,真不愧派你到此,若是将那三个撮鸟杀了之后,祭拜我的兄弟,我保你坐山上的头领交椅!” 汉子施礼拜道:“这就有劳大王了。” 邓远骑了马,喽啰全数跟在身后,旁边是小巡山,探听汉子杂在队伍里,众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七八十人来到茅屋前,把大门围紧,只留着屋后一道山脊空着,邓远正要上前打开门,小巡山连忙走过来,对他低声劝道: “大王,你还是在此等候,容小人进去看看三人是死是活,若是这三个人逃脱不见,倒叫大王失了兴致,众喽啰面前也折了你的威风。” 邓远阴阴冷笑,说道:“小巡山,你真是我的心腹,事情想得如此周全,也好,你且去吧。” 小巡山走到屋后,向喽啰手上讨了把刀,原来他并非想要查看房龙等人,而是另有一番打算,他怕拿下房龙的汉子抢他的功劳,就打算从屋后进去,将里面三个人都杀了,就算争论起来,他也能把罪名推到那汉子头上,自己还保住了第三把交椅的位置。 话说小巡山拿着刀,从屋后进到厅堂里,不巧,正看见房龙三人绑在柱子上,他口中叫道:“三位好汉,事不由我,明年今日,便是你等的祭日,我下手最快,你们也走的安稳。。” 说完,小巡山举刀就朝着房龙劈去,试问左房龙怎肯束手待命?见那把刀劈来,忍着被绳索刮擦皮肤的疼痛,将腰身一闪,“刷——”只一下, 这把刀没有砍中他,而是将他身上的绳索如同切葱一般,齐刷刷划断了。 这下好了!倒把这头绑着的猛虎放出来了! 左房龙恨不得胸膛炸裂,浑身功夫都用在拳脚上,左手连忙在桌上抽出一把虎刀,将小巡山的那把刀一隔,右手又抽出那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将小千身上的绳索也划断了,小千也挣脱出来了,房龙急忙把右手那把长刀扔给小千,小千也依样画葫芦,将云彪放了,三个人手中都夺回了兵器,指着小巡山。 小巡山一见,心想只能拼死一战,杀了三人,逃回性命要紧,当先向他们砍去一刀,三人都不用招架,而是将脚步连退数步,小巡山一刀下去砍了个空,后背露出个破绽,房龙就势一虎刀扎下去,血都像泉涌一般,溅了一身,可怜这小巡山,害人不成反害己身,当场口吐鲜血,死在虎刀之下。 三个人站在茅屋内,房龙的刀刃上还滴滴答答地流着血珠,想从门外出去,刚走到门边,用手打开门锁,眼睛却从缝隙中看见一大帮喽啰,提着刀枪,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山脊豪杰怒战水贼 房龙想要推开大门,从门缝看到一大帮喽啰兵将大门围得铁桶一般,他不由得倒退数步,小千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何还不走?” 左房龙把手往门外一指,小千朝着门缝看时,哎呀,怎么得了,三个人只有退到厅上再作商量,要怎么打将出去。 ※※※ 门外,邓远见小巡山进去那么久都还没动静,心里纳闷,想道:【小巡山那家伙跟我也很长时间了,这么到了这时候还磨磨蹭蹭?算了,不等他了,再等下去,天色都晚了,我这就推门进去,一刀杀了那三个撮鸟,为我兄弟一雪前耻!】 邓远上前将门推开,完了,什么情况?因为这门锁了,推不开,房龙三人在屋内听得大门“叽叽呀呀”地响,心想肯定有人推门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啪”一下,那道门都被踹飞了,门板掀在屋角两旁,邓远手握长枪,大踏步跨过门槛,见了房龙三人,直挺挺地握着兵器,还渗渗地冒出血来,心里已吃了一惊,但在喽啰面前,他仍要装作无事,对房龙三人喝道:“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狂徒,我那亲信在哪?!” 小千随手揪起小巡山的尸首,回邓远道:“已投了地府了!你要寻他时,也和他一同下去吧!” 说完,把尸首往面前一抛,朝邓远面前扔去,邓远见尸首飞来,用手一挡,将那具尸首挡在地上,却沾了一手的腥血,邓远又气又怒,当下指着房龙等人骂道:“泼贼!拿命来!” 房龙连说上半句话都嫌啰嗦,一虎刀打将过来,就与邓远两人在柱子边厮杀,邓远朝房龙面门攻去三枪,房龙隔着柱子一闪,躲过三枪,起身就使出虎扑,“呈——”一声锐响,向邓远扑去,邓远也不是吃素的,也将身子一侧,虎刀砍不中他,却把木地板砍裂两半,木屑夹杂着蒙尘飞起,久久不散。 小千,云彪见了,连忙帮忙,将长刀太刀一齐儿攻来,邓远见他们攻势凌厉,有三分畏惧,招式都乱了,只能胡乱地招架隔拦,全然没有刚才的气魄,三把刀和一根长枪对敌,什么场景?只见: 猛虎咆哮,三重星震开杀魔神;饿狼厮吼,七环天降下饮血仙。九霄云外,锋芒交叉碰撞;苍茫大地,风雨穿云跌宕。虎刀施威,往心坎儿直刺;长枪逞勇,朝窝脑门下手。这个满腔怒火,硬要对家下地狱;那个一心要战,死把仇人拖黄泉。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邓远拿着手中长枪,不由和三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渐渐手臂酥麻,掌中握着枪杆早已出了一手的汗,又打了四五个回合,邓远实在抵挡不住了,将身往门外一退,最后一枪,将枪身收在手上,向房龙三人跟前一刺。 房龙,小千,云彪三人见那杆长枪刺来,连忙躲过,邓远见他们中计,卖个破绽,拖着枪就走,房龙见状,挺着虎刀急忙追上去,大叫:“哪里走!” 当初那个下药的汉子想在邓远门前立功,去喽啰手上夺了一口长刀,想要拦住房龙,保护邓远,他纵刀向前,对奔出门外的邓远叫道:“大王!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邓远见有人在后面拦住,自己放胆地撒腿就跑,汉子见邓远跑远,拦住好汉的去路,房龙三人冲上去,来到那汉子跟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都拦不到一个回合,云彪舞起太刀就他脖子一劈,将那汉子劈倒在地上,那个汉子还想挣扎起来,小千赶上,握着长刀往他后背又砍了数刀,这个奸贼终于得到报应,呜呼哀哉了。 小喽啰一涌而上,将三个好汉团团围住,好汉们心中早已杀意沸腾,顾不得许多了,只图杀一个垫底,杀两个够本,一路拿着手上的兵器杀将出去,那帮喽啰虽说都拿着刀枪钢叉,怎奈三个英雄实在了得,指东杀西,在包围圈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逢人便劈,论这帮水贼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只好边打边退,退到水泊岸前,众喽啰见不是对路,无心恋战,大半丢了刀枪就往水里钻,有些残余的喽啰,见后面还有其他喽啰挡着,顾不得许多了,既然有人抵挡,自己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哭爹喊娘地往水泊岸边寻船,哎呀,看官们猜是什么情况,原来水泊方才潮水退了,小船都搁浅在芦苇丛里,喽啰争先恐后逃命,想要拉船的时候,船却拖不动了,众贼只得叫苦。 房龙三人从山背杀下来,手刃十数人,见喽啰都弃了兵器,想往水泊逃命,左房龙连忙劝住小千,云彪两人,叫他们不要厮杀,自己则立在高坡喊道:“你们这群水贼,无恶不作,今天本想将你们赶尽杀绝,可我只为百姓除害,你们若是放下兵器,顺从官军,都教你们活命,若是不从的,叫你们看我虎刀的厉害!” 那帮水贼听他们这么说,算了,保命要紧,立马跪在地上,哀求着房龙三人说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都把刀枪兵器扔在地上,这时,山上飞出来一彪人马,房龙等人抬头一看,正是李将军引着大队人马前来,众官军来到跟前,李将军将马勒住,收住马蹄,下马来到房龙跟前,见满地是零落的喽啰尸首,又见房龙三人满脸是血,他不知晓情况,连忙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位好汉,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龙将他们下山被蒙汗药麻倒,邓远想杀他们,后被他们打退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李将军听。 左房龙收住刀,对李将军欠身施礼,说道:“将军,眼下我们大败水贼,这一帮喽啰都愿意投在将军麾下,初战告捷,唯独是走脱了那邓远,实在遗憾。” 李将军抚须说道:“房龙好汉,你且宽心,现在大败了邓远那厮,我定会上奏朝廷,向圣上禀报你们的功劳,邓远那贼,被杀的狼狈而逃,一时半会不敢再来,必定在庄内藏头缩脑,找拢残兵,依本将来看,不久又会和官军有场大战。” 小千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那帮喽啰说道:“将军,你该如何处置这帮降服的喽啰?” 李将军拔出剑刃,指着喽啰,说道:“害民之贼,死不足惜,来人,将他们全部押到山上,枭首示众!” 房龙见李将军这么说,他刚刚才救下这帮水贼,却没料到要他们死,水贼们自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忙不住地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李将军把剑放下,再问道:“你们真愿归顺我?” “愿为将军牵马坠蹬,在所不惜——” 众喽啰再次拜道。 李将军见他们愿降,先叫他们收拾了被杀喽啰的尸首,埋在后山,把那处茅屋的木板拆了,给死去的喽啰都当做坟牌,因为都是水贼,就不予记名,草草埋葬就是,等这些事情处理完毕过后,又把他们编入行伍,从士卒做起,每日教他们识字知礼,喽啰们都对李将军心诚拜服,由此可见李鹰此人确实有勇有谋,从此以后,这帮水贼脱胎换骨,守护边疆,为国效力,不在话下。 闲话休说太多,就说邓远被房龙等人打退,不敢走水路,绕过山脊,由两三个亲随护送,躲在山脊的荒草中, 几个人一直熬到傍晚,见官军都过了山脊,才敢下山,几个随从在芦苇丛里摸了一条小船,在河边枯树上拔了根木杆,邓远残留一条性命回来,人马尽皆不知所踪,一见到小船,飞奔进船,几个随从上去,用木杆当做船桨,划回到了庄内。 回到庄上,正值夜更时分,月残风冷,邓远叫喽啰在房中烧了一盆热水,沐浴已罢,闷闷不乐,来到厅前的小桌独自喝着闷酒,喝不上四五碗酒,心中越发憋屈,传唤护送他下山的三个小喽啰,这几个喽啰见大王传唤,连忙进到厅前,躬身问道:“大王,深夜唤小的们前来,有何吩咐?” 邓远又倒了一壶酒,不等这碗酒端起,问他们道:“你们今天随着众喽啰下山杀敌,可否知道折了多少弟兄?” 一个喽啰当先说道:“回大王,我等共是七十五人下山,折了五六十人,其余尽逃得性命回庄。” 邓远听完,那个心真是如同寒风中喝冷酒一般,凉的不得了,不自然得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喝下了酒,对三位喽啰说道:“罢了,你等护卫有功,去庄内拿些财物,算是本大王犒赏你们的吧。” 三个喽啰都依次谢过邓远,出了厅前,到管钱管粮的库房处领钱去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锣响,门外把守的喽啰大声叫唤道:“刁大哥借粮回来啦!” 刚传到庄前,三个想要领赏的喽啰听到门外锣响,都立住脚步,站在走廊迎候刁大哥。 刁大哥骑着一匹黄骠马,洗劫了北山的村庄,满脸春风,共得米粮三四十担,鸡鸭猪牛不计其数,由小喽啰担着担子,把一应洗劫得来的金珠财物,盐油米粮等等,用扁担挑回庄内放好。他独自下了马,看门的喽啰向他问好,他斜跨一把长刀,进了庄门,直入厅堂,刚走到走廊,看到三位喽啰从厅堂刚刚出来,随口问了句:“大头领是否安好?” 三位喽啰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这三个撮鸟,还不答话?” 刁大哥骂道。 三个喽啰连忙答道:“这……这,哎,不瞒二头领说,大头领今天被官军诓了,中了他们的计谋,折了许多弟兄,因此闷闷不乐,在厅前兀自一个人喝着闷酒,我等做小的,怕得罪大王,因此不敢将实情说出来,请大王见谅……” 刁大哥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对三个喽啰说道:“好了,这事我自有主张,不关你等的事,都且退下吧。” 三个喽啰怏怏而退。 第一百二十三章:云彪路见不平救人 刁握着腰间的长刀,喝退了三个喽啰,站在走廊独自深思,心里想道:【哎,大哥也是晦气,什么不好,倒撩拨官军,引火烧身,出了这桩大事,我该劝他才好?】 他犹豫不决,独自一个人在走廊旁慢慢得来回踱步,邓远在厅前喝了十多碗酒,心中愁闷,不知不觉喝醉了,酒涌心头,牵起许多思绪来,他一时没办法将心事想通,只有站起来,端着酒碗,走到门前,看着廊下的月色,当时正值月残风冷,山风呼呼地吹在脸上,他禁不住将冷酒往喉咙一灌,默默哀愁叹气。 在走廊的刁大哥听到有人叹气,连忙转身一看,见到邓远立在门廊下喝酒叹气,他就赶将过来,对着邓远说道:“兄长,你不要愁闷了,小弟我已知道了兄长的苦处,今天兄弟在北山借粮,得了几十担米粮,还有几头精壮的水牛,鸡鸭猪鱼等等的物资不计其数!大哥不要独自叹气,来,随兄弟一起,进到厅堂里,兄弟我今夜就吩咐小喽啰将那几头牛杀了,做一顿全肉宴,为大哥你解愁排闷,大醉方休!” 邓远摇了摇头,说道:“哎……兄弟,我心中愁闷,吃不下。” 刁大哥说道:“兄长休要这样,虽是折了一阵,可庄内大批人马还在,谅那伙撮鸟般的官军也不敢正眼看咱们一眼,兄长明日找拢兵马,改日一雪前耻,方借仇恨。” 邓远用手将捧着的酒碗“啪”一下,摔在廊下的地板上,那块酒碗立马摔得破碎粉裂,瓦片四散,他恶狠狠地骂道:“这帮杀不绝的撮鸟,一次又一次地杀我兄弟,戮我人马,兄弟你有所不知,今天我下山杀那三个官军,害他们性命不得,竟被他们联手打退,折了人马,小巡山也被他们杀了!一次次受他们的腌臜鸟气,憋的我好生难受!好生难受!” 刁大哥听了,连忙吃了一惊,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巡山兄弟……这,怎么又会被这帮撮鸟害了……他娘的,兄长,这口气老子憋他个鸟,他既是要杀我的弟兄,我也去杀他的百姓,一债还一债,一数顶一数!” 邓远立马说道:“好!兄弟,若是要对这百姓下手,倒去杀那处村坊的人最为妥当?” 刁大哥沿着门廊又走了一通,说道:“穿云山下约有村坊四五处,都零零散散,最少得有二三十来户人,最多的也有一百来户人丁,我等若是动手,不知道去打那少人的,还是打那多人的?” “他娘的,气不出不爽,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杀绝了,为我兄弟出口恶气,也不要计较人多人少,逢人便杀,人畜全部屠尽,方显我庄上的本事!”邓远咒骂道。 刁大哥连忙问道:“好,不知兄长什么时候打算动手?” “今夜就动手,休等他日了!” 随即两人传令满庄喽啰尽皆披挂,二百人全部上马,人人都带刀枪兵器,邓远骑着一匹高头马,刁大哥则骑着一匹的黄骠马,邓远打马来到喽啰面前,勒住马蹄,指着北山说道:“众位弟兄,我们今日在穿云山朝逢大败,折了许多人马,那伙官军气焰嚣张,敢骑在老子头上,我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庄上各位弟兄的手段!你们以前都是杀人放火的好汉,今夜,我要带你们去北山,将那帮蝼蚁一般的百姓全部杀光,方解我心中之恨!现在我下令,杀的一个百姓的,赏五百钱,杀两个的,赏三贯!众弟兄,随我上山!” 邓远一声高喝,众喽啰见杀百姓有赏,满怀斗志,都大叫起来,喊声震天,所以说,这帮贼人真是狗都改不了吃粪,一应皆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到了这个时候,都一如既往,把贼心贼胆暴露无遗,将所谓的仁义道德统统抛诸脑后,唯恐自己不是奔到山上最快的那个。 杀声遍野,却惊醒北山上一处小庄的村民,村里头那帮村民刚刚睡下不久,听到山下喊声四作,连忙起身,几十户人家涌到村边去看,只见山下火把齐明,把满山的草木照得一清二楚,如同白昼。 哎呀,不好,占据水泊的草贼一伙人杀奔上山里来了,村坊里正急得大叫:“那帮草寇白日里才来劫粮,把俺们村里的牛猪鸡鸭一并抢光,现在又来,到底是图什么?” 中间有个精明的汉子,看着山下的火光,微微能够看见火把下刀刃的寒光,在风中闪动,对村坊里正说道:“里正,你看,那伙水贼带了刀枪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必定要来谋我们村坊的性命,依你所见,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里正对众村民说道:“这群千刀万剐的贼,得了粮食还不罢休,现在还要害俺们庄稼汉的性命,罢了,村民们,你等收拾包袱细软,连夜投官军那边去,我等不是这帮草贼的对手,免伤了性命为重。” 村民们一听,都散了大半,回到村里叫起一家老小,用行囊打包起细软,其他带不走的粗重家具,都不管了,弃在一旁,将贵重的包裹打包好了,放在箩筐里,用扁担担在肩上,来到村头集合,就说这个村坊里的里正,他也去收拾自己家里的物件,刚回到家,他老婆就问:“相公,外头出了什么大事,惹得满村人有觉不睡,都奔去村外头看热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正就责怪他的老婆,说道:“你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懂得什么,这火都烧到脑后勺了,你还惦记着睡!好不晓事。” ◆〖在这里亦要说明一下,鉴于古代的女子地位不高,作者也是为了文学创作,为了突出小人物的形象,才对故事,人物,剧情对话之间进行了一番修饰,并没有对女性朋友有任何的不尊重,恳请各位谅解,今后若再有这些对话,大家亦不必记恨,好了,闲话休多,我们接着看剧情分晓。〗 他老婆就对里正说道:“当家的,你说的是什么大事,这么紧要?” 里正说道:“你休问太多,只顾叫仆人收拾家里的细软金银,随我到村头集合便是。” 他老婆一听,不敢不听他丈夫的话,连忙叫仆人去收拾行李,也和其他村民一般,用箩筐装着,唯独他家里有钱,命人雇了两辆车子,将一家老小先用第一辆板车载了,由庄客推着车子拉到村口,第二辆用来装载金银细软,行李等物,其余放不完的,由仆人用扁担挑着,护送家小到了村头,里正和他老婆见到众村民都已聚集起来了,等候他们两人了,他老婆一是问不出里正的话,心里忐忑不安,二是八卦作怪,就问一个村民道: “方才你们在村边看什么?这么多人涌到那儿去凑热闹?” 村民见他是里正的老婆,都是认识的,就对她说道:“大娘,你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啊,早些时间上山抢粮的那伙水贼,现在正拿着刀枪奔上山来,要对俺们村民下手,我们正要去投对山的官军去咧。” 里正他老婆一听,心中大惊,想道:【哎呀,若不是这人说出来,我还蒙在鼓里啊,想我娘家人就在北边的村庄,离这里不过三里多路,转过山背就到了,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现在只怕还不曾知道水贼上山,眼下怎么可好?】 罢了,那妇人咬呀跺脚,从屋里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剪刀,藏在衣襟里,朝着夜色就往她娘家方向走去,走了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到了她娘家的门前,叩响了门,她父亲赶忙出来迎接,听她说出水贼就在山下,拿着刀枪差不多杀到村里来了,不久肯定会殃及池鱼,附近各村都会打破,一定要走,他父亲听完,立马批了一件单衣在身上,去村里告诉当村的里正大人,北村的里正大人吃了一惊,同样吩咐当地村民收拾行李,分作两路,一路前去领近村坊报信,一路收拾行装赶路,也去投官军,她父亲等全部细软收拾完毕以后,对她说道:“小女不要顾我这头,里正处正等你救急,你一家老小还要看护,老夫已是风烛残年之人,不足挂齿,你现在就走,先回令婿身旁,好心侍候他。” 妇人听完,便拜别父母,朝大路而走,正撞着沿山路上来的水贼,那伙水贼拿着刀枪,刚刚经过她旁边,看到她一个妇人,独自在山路上走,水贼们起了色心,见大队都转过山路拐角去了,三四个落单的水贼成群结队,用手一推,将她推倒在地上,当先一个喽啰冲上来,笑嘻嘻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娘子,你为何在这般深夜,独自一个在山路走啊?” 那个妇人倒在地上,惶恐说道:“我是个有夫家的人,你们为何随意调戏良家妇女,不讲廉耻,不讲廉耻……” 那个为头的喽啰说道:“小娘子……你夫家不在这里,你定是寂寞了的,容我陪你说话。” 妇人见他们几个不是好人,叫道:“你等禽兽不如的淫贼,我虽贫贱,但一身清白,又如何容你们玷污?” 说完,就将拉她手的那个喽啰一手推开,那个喽啰被推开,差点摔在地上,那个喽啰见她宁死不从,心中得不到她,一时恼羞成怒,用力将她按在地上,骂妇人道:“他娘的廉耻对于老爷来说算个鸟!王法也禁不住老爷,你这婊子,今个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几个喽啰就冲上去,拉住她的肌体, 为首的那个喽啰冷笑一声,以为自己得手了,就去拉这妇人的衣襟,顺手一扯,“嘶”一声将她前胸的衣裳扯破,却露出怀里那把锋利的剪刀来,这妇人毕竟不肯就范,横竖反抗到底,甩开左手,挣脱按她的那个水贼,一手握住胸前那把明晃晃的剪刀来,就势一刀,朝扑他的那个贼寇攻去,那个贼寇慌了,没有料到她竟然用剪刀朝自己攻来,用手去挡,那把剪刀一下子扎进他的手掌,当场把他扎得鲜血迭流,吓得他立马从地上跳起来,连退数步,为首的那个喽啰因为疼痛,火上加油,大叫一声:“给我杀了那个婊子!” 身后三个喽啰听了,拿着刀枪对这妇人冲上去,旁边灌木丛跳出一个好汉,骂道:“禽兽不如的猪狗!为害百姓的畜生!爷爷在这里候你多时了!” 喽啰一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定眼一看,茫茫黑夜,看不清这汉子的容貌,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太刀,穿着一件粗布麻衫,露出胸膛,双眼炯炯有神,正是施云彪,他气势汹汹,大叫道:“给我拿命来!” 还没等到那帮水贼走到他的脚边,施云彪冲上去,一刀隔开三把兵器,一刀顺着他们脖子根劈去,那三个喽啰见了,都没来得及用刀挡一下,就被施云彪杀了,扑在地上,血洒了一地,那妇人见了他这么厉害,目瞪口呆,云彪收住刀,对她说道:“大娘,我不是在水泊打劫的贼人,你不要担心,现在便走,我等兄弟都在前路等着这伙泼贼,定会为你们百姓做主,放心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妇人听了,连忙从地上起来,拜谢过施云彪过后,又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叩谢他的救命之恩,云彪鉴于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也向那妇人躬身还礼,说道:“大娘,这帮杀不尽的泼贼不知道有多少,你现在便走,不要遭了他们的毒手……” 云彪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夜色中一个人扛着朴刀,从山岭上走来,不太分明,云彪收住话,用太刀指着那人,喝道:“你是谁!莫不是为这帮水贼报仇的不成?” “我说你才是水贼!识相的,放了我的夫人,不然一刀让你见阎王!” 云彪死死握着太刀,不敢有半点松懈,倒地的妇人连忙说道:“恩公,不要厮杀,他是我那当家的相公,此时定是来寻我来了。” 那扛刀的汉子走出山中阴影,妇人用眼去看那汉子时, 眼中流泪对云彪说道:“对了,对了,恩公,看这相貌,定是我家的相公,错不了的。” 她连忙起身,走过汉子跟前,对他说道:“当家的,你总算来了……” 里正责怪她道:“你说说,大半夜的去这荒山野岭做什么,现在倒好,污了你的名声,倒被这贼人弄脏了你的身体……” 那个里正叫苦不迭,妇人对他说道:“当家的,你好糊涂!不是面前这位恩公救的我,我早已没脸见你了,你不谢他,还把他将贼一样对待,好无道理啊!” 里正问道:“夫人……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老婆只好将去邻村通报贼情,路遇水贼,最后被施云彪拔刀相救的时事,一五一十对她丈夫说清楚。 里正听完,立马伏身就拜,把朴刀扔在一旁,说道:“若不是英雄救命之恩,我家夫人怎能虎口脱险?方才我还把你当贼,罪该万死,请受我三拜,叩谢你的大恩大德才是!” 施云彪连忙将他扶起,对他说道:“两位,不要拘礼了,我也是个贫贱的人,平生最恨这帮打家劫舍的强盗!若你还念我的好,现在便走,不要计较这些小事。” 里正两夫妇又拜上几拜,才离了云彪,又回到村庄,集合大批村民,出发前往穿云关下,云彪躬身还礼过后,独自一人,收起刀,沿着荒凉的山道,投茫茫夜色去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没有考究清楚,云彪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官军们又有什么动作?我们下章再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平定穿云水泊 云彪在夜色下救回被水贼拦道的里正夫人,他拜别两人,独自钻入山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有些人可能会问,他怎么会到了这里?其实官军对于山下火把齐明,早已有所准备,不等这伙坏事做绝的强盗摸到山上,李将军吩咐房龙,小千,云彪先到北山打探,自己则亲率二百人马藏在山岭上,见山下水贼拿着刀枪,恐其加害村民,就埋伏在村庄两侧,看到村民从村坊中撤离,拨了一半的人马,由自己麾下精明能干的将领带着,把村民迎进中原之境,一众军兵保护村民。 云彪三人当时走得脚步快些,官军还在山上有序地保护村民时,他们三人已分作好几个方向,沿路来到了北山的各处村坊,正好给他撞见了之前的一幕,现在他正要和房龙等人回合,离了山道,往周遭的村坊寻找两位兄弟的下落。 月残风冷,半丝云都没有,穿云山四周的景致幽静无声,若是在平时季节,定是游历山水的好地方,这些日子,穿云对境,他国之处,却水贼作乱,还有无数强盗占据山川四周打家劫舍,原本的穿云山的壮丽之景,却变成杀人越货的地界,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 话说邓远带着一帮水贼上山,大队人马刚过山道,后面的队伍有人来报,说是突然少了几个喽啰,邓远以为他们掉队了,命打探喽啰前去山道寻找,寻找的打探喽啰沿着山道,找到他们的尸首,横七竖八倒在道旁,大吃一惊,重新返回队伍之中,报与邓远大王,邓远传令全队停止进发,马军和步军因此立住脚步,不在前进,邓远在马上问前去寻找的喽啰道:“你说这四个人的尸首都在山道,现在可是夜更时分,是否看错了?” 打探喽啰连忙奏道:“小人在路上看得真真切切,此事绝不会有错,那几个喽啰,一个失血过多而死,其余三个皆被锋利刀刃所杀,仰面倒在山路上,小人确信这几个弟兄死了无疑。” 邓远苦思冥想,低头沉思,寻找一切动机的可能性,在前路带着马军探路的刁大哥见喽啰们停住脚步,立马拨转马头,朝邓远这边奔来,来到邓远面前,对他施礼问道:“兄长为何不走,在这里踌躇?” 邓远回答道:“兄弟,方才有四个喽啰掉队,我派人去山路寻找,打探消息的喽啰回报,说他们几人在山道上,都被利刃所杀,我因此有些心神不宁,因此就在这里犹豫不决,怕是他们遇到了官军,我们到了村坊,若真的是官军抄我后路,腹背受敌,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 刁大哥笑了笑,说道:“兄长,你太多虑了,只怕是这几个弟兄想去山道上劫村民的货物,被村民杀了,因此才发生了这等事情。小弟也常听闻这地界处于边境,乡民凶顽,民风彪悍,村坊里都有锄头铁器,动起手来一样狠辣,兄长不必记挂心上,只叫后面的喽啰,将四个弟兄的尸首安葬在路旁即可,我等加快脚步,杀奔山上,为弟兄们报仇。” 邓远想了又想,他没有理由反驳刁景山的一番言辞,只好传令后面的喽啰,将死在路旁的几个弟兄,葬在道路旁边,才招呼人马,继续沿着山道进发。 ※※※ 有话就长,无话即短。邓远已带领全部喽啰,举着火把杀奔到里正所住的村坊上了,此时明月收起,天边黑压压的一团乌云盖在村坊的房檐上,邓远骑着那匹高头马见了,还流着冷汗,马蹄不安地来回拨着尘土,一个人影都不见,一声狗吠都没有,整座村庄空空荡荡,只有秋天蟋蟀的声音回响在四周,邓远心里疑惑,他立马叫起身旁的喽啰,说道:“弟兄们,挨家挨户给我搜!逮住人,莫言多说,一刀杀了,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那帮喽啰拿起刀枪兵器,冲进村庄里四处捉人,当下踹开几间茅屋,傻了眼,别说人,就连平常农夫养的鸡鸭都见不到一只,留下几个搬不走的大柜和家私。喽啰们并不死心,四处沿着地窖,庄院,房舍去搜,半柱香功夫,将整座村坊都搜遍了,不管是地窖门板,还是角落缝隙都掀了个底朝天,却一个人都找不着,又找了多时,众贼在村庄的祠堂,打麦场,晒谷地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只好举着火把,沿着小路退出村坊,又回到村外,来到邓远的高头马前打算将告诉邓远。 邓远不等他们说话,问他们道:“弟兄们这么快,就将这村子人丁杀绝了?” 当中一个喽啰说道:“回大王,弟兄们进到村子里,像是撞了鬼,哪里有什么人,就是鸟影也不曾见着一个,小的们心慌,于是就朝小路退出去,回到这里禀报大王了。” 邓远有些不安,没料到他旁边的刁景山,纵马来到自己身边,大笑道:“哼,兄长,那帮村民必定看到我们,望风而逃了,不过,想他们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弟兄们,将这里一把火烧的干净,化作平地!” 众喽啰听了,都拿着火把,在村坊的四周楼舍中放火,把村坊前面的茅屋烧了大半,喽啰一不做,二不休,又奔去后庄打麦场烧成囤的稻草堆,北风迎着山背直吹下来,风助火势,火助风威,只见好端端的村舍被火龙吞没,一轮烈焰冲着夜空,烧得亮如白日,正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火云腾空卷千里, 黑烟弥漫寒风中。 无恶不作罪无赦, 报应立来万事休。 喽啰们放完了火,看着一地烽烟,哈哈大笑,忽然山坡上一阵炮响,“轰”只一下,霹雳巨响,震开山岗上的碎石,如同雷霆击石之势。 邓远等水贼听了,大吃一惊,在马上慌忙大叫:“出了什么事!” 只见茫茫夜色中,有喽啰叫道:“不好啦!山上不知道多少官军杀奔下来,大家快逃啊!” 那伙喽啰听了,哎呀,胆都吓破了,连忙想走,邓远抽出剑,喝道:“弟兄们,莫要慌张!随我迎敌!” 他说虽是这么说,可在这个时候,谁又能听得进去,那帮喽啰原本都是乡民,贪生怕死,到了这个地步,谁愿意拼命,其中一个想走,被邓远一剑扎死,骂道:“你们这帮没鸟用的人,官军来了,倒吓得屁滚尿流,谁敢再走,先要他看看我的长枪!” 说完,他把扎死喽啰的剑收回腰间的剑鞘,那帮喽啰怕又成为他的剑下亡魂,只好先。 这时,山道上刺出一彪军马,邓远立在马上见了,只见当先一员大将,手执钢枪,穿着一身狮兽铠,两肩之后披着一件绛红色的披风,十分英勇,他正是李鹰李将军,马后约莫有七八十个乘黄马的军士,已突破了山岭,直奔自己这里而来,邓远喝道:“弟兄们,随我杀敌!” 招呼着小喽啰前进,这帮小喽啰早已被官军吓破了胆,谁都不肯挪动一步,气得邓远捶胸顿足,在马上叫苦,刁大哥见了,连忙劝他说:“兄长,那伙鸟军气势浩大,我等弟兄们心无斗志,不如撤回庄内,保存实力,再作打算吧。” 邓远看着李鹰就要杀到跟前,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撤!” 几十个喽啰这下好了,听到大王说“撤”这个字,恨不得自己第一个走,邓远的马头还没转过来,一大帮喽啰早已散了大半,此情此景,邓远心都凉了,再看看身后,只剩下七八个忠心耿耿的喽啰跟着,他纵起马蹄,慌不择路,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一枪刺来,差点把他刺在马下,他用眼角的余光偷望,李鹰已飞马到了身后,他挥起马鞭,死命地打那匹高头马,可怜这马,跑得半死,还连挨几十道烈鞭。 李鹰那匹马纵然是快,见他飞马逃命,自己也扬马直冲上去,手握枪尖,又一枪攻来,就差半寸就能一枪刺中邓远,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将枪尖一隔,李鹰将军没有料到突然闪出一把长刀,李将军马蹄急刹不住,扑地摔落马背,跌在地上,滚到一旁,邓远见死里逃生,顾不得许多了,往夜色就跑,尘烟弥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李将军怒火中烧,刚刚差点得手的鸭子,到了嘴边却飞走了,自然大怒,定要一看,只见刁景山这贼骑着马,拿着刀,指着李鹰骂道:“你这厮就是山上的那个鸟将军,让我一刀将你劈成两半,报了小巡山弟兄的仇!” 说完,刁景山飞马要往李鹰将军面门劈去,李鹰将军手执钢枪,全无胆怯,一枪刺去,刁大哥见他一枪刺来,连忙将身子一闪,脚踩在马镫上,把腰身收在马的另一边,李鹰将军刺刁头领不中,再出一枪,这次一枪刺中马脖子,那匹马哀嚎一声,四只马蹄一软,摔在地上,刁景山刚把腰身藏在马肚,不料这马突然倒了,还没来得及下马,马一下子将他压在地上,几百斤的重物压住,想他功夫再好,也无济于事了,李鹰将军见他被马压了,顺势一枪,刺中他的胸口,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怜这贼,真应了那句旧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刁头领恶有恶报,命丧黄泉,其余的喽啰都四散走了,邓远单人匹马,慌不择路,他一心只想回到庄上,重整旗鼓,再来厮杀,马匹朝着黑夜夺路而奔,到了水泊岸边,看到对岸火把齐明,他当即在岸上大叫道:“弟兄们,快使船来渡我!” 只见对岸连射七八支箭而来,可是离得较远,都射在邓远脚下,邓远朝着对岸叫道:“我是你们的大王!快使船来渡我!” 对岸只听到有人大叫,说道:“泼贼!你那鸟庄的人全都顺从官军了,你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邓远往对岸一看,见两匹马立在对岸的芦苇林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腰间别了把太刀,一个穿着杂色短衬,腰间别了把长刀,两个人正是施云彪,时小千。 他不禁仰天长叹,说道:“现在庄被打破,走投无路,又能到何处安身。” 邓远不由得立住脚步,看了看四周的山川,又看了看湖泊,说道:“好,我宁愿投河自尽,落个全尸,也绝不能落在这帮千刀万剐的官军手里。” 他脚步一前,对岸又射出十几支箭,邓远连忙将脚步一缩,自己安慰自己道:“看来投河也不是一个好的了结,我这面下去,吃饱了水,必定中箭,受官军的耻辱,不成,不成。” 随即来到一根枯树旁,看了看河边的树,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木,叹了口气,想在树下一剑了结自己,刚刚抽出剑刃,搭在肩膀上,却心一软,又把剑放下,找了个借口说道:“傻了么?刚刚才在官军手下逃脱回来性命,现在就自寻死路,倒被那帮官军痴笑我。” 他连忙收住剑,人急生智,道:“这深仇大恨不报,枉为人也,对了!传说对山一位胡人将军,十分了得,我为什么不去投他,让他替我报仇?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我哪里会有这个念头,方才一时糊涂,差点害杀了一身性命!” 于是,他骑上马,飞奔进山,朝小路逃到他国之境,对山有个十分了得的胡人将军,他是谁呢?我们暂且不说,先卖个关子,日后剧情到了穿云山这里再叙。 ※※※ 邓远连夜逃亡,水泊四周都已经平定了,李鹰将军和房龙,小千,云彪回合在水泊庄上,降服了水贼,将他们纳在麾下,因为村庄上的茅屋都被喽啰们烧坏了,剩下灰烬。李将军让这帮水贼将功赎罪,替百姓修缮烧坏的房舍,然后再拨出一彪人马,将庄内的金银珠宝,牛猪鸡鸭等物,一律周济村民,村民见到贼情已平,又得了这么多财物补偿,无不欢喜,众军回到穿云关,百姓夹道相送,投降而来的喽啰见了,更对李将军心悦诚服。 李将军打赢了水贼,平了贼患,回到关内,吩咐军士设宴庆祝,又让喽啰们上山伐木,运送木材下山,替村民修理村庄,将功赎罪,一连庆祝好几天,到了秋浓季节,当天初晨,李将军又叫军士在山林下设宴。 ※※※ 诗曰: 桂花纷落金风至, 枇杷枝头结霜露。 静泉流过白雪岭, 繁华落尽几重秋。 李将军设下一道酒宴,款待各位将士杀敌有功,他从酒桌上端起一碗酒,起身拿起袍袖,一饮而尽,将碗底亮出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好汉,一帮兄弟,全赖你们的帮助,才剿清了穿云山地界的贼情,不要拘礼,大碗喝酒,不够还有!” “好!好!好!” 众军士无不欢欣鼓舞,兴高采烈将手中的酒水一干而尽,连喝数碗好酒,山风吹动关前的树木,只见无数的红叶,桂花,兰花被风吹下,落英缤纷,在酒桌前翩翩起舞,犹如仙子下凡一样,有了这等景致,众军士放下酒碗,一起看着波澜壮阔的好山好景。 房龙端着酒碗,起身对李将军说道:“这几天多得将军请宴,房龙不胜感激,只因我乃刑捕司公人,还要回泰州府复命,就在酒席上辞别将军,明日就启程返回泰州。” 李将军说道:“房龙好汉,你既然要走,为何不先在关下住上十天半月?如此匆忙,本将还不曾与你倾诉江湖之事。” 房龙拜道:“公事在身,实难久留,还望将军多多体谅,他日房龙答应你,一定重返穿云关,陪你再看花海,再饮好酒!” 李将军皱了皱眉头,捧起酒碗,又在碗边轻抿了一口酒水,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忍风贤弟,和我临别前说他日再聚,现在却忘了约,几位好汉又对我说出这番话来,哎,本将的心,就如同这山下的泉水一样冰凉呀。” 房龙说道:“将军切勿这样,常话说,天下无不散之宴,你一番情真意切,谅房龙又怎么不能体会?只是泰州府实在有事,还请他日再来拜访将军,定不失约。” 小千也劝李将军,说道:“将军,左大侠实际上也是身不由己,你若是苦苦留他,他即便是肯留在这里,心却飞到泰州去了咧。” 房龙听小千有意笑他,假装说道:“你这厮,怎么这般地坏?” 众人尽皆大笑。 李鹰将军又问小千,云彪两人道:“房龙好汉要回泰州,不如尔等留下来赔我,如何?” 小千说道:“将军,我原本是在泰州讨饭的乞丐,还有一个冷婆婆在泰州丐帮,我多日不曾看她了,所以我想回去看望她。” 云彪则说道:“我母亲寄住在泰州府,我也是好长时间没回去看望她了,还请将军不要久留。” 李将军听完他们的话,苦笑道:“哎,好吧,众位好汉,你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既然要走,本将也挽留不住,只是你们要记住诺言,一到有空之时,还请到本将帐下,我们一同再说江湖中事,满饮美酒才是。” 房龙,小千,云彪三人起身又向他敬了碗酒,拜道:“这个自然。” 李将军设宴一直到傍晚才散,三人见天色已晚了,打算明日再出发,就在关前那棵大树下约定好等待,房龙喝得酩酊大醉,由军士扶着他回厢房,房龙倒在床边,想着借醉睡去,忽然门外有个军士来报: “房龙好汉,关前有个神秘的人,说是要来找你。” 左房龙揉揉了眼睛,起身说道:“嗯……嗯……这么晚了,哪个人来找我?” 这神秘人究竟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五章:房龙梦游鬼门关 房龙喝完酒回来,听到门外有人来报有人找他,他从床上挣扎起来,可是白天从早上喝到傍晚,早已酩酊大醉,脚步虚浮,从床上挣扎起来,说道:“这么晚了,倒谁来寻我?” 他用手抹了抹脸上捂出的热汗,起身走到厢房门边,将门一推,“呼—呼”一阵山风吹来,十分冰凉,倒把他身上的热汗吹去不少,穿云关上的楼舍都是依山而建,徬着关城,房龙所住的厢房也不例外,他抬头一看,门廊下尽是山峰峭壁,抬头想找报话那人时,却寻不到他了,只好沿着门廊去找,寻了多时,却找不着他,只好返回门廊,立在廊桥,看着峭壁的空旷之景,说道:“都怪自己酒喝多了,才导致自己听错了人,罢了,看此场景,还得大睡一场,明日还要赶路。” 房龙被山风吹得头疼。重新在门边开了房门,还没来得及推,又一股怪风来,把门先打开了,他抬腿迈过了门槛,笑着说道:“人们常说秋天的夜风,又急又冷,以前我不十分相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进了房内,将门关好,小桌上的蜡烛被风吹得左摇右摆,他迎身上去,靠近桌沿,把残剩的烛火吹灭了,重新回到床上,一倒就睡,刚刚睡下,忽然作起一个诡异的梦来: 房龙梦见自己来到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这地方的石头却是黑色的,勾峦怪石,不断从地壳涌起,无边无际,仿佛一眼看不到边,脚下突然升起一道白烟,他把眼往脚下看去,只见无数的烈焰卷着峭石,数不清的怪声,在烈焰中不断飘荡:“苦主啊,悲哀啊……” 他冷汗直冒,一脸惊骇,想要躲开脚下的烈焰,眼前正是一道小桥的桥板,想都不想,一脚踏住桥板,只觉得身体轻盈,耳旁生风,在双眼上生起一股白雾,没过多久,白雾渐渐散去…… 眼前立着一人,房龙还没看清他的模样,他已经顿口开言道:“房龙……你不用担心,方才那些都是幻象……伤不了性命。。” 房龙挥手扬了扬白烟,只见他父亲左正双,穿着一件素白冤袍,脖子上挂着铜链枷具,面色枯黄,双眼无神,披头散发地站在他面前,他连忙问道:“父亲……你怎么了?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左正双缓慢从口中说出几句生硬的词:“房龙……替我报仇,报仇呀。” 房龙连忙问他父亲道:“父亲大人。你说的是什么仇?之前你到哪里去了,想煞孩儿了,来,随我回泰州见贺一鸣大人。” 他父亲目光呆滞,空洞地看着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房龙见了他这个模样,不由心痛起来。泪如雨下。想用刀劈开他的枷具,解开套在他脖子上刑徒的铜链,刚往腰间去摸那把虎刀的时候,虎刀却不见了,只好用手去扯,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枷具就跟用熟汁浇铸的一般,死死扯不开,他对父亲说道:“父亲,来,孩儿这就带你回去,请个铁匠替你开了这道枷锁。” 说完,他一手揪住左正双的胳膊,想带他离开这个地步,不料左正双忽然消失不见,他连忙说道:“父亲,你去哪?” 没得到回应,他父亲已化作虚影,房龙站在桥板上,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切,他要找回父亲,看到桥上的一侧,有一座阴森森的宫阁,散发着冥罗幽光,房龙以为父亲定是到那里去了,于是沿着桥板直下,来到宫阁前一看,哎呀,什么情况?只见: 断柄剑稍露寒光,魂灵幡高举堂前,灯烛满地,冷风直直侵肌肤;纸钱飞舞,幽寂森森入心扉。招鬼旗低垂,叫人心神不宁,;魑魅炉升火,让人胆魄皆无。黄泉路上传怪声,奈何桥下咒枉冤。 房龙见了这等场景,不由得心头打颤,两条腿刚要进去,却连退数步退了出来,抬头看看宫阁上方。一道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他双腿发抖,后面忽然有人大叫道:“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转身一看,看见虚境上人,披头散发,还有裘白狐,雷鸣等人,都一并穿着素白冤袍,头发凌乱,龇牙咧嘴,张开手指,正要向自己扑来,此时他意志已乱,全然不能对敌,正要想走,两条腿却似在地上长了根一样,连半步都挪不开,房龙大汗直冒,连忙说道:“这回倒要死在这帮人手上了!” 只见千钧一发之势,一道白光闪来,有个声音大叫一声:“疾!”房龙不敢开眼,以为自己死定了,把眼睛闭上,半晌过去了,却感不到一点疼痛,房龙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一个满口乱须的大汉,竖着髯发,戴着一顶绛红官帽,穿着一身赤色降妖除魔服,喝道:“昏昏利禄之辈,今成亡魂,为何还要加害凡间好人!” 房龙定眼一看,只见虚境上人,裘白狐,雷鸣三人都伏倒在地上,不断求饶。乱须大汉说道:“尔等在凡间作孽甚多,已投地府,还不安本分,妄图加害良善,快快投向浮屠寨,不然叫你等看我伏魔剑的厉害!” 说完,虚境上人,裘白狐,雷鸣三人化作一股青烟散了,房龙躬身拜礼,答谢胡须大汉的救命之恩,那个大汉说道:“本道斩妖除魔,施主不必谢我,这几个都是怨魂恶鬼,与你有前世之仇,不用惊慌,现在尘缘未完,现在本道送你回凡间,你可尽心为民除害,一力匡扶正义。” 大汉随手一挥官袍,房龙只见茫茫青烟笼罩在身上。 忽然梦醒,房龙睁开眼睛,冷汗出了大半,自言自语道:“只怕是酒喝多了,却做了这等怪梦来。” 门外又有一阵叩动门环的声响,房龙从床上挣起,说道:“谁?!” “房龙大哥,是我,云彪兄弟。” 左房龙光着脚,走到门边,打开了门,云彪立在门侧,房龙连忙请他进去,云彪迈过门槛,将身后的门关上了,房龙点燃那盏熄灭已久的蜡烛,请他坐下,问道:“云彪兄弟,你深夜找我,有什么事?” 云彪说道:“夜里作了一个怪梦,睡不着,因此特地前来与大哥说一说心中的苦闷。” “哦?你也做了一个怪梦?”左房龙问道。 施云彪见他这么问,说道:“难不成房龙大哥你……” “不错,方才我也做了一个怪梦,心中也有些惆怅,怕不是今天酒喝多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还不曾睡?”外面有人说道。 房龙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小千没好气地叉着腰,站在门外,房龙一手扯他进来,叫他坐下。 “你们两个!我睡得正香,却在隔壁厢房听你们说话,这下倒好,睡不着了。”小千抱怨着说。 房龙,云彪两人大笑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确实不早了,只听耳旁“嘭——当,当,当。”敲的更鼓是一更三刻。 小千说道:“你看,你看,都一更时分了,天亮时便要赶路,你们两个还不去睡,扰人清梦,烦不烦。” 云彪起身告退,房龙对他说道:“时间确实不早了,云彪兄弟,休要想太多了,还是先回厢房睡下,天亮准备出发吧。” “好,我们天亮时再到关前会合。”云彪说完,退回门外,将门一开,房龙对小千说道:“小千兄弟,这下你可以去休息了。” 小千别了房龙一眼,打着哈欠离开了房龙厢房,当晚无事,各自睡去,不在话下。 ※※※ 第二天晨时,天还没亮,众人起身沐浴,洗好脸,吃了早饭,准备出发前往泰州。 房龙,小千取回原先骑来的那匹旧马,向李将军等人告别,李将军一路将他们送到关前,两人牵着马,下了关,见云彪在关口等候着,房龙问道:“云彪兄弟,昨夜可睡得安好?” “心事重重,一晚不曾合眼。” 房龙点了点头,表示关切,三个人都上了马,李将军和一众军士都立在路旁,为他们送行。 “三位好汉,这一路千难万险,昼暖夜寒,多穿厚衣,万事小心。” 房龙替小千,云彪答道:“这是自然,将军勿要再送,他日定会再来拜访。” 李将军命人端来一盆锦盒,房龙下了马,打开锦盒,锦盒内放着五十两银子,房龙推脱道:“将军,这又是为何?” “几位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一路须用钱财,这点小银,当做送给各位的路费,还望不要推却。”李将军说道。 房龙道:“将军是个义薄云天的好人,我等在此打搅,连日承蒙将军照顾,心里十分不安,现在起行,将军还送金银于我等,已是大恩难报,恕我不受。” 李将军说道:“房龙好汉千万不要这么说,多亏你等好汉前来助我,现在我把尔等,都当做兄弟一般,这点银子,只是一点本将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两个人就在关下互相谦让,最后,李鹰将军将银子放在房龙手上,说道:“房龙不要再让,天色已晚,是要赶时间起行了。” 房龙不得已收下银子,躬身再次告别,上了马,李将军目送三人离开,只见马蹄之后烟尘滚滚,李将军久久看着三人,不肯离去。 一路上,三人饥餐渴饮,跋山涉水,一天,三人在路上歇息,小千问房龙道:“左大侠,李鹰将军执意要将银子给你,虽说是要礼让,不过说回来,这也是他的一番好意,你为何推却不受?” 左房龙昂头看着苍穹,说道:“我在泰州府听闻他是个清廉的好官,多余的钱财都已全部赏赐给大小军士了,想不到他如此情真意切,是个顶天立地的人……” 一轮红日西沉,天边映落枯黄的景色,芦苇丛微微飘荡起清香的花芒…… 第一百二十六章:虎刀郎心事重重 房龙历经一个多月时光,三个人从穿云关飞马回到泰州府内,施云彪比其他两人停留的时间稍长一点,所以这次回来,他颇为想念泰州府的景致,当然,还有他的母亲。 三人在府门外下了马,房龙先对站立两旁的泰州府守卫打了声招呼,看门的守卫将身子一倾,对房龙说道:“正使大人,两位好汉回来了?” 三人不一而同地点了点头,牵马过了府门的门槛,看门的守卫又说道:“本府的按察大人忍风,已在府内等候你们多时了。” 房龙疑惑地问道:“忍兄这一趟,为何回来的比我们更早些?” 身后的小千发言道:“左大侠,你定是不知晓了,我们去一趟穿云山,要过多少山川,行过多少江海,忍风公子去的穿云山,只是在泰州府城外,我们来回的功夫,他就能够把事办妥了。” 房龙嘴角泛起笑意,无奈的表示同意,他有兴趣想知道忍风这一趟发生什么事,好让自己清楚江湖的信息。 三人将马牵回马槽,马夫周公倒在草帘旁晒太阳,脸上盖着一顶草帽,小千往他的脚上拍了拍,周公立马叫道:“去去去,休打扰我晒太阳,我刚洗净了身子,现正暖暖心,你个好不晓事的汉子,倒来搅扰我!” 周公只因脸上被草帽盖住了,不知道是房龙等人回来了,也就爱搭不理的,云彪正要举起拳头打下去,想要教训一下这无理的马夫周公,房龙一手劝住,将他拉扯说道:“云彪兄,这周公养马多年了,脾气虽然懒散些,可干起活来,却从不偷懒,他一把年纪了,无人奉养,大人可怜他,留他在府里做个马夫,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且随他去吧。” 云彪听了,收起拳头,三个人继续走,到了连接府门的庄院处,此时正是初冬之早,泰州虽在黄河之南,可是依旧承受不了寒风的侵袭,院落内外皆是霜痕,淡淡的薄雪覆盖了墙岩瓦壁,原本灰黑色的高墙现在却变成了茫茫粉白,一路上穿过庄院的石阶小路,左右都种植有桂花,柳树,桃树等等的观赏植物,现在树木凋零,干枯的枝干似乎只剩下萧瑟之意。 好汉们的装束依旧单薄,风霜似刀,刮在脸上如同无边的刻印,让面庞生生做疼,他们不敢久留在庄院这种狂风呼啸之所,急步而入,先走进府内的大殿,一众仆人都在忙进忙出,看到房龙回来了,仆人端着托盘,躬身敬礼,三人又到了府内的小厅,此时,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叫住三人,他们回身一看,正是耶律如烟,房龙颇有些惊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烟的女子模样,如烟究竟是大漠生长的女子,什么模样?只见: 素白澜带纱裙,墨青装恭腰系,一头黑发如云似雪,脸如桃腮粉如光,海睫毛微微稍曲,小樱唇点点薄黛,洽如流水,丛如静绒。 房龙看呆已久,小千也是不曾见过她女子的装束,说道:“啊呀,好了,好了。耶律公子这一身装束,确实好看耶。” 左房龙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如烟,你为何穿着起女子服饰来了?莫非?” 耶律如烟请三人进厅,众好汉进了小厅,来到一件壁室,忍风请房龙三人坐在一间小桌上,起身把手敬礼,对房龙说道:“左兄,两位兄弟。多日不见,甚是挂念。” 耶律如烟在小桌上拿了一盏茶壶,此时众位好汉面前都放着一只酒杯,如烟给他们缓缓倒茶,三人一见如烟身旁的阿弥,也是女子打扮,小千说道:“咦,耶律公子,阿弥公子,为何你们都是女子打扮?” 如烟略微一笑,说道:“哎,都怪我不好,没把此事告诉你们,现在大家都是相识了,这话就不瞒你们,如烟实际上确实是女子之身,只不过在江湖行走,多有不便,因此就和阿弥装扮成男子一般,房龙兄弟,还有小千,云彪兄弟,瞒你们久了,实在是对不起。” 房龙握着一只茶杯,心里百味杂陈,如同杯中的茶水一般,不知道是苦是涩,亦还是甘,低头不语。 小千心直口快,说道:“不打紧,不打紧。” 见房龙不说话,如烟问到:“房龙,你为何沉吟不语,想必从穿云山来,定是发生了某些事吧。” 云彪陪话说道:“怕不是么,我们三人斗杀水贼,九死一生,经历了这番波折,能安稳么?房龙大哥,我说的对吧。” 左房龙抬起头,他不敢回绝云彪所说的不是,因为在这之前,她们两人是男子装束,这一下子的突然经历,让他感觉好不适从,他生硬地问了句:“贺大人知道你们两人的身份了吗?” “知道了,他是个心中广阔的人,而且比你们知道的更是早一些。” 房龙听完,没有继续说话。 坐在一旁的忍风毕竟和房龙自小相交,心思也比两人敏感些,他看出了房龙的心事,将手上的茶杯往小桌上一放,起身对众人说道:“左兄从穿云关回来,舟车劳顿,怕是十分累了, 我先陪他到庭院外看看府里的景致,你们且在这里稍坐一下,待会我们便会回来。” “你们不要去太久,冬季寒冷,庭院里的花都凋谢了。我在这里为你们新煮一壶热茶,让你们暖暖身子。” 如烟说道。 “知晓了。”忍风随口一答。 纵然房龙他不想去,可忍风依旧轻抚着他的脊背,房龙隐约感觉忍风有话要说,便起了身,和忍风来到了庭院之外,门外的仆人是个眼明仔细的人,两人还不曾走到庭院外,就给他们各自准备好了一件厚貂袍,两个丫鬟麻利地披在他们的身上,貂袍似云,白白的绒毛恰好与庭院的风雪融为一体。 忍风对仆人说道:“你且替我煮两壶热酒来,拿到庭院的小亭子处,谢过。” 仆人把头一点,表示答应,就离开了门侧,房龙和云彪两人穿过石阶上的茫茫雪霜,来到庭院看雪。 小亭子上的白雪被大风吹走了痕迹,两人不能坐下,因为亭子里的石凳石桌,在霜雪飞舞的天气中,十分冰凉,房龙背对着忍风,看着亭子外头刮来的小雪,闭了眼睛,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忍风旧事重提 忍风问道:“左兄的心,岂能瞒得过我呢?” 房龙正要回话,却被忍风的话语止住了,忍风迈过冰冷的石桌,来到他身后,继续说道:“如烟是个美丽的女子,左兄怕是心动了……” “我,这……”房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忍风的话,忍风的心就像他两支冰冷的蛇刃一样,刺进了房龙的心。 “左兄,你大可放心,我定会为你保守秘密,而且,她也是个很不错的人,能够与你的侠气相衬。”忍风看着亭外的飞雪,继续说道。 左房龙的手不知要放在哪里,不安地摸索着虎刀的刀鞘,又觉得这样会让忍风看出端倪,把虎刀放在了石桌上,管不上石凳是否冰凉,把袍帘掀起,直截了当地坐了下去。 “两位大人,上酒咧。”眼明的仆人已煮好了一壶烈酒,放在两人面前,小桌上顿时升起了一股清香的酒气,既然气氛变成冰冷,不如就用烈酒相送,倒也适合,房龙见酒壶正在桌前,顺手拿起,谢过端酒而来的仆人,然后一饮而尽,用酒水化解自己躁动的心。 仆人退下,忍风转过身来,用内功一震,将原本隔得稍远的石凳一掌,拍到房龙近身,他也缓步而来,坐在房龙身旁,对房龙说道:“左兄,不必愁闷了,你既是喜欢她,不妨对她表露心迹,我想她也会理解你的初衷。” 房龙喝了数口烈酒,酒气温热,很快就涌上喉咙,他的酒量往常都是不错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被风一吹,酒气挥发,便大醉起来,起身摇摇晃晃走出小亭,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指天,说道:“忍兄……忍风兄弟……你真以为我喜欢如烟么?绝不会,绝不会的,我早已把她当做知己一般,哪里会喜欢上她……” 忍风不解地问:“左兄,即是这样,那你为何看见她时,会低头不语,我怕你有心事藏掖在心里,怕你伤心,因此才带你出来这里,说个明白。” 房龙走回到了小亭,将仆人呈上来的两壶酒,递了一壶给忍风,请他饮酒,说道:“忍兄,走,我们到湖心去看雪。” 忍风略略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都身穿了貂袍大袄,可以御寒,齐身走到湖边,泰州府庭院处,有一片可以观看荷花的小湖,风雪弥漫,花瓣枯萎,原本盛开的花蕊花瓣,现在被冷风吹透,自然剩下枯枝败叶,湖面上漂浮着白色的积雪,小湖两岸有一道横跨的大理石桥,房龙信步而上,忍风也跟了上去,两人酒过数巡,此时风雪下得正紧,他们干脆就在桥上坐着,看着眼前的大雾,白茫茫一片,唐代柳宗元有句诗写得好,单道: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这一首《江雪》写尽了冬季的萧瑟之景,房龙和忍风看了这番景致,不由得心里默默赞叹,忍风说道:“即是来到这里,雪也看了,左兄心里有事。可以说了吧?” 房龙叹了口气,低头又喝了口酒,心中百感交集,顿时一言一语说来给忍风听。 “忍兄,你既然问我,我就不瞒你了,半个月前,我在穿云山作起一个怪梦,梦见我父亲在一片怪异之地,四周都是烈焰,我心里只怕父亲已遭了毒手……”房龙双颊微红,靠着小桥的栏杆说道。 忍风听完,说道:“左兄,这只是个梦,又不是真事,你就不用记挂心上了,照我看来,令尊之事,生死未卜,一日查不出他的真相,都不算了结,你不必胡思乱想,以免心事拖累……” 左房龙呆望前方的山景,忽然眼神一瞥,看见浓雾下的燕云山色,他回过头对忍风道:“哎,你说的也对……父亲离去已久了,我也应该想开些,不让这些心事拖累自己……” “你这么想,就已是很不容易了,心结打开了,心情自然舒畅许多。”忍风继续劝慰他道。 房龙又喝了口酒,苦笑一通,他怕冷风让谈话的气氛冷淡下来,继续说道: “对了,你去了一趟燕云山,说是追查一件怪事,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竟让你亲自去走这一遭?” “这件事,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太清楚,来,这儿风大,我们且到亭子躲着风寒,容我细细道来。” 两个人踩着湿滑的小路,一同进到了小亭子里,仆人怕他们冷,拿来一个瓦炉,放在石桌上,中间放着柴屑烤火,看官们,古代的瓦炉是一种用以生火的工具,上面可以放瓦煲烹饪食材,也可以放铜壶烧水,总而言之有很多用途,两人当即在桌上伸出手来,靠近瓦炉,用火苗烘手,予以取暖,房龙想听忍风说话,就把手上的酒壶放在火边,让零星的火苗继续加热酒壶,待会再喝。 忍风见房龙坐好了,开口说道:“”话要回到一个月前,当时我和左兄分别……” 各位看官,鉴于忍风所说的,都是他用话语表达,都是以第一人称作为论述,因为剧情亢长,三言两语无法概括全面,还是由我替大家述说这桩旧事。 ※※※ 话说一个月之前,忍风,如烟,阿弥三人当天就来到燕,泰州界的穿云山下,三匹马还不曾停下,只见山路上有个大汉,身旁迎着七八个仆人等候已久了,三位侠客勒住缰绳,放眼往路旁看去,那个汉子正是鲍牛,此时他站在道旁,向众人躬身欠礼,忍风下了马,走到鲍牛身旁,对他说道:“鲍牛兄弟,你信上所讲一事,我已知大概了,但就以详情来说,我的两位兄弟尚未清楚,你可否再对他们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鲍牛说道:“好,就请各位先回庄上,我家老爷在庄里等候众人多时了,小人在附近村庄拿些东西,一会便到。” 说完,鲍牛和几个庄丁大汉就下了山道,忍风看到他已走远,对如烟说道:“既然鲍牛兄弟下山去取些东西。如烟,阿弥我们不如就将马捆在树桩上,步行上山。” 如烟说道:“这也是好的,我等久居府中,腿脚好长时间没有走过了,现在正好走动一下。” 阿弥笑着说道:“小姐这番话,想必又是为了讨好忍风公子吧……” 如烟走上去,小推了一把阿弥,说道:“你这好生恼人的小丫头。不张嘴说话,是不是骨头皮子就痒?” 阿弥只好笑嘻嘻说道:“好啦!好啦,大小姐,我不气你便是了。” 忍风笑了起来,对阿弥说道:“不怕,不怕,你家小姐对你疼爱着呢,我等耽误时间有些长了,现在还不上去,让周老爷等我们太久,就说不过去了。” “也是。”阿弥点点头,懂事地应允了忍风公子。 三人缓步上山,周庄前,一轮秋日高挂天边,满庄的秋风吹拂而来,不知哪来的琴声,传扬在燕云山脉,门外一棵大柳树下,农夫正牵着水牛靠着树旁歇息,用手上的蒲扇摇着凉风,周老二站在周府门外,见三个侠客来了,连忙吩咐庄客在内堂摆下一桌酒菜,请他们进庄,款待各位,酒菜刚刚设下,三人坐下不久,门外鲍牛大叫道:“老爷,你要的东西,我都已在山下取得了。” 话声刚落,鲍牛就转过府门,走了进来,见众人都在饮宴,正要退到庄外等候,周老二说道:“这里又无其他外人,你也坐下吧。” 仆人端来一张凳子,请他坐下,鲍牛坐下来,如烟好奇地问道:“不知道鲍牛兄弟下山,到底是为了取什么物件,劳得你亲自走这一趟?” 阿弥也问道:“对啊,鲍牛兄弟,是不是与那件怪事有关的?” 只听鲍牛娓娓道来,说道:“两位有所不知,这里出了几桩命案,官府尚且破不得此案,被害者却是被飞刀所伤,死者为本村地黄财主,田老汉,孙车夫三人,实在蹊跷,就连官差陈都头在这里连住了四五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家老爷迫不得已,听闻小人说过,你们是泰州府的公人,才让我写下这封书信,来请众位好汉来燕云山议事。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江湖何人所为。” 如烟起身,在厅堂慢慢踱步,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嘴里嘀咕道:“飞刀杀人……江湖擅使飞刀暗器的,大有人在,只是找到凶器,却没有找到什么有力证据的话,这一件事就如同大海捞针,实在困难呀。” 阿弥也在桌上说道:“我家公子说的没错,飞刀杀人,在江湖之上确实有不少刺客会用,一者,飞刀之利可瞬间刺穿骨肉,二者杀人于无影无形,极好藏匿,凶手可以随身携带,并不用像江湖行走的好汉一样,把兵器露在身外,杀人之后,随时可以藏匿在庄民之中,要做成这件事,的确不容易。” 周老二听完,连忙跪下, 求侠客们道:“你们可以帮帮老夫呀……帮帮老夫呀,我再怎么说,也是这一庄之主,若是再出人命,我将如何向庄客们交代呀……哎,求你们,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忍风一手将周老二从地上扶起,对他说道:“我们都是泰州府来的人,江湖行走的好汉,你既然有难,我等怎么会有不救之理,莫说你是这里的一庄之主,就算是个平常百姓,我也会看在往日的交情,帮你查出个水落石出。” 周老二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如此,这就谢过大人了。。。” 众人吃着酒菜,酒过数巡,忍风正要继续问周老二,此案的关键和一些细节,忽然酒桌对开的窗边,有一道暗黑色的影子在窗台前若隐若现,如烟等人一看,便知晓是有人偷听。阿弥说时迟,那时快,从桌上拿起一根筷子,捏在手心,“刷”一声急响,把筷子快速地朝窗外小孔飞去,又听见“噼啪”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绊倒了,忍风众人二话不说,连忙从府门出去,急起直追,刚飞步迈过了门槛,一下子就捉住了那个人。 究竟这偷听者是谁?还请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周庄疾风刀探案 忍风等人急匆匆地奔到庄外,想要揪住这个偷听者,这人也不走运,在窗外绊了一跤,众人心中暗暗欢喜,抢到庄外看时,见周老二的弟弟周皮儿的腿脚被箩筐绊住,倒在地上正要挣扎,鲍牛抢先,一手拧住他的胳膊,将其关节反锁起来,周皮儿气得大骂道:“不长眼的下人,看看你捉得是谁!” 周老二周庄主引着众人赶来,对着周皮儿破口大骂道:“畜生!你个没心没肺的人,干什么犯下这种杀人的勾当。” 周皮儿连忙挣扎起来,求饶道:“大哥,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干甚么在这里偷听!”周庄主正在教训他,庄外又有脚步声传来,听上去十分急促,四五个官差从拐角转了出来,看见鲍牛押着满脸盛怒的周皮儿,陈都头迎上来,对周庄主问道:“周老爷,为何大呼小叫,莫非真凶已经被你们捉住了?” “家门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在下的不幸,陈都头,事已至此,我也不偏帮这位兄弟了,请你押他回县衙吧。”周老二气得把袍袖一挥,正要想走。 忍风连忙拦住他,对他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周老爷会不会错怪令弟了呢?” 陈都头也附言说道:“的确,陈某在官场断案多年,单刑事来说,我不敢自诩为精通,可也是有些见解的。就我看来,周老爷的令弟虽然平时横行霸道,在乡里得罪许多村民,可就杀害人命一事,他怕是不会去做,因为田老汉,黄财主,孙车夫三个人,与他并无直接关系,强行说他杀人,于理不合。” 如烟,阿弥也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她们都认同陈都头的看法,现在看来,要说周皮儿是杀人凶手,起码是有些牵强附会的。因为就被鲍牛所拿下来看,又怎么能在犯案之后逃之夭夭呢?实在让人半点都找不到头绪。 “叫你放开我!”周皮儿的关节被鲍牛扭得难受,鲍牛见陈都头这么一说,只好先放开了他,周皮儿手上被拧得发紫,心有不甘,嘴上依依不饶地骂道:“我说大哥你呀,不要净把好人当贼,你的兄弟虽然是穷了些,可做不出这等天杀的勾当,不像有些人,狗仗人势,最为无法无天,一有机会,便忘了他的主子是谁,眼睛都长在裤裆上去了!” 鲍牛被他连讥带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周庄主说道:“好了,你这泼皮,为兄错怪你了,你且去其他地方,不要在这里搅扰都头办案,若是在这里再胡搅蛮缠下去,休教我对你不客气。” 皮儿起身,用手拍了拍刚才因倒地而粘在身上的灰尘,冷笑了一声,双手别在背后,步伐大开,说道:“哎,罢了,罢了。有什么的狗,就有什么的主人,我这种做兄弟的,倒成了泼皮了……哼,怪自己命苦。”说完,慢悠悠地离开了众人,又去村口的赌坊找泼皮刘八哥赌钱去了。 周老爷见他如此无礼,连连对众人赔礼说道:“我家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平时宠他惯了,庄上人人都让着他,各位大人,好汉,你们休要见怪,刚才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谅解。” 忍风摆手说道:“那都是他的错,不关庄主的事,还请陈都头继续说下去,此事究竟还有什么细节,也好让我等清楚事情大致,再来断案。” 陈都头躬身施礼,说道:“几位可是……” 如烟介绍道:“这位是泰州府的按察史大人忍风,我俩都是他身边的仆人,他听闻鲍牛兄弟信上所说,这里有件飞刀杀人的案件,特地前来此地,襄助周庄主和鲍牛兄弟找出真凶。” “原来是泰州府的按察史大人呀!哎呀,恕陈某有眼不识泰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大人到村头酒馆,我再与大人说出此事的实情大概……”陈都头说道。 周庄主却说道:“陈都头,贵庄已摆下一道酒宴,不要劳烦都头去村头设宴了,大家就在庄内一边吃酒,一边商议此事,如何啊?” 众人都同意,于是,周老二领着众人,进了庄,因为一张小桌坐不下,又叫仆人拿来一张桌子,在厅前设下两道酒宴,请忍风,如烟,阿弥三人,还有陈都头坐在主桌,而跟随着陈都头来的官差兄弟,则就坐在旁席,众人轮番把盏,酒肉吃了多时,忍风放下筷子,对陈都头施礼说道:“请都头说说几天在村里,所发现的线索。。。” 陈都头放下酒杯,对众人说道:“各位,飞刀杀人,而且对平民百姓下手,本都头还是第一次见,江湖仇杀本不应涉及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是一旦出了这事,当地的县衙不敢推挡,责令本都头前来周庄调查,说起来,这事是七八天前而起的,由周庄庄客发现,再由周老爷前来报案,共有受害者三名,为庄上的黄财主,田老汉,还有孙车夫,他们三人都毫无干系,黄财主乃当地富户,田老汉则为卖瓜的庄稼汉,孙车夫每次起早贪黑,三人不曾与人结怨,可都被飞刀所杀,本都头五天前到此处打探情报,一无所获,惭愧惭愧。” 如烟问道:“陈都头穿着一身衙门官服,恐怕会打草惊蛇,这么多天以来,一无所获倒也不奇怪。” 陈都头把眼瞧向自己的吏服,叹了说道:“哎呀,我竟如此大意,忘了此事……” “那三具被害的尸首,今在何处呢?”忍风问道。 “就在庄边刘仵作的屋子里寄放着,尸体都涂了蜡油,防止腐坏,幸好这是秋天,若不然,尸身腐坏,恐怕证据全没了。”陈都头说道。 忍风思索着,说道:“请陈都头带路,现在便去刘仵作处,或许我等可以从尸身上找出些许线索也不成。” 众人放下酒菜碗筷,一起动身,陈都头和鲍牛走在前,慢慢地走在村道上,左拐右转,身后接连走过七八道房子,一直来到村边刘仵作屋前,叩响了篱笆外的两道外门,刘仵作就把门开了,陈都头对他说明了忍风等人想查看尸首,刘仵作不敢有违,连忙和房屋内的仵作等人,把三具尸首拿在门前的空地上,众官差围着四方,防止闲人靠近,忍风和如烟等人捂住口鼻,靠近那三具尸首。 这尸首上都盖着一张白布,遮挡了众人的相貌,忍风用食指将白布一掀,只见露出一具枯黑的尸首,瞳孔内陷,嘴角微张,皮肤都似乎因脱水而变得满脸皱纹,他顺着尸首的身下继续掀动白布,只见尸体穿着一件财主袍,束着一条财主环珠腰带,尸身虽然黯然无光,可腰怀上的那颗晶莹剔透的玉石却依旧发亮。 忍风,如烟,阿弥正在细细观察这具尸首,陈都头用手扶着腰际的官刀,对众人说道:“嗯,这便是黄财主的尸首了。” 顺着白布慢慢褪去,一处伤口位于腰间斜下方,血迹染透了衣袍,忍风用手打开衣袍,往内一看,一道直直的伤口显现出来,化成脓伤。 忍风看了之后,将白布盖上,又来到第二具尸首面前,只见这具尸体穿着粗布衣服,和平常百姓没有区别,手里还捏着几颗谷穗,他心想:【这便是田老汉无疑了。】 两具尸首如出一辙,同样是腰身有伤,和黄财主一样。 轮到第三具尸首了,忍风继续把白布掀开,一看,咦,这刀痕不在腰间,伤却在胸口了,忍风怀疑道:【这,怎么毫无规律可寻,方才黄财主,田老汉的刀痕都在腰间,怎么轮到孙车夫,伤口却到了胸前?此人到底要做什么,若是论江湖高手,一刀致命而言,所用的招式,无非都是有迹可循,但就这三具尸首而言,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哎,我今晚回到周庄再与如烟姑娘商量,她也许有所发现也不一定。】 忍风起身,将白布重新盖上,吩咐刘仵作道:“你先把这三具尸首保存好,假日时日,必会拿出来,当做证据,可要小心看待。” 刘仵作小心说道:“包在小人身上,不敢有半点疏忽。” 忍风略微点了点头,又对陈都头说道:“都头继续留守在此,不过,可要将身上的官服换下,变成平常百姓模样,戴着斗笠,在庄上四处走动,一旦有可疑之人进庄,就请都头注意。” 陈都头说道:“一切遵照大人意思。” 众人看了被害者的尸首,没有找到线索,陈都头按照忍风的吩咐,将官差扮成村民的模样,头上挂着斗笠,在村坊四处走动,观察庄上来往的客人和可疑动静。 忍风回到了周庄,周老爷则请他们在庄上的耳房住下,因为男女有别,忍风以两位仆人身体不适为由,向周老二讨了两间厢房。他住一间,如烟,阿弥同住一间,过了亥时,夜深人静,蟋蟀声音此起彼伏,似乎在奏动仅有的喧嚣。 当晚无事,月色初晴,夜空大白降下一轮银光而来,忍风在厢房坐立不安,就走到门外的空地上,看着月光独自出神,他心中有事,不停地望着地上洒落的星光。嘀咕道:“今天所见的,不过是三具尸首,但要找出真凶来,怕不是这么容易。” 正当他出神之际,只听得后面有人说话:“忍风公子,为何这么晚,还没有去房内休息?” “哦?——”他转过身子,抬头一看,原来是如烟姑娘,忍风笑了笑,说道:“如烟姑娘,你也不是么?怎么,难道也还是为了这件飞刀杀人案?” “忍风公子心思真细,白日里你可见着了,你把疑惑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可我却能看出来你脸上的不快,嗯……现在看来,我是猜对了。” 如烟从身后缓步直走过来,忍风叹了口气,也走在她身旁,和她并肩而对,看着天上的星光,说道:“如烟姑娘,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为了今天这件事而烦心,今天在刘仵作之处,不管我怎么查看三具尸首,都没有找出半点头绪,来证明凶手的身份。” 星光闪烁,如烟说道:“嗯……依你所看,真凶和江湖的某些高手,都对应不上么?” 忍风摇了摇头道:“如烟姑娘,我先跟你分析,第一具尸首是黄财主的,第二具则是田老汉,两人的刀伤都在腰部斜下方,第三具则是孙车夫,刀伤则在胸前,除了这处伤痕,其余的伤都没有,也就可以说是一刀致命,快且准,并且一刀致命,但又无迹可寻的,要不然就是江湖高手,要不然就是什么功夫都不懂的门外汉,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定论,可是,就目前看来,还没有可疑的人能够使用飞刀,因此就找不出他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烟听了忍风的话,沉思良久,问道:“现在暂且找不出真凶,可他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被杀者三人,皆是当地庄户,贫富不一,财主,庄稼汉,车夫之间并无牵连,而且不可能是劫财,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仇杀一个选项了。”忍风推断道。 就在此时,庄外忽然叶片飞动,刮起一道狂风,“噼里啪啦”把树枝吹得摇摇晃晃,忍风觉得有事发生,把披风一遮,抱住如烟,为其挡住扑面而来的风尘。 如烟不由得脸上泛起红晕,心头小鹿乱撞,这是她第一次与忍风公子挨得这么近,彼此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耳旁传来一句温柔的声音:“小心。” 两人在浅朗的银光下旋转,凉风吹动,掀起一阵不安的思绪…… 如烟把眼睛睁开,只见一把飞刀向他们两人刺来,远处还有个黑衣人,挡住半张面庞,忍风回身朝腰际摸出一把蛇刃,他在江湖人称“疾风刀”,刀剑既出,快如疾风,只听见“啪”一声,两刀相触,同时被打落在地下,黑衣人见他们有所防备,回身想走,忍风刚想追他,可惜手中保护着如烟姑娘,恐怕自己一走,如烟姑娘这边会受到伤害,就不去追了。 忍风这才把披风放下,对着如烟轻声柔语,说道:“没事了,如烟姑娘。” 如烟这才醒悟,方才那人是来对付他们的。 “可惜,被他走了,不然一定擒住他,问清为何要杀害黄财主三人。”忍风无奈地说道。 说完,拾回那把被飞刀碰撞下来的蛇刃,还有那把飞刀,他将蛇刀顺手收在腰间,拿起飞刀,用月色照亮刀刃,查看这把飞刀的外形,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线索。 “刚才那人,若是白天来,还可以请陈都头封锁庄内庄外的道路,把他揪出来,但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还想找到他,看来是比登天还难。” 如烟默默说道。 忍风却笑了笑,说道:“我看不必,至少我已有头绪,知道这把飞刀的来历了。” ※※※ 缓缓的冷风吹过厢房之外,阿弥此刻半梦半醒地起了身,对他们说道:“哎,你们谈情说爱,也要挑个远点的地方嘛,吵醒阿弥啦!” 如烟假装生气道:“你这臭丫头,又胡言乱语说什么怪话,方才有人前来偷袭,差点伤了本小姐哎……” 阿弥连忙走到如烟身边,用纤纤玉手点缀着如烟的肩头,说道:“小姐……这你可没事了吧,忍风公子怎么也会保护你的。” 如烟说道:“哼,哪像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只会顾着睡觉。” 忍风转过身来,听她们打闹,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好了,阿弥,你不要说你家小姐的坏话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刚才确实有个黑衣杀手前来偷袭,可惜逃走了,但被我发现了其中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如烟和阿弥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你们看看,这把飞刀的独特之处,在于刀刃是弯曲的,而普通的飞刀则是直刃的。这像极了一个人的兵器。” “谁?” 忍风几乎不假思索道:“刀绝。” 各位看官,你没有看错,就是当年和苍鸬一起在大漠杀人无数的刺客刀绝,他是刀疤之弟,腰间暗藏十五把飞刀,可谓刀刀致命,除他之外,武林之中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强悍的实力,懂得利用飞刀杀人,眼前他的杀人动机虽然暂且不明,可是就从他没有用过第二刀来说,这一刀一命的传说,看来不会有假。 “刀绝竟然这么厉害,阿爹说的不无道理。忍风公子,听你这么说,大漠杀手刀绝恐怕又要重出江湖了。” 忍风并没有应答,他唯一担心的事,又要泛起心头,知道了凶手是刀绝,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走运的是凶手已经查看,不走运的是凶手已经知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必将有一场斗智斗勇的生死较量,但这还不是忍风最担心的事,他把眼光瞥向如烟,阿弥,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确保无人受伤的情况下,一边查出刀绝的下落,一边保护两人的安全,这,显然是太难了,使得他更加分身乏力。 “先去休息吧,各自小心。”忍风嘱咐两人保护好自己安全,如烟和阿弥从院子里,重新推门进了厢房,忍风看见她们房内的烛火一瞬即逝,想着她们俩已经睡下了。忍风再来到自己厢房门前,正想推开厢房的小门,又退了出去,踌躇不定,始终是放心不下,干脆今夜就不睡了,走到空地的围墙边,坐了下来,看了一夜的星光,天地灿烂,照耀着秋季的满地落叶,述说着他的铁汉柔情。 此时此刻,如烟又怎么能够安稳地睡着呢?她也坐在床边,用枕头靠着背,双眼依旧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那闪闪发光的繁星,好似挂在心头的一腔思念,同样深入感情。 金风送爽,吹动天涯游子的心扉,忍风毕竟是人,不由得睡着了,他坐在空地的围墙边,疲倦彻底地击垮了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周皮儿放火烧物证 清凉的浓雾弥漫在燕云山四周,枫叶树下缓缓飘来几片落叶,一直迎风吹到忍风脚下,他在夜晚实在忍不住困顿,坐在墙根睡着了,微风吹拂,忍风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的山色,毛绒绒的霜花落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他不由地睁开眼睛,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哎,我夜里被山风一吹,都情不自禁地睡着了,不知道两位姑娘是否安好?” “叽呀”一声,厢房小门被人轻轻推开,天边照射下来的光芒倒从门缝里穿透过去,照在如烟身上,她从卧房里出来,抬头看到忍风坐在院落的围墙边,发梢上还沾着深秋带来的寒霜,如烟快步上前,来到忍风公子旁,用手整理着他头上的寒霜,忍风公子倒先问道:“姑娘,为何起的这般早?” 如烟抬头一看,整座山川不曾透亮,大地的边缘散发着微微青紫的光彩,阳光是有,却不太浓烈,她开口说道:“罢了,一夜不曾安睡过,忍风公子,却是难为你了,昨夜让你担心,在外头呆了一夜,风又这么地冷……我去替你在庄内寻些热水,先洗把脸,驱驱冷再说吧……” 忍风因为在墙边睡了一夜,全身麻木,只好说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天将大白,如烟去庄内的厨房找来了热水给他,忍风顺手洗干净脸上的寒霜,这时,阿弥也起来了,三个人各自吃了早饭,打算问下陈都头昨夜是否看见什么陌生人来过。 陈都头住在村头的酒馆,忍风三人拜别了周老爷后,走小路往酒馆方向而去,用不着半柱香的功夫,忍风等人已到了酒馆门前,转过门角,见酒馆的店主正立在在柜台边,门前摆着一张账簿,左手不断拨弄着算盘,忍风见了,当先施礼说道:“请问陈都头在哪里?” 店主顺手一指,指向里间的一间隔室。对忍风等人说道:“陈都头巡夜回来,现在和一帮官差在里间喝酒,客官若是要找他,往里间去走,便能找到。” 忍风说道:“哦,谢过店主,不打扰你,我等自便就是。” 店主干哼了一句,三人便来到里间,只见几陈都头和几位官差坐在方桌,面前都放着一碗水酒,还有花生毛豆等等下酒小菜,看见忍风来了,陈都头连忙请三人坐下,对忍风说道:“忍风大人,兄弟们巡夜回来,十分劳累,不知你们前来找我,有什么事?” 忍风说道:“陈都头,是这样的,昨夜你们兄弟们可否见过什么陌生人么?” 官差们都齐声说道:“不曾见过,不曾见过……” 陈都头纳闷地问道:“忍风大人,莫非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烟说道:“昨夜有个黑衣杀手,差点伤了忍风公子的性命,幸好他武功高强,打退了黑衣人,躲过一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忍风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放在桌上,几个官差都看着飞刀的样式,忍风说道:“这是昨夜我与他斗武,所拾获他的一把武器,很显然,这把刀就是出自大漠杀手刀绝。” 陈都头接着说道:“这……弟兄们都没有见过有陌生人进庄,莫非是这刀绝会飞天遁地不成?” 官差也从旁附和道:“对呀,昨夜俺们几个兄弟,在小道上守了一夜,可是连苍蝇都不曾找到一只,别提一个大剌剌的人了。” 忍风起身,手托着下巴说道:“嗯……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 众人问道:“什么可能?” “这刀绝定是藏匿在庄子里,陈都头,还有众位兄弟,有劳你们封锁庄子的路口,但凡有庄客村民进出的,都设卡严查,我亲自在庄内查看有无可疑人员,休要放走了刀绝。”忍风当机立断,从桌沿站起来,对众人说道。 陈都头也站起来,对一众官差叫道:“弟兄们,把这里的小路封锁起来,我去北路,张三去西路,李四去南路。”众官差都吩咐完了, 手提棍棒,穿好衙役服,各自带好自己的腰牌,分路去看守周庄的每一条可能出没的小路,对了,他们连同陈都头,一共不是六个人吗?怎么只设了三个关卡?原来山上的路不同于我们现在的大道,用泥土铺设的路很好分辨,以前的时候,山川的小路横七竖八,密如蜂道,更兼有些荒山小岭可以上山的,剩余的三个官差,自然就去小路设卡,不用多说。 说到忍风一行人,在庄内挨家挨户地查询有没有陌生人,村民都说没有,不曾见过,加上最近起了命案,有些庄户都紧闭门户,看到忍风等人,以为他们不怀好意,有些还躲在屋内不走出来答话,忍风和如烟,阿弥在庄内巡查多时,什么线索都没有寻到,忍风叹了口气,说道:“刀绝你这个害民贼,弄得燕云山人心惶惶,等我捉住你,定要押你去泰州府,由贺大人亲自问刑,方解心头之恨。” 阿弥却劝慰道:“忍风公子,不要懊恼,我们在小路设卡拦截,已然打草惊蛇,目前来看,这厮肯定仍躲在庄上,见到我们大张声势在搜捕疑犯,定是有所察觉了。” 如烟笑着说道:“对呀,阿弥说的不错,既然刀绝仍在庄上,他就跑不到哪里去,忍风公子放心好了,现在风声很紧,我看他暂时还不敢对庄客下手,现在瞧着时候不早了,先回周庄,再打算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忍风看了看天,只见日照当空,更锣正敲着午时,三人回到周庄内,吃了午饭,如烟心细,用食盒装着七八样菜蔬,还有几壶酒,送给在小路上设卡把守的官差们,忍风先去北路,放下酒食给陈都头后,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陈都头说除了过往的庄客,没有发现,接着又去西路,问的都是跟陈都头一样的话,那帮官差都说没有见到什么陌生人进出,忍风等他们吃完了酒菜,收拾了碗碟,重新回到庄上,只因两天以来,都找不出线索,心里十分愁闷。 鲍牛因为是周老爷的亲随,一大早要下田料理些农活,一直干到未时,大概就是现在的下午一点左右,步伐刚刚踏过庄门的门槛,走进走廊,仆人就对他说忍风等人四处探访回来了,他脚步加快,就想问问忍风等人有什么发现,不料刚走过拐角的时候,一不留神,撞上同样走得飞快的人,直把他撞得两眼迸飞星,额头起青肿,鲍牛话还没脱口,这见这人就已经开骂道:“你这厮瞎了狗眼!偌大一个人杵在前面偏还撞上来!” 鲍牛看了看,哎呀,不是冤家不聚头,原来是周皮儿,这周皮儿捂住被撞疼的额角,破口大骂道:“又是你这厮不开眼的狗奴才!眼睛真长裤裆上啦?大爷我夜里倒霉,在刘八哥处输得一文不剩,现在来这,不曾想又撞着你这个瘟神,真是沤了一肚子晦气。” 看官们,你说这周泼皮好笑不好笑,自己赌输了钱,偏要赖在别人的头上,还说别人是瘟神,无赖就是无赖,鲍牛没法,谁叫自己是下人,只好先吞了这劈头而来的数落,往肚子里咽下去再说了。 周皮儿说得起劲,把一腔怒火发泄干净了,才说道:“滚滚滚,不要挡住大爷的财路。” 鲍牛让开一旁,心中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好难受啊,这个周皮儿倒是自在,把不满都发泄干净了,就往庄里卧室睡大觉去了,有人问了,喂,怎么这大白天才睡觉,晚上他难道偷鸡摸狗去了?没错,只因他去村头刘八哥那里赌钱,可是呢,不到二个时辰就把钱输光了,他心有不甘,下半夜就翻墙跑去村民里偷鸡偷鸭,等到天亮的时候,山下市集开了,再拿到山下去买,可市集上人人都知道他平时偷鸡摸狗的勾当,没一个人肯要他的鸡鸭,周皮儿得不到钱,怕被人知道他偷盗,干脆就在后山把鸡鸭都放跑了,现在才回到周庄上,一夜未宿,疲倦如鬼魅,压在两块眼皮上,精神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在大白天睡觉,你看,他就是这么混账。 可混账归混账,他最不该做的事,就是为了报复刘八哥。 周皮儿夜里赌输了,他咬牙切齿以为刘八哥出老千,骗了他的钱,越想越火,干脆跑到刘八哥家里放了把火,把刘八哥家的小房烧了,这下好了,你们猜猜周皮儿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原来刘八哥和刘仵作是两亲生兄弟,都是一母所生,刘仵作是大哥,为人本分,替官府做着仵作的行当,而弟弟刘八哥呢,则为人贪婪,在庄上做放赌的行当,这便是他们一家兄弟,都住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忍风嘱托要刘仵作好生看官尸首,刘仵作到了晚上就把三具尸首移到小房去了,偏偏被周皮儿放了一把火,烧坏了尸首,毁了物证,这时就是捉到了刀绝,也没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是人是刀绝杀的,这一点几乎就是对命案的彻底打击,这不,刘仵作听闻小房失了火,连忙飞奔到陈都头处通报,陈都头一听,大吃一惊,不由得脑袋一空,气得大骂道:“你这厮,昨夜到哪儿去了,现在大火烧坏了尸首,这个罪,我看你怎么担待!” 刘仵作被吓得七荤八素,连忙求饶道:“哎呀……回都头,小人也不想呀,都怪小人昨夜睡得太死了,出来的时候,火已将整座小房烧透了,再去救火都已经太迟了,都头,你可要救我呀。。” 陈都头听完,对刘仵作说道:“气煞我也,这件事别说是我,就连县大人也救不了你,现在只有在按察史大人面前,陈述实情,看看他能不能救你一命,否则州府怪罪下来,你可要下狱问罪的了。” 刘仵作听陈都头说,忍风能够救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和陈都头两人直接来到周庄,鲍牛此时和忍风等人坐在厅前,问忍风三人有何发现,忍风不说话,连连叹气,鲍牛心里知晓,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门外仆人通报,说是陈都头和刘仵作飞奔而来,想见忍风等人,忍风觉得他们一来,肯定有事发生,连忙请他们进来,陈都头和刘仵作到了周庄厅堂前,忍风问道:“两位这么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刘仵作就将昨夜起火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忍风听了,如同霹雷直穿心房,凉了半截,刚刚站起的身子,又端坐下去,拍着桌子说道:“完了,完了,就连最后的一条线索也断了,即便是找到了刀绝,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是杀人凶手了。” 刘仵作恼恨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昨夜没有看好尸首,也不至于酿成如此大祸!”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来凑巧,放赌的刘八哥回到家,看到屋子边的小房都烧坏了,连忙奔到里面寻他兄长问个究竟,有几个昨夜起来救火的村民,都看到了周皮儿鬼鬼祟祟在附近徘徊,刘八哥心里想:【哼,我看这把火确实是这厮放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我骗了他的钱,他怀恨在心,因此就来报复我,哼,若是别人,还会让着你,但是让我碰上了,这口气我实在吞不下!】 于是,刘八哥也往周庄来了,到了厅前,见大哥和陈都头,忍风等人在说话,他也不避嫌,有话直说,对他大哥刘仵作说道:“大哥,房子走火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周皮儿放的!” 刘仵作吃了一惊,连退数步,指着他弟弟八哥说道:“你这厮,不要随意冤枉好人也……” 刘八哥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说道:“好人?大哥,我实话对你说吧,这周皮儿昨夜在我那赌输了钱,心有不甘,被其他村民看见他在小房处放火,除了他,谁有这个胆子,做出这样的事?再说了,他赖,又能赖到哪里去?” 忍风听了刘八哥的证词,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揪住刘八哥的衣领,说道:“刘八哥,你说的可是真事?” 刘八哥见忍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说道:“这……我若说过半句假话,定叫天打雷劈!你看怎样?”忍风这才把他放了下来,捋了捋他的衣襟。 厅堂后面的屏风转出来一个人,大家把眼神往里一看,见是周老二庄主,庄主破口大骂道:“各位,你们的话我都已在屏风后面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畜生,丢尽了我的脸面,来人,给我捉他来!” 仆人和家丁听到老夜吩咐,不敢不从,两人来到周皮儿厢房,趁着周皮儿熟睡之际,将他从床上拉扯下来,周皮儿被扒拉下床,睁开了眼,见仆人来时势汹汹,正要挣扎,不料手脚已被仆人按住,挣扎不得,家丁拿了一根麻绳,将他手脚都像绑螃蟹一样,身子五花大绑起来,一人按住一边,扶他去见周老爷。 到了众人前,周皮儿仍喋喋不休骂道:“你们这群不开眼的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绑我!” 周庄主气得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骂道:“畜生不如的人呐,都怪我平时宠坏你,才让你做下了这桩天杀的事来!” 周皮儿跪在地上,假惺惺留着眼泪,说道:“小弟……不知道哥哥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来人呐!”周老二一声令下,仆人和家丁将庄上的棍棒拿在手上。 “怎么,你们,想打死我!?哈哈哈哈,兄长,你个好糊涂的人,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来打自家兄弟,好,我也不躲,任由你打,你若是敢打下来的,从今往后,就没有我这个兄弟!”周皮儿死到临头了,依旧还在嚣张着,倒驴却不倒架。 周庄主无奈地说道:“放火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能够做得出来,心狠手辣,看来都是怪我平时宠坏了你,来人,给我打!” 两个人棍棒正要坠落下去,砸在周皮儿身上,没想到他怕了,连忙求周庄主道:“大哥……你且慢,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我的错,可你怎么也看在我是兄弟的份上,饶恕我的过错不是?” 周庄主气得破口大骂:“你这泼皮,犯下这么重的罪过,在这个关头,还尚且不知道错?你做下这种的天杀的勾当,不是我能救你的。” 周皮儿一听,流着泪说道:“大哥,人非草木之心,你又怎么能这么无情。大人,陈都头,看在我大哥的面上……多少救小人一命吧,小人不敢了。” 陈都头指着周皮儿,言辞激烈,说道:“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当初有何必做下这等事,现在,神仙都亦难以救你……” 忍风正要开口说话,想缓和众人的情绪,不料只听到门外有阵脚步声的响动,好像有人急匆匆的要赶来报信。 门外这一声响动,众人停止了对周皮儿的怨骂,立定脚,等着那人的到来。 一个官差拿着棍棒,脚步不稳,刚穿过门槛,立马就因气力不加而倒了下去,忍风急忙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起,问道:“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只听那官差有力无气得说道:“大人,陈都头,刀绝……刀绝他,冲破关卡……被弟兄们围在山上,小的拼了这条命……前来通知各位,忍风大人,你们快去山上……弟兄们不是他的对手,只怕一时半会,就全部倒下了……你们快去救吧。” 说完,这官差就因为走得匆忙,倒在忍风脚边昏将过去了,他的话虽说的不太清晰,可一字一语,皆如同刀印一样深刻,忍风听完,当机立断,对众人说道:“周庄主,劳烦你小心照顾这位官差兄弟,如烟,阿弥,我们仍需去趟山上,会一会这位叫刀绝的杀手。” 如烟,阿弥此刻同时站起来,站在忍风两侧,齐声说是。 门外一道沧烈的疾风从天边呼啸而来,细雨渐大,看来,寒冷的雨水又要降落凡尘,洗刷着人们无可安放的心,还有那柄冰凉的剑刃。 第一百三十章:燕云山下剑影起(一) 忍风带着如烟,阿弥两人,出了庄门,朝着小路,直奔燕云山上而去。 秋雨渐密,忍风三人脚步加快速度,湿泥仍就沾满躯体,众人顾不上水珠的落下,是否能够打湿衣裳,他们此时此刻,最为要紧的就是救下那帮官差,因为蝼蚁再多,终究不是狮子的对手,更何况曾经在大漠杀人无数的刺客,忍风对于这点深有体会,因为他的家族就是以忍术为名,忍术的最高境界,无非是能藏留忍,待到千钧一发之际,再后发制人,刀绝的飞刀同样是这个套路,杀光这帮可怜的人,无非是动动指头而已。 三人不敢有片刻的分神,等他们到了燕云山上时,只见一个穿着披风的男子——刀绝,被四个官差围在核心,他狡黠的眼神露出一丝杀意,手上拈这四把闪着寒光的飞刀,握在手上,如同鬼王的法刀一样,弯曲而且锋利。 忍风刚想要踏入阵中,还没来得及劝官差们回防,只听耳旁飞起一道锐响,刀绝的四把飞刀立马脱手,如同划破空气的叶片一样,急速地切过官差们的喉咙,可怜那些人,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捂着血如泉涌的脖子,倒在地上,失血而死。 刀绝见杀完了官差,对着忍风三人冷冷说道:“你们这帮家伙,既然不想死,就立马走开,否则你们就和这帮人的下场一样!由我亲手,送你等下地狱!” 忍风实在忍无可忍,对着山上的刀绝破口大骂道:“狂徒,你手上血债累累,江湖容得下你,我作为泰州府的人,决容不下你!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刀剑一开,休怪我等将你碎尸万段。” 刀绝听完,昂头对着他们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个人?好,看老子送你们去见阎王!” 两人收起骂语,忍风,如烟,阿弥从腰间拔出兵器来,忍风手上拿着两把蛇刃,当先急步冲了上去,刀绝尚且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就用左手摸出一把飞刀,当做短刃使用,右手用披风虚虚掩掩,在腰怀似乎拨弄着什么东西,见忍风疾步杀上山来了,左手飞刀而出,直直地刺向忍风,忍风见了,将身一闪,往空中一跳,躲过飞刀,看官们,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刀绝又从腰际的右手摸出三把飞刀,若是这次躲不过时,忍风恐怕性命不保,所以说这类的阴险打法实在是忍无可忍,尤其是忍风一类的打法,根本对刀绝毫无压制可言,只见三把飞刀向忍风飞来,他刚从空中跃下,此刻若是不再回防,肯定又会被刀绝的飞刀暗算,但要是回防起来,飞刀就已刺进胸膛,情势十分紧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忍风身后的如烟直起而上,把柔剑往忍风面前一拨,招式纵横,只见满天剑影,茫尘的落叶还不曾轻飞入土,如烟这一招叫做「风卷残云」,眼前虽是残云落雪,十分灿烂;这都完全由一把柔剑连贯打出三十八道剑影而来,没有功力的武夫贸然使出此招,定会有所破绽,如烟毕竟是白云观贞云大师的首席弟子,她一个纵步迎上,三把飞刀还没进前,就用三十八道剑影,将三把飞刀连连打落在地上。 刀绝心头大惊,这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竟然如此厉害,他脚步倒退数步,心中想着:【这厮什么来路,一招就破了我的飞刀之法,十分了得,和我之前所见的杂鱼有所不同,好,既然来势凶猛,也要你看下我的真实功夫,休叫他们折了我的锐气,杀了我的威风。】刀绝就从腰间重新摸了两把飞刀,握在手上,进攻无力,换成招防,再趁机找到空隙,偷袭忍风三人为佳,他心中战术已定,脚步站定,等待忍风三人上前出招。。。。 这一边,如烟帮忍风挡住三把飞刀,忍风来不及答谢,趁着刀绝握刀回防,脚步如箭,连踏数步,纵起轻功来到刀绝面前,手上蛇刃早起,顺着刀绝的面门劈去,刀绝见只是他一个人,便不放在眼里,只是将飞刀一隔,拦住忍风的进攻,蛇刃划过飞刀,两把兵器的锋芒迸出无数火星,雾滴就在身后,雨水瓢泼打在肩头。说时迟,那时快招式都不曾落下,忍风手上早已换招,眼前无数道刃光划开茫茫秋霜,大雾刚刚在空气中凝结成霜花,就被蛇刃一刀切开。 蛇刃刚刚从刀绝面前刺来,刀绝不是好惹,腰身稍稍一避,连忙躲开此招,忍风见此刀绝不中,一招未下,一招又起,只见忍风握刃在手,刀面朝手背,刀刃放在袖口之边,一刀直攻刀绝的虚处,刀绝立马将刀一挡,挡开忍风攻击,两人在山上打了十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 如烟见忍风和刀绝缠斗多时,怕忍风公子再打下去,必然有失。忍风看似和刀绝打了平手,实际上招式稍稍已落了下风,再打下去,就不是被刀绝取胜这么一回事了。 看官们,忍风和刀绝斗得难分难解,可我们毕竟是局外之人,还是可以分析一下两人的打法,忍风主要是以速度取胜,而速度取胜之人,大多数是速战速决,战机一旦胶着,就会颓势渐开,再打下去,怕难有取胜的机会,而刀绝却又不是讲求速胜之人,他半生刺客,早得知靠忍取胜之道,以藏招掩式为主,不求一时之机,再从敌方破绽中,寻找机会,一招制敌,夺得胜利。 大家可能看出来了,刀绝的飞刀流,正正克制着忍风呀,所以说,如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了,题外之话休要多言,回到忍风和刀绝战斗之中,如烟恐怕忍风有失,也纵起轻功,飞起数步,柔剑一起,白云之下,不知道多少残叶卷着剑刃,招式还没纵起,大地已吹来一股冰冷苍凉的寒风,在秋日下祟祟作动。 刀绝从未看过如烟这等飘逸绝尘的剑法。心中一惊,招式已乱,席卷而来的狂风,已把他吹得不能静心迎击。 第一百三十一章:燕云山下剑影起(二) 如烟纵步使起“白云剑法”,这一招可谓万夫莫当,她提起剑刃,直逼刀绝跟前,刀绝看到这等从未见过的功夫,心头一慌,顾不上迎击忍风,破绽百出,把飞刀一收,脚下踏着的枯枝败叶,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肩头耳畔忽然响起长剑的声音,他用余光一瞥,哎呀,不好,后头阿弥也纵起长剑,朝着自己脊背刺来,这下三把兵器向自己攻去,方向皆被围住,纵然是有千百般本领,恐怕也无法招架了,可刀绝毕竟是在尸首群爬过的人,他全然不惧,把手上两把刀刃舞得如同狂风一般,上下招隔,并力死战。 忍风,如烟,阿弥缠着刀绝的招式迎击,由忍风牵头,刃尖早起数招,一刀划开刀绝的招式破绽,这边如烟,阿弥两下夹击,两柄剑刃直逼刀绝的脖子,刀绝看了不是对头,正想躲开,忍风怒吼一声,手上舞起一招“疾风闪雷”,只见整座山谷如被狂风遮罩,落叶都跟随着蛇刃而来,还有三寸,不!一寸的距离,就能刺进刀绝的喉头,为那死去的四个官差报仇,刀绝眼看就要成了忍风的剑刃亡魂,闭眼送命……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山下一阵疾风真气吹来,忍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山上刺出一道枪光,四个人招式还没来得及回防,一把黑血断狱枪已到了阵前,将忍风那把就要刺入刀绝喉头的枪刃一隔,定眼细看,就差半寸距离,就能手刃狂徒,可惜!可惜! 不待忍风反应过来,拿枪的汉子将枪杆横住,将刀绝拦手拖回到身后保护。 忍风三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攻是防,不约而同,三人脚步一退,并排站着,用兵器拦住跟前,注视着眼前提枪来救的汉子,只见这汉子身穿黑色武士服,狂笑一声,对刀绝说道:“刀绝兄弟,多年不见,你的功夫还是这样,全然没有进步,若非我来救你,你恐怕也不能活着走出此地。” 刀绝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昔日的战友的讥笑让他变得无所适从,嘴中只能迸出几句推脱的话语:“这……我……一时……心慌……罢了,苍鸬兄弟……你若是有这个功夫,不怕……尽显出来。” 苍鸬冷笑道:“他们的功夫,我都已经了解大半了,你休要管我,现在便走,来到山路下的小路上,自然有人接应你。” “我走了,你怎么办?”刀绝连忙问苍鸬道。 “放心,这三个泼贼的拳脚,一时半会还伤不了我……你走便是。”苍鸬继续说道。 刀绝收回两把飞刀,藏在腰间,拜礼说道:“苍鸬大哥,你多保重,兄弟这下就走。” “刷——”一声,刀绝跳进身后草丛之中,漫过荒草,消失得无影无踪。 刀绝刚刚走后不久,三人正要上前去追,被苍鸬用枪拦住去路。 忍风说道:“苍鸬,刀绝犯下三条命案,血债累累,你不要拦我!” 苍鸬把枪一纵,运招而起,说道:“匹夫,休说这三个普通人,就是大漠无数人命,在我兄弟俩面前,不过就是切菜一般,看招!” 忍风见苍鸬提枪向自己攻来,顾不上刚才打斗所带来的手臂酸麻,手中蛇刃招架,之前看过《黑松林镖车案》一章的朋友们,大多可以得知,忍风和苍鸬在树下有过一次交手,打的是灿烂无比,这次在燕云山的比试也不例外,都不用如烟,阿弥两人的帮忙。 雨霜越下越大,把黄昏的光彩藏进茫茫雾色之中,苍鸬,忍风,如烟,阿弥四人的肩头早已被雨雪挥过,迎着大雾,四个人中,如烟,阿弥不敢有半点疏忽,既要观武,又要防备忍风对敌不住,忍风这边,则和苍鸬在雾中,拿着兵器在能见度不过五尺的距离之下,隔眼相望。 ※※※ 狂风呼啸!!! 苍鸬急起一枪,想攻忍风的下路,忍风把蛇刃立马拦在腿部,苍鸬见攻不进忍风的下路,跃起一跳,顺势就在忍风的背梁上翻滚起来,借着忍风的背部弯身一防,跳到忍风身后,拨回枪头,双手连忙将枪杆扶起,想趁忍风无防之际,飞起一枪,直攻他的背门。 忍风见苍鸬翻过脊背,心里已知大概,料到苍鸬定会有所偷袭,可没料到苍鸬的枪头竟来的如此之快,用蛇刃回防,恐怕招架不及,只好以攻代防,用蛇刃回身拦住枪头,苍鸬的枪环扣在忍风的蛇刃的刀锋,咔咔作响,苍鸬心想:【他们有三个人,我再纠缠下去,他们轮流开战,我势必迎敌不住,救了刀绝,自己倒落了性命。】 这么一想,苍鸬全无战意,用黑血断狱枪以攻换防,忍风毕竟和苍鸬对战过,见苍鸬回防,知道他又要想走,连忙抄腰间拔出一把蛇刃,藏在白袍之后,苍鸬就地上扔下一堆烟雾,刹那间,整座山谷,尘土弥漫,忍风急忙将白袍之后的蛇刃飞出,“刷”地一下,“嗡”又一声锐响,刀声渐止,飞叶落下,忍风收住刀,和如烟,阿弥三人拨开尘土,只见燕云山落下一片萧瑟,再看蛇刃,却笔直插在一棵枯树树桩之下,忍风见逃课了苍鸬,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让刀绝脱逃了,实在是不甘心。” 如烟,阿弥两位姑娘颇识大体,见忍风公子愁闷,连忙上前劝解他道:“算了,忍风公子,这又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现在刀绝走了,只好先回到周庄,再作打算了。” 忍风无奈点了点头,同意了两位姑娘的看法,一同下了山道。 ※※※ 看官们,我们不妨趁着忍风他们下山,这丁点的功夫,说一说刀绝逃之夭夭后的剧情,就说刀绝死里逃生,往着苍鸬嘱托他的山路之下便走,跑得是慌不择路。连连往后去看,见刀声渐渐落下,这才放下心来,一看脚下连奔四五里路,天色已晚,昏黄的夕阳慢慢收住余辉,刀绝经过刚才一番厮杀,全身尽已疲累,山风吹在山上,刮走多余的汗珠,心头不由清爽起来,他抬头一看,眼前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川,再看看旁边,都是被北风摧残的枯树,刀绝用手擦去脸上汗珠,看到一棵拦腰切断的树桩,连忙靠在枯树旁歇息,喘息大气,傍着树木,眼神空空地望着燕云的山景。 第一百三十二章:袁盘下药迷刀绝 刀绝逃脱了性命,终于可以在旷野之中,肆无忌惮地呼吸着凉爽的山风,山下只听到有位汉子大叫道:“来者可是刀绝豪杰?” 刀绝刚刚休息不久,听见山坡下有人叫他,连忙抬起头,往山下看去,只见四五个典狱府的爪牙,前面簇拥着一个官人打扮的汉子,旁边还放着一顶轿子,刀绝没有理睬他,继续靠着树身休息,山下那官人的又开口说道:“刀绝好汉,是苍鸬请本官前来接应你的,本官已为你设下酒宴,为你在山下接风洗尘。” 这下听他说完,刀绝才从地上挣扎起来,冲着山下大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苍鸬兄与你相识?” 那人开口说道:“刀绝好汉,苍鸬大人乃我帐下得力之人,他原来在江湖漂泊,是本官接纳了他,你不要介意,这里不是说话去处,随我一同,到山下再说。” 刀绝在心中沉吟许久,觉得这几个爪牙,也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就放下心来,沿着荒草开辟出来的小道,一步步来到山下,那人说道:“本官仰慕好汉,已经多时,来,好汉与我再行数步,过了这道山嘴,有一道酒馆,我俩去那里再作商量。” 典狱府的爪牙们收起轿子,在后头抬着一顶空轿跟着,由官人模样的汉子牵头,几个人缓缓穿行在燕云山的山道上,接着走了不到三里路,只见小道旁一家酒馆迎面朝着道路,敞开酒馆门前的两扇木门,门边左右各站了一个把岗的爪牙,官人模样的汉子将刀绝迎进酒馆,对着立在一旁的小二说道:“小二,照我刚才吩咐下来的去做。” 小二站在一旁,听到官人模样的人开口说话,连忙说道:“是,大人。” 刀绝看了看酒馆里的装横,不算十分得好,可是依旧保持着古色古香的味道,官人汉子请他坐在馆堂的一张四方桌旁,刀绝也不客气,用脚勾了一把合适的凳子,运起内功,一脚提将过去,只见脚上勾着的那条板凳,因为惯性,把面前的旧凳挪开了,刀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昂头地说道:“哼,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和我苍鸬大哥勾结在一块,须知我那兄弟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能让他为你卖命,你这狗官本事还不小。。。。” 这句话若是常人听了,定是不好受的了,发脾气都是小事,更别说脾气横点的,绝对当场和刀绝厮打起来。 但这人毕竟老谋深算,他吞了这口气,话锋一转,说道:“刀绝好汉,本官也多在江湖听闻你的名声了,我不是别人,乃是典狱府的总司大人——袁盘,我在行泽山时,常听你兄弟苍鸬讲起你的大名了,典狱府虽不是什么高雅之堂,但本官一向钦佩你们这些行走江湖的好汉,拥有一身了不起的本领功夫,在下有个请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刀绝用眼珠细细地打量袁盘的模样,对他说道:“袁大人,有话直说!我们都是走惯江湖的人了,文绉绉的,不是江湖的风格!” 袁盘又吃了刀绝的一通利嘴,用官袍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我想请好汉投身于我,为本官……额,不,为府上效力,不知好汉是否同意?” 刀绝心中打量了一道:【哼哼,这厮有求于我,我兄长刀疤都因典狱府而死,我又为何要为他效力?】 这时,小二将酒菜放置在两人面前,随着酒菜放下的功夫,两人心里互相打着算盘,袁盘需要刀绝这类的亡命之徒为他卖命,而刀绝则需要更好的筹码,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刀绝说道:“大人说笑了,谅我是什么人呐,都是江湖上杀戮无数的凶徒,怎敢与大人相提并论,算了,还是喝酒吧。” 说完,就用手拿起桌上的一呈酒壶,把酒塞拔出,便闷了一口入嘴。 袁盘抚摸着胡须,心中想道:【这汉子看来比苍鸬更加精明,但人嘛,毕竟是有弱点的,我就不信,以我之计,不能将你纳入帐下,为我乖乖地卖命。】 袁盘他冷笑一声,先装作无事,对袁盘说道:“来,刀绝好汉,且喝酒,喝酒,待会再说。” 刀绝没有防备,一连喝了三四盅好酒,又加上吃了许多酒肉,酒气发作起来,开始有些迷糊了,他正要睁开眼睛来看袁盘,不料脑袋昏昏沉沉,睡意渐浓,“噼啪”一声,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袁盘对左右的典狱府爪牙说道:“来人啊!将他解押到行泽山府上,听候发落。” “是。” 两边的官差将他扶将起来,拖到门外的空轿上,爪牙们将昏睡过去的刀绝放在轿子上,往行泽山去了。 原来,袁盘早有预谋,有心要刀绝拜倒在自己帐下,为自己出力,就怕他不服自己,就预先设下这条计谋,在酒里加了蒙汗药,麻倒了他,等到了行泽山的典狱府,那里都是自己呼风唤雨的地方,不怕刀绝心有多硬,都教他乖乖听话。 “哼,想跟我斗,莽夫就是莽夫,看我怎么用计继续诈你,让你服服帖帖的,你们这帮棋子,终究是为我所用!” 袁盘用食指轻轻抚摸着嘴边的胡须,胸有成竹地将刀绝又设计在另一个圈套之中…… 至于袁盘的诡计,我们以后会再次讲到,请各位看官们在这里留个心眼,以免以后得剧情会连接不上。 ※※※ 苍鸬也在恶斗中脱身,等他回到山脚下时,见典狱府的爪牙们都离开了,袁大人也不见了踪影,心想他们可能提前回了典狱府,苍鸬思考再三,知道不能久留此地,就拿着黑血断狱枪,独自沿着旧路,往行泽山返回,不在话下。 忍风这边,脱逃了两个江湖恶贯满盈的凶徒,心里苦闷,经过如烟,阿弥等人的劝说,他虽说有点宽慰了,可这次前来,刀绝为何杀人的原因,也没有找出,多日以来,他无法安坐在庄上,就到村头酒馆一个人喝着闷酒,如烟看了他这般憔悴的模样,自然十分难受。 又过了一天,忍风在酒馆买了瓶酒,沿着小道回庄,打算一醉解千愁,此时的天空阴云密布,忍风顾不上挥洒在肩头的雾水,回到庄内,把酒打开了,坐在庄堂的小阁上,叫仆人拿了一只酒杯,放在面前,一边斟酒一边欣赏着秋雨下的燕云山。 酒喝数杯,风从窗沿吹动他的发梢,忍风从酒桌站起来,举着酒杯,看着漫天的萧瑟,远处似乎有只大雁飞过,孤零零地鸣叫着,他又将酒水一饮而尽,衣袖一挥,心里想道:【刀绝,他日若是再碰见你,我忍风定要将你押回州府,交由贺大人发落!为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这时,只听见楼阁有人奔上楼来,台阶上响起一阵脚步的声音,忍风回过头来,见是如烟上到楼阁,忍风转过身来,问道:“如烟姑娘,什么事这么着急?” 如烟因为跑得飞快,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忍风连忙请她坐下,轻抚着如烟的背,说道:“如烟姑娘,你不要急,有事慢慢说。” 如烟歇息了一会,说道:“忍风公子……关于刀绝为什么杀害黄财主三人的事,查清楚了。” 忍风连忙问道:“哦,这事是怎么查出来的?” 忍风虽是喝多了酒,可毕竟他是个温柔的人,见如烟姑娘刚来,连忙请身旁的侍女端来一碗花茶,给她润润嗓子,侍女明白,不多时,端来一壶茶水,放在桌上,如烟不紧不慢,先用手捧起那盏茶水,轻轻尝了一口,说道:“如烟也知道忍风公子近日,因走脱了刀绝而心中苦闷,如烟也看在心里……但刀绝已经脱逃,想要再查她的下落,恐怕比登天还要难,我只好先从三具命案入手,委托江湖的人打听,这一打听,竟被我知晓了一个秘密……” 忍风连忙问道:“如烟姑娘,是什么秘密,你快说……” 如烟放下茶盏,招呼阿弥将一个人押进来,忍风放眼朝门外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头巾的汉子,被阿弥押着后背一推,那汉子站立不稳,连忙摔在地上,忍风将他扶起,请他坐在一张凳子上,说道:“他又不曾犯过什么过错,不用这么对他。” 阿弥抱怨道:“小姐,你看看,我按照你的吩咐去请这人,要不是阿弥动武,他都不肯来!” 如烟笑着说道:“谁叫你这么请他,休说是别人,就是我呀,也怕了你这丫头的脾气……” 阿弥气鼓鼓地退到一旁,将长剑收住,抱在胸前。 那个汉子仍被阿弥吓得哆哆嗦嗦,不断对众人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只是一个平常百姓,没有多余的钱财,贱命一条,求大爷放过我的性命。” 忍风笑道:“汉子,你不要怕,我不是什么劫掠百姓的恶霸,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汉子这时才长舒了口气,说道:“那你们是?” “我等都是泰州府来的人,来这是为了查清刀绝谋害黄财主,田老汉,还有孙车夫三件命案而已……”忍风说完,也请侍女给这位汉子上茶。 汉子说道:“哎……各位大人,小的有一句说一句,这三件命案,都是小人亲眼目睹,没有半句假话……” 阿弥立在墙边,等的不耐烦,拔出长剑说道:“那你快些说来!我家公子没有耐心等你在这里推三阻四!” 汉子一见拔剑,只好一五一十地对众人说出了当日所看到的一切。 究竟这汉子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三章:县衙断理纵火案(一) 上一回刚刚说到如烟托江湖中人,打听燕云山命案真相一事,阿弥捉了一个汉子,将他押到周庄上,由忍风公子审问,那个汉子支支吾吾,什么话都不敢说,气得阿弥拔出长剑,指着他骂道:“你这汉子,要说快说!我家公子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等你……” 忍风听了,连忙劝道:“阿弥,请不要这样,这位兄弟也是有些害怕,对了……既然请你到来,烦请这位兄弟,从常备细,把你所亲眼见到的事情,一一说来与我,忍风不胜感激。” 侍女又给这位汉子倒了一杯茶,这汉子哪里敢喝,但又见忍风谦逊温和,只好说道:“小人原本是村里的挑夜香的庄客,每夜都要帮村里收拾夜香,运到村头再交由王婆婆施肥菜蔬,七日之前,小人到黄财主屋下按例搬运夜香,往常黄财主都是把夜香放在桶里,再由小人搬到板车上,小人到了黄财主屋舍时,却没有看到木桶,小人以为黄财主忘记了,就想进门提醒黄财主,不料刚刚推开他家的那道门,突然闪出一具尸首,着实把小人吓得不轻,小人接着月光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黄财主的尸首,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小人怕了,连忙把板车撇下,咳咳咳……” 这汉子说的有些快,把自己咽住了,一阵干咳,忍风连忙请他喝茶再说,汉子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件事回想起来,仍有些后怕,小人从黄财主屋间奔回来,打巧来到田老汉家里,从他墙后经过,听见有人说话,小人一时八卦,就趴在墙边偷听,哎呀!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只听见田老汉说道:‘嗯,以前我们和苍鸬,刀绝两人,一同劫取大漠镖局的五千两银子,把罪过都推到他们两人身上,你看,他们会不会找我们报复?’,小人听得仔细,继续把两人说的话语听下去,有个人说道:‘不会的,田二哥,黄财主得了那笔不义之财,现在依旧逍遥快活,不一样没事,你就别担心这件陈年往事了,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苍鸬,刀绝两人都早已把这事忘却了……’ 小的认得这人,却是村里的孙车夫,他的口音最好分辨,是北方口音,一听便知的,不多时,只听见墙后有人惨叫一声,接着是两人都摔在地上的声音,小人探头探脑往田老汉屋里看时,只见有个穿着黑衣,披着披风的人跃过大门走了,等那人走远,小人从墙后出来,看到田老汉,孙车夫都倒在屋里,气息全无,身上还流着血,小人知道不是对头,连忙退了出去。将这事,连同黄财主遇害,全都告诉给了周老爷。。。以后的事,你们都已知道了……” 忍风气愤地说道:“哎呀,不是你说的这番话,我等还蒙在鼓里!亏我可怜这三个人,原来都是当年劫取镖银的强盗,一丘之貉!” 陈都头此时也奔上楼阁,看到众人都坐在阁堂的桌子上,急匆匆地说道:“拨察史大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忍风说道:“陈都头,莫非你们那,也有消息了?” 陈都头说道:“不错,这位公子说请你需要一份凶案死者的名录,我不找则已,一找倒吓了一跳,来,给你看。” 说完,陈都头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录,交到忍风手上,忍风看了之后,又交给如烟,阿弥两位姑娘,两位姑娘看罢,陈都头来回踱步,说道:“原来黄财主,田老汉,孙车夫在五年前都是大漠脱逃的凶身,只因劫取了大漠的镖车,被官府通缉,但限于当时人证不足,只查到是刀绝,苍鸬两人所做,他们三人得以逃脱,从此隐姓埋名,在江湖乔装成百姓生活……而且,他们三人的真名乃是田二哥,黄六君,还有孙八郎。” “大漠三盗?”忍风一听他们的名字,立马说道。 陈都头立住脚步,说道:“不错,他们就是所谓的大漠三盗,当年不下于苍鸬,刀绝两位,在大漠也十分有名,不曾想他们竟然勾结苍鸬刀绝,犯下这如此重的罪过,现在三人伏诛,劳烦按察史大人,亲自面见州府大人,向他说明此事,也好了结当年的案子……” “这是当然,当然。对了,他们的尸首在哪?”忍风问陈都头道。 陈都头道:“已送回燕云县埋了,县令大人怕他们三人的尸首,被江湖盗贼取走,在昨天夜里秘密嘱咐我等公人,埋在了燕云的荒山野岭。” 忍风见事已平息,遂打算回泰州府,向贺大人禀报此事。 第二天,周老爷见命案了结,水落石出,又恢复了太平日子,请忍风等人,还有陈都头一行饮宴送别,酒宴从当天早上一直喝到中午,酒宴方散,周老爷命人取马给三位泰州府的好汉,忍风,如烟,阿弥三人上了马,拱手向周老二,鲍牛告别,下了周庄,从燕云山打马返回泰州府上,之前也有说过,燕云山位于燕,泰两州之间,往返十分方便,所以忍风回来时,比房龙,小千两人从穿云山回来,要方便多了。这就是为什么前文说到房龙三人从穿云关处返回时,能够看见忍风的缘故了。 ※※※ 对了,周庄主的兄弟周皮儿,他毕竟是放了火,毁坏了物证,周老二念在一场兄弟的份上,亲自去陈都头面前求情,说他就一个亲兄弟,多少让陈都头法外开恩,要求他面见县大人时,替皮儿说上几句好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陈都头本来不想做这样的事,可毕竟受了周老二的恩惠,只好硬着头皮,去县大人面前说情,县大人一来被陈都头整天絮叨,在耳边听得烦;二来自己治下仍需要周老二这样的人物,才能保燕云地界一方平安,就同意了开脱周皮儿的请求。 但是,朝廷也是有法可依的,周皮儿私放大火,毁坏物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本来要罚周皮儿杖打一百,发配充军的,现在从轻发落,充军就不用了,可也免不了一顿打,县大人吩咐陈都头,带上两个官差,还有掌管燕云大小刑事的主薄,一同去周庄责罚周皮儿。 陈都头和两个官差重新返回周庄,县主薄拿着刑事名录,宣读了周皮儿的罪名,两个得力的官差将周皮儿拿下,押解回燕云县审问,周庄主最后还是不死心,一力想救他的兄弟脱罪。 就请陈都头一人,在庄上陪话,没料到陈都头不耐烦地说道:“周庄主,我在县大人面前不知道替你兄弟说了多少好话,本来就是要将你兄弟发配充军的,现在挨板子不就谢天谢地了吗?你仍不知足!” 周庄主见陈都头发火,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其实照我来看,这周皮儿是罪有应得,横行乡里多时,手脚又不干净,这次的教训,无非是让他记住苦头而已,但至于他吃不吃这次教训,就看他自己了。 周皮儿放火一案,在燕云县审理,先把他关了一个晚上,周庄主可怜他,命庄里的仆人带了衣食来牢狱中,打算交给他兄弟周皮儿。 谁知道仆人刚到了燕云县大牢,县大人下了命令,将周皮儿严加看守,任何人等不得靠近,仆人还不曾走进牢狱,就被看门的官差赶跑了,仆人没有办法,只好回庄上告诉周庄主,周庄主没有办法,只好留在庄上,等待县里对他兄弟的发落。 天一大早,知县升堂坐衙,四周的百姓听到要审问周皮儿,连夜到了燕云县衙,到了开堂这天,将门前听衙的位置占得水泄不通。 知县亲自审理周皮儿放火毁坏物证一案,由师爷口叫一声“开堂!” 众官差将棍棒连连点地,齐声喝道:“威武——” 知县大人首先说道:“传证人上堂发言。” 由陈都头牵头,向县大人禀告了周皮儿放火之事。 知县大人听完了都头的证词。又传唤了在村里放赌的刘八哥,刘八哥见在公堂,不敢隐瞒,就如实对县大人说:“周皮儿确实放了火,街坊邻居都是见证。” 知县连续问清了目睹人证之后,再次说道:“可有物证?” 陈都头继续禀报道:“回大人,物证前些时候由你吩咐,安葬在燕云的荒山野岭了,尸体被烧成焦黑,刘仵作可作人证。” 刘仵作也来到县堂之前,说当晚尸体确实被烧坏了,知县大人听完,把惊堂木在案板前一拍,吓得堂下的周皮儿魂飞魄散,哆哆嗦嗦。 知县大人说道:“周皮儿,现在人证俱全,你可认罪?” 周皮儿连忙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知县连忙问身旁的师爷道:“纵火毁坏证物,要判处何种刑罚?” 各位看官。这里有必要对大家说明一下,古代的时候,知县旁边有个出谋划策的人,他们实际上是当地官员的私人幕僚,平时负责出谋划策,还有替官员分忧的作用,这类人大多数被称为师爷,闲话少说,重回剧情。 只见一旁的师爷说道:“朝廷有令,但凡百姓私自毁坏官府证物的,要杖打一百,发配三千里充军发配。” 周皮儿一听,哎呀,三千里啊,这周庄离燕云县不过几十里,尚且难走,三千里,还是发配,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周皮儿连忙说道:“大人啊,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请求大人对小的网开一面,对小人来说,恩同再造呀……” 知县听了,大怒将惊堂木又拍在案板上,喝他道:“早知今天,何必当初!” 吓得周皮儿不敢答话,只顾跪在堂下一昧求饶。 这时,公堂上又有两位汉子说话,究竟周皮儿的下场会怎么样呢?剧情又该如何发展,一时半会说不完,容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县衙断理纵火案(二) 知县要判周皮儿发配充军,吓得周皮儿连连求饶,在地下不断磕头请求宽恕,知县责骂他早知今天,何必当初。这下有两个人出堂说情…… 只见堂下的县主薄拱手说道:“大人,周皮儿虽然在燕云一带名声狼藉,可毕竟只是放火焚坏民居,没有伤及人命,请大人念及其初犯,可以从轻发落。” 为什么主薄会说出这番话呢?只因周皮儿的大哥周老二用钱收买了他,让他在知县断案的时候能够替皮儿说句好话,主薄本就精通各类刑事,现在正好可以说句话,救皮儿一命。 知县见主薄出来说话了,正在堂上犹豫不决,陈都头之前和知县在后堂就有过约定,知道县令大人有心开脱周皮儿,现在正等着台阶顺坡下驴,既然主薄都来劝了,自己当年在周庄上居住时,又多得周老二的相助,常言道:人情好似勾肠债,自己没有理由在这关头,看着周皮儿去死,于是,陈都头也在堂下劝道:“禀知县大人,周皮儿一事,本都头也亲赴周庄了解过,得知他放火当天,是因为赌输了钱,一时不懑,才放火烧坏刘八哥房舍,看似放火,实属村坊殴斗,周皮儿本人对刘仵作停放的三具尸首并不知情,若是将他发配充军,未免太过,主薄之言不无道理,望大人明察秋毫,量度审判。” 知县听完两人之言,心中想道:【嗯,我是有心要放他,既然本衙的都头和主薄都替他说话,我没理由做这个丑人……】 当下把惊堂木一拍,对周皮儿说道:“周皮儿,念在你对法堂证物并不知情,再加上本县都头,主薄两位公人替你求情,本官亦见你肯认罪,现判你责打一百大板,受刑过后不必充军,罪责过后返回本乡,今后定要好生做人,否则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判决完了,将案桌上的签牌扔在堂下,两边的官差立马在县堂后拖来一条板凳,将周皮儿押在板凳上,周皮儿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正待要叫,谁知道手脚都被官差按住了,背脊后棍棒骤起,似雨点一般,打得周皮儿皮开肉绽,鲜血迭流。 周皮儿从来没有受过这苦,每天在周庄上逍遥快活,睡得是厚床软枕,吃的是精米细粮,被这一打,顿时昏死过去,两旁的官差也不曾对他手下留情,只因他以前得罪了太多的人,官差一心恨他,趁此机会,全部一发报仇,打的都是实棒,没有一棒是做人情的,打不到五十棍,周皮儿挨打不住了,昏死过去,知县叫人把他押进牢子,剩余的棍棒等到他伤好再打。正是: 作奸犯科天有报,只等霉时一齐来。 退堂之后,周庄有个心腹仆人是周老二派来打听的,听闻周皮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死不活,连夜上山报与周庄主知道,周庄主听了,连声叫苦,连忙派人在牢狱里送钱,上下打点,县里的人得了钱,棍棒都打得轻了,其余说好要打几十下,打到肉的不过一两下,刑罚已毕,仆人把周皮儿接回了庄内调养。 周皮儿他自从经历这一事之后,从此不敢再偷鸡摸狗,在庄里规规矩矩做人,这是后话,不用多说。 说回忍风,如烟,阿弥三个人,自从他们回到泰州府,当面向贺一鸣大人禀报,连日在燕云山发生的事情,贺大人听闻苍鸬,刀绝脱逃,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开出了海捕文书,捉拿刀绝凶身,赏银三千贯,命泰州府的官兵四处挂榜,一连几天,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刀绝的悬赏榜文,故事到这里就暂告一段落了。 ※※※ 泰州府亭子内…… 忍风一字一语对房龙说完他们的事,房龙听完,说道:“想不到忍兄这次路程,也是不得圆满,看来,伤心的人也不只是我一个啊。” 随手便又倒了口酒,看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忍风起身说道:“你看,眼前的大雪不正像你我的心境么?” 白雪皑皑,把整座泰州府覆盖得成寒冰一般,远处一大片的燕云山脉宛如银龙,两人说了多时的话,不觉已到了傍晚,身后丫鬟迎着风雪,来请两位说道:“两位大人,要到进膳的时分了,贺州府叫奴婢来请你们两位。” 忍风谢礼说道:“好,你且下去吧,容我和房龙兄弟再说些话再去。” “是……”丫鬟应声答道,从亭子的台阶退了下去,由穿行沾满风雪的小道,走回了府内,躲避寒冷去了。 若有若无的光辉,在山脉上藏进它的最后一丝光芒,日沉大地,朔风凛冽。 房龙对忍风说道:“好了,好了,你我二人都不用再闷闷不乐了,既然贺大人来请我们两人,再让他等下去,这便不好意思了。” 忍风笑着说道:“好,我们一同与贺大人吃酒去!” 两人离了亭子,由仆人收拾了瓦炉,进了府内,贺大人在府内已准备好晚饭,如烟,阿弥,云彪三个人坐在贺大人旁边,正等着两人入席。 餐宴上,众人看着一桌的饭菜,不能动筷,阿弥抱怨着说:“两位公子好生磨蹭,大冬天让我看着一桌子菜冷掉,哼,他们倒好,喝酒潇洒去了。” 如烟拿起筷子,轻轻打了阿弥的肩头一下,说道:“你这丫头,好生无礼耶,让你等一下就那么多抱怨,你把话收进肚子里,不都饱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众人大笑起来,贺大人对一行等待的人们说道:“本官已差人去请了他们,你们还是等会吧,若是等不及了,就吃些小菜,等他们进来,再动筷子不迟。” 房龙和忍风从门外进到厅里,见众人坐在桌上,筷子都不曾动过,房龙说道:“哎,都是我和忍兄的错,劳你们等了多时……” 贺大人迎手说道:“不碍事,来,我们趁这饭菜还没凉,大家各自动筷,天气寒冷,就不要客气了。” 众人刚刚把碗碟旁的筷子拿起,要来夹桌上的饭菜,门外大雪吹进厅堂里,众人一边看雪一边吃菜,好不惬意。 吃了多时,忍风公子正要拿起筷子夹菜,只听到门外有人来报:“忍风大人,有你的书信。” 贺大人给门外报信的那个人打了个眼色,劝他待会再来。 忍风全用余光看在眼里,他不忍心门外的人,在大雪纷飞的季节等候太久;于是起身对众人说道:“我有些事,去去就来。” 忍风来到门边,对报信的人说道:“小兄弟,你方才说我的信,现在信在何处?” 送信的汉子连忙将信交到忍风手上,忍风将信皮拆开,看着上面的蝇头小字,不由地露出笑容,看完了信,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送给了传递书信的人,那人躬身施礼之后,缓缓退下。 忍风把信封收在怀里,重新入席,几个人酒足饭饱,颇有兴致地问忍风道:“刚才寄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事情?” 他说道:“你们可记得燕云山宛岭的陆三么?” 如烟立马说道:“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帮了我们捉住了洪滔的陆三,对了,他不是要去北贯州讨生活的么?怎么,是他送的书信?” 忍风笑着说道:“不错。你们看,这便是他送给我的书信。” 说完,便从怀里摸出那张陆三寄来的书信,交由众人面前,如烟拿着书信,读起来信上的小字,信上说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只听如烟说道: “深感恩人送钱于我,近来可好?小人陆三已到了北贯州,做起了酒馆生意,现今甚是挂念恩人,万望恩人有空之时,来此与小人一叙,小人定当好好款待恩人,小人陆三拜上。” 读完了信,阿弥笑了笑,说道:“这陆三好没分晓,从北贯州到泰州,一来一回几千里的路程,他倒说的痛快……” 如烟说道:“你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了,陆三是个知恩必报的人,你不常问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他千里差人送信来,也是一番心意,要说没分晓,你就丫头就最没分晓,好绝情,似门外的冰雪一般!” 阿弥只好答道:“好啦,好啦,小姐教训得对,是阿弥的错,都怪在阿弥身上,这倒好了吧?” 忍风劝她们道:“好了,你们两个整日吵闹不停,照我看呐,陆三确实是个好人,可惜我公务在身,不能远行,否则见他一面,又有何难呢?” 贺大人说道:“忍风,不要紧,现在这种天气,泰州暂时无事,你若是想去,可以与两位姑娘一同前行,陪你去一趟北贯州。” “这……大人身边若是有公务之时,如何是好?”忍风连忙问道。 “房龙在我身边,还有小千,云彪两位兄弟,用不着担心,就是有事起来,他们也可以替你对付。” 忍风谢道:“那我就谢过众位兄弟了,用不着一个月,我必定回来……这里的事,就劳烦各位了。” 房龙起身端着酒杯,对忍风说道:“忍兄,都包在我等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好汉出行北贯州 忍风收到了来自北贯州陆三的书信,陆三在信上说十分挂念忍风,忍风因为是泰州府之人,公务在身,不能远出,因此就没有打算和陆三叙旧,而贺大人则说,房龙,小千,云彪都在身旁,让忍风只管放心,有了这句话,忍风这才同意去一趟北贯州…… 当天忍风和众人在酒宴前各自说话,他嘱托房龙道:“泰州府一干事情,全赖各位兄弟照应,忍风现在便走,打马起行。” 阿弥却劝住他,一手拉住他的肩头,说道:“忍风公子,你且留步。” “怎么了?”忍风问道。 阿弥顺手往门外一指,只见大雪漫天,夜风渐冷,她对忍风说道:“忍风公子,你看看,就这时候,怎么能够上路啊?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这严寒呀。” 忍风笑着说道:“哎,你看,你看,我倒忘却了这件事,都怪我一时冲动……” 众人都笑,房龙对忍风说道:“对啊,忍兄,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晚,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行动身不迟。” 如烟也劝忍风道:“忍风公子,房龙说的没错呀,都是我们三人赶路,又不是公务,早晚起行都由我们自己拿捏,且住一晚时间,没什么要紧的。” 忍风说道:“好吧,那就明天出发,天亮便走。” 当晚,忍风,如烟,阿弥三个人各自回房,收拾包裹,又在马槽后把马喂养好了,一夜无事,众人连日赶路,准备好出发前的行李之后,早早地睡下,等待晨早起行。 天蒙蒙亮,丫鬟请忍风洗脸,端来一盆热水,进了厢房,放在房内的小桌上,忍风起了身,用毛巾擦了擦手,又洗净了脸,拉开两道厢门,此时的北风正吹,茫茫大雪下得正紧,扑面而来的一道烈风卷走无数雪花,再看如烟,阿弥两人,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如烟披着一件雪花白袄在身上,遮挡寒风,看到忍风公子出来了,连忙走上前来,对忍风说道:“时间不早了。忍风公子,不如现在就走吧。” “好,这就动身。” 三人在泰州府后牵来了马,贺大人和房龙一帮好汉都送他们出了府门,房龙洒泪说道:“三位,江湖险恶,波折横生,你们要一路保重啊。” 如烟说道:“你们也是,天气寒冷,要好生保暖,不要冻坏了身子,早晚多添衣物,我等走了……” 各人泪流心里,含在眼眸,画面十分动人,不容我等细看。 疾风如剑,冰雪似箭,忍风三人挥手在马上告别,拨动马匹就走,身后扬起一股白尘,如同雪花纷飞一般,送走了三人,房龙等人又走进泰州府中,时间刚过了五更,还有半个更次,泰州府就要审理州内的大小事务了,贺大人在朝堂准备开堂审案,小千闷闷不乐,房龙将他拉在一边问道:“怎么了?莫非你也有心事?” 小千说道:“我回来时,路过城外的丐帮,看到那里一片萧瑟,也不知道冷婆婆的身子熬不熬得住这寒冷,我出门在外,也许久没有去看望她了,心里十分挂念,这次回来,我想去一趟城外,去见冷婆婆一面。” 房龙说道:“这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小千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说道:“我想买些御寒的衣物与她,可是囊中羞涩,一文钱也没……” “哎呀,你为什么不早说,来。”房龙一手就掏出二十两银子与他,小千本不想要,可奈何房龙坚持要给,只好拿了下来。 小千谢道:“左大侠,多亏了你这银子,之前你千金相赠,我大恩未报,现在又给银子与我,这……哎,这让我如何报答?!” “小千,你我都是出生入死的人了,风里风里来,雨里雨里去,历尽艰辛,我们可比亲兄弟更亲,比结拜兄弟更讲义气,以后但凡没钱,休问什么,只管问我,能帮的了你,我尽管帮你!”房龙说道。 “左大侠——!”小千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对房龙拜上三拜。 房龙握着他的手,说道:“小千,去吧,现在我还要留在贺大人身旁,等候听传。这一趟就不能陪你去了,对了,还请替我问候丐帮的一众弟兄。” 雪是冷的,可手上的热却把寒冰化作温情。 小千再次拜谢房龙,房龙进了府里,对他说道:“去吧!小千兄弟,趁早就去,晚时便回,我在府里替你设宴。” 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沾满衣袍,小千转身就走,出了大路,小千腰怀揣了房龙送的二十两银子,来到泰州的集市上,看到街市热闹的景象,不少商贩叫卖着自己的货物,还有蛐蛐儿,水鸟等零碎玩物,小千逛了一圈,买了点随身的礼物,打包捆在一起,打算送到城外丐帮处,刚好路过一处酒馆,看官们,以前酒馆里都放着蒸包蒸馒头的蒸笼,但是和现在的街边小店不同,蒸笼不是放在店面,而是放在后厨,让人看不到,可偏偏又有些香味出来,这真是恼死了走街串巷的那帮馋猫们,当然了,闻得到又吃不到,心里很难受的嘛。。。 小千起得早,没有吃早饭,心想:【这家店面的包子十分不错,我之前做乞丐的时候,还顺手偷了两个,这滋味,到现在还记得,反正买了许多礼物,有些散碎的银子剩下,去买几个馒头当早饭充饥也好。】 刚到了酒馆前,寻着一张桌子坐下,屁股还没坐暖,只见酒保扬起后厨的帘子,迎了出来,手上提了一个茶壶,还有一个茶杯,走过酒堂,来到小千面前,把茶杯放下,倒了一壶热茶给小千,说道:“汉子,这里有些新鲜的酒菜,吃些什么?” 小千说道:“小兄弟,这一大早,酒菜都不要,只给我拿几个馒头来,我一发给你算钱。” 酒保忽然觉得小千说话有些耳熟,对他问道:“汉子,你之前不是做乞丐讨生活的吗?现在倒发迹了?” 小千笑着说道:“哪有,哪有,小兄弟,你莫是怕我不给你钱,你看……”说完,小千就把身上的几钱银子放在桌上,对酒保说道:“小兄弟,你看,我都有钱在这里,你尽管拿来给我……不会欠你的。” 酒保拿了小千的几枚铜钱,对他说道:“好,汉子,你不要走开,容我到后厨替你拿馒头给你。”说完,便走进了后厨去。 小千喝了几口茶,等了多时,坐在桌上等候酒保回来,等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没有见那酒保回来,小千等的不耐烦,起身亲自走进后厨去看时,只见后厨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蒸笼里还冒着热气,伸手去掀开那几个蒸笼时,都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饭团,馒头等物。 小千说道:“这汉子真是的,撇下一句话,让我等了这么久,又不给我上菜,哄我喝了许多茶汤,肚子里饿的干扁。” 他继续在后厨找那酒保的时候,只见厨房之后有道门,被寒风吹动起来,没有关紧。 小千笑道:“呵呵,这汉子,手头的活没有干完,现在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糊涂的人,恐怕是从这门出去的。” “罢了,罢了,既然他出去了,蒸笼里放着现成的,干等在这里,肚子里饿得吃紧,不是办法,我自己先拿几个去吃,暖暖肚子也好。” 说完,小千伸手就从蒸笼里拿出几个馒头来,把一个囫囵地塞进嘴里,手上还拿着三四个,有白面馅的,玉米馅的,他顾不得许多了,用灶台旁的一个瓷碗装着馒头,端到桌子上,送着热茶慢慢吃。 第一个馒头还没有吃完,只见门廊下十几根棍棒震震作响,因为是大雪隆冬的天气,酒馆廊下早已铺了一层银雪叠积的地毡,人走在上面,沙沙作响,小千心疑,别过头来一看,只见有个财主打扮的年轻公子,领着头,大踏步走将进来,把眼神朝酒馆看了一眼,只小千一个人在吃馒头,那公子打扮的人骂道:“匹夫!你还吃得香咧!” 小千不知道那人是要找他,继续吃着东西。 那个人见小千没有理他,火了,骂道:“我说你这汉子,耳朵聋了吗?!” 这下小千才回过头,看着那位财主打扮的年轻汉子道:“什么事?我却不认得你,你寻我有什么事?” 汉子骂道:“你这厮,还推说不认得我!但你做乞丐的时候,我却认得你也!来人,给我拿住这厮,给我打!” 身后拖着棍棒的汉子,立马入潮水般涌将进来,把酒馆的小门遮挡的严严实实,看来,小千没有一点脱逃的机会。 众人正要上来捉小千,小千叫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汉子,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倒是说出来!” 公子连忙劝住要上前捉人的大汉道:“你们且慢,我来让这厮知道为何要寻他晦气,让他死而无怨!” 究竟这人为什么要找小千的麻烦呢?容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误陷泰州市集 上一回说到酒馆有个公子要找小千的晦气,带了十几个大汉在身后,小千喝止了他,让他说明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只见这公子打扮的人说道:“哼,我说你人好健忘,当年你是不是做过乞丐?” “不错,不错,我以前确实是游街讨饭的乞丐,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千一口应答道。 “是便可以了,半年前,你做乞丐的时候,在我家酒馆里偷了两个馒头,是也不是?”公子叫了起来。 小千笑着说道:“汉子,我说你,不就是两个馒头而已,那时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才做了这种勾当,现在我这里有钱,还你十倍的钱,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寻我麻烦吗?” 那汉子骂道:“我说你这厮,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我爹以为这馒头是我偷拿的,害我白白吃了一顿打,这仇我今天倒还记得,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打这么一顿,否则我决不与你罢休!” 小千说道:“汉子,你干嘛这么记仇,这些事过去便过去了……” 公子模样的人叫道:“被打的不是你身上的皮肉,你怎么知道疼痛?来人!给我上!” 小千一见不是对头,拿着礼物飞快地往后厨跑,看官们可能问了,为什么他这么笨,不往酒馆门口跑?我说大家定是没有看上一回的剧情了,上回才说到那十几个大汉把酒馆的大门封的严严实实,别说是小千一整个人,就是有半只苍蝇,也恐怕飞不过去。 后面的大汉拿起棍棒,直追进后厨,小千慌不择路,拔腿就跑,随手礼物都顾不上了,弃在桌上,冲进后厨一看,大叫不好,那道门居然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小千急中生智,连忙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将门锁劈开了,那道门“轰隆”一声暴响,被风一下子从外头吹开了,小千拿刀火速往前奔去,也管不了面前的寒风了,谁知道门边忽然闪出两条棍棒,打在脚上,小千站立不稳,摔在雪地上,急忙想拿刀还击时,苦也!刀都飞出去好远了,原来摔倒的时候,手上早脱了兵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赤手空拳。 后面追上来的大汉一把将小千按住,,公子哥也追出来雪地,用棍指着他说:“哼,你这厮好大胆,想跑?没门,来人啊,给我拖他进去,给我打!” 原来这公子十分阴险,怕小千从酒馆后门逃跑,就提前叫人在门边埋伏,等他出来就把他放倒,这下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可怜小千没了兵器护身,两只手被大汉按住,用绳捆了个结实,露出腿来,公子怕他逃跑,也叫人将他的腿绑了,吊在酒馆的柱子上,一群大汉围在旁边,等待着教训他。 公子命人拿酒来,身旁有个大汉听了,就从后厨端来一坛好酒给他,公子捧着酒壶,喝了一口,喷在小千脸上,骂道:“哼,你这厮,害我被白白吃了顿打,今天就是打死你,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现在落在我的手上,让你尝尝我的痛苦也好!” 小千一时之间没有计策,对那公子说道:“你竟敢打我?” 公子见他气势汹汹,喝道:“打你有什么的,杀了你,我也不惧!” 小千听了,心想:【哎呀,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呀?撞上了这个狠人,对他说什么都没用了。干脆闭上眼睛,随他打就是了。】 双眼一闭,小千说道:“来吧,要是大爷我吱一声的,算不上好汉!” 公子模样的人想道:【你这厮还在装模作样,等我将你打得半死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厉害!】然后,顺手将碗摔在地上,酒都撒了一地,叫人道:“来人,拿棍棒来!” 身旁的大汉递给他一根长棍,公子握在手上,起身挥起棍棒,正要打在他的面门上,眼看小千就要一命呜呼了,突然有人来劝道。各位看官,你们看,一到紧要关头,这帮人总是被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所打扰,可能是上天冥冥注定,亦可能是命中有天神保佑,好人到了这种地步,都会有人所救。 这一次倒不是有人要救小千,而是旁边有个精明的大汉,对公子模样的人说道:“少爷,现在仍属天亮,街市走动的生人很多,你这一棒打下去,他一旦叫喊起来,兄弟们就事迹败露了。” 公子模样的人听完他说的这句话,自觉也是有些道理的,就说道:“不如堵住他的嘴巴,再打如何?” 精明的大汉立马说道:“不好,不好,若是把他的嘴堵上,他又没法叫唤,打死了他,这事就不好办了,小人有个法子,一来可以收拾他,二来还可以替公子报那往日之仇。” “你快说来。”公子连忙问那大汉道。 大汉说道:“就依小人的,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和弟兄们前来教训他,那时他就是叫唤起来,四周的邻居都睡下了,谁能够知道这疯子在叫唤什么?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嘛,嘻嘻,对不对?” 公子高兴地拍着大腿,说道:“好,好!果然是妙计!妙计!那我就等到夜更再来,把这厮痛打一顿,剥了衣服,扔到街上,让这厮不但得吃顿打,还得遭人耻笑一番才是!” “如此一来,万无一失啦!”大汉连忙拱手对公子谄媚说道。 公子招了招手,对众人说道:“弟兄们,我们晚上回来,再打这厮,现在,我们都一同到我庄上喝酒去!” 那帮立在旁边的大汉听了,连忙又拖着棍棒,簇拥着公子哥,跟在他的身后,大踏步从酒馆前门走了, 小千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因为死里逃生,他不由地吐出一口长气来,心里想道:【这帮人夜里必会再来,又会找我的晦气,我不能束手就缚,得找机会脱身才是。】 于是,小千就在脑海想尽一切办法,思考着怎么才能逃出酒馆,免了这帮人毒打…… 第一百三十七章:泼皮郎夜逢天灾 ※※※ 夜色昏沉,小千还没有好的法子,只因为他被挂在当中的一根柱子上,悬着腿吊着,手脚都被麻绳捆得长出红印来,不要说他,就是走惯江湖的豪侠,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脱离苦口呀。 另一边厢,房龙在府里设下了一道酒宴,左等右等,实在没有等到小千回来,在泰州府坐立不安,来回踱步,贺大人,云彪等人已入了席。 贺一鸣说道:“小千定是久别泰州久了,想回去和丐帮的一行人叙旧而已,你又何必牵挂他呢?既然酒宴已经设下,我们边喝酒边等,怕不是更好啊?” 房龙觉得贺大人所说之话也不无道理,才在席位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牵挂着小千,怕他出了什么事。 坐在他身旁的云彪看出了他的担忧,对他说道:“房龙大哥,小千定是去的晚了,你不用担心他,他是个常年在江湖闯荡的人,论功夫,不在你我之下,你就别担心了。” 贺大人刚刚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见云彪说完,也放下筷子说道:“嗯,云彪说的不错,小千兄弟本领高强,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第二天便又回来了不是?来,贤侄,自从你打穿云山回来,本官和你还不曾说过江湖的事,你这么多天了,必然有所经历的,你趁着酒兴,对本官说说江湖之事。” 云彪干脆揉了揉房龙的背梁,房龙知道贺大人,施云彪两位至交,是想让自己开心起来,就勉强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又给自己倒了一壶烈酒,闷头而入,贺大人见他不再愁容满面,把筷子一夹,夹了块牛肉,放在房龙的碗碟上,对他说道:“这就对了,来,跟我说说这么多天,穿云关上李将军有什么趣事,我对他甚是挂念。。。” 于是,左房龙就对贺大人说些旧事,三个人借着月色,在廊下不断饮酒看雪,房龙慢慢心扉已开,不再记挂小千外出之事…… 话分两头,这酒馆的公子哥和众泼皮放荡,在街市中徘徊喝花酒,在青楼陪姑娘到了夜深才回来,众人喝得大醉,倒把小千一事忘却了,那位白天的精明大汉说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忽略什么事情?” 那位公子酒气涌上面门,步伐都站不稳了,对那位说话的大汉道:“嗯……这酒十分够劲,你我……嗯……都在花楼陪了许多姑娘……能有什么事落下?可笑,可笑!……要说什么事忘了,哦……对了,你我明日得再去陪姑娘们喝酒,一同快乐!” 众泼皮因为要保护酒馆公子,因此喝得酒就不如这位公子的多,自然就没有他这么醉,神智还保留着五分清醒的,由那位精明的大汉再次提醒道:“公子爷,你可忘了……这,白日你不是捉你那个汉子么?怎么,你却忘记了,你说要把他打一顿解气来着。” 公子还是没有清醒,酒后胡言道:“额……额,那厮,白天不是揍了那厮吗,怎么……他还在酒馆里?” 大汉又说道:“公子,你必定是吃醉了酒,不太记得了……小人提议你白天放他一马,到了晚些时候,再来打他的,公子不记得了……” 话未说完,天上忽然一盆冷水倾倒而下,哎呀,众泼皮还不曾走开,被那盆冷水由头泼到脚,狼狈不堪!各位看官也不看看这什么天气,寒冬腊月,冷的要命,不是开玩笑的,当头一盆冷水打在身上,那种玩笑开不得的。 众人被这冷水一泼,酒气都已散了大半,公子顿时清醒起来,对着周遭的楼舍破口大骂道:“撮鸟!贼厮!全家都是畜生不开眼的杂种!干什么扔水下来,害你爷爷?!” 楼上一道窗阁掀开,一个大娘对着楼下的泼皮大骂道:“你们这帮游街的泼皮浪贼,这都什么更次了?还不去睡,打楼下大叫个鸟!别人忍的,我可忍不得,你们快滚!要不然老娘扔的不是洗脚水,而是夜香了!” 众泼皮一听这是洗脚水,更加光火,怒气冲天,指着楼阁骂道:“老母狗,没毛猪!天生的凸嘴鼠!有种你下来,让你见见爷爷的拳脚!” 楼上的那位大娘干脆不理他们,把窗阁关上了,自己往楼上去睡了。 泼皮们受了这等的气,怒火中烧,想要冲上去,教训这位大娘,无奈楼下大门紧闭,打不开,也上不了去,众泼皮只好自认倒霉。 公子骂道:“他奶奶的,平日我爹就对我拳脚相加,这帮撮鸟一般的百姓又骑在我头上,谅我堂堂一个公子,谁要忍这股鸟气!只恨出不了这口气来!” 精明大汉又说道:“公子,不如将关在酒馆的那厮打一顿,将就出了这口鸟气,如何?” 公子连忙说道:“你说得对!他奶奶的,走,兄弟们,拿棍去!” 说完,就回家拿了十几条棍棒,大步流星一般,沿着街道,火速地奔往酒馆,将酒馆门前那道帘子掀开,直入后厨,咦?奇怪了,那帮泼皮都傻了眼,柱子上只剩了道绳结,人却不见了,莫非他会飞天遁地不成? 那帮泼皮愣住了,忽然门边闪出道黑影出来,着实把众泼皮吓了一跳。 为首的公子喝道:“他娘的,你是人是鬼?” 那道黑影从门中走出来,握着棍棒,指着那帮泼皮骂道:“你们这帮无恶不作的狂徒,不是说要打我么!现在我便在这里,你们有种的便上,和我较量拳脚!怕的便是孬种!” 泼皮们定眼一看,正是小千,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身,此时正立在酒堂,叫骂着眼前那帮胆大包天的大汉。 大汉们气得浑身炸裂,为首的公子骂道:“你这厮!不要猖狂!让你见识老子的拳脚!让你晓得厉害!” 说完,那帮人一涌而上,想要群起攻之,对小千动手了。 究竟小千的命运又该如何?话说不完,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泰州酒馆大厮斗 是夜,寒风凛冽,北雪飘扬,大地掀起一股浓烈的恶斗之气。 酒馆旁的窗帘被风吹得直起, 泼皮们手中握着棍棒,头发丝上还沾染着满头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手上的水珠也因此被凝结成了冻霜。 “来吧!” “上!” 公子哥一声爆喝,十几个大汉冲上去,一涌而上,那十几个棍棒如同黑深深的狼牙一样,吞噬着寒风吹来的冰冷,小千步伐连退数步,那帮大汉恨不得一口咬死了他,直冲过来,却没料到门廊两边早被小千拉起一条绊脚索,哎呀,防不住呀!几个大汉连人带棍,被绊脚索绊倒在地上,棍都飞脱了手。 后面的大汉也没有料到小千竟然来了这一手,也没有防备,像叠罗汉一般,齐声倒下,压在前面的那帮泼皮身上,公子哥这时也没有脾气了,被后来的大汉压倒在地上,气得他胸膛冒火,脑壳生烟,可是又不能起身跟小千厮打,在地上不断挣扎。 小千捡起地上的一把长棍,指着那帮倒地的泼皮骂道:“哼,你们这帮人,竟然把我绑起来打,暗算我?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你们不怀好意,看棍!” 这下,棍棒齐飞,板板点点打在这帮泼皮的身上,让人好不解气。 小千出了气,对着他们说道:“我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也别来找我!” 说完,将那条棍棒扔在地上,众人见他手上没有兵器,死命冲上来,对着他乱棍地打,小千也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这么快站起来,手上的棍棒还没有从地板上拾回,就已被大汉们反击,挨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小千赤手空拳,边拦边退,后厨的家伙什一股脑儿打将来,什么蒸笼,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如数扔来,这下又好了,本来这帮大汉占了上风的,现在酱醋都泼在身上,狼狈不堪。小千顺手一摸,从后厨的米缸处摸到了一把砍柴刀,这下惹火了他,大叫一声,从后厨杀将出来,后厨的门小,那帮泼皮们走迭不送,堵在小门后面,退又不得,进又不得。 砍柴刀上下挥舞,把大汉们手上那条棍棒,齐刷刷的削去了棒头,小千这时候就像一只被烧了皮毛的老虎。 谁能拦阻得了他?就手一刀,把招隔的棍棒打出了空隙,刀身一转,向着那公子模样的汉子劈去! 眼看那公子就要死在柴刀之下,这时门帘一掀,一个蒙面人冲了进来,手上拿着把寒光闪烁的刀锋,一拳打翻几个大汉,将刀锋隔住小千的那把柴刀,小千一见竟然有人阻拦自己,心头大怒,连忙和那人交锋,两把刀锋在雪夜打了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小千心里暗暗喝彩,哇!这人的功夫了得啊,连续和自己斗了许多回合,居然不落下风,他心里钦佩至极。 而那帮看戏的大汉们则目瞪口呆,他们又想走,又想看这场恶斗,心里十分犹豫,只见两人打得刀光剑影,难分难解;公子模样的人见了:“走!我等快走!” 大汉们见有人帮他们挡住,立马从酒馆后门退走了。 现在只剩下神秘人和小千两个人在这,又打了五,六个回合,四下无人了,神秘人趁着打斗中的空档,把脸上蒙面的围巾拉下来,对着小千说道:“小千,不要打了,是我呀。” 小千这时才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放下刀来,说道:“左大侠,是你么!” “正是!” 为什么小千和房龙近在眼前,却互相认不清楚对方呢?因为酒馆里没有点起蜡烛,四周漆黑一片,加上是夜色昏沉,所以一时没有分辩出来对面的人。 两个人都清楚了对方,撇下兵器,就在酒馆的月色前感动不已,小千哭着说道:“左大侠,我差点陷在这帮人的手上,你又是如何找到这地方的?” 房龙也收了刀,对小千说道:“不瞒小千你说,我夜里放心不下你,叫起了云彪,一路沿着城外来找,问了丐帮的兄弟,他们都说你没有回来,于是我就知道出事了,你是个本分的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没有回来的,我们就在城里一直找,直到来到这里,听到打斗之声,我俩就当机立断,由我前来救你。” 小千说道:“那……云彪兄弟呢?他在哪里?” 房龙转身看了看门外,说道:“嗯,对了,他人呢?怎么一眨眼倒不见了他。” ※※※ 一众泼皮们慌不择路,沿着雪花飘飘的大路狂奔而走,他们刚刚从酒馆脱险,走到一条河边的时候,立住了脚,公子说道:“哎呀,幸亏有那个人替我们挡着刀,不然我们怎么能够脱身?” 正说着话,突然从黑影中跳出个人来,只见这人蒙着脸,拿着太刀,对着这帮泼皮骂道:“嘿,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找死?” 公子模样的汉子也回骂道:“你他娘的又是什么鸟人?老爷来这里,还要和你汇报不成!” 蒙面的汉子气得两头冒烟,拿着刀冲上来,一手揪住公子,把刀横架在他的喉咙上,说道:“你想死想活?” 这下可把众人都吓着了,公子身后的喽啰一看不对劲,立马一哄而散,四散跑了,留下酒馆公子在那,公子见人都跑光了,没有援手,被汉子的架势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求饶道:“好汉……好汉,饶命,饶命啊!小人刚才冲撞了你,是小人不对,小人……给你磕头!磕头!” 说完,不停地在雪地上磕头求饶,恳求蒙面人放过他一马。 蒙面的汉子把他从地上揪起来,说道:“你想要死,不过一刀的事,若是想活命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子一看可以活命,还有什么条件不条件的?现在就是说一百个条件,他也都必须同意,没有半点可以推脱的意思,否则,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好汉……是什么条件呢?” 究竟这汉子说出什么条件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章:雪夜好汉戏公子 公子想要活命,蒙面人说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的话一刀就杀了他,事到如今,公子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对,当即就同意了蒙面人的要求。 “好汉,不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呢?” 公子伏在地上,连忙求饶说道。 蒙面人用刀指着他,骂道:“脱了衣裳,跳到那冰河去!” 哎呀,这公子一听,连忙说道:“好汉,你不要开玩笑,这般天气,跳到河里去,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你跳不跳?不跳就吃我一刀,也得下去!”蒙面人破口大骂道,简直就是要逼他去死。 公子早已被他吓得魂不附体,说道:“好……好,我跳,我跳便是了。” 说完,就脱下全身的衣裳,寒风吹拂,走到河边,脚尖刚刚碰了碰水,哎呀,冷的要命,透骨的凉啊,别说进去水里,就是碰一下就要人命了。 蒙面的人叫道:“你下去不下去?” “好汉……能不能等一会?” 公子犹犹豫豫,想下又不下,这下可惹火那个蒙面人,他发作起来,管不得许多了,一脚将他踹下水去,只听见“嘭!”一声巨响,河面上水花四溅,可怜这汉子在水里折腾了半天,如同鸭子掉进汤锅里,不断因为寒冷而挣扎。 蒙面人笑着说道:“哈哈!你这厮尝到苦头了吧,和我兄弟过不去,那便是和我过不去,这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知道大爷也不是好惹的!” 这蒙面人是谁呢?原来,他是施云彪,他见到小千被这一伙泼皮暗算,就在这里埋伏,替小千报这一箭之仇,果然是好兄弟,正是:昏昏利禄多鼠辈,患难才知真交情。 小千和房龙从酒馆里走出来,沿着雪路去走,两人都到了河边,和云彪回合,云彪见了两位兄弟,说道:“小千兄弟,你的事我尽已知道了,至于那个为首的撮鸟,我已替你报了仇,不用担心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千连忙问道:“云彪兄弟,你替我报了什么仇?” 云彪将小千拉到河边,沿着河水一指,只见有个人光着身子在水里爬上岸,把他冻得在地上抱头鼠窜,用雪去拍自己的身子,三人见了这般场景,哈哈大笑。 小千说道:“呵呵,他也算恶有恶报了。” 房龙对两人说道:“走吧,天寒地冻,两位兄弟,这里不是久留之处,随我回泰州府。。。” 小千听了,愣了愣,说道:“左大侠……这,我还没有去见冷婆婆呢。” 房龙说道:“小千,这什么天色了,冷婆婆怕是睡下了,明天,我再与你去见她!” “你却不许哄我!” “哎哎哎,好好,明天一有空,我就与你去就是了。” 三个人返回了泰州府。 公子模样的人脱得精光,衣服都留在岸上,他冻得实在受不了,冲上岸,身体发抖,就着一身的水,穿起了衣裳,原先逃散的大汉又跑回来了,见公子全身湿漉漉的,身体发抖,大汉们连忙将衣服披在他身上,公子打着寒颤说道:“你们这帮人……还不把……我……送回庄上。” 几个大汉听了,扶着将他送回自家庄上,公子自从受了这次苦头,不敢再招摇过市了,从此收好性子,安心做人,不在话下。 这故事就暂且告一段落了。 ※※※ 房龙和小千回到泰州府上,云彪也很讲义气,不但帮了小千解困,还替他在府里烧好了水,请小千净身沐浴,小千本是个不十分讲究的人,可是云彪一番好意,自己没办法推辞,所以将就洗了一遍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出了澡堂,他心里十分感谢云彪和房龙的相救,身子洗热了,倒睡不着了,来到房龙的厢房去看时,房龙一天劳累,早已睡下,烛火都熄灭许久了,小千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正要返回自己房里,和衣就寝,走不过七八步路,脚踏在雪地上,沙沙作响,抬头一看对门的云彪房内,竟微光照动。 施云彪似乎还没睡下,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传来,从里面说出一句话语来:“是你么?小千兄弟?” 小千被这么一问,立马停住脚步,回答道:“是,云彪兄弟,怎么,还没休息?” “还没有,你若是睡不着,就进来与我说回闲话吧。”云彪说道。 小千顺手将厢门打开,冷风呼地一声吹将进来,他立马把门关上了,走进里面,见云彪坐在床上发呆,他走了过去,对云彪问道:“云彪兄弟,为何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莫非有心事不成?” 云彪听他这么问,从床边站起身来,“哎,小千兄弟。其实不瞒你,今天早上听你说,要去城外见见你往日的丐帮兄弟,我心里是十分感动啊,虽说我娘在泰州府安养天年,衣食不愁;可,我每当想起我的父亲时,却又不知道他的下落,因此心中十分牵挂他,心事太多,睡不着,却没想到你来了。” 小千听完,默默无言,看着窗台的夜色,只听到更锣敲到三更三刻,雪停了多时,飞舞的雪花也没有再下,月色朦胧地照在窗台上,他只能抚慰云彪道:“哎,云彪兄弟,你心中的痛苦,对于我来说,那真是感同身受,我已数月没有返回丐帮了,也未曾见过那帮曾经的弟兄们,今天你提起这事,确实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两个人心中愁闷,可是寒夜风冷,容不得他们继续再聊下去了,小千只好告辞了云彪,约定改天再促膝长谈。 小千离开了云彪的厢房,看着月色,踏着雪道,回到自己的厢房,刚进了厢房,他倒头躺在床板上,看着空空的房檐,不无感叹地说道:“哎,人们常说静下心来便会胡思乱想,我想这句话多少会有些道理的,不过,人人都有自己的一番心事,我许多日子没有看见冷婆婆了,实在是不知道见她的时候,该对她说些什么话才好,还有那一帮往日讨饭的弟兄,我该如何面对他们,是否已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生疏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泪流雨下,双眼模糊,趁着天冷,裹紧了被褥沉沉睡下了。 第一百四十章:白影长老初显身 风雪之夜,泰州府一夜无事,众人睡下不久,暴雨又至,似梨花倾洒桌台,又急又烈,直到晨晓方停,大地又卷起一道红光——这,便是太阳东升的起兆。 左房龙提前出了门,来厢房前叫醒了小千,小千听觉门外有人敲门,不在多问,从床上一头扎醒,说道:“来了!” 他脚尖刚一接触地面,顿觉光脚实在是太不应该,只怪自己一时鲁莽,寒冰摸上脚丫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小千给自己批了一件厚衣,脚上穿着一对厚靴,系好了腰身的束带之后,往门边走出,推开两道厢门,只见房龙站在门前,对着小千说道:“小千,你可准备妥当,要去冷婆婆处了吗?” 门边的小千点了点头。似乎是准备好了,又似乎是强做人情的点头,不管怎么样, 箭在弦上,事在行上。现在天色大白,不得不出发起行了,过了这个时候,市集必定人山人海,他们就算通晓江湖的柔骨功,也不能从潮水般的人群挤将过去。 “好,走吧。”房龙干脆决断,拿了刀,把身上的寒袄往身上拉了拉,确定紧实了,便在前面牵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琼浆玉脂,穿过茫茫白雪,大步流星地赶往城外的废弃破房,顺便还得去趟集市,准备些礼物,送给冷婆婆,还有一大帮好久不见的弟兄们。 房龙在街上走街串巷,两人看着市集上琳琅满目的商户,房龙在商户置办了些粮米,请了个庄客,把粮米放到板车上放好,在后面跟着,置办已毕,两人相随出城,来到城外的茅屋破房处,房龙叫庄客把板车听稳,自己和小千进去先通个问禀,几个乞丐穿着破衣烂衫,齐齐蹲在房檐之下背火取暖,小千当先说道:“小八,矮星,老竹竿,我回来啦。” 有个乞丐听闻耳畔有人说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把眼神瞧向燃烧的火种,猛然一觉,抬头看向小千,连忙从烤火处站起来,大喜过望,两手搭住小千的胳膊,说道:“小千,你回来啦?” 剩下的乞丐知道是小千回来了,连忙从地上跳起,开心地拍着手掌,说道:“好了,好了,这下好了,小千回来了……” 小千几乎泪如泉涌,这是他几个月之后第一次回来见各位兄弟,彼此虽不是至亲,可胜似至亲,当年在街上和众乞丐,因为没有讨到钱,要到酒馆偷包子,一个包子得分成几瓣,大家饿着肚子喝西北风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历历在目。 “老竹竿,这是我的大哥左房龙,他是刑捕司的正使大人,这次他和我来,替众位兄弟送来了粮米咧!” 老竹竿和其余几个乞丐瞪大了眼珠,伏在地上,要拜谢左房龙的大恩大德,被房龙一手扶起,房龙疑惑地问道:“我又不是土地公公,你们为何拜我?” 乞丐们说道:“哎呀,左大哥的豪迈,正是解了我们丐帮的燃眉之急耶,这般天气,兄弟们有碗饱饭入口,必定会高兴的。” 说完又要拜谢房龙,左房龙又将众人扶将起来,对他们说道:“你等不要这么拘礼,谅房龙也只是个行走江湖的人罢了,受不了众位兄弟的大礼啊。” 乞丐们这才从地上起来,小千问道:“冷婆婆在吗?” 那几个乞丐顺手往里间的破房一指,道出了冷婆婆所在的方向。 小千谢过一帮兄弟,沿着里间去找,只见一间破房,门外还在熬着粥汤,小千和房龙顺着里间望去,此时的冷婆婆拄着根拐杖,坐在草凳上,小千看到冷婆婆,眼泪直流,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婆婆,我的老祖宗啊,委屈你了……” 冷婆婆的眼睛虽看不见了,可毕竟熟悉这声音,将手搭在小千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发鬓,说道:“可是小千吧?” “是,是我……婆婆,我可想死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煎药喝,最近下雪,身子冷么?”小千已泣成泪人,他自小无父无母,是冷婆婆把他养大的,他心里已把冷婆婆当成自己亲婆婆一样。 “好,好了些,你这小猴子。在外头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冷婆婆的浓浓温情,让房龙默然不言。 “婆婆,天气冷了,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置办些衣物,多熬着米粥喝喝,不要凉了身子,小千要走了……” “小千呐,今日一别,还没久留,为何要走的这么快呀……” 小千说道:“江湖变幻,不由人停留半步,等江湖风波平息,小千必然回来婆婆身边,侍奉婆婆终老。。。” 房龙听完,怕惊扰着冷婆婆,走到门外,长叹了一声。 可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看着天空的风轻云淡,他难道没有感触吗?绝不是的,他只是感叹自己的不负责任,父亲下落不明,竟没有半点头绪,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寻他父亲的下落,天边的云彩照动,左房龙连叹数声,感怀过去的往事。 小千交代罢了,出了破屋,临走时还把银两交给了冷婆婆手上,两人出了门,嘱托丐帮的兄弟们好好照顾冷婆婆。 正要离开,背后忽然有人说道:“小千,你这次回来,又带了什么鸟人回来?” 小千往后一看,咦,说的人原来是丐帮里的长老,只见他束着一身粗布腰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单褂短袖上衣,头发胡须皆是白色的,脚下踏着麻鞋,内披络黄衣衫。 长老立在两人身后,房龙回头见了,连忙问道:“小千,这人是谁?” 那人不等小千开口,冷笑道:“你认不得我,恐怕在江湖上,也不过是无名鼠辈罢了。” 房龙看到他说出这等狂言,虽然有些生气,但幸好是小千劝住,对房龙说道:“左大侠不要生气,他是本帮的第三位资历最深的长老,叫做白影眉,江湖人称白影长老,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只因他无论用棒,还是用棍,武林之中,除了那头两位长老,其余人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像我这样的人,也得对他拜上一拜,以示尊敬。” 小千说完,正要向前对白影长老尊拜,房龙看了长老的神色,心中不服,小千的膝盖还没接触地面,便被房龙扶起。 左房龙一向看不惯这样的狂妄之人,对白影眉长老说道:“哼,你不过是江湖浪得虚名的人,骗得过不懂功夫的门外汉,却骗不了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白影长老显真功 “是吗,哼,汉子,我劝你不要狂妄,待会挨打的时候,你别哭着找爹娘就行。” 白影长老压根就不把房龙放在眼里。 房龙两眉倒竖,后退数步,看着眼前的白影眉长老,他一下子抽出虎刀,还没等白影眉反应过来,纵刀而起,手中变出数招,都是先声夺人之势,刀锋扑雪而来,房龙料想白影长老无防,肯定被他得手。 不料白影眉不慌不忙,冲手一掌,向着房龙面门直攻过来,骤然出招,房龙始料未及,刀锋已偏,向着白影眉身后刺去,白影长老往身后退掌,正似无招胜有招,步履一改,轻易躲过。 “为什么不使出你的兵器,纵然是我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呀。”房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中已明显知道了白影长老的套路,预料着他只会闪躲,进攻却全然不会。 但,房龙轻敌了。 小千正要去劝房龙不要出手,而此时的他,心在犹豫,究竟是帮房龙?还是帮白影长老为好?一个是提携自己的长老,另外一个则是与自己披荆斩棘的兄弟,两难之中,顿时让他无法说出话来,劝解两位罢手,而是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哼,就你,还轮不到我用兵器来对付,赤手空拳就能与你战个高低。” 白影长老同样没有把房龙放在心里,他要做的,就是要惹怒房龙,逼他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房龙完全不晓得对方的意图,再次拔刀劈去,这一次白影长老脚尖往地上一点,以完全不可思议的情况,径直往后退却,脚尖底下还轻轻划出一道雪痕出来,其实这招乃轻功的上乘用法——「踏水无痕」的熟练技巧,看过之前章节的看官们都知道,以前小千飞檐走壁的时候,使用那招「踏水无痕」其实就是出自这里,也是由白影眉亲手授教。不过此法若用在长老身上,就更为精湛,能够达到「水波未息,人已过河」的境界。 白影眉用「踏水无痕」不攻而退,左房龙看了,连忙抽刀直逼,锋芒凌厉,白影长老心中有数,等刀锋到来之时,轻身一闪,放房龙过去,房龙虎刀刺不中白影长老,正要换招待敌,不料白影长老掌风骤聚,一掌而来,击中左房龙的肩头,左房龙猝不及防,一掌被白影眉击中,肩头一酥,在雪地连滚带翻,摔在地上。 小千见了,连忙跑过去扶起房龙,左房龙受了掌伤,幸好白影眉长老没下杀手,否则房龙定然性命不保。 白影长老说道:“汉子,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般功夫,连在江湖排个末座,恐怕也难堪其位。” 左房龙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身体受了伤,还被这么一气,不服的说道:“哼,方才我不过是失手罢了,才被你暗算得手,这次我们再来斗过,我纵然再输,就不算好汉!” 白影长老轻蔑地看了房龙一眼,狂妄的笑道:“若不是我对你手下留情,此时你这张嘴,还说得出话来么?小千,你光愣着做什么?还不送他回去疗伤?” “是……长老。” 小千正要扶着房龙离开,被房龙一手推开,说道:“小千,你不要拦阻我,我还能与他再战三百个回合,一决胜负!” 真不愧是银虎刀法的传人,那种不输于人的傲骨,全部暴露无遗,小千劝道:“左大侠,我们还是先走吧,白影长老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别说是你了,就是你我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房龙,不但挫败了他的自信心,反而变相地让他更加光火,誓与白影长老战个痛快。 白影眉瞧见他的不服,后手运功,收在掌内,还没等房龙回过神来接招,白影长老疾步上前,一指点住房龙的的穴道,左房龙顿时胸前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武力使不上,更别说是与白影长老再次厮斗了。 “汉子,你的身法都跟不上我,又如何能跟我对敌?” 左房龙做声不得,只有暗暗在心里咒骂。 “长老……这,怎么?” 小千看到左房龙被点了穴,一时不知所措,他又不敢得罪帮里的长老,只好问白影长老如何是好。 “扶他回斋堂,我替他疗伤就是。” 小千遵命。 看官们,所谓的斋堂只不过是丐帮弟子商议大事的一座破房,乞帮穷呀,平时吃不上精肉米饭,给它起了个美称,叫做“斋堂”,实际上就是破房子的草堂而已。 房龙被小千一步步搀扶回斋堂,白影眉让小千将他扶在草堂当中。。。 小千照办,将左房龙身躯按照长老吩咐,扶他盘膝而坐。白影眉长老笑道:“你走开,否则真气逆转,伤了你的性命。” 听了长老的话,小千只好退出斋堂,不敢上前,立在门后看着白影长老运功。 白影眉两手交叉,运起功来,把真气汇在指尖,往房龙胸前一指,顺着他的胸前穴位一一贯通,先是经由后肩秉风穴,沿着大抒——心俞,再到三焦穴,白影眉全神贯注,将两手的内功转由指外之气,连番打通房龙经脉,然后解除他的穴道,左房龙口中长舒一口气出来。 长老帮他打通经脉已毕,在地上站起来,笑道:“哼,幸好你这身子够硬实,否则挨了我这一掌,定中内伤,现在看来,你不过是受了点掌气,被我逼出来了,没什么大碍了。” 房龙这时身躯才渐渐恢复,血脉流通,又有一身力气了可以行走江湖了。 他看了看白影长老,慌忙拜在地上。 白影长老见他不怒反拜,笑着说道:“你不是被我打伤了么?为何要拜我?” “长老武艺高强,房龙钦佩至极,方才还对长老冲撞,实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经过刚才交手,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影长老内功浑厚,房龙钦佩至极。” 谁知道长老竟然不受他一拜,反而更加不屑地说:“你以为是谁?想拜我的人,从泰州排到大漠去了,我还没有答应,谅你是一个武功低微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拜我?” 究竟房龙他会如何因应白影眉的狂妄呢?下回再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长老夜训探听郎 长老一番气话,真是让人无从适应,但是房龙毕竟能屈能伸,他拜倒在地上,对白影眉说道:“长老的武艺,房龙领教过了,今后房龙有望让长老指教的时候,请长老看在官府的份上,卖给我一个面子,让房龙领略本帮的武艺。” 白影眉听完,吐了口唾沫在地上,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别说是你,就是你家大人来了,这份面子,我说不给就不给,丐帮虽然穷,可骨气都是有的,我们凭着实力,才在江湖有了一身立足之本,就你的功夫,还不配和我提鞋!” 房龙眉头一皱,没想到江湖大名鼎鼎的白影眉长老居然这么无情,软硬不吃,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对话也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 “那……恕左某改日再来拜访长老……”左房龙握刀想要拜别白影眉,小千也想跟着左房龙回泰州府。 白长老不客气地说道:“小千,他回去,你留在这……” “这……” 小千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长老,因为房龙对他有恩,在这武林的多事之秋,让他离开左房龙,的确是一件十分难办的事,至少人情上就过不去。 “你是丐帮的人,留在这里就不好?!丐帮养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住,你竟然为了官府的人而变得如此婆妈!我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来的!” 连喝带骂,言语狠毒而且充满讽刺,白影眉说的小千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羞愧地话都不出来。 “怎么,我说的有错?” 白影长老继续追问道。 小千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眼神闪烁,正在脑海中寻遍应对的答案。 左房龙更是惶恐不安,对小千说道:“小千,泰州府暂时有我处理公务就行了……你,找到机会再回来吧。。” 房龙又握着刀,退出了斋堂,奔回泰州府去了。斋堂内,只剩下小千不知所措。 “我告诉你,别和官府的人挨得太近,小心被人利用也不知道……” “长老……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白影眉长老脚步往斋堂慢慢踱步,走到窗边,轻蔑地笑了一声:“这么说,你是认为他们是好人咯?” “回长老,小千并不是……这个意思。” 小千急得脸都红了。 长老恶狠狠地盯着小千的脸,那双眼珠散发出夺人的煞气,无情而且寒冷。 小千低着头正要说话,不料却被长老抢了话头,白影眉说道:“别忘了,你的命是丐帮给的,你在外闯荡江湖,要是丢命,也得给丐帮丢,替刑捕司丢命,实在不值得。” 这一句话,小千心头大惊,因为左房龙从没对他说过自己的来历,身为丐帮长老的白影眉,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的踪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长老的眼线,丐帮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他。 他不由得冷汗直冒,原来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长老手下的一枚棋子,想到这里,小千不敢再接着想下去。 “小千,你就在帮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燕云山重新习武,你跟了官府那帮人多时,拳脚定教生疏了,若不教你,时间一久,恐怕连丐帮的宗旨都忘记了。” “这……” “就这么定了。” 小千还在犹豫,白影长老已替他做了决定。 当晚,小千一语不发,又不敢离开斋堂半步,白影眉则在斋堂打坐修炼,有人会问了,喂,他们俩都是木头做的?不用去吃饭的吗?其实这就是不了解小千,按理说大雪纷飞,没饭吃确实是十分可怜的事,可是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有心思去吃饭啊,忐忑不安一直徘徊在心里,慢慢的,夜色将沉了。 斋堂实在是简陋,寒风不断地吹进来,小千挨着墙边,两只眼睛往长老身上不断打量着,自他小时,他就十分害怕这个长老,因为白影眉每次见到他,总没有给他好的颜色看。 “你在那里张头张脑做什么!” 这一声有意无意的说话,小千心头一紧,立马提起十二分精神,说道:“这样的天气,长老为何不去休息?在斋堂打坐运功,风实在太大……” 白影眉怒目圆睁,站起来指着小千骂道:“哼,我都说了,你和刑捕司那人来往久了,一点风吹雨打!往日在街上讨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现在吃穿不愁了,开始嫌这嫌那了不是?” “不……白影长老,小千的意思……只是关心长老,怕你着凉……实在没有其他意思的。” 白影眉非但不领情,而且还唾弃道:“那又怎么样,些许寒风都受不了?!看来,明日我定要好好重新替你教习武艺,让你回忆当初的苦头。” 这就是小千最不愿意看到的,当年他习武的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就比如说「踏水无痕」这一招来说,他练到这个地步,都是长老在水底放了锋利的石块,让他飞跑过去而练成的,稍不留神,脚上便被刺出血口,有人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不然,伤口划开之后,再接触水面,是一种十分痛苦的过程,现在听到长老让他经历从前的苦,他脚板不由疼痛起来,往日才好的伤口,现在又好像隐隐作疼,小千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又说不出口啊。 “现在你先歇息,明天五更,我前来叫你。” 白影眉长老从冰冷的地上起来,慢步走出了斋堂外,随着屋外渐渐消失的“沙沙”声,小千心觉长老走远了,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出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么苦哇。” 他还在埋怨着长老,不料身后的墙板后,有句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你还抱怨不是!” 吓得小千一惊,大汗淋漓,这句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白影眉长老的声音。 “我……我……”小千几乎作声不得,翻遍心里,没有任何可以圆场的理由。 究竟这白影眉又会如何对待小千他呢?一章说不完,且看下一章,我们再说。 第一百四十三章:小千雪山练功 小千听见身后长老发话,大惊失色,口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乍眼一看,却又不是长老的声音,小千疑惑,连忙转过头来一看,看到老竹竿在墙后装神弄鬼,小千气得揪住老竹竿的耳朵,扯将过来,骂道:“好学不学,你学长老说话做什么!” “小千……我看你在这里叹气。因此才来捉弄你,想不到你竟然这样灰心。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小千了?” 老竹竿一屁股,顺着墙边坐下,又嫌弃道:“这么冷的地板,你也坐的下,也是委屈了你……” “少说些话,让我心里安静些不好?” 小千心烦气躁,几乎没有看老竹竿一眼,真是的,这个时候还来撩拨,没人不会发火。 “有话快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小千想着明日的训练,几乎都没有办法可以静下心来,就别提有难受了。 “是不是白影长老让你明日苦训,才这么苦恼?” “知道还问!” 对话几乎没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因为老竹竿帮不了小千,小千也不想理会老竹竿,认为,他不过是个多余的闲人,老竹竿却不一样,他还在伺机寻找方法去劝说小千,让他的心更加好些。 窗外的雪影贴着两人的后背,那种感觉,虽触摸不到,却能够感受得了,归来帮派乞丐兄弟,陆陆续续走过雪地,痕迹就在地上,墙外几乎是空空的沙沙声。 “怎么?要我替你出个主意?”老竹竿因为冷,干脆在地上蹲着,而不是屁股接触地面。 “你能不能走远点。。。”小千歇斯底里得发作起来,老竹竿劝不动小千,也开解不了他,只好从门廊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老竹竿就端着一壶热辣的汤汁就来了,他把碗尽量端平,防止有半丝的汁液撒在地上。 “喝口汤吧,我知道你还没有吃食。” 小千又叹了口气,默默地接过了那碗辣汤,大冬天的时候,有一壶辣汤送进肠胃,实在是太舒服了。 老竹竿接着又在他的身旁坐下,对小千说道:“你知道长老的人……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何必放在心里。” 小千当然知道事情没有老竹竿说的那么简单,老竹竿之所以这么说,是他没有经历过白影长老的锻炼,倘若让他经历一次,就不是小千在叹气,而是老竹竿了。 “你不懂的了,你又不是我。” 小千强颜欢笑,把碗端起。又喝了最后一口汤汁,他不想往日的弟兄们担心自己。 “左大侠呢?他回去了?” 老竹竿见小千终于说话了,知道他不再生气,说道:“哦?你说送米来的那位大哥,是吗?” “是。” “他回去了。” 小千心里想道:【左大侠此次回去,必定心事重重的了,泰州府剩下他和云彪两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替贺大人分忧……】 想到这里,小千又叹了口气。 “别想这么多了,好好歇息吧……明日白影长老来找你,你不养足精神,又怎么能有心思通过长老的训练?” 老竹竿一番好意,小千终于接纳。 寒风中,老竹竿因为疲倦,倒在墙根睡着了,而小千虽然是双眼紧闭,可是实在是睡不着,任由思绪不断地胡思乱想。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雪越下越大,老竹竿在五更的时候就叫醒了小千,此时的小千才刚刚睡着,看到有人拍他的肩膀,眼睛睁开,迷迷糊糊地看着老竹竿站在眼前。 “怎么了?……”小千揉了揉眼睛。 “你忘啦?白影长老不是让你早起吗?现在他让我带你去见他,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老竹竿提醒道。 “我现在就去。” 小千连忙从地上挣扎起来,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片刻不敢放松。 老竹竿在前面牵头,两人并拢着穿过滴着水滴的房檐,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已把房上堆积成山的冰雪化成霜水,穿过四五间房屋,只见白影长老背着手,站在当中,见小千来了,口中说道:“小千,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来迟?” “弟子知错,盼长老恕罪……” 正式练武的时候,需要自称“弟子”,这是丐帮的第一大要求,自下而上都必须严格遵守。 “走。我带你去燕云山。” 燕云山的山梁紧挨着城外的破房,两人上了山,此时大雪正浓,左右两边山岩都是白雪,似墨似粉,小千看在眼里,话未说出来,可在心头,却不由深深地感叹江山如画之景。 两人走到山上一道岭上,走到一块大石前,长老停住脚步,立在风霜雨雪之中,指着那块大石道:“推动它,那下面是一汪泉水,若是让泉水喷涌而出,就算你通过考验。” 小千点了点头,脚步未动,手却运功,全身经脉浑如热血上涌,走到大石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往大石一推,咦!奇怪了,大石几乎纹丝未动,就连石底下的雪痕都是如之前一样,没有露出半点苍土。 这一次,小千又运功于身,再次用力一推,大石却如同上次,又是不动。 “怎么?就连这块大石都推不动吗?” 白影长老责骂道,自己走上前来,对小千说道:“你用蛮力推它,力转回身,就是用千百斤的力气去推,就怕海枯石烂,也奈何不了它。” “弟子……恳请长老教导。” “你先是把内功运在手上,慢慢运气,等掌心贴近石面,再尝试推它。” 小千照办,全身内功运到掌心,把手放在石面上,急起用手一掌,拍在石面上,只听见底下“各隆各隆”的声音,大石被掌风连击数步,小千心急,把掌功全部用上,脚下泉水渐渐渗出,却没有喷涌出来,大石推不到一半,泉水又被石块压住了,小千这时气力全无,懊恼地说:“哎,又不行了。” 白影眉骂道:“你做事这么急,又怎么能够成功!在这里给我练,天黑之前我上山来看你,若是还没有推动石块,我定责罚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孙四下计伤人 长老嘱咐小千要在天黑之前完成挪动大石的任务,小千无奈,不断地运功,可那块石头却依旧一动不动。。。 “长老没有说错,我实在是太急躁了。”小千只好作罢,心中念起口诀,等待养好真气。 俗话说:一分真气一分力,小千一夜没有吃饭,只喝了点辣汤垫肚,实在是受不了山上的风寒,他想道:【就这么待下去,恐怕不是办法,下山吧,万一白影长老来了,可不好交代。】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一阵风响,刮动着布满雪片的草丛,小千冷笑了一声,心里想道:【风从虎,云从龙,定是有人藏在草丛里偷窥!】 小千离了大石,脚步放缓,一步步来到刚才发出声音的草丛,小千喝道;“哪个不知好歹的在这里探头探脑?精明的赶快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草丛里又是一阵响动,没人回应。 “我在这里给你数三下,你要是不出来,就别怪我出手了!” 那个藏匿者依旧不发一言。 小千纵手往草丛里一扒,揪着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物件出来,他正怀疑这是什么东西,却吃了一惊,腿脚顿时都站立不稳了,往后一倒,倒在地上,看官们猜猜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别的啊,正是一头九尺高的巨熊! 哎呀,这下好了,赤手空拳给他遇着这个家伙,小千立马从地上挣扎起来,后退数步,想要藏在那块大石之后,于是不要命的夺路狂奔。 那巨熊见小千跑了,“嗷——”咆哮了一声,正似天空中闪起一道巨雷,巨熊立住了身躯,还没等小千藏好身子,巨熊已大踏步赶到眼前来了,挥起手中的巨掌,一掌向着小千的方向拍去!小千手疾眼快,就势一躲,躲在巨石之后,巨熊打在石面上,轰隆一声,把石块拍得粉碎,小千在眼角余光瞧见了,还没来得及惊叹那熊的威力,就朝雪地拾起一把雪来,对准巨熊撒去。 只见眼前一道云烟弥漫,巨熊不仅不怕,反而从雪影中追着小千,继续挥舞着巨掌,掌如疾风,力如开山,面前那块大石承受不住,被巨熊击的石片飞溅。 不是对头!此时的小千没有兵器护身,形势十分危急,巨熊不断挥舞着乱掌,越加猖狂,小千见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它的对手,随即摸起被巨熊拍碎的石块,寻了把十分锋利的,一石块砸将过去! 巨熊当然也不是好惹的,见到石块扔将过来,也不躲闪,用掌拍开了飞石,慌乱中,只见三道爪痕现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小千将身一弯,用上全数真气,只一拳,聚气在手,打在巨熊的胸前,巨熊哀嚎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千打倒在地,滚在脚下,小千连忙闪在一旁,等着巨熊倒地,“轰——”地上掀起漫天尘埃。 小千走上前看巨熊时,发现它气息渐弱,忽然山风从雪山之上吹来,那股风又紧又急,小千找到一棵枯树遮挡大风,耳畔尽是扑面而来的雪片,连那棵树都被吹得摇摇欲坠,他上前靠住树身,使劲按住树梢,防止被吹到山下去,可是那只巨熊就不太走运了,被风一吹,卷着地上的雪花,翻落到山脚下去了,小千一惊,连忙直奔下山,没料想自己也是站立不稳,腿下被树枝一绊,整个人头重脚轻,裹着雪片翻落山下去了。 山上的枯木乱草实在是蛰皮肤,小千想用手攀住山岩的乱藤,手上忽然打滑,只能拼了命的在岩壁上胡乱用手乱划,掌上都被石壁磨出了血泡,可是依旧拦阻不住小千,终于,小千重重摔在山坡之下,不省人事。 夜风呼呼,山峦铺雪,大地一片荒凉的景象,小千倒在山下,已过去了四五个时辰,白影眉长老上山寻小千不见,以为他借机脱逃去了,勃然大怒,心中恨他没有交代,当即点起了帮派各部的弟子,约莫有两三百人,发散他们在山下去找小千。 丐帮的弟子们左手执棍棒,右手捧讨碗,火速在燕云山去找,在山峦上找了多时,都没有发现小千的踪迹,夜深人静,弟子们心慌意乱,加上山林枭鸟怪叫,众人都怕,谁都不敢前往山下寻找。 这时候,有一个叫做癞子孙四的乞丐,他一心想偷懒,压根就没理会小千的死活,看着众人再找,自己眼珠子一转,心中顿生一计,说道:“天气这么冷,长老还没良心,让俺们几个都到外头去找那厮……” 老竹竿说道:“哎,你就别抱怨了。小千是我们的兄弟,他不见了,帮里每个人都有责任,何必说这么多呢?若是不找的话,待会长老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癞子孙四不甘心,他反感小千的不辞而别,也同样反感这帮替小千卖力的朋友,他觉得不该牵涉到他。 “有了。”孙四低声地嘀咕了一句,他的话,很快就被寒风吞没了,没人知道他在打量着什么诡计。 只见他对众人说道:“现在的情况,小千生死不明,不如你们在这里找,我去通报长老一声,他在山上等了多时,必是不耐烦的了。” 众人见他搬出长老来,不好当面反对,几个糊糊涂涂的弟子一同说道:“竟然要去,你便去吧,我等在这里找便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竹竿等人见他也是无意卖力的了,也不拦他,任由他走。 谁知道癞子孙四这厮却是阴险,他回去之后,竟在白影眉长老面前告小千脱逃,是早有准备,白影眉长老刚开始还不曾相信,没想到孙四说道:“长老,你看看,不是我胡编乱造,他定是害怕长老你责罚他,所以就和官府那厮串通,违了长老的严令。” 白影眉长老说道:“你说这话是真?还是假?” 孙四继续顿道:“长老还信不过我么?我平生为人善良,不会有假,我可有证据的,绝不是随意冤枉他。” “哦,那你的证据是什么?”白影眉长老继续追问道。 “他已离了丐帮多时,和官府那厮打得火热,丑话说一句,人被你强留下来了,心却早飞在那人身上了。” 你看看,所以说,古代和现代都是一个套路,小人总是莫名其妙中伤好人,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旧仇新怨,也不是说他们之前有过过节,只是经常会有这样的人,其目的可能由他自己本人才清楚,三口语辨不清黑白的。 好了,闲话休提太多,再次言归正传。 白影眉见孙四说出这番话,又接着说道:“小千不会是这样的人……” “长老。不是我有意去挑拨,这几个月,他有什么事是记住帮里的?闲常的时候,连封信都不曾带过来呀,现在回来了,可曾念着你以前对他好吗?这不,人影去哪了?” 白影眉长老虽然没有从嘴上怪责小千,心里头听孙四说的这番话,已是十分的不高兴。 可怜小千他人,在山坡脚下大雪吹得全身冰冷,还在这里白白被人冤枉。 孙四见白影长老动静神色都变了,板起那张脸来,他继续添油加醋道:“等寻到了小千,长老该如何发落他?” “小千这厮不辞而别,犯了本帮目无尊长的法度,我自当责罚他……” 孙四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说道:“长老赏罚分明,这才显的我丐帮公正啊。” 长老冷笑数声,宛如刺过山脉的雪片一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雪地拳脚施威 上一章刚刚说道,孙四这个奸险的小人下计,要中伤时小千,白影眉长老听了勃然大怒,嘴上虽然没有说出口,可心里已对小千十分不满。 我们暂且不说孙四这个小人,回到山峦的地方。 ※※※ 丐帮的一众弟子在山上寻找小千多时,可还是没有找到小千的踪迹,老竹竿,矮海星两人商量过后,继续停留在此,觉得还是一无所获。因此带着弟子们回到山上,一一禀报给长老细听。 众人刚刚走近长老面前,老竹竿看到白影眉神色有些不对,所以不敢说话,近身等待白影眉自己发言。 只听白影眉道:“小千那厮,定是怕事跑了,本帮有令,凡不守长老严令者,头一次要责打三十棍,还得在斋堂面壁思过三天,再有重犯,逐出帮派。” 老竹竿听长老这么说,他心里十分犹豫,究竟帮不帮小千好呢?因为他也不知道小千是否临阵逃脱,念在往日的友情上,他那双嘴终于收不住,开口说道:“长老,小千现在下落不明,我们贸然断定他不辞而别,是不是对他来说不太公平?” “哼,公平?既然你说他不是不辞而别,可有证据证明?” “这……” 老竹竿被白影眉反问道,几乎说不出话来。 “限你们三天内找到小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三天过后,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就驱逐出帮,绝不留情!” 老竹竿吃了一惊,长老已经下了命令,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小千的下落。 丐帮弟子怏怏而退,各自返回帮派内。 ※※※ 小千滚在山坡下,全身受了很重的伤,满身伤痕,落到满是荆棘的草堆旁,旁边靠着的,就是那只巨熊的尸体,雪越下越大,慢慢地覆盖住他的背部,山下有条雪中小道,往常没有人敢来这个地方,因为小道乱草横生,山野偏僻,也不会有人在这大雪天气出门,来到这个破地方。 迷迷糊糊中,小千耳旁传来一声脚步的声音,有人在山路上慢慢悠悠的走,刚刚才说完没人来这里光顾,却没料到有个不知好歹的人来了,只见黑影中穿出一个大汉,头上倒插松枝棍,穿着一身厚布麻袍,勒紧裤头,浑身粗肉一般的身材,手上提了两只野兔,从树影下走来,口中还唱着村谣,只听他唱道: 寒冬好大风, 踏过小蒲松。 归来采野花, 不见仙人踪! 那汉子唱了多时,走到山下的乱草从旁,见倒了一个黑绒绒的东西,那汉子走上前来,看到是一头巨熊,眼睛都没有合上,睁着怪眼瞪着他,他吃了一惊,把手上的野兔都弃在地上,哎呀一声叫出来,心里想道:【不是这般倒霉吧,天冷出来在这里打猎,想不到撞见这家伙!罢了,当我没看到,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汉子夺路就走,走不出四五步路,看了看身后的巨熊,说道:“咦,不对,这厮见我跑了,却没来追我?是什么情况。” 他身子一转,转过身来,看着那头巨熊,依旧在地上一动不动,汉子怀疑道:“嗯,怎么还不动?” 蹑手蹑脚走将过去,走到巨熊身边看时,哦,原来自己一时粗心大意,把自己吓着了,熊都死了很久,全身冻成雪块一样,汉子伸手往巨熊身上摸时,扒开乱草,哎呀!又吃了一惊,怎么还有具尸首,要命! 这次不是野兽,是活脱脱的一个人啊! 小千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大汉立在眼前,他虽是受了跌伤,可又怕这黑大汉是来抓他的,心头一慌,顾不得伤痛了,手中纵起轻拳,一拳向着黑大汉的面门揍去。 黑大汉见原本倒在地上的尸首突然起身,还握紧拳头向着自己面门攻来,他以为是诈尸,脚步连退数步,用手腕隔住小千的拳风,腾地一下,跳出乱草丛外,把身上的厚重衣服脱下,骂小千道:“别以为你这厮诈尸,我就怕了你!我的拳脚也不是你能开数落的,来来来!既然要暗算我,且让你见识我的本领高低!” 小千见他以为自己诈尸,大笑一声,原来是自己搞错了,说道:“哈哈哈,黑大汉,原来你以为我是诈尸!搞错了,搞错你!” 黑大汉心急,哪里容小千说出半句话来,抄起拳头就打,小千见了,连忙一闪。双手运掌,用掌风隔开,此时,寒风呼啸,北雪吹拂,正如: 坤龙降万霄,银麒吼千州;这个拳法熟练,争先脱开双手;那个掌风浑厚,劈就拉拢骨腕。十八招齐出,星光闪动;二十式使上,难分难解。雪卧荒丘,好似苍穹下梨花;粉吹山岭,正如冰盐铺大地。 两个人打得不分高下,汉子急了,又出一拳,直打小千面门,小千见他冲拳,朝他肋下躲开,等大汉拳风从自己头顶过去了,就势揪住黑大汉的腰上绑带,想要揪他起来,可是大汉身躯庞大,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将起来,大汉回过神来,把身子一转,就要论起沙包大的拳头打将下去。 俗话说:急中生智,眼看拳头就要打将下来,小千顾不得了,一手拉开大汉的裤带,“刷——”一下,大汉的裤子掉了下来,拉在裆中,大汉见了,连忙收起拳头,把裤子提起,骂道:“汉子,休得使奸计诈人!” 小千哪管他说话,见着破绽,一拳揍在那汉子的面门上,“哎呀!”一声惨叫。 汉子毫无提防,面上早中一拳,可惜小千用了蛮力,拳虽打在汉子面门,力道反弹回来,反受其力,两人都摔在雪地上,不能动弹。 小千因为从山上摔下来,受了伤,现在又被力气反弹回身,无力站起来了,仰面看着一夜星空,对着眼前的黑大汉说道:“你这厮好厉害的拳脚。” 汉子也回道:“你这厮也十分不错,功夫了得!” 小千说道:“没想到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竟有这样的对手,你怕不是山上流窜的盗贼吧?” 那汉子说道:“我不是山贼,我乃燕云周庄主手下亲信,姓鲍名牛,只因天寒地冻,一整天没有饭菜下酒,因此才来这里打些野味,不想,却撞着你。” 小千恢复好了气力,从雪地上挣扎起来,说道:“原来是鲍牛兄弟,我在泰州府已听忍风大哥说过你的事了,在江湖上也是十分重义的好汉啊。” “啊……那你是?!” 小千回道:“我乃丐帮弟子,姓时,名小千,因为打死了那头畜生,没料到脚下一滑,滑倒在山下,刚才我见鲍牛兄弟在面前,又不认得你,以为你是来捉我的山贼,所以才和你厮打起来……” “哎呀,不曾想是小千兄弟啊,你的大名,鲍牛是如雷贯耳啊,今天一见,方知你的功夫了得,刚才和你交手的时候,我已知道你的内力深厚,肯定不是普通百姓的了,原来你是丐帮弟子啊,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鲍牛说完,双手握拳,欠身对小千施礼,对小千说道:“小千兄弟受了伤,这里据我庄上,不过是十四五里路程,你要回丐帮,大概要往山上走二三十里的山路,十分不便,若你不嫌弃,我带你回庄上料伤,再叫庄丁给你拿些草药,先包扎一下伤口,如何?” 小千心里想道:【鲍牛兄弟说得有理,现在走回去,风吹的头疼,既然他这么有心,去去也不妨。】 于是,小千说道:“好,鲍牛兄弟,难得你这么豁达,我岂有推却的道理?就请你前面带路,我与你同去周庄便是。” 鲍牛大笑,从地上拾起那件打斗前脱下的厚重衣服,披在身上,又拿起那两只兔子,就在前方带路,沿着小道,踏着风雪铺就的山路返回周庄。 故事未完,敬请期待。 第一百四十六章:老竹竿庄客大混战 鲍牛要带小千前往周庄,替他拿草药包扎伤口,周庄和燕云山峦脚下大约有十几里路程,一路上,两人看着漫天云霄,大雪放停,天边映出稀稀落落的星光来。 “对了,忍风兄弟他可好吗?”鲍牛走着,忽然脱口问道。 小千道:“听他说,好像有个叫陆三的人,请他去北贯州叙旧去了……” 鲍牛道:“原来是这样……” 他们说些江湖上的事情,终于回到了周庄,鲍牛请小千坐在草堂的席子上,就势在堂前烧起一堆柴火,小千背火取暖,鲍牛对其说道:“小千兄弟,你先在这里稍坐一会,容我到后堂替你拿些药来。” “那……就麻烦鲍牛兄弟了。”小千的伤口虽不流血了,可伤口依旧很痛,只能靠在墙壁运功疗伤。 鲍牛轻步退回草堂,在后堂找了些扎步与草药出来,两人就坐在壁前,鲍牛说道:“小千兄弟,这有些刚采的草药,大致可以使你恢复些,我下手重,你先忍着。” 小千略微点了点头,鲍牛上手就替小千包扎好 。 “嗯……这草药是有些疼……不过,还可以。” 小千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把两手之间的伤口涂了一遍。 “这些药是庄客从山上寻回来的,对于治疗跌打损伤很有奇效,若你嫌疼,我待会替你讨一间物件,让你好受些。” 鲍牛用火把泥糊一样的草药放在火上烤热,不久,屋内就散出一阵清香的草药芳香的气味来,鲍牛顺手把草药盖在扎步上,替小千抹了双臂上的伤痕,道:“是了,听你说,是打那巨熊的时候,才从山上滚落下来的,不知小千兄弟你当时用什么兵器?” 小千忍痛说道:“不曾用着兵器,须是赤手空拳打死那厮的。” 鲍牛回道:“哎呀!兄弟你竟如此了得!赤手空拳打死那头巨熊,怕不是个好汉,哪有这身功夫!” 小千道:“哎,鲍牛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方才在山的时候,我差些儿被这头巨熊害杀了,在山上的时候,若不是我用大石挡住身躯,那熊打将过来,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鲍牛已替小千包扎全了伤口,起身走在堂前,说道:“啊,对了,那头畜生还倒在山道旁边,且叫庄客把它抬回来才是。” 于是鲍牛对小千说道:“兄弟你且在这里坐会,容我吩咐一帮庄客去小路上,把那头畜生抬回庄上,再来和你庆功设宴。” 小千说道:“好,鲍牛兄弟你且自去,休要管我。” 说完,鲍牛便退出了堂前,把屋前的两道大门拴好,出了庄外,正是好大的雪,恰是:鹅毛铺就玉乾坤,粉雪落下三尺岗。 刚到了庄外,鲍牛走进庄里,叫起了四五十个壮健的庄丁,拿着竹担架,点起火把,一同沿着小道去抬那头巨熊。 就在之前,我们说回老竹竿这头,因为寻不到小千,他回到破房之后,内心烦恼,坐在地上,咦?怎么大冷天的坐在地上?原来丐帮的居所都是破房草厅一类的,不像普通的富贵人家,能由桌子坐,所以就只好坐在地上。 老竹竿因为寻不着小千,而变得心事重重。 “叽呀……” 门一下子开了,老竹竿顺眼望去,只见小乞丐矮海星推门进来,对他说道:“竹竿,你可寻着好办法找小千回来了吗?” 老竹竿说道:“我若是找到办法,就不用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 矮海星走到老竹竿身边,说道:“小千他也是,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回帮内,这么冷的天,他能够走到哪里去?” “别猜测了,他定是遇到事情了,否则绝不可能不辞而别的,我想,于其在这里闲坐着,不如我们两人去山上再寻一遍,小千在这山里迷了路程,不是说笑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怕是麻烦。” 这句话正好说中了老竹竿所担心的那样,他连忙起身对矮海星说道:“海星,你这话说的不错,我与你同去。” 两人出了破房,重新回到山峦上,沿着峭壁去找。 “小千……” “小千……” 扒开的荒草几乎一无所获,除了零星的匿虫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你那边可有他的踪迹?” “没有……” 两个人山脚刚到了山坡下,看到那头巨熊倒在乱草旁边,老竹竿大叫一声:“哎呀!” 矮海星被他这么一吓,听得他大叫起来,连忙奔过去看老竹竿那边的状况,也被他瞧见了脚下的那头巨熊,同样吃了一惊,老竹竿说道:“莫不是这畜生把小千吞了!可恶。” 矮海星也不多加考虑,见老竹竿说了,也附和道:“不用说了,我看都是,这畜生定是天冷了,没有东西吃,休问这么多,我等一发杀了这厮,为小千报仇!” “竹竿,我正有此意,这畜生吃饱了人,滚到这里来跌死了,天让它落在我们手里,不杀它,难平我心头之恨!” 这么看来,丐帮也还是有患难与共的弟兄们的,当然,话不能说透,也还是有癞子孙四这样的小人,好了,言归正传。 老竹竿顺手从腰怀里摸出一把短刃来,正要揪着巨熊的背脊刺将下去,这时,路旁突然火把齐明,两人脚步一退,趴在草丛里看时,只见鲍牛兄弟带着几十个庄客,急匆匆的奔到草丛前面,鲍牛顺手指着那熊道:“来!便是这个了,你们都与我卖力气,一同抬回去。” 有个庄客就把竹担架放下,去摸那头熊,不料躲在草丛里的两人看见了,立马跳将出来,平白无故从草地里跳出一个人来,鲍牛和众位庄客都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你等是什么人!来这里作甚!” 老竹竿回话道:“哼,我还没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打我这头熊的主意!” 那帮庄客听他这样讲,都不敢向前,只有鲍牛兄弟心里想道:【不对,小千兄弟明明说这熊是他用拳打死的,这两个这么大胆,竟敢说是他们的,不是欺负我们这帮庄客么?】 鲍牛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胡搅蛮缠!这熊是我兄弟打死的,不关你们事,要走快走,走慢些休教我等对你不客气!” 老竹竿火了,回骂道:“黑大汉,我说你这话,全是放屁!这畜生害了我的兄弟,你等说要把它据为己有,门都没有,要夺这畜生的,先看看我手上这把刀再说!” 鲍牛听完,怒火冲脑,喝道:“汉子休要逞能,众庄客,给我打!” 那帮庄家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一涌而上,老竹竿和矮海星两人靠背站好,作起架势应战,只见: 月色昏沉,刀枪隔后浑影光;星辉摇曳,棍棒支离没风云。上下如龙,左右似虎;平天降下开战桥,大地升起剑碧湾。狂风呼呼,耳边尽是棒声,大雪茫茫,脑后皆是棍动,群战当若空雷震,海潮恰拟敖电响。 众人打了多时,老竹竿和矮海星毕竟人少,敌不过鲍牛等人的群起攻之,且战且退,招式都全乱了,那帮庄客见他们无心应战,更加上头,抓起手中的火把棍棒,一股脑儿打将过去,老竹竿两人抵挡不住,卖个破绽,跳进山道就走,矮海星在后头断道,众庄客紧追不舍,矮海星手疾眼快,一手夺过老竹竿手上那把短刃,指着庄客骂道:“来!你们尽管逼我们,逼紧了,我与你们同归于尽,来个鱼死网破!” 庄客都是人呐,见他不想是开玩笑的,谁也不愿意在大冷天的时候丢了性命,所以都停住脚步,不再追他们了,而是返回乱草丛里,看着两人走远,才把巨熊放在竹担架上,先把熊抬回周庄,再作打算。 鲍牛见庄客回来了,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那头熊已经得手了,于其将老竹竿他们赶到绝路,倒不如卖个人情,放他们一马,加上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鲍牛也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话说老竹竿和矮海星夺路狂奔。走了多时,见后面没人追来了,两人收住脚,老竹竿倒在路旁,喘着粗气说道:“这帮不知道打哪出来的鸟人,竟坏了我们俩的好事!可怜小千白白送了性命,我作为他往日的兄弟,又是丐帮弟子,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矮海星说道:“竹竿你说的不错,被那帮家伙打一顿倒没什么,我们这帮做乞丐的,平生没少受人白眼,一想到那畜生落在他们手上,不能亲手杀了为小千报仇,莫说是你啊,就连我,也有些遗憾。” 两人就在山路上喘气叹息,说些往日的旧事来怀念小千以前的时光。 “哎,他也是命苦,做了大半生乞丐了,现在还没有寻到个出头日子,竟然就这么去了,哎……” 两人说完。泪如雨下,冰雪越渐下大,山路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两人停了话头,用眼去看着那人时,只教: 大雪山上谁竞手,奸人当道施毒计。 究竟后事如何,我们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七章:老竹竿密室闭门思过 话说上一回老竹竿和矮海星两个人,背鲍牛和一帮周庄的庄客打退,撤到山路上,想到小千被那巨熊所害,不由得流出眼泪来,在小道上抱头大哭,各自悲伤。 只见这时有人沿着小道走来,对两人说道:“哭,哭,哭,顶个鸟用!” 两人抬头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癞子孙四,他们尚且还不知道孙四做的好事,孙四亦是最恨他们两人的,看到他们两人,当即设下一条计谋,来害他们,只见孙四说道:“你们两个懦夫,被那乡野村夫打了,不懂得回报长老?兀自在这里叹气有什么用!” 两人听了孙四的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没有多加思索,就商量着说:“若是长老知道我们和庄客打斗,不同情我们,反而觉得我们坏了帮规,怎么是好?” 孙四假作同情说道:“放心吧,由我前去替你们求情,说那帮庄客不对在先,长老知道了,不会怪罪你等的。” 老竹竿毕竟是重信义,没有多疑,心里想道:【癞子孙四时常在白影长老身边,有他去替我们求情也是好的。】 于是,两人就对癞子孙四说道:“好,那就有劳你了。” 孙四还在装模作样地说:“喏,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等我回去通禀长老,长老替你们出面,点起人马,教训那帮不知好歹的村夫,不就可以替你们出了这口恶气了吗?!” “那更是感激不尽。”两人向孙四欠身谢过,孙四告辞两人,独自一个返回泰州丐帮向白影长老说情去了。 老竹竿和矮海星两人原地等候,孙四走在路上,心里想道:【哼,你们不过是一帮互相勾结的人,我何必替你们卖力,小千那厮着实可恨,整个帮派为了他一个人,既然比自己爹娘还亲,好哇,我一不做,二不休,定要你们两个难兄难弟吃吃苦头。】 等到了破房之外,刚到了斋堂前,见长老盘腿而坐,正在运功修炼。白影眉长老问:“孙四,这么晚,你打哪儿回来?” 孙四恭恭敬敬地拜在堂下,对长老说道:“回长老,小人外出替长老巡查,得知一件大事,不知可否回禀长老,容长老发落。” 白影长老抬头说道:“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孙四说道:“回长老,小人本不愿将此事说出来的,可小人承蒙长老之恩,实在不能坐视,只因本帮弟子老竹竿,矮海星两人在山下为争夺货物,和燕云山庄客酿成斗殴,私自动武,扰得村庄好不安宁,长老为丐帮着想,定要责罚这两人啊。” 白影长老腾一下从打坐的地方跳下来,可恶啊,这还成何体统!但是他又没有贸然发火,而是接着问道:“这事可是真的?!” 孙四说道:“若是长老不相信,请传这两人问话,一问便清楚的。” 白影眉怒火中烧,前有小千不辞而别,已犯了帮规,后有老竹竿两人竟然私自斗殴,这么一来,自己威信全无,他勃然大怒,即刻传令弟子而来,门外看守的人,正是之前在门外和矮海星,老竹竿两人一块的小八,听见长老有传,连忙进堂,向长老施礼道:“不知长老有何吩咐?” 长老说道:“你快传老竹竿,矮海星两人来,我有话问他。” “好……”小八退了出去,就在他出去之时,意外看到癞子孙四在长老面前冷笑,他一想:“嗯,这厮以前做的全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冷笑。我想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竹竿和矮星两人和我都是兄弟,我若不告诉他们,谈不上义气。” 说完,就在破房内外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他们俩的踪迹,可是看到他们在小道上立住脚步,小八走过去,对两人说道:“竹竿,矮星,长老要你们前来说话,特令我来请你们进堂。” 两个人以为这次孙四替他们求情成功了,就顺着小道往回走,小八在后面叫住他们道:“方才我见长老身边那癞子孙四,一昧地在冷笑,似乎在打量什么,你们两位见到长老,可要万分小心!” 谁知道老竹竿说道:“哎,兄弟太多心了,刚才那癞子孙四还说替咱们哥俩求情咧……” 小八唯唯诺诺地说:“哎,两位兄弟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还请小心在意,不是我这个做小的,一心不想两位兄弟的好,而是帮内人心难测,两位先走,我还得回去处理点事情。” 老竹竿和矮海星两人听了,迈开步伐,来到斋堂,见长老依旧在堂前打坐,两人走将进堂,躬身答礼道:“拜见长老。” 长老眼睛一睁,问道:“你们俩出去,可有经历什么事?” 两人说道:“弟子在外头没有什么大事……” 长老怒目而视,骂道:“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瞒我不成?” 两人只好将在山路碰见巨熊,和庄客殴打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长老喝道:“为什么要和山下那帮庄客私斗?坏我帮派名声?!” 老竹竿伏在地上,连连说道:“回长老,我们两都是逼不得已,只因那头巨熊吃了小千兄弟,而我俩和他又是自小相识的,就想夺回那头熊来,替小千兄弟报仇,谁料到那帮庄客好不讲理,二话不说,就来夺那畜生,我等因此才和他们打斗起来,望长老明察。” “混账!分明是托辞!本帮的掌门和其余两位长老临走时,交代我好生看管,现在出了这件事,要我如何跟掌门和两位头事长老回报?你们说那畜生吃了小千,简直是胡说八道,他那厮精明的很,你们两个分明就是有意去惹那帮庄客的,来人啊,给我执行帮规!” 前面说过了,无视长老法令的,初次犯事要打三十棍,还要关禁闭闭门思过,门外的弟子听得长老吩咐下来,立马一齐冲进堂中,手执棍棒,老竹竿和矮海星还没来得及申辩,就被众人放倒。 “噼啪!噼啪!” 连连打了三十棍,一棍不少,如数打在两人的身上,疼痛还是轻的,更难的是那帮弟子平时都是自己兄弟,见长老在前,都不敢放水,可怜两人,竟然白白消受无妄之灾,哎,打完了棒子,长老叫弟子们将他们扔进密室,闭门思过。 众弟子拖着被打着屁股开花的两人,扔进密室里,两个人当即滚在地上,毫无生气。 弟子们见他们打得皮开肉绽,都来劝道:“哎,两位师哥,不是我们心狠,要你们受罪,而是长老之命,我等不敢不从,望两位师哥谅解我等……” 老竹竿强忍着疼痛,从地上挣扎起来道:“各位同门兄弟,我并不怪你,事到如今,白白受这不明之冤,肯定是长老听信了某些不清不楚的谣言……才会不加辨别,这么对我等……” 密室外的那帮弟子则说道:“哎呀……师哥,不要这么说,万一被长老听到,可就不好啦,我们不能在这里,恕我等先走了……待我们出去,自然会替师哥找些药来……” 矮海星也从地上挣扎起来,两手握拳拜谢众弟子道:“那……就有劳各位兄弟了……” “不要这么说,师哥保重,我等还有事务在身……”众弟子说完,拿着棍棒出去了。 老竹竿看着这空空的墙壁,只能无奈地连声叹气。 话说那帮弟子从密室走将出来,迎面碰见小八,小八刚才从自己的居室回来,还不知道老竹竿和矮星两人被长老责罚的事,现在看见这么多师兄弟走出来,就问道:“咦,你等这么多人,都到哪里去?” 那帮弟子愣住了,为首的一个丐帮弟子说道:“师哥,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八说道:“我刚刚有些事由,不曾清楚,你们别闷葫芦卖酒——让人猜,快说将来。” 为首的弟子说道:“哎呀。你不知道,竹竿师兄,还有矮星师兄都被长老责罚,现在要我等把他们关进密室,闭门思过啊!” 其他的丐帮弟子也附和道:“对啊,对啊。” 为首的弟子接着说道:“闭门思过倒不要紧,可惜我们奉了长老之命,还打了他们三十棍,说到底都是我们不好……可长老之命,不能不遵……现在他们正等着我等救命,小八师哥,请恕我们不能久留此地,还得替他们找药,你回来若是无事,就去安慰安慰两位师哥吧。。。。” 话已说完,众位弟子恐怕他们伤口疼痛,就先退出密室,替老竹竿和矮星拿药去了。 小八骇然无语,目瞪口呆了大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说了让他们好心在意,谁料到竟有这个结果!现在不听我说,出了这等祸事,哎……” 现在的小八,心急如焚,他迫切地想知道两人的安危如何,就夺路狂奔,朝着密室去了。 究竟后面的故事又该如何发展?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小八周庄寻人下落 小八听完丐帮弟子们的话,顾不上许多了,连忙朝着丐帮密室就走,想知道老竹竿和矮海星两人现在的情况,他沿着暗无天日的密室而走,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隔栅,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人,收住脚步,蹲在栅栏前对老竹竿两人说道: “兄弟……兄弟呐,都是我不好,我来迟一步,没想到两位兄弟竟受如此之害!不该,不该呀……” 小八伏在密室栅栏前,双眼流泪,哭着说道。 老竹竿气息奄奄,一字一句顿言道:“小八……此事不管你的事,都是我俩不听你的劝解,才有这样的事,现在棍已打了,罪也责了,这等伤痛用不了半年三月就会恢复妥当,兄弟不要担心了……” 看到这种情景,小八真是又气有恼,气得是长老不分青红皂白,恼的是癞子孙四定是耍了什么阴谋,可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没有证据,来证明孙四对长老说了坏话,于是他隔着栅栏,握着老竹竿的手,哭着说道:“老竹竿,这事都落在我身上,白影长老不会这么糊涂,我想这事多半是那癞子孙四做出来的,他必定是在长老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兄弟我虽暂无证据,可此事既然做下了,做兄弟的就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你们白白冤枉的……” 矮海星说道:“兄弟……你休说这样的话,隔墙有耳,我等听到还没有事,万一泄露出去,必然害了兄弟你啊……” 小八怒了,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道:“我怕个屁!我们固然是穷,没饭吃,但是一腔热血,也不是用千金就能换回来的……两位兄弟,你我三人,以前在大街上一起挨过饿,受过无数的白眼,做兄弟的,过了今生,便没了来世,就由我替你们讨个公道!” 老竹竿和矮海星听完了,当然是心头愁闷,可一下子又找不出理由反对他,只好说道:“兄弟,我等知道你的诚心了,你在外头可要多多注意才是。” “我知道了,两位兄弟保重……” 小八撇下了一句话来,大义凛然地朝密室门外走出去了,到了外头,他一步步往回走,低头沉思道:“现在这桩祸事,我想都是孙四那个撮鸟,在长老耳畔煽风点火所起的,但是当时又没人在场,恐怕没有人证知道他说了什么话语,我当想条计策出来,才能找出真相。” 他在密室门外想了许久,一时半会没有计策,又回到居所里,现在正是三更天色,他不用把岗了,可以回到居所歇息,所谓的居所,不过是一件破茅屋而已,而且还是断了房梁的房子,小八来到茅屋门外,用手推动门前的两扇板门,因为天气寒冷,门缝都被冰雪封住了,一时半会推不开,有人可能会问了?这门怎么不用门栓关一下,这么马虎?不怕偷么?原来这做乞丐的,平时大家都避之不及,哪里会来光顾他?所以说,他也不用上锁,也落得个省事。 小八见开不了门,自有办法,绕到屋后,打开墙后的窗户,跳将进去,只见茅屋内只有些破草茅席,连床都没有,地上铺的草堆还有一条破棉被,棉絮都露出来的那种,仍就安静地扔在草上,小八走到草堆旁,就手揪似那张破棉被,把茅草理了理,睡将上去,用棉被盖住身子,用来遮挡寒风。 “呼——呼——”好冷的天啊,雪片儿像花瓣散落一样,收不住的飘向屋内,冷得他瑟瑟发抖,小八起身想把飘进雪花的窗户关紧,却依旧关不拢,窗不断地在狂风中呀呀作响,小八想道:“哎,似这般,如何能够熬的过漫漫长夜?” 没奈何,只能把窗户先弃在一边不管,大风大雪,今夜注定是难熬的了,小八把被褥一盖,挡不住无边的寒冷,他又再次起身,点起了一堆柴火,烘着手取暖,小八他就势在篝火旁坐下,说道:“要想孙四这厮说出真相,怕是不容易,可是长老有令,要我等三日找回小千,现在孰轻孰重,还是由我自己判断,那帮人都是靠不住的,多少还是让我自己去办,可是眼下又能在哪找?哎……苦呀,苦呀。” 过了今晚,便是第二天了,小八毫无办法,当晚无事,他就在寒风刺骨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大早,他收拾了包裹,拿着一个斋碗,手中捏了条丐帮的棍棒,打算下山寻找小千的踪迹。 天色大早,初早的霜雪都化成了雾水,山道两旁的荒草树木又起了一道新绿,小八沿着山路下山,用棍棒点着软泥,看遍了桥水,走了约有二十多里的路程,来到一条溪边,这时,雪已停罢,柳树上又转出来一晃烈日,高挂当空,已到中午时分了。 小八抬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清云,心中思索道:“哎,到了这个时候,肚子空了,再走下去可走不动,我地找间庄院,或是村落,讨碗剩饭充饥才好,若是这么走下去啊,怕是两条腿都走酸麻了,也没个结果的。” 又走不到三里,转过一道山峦,只见前面炊烟袅袅,一处院落显现出来,屋脊村坊人人生火造饭,菜香都顺着风飘了过来,小八停住脚,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有这个去处,不怕我饿着了!” 遂快步走上前来,走到庄上,只听见有些庄客,百无聊赖地坐在庄前的大树下说话,小八凑上来听,只听见有个人说道:“庄主昨夜得了那头畜生,现在正十分高兴,款待鲍牛大哥,还有那个从丐帮来的兄弟……” 又一个汉子回道:“可不是么,那汉子天生神力,一拳就把那头畜生打死了,十分了得,庄主是个敬佩好汉的人,现在必是与那汉子,在庄里喝酒去了……” 听了他们说出这番话,小八大喜过望,心想:【你看看,如果不是我来的勤快,岂不是错过了这件事?有幸让我撞见,实在是天公保佑啊!】 小八走上前来,向坐在树下的庄客汉子答礼问道:“敢问几位大哥,你们所说的那位丐帮好汉,现在他人在哪里?” 庄客顺手往庄内一指,说道:“喏!便是在这里头,你这身打扮,怕也是个丐帮的汉子吧?” 小八施礼说道:“小人正是,只因我有位同门兄弟走脱,下落不明,本帮长老定下期限,要我三日里寻回他,如果三日以后,他还不回帮里,定革除了他的帮名,驱逐他出去,” 然后顿了顿嘴,接着说道:“方才,我听几位所说的话,应该是本帮的兄弟,所以才向几位庄客大哥,讨问他的下落而已。” 哎呀!几个庄客一听,原来是事情这么严重啊?有几个都是好客的,连忙站起来对小千说道:“来,来,我领你进去,一同找那位好汉。” 于是,几个庄客就在前面带路,把小八领进庄子里去。 众人过了几处房檐,终于到了周庄主住下的那处房屋。 此时的周庄里的庄客正忙进忙出,见了相熟的人,头都来不及抬起来看一眼,便急匆匆的又奔出庄外去了,几个人等了多时,又是没人前来陪话的,带路的那帮人又不敢前去烦恼周庄主,都立在围墙的墙边,小八等不住了,一手拉住正要奔出庄外的汉子,说道:“大哥,你且缓几步,前来说话。” 这正在忙活的汉子不认得他,不耐烦地回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须知道我屁都来不及放,有话快说,什么事故打搅我!” 小八也不施礼了,直接问道:“敢问大哥,你可知庄里来了一位丐帮兄弟,现在他正在何处?” 那汉子打量了小八通体上下一番,说道:“额?哈哈哈,你这装束就与那位好汉差不太多,怕也是丐帮兄弟来着,他就在庄里的厅堂前,周庄主与他喝酒谈天,不知道你寻他有什么事?” 小八说道:“长老有令,发付我前来寻他。” 那位庄客说道:“那你自去就是,周老爷就在里头,我等还有事情要忙,不陪待你。” 说完就走了。 小八得了那人的话,也不去烦扰了,谢过了带路的那帮闲人,自己一个人走将进府去了。 刚走到门边,门槛还没跨过去,就被一个守门的护院推了出去,看官们,这什么叫护院呐?原来,古代通常有钱的人家,比如庄主,老爷,财主,富商啊,这些比较有钱的人呢,都会请人看管庄院,四处巡哨,防止盗贼光顾的人,就叫做“护院”。 好了,闲话少说。说回小八刚到了门边,被把守的护院看见了,连忙把他推将出去,喝道:“哪里来的鸟乞丐!我家老爷正在设宴款待好汉,这里容不得你,快滚,不然就让你吃打!” 哎呀,不进就不进,还说让人吃打,太没道理了吧! 小千怒道:“你这厮好不讲理,打人是什么道理!你家又不是官府衙门,那官府衙门还让人进咧,你不让进就算了,用得着说这样的话么!” 护院看他衣衫褴褛,接着骂道:“哼,好小子,骨子不大,脾气倒不见得小,你走不走,不走就打!” 这一番话,真是气煞人也! 究竟这件事怎么收场?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护院小八小斗武 上一回刚刚说到,小八前去周庄找人回来,没想到被周庄的护院阻拦,而且言辞十分无礼。 正要发作,此时周庄主正在府内和小千,鲍牛两人喝酒,听到外头大吵大闹,心中自然觉得奇怪忙奔出庄外看何人吵闹,小千见周庄主起身去到门外,自己也起身去看,到了庄外,见丐帮的小八手中握着一条竹棍,怒气冲冲,指着护院便骂,说道:“你这厮好无礼!为何拦住我,不让我进去寻人!” 护院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回骂道:“呸!你以为你是谁,这府里却不是你那地方,庄主有令,让我看守庄里庄外,防的就是你这种人,要想进去,就需问一个人再说!” “问的谁?”小八问道。 护院信步走到藤架旁,从藤架上抄起一根柴火棍,喝道:“就问我手上的这条棒,它让还是不让!” 哎呀,就是活佛都被他气得两头冒烟,小八抄起手中的棍子舞得风车一般,摆了个架势,骂道:“来!欺负我没本事吗?我今天就是阎罗王到了。也得让你见识我的本领再说!” 周庄主恐怕两人真要动起手,正要喝止,谁料到小千一手拉住他,说道:“庄主,且慢,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我帮派的兄弟,我与他许久不见了,正要见识他的功夫,现在正巧,先不要阻拦,我有分晓。” 周老二是个怕事的人,见小千这么说,连忙问道:“嗯……这,若是打伤了我家的护院,海怎么才好?” “哎,不碍事,有我和鲍牛兄弟看着,你就放心吧,待他们打斗紧张时,我会喝住的。” 鲍牛也附和小千的话道:“对呀,主人,既然小千好汉开口说了,他定是胸有成竹的,不怕……不怕……” 周老二听了,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那好……” 这时,庄外一片沉静下来,原本喧闹,忙里忙活的仆人也因此停住了脚步,立在一旁去看两人的斗武,护院和小八手中拿着棍棒,二话不说,只见: 一齐如腾蛇般纠缠,两条棍棒似龙翻;碧海龙宫大乱斗,万里晴空小恶阵。浑如杨戬敌悟空,又同哪吒战夜叉,星花滚落,飞风飘雷,秦琼怒气仍未消,尉迟上马便要战。 两人打了十二三个回合,那护院渐渐敌不住小八的棍法,当然了,小八是丐帮的人,功力也不低的,他双手使棍,虽然武力不如小千这种走惯江湖的好汉,但一身本领也居然不落下风。 小八看住了机会,正要用棍去捅护院身上的破绽,小千见了,连忙喝住道:“兄弟,住手!” 听了这一声的大喝,小八连忙抬头,只见周庄主,鲍牛,小千三人齐齐站在门侧,小八遂收住那条棍棒,护院见被他打败了,也没有脸面呆下了,只好拿起棍棒,可是嘴上依旧不服输地说道:“你这汉子,今天虽没有和你见个高低,但日后再有机会,定然和你一决雌雄。” 说罢,便灰溜溜地双手握拳,离了大路,走了。 小八也不计较,见三人都站在门廊上,对他们三人依次施礼道:“小千,长老有急事,需要找你回去!” 小千连忙问道:“啊?长老出了什么事?竟要我回去,这么严重?” “那癞子孙四在长老面前诋毁你,说你不辞而别,要长老责罚你,长老经他的挑唆,不得已下了限期三日,必要寻你回来,另外,竹竿和矮星两人都被他中伤,现在被长老关了紧闭,我料想一人行动不易,所以天一亮就来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来。” 小千听了小八的话,哎呀,气得捶胸顿足,说道:“孙四,你这个小人!我与一刀两段!” 没想到小八说道:“哎呀,小千,你先不要急,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事都是我从帮里听回来的,至于事实。还需要我们两个去好好查探一番,哦?对了,你最好与我同回帮派,先很长老通禀一声,否则他必是记恨你,到时候你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小千就转身向周庄主告辞,周庄主道:“既然你那有事,我也不便强求你,若是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回这里,有我和鲍牛好汉一同陪你饮酒。” 小千笑道:“那就谢过周庄主,还有鲍牛兄弟了。” 说完,他和小八沿着燕云山的山路小道回去了,打算跟长老通禀这一事,否则依长老的脾气,绝不会饶恕他的。 “对了,长老怎么对我说的?”时小千临走的时候问了小八一句,好让自己心里有底。 小八则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哎,长老说你不辞而别,大为光火,对了,小千。我刚才在周庄上,听得那帮庄客说你打了巨熊,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时小千只好将前天在山上受训。然后被长老责罚,不料遇到山上的巨熊,一拳将它打死的事,再到和鲍牛兄弟结识的来由,完完全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小八说道:“哎,白影长老好糊涂,竟然信了些不三不四的谣言,错怪了你,待会回去,我定在他面前对他详加细说。这一事他就会饶恕你的。” “若不是我被那股狂风吹落山坡,也不会与鲍牛兄弟结识,说到底,不过是命罢了。” 一路上,两人又说了些江湖的往事,还有小千在泰州发生过的事情,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丐帮的“斋堂”之外,就在两人步伐刚刚踏进门槛之时,听到里间有人叫道: “你这厮晓得回来了?” 两人放眼一看,见长老在草堂上打坐运功,小千,小八两人躬身伏在地上,小千说道:“弟子不辞而别,还望长老恕罪。” 长老问道:“哼,你这厮未得我的吩咐,私自擅离本长老的武训,该当何罪?” 小八听到长老怪罪下来,立马对长老说起好话,道:“长老,小千他不是有意要走的?” “哦,那你说,他因为何事?而要违背本长老的意思,独自下山?” 小八就将时小千在山上打死巨熊,不料滚落山坡的事又在长老面前说了一遍。 长老听完,沉吟许久,默然不语。 “放肆!竟敢用这样的借口来推脱我!?来人,给我将小千押下去,执行帮规法度。” 门外两边的丐帮弟子齐齐拿着棍棒进来了,小八听完,又说道:“长老为何如此?!小千实在是有苦难说,他这件事都有人为他作证,并非是假话有意隐瞒长老,恳请长老明察。” “人证何在?” “燕云山上周庄的一帮庄客都可以为小千作证。” “那好,本长老就与你去周庄走这一趟,若是你有半句假话瞒我,我定当不饶!” 两个人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长老出了草堂,传令弟子一同前去,众弟子听了,都拿起棍棒跟在身后,泰州丐帮集合了有三四十个弟子,跟在长老身后,又出发了。 第一百五十章:鲍牛夜走燕云山 长老向山下出发,后面簇拥着一大帮的丐帮弟子,要向周庄查个真相,事实上,这么做,也已经是对小千的极度不信任了,长老的口头虽然没有说,可是小千明白,白影长老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长老,自己越发讨厌他。 至于那个癞子孙四,他离间成功之后,因为怕小千回来寻他的麻烦,就和长老请命,要往北贯州为借口,逃之夭夭了。 众人还没有出发,只见鲍牛兄弟来了, 他走到长老面前,对着长老欠身施礼道:“白影长老,我知道你这趟要前往何处,已尽知晓了,周庄主恐怕你会为难小千,所以特地吩咐我,和一帮庄客拿了那头畜生,回到这里,向你说明事情的真相。” 鲍牛兄弟说完。对着身后跟着的一帮庄客,拿着竹担架抬来一头巨熊,放在众位弟子面前,鲍牛说道:“白影长老,你错怪小千兄弟了,就是他,被这畜生连累,才摔下山谷,被我等所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信的话,你可看看小千两手之间的伤痕,那都是被荆棘划伤的,不会有假,长老若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我身后的这帮庄客,那天,他们都是跟在小人身后的,你们说,事实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众位庄客都说道:“是!是!都是鲍牛大哥说的那样。” 长老低头沉思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是我信了孙四的教唆,如今才错怪小千了,对了,那癞子孙四到哪里去了?这厮恶口伤人,连累无辜,我须将他问罪。” 一个弟子说道:“长老,你不记得了? 昨夜他来寻你,说是要回北贯州一趟,今早便走了。 ” 白影长老骂道:“那厮定是害怕事情泄露,深夜便独自一个走了,可恨呐,可恨呐,来人!” 近身的弟子说道:“在!” “传令丐帮各个分派,务必要追查到这厮的下落,将他活捉回来,交由本长老发落!” 这一说,却没料到小千大笑起来,长老疑惑,说道:“你这厮笑什么?” 小千说道:“哎……长老何必要大动干戈?一旦打草惊蛇,武林之中岂不是耻笑长老,依我所见,照这样下去,用不着三天时间,整个武林都会笑我丐帮无能,为了捉住癞子孙四,居然劳师动众,呵呵呵。” 长老面色不妥,发起火来:“事到如今,谁愿意替我去北贯州走这一趟?” 那帮丐帮弟子都怕了他,不敢发话,加上白影长老平时言语袭利,不肯让人,更没有半个心腹愿意为他承担责任。 “一帮不中用的人!要你们有何用?亏帮派花了这么多饭菜来养你们这帮废物,现在出事了,却没有一个人肯为本长老分忧的?我再问一句,谁愿意替我走这一遭,捉住那癞子孙四?” 又是无人说话。 “罢了,你们不去,本长老一个人去,你们就在这里留着吧……”,你们就在这里留着……” 弟子们鸦雀无声,鲍牛 弟子们鸦雀无声,鲍牛兄弟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时,小千心里想道:【哎,这长老虽然糊涂,而且不讨人喜欢,但这是我唯一可以鱼入大海的机会啊,现在我对他说要去,岂不是救了我自己?好。】 小千欠身向长老施礼道:“长老,那就由我去吧,对于北贯州的情况,我在江湖走惯摸熟,此事是由我引起的,就由我去走这一遭,免得麻烦长老。” “不行,你须留在帮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又想着和那几个泰州的人勾结在一起……哼,即便是我自己动身,也不能由你去。” “这……” 长老对小千十分的不信任,教人看管着小千,把竹竿,小千,矮星三个人都关进了密室里,等候他从北贯州回来发落。 三个人一同被关进密室里,小千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加上两位兄弟遍体鳞伤,虽有其他同门兄弟送药,可是三个人始终埋怨着长老的不合情理,矮星更是激动,当弟子拿药来的时候,他一手拿住药瓶,“啪”只一下摔在地上,哭着说道:“这药有什么用?治得好我的外伤,难不成还能治好我这肚子的气么!” 老竹竿眼中无神地盘着腿,坐在地上,长叹了口气,道:“哎,我等小的算是命苦了,这长老也是够糊涂的,我们不明不白就被关进这里来,还没有办法出去,哎,都怪自己命苦罢了……” 三个人各自忍了一肚子气,可是没有白影长老之命,谁都不敢擅自离开这里半步。 ※※※ 鲍牛知道了小千被关在密室中,他有意为小千脱身,可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不好插手丐帮的事务,所以他就把这件事先放在心里,没有多去管它。 回到庄里后,他向周老二禀报了已经帮小千在丐帮长老面前作证的事,周老二听完,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那小千现在怎么样了?” 鲍牛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周老二觉得一定是小千出事了,继续问道:“是不是丐帮有什么事情,为难着他?” 鲍牛双手握拳,跪在地上,向周老二说道:“禀庄主,承蒙庄主大恩,鲍牛难以报答,但鲍牛乃武林中人,不能任由小千遭受不平之事,我自问也是江湖儿女,今愿辞别庄主,下山救小千兄弟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一说,倒吓着周庄主。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主,你有所不知,丐帮的白影长老因为怀疑小千与泰州府勾结,虽赦免了他之前的罪过,但是,依然将其关在密室里,等候发落,小人之前承蒙泰州府大恩,不能报答,愿下山救小千回来。” 鲍牛起身正要往庄外走,没料到庄主一手劝住道:“且慢!你现在去救,无非是以卵击石,谅你一个人,又怎么能够救他回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听了这话,鲍牛只好又走了回来,周老二觉得让鲍牛去救人,实在是太过冒险,毕竟那里不是燕云山,而是丐帮的分派,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会牵连自己,他先安抚鲍牛的情绪,请他到庄内坐下,又叫了仆人拿酒肉来,放在桌上,两人就此事一同商量怎么救小千脱身,最为妥当。 鲍牛强压着心里的苦闷,他心里焦躁,坐立不安,周庄主在他面前给他倒了一碗水酒,,见他来回在桌旁走动,心里已察觉了他的难熬,周老二抚摸着下颚的胡须道:“鲍牛,你急也没用嘛,还是先陪我喝上几杯……” 庄主吩咐下来,鲍牛身为庄主下人,只好照办,可是面上仍就难掩其不平之情。 “至于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你应该去。” 鲍牛听到周老二同意了他的看法,立马说道:“啊?难道庄主也同意我下山救小千兄弟?” 周庄主略微点了点头,同时也说道:“但不是你一个人,你在这之前。还需找一个人才行。” 鲍牛问道:“那是谁啊?” “泰州府的人本领高强,我想你去通报一声,他们知道小千深陷囫囵,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你就将实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们,请他们一同来救,这事成了,那就算帮了泰州府一把,若是输了,我们倒也不见得会牵连进去,到时候以泰州府三个字为首,丐帮也不会结怨我们周庄,你看这……怎么样?” 鲍牛听了,莫名大笑起来,两手一拍,说道:“哎呀,庄主此计十分好啊,可谓滴水不漏,我现在便出发,前往泰州府面见。” 各位看官,这周老二不愧是卖药材的商人出身,凡事都以利益为上,在这种时候,还能够顾及庄上的利益,并且相出一条办法来,可见他的手段也是极其高明的。 “慢着,现在去不得了。”周老二再次阻拦鲍牛他道。 “庄主,怎么去不得了?” 鲍牛问道。 周庄主从椅子上起身,推开木窗,说道:“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色了?若是你现在去,傍晚时分,夜路难走。” 鲍牛说道:“不碍事,这路程需要从城外经过,若是白天动身,被丐帮的人知道了,恐怕就难以对付了,现在夜路正好,可以躲避生人。” “好吧……那你一路小心。” 鲍牛辞别了庄主,不带随从,在庄里拿了一根短棍,用腰带系在腰间,当做防身的兵器,还拿了四,五两银子揣在怀里,当做一路上的盘缠使用,出了庄子,沿着山路慢慢地走,他大步流星地走,走过了二十几里山路,渐渐地,夜色来临,整座燕云山凉风习习,入夜后的山谷十分寒冷,鲍牛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看了冬季这一轮萧瑟之景,他虽是个健壮大汉,可依旧敌不过寒风刺骨,只好加快脚步,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脚下尽是雪声,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握着系在腰上的短棍,以防不测。 “真不想这么地冷,早知道听庄主的话,赶在白天之时行走,便就好多了。” 他口中嘀咕道,耳旁依稀能够听见常青树枝叶拂动的“沙沙”声,宛如波涛。 走不到两三里路,走过一道小桥,迷茫中能够听见桥下溪水流淌,两边都是没有融尽的积雪白露,泛着天边的熠熠星光,鲍牛说道:“好了!好了!过了这道板桥,就是泰州城下了。” 说着,抬头之间,夜空下转出一座大城,上面楼塔林立,弓弩,炮塔,观台层层叠叠,可见其守卫深严,鲍牛叹道:“嗯,果真是一座好城,比那燕云小县雄伟壮观多了。” 鲍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却让他不安起来,究竟他想起了什么事?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好汉丐帮救人 小八被人用刀指着面前,见了这架势,战战巍巍地说道:“几位好汉,我们这里是乞丐窝子,没有你等想要找的东西……众位好汉若是求财的,敢情是把小人一刀杀了,小人也没得给你呀!” 黑影中,一个粗犷大汉骂道:“我呸!你当我等是什么人” 然后粗犷汉子又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小千在何处?” 小八听了他们的话语,说道:“几位都来找小千兄弟,莫非是?” “休要问这么多,就问你小千在何处便是了。” 人群里又跳出两名好汉,其中一位手上还握着刀,小八是个精明的人,一眼就猛然瞧见那把刀,大笑起来,黑大汉问道“我说你这厮,死到临头,你笑的什么?” 小八依旧大笑不止,说道:“我笑你们,好不识时务,哼哼,我丐帮是什么地方,你们几个居然想来劫人!好大胆啊,临死时我哪怕哼上半句话,这里整个丐帮都会知道,到时候别说你们三个,就是千军万马,也从这里走不脱,更何况是一个小千!” 拿刀的那人火了,气上心头,喝道:“汉子,难不成你真是要跟我们过不去!” 小八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来偷听,连忙对三人说道:“你们好不知晓,房龙大哥,头一次我便注意到你了,你这把虎刀我还认在心里面呢……又怎能瞒得过我啊?三位好汉,刚才那话都是我故意用来气你们的,以为你们各怀鬼胎,现在看来,不像是来劫取本帮秘籍的。” 左房龙见瞒不住了,把脸上的蒙巾摘落下来,笑道:“哼,果真瞒不过你……汉子,你好像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八,之前你送米来的时候,我和竹竿,矮星就在外头迎接的你。” “哦,怪不得你如此眼熟,我以为是谁!” 房龙说完,又在小八耳旁悄声说道:“兄弟,事到如今,亦不瞒你了,这次我们来,是来解救小千兄弟的,你若是有计救得小千出来的,我便饶你,若是阻拦我的,哪怕是和整个丐帮为敌,我们三人战个玉石俱焚,也得救他出来!” 小八听了,连连跺脚,说道:“房龙大哥了,不要如此冲动啊!我又何尝不想救小千出来呢?可是里间把守深严,不说笑的,单单这里的弟子就十分难缠!” 房龙问道:“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做呢?” 小八想了一会道:“不碍事,不知道三位可有银子?我已设下一计,此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定能凭着一己之力,帮三位好汉救小千出来!” 房龙想都没有想,立刻在衣袖掏出十两银子送于小八,说道:“来,银子我有,你只要告诉我用什么办法能够救回小千,就可以了。” 小八一五一十地将心里所想的事,全都告诉给了三人,三个人大为称赞,随后就等动手。 ※※※ 当晚,月色拂晓,星光闪动,密室外几个丐帮弟子负责看守,被寒风一吹,几个人在墙角都冻得瑟瑟发抖,原本是要看着大门的,不曾想这帮家伙,竟因为怕冷,躲在篝火旁去了。 小八从小道来到密室之外,手中拿着个竹篮,蒙着个黑布,那几个弟子都是认识他的,就对他问道:“咦?小八,你这篮子里放的是什么?” 旁边有个乞丐说道:“小八,你是不是又帮竹竿他们送饭送菜来了?哎……都是自家兄弟,你好厚此薄彼,我等在这里看守密室,你不闻不问,小千那三个面壁思过的人都大鱼大肉,好没道理啊,要知道这样,都不劳烦长老下令,我自己就进去了……” “哈哈哈——”那帮看门的弟子都大笑不已,篝火旁,火焰闪动,一星一丝的火种在夜空中飞舞,柴堆旁爆裂开来的木材不断作响,小八拿了篮子,走到那帮弟子面前,说道:“哎……兄弟们,你们都以为我是什么人?众位都是兄弟。你们的心,我岂能不明白?来,这里都是些酒菜,不嫌弃的大家吃些,这般天气,没点酒水进到胃里,怕是受不了啊。” 那一帮看守密室的弟子们听了,大为高兴,肯定啦,大冷天的,有酒有肉吃,换做是谁都高兴啊,其中有几个着急,顾不上许多了,就掀开篮子里的那张黑布,拿着酒肉喝上了,一阵查茶的功夫,小八问了句:“各位兄弟,都吃饱喝足了吧?” 那几个弟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眼角打转,“咚”一下站立不稳,摔在墙边,口中流涎,小八当然高兴了,对躲在暗角的左房龙一行人道:“倒了,倒了!” 原来,小八就是在酒菜里下了蒙汗药,麻翻了守门的弟子,这一计虽然并不高明,可胜在使用,若不是他用这计谋,恐怕房龙三人费尽周折,也不一定能够进得了这严加看管的密室里面。 ※※※ 房龙一行人刚刚走将进去,小八就说道::“三位好汉,我在外头替你们望风,你们只管进去,救回小千后,我们再做打算。” 三位好汉不浪费时间,直奔密室里间,穿过一层层的栅栏,终于在最里间找到那三个人,小千看见是房龙一行,连忙问道:“左大侠,你们怎么进来的?” 云彪道:“兄弟,不要问这么多了,外头小八在替我们拖延时间,现在我们就走。” 说完,便要拉小千出去,老竹竿,矮海星两人从地上挣扎起来,由鲍牛兄弟扶着走出去密室外头,谁料到小千竟不领情,一手推开房龙,说道:“我不能走!” 房龙,云彪,鲍牛三个人都愣在原地道:“哎呀,现在什么时候了,再不走,恐怕就会被人察觉,到时候要想走啊,就来不及了。” “对啊……你怎么的也得听我劝那一句,我们几个从泰州府,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这里,小千,你为何不走哇?” “长老要关我紧闭,我身为丐帮弟子,应当遵从长老之命,今日虽然被你们救走了。可日后我如何向长老交代!?” 小千一心不想走,任由几个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竹竿道:“小千,你不用管我们,要走便走吧,要是长老回来时,我就对长老说你被一群贼人劫走,不说你们几位兄弟的名号出来便是了……趁现在快走吧。” 小千还是没有同意大家的意见,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对不住长老一次了,我绝不想对不住他第二次。” 没办法了,老竹竿急中生智,哪由他同不同意?抄手就往他脖子一抡,小千当即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这……”鲍牛有些不知所措。 “房龙大哥,你对我们的好,我们永世难忘,可惜白影长老太过糊涂,错信奸人,我等不忍心小千再受这腌臜之气,你就带他走吧……” 说完,老竹竿默默合上了眼,不忍直视。 房龙说道:“要走的话……不如各位兄弟都一块走吧。” 老竹竿摇了摇头,说道:“哎……帮里对我有恩,我们贱命一条,又没有小千兄弟的本事,我们不走,你呆他走吧……” 三个人见久留此地绝无益处,由鲍牛背着小千,冲出密室,云彪在茫茫夜色中开路,左房龙则执刀在后断路,看了多时,发觉那帮弟子没有追赶上来,左房龙对着小八深深拜谢。 随后也回到了泰州府内。 当晚三人回到泰州府内,小千交托在贺大人手上,贺大人即刻命仆人安排厢房,把小千留在厢房内休息,三人已完成救出小千之事,当晚便散,两位弟子也打马回到长阳山上,一夜无事,便等天明。 第二天大早,小千起来了,摸了摸脑后,觉得十分疼痛,遂起了身,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推门,三位好汉,分别是左房龙,施云彪,鲍牛就走进厢房里,对小千嘘寒问暖来了。 房龙扶着小千在床边坐下,说道:“小千啊,你身体可好多了。” 小千道:“哎……你们害我不忠不义,教我如何回去面对长老,三言两语才能将此事,对他说个明白呢?之前他已误会了我,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怕是不会再信我了。” 左房龙道:“小千,那长老十分害人,我已经知道了,他天生狂妄,你既然出来了,又何必要再回去?” 一旁的施云彪也劝道:“房龙大哥此事说的不错啊,小千兄弟,教我说,这次出来,索性就不回去了,那个害人的鸟长老,还理睬他作甚!在泰州府,改日我等在江湖行走,不强你在丐帮万倍!?” 小千摇头道:“哎……长老再坏,也是教我本领的人,说到底,他对我有授业之恩,我这么一走了之,真的是对不住他。” 鲍牛道:“小千好汉,不要多想了,事情已经做下了,干脆就在泰州府住下,眼下是要尽早找出说你坏话的那个小人孙四,才是重中之重。”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气上心头,癞子孙四这仇简直是不可原谅,小千无名火起,一掌拍在大腿上,咬呀切齿地说: “孙四!我定要找到你,将你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啊!” 高声一叫,在座的几位好汉无不佩服他的勇气。 第一百五十二章:剑声光影起风波 上一回说道,小千急着要去北贯州找癞子孙四报仇,房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请小千你先在泰州府住下,容我派人去查探那孙四的下落,等知道了他的行踪,我等再去也不迟。” 云彪也劝他道:“对啊,现在那厮还不知道下落。我们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 小千表示不同意,他说道:“北贯州千里迢迢,一去一回非短期内能够回来,不要等了,现在便走,若是等知道他的消息,我们再去,恐怕就晚了。” 房龙听小千说的也有些道理,因为北贯州远在北方,千里路程,要走这么一趟确实不容易,加上癞子孙四那人实在可恨,房龙他感同身受,就答应小千道:“好,小千,你说的不错,那厮多留一天,便为害江湖一天,也不要再苦等下去了,现在就出发。” 云彪说道:“那贺大人这里……若是有公务来往的话,须留一个人在此,否则贺大人身边缺少保护。” 左房龙道:“事到如今,我留在这里吧……云彪兄弟,你胆大心细,由你陪着小千去北贯州,也是再好不过。” “嗯……” 施云彪答应了房龙的请求。 鲍牛道:“众位好汉都要出发起行,我这便告辞,返回庄上。” 房龙等人苦留他不住,只好送他回去,鲍牛一路回到周庄,对周庄主说明了小千已经被救一事,周庄主说道:“哎……只怕救了他,今后会牵连出更多武林风波啊。” 鲍牛默然不语,周庄这头暂且放下,我们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 ※※※ 就说泰州府这里,自从房龙一帮豪杰送鲍牛回庄之后,小千和云彪就再泰州府收拾行李包裹,打算出发前进北贯州,寻找那小人孙四的下落,当夜就走,拜别了贺大人和房龙,两人在府里牵了两匹快马,往北而去,一路上不免的晓行夜宿,饥餐渴饮。 一说到癞子孙四这人真是狡猾,他自从以借口为由,要去北贯州暂避风头,因为他比小千等人要提前出发两天,此时此刻,已经来到了泰州城和大漠的边境,再过一步,就要到大漠的边境了,因为没有马的缘故,他走得稍微慢些,走了一段时间,盘缠都用完了,就打算去街市上,耍些手段,骗几文钱来做使用。 边境上四处来往的客商都把马匹放在酒馆外边,一眼望去,黄沙滚滚,北方的融雪卷着沙土,从街道两旁卷起一道轻尘来。 “嗯……一文钱都讨不到,这般下去,怎么才能熬到北贯州地界?”孙四抱怨着,忽然,从,街上转出一彪人马,为首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公子爷,蓄着短须,背后插了柄剑,肩头还挂着个沉甸甸的包裹,癞子孙四从他身边瞧见了,心里道:【哼,那厮定有许多金银珠宝的,天叫我得手,这银子不拿白不拿,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便宜我好啦!】 正这么想着,只见那对人马共是五六个人,一齐在酒馆前停住了马蹄,下了马,刷刷地踏过了那条门槛,走了进去,癞子孙四见了,只好跟上那彪人马。 为首背剑的公子道:“店小二,拿些好酒好菜来!一发招待我的兄弟,我等都在路上行了数日了,口中饥燥,店内但有的美酒,或是好菜一发上来,我这包里有的是金银!” 小二应了一声:“好咧!” 就为这帮人准备酒菜去了。 癞子孙四不敢上前,靠在门边偷偷地张望,遂不想那位公子已看在眼里了。 小二拿来好酒好菜,整碟一股脑地放在桌上,公子道:“我等出门在外,定要留个心眼。” 桌旁的人都道:“公子放心,有我等的保护,不出意外,后天必定回到燕州城了。” 孙四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这句话,只是等他刚走进门边,还没有进去,就被酒保一手推了出去。 “哪来的臭乞丐,滚!” 癞子孙四冷不丁地被人喝退了,没有办法,只好先在外头等候,一直等到夜色将沉,那背剑的公子和这帮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吩咐店家准备厢房休息,店家安排酒保扶他们上酒馆后的厢房休息,把门前的那几匹好马都牵回马槽,用细草喂养。 还没到一更时刻,孙四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饿的绞疼,双腿发软,加上寒风直吹,实在等不住了,稍稍地往酒馆里看那么一眼,哎呀!苦也,那帮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马都被牵走了,自己白等候了几个时辰,心里想道:【他娘的,那几个撮鸟真不是好人,我尚且在这里等候,却不料他们竟走了!钱财不得,又饿了个半死,这样下去,怎么才能到天亮?罢了,钱财偷不得,我偷鸡鸭去。】 这么一来,他又改变了主意,想要偷取店内的鸡鸭了。 他因为肚子疼,蹲在地上,靠着酒馆的墙壁。 有个酒保拿着扫帚正要打扫门前的尘土,看了这衣衫褴褛的孙四,二话不说,一扫帚过去,骂道:“你这厮,白天我不是叫你滚远些的吗。怎么又赖在这里,莫不是讨打不成?” 孙四到了这个地步,不得已求酒保道:“好大哥,我是过路讨饭的乞丐,一天都不曾吃过东西了,大哥行行好,做个好心,哪怕是一碗斋饭,也十分好了。” “我呸!谁是你大哥,你这半文钱都没有的乞丐。破刁皮,光顾着施舍,却不知道我的艰难,我若是给你吃了,店家就怪在我身上,我自己都不曾吃过饱饭,哪有东西与你,快给我滚,不然饶不了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酒保举着扫帚,气势汹汹地回道。 有人会问了,为什么这酒保会这么痛恨乞丐呢?因为出身低微的人,一般在底层混饭吃,古代的经济条件不如现在发达,想要吃饱饭,那都是富贵人家,或者是上层人家才常有的事,一般来说,在社会底层打拼的人,为了温饱,不得不终日劳碌,所以酒保看到癞子孙四这讨饭的模样,一想起自己的经历辛酸,更加气愤,即便是有也绝不能给他,免得养活了这好吃懒做的人,所以才不明不白地要赶孙四走。 孙四见了酒保那气势,没有办法,又伏在地上,拿起乞丐讨饭时的本领来,只见他拜在地上,求道:“善人做下好心,好人得好报,福禄皆有来,来时必财到。大哥,请施舍一碗斋饭与我……感激不尽。” 他仍就依依不舍,在地上不断磕头。 没办法,酒保他虽然讨厌孙四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但也是人心肉做,就去后厨锅里随便拿了些剩饭来。将就递给了孙四,孙四从地上挣扎起来,顾不得许多了,一碗剩饭全部狼吞虎咽吃进肚子里,吃饱了饭,有力气了, 孙四“啪”一下把饭碗摔在地上,对着酒保骂道:“你这厮,现在老子吃饱了饭,不受你这鸟气,你不是要来打我么!来啊,我怕你个鸟。” 这真是典型的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酒保见他恩将仇报,心里越加光火,举起扫帚就打,孙四毕竟是丐帮的人,他也有几分功夫防身,见那把扫帚打将过来,侧身躲开,一闪,闪在一边,酒保手上的扫帚自然打空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摔去。 孙四这厮真是可恨,一脚将那酒保就势踢倒,那酒保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牙血都摔出来了这么要紧,酒保不服,从地上跳起来,举起拳头就要向着孙四一拳打将过去,孙四用手一隔,隔住那双揍来的拳头,左掌用掌一推,又将酒保当胸推在地上来,酒保两次摔在地上,打不过了,便想叫人,他大声叫道:“来人啊!这厮在店门外闹事来啦!” 癞子孙四见了,连忙又起一掌,“啪”地打在酒保面上,指着酒保骂道:“你这厮,我让你看不起人,别以为叫人,我就会怕你,现在,看看大爷我的本事!” 说完,他拳头紧握,对准酒保鼻头就要打将下去,这时,酒馆二楼的门楼上,“刷”地一下,一股疾风吹将而来,酒馆门外的酒保和孙四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门楼上一把啸剑先至,剑锋凌厉,气势逼人。一位公子跃将下来,一剑指着癞子孙四的喉咙,说道:“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看我一剑取了你的性命……” 孙四手无寸铁,见了这等架势,连忙收住拳头,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饶道:“好……好汉……饶命,饶命呐。” 这拿啸剑的人用剑指着孙四道:“你这狂徒,丐帮已四处追查你的下落,想不到如今你竟在这里害人,还有什么话说?!” 癞子孙四不敢应答,在地上不断磕头道:“饶命……饶命,你我往日无仇,今日无怨,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吧。” “这可使不得。” 拿剑的公子身后又出现了几名大汉,癞子孙四趁着空档,定眼细看,发现他们正是今天在酒馆里吃喝的那帮人。 一个大汉道:“我家公子乃是万月山庄五公子庞清,他乃武林宗家之后,自然要为武林铲平罪孽,谅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他不知道杀了多少。” 拿剑的庞清笑道:“听到了吧,孙四,现在你落在我的手上,还有什么话说!看剑!” 啸剑迎光,蓄势待发。 究竟这癞子孙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三章:白影眉计谋祝公庄 : 庞清剑势未发,声音已至,剑刃转着寒风,看来癞子孙四就要在劫难逃! “且慢!” 夜色中,一个黑影跳将出来,喝止住道。 庞清定眼细看,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粗布短襟衣袍,脚穿布靴,双眼毒辣,一头白髯,留着寸须,那人跳将过来道:“这癞子孙四是我们丐帮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 庞清放眼一看,不是别人,他之前多听得山庄上有人说过,丐帮里一白发长老十分厉害,叫做白影眉,现在他一看到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人,已经知道他就是丐帮的白影眉长老了。 “怎么?连我白影眉都不认得了吗?” “哼……谅你万月山庄再有名,不过是使剑了得,其他功夫在武林中简直不值一提!” 庞清身为剑庄之子,听到白影眉这么狂妄的一番话,怒道:“白影长老,贵帮的打狗棍法不过是市井无赖所施的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堂堂万月山庄,又岂比不过你们这帮臭要饭的乞丐!” 白影长老被顶了这么一句,脸上顿时黑云盖顶,半边脸都阴沉下来,口中讥讽道:“你一个黄毛小子,竟敢口出狂言,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打狗棍法!看看你所谓的万月剑法,能在我手上走几个回合!” 这一句话,气得庞清公子无名火起,他早想打了,就等着这一句话出口,不等白影眉长老出招,他先声夺人,剑锋已出,直逼白影眉上身而去,白影眉虽未出招,可眼光中已知庞清剑势夺人,他转身一闪,庞清的剑刃从空挡刺过,庞清见刺不中,又回身一剑,朝着长老咽喉刺来。 白影眉这时有能力回防了,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一条短棍,挥舞招架,庞清急起数剑,招式无非是「探虎寻穴」,「碧海还珠」几式,只见剑气凌云,就连白影眉两旁的白发都被剑气吹动,白影长老不慌不忙,手中握着那把短棍,游刃有余挡住数招,竟将庞清数招看门功夫挡过,庞清心头不服,越加光火,不管他庞氏剑法如何运招了,全然使出十数剑来,直刺白影眉的面门而去,白影长老嘴角冷笑道:“你剑法虽快,不过是些普通招式,伤不了我,更占不得半丝便宜!” 随后又迎手破解庞清那刺来的十数剑,庞清见招招都刺他不中,无心恋战,剑法不战自乱,白影眉找着破绽,纵棍一捅,朝着庞清胸前刺去,庞清急忙回防,用剑柄挡住短棍,却没料到刚才使剑太过用力,现在回防时力气都收不回来,被木棍打在剑柄上,气力反弹,打在自身,“哎呀”一声,顿时吐出鲜血来,周围的随从立马迎接上去,救回庞清公子。 白影眉收住短棍,狂妄地笑了一声,道:“就凭你这半桶水的功夫?也想伤我,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庞清心中受气,可又没有办法,只得说道:“白影长老,山水有相逢,今天被你羞辱,改日我们走着瞧!” 随从们便将庞清他扶了下去,回到酒馆里养伤调理。 酒保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了,见白影长老如此了得,也不好对付,只好怏怏而退了。 癞子孙四正要趁着长老没有防备,想要溜之大吉。 ※※※ 这时,酒馆两旁冲出两个黑衣蒙面的人,不等孙四走远,就被黑衣人反手擒住关节,押了回来。 “孙四,你这厮想逃到哪里去?” “长老……长老,弟子知道错了……求长老饶恕弟子,弟子下不……下不为例。” 白影长老步伐来回踱步,道:“来人啊。将他押到山上再作处置。” 两个黑衣人用尽力气,将他死死扣住,再用黑布蒙住孙四的双眼,防止他偷看,押到大漠的荒山上,由长老亲自处置。 孙四手肘被扣,眼睛又看不见前方,只听见耳边风声渐起。脚下不知道过了多少路程。 “送开他……” 两个蒙面黑衣人将癞子孙四放开,孙四被扣得关节发疼,狠狠地盯着那两个人。 白影长老咒骂道:“孙四!你这人恶言中伤本帮的人,该当何罪!” 孙四听到长老大怒,急忙跪在地上,向白影眉磕头道:“长老……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请饶恕小人……” “饶你一命?哼,你认为可能吗?你做了这等罪过,千刀万剐亦不为过,武林败类,竟然在我丐帮出现,实在是奇耻大辱,我不杀你,那又如何向丐帮所有弟子交代?” 孙四实在是不想死,在地上不断求饶道:“长老,你若是饶恕了小人,那就是恩同再造,到时让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在所不辞!” 长老道:“你真个想活命?” “小人不想死……不想死……” “那好……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的话,你必死不可。” “长老请讲……长老请讲。” 孙四仍就伏在地上,等待长老说出那个条件来。 “你可知道荆南一带有个祝公庄?” 孙四说道:“小人之前略有耳闻。” 长老道:“那就好,庄上有一本武功秘籍,叫做「祝家腿法」,本长老迫切想得到这本腿法的下落,你替我前去打探,用尽一切办法,要把这本书弄到手,只要得到这本秘籍,我便可以饶恕你,若是你在两个月之内,还没有把这本秘籍弄到手的,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就是发布整个中原武林的丐帮分派,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 癞子孙四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可他又想活命,所以不知道怎么辩驳长老的话。 白影眉闭目说道:“怎么……你难道是愿死咯?” 说完,便举起掌心,手上运气,冷笑一声。 “啊……不,小人愿活,只是那祝公庄乃练武世家,凭小人一己之力,又怎么能够得到这本秘籍啊?” 白影眉冷笑道:“这……我可管不着,你只有答应或是被我押回泰州……” 癞子孙四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长老一直有预谋地让他逃走,然后再威逼利诱,让他成为自己的棋子,代替他盗取武林秘籍,一想到这里,他之前的那些恶言中伤之事,几乎都不能算作恶贯满盈,就在此时,他不由地感到冷汗直冒,暗暗在心中诧异白影眉这把棋局安排的一清二楚。 “怎么……想好了?” “小人愿替长老取得秘籍。”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了,只有先答应长老的条件,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再作打算。 “很好……对了,六十天之后,我在泰州城外丐帮处,一定要见到祝家腿法,否则到时候就是你的人头了……” 孙四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道:“知道了。” 长老和两位黑衣侍从走出了荒山,癞子孙四一个人看着荒凉的山色,何去何从,他终究是心里没底,今天算过了一天,还有五十九天时间,他便要束手待命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立马到荆南的周庄去。 ※※※ 先不说孙四如何去荆南的祝公庄,替白影眉长老盗取祝家腿法,我们先回到小千,云彪这里,他们快马加鞭,一路上不到两天,和孙四一样,就到了那间酒馆,他们走得慢些,所以在孙四被黑衣人押走的第二天,才刚刚到了大漠边境。 刚到了酒馆门口,两人下了快马,酒保出来开早市,刚把门外那道偏门打开,正看到小千和云彪两人从马上下来,两人各背了把刀,酒保说道:“客官来此,可是要喝茶不成?” 小千道:“喝个早茶。” 酒保道:“那好……小人刚刚开市,额……就有劳两位将马,顺手牵回马槽。小人开了门,就为两位客官准备饭菜。” “好……” 小千一口答应,和云彪两个人将马匹穿过酒馆后巷,牵回马槽里,他们正把马放好,小千此时看到一匹高头白马,十分雄壮,对云彪说道:“这匹马甚是名贵,想不到大漠之处,在这小酒馆里,还能看到如此好马。” 云彪也看了那匹马一会,也十分佩服地说道:“小千兄弟,你这话说的不错,一般的马匹都是杂色的,这种马匹很少会安置在这里,我猜店铺内肯定有达官贵人住店,才把马匹放在这里来着。” 小千点了点头,他眼珠一转,说道:“云彪兄弟,你平生可骑过着这种好马么?” 云彪摇了摇头,道:“我是打鱼人出身,在我们村看都没有看过,更别说骑过了……” 小千道:“哦,现在趁着时辰尚早,周围的百姓都没有起来,不如拿来,在这附近试骑一下?让我感受一下也好呀!” 云彪拦阻道:“小千兄弟……这若是被原主看见了,可不好吧……” “哎,不碍事,不碍事,你不说,我不说,鬼才知道!” 都没来的及让云彪说出第二句话来劝,小千就已先把马绳解开,准备试骑一下这匹高头大马了。 小千将那匹宝马拖在街上,正要一脚踏上马镫,只见酒馆巷子里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公子大骂道:“偷马贼!你要往何处去!” 这么一叫,吓得那匹马受惊,撒开四条马蹄,“踢踢哒哒”往街头跑去了,小千止不住,被惯性一带,摔在青石路板上,转眼看时,哎呀,那匹马连烟尘都寻不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细事详说回泰州 为首的公子见马跑了,气得胸膛炸裂,顾不上许多了,大踏步追将过来,就势揪住小千的衣角,劈头盖脸得骂道:”“偷马贼!现在被我捉住,不杀了你也难平我心头之恨!” 庞清正要动手,定眼一看。咦,这不是小千兄弟么?怎么在这里遇到他了?他有些怀疑,问道:”你可是小千兄弟?” 小千摔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叫苦连天,看了庞清的模样,连忙说道:“咦,五公子?你怎么来这了?” 庞清放开小千,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有认识小千的随从说道:“好了,现在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公子夜里的愁闷,怕是有人解忧了!” 说完。庞五公子庞清用手拉着小千起来,对他说道:“小千兄弟。好久不见,你怎会在这?” 小千回道:“一言难尽……庞五公子,你呢?” 庞清公子说道:“小千兄弟,说来话长,你我先进酒馆里再说。” 于是,庞清五公子就请小千回酒馆坐下,留那帮随从在街上寻找走失的马,他们三个就回到酒馆桌前坐下,商量事情,聊一聊因何到此。 此时酒保也准备好了酒菜,给刚刚坐下的三个人放置了酒菜,庞清公子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给店小二,说道:“店小二,这五两银子怕也够你一年的开销了,我把这里包下来了,你就不要让其他客人进来了,我们几位还要聊些事情,劳烦你回避一下。 ” 店小二拿了银两,做不了主,在柜台跟店主人商量一下,店主人见有利可图,就答应了庞清的请求,将酒馆左右的两道大门关好,店家,小二一行闲杂人等全部回避在屏风之后,留三个人在堂前的小桌上各自说话。 庞清给小千,云彪各倒了一壶茶水,说道:“两位兄弟,缘何会来到此地?” 小千见庞清问话,就将丐帮孙四诬陷自己的事,再被房龙救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庞公子,庞公子问道:“这孙四,可否就是丐帮近日追查的癞子孙四?” 小千答道:“就是此人,莫非庞公子见过他?” 庞清公子说道:“何止见过,更与他走过仇怨。” “哦,我听闻癞子孙四之前在泰州并无仇家,他又是如何跟公子结怨的?” 小千不解地问道。 庞清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将昨晚被白影长老打伤,然后救了癞子孙四的事告诉给了小千和云彪。 两人听完,大为惊诧,小千急忙问道:“庞清公子,你是否错认了人?孙四那小人正被我丐帮追查其下落,就连这追查令都是由长老亲自下的,他又怎么会救了此人?不应该是杀了他,为武林铲除罪孽吗?” 对啊!不合逻辑。 云彪也附话问道:“庞公子,你真的没有认错吗?” 庞清不认得云彪,对着小千说道:“这位好汉是?” “哦,刚才一时心急,忘了替你介绍,这位也是泰州府的好汉,姓施,叫做云彪,也是我的兄弟,有话尽管去说。” “啊……哈哈哈,哦,原来是云彪兄弟,你的一把太刀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就连我在万月山庄,也听过你的名头,可谓英雄出少年啊!” “不敢,不敢,谁不知道庞五公子的「万月剑法」和「庞家剑法」,在武林中也是不可撼动,名扬天下,云彪敬佩万月山庄多时了。” 云彪用茶水回敬庞清公子道。 “哈哈哈……” 三人大笑起来。 恭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庞公子用衣袍轻擦嘴角,道:“两位兄弟。昨夜我真的没有认错。那人的确是丐帮的白影长老……不过至于他为何要救走孙四这个小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纳闷道:“这便是奇怪了。他原本答应着要将孙四捉回泰州亲自审问,既然已经见到了孙四这人,又为何要将他救走,而不是当场就执行帮规,置他死地呢……确实是有些蹊跷,而且让人想不明白。” 云彪起身,对小千分析道:“会不会……是你帮派的长老要隐瞒什么?或者他和孙四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千想了会,说道:“依我对白影长老的了解,他心高气傲,眼睛里容不下几个人的存在,实话实说,孙四这样的小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对于长老来说,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三个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都不一而同,就是他们都不知道白影长老,目前在谋划着什么事情,打着怎样的算盘,来改变着这一切。 “对了……先不要说这个了,免得大家一大早的头疼,昨夜公子你,被白影长老打伤,身子可好些了吗?” 庞清答道:“随从们包袱里都带了些药来,不碍事,我昨夜受了气伤,被随从们用真气替我打通经脉,又服用了本庄的内功丹,经过一夜的休息,身子已好了七八成,只是服药时,却要忌酒,所以我才安排了茶水,两位兄弟若吃不惯,可以换酒来喝,不必让我,倒使我不好意思。” “哎,庞公子,哪里的话,我等多亏了你的款待,在这寒冬季节也有一碗热茶喝喝,加上你还没有责备我骑你的宝马一事,小千已是心存感激,再不敢说让着公子这么客气。” “不过是一匹马,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这时,马匹已经寻回来了,随从牵着马停在门边,门外的两扇门都已经被酒保关了,随从们拍着门,向着里边说道:“公子,马已寻回来了……时间不早了,要是气力恢复了,这就上路吧。” 庞清回道:“好,你等就在门外多等一会,容我和这两位兄弟再聊会,便一齐上路。” 三个人又喝了几口清茶,小千随口问道:“庞公子这次是要到哪里去?” “家父有命,令我带着随从,去一趟大漠,说是有件公事交于我,至于什么事情,我也实在不知道。” 小千清楚他们匆忙赶路,也实在不好耽搁他太久,起身握拳向庞清公子道:“公子有事的话,就请早些出发吧,不要为我等耽搁了行程,误了时间。” 云彪也颇知道人情,起身就拿起凳上的包袱,说道:“对啊。大漠路途遥远,一路风尘,庞公子不趁早赶路,到了晚些时候,天色入夜,到哪里寻客店投宿?我和小千在这里徒劳无功,也要返回泰州了,就在这里与公子分别,改日再来想见。” 庞清说道:“好,两位兄弟,还有泰州府往日的那帮弟兄。有机会一定重聚,江湖再见。” “再见。” 三人在酒馆外告别。 庞清让他们两人不要再送,随后上了那匹高马,拽起缰绳,将手中的马鞭一挥,朝着茫茫大漠而去。 “小千兄弟,我等既然已经知道了白影长老救回孙四了,呆在这里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回泰州去,和房龙说清楚这件事吧,或许他知道白影长老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一定。” 云彪分析道,小千一字一言地听着,表示同意。 眼下两人的目的虽未达到,可线索已断,小千也只好听从云彪的意见,先回泰州府,等到了贺大人处,细说此事,再作打算了。 又经过了一天多的功夫,当夜他们过路的时候,就在中途歇息了一会,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泰州。 两匹马经过多天劳累,累的气喘吁吁,还没来的及休息,就跑了两趟多的路程。一进到了泰州府中,小千就让军士先把两匹马拉回马槽,好生饲养,过了府前的大道时,听得守夜的更夫士卒敲着锣,“当当—叮,叮,叮”打的是二更三刻时分,夜深了,整座泰州府一片静逸。 有军士前来报,说是小千和云彪回来了,贺大人刚刚睡下,还不曾合眼,听闻两人回来了,立马派人通报左房龙一句,传他一起到府前问话。 此时,左房龙也睡不着,他时刻惦记着小千和云彪的安危,无奈自己不能够陪同他们,只好借由月色,寄托自己对两人的牵挂,来排解心中多余的想法。 房龙看着月色出神,忽然军士来报,说是小千和云彪都已从回来了。房龙心中犹豫:“这北贯州一来一去,千里路程,怎么用不着三天时间,就已经回来了?” 他心中有些疑惑,可一听军士来报,说是两人都回来了,便把心中的想法全都一扫而空了,转忧为喜,顾不上疑惑了,便跟在军士身后,大步流星地赶往府堂议事。 ※※※ 贺大人已从内堂走出来,见众人都已经到了,他端坐正位,众人躬身施礼,贺大人道:“两位去北贯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是找不着孙四?” “不,我等知道了他的下落。” 云彪回答道。 贺大人接着问道:“既然知道了他的下落,那将他如此处置了?” 小千说道:“实际上,我们没有去到北贯州,那厮已经在大漠被我帮派长老捉了,现在不知所踪。” 贺大人诧异道:“啊……这又如何说来?” 小千只好将白影眉从大漠酒馆救走他的事,从头到尾告诉给了贺大人,还有堂下站着的左房龙? 房龙听完,说道。“这怎么可能?岂不是自相矛盾了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白影长老将计就计 泰州府等人仍在商量着白影眉长老究竟为何要救癞子孙四这种小人。 事情仍没有解决。 贺大人道:“小千,现在白影长老这处,我已派出军士, 打探消息,知道他去了大漠,还没有回来,既然我们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劳烦你亲自去行动。“ “贺大人有话直说,小千能做到,一定替大人去做。” “我劳烦你回丐帮一趟,本官想知道白影长老究竟要做什么。” 小千道:“现在逃脱出来,怕是已有人禀报了长老,我这一趟回去,必是凶多吉少啊。” 房龙道:“对啊,在这节骨眼上,贺大人若是让小千回去,无疑是让他被白影长老所害,何必要这么做,我有一计,可使小千既能够回到丐帮,还能让他毫发无损。” 大家听到居然这么好的事,连忙问他的计策。 各位看官们,现在这计策暂时还不能说,不然就没有看头了。 众人商议已罢,小千暗暗赞叹房龙的妙计,得令已罢,正可谓: 良图已设,正待窝弓捉老鹰。 巧计制下,江湖河海逮螃蟹。 ※※※ 小千回到泰州城外的丐帮分部,有些认识他的人问道:“小千,你怎这么大胆,长老得知了你的事。正是四处寻你,你要走快走,别在这里久留,若是长老寻到你的时候,一定怪你脱逃之罪。” 他摆摆手道:“不怕不怕,我这次来,正是为了在长老面前求情的,你等莫要再说了,长老回来没有?” 看门的弟子道:“还没有……小千,看在同门师兄弟份上,我再劝你最后一句,趁着长老还没回来,要走趁早,否则长老快来,你怕是铁打的都扛不住那帮里的棍棒。” “你又来了……我叫你不要再说……又不是责罚你,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小千一顿责怪丐帮弟子多管闲事,弟子摇了摇头,心里道:【小千这厮怕是疯了,好心劝他,他反倒责备我,罢,难做好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都这么说了,我又何苦劝他。】 这时,门外弟子叫道:“长老回来了!” 守门的弟子生怕连累到他,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长老走了进来,见小千居然私自跑了出来,喝道:“小千,你屡教不改,本长老罚你关禁闭,等候发落,本长老出发之时,有人报信说你偷跑出来,该当何罪!” 小千立马拜在地上,向白影眉说道:“小千无罪。” “哼!无罪?!我看你是罪大恶极,来人呐,给我拖下去打,逐出丐帮!” 只有刚刚和他说话的那个弟子离得比较近,没办法了,既然长老已经下令,自己就是再不愿意,也得上前捉住他了,弟子走上前来,一手狭住小千的胳膊。要将他拿下,小千道:“长老!小千虽死无妨,但长老大恩难报,小人愿撞死在青石阶上,以报长老大恩呀!” 白影眉几乎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他知道小千不会这么做,说道:“哼,好,有本事你便撞在青石上,本长老绝不拦阻!” 小千假装叹气道:“死亦何妨,生有何哀,我时小千贱命一条,虽死无憾,可惜的是丐帮不久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说完,转身朝着青石台阶上撞过去求死,白影眉长老见他这般模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又见他说出“丐帮要受灭顶之灾”几个字,心中怀疑,一手揪住小千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丐帮究竟有灭顶之灾!你说?” 小千回答道:“算了,我已对不起丐帮,又有何脸面留在这里?” 说完,他又要往青石上撞去,可惜已经被 弟子心中暗暗笑道:【你这厮原来是这个办法,明知道长老疑心太重,还装模作样的在故弄玄虚,瞒得了长老如何瞒得了我。】 长老连忙问道:“小千,你说出来……我将你往日过失一笔勾销。” “当真?” “只要你不说假话。我必然饶你,若是你用假话骗我,我绝不饶恕!” 小千道:“弟子不敢。” 随后在身上四处摸索,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长老,白影长老看了,问道:“这是何物?” 小千说道:“请长老拆开书信,便能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白影长老将信封拆开,只见露出半截信纸来,白影眉顺手将信纸拿在手上,看着上面的文字,当中写道: 贺大人,虎儿因在大漠与当地丐帮长老白影眉结怨,本庄气不能平,现请贺大人看在庞某之面,念在你我往日相识,盼大人为虎儿做主,他日庞冠必率万月山庄之人,前来拜谢贺大人。 万月山庄庞庄主留字。 白影眉冷笑道:“哼,谅他一个小小的泰州府,有如何能够和本长老,乃至整个中原丐帮作对?想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千见长老中计了,继续引诱他道:“哎呀,长老啊,不可轻视了,此信若不是我冒死偷出来。否则本帮定然大难临头啊。” 白影长老不解,连忙问道:“哦?哼,此话如何说来?” 然后招手喝退了四周的弟子,包括刚刚那个要捉拿小千的弟子,此时也只得退下。 ※※※ 小千不紧不慢地说道:“长老有所不知了,昨夜万月山庄差了个心腹,前来泰州府送信,我当时就在府堂,听贺大人说道:‘好,此事包在本官身上。’ 我见那心腹神色慌张,心怀不轨,就留多了个心眼,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贺大人回到内府休息了,我到内府一看,发现了这封书信,拿到手之后,在房内用月色一照,发现泰州府和万月山庄串通的事情,一想起丐帮即将遭人暗算,我一夜未睡,冒死回来禀告长老,因为小千知道,长老对我恩重如山,我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现在如实告诉长老了,恳请长老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到深处,小千还装模作样地流出泪来,骗取白影长老的信任,再看白影长老这一头,他此时已被小千蒙骗,不能自主,恶狠狠地叫骂道:“好啊!好啊!你这个泰州府,竟然和万月山庄密谋我中原丐帮,正所谓你不仁,我不义!来人啊,点起所有丐帮人马,前去泰州府兴师问罪!” 小千见白影眉长老要叫起人马,连忙劝道:“长老,不可啊,泰州府毕竟是州府重地,加上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倘若贺大人有所准备。不认此信,反而说我们聚众闹事,找了借口,将我们丐帮顺手一网打尽,岂不是弄巧成拙?” 白影长老此刻怒气填胸,被冲动麻木了理智,见小千来劝,道:“小千,我已饶恕你的过失了,你现在还是丐帮弟子,照你来说,应该怎么办?” “不用着急,此事还没有进一步发展,小人深得泰州府的信任,若长老相信小千,我愿替长老回到泰州府,替长老继续探听泰州府的动静,加上我这一张伶牙利嘴,定能够离间他们和万月山庄的关系,不就可以使丐帮转危为安了吗?” 白影眉不加思索,毅然说道:“好!那就请你去泰州府一趟,定要暗中用计,挑拨离间。” “这个自然……自然。” 小千憋着心中冷笑。 有些看官可能会问了,这白影眉长老就这么愚蠢,相信小千的一封书信吗?其实不然,白影长老自有一番道理,他心中筹划已久,酿造了一个极大的阴谋,这次只不过是为了麻痹小千,才故意装作相信他的话,白影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称霸武林,不得不顺水推舟,使小千变成自己的一只棋子,以小千现在的想法来看,他定是不清楚白影长老所设的阴谋,还以为自己的计策瞒过了他。 果然是老奸巨猾! 诗曰: 计谋连环真伤情, 毒策串通直诛心。 聪明自古难有幸, 但作糊涂快活人。 ※※※ 小千受命已罢,恨不得立马就走,可是仍要在长老面前,扮成不慌不忙的样子,这一点都被白影长老看在眼里,小千道:“弟子受命已罢,请长老批准,现在即刻返回泰州府上,打探情报消息,一有风声,立马回报长老。” 长老只轻轻地说了句:“好,你且行动吧。” 小千从丐帮的青石阶梯上退下,款身一推,前几步还走得稍微比较慢,看到长老离得远了,没有注意到自己,就不断加快脚步,刚走过一道偏门,想要往城内直奔而去,冷不丁从后面跳出来一个黑影来,一手将他抱住,身后还听见这人道:“好啊你!小千,你竟然如此狡猾,使金蝉脱壳的计谋来蒙骗长老,此事瞒得过长老,瞒不了我,我要在长老面前告你!” 哎呀!小千刚刚才鱼入大海,逃出生天,不料却被人识破了计谋,那人还说要在长老面前去告发自己,当场吓得小千魂不附体。 他回身一看,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一百五十六章:重回荆南追踪 刚刚说到,小千用计蒙骗了丐帮的白影长老,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不料从旁冲出来一人,大笑道:“哼!你这厮用金蝉脱壳计来骗长老,骗不了我,我要在长老面前告发你!” 小千被吓得冷汗直冒,回身一看,只见丐帮的小八立在身后,小千连忙说道:“小八,你莫不是要出卖我?去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吧?” “哈哈哈!现在长老被你糊弄得晕头转向,你既然骗了长老。却骗不了我!” “你……” 小八说道:“你不用担心,关于这件事,我一定替你保密,刚刚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又何必紧张呢……” “哦……哈哈哈哈。” 栅栏旁一阵风声传来,几只正在灌木丛里躲避的寒风寒鸦,被风这么一吹,齐刷刷地惊吓着,飞过栅栏。 “小八……看在兄弟份上,这件事,你一定得替我保密。”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的身上,一定滴水不漏!” “告辞!” 小千得到了小八的承诺,抱拳施礼,告别小八,返回到了泰州府内,对贺大人,房龙云彪告诉长老已经相信自己,众人一齐称赞房龙用的计谋高明,居然连白影眉都瞒过了。 唯独是贺大人眉头紧锁,在堂前来回踱步,小千看他贺一鸣似乎有心事,问道:“大人,小千已经平息了长老的事,大人为何还是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做的不对?” 贺大人信口开言道: “不是……本官之所有心事重重,是因为担心白银眉长老。” 小千道:“担心他?担心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贺大人笑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在想,白影长老如此老奸巨猾,区区一条小计,这样就骗过了他?我在想,此事决不会那么简单。” 左房龙道:“难道大人以为……白影眉此人是有所图谋?” “虽没证据可以证明他,可直觉让本官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大人觉得白银眉在酝酿着什么?” “本官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而已。” 众人听了贺大人的话,各自有不同的想法,施云彪和左房龙一向支持大人,而小千则不是这样,他认为大人说出这番话,不过是多心而已。 不管怎么说,小千现在是有惊无险了,终于有借口可以留在泰州府,不用再受长老猜忌。 众人正在各自想着事情,忽然门外有人来报。 贺大人请他进来,到内堂禀报。 小千见事情不对,因为之前有事,都不像这样慌慌张张,为什么现在却如此故作神秘,他因此怀疑,只见那人进了内堂,众人都跟了进去,贺大人走到正中,那人拜倒在地上道:“回大人的话,你着我前去查探那癞子孙四的消息,小人已有消息,传言他朝着荆南方向出发。” 贺大人急忙问道:“想不到他竟如此之快!” 小千对于这件事还不了解,问道:“贺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龙对小千道:“小千,你不知道,贺大人听闻白影眉救走了孙四,他心里放心不下,于是派出人马前去打探,果真让他知道孙四还没有死,这人依旧流落在江湖上,而且还朝着荆南一带行进,这么串连起来,可见白影眉定是与他有什么交易。” 贺大人也说道:“不错,本官之前就对他有所怀疑,现在整猜中了我心中所想的事。” “左房龙!” “到!” 房龙一声应道,贺大人即刻下令道:“着你前往荆南一带,跟踪此人,务必查出其背后真相。” “是!” 贺大人下令已毕,小千在心里想道:【之前小八都已识破了我的计谋,现在贺大人这样一说,,长老没理由不清楚,我看白影长老肯定是以我为饵,想要知道些什么。】 见小千独自一个人在沉吟,贺大人问道:“小千,你可愿意和房龙去一趟荆南?替本官调查此事?” 过了一会儿,小千才回答道:“……额,好” 贺大人又对着施云彪道:“那就劳烦云彪兄弟,在此保护本官了。” “是。” 云彪答应之后,贺大人又让前来报信的人继续追踪癞子孙四的踪迹,众人方散。 ※※※ 乌云密布,夜色将沉,冬天的阴冷如同胡琴一样,沁入心扉。 当晚小千在自己厢房内独自出神,看着门外的景致,心事重重,反反复复地睡不着,他从床上一下子挣起,回忆起白天在泰州府,贺大人所说的那些话来,他在脑海想道:“长老会不会是那种人?真若是这种人,哎,我作为丐帮中人,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让人好为难啊。” “罢了……罢了,夜长梦多,我又何必劳神费思?什么事,都轮到明日再说!” 他想完,转身闭着眼睛又打算睡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叩门,小千刚刚合拢双眼,听到有人敲门,好不自在,抱怨道:“谁啊?谁这么不晓事,我刚刚睡下,你又来消遣我!” 他从床上起来,也没有穿鞋,一路走到门边,把门开了,月色之下,房龙站在外。 “额?左大侠,你深夜来我这,为了何事?” 两人进到里间,坐在一张小桌上说事。 房龙道:“小千呐……你怕是有心事,而睡不着吧。” “左大侠猜的不错。” 房龙刚刚坐下,又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皎洁的月色道:“其实啊,白天在府中议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了,当时贺大人问你话语,我见你犹豫不决,神色都已经写在脸上,表示你心事重重,作为朋友,我放心不下,知道你今晚必定很难熬的了,所以才打算来这,替你排忧解难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小千我确实有事,因为今天贺大人的一番话,让我不知所措,白影长老对我而言,即是帮中尊者,又是教我武功的师父,我真不愿意看到他在酝酿什么阴谋,若是这样的话,我又如何面对他。” 小千低着头,夜色下的他,显得十分无奈。 左房龙安慰他,说道:“好吧……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明日就要出发去荆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今夜早点睡吧。” 他拍着小千的后背,尽可能地让小千舒服些,便走到门边,小千替房龙开了门,随着“叽呀”一声门板的闷响,小千又回到床上睡下,当晚一夜无事,风声凛冽,泰州府众人睡意渐浓,不在话下。 第二天,气温急速下降,冰风打在厢房的窗台上,大地一片呼啸,左房龙,时小千两人在临行前穿好了厚衣,带好了随身的行李包袱,骑马踏雪向着荆南出发了。 ※※※ 走了七八天的旱路,又走了四五天的水路,两人批霜戴雾,终于到了荆南的地面,荆南依旧像是以前那样,墨山水川,唯独不同的是,寒冬一到,整座山川都因此批上银白色的雪粉,十分荒凉。 两人下了船,就有前去打探消息的军士寄来口信,说癞子孙四也到了荆南地界,目前住在万月山庄附近的一间小客栈处,得到了消息之后,房龙大喜,顾不上寒冷,和小千两人,步行翻山越岭,又走了十七八里的山路,来到军士所说的那间客栈里,他们到的那时,朔风下得正烈,正是: 玉龙吐出万里云, 白虎扬起千丈粉。 大地昆仑降雪影, 冰河连结柳盘山。 房龙,小千走进酒馆里,此时店家正坐在客栈的炉前烤火,炭火把整座客栈熏得十分温暖,见了两人进来,店家也没有挪动身子,直接问道:“两位客官,可是有投宿?还是要住店落脚?” “店家,我们都是这里的过路客人,且投一晚宿。” “好,本店常年经营,价格公道,因为荒山野岭,无人住店,且算两位客官便宜些,常时二十文钱一晚上的,现在算你们十文钱一晚,不知道两位住单人厅,还是双人厅?” 看官们,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古代的客栈,一般来往客人无非就是投宿,要不就是住店,投宿,就是短时间地住上一两晚时间,这就叫做投宿;那什么叫做住店呢?住,就是落脚,表示长时间住店的意思,所以一般客人来客栈,店主人都会问客人,是投宿还是住店,无非就是这两样的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方便计算房钱,有些客栈因为生意不好,价格还会变动,所以这套讲法也是有来头的,就像今天一样。诸如旅馆,酒店,还是招待所一类的服务场所,就会用打折优惠,应付生意不好的状况,就是从古代这一套得来的。 好了,闲话休提,我们再说回房龙,小千两人投宿的剧情,店家给出了非常公道的住店价格,房龙说道:“店家,钱不碍事,不知道这酒馆里是否有饭菜招待,有的话,也做些来与我两人,我这里有银子给你。” 说完,便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放在客栈的柜台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雪夜山峰追杀 店家看了看柜台上立着的那五两银子,知道他们出手大方,绝非等闲之辈,就对他们说道:“哦?客官冒着风雪而来,现在这炉子旁烤着火,取一下暖,等我进后厨替客官煮着些酒肉来。” 房龙,小千两人就势坐在炉子旁,店家起身进去后厨替两人准备酒菜,烤了一段时间的火,两人觉得身子暖些了,小千是个闲不住的猴子,火烤地满身都烫,就把身上的那件厚衣解下来,抖了抖残余的霜雪,放在一条板凳上,不多时,店家拿着酒肉,从后厨出来了,递到两人面前,左房龙招呼店家一同来吃,店家笑着道:“哎,两位客官,你们真的个不知道,小人还要替两位客官上楼,收拾厢房,方便两位就夜休息,就不烦扰两位客官了,请你们好些享用吧。” 说罢,便上楼去收拾厢房,替房龙,小千两人理好床褥等事。 小千拿着酒菜,把他们的行李先放在一旁,在火前慢慢地吃肉喝酒,房龙道:“不知道癞子孙四那厮会不会回来,回来之后又将如何打算?” 小千道:“当然是将他一刀杀了,方解我心中之恨,我有今天这个结果,全是因这个小人而起。” 房龙摇头道:“你这么说便错了,若是能够一刀杀了他,这件事不劳你动手,我都能够干,只是贺大人下了命令,让我们查出他来荆南的原因,我们既然千里迢迢来了,杀了他,这线索就断了。” 小千道:“哼,那厮上辈子走了狗屎运的小人,现在不杀,将来一定会为祸江湖的。” 房龙则劝小千想开一点,他们毕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多少艰辛就不用说了,还要受天气寒冷之冻,可谓历尽了千辛万苦。 两人酒菜吃罢,店家正好从楼上下来,来到房龙身边,对他们道:“好了,两位客官的床铺都已经收拾干净了,两位可以上去休息了。” 房龙不着急,说道:“店家,我想问你,这里是否有一个叫做孙四的人来过?” 店家在脑海中想了又想,回答道:“客官问的人名,我实在是记不住,这附近都有远近客人来住,李一张二陈三等等,我都记不得了,加上平常时有些客人都不留名籍,或是假用名讳登记,也是很难知道的,客官若是知道他的相貌,对我说说他有什么特征,还比较好些,若是按照名讳去查,只怕是大海捞针,找不出客官要寻的那人下落。” 看官们,这里也提一下,古代客栈但凡有客人留宿,店家就要登记他的名讳,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当地官府可以追捕在逃的人犯,还可以顺藤摸瓜,调查涉案的凶身杀手,不过呢,有些常年在江湖行走的人,不会用真名登记,这一点店家也不会详加研究,所以很多时候,官府追踪犯人的时候,一查客栈的登记账册,往往徒劳无功,这是题外之话,也不用多说。 房龙听闻店家说不知道孙四这个名字,知道那个癞子孙四肯定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就对小千说道:“店家说没有听过孙四,小千,你不如将孙四的样貌说出来,我却是没见过他,这话得由你说才是。” 小千则说道:“店家,那厮是个猥琐的人,嘴下留着须发,大概是六尺左右的身材,容貌黑瘦,主要的是他那双眼睛似老鼠一样,十分狡猾,你可见过这个人么?” 客官摇了摇头道:“客官……这样的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两人心里暗暗思索道:【报信的军士明明说孙四就在这客栈里的,可是这店家却说没见过这个人,这到底是谁在撒谎呢?】 房龙小千正犹豫谁在撒谎,小千道:“时候不早了,我等吃饱喝足了,烦请店家你收拾一下碗筷,我们就要到楼上休息去了。” 店家说道:“楼上准备了两间干净的卧室,都是紧挨着的,楼梯对着的那两间便是。客官请自便,这就由小人来收拾好了。” 两人上了楼,朝着店家所说的两间卧室走去,“叽呀”一下推开两间房室,两间摆设都差不多,小千走到其中一间,把栓好的门窗打开来,“呼——呼”一道烈风似刀锋一样,吹得整座柳盘山的树木歪倒在一旁,就连树上的雪都被风吹到地下,如此紧要,天色乌云密布,又似下雪,又似卷起狂风暴雨的前奏一样,小千说道:“这样的天气,却是要找出孙四这个小人来。无疑是难上加难!” 房龙听到他说,笑道:“算了吧,既然找不到他,就当做躲避风雪,又有何不可呢?” 两人说完,小千把窗关上了,气温实在是冷,房龙因为一路困乏,多天来已经没有睡过好觉了,他就提前祝小千好梦,在隔壁歇息去了。小千呢?则因为体格不如房龙壮实,如此冰冷的天,好生难熬,所以他打算在客栈内烧汤,找店家讨些柴火烧水沐浴,洗个热水澡才上床睡觉。 小千正要下楼,此时天色很晚了,店家就在楼道里裹了一张厚绒的棉被,趴在柜台上打盹,他走到柜台旁,问店家道:“主人家,你这里有热水吗?” 那店主人则说道:“客官,你要热水洗漱啊?这客栈屋后有个水井,天气冷,我没有出去挑水,后厨有个锅,你若是洗漱的,可以自己挑两桶来煮,这么冷的天,我便是不愿意出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千听完了店家的话,没办法了,想烧水洗漱的话,就只好自己去井里挑水好了,他来到后门,把客栈那道门推开,风雪刮得正烈,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致,白茫茫一片,由衷赞叹,看了有些时候,刚起来水还没来得及打,便沿着客栈后面去找,他踏着白雪铺就的小路,一路找到水井处,有一块木盖虚掩着井口,小千伸手拉出那快木盖,一根绳子挂着木桶,直接探进井水里,小千顺手一提,提不动,为什么?因为井水和木桶因为天气寒冷,都被冰雪冻住了,没办法了,取水不成,那就看看后厨还有没有剩余的水,沐浴不成那就洗把脸再睡也好。 他又进了客栈,顺道进入后厨,看了看柴火堆,灶台的火刚刚熄灭,窗边已堆满了被风刮进来的雪,小千笑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糊涂?就手的东西不会拿来用,还冒着严寒去后头取水!” 小千心生一计,就在灶台上烧起火来,有些人可能问了,古时候没有火柴,用什么生火?其实很容易,一般家里都有猪油,以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备块焇石,通俗点就是打火石,平时要用的时候,用打火石用铁刃刮蹭一下,火星就出来了,配上猪油去烧柴火,那便烧的最旺,不易熄灭。小千他临时烧起一道柴火,灶台上放着一口空空的大锅,顺手就捧起窗台的雪来,就在锅上化雪烧水,捧的差不多了,那雪慢慢地散起白烟来,柴火烧的正旺,小千觉得无比的温暖,坐在灶台旁看着锅里的雪水渐渐融化,过了一会,窗外似乎有个人在走,耳旁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沙沙作响,小千放下锅盖,盖住烧起来的水,想道:“这般天气,又是谁在外头行走?” 他有些好奇,刚要走出去看是谁在外头走动的时候,只听见木板夹杂着水痕的脚步声,他料想那人肯定走进客栈来了,就趴在后厨去看,一看不得了!这人原来是癞子孙四! 小千一想起往日被他中伤,害得长老责罚的事情,就不由得心头火起,怒火中烧,当即就从腰间耍一下,抽出那把长刀来,可他机灵,没有冲动,静静地等着孙四走到楼梯的时候,再一刀杀了他。 只见癞子孙四问话道:“店家,这里可有好厢房吗?” 店家见他披着一件破毡厚袄,样貌猥琐,本不想理他,但是这个时候,能挣一分是一分,没理由推脱这样的生意,于是对孙四道:“喏,楼上有几间上好的厢房,不过你要住,不知道有没有银子?没钱赖账的通通都要押去官府,汉子,你可要想好了。” 孙四犹豫了一会,道:“这个无防,店家你就随意找一间卧室与我,房钱到时再付,不会有半文钱拖欠你的。” 小千听了,心里冷笑。 店家不情不愿地离了柜台,走上楼阁准备一间厢房,孙四则跟在后头,小千看着他渐渐走到自己跟前,不惊意间冲出来,一手推开店家,左手拿着长刀,指着癞子孙四骂道:“孙四!你这个恶言伤人的小人,哪里去!” 孙四被突如其来的小千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顾不上许多了,转身夺路就走,小千飞身直追孙四,孙四见他来势汹汹,也纵起轻功,在雪地上不要命地狂奔直走,小千见他走了,大骂道:“狂徒!长老饶你,我却饶不得你!” 小千边骂边追,也离开了客栈,追出去外头雪地里,孙四只怕小千追上,撒开双腿,脚下冰雪又潮又冷,跑不出去三四步,一头绊倒在雪地里,耳旁刀声渐近,这下小命难保呀。 第一百五十八章:柳盘山故友重聚 孙四撒腿就跑,小千则不依不饶,一心要杀了孙四,解了心头之恨,两人就在雪地上你追我赶,孙四毕竟是害怕,脚步不稳,跑不出三四步,脚下打滑,一头栽倒在雪地上,眼看着小千就要追上了,孙四心里打颤,不住地说道:“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救小人一命……救小人一命。” 小千赶上,正要一手揪住孙四,孙四这个人毕竟是狡猾,他急中生智,一手就在地上抓起把雪土来,朝着后手一扬,哎呀!当即就迷住了小千的双眼,小千只得叫苦,可他又怕孙四跑了,只能胡乱地用手舞刀,叫道:“孙四你这个小人!竟敢用诈阴我!泼贼!” 孙四可不理他骂什么,趁着机会就跑,而且是跑得越快越好,等小千整理眼上的雪土时,睁开眼一看,人都不见了,放眼望去,只有茫茫大雪卷着狂风,不断肆虐。 气得小千大骂道:“杀不绝的狗贼!气煞我也,日后捉到你时,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方解我心头之恨呐!” 此时的孙四早已逃到山上的荒草去了,听得小千在山下大叫,心里暗笑道:“就凭你这样的手段,就想跟我斗?哼,还嫩的很。”说完,就朝着柳盘山山路而走,朝着祝公庄方向去了。 小千握着刀,气愤地踢了踢地上的雪花,明明就差这么一刀,就能够结果了这厮的性命,却想不到他居然这么狡猾,有句俗语说的好啊,就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房龙紧接而来,走到小千身边,对着小千说道:“小千兄弟,这怎么了……我刚才听得楼下有人大喊,又见店家摔倒在门面上,他只说你拿刀追着一人,我放心不下。因此才追出来看你。” 小千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刚才我正要一刀杀了那癞子孙四,不料却被他使诈逃脱了。” 房龙当然捶胸跺脚,叫道:“小千呐,你太冲动了,现在倒好,放走了他,如何跟踪其下落?哎,怕是难跟贺大人交代清楚了。” 小千说道:“那厮往山上跑了,这条路直通鲁二在柳盘山上的客栈,一来一往差不多二十里路,他必定会在那里,现在看看,天色越来越晚了,他已成待死鼠辈,不足为虑,明天我和你天一亮,就往鲁二兄弟那间客栈中寻找他的下落。” “好!” 小千则收回了长刀,挎在腰间,和房龙两人又回到了客栈,他向着店家道歉之后,才沐浴歇息,当晚风雨交加,刮过凄凄惨惨的荒山野岭,大地咆哮,两人睡意正浓,一夜无事,又到第二天的五更时分。 五更天色,柳盘山转出一轮红日,雪雨已经停了,山上原本就有的常绿树木又焕发光彩,房龙和小千起了床,又烧起灶台前那锅热水,两人洗漱脸面已罢,在客栈里吃了早饭,收拾了行装,拿好了各自的兵器,沿着山上的路,一步步迈向鲁二兄弟的客栈之处。 二十多里的山路,原先是不好走的,尤其是冬天时分,山路乱石横生,更是崎岖难行,加上冰雪覆道,又湿又滑,现在太阳出来了,冰雪化成细水,沿着道路两旁的灌木流去,已经好走许多,两人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抬头便见一处山景,几间茅屋点缀着田野,小千站在路石上,顺手一指,对着左房龙说道:“喏!左大侠,那不是鲁二兄弟之前招待我们的茅屋酒馆么? ”※详情且看柳盘山一事。 房龙顺着小千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茅屋下有支酒旗高高挂起,房龙说道:“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几乎忘却了这件事情!” 小千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他们又沿着小路下了山,来到酒馆外,小千拿着刀向门内叫道:“鲁二兄弟!鲁二兄弟!” 只见里面走出一位眼光发亮的汉子,嘴边还留着短黄色的胡须,却是鲁大郎的兄弟鲁二,他一眼看到房龙,小千两人,立马大喜道:“两位兄弟!我不是在梦中吧,两位贵客怎么来了!” 小千打趣说道:“不是梦,不是梦,我们要追查一个人,刚好顺路追踪到这里罢了。” 鲁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两位兄弟千里迢迢来此,想必是累了,来,就请在里间坐下,喝口地道的水酒,一解疲劳才是。” 说完,就扯着小千的胳膊,小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和房龙两人进入了酒馆,鲁二把身上那条毛巾往大桌上抹了抹,招呼两人坐下,就走进里间,拿酒出来招呼他们了。 房龙,小千两人刚刚坐下,鲁二拿了一坛好酒,还有三只大碗出来,两人见连下酒的菜肉都没有,心想鲁二就是鲁二,还是从前这么小气,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鲁二可没有察觉他们在笑什么,就开口问道:“两位兄弟。千里迢迢来此,听小千兄弟你说,是要追查一件什么样的事?可否透露着风声让我知道。 ” 房龙见鲁二是自己的好友,就把丐帮白影长老放走孙四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鲁二,鲁二听完,左房龙接着说道:“可惜孙四那贼跑了,我们受了泰州府贺大人之命,特地跟踪他来这里,不知道鲁二兄弟,在昨天夜里可曾见着此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鲁二说道:“没想到是这样,这事我也曾听说过,说来话长啊……” 到了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对着房龙,小千两人说道:“昨天夜里,我等确实是发现了一个人……” 小千连忙问道:“此人样貌……面部特征如何?” “那时天色已深,我看的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正在酒馆里休息,听见有人来敲门,我便披了件厚衣出去看,见外头风雪正大,刚打开门看见一个猥琐的人立在门外,他向我讨碗饭吃,我见他可怜,就在后厨找了碗剩下的米饭给他,可是我刚刚走到门外,那人就不见了……至于特征嘛,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只知道他样貌猥琐,实在不像良善之辈。” “没错了!鲁二兄弟,那人正是孙四,可恨我不能亲手手刃此贼!” “我也曾听得丐帮长老追查其下落,在江湖上四处打探此人的踪迹,没想到居然放了他,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缘故。” 鲁二说完,小千也说道:“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孙四那厮太过狡猾,一次次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过去了,此贼命大,实在令人气愤。” 众人各自斟酒,满饮了几口水酒,都不知道酒里什么味道,只知道心中已是五味杂陈,难以品尝。 房龙劝小千道:“小千兄弟,不要埋怨了,荆南是万月山庄的地界,我们与庄上的庞四公子庞传,庞五公子庞清都有过交情,在我看来,喝完酒后,不如去万月山庄一趟,找他们商量此事,或许能够帮上我们的忙。” 小千犹豫不决,他生怕和房龙两人动身过后,如果孙四折返回来,鲁二不是他的对手,会放走了孙四。 鲁二看不出他的担心,可他还是说道:“房龙兄弟说的不错,万月山庄号称天下剑宗,人脉极广,弟子门生在江湖分布甚多,有他们的帮助,肯定会帮到你们的。” 小千捧着拿碗刚刚喝剩的酒,在脑海中反复决断,终于下了决定,然后将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豪迈地将手上的空酒碗放在桌上,对房龙说道:“好,现在既然无计可施,倒不如去万月山庄请庞传,庞清两位兄弟相助,他们听闻此事,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房龙略微点了点头,起身告别鲁二兄弟,鲁二兄弟见两位已下定决心,要去万月山庄请两位公子相助,自己小气归小气,可不能就这么让两位兄弟走路去,于是他站起来,对房龙,小千两人说道:“两位且慢,我酒馆的马槽里养着几匹驽马,你等若不嫌,我就借两匹好马给两位兄弟,方便你快些到那万月山庄上。” 小千听了,连忙对鲁二敬礼道:“哎呀,鲁二兄弟,你这下可帮了我们两人的大忙咯!” 鲁二带他们俩走进酒馆里,牵了两匹驽马,两人一看,都是平常人家养的马匹,并无特别之处,难得鲁二兄弟头一次这么大方,就不讲究了,左房龙当先上马,小千也上了马,他们两人骑在马上,房龙临起行时,向鲁二兄弟说道:“鲁二兄弟好生保重,山路崎岖,不劳兄弟送了……” “兄弟……一路保重。” “告辞!” “好走。” 房龙拉起缰绳,“吁”地长叫一声,那匹马飞一般便朝山路而去,小千尾随着他,鲁二看着路上的滚滚烟尘,大道上,两匹马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茫茫柳盘山上。 起行之时,风雪已经停止了,烈日高挂,两人骑着马,一路狂奔,顾不上四周的山景风光,走了十七八里路,昂首可见一片竹林,清幽僻静,小千收住马蹄,对房龙说道:“左大侠,过了这里没有多远,就是祝公庄了,我们要到里面拜会一下祝平公子吗?” 左房龙想了一会,做出了一个决定。 究竟房龙做的什么决定,他见不见祝平公子呢?那就下回再说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雪地狂风追踪 上一回刚刚说到,房龙和小千在鲁二兄弟家借了两匹驽马,飞马赶往万月山庄,路过祝公庄小道上的一片竹林,小千先停住了马蹄,对着左房龙说道:“左大侠,前面便是祝公庄了,路过这里,我们要不要进去祝公庄内?和祝平公子见上一面?” 左房龙犹豫再三,他也收住马,在马上说道:“祝平公子与我俩有过交情,但现在追踪孙四要紧,我怕在此等候太久,会耽误路上的时间,先去万月山庄,等我们找到庞清公子相助之后,再折返祝公庄,找祝平公子也不迟。” “额……好,好。” 时小千觉得也是这样比较好,毕竟癞子孙四比他们多走了一个时辰,若是将时间再耽搁下来,就难以在江湖上找到他了。 两人拨转马头,不向着竹林那边前进,而是朝着停摆渡船的水路而行,到了水岸边。两人下了马,寻找着过路的船只,还有两匹马要载船,所以这一趟,就不能节省,只能够各自乘一条的渡船过江,否则的话,船只将不堪重负。 沿着水气弥漫的河岸,约有三五条船,但那都是小船,渡不得人马过岸,房龙和小千两人找了多时,都没有找到大船来,心里十分烦躁,眼看五更天色起行,到了现在快到午时时分了,日光越来越烈,就连树影中都洒落一层稀稀疏疏的光影,房龙见不能久留在这里,就向小船上的船夫上前问道:“好船家,你可知道这里有大船,能渡我兄弟二人过岸么?” 船夫把头顶上的渔帽掀起,暼了房龙两人一眼,对他们说道:“两位寻大船过岸,为的什么啊?” 房龙道:“要去万月山庄处,求庄上的庞清公子相助我等。” 船家回道“去不得了耶!” 房龙连忙问道:“为何去不得了?” 船家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对房龙说道:“庞五公子没有回山庄,你们即便是去也没用了。” 房龙正欲再问,小千将他拉过一旁,道:“前些时间我和云彪在大漠遇见庞五公子,现在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才猛然醒觉,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半个多月前,庞清已经带领众随从去了大漠了,现在没有回来,这次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两人正在踌躇是否要返回鲁二处时,这时候,小道上忽然响起一道锣响,“叮——哐!” 只听见有人说道:“恭迎庞五公子回庄!” 两人听见了这话,心中大喜,除非庞清,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两人放眼望去,只见小道上七八个背剑随从走来,原来啊,自从庞清兼管了天月楼之后,逸霄宫手下三百名弟子就由他差遣了,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三百弟子之中的几名武功高强者,他们走上前来,迎路开道,摆渡的船夫本来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一看这样的景象,都涌在渡头小道去看,随从们见他们凑到近前,就将船夫们拉开,生怕他们伤到了庞清公子。 行伍正中,庞清公子背着啸剑,满脸风光地从小道上走来,小千见了,在渡头大叫道:“庞清公子!” 庞清顺着叫声一望,看见左房龙,小千两人牵着马在渡头上,不顾随从们的阻拦,飞跑过去,扬手向两人大声叫道:“兄弟啊!我的好兄弟!” 三人重逢,喜极而泣,房龙收住眼泪道:“庞清公子,总算盼到你来了,若不是你来,我等可就十分为难了。” 庞清拉住两人的胳膊道:“两位兄弟,不要说了,随我回庄,我定要好好地款待你们,为你们一洗风尘啊!” 于是,就传令随从们将他们的马匹牵走,小千说道:“这马不是我们的,可是那鲁二兄弟借的,好生替我们保管。” 随从们笑着说道:“好汉客气了,莫说不是你们的,就是我家公子答应替你们照管的,都能够替你们保管,这里有一处养马场,是我家山庄设下的,无人敢去盗马,好汉就请放心吧。” 听到这么说,小千的心稍微放稳了些。 庞清喝令船夫渡他们过去,船夫自觉地撑起三只小船,房龙,小千,庞清坐一只,其余随从分作两船,划开水波,顺水向着万月山庄而去。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船已到了万月山庄的渡头,渡头站着一个人,手执长刀,背藏宝剑,望着渡来的船只,连忙从岸上一路奔来浅水处,等庞清所坐的小船听稳,只见浅水处那人大叫道:“好了!好了!五弟回来了。” 三个人出船一看,原来是庞四公子庞传,他在这里迎接庞清,目的是挂念着他的五弟,整个山庄,就他和庞清感情最好,所以两人自小亲密无间,现在庞清回庄,他在渡头迎接,也是为了表达做兄长的心意。 房龙和小千也走出船舱,庞清正要向他四哥介绍他们,不料三人见面,不约而同大笑起来,庞清看了他们的神色,知道他们早已认识了,说道:“原来你们都是认识过的人!” “哈哈哈哈!” 庞清见了大喜,传令随从们去准备好酒好菜,在天月楼设宴,庞四公子庞传道:“五弟!不劳你了,我早已命仆人在逸霄宫设下酒宴,专等你们到来了,今天又多了房龙,小千两位好友前来,不必多说,我们定要一醉方休!” 众人大笑,庞传将众人迎进逸霄宫内,就在大树下设宴为好汉们接风洗尘,众人入席已罢,相互敬酒,庞传公子问道:“两位兄弟可是在路上偶遇五弟,然后来我山庄的?” 房龙道:“是,不过,我们来此,也是求两位帮个忙。” “什么忙,两位兄弟不必拘礼,但说无妨。” 小千将一路追踪孙四的事,从详备细说给庞传,庞清两位公子,两位公子听了,由庞传发话道:“哦,原来是这样的事,区区一个孙四,何足道哉,来人呐!” 身旁一个随从走上前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着山庄的人,四处探听一个叫孙四的下落。” “是。” 随从正要发布命令,庞清则叫住了他,补充说道:“记住,他是丐帮的人,找到他的下落时,不要打草惊蛇,速来报给兄长和我知道。” “清楚了。” 随从退了下去,传发布公子命令,山庄里本来就有一大帮往来打听消息的弟子,接令之后,不敢耽搁,火速在江湖分作四拨,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打听孙四的下落去了。 庞清敬酒,向房龙,小千道:“不瞒两位兄弟,不瞒你们说,孙四那个小人,与我也有恩怨,即便是两位兄弟不说,我回到山庄,也肯定会找他算账。” 他把酒送进喉咙,接着说道:“当下最要紧的,是那厮在大雪天时,究竟逃往何处,这一点似乎有些难办。” 庞清结束了话题,众人聊着江湖之事,大醉而归,当晚方散。 房龙和小千在没有得到孙四的踪迹时,暂时留在万月山庄逸霄宫,等待消息。 我们暂且不说这头。 ※※※ 有人还有个疑问,就是那癞子孙四自从雪夜求饭,到哪里去了呢? 是这样的,当晚狂风大作,冰雪似刀,他独自来到鲁二的酒馆求粮,鲁二要给他拿饭的时候,他正要上前,不料后身山坡上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孙四道:“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出来,图的什么?” 孙四有些怀疑,以为是山上的强盗出来打劫钱财,孙四转念又想:“若是强盗不得了,我虽是没什么钱,好歹这小命还在,倘若在这留的太久,山道上被那贼掳掠绑了,怎生为好啊?长老又不在我的身边,没半个人帮我杀贼,罢了,饿就饿吧,总比强盗捉了上山要强。” 说完,他干脆就不要鲁二的饭了,裹紧了身上的破衣烂衫,绕着酒馆后面走了,等到鲁二出来的时候,孙四早就不见了,窗外只有茫茫的大雪,至于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我们在这里要留个伏笔,暂且不说,先卖个关子,各位看官知道有人在暗中盯他的梢就行了。 孙四绕到酒馆之后,躲在茅屋之后观察身后的状况,见没人追来,心头才渐渐安稳许多,等他打算折返回鲁二酒馆的时候,脚下一滑,那雪下的实在是太大,他没有提防,把脚陷在雪堆里了,那雪又是新下的,看起来结识,实际上底下全是松的,他脚步不稳,一个筋斗摔在地上,卷着雪滑到了下面小坡上,等他起来的时候,只见满山竹林,都是劲雪点缀,突如其来到了这个陌生之地,孙四叫苦不迭,他从小坡上挣扎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山上滚落下来的,差一点就摔在竹林的尖刺上,若是被那生长茂密的竹竿扎到,恐怕不死也伤。 癞子孙四大难不死,站起来,放眼看着那片竹林,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底。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打算在这片深不见底的竹林寻找出路。 第一百六十章:祝公庄雪夜盗秘籍 孙四雪夜脚下一滑,正好落到鲁二酒馆之下的那片竹林里,幸亏保住小命,其实话又说回来,这种小人,常常在危急关头又没有得到报应,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者是说他罪不至死?还是运气成分?这一点就见仁见智了。 有话说长,无话说短,说到孙四这厮被雪陷了,滚下山坡,他挣扎起来,说道:“这什么鸟地方,若是落在这里走不出来,不是开玩笑的,遇上个老虎毒蛇的,绝对没命了。” 刚刚他才生怕强盗惦记着自己,现在又怕老虎毒蛇,真是应了那句俗话:船头怕蛇,船尾怕贼。现在可不是在船上,可他依旧心有余悸。 孙四没有停留,顺着竹林,一步步往林子走出去,走到一道偏僻小路,顺路而下,风雪已经下得小了,走过了七八里路程,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村,孙四走将进去,见村子里一片寂静,忽然响起更锣来,只听“叮叮叮叮——铛铛铛”,敲的是四更三分,走了一夜的路,又累又困,孙四受不了,脚下又冷,看见一座高大的府邸,那府邸的围墙房檐突出来大半,他想道:“走了一夜的路,累得个鸟样,且在这里歇会再走。” 他走到近前,见那府邸两边都放着一个火盘,正在烧些柴火,点燃门边两道围墙,孙四道:“哼,哎,这富贵人家真的是个浪费,我们这帮做乞丐的,尚且没有火来取暖,他倒好,自己点火照明,把这府邸的门匾照得透亮!我这条贱命,倒不如这大门也。” 孙四顺着门匾一看,想知道究竟是哪户人家如此豪华,往上一瞧,只见一道大匾,上提“祝公庄”三个大字,孙四一看,大喜过望,这下好咯,终于给他找到这个地方了,历经十五天的时间,现在折算一下返回泰州的路程,大概就还剩下三十天,若是在三十天之内,还不能把祝家腿法弄到手,白影长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自己的。 可是,这祝公庄找是找到了,究竟这么进去呢?腿法又在何处?这些都不曾知道,即便是能够进去,也得不到这本武功秘籍,这下可真是让他头疼万分。 算了,顾不了许多了,翻墙进去里间看一番吧,孙四找到府前一棵矮树,几下功夫爬将上去,见庄内灯火俱灭,满庄庄客似乎还在熟睡中,没有察觉,这正合他意!孙四跳到房檐,小心从墙上下来,来回徘徊了一周,他毕竟是狡猾,先把庄里的大门横木放了,生怕待会被人知道了,逃不出去就更加麻烦,孙四顺着小道走进府里,刚走上那道台阶,只听得“汪——汪——汪汪汪”几声狗叫声传出来,他暗自在心里祈祷:“快快散去……见我不着,快快散去……见我不着!” 话虽如此,那狗鼻子却是灵的很,一路追上台阶,对着他吠,这下不得了!正如在庄里点起了炮竹一般! 狗一叫,气得孙四拿着鞋扔将过去,那狗见鞋飞来,向左一闪,闪将开来,又对着他狂吠起来,“汪——汪汪汪!”搅得满庄不得清净,庄内睡意正浓的庄客听见狗叫,心里怀疑,因为平时狗都十分安静,今夜怎么吠个不停?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庄里毕竟有些年老的长者,他们有些资历,听见庄里狗叫,肯定是有生人来了,否则这狗平时乖巧的很,不会大半夜乱叫的,于是批起厚衣,点起火把,四处叫醒同庄的庄客,一起到庄门处去查看情况,不多时,竟拉拢了一两百人,都是庄内健壮的男丁,一齐往庄堂这里奔来。 孙四这下可就惨咯,只见黑夜中四处火把招展,喊声聊天,他只得暗自叫苦,指着那狗骂道:“都是你这畜生,坏了我的好事!坏了我的好事!” 骂完,憋了一肚子气,正巧没地方发泄,干脆将另一只鞋也摘下来,朝着大狗扔将过去,大狗见了,又略闪一闪,同样躲闪开来,两次撩这看门的大狗,别说是狗,就算换做是个和尚,都该发飙了,狗也一样,追上前来,想要扑孙四! 孙四见它凶猛,手上没有兵器,原本就胆小怕事,现在更不敢与这大狗交锋,赤着脚围着府堂的柱子打转,那狗发怒起来,不顾疲累,一心只要追着孙四,眼看后有狗追,四周都是火把,孙四吓得魂不附体,暗暗祈求道:“救我……救我。” 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都怪自己当初做了太多坏事。有诗为证: 多行不义必自毙, 天若开眼来时报。 宁忍千丈心中气, 不藏半点坏奸计。 孙四被大狗追的走投无路,人急智生,尽力一跃,跳到府堂台阶下,那狗反应不过来,兀自绕着柱子转圈圈,孙四见了,管他秘籍在哪?保住小命要紧,望路便走,也不顾把鞋捡起来穿了,朝着府门方向没命似地飞奔直去。 后路有人见到他的踪影,可在黑夜之中仍然分辨不清楚孙四的样貌,又怕他受惊跑了,有人聪明,在人群中叫道:“汉子休走!我家庄主找你有事商量!” “商量?!哼,只怕要了我的命吧!” 孙四边跑边冷笑道,不多时,脚步已到了门边,正想用手拉动两块门板,冲将出去时,哎呀!苦也,门打不开了,之前不是早已把锁门的横木撤将下来的吗?怎么还打不开,他冷静下来,望着门上一看,那道横木又重新挂上去了,门也重新锁上了,看见了这般情景,气得咬牙跺脚,骂道:“哪个鸟人竟敢诈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门边冲出来一个持叉的大汉,大叫道:“你这厮夜里偷盗的贼寇,吃俺一叉!” 这一叫,浑如天上下了一道巨雷!霹雳作响,孙四听了,自然吓得双腿发软,夺路便走,大汉飞叉直追,孙四一直奔到庄内的高墙处,俗话说:狗急跳墙,这狗尚且到了绝路还要活命,何况是人?孙四纵腿一跳,飞身跃过高墙,众庄客只得眼睁睁看着这贼,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持叉追赶的大汉也来到墙边,众庄客说道:“鲁大兄弟,你也来此追贼?” 有些看官可能会问了,鲁大郎不是住在袁公庄上的吗?现在怎么会到了祝公庄上的呢?先别急,我们看看他怎么回答再说。 鲁大回答道:“夜里我在庄上休息,听得狗叫,心里怀疑,因此就来了,又见门上的横木被打开了,想是有贼光顾,就把横木重新拴好,埋伏在这里捉贼,想不到那贼竟跳墙走了,真是恼火。” 正说着话,只见祝庄主来了,身后还跟着祝平等人,祝庄主拄着拐杖刚刚走出了府堂,问那帮庄客道:“方才在内府,听得你们在此作动,为了何事?” 有庄客把庄里进了贼人一事,告诉给了祝庄主和身后的祝平。 祝庄主说道:“那贼现在何处?” 庄客回答道:“那贼被我们赶到这里,不料跳墙走了。” 祝庄主摇头道:“既然有贼,为何不追?” 庄客道:“我等没有庄主吩咐,不敢私自出庄去找。加上外面都是雪地,不知凶险,所以才停留此地,等待庄主吩咐。” 祝平听了,走上前来对他父亲说道:“父亲大人,那贼既然走了,庄里又不蹦丢失过什么。不如让众庄客斗返回庄内休息,等明日天明时分,再派遣庄客四处找那贼吧。” 庄主则不以为然道:“要是等到天明,那贼恐怕早已跑远了,如何寻他?” 就在此时,庄里的仆人在台阶下发现了孙四扔下的鞋,他觉得这鞋有可能是贼人的物证,便拾了起来,拿到祝庄主面前,说道:“小人在府堂的台阶下捡了这两只鞋,可能是那贼留下的,请长老过目。” 祝庄主把鞋拿在手上,对着拿火把的庄客问道:“你等前来捉贼,可有遗失过鞋子的?” 众人在脚下瞧了瞧自己的鞋子,都没有遗失,就对祝庄主道:“禀庄主,我等的鞋子都没有遗失!” 看来,这便是盗贼留下的了,祝庄主说道:“你等先回庄内,养足精神,明日到庄堂前集合,我有话对你们说。” 众庄客听了,都各自散去,祝庄主也退回庄内去了,祝平刚要想走,看见鲁大站在台阶下,拿着猎叉,祝平走了下来,对鲁大施礼,鲁大见了,也还了一礼。 祝平公子问道:“鲁大兄弟,这事真是麻烦你了,本来是让你来这里切磋武艺的,想不到本庄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搅扰了你,十分遗憾。” 鲁大哈哈笑道:“哎,不要紧,这又不是祝平公子愿意的,那贼深夜到来,必是惦记贵庄的财物了。” 祝平不解,在院落徘徊思索道:“奇怪了,我庄上乃是务农之家,民风朴素,那贼在风雪之夜前来,怕不是为了金银珠宝这么简单。” 说完,他又陷入苦思,自言自语道:“既然不是为了金银珠宝,那他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庄客漫山寻贼 : 鲁大郎听祝平公子分析完,说道:“既然不是为了金银珠宝,本庄有什么值得贼人惦记的?”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腿法?!” 没错,只有这本江湖秘籍,才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让其在寒冷之夜冒雪前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祝平道:“假如是腿法可是了不得,加上这贼不知道身份,还有没有同伙现在暂时不知道。鲁大兄弟,你先去歇息,明日我父亲大人必然有所吩咐,恳请鲁大兄弟早些前来。” “好,祝平公子既然发话了,俺也不能坐视不管。” 两人在庄内说话已罢,各自回房休息,其实也睡不着,过了一会,正值五更,大家又睡了一个更次,到了初早晨时时分,祝老爷请一众庄客来到昨夜发现贼人的地方,商量事情。 鲁大提前起了早,穿了一身单衣束衫,也随着庄客来到空地听候庄主吩咐。 祝老爷拄着拐杖从内府走将出来,那帮庄客闹哄哄的,在堂下吵个不停,有些村妇还在争论昨夜发生过的事。 旁边的仆人喝道:“老爷请众庄客低声!” 那帮庄客才渐渐压低了声音。 祝庄主老爷道:“昨夜之事,众庄客怕是也知道了,本庄夜里进贼,其目的不明,他究竟有甚同伙,我等亦不清楚,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庄客分作两拨,一拨没娶老婆的单身汉就说要捉住那厮,有了妻室的则缩头缩尾,怎么都不肯去,没有说话,见意见不同,庄主拿了主意,道:“今番本庄来贼,你等意见不同,愿去捉贼的,列在左边,不愿拿贼的,列在右边。” 庄客听了,青壮年都排在左,约莫有一两百人,不愿去的,大多都是村妇,排在了右边,也有八九十人,右边的一个男的都没,为什么呢?这便是庄主的高明之处,分成两队,不愿去的大多数是女子,男的要是排过去,面子上肯定失了下风,所以没一个男丁肯排在右边,庄主祝老爷这才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祝庄的人,文武双全,你等去庄外捉贼,其余的村妇都留在村里守着,不管搜山下河,定要捉住那厮!” 堂下站着的那帮庄客道:“庄主,我等皆没有见过这贼的样貌,怎么分辨是昨夜来的贼?倘若冲撞了来这里过路的客商,倒不太好。” 庄主对那说话的人道:“哎,你怎的这么笨,昨夜那进庄的贼失了鞋子,你等拿上一只,旦见可疑的生人进庄,若能够穿上的,则为贼寇。若不能穿上的,则是常人。” 庄客大笑道:“祝老爷高明!高明啊!” 于是,那一百来个愿去捉贼的庄丁,都拿着长棍,上山搜寻了,祝平公子也没有闲着,他父亲既然下令要去捉贼,作为祝公庄上的公子,他更要带头,和鲁大郎两个离了庄客。往西南边庄外的杨树林平地去找。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积雪深厚,杨树林往常还能听见几只寒鸦高叫,现在却寂静无声,祝平急匆匆的沿着树林的小道去走,他已得了祝庄主给他的一只鞋子,见到生人,一查就知道他的身份,正走着,林子分开左右两条小路,祝平立住脚,往左边那条分岔小道一指,对鲁大说道:“鲁大兄弟,这一条小路通往山上。右边那一条则通往林子茂密之处,你我既然走到这里,若是两人走同一条路,另外那条便不能顾及,依我之见,不如分头去找,返回时就在这个岔路回合,你看怎么样?” 鲁大说道:“好,公子愿选哪条路去找?” “我选左边那条,一路回到山上,还可以和那帮庄客回合,我与他们都十分熟络,顺便问问他们的情况。” “那好,俺走右边这条。” 决定好了,两人互相抱拳分别,这两边分笔去写,我们先说鲁大这头,鲁大郎健壮,脚步飞快,不知不觉已到了林子深处,只见一片荒凉,人烟俱无,再走三四里路,却到了山脚下了,他看了看此处地势,只见山脚遍生荆棘,十分陡峭,要上去的话恐怕并不容易,于是就没有打算继续走下去的打算,而是折返旧路,又走不到一里的路,只见旁边的林子中忽然有人唱道: 赌钱买酒穿蓑衣, 有心不如逛菜市。 偷鸡摸狗蚀把米, 却有女子难分离。 这人唱的歌真是狗屁不通,鲁大郎听了心里十分厌烦,指着林子歌声传出来处喝道:“什么鸟人,竟在这里伏老爷!快些滚将出来,不然教你看俺的拳头厉害!” 那人走将出来,什么模样?旦见: 身穿潇洒公子袍,腰束花花太岁带,头戴逍遥巾,脸铺金脂粉。 原来是祝公庄的祝三郎,他平时都是偷奸耍滑的主,平日里谁敢不给他好脸色看?刚从林子中走将出来,指着鲁大郎便破口大骂道:“贼大汉,瞎了你娘长的眼,老爷是你叫的么!” 鲁大性急如火,一点便着,可是他依旧看在祝平公子的面上,没有出手,而是对着那祝三郎道:“你这厮不想死的!便夹着屁股离开,迟疑半步,俺饶的过你,这拳头便饶不过你!” 哎呀,这可当祝三郎他是什么人?竟然有人骑在他头上来了?!他虽然被鲁大这么一骂,可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指着鲁大回骂道:“你眼又不瞎,耳又不聋,我祝三爷的名头,你即便是没见过,也听说过!怎的这么不知分寸,你们这帮贱到地里的杂碎,看老爷今天不教训你,便把头摘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祝三郎毫不客气,举起拳头,叉开弓步,向着鲁大郎面门便打过去。 鲁大郎怕他个鸟,打便打,看着祝三郎那拳头过来,虚身一闪,躲了过去,自己从熊臂上纵起神力,一拳正好还击,不偏不倚,打在祝三郎的嘴角上。 祝三郎猝不及防,当脸中拳,在空中连飞数圈,“啪——”一下摔在林子里,鲁大骂道:“你这平日里只欺压百姓的贼!看我不打死,为民除害!” 这么一叫,祝三郎全听见了,哎呀,三十六计走为上,保住小命要紧,祝三郎忍住嘴角的疼痛,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地上挣扎起来便跑,只恨自己少长了两队翅膀。 鲁大骂道:“狂徒!若不是看在你兄长祝平公子的脸上,今番定要打死你!” 祝三郎跑出林子,不敢还嘴,捂着嘴角的青肿,在一处庄院停住了脚,眉头生火,连连跺脚说道:“他娘的,竟然惹老爷头上来了,现在不跟你纠缠,日后一发再跟你算账!给我等着!” 鲁大见祝三郎跑了好远,也不再计较,接着在林子寻找贼人的踪影。 走了七八里,又回到岔路口,看着祝平公子和那帮庄客都已回来了,立在岔路边,等着自己,鲁大走到他们身旁问道:“祝平公子,一众兄弟,你们可有那贼人的消息?” 众人都摇头道:“没有。” 祝平道:“方才我上山与他们回合。以为他们有所发现,不曾想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一无所获,那就回去吧,搜寻的人拖着棍棒又回到庄上,祝庄主知道他们的情况下,也没有责备他们,而是说道:“那贼走的远了,说不定已离开了。” 祝平公子还是放心不下,劝他父亲道:“父亲大人。那贼人前来,必有所图,我等当是小心在意为好。” 老爷见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传令庄客好生保守庄内庄外,严加巡查四周山川,旦有可疑之人,速报庄上。吩咐已罢,不少忙完了农活的庄客都自觉巡哨去了,祝平和鲁大则在庄上等待庄客发现的消息,不在话下。 祝三郎被鲁大当脸揍了一拳,打得脸都肿了,可他不敢找鲁大算账,依旧喋喋不休道:“看吧,你这胆大包天的贼,总有一天我定找你报仇!” 他正走着,叫骂着闲话,走不出几步,迎面看到一个泼皮,这泼皮平日里是与他一起厮混的,因此两人有几句话可以聊聊,现在抬头看见祝三郎经过,自然会打招呼,只听到这泼皮道:“祝三哥,今天又讨了什么彩喜!” 祝三郎一看,原来是熟人,他怕别人知道自己狼狈的模样,就用衣衫遮住嘴角,说道:“讨个鸟的彩喜!老爷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出!” 泼皮就有些好奇地说道:“哎呀,这远近有谁敢让三哥受气?莫不是嫌自己命长!?” 祝三郎道:“别提了,火都怄饱了,今个吃了黄连汤了,从头到尾被人数落。” 泼皮道:“不提,不提,祝三哥,村头张方三说是开赌,不如在那玩上几手,赚点利钱,讨些彩头也好呀。” 祝三郎想道:【现正无气可出,让我在张方三那处赌几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得了钱买酒喝,不强似在这忍痛要好?】 于是对着那泼皮道:“走,走!” 这祝三郎的故事,还有孙四的下落又会如何?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孙四用计进祝庄 祝三郎憋了一肚子气,听了泼皮的建议,打算去张方三这厮的地面赌上两把,出了气图个爽快。 他们到了赌坊外,有认识他们的人道:“祝三爷又来赌上两手吧?” 祝三郎一来心中有气,二来使不耐烦,说道:“你既已知道,为何还问?快使桌来。” 赌坊里有些随从听见了,拿来一张大桌,放在当中,之前已说过了,以前赌坊里有好几种赌法,一种是猜字数,还有一种是扔骰子,再有一种呢,就是平常人玩的赌大小了,这次不同平常,赌的不是大小了,而是赌字数,有人会问了,这字数怎么个赌法,别急,听我慢慢向你道来: 字数赌法无非就是在一张大桌上,放一个竹筒,竹筒里面放着一块正反面的小硬币,严格来说不是硬币,就是画着一面是数,一面是字的铁币,经过开庄的人摇动之后,扣在桌子上,由赌徒去猜,猜着字的,开了是字,那便是赢了,如果不是,那就是输了,没第三种情况,通俗点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猜正反,总而言之,胜率都是五五开,当然,要庄家不出老千才行,否则赌客怎么赌也是输的。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说回祝三郎这厮下赌的事,张方三亲自坐庄,对着祝三郎道:“三哥一把下多少钱?” 祝三郎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在桌上,赌五两一把。 张方三道:“好咧!我手艺熟练,祝三哥这回定会赚得回本!” 祝三郎没好气地说道:“哼,你这厮少说也念叨几十次了,每次都不曾给我开出个如意的,罢了,今天晦气,就不说这话了,开!开庄。” “好。” 张方三拿起竹筒,飞快的抛起,“啪——”一下,扣在桌上,张方三道:“旧例,三哥说面,我不动半点手脚。。” 祝三郎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赌坊之外有人在冷笑,祝三郎一听,火了,气得大拍桌子道:“张方三!你这厮是不是怕我不给钱,专门找人侯着我!” 张方三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吃了这一骂,可他不敢发火,只得说道:“祝三哥,我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撩拨三哥啊?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取笑你啊!” 祝三郎指着门廊外头,继续说道:“那为何有人躲在门角偷偷地笑!?” “这……小人怎么知道啊,若是三哥不放心,我随你出去看的便是。” 祝三郎道:“好!出去便出去,揪住那人的时候,看你怎么抵赖!” 他们正要结伴走出门廊,门外突然来了一人,抢步进来道:“祝三郎,你这下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祝三郎定眼看着那人,只看他浑身破烂,身上没一点干净的,手脚全是茧皮,祝三郎见了他这般模样,心里不是十分愉快,说道:“你这鸟人说谁,莫非是讨打不成?!” 大家看到这里,可能就已经猜出了这不速之客的身份了,没错,他就是昨晚逃走的孙四,有必要简短的说一说他怎么逃到这里来的,话说孙四昨晚跳过了墙,一路狂奔,可是仍就敌不过风雪太急,一时半会困在庄外的村落,他不敢上山,生怕有豺狼虎豹这一类动物,于是就躲在村民的屋檐下过了一夜。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庄客在山上四处搜索,但不曾看到过他,孙四这人狡猾,在村里晃荡,终于给他看见祝三郎在村头赌钱,他心想:【好啦!这厮便是突破口,我等定要取得他的信任,否则如何能够得到那本武林秘籍?】 于是,孙四这厮才会躲在门廊冷笑,这才引起了祝三郎的警觉,祝三郎指着孙四,问他的姓名,孙四故意诈称道:“我乃丐帮弟子,姓陈名四,因通的一身赌术,方才在门廊叫你下庄,便知你这把输给他了!” 祝三郎还是不信。说道:“哦?你说我这局输了,可有证据?” “证据?那我且问你,你猜出来的是字?还是数?” 祝三郎道:“字!” 孙四说道:“开将来!” 张方三把桌上的竹筒打开来,咦!果真如孙四所料,真是个相反的,数! 祝三郎脖子硬,还是不服,对孙四道:“你这厮敢与我赌一把么?赌赢了,我把剩余的五两银子给你,赌输了,我就给张方三,你敢是不敢?” 孙四一听这话就乐了,哼,不过是这种平常的赌法吗?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压根没放在眼里,只因他以前在江湖底层的时候,经常出入赌坊,看得太多这样的事情,什么字数,骰子之类的赌法压根就难不倒他,孙四说道:“好,就请三郎你先押。” “这把我赌的依旧是字。” “数。” 两人仍然相反,祝三郎先输了五两银子给坐庄的张方三,说道:“开!” 张方三一心要吞了剩余的五两银子,暗自在竹筒上做了手脚,只见他又把竹筒摇晃两下,道:“两位都不变是吧?” 祝三郎道:“不变。” 孙四则拦阻道:“且慢!”他走到桌旁,已察觉了竹筒的不对劲,再看张方三那厮的神色都变了,知道他已做了手脚,如果这局开出来,自己便输了,孙四不慌不忙,伸手打算去摸那竹筒,被张方三一手打开,正巧碰到了竹筒,张方三道:“赌客不得碰物,赌桌规矩不知道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三郎笑道:“他这厮定是输了,没脾气出,张方三,你休要管我,开将来!我看这厮还有什么话说!” 张方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把竹筒打开来,哎?奇了怪了,自己明明下了手脚,摇出来的是字,怎么变成“数”了?没理由啊,众人都不曾对竹筒动过手脚,怎么就这样了?虽说不服,可眼前的事实终究不能让人辩驳,输了便是输了,祝三郎道:“哼,你这厮有两下手段!好,我便把这五两银子给你。” 大家有没有看出来,张方三这人是怎么输的?其实就是孙四碰竹筒那一刹那,张方三伸手去打时,碰到了竹筒,借力使底下的银币换了一面,这才使得原来的字变成了数,所以这一局,实在是孙四这厮太过奸诈,瞒过了所有的人,否则谅他的手段,是不可能会赢的。 怎么说都好,这局确实是孙四赢了,祝三郎可亏大了,一下子输光了十两银子,还折了威风,可他没生孙四的气,而是走过来道:“你这厮手段了得,肯与我一块回庄上喝酒不?” 孙四听了,知道大事成了,连忙说道”既然公子开口,我等不敢不遵。” “休要文绉绉的,说这话却似屁一样!” “额……好,由三哥带路,我去,去便是。” 说完,两人离开了赌坊,一路向着祝公庄返回,打算喝酒取乐,祝三郎琢磨着把他灌醉了,从他身上骗几道赌术。而孙四这人,则另有打算,琢磨着套取祝三郎的信任,伺机盗出庄内的武功秘籍,两人各自心怀鬼胎。 到了庄上,祝三郎叫人拿来酒肉,就在西堂设下酒席,无非就是鸡鸭鱼肉一类的菜品,还有几盅好酒,过了一会,庄内的仆人便把酒席设好了,两人分头坐下,祝三郎给自己倒了碗酒,又倒了一碗给孙四,说道:“来来来,不要客气,我等今天一醉方休。” 孙四见有酒有肉,心中异常高兴,道:“好,干!” 两人碰碗大饮,孙四一昧吃肉吃菜,这么多天忍饥挨饿,实在是受不了,一轮风卷残云过后,孙四接连喝了十数碗酒进嘴,酒气哗啦哗啦地涌上脑袋,神智渐渐不清,祝三郎自己也喝了七八碗烈酒,也是不胜酒力,可他还是有一番理智的,便想用话来套孙四,祝三郎道:“兄弟,你这赌桌上的功夫,可否教我两手?让我也在张方三面前显摆显摆?” 孙四道:“嗯……公子醉了……醉了……这赌桌的功夫……我哪里会?不过是见得多罢了。” 祝三郎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还是醉话,问不出究竟来,还不死心,接着问道:“兄弟……我等没醉……没醉!兄弟你有这本事……就算不说……也得透露个半点出来,收在心里……实在不够意思。” 孙四毕竟是喝得酩酊大醉,话都说不清了,没有回答祝三郎,倒在桌上,支支吾吾道:“公子……改日!改日……我再来……说,嘻嘻。” 祝三郎见他喝醉了,问不出所以然来,就对着一旁伺候的仆人道:“把这厮扶进厢房里,他酒醒之后再来报我。” “是。” 仆人一手将喝醉的孙四拉到厢房休息,祝三郎又气又闷,加上自己也喝了许多的酒,借着酒力,将桌上的杯杯盏盏全部摔在地上去了。 西堂外头,乃是祝公庄上的大门之处,祝平公子刚好路过,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心里不安地问门外的仆人道:“是谁在里面?” 仆人禀道:“是三郎。” 祝平气愤愤地说道:“这厮又在发什么疯?我得进去看看那厮。” 第一百六十三章:刺客深夜探庄 祝平听见西堂之内有响动之声,心中不安,进到西堂看时,只见祝三郎把酒桌上的杯盏都摔在地上,就连旁边伺候的仆人都因此吓得不敢说话,躲在一旁,祝平快步走上前,一手揪住酒醉的祝三郎道:“你这厮败家子儿,怎么又喝醉了酒,还发着酒疯!” 祝三郎满脸迷醉道:“兄长,休要你管!我今天怄的气多了,把这火放一放,又怎么的?” 祝平连忙问身旁伺候的仆人道:“三郎今天怎么了?莫非你们得罪了他?” 仆人都齐声说道:“不敢呐,公子,就算是我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三郎呀。” 祝平转念一想,对,这帮下人是不会这么大胆的,一定是祝三郎他在外头又惹了什么是非,才会这样。 他对眼前醉的一塌糊涂的祝三郎显得反感,传令仆人将他扶进内室休息,有个多嘴的仆人道:“祝平公子,三郎少爷之所以喝得大醉,怕是和刚才那位客人有关。” “嗯?什么客人?我庄上除了鲁大兄弟外,何时来过别的客人?” 仆人继续说道:“祝平公子,之前你不在这,三郎少爷带了一个穿的十分破烂的客人来,说是让小的们备酒设宴,小的们只好遵从少爷吩咐了,那位客官也喝醉了,现在正在客房休息。” 祝平心里道:【这厮又勾结了什么人来?我家是百年祝家,这厮整日和村里那帮泼皮厮混,实在无礼,说也不听,不说则坏了家风,算了,父亲都不曾管他,我那么多事做什么。】 他想了又想,决定还是不管这件事为好,独自出了西堂,就这么阴差阳错放了孙四进来,仆人见祝平公子也没法管制三郎,自己是个小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先把三郎扶回房里歇息。 当晚,星明月朗,青云浮动,整个夜空剩下一点薄薄的浅雾遮蔽,孙四酒醉方醒,他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嗯?怎么到了卧室里来了,起身一看,都是客房布置的模样,回神一想,哦,原来是今天与那祝三郎喝醉了酒,这才被祝三郎弄到这里来了。 孙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庄内,想道:“昨晚吃了那狗的亏,今晚不好行动,庄客们必有防备,可是久留在这,怕是会被人察觉,长老的约定掐指一算,都不足一个月了,现正怎么办才好?” 他正满头大汗地想着如何盗取秘籍,忽然窗外闪出一个人影,他吃了一惊,立马回到床上,用棉被盖住身子,借着月光继续看向外头。 只见外边燃起一盏烛光,十分耀眼,孙四正怀疑是谁深夜而来,门忽然推开,祝三郎领着一个仆人,端着盆水而来,孙四已大致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转身装作熟睡了,翻了翻身,把脸朝向里面,祝三郎不怀好意地答:“兄弟……兄弟。” 孙四继续装睡着,茫然不理会他。 “三郎少爷,这客人定是吃了许多酒,不曾醒来,不如等到白天的时候,再来请教他。” 祝三郎则骂道:“你晓得个屁,这厮的赌术十分了得,天亮时候,我正准备去张方三那处,再赌几手,若在他身上套不到一招半式,白天怎么去逞威风?!” 连喷带骂,把那位劝话的仆人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你先出去,这里有我侯着就行。” 仆人应声而出,孙四把祝三郎的话全都听明白了,一字不漏地收进了耳朵里,孙四想道:【哼,原来这祝三郎是想套我的赌术,怪不得对我如此殷勤……我若是教给他,便没了留在这的资本,他这厮是个泼皮流氓,过河拆桥常有的事,我可随乱支应便是。】 祝三郎坐在床边,说道:“兄弟……醒了没?” 孙四支支吾吾诈称道:“嗯……头疼……说不清话,公子有话明日再说。” 祝三郎见孙四说话了,立马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今晚却是有要事商量……兄弟……兄弟。” 他口中的“要事”,连三岁小孩都明白他的企图,不管他怎么纠缠,孙四都是装睡,再不说出半句话来。 祝三郎见没办法了,难道要对他发火不成?不行,现在先忍着他,自己学成了赌术之后,那时整个村庄的闲汉都非他的敌手,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怒火便自然而然地消散大半。 “算了,算老爷白走一趟!明日再想法子来,不信套不出你的话。” 说完,祝三郎起身边向外头走去。 房内又变为之前的样子,唯独不同的是,桌上放着一盏明亮的灯烛,正发着微弱的光芒。 “祝三郎不怀好意,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今夜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说完,他挣扎起来,把被子卷成有人睡的模样,悄悄地起了床,蹑手蹑脚把衣服换上,打开房门,迎着月光,四周环顾一下,见四下无人,正好!轻轻地将房门关上了,顺路直走,他毕竟吃过了庄客的亏,所以不敢大意,一路观察,出了西堂,昂头可以一座高大的楼阁,下面层层叠叠铺就着青松,他知道这楼阁中绝对暗藏着什么东西,片刻不等,一下窜到楼阁之下,借着星光,依稀可见楼中“青松阁”三个大字,孙四笑了:“这座楼阁端的高大,些许能够找出那本秘籍来。” 他没有猜错,祝家那本武林秘籍正是放在青松阁的堂上,这下可算的上瞎猫碰着死老鼠,一下就被他找到了,他轻步进堂,一眼便看见堂上的秘籍,只见那秘籍端正放在堂前的供桌上,左右两边放着两盏灯烛,孙四想都没想,一手拿过那本秘籍来,借着烛光去看,窥见其中许多招式,以及腿法的名称,经脉贯通即可运功,他阅览许久,叹息道:“从前别人说过祝家腿法之精髓,想不到今天竟落于我手!哈哈哈,有这本秘籍,我又何须给回白影长老,即便是亡命天涯,也不过如此,总比一辈子被人踏在脚下要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到做到,孙四藏好腿法,出了楼阁,再看外面的景致,依旧荒凉无比,“沙沙”的风声一阵阵传来,忽然夜空中银白色一道光芒刺来,孙四瞧见了,急忙回身躲在楼阁的房檐之下,“刷”一下,那道银白色的光芒便转瞬不见,孙四心里怀疑,正在思索之间,院子跳进两个蒙面大汉,一个拿着飞刀,一个拿着枪棒,向他攻来! 孙四眼中瞧见两人纵起兵器,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兵器近在眼前,孙四眼见躲不开,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往阁楼里间便走,“腾腾腾”冲进阁上,两个蒙脸大汉一步追赶上去,兵器已到后背,若不回防便再无机会,孙四急忙纵起轻功,跳到楼阁的房檐上。 两个刺客也是精通武艺,飞身上楼,拿枪的那人道:“把你得到的秘籍拿来,否则的话休怪我等无礼!” 孙四才不甘心将祝家腿法拱手让人,他指着眼前两位刺客道:“你们是什么人?” 刺客道:“休问太多,不交出秘籍,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说完,拿飞刀的刺客按捺不住,决心要给他点苦头尝尝,让他乖乖的把祝家腿法交出来,手中拿起飞刀,朝着孙四面门飞去,拿枪的刺客见了,正要劝阻,不料刀已飞出,无法再劝,孙四见飞刀刺来,躲闪不及,正中飞刀的刀刃,一下扎中肩头,翻身从房檐跳了下去,不知生死。 刺客见他摔倒了楼阁之下,双双纵起轻功跳下,只见旁边一堆枯草旁有依稀的血迹,自觉孙四定是藏在枯草里了,拿枪棒的刺客顺着血迹,想要揪住孙四,后身一阵响动,他却待回防,只见祝平,鲁大郎两人携带着庄客到来,众庄客高举火把,祝平指着那两人道:匹夫!我庄上是什么去处,容不得你等胡来!” 鲁大郎性急火烈,同样指着刺客骂道:“你等是什么来路,快快报上姓名,饶你等不死!” 拿飞刀的刺客二话不说,直冲上来,纵起飞刀猛发如箭,声待要起,手上急起四五把飞刃,直逼一众庄客,祝平见万事危急,叫鲁大道:“鲁大兄弟,保护庄客!” 说完,腿步如风,收身弓步,飞起一脚,只见脚法凌厉,步如惊雷,小道上的枯枝败叶都因为双腿的真气收拢在一团,枪棒刺客见了,暂时放下孙四这厮。和飞刀刺客两人合攻祝平,祝平一连踢了十八式腿法,先是一招“脚下生风”,一脚踢在拿刀刺客的胸口上,枪棒刺客见他腿法了得,转身回刺一枪,直逼祝平面门,祝平收身回势力,右腿纵起巨力,脚掌往枪杆上一点,破了此招。 三人如走马观花一般,一连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那帮庄客从来没有看过这般灿烂的功夫,更没有见识过这般厉害的打斗,都定住了神,鲁大郎怕祝平公子,纵起飞叉喝道:“祝平公子!俺来助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刺客青松阁斗武 祝平和两位擅闯庄内的刺客接连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那帮庄客眼睛都看呆了,鲁大郎怕祝平公子有失,纵起猎叉来帮忙,只见四个人打得难分难解,可谓猛龙难敌海蛟, 南虎正斗猎豹,浑如半点星闪,恰似袖里藏刀,顷刻交锋性命休,英雄鳌斗英雄手。 鲁大郎十分勇猛,直挺猎叉冲来,刚好接住刺客那把长枪,两个人交战在一块,蒙脸长枪刺客枪法矫健,连攻三招,如风刺来,鲁大就势用猎叉隔开,挡住三招的进攻,拳头纵起万道蛮力,用叉刃隔住枪尖,誓死不让其进攻,蒙脸刺客把枪收回,又把招式一变,这叫叫做“拨草寻蛇”,十分了得,只见枪刃捉摸不定,变着枪法,一枪一式都毫无轨迹可寻,若不是鲁大郎用蛮力生生拦阻,自己恐怕还有了性命之危。 纵枪者招式滴水不漏,可对面的鲁大力气也大,一时半会拿不下两人,加上旁边的持飞刀刺客打了多时,招式已乱,再打下去恐怕不是敌手,纵枪刺客对着旁边的飞刀刺客一个眼神,飞刀刺客有所体会,由纵枪者把枪一逼,鲁大生怕伤着自己,虚身往后躲开,这下正中两人的诡计,飞刀者趁着和祝平交手的空档,连刺三把飞刀,看了这种状况,鲁大郎用叉回身一挡,将迎面飞来的三把飞刀打在树上,寒风刺骨,树叶浮动。 刺客们无心恋战,纵枪者更是虚晃一枪,往黑暗便走,飞刀刺客押后,两手各拿三把飞刀一攻,庄客们都不敢上前,鲁大,祝平则往回退后,飞刀刺客见同伴走远,心想现在正是逃脱的好机会,纵身一闪,也往黑暗中逃脱了 祝平,鲁大两人喝道:“休要放走那两个贼人!给我追!” 庄客们大半冲上前,沿着月色去寻,小部分见刺客武功了得,不敢送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祝平大骂道:“我庄上哪有你们这帮谈生怕的鼠辈,不去的回去我另当责罚!” 那帮怕死的庄客听了,只好上前,马马虎虎地找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发现,包括两个刺客的踪影,都毫无半点蛛丝马迹。 祝平领着一队庄客,沿着两人跑过的小道去找,依旧一无所获,只有鲁大郎一个人在庄里来回查看情况,看见青松阁附近的枯草旁有血迹的痕迹,他看见之后,连忙跑到祝平公子身旁,对他耳语一番,禀报实情。 祝平听了,大惊失色,和众人奔到枯草旁查看情况,只见血迹沿着青松阁房檐下一直到山坡边缘,一伙人顺着血迹来到山坡上,往下一探,用眼光去看,只见底下竹林密布,到处都是乱石,祝平在山坡上思索道:“难道还有第三个人来过庄上?” 鲁大虽然性急,可是在这种场合上,他冷静地说道:“公子,会不会刚才走脱的那两个蒙面刺客,和这个受了伤的人,在庄上已有过一场打斗?” 祝平说道:“嗯,鲁大兄弟,现在看来,你说的话不无可能,不过,这底下乃是万丈深渊,如果就从这里跳下来,只怕小命难保啊。” 有些庄客看了看下面的情况,的确像祝平公子所说,十分险恶难走,更别说天黑从这里跳下去,更是没有半点活命的可能性。 祝平又开口说道:“这第三个人……又会是谁?” 有几个胆子大的庄客道:“祝平公子,那厮定是受了很重的伤了,我等做小的,愿意替公子下去看看那厮在不在下面,若是在的,一把揪住,捉上来由公子亲自审问,不就可以知道他什么动机了?” “对啊,你等几个真晓得办事,来人,快拿绳索来,由这几个兄弟下去,查看底下的情况。” 祝平喝令庄客们拿绳索来。 谁知道那几个胆大的庄客道:“哪里用这么麻烦?这山道我等每天摘竹笋都爬过上千次了,休要拿绳索,就容我等哥们赤手爬下去便是!” “你等定要小心在意。” 祝平嘱托他们一定要小心,那帮庄客道:“知道了。” 便攀着山坡突出来的岩石,一步步来到下边查看情况,孙四这人是死是活,等待揭晓…… ※※※ 祝平见他们下了山坡,慢慢地沿着竹林移动,他下令其余的庄客在山坡上用火把为他们照亮山路,当即,山坡之下的竹林显现出一大片微弱的火光来,火把上的光亮依稀可以照出无尽的竹林,那帮胆大的庄客果然没有夸大自己的本领,只见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到了竹林之下,几个人在山坡的竹林里寻了一遍,祝平站在山坡,对着下面大喊道:“几位兄弟,可有什么发现?” 山坡下的人毕竟离得远,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话,都没有在意,这时,山坡下突然出来几个戴着斗笠的人,和庄客们正巧打了个照面,庄客们正要问话,不料为首的一个人用掌攻来,对着庄客就杀,眨眼之间,庄客手无寸铁,被其全部杀害,倒在地上,这一幕都被祝平看在眼里,祝平大叫道:“狂贼!!祝平和你拼命!” 祝平急得冒出泪水,正要下坡跟这几个杀手拼命,不料被山坡上的庄客一把扯住,那帮人见祝平要来厮杀,都向着无边的竹林逃去,消失不见。 “可恶……这帮人……竟如此狠毒,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庄客劝道:“公子,那几个人都是江湖杀手,我们不要和他硬来,他们定是图谋已久,要杀害我庄上的人了,现在公子下去,正中了他的奸计啊。” 鲁大手执猎叉,骂道:“他奶奶的,有种喝俺单挑,只会暗中伤人性命算个鸟本事!”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 祝平流泪说道,他几乎没有想过自己竟亲手害了这帮兄弟,如果当初阻拦他们,不让他们下去查看情况,他们或许还不用死,现在看来,自己无疑成了这帮杀手的帮凶,一想到这里,他气得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是我……我对不住这帮兄弟……” 这时,有庄上的仆人前来报信道:“公子,青松阁的门被不知道的人打开了,小的进去一看,见庄上的秘籍不见了,小人因此吃了一惊,不敢有半点耽搁,火速来报给公子知道。” “啊?!” “莫非是秘籍!啊!” 祝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幸好被庄客们救起来,扶回庄上,他父亲祝老太爷听闻祝平晕倒了,还吐血出来,吓了一跳,不顾自己年老,连夜前来到房内看候祝平,还吩咐仆人去请庄内的郎中来,现在的祝平如同将死之人,浑身冰凉,口中气息渐弱,鲁大郎立在他旁边坐立不安,祝老太爷更是冷汗直出,生怕他撑不过去,会有性命危险。 不多时,庄内的郎中来了,他走到床榻旁,先替祝平公子把了把脉象,下人拿了张凳子给郎中,让他端坐把脉,众人屏息而待,心中不安。 郎中把了脉象之后,又翻看了祝平的眼眸。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他的神色,手摸胡须道:“公子无救……” 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候不是祝平晕倒了,而是祝老太爷忍不住了,他身子一侧,险些摔在床下,幸好被下人扶起,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平儿若是死了……老夫……老夫这条命也活不长咯。” 郎中劝道:“祝老太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老太爷微微睁眼道:“那先生是什么意思?” 郎中起身道:“公子无救,并非有性命之忧,而是没有药物可救,他气息仍存,不过是受惊之后,脉象大乱,这才晕倒了,实无大碍,祝老太爷可着公子按时调理,我等再用温和之药回补,即可无碍。” 原来是这样子的事,所以说,这话从古到今,都不能只说一半,否则的话一样害死人。 祝老太爷这才心头渐稳,郎中走到门边,对祝庄主道:“祝老太爷,你差个仆人到我家拿药,天色已晚了,我就不来回跑了。” 祝庄主立马差了个心腹,跟着郎中去他家拿药,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他要多给药钱,以作答谢郎中的救命之恩。 心腹接了命令,和郎中两人一路回到医室。 祝庄主和众人都在床前看着祝平公子,祝平公子此时微微说道:“父……父亲大人。” “平儿……父亲在,父亲在。” 祝老太爷听见祝平有了起色,连忙应道。 “兄弟们的尸首……都,都拿回来……了吗?” 祝平虽然躺在床榻上,可是依旧惦记着在山下死去的那帮弟兄们。 “天色不早,道路难行……我明日,明日就让庄客将他们送回庄上,好好安葬。” “父亲……对,对不住,我没有好好按照大哥的吩咐,替他守护祝庄……” 祝平声息微弱,祝老太爷满脸是泪,他叹了口气道:“不,不怪你,都是为父的错,我真不该,真不该逼你学武,现在倒好,反倒害了你……” 情到深处,祝老太爷再也收止不住,放声痛哭。 一旁的鲁大虽然没有说话,但现在祝庄主的心情,他感同身受,换做是他,他更加难过。 “不……怪我……父亲,秘籍找回了吗?” 祝平强撑着身子,打起精神,继续问祝庄主。 老太爷怕他伤心,说道:“算了……小事,不必提它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好起来……这些事,我们不提,不提。” 鲁大明白,祝家腿法几乎就是庄上的宗物,祝老太爷说的话,绝不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他的目的只是想祝平别想太多,先好起来,这一点,他比庄客们都更心知肚明。 第一百六十五章:风波未息众人商议 上一回说到,竹林中冲出一帮戴着斗笠的刺客,把祝公庄下山探听情报的庄客们全部杀害,祝平气得口吐鲜血,晕倒在地,幸好庄客们救回性命…… 祝老太爷安慰着祝平,祝平在塌下奄奄一息,道:“父亲不要担心……孩儿失了秘籍,对不起本庄。” 老太爷道:“平儿不要多想,都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伤势,这事先暂且放下,等你痊愈之后,再作处理。” 于是,祝庄主起身对立在床榻旁的下人道:“你等好生照看公子,休要分心。” 下人道:“遵从庄主吩咐。” 祝老太爷怕祝平想的太多,不便烦扰他,嘱咐下人好生看管,便和随从们返回内堂,避嫌去了。 留下鲁大郎在床榻旁边,祝平的屋内亮着光芒,他看了看众人道:“自从父亲与我说话之后,我心里好了许多,你等不要光站着,出去吧。” “是。” 下人们慢慢散去,鲁大郎也不知道怎么劝慰祝平,打算离开,被祝平叫住,祝平道:“鲁大兄弟,你且不要走,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鲁大听见祝平喊他,收住脚步,听见门外仆人把门关上了,才在房里讨了张凳子坐下,挪动祝平的床榻旁边,祝平闭上眼睛,用枕头垫着腰板,道:“鲁大兄弟,你知道秘籍失踪,与何人有关系么?” 鲁大在脑海中思索一番,道:“祝平公子,俺实在不知,之前虚境上人已经殒命,现在又有人盗走秘籍,我实在不知道是何人所做,不过这人必定是在庄内潜伏多时,以我判断,多半和昨夜的贼,有着多多少少的关系,只不过前一晚,那贼被我们发现了,才没有得手。” 祝平长吁了口气,道:“鲁大兄弟,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觉得那贼依然没有走,他趁我们外出的时候,又偷偷地返回到了庄上,白天的时候,我曾听闻我家三郎带了个不知名的客人,心里怀疑,觉得一定是他,可是我当时没想,才把他放走了,哎,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鲁大道:“祝平公子,不要想得太多了,等明天一早,兄弟就托万月山庄,找庞清兄弟探听江湖上的消息,你也安排庄上的人,四处打听,说不定那,还能够找到腿法秘籍的下落。” “也只好这样了。” 祝平怕打扰了鲁大,也让他返回房里休息了,鲁大是个重情重义的兄弟,他口头虽然答应着走,可是始终放心不下祝平的安危,就在门口靠着墙边,静静地坐了一夜,等到了第二天,鲁大拿了几两银子在身上,在祝公庄渡头找了个船夫,渡过对岸,来到万月山庄天月楼,向门外把守的弟子问了话,弟子道:“你先在这里等候一下,容我进去向庞清公子通禀一声。” 说完,看门的弟子便进去通报给庞清,庞清听了,立马亲自走出天月楼,来到山庄门前接见鲁大,他脚步刚走到外边,便对鲁大道:“大郎兄弟,弟子说你从祝公庄,有要事前来,不知道为了何事?” 鲁大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昨夜有人在祝公庄上,盗走了祝家腿法,现在祝平公子心急如焚,差我前来求庞公子相助,求公子遣庄内的弟子四处打听情报,替祝平公子寻回秘籍。” 庞清和鲁大两个并列而行,款步来到天月楼前的院落,走了几步,停住脚,抬头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怎么这么多事?” 鲁大听了不解,连忙问庞清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庞清只好将房龙,小千要到山庄寻找癞子孙四的事,告诉给了鲁大郎。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房龙,小千两位兄弟既然来了,现在何处?” “随我来。” 庞清请鲁大进去天月楼里,房龙,小千两人俱在堂上坐了多时,因为连日没有得到过癞子孙四的任何消息,两人急得火烧眉毛,小千更是挠头捉腮,坐立不定。 一看见门外庞清,鲁大郎来了,房龙小千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对鲁大郎道:“大郎兄弟,你为何来了?” 鲁大郎道:“祝公庄有要紧之事,特来求庞公子相助。” 两人顺势问大郎是什么事,鲁大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两位好汉。 只听得小千用手猛拍椅背,道:“哎呀!想不到短短几日,武林之中竟然发生如此多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然后他把话题又拉回祝公庄秘籍被盗的事情,说道:“那祝平公子,大致对这件事有什么判断?” “不错,公子所言,怀疑是一个陌生客人所为。” “哦?陌生客人?”房龙吃惊地问他,几乎和孙四联想在一块。 小千说道:“若是陌生客人,肯定是和这癞子孙四有关!” 鲁大郎猛地跳起来,说道:“哎呀,你们可说的,是丐帮白影长老放走的那小人,癞子孙四?!” “正是。” 他们将癞子孙四和祝家腿法串连起来,房龙在堂里来回踱步思考,小千脑海则在飞速旋转,找出他们已知的可能性,等他们知道长老为什么放走孙四时,这事已经真相大白。 小千满脸惊恐,冷汗直冒,骇然道:“白影长老图谋祝庄秘籍?!难道是这样解释吗?” 他当即气得咬呀跺脚,骂道:“长老啊长老,你也骗了小千多时了,小千原本还以为你是个良善之人,想不到你,你……竟然人面兽心,哎!小千看错了你,看错了你呀!” 房龙则很冷静,他劝小千道:“小千,现在还不要妄下断言,至于祝庄上昨晚发生过的事。鲁大兄弟已经对我们说清楚了,昨夜偷袭庄客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我想这背后,定隐藏了一个很大的阴谋,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时,我们不要贸然行动。” 四个人正在商量要紧的事情,忽然庄客来报,说是祝公庄上尸体已经从山坡上,被一帮庄客抬回来了,胸膛上有些不明的掌印,四个人知道这是查清真相的关键,连忙奔出天月楼,又在渡头坐了小船,来到祝公庄上查看尸首。 几个人进了府门,见几聚尸首都放在院落里,他们的家人哭的撕心裂肺,还有一大帮庄客围在一起,说三道四,祝平公子忍病也来了,看见庞清众人赶到,房龙身为刑捕司公人,迫不及待,连招呼都忘了打了,就对祝平道:“公子也来了,有什么情形。” 祝平道:“庄客们都身中毒掌,郎中方才来过,和庄上的仵作一起化验尸首,得出结论。是江湖的恶派所为。” 房龙一字一语,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大概清楚,这帮人暂时和丐帮没有关联,也就是说,白影长老应该没有牵连其中。 一行人推开团团围住的庄客,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只看见几具尸首之上,胸膛都中了一掌。而且掌印相同,都是毒掌,掌印的痕迹盖在胸膛上,大家定眼一看,只觉得其杀手手段毒辣,绝不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所能做出来的。 庞公子看了许久,小千知道他看的入神,心里头有些想法,便对庞清公子道:“庞清公子,你在万月山庄多时了,可知道是什么江湖帮派所为吗?” 庞清看了看尸首的痕迹,确切地说道:“以我判断,估计是来自西域的火云掌。” “火云掌?……”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太相信这一切。 “我们见过如此这么多人,懂得用火云掌的,只有典狱府的阎逊,可是他已经死了,莫非江湖上还有第二个人通晓这门武功?” “并不奇怪。” 庞清回答道。 祝平公子转身对庄客们道:“你们都各自散去吧,下人们带他们的家属回内室听候,我自会妥善安葬他们,你们先回去,等我和这几位兄弟说回话,再作处理。” 仆人们将哭的呼天抢地的家眷带离了现场,庄客们都渐渐离开了,剩下他们几个人就在院落里商议要事。 祝平道:“几位好汉,到了我庄上,恐怕隔墙有耳,先到青松阁里边,请移贵步,请。” 众人跟在祝平公子身后,离开院落之前,他又对仵作道:“把这几具尸首都好生保管,等到头七,买副棺材与他们,葬在本庄宗物墓地里,钱财支应都由本庄来给。” 仵作得令后,抬着尸首离开了,祝平走不过五,六步,迎面看见庄上的库房先生,也就是用现在的话说,叫做财物经纪,他对库房先生道:“你好生去见他们的家属,多给钱财厚待他们,至于今后一切的用度,都由本庄来出。” 库房先生也得了命令,返回内室,在庄客家眷们面前说祝平公子已做了安排,好生善待他们,冤死之人都按照本族下葬的规定,埋在后山,教他们不用担心,一切都由庄上照应,家眷们得了祝平公子这番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替死者准备香烛黄纸,等待头七下葬一事等等,这是后话。 说回祝平公子吩咐已定,和众好汉来到青松阁,穿过青松点缀的石阶小路,现在这里已经严加看守了,众人进了阁里,门外把守的庄客把门关上,究竟这势态怎么发展呢?幕后真凶又是何人?篇幅有限,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袁浦庄上设计 众人来到青松阁,分排而坐,祝平开口接着没有说完的话:“方才你们说,我庄上的庄客都因火云掌而死,而小千兄弟则说到,除了典狱府的阎逊,还没有见过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武功,是么?” 庞清道:“火云掌原本属于西域掌法,在几十年前才传至中土,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一掌法,怕是颇有功力的杀手所为,炼狱门已经被房龙兄弟一锅端掉,是否存有余党,还暂时不知道,要真是杀手做的,我想多半是炼狱门做的。” 众人皆陷入沉思。 “不管怎么样都好,现在我先替祝平公子打听这本腿法的下落,还有孙四这人的踪迹,如果秘籍真的在他手上,那么就太好了。” 于是,万月山庄分成两拨弟子,一路打听秘籍,一路打听癞子孙四,两边分头行动,就不在话下了。 ※※※ 癞子孙四得了这本武林秘籍之后,第一时间研究其中的武功,他怕长老知道他的行踪,因此藏匿在荆南的一个天然洞穴内,先由经脉贯通练起,再到全身运功——炼气,在洞中一天下来,居然让他学会一招,叫做“脚下如风”,学会了之后,不仅健步如飞,而且出招狠绝,可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仅第一脚能够用上,第二脚却无法使用这一式了,到了深夜,他不休不眠,决心要参透其中的第二式,只见他借着山洞中微微照射而来的月光,把秘籍翻到了第二式,这一式叫做“脚下如箭”,招如其名,就是出箭霹雳如箭般飞快,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可以夺人性命,第一式还可以让敌人有命可存,这一招却直接升华到夺人之命,简直是合了孙四的心意,他冷笑道:“看来,祝家腿法也不过如此,他没有仔细看第二式,粗略地翻了翻秘籍的功本,一共有十七式之多,他仅会一式,便妄自尊大,若是学会了所有的招式,武林之中岂不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哈哈哈,一想到自己即将在江湖传名,他便骄傲起来,把书籍放在地上,笑道:“亏我太傻,早知道了这本秘籍的所在,何必要屈人之下,受尽这一股鸟气,让人看不起。不过!今天既然已经到手,总算得偿所愿,论谁都阻止不了我!” 孙四重回洞穴中,拾起那本书,仔细翻阅了一遍,把第一式练习了无数次,又看了看第二式,他自言自语道:“第一式仍不好贯通,第二式怎么能够学会?还需从第一式练就起来,待我学会第一式,第二式也不在话下。” 他正重回的练习踢腿,忽然洞外传来一阵叫骂之声,吓得他连忙拾起秘籍,在洞内躲藏起来,道:“这荒山野岭怎么地会有人来?坏了我的好事!” 正说着话,心里正怀疑是哪个人来,只见叫骂声,还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点缀着踏过草丛的“沙沙”声,忽然有人道:“你等消息会不会有错?” “回长老,我等一收到消息,立马报给长老,典狱府刀绝,苍鸬都曾亲眼看到孙四盗走秘籍。” 哎呀!现在孙四才知道,原来在祝公庄上偷袭他的,正是典狱府的刀绝和苍鸬,他们两个人,差点害得他送了性命,要不是滚下山坡,逃过一难,自己早已被飞刀所杀,幸好当初并无大碍,否则自己怎么能够来到此地,想到这里,他更是气得捶胸跺脚,恨不得立马将这本秘籍全部学会,去找典狱府两人报仇雪恨。 孙四毕竟还是狡猾,他强压着怒火,继续听着洞外的声音,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孙四十分熟悉,这正是白影长老来了?他当即怒火转为惊恐,生怕被白影长老发现,白影长老似乎说道:“那孙四现在在哪?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嗯?!” 声音充满怨恨,他身边的两个声音不敢答话,孙四躲在山洞中,听的一清二楚,他跟了白影长老大半辈子,明白他的脾气,在他盛怒之时,几乎无人敢直接回答他的话,要是有,这人绝对是疯了。 “长老……长老,孙四他也许带了秘籍逃了。” 一个侍从强撑着勇气,对白影眉说出这番话。 白影眉气得破口大骂道:“癞子孙四,谁给他的勇气?谁给他的勇气?!我丐帮人脉极广,他要是敢把祝家腿法藏匿起来,会有什么下场,他不会不明白。” 长老的话语从盛怒转为冷笑。 孙四几乎能够感觉一股寒风直冲后背,令他不能自主。 “长老……” “别说了,要是一个月之后,我还没有看到孙四这厮,把秘籍给我拿来,那就杀了他,而且是碎尸万段。” “是。” 两个急促的应答声说道,代表随从们已执行了长老的死令。 孙四知道,他现在要么交出秘籍,要么受到长老死令,否则的话白影眉绝不会让他好看。 洞外,白影长老和两个随从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慢慢地越来越远,看来,是要离开了。 孙四这才走将出来,长舒了口气。 “想不到白影长老竟然从典狱府得到了消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将秘籍交出来,不!我绝不甘心,若是再次回到原先的地步,哪怕是被长老碎尸万段,也绝不梦将这本秘籍交出来,我要让武林中人对我孙四刮目相看,将那帮瞧不起我的人踏在脚下!” 癞子孙四下了主意,这里是呆不下了,要逃,便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尽快逃得越远越好,否则腿法没有练成,被捉住以后就性命不保了。 当机立断,孙四把秘籍藏在怀里,出了山洞,连夜往北而走,他究竟去了哪里?这里就暂且不说,给各位看官提前卖个关子,后面剧情会有提到,请大家注意。 ※※※ 时光荏苒,一连过了三天时间,祝公庄庄客被无名杀手所害的事就在江湖上传开了,离得较近的地方,就是一水之隔的袁公庄,袁公子袁浦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笑道:“哼,都怪这庄上的人太过放肆,目中无人,才有这样的报应,按说这祝三郎应该去安慰那帮庄客的家眷,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袁浦庄上有些仆人,他们知道祝公庄上的些许情报,听到袁公子说了,就对袁浦道:“回公子,祝三郎依旧和从前一样,每日在对岸村头赌钱,斗鸡斗蟋蟀,闲常的时候还饮酒放荡。” 听了仆人说这话,袁浦冷笑道:“哼,这厮真的畜生不如,他庄上的人被人所害,竟然无动于衷,都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活着,还有资格号称百年祝庄,我看,这称号倒应该由我袁公府继承才是,他祝庄,不过是自持多了一本秘籍,现在好了,秘籍被偷了,哼,我看他这庄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吹嘘!” 仆人想拍袁公子的马屁,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有意挑拨两庄的仇怨,只见仆人对袁浦道:“公子,这再过几日,便是祝公庄庄客的头七,按例要将庄客葬在他们宗族的后山,那时他们庄上空虚,依在下以为,公子若要扬名立万,在万月山庄,和祝公庄两处地方占得一席之地,就要趁此机会下手,这次机会一过,日后再无机会了。” 袁浦也是个心狠的人,他想了又想,也不管祝公庄上死者为大的礼法,当即说道:“哼,好,那祝三郎之前踢了我一脚,现在才好,大仇为报,现在正好,我等落井下石,让他们见识我袁浦的厉害!” “公子高明。” 说完,袁浦从庄前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根长棍,在院落里舞得飞快,此时已是残雪过尽,天将回春,大地尽是一片绿意,袁浦在空地上连番使了四五招棍法,或挑,或拨,十分精彩,两边的下人都齐声喝彩。 这时,门外走来两个人,一个是便袍打扮,精眉细目,身后还跟着一个拿枪的随从,这人走过了院落的门坎,直接来到空地上,停留许久,看了袁浦一番棍法,不住地拍手喝彩。 “好,好!” 袁浦知道身后有人喝彩,连忙停了招式,转头看着那人,只听袁浦向那便袍打扮的人道:“阿叔,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典狱府当职么?怎么这么有心,来看望侄儿?” 那人道:“我本是应该在行泽山川上的,可是这里发生一件事,让我不得不在前几天,便匆匆撇下公务来此。” 袁浦叫仆人搬来凳子,袁浦一张,客人一张,由客人坐了主席,袁浦则坐了客席,刚刚坐下,仆人又端来了点心茶果,袁浦连连摆手,让一众仆人退下,他有机密的事,要跟他阿叔商量。 一众仆人会意了,都退出了院落,微风拂过,这里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客人,一个是他身后拿枪立着的随从,另外就是袁浦,他给坐在主席上的客人斟了一壶茶,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又止住了发言,客人道: “浦儿,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这……” 袁浦为什么有话却说不出口,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苍鸬夜访荆南朱春 袁浦说道:“这里有外人,我若是在这里与叔父议事,恐怕不太妥当。” 那客人看了一眼身后拿枪的随从,大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摸着胡须道:“哼,浦儿指的可是他。” 客人顺手一指,袁浦心中会意,略略点了点头。 客人道:“哈哈哈,这不是别人,乃是我的心腹苍鸬,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我身边的亲信。你有事不妨说来,他也不是外人,浦儿不必多心。” 原来这坐着问话的人就是袁浦的叔父——典狱司的三品总司袁盘袁大人,他已经在前几天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打听祝家腿法的事,前几天的祝庄刺客,也是他安排了苍鸬,刀绝两人,一起到祝公庄刺探,所引出来的一段故事,本来他还想着一切尽在自己掌握,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成了这个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秘籍失踪了,孙四这小人也把腿法盗走了,他也不知下落,现在他不得已。只好来到袁公庄上,先找他那侄儿袁浦当枪使,把祝公庄继续搅扰得鸡犬不宁,顺便拖延时间,因为刀绝已经被他安排去了寻找孙四的下落,他们只要稳住祝平一伙就行。 袁浦见他叔父袁盘起身,说了他身边的随从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苍鸬苍大人,他不由地心生敬佩之情,连忙双手抱拳,单腿跪在地上道:“小可不识好汉大名,还望苍鸬大人恕罪!恕罪!” 苍鸬拿着枪,点着石阶院落,不屑地看了袁浦一眼。 袁浦正不知如何是好,袁总司道:“浦儿,你休要计较,苍鸬一向直率,还请起来吧。” 听了他叔父这么说,袁浦只好从地上起来,说道:“听闻苍鸬大人以前在大漠杀人如麻,不知道传闻是真还是假?” 苍鸬道:“杀人?不过是为活命罢了,我杀过的人都是江湖大盗,还有那些为富不仁的恶贼,若说是杀人,倒不如说是杀贼!” 袁盘听了,大惊失色,没想到苍鸬竟然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番话语,幸好是在袁公庄上,若是到了外头,以他这个典狱司的身份,传到沈相耳旁,是如何都保不住苍鸬的,因为他知道,沈相手下的能人,武艺绝不在苍鸬之下,要杀苍鸬的话,不过是动动手指头而已,但袁盘毕竟老谋深算,他强忍着害怕,道:“苍鸬你定是又在说什么胡话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就先出去等候吧……待会我再来找你。” “哼……”高傲的苍鸬依旧不屑一顾,拿着手中的黑血断狱枪就出了外面。 袁浦这时才返回椅子上坐下,道:“叔父,你身边有这样的人,怕是将来会连累你……” 袁大人道:“没什么的……那不过是他愤懑之语,一时图个口直罢了。” 然后袁盘他话锋一转,给他侄儿袁浦下套说:“听闻侄儿之前有过一次经历,说是卧伤在床,不知道因为何事?叔父在行泽山听闻你的伤情,虽我本人没有亲临贵庄,看望侄儿,可我自己也心疼侄儿,能否给叔父说一说这段事?” 袁浦一听,想起祝三郎曾经踢过自己一脚,哎呀!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浑如胸膛炸裂,气愤愤地说道:“叔父,你休要提了……想起这件事,侄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因这祝庄和我庄上有仇,被那祝家猪狗不如的畜生祝三郎踢了侄儿一脚,这伤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侄儿见了这厮,恨不得立马拿起刀枪,杀向对岸!” 这一说正中袁盘下怀,他正要唆使袁盘去祝庄惹事,没想到原来袁祝两庄之间有过这么大的仇恨,可是他并不着急,仍然气定神闲地说道:“侄儿,休怒,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依叔父来看,这厮不过是一个会使枪棒的武夫罢了,在叔父眼里,都不如庄外的野草,不是叔父夸口,只要想条计策,谅他一个小小的祝庄,必然会栽在你我的手里!” “哦?叔父可有良计在胸,侄儿愿闻其详。” 袁浦眼睛都瞪得老大。 袁大人又摸了摸胡须,道:“侄儿,你可知道祝庄庄客被江湖杀手所害一事?” “侄儿知道。” “我意,祝庄那厮定会在庄客头七那天,选择满庄的人前去后山,帮这帮人敛葬,你带一大帮人,趁他无防,在祝庄杀他威风,叔父身为朝廷的三品总司,自然在官场上认得不少当官的同僚,荆南这里有位典狱府外派的通判大人,是我的下属,唤作「三头蛇」朱春,其人极为得力,负责荆南这一带的刑事案件,到时你在他庄上闹事,逼他动手,再由朱通判出面,将姓祝的那庄人一网打尽,不就可以解了浦儿的气了吗?啊?哈哈哈……” 袁浦道:“叔父这计妙啊!妙啊!我刚刚想的和叔父一样,就是没有人来帮忙,现在叔父既然和当地的朱通判有交情,大事可成!这下终于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袁大人道:“那我等就在庄上等候几日,不必着急,等了这天的到来,再一发收拾他!哼哼哼。” ※※※ 两人设定计谋,由苍鸬前去荆南典狱司分司,去通传朱春,朱春听闻苍鸬说的事,他也想讨好自己的上司袁盘大人,于是就答应了这件事,各位看官记一下,距离祝公庄庄客被杀一事,已过去了四天时间,也就是说,以苍鸬返回袁公庄为准,就是从第五天开始算起,距离开葬那天,已经只剩下两天日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朱春接了令,苍鸬此时还没有出发返回袁公庄,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朱春因为要巴结袁盘,想要苍鸬在袁大人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临出发前,强拉硬拽把苍鸬拉进府里喝了几碗好酒,苍鸬初时还不想答应,可是绕不过朱通判的一番软磨硬泡,就一起在朱春府上喝过了酒,等酒席散了的时候,出了府,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大概是第五天的午时,朱春命人送别苍鸬,苍鸬执意要自己走,朱春也不为难他,让他一个人回去,自己则继续留在府里,审办荆南的大小事务。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他自己平时就闲的无聊,酒宴才刚刚散席,府内有个丫鬟,叫做王香香,她平时弄曲善戏,跳的一手的好舞,朱春极喜欢她,看见她来了,就想调戏这王香道:“小娘子怎么来了~莫不是心里头挨不住寂寞?” 王香香虽然能歌善舞,是个底层出身的丫鬟,可她内心还是又那么一分贞洁的,看朱春说出这话来,回道:“老爷好不害臊!这若是被朱夫人见了,又是怪罪小人的了……” “哎……怕甚,你既然是我府里的人,我自然能够保得住你……小娘子,来,来,过来陪侍老爷……端碗酒来,你喝一半,剩余的是我的,嘻嘻。” 原本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在古代的时候,底层的丫鬟一般都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所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说这王香香,稍微忍着些,就过去了,可她不是这么想,她总觉得朱通判是有心调戏,那股脾气怎么也下不来,执拗着性子,道:“老爷不可胡说……王香香不是老爷说的那样的人,还请老爷自重……老爷再这么胡搅蛮缠,香香可要请夫人出来讨理了。” 朱春毕竟喝了几口酒水,一时糊涂,竟然大怒起来,骂道:“你个坏胚子!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就敢用你这身贱骨头来要挟我,来人呐!” 府内的仆人都道:“老爷,有何吩咐?” “将这腥手污脚的贱骨头拖到柴房里关着,饿她两个晚上,看看她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是。” 两边的仆人将她拖了下去,朱春酒醒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后悔,可是面子放不下去,就没有再把王香香怎么样了,而是命人看管着她,如果她有心改过之后,就不必再为难。 话说这王香香一口气憋不过,当晚被关在了柴房里,看着黑洞洞的窗口,又无人可怜送口饭来,不住地蹲坐在冰冷的地上,接连叹气,她看着窗外的夜色道:“哎……我也是命苦,跟了这样的人,活该我遭罪,一想到这肮脏的主子,我便自觉反胃。” 后来,她又想起今天在屏风后面听到苍鸬对朱春说过的话,王香香道:“朱春这人手脚不干净,还一昧地加害良民,如果有机会可以出去,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就是图出了这口气,也要把这事告诉给祝庄的人,要朱春这厮知道我的手段。” 她虽是这么想,可是柴房的门被朱春的仆人关的严严实实,论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又怎么能够逃的出去?就在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了。 “王香香?是我?” “你谁呀?” 门外说话的人有些熟悉,王香香被关了多时,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是我!牛儿。” 这时候,王香香才知道,门外说话的人是庄上的放牛娃,叫做牛儿,他十一二岁年纪,在府里替朱春放牛,因为他家里贫穷,有一年冬天他母亲生病,没有钱买肉吃补身子,他就在府上偷肉,被朱春发现了,想要责罚他,后来是王香香在菜市买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肉,在朱春替牛儿面前求情,朱春这才放过了这牛儿,俗话说:得人恩果千年记,得人花戴万年香,牛儿出身在底层,自从王香香救了他,他就十分感激,整日找机会报答她,今天他刚刚放牛回来,听见王香香被朱春关起来了,他虽然年纪小,可是也知道有恩必报,所以就用荷叶,在厨房里讨了一碗冷饭菜给王香香,让她好过些。 牛儿这时说道:“香香大姐,我这里有些冷饭菜,虽比不上你平时在府里的吃喝,可是在这时候,起码能够填饱肚子……” 听到这话,王香香几乎泪如雨下,感叹命运不公…… 第一百六十八章:竹林疑追兵至 上一回说到,这放牛娃牛儿因为觉得王香香可怜,就偷了些饭菜,包在一个荷叶里,要趁着夜色,四下无人的时候送给她,谁知道这件事竟然被一个人发现了,偷偷地报给了朱春,那个人因为年代久远,追查不到他的名字了,只知道他是朱春府里的一个下人,朱春听完了这件事,说道:“这厮竟敢那么大胆?无视我的严令?!” 他正要喝令府里的仆人拿着棍棒去柴房一趟,连同牛儿问罪,谁知道这前来报信的下人,他没有立场,一想到自己又害了牛儿,良心发现,就劝朱春道:“主人,休要慌忙,牛儿这厮精明的很,如果我等人多势众,怕会惊动了他,不如让小人一个人,前去打听,老爷在后头接应,如何?” 朱春道:“好,这事既然是你发现的,还需你去,我才放心,快去快回。” 那个下人暂且告退。 等他返回的时候,傻眼了,牛儿这厮却不见了人影,他来到门旁,顺着柴房里一看,哎呀!苦也,连王香香都不知所踪!看那道门锁时,锁都被撬断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他们俩做了大事了,竟敢私自出逃! 下人不敢耽搁,连忙回报朱春,朱春一听,气得满头冒烟,愤然拍着桌子道:“这两个贼男女,这么大胆,竟敢私自出逃!还有王法?来人呐!” 两边的仆人齐声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那放牛娃牛儿在哪里居住?” 有个熟悉牛儿住所的仆人道:“就在府外一条小河附近居住。” “你等随我一起,去他住所看看,那厮若是走了,便把他老母揪来扣押,他若不回来,就将他母亲扔在后山喂狼。” “是。” 朱春果真十分狠毒,一声令下,仆人们不敢不从,由朱春通判牵头,点起了庄上十来个仆人,都拿着火把,带着麻绳绳索,钢叉竹棍,一起向牛儿家进发,行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众人穿过小河,看见河上有几个孤零零的房舍,都是茅屋村落,那个知道牛儿的仆人道:“主人!这牛儿的家便是在那,对岸的一间!” 话不多说,朱春急急忙忙从仆人手上拿了根竹棍,大踏步赶到对岸的那间房子,只见一个妇人,端着个木桶就出来了,有人认得她的,顺手一指道:“主人,这便是牛儿的老母亲了。” 妇人看见那么多人在自己门前,慌忙道:“这不是朱大人吗?不知道大人深夜来此,是为何事?” 朱春此时正在气头之上,二话不说,一手推开那妇人,和两个近身的随从走将进去,对身后一帮仆人道:“我等进去,你们就在外面看候,休要放走这妇人,否则拿你们是问!” “是,老爷。” 妇人被朱春一推,木桶都摔坏了,想到这里,抽泣起来道:“老身真是命苦!命苦!一把年纪还要遭这冤枉的罪,我等平生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何必降罪到老身呢?呜呜呜……” 牛儿的老母亲抱着摔坏的木桶,在地上不断叫骂,有仆人忍不住了,见朱春走进里面,应该听不到自己说话,就走过来,对摔在地上的妇人道:“哎呀,王干娘,你休要高声!休要高声!你儿子牛儿现在拐跑了朱大人府上最宠爱的丫鬟王香香,他现在气不打一出来,我等都是没有办法劝他,你以为我等想扣留你也?哎呀,说句实话,那都是身不由己,放心吧,看在你平日里都是邻里的面上,不会为难你,莫要再抱怨了。” 有看官们看过本书之前几章的,都应该知道。王干娘之前在殷庄附近的山上,和云彪,阿弥两人讨论小昆教一事的,就是她,她的儿子就是这人称放牛娃的牛儿,这么一推断,王干娘的家就在竹林附近,所以说,朱春府上的大致位置也在竹林附近,只要乘船渡过水路,完全可以到达祝公庄上。 说回朱春带人冲进牛儿家里,将家私杂物翻得乱七八糟,朱春顺着楼梯,来到牛儿睡的床铺上,就手把床上的那道棉被扔了,看那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朱春气得大骂道:“泼贼!亏我这么关照你,你现在竟然把那婆娘一并带走!气煞我也!” 三个人在屋内翻箱倒柜,什么都没有找到。 没有办法,朱春只好退出楼阁,走到门外,用竹棍指着王干娘道:“你那宝贝儿子往哪去了?” 王干娘道:“老身不知道,真不知道,他还不曾回来过。” “把她拖下去,交由丫鬟看管,扣在府里,直到牛儿回来再放了你。” 王干娘听完,又哭了起来,骂道:“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匹夫!狗官,只懂欺压良善的鼠辈,为何强硬扣我!还有没有朝廷律法!?” 哎呀,不说还好,一说气得朱春恼羞成怒,大骂道:“你这蛮横的妇人,和你那放牛娃儿子一个德性,只顾偷盗和血口喷人,来人啊,现在便动手,押她回庄,我有袁大人撑腰,莫说扣你一个良民百姓,就是杀了你,也无半点罪过!” 王干娘正要回骂朱春,她身后左右两边的仆人都晓得朱大人的脾气,各自打了眼色,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假装拿下王干娘,却用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旁低声道:“王干娘,你且忍一会,这朱大人的脾气可不是好撩拨的,你若是得罪了他,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说完,那帮仆人就把王干娘扶下去,暂时软禁在朱府丫鬟的房间里,那帮丫鬟和女眷以前都接受过王干娘的恩惠,虽然朱春吩咐过,要她们好生看管,可她们也是人,懂得人情往来的道理,没有怎么难为王干娘,相反背着朱春,天天到王干娘送衣送饭,反而把王干娘供养得皮色红润,也算朱春棋差一着了,当然,这是后话,不必多提。 朱春扣押了王干娘,随即安排府上的公差,仆人来往打听牛儿和王香香的消息。 那么有些看官可能会问了,这两人究竟到哪里去了?不用着急,容我向你们细细道来,话说这两人当晚逃脱以后,不敢朝大路走,单单从山林小道出发,一进到山林茂密的地方,夜风正吹,山魈吼叫,吓得两人魂不附体,走了约莫有七八里山路,实在是不敢往前走了,牛儿借着月色往前一看,都是乱草横生的黑色树林,他说道:“王香香,前头可怕的很,我们两个再走,怕是这山林里钻出个老虎来,不是开玩笑的!” 王香香她也有些害怕,说道“嗯?这样的话,如果后面府上的人追来了,就怕是不好了,牛儿,你乖,到前头看一看路,我在原地等你,如果实在是走不到了,我们就在这山林两旁歇息一下,等到天亮再动身就好。” 牛儿从山道上捡起一根树枝,硬着头皮,拨开前方的乱草,对王香香道:“王香香,你可要答应牛儿我哦,不要乱走,我就在前头,待会就会回来。” “嗯呢,香香不走,就在这里等你,牛儿你可要小心。” “嗯。” 牛儿答应了一句,就钻进树林里去了,牛儿用树枝胡乱隔开遮挡的乱草,扒开草丛上的灌木一看,咦?月色照耀之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下延伸,前方一大片竹林,顺风而吹,那风吹得好生凉快,再往前看,都是一望无际的竹林,他从草丛边退了回去,又返回到王香香身边,对王香香道:“王香香,这下好了,前面有一道开阔的竹林,我放牛的时候,时常听村里的小童说,这里顺路直走,有一条大河,河岸上停泊着许多船只,在那里找一只来,必能到祝庄,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嗯。这样吧,你与我一同去,这山路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不敢一个人走,你若是在我身边,些许能够保护我,实不相瞒,如果你一走,我也不敢接着走下去了。” 王香香泱求牛儿陪她一块走。 牛儿毕竟只是个小童,他没有顾虑过自己母亲的安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朱春的反应,他现在担心王香香一个人的性命,因为说不定朱春派来打听消息的人,转眼之间就能找到她,或者山路上的豺狼野兽,更是可怕,他强打起勇气,一直在心里鼓舞自己道:【牛儿,你是个男子,不怕,不怕!王香香对你有恩,现在她有难,不能见死不救。】 自顾自语过后,牛儿道:“好,王香香,我在前面带路,你在后头跟着,我们走,明日一早,定能找到停泊在河上的船。” “嗯。”王香香见牛儿答应了,满心欢喜,就跟在牛儿后头,用月色看路,牛儿穿过灌木丛,和王香香两个步行走进竹林里,话说现在的月色正浓,夜空起着轻雾,雪已停了多时了,两个人在竹林里沿着小路,匆匆而行,生怕在林子里撞见什么东西,走到一处乱石处,王香香毕竟是个女子,走了些许路程便走不动了,看见前面的乱石,便走了过去,傍着石头休息一下。其实古代的时候,女子不经常出门,所以不要胡乱指责女子沾轻怕重,那都是因为传统留下来的,以前的女子一般负责精细活,男子则负责搬抬重物,所以女子天生来讲,力气不比男子,那是应该的。 好了,闲话休要多说,我们又继续说回王香香出逃这里,她累的走不动了,就靠着乱石歇息,牛儿道:“王香香,你怕是累了,就歇会吧,不过竹林里的那条河,我们已走了许多路程了,怎么还不曾找到。” 听完牛儿的抱怨,王香香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珠,道:“会不会是我们两个的方向走错了?” 牛儿道:“不会……不会吧,我按照他们说的,顺着竹林直走,定能找到河岸的,怎么还没有找到,真是奇了怪了。” 这时,眼尖的牛儿看到竹林里似乎有脚步声。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王香香看着空旷的竹林,她别过头来,看着牛儿一脸茫然道。 “不,不好!定是朱大人派人追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竹林恶斗爪牙探报 话说上一回,王香香和牛儿在竹林里听见有脚步的声音,牛儿听见了,慌忙说道:“定是朱大人的追兵来了!” 话不曾说完,只见竹林里冲出三个人来,他们都穿着黑色江湖袍,披着一顶宽大的斗笠,口中咕哝道:“你们是什么人?” 牛儿道:“这话是我先来问你们才对,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见他们都是丫鬟仆人打扮,因此放下警戒,对他们说道:“我们是江湖上的好汉,我叫做柳长风,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一个叫做段铁拳段无涯,一个叫做半步银针段四娘,你们俩荒山野岭,在这里做什么?” 牛儿还是害怕,说道:“难不成你们是朱大人派来捉我们的?” “什么朱大人?我不认识。” 王香香道:“牛儿,别这样,我听说过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那个柳长风好像是柳庄的后人,他们出现在这里,定是有事,我们说不定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也不一定。” 牛儿拄着树枝,道:“王香香,你别受了他们的迷惑,倘若他们为朱大人卖命,是来找我们的那又该怎么办?” “什么?哈哈哈,原来你们以为我等是这样的人,告诉你们,我等乃武林豪杰,绝不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段无涯忍不住了,反口说了一句。 牛儿道:“话是这么说……可你们有证据证明自己?” “证明?我们三个人的大名就是证明,你们不信就算了,我们后会有期。” 三人正要离去,王香香觉得此时他们如果离开自己,弄不好后面追兵到了,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加上牛儿这个小童,恐怕不是朱春那帮人的手脚,就劝他们道:“好……我信了你们的话,不过,你们这一趟要去哪里?” 段无涯看了看柳长风,柳长风说道:“他们不是什么坏人,那就告诉他们吧。” 段无涯道:“要去祝公庄,听闻那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等三人约定江湖有事,就一起出发,现在正是动身的时候对了,你们两个,还没有告诉我等,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王香香见段无涯把实情都说出来了,自己只好将朱春勾结典狱府的苍鸬,想要在两天后的头七之日,到祝公庄设计陷害祝庄的人,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柳长风三人听完,段无涯叫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过了今天,就是第二天了,时间紧迫,若是从这里到祝庄还要半天,现在事不宜迟,我们赶到河岸处找船,先通知祝庄上的人,否则定然要害死整庄的人了,快走。” 五个人聚在一块,由段无涯开路,先走林间小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林子中刺出一道冷箭,“唆”地一下,眼看就要暗算到了他们,段四娘看得正准,手捏银针,对准那支飞来的冷箭,“啪——”只一下,将那道冷箭打落在地上,段四娘冷笑着道:“看来追你们的人确实来了,不过他们来晚了。” 段无涯活动了自己的关节,揉了揉身上的肌肉,道:“哼,很长时间没有练过拳脚了,正好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否则都不如房龙兄的对手咯。” 三个人各自冷笑,只见竹林里跑出二三十名拿着棍棒的仆人,柳长风,段无涯,段四娘三个人做好了准备,把王香香和牛儿两人围起来,保护在中心,看了这帮熟悉的家丁,王香香自然吓得瑟瑟发抖,牛儿虽然年轻,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牛儿看见了他们,拿着树枝,还不依不饶地道:“你们这些个为虎作伥的人,难道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那帮家丁看见三个黑衣斗笠的人,他们手上都有兵器,没有一个敢向前的,只有为首的仆人道:“放屁!现在朱大人有令,叫我等来捉你们回来,牛儿,王香香,你们两个都是府上的人,念在朱大人的情面上,不要逼我们动手!乖乖地束手就擒。” 这下轮到王香香不情不愿,她指着那帮追来的人骂道:“呸!什么情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是你们糊涂,才替他卖命!” 为首的仆人见不能劝动他们两个,把手一招,无数的仆人拿着棍棒冲将过来,段无涯挥起铁拳。当下放倒两个,柳长风说道:“不要伤害了他们,只要给他们吃吃苦头就行。” “没问题。” 段无涯左右用拳,拳风如飞,仆人招架不住,被打退大半,其余的见情势不好,都全部逃散而走,二十多个仆人现在只剩下四五个人在地上不断挣扎,段无涯说道:“你们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快滚回去。告诉你家那害人的主人,不要来撩拨我等,下次再让你们碰上,定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 那几个倒在地上的倒霉虫早吓懵了,听到段无涯竟没把他们怎么样,要把他们放走。几个人都不要命地往回跑了,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给朱春,让朱春发落。 牛儿和王香香终于摆脱了追兵,他们也十分感谢柳长风,答应要跟他们一块走,几个人穿过茫茫的竹林,头上的点点星光,忽就变成了初晨的轻烟,笼罩在整座竹林,众人走了几个时辰,柳长风毕竟是女子,她心里细致,听见耳旁传来细细沙沙的水声,便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听,前面定是离河岸不远了,这里的话,估计再走一段路程,就能到河边了。” 众人心里高兴。 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轻烟下,涟漪泛开一道道的水波,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牛儿压制心中的兴奋,在河边跳动着,道:“对了!对了!就是这道河岸,附近的小童说在这里寻到船只,渡过那对岸的祝公庄上。” 就在此时,一个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的渔夫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对他们道:“你们是不是要乘船过河?” 段无涯道:“正是,我等要去祝公庄,烦请船夫渡我等过去,船费不在话下。” 穿着蓑衣的渔夫道:“上船吧,若不是我今天等了半个早晌还没生意,这趟还不渡你们的,要走趁快吧。” 众人回礼道:“好,有劳船夫了。” 几个人上船已罢,船夫将横在船上的船桨撑起,那条小船当即划开水波,顺着祝公庄而去了。 等到了祝公庄的地面,船夫招呼柳长风一行人下船,段无涯等人自行投祝公庄而去,现在先不说这头,就顺这船夫这里,他冷笑道:“哼,你们几个若不是被我载到,这事袁大人还不知道呢。” 说完,他就将船桨就水一划,小船又迎着水流,顺风飘向下游,这祝公庄和袁公庄的地面也仅仅只隔一条河岸,芦苇丛对面的河岸,就是祝公庄,至于芦苇丛长的茂密的这头,就是袁公府,虽说相隔不远,他们却依旧老死不相往来,势同水火,原来这船夫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船夫,他实际上是袁盘派来打听情报的典狱府爪牙,奉了袁盘的密令,到河岸上四周查探风声,方才他在船头,听见有人说出“祝公庄”三个字,知道是有人要去祝公庄了,遂暗暗假装答应,等他们渡过河后,再来回报袁盘袁大人。 袁盘正在府内等候消息,爪牙有消息回报,他立马请进,爪牙来到袁盘面前,拜道:“袁大人。小的在渡河河口发现有人前去祝公庄上,看样子似乎是江湖好汉打扮。” “哦?你可确定那几位都是江湖好汉?” 爪牙回答道:“小人虽没有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都穿着黑衣,戴着斗笠,手上还拿着兵器,其中一个还带着铁拳拳套,小人料想,那几个不是江湖好汉,还是何人?于是不敢有半点放松,前来回报大人。” 袁盘道:“嗯,看样子” 袁盘道:“嗯,看样子,你说的话不假,不过还有一天时间,就是祝庄庄客下葬的日子,那几个江湖好汉现在到祝庄去,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袁盘的话还没有说话,只见屏风后转就来一人道:“哼。叔父,休管这帮无名之辈是谁,只要落在叔父的典狱府手上,那都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苍鸬今天回来报与我,说与荆南的朱春朱通判说好了,到了后天,他就带领人马前来,到那时,任由这帮人武功再高强,有叔父的帮助,还有苍鸬好汉那身本领高强的功夫,即便是那祝平,也不能走脱!假如他们胆敢反抗,那就是反对朝廷,他百年祝家,还有何面目存于世上?” 袁盘见到屏风后面的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袁府上的袁浦,可他总觉得事情有些放心不下,先对前来回报的爪牙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退出去吧,再返回一趟渡头,继续打听情报,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回来报与我。” “是的,大人。” 说完,那爪牙便起身告退,又撑船装扮成渡船的渔夫,留在竹林河岸的渡头接着打听风声了。 袁盘知道了有人去了祝公庄,心里不安,他侄儿袁浦则安慰道:“叔父,不要多想了,这件事十分周全,包由小侄去办,大可放心,苍鸬做事,谨慎的很。” 袁盘起身,在室内犹豫再三,对袁浦道:“苍鸬现在到哪里去了?” “侄儿见他回来时,天色已晚了,就吩咐仆人准备了一间舒适的厢房,安排他休息去了。” “嗯……对的,他陪在我的身边,连日不曾休息过了,现在不要烦扰他,只盼这条计策真如你所愿,能够瞒天过海吧。” 袁盘说完,走了出去,看了看眼前的天空。 第一百七十章:朱春带人行动 离祝庄举行葬俗还有一天时间了,袁盘虽然隐约感到有些不安,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袁浦又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可以成功,所以袁盘他也没有多想,而是写书催促荆南的朱春做好准备,等待后天的到来。 祝公庄上,满庄的人都在准备幡旗,蜡烛,还有纸钱,几具尸首都已用棺材称好,祝老太爷在庄里和众庄客商量关于后天的事,祝平则在庄里忙进忙出,祝三郎这厮又不知道在哪里厮混去了,一帮庄客还在府里忙活,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庄外有三个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好汉,还有两个都是寻常百姓打扮的人前来求见,祝老太爷因为庄上多事,就胡乱推脱道:“不见,不见,现在本庄有事,若是前来投宿的,就打发他些许银子,让他投到别处去。” 仆人告退,祝平见是江湖中人,连忙劝住他父亲道:“父亲,他们来此,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由孩儿亲自去见他们一趟,也不碍事。” 祝庄主点了点头,又走进府里准备事务去了,祝平连忙跟随仆人,到门外看是谁?只见是柳长风,段无涯几个往日的好友,祝平大喜,连忙请他们进府,与房龙等人各自拜见,房龙等人当然十分高兴,尤其是段无涯,已经多日不见他了,房龙见他来到,连声说道:“几位旧友,进来可好。” 祝平安排茶水,然后叫人看座,众人坐定。 柳长风笑着说道:“承房龙兄弟的好意,我等在鸣涧谷已经隐居多时,听闻丐帮弟子孙四,盗取祝庄的武功秘籍,祝平公子之前曾助长风大恩,现在不能不报,所以千里来此,想报往日之恩,还望祝平公子不要推却……” 祝平道:“怎么会?几位风尘仆仆,怕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我这就叫仆人替你等准备厢房休息。” 然后又看了看柳长风身后的牛儿,和王香香等人,祝平问道:“不知道这两位是谁?” “啊……看我,差点给忘了给你介绍,这两位是荆南朱大人府下的丫鬟王香香,还有放牛娃牛儿,他们都是有一件要事前来告诉府上的?” “哦?!” “左右,都退出去。” 府上的庄客和随从都退了出去,祝平问道:“现在没有人了,两位不妨将这件事透露出来。” 王香香起身将苍鸬和朱春要勾结陷害庄上的事,都告诉给了祝平,祝平听完,眼睛瞪大,嘴上支支吾吾地道:“哎……哎呀!” 然后猛然拍了拍椅背,大声道:“哎呀!不是你们前来告诉我,险些被隔壁那袁家小儿害了我全庄的性命!” 然后祝平从主座走下来便要向着王香香两人就拜,王香香是个通晓人情的人,见祝平要拜,慌忙扶他起来,说道:“祝平公子,你休要张扬出去,这事是我们偷跑出来告诉你的,朱春那厮还派人要捉拿我等,我等毫无办法,才来见祝平公子,求祝平公子可以让我们两人在庄下容身,否则……我等都是微下之人,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祝平从地上站起来道:“两位放心,你们都是救我庄上的恩人,别说其他人不能容你,以我祝平的为人,就是朱春那厮亲自来捉你等,我也不怕他!” 王香香和牛儿这才心里稍安。 “对了,他们既然要设计陷我,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他暗算,众位有什么方法,可以帮我对付袁盘这厮?” 众人都在苦思冥想,祝平则在埋头沉思,不发一言。 “有了!祝平公子!” 庞清说道。 其余八个人都看着他,看他有何良策应对,庞清道:“我庄上乃是天下剑宗,威名远播,皇帝更赐我爹公爵,由我牵头,由我将前来暗算的那帮人一剑杀绝,岂不快哉?!” 众人听了都连忙摇头,祝平听了不同意,他说道:“庞五公子此计快意恩仇,我十分欣赏,但是这事关典狱府袁盘,还有苍鸬等人,怎么能够贸然杀人?若是照庞公子这样做,就有点不太妥当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 这时,一向善谋的小千道:“这件事,既然和典狱府的袁大人有关,不如?” “不如怎么样?” 小千对众人说了他的计谋。 “我意思是这样,由左大侠出面,以泰州府的名义,来对付那厮,左大侠,你既然是泰州府的人,也还是刑捕司,大可以周全各位,谅那袁盘不过是典狱府的人,你只要用贺大人的名号,定能够对付袁盘的。” “不错,小千兄弟所言,正合我的心意,刑捕司主掌生杀大权,就算要动起手来,典狱府也没有道理可讲。” 祝平则认为这件事会牵涉整个泰州府,不肯同意,众人争论不休,直到夜深都没有个结果,祝平当机立断,他对众人说道:“这原本是两庄的恩仇。我想还得由江湖规矩处理,倘若官府插手,或者是剑庄动了杀机,都不是妥当之法,再说了,我又何必怕他典狱府,他若是敢扣留我庄上的任何一人,我祝平定然不饶!哪怕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跟他们那帮人一决生死,这才是解决两庄宿怨的办法!” 众人听了,不禁站立起来,佩服祝平的勇于担当,房龙道:“好!祝平公子你既然决定了,我等作为你的朋友,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 第二天时间,天色大亮,祝公庄后山的还不曾被阳光照透,小道两旁的树木草丛还披着一层雾霜,就听见山路上有人哭着道:“苦啊主啊,愿啊早登极乐,良啊人啊,愿祈求万事皆安。” 正有人哭喊之间,只见幡旗招动,纸钱飞舞,一大帮人穿着素服走将出来,为首的庄客抬着几具棺材,仵作早已在后山刨了几个大坑,正等着下葬,冤死的庄客家眷们无不痛哭流涕,感怀苦主生前的身世,正可谓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或许出处在这里也不一定,走了一段山路,只见哭丧婆早已立在大坑旁边,祝平默不作声,由祝老太爷对随行的超魂法师道:“有劳师父。” 超魂法师手握超魂铃,开始念大悲咒和往生咒超度冤死的庄客,念完了,对抬着棺材的随从道:“下葬!” 那帮庄客听完,正要把几具棺木埋进土里,不料后山突然冲出一帮人,指着祝公庄众人道:“谁敢私自下葬!” 祝公庄众人往后觅声一看,看见朱春领着十来个典狱司的爪牙,正在山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祝平道:“休管他们,只管埋,我看谁敢来抢!” 庄客又将棺木往坑里挪动,朱春看了这样的状况,他们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自然又恼又怒,骂道:“你们这帮抗旨不尊的刁民,私自殴斗,窝藏命案,现在有证人在此,都给我住手!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祝平回道:“什么命案!祝平没听说过,朱春大人,这件事你休要操心,本庄没有什么事情,烦劳你走这一趟了!” 朱春骂道:“祝平,对岸的袁公府上,袁浦公子都对我亲口说清楚这件事了,你还想赖到哪里去!识相的随我回去,否则将你们一干人等加罪于身。” “袁浦何在?” 这时,山路上走出袁浦等人,大声叫道:”祝平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挂念,现在袁浦实在是为民申冤,公事公办,不要怪我啊!” 说完了话,便忍住偷笑,这等小人嘴脸气得祝平犹如胸膛炸裂,冲了过去,袁浦左右两边的庄客见了,也都冲了上去,舞着棍棒,和祝庄的人殴打在一块,如同斗殴一般,祝平不忿,纵起腿法,踢倒数人,眼看袁浦就在跟前,袁浦也不怕他,两个人酣斗整整四五个回合,袁浦不敌,卖个破绽便走,慌乱中,以朱春这等人怎么劝得住,更兼祝庄人多,如果强行去劝,不但自己有性命之危,还落得个鱼死网破的结果,所以任由袁府和祝庄两帮人开打,心想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行动手将他们全部扣押,最后再假装放走袁庄上打斗的那帮人,也可以使计策得手,向袁盘邀功,不曾想,山上转出来七八位好汉,立足于高坡之上,只见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侠客,在坡上拔出虎刀,指天高声大叫道:“刑捕司堂口正使左房龙在此!谁再敢胡作非为,依照朝廷法度,刑捕司先斩后奏,谁不住手!教你见识我手上这把虎刀!” 两边的庄客都住了手,唯独是朱春自持着有袁盘撑腰,天不怕地不怕,骂道:“我乃袁盘手下典狱府通判,按令执事,来人,给我拿下这帮私自斗殴的人,回去好生审问。” 左右两旁的典狱府爪牙便要上去捉人,左房龙从高坡上飞身跳了下来,一刀拔出虎刃,指着朱春骂道:“朱春,你这厮害人的狗官,和袁盘勾结暗算祝庄,无论是按照江湖规矩,还是朝廷法度,都有理可据,取你项上人头,杀你报国,那简直是探囊取物一般轻巧,你不要逼我,否则我真动起手来,这里得给你刨多一个坑来!” 哎呀,这下可真是气坏了朱春,朱春见了左房龙不是开玩笑的,立马改了态度,道:“本……本官……不过是依了袁盘大人的旨意,没想到竟冲撞了大人,这……情况是这样。大人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左房龙怒道:“袁盘那厮狗贼,你回去转告他,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沈大人出面救他,我早已取了他的狗命,带着你的人,滚回去告诉他!” 朱春吓得不敢做声,只能一昧回答:“是……是……知道。” 说完,便把袍袖扬了 说完,便把袍袖扬了扬,那帮典狱府的爪牙生怕得罪了左房龙,还有刑捕司的人,也都收了手,朱春知道祝庄有人撑腰,不敢再纠缠下去,带着人马回了袁公府,向典狱府总司袁盘复命。 第一百七十一章:风波暂缓众人商议 祝公庄上的庄客终于平息了这次风波,事态也逐渐平息了,唯独是朱春在典狱府上没了脸面。他十分不甘,想请求袁盘替他出头,就说这朱春回到袁公府之后,将此事告诉给了袁盘,袁盘气得立马跳起来,指着朱春骂道:“你这厮又不是第一天做这事了,怎么还成了这样,现在好了,被泰州府那帮人笑话了?” 朱春吓得趴在地上不断求饶,道:“哎呀……袁大人,你都不曾见到为首那个叫做什么……什么……左房龙那厮,他十分厉害,当场就拔刀对着我等,说是谁敢捉人就先斩后奏,我等都是人做的骨肉,怎么不怕他?这刑捕司的发起火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大人。你定要三思,三思啊!” 袁盘气得吹鼻子瞪眼,心中窝着那火出不去,又听见“左房龙”三个字,这真是让人胸腔炸裂,想起往日被左房龙骑在头上,现在又是搅和自己的好事,不免怒火攻心,一下子头昏脑涨,刚靠在椅子上时,便摔了下去,两边的典狱府爪牙见了,都把他扶起来,立在椅背上坐稳,朱春此时趁着空隙,胡乱推脱道:“大人身体不适,在下不敢搅扰大人,先行告退,改日再见。” 说完,便急匆匆地退了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了,这时,院落之后苍鸬拿着枪走进厢房,见袁大人在那叫骂个不停,袁盘见苍鸬来了,才稍稍振作了下精神,对苍鸬说道:“哎……你来得正好,正好!” 苍鸬为人比较沉静,他不动声色,在堂下握拳说道:“大人所为何事烦恼?方才我见那朱通判从门边走过,似乎有些慌忙。” 袁大人摆手道:“算了……不提这个不中用的家伙了……这厮干这件小事都干不成,气煞我也。” 苍鸬回想自己被袁盘派去荆南的事,便一想就通了,他说道:“大人想必是为了祝公庄的事吧。” 袁盘道:“哎……是啊,我正为此事苦恼,三番五次被那刑捕司叫做左房龙的人坏了好事,现在都一筹莫展。” 苍鸬道:“啊?难不成泰州府这边也介入了祝家之事?可是这样的话,怕是不好办……当初大人千算万算,唯独是计较错了泰州府这边,只要有泰州府这伙人,事情必定难办,我认为,朱春朱通判此次替大人办事,先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后是情报不明,才造成此事失败……” 袁盘袁大人道:“那……照你的看法,我等难不成还要向往常一样?咽了这口气在肚子里不成!?” “之前苍鸬已经说过,和泰州府这帮人不能来明的,必定要用阴的,大人不听,方才有这样的结果……却怨不得朱春无能,话说贵侄袁浦,多少有些责任,如果他劝大人三思,这件事还能成功,可是他非但没有,而是一昧怂恿大人替他庄上报仇,表面上看,是为大人,实际上就是为他自己,大人当初要是想清楚这件事,怎么会再次失算在泰州府手上……” 袁盘听了这话,羞愧难当,可他毕竟不敢对苍鸬发火,只好放下架子,喝退立侍左右的爪牙们,苍鸬近身对袁大人耳语道:“那帮泰州府的人武功高强。而且好打不平,现在还没有机会对付,最要紧的是要夺回祝家腿法,我等把他拿在手上当做筹码,牵制他们,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迟。” 袁盘想了想,觉得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首先就是为了祝公庄而来,更多是为那本腿谱而来,听苍鸬这么一说,自觉也是有道理的,只好叹了口气道:“哎,也好,你师弟刀绝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我还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据典狱府的人回报来说,刀绝他一路北上,孙四这厮怕是已经潜逃到边境去了。” “这可不行,万一被孙四脱逃,我等没有得到祝家腿法,就是缺少了和泰州府较量的筹码,这一点于我不利。” 袁盘心里踌躇道,他想再生一计,使自己得到让无数武林中人眼红的秘籍,可是又怎么会有那么简单? “这样吧……本官派你和刀绝接应,你们两个行动,这件事就比较好办些,现在刀绝这边没有消息,我们又连番失利,不是好事,你去一趟也好。” 苍鸬道:“好,今晚我就出发,大人你也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先回行泽山川,等待我俩的消息,免得让泰州府那帮人追查到大人的下落,引起怀疑。” “嗯……” 嘱咐已定,苍鸬告退,回到自己居室收拾行李,准备前往边境,去接应他的兄弟刀绝。 袁大人这边呢,他强留在袁公府上已经没有目的,当晚也离开了,袁浦知道祝公庄上有人撑腰,也不敢去惹了,就没有追究这件事,两庄依旧结怨,就等待下一次机会来临的时候,再来报一箭之仇。 大家可能会问了,袁盘既然已经走了,那朱春这厮,该怎么办?照我看,凉拌,朱春没有面目再在袁盘面前邀功,就自己先回荆南去了,袁盘有了其他的目的,也没有对朱春怎么处分,还是像从前一样,让他留守在荆南一带。 ※※※ 祝公庄祝老太爷多亏了房龙相助,才保住了全庄的安全,他一改从前对待各位的态度,约定在三天后的除夕夜,款待各位为山庄出力的好汉们,众人都十分高兴,祝平公子虽说心里仍在牵挂着腿法丢失这件事,可是再过几天,就要到新年了,他并不想扫众人的兴,就把这件事放在心底,暗中不断派遣庄客打听孙四的下落,这件事全都被小千看在眼里,小千则把祝平公子闷闷不乐的事,告诉给了庞清,房龙等人,他们几个都受过祝平的盛情款待,对这件事感同身受,于是左房龙,时小千,还有柳长风三人,加上新来的牛儿,王香香两位,一起在房内商量,究竟要怎么才能帮到祝公子才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关虽未至,年味却正浓,这时的祝公庄张灯挂彩,家家户户张贴对联,正是热闹气氛,好汉们却无意欣赏热闹景致,他们在房里叙说之前祝庄丢失腿谱的那件事。 ※※※ 房龙对诸位说道:“现在祝家腿法还没有下落,大家认为,怎么办才好?” 庞清则说道:“我以派了许多随从,四处打探孙四的下落,可多天以来,从来收到过一丝好消息,加上祝家的秘籍,也使得武林之中许多不怀好意的人窥视,我怕这样长久地拖下去,不是好事,可是现在除了等待消息,基本毫无办法。” 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表示同意,而且再说,孙四这个人的下落,就连白影眉长老都不曾知道,他们又怎么知道?正当他们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房龙应声道:“谁啊?这么晚到来,为了什么事?” 只听一个稚嫩的小童说道:“庄主吩咐小的,来请好汉到庄外看灯火。” “知道了,这就去,小兄弟,你先下去吧。” 房龙起身对各位道:“既然坐在这里,想不到办法,我想到庄外看看灯火,迎接一下年关的景致,总比要呆在这里苦思冥想强上许多。” 段无涯也附和他道:“对啊,各位,我们就当做出去走走,看看灯火,也许会想到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众人出了房室,来到庄外,这时祝公庄已经人头攒动,一两百人看着远处朦胧的柳盘山,几个小童手捧着爆竹,烟花等物,在空地上放置起来,就等这祝老太爷一声令下,灯火齐放,这时鲁大郎也来了,有看官会问了,那么长时间,鲁大郎都没有出现过,他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别急,容我给你们讲,原来鲁大郎自从到了庞清庄上以后,收到了他兄弟鲁二的信,说是有船货物要运来,他一个人在柳盘山客栈里还要忙活,没办法脱身,只好请求鲁大把货物拿回,于是这几天当中,鲁大一个人返回了柳盘山,帮助了他家兄弟,现在刚刚回到祝庄,就对着众位好汉道:“各位,我且回来了。” 一看大家都无精打采,似乎心事重重,鲁大郎知道有些不对,便将时小千拉到一旁,问他道:“小千兄弟,我不在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大家都闷闷不乐,还有两个平常不曾见过的人,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 小千只好将牛儿和王香香两人从朱府逃脱,来到祝庄的事,还有今天一早识破了朱春的诡计一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了鲁大郎,鲁大郎一听,气得咬牙跺脚,又追问道:“那你们为何事烦恼?方才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有些心事,不要瞒我。” 小千看了看四周,他觉得到处都是庄客,不好说话,便将鲁大郎拉到一旁,两人躲在树林茂密处,压低声音,小千对大郎说祝平因为秘籍丢失,而一筹莫展的事。 “正是这样,祝平公子才这么苦闷,我等都受过他的恩惠,现在却眼睁睁看着他独自难受,心里不是滋味,这年关已近,盗了秘籍的孙四还是没有现身,要找他出来,更是难上加难。哎。” 鲁大郎用手拍着胸脯道:“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由我去把孙四这家伙揪出来!” 小千几乎傻眼了,他道:“鲁大兄弟,可不要鲁莽,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有半点差错,整个祝庄都因此而连累……” 没想到鲁大道:“放心吧,这事我成竹在胸,只因我找到线索了……” “线索?什么线索?” 小千正要追问下去,那究竟是什么线索了?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典狱爪牙夜色捉人 鲁大郎听闻了朱春前来祝庄捉人,全是袁盘的诡计的时候,十分生气,他对着小千道:“袁盘这厮屡屡跟我等江湖好汉过不去,我心中难平愤恨,这就去行泽山。杀了那厮,解了武林之害!” 小千则劝道:“鲁大兄弟,不要冲动,行泽山上极为深严,当初左大侠困在那里,忍风大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出来,更何况现在袁盘身边多增了苍鸬,刀绝这两位猛人,他们的武艺在江湖都名不虚传,此事还是暂且放下,先助祝平公子夺回腿法要紧。” “嗯……” 鲁大同意了,和小千两个人又返回庄外,此时月色正好,一片祥和,万灯齐放,十分热闹,众人齐聚空地前,看着繁星如花,烟火绽放的景致,祝老太爷抚须长叹道:“贵庄虽失了百年流传的秘籍,可是依旧人丁兴旺,这都是全赖祖宗庇佑。” 一提到秘籍这两个字,祝平的心事又起了,他看了看皓月,转过身子,独自一人回庄去了,众人清楚祝平的心思,也没有心思赏景,庞清道:“明日我就要回山庄,陪我庄上众人共度佳节,再过几日,便又是除夕,父亲在时,我不得擅离。” 众人都表示同意,当晚众人赏玩烟火,各自回房休息,又是一夜无事。 ※※※ 我们按例说一下朱春这里,自从他被袁盘责备办事不力以后,又想起王香香脱逃的事,俗话有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偏偏这么倒霉,先是府里走了丫鬟,又是在祝庄栽了跟头,接着还被袁盘责骂,他越想越气,刚到了府里,喝散了典狱府的一帮爪牙,自己坐在堂前,叫仆人取酒来。 他的浑家,也就是用现代话说,他的妻子一见他回来,二话不说便要取酒来喝,他浑家是个精明的人,知道这一趟便是有事了,便问跟他一同前去的随从道:“老爷回来时,闷闷不乐,难不成这一趟发生了什么缘故?你不要瞒,快告诉我。” 随从答道:“大嫂,朱大人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袁总司责备他办事不力,所以才闷闷不乐,回来便成了这样。” 他老婆先是吃了一惊,小声责骂道:“袁盘那厮怎么这样,相公做事一向稳妥,怎么又被这小人责骂?受了许多冤气,好了,你先退下吧。” 随从道:“是……” 朱夫人走进府里,抬头见朱春自己一个人坐在衙门的堂前,仆人刚要上酒穿过庄院,朱夫人把手一扬,暗示仆人退下,仆人会意了,就端着酒壶退了出去。 朱春等了多时,不见酒来,不耐烦地扣着桌子,骂道:“酒呢?我要的酒怎么还不见来?真是不中用的饭桶废物,老子改天就将你们全部遣退,发散回乡!” 朱夫人此时已走了进堂,对朱春道:“是我叫那仆人退下的,你有什么事,用得着对府里的下人发脾气么?” 朱春心烦气躁,见是他老婆来了,不耐烦地道:“怎么是你? 那不中用的仆人还不给我上酒来?” 朱夫人道:”是我让他退下的,相公,你有事也不要责怪这帮下人,他们又并无过错,你恼的谁?” 朱春责骂道:“你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可恼那贼男女私自出奔,丢了我府上的脸面,现在想起来,事情怎会有这么巧合?他娘的,一定是那两个贼男女逃到了祝庄上,透露了我和苍鸬的事,否则祝庄的人又怎么会料到?再提前和刑捕司的人串通将计就计陷我,哼,肯定是这样,不用问了。” 朱夫人道:“相公说的可是那放牛娃牛儿,还有丫鬟王香香?” “休要提这两个贱人,一提我就光火!那两个情理不容的畜生,贼男女!竟敢勾结祝庄的人过河拆桥,好混账的东西。” 朱夫人毕竟在典狱府共事已久,心生一计说道:“相公既然这么恨他们,他们定是没有走远的,祝庄的人收留了他们,相公何不亲自带人下山?一搜便清楚的,只要捉住他们,什么证据都有了,也可以惩罚这两个人,杀鸡儆猴。” 哎呀!这句话正好提醒了朱春,朱春一听,立马跳起来道:“啊!对啊,夫人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件事呢?当时一时慌忙,没有预料到这件事,若是捉住这两个人,就算出了口气,也是值得。刑捕司那家伙权力再大,也不能干预我等,好,好!” 两人阴阴地冷笑,朱春二话不说,又在府上点起了三四十个典狱府的爪牙,拖枪带棒,点起十来枝火把,依旧沿着小路,穿过竹林,又到祝公庄上捉人来了。 他们步行还需要一点时间,祝公庄现在陷入夜色之中,人皆睡下,一直睡到四更天色,忽然听见庄外响起一阵锣响,“兵浜兵浜”着实烦人,小千和房龙同一个居室,他睡得较浅,刚好给他听见庄外那股声音,便从床上跳起来道:“怎么回事?哪个不识好歹的人扰人清梦!” 左房龙此时也醒了,庄外又传来那股“兵浜兵浜”的锣响,看官们,不要说房龙小千,就是你本人听到,被这么一吵,也会发火的,左房龙和时小千责骂谁那么无趣,赶将出去看时,正好碰见鲁大郎急急忙忙地跑来道:“不好!庄外典狱府朱春说要捉王香香和牛儿,祝平公子和庞清公子正在前门和他们支撑,怕是经受不了多长时间,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你快护送那两个转移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真是急死人了,小千慌忙说道:“情急之下,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管不了这么多了,由我刑捕司的身份出面,去喝退他吧。” 房龙正要去大门,被小千拉住,他对房龙道:“不可以的,王香香和牛儿都是朱府的下人,朱春肯定是有备而来,依理你是管不着的,先带他们走吧,且在荒山野岭躲上一躲为好,看看这天色将亮了,到了白天再做理会。” 鲁大郎同意小千的观点,也劝左房龙道:“小千兄弟说的对啊,刚才俺来通知你们的时候,见他们人多势众,一旦动起手来,怕是情形不可收拾,你等不要多想了,先带他们走,再做打算。” 房龙想了想,觉得他们的话有些道理,就离了鲁大,和小千两人往庄后叫醒王香香,牛儿两人,一起前往后山暂避风头了。 他们迎着朦胧的月色,先叫牛儿起来,牛儿被两人叫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茫然问道:“两位大哥,你们为何叫我起来?” 小千急忙说道:“朱春带了人来庄上,要拿你们两个回去。” 啊!哎呀?!牛儿吃了一惊。 左房龙则道:“不要害怕,我等护送你走,现在跟我来。” 牛儿只好跟在两人身后,房龙按住腰间的虎刀,小心提防,又走到府内女眷居住的厢房,现在情势着急,左房龙顾不得什么礼法了,冲了进房,见王香香躺在床上,猛然把门一手推开,大步跨进房内,王香香见左房龙连招呼都没有打,就冲进来了,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大惊失色,道:“你……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我看错你了。” 左房龙握拳赔罪道:“王香香姑娘,多有得罪了,现在情势紧急,朱春亲自带人捉拿你和牛儿,请恕房龙无礼,眼下没有办法,请姑娘和左某走一趟,我和小千自然会保护你们两个,前往后山安置,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现在王香香才知道是事态紧急,左房龙不得不这么做,这下才原谅了他,她对左房龙道:“那请大人先出去,容我穿好衣服,再和大人出发。” “那请姑娘快些。” 左房龙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这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王香香落下许多首饰胭脂没拿,仅仅披着一件长袍,垂头散发跟在左房龙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小千和牛儿也进来了,左房龙道:“小千兄弟,你们进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们在外头侯着,等我出来吗?” 小千则挎着长刀,指着火把齐明处道:“来不及了,现在他们已经进了庄内,下一步就会来到厢房搜人,看来,门外是走不脱的了,翻墙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做了。 正说着话,只见庄内叫声连天,四个人慌不择路,立马便走,朦胧之中看见一道外墙,牛儿手脚麻利,快速地爬了过去,左房龙问道:“牛儿,外头情况如何?有没有爪牙?” 牛儿回答道:“没有,外头安全的很,快过来吧!” 接着小千也轻身跳了出去,剩下左房龙和王香香两人了,左房龙道:“香香姑娘,你先走,我替你断后。” 王香香要爬上墙头,无奈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力气什么的都不如男子,在墙头爬了许多时间,都翻不过那道高墙,左房龙急中生智,对她说道:“香香姑娘,我蹲下,你踏着我的肩头,便能够过去了。” 说完,便躲在墙边,王香香依照他的话,将脚一踩,费了许多功夫,终于也是翻过墙去了,左房龙因为在这件事上耗费了许多时间,轮到他跃过高墙时,脚刚到了墙檐,还没来得及跳下去,衣后的袍角被一个典狱府的爪牙捉住了,左房龙虎威一震,抽出虎刀,一把割断了袍角,那个典狱府的爪牙见捉他不中,只扯下来一段袍角下来,大叫道:“来人啊!他们从墙后跑了!快来人啊!” 左房龙顾不得许多了,连忙翻过墙,和其余三人朝着山间小道夺路狂奔。 第一百七十三章:牛儿误入爪牙手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刚说到房龙小千还有王香香一伙人慌不择路,朱春那厮又逼得紧,俗话说的好,狗急也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左房龙提刀急走,背后听见典狱府那帮爪牙大叫:“休要走脱了他们!” 这一叫就不得了,原本搜庄的爪牙立马蜂拥而至,十几根火把在身后,就像萤火虫一样重重叠叠,三四十个爪牙齐声大骂:“朱大人有令!捉到王香香和牛儿有赏!” 朱春因为来的慢,赶来的时候爪牙回报他们四个人已经跑远了,朱春自然生气,吩咐那帮下人道:“去!你等在山前抄小路伏击,我等在后路包抄,两头接应,定能将这伙人截住!” “是!” 为首的那个正是前些时间在朱春面前告密的仆人,他即是亲随,又是朱春的心腹,有他带路,朱春这才放心,那亲信接了令,带了十来个爪牙往山林小路包抄房龙一行,房龙四个人正走的时候,王香香临走的时候因为走得匆忙,又因为是夜路看不清楚,不小心被脚下的小石头拌倒了,摔在地上,前面开道的小千见了,和牛儿将她搀扶起来,左房龙正在殿后查看情况,一看旁边的灌木丛里沙沙作响,便知道是有人追上来了,他把刀刷一下抽出来,虎刀寒光闪烁,左房龙厉口喝道:“鼠辈,要找我等便出来,不要躲在草丛后面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这时候,典狱府的爪牙才从林子后走将出来,为首的那个亲信看见他们,便要上来捉人,被左房龙迎刀喝止道:“你等要做什么!” 亲信拱手拜礼道:“这位好汉,我家大人吩咐过,要我等来请府上的两位下人回去,请大人行个方便,让小人回去交差!” “请人?!哼,我看你们是强行捉人才是!” 为首的亲信不敢惹怒左房龙,怕他用刀,可是朱春已经下了命令,不得不说道:“好汉休要执拗,我等人多,厮打起来怕你占不上半点便宜,我等动起手来,你怕是小命不保。” 左房龙回过头来,对小千和王香香一伙人道:“好,你们先走,这里由我阻挡,看谁敢上前,我一刀一个,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刀法的爽快!” 没办法,小千只好带着牛儿,王香香先走了,留着左房龙与典狱府那帮爪牙们厮杀,房龙嘴上虽然凶狠,可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拿着枪棒的人,心里也有几分胆寒,他原本想拖延一些时间,吓唬吓唬这帮为虎作伥的爪牙,但是现在话已说下,不得不打了。 ※※※ 山风吹动,树叶飞舞。 一个爪牙拼了命地舞棒直来,左房龙不想伤了他的性命,把刀刃收回鞘内,看着那条棍棒来了,纵刀一隔,将向自己刺来的棍棒隔开,回身一拳,打在那爪牙的胸口前,爪牙挨了一拳,迎面倒了下去,其余的爪牙们见自己的弟兄们被打伤了,为首的亲信立马叫道:“一起上!用力打这厮!” 余数的爪牙们见了,全部冲了上来,顷刻之间,只见棍棒齐飞,群魔乱舞一般,那帮爪牙毫无章法,手上的棍棒到处乱打,左房龙招架不住了,胡乱遮拦了一阵,他心想若是抽刀出来相逼,怕是会误伤了这帮人,只能边打边退,一连挡了七八个回合,再抵挡不住对方的人多势众,房龙找了一个空隙,用刀指向他们身后大喊:“后面的是谁!” 那帮爪牙听到房龙大喊,都不由自主地向后望去,哎呀,回头却什么都不曾见到,再回过神想和房龙厮杀的时候,哎呀!中计了耶,茫茫的林子里却空空荡荡的,大家才知道被房龙耍了,心中叫苦,后面朱春赶上来了,见那帮人站在林中小道,止步不前,就疑惑道:“我差你们去捉拿两个贼男女,怎么还在这里偷懒?” 为首的亲信见瞒不住了,只好对朱春说了房龙用计诈他们的事,朱春听完,气的满腔怒火,那个脸就跟炮仗一样,又红又涨,爪牙怕朱大人发火,就劝着说道:“朱大人,刚才那厮像是昨天的刑捕司大人,我等再纠缠下去,怕他动用朝廷法度,怪罪下来,不是说笑的。” 朱春想了想也是,觉得他们都是典狱府的公人,自己尚且对付不了刑捕司,更别说是他们了,因此就没什么,自己这一趟没有收获,只好点起人马回去了,就在这时,山路上突然冲了出来,朱春立住脚一看,咦?这不是放牛娃牛儿,接着还有小千他们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看官们可能不明白了,原来这柳盘山蜿蜒曲折,林中小道多如牛毛,而且经常因为方便,山上的村民有时候要到祝公庄水路去乘船,就把山上的小道修成圆圈一样的土路,现代话就叫做活路,外乡人想要上山,除非有村民带路,否则你再怎么走,都还是会转回原点的,所以他们又兜回这里来了,现在好了,到嘴的肥肉送上门来了,爪牙们二话不说,各自会意,还没等到左房龙,时小千两个人回到他身边,冲了上去,将这走在前头的牛儿顺手拿下,左右两边的爪牙一涌而上,齐齐将牛儿手腕关节反锁起来,任由牛儿怎么挣扎,这下都无济于事了,等到小千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典狱府的那帮爪牙们已经得手了,左房龙赶到跟前,对着他们道:“你们这厮奸徒,竟敢强行捉人,我身为刑捕司正使,如何容忍尔等,看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正要抽刀出来,打算从爪牙里强行夺回牛儿,那帮爪牙见了,把棍棒挡住,把朱春和擒住的牛儿保护起来,朱春得逞了,对房龙说道:“刑捕司大人,这可是下官的家务事,下官家法深严,仆从不可私自擅离,他们都违反了府上的命令,下官只是依法办事,这牛儿还有你身边的王香香,都是府上的人,大人知道朝廷法度,怕不是要阻拦下官吧?” 左房龙知道情理上站不住脚,强行夺回牛儿的话,会被典狱府捉住自己的把柄,要是朝廷的沈相知道了,便有了捏造罪名的口实,于是他犹豫再三,觉得还是把牛儿交到他们手上,以后再寻找机会救他脱身,这才妥当,房龙放下刀来,对朱春道:“朱春,你府上的事我本不该多问,但是这位姑娘,要是她愿意跟你走,便随你,要是她不愿意,你强行捉她时,我便不能答应。” 朱春此时也暗暗盘算着自己的算盘,他觉得现在牛儿既然已经到手了,不怕这王香香能够插翅飞了去,和房龙一样,也寻思着以后肯定能够捉住王香香,不怕她走,朱春同意了,说道:“王香香,你这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得路还长着,你这忘恩负义的人,给我记着!” 骂了一通,算是出了口气,朱春不再纠缠下去了,点起人马回府,回到府内,便让仆人将牛儿扣在府里,每天派人严加看守,等捉到王香香后再加以责罚,不在话下。 我们话不要分两头去说,先说回左房龙这里,王香香责备房龙见死不救,房龙有苦难言,他对王香香解释道:“王香香姑娘,这朱春背后,正是行泽山的典狱总司袁盘,他为人十分狡猾,专一害人,我刚才若是在朱春手上夺人,怕是会被朱春那厮捉住把柄,一旦给袁盘这小人捉住把柄,救不回牛儿不说,还连累了刑捕司的手足,这就不对了。” 王香香听了左房龙的解释,依旧有些生气,板起脸来,小千劝王香香道:“对啊……王香香姑娘,左大侠说的不错,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了,倘若鲁莽行事,事态会连累到刑捕司,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事我答应你,就算左大侠不去救,我也拼了这条命,替你去荆南救回牛儿,你看怎么样?” 王香香这时才有些原谅房龙,三个人回到庄上,祝平见他们回来了,便问他们牛儿的下落,房龙叹了口气,对众人说清楚了在山里的事,鲁大郎性如烈火,听到牛儿被朱春捉了,气不打一处来,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道:“他奶奶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他那典狱府的地界,俺忍不了这口气!” 说完,就要奔出庄外,祝平连忙劝住道:“鲁大兄弟,要往哪里去?” 鲁大道:“俺要把牛儿救回来。” 庞清从椅子上下来,道:“别冲动,鲁大兄弟,你现在去的话,正好中了朱春的计,他留着王香香姑娘在这,目的就是要你们一个个上他的圈套,依我之见,还是过了年关的时候,我和你商量一条计策,包能够在朱春手上救回牛儿,你先等待几日。” 鲁大经两人这么一劝,才返回座位上做好,口中骂道:“可恶,又要忍这么几日,实在是气煞我也。” 天色大白,一日无事,众人在庄上较量些拳脚功夫,祝平则四处打听孙四的下落,好汉们在天月楼等候来自江湖的各种消息,一一不提,究竟这后来的剧情该怎么发展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四章:魏谦恶霸盗马案起 上一回朱春把牛儿捉住,叫人严加看守,祝公庄的众位好汉心中不平,尤其是鲁大郎,他想自己一个人救回牛儿,幸好祝平,庞清两位公子劝阻,这才平息下去,第二天,庞清一个人回万月山庄陪伴父亲过节,其余好汉们都留在祝庄,等待江湖消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晃眼一过就到了除夕之夜,祝庄虽说经历了许多风波,可总会太平无事,到了除夕将晚,祝老太爷吩咐庄客杀鸡宰鹅,款待众人,当时庄上的宴席一字排开,约有二三十桌,从府内一直延伸到庄外,除却祝三郎不在,厮混去了之外,庄上的男女老幼皆在,众人欢度新年,从除夕一更时分喝到第二天的五更时分,又有舞狮舞龙,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到了新年正早,众人才散,用现代话来讲,这一桌酒宴真是热闹,一连喝了十二个小时,当然,兴致正浓,时辰过得好快,庄客到了新年头一天,便不再务农了,安心在庄上陪伴家眷,叙说一年之内的旧事。 当下房龙祝平一行正在青松阁议事,左边一排是柳长风,段无涯,段四娘三人,右边坐着鲁大郎,时小千还有王香香,祝平清房龙坐在旁边的客席,叫仆人给众人上茶,不一会儿,听到楼外有把守地庄客来报,说是前往大漠边境的情报庄客有消息送到,祝平当然高兴,知道是癞子孙四的事有消息了,连忙请庄客进来,庄客见了祝平还有一众好汉,连忙跪倒在地上,祝平当先问道:“是否有什么消息传来?” 庄客道:“是的,我等连日去查,在大漠之境,一处名叫北望川的地方追查到了孙四的下落,据说他已经投了胡人,另外,小的们还发现,典狱府的刀绝,还有丐帮的白影长老也在追查这件事。” 祝平听完了庄客的话,知道他一路辛苦,来往探听情报不易。说道:“你先在庄上歇几天,等过了年时,再上路追查事态,至于边境孙四的事,就由其余的弟兄们接着看候。” “是。” 庄客拜谢祝平公子,退了下去。 房龙道:“这么看来,丐帮也在追查这件事,白影长老似乎是在图谋庄上的祝家秘籍,谣言似乎不假。” 小千从椅子上站起来,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白影长老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一直奉他为师,不曾想他居然派孙四盗窃秘籍,实在是我看走了眼,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过愚蠢。” 房龙笑了笑,觉得小千说话有失偏颇,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道:“我觉得,白影眉只是想得到本庄的秘籍,和之前的虚境上人所为,并不一样,虚境上人是想称霸武林,而白影眉则是想满足了自己的野心,在江湖中立足,两者区别看来,有很大不同。” 柳长风也同意房龙的观点,她起身说道:“白影眉此举,的确和之前的虚境上人有所不同,关于癞子孙四一事,只怕是交由贵庄的庄客处理,也是不大放心,现在有三件事,是要我们处理的,而且当务之急,是看在我们人多的情况下,最好是提前办妥,否则拖延下去,势必酿成酿成大祸。” 小千回道:“柳姑娘,是哪三件事?” 柳长风道:“第一件,是派人前去边境大漠,捉拿癞子孙四,这一点尤为关键,因为典狱府和丐帮都在追踪这件事情,第二件事,就是牛儿的事,此事庞清公子已经答应下来,王香香姑娘你不必牵挂,有鲁大郎和庞清公子相助,多半会成功,至于这第三件事……” 祝平没有等柳长风把话说完。 就开口说道:“难不成柳姑娘所指的……依旧是我祝庄的事?” “没错,祝平公子说的对,正是你庄上前段时间,庄客无端被江湖杀手所杀的事情,我和无涯,四娘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这一趟也需要人去追查,可是这一趟十分凶险,关于这件事,或许和江湖的帮派有关,公子若要想知道其背后的真相,可以请深谙江湖内情的人来,这下就可以一查究竟。” 段无涯听了,笑了笑说道:“我看都不用安排了。边境孙四的事,可以让左兄,还有小千兄弟同去追查,他们两人是泰州府的人,有贺大人撑腰,一来可以追查孙四的下落,二来可以查清江湖各大门派的动向,比如典狱府,还有丐帮,都可以为官府日后行事提供方便,至于追踪无名杀手的事,我看还是我们三个人去吧,我们对江湖各派的内情也十分在行。” 祝平拱手谢道:“多亏几位好汉相助,谅祝平一人如何报答?请受祝平三拜。” 左边的柳长风一个急步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祝平此时有感而发,眼眸中蓄泪说道:“祝平何德何能,有各位豪杰相助,真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柳长风则说道:“祝平公子不要这么说,当初多亏了你,才替小女子报了柳庄的仇,现在我等替你分忧,那都是应该的,又何谈报答?” “对啊……柳姑娘说的不错。当初祝平公子对我等有相遇之恩,我等还铭记于心,现在祝庄又逢劫难,我等身为江湖中人,是应该要拔刀相助,房龙身为官府的人,更不能坐视不理,好了,现在是春节时候,过了年,我等就按照柳姑娘的提议,分头行事,大郎兄弟,你等庞清公子回来,记得提醒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俺知道了。” 等一切都吩咐已定,安排妥当以后,祝平则说道:“大家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和香香姑娘怎么办?” 柳长风道:“大家都外出行事,府上需要你来留守,替我们传递书信,和传达不同地方的情报,王香香姑娘不会武艺,留她在这里,与你配合正好。” 祝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 莺花吹芦荡,琴曲入风茫。 转眼又过了几天,到了初六的时候,庞清终于回来了,他答应和鲁大一同去救牛儿,而房龙,小千则在之前就收拾了行装,提前去了大漠,剩余柳长风三人,还有鲁大郎一行,在祝公庄向祝平公子等人告别,祝平一路送他们到庄外,挥泪拜别,还向他们赠送了盘缠路费,他们推脱不受,无奈祝平只好转送好马与他们,祝福他们早日归来,好生保重,豪杰们这才相互告别,这里各位看官要注意了,前面说的忍风,如烟,阿弥去了北贯州,现在房龙小千两人去了大漠,柳长风一行则要追查庄客被杀的事,庞清鲁大去荆南救牛儿,这就引发出了四段不同的剧情故事,看官们以免日后观看的时候影响观感,造成不必要的混淆,我在这里提醒各位,还是略微在这里记一下,话不多说,直奔主题。 ※※※ 鉴于豪杰们引出不同的故事,作者就替各位拿个主意,先来按照时间次序来排列叙说,就在房龙小千出发去大漠的第二天,也就是年初二的时候,忍风和如烟就来到了北贯州陆三处,他们奔波历时长达数十日,可谓一路艰辛,风尘仆仆,来到陆三所开的酒馆前,陆三一见到他们,十分高兴,替他们牵马,招呼酒馆的伙计准备酒菜,忍风等人站在酒馆之前,看那酒馆时,只见: 高涂砖墙,横排玉米杆子挂屋檐;低掩瓦门,竖放高粱茎头靠堂后。酒香浓烈,汾酣漓纯。灶台烧煮蒸馒头,锅里炸油煎圈角。北州雪花正飞舞,南岭霜雪才到枝。鞭炮齐鸣,浑如雷劈九华府,对联贴附,恰似关神降凡间。家家户户有余年,太平安康好风光。 陆三牵好了马匹,从后栏走出来,酒馆内有一个小伙计,安排好了酒菜,还有一张方形的大桌在酒馆当中,看那菜肴,共是六样菜式,哪六样?一只熟鸡,一只烧鸭,一只烹鹅,一碟清蒸鲈鱼,一碗牛肉,半只肥羊,还有三四坛冒着酒香的好酒,陆三走将进来,请三位好汉坐下,忍风抬头看那几样菜式,再看店内的装横,知道陆三是下足了功夫,花了许多心思专门迎接他们,因为地处偏僻,能拿出这几样菜式的,都是不简单的,可知陆三确实有这份心思,用来招呼他们的到来。 四个人坐下,陆三亲自给他们三人斟酒,满满一碗倒平了,陆三笑口说道:“三位恩公,都辛苦你们了,小人一封书信,没想到几位竟然记在心上,这里都是荒野小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招待恩公们的,还望不要介意,这酒喝够了,酒馆后都有几间草寮,供恩公们休息。” 忍风端了端酒碗,摆手说道:“哪里的话,陆三,你现在娶了媳妇没有?” “托恩公的福分,小人在这里刚娶了一个媳妇,这店内的物什都全赖她和小人主张,才开起了这门行当,当然,还有几位恩公的相助,否则又怎么能有小人今天。” 忍风摆手说道:“哎……哪里的话,喝,喝酒。” 众人将酒碗一碰,闷头喝了口酒,忍风用白袍擦了擦唇边的酒滴,又问道:“那不见你的娘子在酒馆里?她却是到何处去了?” “恩公。今天可是大年初二,她自己一个回娘家去了,我要留在这里看着生意,实在走不开,就买了些礼物,让她一个人回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 几个人正聊的开心,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陆三说道:“大哥,不好了,阿姐家里养的马匹,昨夜都被邻村的恶霸盗去了!” “啊!” 陆三听完,激动的都把酒碗摔在地上,对门外那人道:“阿安,你说的可是盗马贼魏谦?!” “正是!” 气煞人啦,陆三连忙离开座席,从酒馆里拿了条枪棒,众人连忙劝他不要冲动,如烟道:“陆三,就你一个人去怎么能够跟那恶霸讲理?还是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忍风和阿弥负责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拉回凳子上。 忍风道:“对啊,我等来这里,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陆三,这事我们帮你,你不要冲动,你先说一说这恶霸魏谦是谁?我们再作商量,如何对付他,现在光凭一身力气,怕不能解决这件事。” 陆三哭着说道:“几位恩公,你们有所不知,这魏谦乃是邻村的一个恶霸,他欺压乡民,专以盗马为生,人称「盗马贼」魏谦,他家里一共两兄弟,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小人在村里常受他的气,就在三天前,除夕的时候,和一帮醉汉在酒馆里喝酒闹事,还打坏了馆里的桌椅,小人想问他讨回银两赔偿,没想到这厮二话不说,打了小人一巴掌,小人去当地里正告发他,被他收买了里正,钱财讨不到,却被他骂作无中生有,如果再有下次,便拿小人见官,小人不敢再追究此事,一昧忍让,这是旧怨。现在又来偷我娘子家的马匹,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怎么着我也得向他讨个说法,不然便死,也死在他家,图回个公道。” 说完又要起来去找魏谦晦气,被忍风等人拉住,忍风道:”陆三你且住,纵然要死,也应该是他这种横行霸道的无赖去死,如何你要白白送了这条性命,太平天日,朗朗乾坤,没想到还有这等不公之事,哼!” 忍风说到激动之时,一掌拍在桌上,碗中剩余的半碗酒水,都因为掌风洒了出来,可见忍风有多恨这种欺压百姓的恶霸。 如烟则劝道:“现在我们有了证据,接下来就是议定计策,准备怎么对付魏谦了。” 阿弥说道:“魏谦一介平民,又无权无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魄,在这里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他身后谁在替他撑腰?” 刚才门外报信的那个人道:“几位不知道啊,这魏谦靠的就是盗马赚下的钱,来打点当地的里正,还有主薄,和他们朋比为奸,有里正和主薄撑腰,他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这是?……” 忍风不认识他,问陆三说话的人是谁,这个人究竟跟陆三有什么关系,魏谦盗马一事又该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五章:魏谦设谋盗马 陆三说道:“他是我的小舅子,叫徐安,也是这里的采办,平时在酒馆里替我打下手脚,一般在我娘子家住。” 看官们,这什么叫采办?原来,古代酒馆,客栈,酒寮这些有酒可以卖的地方,就必须得向官府申请卖酒权,一般酿酒权都在官府手上,像这样的卖酒小店就要一个人,去官府申办买酒,运送回酒馆再进行二次售卖,这就叫采办,有点像今天所说的部门采购,职位不高,可是油水很多,常常由老板的亲戚担当这个职务,所以才衡生了这样的职位,好了,闲话休提,回到重点。 忍风等人听完了陆三的介绍,齐声说道。 “哦……原来是徐安兄弟……” 陆三说道:“阿安,这里又无外人,你也坐吧。” 说完,陆三便挪了挪位置,让徐安坐在自己的旁边,徐安也坐了下来,如烟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解决魏谦的事,她打了打眼色,忍风会意了,就对徐安说道:“徐安兄弟,我等都是你姐夫的朋友,不远千里从泰州府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替你做主,你们一共被魏谦盗走多少马匹?” 徐安低着头,说道:“一共是两匹马,都是我家仅有的钱财,阿姐身体虚弱,本想着年后,我把其中一匹拉到市集上,卖个好价钱,再讨些药材给阿姐帮补身子,没想到昨天夜里,这恶霸强行把马偷走了,我当然不服,一心要追,又给那厮打了一顿,因此才回来报给姐夫知道,求他问个说法,没想到姐夫的恩人来了,现在看来,是能替我做主了。” 众人听到徐安的话,忍风说道:“谅他一个恶霸,说理是说不通的,还得用计引诱他,连同背后他背后的里正,还有主薄,替乡亲们出口恶气,这才是上上之策。” “没错,忍风公子,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较为妥当的办法,但是,有什么办法,既可以保全陆三兄弟的性命,又可以教训魏谦那厮呢??” 阿弥正在思考着,她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说完了话,便走出外头,看了看院落里的景致,顺便看看有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 “有了!” 如烟有一个好办法,她笑着说道:“这事还是由忍风公子出面才行!” 一行人连忙问她计策到底如何,如烟对他们低声说了一通,众人都心中大喜,一同称赞如烟计谋之高,究竟这计谋是怎么实施的呢?我们且卖个关子,容慢慢道来。 ※※※ 魏谦这厮夺了两匹好马,叫本庄上的马夫看管着,自己则在家里倒酒吃喝,忽然间,门外吹来一股疾风,把门前的篱笆吹倒了,他连忙奔出去想要扶起那道篱笆,只见一只大黑狗围在篱笆四周对着他狂吠,魏谦吃了几碗酒,大骂这狗畜生,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头,扔将过去,对准黑狗就是一块大石,那狗虚闪一下,魏谦扔那狗不中,反而脚下踏着那篱笆,顺着惯性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地的尘土,魏谦发火了,连忙站起来追着那狗,狗见他来追,就拐过篱笆后面飞快地跑走了,魏谦正想去追,突然篱笆连接的土墙轰然到了,砖石碎沙落了一地,这下魏谦才明白,那黑狗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才来告诉他,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起身走进屋内,道:“嗯,这样的事可是头一次见。墙既然塌了,晚些时间叫个泥水匠补补就成。” 他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就着一碟花生吃吃喝喝,吃不多时,只见门外有两个人来到,原来是村里的里正,还有县衙的主薄,这两位都是和他结拜做了兄弟的,互相勾结鱼肉乡里,乡民无不恨他们当中一人,那里正姓扬,名松,读过几年的私塾,在村里当里正的同时,四处搜刮财物,倒卖好马,还是当地的富户,另一个则是县衙里的主薄,替县老爷抄写文书,姓赛,名子高,这个人名字虽然叫起来好听,可是心肠一样十分毒辣,专门钻朝廷法度的空档,替扬松,宋谦两人遮遮掩掩,经常用官府的规定瞒住县老太爷,比如倒卖好马的时候,就用官府的名号倒卖到其他州郡,这样就避免了其他人的是非,还能够免除征税,一本万利,真是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三个人盗马这么多年,积攒不少不义之财,可谓人神共愤。可是有赛子高在官府掩盖着,知情的百姓没有一个敢告状的,所以这才助长了他们三人的嚣张气焰,乡民们敢怒不敢言,憋着一口气等他们早日报应。 魏谦见他们两人到来,连忙从屋内站起来,请他们进去,扬里正长得鼠目獐眼,身材瘦削,留着八字眉,看了魏谦门外倒了墙壁,就问魏谦道:“魏谦兄弟,你这墙壁还没修够三个月,怎么又塌了,照理来说,你抢马赚来的钱,不是早应该将它修好了吗?怎么又塌坏了。” 魏谦说道:“嗯……扬松大哥说的不错,可是扬大哥误解了我,现在这年头啊,抢马可是一番不好干的买卖咯……” “哦,……哼哼哼,兄弟你真会说笑,谁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昨夜听说你又得了两匹好马,却说这行当不好干……哼,兄弟要瞒,也不该瞒自家兄弟,是不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赛子高一昧地冷笑,怪责魏谦这点小聪明,在他们面前根本是不值一提,扬松和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魏谦这番话,不过是想一个人独吞这两匹马是了,赛子高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的小算盘,毫不留情地给予拆穿。 “对了……再过”再过一段时日,就是县太爷四处巡查的日子,这事得你我瞒着,你啊,就不要节外生枝,万一给大人知道你以前做的事,虽说他一把年纪了,可是不会讲情的,到那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魏谦恭敬地拜道:“那就有劳两位大哥帮忙了,小弟感激不尽……至于那两匹马,两位大哥要的,就拿去吧……小弟孝敬两位大哥,也是应该的。” “嗯,这就对了。” 魏谦请他们进里间坐好,给他们倒酒吃肉,吃了多时,三个人相约走到院子外头,扬里正和赛主薄要走了,魏谦送他们离开,刚走到魏谦请他们进里间坐好,给他们倒酒吃肉,吃了多时,三个人相约走到院子外头,扬里正和赛主薄要走了,魏谦送他们离开,刚走到空地时,叫人取马给两位大哥,赛子高劝住了道:“这两匹马先寄存在这庄上,县老太爷这几天定会巡查到此,我不能要,你这几日也不要到处闲逛,万一被县太爷捉住我等的把柄,连累我时,你也不能好过……” 魏谦只好答应道:“是……小弟遵循大哥吩咐。” 两人便离开了魏谦居所,就在魏谦转身进门的时候,看马的马夫对他说道:“主人,小的在西坡上看到三匹好马,小人养马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这样上品的好马,和官马有的一比,毛色纯正,主人为何不来个顺手牵羊之计,夺了那三匹好马,也可以卖个好的价钱啊。” 魏谦眯着眼,细细想了一下,他心中想道:【两位大哥一再劝我这几日不要犯事,他们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我辛辛苦苦夺来的马匹,他们当然不在意,可是我却白费了功夫,既然这马夫说有这么好的事,我为什么不去一趟西坡,再说了,那里是隔壁村庄的地界,偷了回来,神不知鬼不觉,没人说透,谁能知道是我做的,哼,好,就这么决定。】 之后,魏谦假装说道:“这几日县老太爷要巡查到此,盗马容易,可是要藏在什么地方,才为安全,既不能让我两个结拜兄弟知道,又不能让县太爷知晓,这一点就不好办咯。” 马夫道:“主人你忘了?这砖墙塌了,我们偷了那三匹好马,可以放在这里,用废砖封住,只留一个小口,等到天黑的时候,下山卖掉,这不瞒天过海了吗?” “哎呀!这真是好计啊,对,对,就这么做,现在事不宜迟,你去叫醒二主人来,我与他一同去趟西坡。” “是。” 马夫离开了魏谦,来到屋后的卧室叫醒了魏谦之弟魏倡,魏倡听到马夫说有三匹上等的好马,顾不上休息了,连忙准备好了套马索,还有麻袋,长布等盗马的用具,来到屋前,两兄弟准备妥当了,向着村外的西坡进发,简单说一说魏倡的为人,他和他兄长魏谦是一母所生的两个兄弟,魏谦比他大三岁,人长得不好,面色饥瘦,又黄又蜡,而魏倡人长得高大,能够拖动三百斤的大石直接扛在肩上,来回奔跑气都不喘,而且还勇武有力,可惜他为人好赌,每次逢赌必输,手气不曾好过,他哥就经常接济他,还教他盗马的本领,用来偷马换钱。 好了,说回正题,这西坡和魏谦住的地方有些距离,两人昨夜一夜未宿,去徐安家偷马,现在到了中午时分,又相约做鼠窃狗盗的事,就是这么混账,他们走了一个时辰,绕了大半条山路,不知不觉就到了邻村的地界,望眼一看,只见三匹好马都在西坡上吃着草,再环顾四周,却连半个人都没有,两人伏在草丛里,静静地看着西坡上的动静。 究竟这两个人有没有把马盗走呢,篇幅有限,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盗马贼中计搬救兵 话说魏谦,魏倡两兄弟带了套马索,绊绳还有捕马的工具,去西坡上偷马,两人在西坡的草丛里埋伏了一会,见没有人看守,于是由魏谦出去,用口哨声吹动,引诱马匹,魏倡则在麻袋里拿出一根十余尺长的套马索,等那马被口哨声引诱过来的时候,一个套马索套住马脖,将它拉回来,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办事效率极高,深得两兄弟喜欢,当下魏谦从林子里走将出来,嘴上“哔哔”地吹了几声口哨,没想到那几匹马不为所动,没办法,它们不来,只好亲自走到它们的面前捉了,魏谦将手一摆,魏倡会意了,也从林子里走出来,魏谦对他弟弟魏倡道:“这马像是被绑住了,不肯走过来,我们不要在这里磨叽太久,拿了马就走,免得被它那主人发现,我俩兄弟虽然有人罩着,可是干起这事的时候,也要小心在意,被人发觉也不好啊。” 魏倡不同意,他不屑地道:“大哥糊涂了,我等光天化日之下偷马,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可言,大哥却说我俩要瞒得人,这瞒得过谁,大家的眼睛又不曾瞎,我等把马拉回村里,那帮村民都知晓了我俩兄弟的行径,往哪瞒去?照兄弟来说,要么不做,做了怕别人知道个啥,就是明白抢他的,他又能怎么着?能不成来找我俩晦气?” 魏倡天不怕地不怕,完全当马主不存在,也顾不得他大哥劝话,大踏步向前,争着第一个夺马,他往前一看,咦?怪不得他大哥吹口哨,这几匹马都无动于衷,原来它们都被绳索绑住了马笼头,行走不得,只能在地上吃草,原来是这样,他就打算去解开那条绳索,没想到刚走过那片草丛,手下没有提防,当中塌了大半,他还没来的及叫,整个人陷进了坑里,魏谦见他弟弟掉进坑里了,想用手拉他上来,没想到自己站的那片草地也是被人伪装过的,上面铺了一层草叶,底下确是十来尺深的大坑,哎呀!这一救不要紧,两个人都摔进那坑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十分地深,上不去,只有在坑里大声地喊:“救命!救命啊!” 魏倡这时候转了性子,他垂头丧气地对魏谦道:“莫要说了,大哥,这帮杀千刀的村民一见我等兄弟,哪个会来救我们,他们平日里见我们作恶多端,巴不得让我俩弟兄们倒霉,现在倒好,满足他们的心意了,眼睁睁的现世报,不会有人救的,大哥留口气暖暖肚子好了。” 听他兄弟这么一打击,魏谦免不得连连叹气,一昧叫苦,他蹲在地上,忽然,坑上一个人来了,他看着那人,觉得有些脸熟,便对他道:“来者可是陆三啊!?” 那人回答道:“正是!” 魏谦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放下面子,对上面的陆三道:“陆三兄弟!快救我俩上去,有话好说!” 在上面的陆三听见了,大骂道:“呸!你们两个作恶多端的贼,昨夜在我小舅子家偷马,现在就来求我!门都没有!老实说,这坑就是我用来诈你的,算是给你们的教训,再有下次,定不饶恕!” 魏谦听了这句话,气得他满腔怒火,他指着陆三骂道:“你这厮不要逞能,等我上来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俩兄弟不是好撩拨的!” 陆三笑道:“好,你们两个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吧,至于你家里的偷的两匹马,我却使人去拿了,劳不着你来操心。” 这下真是实实在在的没面子,魏谦魏倡在坑下把陆三的祖宗十八代骂个没完,至于陆三他呢,他却不管你什么,把那三匹马牵回自己酒馆去了,原来这条计策就是如烟的诱敌之计,三匹马都是忍风一行从泰州骑来的,被陆三借来引诱魏谦兄弟两人,用来出口气,陆三既然已经教训了他们,就不再理会,和徐安,还有酒馆内的小伙计一起牵马回去了。 忍风等人当然没有光坐着,陆三这边已经引开了魏谦兄弟,他和如烟,阿弥三人扮做村里的长工,来到魏谦居室内,径直来到马槽旁,被魏谦留在家里看马的马夫察觉了,马夫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怎么我在这村子里那么久,还没有见过你们几个人模样。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忍风三人之中。如烟装模作样的说:“我们都是邻村帮闲的长工,你家主人在隔壁村西坡山下偷马,被村里的人逮着了,要人去救,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到了一更,没人来时,村民们便将他们解去县里的官府。” 马夫毕竟是他们家的仆人,没有了解太多当中的事情,加上他们说的话又不像假的,看上去言之凿凿,马夫就有些慌乱起来,他对如烟问道:“那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这怎么不知道啊,只是村里的人都怨他们,无人肯救,你快些去吧,否则去的迟了,便救不回他们两个了。” 马夫听了他们的话,心想也是,幸亏有他们前来报信,不然自己家主人就白白被捉去见官了,于是就谢过忍风等人,自己一个去西坡救人了,忍风支离了马夫之后,又对魏谦居室的仆人同样说了这样的话,那帮仆人平时唯唯诺诺,也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怀疑之类的,就一同相信了他们的话,只不过忍风他们说的不在西坡,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就就把魏谦家里的仆人,马夫都引开来了,他们两兄弟都没有娶妻,因此就没有家眷,所以整个宅院顿时一空,这就好办事了,三人将两匹存放在土墙后的马牵了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马夫跑到西坡救人的时候,见着魏谦,魏倡两兄弟都陷在坑里了,他来到坑边,用套马绳就回两人,魏谦问马夫道:“你怎么知道我俩陷在这里?” 马夫则说道:“村里来了三个生人,他们对小人说主人在西坡被村民捉了,小人顾不上许多,便飞跑来此,见主人却陷在这坑里,因此来救。” 魏谦又问:“那三个人长得什么模样?” “三个都是白净脸皮,不像是庄户模样,小人没有在村里见过他们,不认得。” 魏倡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清楚情况,一昧地说道:“嗯?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来救咱们两个兄弟?” 他哥哥魏谦心存怀疑,又问了一句:“你且走了,那家里何人看管?” “仆人都在家里看守,主人不必担心。”马夫回答道。 魏倡大咧咧地回答说:“兄长不要如此疑心,谅他们几个人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是平常村民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还得小心在意,扬里正和赛主薄两人劝我小心在意,我已经大意了,现在好生后悔,不由不让人怀疑。” 魏谦把地上的套马索收拾起来,对其余两人道:“没事就行,我等回去,找那孙子陆三报仇,出了这口鸟气。” “是……” 两人听得这样的话,都返了回来,见宅院空无一人,魏谦知道出事了,便去土墙之后寻马,一看,哎呀!马都没了,便知道这肯定是忍风的计谋了,三人在土墙愣了多时,仆人们这时候才从其他地方跑回来了,魏谦就问:“你们不在这里看守,往何处去了?” 仆人一一回答道:“小人听那几个人说的,主人被隔壁村民捉了,陷在他们手上,因此让小的们去救,到了隔壁村看时,一问那里的村民,都说不知道这件事,小人没有办法,就跑回来,打算请扬里正决断这件事。” 这下可真是气煞魏谦了,他破口大骂道:“好不晓事的下人,你们都中计了!这下好了,马却没了,你让我们怎么向里正和主薄交代?” 魏倡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弟有所不知,刚才你在草寮歇息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来了,兄长已经把这两匹马赠送了他们,现在好了,马丢了,还得在他们面前数落。” “啊,啊!哎呀!大哥,现在这个情况如何是好啊?” 魏倡瞪大双眼吼道。 “现在看来,多半是陆三这个小人干的,这厮肯定串通其他人来,夺回被偷的马匹,才设下这么一条计策,分化我们的视线,让我等以为他们尽是好人,那三个来村里报信的人,说不定就是和陆三串通好的,现在这样,我们去见扬里正,让他安排庄客,拖枪带棒,去邻村陆三那夺马,他奶奶的,竟然算计在老子头上,这下怎么着也得逮住你,将你打得皮开肉绽!” 魏倡也鼓动他兄长道:“兄长,事不宜迟,我等去请扬大哥发落吧,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同样也是我的大哥,听到这件事,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事不宜迟,两人嘱咐仆人和马夫看好宅子,就沿着大路往村里找扬里正帮忙去了,刚到了村口,一条大河分开两道土坡,他们站在土坡前,突然对岸那片土坡冲出三匹马来,都穿着白袍,他们认得这是在西坡见着的马,心想这肯定是马夫说的陌生人,魏谦气得大骂:“你们这群匹夫!不打听打听我魏谦的名号,竟然在我宅子里夺马,是不是想死!” 忍风当先立住马脚,用鞭指着魏谦两人道:“魏谦!你这恶霸,横行霸道,我本应该杀了你,见你罪不至死,才网开一面让你活命,你现在寄存着这狗命在身上,尚不知足!若是再胡作非为,别怪我等不讲情面!” 说完,将手上的马鞭打在土坡上一块枯木上,“啪”地一下,那块木头便被击地粉碎,从土坡上滚落下来,魏谦正要回骂,被魏倡一把揪住,对着他道:“大哥,莫要生气,这几个人在我看来,都是有几道真功夫的,现在他们人数比我们多,不好动手,大哥先忍了这口鸟气,等我们去扬里正那拿了人马,再来与他们一决高下不迟!” “嗯……你说的有理。” 两个人忍气吞声就往村口走了,剩下土坡上忍风三人。 如烟有些担心地道:“他们两人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阿弥则说道:“小千,我等怕他做什么,他们不来才好,来了啊,我等正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脾气。” 忍风笑道:“好了,现在这件事已经做好了,陆三在酒馆里等候我们多时了,我们也不要让他久等,现在就回去吧。” 如烟和阿弥都说道:“好……” 三个人拨转马头,也朝着土坡另外一边纵马走了。 至于这件事的结局又该如何发展?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赛主薄扬里正堂舍算计 话说上一回魏谦,魏倡两兄弟中了如烟的计谋,他们连忙回报扬松里正,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扬里正听完了他们的话,满腔怒火压着,对魏谦魏倡两人道:“赛主薄千叮嘱万嘱咐你们要收住性子,不要惹事,你们两个怎么当成耳旁风一般,不过事已做下,我等点起村民,替你俩报了此仇便是。” “谢大哥相助。” 两人伏倒在地上,扬松吩咐庄客留他们两人在屋舍下喝茶,自己则来到后院,独自徘徊思索道:【嗯,那两个家伙,要是我现在派人去帮他们,要是给县大人知道的话,不是对头,为今之计,却是要找赛兄弟商量,这么解决才是,要是迟了,定会连累我。】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找赛子高商量怎么应对,大家都知道,上文已经说过,赛子高是县老太爷的主薄,他平常住在县衙里,但是大白天不用当值的时候,就在村里居住,也是没有娶老婆的人,自己一个人住,扬松走了不到五里路,便到了村里赛子高的住处,敲了敲门,赛子高吩咐一个小童替他看门,刚敲过了门,小童便把门开了,问扬松道:“扬里正,又来找我家主人?” “是,不知道赛兄弟在不在。”扬松问道。 小童立在门前,对扬松道:“我家主人因为县里有些公务,急着出去了,临走前吩咐过,若是里正来找,叫你好生在廊舍等候。他处理了公务时,便会回来。” “嗯……好罢。” 扬松被小童迎进屋内,在廊舍下来回急得两头冒烟,等了多时,还没有等到赛子高回来,他又不想离开,只好一个人站在廊下,看着天色越发渐沉,心里越发不安。 ※※※ 魏谦魏倡两兄弟也一样在扬松家里等候。见扬松去请庄客帮忙,一样是很长时间没有来到,两个人毕竟是盗马贼出身,没有什么耐性,一连在堂内喝了十几杯茶,茅厕都跑两趟的功夫了,实在等不住了,魏倡性急,对扬松家的仆人道:“你家大人不是去请庄客了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我哥俩等了有些时候了,别说去叫村民庄客,就是去其他村叫人,也怕是叫来了。” 魏谦见他无礼,喝他道:“哎!不许胡说,扬大哥定是有事忙去了,你再等会便好。” 话虽如此,魏谦嘴里不说,心里也恼得很,就像现代的男生一样,明明和女生约会的时候等了好长时间,那个心里已是十分不爽的了,可是仍然碍着面皮对那女生说:“没事,没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喏,现在魏谦的心情和男生约会等候女生一样,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 那仆人似乎也看出两人的不耐烦,可他毕竟是个下人,不怎么会说话,两个人来回问他,他终究掩盖不住扬松的事,仆人说道:“两位若是等不及了,还去一趟赛主薄家,小的刚才从那里经过,看见主人进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仆人真不会懂得隐瞒事实,口都没半点严实,就这么一下就把自己主人出卖了,所以说,人有时候不要说太多的话,以免说多错多就是这个道理,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当两人听到仆人说扬松去了赛子高宅里的时候,魏谦就有些怀疑了,他连忙将魏倡拉到一旁,对他说道:“扬大哥不是去搬救兵吗?怎么去了赛主薄住处,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魏倡道:“既然扬大哥有心要瞒我等,怕是有事要和赛主薄商量,我们在这里等候,也不是办法,大哥,不如我们去赛主薄家问个清楚。” “我看也是,扬大哥临时改变了主意,也是有其他吩咐,我等在这里等候也是个等字,现在便去讨个说法。” 两人这就离开了扬里正的屋舍,仆人见他们离去,也没有挽留他们,便收拾了茶碗独自忙活去了,两人又沿着扬松走过的旧路,来到赛子高的住处,还没转过村口,只见赛子高骑着毛驴,小童走了出来,赛子高则下了马,魏谦魏倡两人见赛子高回来了,都不敢上去打扰他远远地躲在墙角后面看,只见小童躬身答礼向赛主薄说道:“主人,扬里正在府里等候主人多时了。” “哦?他有什么事?” “他没说,不过自己一个人在廊下苦闷,来回踱步,小人知道他的心思,肯定有急事找主人商量来了。” “你把这头毛驴牵回后槽,我去见他。” “是的,主人。” 小童从赛子高手中接过那条拴驴的缰绳,往后槽拖去了,赛子高一时大意,心慌意乱之中竟然忘了关门,便火急火燎地赶将进去了。 魏谦魏倡见小童牵着毛驴走远了,才从墙边走出来。魏倡对他大哥说道:“大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肯定有事,幸好我俩来了,不然怎么知道他们商量什么。” “走,我俩静悄悄地走将进去看看。也好吓他们一跳。” 魏谦魏倡两个人从门边闪了进去,那道门同样没有关上,两人穿过廊下,看到府内有些说话的声音,两人顺着脚步往府堂急走,一路穿过门廊,躲在屏风后面,看到赛子高和扬松两人已经坐在府堂上了,仆人也给他们倒了茶,魏谦兄弟们则躲在屏风后偷听他们说话。 没等赛子高说话,扬松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开口道:“大哥可知道魏谦,魏倡两人的事了?” 赛子高冷笑道:“那两兄弟整日在村里放荡偷马,能有什么事情?” 扬松对赛子高说了他们被陆三坑了的事,赛子高气得拍着桌子,对着扬松发飙道:“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陆三那人我认识,他原本是泰州来的人,他有什么胆识敢惹我们这帮人?!” 扬松捧着茶,坐在下席说道:“那依大哥所见,我们该如何应对才是,难道要纠集村民,去陆三屋舍里打砸一通?夺回那两匹马来?” 赛子高道:“事情还没有闹够吗?知县大人这几天正要来这里四处探访,公文都已经发布下来了,传令各村各乡一律不得生事,现在还给老子惹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捅了这篓子!知县大人若是知道了,被他顺藤摸瓜查清楚我们以前互相勾结的事,你说该怎么办?啊。” 扬松默然不语,端着那壶茶愣了许久,没有说话,赛子高见他出神,就对他问道:“哎,我问你呢?你有什么好的对策?” 扬松道:“现在趁着这件事还没有揭露出来。我有一计,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件事平息下去。” “何计?” “叫魏谦那厮,就在今晚时分,趁着夜色,到陆三那新开的酒馆处放火,这件事是魏谦他们做下的,本应该让他们去收拾,若是东窗事发了,知县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干脆把这份罪责推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做我等的替死鬼,这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赛子高听了,大声说道:“妙!妙啊!扬大哥,人们常说我赛子高是高,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高啊,这样的计策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想到,好了,事不宜迟,你回去安排妥当,对魏谦兄弟俩吩咐放火一事,这事做成了,把陆三的家底烧个精光,还不用偿命,如果不成,就让那弟兄俩赔罪,我等还可以拿点好处。” “啊,哈哈哈哈——” 两人在府内放声大笑,实在是卑鄙无耻,就连屏风后面的魏谦两人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叫教训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什么身份,若是争执起来,肯定没有什么好处可言的,于是,他们两个就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将计就计等放火的时候,再用一招移花接木来拖赛子高和扬松两人下水。 计谋已定,魏谦魏倡两人走出了住所,回到了自己宅院里,到了屋舍,魏倡还在愤愤不平道:“他娘的这两个畜生,真不是好东西,我等虽然作恶多端,看在兄弟情面上,不曾出卖过他们,他们居然见我等兄弟有事,就想把锅甩给我等,让我们白白枉死,大哥,要不是我们进去偷听知道他们的话,我等仍蒙在鼓里!” 魏谦则道:“哎……这帮畜生,他不仁,我就不义,他不是要我等去陆三酒馆处放火吗?他娘的,我就给他们点眼色瞧瞧。” “大哥,你也有计?” “当然。” 两人心思遂定,等待放火设计。 ※※※ 事情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扬松此人就真的来了,到了门前,两人假装不知道,请扬松进来说话,三个人按照次序坐下,仆人替他们上了点心茶水,扬松捧着茶杯,仍笑口嘻嘻假惺惺地道:“两位兄弟,为何走得这么快,我方才去请人来助两位兄弟,不曾想,那帮刁民村夫没一个肯帮忙的,大哥我见两位兄弟有难,怎肯不救?遂想了一条计策来,替两位报仇。” 魏谦端着茶杯,强压着怒火道:“哦,不知道扬大哥说的是什么计策?” “你们两个受了陆三那厮的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两个各自拿着硫磺火石,到他酒馆处,点起火来,将他酒馆的物什烧得干干净净,这口气不就出得畅快了么?” 魏倡不怀好意地问道:“若放火的时候,我俩兄弟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扬松当下跳起来,拍着胸脯说道:“两位兄弟的性命,全由大哥保护,我暗中安排庄客接应你们,你等放心好了,一看酒馆火起就撤,我保管你们两人头发丝都不会少一根。” 魏谦道:“好……既然是大哥出的主意,我等照做便是了,这下真是谢谢大哥。” 扬松答道:“哪里的话,两位兄弟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小弟被欺负了,我等怎么能够坐视不管不是?” 三人各怀鬼胎,就等天黑到来了,究竟魏谦魏倡两人又怎么应对这次暗算呢?篇幅有限,我们下回再讲。 第一百七十八章:知县大人审理纵火案 魏谦和魏倡两人假意答应了扬松的计策,三个人一直畅饮到三更时分,此时正值村庄宵禁,满村的人都已睡下了大半,剩下的人都是守夜的更夫,还有村里看护的庄院。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扬松一见月色沉沦下来,光亮都投在了地板上,扬松起身对他们说道:“两位弟兄现在要行动的话,便要趁早,过了三更天气,四周的更夫就会回庄里歇息,到那时,就不好掩人耳目了。” 魏谦和魏倡起身拜别扬松,收拾了硫磺火药,带上了干柴,两人悄悄地摸向陆三酒馆处了,夜深的时候,陆三留忍风一行去了酒馆后的草寮歇息,把酒馆的门都关了,当下漆黑一片,远处近山的山峦一带都是薄雪铺就的草丛,魏谦魏倡顺着雪路,来到酒馆前,魏谦道:“兄弟,你在这里把风,我就在酒馆前放火,如果有人来了,你报个声,让我在里面晓得。” “嗯!大哥尽管放心。” 魏谦嘱咐魏倡把风以后,到了酒馆前,把魏谦在柴房后面顺手点起了火,风助火势,一下子就将整个酒馆烧起来了,熊熊烈火卷着木板,魏谦看放完了火,知道现在不能久留,可他不甘心,就手在柴房里捡起一块木炭,攒些木炭灰就势写下“放火者扬松也”几个大字,一切都做完了后,退出酒馆,对门外把风的魏倡道:“兄弟,事情做好了,你我现在回去。” “是,大哥。” 两人准备返回,正要走时,两边山路早已埋伏了巡哨的县衙官差,一把将两人揪住,两人正待要反应,还没来得及跑时,一手被官差拿下了,在村里巡夜的官差平时都是奉了县老太爷的命令,四处巡哨的,现在被他们拿住两人,为首的官差捕头却认识他们,对他们道:“哼,你们两个不是村里的魏谦,魏倡两兄弟?怎么到这里放火!他奶奶的,目无王法,来人,给我拖走。” 两边的官差揪住他们的胳膊,七手八脚就想着将两人拖回县衙里等县老爷发落,魏谦魏倡也不抵抗,跟着官差们走了,捕头留在原地,和几个人救熄了火,有人认识这是陆三的酒馆,捕头道:“传陆三那人来,要他到县衙里做个见证。” 那人立马去寻陆三去了,众人救熄了火,酒馆内外都被火烧了个精光,大半家伙什都烧没了,捕头和三五个捕快在勘察失火现场时,看到墙上被木炭蘸着碳灰写着“放火者扬松也。”几个大字,捕头低头沉思道:“方才捉住放火的,明明是魏谦,魏倡两兄弟,他们怎么又会写下放火者是扬松?那扬松我颇知他是当村的里正,和县衙里的赛主薄也有交情,莫非他们两个有和魏谦一伙有什么关联?嗯……这或许是个关键,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物证来着。” 随即,这个捕头叫几个随行的官差把那块物证记录在物证薄来,等着将来审理此案的时候,能够用得上,没过多久,陆三和忍风三人都来了,见了满地狼藉,如烟问其中一个官差道:“是个何人所为?” 那官差答道:“是邻村的魏谦魏倡兄弟做下的。” 陆三听到这句话,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两个匹夫,竟然还敢烧我酒馆,我与他们拼命!” 正说着话,县捕头忽然来了,对他们几个人道:“纵火犯人魏谦,魏倡两人已被捉获,陆三,有人认得你是酒馆的主人,你跟我等去县衙里走一趟,县老太爷需要你做个见证。” “是……” 陆三跟着捕头那帮人去了,忍风,如烟,阿弥三个人随同,跟在后面,到了县里,县老太爷被其他人搀扶着,从内堂走出来升堂审理此事,当下两旁官差齐声呐喊:“威武!”县堂里捕头在堂下说道:“回禀知县大人,本捕头在村舍里奉令巡哨,守护各村村落,发现魏谦魏倡二人在村舍酒馆放火,特擒住两人,交由大人发落。” “哦?” 知县老爷看了看堂下站着的魏谦魏倡,喝道:“你们两个见了本官?还不给我跪下!” 两人扑地一声跪在地上。 知县问道:“你们两人为何放火?” 魏谦说道:“小人与陆三有些旧隙,因此才一时气愤,放火烧了陆三的酒馆。” 知县接着问道:“那你们两人可曾受人差使?” 魏谦魏倡假意说道:“小的不曾受人差使。” 没想到捕头见他们说没人差使,对知县说道:“禀报知县大人,在下于陆三酒馆处发现其后墙上写了放火者扬松也,这几个大字,可是据在下知道,扬松并不在场,而是这两人私自放的火,知县大人何不问他们为何如此?” 知县大人道:“捕头,你说的都是真的?可真真正正看到后墙被他们写了放火者扬松这几个字样?” 捕头回答道:“随我一同去的官差们都是见证,他们和在下都看见了这件事,不会有假。” 那帮官差都齐声说道:“捕头大哥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 知县老太爷抚须思索道:“嗯……即是如此,那肯定是那扬松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不如传唤扬松那厮,问个明白,也好断了此案。” 于是,知县大人对堂下依旧立着的那帮官差道:“来人呐!” “在……” “替我传唤扬松那厮,本官要问个清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捕头道:“在下知道扬松那厮是村舍的里正,由我替大人走一趟,带这帮兄弟去。” “好,你是本案的捕头,也是见证之一,由你去也是好的,去吧。” 捕头接了命令,去村舍里传唤扬松去了,留下一大帮人仍在县衙里审案,忍风等无关人员都被官差用棍棒隔开,和大部分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站在堂外,如烟问道:“陆三他一个人被官差带到后堂去了,待会就会轮到他来作证,指证这魏谦,魏倡两人,我等在此等候,又看不见他,心里总归不踏实。” 阿弥劝道:“小姐不用担心,陆三没有什么事,只是随行传唤作证一下,把原来的事说个清楚明白便行了,你又何必替他担心。” “话虽这么说,盼望真的没事吧,否则真不好说。” ※※※ 过了半个时辰,捕头和一帮官差带着扬松来了,那扬松临走的时候走得快,没有准备,批了一件单衣在身上,捕头押他到堂上,款步上前禀道:“大人,本案嫌疑扬松带到。” 县老太爷说道:“扬松,本案纵火两员犯人,一个叫魏谦,一个叫魏倡,他们两人放火时,在现场写下放火者扬松也几个字样,本官传你来,是问问你和这两个人犯有什么关联。” 哎呀!这么一说,扬松气啊,破口指着跪在堂下的魏谦,魏倡道:“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人,尤其是魏谦你这厮,我把你当结拜兄弟一样看待,你怎么要这样害我!究竟为何!你说,你说!” 魏谦不敢答话,他弟弟魏倡可忍不住,回骂道:“我呸!好一个结拜兄弟!他娘的你和赛子高在屋舍说的话,都被我们两人听到了,还想诬赖!你们说要是此事被人发现,就将从前偷马的事全部怪在我两人的头上,你们却任由我们背锅,要谈起忘恩负义,谁比得上你们这两个人!” “偷马一事?……” 堂下的人听到魏倡又说了从前偷马的事,不断地议论纷纷,知县喝道:“堂下肃静!魏倡,我问你,你说这偷马的事,和赛子高主薄有什么关联!快说!” 魏倡听到知县问了,只好对知县说清楚,从前他和魏谦两个,在村子里偷马,横向霸道,勾结里正扬松,主薄赛子高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知县和满堂的人都听了,大惊失色,尤其是一旁立着的扬松,他更是怒不可遏,又骂道:“你们这两个匹夫,在胡乱说些什么!” 魏倡罐子破摔,顾不上许多了,见这事既然已经说了,就接着说下去,来个鱼死网破,想着把赛子高和扬松拖下水道:“知县大人,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半点没有假话,知县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小人同村的村民,这以前做下的事,都是他们两个欺上瞒下,包庇小人做的。” 啊呀!这下可真是把扬松气死了,他按捺不住自己,冲过去想要教训魏倡的不知好歹,被审案的官差们按住,知县喝道:“扬松!你竟敢串通县衙主薄赛子高,行这些鼠窃狗盗之事,还在本官眼皮底下为祸百姓,来人呐,给我拿下!” 两边的官差一手将扬松按倒在地上,知县接着说道:“你们这几个害民之贼,尤其是扬松你这混账,猪狗不如的东西,身为村庄里正,明知故犯,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扬松这时跪在地上,只得不断求饶道:“大人……大人,小的知罪,知罪!求大人网开一面,放小人一马,恩同再造啊大人。” 知县喝道:“你们几个害了百姓,犯了朝廷律法,如何能够宽恕?来人,将他们投入牢里,等候发落。” “是!” 两旁的官差又将他们三人拖进牢里关押。 知县接着说道:“捕头,传那主薄赛子高来,本官要好好查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捕头道:“大人,现在夜深时分,赛子高不在县衙里住,必定回了村舍,容在下带人前去,也将他带来。” “好。” 捕头又一次带着官差出发了,知县大人暂时休堂,看审的百姓们则在堂下不断议论,不过魏谦等作威作福的恶霸被押到了牢里,等候发落,大家自然无不称快。 ※※※ 话说看审当中有一个小童,是替赛子高看门的,当时夜深,他家就住在这旁边,前来看审,他见捕头带人要捉拿赛子高,吓得面如土色,立马思索道:“哎呀……不好,若是被捕头捉住主人时,主人定是受罪……不对,现在那帮官差出发的时候,他们不认识村里的道路的,这么说,我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抄小路回去,说不定还能告诉主人,将此事先通报给他,让他逃走,也总比落在这帮人手里要强啊。” 说到做到,小童立马离开了县衙,抄小路就告诉赛子高这件事情了,那么赛子高的命运又将如何呢?我们下次再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赛子高趁夜脱逃 上一回说到,当县捕头捉拿了魏谦等人,押在大牢里等待发落,知县命捕头前去村庄捉拿赛子高,要查清楚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不曾想替赛子高看门的小童知道了,他飞快抄小路,赶在众官差之前,来报于此事。 此时此刻的赛府上,赛子高已经睡下了很长一段时间,寒风刺骨,大冬天的日子能歇上一会,十分地好,忽然门外有人拍门,赛子高原先以为是村民捉弄,但是门外拍门的声音一直没有听过,赛子高有些怀疑了,他起床说道:“哪个人怎么晚来寻我?” 门外听见一个小童说道:“主人啊!大事了,大事了!” 他认得是替自己看守宅门的小童声音,连忙打开门,请小童进来,对小童说道:“你为何来了?” 小童躬身答礼说道:“主人,不是小的有意深夜来搅扰你,而是县里出了件大事,由不得小人隐瞒,务必要告诉小人知道。” 赛子高听他言辞急切,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说,连忙请他进堂说个明白,小童来到堂内,对赛子高道:“县老爷差了个捕头要捉主人,主人趁着这机会,赶快收拾包袱走吧,若是给知县捉住,主人便难以逃脱了。” 赛子高问道:“啊?这究竟是因为何事啊?知县为什么要捉我,你且说清楚。” 小童道:“魏谦魏倡两人,夜深时候到陆三酒馆放火,嫁祸给了扬里正和你,现在扬里正被他们捉住了,就差主人你了,知县大人有令,先将他们几个押在牢里,等你一到,查明罪过以后,再行发落。” “哎呀!怎么如此倒霉,大白天时魏谦那厮还给我捅了这篓子没收拾干净,现在又惹出这般事情,让我收拾,哎呀!气煞我也,不过是放火的事,我去喝知县大人说个清楚不就行了,用得着走吗?” 赛子高袍袖一甩,小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对他说道:“主人,你真是有所不知,魏谦魏倡两人因为这事,破罐子破摔,干脆将你和扬里正拖下水,将你们以前互相勾结,横行乡里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他们两个都认了罪了,扬松里正没办法,也被他们连累了,主人,你还是快些准备吧,万一那伙官差来时,不是说笑的。” 正说着话,村道外传来脚步点地的声音,因为是夜深时分,听得十分清楚,小童慌忙道:“哎呀……主人,不好了,我不能留在这里了,你快去准备吧。” 赛子高也十分害怕,从后门送走了前来报信的小童,自己走回房内,准备收拾包裹,他以前积攒了许多贪来的财物,都收在包裹里,因为金银财物比较多,塞在包袱里有些不方便,拿着坠手,于是他把多余的财物选了又选,把稍微值钱的带走了,没什么用处的诸如藏书,字画一类的都留在了堂内,这时,门外有人过来拍门了,赛子高认得清楚,这是县衙捕头的声音,他急忙把包袱揪成一团,背在身上,夺门而走,朝着夜色离开了宅子。 捕头和一帮官差在外头拍门大叫:“赛主薄开门!赛主薄开门!有事商量!” 敲了多下,门内没一个人答应的,官差说道:“捕头大哥,屋内的赛主薄不肯出来相见,大人那边又在等着我们回去交差,不如别等了,撞门进去吧。” 没办法了,得罪主薄比得罪知县大人要好,捕头一声令下,官差一齐撞门,“啪卡”一声,门倒被撞开了,官差们直奔宅子堂内,看到烛火都不曾熄灭过,可是问了好多声都没人应答,遂即闯进他住的房室去看,众人看到一地杂物,都是些扯破的字画,和摔碎的古玩花瓶,看来这赛子高也是十分阴险,临走之前把这些东西都毁坏了,官差找不到赛子高,回报捕头,捕头思索道:“那厮又没有娶老婆,他家中又无半个亲眷,能跑得到哪里去?” 这时,官差之中,一个碰巧住在这条村的人说道:“赛子高平日里差了个小童看守宅门,起居全由这个小童打点,捕头大哥为何不捉住那个小童,问清楚赛子高的下落,这比在夜路上找要方便许多啊。” “对啊……那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等把这字画还有花瓶都作为物证,拿回去给知县大人,随行的一部分人和我一同,去那看门的小童居所处,传他问话。” 于是,这帮捉捕赛子高的官差,因为捉不到赛子高,转为捉拿小童,分成两拨,一拨回去告诉知县大人赛子高脱逃的消息,另外一拨就由捕头继续带着,去小童居所内搜人,众人立定决心,一定要捉住赛子高,马不停蹄地折返方向,也是这小童活该倒霉,刚还没到家,就被沿路找寻犯人的官差发现了,一把将他拿下,押回县衙里,等知县大人发落,知县大人在公堂里等了好长时间,不见捕头带人回来,有些耐不住夜深困顿,用手支着头打着盹,百姓们都一一离开了,原来的五六十人,现在剩下二三十个村民在堂下继续听审,到了五更四刻时分,公鸡都打鸣了,捕头才带着小童,还有众官差回来,知县见他们没有捉到赛子高,而是带了小童,就随口问道:“本官等你们多时,怎么还没有将赛子高押来问话?!却带了一个和本案毫无相干的小童来,又是做何道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捕头禀道:“回大人,在下去赛主薄家里一看,见那厮不在家里,还将家中值钱古玩字画全部毁坏了,金银财物全部不见,因此断定他肯定是收到风声,独自潜逃了……至于这小童,却是被随行的官差弟兄们认出,是替赛主薄看家的,在下料想这小童定是知道些什么道理来着,因此押他回来,容大人审问。” 知县老爷顿了顿精神,揉了揉眼睛,问道:“你这小童可知道赛主薄的下落?” 小童撒谎不认,只对知县说没见过,知县没有办法,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传令将这小童放了,把魏谦,魏倡,还有扬松等人判了罪。魏谦魏倡本来只是盗马和为害乡民,罪不至死,但是知县知道这样的恶霸不能放纵,各自判他们打了一百大板,刺配到大漠充军,还有那扬松,他更是罪孽深重,知县二话不说,也将他打了一百大板,判他到平阳官镇牢城营受罪,没想到扬松那厮,在临出发前的晚上,接连吃了许多棍棒,忍不住疼痛,在牢里一命呜呼了,知县没办法,只得将他葬了。赛子高那厮虽然逃脱了,可是知县不肯放过他,命人画了他的图样,在县里到处张贴,定要拿住他的身首,捉他问罪,榜上悬赏三百贯赏钱,不多时,整个城里城外都知道了这件事,至于赛子高他的下落,暂时不提。 说回忍风三人,他们在北贯州帮助陆三又一次夺回马匹,重新资助陆三开了新酒馆,住了多天,忍风因为泰州府还有事务,不能停留太久,过了几天的功夫,和如烟,阿弥等人拜别了陆三,骑马返回泰州府去了。 ※※※ 三人纵马飞奔,回到泰州府上,贺大人便问他们北贯州的情形,他们将一个多月之前的事,都告诉了贺一鸣,贺一鸣思索道:“现在北贯州风波已经平息了,荆南那边还没有消息,” 留守在泰州府的施云彪听见贺大人这么说,他也说道:“大人担心的是应该的,我听到荆南祝公庄处,有许多不利的消息传来,还听柴八哥说,秘籍已经落于丐帮孙四的手上了,现在还不清楚他的行踪,房龙大哥那边怕是有什么阻碍。” 忍风等人刚刚回来,他们也才知道房龙去了荆南的事,如烟说道:“房龙他们的事情,看来要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复杂,不管怎么说,祝公庄的事和泰州府关系密切,祝公庄乃江湖上的名门,有百年祝庄的称号,贺大人担心是对的,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祈祷房龙小千等人能够顺利吧,否则光孙四的事,就够他们头疼的。” 众人同意,都因为没有办法,只好静静地在府里等候消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有话说长,无话说短,之前我们都已经说过了,荆南豪杰们分头行事,分别是救牛儿,还有探知祝庄庄客被杀一事,另外就是大漠寻找孙四的下落,这几样剧情,先拿救牛儿一事来讲好了,因为这件事相对来说,比较简短,首先说的话,可以让各位看官们容易代入剧情,剧情紧凑,还因后续剧情太多,还望各位看官体谅。 庞清和鲁大郎出发去荆南朱春处,打算救牛儿回来,他们两人并没有带一个随从,方便行动,到了朱春府邸门口,鲁大郎就想冲进去,被庞清一把劝住,庞清道:“鲁大兄弟,你怎么这么鲁莽,万一我们就这么冲进去,救不到牛儿怎么为好?” 鲁大郎道:“我怕他个屁!我等都有一身好功夫,现在冲进去救人,我看哪个人敢来阻我,我见一个打一个!” 庞清还是苦苦地劝鲁大郎道:“大郎兄弟,如此冲动不是办法,我们既然到了这个地方,还请想个像样的法子,救他出来才是。” “哎呀!想法子,想法子,这么多天法子一个没有,再不救牛儿,我怕牛儿扛不住!” 庞清还是一手拦住鲁大,不让他这么冲动,过了一会,只见庄外,有个抬着酒担子的村夫经过小路,他一边唱道: 农家有酒上山去, 卖得本钱换金银。 酿酒得来福禄寿, 公子自在世无忧。 那担酒得的村夫刚刚路过,庞清眼珠子一转,知道有主意了,对鲁大兄弟道:“鲁大兄弟,先不要急,我们去问那个卖酒的汉子,买几碗酒吃吃,再想个办法。” “俺又不渴,吃什么酒。” “不打紧,喝上几碗酒再说。” 鲁大一来推脱不过,二来闻到那酒香浓厚,就答应了庞清的要求,先去买几碗酒喝喝,想个法子救牛儿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庞清鲁大一探朱府宅 鲁大郎要强行去救牛儿,被五公子庞清劝住,两人看到有个村夫挑着担酒走过,庞清劝说他先去喝点酒,再想办法不迟,鲁大郎听完,没有办法,只好先答应庞公子,两人退出了朱春的府邸,来到村夫旁,庞清道:“小兄弟,你这酒怎么卖?” 那村夫把酒挪到一棵榕树下歇息,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这里的酒乃是小人自家酿的,五文钱一小桶,十文钱可以包揽这里的酒水,客官,不知道要来多少?” 鲁大郎道:“庞清公子既然发话了,那就买一桶,我与你尽喝饱了,再去府里。” 村夫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两位进那府里干嘛?”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够实话实说的了,庞清只好推脱道:“你这汉子,哪来这么多事,酒卖不卖?要卖酒就早些卖,别这么多废话。” “哎呀!我说你这客官,真是脾气火爆,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你不看看这里什么去处,莫说是你们这帮外乡客人,就是附近村庄的人要到里面去也难,得,好心当了驴肝肺,怕不是做坏了好人,我走,这酒不卖也罢。” 说完,卖酒那村夫就想拿起担子走了,被庞清一手拉住道:“哎呀,汉子,我等都是与你开玩笑的,你这么较真做什么,你这酒值多少钱来着。” “一小桶五文钱,大桶全包十文,不还账,你有心要的我算你便宜些。” 庞清满不在乎道:“哪里要你便宜,你这酒我给你二十文钱,算双倍。” 那汉子立马笑道:“哎,你看,客官真有心要,好吧,二十文钱算是我答谢你的,你既然要去这朱大人府上呐……可不能硬闯,除了他的顶头上司,他是谁都不见,甭管你谁,一律挡在门外说主人有事,恕不相见,小人知道一个法子,保准你们能够进去。” 鲁大,庞清急忙问道:“什么法子?” “不难,从这里直走,有条巷子,直通那府邸的柴房,可以从那里翻墙过去,你们若是有什么急事来着啊,不怕被闲人逮住的话,可以从那里试试。” 听完了卖酒村夫的话后,庞清,鲁大两人连忙称谢,卖酒的村夫要把酒交给两人,庞清道:“这酒我不要了,钱我都给你,汉子,我叫你辛苦,这事你替我们瞒住,不要说我们来了这里,拿到别处去买,至于这二十文钱,算给你几天开张的酒钱。” 说完,从上衣袖口摸出了二十文钱,给了村夫,村夫拜谢道:“公子,这个自然,小人的嘴密不透风咧!” 然后自己一个人担着酒离开了。 榕树下还站着发呆的鲁大郎,大郎道:“庞清公子,方才你不说寻思喝酒吗?怎么让那汉子走了?” 庞清道:“哎,兄弟,你就不懂了,喝多了酒,就办不成事了。走吧。” 两个人按着村夫说的路线,朝着巷子直走,果真给他们找到一条小道,直通朱春府上的柴房,两人来到里间,旁边堆放着许多杂物,庞清踏着一个竹筐,踩在上面。朝府内张望了一下,对身后的鲁大道:“鲁大兄弟,里面没什么人,我先进去,你待会再进来。” 说完,庞清便朝里面纵身一跳,跳了进去,鲁大也顺着府墙,翻进去了,两人到了里间,开始寻找着牛儿的下落,牛儿和他娘都被关在内府里软禁着,不能够出来,牛儿更是整日在府里来回不耐烦地走,时而看看院子里的挂画,一天又一天地巴望着王香香能够找办法救他出来,没想到这一幕被看守的护院看见了,那个护院真是个心眼歹毒,他居然去告诉朱春,说是牛儿坐立不定,想找办法出去,这下不得了,朱春一下子派了四五个仆人看守,男的女的都有,不管牛儿和王干娘用膳也好,还是出去上闲逛也好,总会有人跟在后头,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除了有空去趟茅厕没人看守,其他时间一律如同坐牢一般,朱春他还撂下狠话道:“你们两个不要痴心妄想离开,等我捉住王香香那厮,让你们尝尝私自逃脱的后果。” 从此以后,牛儿不敢再说什么话,把满脑子的想法都埋在心底里,独自一个人看着星星发呆,王干娘也是一样,每日发愁叹气,真是树叶子都叹下来了这么要紧。 说回庞清背着啸剑,和鲁大两个人一起从府外走到府内,沿途没有任何人把守,当然了,这把守的重要对象,都在王干娘和牛儿身上嘛。 鲁大郎走了多时,来到内府的小亭子后院停住,立在假山旁,对庞清道:“庞清公子,我等这么进来,是不是太招摇了?要不要找点东西遮挡一下面皮,免得被府里的人认出咱俩的相貌来。” 庞清道:“不怕,我等端的光明正大,认出来怕什么,我山庄的名声谁不知道,他敢来找我晦气么?” 鲁大道:“好吧,那庞清公子你说,他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庞清思索道:“人多的地方便是了,朱春那厮狡猾,定让忍好生看管着牛儿,我等朝人多的地方去找,不怕找不到他。” “好。” 两个人正要起脚,走过小亭子的过道,突然两三个丫鬟端着酒器过来了,有说有笑地往他们这边的方向而来,庞清看见了,心头一紧,怕被人发觉,连忙拽着鲁大往回走,看见小亭子后有几处假山做的装饰,连忙躲将进去,那几个丫鬟从他们身后经过,其中一个多事的丫鬟立在亭子上,把手中的酒瓶放在亭子的廊座上,还有两个丫鬟立在她的旁边,对她说道:“嗯,大姐,你怎么不走啦?老爷吩咐过……要我们好生看管牛儿那厮呢……若是迟误了时辰,老爷定会责罚我等的,再不捉紧时间去替换,老爷知道了,不是耍笑的。” “照顾照顾……老娘累了一天,谁来照顾我!自己累死累活谁来可怜,老娘发起火来,把耗子药下在这酒里,毒死那牛儿得了!那厮净只会吃,还得用酒替他娘敷脚治脚疮,谁没个脾气,让我难受老娘说干就干,别逼我。” 两个立着的丫鬟,一个头髯上别着黄花的说道:“大姐,别犯傻了,我等出身都是命苦,只有伺候人的命,哪里有别人伺候咱们的啊……” 另外一个和黄花丫鬟同样装饰,但是头上别着紫花的丫鬟也来劝道:“大姐,你也是的……动不动就说拿耗子药,你这话一直在唠叨,没见你说实在的,打从你进府以来就有这心思了不是?别闹了,老爷知道了责罚我等,真不是说笑的。” 坐在廊舍上的那位丫鬟终于被劝服了,她不情愿地拿起那壶放在舍下的酒壶,对立着的两位丫鬟道:“好啦好啦,我发发牢骚还不行么?” 几个丫鬟聊完了话,便从亭子离开了,在假山后偷偷张望多时的庞清和鲁大两人见她们离开了,连忙从假山后走将出来,看她们离开了亭子,一路从柴房走出了,庞清才舒了口气,笑了笑道:“这等泼辣的丫鬟,我还是头一回见,若是在我府上的,多半会被我哥纳了做偏房小妾。” 鲁大道:“现在别想这么多了,牛儿还不知道他的下落,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庞清收回了心思,对鲁大道:“现在不能鲁莽,虽说刚才我们幸好逃过一劫,不过那帮丫鬟也是精明的很,看来她们还是会拿酒返回到牛儿处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们顺着这条路回来时,我们跟着她们便可以查出牛儿的下落了。” “哦?是吗?” 鲁大和庞清说着话,这时候那帮说说笑笑的丫鬟就返回来了,她们到了府外,正要穿过亭道的时候,庞清眼尖,一看到她们返回来了,又和鲁大躲在假山后偷偷张望,等丫鬟们走远了,才跟在她们身后,只见这三个丫鬟盘转曲折,穿过小亭,来到一个碑石后面,停住脚步,鲁大和庞清暗自从角落看时,只见一座红墙府院隔开厢房,旁边长着一棵茂密的松树,松树下站着四五个把守的典狱府爪牙,还有两个伺候的仆人,庞清探头探脑在角落看时,指着那座厢房道:“你看,这不是我说的嘛,这里定是关了人,否则绝对没有这么多人严加看守的。” 鲁大道:“那防守如此密实,我等难道冲进去救人?” “不可,你看,那几个都是带了兵器的典狱府爪牙,我们要是贸然冲进去救人,不一定能够救回牛儿,而且,就这么看来,还不能确定里面被关押的就是牛儿,万一是朱春这厮下的计谋,骗我们两个进去,怎么为好?” 鲁大摇了摇头,道:“那不能冲进去,照你说,应该怎么办呐!” “我看一时半会是没有办法的,到了晚上,我等扮做府上的仆人,想办法进去探听一下,看看里面到底是谁,这样子就能够找到救人的办法了。” “哦,那好吧……那现在俺们就走吧。” “哎……鲁大兄弟,现在我们还不能走。” 鲁大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走?”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府里仆人房内找两件便衣,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好行动啊。” “哦!你不说俺还忘了。” 两个人转过头来,退出亭子小道,刚刚走到亭子外边,只见一处木板做成的房室,房室上挂着一张青色的“澡”字布帘,庞清笑道:“你看看这里,不是府里洗漱的澡房么?看来,仆人厢房应该就离这里不远了。” 话没有说完,只见厢房里走来两个仆人,也是巧合,刚刚好是一胖一瘦,瘦的那个对胖的说道:“我等在这里偷懒,洗个热水澡,待会再返回去府里当值。” 胖的那个道:“好,我等是新来的,一律听大哥说的。” 那两个溜班的精细仆人一进到澡房里,便把外身穿着的便衣搭在木板上,鲁大庞清见了这个机会,便远远地看着,等他们两人走进去了,才来到木板边上,顺手牵羊偷偷地将这两人的衣物偷走了。 庞清笑着道:“好了,现在衣服弄到手了,晚上我等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以进去内府了,” 两人得手之后,离开了朱府,就等着晚上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庞清鲁大二探朱春府 庞清和鲁大偷了朱府仆人的便衣,当即寻了一个荒草遮蔽的地方,把身上的衣物都脱了下来,用干净的包袱包好,再把仆人的便衣换上,等两人换好衣服后,把原先的衣服藏在荒草里,准备好出发到朱府上了。 还有段时间要到天黑,两人沿着山路,轻步进府,又在围墙处翻越了过去,跳到府里,悄声入门,此时此刻还没到夜深,家家户户都仍在造饭生火的黄昏时候,两人偷溜进了府邸内,把灯火一点,足可以应对接下来的夜晚。 饭时已过,两人在树下约莫等了两个时辰,刚听到更锣敲响一更时分,两人会意,遂跟着脚步一起来到小亭内,当值的典狱府爪牙还没有散去,依旧拿着兵器在房门前伫立,庞清顺手一指道:“鲁大郎,你看那里面的?莫不是真正关押了个重要的人?用得着这么多人把守的厢房,定有蹊跷。” 正在说话的时候,白天那两个倒霉的胖瘦仆人又来了,他们走过亭子,两人听见脚步声在身后躁动,立马依葫芦画瓢,躲进假山里等候,只见那个胖仆人道:“都不知道是哪个手多的,偷拿了我们的衣裳,大哥,你说府里谁有这胆?” 那个瘦一些的仆人道:“哎!你看,平时你就不会多和弟兄们打交道,叫你好生看管的,你怎么大耳朵挂起,啥话都不听,现在衣服不见了,怪谁,不过也说起来,府里哪有这么奇怪的事,以前都不曾有人偷过我们的衣裳,现在倒是谁有这心,哎呀,算了,不理了,那几件破衣丢了便丢了,我等回去换一件便是,你啊,以后多起精神来,别糊涂了。” “是……大哥。” 胖仆人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他们两个离开了小亭,两人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庞清和鲁大从假山出来,暗自发笑,两人又偷偷地摸到墙根旁边,往内府去张望着,鲁大郎他粗中有细,问庞清道:“现在事已做成了。我等恰好缺一个进去府邸的机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庞清道:“看我的。我先找个机会过去,你看着不对劲的时候再来动手,不信这次查不出里面是何人在此。” 两人商量已毕。 庞清假扮成府里的仆人,从墙根走将出来,对旁边的鲁大郎道:“我可就去了,你在这里好生等候。” “行了。” 庞清还没走到房前的松树下时,当即就被守卫拦住道:“你是什么人?样子好面生,我在府里还没看过你这人。” 庞清恭恭敬敬说道:“我乃朱大人新派的仆人,负责廊舍扫除的打点,大哥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朱大人。” 那个拦阻的爪牙也怕朱春,他没有多加了解,就把庞清放了进去,庞清到了里面,顺手推开了厢房的门,门旁一道都是里里外外伺候的仆人,那帮仆人也不认识他,对他问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似乎不曾见过你。” 庞清的心里就在思量着怎么应对,这时候牛儿来了,看了庞清的面孔,大吃一惊,庞清连忙眨眼让他不要胡说,牛儿会意了,退了下去,仆人接着问道:“喂,我等问你话呢,你怎么不搭理我?” 庞清道:“哦,我等是典狱府派来伺候牛儿的,你们当然不知道了,朱大人有令,让你们不得擅离职守,好生看管其人,要是有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那几个仆人都怀疑交头接耳说:“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典狱府来的,我等还是不要详加追究,万一他真的是典狱府来的人。我等做小的,可吃罪不起。” 众人都点点头,便是同意,庞清用眼角的余光一扫,把房内的装饰看得一清二楚,房里除了一盏茶盏,还有桌椅等摆饰,其他的东西别无什么特别的,唯独是窗台上被绳绑起来,庞清就有些不理解了。问仆人道:“这里怎么用绳子绑着?” 仆人道:“老爷生怕他跳窗逃走,因此吩咐过我等,在这里把门窗绑起来,不让他走。” 庞清道:“这也是好的,哦……对了,你等退出去吧,这里有我看守,一切妥当。” “可……可是老爷下令,不让我们离开这里半步。” “怕个什么,这里不是有我么?你信不过我?” “不……不是。” “那就成了,你等看守多时了,做下人的都知道你我的辛苦,谁不是骨肉做的身子啊,刚才我见了,朱春老爷在府内休息,不知道这里的事,你们先去歇一会,等到半个更次过后,再来换我,不就行了吗?” 那帮仆人不太好说什么,怕得罪了典狱府来的人,就约定着到半个更次再来看守,这下就给了庞清有了可乘之机了,庞清看到他们走远了,折返到房内,把门关上,蜡烛都吹灭了,牛儿轻声说道:“哇!庞清公子,你端的好大胆,怎么一个人来了这种地方?若是被门外把守的爪牙们知道了,可不是耍处,现在趁他们还没有发现,你自己走吧,再晚会就不得了啦。” 庞清不在乎地跳上那张桌子,腿搭在凳子,侧着身子道:“我呸!那帮爪牙的功夫就算知晓了我,那又能怎么样,犯得着你这样大惊小怪的么?告诉你吧,牛儿,现在我来就是为了救你出来,门外还有鲁大兄弟做内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牛儿吃惊地说道:“你们就光两个人,如何救得了我?” 庞清道:“小牛儿,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多的话,就会打草惊蛇,人少的话,就会做不成事,这两个人配合起来,强似这府里府外几十人,别说就我们两个,哪怕就我一个,也得救你脱困。” “可是……可是,我娘还在这里,她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跑不快须连累你们。” 庞清还是一贯地自信道:“不碍事,待会你们走的时候,你娘在前面,由我在后面断后,让他们哪个敢追,追则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牛儿说道:“庞清公子,你又不曾喝醉,为何说这些胡话?” 庞清把身上藏着的那把啸剑解下来,叩在桌子上,对他道:“你看,牛儿,这是我庄上的剑,光这把剑就能够将他们爪牙打得落花流水,好了,现在只有半个更次的时间,你和你娘快做准备,在这里回合,待会我就带你走。” 牛儿听得庞清公子不像是开玩笑的,知道他一个人进来肯定不容易,于是也不敢耽搁,跟王干娘说了这件事,王干娘听完,收拾包袱,和牛儿出了房,王干娘跪下来向庞清磕头道:“五公子的救命之恩,老身实在难以报答。” 庞清看了王干娘跪下,连忙用手将她扶起来,道:“你们母子二人,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鲁大郎还在外面等候,现在我要带你们走。捉紧时间。” 庞清从桌上一跃而起,拔出啸剑,一下子就把灯烛斩断了,“刷”一下,火种便又熄灭了,门外把守的爪牙们看到房内烛火灭了,不以为然,以为他们母子两肯定分头去休息去了,就在此时,窗户“啪”一下被打开了,爪牙们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见里面王干娘和牛儿依次跳了出来,为首的爪牙当然不能眼睁睁放走他们母子,追上台阶,赶将上去,这时,窗上又忽然刺出一把锋利飘着寒光的剑鞘,一剑刺中赶来相逼的爪牙,其他的典狱府爪牙都愣住了,松树暗影的地方,又惊起一声大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啊!” 这一声雷霆之喝,犹如浑天霹雳爆炸一样,吓得那帮带着枪棒的爪牙浑身打哆嗦,还没有来的及回头看,就被从松树下赶将而来的鲁大郎飞叉叉中胸膛,仰面倒了下去,其他的爪牙们手脚都慌了,哪管怎么应对来着,立马弃了枪棒就走,就在此时,西北边朱府在内府听见小亭子那边喊声大作,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下有仆人说道:“老爷你忘了?你不说新派遣一个仆人来府上帮忙吗?” 哎呀!这下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朱春连忙道:“我哪里派了什么仆人到府上?” 仆人也吃了一惊,说道:“难不成那个新来的典狱府仆人却是个假的,目的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 朱春和这帮人正说着话,这时那帮吓跑了的爪牙们路过朱春堂上,见朱春都在堂前和仆人说着些什么话,那帮爪牙对朱春道:“老爷,不好了,我等中了奸人的毒计,被两个本领高强的人劫走了牛儿和他母亲!” 刚听完了这个消息,朱春犹如五雷轰顶,气得火上浇油,立马在堂前点起仆人,还有十来个爪牙,带着棍棒,追了出去,当时夜色正明,月上柳枝,可是朱春这帮人无意赏景看月,他们一心想要夺回牛儿,和擒住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朱春走到亭子边,迎面撞见前次报信的亲随,那个亲随没有名讳,我们姑且称他为亲信好了,那个亲信身后也带了十七八个仆人,也是拿着棍棒而来的,见了朱春,亲信问道:“老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春顾不上说话了,随口应道:“有几个贼人闯进府里,前来劫走牛儿和他娘,现在你我一起擒住贼人,休问太多!” 朱春带着典狱府的爪牙,亲信则带着仆人,两边一集合,穿过小亭的过道,正好看见鲁大郎拿着飞叉,立在松树下大施拳脚,将那帮看守的爪牙们打得屁滚尿流,庞清则手持啸剑,护着牛儿和他娘往亭子边走来,朱春当即下令道:“你等去那边捉住那胖子,我等去捉拿牛儿!分头行动,成事后在这里碰面!” 亲信晓意了,拽着棍棒气鼓鼓地冲到松树那头去了,身后的仆人们自然而然地跟着走去,朱春则带人追庞清去了,话未说完,我们下章再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庞清朱春府上斗武 朱春带着爪牙去捉偷偷逃跑的庞清等人,庞清看见追兵渐近,对跑着的牛儿和他娘说道:“这里追兵甚急,我替你们抵挡一下,你们出了河边,沿着竹林就走,不用管我,转眼我便会与你们回合。” 牛儿受意了,带着王干娘冲出了府门,现在把守府门的仆人都被那个典狱府的亲信带去了,没有人看门,所以王干娘等人并没有收到什么阻碍,他们朝着夜色,往竹林奔去了。 朱春赶到庞清近前,当时一是天黑,二是朱春不曾见过庞清,就不认识他是谁,朱春刷一下将刀拔出来,指着庞清道:“你这汉子是谁?竟敢闯进我的府里劫人!” 庞清则立剑说道:“是你爷爷!看招!” 朱春气得满头冒烟,横刀指着庞清道:“来人!给我上,活捉这厮的,重重有赏!” 十几个典狱府爪牙听到“重重有赏”这几个字,都不顾那么多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带枪拖棒十几个人大喇喇地向庞清扑了过来,庞清压根没有把他们这帮杂碎放在眼里,把剑变了一招,这招有名,叫做“万月剑法十六式之昆天落。”只见庞清变动招式,来回向爪牙们剑剑攻来,爪牙当然要把棒枪隔住他进攻,这一隔正好中了庞清的计谋,庞清不用剑刃正面进攻,改为向左顺势改招,那帮爪牙围坐一团,棍棒因为没有逻辑,不断地敲打着庞清的剑刃,庞清把剑一偏,将他们手中的那条枪棒全部用剑切断。 哎呀,爪牙们一看自己手上的枪棒都剩一半了,料想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了,心想要走,朱春见到十几个人还敌不过一个,亲自挥刀向前,对爪牙道:“看我拿他!” 爪牙们都自主地退散开来,让朱春一个人亲自上前,朱春毕竟以前在典狱府经历过,也学习过十几路枪棒棍法,端的也是十分厉害使得,只见朱春那厮跳进圈里,猖狂地叫嚣道:“你这厮敢与我单打独斗么?” 庞清仰天长笑道:“哈哈哈!猪狗什么时候也配和我单打独斗了?这可辱没了我这一身本领也!” 朱春气得胸膛炸裂,口中骂道:“匹夫!不要夸口,要你见见老爷的刀法!” 说完,朱春迎刀直刺庞清,庞清刚刚收住招式,他用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朱春,见他刀法凌厉,似乎不是说笑的,真的有那么几分本领,庞清嘴上不说,心里已暗暗欢喜,因为多天以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人与他决斗了,他不敢掉以轻心,把剑藏在袖口,虚露半影,就等朱春纵刀攻来,庞清回剑一挡,连忙挡住,刀剑相加,两把兵器都迸出了火光,庞清知道朱春是有几招厉害的,便把防招转为攻招,想要趁势夺人,先压制朱春的进攻,手起一剑,飘逸绝雪,一剑向着朱春的面门攻来,朱春见那把剑朝着自己的脸上攻来了,他也腰身一侧,舞着刀背打开剑刃的进攻,剑刃击中刀背,力道反弹回来庞清招架不住,脚步连退数步,暗暗发笑,对朱春道:“想不到你这厮害民的狗官,居然还有这一身功夫,可惜啊,这功夫算是糟蹋了。” 朱春感觉眉毛上都要被烧了一般,嘴上骂道:“畜生!看你爷爷快刀!” 说完,拖着刀顺着府上的地面痕迹,飞起一刀,这招看来,却连挡都没得挡,因为一旦用剑去接,势必中了朱春的奸计,伤了自己的性命,庞清不接这招,脚步退后,把腰一转,刀就从他的身旁划过了,庞清自己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朱春见打他不着,又起一刀,这时候庞清知道牛儿母子已经按照他说的话,去得远了,现在朱春等再追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了,庞清不敢恋战,假意见朱春的刀来到近前,用剑打开,想要纵招出式,逼朱春防守,没想到朱春他居然中计了,见庞清的剑锋还没攻来,脚下就已经做好躲闪架势,等着庞清攻来,庞清不攻,回身卖了个破绽,纵起轻功,跑了! 临走前,还对着朱春说道:“朱大人!莫要追了,我等这次来只是为了救牛儿和他母亲,若是你苦苦相逼,就别怪我向刚才一样,对你手下留情了!” 朱春中了计,想要去追,庞清已经离了好远了,就连身影都消失在了府门之外,看不见他的人了,朱春暗暗叫苦,自己不仅失了牛儿这一份筹码,就连王干娘都被他劫走了,自然恼火得不行,一股气憋在肚子里又是难受又是窝火,那帮不敌庞清的爪牙见朱大人脸色沉重苍白,知道他是不甘心被人劫走牛儿的了,有几个自作聪明的爪牙说道:“朱大人,刚才你让仆人们去捉那个胖大汉,他和这厮也是同伙,既然这厮跑了。为什么不逮住那厮,严刑拷打,问清楚他们的同党,为何串通合谋前来劫人,这样不就顺藤摸瓜揪住刚才跑的那厮了么?” 哎呀!真可谓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朱春收起了刀,连连说道:“对啊,我为什么不逮住那厮胖大汉,揪出其同党的下落?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庙,我等人多,他这厮看来是插翅难逃,来人呐!与我一同去捉拿那厮贼人!” 爪牙们刚刚敌不过庞清,面子上已经说不过去了,见朱春下令要去捉鲁大郎,没有办法,就是硬着头皮也得去了,更何况他们人多,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壮胆,没有理由拿不下鲁大的,就在他们快到亭子边,折返赶到厢房那处时,迎面碰见一些仆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朱春就对他们问道:“那厮拿住了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仆人就回答道:“没有啊,大人,那厮的拳脚功夫十分了得,我等都是不会棍棒的,被他拳头打中脸面,实在是打不过。剩余的还有四五个与小人一样的仆人在那纠缠,他们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大人,你现在快去救他们吧。” 朱春听了,急忙带着人又赶回去帮忙,到了松树下时,只见仆人当中,一个身躯高大,腰阔肚圆的大汉拿着叉子,对着仆人叫嚣道:“来啊!我怕你们个鸟,仍由你们这几个没种的撮鸟一块上,俺也不会把眼皮眨动半下!” 哼,这下朱春忿怒,一声令下,十几个爪牙又拿着残剩的枪棒冲了上去,爪牙们手里的棍棒刚才都被庞清用剑削了半截,不甚整齐,棒尖都打磨得十分锋利,这下爪牙们不后退了,一齐冲上去,用棒尖指着鲁大郎,鲁大郎雷霆咆哮,立在松树下,全然不惧,手持着钢叉左右招架,看官们,这帮人毕竟是多,剩下的仆人和爪牙们会合在一块,约莫有二十来人,二十几个人一起冲上来厮打,够鲁大郎喝一壶的。 鲁大郎渐渐敌不过了,拽了钢叉,往府院大门便走,有几个不怕死的仆人拿着扫帚,挡在府门前,以为这样便能抵挡住鲁大了,鲁大大叫:“一个挡我一个死!两个挡我两个死啊!” 那帮仆人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平时沾轻怕重都够了,现在见鲁大郎挺着猎叉刺来,一哄而散了,走得慢的被鲁大一叉叉中,倒在地上,鲁大郎这下虎入深山了,谁敢阻拦?连连奔出山路十数步,看到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远了,才放下心来,但是他一时忙乱,走错了方向,原本是要走到竹林里跟庞清等人回合的,现在方向却是走反了,我们都看过之前的章节,荆南乃是水乡之地,墨水青山,诸如河流,小溪,瀑布那都是随处可见的景色,这不,鲁大慌不择路,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芦苇旁,他放眼望去,看出一大片茂密的芦苇林子,鲁大用手拨开芦苇,见前面一条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前方。 “苦也,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走错了路程,来到这个不晓得叫什么的地方,真是遭罪。” 就在此时,后面火把齐明,他回过神看时,只见朱春府上点起几十枝火把,朝着这里移动,看来, 他们是知道鲁大到了河口了,想要落井下石一发擒住他。 “哎呀,这可这么了得,若是现在涉水渡河,恐怕还没有到河边时,就被这帮人暗算,这可不好了。” 鲁大郎急得团团转,手上拿着叉子走也不是,立住脚跟也不是,眼看着这帮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看来就在身后了。 “没办法,这下走到这个,没理由站着等死。俺且顺着河谷浅水处寻找一番,看看有没有遗留下来的船只,现在一身撑船的本领留着不用,莫不是傻?” 说到做到,鲁大郎顺着芦苇,来到河口两旁的沿岸,朝着湍急的河水望去,可是,他找了多时,依旧还是没有找到可以渡河的船只,鲁大摇摇头道:“怕是找不到了船渡河过去了。俺一身清白之躯,父母生的骨肉,怎么能落到这帮猪狗的手里?!罢了,伏水过去吧,只盼望那厮追兵不要来的这么快,这里水流看似平静,底下却凶险的很,我等又是在夜色下渡河,须打起精神来。” 说完,鲁大郎便解开腰间绑裤头的绑带,先把手上的那帮钢叉扎紧,背在后背上,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一头扎进水里,在水底里憋着气,顺着湍急的水流游向对岸。 朱春还是带着人马赶到了,他们来到河边,朱春叫典狱府的人来回在芦苇林里找了,他们寻了多时,傻眼了,除了些水鸟野鸡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当然,这里的荒郊野外能看到人,那可真是胆子都要吓出来不成,朱春道:“那厮明明到了这里,我等都看见他朝这个方向走了,照理来说,这里并没有其他的路通往别处地方。他难道长了翅膀?晓得会飞的本领不成?” 爪牙们说道:“大人,那厮肯定渡水过去对岸了,这里水流很急,我等不如这样,先赶在他的前头上岸,一发在对岸擒住他,这样,他那厮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朱春骂道:“你们比他后来,如何能够比他快到对岸?!” 爪牙说道:“哎。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小人随大人驻守在这里当时,当地的自然风土还是有几分认识的,离这里不远的一条水路,上面因为半年前筑坝,留下了一大块浅滩,我们从那里过去,可以缩短一大半的路程,等到了对岸,分头把守,见了这厮来了,准备着罗网圈套什么的,不就可以将这厮擒住了么?” 朱春一听,转怒为笑,拍着掌道:“这厮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难逃罗网啦!” 究竟典狱府这帮人在对岸能不能捉住鲁大郎呢?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八十三章:鲁大中计陷牢狱 话说上一回鲁大郎伏水潜行,打算摆脱穷追不舍的朱春一行。这帮人拿着火把跟在身后,真是把人逼到绝境。 鲁大没有办法,背着钢叉顺水游去,谁曾料到朱春这边有人出主意,要抄近道赶在鲁大之前,将他一把擒住,这帮爪牙们到了对岸,选在芦苇茂密之处蹲伏,等到月色明朗,四周皆是一片寂静的时候,爪牙们已经分头守好了,就等这鲁大自投罗网。 鲁大他游过了水,上了对岸的芦苇里,从腰上放下那把钢叉,握在手上,自言自语道:“这下再不走,就被对岸的人发现时再走,就来不及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月色,只见一道黑风沉沉地蒙在乌云之下,看来这月夜像是有事发生一般,鲁大郎不以为意,把钢叉拿好,顺着小径拨开芦苇杆子,脚下因为沾了河边的水,刚踏到芦苇林时,他便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忽然一道罗网从天而降,哎呀!这下真是任由鲁大本领再大,武艺再高强也好,都没办法走得脱了,被人圈中,蒙在网里,只得叫苦。 朱春握着刀从芦苇林冲出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典狱府的爪牙,拿着火把往他身上一照,有个爪牙开口说道:“大人,你看是不是这厮泼贼?” 朱春向着火把照动的方向看去,迎面看到一个糙大汉的模样,留着短须,睁着怪眼,朱春一眼便能够认出他来,对爪牙们说:“对!就是这贼,他就是化成灰,这般体型我都能认出来!来人,将他拖回去,严刑拷打,将他的一帮同党全部供出来。” 几个爪牙大汉此时得了一个大竹竿,将鲁大像是捆猪一样,手脚都绑在了竹竿上,有人可能会问了,喂,这鲁大不是功夫很好的吗?怎么任由这帮人绑呢?其实你们是不知道了,鲁大现在被网罩住,哪怕他再有力气,也使不上来不是?还有,看官们,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捕鱼的时候,和渔夫单手捉鱼的时候,有时候用手去捉鱼,还会被鱼挣脱,但是一旦被这网套中,哎,别说你是小鱼大鱼,再有气力,挣扎也徒劳无功。 好了,闲话休提,我们言归正传。 爪牙们将鲁大用竹竿挑着,绑回了朱春府上,这下朱春吸收了前一次的教训,一点都不客气,将鲁大扔在府后的大牢中,直接绑在柱子上,用沾着辣椒水的藤条打,打的朱春是皮开肉绽,鲜血迭流,哎,可怜都是英雄汉,竟遭小人手,这种痛苦只怕是鲁大自己一个人才能体会得了的。 “打得好!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害民贼,给爷爷挠痒痒!来,再下重手!老子就是要委屈半句的,便算不上好汉!” 朱春坐在牢前的一把交椅上,面前放着一张案桌,爪牙手捧着一碗茶汤放在桌上,朱春随手拿起那碗茶道:“那个熊样的匹夫肯供认出同党没有?” 爪牙立在身侧,对朱春道:“小人已经教人严刑拷打他了。打了多时,又灌了许多辣椒水,这匹夫就是半个字都不肯说,小人也没有办法……” 朱春冷冷一笑,把那碗茶汤一股脑送进喉咙,放下茶碗,对爪牙道:“哼,不好中用的东西,这下还得让我出手,真是白费了府里的米饭。” 听朱春出完气了,爪牙又给朱春倒了一壶茶汤,牢中不时传出藤条鞭打皮肤的声音。 “打得好!老爷正缺这打!” 一共打了一百多鞭,就连拿鞭用刑的那个人也受不了,累的不行,朱春走进牢里,对用刑的爪牙道:“为什么还不继续用刑?” 累的气喘吁吁的爪牙道:“小人已经向他打了一百多鞭了,这厮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好像是铁做的一般。” 谁知道朱春竟然破口大骂:“哪里有铁做的人!分明是你这厮包庇,上不松则下慢,即便是铁人,到了我这里,铜板都化成铜汁去了!” 说完,一手夺过爪牙那条藤条,指着鲁大的口鼻道:“你这厮贼人说不说!” “说的什么?” 鲁大反问道。 “你这厮为谁的命令来我府上劫人!?你且不是呆子,为什么没有听过这里的名声?我朱春好歹是典狱府的通判,哪是你这样的人来撩拨的?你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差使,才来这里端的这么大胆,快说,不然给你上刑,将你打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有你好看。” 鲁大此时身上的肌肉全被打烂了,一道道的血印就像血水倒在身上一样,可是他还很硬气,一个字都不说,往朱春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你这厮什么狗贼,我一身光明磊落,清白肌肤,就算是被你打死了,也绝不会说出半个字来!有种你就打,怕疼的不是我鲁大的作风!” 朱春的脸上被鲁大喷了一脸唾沫,气得头上冒火,用藤条指着鲁大道:“好,你这厮是自己寻死,不关他事,来人呐!” “在。” 两边的爪牙都齐声说道, “给他推进死牢,活活饿死这厮,我看他再硬气,能撑过几天?打不死这厮,我便耗死他!” 爪牙们帮鲁大上了枷锁,将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此时的鲁大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被爪牙们一把推进死牢里,当即就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奄奄一息地吐着闷气,爪牙将死牢里的门锁好了以后,就离开了牢里,旁边的犯人见鲁大可怜,都趴在死牢栅栏旁边看他,真是应了那句话:逢场作戏真小人,落难才见真交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帮都是犯了死罪的囚徒,因为得罪了典狱府的朱春,被关在牢里,他们也跟鲁大这个可怜人一样,要死不死,要生不生,有个年老的犯人道:“哎,你这汉子,好惹不惹,惹着朱春这厮,真是有你好受的,这里的邻近村庄,有哪个不知道他的手段?” 鲁大虽然被打了一百多下,可是他还没有死,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还是强做精神,从口中微微吐出几个字道:“几位……说的……可是什么意思?” 年老的死牢犯人靠着栅栏道:“哎……你真不该招惹他,看你的这身腰板,曾经也是个行走的好汉了罢……可那又怎么样?老夫年轻的时候,不跟你一样,就是得罪了这厮,被关在这牢里,直到今天这个模样。” 鲁大回道:“怕个鸟!我的兄弟们个个本领高强,他们不会见死不救,任由我在这牢中受罪。” “罢了……好汉,你虽是不爱听,我也是要劝你,这朱春不久后便来杀你来了,只怕你兄弟还没救时,你的小命却下了黄泉。” 鲁大听完,眼中流泪,这是他头一次流泪,不是怕死,而是想到竟然要折在朱春这样的小人手上,他心中不甘,可又无能为力,心里百感交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因应。 ※※※ 庞清护送着牛儿和王干娘逃脱了,王干娘和牛儿在竹林里等候,庞清后脚跟上,和他们两个人重逢,庞清道:“你们两个先走,竹林外的河流渡头,我已安排了一艏小船等着你们,到了河边,自然有人安排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牛儿看了看庞清,却没有看见鲁大,说道:“庞清公子,怎么没有看见鲁大兄弟,方才他不是在府里救了我等吗?现在怎么没有看到他和你一同而来?” “这便是我最担心的,现在我要返回朱府,看看状况,我想鲁大兄弟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之事了。所以你们两个人先走,不用管我,我去府里把鲁大兄弟带回来。” “可是……” 牛儿有些担心,不知道怎么表达。 “别可是了,牛儿大了,你要保护你娘走完这剩余的路,我的安危,你就别担心了,没人伤得了我。” 庞清说完,顺手把牛儿一推,抬起双脚。迈过高耸的竹林土坡,对着牛儿再次高声说道:“快走!” 便消失在了竹林里。 牛儿看了庞清这幅样子,竟情不自禁地眼中含泪。 王干娘摸着牛儿的头,说道:“牛儿,为何哭了?” “庞清公子舍生忘死救我等出来,他虽是有些傲气,可毕竟是个一腔热血的好汉啊。” 王干娘点了点头,两人不便耽误,朝着庞清公子所说的地方找船夫去了。 ※※※ 庞清脚下生风,手中提着那把亮着银光的啸剑,恨不得当下就返回朱府上,和鲁大会合,可是他没有想到,鲁大现在被关在了死牢里,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加快速度,生怕鲁大出了什么意外,刚到了朱府门外,那帮看守府邸的爪牙们早已经领教过他的剑法了,急忙躲进门内,想把门关上去,不料庞清赶到,一剑顺着即将关上的门缝刺进去,哎呀!刚刚才躲进去的那帮爪牙认出了这把啸剑,哪管这么多,连忙扔下门栓跑了,庞清将虚掩的府门一脚踹开,持剑冲将进去,这时,几十个拖枪带棒的爪牙已经围在庞清的面前,庞清毫不畏惧,指着他们道:“你们将我的兄弟怎么了?!” 有一个不怕死的爪牙拿着火把对庞清道:“他死了!我亲手杀的!” 哎呀!这真是火入滚油,一点就爆,庞清双眼冒火,一剑冲上去就将他刺死了,然后转着剑刃,再次对着他们说道:“我再问一次,我的兄弟在哪里?!” 爪牙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吭声,生怕像倒在地上那人的下场。 “不说话的我也杀!” 这时,朱春带着人马赶来了,用手指着庞清道:“匹夫!你这厮三番四次到我府上闹事,这下可由不得你,来人呐,把他拿下,与他那同党一起关在死牢里受刑!” 谅这帮怕死的爪牙们谁敢上前,庞清从剑下已经知道鲁大是被朱春关在死牢里了,他也怕纠缠太久,自己反而救不了鲁大,于是纵身一跳,爪牙们见他走了,急忙追出府外,却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庞清纵步跑出好远,来到林子一棵大树下,看着昏暗的夜色。思索着道:“朱春那厮看来是捉住了鲁大兄弟,我肯定是要去救的,怎么救,须耐心想出一个法子来,否则时间拖久了,对鲁大兄弟不利。” 夜风呼呼地从树林中吹来,孤鸟的叫声划破幽静。 第一百八十四章:朱府亲信下毒害人 上一回说到,鲁大郎不幸中计,被朱春和一帮爪牙们活捉,关在牢里,严刑逼供,要他说出同党来,没想到鲁大十分硬气,被打得遍体鳞伤都没有说出好汉们,这一点十分值得让人佩服,庞清则送走了牛儿和王干娘之后,孤身一人返回朱春府上,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救人,没想到朱府人多势众,爪牙们都不是好惹的,只好先退出去,等想到办法以后再寻思怎么救鲁大出来。 庞清此时在树林外,苦想了一晚,觉得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能将鲁大郎救回,除此之外,还是没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只见他背着啸剑,躲在树林里四处张望,现在的朱府上爪牙们防守严密,真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更别说活生生的一个人了,更加不可能。 ※※※ 这里要说一下,朱春知道了有人觊觎府上之后,他也没有安稳入睡,想了又想,觉得如果强行把鲁大郎留下来,势必会给庞清有机可乘,以他的本领,要救鲁大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杀了他,又做不到,万一找不回牛儿和王香香呢?这样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于是朱春在府里的走廊边,一个人独自叹气,正在抉择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那个亲信就走上前来,他看到自己的主人满面愁容,知道朱春此时是有心事的了,就开口说道:“大人莫不是为了牢里的那厮愁闷?” 朱春听了,先是吃惊地说道:“你怎么得知?谁又将此事告诉你的?” “哎,大人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了,典狱府那帮弟兄们可能不知大人,可是在下跟随大人多年,大人性格直率,有什么便说什么,因此在下也能够猜出大人的几分心事。” 朱春信步走在走廊上,那个亲信则尾随着朱春闲庭信步。 朱春看了走廊前生长的花草,对亲信道:“你既然知道了,可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替我解解愁闷?” 亲信摸着嘴上的胡须道:“大人那,现在那厮胆大包天的贼陷在牢里,那是一个祸患,方才听说守门的弟兄们说过,有个持剑的人前来夺人,我看这厮本领高强,府上的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不如这样,一了百了,杀了他!” “杀了他?!”朱春茫然问道。 “对,以大人的身份,这种人杀了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而已,又值得什么可怜?大人留他在牢里,迟早会惹出是非来,那贼既然在大人手上,大人应当斩草除根才是,迟则生变啊,大人。” 朱春看着廊前的明月,又叹了口气道:“我怕杀了这厮,再也追不回牛儿和王香香两人,捉不到这两人,解不了我心头之恨,这贼可是筹码之一,现在他已经被我打得血肉模糊,剩下半条性命了,不足为虑,我等只要好生安排人手在府上巡哨便是,拿剑的那厮再好的本领,也不过是孤身一人而已!” 亲信听了这句话,不敢再说什么,又怕惹地朱春发火,只好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来:“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小人要歇息去了。” 朱春摆着袖子道:“好吧……你且自去。” 那亲信退出了廊下,低着头悔恨说道:“哎,大人糊涂了,那厮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他也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一个人不怕死,又怎么能够禁的住呢?现在不杀了他,恐怕府上又兴起风波了,罢,罢了。” 朱春命典狱府的爪牙加强巡哨,原本走廊,庭院这些僻静之处都要安排多些人手看管,庞清猫上房檐,看了看里边的情况,哎呀,一切都不太乐观,三三两两的爪牙,手提着灯笼,走在府里的小路上,庞清心中思索:【像这样如何能够进去救人?只怕人救不到,自己倒陷进去了。】 他苦恼地看着一轮明月,快要到元宵节了,现在月色正好,春风南回,山中花叶飘香,虽然一切都是黑夜景致,不过也有惬意之处,庞清无心看景,真是如同芒刺在背,蹲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眼睁睁看着时间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空档溜进府里行事。 那个亲信刚刚走过廊桥,想要返回厢房歇息,他摇头叹气深深怪责朱春不听自己的意见,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瞧向房檐的一侧,恰好看到庞清,因为月色正明,照射下来的光芒正好照中庞清的身躯,亲信见有人猫在房檐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鼠窃狗盗之事,大声指着庞清道:“何方鼠贼,竟敢藏在房檐之上,活腻了不成!” 庞清听见身后有人大叫,吓得他连忙用轻功跳了下来,躲在房檐之下的花园里,不敢出来,这时,府上看守的爪牙们听到亲信这么一声叫唤,他们都从四面八方提着灯笼赶将来,对亲信说道:“大哥,夜晚低声,黑灯瞎火的胡乱叫些什么,好生吓人。” 亲信对他们说道:“方才我看见一个黑影藏在房檐上,一瞬间那黑影却又不见了,甚是奇怪。” 爪牙们为首的有一个瘦子道:“哎,大哥,我看你老是跟在大人身旁转悠,神经都已麻木了,变得疑神疑鬼的,这里哪有什么人影,我等在这里看的严严实实,怕是连老鼠都捉不到一只。”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有些担心,我怕拿剑的那厮又回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亲信疑虑道。 “大哥若是不放心的,我等弟兄都替大哥四处找一下,看看究竟这厮有没有进来府上。” 说完,几个典狱府的爪牙便到廊下,房檐来回地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出亲信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影。 他们为首的瘦子道:“大哥,弟兄们都来回找过了,府上确实没有你说的那人,大哥不必担心了,这里有弟兄们看着。” 其他人也劝他道:“对了,对了,不必担心。” 真是三人成虎,明明是看到庞清的,这么多人一劝,居然让这亲信相信了自己是看走眼的结果,爪牙们都离开了亲信,各自把守去了,亲信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是看走了眼?” 他没有再想这件事,而是把念头放回朱春饶过鲁大的事情来,他觉得这样放虎归山不是办法,决心要想出一条毒计来,既可以将鲁大这条性命害死,又可以杀人不留痕迹,让人不知道是他做的,他信步回到房室,在床铺前来回踱步思考对策,偶然间,让他看到墙角有些白色的粉末,他挽起袖子,躲在墙角,细细地看着地上的粉末道:“咦?这不是前几日府里放的毒鼠药么?怎么,嗯?有了!” 他终于想出来一条毒计,可以将鲁大这条性命害了,还让人不知道他做的。 亲信阴阴地冷笑,在后厨拿了一碗鸡汤,用个府里丫鬟乘饭菜的木盒装着,把毒鼠药放在汤里,提在手上,慢慢地朝着死牢边走去。 到了牢狱门口,左右看守牢狱的爪牙们就将他一把拦住,说道:“大哥,朱大人有令,除了典狱府牢狱当值的弟兄,其他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出牢门。” 亲信劈头盖脸骂道:“我呸!你等难道是新来的不成。我是何人?你们两个第一天进府?大人尚且对我言听计从,你们两个没看在眼里?不是我吹嘘,你们再敢阻拦我的,我定要在朱春大人面前说你们的坏话,将你等贬在孤岛上去,发配千里充军!” 哎呀,这两个看守牢门的爪牙们听了,哪有不怕的?他们都怕亲信在朱春面前挑他们的刺,因此就乖乖地将亲信放进去了,并没有多问一句的不是。 亲信进了牢里,轻蔑地笑了一声,道:“人言利嘴可以杀人,现在我就要用我身上的计谋,将那厮的性命取了,免得他为害府上,这人死了则已,不死的话,后患无穷。” 他走过普通的牢门,来到死牢边,隔着栅栏看着倒在地上,身上鲜血迭流的鲁大郎,又冷笑道:“哼,这下可怪不得我了,是你这厮自取死路,偏偏撞在了我的手中,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 他将手上的木盒打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那碗鸡汤,隔着栅栏放了进去,鲁大郎在地上用微弱的眼神看了看这碗汤,说道:“狗娘养的泼贼,居然这么好心,给老爷送饭菜来?” 亲信假意说道:“好汉,你不要这样,大人要你供出其余同党的下落,并非有意为难你,是你不会做人,得罪了大人,却能怪谁?怪你自己不晓事也,这碗汤,是我可怜你被打的皮开肉绽,用来替你补身子用的。” 鲁大听完,大笑一声,喝道:“呸!你这厮和那狗贼一丘之貉,有这么好的心肠?莫不是让我喝了这碗汤,逼得我早些上路?” 亲信又冷笑道:“好汉别多疑,明日有你好受的,你再不配合,怕是难在这里活下去,朱大人的手段,我想你是知道的,他发起火来,别说是你,就是打虎武松,也一样认服!” 鲁大郎性如烈火,听了这么一番气话,真是烈火填胸,一点就燃,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拨开面前的鸡汤,把鸡汤都撒在地上,还有几根肉骨头掉了出来,隔壁死牢里的老囚徒见了,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心想自己关在自己多时,还没有吃过这等美味的东西,伸手就夺掉在地上的骨头吃,亲信刚要阻拦,没想到这毒鼠药的药性放在热汤里,药性一下子发作起来,那几个囚徒吃下去时,喉咙还没有咽下,就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了。 鲁大见了,知道这碗汤原来是被亲信下了毒的,大骂道:“你这厮真是心肠歹毒,俺又不曾害过你,你为何要来害我!” 鲁大越说越激动,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向着亲信那厮扑过去,亲信一见情况不好,就想走来着,鲁大忍着全身的疼,纵拳一打,将木做的栅栏一拳就打碎了,赶将上去,一手揪住亲信那厮,手中握拳道:“你这厮害人!俺也决不饶你!” 一拳打在亲信的鼻梁上,那亲信毕竟是个文弱的人,不通晓功夫和防备本领的,一拳打下去,呜呼哀哉! 鲁大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抄起打碎了的木栅栏,拿了根木棍,究竟他的命运又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五章:庞清闯府单剑救人 上一回说到,鲁大一拳打死那个要害他性命的亲信,牢门外的爪牙嗯听见了,连忙冲进来,想要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哎呀,这一看可不得了,只死牢里的犯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死牢的栅栏都被打坏了,鲁大直挺挺地手中抓着打坏的木棒,大声喝道:“你们这群撮鸟,俺又不曾好过你们,你们为何要下药害我?如此卑鄙!” 那帮爪牙见他气势汹汹,都不敢向前,鲁大郎顾不得许多了,冲了出来,爪牙们只得胡乱的地招架遮拦防住,可是以鲁大郎这般的拳脚功夫,又有哪个人能够抵挡得住啊?爪牙们一时见不是对头了,想走,被鲁大郎一手揪住一个,抄着脑壳就将两个撞在一起,其他人终究是怕大郎打伤自己,只好退出了牢外,大郎骂道:“直娘贼!你等休跑!让我逮住你这厮时,将你们一个个都揍得粉碎身骨,放平我心头之恨!” 说完,咆哮一声,犹如天上电闪雷鸣一样,一把木棒就冲出来,爪牙们一看他杀到门外来了,自己不是对手,撇了棍棒就走。 朱唇听到牢营那边人声响动,他知道定是有事发生了,许多典狱府的爪牙都从他的身边跑过,他顺手拉住一个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爪牙回答道:“大人,牢里那个大汉自己打破死牢,自己逃出来了,那厮甚是凶恶,我等弟兄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逃回得这里,求大人替弟兄们出头啊,大人!” 朱春见爪牙言辞带着哭腔,不像是说笑的,因此就带着剩余的典狱府爪牙赶到了牢城那边,一看见鲁大拿着木棒在门前厮杀,气不打一出来,心中顿时后悔了道:[亲信劝我要将这厮泼贼杀了,我一时心软,没有痛下杀手,现在竟酿成了此祸,哎呀,真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他心中虽然后悔没有杀了鲁大,可自己毕竟是府上的老爷,典狱府正儿八经的通判,要在这里认错那是不可能的事,朱春心中后悔,嘴上倒没有半点退让,他一下拔出刀来,骂道:“泼贼!我念在你无过,姑且留你一条狗命,你这厮为何要打伤我府里的许多兄弟啊!” 鲁大二话不说,拖着木棒就跳了过来,朱春还没有赶上去和他接战,旁边近身的爪牙们就冲了上去,现在他们不怕了,仗着人多,拿着棍棒,想着一帮就要打死鲁大,为自己的弟兄们报仇,这可惹火了鲁大郎,鲁大郎是什么人啊?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硬汉,管你是谁,惹急了,天王老子也照打不误! 鲁大郎仗着神威,看到爪牙们的棍棒打来,就手一把像夹着甘蔗一样,,将那十几根棍棒齐刷刷用蛮力扭断了,断了的棍棒咕噜噜地摔在地上,鲁大聪明,就势从地上顺起两根被打断的棍棒,一棒打出去,那帮爪牙们根本没有遇到他来这一手,都没有提防,身上少说挨了七八棍,多了的说挨了十几棍,鲁大顾不得太多,只顾大棍揍去那帮爪牙可就惨了,身上被打的山呼海啸,连防都没防一下,齐声倒在地下,朱春见这帮爪牙招架不住了,拔刀向前,大叫一声:“匹夫,休得无礼!看我快刀神威!” 鲁大全然不惧,拿着棍棒弃了那帮只会挨打的爪牙,单身冲了上来,向着朱春的刀刃上舞着残棍。 “扛!”刚接了一招,第二招还没对上,棍棒就被朱春用刀切走了半截,鲁大见手上的棍棒用来厮杀甚不妥当,把棍棒扔了,捡起一根被爪牙扔在地上的长棍,这样可以防止朱春攻他多的手部,鲁大不光用叉厉害,用棍也是了得,只见鲁大握棍在手,手上棍棒不动,朱春和鲁大两个人就这么在大牢前站着,思考对方的下一次使什么招式,方好应对。 风声吹动,漫过寂夜,朱春首先抑制不住,他刀锋已起,直奔鲁大身前。鲁大将手中招动,弯弯曲曲地攻去一招,这一招叫做“探蛇寻穴”,让棍棒不按踪迹,这样就能够达到出其不意,一招制敌的效果,也是颇为毒辣的,若是被棍棒击中要害,可不是吃素的,有看管可能会问,喂,这是不是真的?当然了,你不看看扫帚,小时候被打在身上都疼的要命,更别说鲁大手上的那根长棍了。 好了,闲话不要多说,免得剧情拖沓,影响各位看官的阅读。 只见鲁大手中纵起“探蛇寻穴”一招,招式甚是厉害,朱春挥刀一接,接不住,棍已打在他的手上,手肘都被打成紫色,朱春不经意中了鲁大一招,心中更为光火,管不上鲁大怎么用招了,用刀直接劈将过来,鲁大手上只有一根长棍,木棍接铁器,势必会伤到自己的,怎么办才好? 就在溜达犹豫不决之时,牢门四周有些阴影遮笼的地方,一把啸剑迎着寒风,就这么刺了出来,朱春对这把啸剑甚是熟悉,知道那人又回来了,只见庞清一剑替鲁大防住这招,猛然间跳出来一个人,着实让人大吃一惊,朱春没有预料到庞清居然来了,回刀返步。 鲁大对庞清说道:“庞清兄弟,你好不晓事,我被这帮狗贼打得一身是伤,差点连命都害杀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庞清则说道:“鲁大兄弟,和就是你不对了,我三番四次闯进府里救你,却没想到这帮人多,苦苦挡我,若不是在廊下我等着,听到牢城里有厮杀决斗之声,你放才已中了那狗贼的快刀了也!” 前一句狗贼,后一句狗贼,真是把眼前的朱春当成了死人,朱春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用刀对准庞清这头劈来,庞清看见了,又胡乱地招架了几下,对着身旁的鲁大郎道:“大郎,那厮狗贼功夫了得,我等不要和他缠斗,看准机会就走。” 鲁大回答说:“嗯。我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我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来配合拆他的招式,我们两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两人说完。鲁大郎用棍隔开朱春的刀法,庞清则用剑拆解朱春的招式,朱春渐渐挡不住了,可是他又怕鲁大溜了,纵刀向前,想要一刀扎中他的命门,鲁大和庞清互相眼神暗示一下,各自会意了,卖个破绽,拖着兵器往府外就走,那帮爪牙见两人走了,心里不是想着追赶他们,而是觉得他们两个走了,正好不用受他们的打了,心里都暗暗欢喜,朱春打不过他们两人的夹击,也不去追,这时,又牢子里的爪牙跑来,对着朱春回答道:“大人,亲信大哥被那厮打死在牢里,还有四五个弟兄,都是伤重,无法救,咽气死了,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朱春听到亲信居然死在牢里了,连忙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亲信又怎么会死的,让牢里的爪牙一五一十地讲这件事说个明白。 牢里的典狱府爪牙见瞒不住了,就回答道:“亲信大哥自己拿着一个乘饭的木盒,骗牢里那厮喝混有毒鼠药的鸡汤,那想道居然被这厮发现了,一怒之下发作起来,就把死牢打坏了,还杀了亲信大哥。” 哎呀呀,这下朱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原本想着关住鲁大,把他作为筹码,审出来他们幕后的同党,顺便还作为筹码,换回来牛儿和王干娘一行的,现在没想到居然连自己手下都害死了,自然是又气又恼,一气之下居然病倒了,他被众爪牙救起来,扶回厢房休息,还嘱咐典狱府那帮人价格死去的亲信弟兄们好生安葬好,除了那个经常在府里替朱春出谋划策的那个亲信没有娶老婆之外,其他的人都给了安家费,用来妥善的替他们料理后事,这些一一不在话下。 话说鲁大和庞清逃出来了,他们来到竹林内,鲁大郎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可此时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上的班班血迹,仍然心系牛儿和王干娘的性命,庞清对鲁大说他已经将牛儿和王干娘接回山庄了,这下鲁大郎才放心许多,两个人从山路转水路乘船,一路返回祝公庄,这是后话来着,以后还能关联到剧情,我们不妨放下,以后再说不迟。 说回朱春这厮,他自从亲信被鲁大打死之后,府上又去了许多风波,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他老婆朱夫人心中毕竟有几分见识,看到他相公病了,知道肯定是府上连日几天的事让他急火攻心,因此才遭了罪,没想到她居然走在床边,亲自对朱春道:“相公,你最近闷闷不乐,做娘子的每时每刻都挂念在心上,现在你又病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应该在你耳旁说些风言风语撩拨你,可是相公你是一家之主,我又跟了你,就不由做浑家的劝你一句,大人烦恼的是不是这帮在府里做恶的家伙?” 朱春本来心里就烦的要死,加上这女人让他去祝庄惹事,才有了这么多天的祸事,朱春心里恼火的很,一句话都不想说,朱夫人见他没有说话,又说着话撩拨他:“相公,你不妨说出来告诉我,我等替相公分分忧愁也总比你窝在肚子里好。” 朱春受不了,对他老婆骂道:“人做女人,你做女人,这么多天的事情你却在府里,没看到么?为什么又在这讽刺我!是想让我气死不成?” 看到朱春发火了,朱夫人不敢说话,只好把手一招,让丫鬟端着熬制好的药汤送上来,让他喝着平复心情再说,府里的侍女受意了,从后厨端着药汤送上来,来到朱面前,朱春接过着碗药汤,一下子闷将肚子里,哎呀,却是苦也,看官们猜猜这是什汤?实不相瞒,黄连熬土茯苓,真是苦到舌头根去了,朱春本来就心烦,又喝了一碗苦药,脾气又上来了,骂道:“我以为你这样的妇道人家不晓事,没想到连这该死的丫鬟也不晓事!” 说完,火起将乘着喝剩的药碗摔在地上,朱夫人见了,真的不知道怎才好,究竟这后续的剧情又该如何发展呢?且容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八十六章:朱春调任北贯州 朱春躺在床榻上,丝毫不领侍女和朱夫人的情,不但摔了丫鬟端来的药汤,还责骂朱夫人,朱夫人顺手捡起来那份打碎了的汤碗,侍女默不作声地拿了一个托盘过来,朱夫人将残碎的瓦片收集在托盘上,吩咐侍女退下。 朱春在床榻上说道:“你们都是酒巴望我气死的,做这些好心做什么?这里又不关你的事,你下午,我一个人在这里静心侯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等进来打搅。” 朱夫人欠身告退,到了门外,眼泪一下子收不住,躲在树荫下哭泣。正哭着,门外走来几个女子,他们都是朱春的妾侍,有几个和朱夫人交情好的,见她在树下哭泣,便走了过来,将手上的手帕递给朱夫人,朱夫人一手接过那张手帕,偷偷地抹着脸上的泪痕,一个小妾说道:“夫人为何一个人躲在树下哭泣,是不是老爷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了夫人难过?” 朱夫人却说道:“都是我这些做女子的命苦,平时在家忍气吞声,现在又受了老爷的气,妹妹们,万不要学我一般,好心被别人当成了驴肝肺。” 其中一个小妾说道:“老爷本就是这样的脾气,夫人不要生气,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劝解大人,帮他排忧解闷,若是大人一病不起时,遭罪的还是我们这帮女人,没人可怜。” 朱夫人思索说道:“哎,现在看来,只有行泽山的袁盘袁大人才可以替相公分忧了。” 小妾道:“不好吧,我等虽然久居府中,也常常听闻袁盘这厮十分害人,若是将朱大人的事告诉他,又能如何?朱大人还不是更加生气?” 朱夫人快要急得团团转了,抹着眼泪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依妹妹们说的,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可以?” 小妾中有个聪明的说道:“不如就让你们几个亲自劝劝大人吧,说不定能够管用。” “我刚才劝过了,没有用。” 朱夫人说道。 这时,朱府上抬来一顶轿子,十几个典狱府来的兵卒围在轿子四周,那顶轿子却是锦绣做成的,颇为贵重,朱夫人把手指着那边道:“你看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几个不要胡说,看把谁惹来了?” 正说着话,轿子上下来一位穿着官服的大人,身帮两边都站满了爪牙,这位便是行泽山的典狱总司袁盘大人,见那帮女子在树下说话,袁盘这厮却认得她们都是朱春的妻妾,走过来问她们道:“几位夫人缘何在这里哭泣,说些什么话啊?” 朱夫人这帮女子齐声向袁盘躬身欠安,道:“回袁盘大人,只因相公心中郁闷,连日来茶饭不思,病在床榻上,求大人替相公定夺啊,大人。” 袁盘听到朱春病了,大吃一惊,连忙说道:“祝庄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朱大人又何必愁闷?” 朱夫人带头说道:“回大人,却不关前些时候祝庄的事,大人事这几日心头苦闷,因此就病了。” 见朱夫人这么一说,袁盘多的心里就更是怀疑了,连忙说道:“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等快说。” 朱大人只好将这几天鲁大被捉,庞清闯进府里杀害亲信,无端端打伤了爪牙们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袁盘从头到尾听了,对朱夫人道:“你快些带我进去见朱大人,让我见见她,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开解。” 朱夫人将手一摆,和朱春的那帮小妾,领着袁盘走进府里,刚走到门边,朱夫人用手指着里面说道:“大人,相公就在里面了,我等女子之身,不好进去,还请大人到里面劝说我家相公。” 袁盘说道:“嗯,此事尽包在我的身上,夫人不必担心。” 说完,自己一个人便走了进去,刚到了府里,看着床铺上奄奄一息的朱春,袁盘信步走到他面前,朱春一看袁盘总司来了,连忙从床上起来,对袁盘躬身拜礼说道:“袁大人,为何这么好光景来看我了?” “本官在行泽山多天无事,想着之前在祝庄骂过了你,实在是不对,你为官多年,无功也有劳,现在来看你,是想和你道个歉。” “大人,属下无能……办不成事,真是惭愧。” “没事,没事,区区小事而已,听你那夫人说,近日府上多事,你也因此病倒了,是么?” 朱春回答道:“蒙大人的体恤,现在我已好多了。” 袁盘细细打量着府里的摆件字画,顺手拿起一幅挂在墙上的字画,顺眼一看,确是沈大人的桃园图,袁盘说道:“朱大人看来和沈相交情颇深嘛,我府上都没有这样的字画,朱大人却有沈相的亲笔书画,真是朝廷的栋梁,社稷的廷柱啊。” 朱春一听袁盘说的话,似乎话中有话,还带着骨头,他知道袁盘这趟前来,绝非仅仅是慰劳他这么简单,还有其他的事情。 于是,朱春从床榻上起来,下到堂前问袁盘道:“大人直接开门见山,小可听候大人吩咐。” “呵呵,朱大人不愧是聪明人,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大人就已经知道有事要说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祝家腿法么?” 朱春回答道:“大人,小可知道,听府里的信息回报来说,那本秘籍落在了丐帮的癞子孙四手里,是也不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说的不错,本官想将这本秘籍赠送给沈相,已派了苍鸬,刀绝两位本领高强的人去,到现在却没有回信报我,他们两个本领高强,对于朝廷的事并不太熟练,万一错手杀害了孙四那厮,倒会使沈相的脸面不太好看,我想了一夜,总要一个行事干练的人去替他们接应,思来想去,还是朱大人合适,沈相已听闻了这件事,他让你加封为北贯州通判,在那接应刀绝,苍鸬两人,你意下如何?” “沈相吩咐,不敢不遵。” “好,即便方便时启程如何?” “是,大人。” 袁盘说完了话,放下那幅字画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免回身对朱大人说道:“本官还有公务要办,大人一路顺风,请恕本官不能相送。” 说完,便推开门走了。 朱春这时候最坐在床头,沉思道;“让我去北贯州的事由沈相下的令,这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我?北贯州在北方的苦寒之地,我与沈大人又有旧交,他为什么派我去?” 正想着话,门外仆人说道:“老爷!有你的书信送来。” 朱春连忙请他进来,仆人把书信交到朱春手上,朱春当下拆开书信一看,却是沈相的亲笔书信,他不敢在内府里看,生怕被府里的丫鬟小妾看到书信上的内容,当即批了一件衣服,从内府中走了出来,拿着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看了上面的文字,只见写着: 拜候吾弟,今派吾弟前往北贯州上任,表面上为接应刀绝,苍鸬两人,实际上是替本官找回这本武林秘籍,袁盘其人行事阴诈,本相实在不敢放心,请吾弟及早起行,他日功成名就,定不忘记吾弟之功。 看完了这封书信,朱春才说到:“原来沈相这回让我提防袁盘其人,好。” 他顺手将书信烧了,起身对府里的丫鬟道:“你们几个传令安排家中的仆人收拾行李,还有,通知夫人一行,准备随我前往北贯州,不得有误!” 那几个丫鬟听到朱春下令了,只好去通知朱府恶其他人等,准备出发前往北贯州。 第一百八十七章:柳长风泰州寻祝庄真相。 朱春收到了要前往前往北贯州出发的命令,遂吩咐随从收拾行李家当,朱夫人本来就想问的,可是又怕朱大人发火,就没有再问,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仆人在府里准备马车,装载朱府的一家老小出发,千里迢迢,以后再说。 现在说回柳长风和段无涯,段四娘一行来到泰州境内,在那里。可以得知追查杀人凶手的下落,段无涯在这里买通了一个信使,负责替他打听四周的情报消息,柳长风等人一到了泰州,便找了一间茶馆处,三人刚刚坐下,茶饮都没还没有上来的时候,只听得门外只信鸽飞将进来,段无涯一手见它拿住,从鸽子脚下取出一只捆好的信封,抽过来看时,长风倒了一杯茶在桌上放凉,问无涯道:“无涯,是否江湖上已经查出了消息,证实了祝庄杀害了庄客的凶手是谁?” 无涯把那张信纸放在袖口里,也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庄客所中的都是火云掌内功,信使回报来说,是恶派作为,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是哪个门派,真是让人困扰。” 此时,正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段四娘忽然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到这里的时间还不太长,要信使查出是谁的话,还需等待一段时间才是。” 三人在茶馆中慢慢地品着茶,都没有做声。 一声脚步的声音打破了茶馆该有的宁静,看似声音在楼上移动,三人不一而同地放下茶杯,顺着声音看去,这下大家都看见三个粗鲁的大汉从楼上叫骂道:“你这深么酒馆,好无趣也,酒肉饭食都没有,开什么鸟店,老子生气起来,一拳将你酒馆打得稀碎!” 只见茶馆茶博士说道:“客官,这里非是酒馆,还是普通的小茶座,若是客官想吃点心水果的话,倒是应有尽有,这酒肉却是在酒馆才能吃到,小店里着实没有!” 那个大汉依旧不依不饶道:“什么鸟店,酒肉都没有,罢了,我等去别家,免得看着你这厮脸色,即便是有这酒肉,也吃不下饭。 说完,三个大汉就齐声下了楼梯,段无涯握着茶盏,正要发作,想要教训一下这三个无礼的的大汉,被柳长风一把劝住,并对无涯打了个眼色,无涯受意了,知道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因此又喝了一口茶,将一口气全都埋在心里,用眼梢看着那三个人道,只见那三个人穿着破布衣服,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外面还披了件软袄,无涯在心里发笑道:[原来是丐帮的人,还装作江湖山过的乞丐,手中的棍棒却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是要瞒着谁?] 长风三人喝完了茶,将杯盏放在桌上,从袖子拿下三枚铜钱,当做算还了茶钱,他们信步走出茶馆外面,看了看四周的景致,大街上吆喝的小贩,卖糖葫芦的商人,在街上来来往往,无涯看了一通路人,觉得没什么可疑的线索,他说道:“长风,四娘,现在茶已喝完,还有其他地方还没有去过,不如先去一趟泰州府,路过的时候,对泰州府贺大人说明此事,也可以让他留意一下。” 长风和四娘都表示同意,他们哼要开始挪动脚步,正看到刚才那三个傲慢无礼的丐帮弟子走过街道,似乎要去什么地方,长风觉得他们三人甚是可疑,便跟了上去,无涯和四娘正要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泰州府上,看见柳长风走了,心里疑惑,却又害怕她发现了什么状况,两人都不便多问,也随着长风而走,长风跟着三个穿着破烂的弟子出了城门,来到一片草地上,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山野岭,长发觉擦他们几个定是有什么事情,丐帮弟子都停了下来,站在一条砂石铺就的路上,四处鬼鬼祟祟地张望,长风生怕他们发现自己追踪过来,就急忙躲进一处草丛边上,荒山野岭之地,四周都长着些高大的茅草野蔗,方便藏身,长风躲在草丛里张望着前面大汉的情况,这时后面突伸出一双手来,长风身份吃惊,连忙转过头去一看,不是别人,原来一直尾随着他的无涯和四娘两人,看到是他们两个,长风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注视着对方的情况,三个大汉似乎在小道上等着什么人,这时,只见草从上走出一个人来,,三个人把眼睛睁大,看着那人,只见那人全身穿着一件破布衣衫,头上尽是白发,无涯眼尖,确是知道他的来历,对着长风和四娘说道:“这不是丐帮的白影长老?” 白影长老看见三人,对他们说道:“这一趟祝公庄上各位辛苦,现在看见三位,实在让人高兴,随我一同去山上的凉亭处,再作商议。” 三个大汉听见白影长老这么说,对白影长老不满说道:“好你个白影长老,你之前答应我等的东西,如何不现在拿来?” 白影长老笑道:“三位好汉,现在这里不是说话去处,一同随我到山上凉亭时,自有间解。” 其中一个大汉安慰不满的同伙道:“长老既然已经答应我等,我等也不要让长老难做,随他去一趟山上又有何妨?” 不满的汉子同意了长老的请求,跟在白影眉身后,随他王山上走了。 长风三人都看在眼里,知道只当中确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也决定跟着一起走,看看他们几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路上山,看官们,这也是要插一段话来着的,根据前面的剧情分析,位于泰州地方的,有两处山脉,一处是忍家道坊的所在,也就是忍风家里的武馆,这处叫做长阳山,还有一处离得远些。在泰州燕州的交汇之处,叫做燕云山,那么他们这里是位于什么山上呢?燕云山。 当时燕云上景致十分的好,春回大地,莺歌燕舞,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季节,长风等人却没有机会可以欣赏景色,一刻都不敢耽搁,悄悄跟着白影长老和这三个大汉上了山上,白影长老一走进亭子,左右都冲出十来个黑衣人,拿着刀冲出来,三个大汉连忙大声叫道:“白影眉,你这是什么状况,这难道就是丐帮的待客之礼?!” 白影眉轻蔑一笑,说道:“大漠三怪,你们几个在祝公庄杀了人,还想把祸水引到我的身上,江湖之中人人可诛,你们三个把这条命交在我的手上,总比落在朝廷的手上要好,来人,动手吧!” 穿着黑色衣袍的拿刀人正要上前,揪住大漠三怪,没想到三怪中的其中一怪说道:“慢着!白影眉,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明明这件事情事你交代我们去做的,现在却将锅都甩在我等的身上,阴险小人,你不得好死!” 没想奥白影长老居然放声大笑道:“若不是你们几个如此贪心,竟然相信我用柳庄剑谱和你们交换的话,又怎么敢这样胆大妄为?即便我手上有这本剑谱,又如何能够交给你们这帮贪心不足的人?” 一听到“柳庄剑谱”这几个字,长风几乎快要从藏身的地方跳将出来,但是她在不肯定的情况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毕竟是有十几人的实力,若是就这么贸然出来,恐怕会被他们双方夹击,到那时更是连累了无涯和四娘两人,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大漠三怪其中一人说道:“白影眉!难道你真心逼我等弟兄三人去死不成?” “哼,事已做下,我身为丐帮长老,总要给武林一个交代,顺便杀了你等,也可以帮我丐帮赚回面子,有何不可?” ‘“好,到那时,却由不得我等三人手下留情了,你们都想着逼我等上绝路,我又如何能够乖乖受死?!弟兄们!给我上!” 大漠三怪二话不说,手上纵起火云掌,火云掌本来是由西域传来,被早点大漠三怪习得,一旦运掌,十分厉害。 拿刀的黑袍弟子冲了上去,大漠三怪掌气攻出,十几把刀一时而上,火云掌渐渐不敌,三怪其中一人无心迎战,想着要走,顺着山脚下而去,被白影眉一掌打中心肺,当场倒地,呜呼哀哉! 其中两个见死了一个,更加招架不住,白影眉大喝道:“你们几个走开,都让我一人对付他们!” 那帮穿着黑袍的拿刀弟子听见长老发令,剩下的两怪知道自己绝非是白影眉的对手,又因为打了多时,自己的气力慢慢地顶不住了,脚步不仅后退,两怪说道:“白影眉你这个卑鄙小人,让我等扮成丐帮弟子杀人,然后又在这里阴险地埋伏我等,想装成为武林除害和大义灭亲的假象,你这个小人,我等就算是死,到了地狱下,也绝不放过你!” 白影眉痛笑道:“你们几个要死的人,说这段话,在这荒山野岭之处,又有哪个人能够知道!!哈哈哈,还是乖乖死在我的掌风之下,来时再投个好胎吧!” 说完,白影眉也不跟他们啰嗦了,顺手运掌攻去,两怪不甘心这就被他用掌打死,连忙运起火云掌来,白影眉看见两掌向着自己攻来,若是徒手去接势必会中了他们的奸计,于是不直接接掌,顺势将身躯一转,放由那两道掌风朝着自己身旁攻去,两怪见攻白影眉不中,又转向朝着白影眉的后背而去,白影眉老奸巨猾,感觉后背一阵真气涌动,知道他们运掌向着自己攻来了,连忙一跳,将掌风经由脉络,变成真气,左右手一击,正好在空中击中两怪的脑门,这下可算是他们倒霉了。 被这真气攻中脑门,筋脉碎裂,血都从鼻孔中流了出来,看来是死了,白影眉从空中跳了下来,两人齐声倒了下去。 白影眉笑道:“哼,就凭你们几个人想要和我斗,门都没有,现在你们要死,我不能让你们活,来人。” 白影长老身后的那帮黑袍杀手立马涌了上来,拿着刀说道:“长老,请吩咐!” “将这三个人埋在山上,不留痕迹地完成此事,再到燕云山下的丐帮见我。” “是!长老。” 一切吩咐完毕之后,白影眉朝着山下纵身跳了下去,柳长风三人正好目睹了这一切,等到那帮黑袍杀手都走完之后,柳长风和段无涯,段四娘才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长风说道:“想不到这个白影长老果真像是所说的那样,确实卑鄙无耻,他竟然用在江湖上消失的柳庄剑谱来骗取大漠三怪的信任,继而过河拆桥,将这三人杀害,还伪装成是替武林争取公道的假象,实在是太卑鄙了。” 段无涯还有另外一层更为深层的想法,不发一言。 平时不多话的段四娘看见段无涯这般模样,确信他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就问段无涯道:“无涯兄弟,我看你似乎有些心事,可否告诉我们?” 无涯思考了一番,道:“是这样的,白影长老刚才那段话,细细想来,又不像是开玩笑的,假如他真的从武林中获得这本柳庄剑谱的话,那么说,这本剑谱肯定在丐帮之中。” 这一段话确实像是拨云见日一般,让长风和四娘都大吃一惊。 “不管如何,白影眉是祝庄命案的始作俑者,我等顺便也要替祝平公子追究此事真相,依我来看,不如这样这样……” 究竟段无涯对着四娘,长风两人说出了什么话语,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八章:长风等人误坠悬崖 上一回说到,柳长风三人在燕云上地小亭上目睹了白影眉亲手杀害大漠三怪,他们怀疑白影长老已经得到了江湖上失踪的柳庄剑谱,尤其是柳长风段无涯两人,因为剑谱秘籍毕竟是柳庄的家传之物,现在虽然发愁已报,但是秘籍一天没有寻回,柳长风便一天觉得愧对父母,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决心取回这本秘籍的。 段无涯一时没有证据证明是白影眉拿了秘籍,又不能潜伏在丐帮寻找线索,他们思来想去,终于觉得此事要在天黑的时候动手才好,不妨穿上黑色的夜行衣去一趟丐帮,也许会有所发现。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柳长风和段无涯两人乔装打扮,只有段四娘留在丐帮外边等候,两人悄声进到丐帮之中,刚刚翻越围墙,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柳长风说道:“嗯,无涯兄弟,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你看看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段无涯说道:“长风姑娘,你不必担心,现在这个时分,那帮丐帮底子恐怕已经去休息了,我们只要小心一些便可以了。” 听到段无涯安慰自己,柳长风才壮下胆子,继续往前走着,还没到草堂里面寻找线索。只听得四下喊声大作,茫然一看,全都是火把,哎呀!苦也,你们猜猜是什么情况,两边都埋伏着丐帮的弟子,就等着他们来到,黑影处,只看到白影眉站在一处高坡,大叫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要替大漠三怪报仇!?我等早已预知你们要来了,踩在这里埋伏着等候,现在你们既然已来了,就下去和三怪一同做鬼吧!” 正说着话,弟子们都围了上来,两人见这么多人,自己绝非是他们的对手,因此不做抵抗,只求脱身要紧,段无涯正要走,后背一个弟子揪住他的黑衣,被他一拳打中,挣脱开来,柳长风这边围得甚紧,气得长风“刷”一下拔出柳眉剑来,剑刃指着丐帮底子,正要发作,无涯冲他说道:“长风姑娘,不要恋战,我来救你!” 弟子们可不管你救还是不救,都一涌而上,像潮水一样靠近长风姑娘,长风剑刃变成“桃红柳绿”招式,只见无数道剑影,浑如飘叶,齐声向弟子身上攻来,这弟子哪里是长风的对手,虽然手上还拿着丐帮的棍棒,不过看见剑风逼近,早到咽喉紧要之处,打不过了,逃都没有逃,被剑影刺伤在地上,血都流了一地,其余的弟子们见打不过,就想走,无涯和长风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死命逃出丐帮的地盘。 四娘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看见两人出来,连忙对他们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紧急?” 长风看到后面的弟子都紧紧追了上来,不敢耽搁,对着四娘说道:“我等被他们埋伏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些走。” 四娘说道:“你和无涯兄弟先走,我在后面殿后。” 柳长风看了看弟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嘱咐四娘道:“好,你千万小心。” 丐帮因为在城外破砖烂瓦的地方,故一到天黑,却没有半丝的灯火照明,这也有利他们两个人的逃脱,长风和无涯找准机会,看到一条小道,想都不用多想,立马钻了进去,四娘在后面顺着上衣取出飞针,向着追来的弟子飞去,走在前面的弟子可就惨了,针影过处,都应声倒下,无一例外,其他的人不敢再追了。四娘见他们都返回丐帮里面了,这才跟上长风,无涯两人。 他们刚刚走出没有多远的距离,来到四周都是草木的荒僻之处,乍眼一看,山中野兽怪叫,寒风劲吹,真是心中不安,这时候,两边一阵草木响动,三个人靠拢着身子,四周去看时,哎呀,苦也! 这昂丐帮底子虽然武功不太厉害,但是人数众多,又从两边的草丛中直冲出来,三人见了,一刻毒不敢逗留,往着小路便走,刚走到一条悬崖的上方,后面的白影眉率领着弟子们赶来了,白影眉走在当先,对着三人道:“哼,走啊,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这就是悬崖,燕云山脉少说有五六十丈,看你们能够到哪里去。” 长风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峭壁,不看还好,一看却不得了,茫茫一片黑色,连底都看不到这么深,这样跳下去,别说死了,就是粉身碎骨都有可能,无涯纵起铁拳,朝着白影眉攻来,背影眉侧身一躲,放无涯过去,顺势朝着无涯后背猛击一掌,无涯被那掌风打中,脚步不稳,摔下悬崖,长风和四娘见了,都想着和白影眉拼命,帮无涯报了此仇。 只见两人一个使剑,一个使飞针,却都被白影长老一一躲过,长老一手接住剑柄,用剑柄挡住飞针的攻来,白影眉这般举动,着实是让柳长风不服,柳长风剑上运招,一步一式都是柳庄剑法的套路,白影眉趁着空隙,看见长风手上使得这套剑法,心中想道:“这厮如何会用柳庄剑法?柳庄不是在四年前已经被斩尽杀绝了吗?现在柳庄剑谱都没有寻到,这样的剑法是如何知道的?我等不能杀了她,只求生擒,将她带回丐帮不就可以习得这本秘籍了吗?哼哼。” 正这么想着,他却不敢下死手,只能找架搁拦,趁着长风没有防备的时候再将她一把擒住,如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乱响,试问长风又怎么会被他擒住?长风打不到二三十个回合,看见白影眉的掌风渐渐来得慢了,知道他别有企图,想着这个时候不帮无涯报仇,更待何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使出一路“柳絮风飘”的招式,只见剑刃一变,顺着白影眉的双肩刺去,白影眉想要回防,想着抵挡这一招来着,没想到已经晚了,剑锋已经扎进肩上,白影眉怒火中烧,一掌运气将柳长风打下悬崖。 身后使飞针的段四娘看见长风摔了下去,想要捉住她的脚踝,防止她摔在悬崖下面,却没有料到自己顺着惯性一同掉了下去,这下好了,三个人都摔倒了悬崖下面,生死未卜。 白影眉看着她们掉到了山崖底下,身后前来厮杀的弟子们也靠拢在了长老左右,弟子道:“长老,是否要寻回这三个人的尸体,押回丐帮再作打算?” 白影眉的目光还是没有脱离这处悬崖,他看了好久的山脚,说道:“想不到,想不到啊。原本失踪而来的柳庄剑法,竟然在这个人身上重新展示,实在是令人怀疑。” 弟子们都不知道白影长老说的到底是怎么卖一回事,他们都摇头说道:“长老,现在该如何发落?” 长老回身对着众人道:“你等务必要替我寻回这三个人的下落,找到他们之后,不要加以伤害,等候我的发落。” 丐帮弟子们都齐声跪在地上道:“是!” 看官们,这柳长风,段无涯,段四娘到底是死是活?可能有人会说了,你这不废话吗?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能有活命的吗?哎,现在却不是这样,他们幸好摔在了山上的小丘处,上面都是乱草铺就的地方,摔了下去虽然重伤,都由于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习武之人,筋脉还有意志力都比我等常人要坚强许多,因此还没有死,仅仅还有一丝气息在鼻头之处,强撑着这条残命,但是一看,三人满身是血,却和这死了倒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如无人发现他们的话,结果都和这大漠三怪一样。 一直等到第二天的中午,烈日却十分的猛烈,光耀照在树枝上,真是热死人这么要紧,长风此时已经在山丘上躺了一夜,原本就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又被山风吃了一夜,头疼欲裂不说,这太阳上来,直接让人嘴唇干裂。 柳长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受了伤,站不动了,只得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上那道猛烈的太阳,不断地说道:“水……给我水。” 无涯劝她说道:“长风姑娘,不要叫了,我等摔在这里,就是常人都不敢翻越这道悬崖峭壁,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长风顺着眼角的余光寻去,看见无涯也和自己一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四娘则伏在一块大石上,长风虽然没有水喝,她依旧还是关心四娘喝无涯两人的安危,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四娘说道:“不太好,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撕裂了,肌肉都像是刀割一般的疼。” 无涯怕长风担心他的伤势,就说道:“我……还可以,只是身子有点疼。” 长风看着天边的那道蓝色的天空,突然让她想起来从前在庄上的那段美好的时光,一想到自己要葬身在这荒野之处,默默无闻地死去,不禁留下泪来。 无涯说道:“长风姑娘,不要哭了,就算是死,我也陪你一同,来世我们三个还做好友。” 长风听得这么一番安慰,心中自然宽释不少。 他们以为这一次真的没有活路了,却没有料到山脚忽然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动,无涯听着这段铃铛的声音说道:“长风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声音?” 长风和四娘都听到这股清脆的声音,只听得山上传来一道佛语道: 吾自在,身自在念与天来,万物在,身甘再在。 正说着佛语,他们眼前忽然走出来三四个和尚,为首的一个甚是眉目清秀,脖子上戴着一圈佛珠,念着口诀,一步步走上丘陵,刚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那个和尚道;“哎呀,施主,你们是怎么了?” 和尚不敢动四娘和长风姑娘,走在段无涯身边,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施主?” 长风对这帮和尚道:“小师傅,我们几个都收了很重的伤,请求你们几个送我们西下山疗伤,长风……不甚感激。” 和尚这才两个一组,将他们三人背下丘陵,送回寺庙疗伤。 寺庙中的长老听和尚们救回了长风三人,命令和尚准备好干净床褥,让他们在庙后休息,长老来到他们面前,打个礼,说道:“几位身上都受了很重的伤,不要妄动身子,老僧已命寺里的僧人替你们熬制药汤,待会就拿来给你们服用,刚才老僧替你们把脉,发现你们的脉搏十分虚弱,好望好生修养。” 长风虚弱地从口中吐出语句道:“我们几个……这是到了哪里,师傅叫做……什么名讳?” 长老答礼说道:“这里是少林,你们刚才被我寺里的僧人救回,老僧叫做智空长老,刚才救你们的是我的弟子,叫做悟戒。” 看官们可能会问了。这智空长老还有悟戒怎么不是在南海少林?怎么到了此处?感兴趣的我们下一回再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柳长风欲辞少林 智空长老让长风三人句在寺庙里养伤,每日让僧人在附近的山上寻找药材,熬制汤药替长风几人舒筋活血,长风三人一连服用汤药半个月之久,又加上少林的丹药培炼,伤势渐渐变轻了。 一天春雨过后,长风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到庭院之处,看着院中被风雨吹刮下来的满地落叶,不仅骤然神伤,再看看自己这幅虚弱的表情,遂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庭院的石凳上坐着,看着院中那昏黄的阴天景致,悟戒此时也练好了武艺,从寺庙中的禅房中走出来。 对了,有人可能会问了,这智空长老和悟戒不是在南海少林的吗?又怎么回来到了燕云山上的呢? 是这样的,因为南海少林信徒日益众多,智龙主持安排长老等人另拓山门,弘扬佛法,才显得佛门光耀山门,所以由长老亲自牵头,带领弟子从南海筹集费用,再来到燕云山修建新的山门,以来普度众生。所以智空长老和悟戒一行到了燕云山上也不足为奇了。 话说悟戒刚刚从禅房里习武而来,打眼便看见长风端坐在石凳上,悟戒走将过去,打礼问道:“长风姑娘为何一个人走出来?” 长风 见是悟戒来了,也回礼说道:“悟戒师傅,你说为何我这条命,就要受尽这些痛苦?人生须不是欢笑度日的吗?为何只有我就要承受这一切?” 悟戒看着院子上的落花,说道:“人生无常,长风姑娘不必介怀,你所经历的事,就好像这院子中的落花一样,都是轮回的开始。” 长风看了看天色,默言不语,此时的天色渐渐阴沉,风雨将至。、 忽然,寺庙大门之外忽然传来一阵躁动,悟戒觉察这当中兴许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对柳长风说道:“姑娘你在这里等候着,小僧去外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风略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悟戒急忙出到寺庙门外看时,只见门外围得铁桶一般要紧,全都是穿着破衣烂衫的丐帮弟子,他们手上拿着竹棍,气势汹汹地说道:“长老有令,让我等在山下搜寻可疑之人,你们寺庙也不例外。” 看样子是要闯进寺庙里找人,悟戒答礼说道:“施主,尔等确实要做什么?合理乃是佛门净地,容不得你们胡来。”为首的几个丐帮弟子全然不怕,对着悟戒说道:“臭和尚,识相的你们就让我们进去,否则休怪我手上这条棍棒教你做人!” 悟戒毕竟是出家弟子,看到丐帮的弟子们咄咄逼人,没有生气,而是执礼说道:“长老有令,不许众位进寺搜人,以破坏本寺的清净香火,施主不要执念,你们走吧。” 丐帮的弟子怎么愿意走啊,这俗话说的好,柿子还是要选软的捏,丐帮那帮人都不管悟戒说这么多,一起冲上台阶,想要闯进寺庙,悟戒从守门的弟子上夺来一条棍棒,不动声色的摆好架势,就等着丐帮的那帮人来,弟子们还没有上到台阶,就被悟戒一把长棍扫在地下,连人带着竹棍摔在台阶之下。 被打跌在地上的弟子们不服,又将地上的竹棍捡起来,冲着身后的弟子说道:“大家伙,都一起给我上!” 悟戒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等着丐帮众人前来,一个弟子从他面前舞着竹棍经过,悟戒将棍棒一收,放那个弟子进阵,弟子猝不及防,身子收不住,前半个身子早已经被悟戒的棍棒锁住,动弹不得,其他丐帮弟子见自己的弟兄被长棍牢牢锁住,就想着来救,这正好中了悟戒的计策,只见悟戒将棍棒一收,放在刚刚缠住的弟子,左手出棍,如同长蛇探路一样,将棍打在丐帮弟子的胸口处,虽不致命,但是打中胸前这种地方也是十分厉害的,几个弟子抵挡不住,都扑倒在地上。 负责在寺庙左右把守的丐帮弟子看了这种状况,哪有不害怕的?都不敢上前和悟戒交手,只*敢远远地在寺庙绿茵处隔望着,悟戒正要教训这几个没把少林放在眼里的丐帮弟子,身后缓缓走来一人说道:“悟戒,为何惹出这般事情,搅扰了庙里的清净?” 悟戒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智空长老来了,智空长老从门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佛珠,说道回长老,这帮丐帮弟子想要闯进寺庙里,被我等劝阻不听,弟子才不得不出手阻拦,望长老原谅。” 智空长老双手合十,对着丐帮众人说道:“各位施主,本寺乃清净香火去处,又没有烦扰丐帮的事务,尔等为何要闯进寺庙闹事?” 没想到刚刚吃了一顿打的弟子道:“秃驴!本帮长老有令,只因前段时间走脱三个与长老结怨的人,因此发付我等下山寻人,这山中的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不曾见过什么生人,现在我等疑心是你们将他们几个窝藏在寺庙里,乖乖地便交出人来,否则我等弟子一起厮打起来,和尚你面上须不好看。” 智空长老依旧保持沉静说道:“各位施主,本寺虽然是佛家圣地,万人膜拜,但也不容许你们冲撞了佛祖,贸然惹事。” 弟子火了,道:“你这个老秃驴,给我记住!” 说完,就带着被打伤的丐帮弟子退走了。 智空长老双手合十道:“恐怕寺庙中以后又会多事了。” 遂吩咐弟子们道:“你们好生看管山门,一旦有可疑的人时,务必前来报我。” 看守寺庙大门的弟子齐声说道:“是,长老。” 柳长风虽然没有出到寺庙外边,可也知道当中的缘故,她刚刚听见了丐帮弟子的那声大叫,心里已明白了八成,她也不想拖累整个少林,遂从石凳上站起来,挪动脚步返回厢房中,段四娘和她同一个房间,见她回来了,就问道:“长风姑娘,外边的景致如何?” 长风心中有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对段四娘说道:“收拾包裹,我等要走了。” 段四娘说道:“我等气力还没恢复,为何要这么快走?” 柳长风说道:“方才我在寺庙外,听见丐帮弟子前来少林寻我等的消息,我等现在虽说是在庙里,多亏众师傅关照,可是现在人家却找上门来了,我等要是久留在这里,面子上须说不过去了,不然去投其他地方好了。” 段四娘坐在房间的桌上,侧着脑子,用手托着下巴道:“柳姑娘你说的也有道理。” 随后就在房间里收拾行装,打点包袱,将原先带着来的衣物收拾了一番,出了房内,将十两银子留在桌上,就去找段无涯了。 此时的段无涯伤势也全好了,他正在院后赏花,看到柳长风和段四娘两人急匆匆地走来,慌忙问道:“你等背着包裹,这么匆忙却要去哪?” 柳长风将她对段四娘说的话,又告诉给了段无涯知道,段无涯说道:“既然是如此,那就早些离去,免得让寺庙里的僧人担心才是。”于是,段无涯也返回厢房里面,准备收拾行装了,柳长风和段四娘两人,暂时留在院子后看花消磨时间。 长老一行人刚好走过院落,看见柳长风和段四娘两人都已经收拾了行装,就和众僧人走上前来,对着柳长风问道:“几位收拾了包裹,却是要去哪里?” 长风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实在是……等烦扰少林多时,十分不好意思继续逗留在此,请长老放我等离去。” 长老执礼说道:“乐善好施,扶危济困都是少林的恩德,施主请不要见怪,你们的伤势才刚刚痊愈,现在还需调养一段时日,还望几位继续留在寺里,调养几日再走。” 段无涯也收拾了包裹行李,从房子中走了出来,看见智空长老,释允,悟戒一行都在院落上站着,遂开口说道:“长老怎么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小和尚手里拿着刚才长风等人留在桌上的银子,走了过来,那个小和尚初生牛犊,不知道在他们面前要避嫌说话,直接脱口道:“方才我等在两位姑娘房内收拾行装的时候,看到这枚银子留在桌上,因而奇怪,请长老交还银子给长风两位姑娘。” 长老拿着银子,握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又看到柳姑娘的脸上神色沉重,已然知道了这件事的源头,遂对柳姑娘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怕是丐帮的人找到这里来,连累本寺的僧人对吧?” 柳长风知道这件事是隐瞒不住地了。只好说道:“额……长老已经知道了,我等却是不便打扰这少林的众位师傅,请长老放我们离去。” 智空长老双手合十道:“嗯,几位施主,莫说是那丐帮前来找人,就是这丐帮的白影长老亲自来了,老僧也不允许他们硬闯佛门禁地,几位不要担心,但住无妨。” 柳长风沉吟了一会,说道:“这实在甚不妥当,还望长老不要执念。”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有人争吵来着,长老对着身旁的释允说道:“释允,你去庙门看看这到底是 什么情况?” 释允躬身答道:“是的,长老。” 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去了不久,众人正盼着他说起大门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释允又走了回来,对着众人说道:“不好啦,白影眉长老亲自带着丐帮弟子来了,说是一定要进我佛寺看看,否则的话不肯罢休。” 智空长老和悟戒,一帮和尚都面色愕然,柳长风知道时间紧迫,再继续留在此处恐怕会被丐帮等人发现的,智空长老急中生智,说道:“悟戒,你护送三位施主去一趟燕云山上的草庐暂避风头,容我等亲自去阻挡白影眉一行。” 悟戒接令已罢,对长风三人道:“几位施主,现在由悟戒送你们从偏门离开。” 长老看着他们出了偏门。整理装束,仍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离了院子,和释允等人出到了大门处,此时的看门弟子将手上的棍棒合成十字阻挡白影长老。 话说这丐帮弟子这么又会回来少林之处的呢?只因刚才前来闯门地弟子被悟戒所拦,心中不忿,所以才回去告知了白影眉长老,白影眉此人是一心想要知道柳长风三人的下落,得到她们手上的柳庄剑法,听到少林打伤了他们的许多弟兄,怎肯罢休?随即在泰州丐帮点起了弟子们,重新来到少林,借着为打伤弟子为名兴师问罪,实际上是要捉到柳长风一行的好汉。 就说这帮丐帮弟子围在寺庙外边,白影眉走将在前,对着观门大叫道:“请少林长老出来答话!” 智空长老还没有走到大门外,丐帮的弟子们就蠢蠢欲动,手中握紧了棍棒,打算冲进佛寺里了,究竟这少林的事态又怎么发展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章:白影长老问罪少林 白影眉带着丐帮弟子前来少林兴师问罪,智空长老等人步履走向门外,看到少林武僧都在拿着棍棒封锁庙门,智空长老答道:“白影长老,来我佛门究竟为了何事?” 白影眉冷笑道:“智空长老,现在你还给我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放纵你的弟子打伤我丐帮中人?” 智空长老不紧不慢地说道:“白影眉,这关乎你手下弟子想要硬闯我佛门净地,少林寺庙中为维持寺里规矩,不得不阻拦你帮上弟子的冲撞,要怪,就怪你帮上的弟子的无礼,绝非本寺僧人的过错。” 白影眉骂骂咧咧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我弟子一个公道喽?” 长老双手合十,看了看门廊外站着的许多丐帮弟子,他们凶神恶煞一般地拿着棍棒,长老道:“此事乃是你帮派弟子的所为,恕老僧不能讲情。” 白影长老发火了,对着弟子下令道:“尔等全部给我上!” 丐帮弟子正要上前,没想到悟戒走了出来,打着问讯说道:“打伤丐帮弟子一事,全然不关寺里的事,悟戒一人做事一人当,白影长老若是想要责罚我,就请自便吧,只求长老不要加害少林的众位弟兄。” 智空长老刚才叫悟戒护送柳长风三人,却没想到他自己竟然回来了。 长老想要询问他是何缘故,悟戒悄声走过长老耳旁,答道:“三位好汉的已经按照长老的吩咐,一路退往山下草庐暂歇,长老亦不用担心。” 长老这才心态稍稍平复,白影眉指着悟戒,问前一次来少林被打伤的弟子道:“你们几个是否是那个和尚打伤的。” 弟子们齐声说道:“对,对,就是这厮用棍打伤我等弟兄。” 白影眉道:“帮有帮规,家有家法,你这和尚既然打伤了我等的弟子,且由不得我了。” 白影长老上前想要揪住悟戒,释允见了,不愿意这帮人对自己的师兄悟戒难堪,单手冲上前来,一棒隔开,跳到台阶下以棍应对。 白影长老就势用掌,冷不丁杀出一条棍棒,吃了一惊,却待回手,没想到掌风已经往棍棒打去,反弹回来,受了一击,胳膊顿时因为硬生生接着自己的真气,逆流上血管之上,不禁麻痹起来,再复一掌,却使不上功夫了,白影长老心中踌躇:“哼,没想到少林当中竟有如此多的能人,看来是我轻敌了,现在被真气回流,需要运气打通经方可回神,可是如此一腿,脸面上虽在丐帮弟子中说不过去。” 正在犹豫之中,一个丐帮小弟子拿着棍棒从小道上,点着棍声走来,依附到白影眉的身旁,对他说道:“长老,弟子和几个弟兄们已然在山脚下探听过了,刚才碰见一个砍柴的樵夫,从他嘴里打听到你要找的那三个人,现在都在一间草庐上。” 白影眉听完大喜,对少林的和尚说道:“哼,你们几个臭和尚,此事不能如此罢休,改日我再来找你等算账!” 说完,白影眉转过身去,假模假样地对弟子们道:“你们打伤了的事,本长老记在心里,现在先回帮派疗伤。” 一帮丐帮弟子不敢不遵从长老之命。只好先带着打伤的人回泰州丐帮处疗伤再做打算。 话说少林寺中的众人,看见这帮丐帮的人居然就这么走了,心中疑惑不定,悟戒问智空长老:“他们为何急着要走,莫非是出了什么缘故,比他们要找到柳姑娘三人要强?” 智空长老道:“现在虽不得知,但是也不要掉以轻心,悟戒,你不要在这里陪伴为师,老僧恐怕山脚下柳姑娘一行有性命之危,你切快快援助为上。” 悟戒答道:“是,长老,我等这便去一趟山脚下。” 然后,他又没有忘记嘱咐比自己年纪稍小的释允,让他好生看管智空长老,就这样离去了。 且不说这悟戒一个人离了少林,去草庐援助长风等人,就说这白银眉一行,刚才还装作慢悠悠地回帮派,现在一见丐帮众人都离得少林寺稍远了,白影眉毕竟是狼子野心,他每天争着早日夺取这本柳庄剑谱,就暗下命令,由一个丐帮的护法,姓查名遵,带着一部分人去做这件事,自己则不想做这样的肮脏手段,带着弟子们返回丐帮疗伤。 临走之时,查遵还是有些担心,他对白影眉道:“那帮家伙武功高强,万一厮打起来,他们几个夺路而走,却是如何是好?” 白影眉道:“你等且在接近那草庐之前,四处放下火把,让他无处可走,到那时,不就人多势众一把擒住了么?” 查遵笑了,拿了长老之命就走,现在却是少林这边悟戒受了智空长老的命令,往山脚下援助长风一行,丐帮这边则是由差查遵带着弟子捉拿无涯等人,正是: 命中循环正如巧, 似月锋芒把命扰。 待到报应既来时, :身躯炼就拍岸潮。 现在两边正好凑巧,一边捉人,一边帮人,话说查遵带着弟子一步步走到山下,长风等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他们被安置在草庐上,平时这草庐上是一个小和尚看守的,今天多了这三个人,小和尚不知道有多高兴,还没等着几人坐下,就起身在后厨上煮好了茶叶,用个茶壶装着,再倒进热水,侍候几位侠士饮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段无涯等人谢过小和尚,喝饱了茶叶,柳长风忽然问道:“小和尚,我且问你,这里只是一个人在这里么?” 小和尚说道:“这里是本寺一个修行去处,平时师兄,师弟们都会来这里练习拳脚功夫,不过今天没到修行日子,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此看管,长老吩咐下来,旦有过路客商或者行脚僧人,休问太多,只管用茶水施赠,多少管有。” 柳长风听完又喝了一口新鲜的茶水,段无涯问道:“长风姑娘,现在我们暂时停留在这里,不是办法的,长老虽然没有说让我们走,只是那帮丐帮的人追得甚紧,我等再不走的话,万一行踪被他们知晓,再走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柳长风起身,拱手拿着柳叶剑,对小和尚要告辞,小和尚并不知道长老让他们在这里停留,不是让他们独自离开的,小和尚却不知道,就对无涯等人说道:“几位江湖的好汉,这里总共有三条路,一条通往山上的,是通往山上寺庙的,另外两条是通往山下的,一条是水路,另外一条是山路,我且可以带你们去认一下路程,不知道你们选哪一条?” 柳长风思前想后,说道:“现在既然知道了白影眉是杀害祝庄庄客的始作俑者,真相大白了,虽说柳庄剑谱还没有夺回,可是我等毕竟人少,光是这么前去找白影长老,他不一定饶过我们,依我所见,不如走水路,回祝庄对祝平公子说明这件事才是重要。” 无涯和段四娘都表示同意。 三个人齐声要和尚带他们走另一条通往水路的小道。 小和尚把茶壶茶碗都收拾好,柳长风一行也背好了各自的包裹,出了草庐,向着小道进发回荆南的祝庄去了。 话分两头,丐帮的查遵带着人直奔草庐,走到草庐之外,伏在草丛边缘静静等待着里面的人走出来,然后张好罗网,打算将里面的人一网打尽,弟们一直等了多时,此时悟戒走得步伐慢了点,正好碰见躲在草丛上的丐帮弟子们,他也看着丐帮的状况,心里思索想道:“不好,这帮人肯定是有准备而来的,柳姑娘和无涯兄弟定一旦走将出来,定中了他们的圈套。我得前去救他们为紧。” 悟戒从草丛上走将出来,跳到平地上,大吼一声,用来警示柳长风等人的注意,让他们快走,自己先拖住这帮弟子的步伐,他也不知道柳长风等人早已被小和尚带往山脚下去了,就这么平地一声大叫,这可不得了,弟子们如同惊弓之鸟,正恼火是哪个人不知底细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查遵回头一看,哎呀,却是打伤自己弟兄的那个武僧,用现代的话,就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这可由不得人了,查遵对着山下跳下来的悟戒道:“你这个秃驴,前番打伤我们的几个弟兄,却没有找你算账来着,你今番却一个人前来坏了大爷的好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这厮!” 他正要发令让弟子们冲上去教训不知法度的悟戒,没想到被身边的弟兄劝道:“查护法,却不要大意啊,这厮拳脚十分厉害,我等现在要跟他厮打,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来着。” 没想到查遵骂他道:“哼,你这厮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怕他干鸟,我等多少人来着,就这被他们吓退,别说别人,就是自己见了,也得把大牙都笑掉来着,你们先上,我在后头帮忙,看这厮独一个如何奈何得我们?!” 丐帮弟子苦口婆心一昧劝查遵不要大意,没想到查遵根本就将悟戒放在眼里,而且还鼓舞着弟子们一同冲上去,究竟这番打斗怎么发展呢?且看下回分解,谢谢大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燕云山丐帮草庐纵火 悟戒从燕云山上识破了,查遵不服,生怕柳长风他们逃走了,可是他们都没有了解,长风已经被小和尚领着走到山下水路去了,查遵哪管怎么多怂恿丐帮弟子一起冲上去,和悟戒厮杀,,悟戒也不怕他,拿着棍端着架势,在小道上说道:“来!” 这一声撩拨,真的气坏了丐帮那帮人,丐帮弟子 一涌而上,要将棍棒打向悟戒,悟戒是什么人来着,他在少林中修行多时,十八般武艺尽皆熟练,见弟子们将那条棍棒打将来,顺手抓着棍头一架,手臂用力,却似金刚一般,将丐帮的人全部摔在地上,丐帮的弟子打他不过,就全部棍棒一齐乱打,只求能够击中悟戒,悟戒见了,脚步稍稍后退半步,一手接着这棍棒,将打来的棍棒握在手里,使出一招少林绝学,叫做:“留步鸳鸯摆”,这一招顺着对方的招式,将弟子如数打倒,丐帮的人如何见过这般厉害的招式,全然招架不住,棍棒都拖了手上,被悟戒夺去了。 就在这厮打的过程中,查遵这个小人真的是十分阴险,看到丐帮弟子在拖住悟戒的时候,心中嘀咕道:“哼,长老所说的,不过是让我等在这里捉住那几个家伙,现在和尚既然被弟子们纠缠着了,机不可失,我等确实要在这里放火,哪怕捉不到这厮,也得烧死这帮人,以便在长老之前有个交代。” 这么想着,恶向胆边生,查遵就在怀里摸出装好了硫磺火药的竹筒,在篱笆四周开始点火烧草,春天毕竟暖和,天气干燥,一火点起来,还没到一碗茶的功夫,又有些清风使劲地吹将而来,火“啪”一下便被点燃了,风助火势,一下子将草庐内外都烧了透红,悟戒虽然在和丐帮等人厮杀,他这双眼睛却从来没有忽略过草庐之下的情况,巴望这草庐的长风等人能够尽早脱身,看了多时,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心里十分怀疑,又见这草庐四周忽然红光满天,火声大作,盯着直看,哎呀!不好啦,确是查遵这个奸贼偷偷放火来着,悟戒虽然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可是毕竟是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是可忍孰不可忍,悟戒当即大叫道:“你们这帮放火杀人的泼贼!饶不得你!” 气冲心头,悟戒夺过一条棍棒,也不管丐帮弟子在自己山上乱将打来了,棍棒如雨,弟子们见悟戒要挣脱,不肯轻易饶过他来着,将原先脱手的棍棒捡起来,一同死命地向着悟戒的身上打去,悟戒忍痛使上少林金钟罩,拼了命地打开弟子们的包围,弟子们隔拦不住,只好推走。 查遵这个人刚放了火,想着进去草庐看看那三个人怎么回事,为何放了这么大火都没有出来,心中怀疑,遂翻过菜园的篱笆,蹑手蹑脚地朝着草庐移动,将草庐上关着的门一脚踢开了,朝里面一看,咦,怎么没有人来着? 他正没办法多加考虑,只见腾空的火焰卷上草庐的瓦上去了,毕毕剥剥将整座草庐烧了个精光,回身一看,悟戒救人心切,亲自带着一条棍棒冲进来,还没有等查遵反应过来,一帮就先将这个阴险小人放倒,查遵倒在小道上,求饶着道:“师兄,且饶我等一命,饶我一命!” 悟戒见是丐帮的人,本来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又听这个小人把自己叫做“师兄”,更是怒不可遏,肺都气炸了,一把揪住查遵的上衫衣领道:“你这泼贼,那三个好汉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为何如此狠毒,要放火烧死他们!?” 查遵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话说来着,只好一昧地求悟戒放过自己,悟戒先将查遵扔在地上,往着熊熊燃烧的草庐上用竹棍一拨,打开来看,却没有看见长风和小和尚等人,心里怀疑道:“这厮是刚刚放的火,为何没有看见三位侠士还有本寺的小和尚来着,莫非?” 他是越想越怕,可能查遵这个混账在放火之前,就已经杀掉他们几人不成?哎呀,这可不得了来着,悟戒拼了性命,又走到查遵身边,用竹棍指着查遵问道:“你这泼贼,我且问你,里面的三个好汉,还有小和尚等人,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查遵不敢做声,只敢低着头道:“好汉啊!!你这么问我,我又怎么能够知道啊??” “莫非是你这厮杀人灭口在先,放火为后,定是你这个小人害死他不成!” 这句话让查遵没办法应答,自己一身嫌疑,是这么都洗不清的了,与其乖乖束手待命,不如争取和悟戒鱼死网破,保住性命才最为紧要,查遵心中暗暗想了一通计谋,就在地上摸了把沙子,一把撒进悟戒的眼睛里,悟戒还没来得及防备,只见一片黑影,眼中又涩又干,看来是被沙子盖住双眼了,悟戒不肯罢休,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设计害我!,休走!” 悟戒拿着棍棒乱打,查遵一看机会来了,不管这许多了,夺路便走,和弟子们逃脱而去。 等悟戒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帮害人的丐帮弟子已经溜之大吉了,看到眼前的破败景象,悟戒不知道柳长风等人的性命,还以为是被查遵杀害了抛尸荒野,看着这一片狼藉,顿时泪如泉涌,悲从心起,悟戒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哭着说道:“柳长风,段无涯,段四娘,你等三位好汉,是悟戒害了你们的性命啊,我若商家来早一步,你等又怎么会死于这里?啊,这都是我的过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此时,送走柳长风三人的小和尚回来了,看见悟戒师兄跪在被火烧的干净的草庐上,他还以为是悟戒烧了这处草庐,连忙走过来说道:“师兄,你,你这是做什么来着?” 悟戒听见有人喊他,回过头一看,看见是平时看守草庐的小和尚,他还以为小和尚被查遵等人害死了,说道:“师弟,你是人事鬼啊?” 小和尚一脸疑惑地说道:“师兄,,这句话我应当问你才对,为何要烧掉寺里修炼的草庐。” 两人互相将之前的经历告诉了对方,悟戒说出了丐帮等人在草庐放火的事,小和尚则说了长风等人离去的事,两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误会一场,悟戒也知道了长风三人没有死,心里才渐渐安稳下来,小和尚指着烧坏的草庐说道:“这里被人烧坏了,师兄,如何是好?” “都怪这帮阴险的泼贼,师弟,幸好你走的快,不就被这伙无恶不作的贼人害杀了。” 小师弟说道:“师兄,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把事情告诉智空长老,求他替我等决断,你看如何?” “也好,。” 两人说完,就往山上那条通往少林寺的小道上走了,到了燕云山上的少林寺里,两人都对智空长老说明了此事,智空长老在佛殿上一个人打禅念着佛经,听完了两人说的情况,开口道:“嗯,这都是命中该此,柳姑娘等人既然已经死里逃生,我等也当放下执念,不再对丐帮再以报复了。” 悟戒好生不服,对长老道:“难不成就要这样放过他们?” 长老起身走出院外,看着院中凋落的花瓣,说道:“悟戒啊,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一切皆有因果,今天我等被仇恨蒙蔽双眼,到明天,丐帮也因此前来找少林复仇,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等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悟戒眼睛看着院中缓缓被风吹过的梧桐树叶,道:“弟子明白。” 从此之后,悟戒在锻炼拳脚的时候,也向着智空长老增修佛理,提升自己对佛家的理解,不在话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孙四蛮荒岛遇险 话说这上一回柳长风等人死里逃生,少林寺一行的人也放下执念,重修了山脚下的草庐,至于这查遵等人,则返回到了泰州丐帮之处,丐帮白影眉就自然而然地问那帮在山下放火的弟子们道:“尔等为什么没有将他们擒住?” 为首的查遵则说道:“回长老,小人带着人马去山下放火,等了多时,没见那帮人出现,唯有按照长老答道吩咐,在草庐四周一并放火,那帮人怕是被烧成灰了。” 白影眉有些怀疑,又接着问下一句道:“那你们是亲眼看见他们被烧死了不成?” 查遵知道如果把话直说之后,白影长老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就委婉地回答道:“回禀长老。你所知道的,那帮人都在草庐里,我等放了火之后,虽没有亲眼看见他们三人的尸首,可大火毕竟烧了多时了,小人看罢之后,不会有错的。” 白影长老听他这么说之后,也没有再怀疑了,他以为柳长风,段无涯等人都已然葬身火海,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其过程,这件事也就这么结束了。 *** 好,现在柳长风,庞清鲁大他们都返回了祝公庄上跟祝平公子尽说此事,还剩下房龙,小千这里没有述说,话说这房龙,小千两人两人是风餐露宿来到大漠边境,这里乃是通往北方西域之地,荒凉无比,放眼望去,皆是黄沙飞舞,一片砂石,两人历经半月之时,才刚刚到达大漠之处,在一家客栈内听候四周消息,一连多天,都没有查出孙四的下落,房龙毕竟为人性急,忍耐不得,加上两人车马劳顿,多少有些抱怨,一天,就在客栈内用膳之时,房龙道:“这孙四莫非是长了翅膀,消失在了江湖不成?” 时小千知道如果不劝房龙,大事就没办法完成,小千则说道:“左大侠,你可知道孙四的为人,十分奸险,他现在肯定躲在某个去处,隐瞒身份钻研武功秘籍来着,现在一时半会又如何能够知道他的下落?我等且是耐心地再等候几天最为要紧。” 听完小千说的话,房龙也不抱怨了,一心等候刑捕司的消息,看官们,之前已经说过了,这燕州离大漠是很近的一段路程,正巧刑捕司白虎堂歌辰又正在此处,所以房龙和小千两人在途径这里的时候,就嘱托歌辰一定要帮他们打听江湖的消息,一有孙四的下落,就立马用信纸写给房龙。 这不,膳食还没有用完,一个信使就在客栈久久等候了,房龙放下碗筷,看了看他,觉得信使此次是有事而来的,就走出客栈门外道:“小哥,你等在这里可曾有我的书信?” 信使把身上背着的书囊放在地上,拿出信封道:“你可是叫做左房龙的人?” “正是。” 信使从书囊中抽出一封书信,递将给房龙道:“喏,这是从燕州刑捕司来的书信,是歌辰大人托我交给你的。” 房龙从怀里掏出银子谢过信使,由他一个人自己走了,遂回到餐桌旁,将信纸从信封上拆开来,正要看时,小千劝他道:“左大侠,这里人多口杂,若是在这里看时,被人知晓了有关孙四下落的内容,走漏风声就不好了。” 左房龙也觉得小千说的言之有理,当即和小千两人离开了座位,回到厢房内,刚刚坐下,就将攥在手心里的那封书信拿来细细看时,只知道上面说了许多有关孙四下落的内容,是刑捕司的弟兄在江湖上打听而来的,有说孙四出现在蛮荒岛的,有说出现在鹦鹉洲的,还有的更为离谱,说孙四居然出现在京城附近,房龙看了,不住一笑,起身说道:“小千,你看,光孙四一个人的足迹,便出现在了三个不同的地方,京城在东,鹦鹉洲在南,蛮荒岛却在流放犯人的海岛,这如何了得?” 小千也笑着回应房龙道:“刑捕司的兄弟怕是在坊间道听途说,,听了百姓的话语罢了,左大侠不必在意,我等在这里再等候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够知道什么消息也好。” 房龙也知道这帮弟兄是花了诸多功夫替自己打探消息的了,心里面也没有怪罪这帮兄弟的良苦用心,放下书信,只好耐心地再客栈内继续等着来自燕州刑捕司的消息了。 看官们可能会问了,这个丐帮的癞子孙四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你这个作者不要说一句不说一句来着,哎,大家且不要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我们根据之前说过的情节,最后一次看见孙四的踪影时,是在大漠的山董上看到他秘密修炼祝家腿法,这一次他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原来,他怕被丐帮还要祝庄派出的探子知道了他的下落,就不断地转移自己的位置,时而到了京城,时而漫步到了鹦鹉洲,最后到了蛮荒岛上,因为这里是海岛,仅仅靠渡船进出,离中原之地还有一段距离,这样方便他的修炼,免得被其他人知道他的下落来着。 经过多天的修炼,孙四此人已经把秘籍钻研得十分精通,可是除了第一招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学会,这又是什么一个状况?只因这孙四本身不是练武的体质,只通晓其中一招,其余的都学不会了,在他连日钻研其他招式之后,终于忍耐不住,再也受不了躲藏起来的日子,在这一天,偷偷沿着蛮荒岛的海岸,打算去酒馆偷些饭菜充饥。 以前一路上走来。还能摘些野果,枇杷一类的东西充饥,现在到了这个地方,别说是野果了,就是水斗难以喝上一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只因这里是偏僻去处,自古以来是中原流放犯人的地方,不同于中原的物产丰盛,偏僻得来又没有淡水,每次口渴的时候,孙四不得不去挖岛上的井水食用,别提多憋屈了。 就在今天,他来到岛上的客栈处,打算偷些饭菜,刚刚迈进门槛的时候,店小二问道:“客官,你来这里需要吃什么饭菜?小店中应有尽有。” 听得小二这么问了,他的口袋里虽然是本文钱都没有,可是实在熬不过饥饿,当即就对小二说道:“且把你酒馆里的陈酿,还有鸡鸭鱼肉等饭菜都上一道,待会再与你算钱。” 小二回答道:“好咧,客官,你且在这里稍坐,容我去一趟厨房替你准备。” 说完了话,小二便走进厨房准备酒菜准备给癞子孙四享用了,孙四毕竟是狡猾,刚才在进门的时候,已经在小道的路旁捡起来几块石头放进怀中,用来蒙骗店小二,小二哥不知究竟,看到他的怀中鼓鼓囊囊的,就因为孙四是不同寻常的有钱人家了。 过了一会儿,茶盏饭菜全部一股脑儿都送上酒桌来了。孙四享用多时,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鸡鸭鱼肉都吃饱喝足了,看到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店小二就走过来问孙四道:“客官,你吃的可好?” 孙四道:“嗯,算你这里的风味正宗。” 店小二接着问道:“客官既然吃得高兴了,那这酒账饭钱……” “得,得,我给你。” 孙四一面哄着店小二,一面用手朝着怀中拿去,摸到圆滚滚的石子,这才知道原来这下是没钱了,刚才一下子吃饱了没想太多,他心里思索道:“看来,这个情况一定要想个法子,先走为上才是。” 店小二站在孙四的身旁,见他支支吾吾的,好生不爽快,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毕竟是做生意的勾当,又不敢催促客人,就一直等着孙四掏钱出来付账。 孙四顺着小二身后说道:“你看,那是何人?” 店小二自然而然就将这个脸往身后寻去,没想到一回头,哎呀,这酒桌上只剩下吃剩的空碟,孙四额人却不见了,店小二现在才知道是被孙四耍了,吃了白食,心中自然恼火,更何况这一桌子的菜式并不便宜,这些鸡鸭鱼肉,还有店内的陈年佳酿都是值钱的物什,被孙四吃白食赖了,那口气怎么都憋不住,店小二回身对店内的掌柜说明此事,气坏了店家掌柜,遂和三四个客栈酒馆里的火工,还有跑堂的伙计追出来,看见孙四跑上海滩那边去了。 掌柜说道:“这厮能跑到哪里去?这尽是海岛,他若是要走,一定会往草坡这边走的,我等在这草破附近四下埋伏,不怕这厮中不了我的圈套。” 就这么决定了,掌柜带着人去追赶,孙四看见后头的人追了,也不多说什么了,只管撒腿就跑,想要摆脱后面追来的伙计,跑不出去多远,心里想道:“这里都是海滩等地方,我等楞是有飞天的本领,也怕是走不脱的,不如往草坡这边逃才是要紧。” 就这么想着,正中了掌柜的阴谋,那帮伙计都在草破上藏好了身影,就等孙四跑到这边来,将他一把擒住,没想到孙四还居然来了,跑不到多远,刚才那个被他耍了的店小二受不了这口气,忍不住从草坡上跳起来,对着孙四说道:“你这厮想往哪里去也!” 孙四看见草坡上竟然有人,自己都不曾料到,一下子吓得面如土色,两腿打颤,就想着往海滩这边走去。谅这帮客栈的掌柜等人又怎么肯将他放走,四五个伙计从出来直追孙四,孙四一看不得了,后头这么多人,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跑不出十来步的时候,走到海滩高处的一道悬崖处,看了看下面的景致,只见波涛滚滚,白浪拍岸,尽然是纵身一跳,恐怕是会粉身碎骨的,底下都是嶙峋岩石,若会水性的人也都无济于事。 那个掌柜和三四个伙计拿着扫帚等物件,冲了上来,被他捉弄的那个店小二说道:“你这厮家伙,我好生让你吃饱喝足,你竟然恩将仇报,你这奸贼纵然是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然后,他又对掌柜说道:“掌柜,这厮既然如此狠毒,我等不如就势捉拿他去官府,交由官府发落。” 掌柜也说道:“好,至于你这顿饭钱我却不要你的了,天晚的时候,,我等再用些黑钱,把你的罪刑下得重了,再由官府大人将你流放在岛上的犯人去处,让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这句话算是逼孙四上绝路来着,孙四看了看身后的海浪,真可谓是非险恶,那道悬崖少说有十来丈高,跳下去真不是开玩笑的,孙四心里踌躇:“我若是落在这帮人的手里,还能有个活命,要是这么跳下去,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救得自己的性命。” 他不想死,可是客栈里的伙计却不想放过他,拿着扫帚等物什又来前了一步,孙四自然就把步伐往后一退,这一退不要紧,脚下一滑,猝不及防摔下悬崖下面去了。至于这孙四的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章:猎户设计套孙四 上一回才说到,孙四为了躲避客栈一行人的追杀,没有料到自己在悬崖上打滑,脚步不稳,摔到悬崖下面去了,生死未卜,哎呀,这可真是吓坏了客栈的掌柜还有店小二一行人来着,没想到孙四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自己只是想捉他回官府而已,却没有料到事情发生成这个样子,毕竟是闹出了人命来着,掌柜当然不敢掉以轻心来着,就让店小二下悬崖处去寻来着,店小二和这帮伙计哪里愿意去下面找人啊,他们一看到山下那十几丈高的悬崖,都腿软来着,让他们几个在怪石横生的海滩去找人,真还是不情愿来着。 掌柜一见这帮人没一个愿意去的,他自己一个掌柜,又不想白白担上害命的罪责,唯向着伙计说道:“你们这帮撮鸟不肯去,事发之后要是给官府的人知道了,我都推说是你们干的,让你们一同受罪。” 听到掌柜这么说来着,伙计们都不敢答话,唯有乖乖地下山找人去了,可说实话,这山上的峭壁又湿又滑,谁又想下去啊,一行人沿着土坡在峭壁上找了一通,直到天黑时分,还是没有找到孙四的尸首,众人没办法了,唯有寄托明天悬崖涨潮的时候,能把孙四冲上来吧,客栈等人在蛮荒岛过了一夜,掌柜是侧转难眠,过了第二天,又去悬崖下方去找,也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有找到孙四,众人不死心,怕此事连累自己来着,找了好几天,也还是没有找寻到孙四的下落,掌柜一个人在柜台喝着闷酒,唉声叹气道:“这样下去,恐怕我等都要吃了官司来着。” 直到有一天,一个猎户来到客栈喝酒,掌柜本身就没有什么精神照料店内的生意,没有精神地给猎户倒了壶酒,猎户见掌柜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有些心事来着,猎户平时也会在掌柜的客栈上喝几杯水酒解闷的,今天看到这幅光景,出于熟人方面,就对着掌柜道:“主人家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掌柜头低下来,摆了摆手道:“哎,你却是不知道的了,又不关你的事的又何必再问。” 猎户平时在店内赊了不少酒钱,多亏掌柜的担待,现在见这掌柜有事不告诉他,他就心生一计,对着掌柜说道:“哎,主人家既然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等一个人饮酒,确实十分闷,不如主人家过来和我喝几杯酒,也许这心里好过些也可以。” 掌柜一听这猎户话里有话,且在心里想道:[喝便喝,怕他怎的。] 想完,便靠着猎户的身旁,随手捡了一张椅子坐着,猎户给他倒了一壶碗酒,这么多天愁闷,这烈酒好似解药一般,店主人巴不得满壶酒就对着喉咙灌下去,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不是没有道理来的,一连喝了四五碗酒,眼见猎户放在桌上的哪壶酒快要喝个精光了,猎户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酒钱还得靠赊账换来的,一看被店内掌柜喝得差不多了,又看看自己的那碗,却只喝了半碗不到,就不舍得地说道:“店主人,这酒喝多了伤身,不如吃些酒菜,却好送酒来着。” “来,来,来。” 给掌柜夹了些许野菜送酒,所谓的野菜无非就是野茼蒿,红薯叶子一类的,掌柜看了好不高兴,只要喝酒,他也知道猎户是舍不得喝自己的酒来着,当下对着猎户道:“猎户,你可舍不得,不要紧,我这店内多的是好酒,待会我让店小二拿来,我等一醉方休,无妨!无妨!” 猎户一听掌柜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劝他了,再说了,等他喝醉了才好套他的话,又何乐而不为呢? 没过多久,一壶酒喝完了,掌柜叫店小二拿酒,一昧狂饮,两人连喝了四五壶酒,猎户喝的少一点,因此还没有醉意,可是反观这掌柜呢?却是喝得天旋地转,找不着北了。 猎户知道时机已到了,看伙计都在厨房忙活着,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店内也没有什么客人,于是就问掌柜道:“方才见掌柜这么愁闷,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日久见人心。掌柜毕竟不是酒缸做的身躯,被猎户用话这么一套,当即不得了,将孙四在悬崖上跳下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猎户,这猎户吃了大惊,心想道:[哎呀,出了这么大额一件事,居然还瞒着我,幸好这事撞在我的手里,否则不堪设想。] 于是他猛然将碗筷放下,手掌拍着酒桌骂道:“你这厮害人性命,枉自还在这里吃酒大醉是么!” 这么一吼,吓得是掌柜脸上没了血色,他现在才知道自己说错话来着,又不知道怎么收场,连忙支支吾吾说道:“猎……猎户……猎户大哥,你……你,你难不成是要将此事拿去告官不成!” 猎户见掌柜不知所措,继续说道:“正是!我不但要去见官告发你们,还得说你们害人性命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岛上的官府,看你怎么办?” 掌柜一听,头昏脑胀,不知道这么应答,且 说道:“好,好,猎户大哥,你且去吧,我等兜是市井之徒,贱命一条,不过是以命偿命罢了,又有什么可说的了,若是你看在我之前对你好的份上,还请放我一马。” 掌柜说完,用手撑着额头。 猎户冷冷笑道:“哈哈哈。” 掌柜见他发笑,不解地问:“猎户大哥为何冷笑?” 猎户道:“掌柜的为人,我是最为清楚的,至于那种吃白食的人,追还饭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等不过是想追还饭钱罢了,又何必说自己害人性命这么严重呢?在我看来,,这等人真个死不足惜,那悬崖是他愿意跳的,又不是你等逼迫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掌柜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猎户道:“刚才我对你说的,不过是给你开玩笑而已,掌柜对我一直大方,我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幸好这件事是给我知道了,若是撞在别人的手里,恐怕又会不一样。” 掌柜见猎户还是话中有话,吞吞吐吐不肯说出来,接着问道:“猎户大哥,你说话且不要说半句留半句来着,有什么照直地说。” “你有所不知,有一天,我在山上打猎,本来想要获取些猎物来帮补家里来着,却没想到在山上看到一个人,我以为是土匪强盗一般的人,因此留了心眼,走将过去一看,却是个活人来着,他自称陈三,来自泰州,我等见他衣衫褴褛,半文钱都没有,就心生可怜,留他在我家里住下,攻他吃宿,他也颇知情理,每天替我上山打猎,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身腿脚功法,甚是不同常人,小人这才落得个自在,来你客栈酒馆里喝杯酒而已,今日听主人家这么一说,怕是这个人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他的下落,他又没有死,店主人可以放下心来了。” 掌柜听完猎户说的这么一段话,惊奇地睁大了双眼,表示并不相信,猎户道:“掌柜若是不信我的话,且和伙计一同到我家去看,当面认清楚这人的相貌,这不就清楚了么?” 掌柜说干就干,当下连生意都顾不上了。和店内的伙计,火工等人关了店内,将门外高挂在旗杆上的“酒”字旗放下,挂上一张“休”字旗,表示现在休息来着,让经过这里的客人都知道客栈内有事,想要投宿的话另寻别处的意思,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次掌柜生怕认清楚人时,这厮又像上次一样跑了,就带上了捕鱼的渔网,等到认出人来时,将他一把擒住,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众人带好了钢叉捕网,向着猎户的家出发了,正是:凌厉扑风捉孙四,,蛮荒岛上钓鳌鱼。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跨过小道终于到了猎户的家,掌柜问道:“猎户大家,你不是让我等在这里认人来着的吗?那厮在哪里?” 猎户道:“哎,店主人且不要着急,我等在这里埋伏着,看见那厮来了,认的事他时,再将他一把擒住,这厮没有防备,不正好捉他去官府受罪么?” 两人不约而同放声大笑,都为猎户的计谋感到满意来着,两人在猎户的家里一连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看见那个人的出现,一个店小二忍不住了,这个正是之前和孙四有过纠结的那个店小二,所以说,这命有时候刚好这么凑巧,当下天色晴明,只听得门外的小道上有人唱道: 孙四自在游天涯,好如金银装入怀,不敢妄称好儿郎,秘籍藏身谁知晓? 众人一听,店小二的耳朵灵敏,一听就知道是孙四那家伙,只见孙四走过小道,手上还拿着一只野兔,继续唱着山歌,得意忘形的以为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躲藏在乐虎家里的那帮人见了,掌柜也认出他来了,指着孙四对猎户说道:“对,就是这厮!就是这厮!!竟敢诈死来瞒我,我等捉到他时,绝不轻饶,打他一顿再说。” 猎户笑着说道:“这事随店主人发落,那个人撞在主人家的手里,也是活该他受这罪。” 两人正在等孙四进入自己的圈套,孙四刚刚才走过篱笆附近,眼见离猎户的房檐越来越近了,众人将渔网撒开,就在数步之内了! 掌柜大吼一声,从房内冲出来道:“拿住这厮!” 孙四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来着,渔网已经撒开来了,一看势头不好,孙四可不会乖乖受死,他在这之前都已经学过乐一些轻功还有祝家秘籍上写的武功招式,当下跑了,渔网正要罩住他时,被他灵活躲开了,伙计们见捉不中他,掌柜气得大骂道:“给我捉住这厮,重重有赏!” 店小二和那帮火工一路追赶着孙四,孙四这厮毕竟会那么几道功夫,腿脚稍微走得快些,店小二等人一路追到山林之中,放眼望去,人却不见了,就只好四处搜寻来着,又在蛮荒岛上的树林三三两两找了一遍,人却没有找到,只好沿着旧路返回报告掌柜了,掌柜知道孙四跑了的消息,说道:“可恶,没有捉住这厮,打他一顿,出了我这口恶气,实在是恨呐……” 猎户则劝店主人道:“主人家不必担心,那厮既然已经逃脱了,也就算了,说明他还没有死,也是个好消息,也不用连累店主人吃这趟官司。” 没办法,这次就算破财挡灾了,窝火总比吃官司要强上许多,掌柜谢过猎户之后,又回到客栈内继续经营酒馆里的生意了。 看官们可能会有疑问了,那么癞子孙四这厮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不用着急,我们下回再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穿云关邓远谋策 孙四在蛮荒岛上逃将回来,钻到林子当中,他唯恐那帮人追来,一个人思索道:“现在江湖险恶,徒留在这里真不是个办法,我等不如先回中原之地再作打算。” 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手上却没有银两盘缠,看官们却不用为他感到担心,这又是怎么卖一回来着? 只因他在蛮荒岛上跟猎户学了一身的狩猎功夫,虽然风餐露宿,倒不至于忍饥挨饿来着,好了,这一趟多的不用说了,就往简单的去说,话说这孙四一路漂泊,从蛮荒岛终于返回到了中原地界,历经辛苦,到了哪里呢?穿云山的地界,一到了这里,孙四便隐姓埋名,留在山上做了个猎户打扮的汉子,充做平常百姓的模样,以为这就没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之前有说过,这穿云山上由朝廷的李将军把守,从穿云寨一直到穿云山岗,四面都是把守的军士,是个荒僻的边境之地,出了穿云山的地界,便到了对山的敌国之境,先前占据山岭打劫为生的强盗“金钱豹子”邓远已经投敌国去了,这敌国乃是异族部落所建立的,其主叫做耶律大廖,一共有四个郡城,拥有兵马三万余人,真可谓中原的心腹之患,反观李将军之处,前后扩充士兵不过五千多人,要靠这么仅余的兵马守住这道连横百里的穿云关隘,十分不容易,邓远所投的胡人将军,叫做耶律兴,是耶律大廖国主的同胞兄弟,手上也有五六千兵马,声威雄壮,耶律兴为人长得是虎臂熊腰,力气甚大。 有一次他在营中无事,曾经一个人走出营帐,去观看中原的穿云山地貌,在辰早市出发,一直走到天黑,渐渐忘却了日落西山,看了看山势,果真是非常险恶,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找出破绽的,耶律兴感叹中原之军的城池构造雄伟,正想着要返回自己的营帐之时,没想到在山中遇到十来只饿狼,这下单独一个人在山中被这饿狼盯上,可不是说笑来着,闹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危。 一看到这山中的狼群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耶律兴全然不惧,从腰间掏出一把三十斤的宝雕弓,随即又从飞鱼袋内掏出三根利箭,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中为首的那头饿狼,其余的狼群都蜂拥而至,耶律兴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面无惧色,一箭一个,将敢上来的狼全部射尽,剩下最后一头的时候,顺手去飞鱼袋内掏箭的时候,却没有箭了,这手上仅剩余一张弓弩,可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之中,饿狼向其扑将而来,耶律兴一怒之下,将弓扯掉弓弦,等那头狼靠的近时,先发制人,一把将弓弦找机会套在那头狼的脖子上,饿狼正待要挣扎,却没想到耶律兴使出浑身气力,将那道弓弦拉紧,当做勒绳一般,将那头一百来斤的饿狼生生勒死了。 扔在地上的时候,再看穿云山上已经天气骤变,风雪突至,自己在山上溜达了一天,当晚又没有其他的肉食,随即用箭作刀,将死去的狼破开,生吃狼肉充饥,到了第二天军士前来山上接应他的时候,见满地是血,连忙问自己的主将耶律兴这是怎么一回事,耶律兴则将晚上射杀饿狼的事情如数告诉给了军士们,虽说这些异族军士作风彪悍,但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神勇,竟敢在山上用箭徒手射杀狼群的,从此以后,胡人就将耶律兴称为“神勇将军”。 好了,这耶律兴的经历说完了,就说这邓远来投靠耶律兴,耶律兴此人是世居塞外的胡族将军,一听到中原有人来投靠他,他不胜欢喜,遂即拜邓远为军师,留在军中出谋划策。 一天,耶律兴站在军帐之外,远远地看望着对面的穿云山,邓远已经在胡人的军中效力多时了,一直没有施展其才华,加上之前失去许多山寨山的弟兄,内心愁闷,看到对面的穿云山,情不自禁地默默叹气。 耶律兴毕竟不同常人,他听见邓远唉声叹气,没有怪罪他,反而说到道:“邓远兄弟为何叹气,莫非在本将的营帐中过得不畅快?或是本将的手下怠慢了你?” 邓远回答道:“没有,将军一直对我恩重如山,在我落魄之时收留我,大恩尚不能报答,又如何又怠慢小人一说呢?只不过是小人突然想起之前在穿云山上被对面的官军杀得大败,心中想起那帮战死的弟兄们来,徒增悲伤所以才不有的默默叹气罢了,不关将军的事。” 耶律兴听完了邓远的话,他还没有了解过邓远之前邓远发生过什么事情,自然而然地就问道这当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邓远一五一十将房龙等人屡屡打破他们山寨的事,还使得他无家可归的事说了出来,这一番说辞说站在邓远的角度去说的,所以邓远把他要说的话有多可怜说成多可怜,耶律兴一听,气的不行,骂道:“这帮狗贼的官军,既然敢欺负军师头上来了,不行,我要向国主上奏,召集军马前去穿云关隘为军师讨个公道,他若是不给军师赔礼道歉的话,我顺势将那道关隘攻取下来,让中原之地的汉人明白我等异族也不是好欺负的良善之辈!” 邓远听完耶律兴说的这么一番话,十分恐慌,连忙劝阻道:“将军,那边却是能人极多,先不要冲动,先不要冲动,绝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撩拨的,这道关隘由朝廷关隘李将军把守,他端的一身好功夫,弓马尽是娴熟,将军若然为了小人前去兴师问罪,恐怕会中了他的奸计的,还请三思啊,将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兴说道在:“即使这厮武功再好,我等也不惧他,再说了,他有武力,我等没有耶?何必怕他?” 邓远知道耶律兴不听自己的话,可他毕竟吃过李鹰将军的亏,在这个方面上,邓远的计谋就再一次展现出来,他继续劝耶律兴道:“将军,若你是想为小人兴师问罪的话,还请将军听我的意见。” 耶律兴说:“我既然已经拜你为军师,就要听你的意见了,你且说。” 邓远说道:“小人在他们之中已经吃过了两次亏,现在也算是找到了可以击败他们的经验,第一,请将军就地招募乡民,扩充军备,穿云山关隘极其险峻,我们这里仅有六七千人,大半还是骑兵,若是要去,需要强攻弩箭配合方可行动,第二,须派军士前往国主处调动强将来援,光你我二人之力,恐怕还是不够。” 耶律兴想了想,说道:“哼,小小一个关隘,何须这么多枝节,又调兵又调将,对面山上一听到本将如此怕死,就怕连大牙都笑掉了,我有一计,不知道军师觉得如何?” 邓远见劝说耶律兴无果,连忙问道:“将军有何计策?” 耶律兴此时已经走回了军帐,他生怕守在军帐之外的兵卒听到的妙计,所以才走回营中,让邓远先坐,一起商量当中的计策。 只见两人刚好坐下,耶律兴从军帐中抽出一张羊皮编制的地图,手指着其中的图样说道:“军师,你看,这里是穿云山上的大致地形图,本将之前曾经孤身进入穿云地界,把这附近的山丘沟壑都摸得一清二楚,回来的时候,特地命人缝制了这张地图,以来日后之用。” 邓远看了耶律兴手上的那张地图,不由得大笑起来,连连佩服道:“将军果然心思缜密,在下钦佩至极,方才我在军帐之外听到将军口中说出一个计谋,在下愿闻其详。” 耶律兴随即摆手说道:“不要着急,且看我这里所描绘的山川地貌。” 耶律兴指着羊皮地图,顺手指着地图中的一个小黑点,对邓远道:“军师可曾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着?” 邓远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不知,在下在穿云山为寇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处地方,还请将军指教。” 耶律兴从座席上站了起来,道:“军师,实不相瞒,我方才与你说帮你报仇,也有另外一层含义,其实,本将一直图谋穿云关隘已久,只是苦没办法,现在听军师所言,刚好给了我军一个进攻的借口,军师你看,这里乃是穿云山上的一处高坡。我等如果率军前去,可以占领这处地方虎踞四方,这里也正巧位于穿云山要紧之处,等占领这处高坡之时,高筑营寨,对面的李将军见高坡被我们占据,势必带人来救,等到他率人来救,你我分兵二路,一路留守山上坚守中原之兵进攻,一路则趁穿云关上无防,突破其城门关隘,李将军首尾不能相救,此计必成。” 邓远问道:“啊,那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去攻打穿云关?” 耶律兴说道:“刚才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件事慢了不好,日久生变,还是今晚动手吧,到那时,穿云山上一片寂静,一旦动起手来,无人知晓。” 邓远又会做什么回应呢?我们不妨下回再说。 第一百九十五章:穿云关隘风起云动 话说耶律兴在上一回想要偷袭穿云关,征询身为军师的邓远意见,邓远还是不同意,因为耶律兴此次的计策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当地的兵士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两人就在这里僵持不下之时,忽然耶律大廖国主的使者来了,耶律兴和邓远自然走出帐外迎候使者,使者一到军帐外,两人见了,用胡人之礼回敬,使者一到,从怀里掏出一封耶律大廖写的国旨,当众宣读:“孤听闻耶律将军在边塞久守劳苦,只因将军乃是孤的兄弟,甚是挂念,特请将军回宫与孤一叙,已解孤的挂念之情。” 耶律兴听完了国主的旨令,再次拜道,两人起身,由耶律兴一手捧过国旨,耶律兴说道:“既然是国主要我进宫相见,现在进攻方略尚且不明,军师可以先在此地找拢兵马,等本将军回来的时候,再商量如何进兵。” 邓远答道:“好,愿将军早去早回。” 说罢,耶律兴就和国主派来的使者一同前往北方多的宫殿,朝觐耶律大廖去了。 留下邓远在军帐中,他一心想要报仇,为从前的山寨兄弟们出口恶气,耶律兴留下的那张羊皮地图,他拿起来,彻夜不眠地查看其中的地形地貌,从小溪河谷再到山川沟壑全部都看了一遍,当天夜里,往常按例来问明天要下什么命令的探子,来到军帐前,恭敬地说道:“军师,明天有什么命令需要我等传达?” 邓远端坐在军帐中,思前想后,心中默想道:“既然是要筹谋去打穿云关以我们这些人是不够的,耶律将军也跟我说过,让我好生招拢兵马,再来攻打穿云关隘,今夜又是好天气,为什么不去附近捉些村民壮丁来扩充人数?” 于是他就对探子说道:“传令下去,点齐人马,一同前往山下的村庄,捉些壮丁回来充队伍。” 探子接令已罢,退了下去,不多时,二三千人就全部聚齐来了,火把齐明,将整个军帐照的火一般通亮,邓远道:“这里共有五六个村落,每个村落都有三四百人,我等全部说来,少说男丁也有一千来人,自然可以编做队伍,你等不许放走一个,如若他们不肯去时,生拉硬套也得绑他们走。” 军士齐声说道:“是!!” 胡族的人大部分都是骑兵,他们上了马,由邓远领头,大喇喇地下了山来,正是: 风紧雨急下山去,刀枪剑戟扑寒来。 众人先去了东边的村落,骑兵纵马而行,在村落外勒住了缰绳,停住了脚步,邓远拿着枪棒当先说道:“将这道村落给我围拢起来,休要放走一个百姓。” 两边的军士齐整地把村庄内外围得跟铁桶一般紧要,再看这村落,却连句声音都没有,这时已是三更天气,月色昏沉,天色忽然阴暗下来,起了一道浓雾,这浓雾很快就将整道村庄遮蔽了,邓远等了多时,还是没有看到一个百姓进出,就连平常在村庄上守夜的更夫都没有看到一个,邓远心里怀疑,说道:“这么久了,这村子连盏灯火都没有点起来,他们百姓看了这么多通红的火把,难道心里都不害怕?还在床上睡得这么安稳?” 就在他犹豫之间,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光等下去了,否则这么一等,到了天亮的时候,离这里四五十里路的穿云山探子恐怕会知道他的用意,这样就不好了,于是他传令道:“众军士,全都挨家挨户给我搜!” 那帮骑兵见了,只好先把马弃在村道的两旁,一齐进村落去搜,只见村里的屋舍黑嗖嗖的,半丝光亮都没有,众人摸到屋舍里边,傻了眼了,一个人都不曾见到,接连搜了其余的屋舍,庙堂,打麦场等等,也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兵士们觉得蹊跷,就回来汇报给领头的邓远知道,邓远说道:“你等可是仔细找过了?” 兵士们都说道:“我等确实是找过了,村里一个人都没有,却像是消失了一般。” 那帮兵士们就交头接耳,说道:“会不会是中原之人通晓某种道术,倒钻土走了?” 不安的情绪在军中不断涌动着,邓远喝道:“不许胡说,哪有什么凭空消失的道术,在我看来,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蹊跷,这一趟由我亲自去搜,不信找不到这帮人来。” 说完,邓远先下了马匹,拿着长枪,步行来到村舍独自去找,除了一些没有来得及拿走的棉被,衣褥之外,确实和那帮军士所言,一个人都没有找到,邓远走出了村舍背后尽是招展的火把,他低头沉思道:“奇了怪了,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正当他要走将出来重新上马的时候,脚下忽然有些东西咯脚,邓远命人将村道的沙土用铲子铲开,露出一层木板来,邓远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又让人用撬子撬开村道上的木板路,哎呀!打开一看,不好里面竟然有地道,这下不得了。 邓远让人下去查看,里面是个开阔的管道,可以通过两人的宽度,一直延伸到穿云山的山脚之下,这下邓远终于明白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帮村民看到山头对面军营处火把招动,大家遂做好准备,将之前修建的那道地道利用起来,打包好金银细软,钱财家私如数整理好,再由村里的里正带头,一起向着穿云山下躲避敌军,这样 就可以保证了村民们的安全,有人可能会问了,这地道是从哪里蹦出来,怎么没听见你说过?是这样的,以前靠近塞外的地方,一旦有村落的地方,就有馆驿这类传达书信的地方,因此也会有不同的道路通往村庄,因为这里是两国之间的交界,所以当地的百姓就在这里修建了一条长的地道,用来防御敌军,一旦敌人来了,就掀开地面的板块,躲避下去,等到敌人走远了,再走出来。 现在这个地道正好连接到了穿云山的脚下,邓远料想现在去追多的话,恐怕是追不到村民的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对面官军的注意,所以他下令去另外几个村庄去捉拿村民,答案都像东村这边的一样,村民们早早得便离开了,除了剩余的家私,还有不值钱的物什一类,全都是一个人都没有,邓远心中焦躁,没有办法,不得已返回军帐,大军撤行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十分险恶,山峦如刀壁如锋,抬头一见都是茫茫一片的黑色森林,邓远立住马脚,看了看这里的形势,从怀里掏出那张穿云山的羊皮地图来。 月色仍就昏暗,光稀星沉,邓远因为看不到地图上的文字,叫人将火把拿来,军士随手将手上的火把递给了邓远,邓远用火把一照,照着这里的地形,再用地图去看这里是什么名字,他在地图上看了又看,开口说道:“这里是碗口岭,四周都是高耸的深山,只有这一处是低洼的平地,若是想一道法子,将官军诱骗在这里来 ,我等再到四周的高山上埋伏,定能够将他们斩尽杀绝。” 这时,林子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他对着深山唱道: 老爷自在好福分,不靠天日不靠耕,每日狩猎打野兔,换得银钱把酒分。 那个人刚走了出来,看到小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许多人马,他心里一惊,立马想要转身离去,旁边的军士手疾眼快看见了,将他一把擒住,押到邓远面前。 邓远坐在马上,看了看这个猎户模样的汉子,用马鞭指着他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到这里往返,莫非是穿云山上的官军探子不成?” 那个人毕恭毕敬地拜道:“小人乃是山下的猎户,在这里打猎,只因在林子中迷失了方向,现在才返回来,却不是官军。” 邓远经历过村民用地道来瞒骗他,一开始也不相信这汉子,对他说道:“你说你是这山林里的猎户,有何人证明?” 汉子说道:“小人在山上一个人住,又如何有人为我证明?大人若是不信我时,可以慢慢我身上的背囊,里面张弓逮兔的窝弓都在。” 说完,汉子将身上背着的背囊打开来,邓远命军士用火把一照,确黑像他说的那样,猎叉窝弓一应俱全。 这真是晦气,邓远说道:“放他走!” 押着汉子两条胳膊的军士将他放开,汉子拾起背囊就走,正在心里窃笑的时候,被邓远一声喝道:“慢着!” 汉子正好惊愕地站在原地,不敢再走。 邓远拨马回身,看着他说道:“你这厮既然是这里的人,我想你定会知道这里的山川地貌,日后会用得着,来人啊,将他押下去,送往军帐大牢里,日后再来发落。” “是!” 还没等这汉子撒开双腿逃跑,四周的军士早冲上前来,一个按胳膊,一个扣脖子,两下将他押了下去,先用一辆囚车装着,这囚车本来是用来装捉到的壮丁的,现在好了,物尽其用,正好用来关他,这汉子平白无故在山中打猎,这就被异族军捉到了,任由他喊,都无济于事。 大军返回军帐,留下邓远一个人在军帐中看着地图,昏黄的烛光之下,邓远将这幅地图看了个明明白白,心里踌躇道:“碗口岭一带非常险恶,我等要先占进有利地势,想个法子,将官军骗入其中,这样就可以不用在高坡用兵,这么麻烦了。”邓远在心中一遍遍地默念着怎么用兵,才能防备之前犯下的错误,至于这里,我们先暂时放一放,先说耶律兴前往宫中,朝见国主耶律大廖的事。 话说这耶律兴跟随着朝廷来的使者,一步步来到宫里,这里的环境他早已经熟悉了,小的时候,他与国主还是兄弟之时,就已经在殿上玩乐,今天阔别多年,头一次身为外将返回宫里,自然是感慨万分。 使者让耶律兴就在殿上等候,现在是夜深时分,耶律大廖国主已经在内府睡下了,如果他这么毛贸然闯进内府,是不允许的,使臣走了进去,叫醒了熟睡的国主耶律大廖。 耶律大廖一听是自己的弟弟来了,立马衣衫不整地从床上起来,光着脚板走将出来,他一走到大殿的时候,看到昂头看着窗外月色的耶律兴,激动得慷慨万分,说道:“孤难道是在梦中?” 耶律兴见到是自己国主哥哥,心里也是激动,对着耶律大廖深深地做了一个部落之礼,道:“主兄,多年不见,弟确实挂念你啊。” 两人见面,自然是抱头痛哭,相互叙说着这从前的往事,国主耶律大廖也毫不讲究,让耶律兴一起坐在王座上,吩咐宫里的宫女备酒,要和这个好久不见的弟弟同怀畅饮。 不多时,宫女将酒端上来了,耶律大廖亲自给他弟倒酒,便倒还便说:“兴弟久居边疆,十分辛苦了,不知道这么多年,兴弟在塞外过得怎么样?” 耶律兴捧着国主为他亲自倒的酒水,说道:“承蒙主兄关心,我等在塞外过得很好,主兄不必担心,唯独是……是。” “是什么?” 国主接着问话道。 耶律兴究竟有什么为难之言呢?穿云关上波谲云诡的战事又该如何发展?” 第一百九十六章:兵马兴起分兵二路 耶律兴对着国主说道:“主兄,我驻守塞外好几年时间,曾经孤身进入中原之地查看地势,臣弟一想到那道关隘,便自觉不满,为何中原之人能够得到如此雄壮的关隘,我等却要在这北方苦寒之地受苦?” 国主耶律大廖站起身来说道:“我等又何尝不想涉足中土之地?无奈没有理由起兵,因此才不得不在这北方之地等待时日,将来有朝一日,我等兄弟们必将取中原之地作为根据,再效法当年曹操,杨坚之事,一统江山。” 耶律兴将杯中那壶烈酒全数闷进喉咙,继续说道:“不瞒主兄,臣弟近日在城中,新得一个军师,此人与中原官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官军更是三番四次杀他兄弟,我等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起兵中原,逐鹿天下?” 国主耶律大廖一听这句话,说道:“哎呀!天让孤弟今日来宫觐见,事为何如此凑巧,我等正要有雄心壮志,现在你刚好来到,这还等什么来着?我等连夜起草诏书,商讨起兵事宜与你,等明日一早,你就返回塞外军帐,筹措率军攻打中原。” 耶律兴说道:“好,有主兄一道诏书,胜比十万雄兵,臣弟愿肝脑涂地,一腔热血至死报国。” 国主耶律大廖则十分不快,怪责自己的弟弟耶律兴道:“孤弟要为国奋战,又如何说道一个死字?” 耶律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赔罪道:“臣弟的错,忘主兄不要记挂在心上。” 这么一番话说完,耶律国主当即就在宫里起草了起兵诏书,这里洋洋洒洒写满了中原官军的罪行,无非就是杀害贵国军师结拜兄弟,还有捏造了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之后,连夜给了耶律兴,耶律兴一接过这道诏书,不敢耽搁,连夜回了军帐中,看官们,可能有些人会从这里知道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就半天的时间,从耶律兴离开军帐进宫开始,再到晚上返回军帐,也就是半天的时间,这么看来,这两处地方不太远来着,其实不然,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耶律兴骑的那匹马,其实它不同于中原的马,而是产自塞外的名马“追风驹”,这匹马说来名头大了,当年耶律大廖统一部落的时候,曾经俘获这匹宝马,有人就建议让耶律大廖亲自骑乘,但是耶律大廖和耶律兴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好,正所谓兄弟情深嘛。 这一来二去,耶律兴因为要前往塞外驻守,身为兄长的耶律大廖就将这匹“追风驹”赠给了弟弟,这匹马能够日行千里,这半天时间就是五百里路,按照古代的换算,大概就是二百五十公里左右,二百五十公里,说起来也就是天津和北京两个来回左右。 这么一看,两地之见确实距离是蛮远,好了,闲话少说。 就说回耶律兴回到穿云山对山的军帐时,下了马匹,一夜赶路自然是风尘仆仆,刚下了马匹,营中的军士就将他身上穿的那件披风拿下来,耶律兴大踏步走进营中,抬头一见,看见邓远趴在军帐中的桌子上打盹,耶律兴退出帐外,没有吵醒邓远继续歇息,问身边的军士说道:“你们为何不扶军师回营帐休息,慢待了他?” 军师说道:“回主将,我等昨夜奉了军师之命,前往穿云山上招拢兵马,却没有得到一兵一卒,军师自己回来之后,就苦思破敌之策,还吩咐我等不得打扰,我等不敢前去搅扰军师,没想到他就这么趴在营帐中睡去了。” 耶律兴说道:“你等退下。” 两边军帐看守的士兵都退了下去,耶律兴正要走时,却见帐内邓远已经起身了,他满眼血丝,显然是昨晚一夜没有睡好,在苦思破敌之策了。 一见到耶律兴回来,邓远连忙说道:“将军回来了?” “嗯,军师,听闻你昨天去山脚下招拢兵马,却没有结果,又在营帐内看了一夜的地图,可想出什么好法子对付这帮中原官军了么?” 邓远说道:“不瞒将军,我等昨日虽然招拢兵马无果,可终于想出了一道法子,用来对付这帮官军,绰绰有余。” “哦?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来着?”听完了金钱豹子邓远说的话,耶律兴这才问道。 邓远慌忙迎耶律兴进帐议事,两个依照次序还是向从前一样坐下,刚坐下不久,邓远遂开口说道:“将军,昨夜的事你怕是从看守营帐的军士口中知道了。” “不错。” “但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哦?原闻其详。” 邓远笑着说道:“将军莫急,先听我说来,昨夜我带着军队,来到一处叫做碗口岭的地方,哪里尽是高山,中间一处低洼的丘陵,极好用兵。” 说完,他便从上衣口袋掏出那张地图来,从上面找到了“碗口岭”的大致位置,指出来给了耶律兴知道,邓远继续说道:“我等分兵两路,将军和我都是懂得武艺的人,可以各自带领兵马,先用一支兵马诱敌,另一人埋伏在四周的山上,等到敌军深入,引进碗口岭处,再将其全数歼灭,如此,不久可以一举夺下穿云关了么?” 耶律兴听完,大笑一声,说道:“哎呀,此计甚妙,可是不知道我等都不知道碗口川的环境, 。” 邓远说道:“将军,这个你请放心,昨晚我曾经在那捉到一个猎户打扮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这厮正好拍上用场。” 随即,邓远命军士将押着那猎户从囚车里放开,押出来军帐之中,猎户刚到了军帐时,兵士按住他的胳膊,让他跪下,被邓远喝止了,押他的军士只好退了下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帐中陪话。 邓远道:“汉子,昨夜我从碗口岭找到你,是有一件事要求你,请你务必要替我们去办。” 猎户昨天被邓远关了一晚,留在囚车里吃了一夜的西北风,此时被放出来,心情自然不会那么好受,看到邓远有求于他,不屑地说道:“哼,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必找我了。” 耶律兴见到眼前的猎户这么大脾气,心里也按捺不住,喝他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用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去处?不合作的一律拖将门外,乱棒打死,没半点情面可以讲。” 猎户还是趾高气昂地说道:“哼,只便你们将我打死,我也不会从口中吐露出半个字来。” 耶律兴忍无可忍,正要发作,邓远毕竟吃过中原官军的苦头来着,知道这一次须这位汉子不可的了,就走过去,亲自向这猎户赔罪道:“汉子,昨晚是我冒昧冲撞了你,请恕我等无礼,但是这位将军,还有我都想有一番作为,问鼎天下,逐鹿中原,请汉子你不吝赐教,我等取得穿云关隘之后,必然会加倍赏赐你的。” 听到了“加倍赏赐”这一句话之后,那人开始动心了,他说道:“不知道将军和这位大人,需要小人去办一件什么差使?” “我等听闻碗口岭一带,可以藏兵,但是这位耶律将军不熟悉那里的地形地貌,恳请你亲自带一趟路程,事成之后必会有所报答的。” 猎户道:“区区小事而已,不足挂齿,那里的地形我熟悉得很,只要大人和这位将军要去,但说一声,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邓远道:“好,你就下去吧,不久后军帐中便会起兵来着,到那时用得着你,你现在暂时现在军帐中歇息。” 刚才押他来的那帮军士,又将猎户带了下去,留在营中,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哎?看官们,这还没说猎户本身的名字,他做什么名字来着?原来,他并不是普通的猎户,而是穿云山逃回来的丐帮弟子孙四,只因他想隐姓埋名,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让邓远碰上了他,这可真是太凑巧,刚才邓远在军帐中许诺要让他享受荣华富贵,身为丐帮弟子的他,已经受够了太多了苦,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复这帮中原的人,所以才这么甘心为邓远和耶律兴卖命,更是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现在万事俱备了,耶律兴起身拿出了国主给他的那封诏书,走出帐外对着众军士拔剑说道:“国主有令,命我前去穿云关隘兴师问罪,诸位愿意同行的便去,不愿同行留在营中。我等势要为军师讨回一个公道。” 那帮军士留守塞外久了,他们一听到终于要兴兵攻打中原了,虽然口头上说是要为邓远兴师问罪,但是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齐声说道:“将军愿去,我等都愿意奋身为国,赴汤踏火在所不惜!” 一声动员,众军全都声威大震,耶律兴知道士气高昂,正好行动,和邓远披挂上马,对他说道:“对了,军师,这诱敌这人还没决定好,不知道是你去,还是我去?” 邓远道:“我在将军之处还没半寸功劳,请让某去诱敌吧。” 耶律兴则不同意,说道:“此事十分凶险,我等还没没有跟官军交过手,不知道其的实力,还是让我去吧。” 两人就在出发前争执不下,都说自己愿意去关前挑战,然后引诱官军深入碗口川。 耶律兴见起行的时候,还没有决定谁去诱敌,于军不利,当即说道:“这样吧,我等就来捉阄,捉到去的那便带兵前去关前挑战,捉到留的就带兵埋伏正在碗口岭处。” 邓远见这也是一个好办法,就交给天命来决定了。 随行的将士用笔墨写了两张纸张,揉做一团,放在一个木碗里,由邓远和耶律兴两人去捉,究竟谁会捉到去关隘前挑战诱敌深入,谁又留守在碗口岭处埋伏,呢?下回再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碗口岭两军大战 话说这上一回邓远和耶律兴两人在起兵出发前争执到底谁去穿云关隘下挑战,于是就决定捉阄,只见军士写好了两张纸条,一张写着“去”字,一张写着“留”字,如果是摸到去的话,那就要去穿云山下诱敌,如果是摸到个留字的话,就得留在碗口岭处设伏。 耶律兴起手摸了一张,邓远接着又摸了一张,两人各自将纸张拆开来看时,邓远摸得是“去”字,而耶律兴则摸到去岭上埋伏的“留”字,正所谓生死无怨,耶律兴也没有话说了,他只好留五百人看守军帐土城,亲自带着五千人前往碗口岭上埋伏,,由金钱豹子邓远亲率一千人马,前去关前挑战,好了,这便就兵分两路了。 话说这耶律兴带着人马,由孙四牵头,全部军士不必骑马,全部戴上弓箭,还有飞石垒木,就在岭上等候着邓远事成。 邓远带这一千骑兵,浩浩荡荡地往关前出发,沿着山中的小道,快马疾驰,过了四五十里,终于赶到穿云山下,邓远当先出马,立住马脚,横着长枪,在关前叫骂道:“李鹰你这个匹夫,前番时间杀我兄弟!屠我山寨,今天我亲率大军前来为他们讨个公道,识相的快出来答话,饶你不死!” 此时此刻的李将军在哪里呢?原来他就在关上操练兵马,昨夜他听到山脚下村民逃来,知道是对面山上的胡人军队有所行动,不敢掉以轻心,天一大早,就让军士操练,这不,他一听到邓远正在关前挑战,立即披挂上马,手中同样握着一把长枪,也率着一千士兵,冲出关前,两军对峙。 李鹰将军一看见邓远这厮山贼便火了,回骂邓远这厮道:“匹夫!你这死不尽的狗贼,竟敢勾结胡人,谋我中原城池,我等之前已放你一马,你等还不洗心革面,快快退去!” 邓远道:“我呸!前日杀我兄弟之仇我尚且没报,今天我等要将你关上所有百姓斩尽杀绝,方解我心中之恨!” 李鹰将军二话不说,飞马挺枪,直冲上前,邓远见了也离了众人,挺枪跃马,和李将军在关前对战,两马交锋,只见: 浑身热血,一腔披胆,炼钢枪班班打打,槊木枪叮叮当当,一下一上,恰比云龙出天窍,一隔一遮,好比猛虎下山峰,剑重神骤落八星好比猛虎下山峰,剑重神骤落八星宫,万魔仙陨落五行堂。 两个人在关前接连打了十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邓远心中计谋渐起,知道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来了,拨马卖了个破绽便走,李鹰将军一见邓远这厮跑了,怒从心起,决心一定要将他刺于马下才算了结此事,遂迎马直追,带着一千多号官军沿着小道追去,邓远这边诈败,李鹰将军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来着。 只见邓远率着兵卒沿小道败走,刚转过一道山口,四面的树木长得十分高大,邓远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致,心中想道:“哎呀,不好,这里的地方我等且没有来过,怕是迷失了方向了。” 正这么想时,又见小道左边又一道山路的岔口,邓远管不了这么多了,带着兵士纵马狂奔,再怎么得也得逃脱性命才是重要,那道岔口却是小,一千多人都是马军,他们看到邓远逃命,又看见这林木的地方从来就没有去过,知道这下是迷了路了,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小道上奔去,这么一涌而来,哎呀,不得了,只见前面十数匹马撞在一起,马脚仰天,人皆摔落。被后面赶上的乱马踏死的胡人骑兵不知道有多少,邓远见后路人仰马翻,追兵又来得甚紧,如果现在去救那帮胡人骑兵,只怕自己都会有性命之危,遂放弃了救援,和所幸逃的性命回来的三四百人一直朝着山路纵马狂奔。 李将军在后路看见小道上胡人们翻马了,兵器铠甲丢得满地都是,被乱枪乱刀刺死的人马不计其数,于是传令众将士不要捡拾兵器,只顾飞马直追,踏过人群便是,那帮半死不活的胡人士兵这就倒霉了,原本还有一口气在的,只是被马踏伤了身躯,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来着,现在又被官军的千来号人重新踩过一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将军在小道上冲出一条血路,紧紧追赶者着邓远,邓远那边,慌不择路,马蹄从来没有停止过半步,一转出山口,抬头一见,甚是熟悉,只见高大的树木全都没有了,一处低洼的丘陵展露在眼前,邓远在那道丘陵看了多时,四周都是高山,他心中想道:“哎呀,这不就是那道碗口岭来着嘛,这下好了,我等终于在密林之中逃脱回来了,接下来就交给耶律将军动手了。” 说完,他沿着碗口岭出去的那条小道继续走,此时埋伏在山上的耶律兴看着剩余的人马道:“嗯,不对,军师带着一千来号人马来的,现在怎么只剩下这点弟兄来着?” 就在此时,他看见一彪人马,转出山口,为首的一员大将,身穿红袍银铠,手中握着点钢枪,在后头直追邓远,大声喝道:“叛国草贼!尔等要往哪里去!” 这边邓远吓得魂魄都没了,只顾飞马逃命,山上的耶律兴看见了,大声叫道:“李将军,你等官军杀我军师兄弟,本将特地到此为他报仇!”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山上垒木炮石飞起,还有万箭齐发似雨点一样,如数倾洒而来,李鹰将军此时已追到了山谷口,看见山上有埋伏,大叫一声,拨马便走,这下战况反过来了,官军猝不及防,被乱箭炮石射死的不计其数,李鹰将军用枪打落飞来的箭雨,由盾兵保护着,举枪骂耶律兴道:“鼠贼休放冷箭,你我下山分个高低,见个输赢!” 耶律兴也不管李鹰将军如何叫骂,只管叫军士乱箭齐放,李鹰将军本身人就不多,被埋伏着的冷箭放来,这下人马又少了一半,旁边一位偏将劝李鹰将军道:“将军,我等中了敌军的埋伏,不如先退往关上,紧闭关门死守,现在弟兄们撑不住了,先保存实力要紧。” 李鹰将军听了这么一番话,知道继续留在碗口岭上也没有作为,看见一个个官军被弓箭射倒在地上,大声叫道:“众军休要恋战,我等只管杀出重围即可!” 官军全军将士听完,巴不得立马就走,他们往原来的小道慢慢退去,走不到半里,又看见有胡人骑兵赶来偷袭他们的退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邓远十分阴险,他恐怕李鹰将军等人能够在乱箭包围之中杀出重围,遂命一支军队埋伏在碗口岭的山脚之处,等到那李将军萌生退意的时候,再从山脚下奔出来截杀官军。 一时间,乱马奔腾,整座山谷震天般响,无数胡人骑兵纷纷杀出,他们骑马乱冲,手上拿着刀枪,看到官军向着这边逃命了,一刀一个,不曾落下,原本官军还剩余一半人马来的,现在被胡人这么杀出,人马又少了一半,李将军正在前路奔走,后面偏将追上来,对他说后面的军队被埋伏了,李将军怒上心头,回枪便杀,看见那波埋伏着的骑兵,不管多少,一枪一个刺于马下,战袍上都染红了血。 胡人骑兵见李将军单人匹马杀将来了,他们一心想要建功立业,都停止了对士兵们的追杀,改为朝着李将军这边杀去了,李将军看见他们杀来了,哼,你不来的时候还想放过你,你要是要来送死那可就怪不得李将军手上的那支长枪了,只见李将军纵马一跃,看见前面几匹胡人战骑,一枪猛扎过去,当先刺死一员胡人骑兵,其余的战骑见他如此凶猛,都不敢上前,李鹰将军将马匹迎上去,那帮胡人骑兵以为一起冲上去,一人一枪,必然会将李将军刺下马来,可他们想错了,李将军全无惧色,迎将上去,看见那帮人来到身前,枪都没有靠近的时候,侧身一躲,从枪底下闪恶过去,胡人骑兵见刺李将军不中,又起一枪,想要再刺李鹰。 李赢当然也不是好惹的,看到这么多长枪朝着自己杀来了,把自己那杆点钢枪横放在马上,就手一握,将骑兵手上那道长枪握在手里,两边的人见李鹰将军来抢那道长枪,就想回抢过来,没想到李鹰将军先声夺人,一把将长枪握住,顺势一拖,这么一拖不要紧,那帮胡人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就被李将军拖将下马,摔在马下,李将军看准机会,在马鞍上拿着那杆放好的点钢枪一枪一个,算是为冤死的弟兄们报了仇,后面的胡人骑兵越追越急了。 李将军往马后一看,看见官军弟兄们已经走得远了,才拨转马头,三十六计走为上,先保留性命要紧,这一战,真是杀得尸横遍野,鲜血迭流,两边人马都折损了几百个弟兄。 回到关上,李鹰将军清点一下下山的人马数量,只见残余的败卒只有二百来人,先前带了一千来人下山的,现在仅剩余这么点人,李将军一下想起碗口岭被敌军用箭射死的弟兄们,不由得悲从心起,涕泪横流,亲自对众军赔罪说道:“哎,都是因为我一时轻敌,才致使兄弟们惨死,中了胡人的埋伏,我等至此立誓,不将这帮犯我州郡的异贼斩尽杀绝,我等誓不为人啊!” 说到动情之处,真是泪如雨下,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卒,李鹰将军说道:“晚上,我等趁夜劫寨,杀尽胡贼,为我弟兄们报仇!” “报仇!报仇!” 中原军士气高昂,争先恐后想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这一箭之仇。 究竟这夜里劫寨的事又会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八章:原计再设二伏官军 上一回刚刚说道,这耶律兴和李鹰将军两人在碗口岭大战,两边死伤弟兄无数,回到穿云关上时,清点一下人数,只见人马都损失大半,李鹰将军当然是悔恨莫急,当下决定夜里前去劫胡人的营寨,为弟兄们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话说回来,耶律兴这边打了胜仗,但也是惨胜,事因邓远这彪人马被李鹰杀得也够多了,总共损失了五百多人,虽说如此,耶律兴还是觉得这一仗打赢了,就在军帐前命人杀牛宰羊,准备庆祝,犒赏这次战斗中归来的弟兄,当时他和邓远两人就在营帐中互相说话,军士们就将切好的酒肉和酒水送到两人面前,耶律兴拿起酒壶,当即喝了一口美酒,说道:“军师啊。今天甚是高兴,你我定要一醉方休才是。” 邓远说道:“将军,这可不行,万一被官军夜里偷袭,我等皆喝得烂醉,若是他们杀到营中,如何是好?” 耶律兴拔出腰刀,一刀切开面前桌上放着的那块牛肉,塞进嘴里,说道:“哼,怕他个鸟,他要是敢来,让他见识我等的手段,本将要要一次将他一网打尽,正好免了前去攻打的功夫,兵不血刃地夺下穿云关来。” 邓远慌忙劝道:“将军且不要大意啊,我等虽然是赢了这么一仗,,可是官军的实力还是没有收到多大损失,他们仍然可以坚守城池,以静待动,等切勿大意才是。” 耶律兴听完邓远的话,心中不高兴了,对邓远说道:“军师怕是太过谨小慎微了,我等今日有目共睹,那帮官军只不过是无能之辈,遇到大事的时候,只顾逃命而已,谅这样一帮鼠辈,又能对我军造成什么威胁?且不用担心,我这里少说也有五六千人马来着,他就算劫我营帐,我也不惧。” 说完,耶律兴又将随军传令的士兵叫上来,让满营的将士全部饱餐一顿,今夜大醉一场,明日再去关前挑战,听到主将这么下令,满军的士兵无不高兴,他们刚刚打赢了碗口岭这一仗,正等待庆祝,现在正好让他们畅快得喝酒,每个人都被胜利一下冲昏了头脑,沉醉在自我的麻痹之中了。 这么多人当中,唯独是有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这个人就是营帐中坐在下席的邓远,他知道劝说耶律兴恐怕是没有希望的了,只好以不胜酒力为由,走出帐外,看着一山的景致,传在他耳旁的,是满军将校的欢呼雀跃之声,邓远默默地叹了口气道:“哎,今夜但愿不会有事发生吧,万一真的官军前来劫寨,我等满军将士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这么一叹气不要紧,正好被一个人听见了,这个人就是跟随大军回来的癞子孙四,他从营帐里走出来,耶律兴在打完胜仗之后就赏赐了他许多金银珠宝,还有俘获来的粮草铜铁,拨了一部分给孙四,这下子孙四不同往日了,有了钱财撑腰,说话底气自然够足了,他刚好走过耶律兴的主将营帐,听到邓远在营前叹气,还说出这番话来,遂心中不怀好意,走过去问道。 “大人为啥这么忧愁?” 邓远一见是孙四,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猎户叫什么名字,对他说道:“你这汉子,竟然敢来打听我等商议事情,军中法律有说,妄自打听军情的,违者当斩,来人呐!” 邓远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孙四随即开口说道:“哼,大人虽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只怕尔等今天夜里都要死于官军的刀剑之下咯。” 听孙四这么说,邓远知道孙四这个人心中肯定有什么计策来着,现在想着杀了孙四这厮也毫无作用,不如先问他有什么计谋,用来对付官军劫寨不更加妥当? 邓远问道:“汉子,你不要瞒我,既然你已经受到赏赐,将军也是对你有恩,你心中如果有计谋来着,不妨说来听听,我等如果能够逃脱一劫,定然留你在军中,将你上奏国主,加一以重用。” “重用?哼,只怕是你知道我的名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邓远听孙四说出这段话,放声大笑。说道:“汉子,你不就是普通的一个猎户吗?你这种人,我以前在穿云山当山大王的时候,早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了,别说是你,九十杀了人逃脱在案的杀手狂徒,我都敢留在山上与官军做个对头,好,你且说你的名讳,让我看看你又有多么了不起?” 孙四说道:“我便是在祝公庄上盗了祝家腿谱,引得中原武林无数英雄追杀的癞子孙四,现在隐姓埋名在此,正是要找一个识货的买主,我等才愿意追随与他,为她效命。” 听到孙四这么说,邓远先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也曾经听闻孙四一个闯入祝公庄上,盗取秘籍的事,还听说他结怨了丐帮的白影长老,祝公庄上的祝平,泰州府一行英雄,然后迟疑了半天,才对孙四说道:“原来是江湖有名的孙四啊,我想着是谁,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在中原之地多听得你的名声,听闻你盗取了祝家秘籍的事,不知道这本秘籍可曾在你的身上?可否借来一览?” 孙四知道邓远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怀好意自己也装做糊涂,孙四假装说道:“可惜,那本秘籍,半道逃来穿云山的时候,却是遗失了,不曾找到。” 邓远听他说这本秘籍遗失了,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把话语继续说回到今天官军劫寨这一事上,邓远问道:“孙四,你既然心中有计,可说来,你虽然结怨了中原武林,这里却是塞外之地,谅那帮武林中人还不敢对你怎么样,你不用怕。” 孙四说道:“这里不是说话去处,人口吵杂,万一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不是由头。” 邓远道:“这个无妨,我知道军帐之外约莫几里远的位置,有一处僻静之处,你我可以在那里商量对策来着,这样就不怕隔墙有耳了。” 说完,他命令军士们牵两匹好马来,军士将马牵将来了,邓远嘱咐道:“我与这位汉子有话要说,军中有事先且放下,容我回来再作决断。” 军士回道:“是。” 说哇,这就和孙四一行前往这道僻静之处,商议怎么对付官军的夜袭了。 两人打马前行,一路上走过许多山路,左拐右拐,终于来到山林中一处小屋之中,邓远拿着马鞭,往小屋方向一指,说道:“这里就是我与你说的僻静之处了,现在我们在这里放好马匹,进去商议。” 两人这就将马牵到树底下放好,走进屋内,只见这座小屋放着一张小桌,还有几张竹椅等物什,孙四看了这里面的摆设,说道:“大人真的好会享受,居然在这里建了一座小屋,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邓远脱下身上那张遮寒的披风,将它挂在屋内的一张竹椅上,又拾起一张竹椅坐下,对孙四说道:“这是我之前做山大王的时候,在这里设下的,之前是打算查探四方恶军情消息,?,独留这座小屋在这里,正好方便你我说事,现在这里说话,安全的要紧,不知道你有何见解。” 孙四道:“碗口岭一事,不知道耶律将军怎么打赢的?” 这不是废话吗?是人都知道,乃是耶律兴埋伏在碗口岭四周的高山才打赢的。 邓远见孙四迟迟没有将计谋说出来,心中不喜,以为是浪费时间来着,起身便走,孙四还坐在竹椅上一动不动,正当邓远要走出小屋门外之时,孙四这时候说话了。 “既然是埋伏,我等光在这里等着官军前来劫寨,为何不直接埋伏在军帐当中,只留下一股队伍在营帐中扮做夜里巡哨,等到官军没有怀疑杀来了,再伏兵四出,杀他个片甲不留,这样不就可以对付那帮夜间偷袭的官军了么?!” 听到这么一番话,邓远笑着说道:“哼,那帮人白天才受了一次埋伏,今夜怎么不会有所准备,你这条计策又如何能够对付官军?” 孙四起身,抚掌大笑道:“哼,将军没有尝试过后,又这么能够知道,那帮人已经遭受了一次埋伏,又怎么会不再受第二次伏击?我等预料到官军夜袭,定是心如烈火,绝对不会料想到我等在营中设下第二次伏兵,大人若不照我这么做,那也是可以的,至于军中将士的生死,这就全掌握在将军一个人的手中了。” 邓远眉头一皱,从心里打量这条计策,因为他觉得孙四这条伏兵之计和当初自己想的那条在碗口岭伏兵,简直是如出一辙,现在又要埋伏,他没有办法不预料到官军有所准备,不过,现在除了这条计策,目前还没有好的法子,看来还是得按照孙四说的计策去做,否则官军一到,营中无防,后果不堪设想。 “好,且试试吧,成败得失,皆在此一举,至于是否能够活命,就要交给天意了,天意让我等去死,我等尚且不能活命,孙四,如果此事成了,我会参你一功。” 说完,便走出屋外,孙四从竹椅上拿起邓远来时所穿的那件披风,握在手上,和他一同走出屋子来,把小屋的门又重新关上了,两人仍旧像来的时候一样骑马返回营中。 到了营里,一片狼藉,只见无数的士兵都喝醉了,昏倒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叫也不动,只剩下留守在营外看守营寨的卫兵,邓远看了这般景象,自然是叫苦连天了,因为现在军中将士全都喝醉了,哪个在营里埋伏防备官军啊? 可是孙四看出了邓远的不满,对他说道:“大人,军士们虽然是喝醉了,可是这看守的卫兵还没有喝过半滴酒,不如我等把这条计策换一换,改成看守的卫兵伏击,这样也可以防备来犯的官军。” 事到如今,只好把死马当成活马去治了,邓远当即下令,让看守的卫兵全部穿上黑衣黑甲,在营帐四周的山林埋伏着,等待官军的到来时,再如数倾出,将来犯的官军杀个片甲不留。 卫兵接令已罢,各自都在营帐四周埋伏妥当,反观营里的骑兵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横七竖八武器都抛在地上,邓远让人在营里像往常一样,点起火把,用来迷惑前来的官军。 等一切做好之后,已是黄昏时分,天色也越渐昏沉下来。 夜,是一场战争的来端,不经意之间就会酿成一场腥风血雨。 第一百九十九章:官军夜袭战土城 夜晚来临了,李鹰将军亲自率领官军,杀往敌军军帐,刚到了敌军帐外,李鹰将军勒住马,在营帐外注视着敌军军中的土城,正要发令,一旁的黄校尉见营内鸦雀无声,知道当中不同寻常,于是就来劝李鹰将军道:“将军,敌军营内十分怪异,恐防有诈。” 李鹰将军听这么一劝,遂让探子前去里面查探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探子接令已罢,跟手悄悄地溜了进去,在军帐中一看,不得了,一见满座军营的人都喝醉了,这下好了,探子也没有深究,当然也没有发现埋伏山路上的伏兵,看见营中无防,探子又向刚才一样悄身地退了出去,回到官军当中,报告给了李鹰将军一行。 李鹰将听探子回报说营中空虚,没有防备,现在机不可失,正好下手,李将军随手一招,大军迅速冲上土城之上,打开土城城门,回头一看,哎呀,却是糟糕,漫山遍野一片呐喊之声,官军在白天已经收了一次伏击,现在又碰上不知道哪里埋伏,心中已有六七成怕了,都不敢上前。 过了一会,只见山路上火把齐明,无数的胡人骑兵全数掩杀而来,前头刚刚进了城池的官军,看到后面被伏击了,慌忙退了出去,这一退可不要紧,敌军掩骑兵而来。李鹰将军左右冲杀,这边杀声四作,震天动地,李将军凭着一支长枪杀出条血路,无数的官军全然不惧,看见既然敌军已经来了,与其乖乖地束手待毙,不如拼尽全力,杀出去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李将军见军心大振,现在正是效法韩信当年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官军们一个个以一敌百,手执枪刀,将原本伏击在山道两旁的敌军杀得个人仰马翻。 官军刚刚冲出了土城吊桥旁边,就在此时,左边转出一彪人马,当先一头猛将,乃是金钱豹子邓远,他手执长枪指着李鹰道:“匹夫!休跑,让你见识我手中长枪的厉害!” 李鹰将军看见邓远这厮,气不打一出来,先前已被他阴算过一次,现在撞着此人,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明,李鹰在马上取弓搭箭,“嗖”只一箭,射中邓远的肩头。 邓远忍痛想要和胡人骑兵围住这帮官军,宁死也不愿放走一个,正在马上厮杀的时候,李鹰将军见这厮还在坚持,随即又往身上再取一箭,复再张弓。 邓远见李鹰张弓又要射他,慌忙往马背上一趴,想要躲过此箭,李鹰佯做射击,虚闪几弓,邓远以为这厮肯定是狐假虎威的,在马上思索道:“哼,这厮想要诈我,好,我等赶将上去,一枪刺翻了他,让其见识我军的本事。” 正要挺枪跃马上去刺李鹰时,李将军见他从马背上起来,这下可饶不得他,新仇旧恨再来一箭,再次张弓射箭,一箭射中邓远的铠甲,所幸的是没有伤到要害,这时邓远却害怕了。 他一见李鹰将军箭法如此厉害,心中恐惧,拨转马头就想走。 李鹰和众官军此时也杀出了重围,那帮胡人骑兵渐渐抵敌不住,渐渐散开了,邓远纵马狂奔,一路向着小路逃离,李鹰将军紧追其后,飞马赶上,放下窝弓,从马鞍上取回那杆点钢枪,一枪想要往邓远后背刺去,邓远见李鹰赶上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争先恐后地向着黑暗的地方逃命, 走不到十里,见前路尽是密林,一条大河分隔两道,邓远快马在马背上说道:“死了。死了,这下真的是天眼要亡我!” 他闭上眼睛乖乖受死,就在此时,前路密林之处又转出一彪人马,大声喝道:“李鹰匹夫,休要伤我军师!” 李鹰看此人时,只见其长得虎背熊腰,身长九尺,骑着一匹追风马,在马上舞着腰刀,后面紧随着二三十骑胡人骑兵,乃是神威将军耶律兴! 他纵马向着李鹰这边冲了过来,李鹰将军见自己孤身一人,万一杀了邓远这厮,怕是会被这帮人暗算,他思前想后,觉得邓远这厮命不该绝,觉得还是等到改天再找他算账最为要紧,遂调转马头,回那帮刚刚突出重围的官军回合。 黄校尉率领残兵和李鹰回合,一看到李鹰时,便对李鹰说道:“李将军,见着你可真是太好了。我才我等将士以为你在这山中迷了道路,正要往山中去寻你,没想到你回来了。” 李鹰将军说道:“现在军中还有多少人马?” “折损人马不多,兄弟们都拼了气力杀了出来,保守估计折了一百多个兄弟,但我们也杀了有四五百人,可谓是惨胜。” 李鹰将军含泪说道:“我一时冒进,故使弟兄们受此横祸,传令下去,着人前去敌军军营中谈判,赎回弟兄们的尸首,好生敛葬起来,我等定会善待其家人,上奏朝廷,表其功绩。” “是。” 众将士答应说道,全军撤回穿云关上。 ※※※ 现在来说胡人耶律兴这头,是他骑马救回了邓远,邓远在小道上一看见他,当下泪如雨下,跪在地上说道:“将军,我等怕是见不到你了,方才遭遇贼将追杀,若不是将军救我,我等已身首异处了也!” 耶律兴下了马,连忙伏他起来,对其说道:“邓远军师啊,这一谢,应当是由我谢你啊,若不是你提前知道了官军回来偷袭,就我等今日大醉无防,不是军师让人提前埋伏再山路上截杀敌军,我等早已为国捐躯了,更谈何有性命在此,与军师说话啊,来,受我一拜。” 说完,耶律兴便向下跪拜邓远,邓远说道:“将军,你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便将耶律兴扶了起来,耶律兴对他说道:“我等全军的性命都是军师搭救的,现在回去,我等要好好谢过军师。” 众人将邓远扶了上马,这是胡人部落里的一个大礼,用于答谢自己的救命恩人,等耶律兴一行收拾了残军,回到帐内,众军都十分佩服邓远的计谋,邓远却说道:“此计不是我设下的,你们要谢,便去谢一个人吧。” 第二百章:中原使者身死不屈 耶律兴连忙问道:“不知道将军说的是谁?是哪个人帮我等度过危机,救了我等的性命?” 邓远此时受了箭伤,疼痛的不能够说话,耶律兴只好让军中的医生忍痛帮他取出箭头,两人依旧像是往常一般,在营帐中互相商议,只不过现在邓远受了伤,只好让军医一边陪着他疗u伤一帮说话。 过了一会,军医终于将箭头取下了。所幸的邓远这厮上阵之时,全身穿着铠甲,因此就没有受到什么大伤,而另外一支箭则射中了他的护心镜处,也没有伤及他的皮肉,经过一番包扎之后,邓远总算好了起来,军医替邓远打点这一切完毕之后,从营内退了出去。 耶律兴还是不死心,想问究竟是谁用计救了他,邓远稍作休息,便开口对耶律兴说道:“将军,你可知道中原的孙四吗?” “是不是在祝公庄上盗取了祝庄的武功秘籍,又结怨了中原各大阵营的癞子孙四?” 邓远答道:“正是。” 耶律兴摸了一下嘴上的胡须道:“军师谈起孙四这厮确为何?” “将军有所不知,这条计策正是这丐帮的癞子孙四设的,是他救了我等的性命,将军若要答谢,还请他出来相见。” 耶律兴疑惑地说道:“可是我在这里并没有看到癞子孙四的为人啊,他现在在何处地方?” 邓远一听,小客车,说道:“来人啊,请军中多的猎户出来相见。” 军士便让打扮成猎户模样的孙四出来面见耶律大人,孙四这厮走将出来,耶律兴指着帐下站着的那个人,问邓远道:“军师这是何意,这不是前几日带我去碗口岭处的那个猎户么,怎么唤他上来?” 邓远说道:“将军,这人便是孙四,他只不过是为了躲避中原门派的追杀,才逃脱至此。” 耶律兴听邓远怎么说,刚开始还不敢相信,指着孙四的样貌说道:“难……难道你就是中原丐帮盗取秘籍,然后和江湖结怨的那个孙四?” 孙四答道:“不错,正是在下。” 耶律兴说道:“孙四,听闻你手上盗取了那本江湖中人窥窃已久的腿法,不知道可曾带在身上没有?” 孙四知道耶律兴跟邓远一样,都是图谋自己身上的那本祝家腿法,他装模作样地说道:“回将军,那本秘籍,我已和邓远大人说过了。在逃命的过程中,在半道上遗失了,至于其中的内容,恕在下不是习武之身,实在不知道。” 耶律兴见秘籍已经遗失,不得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一本武功秘籍,想不到竟然被丢失了,甚是可惜,可惜——” 然后顿了顿口,接着说道:“孙四,你在中原做的好事,既然来到我这,本将可以既往不咎,这事是由你设计救了我等,大恩不能报答,我等赏赐你为军中副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听候任用吧。” “是,将军。” 耶律兴看了看帐外的灯烛,忽然帐外传出一阵马蹄拨动的声音,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由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对孙四说道:“你先退下,我和军师有事商量,你在军中好生任职,主薄会教你怎么从军,你且退下去吧。” “是。” 说完,孙四这就退了下去。 不到一会,只见帐外刚刚响起的马蹄声已经停下了,一阵脚步响动,帐外把守的卫士忽然来到,对耶律兴说道:“将军,帐外有人求见。” “何人呐?” “是中原军的使者,说是有话要和将军商议。” 耶律兴一听是中原军的使者,一想起自己的许多兄弟死在李鹰的那帮官军手上,当即怒从心起,喝道:“休要放他进来,干脆拿着我的腰刀一刀杀了他完事。” 负责传话的看守士兵则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邓远听耶律兴要杀了中原军的使者,连忙劝道:“将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深夜到来,这使者必然是托了李鹰那厮的口信,我等将它放进来,t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也好。” 耶律兴折了许多弟兄,心中不满,气愤道:“那厮有什么话要传来,我等许多弟兄被他所害,若是让他进来求情,却对不住折损的弟兄们。” 邓远继续劝道:“将军不可,古今各国之间都相互派使求见,这事军中一个事例,旨在两军之中通过讲和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将军,我等虽然连胜两次,可是官军实力还是正盛,不可小觑,现在若是杀了使者,他日战况不利,官军记恨我等,须不会放过我们。” 没办法,耳朵根子毕竟是软的,一来二去,劝得话多了,耶律兴也觉得烦,只好让着使者进帐答话,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来着,若是有半句不中听,或者手不合自己胃口的,便拔出腰刀一刀杀了他,以正军法。 负责传话的看守士兵走出帐外,对着使者说道:“将军有意见你,你且进去吧。” 使者大踏步走进去,刚开始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方法叫做敌不动我不动,是个心理战术,使者顺着营帐看了一通,只见耶律兴扶着腰间的长刀,怒气冲冲地直视着他,而邓远这厮却把手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打量着他身上的装扮,一盏昏黄多的烛火点缀在帐内,朦朦胧胧地照过三人的面庞。 中原使者心中想道:“哼,这两人,扶着刀的那厮,想必是耶律兴了,这厮只是个武夫,三言两语就可以对付,坐在他一旁的那厮怕是前些时间逃脱的邓远,这厮出了名的狡猾,李鹰将军汇合诸多好汉都不曾拿下他,看来,邓远这厮有几道板斧,并不像是耶律兴这么好对付,我等得在心中想条计策,不失下风才行,否则让他们看穿我这次来的目的,这便是不好对付。” 耶律兴看了多时,见那使者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心中不满了,不屑地说道:“你这厮使者,深夜到我营中,说是受李鹰将军之托而来,不知道是有什么话可以说?” 使者道:“将军,我家李鹰大人派遣我来,是来说服两位,放下刀枪,我等谈判言和,这是其一,其二,是让我来赎回在本营战死的弟兄,还望将军成全。” 耶律兴道:“你等中原之军趁夜偷袭我营中土城,其者死得其所,我要是将他们的尸首交还给你,岂不是对不住我四帐下的弟兄?!至于言和,那是不可能的!你等死了这条心吧!” 使者没有说话,冷笑一声,耶律兴看着使者冷笑,就问道:“你这厮为何冷笑!” 使者继续道:“我笑你满营的将士全无见识,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蛮夷屠夫,不堪其视。” 啊!耶律兴被人当众羞辱他是蛮夷,气得把刀拔将出来,指着帐下的那个使者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使者轻蔑地说道:“将军要取我的性命,不过是一刀的事,痛快的很,只要将军敢下这手,我等可以保证,官军之中听见我死了,必然同仇敌忾,为我报仇,将军你要杀就杀,我等却是不怕。” 耶律兴从主将座椅上跳下来,邓远还没来得及劝阻,便一刀杀了这使者,耶律兴道:“将它的尸首挂在营门之外,以示军威!” 两边有站着的亲兵护卫,听到将军下令了。急忙将这被杀的死者尸首拖了下去,用一竿竹竿吊起来,悬挂在营门之外示众。 邓远看了这等状况,大声说道:“将军,人既然已经傻了,为何又要将这使者悬挂示众啊,遮这样做,岂不是让官军找到了出兵的口实,来攻打我们吗?” 耶律兴不在乎地说道:“哼,这使者出言不逊,我等杀了他,那是他自己寻死,中原军胆敢犯我州郡,好,叫他见识见识我胡人的手段!” 邓远听到耶律兴这么说,自然是悔恨莫及了,可是又无法劝说现在正在气头上的他,只好以事告退,先回自己住所,再来思考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这使者显然已经被杀了,尸首也拉出了营门外示众,在土城附近,有些李鹰派来的探子,正在山路上打听情报,他们远远地往见敌军营外有一根竹竿,高挂着尸首,但是由于夜深,看得不太清楚,他们觉得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路等到天亮的时候,看了看这人的装饰,和李鹰派遣去的使者有几分相似,就叫了个眼力好的探子,上到山路来,伏在山上的荒草边,细细查看里面的情况,确定此人的身份。 天色大亮,营内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探子一见,哎呀,不好啦,原来是自家恶兄弟来着,这样该如何是好?想不到耶律兴这个匹夫,竟敢杀了前去讲和的使者,当中有几个探子,在早些时候,也都是和这个使者有些交情,现在给他们知道使者竟然受此大辱,还在这里悬挂着示众,他们当中气愤难平,当即忍泪回报给了李将军知道。 此时此刻的李将军,因为之前的连输了两次败仗,心中不忿,遂和一帮士兵在穿云关上操练兵马,调度阵法,用来报仇雪恨,同时还派人回报朝廷,说胡人攻打边疆,需要圣上发落等到等。 听到那帮前去土城敌营中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李将军自认问他们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帮人说道夜里被派去的使者被耶律兴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杀了,哎呀,气得李将军胸膛炸裂,当即又要点起人马,前去敌军土城处厮杀,夺回使者的尸首,他身旁的黄校尉见李鹰如此冲动自然而然就拦住他,劝说道:“将军,你不要冲动,这都是那帮胡人蛮贼引你上钩,用使者的尸首来逼你出手,再中他的圈套,不要冲动啊!” 李鹰将军道:“啊,那厮胡贼真是气煞我也,我等大军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即便是计,我也不怕他,我这一次,就是死,也要替将士们报仇雪恨,将耶律兴和邓远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贼杀了,一雪前耻!” 黄校尉虽然没有什么良策计谋,可他毕竟是理智的,知道大军将出,对面山头土城上的敌军势大,贸然前去,不但占不到一丁点便宜,还会被再次暗算,于是,他对李将军说道:“将军啊。使者虽然死了,可他毕竟是我国英雄,纵然身死,也全然不惧,没有为这胡贼屈身从事,足可见其高风亮节,和邓远那厮的卖国贼不可定论,在下想来,使者宁死不惧,就是为了保全我朝的精神,将军若是一时冲动,得胜还好,只怕是战死沙场,又不能灭贼报仇,岂不是辜负了使者的意志?我当还请将军三思,三思。” 李将军气得将佩刀扔在地上,大声对着对面的高山吼道:“耶律兴和邓远 ,你们两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狗贼!总有一天,我等要杀进对山,将你等狗贼斩尽杀绝!” 第二百零一章:京师惊问战事起 上回说到,穿云山上的李鹰将军派人前去耶律兴军帐中交涉,谁料使者竟然被杀了,耶律兴 还指使手下将士将使者悬挂在营门外示众,探子回报信息给了李鹰将军耳朵之中,气得李将军怒火中烧,当下就要去攻打敌军土城,被手下黄校尉一行劝阻,让他不要冲动,经过一番劝解,李将军这才慢慢平息心中的仇恨,发誓来日一雪前耻,要杀尽异族,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 前面有说到过,李将军在战事一开之前,已经命人前去京城,将这件异族入侵的事情禀报给了天子,信使不敢耽搁,当即快马加鞭,火速从穿云山脉赶往京城地界,刚进了京城的凌霄宝殿,看守宫里的天子使者立马回宫将穿云山有信而来的事情,告诉给了天子。 天子当时在大殿上批阅奏章,听闻穿云山有事要报,连忙让使者请穿云山信使进殿,让他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 穿云山信使经过连日赶路,一路风尘仆仆,老实说来,这人不累,马也累了,刚一进殿,立马跪倒在地上,虚弱地站不起来,天子虽然贵为万金之躯,可是见此状况,也十分痛心自己的臣工为了国事奔波,而操劳过度,当即在大殿上扶起信使,对左右两边站着的侍卫说道:“穿云山而来的信使可能是匆忙赶路,连日来不曾休息,你等先扶他下去,让他在城外找间好的旅馆投宿,等他一切安好的时候,再来报我。” 两边站立的侍卫齐声应答道:“是,陛下。” 说完,便将信使扶了下去。 侍卫将穿云山的信使安排在一座京城繁华的旅馆处休息,信使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刚亮,知道自己昨天昏睡过去了,还有战事不曾禀报给天子知道,于是从旅馆处轻身而起,坐在床前,打算重新返回宫殿将这件事情告诉圣上,信使一路小跑。 宫门有认得他的人,慌忙来报,圣上听闻穿云山的使者已经好了,连忙召他进来相见,信使一见到天子,立马扑通一下跪伏在地上,皇帝当即将他扶将起来,对他说道:“爱卿从穿云山一路而来,怕是辛苦了,不知道穿云山李鹰将军处,有何事让你来报? 信使立马从怀里摸出一封由李将军亲手些写2的书信,将书信面呈到天子跟前,天子用手拨开那封书信的信皮,回到龙椅上细看,只见信纸上阅然出现一行字样,现在来看,依旧是让人不忍细看,只见信上挥然而下一行字体: 臣李鹰泣泪报与陛下,穿云关连日受胡贼入侵,臣已率死战之士抵御,无奈贼势浩大,臣力战不退,更折损我朝将士甚多,请陛下开恩,调度兵马于以支援,否则城池一开,胡人铁骑必侵中原,犯我大好河山,臣愿圣上早日恩断,我等以忠义之躯抵御强弩,在所不惜。 天子一看,不忍心中流泪,即刻报传沈相,龙将军,陈尚书三人来朝,询问其有何对策,不久,三人听闻天子亲传,三人过了宣华大道,进了凌霄殿内,三人拜道:“圣上传我等前来,可是有事?” 陛下说道:“你们看看,穿云山战端已开,胡贼强行犯我州郡,尔等有什么计策,可以退敌?” 说罢,命人将李鹰将军写的那封书信交到他们手上,沈相看罢,先不说话,再看龙将军和臣陈尚书的脸色,龙将军毕竟是军人出身,看了之后,立马说道:“圣上,当今胡贼犯我疆土,我等身为朝廷之臣,怎可眼睁睁让其猖獗无道,以臣之意,不如参以重将进行抵御,放为重要。” 天子低头沉思道:“龙卿家所意,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朝又有何人能够当此重任?” 陈尚书说道:“不如遣其他州郡的部将回合到穿云山关,助李鹰将军破敌,圣上以为如何? 天子还没有说话,沈相就已经反对说道:“陈尚书,不可,不可,若是调度其他州郡驻扎的部将前去穿云关隘,那么这州郡附近的流民盗贼不然锋起,到那时,虽然保住了一道关隘,可是也会影响中原之势,此乃抱薪救火,徒劳无功。” 众人听沈相这么说,一一叹气,天子急了。怒挥袖袍说道:“你们三位卿家,都是先皇的托孤重臣,今朝廷有事,到了这等关头,竟连个法子都不成想得出来,难道让朕将关隘拱手让与这帮胡贼不成!” 说完,愤而离席,龙将军和陈尚书见天子震怒,都不知所措,留在原地茫然若失,唯独是沈相冷笑,龙将军一见沈大人的模样,便对他问道:“沈大人,我等作为臣子的,没有为天子分忧,故此才使得天子震怒,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之意,可你……怎么却冷笑起来?” 沈相说道:“我笑你们愚钝,明明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却肥嘟嘟调兵遣将,要下这许多功夫,老夫虽为文臣,可是在我看来,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弹指之间,便可以对付这帮胡贼。” 龙将军和陈尚书还不清楚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问沈相道:“沈大人难道有计策对付?” “不是我等夸口,要灭胡贼,在于弹指之间。” “还请沈大人指点一二。” 沈相叹了口气说道:“天子方才都没听我说完,就气愤走了,我这条计策说给哪个人听?” 龙将军和陈尚书两人会意了,他们知道现在沈相有计谋对付胡贼,现在还需给他几分薄面,不能硬来,所以都离了大殿,来到内府重新请天子出来。 两人对天子禀明了沈相的事,圣上这才渐渐平息怒火,从内府走将出来,他知道现在形势比强,遂放下天子身份,对沈相说道:“刚才朕错怪了三位卿家,实在是朕之过错,三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朝廷支柱,朕愿闻其良策破敌,愿各位卿家知无不言,说与朕听。” 这下可真是给足了沈大人和其他两位重臣的面子,沈大人才拜说道:“圣上,穿云关一事,老夫已经尽在掌握之中,陛下不用担心,只需从泰州府调动几位好汉,势必可以破除贼患,平息敌情。” 皇帝沉思道:“可……可是,这泰州府乃是端王的封国,先皇有令,天子不得过问封国之事,现在朕向端王要人,会不会不太妥当?” 究竟这沈相又会如何回应?下回再说。 第二百零二章:泰州豪杰相救穿云关 上一回才说到,沈相让天子去泰州府请救兵救援穿云山隘,圣上一时半会决定不了,只因泰州一境乃是端王封国,先皇有令,但凡是藩王境内的事务,天子也无权过问,这样就十分为难了,沈相可没有这么考虑,只见他说道: “端王乃皇室宗亲,更是圣上的叔叔,虽然祖上有制,不得天子过问其封国事务,但是事情危急,外有强贼犯我疆土,内无豪杰相救军情,端王再怎么说都是皇帝至亲,更是先皇兄弟,战端一开,死伤无数,他怎能视若无睹?依臣下之见,天子不必担忧,端王必然会派人来救。” 圣上当即龙颜大悦,立马写书一封,尽说穿云山胡贼的事,交由到穿云山信使的手中,连同那封穿云山来的书信一齐封好,圣上对信使说道:“现在军情万急,烦扰你再走一趟泰州府,朕已通知各路关隘,官府,你上路之便,一律通融,可快去快回,朕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信使接令已罢。才款款退下,三位大臣见事情还需要信使去一趟泰州府才能知道分晓,也都向天子告退。 那个信带了两封亲笔书信,一路快马,直出京城大街,刚走到城门边时,巡城校尉就立马拦住信使,说道:“你是何人,京城地界但凡进出之人都要搜身。” 信使现在带着两份重要公务文书,有一封还是天子写下没有拆开的书信,如果被这守门的巡城校尉搜出,免不得是要被拆开来看的,这样到了泰州府端王宫时,就不好跟端王交代了,于是他在马上说道:“我乃穿云山信使,奉了天子旨令,到泰州例行公事,你切勿阻拦。” 说完,便将腰下的信使令牌交给了巡城校尉,巡城校尉看了看,他对信使说道:“既然是信使,我等放你过去可以,但搜身一定是要的,麻烦你下马,让弟兄们检查你一下。” 信使当然是不同意,这么一搜身,天子书信岂不是让这帮人知道了,更何况京师人多,鱼龙混杂,若是在这里遇见一两个胡人的混进来的细作,这样不就把事情全部都泄露出去了吗?所以信使坚决不同意,正要拍马想走,旁边的守城将士怎肯放过?齐刷刷拔出刀刃,指着穿云山信使说道: “你这信使胆敢走出京关一步,休教我等刀上无情!” 信使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跟 这帮人说实话吧,又怕军情泄露出来,可是不跟他们说实话吧,那帮人真个是死牛脖子,不懂得换位,硬生生地要搜他的身,让他难做,信使无奈,只好在刀上屈服了,他先下了马匹,从容地走将出去。 就在守门兵士要搜他身时,忽然从京城大街飞来一匹快马,当中坐着一位带着鹤冕冠的天子亲使,他对着守门的校尉和兵卒大声喊到:“且慢!!圣上有令,让尔等不要为难信使。” 天使纵马急行,赶到跟前,下了马匹,对着巡城校尉还有一众官兵拱礼说道:“陛下有令,知道你等在城门把守,依法对过往路人,官差等搜身办事,严防不测,所以让我等吩咐你们不要为难信使,放他自去。” 听了天子的旨令,无人不敢不从,一律让道,放穿云山信使离去,信使走回马旁,牵回了马,没走出几步,天使拉过他一旁,对他悄声说道:“陛下知道你这一路,要走过许多关隘,怕当地的官府守将为难你,特令我带来一枚金漆令牌于你,让你一路通行,保证这当地的官府不敢纠缠。” 于是,天子使者将那道金漆令牌交给使者,使者答谢天使过后,又再次纵马出发了,果不其然,有了这枚天子亲赐的金漆令牌,一路上的许多关隘守将,官兵等人真的不敢来纠缠他了。 信使这一路历经半月,又到了端王宫内,端王还在王府里修行道学,焚香参拜老君,听闻侍卫说京城有信使来了,端王起身说道:“本王在这里从未听说过天子遣使而来,现在这么到本王宫里来了,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他让侍卫传唤信使来到,信使走进宫里,向端王拜道:“小人乃是穿云山信使,奉了天子命令,特来请求端王相助。” 端王疑惑,说道:“陛下究竟出了何事,让本王相助,我这里一无强将,二无援兵,甚是奇怪。” 信使将怀里那封天子写下的亲笔书信交由到端王手里,还有那封李鹰将军从穿云山写下的 书信,一通交给了端王手上,各位看官,李鹰将军写的那封书信想必大家已经看到过了,而天子写的那封呢? 不要心急,只见天子拆开来看时,信上是这么写的: 穿云关隘万急,胡贼顽固奸凶,窃图神器,更在穿云山图我州郡,望皇叔看在祖上扫清中原,创立盛世不易,力拔豪杰前来援救穿云山隘,朕听闻皇叔治下泰州府上能人善多,特请皇叔派人而去,侄不胜感激。 端王看罢,泪流满脸。他从书信得知皇帝不仅放下身段,称呼为侄,奉他为叔,看完了天子的书信,又将李鹰将军的书信拿来细看,两封书信一一看罢,起身说道:“今国土被胡贼侵扰,本王身为皇室宗亲,不能熟视无睹,让由胡贼胡作非为,来人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端王亲信拱手拜请端王霞下令。 端王让其和信使去一趟泰州府上,去请泰州府的众位好汉来救,贺大人在泰州府见到端王府的亲信,还有穿云山李鹰将遣来的信使,他们对泰州府众人说清楚了这件事,贺大人心知穿云山出了大事了,不敢耽搁,即刻请忍风,如烟,阿弥,云彪丝绒,和穿云山的信使一同出发,前往穿云关上相救,一来一去,这就过了两个多月,他们跋山涉水,一路不辞劳苦,翻山越岭,终于到了穿云山的关隘,那位信使比较累了。 这信使从两个多月以前出发,一路到了京师,又到了端王府,再到泰州府地界,然后和豪杰们返回穿云山,每一天都不曾休息过,李鹰将军知道之后,,他也是心疼手下将士的将军,遂下令让信使好好在营帐内休息,众人不许打扰等等,安排妥当之后,出了穿云山的营帐,一见到忍风等人,他们是多日不见了,现在又重新见面,自然高兴。 李鹰将军说道:“贤弟,自你我一别,已是半年多的时日咯,贤弟走时,是花开灿烂的季节,现在又回到这里来,不知不觉又是春天,时光荏苒,本将军还不曾和你叙说旧事,这趟前来助我,本将再怎么说,也要好好款待你才是。” 有人会问了,这穿云山连次败了两仗,身主将的李将军怎么又有心思设宴喝酒?其实不然,因为现在穿云山虽然打了败仗,但是城池没有受过半点损失,而且还有忍风等人前来助战,这么一来,穿云山上的战况就有救了,更应该好好庆贺一番,你们说对不对? 李将军请众人入宴席等候,李将军坐在主位左边是泰州府的好汉,他们依次坐下,分别是忍风,如烟,阿弥,还有施云彪,右边则是军营等大小将校,头一个便是前面说过的黄校尉。 不多时,宴席上的酒菜已经拿来了,众人把盏痛饮,说些旧事,到了酒醉的时候,李鹰将军醉后吐真言,心里压着的事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座位上放声痛哭。 身为李将军的知己忍风,看了他这般模样,连忙劝道:“将军刚才还是挺好的,怎么现在又这般……” 李鹰将军放下杯盏,对忍风等人说道:“我等确是为穿云山的事情而烦忧,一想起折损的许多弟兄,便心头难过。” 忍风说道:“将军不必难过,胡贼杀害你帐下许多弟兄,我等怎么能够不知道,将军请放心,我等都是江湖儿女,路见不平,定然力助将军,杀败那帮胡贼,还弟兄们一个公道!” 李鹰将军这才收住泪痕,再次端起酒杯,对着忍风和随他而来多的泰州府好汉们一拜,忍风见了,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将军这是为何?” 李将军说道:“众位好汉不辞劳苦,从泰州府出发相救我等,本将不胜感激,却来跪谢众位好汉。” 忍风见李将军情真意切,如果是让他拜谢自己的话,自己作为后辈,身份又不太妥当,遂让一旁的黄校尉扶李鹰将军下去歇息,说他酒水喝多了。才如此这般来着,黄校尉和一帮穿云关的将士正要扶李鹰将军下去。 这时,门外看守的兵卒来报:“将军,不好了,那帮胡贼在邓远的带领下,又来到我关前挑战了!” 李鹰将军毕竟喝了几杯酒,听闻军士来报邓远这厮又来了,怒从心起,真是恨不得一枪刺死了他才解心中之仇,遂让军士备马,上阵杀敌,然后对着黄校尉说道:“你等去营帐内替泰州府来的好汉准备一件衬身的铠甲,随我一同上阵杀敌!” 黄校尉接令已罢,准备了四副英俊的战甲,两副女身的,两副男身的,忍风一行换上了黄校尉带来的那副战甲,真可是贴身定造的一样,每个人都英姿飒爽,骑上快马,跟随李鹰将军,出关应战。 李鹰将军和一彪穿云山的人马出了营帐前,看见邓远横刀立马,站在关前叫战,李鹰一看见邓远这厮,立马破口大骂道:“卖国草贼,前番连次勾结胡贼杀我兄弟,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平我心头之恨!” 邓远听见李鹰叫骂,一时性急,顾不得从人来劝,飞马直取李鹰,李鹰二话不说,也抄起点钢枪和邓远交锋,两马相迎,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败,邓远有心要用计谋对付李鹰,帮耶律兴夺下穿云关,他早已在后路设下一帮伏兵,还是由耶律兴亲自带领,就等李鹰中计,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之后,邓远抄枪往后一刺,卖个破绽,回马便走。 李鹰将军毕竟是要杀了邓远这厮,为弟兄们报仇雪恨来着,他也不管这么多,纵马直追,李鹰将军身后的泰州府一帮豪杰们看见他追赶上去,生怕李鹰将军出什么意外,也怕邓远这厮耍的什么奸计,于是也紧跟上去,四匹马,还有一千多号将士跟在李将军的身后,以防不测。 李鹰将军刚刚转过一道山口,看见密林深深,抬头一见,连天上的烈日都找不着,李鹰将军可不管这么多了,看见眼前的邓远这厮越跑越远,火烧眉毛,光顾着追赶,却没有料到脚下的小道上已经被敌军设下绊马索来了。 等李将军追得正紧,来到绊马索前时,绊马索一声绊响,将他整个人,连同胯下的那匹烈马拌倒在地上,李将军当然心中叫苦了,连头盔都甩到一边去了,邓远见李鹰将军摔倒了,他身后追上的那帮穿云山将士还都没有赶到这里,遂开口无耻地笑道:“李鹰,你这厮也有今天,之前你打我山寨,这仇恨我还不曾报你,现在你既然撞在我的计谋里,还有何话说?” 李鹰将军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哼,卖国草贼,我等为国而死,不似你等,要在胡贼座下卑躬屈膝,纵然是死,也死得其所!而你,百年之后,世人都会痛骂你这等卖主求荣的奸贼!” 邓远大笑,说道:“李鹰,你这死到临头,还有如此多的道理可讲,容我一枪,将你送进阎罗王殿,做个快鬼!” 说完,拨马提枪,向着李将军这边冲来。 毕竟李鹰将军性命又该如何?我们下回再说。 第二百零三章:穿云山好汉对敌 邓远一枪刺来,正要取李将军的性命,此时,山路上转出一个银铠银甲的少年将军,他立马横刀,手执蛇刃,大声叫道:“奸贼!休要伤害将军的性命!” 邓远见有人要坏他的好事,大声骂道:“你这狂徒,看我长枪!” 遂快步赶上,要将前来截杀他的忍风顺带收拾了,忍风不怕他,飞马纵刀。一蛇刀迎将上去,两人交锋,只见邓远将枪一收,想诱使忍风出刀相迎,忍风哪里会中他的招数,他毕竟身经百战了,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全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见邓远收枪诱敌,忍风顺势使出忍家刀法,连番向邓远的枪杆上运招,邓远以前是强贼出身,哪里见过这种招式,被人·忍风用蛇刀杀得只剩下招架遮拦,邓远见再纠缠下去,恐怕不是忍风的对手,他悔恨自己没有下手及时,以至于放跑了李鹰将军,这就相当于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到嘴的鸭子也飞走了一般。 这时,李鹰将军也从地上拾起头盔,重新穿戴整齐了,捡回那把甩掉的点钢枪,又再次上马,见忍风和邓远厮杀正酣,又拿邓远不下,一想到自己差点命丧在这草贼之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李将军也纵马提枪,冲了上去,和忍风两人一起随着邓远厮杀在一块。 三匹马,丁字形互相厮杀,看得是让人眼花缭乱,如同走马观花一样,枪影闪烁,邓远本来就不是忍风的对手,现在又来了个李将军助战,谅他一杆枪该如何应对,于是乎纵马狂奔,哪管什么厮杀,拨转马头便走,李将军和忍风这边见邓远跑了,也不追杀,仅收拾他撇下的那伙胡人骑兵,慢慢的,忍风后面跟来的官军也到了,他们听到自己的将军没事了,还击败了邓远这厮,又打退了骑兵,现在和胡人交战终于扳回一局了,李将军说道:“现在唯独是走脱了邓远这厮,他这么一走,我不能为弟兄们报仇,想起来真是不服。” 忍风对李将军说道:“将军,不用着急,我和如烟,阿弥,云彪等人商量过了,他们已经率着部分军士在半道上埋伏这邓远了,等他来时,就势杀出,这厮定然逃脱不掉的。” 一旁恶黄校尉却大惊失色地说道:“忍风少侠,你让他们在半道上埋伏邓远这厮?” 忍风在马上回答道说:“是啊,黄校尉,此事有何不妥?” 黄校尉听完,只得叫苦说道:“少侠,你有所不知了,邓远这厮向来计谋挺多,我等若是让这几位少侠独自去半道上截击他,这定会中了他的计谋的。” 忍风说道:“那厮会使什么奸计?有这么要紧。” “忍风少侠,邓远现在勾结胡人进攻我朝州郡,只因他有一个十分了得的主将,叫做耶律兴,此人计谋虽然不太要紧,可是却是勇猛非常,我等在这里听闻他有一次只身进山,徒手杀掉几十只饿狼,还是单凭一杆弓箭,现在他正带着大军接应邓远,,万一三位少侠碰上这伙人,绝不是说笑来着的。” ”李将军听完,立马对着跟来的官军说道:“那还等个什么,我等现在便冲杀过去,救回三位少侠。” 忍风也不敢耽搁,生怕去迟一步,如烟等人会出什么状况,这更是他不想看到的,也不愿意看到,于是,李将军,忍风,黄校尉三人带着其余的中原军朝着小道出发了。 三人纵马飞驰在山路之上,眼见树木渐渐稀疏,阳光都能够投射下来,伴随着残影,李将军抬头一见,又是两边高耸的山岗,一连看过去的山峦都十分险恶,山壁上还长着野藤葛草这一类的深山林木。李将军当然怀疑了,于是问身后有知道这里地境的将士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后面跟随着的将士说道:“回将军,这里却是碗口岭的入口。” 李将军一听到“碗口岭”这三个字,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在飞驰的马背上对着忍风说道:“贤弟,我等要加快速度,若是被这帮人在碗口岭,势必对三位好汉不利。” 说完,快马加鞭,只想朝着碗口岭的山岭出发。 邓远这厮被杀得一败涂地,不要命地逃跑,半道上忽然一阵呐喊之声,邓远立住马脚,正要看什么回事来着,只见山峦上旌旗招展,漫山遍野都是伏兵,邓远一看,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遂拨马快走,忽然前路一人大声叫道:“匹夫,休走!施云彪在这里等多时了!” 邓远定眼一看,只见云彪骑着一匹卷毛黑马,将手上的那把太刀用长杆接着,当做朴刀使用,邓远见他只是一个人,却不难对付,于是欺他人少,直取云彪性命,云彪见了,和邓远交战,两人互相打了十七八个回合,邓远因为手臂上还有伤,运枪不便,打到十八个回合的回合,买个破绽,又想跑路,正当他回马朝着土城大营方向退却的时候,只见山路两旁又有两彪兵马杀出,左边一个,英姿飒爽,乃是耶律如烟来着,右边那个不下巾帼,也是一位女侠,身手十分了得,乃是阿弥,她们两人一个用柔剑,一个用长剑,看到邓远来了,顺势截住邓远厮杀,邓远被刚才的厮杀扰得是心无战意,只是随手挡了几招,便朝着土城方向跑了。 云彪顾不得这么多了,管你跑路,该做的我还是要做,只见云彪单身转马追上邓远,如烟和阿弥正劝他不要去追,云彪还没有得手不肯罢休,任由她们劝,那又如何,自己只顾追杀,中原军见云彪这么神勇,军心大振,全都奋不顾身冲将下山,掩杀过去,杀得邓远后面的那伙胡人将士是丢盔弃甲,屁滚尿流,巴不得自己长一对翅膀这么要紧。 云彪赶上,他用长刀一刺,邓远从马后的余光瞧见了云彪刺来,侧身一躲,连忙躲将开来,云彪见他躲开了,连番刺出数刀,各位都知道,这个手上运招,是要比身体的反应速度稍微快那么一丁点的,等到云彪刺出最后一刀的时候,邓远回身躲闪稍微慢了一些,被太刀赶上了,一刀扎中他本来带有箭伤的那种肩膀,新伤加旧患,邓远恶肩膀上当即就血流如注,他只得忍痛快走,旁边有些将士见邓远中刀了,也很讲义气,不管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云彪,也来替邓远挡下刀剑,邓远这才争取了些许逃跑的时间。 见胡人的将士拦住自己的去路,云彪大吼一声,喝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看你们何人 能够阻拦得了我!” 随手一刀连番刺死迎上来的胡人将士,这数刀下去,那帮异族骑兵这就倒霉了,杀得是人仰马翻,血流满地,云彪疾身快要追上邓远时,只见前路一彪人马杀到,大叫道:“中原泼贼,休要伤我军师!” 大家往前一看,正是耶律兴带着大队人马来了,云彪这下满身杀得是血,渐渐脱离了行伍,眼睛都红了,耶律兴拿着腰刀骑着安排骑着那匹疾风快马,在马上抽出腰刀,见邓远来到近前,遂说道:“军师你受了伤,暂且下去疗伤,看我取这帮狂徒的性命,为你报仇!!” 邓远就等主将耶律兴说这么一番话,他轻身退下,回到土城由军医疗伤去了。 云彪见这个匹夫居然走了,大怒骂道:“匹夫,算你跑得快,要是走得慢些,须将你性命取了。” 耶律兴立住马脚,在本阵笑着说道:“哼,狂徒,敢跟我较量么!” 第二百零四章:穿云关战事暂罢 耶律兴在碗口岭不断叫阵,一昧地让施云彪来打,施云彪哪里会怕他,既然要打,好,退缩半步的便是懦夫,别人可能会怕你,独独云彪却不信这个邪,要打,好,放马过来。 云彪纵马提刀,一刀朝着耶律兴刺去,耶律兴为人也不怕你,握着腰刀顺刀一刺,刺将过去,两边对阵,一来一去,打了约莫有三四十个回合,耶律兴纵腰刀而来,云彪用刀一挡挡过,无奈耶律兴毕竟是行伍出身,勇武非常,用尽气力要逼他回防,云彪渐渐对敌不住,拨马朝着原路便走,耶律将军怎肯放过到手的肥肉,管你是谁,照杀不误,遂奔手直取云彪后背使刀,云彪眼看就要给他刺中,当下便好,使劲回身一刀,两刀回撞,噼啪一声锐耳的急响两刀交锋,这时,山路上李将军和忍风等人终于赶来了,看到耶律兴这厮追着云彪,不肯罢休,眼看云彪有性命危险,自己怎么能够视若无睹? 遂一齐向前只见五个好汉,和耶律兴厮杀在一块,这下倒好了,情势立马扭转起来,耶律兴本就刚好能够打得过施云彪来着现在这么多人一起向前,要和他厮杀,换做是谁,都没法抵挡这么多人进攻,耶律兴当然也毫不例外,看到众人一涌而上,哎呀,完了,自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厮杀啊,遂拨马便走,众人这就救回云彪,得胜了一场,战罢回营。 官军暂时得胜,而耶律兴这边则除了丢失掉粮草,还有折损白百来个弟兄之外,其余的都和往常一样,唯独是军中的邓远又受了伤,需要军医疗养。 现在说说耶律兴这边,只因花开两朵,话分两头,作者也无暇顾及,现在暂时先说这耶律兴这边好了,耶律兴此人听说军士报说此仗又折损百来个弟兄,又听闻邓远的肩膀被中原军刺伤,不由得连连叹气,愤愤然地说道:“前番时间我等尚且赢了两阵,眼看就要夺下关隘,为国主建功立业了,却没想到中原军中居然杀出这么多能人之士,这帮人都布吉岛从哪而来的,却是坏了我的好事。” 这时,帐外有人在阴阴的冷笑,耶律兴见帐外有人在偷听,他心想是哪个人如此大胆?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偷听自己说话,于是从主帐站起来,走出来向着帐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留在军帐中的癞子孙四,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孙四之前的行径,现在又被孙四偷听他的说话,更是恼火,揪着孙四说道:“孙四,你怎么在我帐外听我说话,这可是军中大忌,若不是见你之前有过功劳,我等定不饶恕,这下我就放过你了,下不为例。” 孙四说道:“将军,这下不是我有心听你的话,而是在下以为,大人不知所以也。” 耶律兴连忙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什么意思,你等快说出来,否则绝不饶恕。” 孙四摸着下巴的胡须说道:“将军,孙四虽然和你们不可比拟,但是对于中原的风土人情,说到底还是会一些的,那几个根本不是偶然来的将士,也不是李鹰有心要藏匿在军中故意诱你的,你可知道他嗯使得兵器?” 耶律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一个骑黑马的,他使一把太刀,端的十分厉害,居然能够在我手下走那么几个回合,看来也是不可小视之辈。” “何止,还有那个银甲银铠的家伙,他居然在我快要得手杀掉李鹰之时,出手拦我。” 众人顺着那句说话的声音匿声寻去,旦见邓远包扎这肩膀,慢慢地走将寄来,他用手捂住刺伤的肩膀,咬牙说道。 耶律兴连忙扶他坐下,邓远愤愤然地用手拍着面前的桌板,大声骂道:“这几个半路截杀出来的家伙更是该死,我等明明快要逃脱的了,没想到被那个使太刀的家伙,一下子刺进肩膀,倒使肩膀再次受了伤,这仇,我不能不报!” 耶律兴劝邓远说道:“军师,莫忧,在我看来,那几个都是不足为虑的家伙,他日找到机会,一定叫这几个家伙吃吃苦头。” 没想到孙四居然扫了自己兴致,孙四说道:“将军,你们那不曾看到过,那厮本领高强,实话实说,从你们说那个使太刀的家伙时,我已大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不是别人,一个叫做忍风,一个叫做如烟,一个叫做阿弥,还有一个,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叫做施云彪,此人惯用一把太刀,端的是十分厉害,我等若是碰上他,这可不得了,还加上他们的几位,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不小心应对,怕是占不得便宜。” 听了孙四说出来的话,邓远和耶律兴不由自主地叫苦,原来他们都是一路货色,端的十分厉害,耶律兴一屁股坐在主位上,哀叹着说道:“这下好了,那伙江湖豪杰全数来到中原军之边去了,叫我如何对付?” 邓远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耶律姓此时无计可施,看了军中的气色,正所谓哀兵必怨,有几个兵士当即就在军帐外抱怨说道:“我等多日奋战,弟兄们死伤颇多,穿云关还是不曾拿下,这么一道小小的关隘都攻不下,又何曾能够到中原之地去,战事不利,退也不是,战也不成,接下来的日子真不知道如何度过……” 另一个兵士则劝他说道:“你休要说的如此大声,这句话若是给将军知道了,该有你责罚的。” 刚刚抱怨的士兵说道:“罚就罚,端的比在这里窝囊要强,大不了吃一通军棍,心里还更痛快了,比窝在这里念叨生闷气好百倍!” 耶律兴听到了抱怨士兵的话,他问邓远说道:“军中为何这般抱怨?” 邓远对他说道:“将军,这几天来,大军拿不下穿云关,还折了许多弟兄将士们已经心怀不满,再这样下去,怕是仗还来的及打,就要罢兵言和了。” 第二百零五章:耶律国主点将助战 上一回说到这耶律兴和邓远,孙四等人在营帐里听说了泰州侠客援助穿云山的事,又听说军士无心要战,士气低落,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耶律兴思考着说都:“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真不知道是战是和才好。” 邓远说道:“再这么下去,军士们心无斗志,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 耶律兴说道:“我等无非是人少,不能与之对战,不如遣书一封,交由国主发落,你看我们几个怎么样?” 邓远道:“也好,将军既然是拿不定主意来着的,不妨让国主替你拿个主意,是战是和,全由他把握,到那时,兵士须不赖将军,也好。” 随即,耶律兴从主座上拿起笔墨,亲手写下书信一封,用条绳结捆扎好,交到随军军士手上,对拿着书信的那人说道:“这里有书信有一封,你切勿遗失,谨记交给国主手上,事成之后自有重赏。” 兵士接令已罢,将那封书信塞进怀里,埋在军营里牵了一匹快马,快马加鞭顺着宫城出发。 一到了王宫里,送信的军士立马将那封书信交到国主手上,耶律大廖起手看了看这封书信,看罢,叹了口气道:“现在穿云山战事吃紧,孤敌还说要退兵,或是罢兵求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国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殿下一人高声大叫道:“国主何必跟那帮中原狂徒言和啊,是看不起我军中无人么!” 耶律大廖抬头看到只见一位老将军站在殿下,身穿重铠,腰系着箭壶,满脸白发,他拱手对耶律大廖道:“国主,那帮中原狂徒,不过是匹夫而已,老夫一把大刀,胜似当年关王,为何不派老臣前去关前助战,帮耶律将军一臂之力?!” 原来这人姓常,名万胜,乃是武将出身,在年轻的时候,随着先主,也就是耶律大廖的父亲南征北战,这才平定了塞外各个不同的部落,立下赫赫战功,更兼拥有万夫不当之勇,身材高大,人称“勇将军”。 至于这常万胜有多厉害呢,这里也有一段小故事来着,大家喜欢看的话,可以好好阅读一下,若是不喜欢看,大体可以跳过这一段落,话说这常万胜原本是北方人氏,只因他家里贫困,他的父母就将家迁到了塞外,和胡人一起生活起居,因为他原本就不是胡人,长得自然是不一样,胡人眼眶凹陷,鼻梁高壮,他则鼻梁比较低,细细看起来,还是和胡人有些不同的,所以不免受到胡人部落的欺负了,有几个年纪比他稍大的小孩,见他长得身材瘦弱,就像欺负他。 有一天,常万胜和几个胡人小孩独自在山坡上玩,那帮胡人就将他推倒在地上,不断揉打他,常万胜毕竟体格不行,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被那帮胡人小孩当做马骑,忽然,山中一阵响动,众人正在怀疑是谁的时候,忽然从山坡上跳出一只猛虎下来,睁着血盆大口,怪露着眼睛,那帮胡人小孩又怎么看到过在这般状况,吓得要走,没走几步,惨了,这通往山路以下的一条独木桥,因为涨潮被大水冲走了,留下了七八丈长的距离没办法通过,这河水又深,倒使得这帮胡人小孩左右为难,退也不成,走也不是,怎么办都毫无办法。 那头猛虎管你走不走,治好自己肚子要紧,吐着爪牙冲出去要将这帮小孩生吞活剥,倒在一旁的常万胜被落在后面,眼看就要命丧虎口了,忽然朝着草丛摸出一块大石,他心想这下都要死了,不如与这头猛虎拼个你死我活,好歹死之前威风一把,也不枉死来着。 这一番抡打下去,只见双眼全是染红的血珠,那头猛虎被一下子打中额头,猝不及防,强忍着痛,挣扎着跑到山涧去了,常万胜见那头猛虎被打跑了,被他揍的一头是血,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这下子可让原先欺负他的人立马变得由衷敬佩,从此以后,部落之后没人敢欺负他。 常万胜这厮打退老虎的事,被部落首领的儿子耶律氏知道了,耶律氏多少喜欢这种勇武之人,更和他结为生死之交,发誓富贵同享,有难同当,之后,耶律氏统一了塞外部落,他儿子,就是现在耶律国主,更加对常万胜钦佩,待他像自己的上宾一样,允许他带剑上殿,更能参与朝事这么重要。 当下耶律大廖听完常万胜老将军说的话,眉头更加不展,对常万胜说道:“老将军一把年纪了,现在若是贸然去救孤弟,我不是心疼我手下的将士啊,若是老将军有什么不测,必然使朝廷失一支柱,如此,我该如何向先主交代?” 常万胜拍着胸脯说道:“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老臣为先主,国主伺奉多年,愿一腔热血,为国主效力。” 耶律大廖说道:“正是这样,我才不能不关心老将军,老将军为我和先主披荆斩棘 ,这才建立了一番功业,还不曾安享晚年,这又要老将军为国事操劳,孤实在过意不去。” 常万胜说道:“臣宁死也要死在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耶律大廖犹豫不决之时,宫殿忽然走来一人,对耶律大廖毕恭毕敬说道:“国主,我等都是你的臣工,国主为何和老将军商量此事,独不和我等商量?” 耶律大廖再看这人的时候,只见这人长得身材高大,面如土珠,留着一根辫子在脑后,此人也是有名,叫做耶律包树,乃是耶律部落的远亲,原本在塞外的部落生活,耶律氏统一了其部落之后,又将姓氏改成了耶律,这个部落自从依附耶律氏之后,就变成了耶律氏的皇亲国戚,耶律包树为人多谋,在军中担任参将一职,仅次于常万胜,现在他率领满军将校上殿,是因为听闻穿云山战事不利的消息,才过来劝耶律大廖。 耶律大廖一看到是自己的亲信包树来了,论资排辈,耶律大廖须称呼他为国叔,立马说道:“国叔,你既然来了,平时多曾听闻你多言善辩,还能出谋划策,现在穿云山的事,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此一来,该这么才好?” 老将军常万胜还是坚持己见,一心想要亲赴沙场厮杀,耶律大廖却舍不得,两人正在争论的时候,身为国叔的耶律包树心生一计,说道:“国主勿忧,杀鸡何用牛刀,臣保举两人,足可以破敌,夺下关隘。” “愿闻其详,这两人是谁?” 包树说道:“是臣帐下的两名副将,一名叫做夺金魁严禄,擅使刺锤,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个叫做闯云虎何才,此人也是厉害,弓马娴熟,更会用一把六尺重刀,此两人一去,必然将这帮中原之徒斩尽杀绝。” 耶律大廖大喜,连忙叫严禄,何才两人进宫相见,两位将军见到国主亲传,不敢耽搁,都进了宫里相见,坐在大殿上的耶律大廖看着两人,笑着说道:“哈哈,你看,有此两员虎将,何愁中原军不败!” 于是问殿下的严禄,何才两人说道:“两位将军可敢去穿云关前,替孤杀敌夺关?” 严禄说道:“臣虽不才,愿为国主效以死命。” 何才也说道:“臣也不才,甘愿为国主破阵杀敌,建立功勋。” “好!” 耶律大廖兴高采烈,起身对着殿下亲官说道:“好,两位将军十分神武,我等要为两位将军把酒送行。” 常万胜还是不服,说道:“且慢,这两位将军的武艺如何,我等都还没有见过,仅听包树大人说这段话,又如何能够知道两位将军的实力?” 两位将军一听这话,不敢得罪老将军常万胜,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耶律包树对众人说道 :“既然老将军不信,大家可移步到宫门之前的演武场,看看这两位将军的武艺,再试他的弓马,若是老将军不满意的时候,我等无话可说,任由老将军上阵杀敌。” 常万胜这才答应下来,带着众人走出了宫殿,和那帮大臣暂时移步走到宫殿之外,走到外边的演武场外,两位武将张弓开射,全由那帮大臣负责监督,只见这两员猛将一箭一个,全都射中演武场上的靶子,那帮看热闹的大臣们无不喝彩。 常万胜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且看我的!” 遂张弓取箭,也朝着箭靶的方向一射,射将过去,大家一看,哎呀,这箭一下子将两位将军所射的箭头齐刷刷地划开两半,众人无不称赞老将军的神箭功夫。 包树大人则劝常万胜道:“老将军神勇,我等有目共睹,但是国主爱才,况且老将军威风,不下当年,我等让他们两人先去,是为了保全将军,如果战事再次不利,才由老将军出马。” 常万胜这才同意让两位稍微年纪轻点的将军出马,前去穿云关助战耶律兴。 当下,临走出发时,耶律大廖两人各派;额一千人马给他们两人,一共是两千兵马,又赏赐两位将军美酒,财物,还有漆金军旗,以保此仗胜利,正所谓:、 迎敌破阵双虎将,先师下山又一功,究竟这战事如何,我等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六章:严禄何才关前扎寨 上一回说到耶律大廖派了两员虎将各带一千人马前往穿云山地界,一个叫做严禄,一个叫做何才,两人都是弓马娴熟,武艺精通。 只说这两个人到了穿云山的地界,耶律兴一看到山路山旌旗招展,知道是兄长派人来助,和军师邓远,还有孙四一行来到山路上,命军士带着美酒犒赏这帮军士,一看见严禄,何才,几人之前都在王宫里打过照面,耶律兴捧酒设宴招待两人,两人把酒说道:“我等两人多年不曾见过将军了,听闻将军你来边塞之地,行军不利,我等身为国主臣下,特意来助将军一臂之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坐在主座上的耶律兴说道:“两位将军客气,小可有两位将军相助,正是求之不得,又如何敢嫌弃两位将军?两位将军真是客气了,两位将军一路辛苦,来,我等来敬你们二人一杯,今日当一醉方休。” “好!” 将领们相互碰杯,饱饮美酒,连喝数杯好酒,耶律兴把话说到了战事上来,问两位将军道:“将军,你们这次前来,可有什么破敌妙策?” 严禄起身端着酒杯说道:“耶律将军,实不相瞒,我和何才将军两人已经看过了穿云山的地貌。我等想问一句将军,这穿云山的地界纵长,山林草木又多,当以何种兵器才有利于我军?” 耶律兴想了想,说道:“我等致胜于塞外蛮荒之地,是以腰刀快马为先,我想,应当是用快马对敌,方为妥当。” 严禄还没有答话,何才性急,就已经忍耐不住,从座席上跳起来,对耶律兴说道:“将军,却是错也,穿云山高山众多,不利于我等快马疾驰,又有碗口岭,高坡这样险恶的地方,若是用骑兵作战,势必不利,我意,将骑兵改成弓箭,在山路上半道设伏,这样可尽杀全部中原之徒,自己却毫无损失。” 严禄听了何才的话,也表示同意,也对耶律将军说道:“何才之意,确实是我想的一样,我等在山川之地不利于行军走马,使用弓箭骑射,本就是我等部落的习俗,现在用来破敌,正好是恰如其分,将军不要多想,我等愿为将军为先锋,就在今晚,选定穿云山脚下设立营寨,,和中原军一决雌雄!” 耶律兴原本就没有做决定,听到两位将军既然有自己的破敌之策了,他也觉得机不可失,说不定今晚还能有所斩获,所以对两人说道:“好,两位将军,你们手下共有多少兵马?” 严禄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我等手下各有一千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部落之士,我等就用这两千人,替将军去攻打关隘。” 耶律兴有些担心地问道:“那……这样做会不会特别冒险?” 严禄说道:“哎,将军此言差矣,有风险的是那帮中原军,不是我等,将军请放心,国主交代下来的,我等必不辱命。” 耶律兴一下子站起来,说道:“好,两位将军果然不同于常人,胆色英勇,我等敬两位将军一杯,愿为两位祝贺得胜之喜。” 众人再次把盏,痛饮好酒,喝完酒后,严禄和何才相约前往穿云山脚下设立营寨,因为现在天色已晚,还有二十几里的路程,他们要赶在黄昏日落的时候,在山上伐竹修寨,还得要搭棚构建房室,这些都是一时半会完不成的,虽说有两千多号人马,但是毕竟是天黑,做起事情来肯定是没有白天的那么麻利,所以严禄,何才两位将军才这么匆忙,想要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找机会安营扎寨。 两位将军带着人马下山了,留下耶律兴和一帮人坐在宴会上商量,耶律兴说道:“我放才虽说这么答应了两位将军,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本将总觉得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那两位将军虽然弓马娴熟,但毕竟和这帮官军不太熟悉,现在他们这么贸然去攻打关隘,本将怕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情。” 孙四说道:“耶律将军又何必如此担心,两位将军和这帮官军交手,正好让我等找出关隘上的破绽,孙四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计划,可是也有一条计策,要告诉将军了。” 耶律兴当然等不住他卖关子了,急忙问道:“孙四,你可说有什么计谋?能够助我破敌?” 孙四说道:“既然严禄,何才两位将军前去和官军对阵,那帮官军必然倾巢而出,穿云关上必然空虚,我等为何不趁此机会攻打穿云关?若是得手,则可以扩充地界,若不得手,则和两位将军首尾相攻,夹击这帮官军,叫他首尾不能照应,必败无疑!” 耶律兴激动地拍着桌子说道:“好!既然如此,军师,你肩膀受了伤,就不要与我同去了,本将一个人去便行。” 遂做了以下安排:孙四不懂得战场厮杀,军师邓远则肩膀的伤还没好,耶律兴一个人点了三千人马下山,正等着黑夜到来。 话头说回严禄,何才两位将军身上,他们两人带着大军,比耶律兴早出发几个时辰,所以,各位看官则需要按照时间概念,将原本的时辰往前拨一拨,说到这两位将军一到了穿云山下,还没靠近关隘,就命将士伐木建寨,搭建营帐,一切都建好之后,关隘上有些更夫敲着更锣的更夫,打着一更的锣声,当下山上万物俱静,严禄,何才在营帐内却听得十分清楚,何才道:“严禄兄,我等选在什么更次进攻,现在已是一更时分,晚了的话,不好展开大军的行动,而且趁着有些月色,军士们正好能够赶到关隘下叫战。” 严禄说道:“嗯,好,我先去叫战,你留下在营帐内设伏,选上精壮兵士作为弓手,等到帐外人声鼎沸之时,只管放箭,我将这帮中原官军赶到此处,却似杀呀鸭子一般,将他们一个不留。” 何才想要争功,不同意自己的人马被严禄安排下来设伏,说道:“严禄兄,你此话差矣,我等手下尽是能挣善战之人,前去叫阵厮杀的应该是我,你应该选定人马,留在这里设伏才是。” 严禄身为主将,也不愿意设伏,因为他一心想要在国主面前建功立业,还要在耶律兴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在这里窝着埋伏,显然不适合自己的作风,他也不同意,对何才说道:“何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军中都是能挣善战之辈,我军中就是鼠辈?哼,照我说,我也应该前去叫阵攻打。” 两人还没有跟对山的穿云山的官军交手,就在营帐里互相争吵了起来,这对于大军是不利的,一旁有随军的主薄说道:“两位将军既然都想为国主建功立业,但又无法决定谁去谁留,依在下所见,两位将军不妨捉阄为准,这样就不要争论谁前去叫阵,谁去设伏了。” 两人谁都不服谁,何才道:“好,捉便捉。”严禄干脆传唤随军主薄道:“你作为见证,写阄来,我等来捉。” 随军主薄当即就在军帐内些许两张白纸,一张写着“去”,一张则写着“留”,写好了,放在桌上,用个木碗扣着,究竟严禄,何才两人谁去关隘叫战,谁有留守在营寨内埋伏呢?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七章:穿云关夜萧混战 上一回我们说到,何才和严禄两人为了谁去谁留争论不休,而随军的主薄则对他们说,要他们捉阄决定,随即写好了两张白纸,严禄抽了一张,何才又从当中抽了一张,只见何才抽到的是“留”字,而严禄抽到的是“去”字,这下正满足了严禄多的心意,何才也不便多说什么话了,只好让严禄带着人马前去挑战了。 严禄一心想要建功立业,也顾不得何才怎么布阵,先带着人马下了山,跑到穿云山的关隘前挑战。 关上有守城的将士立马将这件事回报到穿云关李鹰之处, 李鹰因此头一回赢了异族部落,他十分高兴,正在军帐中和众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对敌,如烟毕竟是女子,心思缜密,她款身近前,只因军帐中挂着一张地图,上面同样挂着一副穿云山的地形地貌,如烟用手一指,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请看,这里山川地貌极意藏兵,我想那帮胡人定也会设下计谋,在下一场战役中用当中的地势,来赚我等出击,我等却是要做好防备,恐防中了他们的圈套。” 忍风表示同意,话音未落,只见关上有人把守的将士冲了进来,对着李将军单膝拜道:“将军,我等军士在关前把守,看见一位胡人将军咋爱关前叫战,如何是好?” 李将军问兵士说道:“来着可是那个叫做耶律兴的将军?” 兵士回答道:“看着不像,虽然是夜深,看得不太清楚,我等都知道那不是耶律兴。” 李鹰说道:“嗯,不是耶律兴,那人却又会是谁?” 兵士又回答道:“看那人的旗号,写着一个严字。” 黄校尉听到兵士口中说出一个“严”字,插话道:“难不成是耶律兴那厮叫了救兵?” 李将军沉吟半会,对着堂下单膝跪着的将士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兵士起身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将军对着众人说道:“那厮竟然来了,我等还等着什么,不如一一起上阵杀敌?” 随即抽出身旁多的佩剑,耶律如烟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立马劝阻想要上阵厮杀的李将军,李将军说道:“现在我等还在这里做什么?” 如烟说道:“这厮胆敢贸然前来叫战,恐怕是有所准备,刚才我已说过,胡人根据穿云山的地形会设计诱我出战,此事不可小觑,须妥善对待,。 忍风也起身说道:“将军,我也对此事抱有怀疑,夜深之时,能够前来叫阵,一定是不简单,将军,还望小心在在意。” “嗯。那,如烟,阿弥,你们两个是女子,不妨替守住穿云关,如果有什么情况,就请派兵接应,到那时,我等还能有个援手。”李将军说道。 阿弥说道:“好,我等上阵杀敌,恐有不便,也只好遵循将军吩咐,留守关隘,以防不测。” 说完。 阿弥合如烟两人留守关上,李鹰将军,忍风,云彪三人走出帐外,上了快马,带齐了三千步军,出了关隘,一看见严禄,李将军却不认得他,看了好一会对方的旗号,在马上握枪说道:“来者何人啊!” 严禄讽刺李将军有眼不识泰山,对他说道:“哼,匹夫!连你严禄爷爷都不认得了吗?” 李将军怒从心起,飞马直奔对阵,严禄见他来了,手中拿着大刀笑道:“好,让你这厮看看我的本领。” 遂将刀身一迎,猛的刺将而来,李将军在马上看见了,却正好闪过,两马交锋,厮杀在一块,打了约莫有四五十个回合,双方不分胜负,忍风,云彪两人见李将军拿严禄不下,快马向前,赶来助战,严禄却也不惧,又打了四五个回合,终将打不过三把兵器一起使劲,严禄心中想道:“我已下山多时,何才那厮却也设好了埋伏,我等何必与他们死战,且诱他们上山,再让何才设伏杀他。” 心中想完,严禄卖个破绽,回马便走,三人见严禄打不过想要走,怎肯罢休?飞马直取严禄身后赶来,严禄轻骑狂奔上山,李将军在马上大喊道:“不要厮杀胡人,只管捉住这厮姓严的贼将即可!” “杀!!” 漫山遍野的官军杀奔上山,往着严禄的方向而来。 严禄刚刚在山头看见许多官军追上来了,心中暗笑:“哼,好,这厮官军却中了我等的圈套,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正要这么打算时,只见西边山林里冲出一彪人马,直取穿云关而去,严禄傻眼了,他还没弄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山上的大半官军全都像潮水一样退去了,往穿云关那边靠拢,原来啊,这西边山林中的那彪人马却是耶律兴,他已按照孙四说的计划,要偷袭穿云关,夺得头筹,没有料到这帮官军居然回防这么快,而李将军也十分害怕,怕关隘有失,所以勒令所有人回援。 眼看就差一步就要成功来着,这下可就气坏了这个严禄,严禄在马上大叫,叫耶律兴住手,可是两山之间离得甚远,耶律兴行军又十分迅速,如何能够叫住?不一会儿,官军全都散退了,只剩下自己本部的散兵撤回到了山上,严禄没有办法了,既然是这样,就只好先回营寨,再问耶律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耶律兴此时率领着本部人马,趁着官军出关无防,偷袭关隘,来到城池叫骑兵点起火把一招,黑通通的,什么都看不见,原来经过刚才一场混战,时辰已经到了三更时分,夜色正深,守城的士兵都被调走了,关内只剩下一千多人马,还分散到各处山头把守,留守关上的士兵仅有百来号人马,看到关下耶律兴带着几千人马来了,他们都惊恐无比,躲在城墙后面不敢出来,耶律兴叫人架竹梯上墙,被耶律如烟看见了,阿弥正在如烟身边,看见此等状况,知道这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遂拔出长剑,一剑将梯子砍断,那帮想要翻越关墙的士兵就惨了,还没走到一半,连人带着梯子翻落到下面,生生地摔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兴骂道:“匹夫!我数三声,你们尽可以出来投降,若是有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阿弥骂道:“奸贼!你等竟敢犯我中原州郡,叫你们有去无回!” 耶律兴说道:“我大军在此,你们城内倾巢而出,仅剩百来号人马,要抵挡我的大军,简直是螳臂当车!识相的快些开关投降,否则杀将进去,男女老幼,鸡犬不留!” 阿弥还是你不服气,想要回骂,被耶律如烟止住,如烟这时候开口了,对耶律兴说道:“耶律将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中原大军得知你等来攻穿云关,决不会放过你等。” 耶律兴哪里信这个邪,他压根没把关内的百来号人放在眼里,口中叫嚣道:“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等人马俱多,不下半个时辰,便能攻破关隘,你等伸长脖子等待一刀一个,讲你们如数斩杀。” 阿弥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关下大骂道:“好,那就放马过来。” 随即,耶律兴招呼众人马一起向前,准备好云梯楼车,一起向穿云关发起进攻,如烟和阿弥两人则和众军士在关前放箭,一时之间,万箭齐发若如倾盘大雨,骤然而至。 这下那帮胡人铁骑可是受了苦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弓箭,死伤无数,当下关前尸横片野,血流成河,耶律兴在关前招呼人马一同向前,可是无论他如何进攻,都被中原军的强弓硬弩射退,寸步不能前进,一连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拿得下这道关隘,真是退也不得,,进也不得。 这时,在山谷下忽然一员猛将高声大喝道:“耶律兴!你这个奸贼,胆敢带着人马前来偷袭,先吃我这一刀!” 耶律兴猛然回头,一看,哎呀,心中叫苦,原来是施云彪!施云彪平生不曾在战场策马飞奔,现在被他找到机会,多少不会放过,遂直冲上来,要跟耶律兴斗个你死我活。 耶律兴见了云彪如此勇猛,心中思索道:“这厮来了,决无好事。” 话未说完,只见云彪后面出现大队中原军队,虽然还是夜深时分,山中的地貌地形看得不太清晰,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中原军的旌旗满山,哎呀,这么一来,自己倒是腹背受敌了,耶律兴为人又不甘心这样退兵,况且还死伤许多兄弟,现在一走,又怎么跟这帮死去的弟兄交代?可是眼见背后中原军又杀来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施云彪忽然策马杀到跟前,耶律兴习惯性地抽出腰刀一挡,挡过攻击,打了没七八个回合,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太妥当,应该早做决定才是。 其后又打了不到两个回合,耶律兴终究想退,遂卖个破绽,对着身后的骑兵喊道:“弟兄们,休要恋战,我等先退回土城再作打算!” 哎呀,这么仓皇一退,关前的弓箭齐放,后背又遭到了中原官军的截杀,死的人更多了,其余的骑兵被两下夹击,顾不得这么多了策马便走,至于拿着的旌旗还有粮草一类的,可不管这么多了,挣脱回性命才是要紧。 施云彪跟随胡人铁骑杀的正欢,眼睛都被血染红了,直追上去,一马当先,阿弥在关上见施云彪仍旧不舍地追杀胡兵,大声叫道:“云彪兄弟,休要恋战,先回关上再说!” 云彪听得关上有人大叫,知道是阿弥劝阻,在也觉得这样追杀下去,恐怕不是耶律兴的对手,反而会中了他的圈套,遂没有继续追下去,而是立住马脚,等待后面大批军马到来接应。 过了一会儿,李将军和忍风从山下赶来了,一看到地上的胡人尸首,对云彪说道:“云彪兄弟了得,居然凭借自己单枪匹马,一人之力击退胡贼,现在正好,我等回军关上,设宴庆功!” 云彪对着李将军敬礼说道:“刚才一战,并非是我等的功劳,乃是关上的将士死守不降,这才使得耶律兴这厮无计可施,退回土城。” 李将军说道:“好,我等总算又将这伙贼人全数打退,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随后,他和忍风,施云彪等人返回关上,准备庆功。 第二百零八章:土城设酒议和 上一回,中原军和胡人骑兵在穿云山大战,结果,耶律兴这厮在没有通知严禄,何才的情况下,居然被官军夹击杀得大败,对于这次失利,他显然感到心愤懑,又听随军将士说这次折损人马,粮草甚多,大部分人都是在关隘前被乱箭射杀来着,这下更是郁闷。 好了,先不说这耶律兴回到土城军营中如何对策,我们先把话语说回李鹰将军这边,李将军多亏了泰州府的一众好汉帮忙,才击退敌兵,心中自然高兴,当下和众好汉相约在穿云关的土城设宴庆贺。 黄校尉先是干了一壶烈酒,捧着酒杯喜笑颜开说道:“将军神勇更有诸多好汉相助,才使我等一改局势,胡人更是为此闻风丧胆,此乃朝廷之福。” 李将军一听,哈哈大笑说道:“黄校尉,此事全赖这江湖的豪杰,并不在我,现在敌兵失利,终于使我边境太平,我等当然要痛饮一杯,这才应景。” 众人喝了一杯,如烟只见在座下轻叹一声,李将军有所怀疑了,对她问道:“如烟姑娘为何这般不快?难道是本将怠慢了你们几位?” 如烟放下杯盏,说道:“绝非如此,将军盛情,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件事,牵挂在如烟心头,让我不得不担心。” 李将军不解地问道:“如烟姑娘所担忧的是什么事情?” 如烟说道:“这敌军现在刚被击退,若趁此时我等宴会的时候偷袭,怎么能够抵挡?” 李将军笑道:“哈哈,如烟姑娘,你不必担心了,耶律兴这人,我之前和他交手几次,不过是武夫而已,他又怎么能够想到趁着我等宴会,又集结大军前来进攻?在我看来,这厮不过是虚有其表,不值一提。” 如烟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耶律兴这厮是没有什么智谋,可是他手下孙四,邓远之辈,那都是善用计谋的小人,不得不防,更加上这厮还增添了一员猛将相助,如今正似如虎添翼,将军还是小心为好啊。” 李将军觉得如烟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就传令帐下的军士,将原有的防线稍微拉长一些,从关隘前一直延伸到山谷之下,只要山谷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速来回报,除外,还命探子埋伏在通往穿云山的小路险道埋伏,旦有人马嘶鸣的声音,也回报关上,做好准备应对。 看官们可能会问了,这对面的土城耶律兴到底有没有想到要趁此机会,偷袭在关上宴会的士兵呢?别着急,看下去便知道了,耶律兴一回到土城大帐,气得将腰上的腰刀摔在地上,一旁的邓远,孙四此时正坐在旁席,看着他的举动,问道:“将军这次回来,固然是损失了些粮草,兵马,但将军为何要如此失态,把你随身佩戴的腰刀扔在地上?” 耶律兴气得大骂道:“匹夫,真是可恨,原本我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有料到姓施的那厮坏了我的好事。。” 邓远说道:“虽说是施云彪再该死,但将军也不要如此气恼,自古有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虽然失利,不代表中原军能够得到便宜,将军就不必烦心了,等在下伤势好了,再与将军一同设计陷他,替我等扳回一局。” 耶律兴这才从地上捡起那把刚刚扔掉的那把腰刀,系回腰际,又重新入座说道:“可恶,我发的不是那厮姓施的,而是严禄,何才这两人,我等同是为国主效力,看到我等败走,他们两人居然在营寨熟视无睹,任由我等被中原军夹击,如此无情,还说前来助我,真是想起来都是一把火。” 本来就是耶律兴他瞒着在山上扎寨的两位将军,偷偷地趁着天黑去袭击穿云关,现在又说这两人没来救援,你看,事情就是这么巧,误会从此结下了。 孙四听了耶律兴的话,他本身不是善男信女,一听到两位来援的将军见死不救,孙四此人就想着从中离间。 孙四却说道:“那两个将军如此无情,你和他们都不过是为国主效力,那两个真不是个东西。” 邓远止住孙四说道:“孙四你不得胡说,耶律将军和他们两人想是有什么误会,才一时没有援救,在我看来,不如设下一通酒宴,宴请两位将军前来,跟他说明此事,说不定能找到误会之处。” 耶律兴几乎认定了他们两个见死不救的事实,连听都不想听,一想到自己昨夜这么狼狈被官军夹击得大败,这么一来,更加不肯原谅他们两人了,于是对他们说道:“军师不要替他们说好话,他们明明看到我等被中原军杀得狼狈而逃,现在却又说什么误会,怕不是误会,而是有心来着。” 孙四只顾一昧地冷笑而不说话,邓远怕自己帐内猜疑,不利于行动,所以继续劝阻道:“将军休要如此,我们现在正和官军对敌,先要各自团结才是,将军听我一劝,在帐中先设下酒宴,相约两位将军前来,有什么误会的,都三言两语一同说出来,不要这么猜忌,却是我军不利。” 耶律兴说道:“好,军师,我等且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才同意与他们互相说情,若是换做其他人,都半点情面不可能讲的。” 邓远见此事终于有机会可谈,遂派人去通传两位在山下扎寨的将军,前来土城营帐内化解误会,这边也下了宴席,只不过和穿云中原大军的不同,中原军摆的是庆贺胜仗的宴席,而这里则是摆的和头酒,两者不可相比。 至于严禄一回到寨内,何才在营中埋伏了一夜,全然没有见到中原军的到来,却看见严禄灰头土脸地带着残兵回寨,何才恼严禄抢了他下山的功劳,故意说道:“严将军,为何不见你带着中原军前来,难道你已将他们全数打败了?” 严禄见何才话中有刺,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 何才说道:“哼,严将军不听我劝,这趟若是由我亲自带人下山,又怎么会有这等遭遇?” 严禄满脸羞惭,道:“耶律兴这厮真不是个好人,我等本来已经将那帮中原大军引诱上山了,却没想到半路被这厮偷袭穿云山隘,才使得原本上钩的中原军又折返回去,煮熟的鸭子还没送进嘴里,眼睁睁却见他跑了,实在不甘。” 何才道:“这么说来,耶律兴这厮怕不是要抢在我等的前头,利用你我牵制那帮中原大军,自己却坐守渔翁之利?” “我想八成是了,头几回他连连折损兵马,被中原大军杀得大败,现在我等前来援助,他这厮却想的倒好,让我等来正面和这帮中原大军厮杀。” 何才道:“呃……这么看来,他这厮甚是奸诈,我等又为何要容忍他,严禄兄,你我只管好自己便好,耶律兴旦有其他不便,也不去理会他便是了。” 看来,胡人部落这边还没来得及合作,误会就越来越深了。 两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就听到寨外有军士来报,说是耶律兴特请两人前往土城一见,设宴款待他们。 严禄,何才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对此都表示怀疑,耶律兴这厮居然无端请他们到土城设宴相待,怕是有什么企图,何才说道:“这厮派人来了,我等可去不去这趟宴会?” 严禄说道:“既然他设下酒宴,定是别有所图,我等不必怕他,且去土城一道,看这厮有什么话说。” “好。” 两人出了营寨,骑上快马,嘱咐随军的主薄妥善安排寨内的一切大小事务,若是对方前来攻打,就坚守不出,速来土城回报,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严禄,何才两人这才慢悠悠地往土城方向而去。 土城归门郡所管辖,又称为门城,话说这两位将军到了土城的大帐,刚刚走到里边,一看到耶律将军的脸色都有些许不对劲,便自觉想要离开大帐,被邓远一把拦住,邓远忍痛起身从座位上起来,劝说道:“两位将军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帐,耶律将军为你等安排了酒宴,昨晚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再提它。” 耶律兴仍旧是黑着脸皮,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两位将军被邓远这么一劝,现在走的话,倒是显得自己太不够意思,其后又回到自己的座席上,邓远看现在才有机会,吩咐帐内的军士替两位将军倒酒,两人看了,见耶律兴虽然是面前倒了一壶酒,可是还没有动作,自己身为国主派来的部将,身份怎么的也不能和耶律兴相比,见耶律兴没有喝酒,自己怎么敢先饮。 邓远见帐内的气氛不对,捧着酒杯道:“耶律将军,这酒宴虽然是你设下的,但是你不先饮,两位将军又如何敢喝上一杯?望将军不以为介,昨夜的事,我想两位将军绝非是存心的。” 耶律兴好坏都藏匿不住,听得邓远这么说,于是发火了,“啪”地一下将酒碗酒杯全都摔在地下,两位将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对着耶律兴道:“将军这是何意?” 耶律将军不满地说:“何意?这是你们倒清楚的很,却不知道昨晚我被中原官军两路夹击,死伤兄弟无数,你等在山上扎寨,各有一千兵马,为何不来援救?” 严禄申辩道:“将军差矣,我等昨天行军之时,已经跟你说过,要前去关前叫阵厮杀,昨夜一更时分,我等前去关前叫战,没想到将军竟引一路人马在山路上埋伏,打算偷袭穿云关,结果那帮官军知晓了你的计划,折返回去。此事绝不怪我等无情,而是我等已经跟将军说明过了,要用伏兵之计射杀中原大军,何才正在山路上设伏,来不及相助,我等已经上山,如果轻易下山,恐怕会因此陷入重围。” 何才也说道:“耶律将军,这事确实全不怪我等。” 耶律兴反问道:“难道这件事还怪我来着?” 何才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烈酒,继续说道:“耶律将军瞒着我等前去偷袭,事先没有说明此事,要怪,就怪将军一时贪功,才致使此次失败。” 耶律兴气得满头冒烟,起身说道:“两位将军,这就是责怪本将了?” 严禄见这件事已经说开,没办法拦住何才了,才又说道:“将军,我等毕竟是为救你而来,你瞒住我等行事,遇事不利,又如何将这事推脱我等不来相救?” 两边争论不休,吵得是面红耳赤。 邓远知道现在必须得自己出马劝阻了,否则这么下去,自己内部就要内讧,没办法继续和中原大军对敌了。 邓远起身说道:“好了,!诸位将军!” 两边还没有住口的意思,反而是越演越烈,你我唇枪舌剑般吵个没完。 邓远忍不住了,骂道:“好了!现在中原军正在对山等着看我们笑话,几位将军若是这么吵下去,官军都不用来打,我等自己倒坏在自己人手上!” 耶律兴,严禄,何才这么一听,立马停住争吵,不一而同地回到自己的座席上,默言不语。 邓远说道:“中原军就在眼前,将军定要同心致力,一同破敌才是,在这里吵个没完,直让官军看你我的笑话。” 耶律兴叹了口气道:“哎,几场战役下来。。我等是连连折损弟兄,再这么耗下去,本将看军中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严禄,何才各自也叹了口气,帐外看守的士兵忽然奔来相报,说是军中有士兵连夜逃跑,拦都拦不住这么要紧。 耶律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法子啊……” 他离了座席和邓远,孙四,严禄,何才等人走出营帐之外,只见呼呼吹来的山风,却是透骨的冰凉。 邓远说道:“现在折损兵马众多,军士心无斗志,耶律将军不如遣书一封,和对山穿云关的李鹰罢兵议和,争取时间整顿兵马,改日再来厮杀。” 耶律兴低着头,沉吟不语,对他来说,是战是和,现在都难以抉择,战事既然是他发起的,现在又要议和,想必还是让他决定。 第二百零九章:耶律兴遣使议和 严禄,何才等人参加了耶律兴的赴会,军士回报说军中逃亡了许多将士,让耶律兴十分为难。他想着跟中原军讲和,来防止军士继续心无斗志地作战下去。,可这一点又无法从心头说出,邓远见了此情此景,都看在眼里。 严禄,何才两人告退,耶律兴不便劝阻,让其离开,到了山下,两人修筑营寨,准备抵御官军前来厮杀,而土城中的耶律兴等人则留在大帐内,和邓远,孙四两人商议该怎么决断,是战是和,还要听取一下他们的意见。 邓远说道:“现在两军对峙,消耗甚多,往常我等驻守边疆,军士还能够有片刻分神,现在战端一开,于军不利,所谓求和,不过是让李鹰这厮同意,按我来说,耶律将军忧虑的并无道理。不如写信一封,遣书下到穿云关,暂时罢兵。” 孙四听完,摇了摇头说道:“耶律将军和邓远大人说的,我都不十分同意,议和一事,看来很难,只因之前我等将官军信使无故枭首,立在营门之外示众,深仇大恨,谅李鹰那厮又怎肯罢休?议和之事,绝不可谈。” 耶律兴还是那句话,他想要坚持试一试,就命军中的主薄,写下一封亲自向李将军道歉的书信,带在身上,由这主薄亲自走一趟穿云关上,将这封议和的书信交到李鹰将军手中,答允如果中原军同意议和的话,他会单人匹马来穿云关上赔罪道歉,至于成功与否,就要看天是否如人所愿了。 话说这随军主薄带好了书信,接了命令,似箭一般往山下出发了,临走之时,他心里还没有底,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耶律将军之前杀过一次信使,这次让他前来送信,搞不好自己倒成了耶律兴的替罪之羊,也会被中原军杀掉,他心里犯着嘀咕,到了关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要是自己这样进去,怕不一下子被中原军捉住,军前正法,死得也太可怜了点,于是他就干脆立住脚步,站在原地慢悠悠地走也不是,退退也不是。 “耶律将军既然已经派我前来,这差事没办法推脱到其他人身上,死也是我一个人死,没个人可怜。” 拿信主薄心中不安,不知不觉脚步已走到另一侧山嘴,看见穿云山下有一座酒馆,当中立着一只酒旗,主薄思索说道:“即便是知道要死,倒不如先去饱餐一顿,做个饱鬼,也免得黄泉路上饿着。” 正这么想着,下了山道,一步步走下山嘴来,到了那间酒馆门外,走将进去,又寻了张竹椅坐下,酒馆内有些来来去去的跑堂伙计在忙进忙出,主薄随手拿出一锭银子出来,对其中一个跑堂伙计说道:“伙计,且给我拿些好酒好肉来,有的是银两给你。” 这话说出来不要紧,却被酒馆主人知道了,伙计听到他叫唤,要从柜台上端来好酒伺候,,酒馆主人对齐打了一下眼色,示意其退下,让自己伺候这位大爷。 酒馆主人端着酒,拿到主薄跟前,往常的时候,酒馆主人总要跟来往恶客人寒暄几句,问候一下他从哪里来,然后要到哪里去等等的事,客人一般都会说几件家常,有些不愿意说的,那就算了,酒馆主人对眼前的主薄很有兴趣,因为从他出手来看,并不像是过往的旅人,或者客商,能够付的起一锭银子用来买酒的人,多少有些背景,酒馆主人按照惯例开口说道:“客人从哪里来?” 主薄无心回答,见他问自己,又不好意思不回答,随便说了一句:“从塞外来。” 酒馆主人走到门外,看着门前的山势地貌,继续问道:“哦,呵呵,客人既然是从部落来,可曾听说过最近这几个月来的穿云山之事?” 主薄给自己斟了杯酒,开口说道:“当然知道,这中原地界的官军和胡人铁骑互相厮杀,想来也是奇怪,唯独是你这店主人不怕死,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能够光顾着酒馆的生意。” 店主人冷笑道:“哎,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副担子挂在肩膀上,就算它有千斤重,也不敢轻易放下,哪里像客人一般潇洒,大战在即,还能悠哉悠哉地喝着美酒。” “哎,此事全然不要提了。” 主薄说道。 “哦,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店主人不解地问。 主薄说道:“不提,不提也罢。” 店主人这下更加感兴趣了,他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撬开这厮的口,要他说出来究竟藏了什么秘密,遂走了过去,用手轻轻将放在他桌前的那壶酒提起来,主薄就要伸手去拦,说道:“这酒是我花钱买的,你且拿走是什么意思?” 店主人佯做笑意,道:“客官有所不知了,既然你肯来光顾小人的店面,出的起好价钱,常言道,这货只卖于识主的,小人且换一盅好酒给你,让你喝个痛快又怎么说。” “好,好!” 主薄一口答应,店主人又返回柜台换了一壶酒给他,主薄当然是没有管这么多了,谢过店主人之后,就大碗斟酒来喝,喝不到半碗,只见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噼啪”一下摔在地板上,原来,这酒店主人是穿云关上的施云彪,他在昨天因为听得李将军要紧守关隘,所以自动请缨下山,扮做酒店商人,还有四五个兵士化妆成的跑堂伙计,到山下开酒店为名,查探山中敌情,现在正好被他撞见这前来送信的主薄,这下倒正应了那句俗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哪里不走,正好撞在施云彪的手上,哎呀,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从这人一走近酒馆时,施云彪从他的眼色中就看出来他不对劲,又见他出手阔绰,必然不是等闲之辈,才头一天下山,现在正好给他撞着这厮,既然下手麻翻了他,现在却是查清楚此人的来历,以来应对。 究竟这主薄的下场又会如何?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章:主薄乞命回报土城 上一回说到,有关这穿云山的主薄在山路上见着一个酒馆,因此在里面打算喝个痛快,再去关前呈递书函,没想到酒馆主人竟是施云彪乔装打扮的,用来迷惑对山的,这下好了,撞在这阎罗王手里了,施云彪用下了麻药的酒水勾兑,麻翻了主薄,主薄这厮没有防备,吃了麻酒,倒在地上。 施云彪这下不客气了,将他似抡洋葱白菜一样,齐刷刷地剥了个精光,将那封耶律兴写下的书信拿出来一看,从头到尾细细看罢,哎呀,这厮真的该死,施云彪命人将他在酒馆的柱子上吊起来,一桶水倒过去,主薄被那桶水由头冲到脚板,自然就醒了,见了酒馆里的众人,再看看自己身上这般赤条条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打家劫舍的山贼,快放了老子,若你们几个执迷不悟之时,定要你们承担后果。” 施云彪不屑地说:“呸!你端的想的天真,以为我等却是那打家劫舍的山贼也?谅你这等眼力,又怎么能去关上议和?大不了送死罢了。” 主薄见自己的事情瞒不住了,连忙说道:“知道我等是耶律将军帐下的人,还不快放了我?若是被对山知道了,你们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将军腰间那把刀快!” 哎呀,可怒也,端的好大脾气,施云彪忍不住了,抄起酒馆放着的挑水担子就给了他一棒,喝道:“匹夫,你以为那耶律鸟贼是谁也,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施云彪一身武艺,休说那耶律兴自己一个人来,就是他带着大军前来,我等也不惧他!中原官军端的个个一身武艺,他不来还好,要是来了,我一刀一个,连他一块剁了。” 这主薄毕竟是文人出身,没有这等胆魄,听到施云彪要杀他的时候,脚下已经发抖了,常言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更何况现在被人五花大绑绑起来在酒馆里,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用不上了,主薄只得求饶道:“众位好汉。这事是小人错了,求你们放了小人,让小人还了这趟差事,求个性命回去,否则在耶律将军面前,小人真不好交代。” 施云彪道:“不用劳烦你走了,我这里有的是人,既然玩呈递书信,又何须大人移步关前,我替你走这一遭,至于你,怕他个鸟,你且回去,叫那耶律兴小儿回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他若是怪罪你时,我替你出头。” 说完,拔出太刀来,主薄吓得气都不敢喘一口,施云彪齐刷刷地将绑缚他的绳索给切断了,拿着刀对他说:“你走吧,如实将我说的话告诉那耶律小儿,要是有半个不对,教你吃我一刀!” 主薄不敢不从,只得撇下书信,逃回土城去了。 施云彪自从在主薄身上搜出那封书信,又得了他一身的银两,且将银两都分给和他一块的军士们,那帮军士自然心中高兴,都称赞云彪是个好汉,又把书信亲自送到穿云关李鹰将军处。 当前,李将军和黄校尉,还有泰州府的一众豪杰在帐前商议,云彪将书信呈递上去,李将军看了这封书信,对云彪问道:“云彪兄弟,这封书信到底是怎么来的?” 云彪将麻翻耶律帐下主薄一事,告诉给了李将军,李将军听了,眉头紧凑。 施云彪不知其意,问道:“将军何故不乐?” 李将军回答道:“这下得罪了那主薄,他必然心怀恨意,回去对耶律兴说明此事,已耶律兴的为人来看,必引大军攻打关隘,又要死伤诸多弟兄。” 施云彪叹了口气道:“哎,是我一时疏忽,早知道干脆一刀杀了他,免除后患,现在放他回去,又连累了众位。” 李将军起身道:“此事不怨你,云彪兄弟,还有帐下一帮弟兄,耶律兴知道此事过后,早晚回来替主薄一雪前耻,你等好生在意,他若来时,我等也不要惧他,与他厮杀不怕,中原官军从不怯战。” 帐下一众豪杰都回答道:“是!” 受令已罢,云彪告退回酒馆继续探听四周军情消息了,其余的人都打好十二分精神,摩拳擦掌准备和胡人厮杀。 说回到那送信的主薄身上,这厮被剥了个精光,他是受了耶律兴的命令来的,现在一件不挂的回去,书信没了不说,还丢失了自己的颜面,不敢回去,只在山下一棵松树下思索回去的对策。 主薄思索道:“现在回去,耶律将军见我这等模样,发起火来不是对头,我等且等到深夜的时候再回去,胡乱推说被山贼劫去书信,也许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刚要这么打算,只见山中草丛一阵响动,他立马吓得跳起来,冲口说道:“难不成又撞上那伙贼人?完了,我等刚刚虎口脱险,现在又落在这厮的手上,小命怕是保不住咯!” 正这么想着,只见松树两旁的灌木草丛冲出一伙人马,为首的几个头穿兽毡帽,脚踏乌漆鞋,都是异族胡人打扮,见了主薄光着身子,又认得他,原来这是耶律兴手下来回把守的军士,他们负责巡哨看山,没想到给他们碰见派去送信的主薄,见了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地哈哈大笑,主薄当然气得大骂,说道:“你们几个没长眼力的家伙,还不给老子拿衣裳来,我等在耶律将军前定说你们的不是!” 几个巡山的胡人听他这么说,不像是开玩笑来着,都不敢有违命令,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主薄批着,主薄得了衣裳,在胡人军士的带路下,又返回到了土城当中,面见耶律兴之后,将山贼盗去书信一事告诉给了耶律将军,耶律兴也情知这件事不怪主薄,所以就暂且不追究了,但是孙四不从,追着问道:“我等在这里多时,不曾听说过有山贼占据,更何况两军交战,这般草贼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虏人钱财?” 耶律兴怀疑道:“确实,本将也以为不妥,哪里有草贼如此大胆,竟然敢夺我书信?” 然后问主薄道:“我且问你,这人长得什么模样?” 主薄回答道:“那人长得精瘦,浑身没半点粗肉,腰间带着一把太刀。” 耶律兴愤然而起,骂道:“这厮莫不是施云彪!” 主薄说道:“将军何故知道他的名讳,他那厮还放言说道,让将军亲自与他厮杀……” 耶律兴这么一听,怒从心起,忍不住了,骂道:“来人,取我战甲来,此人屡屡欺我,不能容忍,我等誓要生擒此人,将他碎尸万段!” “将军且慢!” 耶律兴要下山和施云彪决一死战,被人劝住,这人是谁?我们下回再说。 第二百一十一章:主薄再中酒宴计 上一回说道,被耶律兴派遣下山送信的主薄终于回到土城大帐,耶律兴得知了施云彪从中做梗,夺走书信的事,原本他也是一心想要议和来着,现在被冲昏头脑,哪里还管议和不议和?当下大骂施云彪道:“此贼三番四次害我,我等要将他粉身碎骨,以解仇恨!来人啊,取我战袍战铠来!” 话音未落,帐下有人来劝阻了,只听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将军,休要冲动。” 耶律兴不满地说道:“这件事叫人如何忍让?施云彪这厮真个欺人太甚,夺我书信便罢了,现在又让送信主薄对我说这话,不是咄咄逼人是什么?” 这劝说耶律兴的人是谁?原来是帐下的二把手,绰号金钱豹子的邓远,他情知施云彪是有意为之,遂劝阻耶律兴一定要三思,千万不要冲动。 耶律兴显然没有看出此事背后的端倪,主薄从上山的那刻开始,就已成为中原军的传信之人,不管其如何,施云彪只是一心想要耶律兴亲自带人厮杀,邓远看透其所想,开口劝说邓远:“将军现在一时冲动,正中施云彪这厮下怀,在我看来,不如继续派人下山进关,再次议和,若是李将军同意,这事就此罢了,若是还像上一次一样,欺我信使,正好让我等找到借口,继续攻打关隘,这一来,不正好绝了军士之心?” 哎呀,这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耶律将军十分同意,当即同意了邓远的观点,他明白此举还能振兴士气,难免自己会有所动心,又请前次送信的那个主薄来,让他再带一封书信,这次写下的书信,比上一次态度更加谦恭,信上大谈两国永结友好,不再侵犯之事,还是由这位主薄去送,耶律兴把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上,主薄虽然心中猜透七八成了,可不敢不要,只好一手接过这封书信,战战兢兢地下了山,临走之时,耶律兴还安慰他说道:“主薄,这事并不怪你,现在军中的将士听见中原大军的名号,无不闻之色变,本将思来想去,觉得这趟差使,还得还是让你前去才是,你不要负我,把书信交到李鹰那厮手上,早日快回,本将定有重赏!” 主薄受命已罢,带着书信下了山,没有骑马,走在山路上,这趟距离能有个二十多里,用现代距离来换算的话,大概就是有个十多里的路程,所以不用骑马就可以当天返回,话说这主薄是一更下山,走到山下,差不多一更三刻了,当晚,北风呼啸,春天呼就起了倒春寒,主薄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心中总是不安,只因之前遇到过云彪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所以这一趟,他更叫小心,时刻注意山路两旁是否有人,正这么想着,只见山路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响动,他心中想道:“哎呀,正是倒霉,难道又碰上今天那杀不绝的贼人了?” 可是他想错了,山路上转出一彪军马,为首的那个头戴戈巾,身穿锁子甲,手提大刀,主薄在夜色山路上定眼一看,只见那彪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山下扎寨的何才,此时此刻,他正带着人马在山路上巡哨,没想到给他撞见耶律兴帐下前去送信的主薄,何才有些怀疑了,他也纳闷为何要派一个文弱书生下山,前去对山交涉,原来啊,这耶律兴自从上次和严禄,何才两人有了裂隙,帐内的军情消息点到即止,就不一一传达两位将军了,说明耶律兴此人还是对两人抱有不满,何才没有得到土城上多的情报,有所会怀疑,可他又想知道耶律兴酒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所以就滚鞍下马,走到主薄跟前道:“主薄大人现在要去往何处?” 两边虽然不和,但是主薄不能得罪眼前的何才,只好开口说道:“奉了将军的命令,下关向李鹰那厮呈递书信。” 何才他打着眼色说道:“书信?两边交战,却是有什么书信,要瞒着我也?我和严将军身为助战将军,主薄大人既然知道些风声,何不告诉我?” 主薄有了前车之鉴,也学的精明了,推说道:“将军,我等乃是宵小之辈,又如何知道这信上的内容,还望将军不要阻拦,容小人快些下山,早去早回才是。” 何才见他一心要走,又不肯将信上的内容说出来,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他设下一计,开口说道:“哎,主薄大人,这又何必着急,先到我等营寨处,我已命将士安排了酒宴,专一为主薄大人接风洗尘,还望主薄大人,看在小可的面上,不要推辞。” 主薄大人情知这趟何才必然不怀好意,可是自己手无寸铁,又如何能够推脱得过,只好依从了何才之言,就这样,一彪人马护送着这倒霉的主薄,来到严禄何才新扎下的营寨,分次序坐下,何才请主薄坐下,教人拿酒来,一边斟酒,一边向主簿下套道:“大人慢饮,天色已晚,现在要去,那厮定然不见,不妨等到明日再去。” 严禄已清楚了何才的意图,故意没有揭穿他,也把酒劝道:“对啊,现在天色已晚,大人现在去,怕是山下险恶,万一有个豺狼虎豹,我等须不好照应,就这么打算了,明日一早,我让军士护送你下山。” 主薄哪有敢说不从的,他心里只想着别喝醉就是了,可是对面可是两个人,谅他酒量再好,终归受不了对方的轮番把盏,更因为何才一心想要套的话,因此酒都下得正烈,一杯酒顶酒馆三杯的那种,喝不到七八杯,主薄摇头晃脑,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睛却似昏昏欲睡一般,趴在桌子上,严禄,何才两人也有八分醉了,严禄倒在座上,何才唯独是强撑着身子,在军士手上讨了一碗热汤,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白开水,一饮而尽,倒把满腹的酒水冲去三成,也清醒了一些。 何才走将过去,用手推了推倒在桌上的主薄,哪里还有反应?已然是大醉淋漓,不省人事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何才设计换书信 主薄被何才灌得烂醉,不省人事,何才见现在有机可乘,急忙用手上下在主薄身上摸索了一遍。终于给他搜出那封议和的书信来,当下,何才将书信拆开来,在军帐中用烛光一照,哎呀。这下可好,给他知道了耶律兴写下的求和书信,何才心中想道:“好呀,你一心要我等前来助战,自己却想着罢兵言和,亏我等如此卖力帮你,你倒把我们当做什么人?敢如此戏弄我等,言和也就罢了,这事还得瞒着我俩,哼,幸亏是落在我的手里,反正这书信还没有送到穿云关那边,我正好想个法子,坏了你这件事。” 何才在烛光之下看着书信,正是入神,没有想到身后一个黑影垂落下来,正照在自己的面前,何才以为这件事穿帮了,急忙回头一看,看见严禄醉酒走来,何才吃了一惊,说道:“严兄,你倒吓人。” 严禄虽然吃醉了酒,可是此时此刻,仍然还保留着三分清醒,只见他悄声说道:“好你个何才,竟敢敢瞒着耶律将军,徒自拆开重要书信来看,要是给他知道,你这颗脑袋都不知道如何能够保住!” 何才道:“你休要这样说,现在幸好是让我看见这等书信,不然你我两人,都还蒙在鼓里!” 严禄不解其意,何才招呼他走出帐外,抬手吩咐一旁站立的军士,让他扶已喝醉了的主薄去休息,唯独他对严禄陪话说道:“严兄,你不知道,这回能救大军的,唯有我们两个人而已,除了我等,换做别人,都不合适,这事绝不能像是耶律将军这么干,万一真个这么干,我等倒对不住这前来助战的弟兄们。” 严禄抚摸着嘴下的须发,问道:“何兄,那照你来看,此事应该如何行事才对?” 何才道:“照我来看,不如我等就在军帐中随手将此信,按照耶律将军的笔迹临摹一番,将当中的字词,全都改过,,议和倒行不通,那就换成和中原军下书厮杀的字样,引这帮中原军前来关前厮杀,先做成此事,我等且瞒天过海,必能成功。” 严禄一听,心中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哎呀,何兄,你我私自修改军中文书,倒是死罪啊,虽然瞒得过这糊涂的送信的主薄,可万一被耶律将军知道,走漏风声,该如何是好?你我都不得好死啊。” 何才不屑地说道:“严兄,瞧瞧你说的话,还亏你身为将军,这么多年没个道理,一点都不晓事,既然中原军前来叫战,耶律将军定必怀疑,我等只要推说这主薄半道上被山贼劫了去,把这送去议和的书信换了,不就没事了么,如何能够给他知道!” 严禄还是有些怕死,支支吾吾的不敢下决定,何才却不管他这么多,你动手也好,不动手也罢,反正大家伙儿都是一条船上的贼,出了事一个都跑不掉,遂亲身走进去,将那封议和的书信,拿在烛火中烧了,严禄见了,那信纸全都被烧了个干净,既然事已做下,就没法回头了,也睁只眼闭只眼让何才亲自写了一封书信,信上大致临摹了耶律将军的笔迹,但是把议和的口吻全都改了,改成侮辱性的字句,再塞在书信封皮,做好了这件事之后,当晚无事,一直到第二天明早时分。 此时天色大白,鸡鸟齐鸣,主薄昨夜喝得烂醉,被何才安排将士送往军帐休息,还没起身,只感觉到头晕目眩,似乎不太清醒,忽然军帐外脚步响动,主薄迷迷茫茫中抬头一看,见是军士打了一桶洗脸水进来,他慌忙起身,看见帐外已到晴明,知道自己耽误了一晚时间了,现在要是给耶律将军知道他喝醉误事,绝不会轻饶,连忙穿好鞋袜,准备往外走去,被军士拦住。 主薄怒斥道:“我等奉了耶律将军的命令,要往穿云山隘一遭,你休要拦我,迟则定被将军责骂。” 打水来的军士说道:“大人,你误会了,我家将军有言,说你昨晚在酒宴上喝多了酒,遗漏了一件物件,让我拿来与你。” 说完,将何才事先准备好的那封改动过的书信拿出来,交给主薄,这主薄也是因为宿醉,看了看这书信的封皮,和之前的没有两样,因此就没有追究此信的真伪虚假,就塞进怀里,抱拳对打水的军士说道:“好,劳烦兄弟替我谢过两位将军,现在事态紧急,容我从穿云山回来之后,再做感谢。” 军士说道:“大人且慢走。营外准备了快马与大人。” 主薄再一次答谢,出门便走,没走几步,到了营前,抬头一看,和那个军士说的那样无误,绑着一匹好马,他二话不说,牵马上鞍,飞马直往穿云山而去,到这时,他还没看出严禄,何才两人的阴谋,糊里糊涂地感谢人家,走到山脚下,约莫有个七八里山路就能到穿云关的前哨阵地了,现在他一刻都不敢停留来着,生怕自己又会碰上施云彪这样的人,遂马不停蹄地走,走不住几步,马脚打滑,忽然底下一空,“哐!”一声巨响传来,主薄连人带马摔进一个大坑里,他暗地叫苦,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总是徒生波折,正要从坑上挣扎起来的时候,忽然四五把刀按住自己的脖子,使他分毫不得移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主薄倒霉了,他抬头一见,只见四五个蒙头蒙脸,像是山贼打扮的人站在他的周围,他以为又是当初麻倒自己的那帮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吓得瘫坐在地上,蒙脸土匪仍旧用刀押着他的脖子说道:“你这汉子,好不晓事,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敢来这里寻死?小的们,劫了他的财物,将他推下山去。” 后面握刀的蒙脸喽啰听得汉子这么吩咐,齐声说道:“是!” 就想着上来将这主薄按倒在地上。 人之将死,主薄临死之前十分害怕,他跪在地上求饶道:“几位好汉,这财物你们尽可拿去,小人只是过路商人,还请几位好汉手下留情,饶小人一命才是!” 其中一个喽啰说道:“饶你不难,只是这件事你须替弟兄们保密,否则一旦说漏出去,天涯海角我等弟兄都赶来杀你。” “这……这是自然,小人……小人的嘴巴密实,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好汉请放心。” 几个蒙脸强盗在他身上胡乱地搜了一番,觉得没什么财物可得,原先那个大汉说道:“你这厮,趁我弟兄们没有改变主意前,赶快走吧,要是晚了半步,我等换了主意,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句话,哎呀,主薄其人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对翅膀,连马都不要了,再看看自己怀里那封重要的书信还在,这才放心,立马飞奔似地地往穿云关上跑去。 那帮蒙脸强盗 见他走远,将蒙在脸上的头巾摘下来,只见那伙人为首的那个是何才,其余的都是自己的亲兵,原来这何才确实有谋略,为了隐瞒这件事情,特意带着人马,在山下埋伏好,打扮成强盗土匪的模样,专一等着这倒霉鬼主薄前来,看见这厮便将计就计地给他下套,俗话有说,这演戏要到底,这样就能够万无一失了。 说这主薄,他终于逃脱性命,怕自己又生波折,立马到了阵前,想要上关的时候,则被中原守军将士拦住,军士问道:“你这人从何而来,现在大战在即,不由你这人上关。” 主薄施礼说道:“好汉,我乃耶律将军那边的主薄,因为耶律将军派我为使,有一封书信让我亲自交到李将军手上,还望兄弟不要阻拦,小可感激不尽。” 看守关隘的将士说道:“你在此等候,容我进去通禀将军。” “是。” 随即,这看守关隘的将士就进去了,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其余的军士看着这高大的城池,只见关前树木葱茏,两边的高岭十分险峻,从塞外连绵不绝的山路一直延伸到关隘下方,还有一条磅礴的激流划开云谷,纵穿而过,看起来十分雄伟,主薄没有说话,而是从心中暗暗思索道:“我虽然不是军中将士,可看到这种情况,方知耶律将军还有邓远军师等人,不管如何设计,都无法攻破此城,看来绝不是没有半点道理的。” 主薄还站在关前赞叹穿云关的艰险,刚刚走进去的军士现在又出来了,对他说道:“我家将军有言,让你进去相见。” 主薄再一次谢礼,军士迎送他进帐,此时一众好汉都在帐内商议军情,见耶律兴主薄进帐,都闭口不言,李将军注视此人,见此人甚是猥琐,又贪小怕事,遂开口说道:“耶律兴此人派你前来,是有什么事情传话。” 主薄看着眼前的泰州府好汉,个个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自己反而底气不足,只得拜礼说道:“李将军,耶律将军有一封议和书信,特来让我交与将军,商榷议和之事。” 泰州府等人听主薄居然说出“议和”二字,有些不信,就连李将军也思索说道:“耶律兴这厮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番言和,却不像是他的所为。” 主薄一心想为自己人说话,道:“李鹰将军此言差矣,耶律将军不过是一时糊涂,受了帐下将士唆使,才使得自己一时冲动,冒犯了将军和其帐下兄弟,我这次特地前来,是为两家罢兵言和所来,望将军看在耶律将军的份面上,还请多多考虑罢兵的事。” 难道是这偷吃鱼的贼猫转了性子?亦或是小偷改了脾气?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当初是耶律兴此人一力想要攻打关隘,现在又遣书求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着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烟见李将军一脸怀疑,说道:“将军,他既然来了,不妨看看他书信上面写了什么,我等再作决定,是战是和,全在将军一念之间把握。” 李将军沉吟半晌,决意还是看看耶律兴这厮的态度如何,于是让主薄拿出书信来看,那主薄随手将怀里的书信呈将上去,李将军和一众好汉,包括呈递书信的那个主薄,都没有得知,在昨夜的时候,何才和严禄两人已经把书信换下来了,尤其是这个主薄,他还糊里糊涂地把书信交上去,李鹰将军拿着信,拆开封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怒从心起,当下把信纸扣在案桌上,众人不解其意,主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说道:“将军,我家主公有意向你议和,为何将军如此对待我家主公厚意?” “哼!厚意?!”李将军怒发冲冠,将扣在案桌上的书信扔将下来,抛在帐前,对着主薄说道:“你看看这个!” 主薄随手捡起来,看了又看,上面布满了不屑之辞,倒使自己不知道如何应对,李鹰将军骂道:“哼!你看,耶律兴这厮欺人太甚,还说与我议和,本将就是死,也要跟他斗得到底!” 主簿慌忙说道:“将……将军,这事定是误会了,误会了,求大人明鉴,我家将军真的是有意与将军议和。” 还没等他说完,帐内一人高声大叫道:“且慢!我有话来说!” 这人究竟是谁?我等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一十三章:严禄何才前功得胜 上一回说到,这主薄因为被何才,严禄二人调换了书信,因此是一嘴的说不明白,刚好有人说道:“且慢!容我对大家说清楚。”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设计用酒麻翻了主薄的施云彪,主薄一看到他,就认出来了,对他说道:“啊,你这厮不是在山脚下开酒店的头领么?怎么认识李将军?” 施云彪拍着胸脯说道:“汉子,事到如此,我也不必隐瞒了,若我哦再不把真相说出来,又会白白害了你的性命,实话实说,我等却是李将军派下山的人,专一打听四周情报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你们胡人的动向,还有周遭事情,若不是你之前的那封信落在我的手里。现在又怎么能够说的清楚?” 主薄说道:“这……还请好汉替我求个情,小的真个冤枉。” 云彪将之前得到的那封书信交到了李将军手上,军士将施云彪得到的书信拿来对照,只见两封信的笔迹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口吻都差不多,李将军问道:“云彪兄弟,之前挺你说过,在山路下捉到一个主薄,怕不是他?” 施云彪侧眼看了看主薄,道:“将军,正是此人,我所得到的这封书信,也正是从他身上德来的,和我一同前去的弟兄都可以作证。” 此时,坐在一旁对席的耶律如烟沉思不言,阿弥正好在她旁边,见她并不说话,就小声地询问:“小姐,往常你不是颇有计策应对这样的场面的么?怎么现在不说话来着?” 如烟说道:“我是在想,这两封信既然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云彪似乎听见了如烟和阿弥的对话,满不在乎地说道:“想必是那耶律兴又耍什么计谋,来阴算我等吧,只可惜你这汉子白白替人上了贼船。” 说完,施云彪用手指着面前的主薄,主薄则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将军看了两封书信,放在案桌,站了起来,道:“汉子,你既然会来送信的,途中可曾有过什么耽搁?使其调换了书信,也不一定。” 主薄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将军,我虽然在来往穿云山的途中,被一伙蒙脸强盗所劫,可能这书信就是在这过程中调换的,望将军明察。” 一众好汉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在思考着调换书信会给这伙强盗带来什么好处,或者说,对这帮在山上打劫的贼人有什么利益,可是大家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完全没有条件将两件事串连在一块,更别说主薄说的话能让人信服了。 李将军再一次在主座上询问他道:“汉子,你真个没有骗我?” 主薄道:“小人就是死,也不敢说半句假话,隐瞒大人。”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调换过书信,可又怎么解释这两封书信的天壤之别? 李将军说道:“不管事情真伪,你这厮既然来了,又知道了我军的情报,却不能放你走。” 主薄正要后脚想跑,跟施云彪一刀按住喉咙,这下真的是想走都没法走了,毕竟喉头里被那把明晃晃的太刀指着,往前半步,就是死路一条,主薄贪生怕死,断不敢在众人面前耍小心眼来着,就这样,军士将这主薄押了下去,在这件事没有查明之前,李将军还不能放他离开。 主薄被押到一辆囚车里关着,军士接受了李鹰的命令,严加看守。 这事还没完结,李鹰将军正在商量这件事怎么为好,正在此时,山下忽然传来一声炮响,震天动地,李鹰将军急忙问关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来往军士前来报告说道:“有两彪人马,一彪打着严字旗号,还有一彪人马打着何字旗号,由骑兵开道,杀到关前了。” 形势危急,李将军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离了座席,起身走到关上的城墙,瞩目远望,只见严禄,何才两个敌将带着本部的兵马,整装待发,全披束甲,在关前叫战骂道:“匹夫!收到我等的书信了吧,耶律兴他惧你,我等两人都不惧你!有种的前来与我俩厮杀,放胆过来。怕死的就是孬种!” 李将军怒发冲冠,狠锤墙跺,泰州府众人也走了出来,看着关下的严禄何才无比嚣张,都想摩拳擦掌要跟他们厮杀一番,尤其是施云彪,他刚刚才从酒馆上来,多日不曾锻炼自己的拳脚了,今天见到这般状况,就像饿了好多天的老虎看到肉一样,巴不得冲上去,一口就将这口肉吃进嘴里,如烟显然看出大家的急躁,对众人说道:“你们听我说,这两人我们还从未见过他们,他们肯定是前来为耶律兴助战的,这事马虎不得,我等且要小心在意。” 施云彪等不及了,拔出太刀,对李将军说道:“将军,请给我一千兵马,云彪必然将这两个狗贼斩落马下。” 如烟劝道:“使不得,云彪兄弟,我有一计,让这两人见识见识我等的手段,不敢小视我等官军。” 说完,如烟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计策,众人受计之后,各自带着人马前去关前准备了。 关前天色正值中午时分,两班人马都在关前叫战,中原军这边是李鹰将军牵头,左右各簇拥着两队女将,都是银袍银甲,身穿狮身掩面铠,腰束铃环凤环带,各自出战,官军这边鼓声大作,军威正盛。 再看对面那伙人马,正是严禄,何才两位猛将,他们身穿兽皮遮胸甲,脚踏凌云靴,何才手执流星锤,严禄手握大刀,两人威风凛凛,何才当先出马叫道:“哪个不怕死的,敢来与我兄弟厮杀!” 李鹰将军转过身去,对如烟,阿弥说道:“你们两个谁愿意替我出战这两人?” 如烟,阿弥齐声道:“我等愿望。” 两员女将就在马上执礼,飞马而出,冲着严禄,何才而去,如烟用柔剑纵起剑法,和严禄厮杀,阿弥则舞着长剑,和何才混战,四个人,四匹马,一共打了四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只看得两彪人马眼睛都不曾眨动,关前刀剑如雪,纷纷扬扬,好不精彩,接着又打了三四个回合。 如烟她见严禄勇猛,一心想要用计,卖个破绽,收起柔剑,拨马往本阵便走,阿弥也知道她家小姐的想法,也学着如烟的把式,把长剑一收,退回剑鞘,拨马也往本阵便走。 李鹰将军演戏演到底,用计也用到尽,命人佯败,将多余的军器,铠甲,战袍,粮草等物都扔在地下,弃之不管,自己则率着人马回关,和如烟,阿弥两员女将回合,返回关内,不再出战。 这样,胡人就大胜了一场,严禄,何才两员战将得胜回寨,听闻随军将校说缴获军器,马匹等物俱多,不知道有多高兴,何才此人骄傲自得,当下打了胜仗以后,传令军士就在营寨内杀牛宰羊,庆祝一顿,设宴痛饮美酒,众军士都将这事准备妥当之后,设下酒宴,严禄,何才都已入席,何才把酒对众军士说道:“诸位,如今我等大获全胜,正是高兴,定当好好庆祝,今日本将有令,命本部兵马休整三日,三日之后,饱餐一顿,再来厮杀!” 严禄现在骑虎难下,既然何才已经让本部军士休整三日了,他没理由也让自己的人马累着,也对自己的人马说道:“大家高兴,我等也休整三日,三日之后,必然攻破穿云关隘,为国主建功立业!” 打了胜仗的胡人将士当然欢腾一片,满盅好酒齐声灌进喉咙里。 喝了多时,众将士都喝醉了,唯独是这严禄他心里有些担心,因此喝得酒不算太多,宴席一直从下午喝到一更时刻,大概就是现在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军士们才慢慢散席回营休息,严禄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进何才身旁,对他说道:“何才兄弟,你看我等打斗喝得酩酊大醉,若是被关隘的中原大军知道了,趁夜劫我营寨,这该怎么办才是?” 何才依旧端着一壶酒,酒都还没有喝下去,脚步已经不稳了,对严禄说道:“严将军休要慌张,我已命人在通往这里的山路设下埋伏,还派了军中探子前去打探消息,一有中原军准备动身的情报,立马告来,他不来还好,要是胆敢来时,叫他有去无回!!” 严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杯中的美酒,道:“可是,我们今天胜的如此容易,我和那厮女将交过手,看她的武艺,并不在你我之下,我等却赢了,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奸计?” 何才毕竟是喝醉了酒,原本他就没怎么瞧得上那伙中原军,现在听了严禄的话,更加狂妄,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严禄见他没有回答,而是端着酒杯大笑,接着问道:“何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才指着严禄说道:“严兄啊,严兄,我看你是受了耶律将军的传染了,他那厮本身就打不过这帮官军,因此才放出谣言,说这帮人难以对付,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再说了,那两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好武艺,严兄,你要是怕死,下次我自己前去叫阵,你就不必去了。” 严禄见自己还被何才这厮讽刺了一番,因此就没有再问,果真像何才说的那样,中原军这边在夜深的时候,不敢前来进攻,当下严禄何才那伙胡人大军都已经喝醉了,倒头就睡,一夜无事。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那伙人马一直没有搭理对山的中原军队,而是整日喝酒,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严禄,何才又带着人马出发了,此时的他们,傲气更甚与前几天,压根就没把官军放在眼里,行伍走得东倒西歪,严禄和何才两员战将骑马走在前头,何才看着远方的穿云关道:“今天,我等定要攻下此城,让宫中满朝文武开个眼界,也让耶律兴见识见识我俩的本事。” 严禄还是有些担心,道:“何兄,你我这么大张旗鼓,又没有防备,万一真中了官军的计谋,该如何是好?” 何才这就不爱听了,因为之前严禄已经说过了,现在又说这话,还是大军出征的时候,更显得自己晦气,立马说道:“严将军,你真个胆小怕事,这话说起来也不怕唠叨,谅这棒官军是谁,不过是一群束手鼠辈而已,你我攻城,那是易如反掌,别再犹豫了,还是这句话,你若怕的,不要你去,我自己一个人带着你的人马去打,得胜之后不要赖我抢了你的功劳便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骑马跟随大军走了,严禄见劝他不听,自己则怕何才夺了头功,不好耽搁,也带着人马前往穿云山,那么,这穿云山的战事又该如何发展?我们下回再说。 第二百一十四章:严禄中计陷关隘 上一回说道,这严禄,何才两人前去攻打穿云关,如烟等人一心想要使计,因此诈败一场,严禄,何才他们全然不知,还以为如烟等人本就没什么功夫,现在又到第四天的时候了,胡人大军已连日休整三天,现在正摩拳擦掌,准备和中原军厮杀一番。 何才走在前方,没过多久,大军就到了穿云关隘的山下,何才当先出马,手握流星锤大骂道:“城里的鼠辈听着,乖乖束手就缚,若是再不投降,本将军带着人马杀将进去,定将你们全部杀尽,片甲不留!” 何才的话惹恼了关上的一员女将,只见关上锣声一响,一彪人马当先出马,簇拥着一员女将,她手提长剑,身披银铠,脚下飞云马,腰束穿凤连环带,直取何才而来,何才已经和她交手过了,也知道了她的本领,所以并不防备,起身拽起流星锤便打,只见: 金戈铁马,白云闪芒星;飞龙骤光,银火转碧空,流星锤飞脸直取面门,长剑拍首朝刺脸额,那个一心要战,这厮狠下毒手,锤面迎胸劈甲过,剑刃对肩扎后背,正如秦琼战尉迟,又似张飞斗马超。 两人打了二三十个回合,阿弥心中受了计策,带着人马回马便走,何才这边见她走了,不肯放过,拍马直追,就连身后的那一千来号人马全都掩杀过去,像上次一样,同样缴获了许多粮草军器马匹等物,阿弥退回关上,何才也收拢兵马回营,两边暂时罢兵。 因为关上紧锁城门,所以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来,不过何才却不要紧,他心中料想关内的中原官军不过是无能鼠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更加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到了营前,严禄派人前来接应打了胜仗的军队,何才回到营帐,还没有坐下落席,就已经不屑地说道:“哼,那帮匹夫,原本我还以为他们能够抵挡一会,想不到又是这路货色,打不赢就跑。” 然后他命军士倒酒,在帐前痛饮一番,严禄此时眼中嫉妒的很,因为都怪自己太过谨慎,以至于被何才抢了头功,他心中不服,就用眼色看着何才,又不敢说话,怕被何才讽刺自己,没想到何才一打了胜仗,反倒是仰仗自己恶功劳,倒对自己的同僚不客气起来,何才捧着酒杯说道:“喏,严兄,我说了吧,这帮鼠辈,都用不着你来助战,现在都已经龟缩进城了,下午之战,,你既然怕的话,也不用你前来助战了,你只需提供我部兵马的粮草,看我拿下这道城池便是。” 俗话说,这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么一说倒使得严禄无颜对话,心里头是又气又恼,可又没有办法,他只好说道:“何将军辛苦,下午既要前去厮杀,我等都是为国主效力,怎可留下一人,须并力攻打,何将军怕是喝醉了,来人,快扶他回帐歇息。” 没等军士上前扶他,何才则摆手说道:“扶个鸟,老爷现在前去厮杀都可以,没有醉!没有醉!” 何才越发狂妄,严禄脸都气红了,怒而离席,出了帐外,点起自己本部的兵马,要去关前挑战,有军士劝道:“将军,方才不久前何将军已经在关前打赢了,我等现在又去穿云关叫战,那厮不出战的话,怕不是徒劳无功!” 严禄忍不住了,骂道:“我等即便是在关前站着,也比在这里看着小人得志要强!” 然后拔出剑来,说道:“全军将士随我出战,旦有不出战者,统统军法处置,就是骂,也要将中原军骂出来,我就不信,那厮真个忍得住。” 说完,自己帐下的一千来号人也跟着自己,去往穿云关前叫战厮杀了。 严禄自己的人马到了关前,此时,把守关隘的将士回报说胡人那边,又来了个将军前来叫阵,如烟知道现在时机已到了,可以设计陷他了,遂让忍风,施云彪两人回去准备,李将军和阿呃呃呃弥则在关上看战,自己批着战甲出战严禄。 严禄又见往常和自己厮杀过的女将出马,开口笑道:“哈哈,看来何才这厮真个没有说错,这穿云关上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尽是女流之辈,男子却在作壁上观,一点气魄都没有,幸亏这若是被何才这厮赶来,这等头功岂不是又要被他夺去?” 话未说完,如烟拍马上前要战,严禄全然不惧,舞着大刀一来一回,两人就在关前碎花铺就的山道上,约莫斗了七八个回合,如烟佯败而走,引严禄这行追来,严禄心想这厮只会个逃,全无本事,自己又得手了,遂拍马向着如烟追去,两匹马就在关前追赶,严禄的刀锋看着就要刺向如烟后背的时候,忽然关前左边冲出一彪兵马,全都手执刀具,尽是步军,为首的一员勇将乃是施云彪,他从腰间拔出太刀,大声喝道:“严禄,你这厮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施云彪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严禄只身一人追敌,见许多人从关前左路杀来,吃了一惊,情知自己遭了埋伏,不好,正要后撤,还没拨转马蹄,只见关前右路又冲出一彪人马,都是马军,为首的那个正是忍风,他迎着蛇刀便刺,严禄不敢恋战,弃了众人便走,刚走到山岗的时候,自己的马蹄脚下一空,“哐铛”一声爆响,连人带马坠入壕沟之内,施云彪那帮步军赶上,一麻绳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绑结实了,可怜这严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施云彪五花大绑,解上关前。 至于他手下的那帮人马,因为主将失陷了被擒,那帮人马尽都一哄而散,散了大半,其余的走不脱,被官军擒住,全部押到关上,和严禄一行等候李将军发落。 严禄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何才营寨之处,何才刚刚喝了几杯酒水,还不曾清醒,听闻军士来报,说严禄这厮被中原军用计擒住了,连忙吃了一惊,从座席上挣起,茫然若失地道:“哎呀,严兄这厮贪功心切,自己一个人前去攻打,中了计策了耶!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就传令军中的大小将校都进帐商议此事,有不少的人都说不如回土城,请耶律兴和邓远等人前来帮忙,其他诸将都表示同意,因为土城离这里毕竟不会太远,而耶律兴,邓远这两人都有武艺,且人强马壮,是助战的不二之选,说不定有他们两个的相助,不但可以救出严禄,还可能夺下这道关隘,免了日后的事。 何才思考再三,说道:“不可,本将军现在去求他来救,岂不是惹人笑话,自己倒失了颜面?尔等还有其他办法?” 其中一个近前校尉说道:“何将军,今日之败,非败在敌军,而是败在我等互相猜忌,试问我等从的第一天来过,又何尝好好合作过?依在下看来,若无耶律将军来救,此事断不可能成功。” 何才还是不同意,这时,又有其他附议说道:“将军啊,我等为严禄将军,及你等奋战多年,虽说没有什么功劳,可是,我等都曾经出生入死过,现在严禄将军陷在敌手,其他先不说,这个人恩怨是不是应该放下,现在以救严将军为重,即便睡土城通报一声给耶律将军知道,他是否发救兵来援,这些先不谈,我等起码尽了情义,将军也不会被人说成见死不救啊。” 听了诸位将校的话,何才还是犹豫不决,来回思量,现在要他放下脸面,去请耶律兴来救,恐怕不太可能,就在他没有下决定的时候,战场上有被打败的败兵,沿着山路又退了回来,他们聚在营前,纷纷叫喊着何才去救他们的将军严禄,何才还没来得及说话,听见帐外已经吵吵嚷嚷,好不热闹,遂和帐内议事的众人奔出营帐去看,看见许多败兵站在帐外,群情汹涌,不好劝阻,多得一帮议事的将军校尉劝阻,大家伙这才平息怒火,其中一人走出来说道:“何才将军,那伙中原军十分厉害,我等被杀得大败,求你去援救严禄将军,我等不胜感激。” 何才说道:“众位都以为除了耶律兴之外,单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救回严禄?” 退回来的败兵说道:“将军有所不知,那伙人厉害的很,几路兵马一齐杀出,我等都阻挡不住,因此才败了,将军纵有一身武艺,也难双拳敌四掌,除耶律将军之外,别无他法。” 没办法了,何才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必须把脸先放下再说,怎么样来讲,严禄也是自己的兄弟,现在这么多人都为他求情,自己若是再执着不救,面子上多少是过不去的,帐下的那帮残兵败卒,更是没有办法交代,遂同意了去请耶律兴来救的办法,派了一个心腹,快马赶回土城,对耶律兴,邓远等人说清楚此事,让他们前来搭救,攻打穿云关解救严禄。 那个心腹赶到土城之外,对耶律兴等人说严禄轻敌冒进,被中原军擒住的事,耶律兴一听,立马从座席上跳起来,气得大骂道:“严禄,何才这厮,竟然私自前去关前挑战,往前得胜时就隐瞒军功,知而不报。现在中了中原军的计谋,倒让我去救?把我当做什么人?” 心腹说道:“耶律将军,之前两位大人确实有错,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吃了苦头,严将军被擒,何将军只身一人,正苦无办法,望将军不计前嫌,前去救他,否则迟则生变,严将军性命难保也。” 耶律兴知道事态紧急了,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严禄被擒的事,他还没想到对策来救,所以还是要和邓远,孙四两人商量一下,该这么去穿云关搭救严禄,所以,他就让何才心腹先退到土城内歇息,等有了计策,再让他回报何才,互相接应这般。 心腹告退,留下三人在帐中议事,耶律兴首先问道:“尔等都已听闻了严禄的事,他这厮陷在穿云关中,该有什么计策去救?” 邓远说道:“要想救回严将军,首先还是要攻打穿云关隘,除此之外,怕是没有办法。” 耶律兴说道:“我意夜袭关隘,你们觉得如何?” 孙四道:“夜袭一策,好事好了些,不过被城上的中原军发现,该如何是好?” 邓远道:“之前将军也曾夜袭穿云关,没有收获,现在又去,难保此事不会成功。” 耶律兴听了他们的意见,他表示不同意,对邓远,孙四说道:“哎,两位此言差矣,之前我等人少,现在集齐大军攻打,那座关隘不过千来号人把守,不必惧他,我意已决,先救严禄,先要派大军攻打穿云山,今夜时分,天色晴明,正好有利于我军出击,汝等不用再劝了。” 两人都做好了准备,耶律兴当下点起了土城大部分的人马,只留下少数老弱跟随孙四把守,其余的人,都跟着耶律兴,邓远两人在深夜起行,正是: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刀枪剑戟杀奔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何才穿云山兴师复仇 话说耶律兴,邓远带着大军,一心前去攻打穿云关隘,趁夜偷袭关城,打算救回陷在关内的严禄,严禄那厮便是现在却惨了,自从他被施云彪捉回城内,关上李鹰将军亲自审问他,一众士兵都将他捉到帐内,两边一下将他按倒在地上,严禄这厮虽然被擒,可是脾气仍然不小,端起架子不肯下跪,那帮军士管你跪不跪,一棍下去看你骨子有多硬气,没办法,棍棒打在脚踝上,严禄没有办法,只得服软,跪在帐下。 李鹰将军指着严禄骂道:“匹夫,安敢犯我中原城池,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严禄默言不语,李将军继续说道:“尔等胡寇之贼,为何要侵犯我州郡,做下这等不清不楚的祸事?现在撞在我的手上,再也没有后悔药可吃,足下愿死,还是愿降?” 严禄瞪大双眼,喝道:“我部落之民,从来降服你这帮中原鼠辈的,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就是皱一根眉毛,就算不上跟你做这对头。” 李将军发怒,喝令左右军士推他出去斩,严禄这厮死到临头还不掉架子,听见要斩他,他还用不着军士来押他赴刑,自己倒先站起来,从容地走出帐外,帐外刀斧手都已经准备好法刀,在营旗下喝了一碗烈酒,喷在刀刃上,单等严禄这厮前来受死。 严禄还没有走出几步,忽然帐外有军士飞来报信,说山下有人马攒动,似乎对方大营又要调拨兵马前来攻打关隘,严禄从帐外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放声仰天长笑道:“哈!定是我那弟兄何才派人来了。” 话还没有说话,在营旗下执着法刀的刽子手,还有两排的刀斧手前来一把揪住他,将他连拖带拽拖到营旗之下,法刀一下,鲜血迭流,这严禄戎马半生,当下立马做了无头之鬼,严禄死了,其余的胡人降兵尽皆胆寒,再也没有半点意思要逃,李将军安排他们在后山充做伙夫贩子,专一为关上砍柴修路,那帮降兵见这也是条活路,总比死要更好,遂只能躬身伏命,毕竟有严禄作为前车之鉴,谁都不敢造次。 何才这帮人在耶律兴的大军到达前,实在是按捺不住了,自己带着人马下山叫战,何才迎锤出马,对着关上叫道:“中原鼠辈!你们这厮快放了我的兄弟,否则杀将进去,鸡犬不留!” 施云彪从墙跺上跳了下来,只一人回骂道:“老猪狗!你兄弟做了刀下之鬼了也!” 何才骂道:“中原狗贼,你等对我兄弟下了什么手脚!?” 施云彪从城墙上摸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抛将下来,何才命军士前去一看,因为当时正是夜深,看得不太清楚,月色也不是特别明朗,穿云山一片迷茫,雾气笼罩,胡人军士用火把朝那扔将下来的黑乎乎东西一照,哎呀,这下遭了,却是严禄的首级,军士们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不稳,回报何才,何才听了,恼得满脸通红,胸膛炸裂,头顶生烟,指着施云彪说道:“你们这帮杀不尽的中原狗贼,我等要替严兄报仇,将你们这群鼠辈全部抽皮剥筋,如数杀绝!” 说完,舞着流星锤就打,施云彪看见了,连忙从墙根上跃过去,何才不肯罢休,纵马直追,只见追到一条水沟旁,两旁都是极浅的草木芦苇,何才带着人马立定脚步,想要寻找施云彪的踪迹,只见水沟两旁的灌木有人大喊:“何才这厮,想着为严禄报仇,却自己寻死!” 何才气忿,知道是施云彪藏在这片芦苇林子里用计诈他,本来他还是想着不中计谋的,没想到回头一想,自己这边的人马毕竟是多,这俗话也有话,蚁多不怕象,何才既然人多,想着怕他作甚,遂传令军士下马在芦苇林处找人,还对身后胡人兵士说道,这休问死活,拿住施云彪的便杀,。 众军士接了命令,点着火把钻入茫茫一片的芦苇林中,旦有火把能够照亮的地方,都用火把去照,可是除了一些夜晚出没的动物,比如田鼠,水蛇一类的东西之外,其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不过话又说回来,深更半夜,在这黑灯瞎火的水沟芦苇处,若是能够给他找到人影,那才是最奇怪的。 众人寻了多时,水沟两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施云彪的踪迹,何才不甘心,继续找寻,忽然水沟渡来一只小船,上面站着一个穿蓑衣的船夫,立在船头,用竹竿一支,划开水波行来。 何才还有那帮胡人骑兵看见了,都觉得怀疑,这夜深的时候,怎么还有船家出来走船?没过多久,船家把船驶的将近了,在船上唱道:“老爷一生不怕苦,穿云水源逮狡兔,鱼入网中犹不知,还饵自钓金鳌兵。” 这船夫一唱,胡人兵士都明白了,这厮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是何才,更是一眼就看穿了这船家的话中有话,暗自思索道:“那船家鬼鬼祟祟,在这等时分,独自一个人来这等杀人放火的野地,细细去看,这水沟又极其狭窄,按常理说,平常人家不可能来到这里,这厮又说出这番话,不是那在城墙上引诱的中原狗贼,却又是谁?我等趁他不备,上船一刀杀了他。” 何才遂下令让众军士趁他不备,偷袭其后,没想到这船夫从眼色中,早已看见这胡人士兵的火把来了,就身一跳,只听见水沟下一阵水花响动,众人都还没有近身,这船夫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何才用流星锤指着跳下水的那人说道:“那厮绝对是中原狗贼,我等继续去找,找到他时,一刀结果!” 话音未落,又听见芦苇丛一阵脚步响动,何才情知这里面肯定有鬼,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扒开芦苇丛朝里面一看,什么都没有。这正是自己撞邪了不成?何才唯独不信这个邪,又踏着芦苇两旁的浅水去找,这时,又有人唱着歌道: “船家觅得金与银,不劳官人多挂心,自顾织下大罗网,芦苇林中罩蟆虾。” 何才一听,这不是刚才那船夫的声音,又觅声找去,只见一个樵夫,扛着锄头,在小道上一个人走,十分奇怪。 何才想要冲上去,揪住此人问话的时候,那人又退回芦苇丛中,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芦苇林中大厮杀 何才见了那走着的耕农,大喝道:“哎!你是何人,为何一个人在这里走动?” 那人遂即也消失不见了,何才见了奇怪,再看这茫茫黑夜中,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的时候。 只见芦苇四周旌旗招展,无数的中原官军拿着刀枪,当先一员猛将高声疾呼:“何才,你这厮还不投降,现在已撞在我的罗网之中,想逃到哪里去!” 哎呀!何才定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把守穿云关上的李鹰将军来着,这下中了埋伏了,不好,何才慌忙叫众人退散,往放马的地方撤退,只图先撤回营寨,再作打算,胡人骑兵急急忙忙地走,走到原先放着马匹的地方,再看时,却是傻眼了,马匹都不见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啊,这耕农是忍风装扮成的,而刚刚在水沟渡船引诱的那个船夫,却是施云彪装扮成的人,两个人装神弄鬼是如烟想下来的计策,有人可能会问了,专门就在这里设下埋伏,有看官会问了,那之前胡人骑兵弃下的战马什么的,现在都在哪里来着? 其实早在忍风扮成耕农引诱何才的时候,如烟,阿弥两个人就已经抄后路,带着一伙官军将马匹等物全部盗走了,现在的马匹,大部分在穿云关上吃着草料,小部分跑离了芦苇草丛,不知道往哪里去了。何才还有那帮胡人骑兵看见自己所乘的马匹都不见了,暗暗叫苦,就在此时,漫山遍野杀声四起,只见那帮埋伏着的中原大军掩杀过来,何才身为主将,被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往回走,顾不得众人了,还没走出半步,只见芦苇从里飞出一大片罗网,何才不惧,弃了流星锤,拔出随身的腰刀便砍,想着砍断那片罗网,终究给他挣开一道小口,死命逃脱出来,再看身后,自己身边仅有二三十人逃脱性命,其余走不脱的胡人士兵尽皆被中原军赶到水沟旁一刀搠了,还有一部分投降了没有再打,何才只身一人脱身而走。 他们来到一处山坡上,眼看身后中原军都渐渐消失了,何才暗幸自己捡回一条性命,对旁边的军士说道:“我等先回营寨,收拾行装,再回到宫里,以图向耶律国主说明此事,他日必来报仇。” 话还没有说话,小道上只见一道村舍,明明晃晃地点着灯火,何才用手指着那道村坊说道:“你我今夜天黑,这里四处都是搜捕的中原大军,不如且在村坊里歇下脚,等到明日天色大白之时,再作打算。” 这时,小道上也迎来一彪军马,当先一个并不像是中原军的打扮,何才有些疑惑,连忙叫军士用火把照亮去看那人的时候,却发现是邓远,邓远也发现了他,下了马匹,对何才说道:“将军不是在营寨上面等候救兵消息么?缘何到此?” 何才轻叹了口气,这时候才说道:“我等一心想要救出严兄,没想到竟中了敌军的奸计,死伤弟兄大半,损兵折将,这才狼狈逃命到此。” 邓远吃了一惊,何才见邓远来了,则问道:“将军为何来此?” 邓远说道:“我等奉了耶律将军的命令,特地来救严将军出来,先要攻打关隘。” 何才问道:“这里有多少兵马?” 邓远回答:“土城大部分的兵马全数在这,耶律将军说要救出严禄将军,连势攻打穿云关,夺了这关,兵士们不敢有违,因此全都来了。” 何才说道:“苦也,我等损兵折将,无颜回见耶律兴。” 邓远说道:“这个不难,我麾下也有兵马两千余人,愿拨一千兵马与将军,我等一起杀往芦苇荡中,将那厮中原狗贼全部杀绝。” 何才听了,大喜道:“好!事不宜迟,现在便走。” 随即,邓远将自己帐下带着的两千马军,拨了一半给了何才,何才得了兵马,恨不得飞马赶到芦苇荡中,为自己的弟兄们报仇。 邓远和何才了两彪军马一同赶到了穿云山脚芦苇林中,正好撞着中原军,何才先前失了流星锤,现在拿了一杆长枪,在马上喝道:“尔等待死鼠辈,还我严禄将军性命!” 中原军这边听见何才这厮又带着人马杀回来了。当中一员猛将,银袍银铠,握着蛇刀,大声说道:“何才不要嚣张,切让你看看忍家刀法!” 两彪人马刚好撞在一起,忍风迎着何才厮杀,两人各打了四五十个回合,全无胜负之分,后面赶来的邓远见了,看到是忍风这厮,之前他们两人都已经交过了手,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邓远二话不说,挺枪跃马来战忍风,和何才合并一处,三匹马丁字形厮杀,三人又打不到五个回合,后面施云彪也带着人马前来接应了,看到忍风自己一个人和两员敌将厮杀,虽然从刀枪碰撞中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可是显而易见,忍风渐渐已到了下风,施云彪勒住马,大喝一声:“尔等不要人多欺少,且让你见识我刀法精髓!” 施云彪就连说句话都懒得回答,纵马使刀上前打开阵势,忍风见云彪前来助战了,心中自然有胆,武艺也能够尽力使上了,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人,邓远原本是前来攻打穿云关的,没想到自己和这等猛人较量,打了十七八个回合,无心恋战,回马便走,何才见邓远走了,自己一个人不好对敌,也想要走,忍风,施云彪两位好汉原先就做了准备,看准他们要走,命人藏咋芦苇两胖的山路边,等着那帮家伙一走,草木两旁顿时套勾飞索齐放,绊住邓远,何才两人多的马蹄,将两人摔在马下,军士们一齐向前,生擒活捉了他们两人,这下他们就是有对翅膀也插翅难飞了,只好乖乖受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源胡人将领被生擒活捉,他们带着的那帮骑兵,全都一哄而散走了。 等捉到了这两个人,设伏的军士回报给忍风,云彪知道,忍风说道:“现在这两个狂徒已经被我等生擒了,不如押往关上,交由李将军发落?” 施云彪说道:“邓远这厮都已经来了。恐怕耶律兴也会倾巢出动,不如等捉到耶律兴这厮,再送他们上山不吃迟。” 忍风思索着说道:“好是挺好,不过这样看来,我等正面跟耶律兴的大军对敌,怕是没有胜,云彪兄弟,你有什么好计策,用以破敌?” 云彪平时就不善于出谋划策,听到忍风这么一问,竟却哑口无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在两人犹豫不决之时,身后有人来了,两人回头一看,见是如烟和阿弥带着人马前来接应他们了,云彪说道:“忍风大哥,你看,现在如烟姑娘来了,你问我,不如去如烟姑娘,她或许也能想出条法子来。” 忍风略微点了点头,转马走近如烟,如烟说道:“忍风公子,战事如何?” 忍风回答道:“现已捉到了何才,邓远,耶律兴的大军就在山后,顷刻便到,我和云彪兄弟都一致认为,现在这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先想条计策,对付耶律兴,等打败耶律兴这厮,再将何才,邓远两人送往关上,交由李将军发落,两位姑娘既然来了,且说一说,有何计策?” 如烟转念一想,说出一条计策来,有分教: 关前鞍马先攻,兵器翻转如风,笛萧干戈再起,只有云里藏飞龙。 第二百一十七章:夜军深夜下计 上回说到,邓远,何才两人轻敌被擒,忍风,云彪两人则打算设下计谋,顺便擒住耶律兴这厮,才将这两个狂徒送往关上,可是一时半会没有计策,不到一会,如烟也来了,两人这才向如烟问计,看看她有什么好计策,可以对付耶律兴这厮的。 只见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打马前行,抬头就看见远处灯火齐明,似乎还是村舍,耶律如烟在脑海思索一番,终于说道:“有了,现在这般情况,我看能破耶律兴的,也只有在这村坊用计了。” 忍风和施云彪不解,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在这里笔者就先卖个关子,至于这计策如何么,我们接下来慢慢地来看。 现在先说这耶律兴带着大队人马下了山,他本来是跟在邓远后面的,由于大军出动之时,正值天黑,一片黑灯瞎话看不清楚,加上胡人大部分都是骑兵,我们都知道,这骑兵行军打仗,大部分是在马上行动的,一旦到了山川草木的森林,战马的速度就降下来了,因为山路情况百变,有时是小道,有时却又是村落,还有的时候连路都没有,只有窄窄的草道,需要人力破除障碍才能前进,这么要紧,试想一下,耶律兴带着的几千人马走在这等地方就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了,所以大军还没有走到山下,渐渐就和前面负责开道的邓远一行,拉开了距离,所以即便是身为主将的耶律兴,也全然不知前面的兵马已经被中原军击溃,邓远和何才两人已经被擒的消息,这也是不奇怪的。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话说这耶律兴带着胡人骑兵下了土城,趾高气昂的向着穿云关一带出发,还没有走到穿云关下,前面的先头部队迅速来报,说是何才邓远两人都在芦苇荡中,被敌军捉住了。 耶律兴一听,这什么话啊,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出手,那两人竟然这么轻松就被中原军拿住了?这哪里像话,气得他是脑壳生烟,胸膛炸裂,耶律兴指着前说道:“众军士,随我一同前进,救回邓远军师还有何将军!” 败兵慢慢地回拢到了耶律兴的大军之中,耶律兴疑惑之前何中原军交手多次,不曾见过中原军有过这般能耐,就有些怀疑了,随后在马上传唤退下来的败兵,只见那帮败兵头盔都被箭射歪了,脸都被打肿了,盔甲都没有一件齐整的,看了这般狼狈之相,让耶律兴更是怀疑了,耶律兴对着那帮败兵问道:“这中原军到底有何本事,竟然在我前脚未到之时,还能够杀退我等弟兄,擒住我帐下军师?” 败兵因为自己打了败仗,士气本就低落,现在又逃脱回来,无颜回答自己的主帅,只好唯唯诺诺地答道:“回将军,那帮中原军甚是歹毒,先是用计诈我们进入到芦苇林中,再等我们下了战马,盗走马匹,我等正要寻敌厮杀,没想到顷刻间敌军四向杀出,我等弟兄猝不及防,中了他的计谋,因此输了,邓远军师和何才将军两人逃不掉,终究折在这敌军手上。” 耶律兴将这番话听完,气的要死,可是又没有办法对付这帮草贼,这时,孙四那伙人也听闻前线战事不利,前来助战了,看见耶律兴的大军,遂赶往军旗下,耶律兴一看到孙四这厮来了,便想找他问计,现在军师都被擒住,分兵再战恐怕以无办法,孙四分辨眼前的状况道:“将军,现在之所以到了这个地步,无非是中原军人多势众,加上那帮泰州府的人能耐极大,在我看来,将军不妨找处村寨,暗地里埋伏准备,待到快到天明之时,派探子进关打听消息,再趁隙夺下关隘,不就顺势救出两位将军了么?” 计谋已定,正巧耶律兴与何才两人也看上了那道村坊,当下不管许多,鼓动着大军前进,就势今晚就在村寨埋伏,等到天明的时候再派出探子打听关前情报,这耶律兴和孙四两人的心中算盘固然是打得噼里啪啦乱响,可是至于成功与否,又说不一定,耶律兴多天来的耶律兴多天来的屡战屡败,连他心中也没有定数,不过话又说回来,至少可以试试,哪怕是能够成功。他也愿意尝试。 大军开拔到了村坊之外,大军已将整座村坊围得铁桶一般,村民们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全数跑光了,耶律兴命大军藏在村舍里,等到天明时分再作打算,孙四则吩咐帐下军士,将马匹暂时寄放在村坊外面,任由它们吃草,这一下子多了许多马匹,原先就在村坊打起主意的忍风等人见了,对身旁的如烟,阿弥,云彪等人道:“你们看,这前方村舍里为何有许多马匹,看来不像是村民所养的弩马,须是耶律兴帐下的。” 云彪说道:“忍风大哥因何得知?” 忍风骑在马匹上,顺手指着眼前的村寨,道:“你看,这村里的马匹多的不成样子,可是朝廷早有严令,除却牲畜,私养战马者死罪,如今这么多马匹,又不是平常村舍拉车卸货的弩马,这么一看,像是耶律兴和那帮胡人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可能。” 如烟也看了看小道上的战马,回答道:“忍风公子猜测的不错,细看这村子甚是怪异,明明有几盏灯火招动的,现在怎么又黑灯瞎火,鸦雀无声,想必耶律兴这厮带着人马进到村子来了,赶走了原先的村民,别有所图,否则的话,村舍为何连一声更锣都不曾听到。”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头,听了如烟的猜测。众人皆不敢向前,而是停住脚步,云彪忍不住了,再马上抱怨道:“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办?” 如烟回答:“不妨将计就计,先派人往村舍打听,若真是像你我猜测的一样,可以趁夜偷袭,将其一举击破。” 于是,忍风传令麾下懂得打听情报,原先就在军中探听消息的兵士,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偷偷地在夜深中前往耶律兴驻扎的村寨,打听消息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探子机谋泄露 如烟和忍风等人将计就计,暗派军士潜入耶律兴藏身的村寨,扮做平民百姓的模样,迷惑了骑兵,探子一共派去四个,全都被放风的胡人骑兵逮住,只因见他们可疑,不像是本地的村民,所以拿住押到耶律兴面前问话,耶律兴和一众将士正在村寨前烤火,火堆上煮了一锅羊汤,众军士下山许久了,没有进食的军粮,唯有拿百姓圈养的羊来煮食,当下耶律兴看着面前被捉住的四个官军扮成的探子,刷一下抽出刀来,指着他们各自骂道:“匹夫!你们竟敢瞒天过海,装扮成百姓的模样,前来诈我?!来人啊,将他们几个尽皆拖下去处死。” 胡人将士正要将他们拖下去处以极刑,没想到那帮探子也是身经百战,全然不惧,对耶律兴回道:“为何要杀了我等,我等明明是村子里的百姓,哪有探子深更半夜来村子里打听情报的?” 一旁的孙四坐在火堆旁,独自冷笑不说话,耶律兴指着面前几人道:“哼,你们几个分明就是中原军的探子,装什么百姓。” 探子情知自己要死,都不甘心,还是一心想要辩驳到底,只见几人同时说道:“我等都是百姓,百姓!” 孙四这时才站起来,对着耶律兴说道:“将军,这几个要想分辨他们是否乃中原军打扮,实不太难,只要检查他们每人掌中的虎口则可以知道。” 耶律兴不知道孙四这厮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开口就问:“孙四,我为何要检查他们掌中的虎口,则可以清楚他们是否乔装?” 孙四笑了笑,道:“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行伍出身的人,免不了要握持兵器,若他们真是官军装扮成的百姓,则虎口必有厚厚的茧子,如果是百姓出身,一般耕农则虎口平滑,手握被烈日晒得乌黑,一查便知隐瞒不过你我。” 耶律兴暗喜,命人检查他们的掌中虎口处,不幸的是,那帮探子中除了年纪最小的那个,其余的都是步兵,原先在中原军负责冲锋陷阵的人,现在被揪出来确实是掌中有厚厚的茧子,耶律兴大怒,当下将他们三个拖到村外,一刀杀了,最小的那个探子因为年纪尚轻,掌中皮肤光滑,所以分辨不出来,他目睹跟随自己的大哥已经被耶律兴所害,心中虽然悲痛万分,可是背负了中原军的使命,现在还不能够表现出来,只有忍住泪水,寻思想办法帮死去的大哥报仇,耶律兴见分辨不出他的身份,又见他年纪尚轻,还想着用言语去逼他说出自己的身份,判断他是否真如孙四所说,着实是探子身份。 耶律兴拿着腰刀,指着面前剩余的探子说道:“你这厮,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中原军的探子,特地来这里查探消息?” 腰刀在不断晃动着,几乎贴近了他的脸皮,探子的心在滴血,口中还强忍着说道:“我等不是探子,是村子里的百姓。” 耶律兴不死心,追问道:“你既然说你是这村子里的百姓,一定有房社在此,领我前去,若是有半点不对的,休怪我手上的腰刀。” 探子无奈,只得带着耶律兴走在村子的过道上,实话实说,这探子平生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村寨,从来就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更别说在村子里顺便说一间什么住过的房社了,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可是他身为最后一人,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在这个紧要关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探子,也背负着为弟兄报仇的重任。 探子顺手一指,指向村道一旁的茅屋,耶律兴和众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探子说道:“这便是我居住的地方。” 耶律兴命人开门来看,继续问道:“里面有什么物件。” 探子寻思只要说出平时务农百姓应有的物件就可以了,随即说道:“有一把锄头,立在屋子的院落,还有一头老黄狗,拴在水井旁。” 耶律兴命人进去查看,没过多久,前去查看情况的人回来了,对耶律兴耳语一番,说出自己在茅屋中所看到的东西,探子心中祈求一定要像自己说的那样,否则自己小命不保,更没人能够回去报信,替无辜送命的弟兄报仇,时间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耶律兴说道:“好,算你这厮聪明,里面当真是有这么几件物件,来人,我们走。” 说完,耶律兴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留下那个拾回一条性命的探子,他终于送了口气,想着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还给他言中了,算了,既然耶律兴那帮人不再怀疑自己,想着暂时就顺水推舟,就在这茅屋里住上一宿,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回到远处的忍风大军处,回报这件事。 探子将门一推,看了看院落里摆放的锄头,还有水井旁的老黄狗,他用手开门,打不开,原来这门被离去的村民关上了,从里面反锁着,没有办法,只有翻窗进入了,探子将窗户打开,跳了进去,放下行李还有打扮成村民携带的家伙,倒在灶台上睡着了。 没想到他翻窗户的一幕,竟被一个人看见了,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阴险的孙四,孙四知道他没有钥匙进入茅屋,知道这厮撒谎,绝不是居住在村子里的百姓,心中暗下计策,带了一把长刀,叫起耶律兴道:“将军,我看那厮形迹可疑,并不像是寻常百姓,不如我等再去询问他的话语,看看这厮会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耶律兴带着大军下山,一时疲惫,刚刚睡下不久,见孙四仍依依不舍地要去追寻真相,不耐烦地道:“孙四,那厮自己已经说了,本就不是中原军,我看你就别花这个心思了,天亮还要动身出发,前去攻打穿云关,暂且歇一歇。” 孙四道:“将军,我看你是被这厮瞒过了,方才我看见这厮根本没有房室的钥匙,而是从窗户翻进里间的,将军还是小心在意,再查一番为好。” 耶律兴道:“现在这么晚了,,谅他一个人,又能起什么风浪,我身为主将,为了这么一个人,三番四次纠缠,传到下军,也会造人耻笑,你要去便去,仍你处置。” 孙四叹了口气,不过耶律兴同意将此人交给自己处理了,说明这人是死是活,都由自己说了算,当下他抱着宁杀错一千,不肯放过一人的想法,拿着那把原先就带来的长刀,在军中叫了几个相熟的兵士,悄悄地摸进茅屋中,从墙内进去,疾步冲到门旁,定住了神,原来他是这么考虑的,如果破门前进的话,又会发出响声,反倒使那厮引起注意,惊动来了他,这事反倒是办坏了,还没等孙四想出计策要怎么对付里面的探子时,身边跟来的兵士却等不及了,,只因他们是被叫来的,试问谁愿意在大半夜被人叫醒前去捉人?那帮跟来的兵士自然也不愿意,也没有耐心等候,只想着把事情办完就可以了,其后不等吩咐,破门进去,孙四猛然一觉,没法子了,现在事情发展成这个地步,只好抽出刀来,冲了进去,放眼朝茅屋里间一看,果不其然,那探子早有准备,他刚刚进到这里,还没有睡着,听到门外有人踢门,事情已察觉出了八九分,瞧准了一处窗户,匆匆便走。 孙四不肯放过,执着长刀哪怕给他捅那么一下,也总比这厮回去要好,所以孙四看到他要逃命,急得大叫说道:“那厮确实是探子,休要放走了他!” 众人追了上去,孙四迎刀直冲,探子半只脚已经离开了茅屋窗外,还有半只脚没来的及跨出去,就被孙四和那帮人追上,一刀砍中后背,当下疼痛,肩膀上全是血,立脚不住,摔在茅屋前的院落中,起不得身,孙四见探子倒了,连忙和那帮人追将出去。 哪怕是血流如注,探子还是知道自己如果死在这帮人手里,情报就搜集不到 了,功亏一篑的下场无非是几个兄弟,连同他自己白白枉死,这是他极不情愿看到的,哪怕是自己忍痛,也想着要把这一情报回报给中原大军处,所以他顾不上自己身中长刀,从地上挣扎而起,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还没等到孙四等人追出来的时候,已经钻入茫茫芦苇林中,消失不见。 孙四等人后脚追赶出来,看原先被砍倒的探子,现在却又不见了,兵士不想继续追下去,唯有说道:“孙副将,那厮已经跑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将这件事告诉给耶律将军知道,就这么了结,可好?” 这就放走了他,孙四心不甘情不愿,对众人说道:“现在那厮手握我军中情报,又知道村子里的地形地貌,若是这么放走了他,那厮回到中原军处,定会透露消息给他们,他受了伤,怕是跑不了多远,我们接着追下去,定要逮住这厮,杀了他一了百了。” 兵士回答道:“那厮在深夜不知走何处去了,如何才能找得到他?” 孙四一回神,用眼睛打量着探子离去的地方,查看有什么脚印的印记,可以让他追踪,后面,他看到地面上显露出一丝暗红色的东西,连忙叫身边的军士点起火把,细细查看,原来,这探子后背被砍中了一刀,血流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孙四冷笑道:“你看,这厮不是落下了痕迹?” 第二百一十九章:耶律败逃塞外 上一回说到,这孙四带着人到茅屋要将中原军乔装打扮的探子杀掉灭口,以免其逃脱回应营,将此事告诉给中原军知道,有人会问了,他不过只是给一个小小的探子而已,用得着孙四这么大费周章的么?所以说,这就不懂了,古时行军打仗,所在的山川地貌,或者布阵扎寨那都是军中情报,一旦泄露出去,不但后患无穷,而且还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往往一个小小的消息,也会导致军队的失败,决不可以掉以轻心,所以孙四知道那个乔装打扮的探子身份之后,恨不得当下就将他赶尽杀绝,以绝后患,没想到在破门进入茅屋的时候,孙四那厮不料发出了声响,倒是惊走了这厮,幸好砍了他后背一道,遗留下了血痕,这才清楚可以如何继续追踪让他。 孙四叫人用火把点燃地面上的血迹,沿途寻去,只见一道荒木前面,血迹就已经中断了,孙四说道:“这厮中了我的长刀,走不远的,尔等定要随我好生寻找,旦有这厮的下落,休说其他,一刀杀了他。” 那帮原先就跟着他前来找寻探子的兵士,可没有他那么心急如焚,对于这帮咸鱼一般的杂兵来说,自己本身在军营中睡得好好的,却被孙四吵醒了,心中恼火不说,也怨孙四不会做人,深更半夜找人,谁都不想出力,就在这茫茫山上四处找了一通,草草奔回来对孙四道:“副将大人,我等几人都在山中找寻过了,全然没有这厮的踪迹。” 孙四看到几个兵士的神色有些闪烁不定,便知他们心虚,随口再问一次道:“你们几个当真好好找过了?” 兵士都想着草草了事,结束之后回去营帐偷懒睡大觉,不一而同齐声说道:“是啊,哥们几个都是用足十二分本事去找的了,那贼真的找不着,怪不着我们几个兄弟。” 孙四见他们都是出工不出力的人,靠不住的了,扬手一摆,让他们几个回营休息去了,那帮咸鱼一样的杂兵终于走了,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孙四等他们走后,独自一人留在山上,又招摇了一遍,无奈自己人少,还是没什么发现,随后又进了营寨,自己一个人坐在帐床上出神地想道:“哎,那厮矮了我一刀之后,真不知道其生死如何,如果是死了还好说,但要是活着逃回去了,后果不堪设想,我等都会有灭顶之灾的。” 看官们可能会心有好奇了,那探子到底是死士活?不要着急,现在就说,话说这中原军的探子中了孙四一刀之后,背上血流如注,忍痛挣扎算是拜托孙四那帮人了, 可是毕竟自己受伤过重,体力不支,脚步刚踏到了山上,后脚站立不稳,翻着跟头就摔了下去,迎面摔在了山下,不省人事。 直到第二天明早,才被山坡上的中原军前哨发现他的身影,前哨负责打探情报的事中原军的步兵,他们看到探子的身影,原本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不可能出现在数十丈高的山下,后面查看一番过后,确认是他的人无疑,见他血流如注,随后带往军中疗伤,同时还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了忍风,云彪等一行好汉,忍风等人知道自己派去的探子只回来了一个,而且还身受重伤,几名豪杰当下不顾劳累,先来到军帐中,替探子嘘寒问暖,让他好过一些。 忍风几人进了军帐,走进里面一看,只见那个年纪尚轻的探子都快要支撑不住了,背后全是凝结的血痕,脸色苍白,背朝上趴在床前,忍风看了他背上的伤痕,于心不忍,先问:“兄弟,你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势?” 趴在床上的探子无力地回答道:“回好汉的话,我这伤是在查探敌情的时候,不小心被他们弄伤的。” 忍风坐在床侧,不忍地问:“可恶这厮贼人,我要是知道是何人所干,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探子低着头,继续用虚弱的口吻回答道:“好汉,你定要为大哥们报仇啊!” 忍风知道这探子口中话里有话,便继续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探子回答:“好汉,你有所不知,与我一同前去的三位大哥,全都露出破绽,被耶律兴这厮杀了,你……你,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哇!”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血染的羊皮纸,递给了忍风,忍风听闻又折了三个弟兄,当下泪流满脸,接过探子递来的羊皮信纸,看了上面,似乎画着一幅地形。 含泪问道:“这是何物?” 探子回答道:“是我在山下逃生的时候,临时发现的一条山道,此道通往村寨,果不其然,耶律兴这厮将大军屯于此处,好汉可率领一支军马上山。偷袭村后,那厮必然往村前奔去,届时好汉伏下兵马,他定走不脱。” 说完,便咽气死了,忍风等人涕泪横流,对耶律兴这帮人简直是恨之入骨,看那探子已经死了,传令全军将他的身躯,和之前牺牲的三人一同祭奠,埋在山下,立了衣冠冢,好生拜祭,又倒了白酒羊肉恭送他们上路,众军上下无不伤感,尽皆落泪送别英灵,过后,忍风在军前高声疾呼道:“弟兄们,那帮胡寇屡屡犯我州郡,杀我兄弟,这股窝囊气实在是受够了,弟兄们,血债血尝,随我上山,将那伙异贼全部斩尽杀绝,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众军一起高声说道:“杀贼报国!杀贼报国!” 声音响彻云霄,震天动地,真是让人肃然。 话题回到耶律兴这边,话说这厮因为孙四献计,让他天明之时派探子去穿云打听消息,商酌怎么攻打关隘,所以也在军中挑选了十来个壮健的兵士,扮成樵夫的样子,下山打听,那帮探子还没有来到山下,就看到山脚大队人马开始起动,直奔山上胡人村寨而来,遂不再前进,而是将此事汇报给了耶律兴知道,耶律兴刚开始还不相信,他没料到中原军竟然如此神速,已经杀到山道上来了,自己亲自骑马到了山顶去看,果然,只见山下刀枪林立,剑影穿云,耶律兴情知即将下来,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随吩咐军士早做准备,拿好刀枪剑戟准备应敌,话音未落,后寨忽然火起,耶律兴转身一看,心头大惊,连忙问身旁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身旁的将士也不知道除了什么状况,过了一会,有将士奔着走来,对着耶律兴说道:“将军不好,我等后寨被中原军攻破了,现在他们大批军马正朝着我军后路进攻,望将军发落。” 耶律兴道:“那厮怎么会从寨后上来,难道从天而降不成?” 兵士继续说道:“这个……我等已经知道了,中原军从村后找着一条村民砍柴的路径,趁着天色不亮的时候悄身上来,再到天色大白时发起进攻,这一切都是他们预算到的。” 哎呀,耶律兴听完此话,更是气的头上冒烟,胸膛炸裂,当下备马杀敌,却不曾想中原军已经杀到自己身后了,唯有仓促间拔出腰刀应对,一张忍字旗当先现身,耶律兴看了此人,确是银泡银甲,十分英雄,他口中叫道:“来者何人,且报上姓名!” 忍风急马扬刀说道:“我乃中原豪杰忍风,专一杀耶律兴这厮狗贼,为弟兄报仇!” 耶律兴怒从心起,冲阵迎战,两人打了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只见: 云龙劈生,饿虎砍闪,腰刀纵起剁铠甲,蛇刃回旋刺头盔,一招一隔,似穿风而过透脊背,一式一对,如迎骨破筋怼后心,万海顿出涌潮开,千马奔腾出影来。 打了三十个回合,耶律兴毕竟是游牧民族,部落出身,常年在边疆射杀野兽,所以力气十分的大,打了三十个回合,忍风渐渐抵敌不住了,手臂酥麻,眼看要失了上风,越来越不利于他,这时,后寨如烟,阿弥两彪女将杀到,一起掩杀过去为忍风助战,耶律兴也不过是常人,并没有像哪吒一样的三头六臂,打了多时,终于打不过了,卖个破绽就走,耶律兴一走,那帮胡人骑兵便无心恋战了, 丢盔弃甲,失了兵器狼狈逃窜,忍风,如烟,阿弥三个泰州府的好汉见现在时机已到,正好破敌,带着大批中原官军一起掩杀过去,那帮胡人士兵自然倒霉,被大军杀得是尸横遍野,鲜血迭流。 耶律兴眼看自己身边的弟兄越来越少了,被那帮中原官军杀得是大败,无心恋战,急马便走,到了村口,看见一道分岔道路,也不管多少了,招呼着残兵败将朝着左右两边齐走,胡人兵士还没有走出岔道,又急急忙忙地退了回去,耶律兴问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又跑了回来,那帮兵士没有回答,只顾逃命,耶律兴定眼看时,只见左路如烟,右路阿弥两彪人马已经合在一处,同时朝着自己这边杀来了,怪不得这帮兵士顾着逃命,耶律兴知道自己人马都被杀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人在自己身边,要是想杀出一条血路,更是没法,只好转过马头,回马便走,他还没有走出数步,只听见身后一人高声大叫:“耶律兴,你这个狼子野心的狗贼,先放下这条性命再走!” 耶律兴吓得面如土色,究竟他能不能够突出重围,逃脱性命呢?下回再说。 第二百二十章:施云彪草坡山设伏 耶律兴被那伙中原官军截追击,首尾不能兼顾,被中原军杀得大败亏输,到了村口岔道的时候,左右两边各有两名女将杀出,抬眼一看 ,原来是如烟,阿弥,耶律兴不敢接战,打马回头便走,却撞着一个人,那人高声叫道:“耶律兴,你休要牌跑了,先留下一条性命再说!” 抬头一看,原来是忍风带着大队人马从身后杀来了。 耶律兴自然是吓得半死,离了众人,单枪匹马便往小道上走,走不出三里路,迎面看见孙四等人带着人马前来接应了,孙四等人见他只是一个人,就开口问道:“将军为何孤身一人,大批人马呢?” 耶律兴道:“哎,不要说了,我被那帮人前后夹击,手下军马死了大半,现在他们正在重围之中不能脱身,唯独我这匹追风马跑得飞快,所以就单人匹马,自己一个人逃出来了。对了,孙四,你不在军帐之中应敌,为何在这?” 孙四回答道:“将军,先听我说,昨夜我对你说过,这中原军有个探子混进来了,晚上我和弟兄们前去截杀,谁知道被这厮跑了,所以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少股兵马下山寻找他的踪迹,想着将他杀掉,以绝后患,没想到我等刚在山下找了一遍。实在找不到他的线索,又听闻山上村寨喊声四起,情知必定是除了什么大事,所以这才和弟兄们回来,果不其然,这帮中原军真的趁我无防,收尾夹击。” 耶律兴叹了口气道:“哎,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话,方才我才听闻那帮中原军是得了探子的情报,这才顺着后路上山,现在看来,实在恼火,悔恨难当。” 孙四道:“将军休要气馁,先逃脱性命要紧,回去之后再兴兵为弟兄报仇!” “呃,此言有理。” 随后和孙四两处合兵,带着仅有的百来个士兵逃生,原先五六千人的兵马,现在只剩下百来号人,大部分在乱军中被杀,小部分投降,还有一部分也见将军不在,一哄而散了。 忍风,阿弥,如烟三人打了胜仗,得胜归来,不知道心中有多高兴,等李鹰将军的兵马一到,三位好汉对李将军说明此事,说斩杀异贼无数,缴获粮草马匹甚多,李将军说道:“那耶律兴呢?” 忍风回答道:“方才我看见他在乱军中突围走了,现在怕是逃了性命,和一帮残兵败将先回他塞外宫殿去了。” 李将军道:“现在放走了他,怕是会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没想到如烟竟然笑了。众人都不知其意,问她为何发笑,如烟说道:“你们都不曾料到,自打我军上山以来,我已命施云彪带着兵马在村口草坡上埋伏了,现在满打满算,耶律兴肯定快到草坡的地界了,这帮人若是真落到施云彪的手上,就算他们有插翅的本领,也怕逃不出他的掌心。” 众人这才佩服如烟的计谋神算。 话说耶律兴当真和孙四的一波兵马到了草坡地界,还没有走过山道,耶律兴胯下的那匹马极有灵性,感觉到了山上可能会有人埋伏,就先收住马蹄,不走了,耶律兴感觉到奇怪,不断地用马鞭打这追风马,可是任由他怎么打,那匹马就是一步都不肯前进,立在山道上发着警觉的叫声,孙四等人还没见过这种状况,自己的马匹还能够前进,为何主将的这匹马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走了,甚是奇怪,孙四牵马走到耶律兴一旁,对他说道:“将军这批坐骑莫非是饿了?不曾吃过草料?” 耶律兴则说道:“并非是这样,昨夜明明叫军士喂饱了草料,上马前还没有听说这畜生叫唤,为何到了此地却停止前进。” 孙四说道:“现在背后追兵甚急,将军不要迟误,那帮中原军要是赶上,我等都会 有性命之忧。” 耶律兴正在迟疑之间,只见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兵士道:“将军,你若不嫌弃,先骑我这匹马走,将军的这匹坐骑先交给在下,等在下驯服他了,再和将军会合。” 耶律兴觉得这也是一种办法,轻身下马,先下了马鞍,将胯下这匹战骑交到了这个忠心的兵士手上,然后换骑了他的那匹马,还没上马,兵士刚刚走到追风的时候,只听得山上一道箭声拉响,“啪”只一下,将耶律兴原本的那匹追风战骑射倒了,兵士无处躲藏,耶律兴见了,大叫一声有伏兵啊!遂冲上马匹,和孙四等人不要命地往草坡出口跑去,至于换了马匹的那个兵士,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山下又是一 声箭响拉动,正中脑门,连同那匹追风战马一起,两人栽倒在地上,这就一命呜呼了。 耶律兴有过一次教训,巴不得鞭子像雨点洒落,马匹被鞭子打得生疼,脚下快步似飞,眼看就要穿过这道草坡了,山上一人高声说道:“耶律兴狗贼,犯我州郡,休想逃走,你施云彪爷爷在在此等候多时啦!” 耶律兴一心只要逃生,哪管什么伏兵不伏兵的,山上万箭齐发,恨不得活生生的吞了这口兵马,耶律兴手执腰刀,不断劈砍,连番打落飞来的箭雨,孙四幸好批了一张兽皮铠甲,所以也保全性命,可是身后的那帮跟随的人。这下就不走运,全数被山上飞来的弩箭射中身躯,没法逃命,一个都不曾逃脱,全都被射死在了草坡之下,穿云关村寨这一役,除了主将耶律兴,还有副将孙四之外,其余众者散的散,死的死,投降的投降,真可谓是损兵折将也不为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施云彪埋伏成功过后,下了山,直奔山下检查死者情况,和中原兵士就在草坡山下 点视清楚之后,这才知道耶律兴和孙四跑了,随即和得胜的人马也回到了穿云关上。 现在官军已经是大获全胜了,全军回到穿云山,准备设宴庆功。 施云彪对他们说耶律兴和孙四都跑了,李将军道:“这两个狂徒虽然走了,但是捉到了何才,邓远,来人啊,将他们押到军帐里来。” 账外站立的兵士听了,立马去囚车押了这两人上来,李将军坐在席位上,看见邓远的嘴脸,再想起他重前打家劫舍所犯下的罪行,一点也不肯饶恕他,喝令军士推他出去以正军法,兵士受令,押着邓远就出去了,啪咔一声刀响邓远人头落地,呜呼哀哉。 邓远虽然死了,现在还有何才这厮,没想到何才竟然求饶道:“将军,且绕我一命,我等愿为将军效力啊,将军。” 李将军道:“你打我关隘,侵我边疆,已是死罪,我若放你一马,手下将士岂不笑我不分黑白?朝中更有人指责我私放俘虏。” 何才道:“我乃耶律国主派遣而来,为前线助战,何罪之有?” 李将军竟一时语塞,想来也是,不过现在放了他,恐怕也不合事宜,这时忍风站起身道:“何才这厮为国出力,本是无罪,现在有意来降,不妨让他先回塞外,让他游说耶律国主,两国之间不再交战,李将军看如何?” 李将军先是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恩,也好,这厮既然有心来降,我也不愿杀他。” 然后起身对着何才道:“你这厮回到耶律国主身边后,定要劝谏他休生战事,不然下次在战场厮杀看见你时,定不饶你。” “是。” 何才拜道,兵士送他出了营帐,李鹰将军传令将他原有的兵器盔甲都还了回去,何才这才脱身,打马朝着塞外出发,看官们可能会问了,何才这厮本身这么狡诈的人,会不会真心地劝谏耶律国主别起刀兵呢,其实担心的人,也不仅仅是你们在座的众人,就连穿云关大帐下,也有人提起了自己的怀疑,这人正是耶律如烟,她忧心地说道:“将军现在大度放他离去,若是他没有劝谏耶律国主,反而助纣为虐,再来图谋我中原城池,又当如何?” 李鹰将军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走出账外,背对着众人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求他心里有些良知吧。” 众人继续饮酒。 何才拿了兵器盔甲,还有脚下的那匹快马离了穿云山,朝着大路前行,一路无事,不再多说,现在说说耶律兴和孙四两人,他们就没有何才这样的运气,又得了马匹和盔甲的东西,两人是狼狈不堪,一身尘土,就连耶律兴此人所乘的那匹战马也因为长途跋涉,而倒地不起了,这两人受尽甘苦,终于到了一处树林里,因为塞外这种地方,并非是人们常说的一样,十步一里,十里一亭的地方,有些树林山坡人迹罕至,烟火都没有的,两人走了许多里路,要停下来休息,耶律兴脱下厚重的兽铠 ,放在地上,挨到一棵枯死的松树旁休息,他顿时口中干渴。 于是对着一旁的孙四说道:“此处地界不知道有没有村户,你且到山上讨些水来,我在这里先休息会。” 听得吩咐,孙四本来就累,不想去,可是自己身边没人了,耶律兴的武艺又比他好好,没理由不听他的,只好说道:“好……将军你等会。” 随后也牵着自己的那匹累马走了。 孙四上到山上,别说这耶律兴了,就是孙四他本人,也是走同一段路,只见他拿着空空的水囊,走不到四五里路,眼前一片高大的杉木森林,实在走不动了,也坐在一根枯木上,心中百感交集,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忽然越想是越恼火,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现在居然要沦落到帮耶律兴这样的人打水拿物,真是丢脸到了极点。 愤愤地将手上的水囊抛在地上,不服地道:“做什么,大爷我以前在丐帮的时候,虽然是穷的要饭,可是灰头土脸地伺候别人的事,从未干过,现在这是怎么了,我倒沦落到了如斯地步?” 不禁叫骂苍天无眼,开始抱怨命运不公。 第二百二十一章:赛子高落草为寇 上回说到,耶律兴和孙四两人被施云彪草坡上设伏,兵马皆失,只剩他们两人了。,流落到了一处树林里,终究是因为干渴,没有水喝 ,所以耶律兴才让孙四前去找水,孙四这人奔来不想去的,可是没有办法,官大一级毕竟压死了人,不得不牵着那匹累马上了山,刚到了山上,还没有找到泉水,瀑布一类的可以取水的地方,孙四就满脸不烦,坐在一棵枯树下,抱怨道:“我等在泰州的时候,虽然是乞丐,也不像这样受气,今个倒是怎么来着,反倒伺候起人来了?” 他一心不情愿,将水囊扔在地上,恼骚发完了,情知自己还是得认命,只好先把马绑在树上,自己独自一人上山寻找水源,走不到五六里路,见一处清澈的泉水在山间流动,孙四先捧着喝了一口,感觉泉水清澈,还是可以喝的,就势把水囊灌满了,打算下山的时候,要取绑在树下的那匹马,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那马却不见了,孙四先是吃了一惊,没有马,这接下来的路程该怎么走,你们说是不是,所以他也很焦急,看着山坡上的马蹄印一路向着山下去了,孙四心急,赶紧向着山下走去,走不到十来里路,看见耶律兴了,耶律兴道:“孙四,你不是上山寻水去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孙四从腰间解下装满了水的水囊,将他扔过去给耶律兴,耶律兴先是喝了一口,又问:“你的战骑在哪?方才我见几个人牵着匹马下山,那匹马像极了你的那匹。” 孙四一听,哎呀,气的捶胸跺脚,道:“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下山要找的就是那匹马啊,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将他盗走了,这匹马是我们唯一的坐骑,若是没有他,我们怎么走完这近百里的路程?” 耶律兴道:“哎,那几个定是盗马贼,现在既然失了这马,休要找了,我等去城里找个市集,随便买两头就是,部落里都有贩马汉子,讨两匹马易如反掌。” 孙四道:“将军,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去处,真是穷乡僻壤,连根草都没有的地方,休说这市集,刚才我找水,都差不多找了两个时辰,没有马匹我等就这么光脚走,怕是三天三夜都走不出这道大山。” 耶律兴沉思道:“若是刚才我拦住那几个人就好了,也不至于被他盗走了马。” 孙四愤愤然,取出长刀,道:“此事不怪将军,我只怪你那厮盗马贼,竟然盗走了我的坐骑, 害的我等要走完这条路,要是给我得知是谁,这把刀定不饶他。” “休要说了。我们喝饱了水,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说完耶律兴穿好盔甲,拿着腰刀,大踏步在前面走,孙四原本就上过一次山,现在走着走着,腿脚疼,走不住了,这时山坡突然一声高喊,吓住两人,只听得有人大叫:“你们两个休走!放下金银珠宝再去。” 耶律兴冷笑道:“哪来的狂徒,竟敢打劫到太岁头上来了,好,自己反正一肚子鸟气没地方撒,你要寻死,那可怪不得我。” 耶律兴随即拔出腰刀,指着山上大叫:“不知死活的山贼,有种放马过来!” 山上的人仗着自己人多,并不怕他,冲下山,刀枪齐攻,耶律兴群无惧色,一人勇斗七八名山贼,越打越猛,那帮山贼毕竟自己不是军人,没有行伍这般的手脚,打了不到四五十招,七八个人都扛不住耶律兴手上的那把腰刀,耶律兴见他们抵挡不住,一刀冲前想要随便结果其中一个的性命,谁想到那帮盗贼竟然慌忙下拜,耶律兴见机收刀,说道:“你们这是为何?” 盗贼齐声道:“好汉 ,我等都是流落在这山上的山贼,原本在北贯州做些盗马的勾当,现在落到此地,打劫为生,确实迫不得已,望好汉留在我山上,我等愿拜好汉为头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耶律兴笑道:“哎呀,真是不凑巧,你们的一番好意,怕我不能成全啊。” 为首的一个山贼起身道:“怎么,好汉这是嫌弃我等吗?” 耶律兴回答道:“你们义气相投,我又怎敢嫌弃你们,只不过我乃塞外部落将领,又怎么能落草当山贼,还要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岂不是遭人笑柄?” 为首的山贼说道:“好汉若是不肯落草,这就罢了,但是有缘和好汉相识,也是一场缘分,不如请好汉在山上与我等同饮美酒,再下山不迟。” 耶律兴想来想去,一来是自己走了许多路程,饥肠辘辘,二是这帮人难得相劝,所以也就答应下来,同意他们一起到山上喝酒言欢,看看能不能讨两匹马,一起和孙四回到宫中,再求大哥耶律国主帮忙也好。 他回头一看,孙四这厮怕死,躲起来了,耶律兴说道:“孙四,不用怕,你且出来吧,那帮山上的弟兄相邀我们到山上喝酒快活。” 孙四这才敢从树后面走将出来,几个人一同上了山,为首的山贼已经命小喽啰在山上设下了酒宴,耶律兴和孙四一看,见有美酒四五大坛,还烹了一大只肥羊,一碟鱼,一只鸭来送酒,山贼头领一心要请耶律兴坐在首位,耶律兴实在推拖不过,只好坐了,孙四坐在次席,众人酒过数巡,免不得要说些闲事,耶律兴说道:“刚才在山下听你们说,流落到此,为了何事?” 山贼头领和几个喽啰同时说道:“哎。我等犯了死罪,在中原被官府通缉,回不得家了,一来二去才狠下心来,在山上做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小人原本姓赛,字子高,是主簿出身,武艺全不精通,多亏这几位兄弟抬举我,让我做了头领,现在每日盗马劫掠,虽无出头之日,可胜在快活。” 赛子高,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原来他就是忍风到北贯州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个为非作歹,一昧跟恶霸魏谦,魏倡两人勾结的主簿,现在他居然逃到这里来了,还上山做了土匪强盗,真是一条路走到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真是令人唏嘘,不过说起来,赛子高为人真的不值得同情,这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善人信类,更别提他做下的坏事了。 耶律兴知道他的名讳后,又问:“赛兄弟,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落草为寇,终非出头之日,不如你先投在我军帐下,为我等效力,如何?” 第二百二十二章:魏谦魏倡脱狱落草 耶律兴不肯落草,赛字高等山贼也不便强留,两人互相在酒宴上把酒言欢,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日色渐沉,赛子高站起身,耶律兴一时喝的酩酊大醉,糊里糊涂地对赛子高说道:“兄弟,你山上的酒水真是不错,来日再喝。” 没想到众人拉着他,不愿他走,耶律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对他们说道:“你们拦着我作甚。” 赛子高端起酒杯道:“耶律大哥,你毕竟喝醉了,现在不胜酒力,这里到了晚上便无人烟,不如先等明日再走。” 耶律兴道:“哎,用不着这么麻烦,我俩有些银两,胡乱就在山下找间旅馆客店什么的住下便是。” 赛子高道:“哎呀,大哥你有所不知了,这里的山川广阔,强贼极多,像是我们这伙人的大概有七八十处,还有比我们多的山头也有二十三处,大哥现在又没有坐骑,就这么走,下了山必定撞见那伙强贼的,他们恩不像是小人,认不得大哥,有些搅扰的话就不太好了。” 耶律兴道:“哎,不怕他,却惧他作甚,我等一身武艺,莫说这几十处强贼,就是那一两千官军亲自来,我也不惧。” 他还是想走,赛子高等人还是不肯轻易让他下山,这时一旁的孙四开口来劝:“将军,这几位兄弟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也有一身本领,可是现在毕竟是夜色渐晚了,我们说起来在明,他们在暗,交手起来,我等不好对付,请将军三思。” 这句话说中了耶律兴的心思,怎么说来他也有七八成醉意,现在回想决意要下山赶路的话,真不知道会不会撞上在山上打劫的强盗,还是说不清楚的,万一有几个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更加不好对付,别提交手了,所以就暂时答应了赛子高等人的要求,就在山上暂住一宿,等到天亮大白的时候,再向赛子高讨匹快马,回到宫中跟兄长说明此事。 赛子高让山寨上的弟兄随意准备了一间耳房,让耶律兴和孙四两人休息,当晚两人都没有洗漱就歇息了,一晚无事,第二天,天色晴明,两人起了个大早,上了山顶,见赛子高又设宴为他们送行,在亭子边已经摆下一桌酒宴,就等着两人进席位准备了,赛子高看来平常喜欢喝酒,昨日已经喝的大醉,今天又要盛意邀请耶律兴两人,可耶律兴和孙四两人已经受不了,一夜头疼,皆是山上酿造的酒水太过浓烈,所以才昏昏沉沉,现在又见赛子高要拉他们两人喝酒,耶律兴道:“兄弟,昨夜喝了许多酒,又吹了许多山风,使我一夜睡不太好,现在就莫要喝酒了。且倒杯茶来,替我俩解了这身上的醉意可好?” 赛子高见他们不喝酒 ,又命身边的随从给他们倒了壶茶水,一盏茶之后,两人逐渐有所清醒,开始聊起昨天在酒宴上还没有说完的事情,只见耶律兴说道 :“兄弟,昨天我对你说过,有一件事情,让你投在我麾下,为我部落效力,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赛子高道:“大哥的一番好意,小弟也心领了,小弟只是村野匹夫,不会使棒弄枪,更不会战场杀敌,万般不会,我等又如何为大哥效力?依我看,倒是大哥应该留在山上,快活喝酒不比在部落里牧马放羊要好?” 耶律兴喝了一口茶,不快地道:“哎,赛头领这是什么话,我部落一向招贤纳士,只要你有心投靠,不问出路,就是弟兄,山上纵然是好,可没有出头之日,赛兄还请考虑一下。” 看到两人都争论不休,谈论是否应该落草或者在部落而说个不停,孙四见机,立马端着茶碗就道:“哎,将军和头领都是一番好意,虽然还未说服对方,但是彼此既然已经见过面,也是兄弟,往后不管是兵是贼,都互相照应,也不枉将军上山一趟,结识许多兄弟。” 两人愣住,赛子高道:“对,孙四说的对,我等都是义气兄弟,虽然还是没有决定,但大哥,日后有难,只需写封信来,小弟千里必来相助。” 耶律兴也是高兴,以茶代酒,全部将茶水喝完,“啪”一下就将手上的茶碗摔破,众人正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只见耶律兴突然说道:“好,既然说到这样,我和赛子高兄弟也是义气相投,不如我俩结为异姓兄弟,学你们中原人的规矩,插草为香,一起定为生死之盟,只要一方有难,另一方必来支援。” 赛子高道:“好啊,耶律大哥,我也是早有此意了,但是怕你不答应,因此就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既然大哥开口了,我等也要成全你我的想法,好,来人啊,将酒宴撤去,摆上香台。” 于是两边的小喽啰就会意了,将酒宴的菜式什么都撤走,拿来一个香台,两人就在山上祭拜天地,结为异姓兄弟,相约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虽然两人的目标在短时间来说并不一样,但是已经达成默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现在耶律兴又多了一个结拜兄弟,心里高兴。 赛子高道:“大哥既然和我结拜成了兄弟,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兄长,不知兄长什么时候要走?” 耶律兴道:“我等已在山上逗留一日,迟误了脚程,现在苦无马匹下山,正想下山去部落买两匹坐骑,连夜赶回塞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赛子高道:“哎,大哥,如要要买,小弟手下尽是盗马贼出身的人,有的是好马,还有昨天我对大哥说过的那魏谦,魏倡兄弟,他们都在西山和小弟一样,做这些勾当,还用愁没马?来人,取马来。” 耶律兴道:“不用一众兄弟劳烦了,我就去马槽亲自选两匹快的就可以了,孙四,你和我一同去,觉得好的我俩带走。” 孙四见终于有马可以骑乘,用不得走路走的腰酸痛软,现在巴不得立马牵着马就走,于是就跟着耶律兴去马槽亲自挑选好马,准备出发,两人就在马槽亲自挑选好马,而赛子高一个人和众位喽啰则跟在背后,耶律兴在马槽转了一圈,眉头紧锁,还没有下定决心要选哪一匹的时候,赛子高就追问道:“怎么。大哥,这马不合你的心意?” 耶律兴笑了笑道:“兄弟有所不知了,这里的马匹如果用来拉货卸物的话,还能够有所用途,但是塞外部落离这里差不多有百里之远,赶不了远路,所以我怕兄弟不喜欢,才没有下手选马而已。” 赛子高沉思了一回,则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要紧,既然大哥不喜欢小弟这里的马,西山魏谦,魏倡兄弟两人手上也许还有些好的马匹,小弟让他们到山上小亭一叙,对他们讲清楚这件事,这辆维护兄弟受了我的大恩,不会袖手不管,大哥和我就在这山上继续喝茶等候,容小弟去通知他。” 耶律兴觉得奇怪,赛子高既然要请魏谦,魏倡两人上山叙事,他又要和自己在山上喝茶,这分身乏力,怎么能够同时做得到两件事,还没等到耶律兴发问,赛子高就带着众人,在小亭处拿了一张弯弓,搭弓射箭,一箭射上山顶,辟啪一声箭弦响动,山上响起一朵烟云,耶律兴手指着箭升起的烟云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赛子高放下弓箭,道:“大哥,是这样的,小弟和魏谦魏倡两兄弟有过约定,一旦有事,不用下山动身,只要放起号箭,对方若是看到了,就到对方山上相会,大哥稍坐,我俩只要在这里等候他们上来便是。” 耶律兴和赛子高继续喝茶,对了,有人可能会问,魏谦魏倡两兄弟不是因为盗马被北贯州的知县充军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到了山上,和赛子高做起山大王来了,这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来着,其实不然,各位也学着耶律兴和赛子高喝茶,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这两人确实是需要充军的,只不过后来赛子高逃跑了,又因为他们当中的魏谦以前和赛子高也是兄弟,不过赛子高并不知道他出卖扬松里正的事情,所以自从他们发配充军之后,就四处向着押送的官差上下使钱打点,到了充军的牢子,托人在当牢节级大人手上又下了银子,后面节级受了黑钱,随便写了份文书,就说这两人有心悔过,然后放了他们。 赛子高在山上盗马,也让他们兄弟一起落了草,后来干脆分开两头,赛子高在亭子处盗马打劫,而魏谦魏倡两人本身就是盗马贼,手艺精通,业务所以也就扩展到了西山山上,他们两人依旧死性不改,专一盗马贩马。 究竟魏谦,魏倡等人上山又有什么事端?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三章:耶律兴另有所图 耶律兴和赛子高正在山上小亭等待魏谦魏倡兄弟上山,不免还是在山上等候,还是互相说事来着,就在一个茶换之间,魏谦,魏倡两人已经到来,他们三三两两,身后带着一群弟兄,皆是穿着狐裘熟皮上衣,脚穿熟皮靴,和赛子高两方一对照,高下立判,虽然两边都是盗马为生的山贼土匪,但是总得来说,魏谦魏倡两人已经截然不同,和赛子高的对比,必然相差甚远,赛子高等人穿着寒寒酸酸,这么一来,反倒是让作为赛子高头领显得不太客气,他一看到魏氏兄弟来到,立马就道:“两位兄弟多日不见,怕是有富贵在手,避不了身,分不了神,才会长时间没到我山上坐坐吧。” 魏谦是个什么人啊,一听这话里有话,便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情知赛子高定是对他们两人心怀不满了,于是就开口道:“大哥何必生气,我等都是在西山混口饭吃,只不过这几天有些忙碌,脱不了身罢了,大哥若是想要财物,再过几日,我叫兄弟拿上来,孝敬大哥便是。” 没等赛子高继续责备两人,耶律兴道:“哎,赛兄弟,这里都是自家弟兄,休要说这些话了,两位都是兄弟,请坐。” 赛子高见耶律兴开口偏帮两人,便收住话语,不再说话,而是继续道:“这位是我结拜大哥,叫做耶律兴,胡人的将领,也是一方统帅,只因大哥在半道失了马匹,所以才不得不让你们在山上选定两匹好马给他们,你们不会不同意吧?” 魏倡开口道:“大哥既然吩咐小弟了,小弟怎么敢违背大哥的意思,好,我等又去一趟西山,亲自选两匹好马给这位耶律大哥。” 耶律兴却说道:“用不着两位兄弟亲自动手,我和孙四去便是,拿了马便走。” 赛子高道:“大哥,为何这般着急?” “已经迟误了一天的时间,我等再不回塞外部落,想必宫中那帮大臣定以为我等性命不保了,赛兄弟,来日再会。” “再会,大哥。” 说完,魏谦魏倡就在前面带路,小喽啰跟在耶律兴,孙四之后,带着两人先下了山,魏谦顺手一指道:“那里就是西山了,大哥且和我走一趟路,用不了几分时刻便到,大哥且慢着。” 耶律兴道:“有两位带路,不碍事。早晚便到。” 几行人马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西山,只见一处山寨,四处都有喽啰把守各处山峦,耶律兴在心中想道:“哼。果然如此,赛兄弟说恼这两人,想不到他们和赛兄弟同样出身,居然能把势力发展成这个地步,也免不得让人眼红。不过,要说盗马来说,又如何能够做的成这份事业?我倒要从他们两人的话语中看看他们到底是用何手段,才能兴旺这片西山贼寨的?” 魏谦指着山寨道:“耶律统帅,你看,这边是我兄弟二人的手下兵马,约有一千多喽啰,都是我等盗马积攒起来的。” 耶律兴道:“两位兄弟,只凭盗马,如何能够做的起这帮家业?莫非是在山下劫掠商人?” 魏谦本来就不想说,但是耶律兴这么一提起,又让他不得不说,魏谦想要止住一旁说闲话的兄弟,却没想到魏倡自己一个人便开了口,道:“哎呀,大哥,有话就说,耶律统帅。我看你也是赛大哥的兄弟,不妨先告诉你了,这马匹都是我托人在山下村民偷偷劫来的,有些是过往商人的,有些则是贩马商人的,我两人不用怎么动手,只要招呼弟兄一拥而上,那帮商人都是怕死的人,哪个敢和我们两个横?都一一弃下货物,还有马匹走了,这里的山寨更是听闻我两的名声,四方来投,拜我俩做了寨主,少说也吞并了十来个小寨,这里西山,大哥你看。” 然后魏倡顺着山下一直顺路直指,又道:“统帅,这里都是我等驻扎的区域,中原军那边的穿云关就在山的背后。” 这一番话不要紧,却让耶律兴注意到他们提起了“穿云关”三个字,急忙发问:“魏倡兄弟,你刚才说穿云关就在这山的背后?” “对啊,这里一带都是西山山岭,穿云关官军众多,我等过不去,只能在这里盘踞山岭了。” “这么说来,也可以过去?” 耶律兴接着再问。 “可以是可以,只是没有大批军马,统帅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做盗马的为生,谁敢过去,更何况那边官军看的要紧,我等弟兄还没过去,就被官军的强弓硬弩射住,分寸不能前进,大哥不要想了,想要从这边过去,须要大批官军一到才行。” 耶律兴道:“你们俩想不想将这里附近的山岭占据,自己做山大王,不受这官军之气?” “大哥,你别说笑了,我等哪有力量跟那帮官军对抗啊,这帮喽啰你实在不知,山寨枪器缺少,实在不能和这帮人对付,大哥为何问我们这些话?” 耶律兴知道他们上套了,也知道魏谦,魏倡两人只不过是见了利忘了义的人,他之所以这么说这番话,是因为这道山峰一直连接着穿云山的背后,如果回到宫中,还可以出其不意,偷袭这帮当初设计坑算他的人,他决意要将这帮家伙全部以怨报怨,以德报德,令他们尝试一下自己所尝试的苦果,就这么打算了,正要等着魏倡。魏倡两人答应自己的事。 没想到魏谦,魏倡两人也不是吃素的人,听他说出这道话语,而是深思熟虑,以自己人马不够为由,拒绝了他。 耶律兴仍旧不死心,他打算继续说服这两个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耶律兴回宫求救兵 关于上一回,耶律兴本来想要拉拢魏谦,魏倡两人加入到自己的势力之内,因为从魏倡的话语中得知,他们所盘踞的这一带山上,刚好在穿云山的西山山岭。。如果能够利用他们,则可以趁机偷袭中原军后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加上穿云山本身就是易守难攻的覅方,耶律兴和官军多次交手,都不能攻下这道关隘,更是折了严禄,还有自己最亲近的军师邓远,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以至于耶律兴对穿云山的李鹰将军,还有那帮自诩为行侠仗义的人更加痛恨,所以在这一点的考虑之下,耶律兴虽然身为部落主将,但是在事实面前,还是想要和魏谦魏倡两人合作,争取夺下这道关隘,为部落和耶律国主建功立业,虽是这么打算,魏谦,魏倡两人并不太想和官军对抗。 一者他们都是打劫为生的山贼,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出头之日,二者是魏谦魏娼两人的出身并不是太高,现在能够有一席之地让他们谋取富贵,更加求之不得,谁愿意替一个不认识的人拼命,很显然, 耶律兴在这方面并没有想到 ,只是考虑自己能否拉拢两人,两人互相争论不下,这时候还是孙四出来说话,他劝耶律兴说道:“将军,现在魏谦,魏倡兄弟暂时别无所图,我等也不要为难他们两人,等他们愿意和我联手的时候,再做打算不迟,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回宫中复命,向着耶律国主请求救兵,否则时间一长,定会助长了那般个中原官军的嚣张气焰,再来报仇,就无可奈何了。” 耶律兴在脑海中思考了一下,觉得孙四这个人,平时虽然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拳脚杀敌,但是在某些时刻,他的计策还是可以用的上的,加上现在还不是时候,耶律兴毕竟还是心理明白,于是就对魏谦,魏倡道:“两位兄弟说的不错,来日方长,既然都是以后要见面的,改日再来相会,一起喝酒。” 魏倡华中有话道:“统帅若是真心来和我兄弟喝酒,我俩兄弟当然无任欢迎,统帅若是先说其他事情,我等兄弟还须考量一下。” 这一句话,无非是让耶律兴当下无法下台,他只得道:“两位兄弟说的是,这点……我会斟酌,两位下次再会。” 说完,便从山寨上亲自挑选了两头快马。和孙四两人快马疾驰,只道了句多谢之后,便匆匆下山。 魏谦魏倡两人看着他们远去,魏谦问他弟道:“你为何要用这风言风语去使耶律统帅不好下台,须知他虽然落魄,但是也是一方统帅,我等即使不和他联盟,怎么也不能得罪他来着,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还是为难我弟兄二人。” 魏倡还是从前这么自大,他对魏谦说道:“大哥,不必如此,且不闻这耶律兴有求与我们,古人云,有风使艇,无风渡船,现在我俩占尽优势,不是小弟夸口,这耶律兴来日还会再来求我俩兄弟,你且看好了,到时还需你弟弟做主也。” 魏谦不太相信,但是魏倡算定耶律兴一定会再来山上的,只因山上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靠近穿云关上,不过现在缺少的是兵马,而耶律兴则缺少的是地径,总的来说,古代行军打仗所需无非是三种条件,一种就是天时,但是现在看来,呼风唤雨的人似乎没有,而魏谦魏倡则独占地利,缺乏人和,耶律兴手下有的是兵,但偏偏没有地利可取,至于后面是否能够达成联盟,再去攻打中原的穿云关隘,这一点尚未可知,可是,耶律兴已经在飞马的路上想定了计策,就等如何在国主兄长手中讨来兵马。 两人一路行进,终于历经三天三夜,到了部落的宫中,这里是耶律国主和一帮大臣驻扎的地方,虽然名为宫殿,其实也只不过部落商议的小楼罢了,没有中原圣上的一半高大,两人自打进了宫中,就有信使立马汇报给了耶律国主,国主听闻自己的弟弟回来,虽然折损了兵马,打了败仗,可毕竟他也是自己的兄弟,于心不忍,不便问罪,便让信使差他们进殿。 两人进了殿内,耶律兴便立马跪在地上,向着一帮文武大臣,先是说清楚这帮中原军的实力,又对他们说严禄,邓远皆被他们斩了,还有何才不知所踪,部落里的一大帮文武官员听了,无不吃惊,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坐在王椅上的耶律国主听得自己的皇弟这么一说,更是愁眉难展,一时半会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在国中当权的耶律包树大人道:“国主,那帮中原军贼誓猖獗,我等何不跟他们罢兵言和,和他们相约不再交战,这一来,不但可以救我等大臣的性命,还能使塞外平安无事,更不用惹恼这帮中原官军,国主且认为如何?” “包树大人这番话,真是长他人志气,倒灭自己威风!” 话未说完,一个人穿着铠甲,披着宝剑走上殿内,众人一看,原来是之前不服老的老将军常万胜,此人虽然年迈,但是老当益壮,不下三国黄忠和战国廉颇,国主对他甚尊敬,允许他披剑上殿,嘉恩厚待,常万胜不肯言和,只顾道:“包树大人,试问言和,那帮中原官军若是不肯罢休,于鏊我等割让土地与他,那该怎么办?” 耶律包树道:“常老将军,现在中原军兵峰正劲,我等若和他硬对,别说非他的对手,就连这一帮文武的性命也难以保全,到时惹怒了穿云关上的李鹰,他狠下心啦,将我部落塞外当做他的中原大军之地,来往驰骋,我等又如何罢休?” “哼,你等愿和,我却不愿,料想他也不过是个人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等为何要怕他,且不问问他惧不惧我手中宝剑!” 耶律兴是一心想要带着兵马杀回去的,听到常老将军说的话,虽然言辞比较激烈,而且还有些自大,不过正合自己胃口,也比较符合自己的想法,所以在这一来,耶律兴起身对众位大臣道:“各位大臣,这帮文武大臣杀我弟兄,还斩我军师,如此血海深仇,我等还要和他们言和,是何道理,老将军之言,我看未必会错!” 满朝文武一时同仇敌忾,指着耶律包树痛骂,责备他的不是,耶律包树见言,只好不语,当下还没有达成一致,国主又为此事烦扰的头疼,不得已解散议事,文武大臣一众退去,只留耶律兴茫然站在大殿之上。 耶律大廖抱着头道:“孤身体不适,明日再做商量。众人都下去吧。” 耶律兴只好也走了出去,闷闷不乐,孙四不是部落的朝臣,他只是耶律兴麾下的一员副将,看到耶律兴垂头丧气走了出来,连忙扯他的衣裳,问他道:“将军去问国主,国主如何决定?” 第二百二十五章:耶律府设计摆酒宴 耶律兴悻悻然而出,被孙四一下子拦住去路,孙四说道:“将军,朝廷上怎么说,何时发兵让将军重整旗鼓?” 耶律兴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孙四,你刚才也不是没有见我这般神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暂时还没有通过,只因这朝上额文武百官,都不同意,一部分还说要和这帮中原军罢兵言和,我等暂时说不动国主,因此才退下无计可施。” 孙四道:“即使如此,将军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没想到耶律兴竟然抱头痛哭,扶着宫殿上的栏杆,自说自语:“哎,我等折损许多兵马,现在说不打就不打,这厮岂不是太过便宜?中原军听到我等如此,只怕连牙都要笑掉了。” 孙四道:“将军无可奈何,你能,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说服国主的?” 耶律兴心中不忿,在栏杆旁来回踱步,脑中已经想好了对策,对他而言,现在只要搞定自己的叔父耶律包树就可以了。他党羽众多,之所以说出罢兵言 和的话,想是有难言之隐,因为当初发兵救他的还是耶律包树,现在怎么又会跟自己的观点相违背?耶律兴好生想不通,又见孙四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对策。 只好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要说服关于我叔父耶律包树,除却室外,别无他法。” 孙四则说道:“这个耶律包树是谁,将军,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过他是你的叔父?” 耶律兴则道:“此人那是我朝中的一大重臣,势力极大,原先是其他部落的人,我父主统一塞外各个部落,他就加入到了我朝,论资排辈,算是我家族的叔父,也因此威望极高,我兄长许多要事都需要和他商量,所以,他这一关过不了,恐怕没法说服我兄长出兵相助,所以,今夜我起码要到他的府邸会会,到时再说清楚此事,说不定他能够对我讲出实情。”、 “呃, 将军这也是个办法,不如我俩先设个酒宴,灌得烂醉,包树大人说不定能够透露出什么事情来,你只身前去他的府邸,没办法撬开他的口,反倒会让他怀疑你有居心还想套的话,你就想个借口,发张宴贴,差人送去他的府邸,有我在你身边,说不定能够从中觉察他在犹豫什么。” 耶律兴反问:道“如果他不来赴宴,又该如何?” “此事全在我的手上,我就说你得知没有结果,一气之下病倒了,他是这件事唯一牵头反对的人,肯定会来,而我,则用家丁的口吻去说服他,说不定他会来。” “恩,好吧,这事就怎么办了。我等先回府上,这封宴贴就由你来写。” 孙四笑着说道:“何止小人来写,这事就抱在小人身上,由小人亲自去说又能怎么样?” 于是,两人从宫中折返回耶律府,耶律兴因为是王族,所以按理在宫中附近有座高宅,两人进了宅子,耶律兴就设计让孙四写宴贴了,没想到孙四本就是丐帮弟子出身,并不懂得怎么下笔成书,没办法,此事还得交由耶律兴府邸的老管家亲手研磨去写,写完了宴贴,亲自交到孙四手上,耶律兴对着老管家说道:“孙四不知道包树大人的府邸,你带着他走一趟。” 老管家得了命令,在前面走着,让孙四跟随着他,两人闯过一道城郭,老管家道:“包树大人因为在部落立下功勋,先皇赐他在城外居住,你我走过两条大街便到了。” 孙四听完,不发一言,继续跟着老管家后面走,两人果真穿过一条大街,走到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舍大门前,老管家叩了叩门环,里面立马走出一个小童,张身问道: “来者是谁啊?” 老管家还没来的及开口,孙四却道:“我家大人抱病在身,想见包树大人一面,请小哥通融。” 小童回道:“我认得你这老管家,确是城内的耶律兴将军府上的吧?可我大人说了,他也有些不适,不好见客。” 孙四说道:“我家将军一心想要请大人前来说事,还望小哥再去通传一声,看看包树大人是否不能来,这里有宴贴一封,请小哥交给你家包树大人,就说此宴务必要来。我家将军一定要见他。” 小童见势耶律兴家里的宴贴,之前的那些时候,两家都会有酒宴帖子互相传递,现在如果还是钻牛角尖的话,恐怕会得罪了耶律兴,自己搞不好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好应了一句,撇下一句话来:“那好,容我先进去问问我家大人,你们两个先等会,有言在先,若是我家大人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的。” “好,此事全赖小哥身上,我等感激不尽。” 说完,便将原先带着来的那封宴贴交到了小童手上,小童转身就把门关上了,回身小童走进府内,对着耶律包树说明了这件事,耶律包树听完,并没有急着下决定,而是说道:“耶律兴他派人呈递宴贴,只怕当中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等不可去这趟宴席,你可回去告诉在门外等候的耶律兴仆人,就说我也不适,不去。” 小童知道现在回去若是真这么对他们两人说出这番话,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自己大人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自己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哪怕在耶律兴面前讨个面子,下次求他办事,也许会简单许多,于是小童就把孙四说的话稍稍改动了一下,对包树大人继续说道:“小的现在回去的话,只怕在将军仆人面前不好交代,小的知道大人在早朝说了和耶律兴将军不一样的话,小的以为,大人只是前去赴宴,不说公事,也许没什么事。” 包树刚要恼怒,见这仆人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胳膊朝外拐,但是自己想了又想,觉得他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只因今天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既然耶律兴宴贴来到,又听说他抱病在身,像是自己今天说的话有些不对,自己想来想去,又道:“好,你且回去告诉他们两人,说我晚些时间就去,让耶律兴此人先等会,我沐浴完毕之后再请出发。” 小童得了话语,悄身一人又从门阁走了出去,看见老管家和孙四这两人都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他道:“方才我家大人说了,本不想去赴宴,只因身体抱恙,但是既然是耶律将军的一番好意,他且沐浴整点一番,再去将军府上拜访,你们两先回去吧。” 两人得了耶律包树同意要来的说话,孙四和老管家又沿着旧路回去了,一见到耶律兴,耶律兴便问:“怎么?包树大人同意了?” 孙四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确实是同意了,不过这件事还只是成功了一小半,我等还是要在宴席上设计才行,只要他不肯点头,大人便没了支持。” 然后又说道:“将军,你确定他真的能够为我等争取援兵么?” 耶律兴托着下巴,他也没有这个肯定,毕竟满朝文武虽然口头上支持着他,但是每个人的心都不一样,尤其是耶律包树,还有他帐下的一帮将士们,更加没办法确定是否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现在看来,不过是暂时先搞定耶律包树,接下来还要说服这帮文武大臣,既然此事还没有决定,耶律兴就更加不能对孙四说实情,他只能回答:“耶律包树大人名望很高,在朝廷无数人为他效力,也许是有这个可能。” 然后,脸色一变,开始思考酒宴上该说什么话语,孙四见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便不再追问,众人心思揣测,都在思考怎么在酒宴上对付老谋深算的耶律包树大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耶律包树终下决心 耶律包树大人答应了前去赴宴的请求,这下成功了一半,总算让耶律兴看到了希望。话说此事仅仅是有希望罢了,至于耶律包树是否能够站在耶律兴方面考虑问题,暂时仍不清楚,临出时,仆人催促其准备动身,耶律包树就在府内思考着在酒宴上的对策,该怎么样应对,如果说自己并无战意,岂不是丢尽了自己的脸面,显得自己惧怕这伙中原军?? 耶律包树想来想去,其实他无非就是想要罢兵言和,没有其他想法 ,传闻战场上折损了他两员大将,让他无法交待,现在耶律兴又要出战,还没有向他诉说何才,严禄两人的动向,只知道他们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说没了就没了,而且两人武艺高强,却都有如此下场,更说明那货官军绝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自己不想打的想法被托出,明显证明自己不会做人,正在犹豫之时,忽然耶律兴的仆人又来了一次,催促他进府等待,酒宴就要开始了。 耶律包树再三犹豫,觉得现在虽然没有找到好的法子,干脆说不讲公事,只说私事,力图闭紧嘴巴便是。 虽是这么说,但是关键之后的事态发展,他也不知道。耶律包树让人准备轿子,准备出发前往他姑且可以称呼为侄子的耶律兴府上,到了将军府前,耶律兴府上早有丫鬟前来迎候他进宴,两边的仆人放下轿子,耶律包树脚步一点地,便穿行进堂。 府内的仆人说道:“将军早已撇下话语,叫包树大人且等一会,容小人进殿去通报一声便是。” 包树看了看将军府四下的走廊,见府内还是往常的一样,便问:“你家将军设宴,为何其他大臣文客没有来?” 仆人也是机灵的很,见包树大人还不清楚孙四和耶律兴的计策,自己跟不能透露半个字出来,便道:“小人只是个下人,哪里清楚将军的宴请慕客,更不能妄自猜测他们何时回来。” 包树明显被仆人的这一句话从而瞒过了,说道:“那好,既然是你家主人有令,让你通传,你就去内堂通传一声,只道是包树大人来了,我在这里等会,看看能不能撞见朝中的其他大臣吧。” “恩,那小人现在便走,不牢大人费心了。” “好。” 说完,仆人这就进了内堂,一看见孙四,此计原来是孙四一个人设的,所以仆人也就对着他这个局内人说明清楚这件事,还说包树大人还在堂外等候,不清楚他们没有宴请其他大臣的事,所以还是让孙四决定怎么对付他,孙四道:“好,我先拖延一下他,你先去堂内告诉一下耶律将军,让他按照计策准备。” 仆人这就进去内堂跟耶律兴商议包树大人来了。 包树大人在堂外,看了四周庭院的景致,又瞪了许多时刻,还是没有加到一个相熟的大臣或是武官进入府内,情知不妥,心中想到:“耶律兴他说要设宴,为何不见其他的赴宴者,单单我一个人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说还不到时候了,还说的过去,刚才这将军府上的仆人,明明说就快要开宴,教教我好生前来,现在却没有见到你其他的人,这葫芦里究竟是要卖的什么药?真是让人不太安分。” 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就听见身后有人对着自己说道:“大人,且是等候多时了?” 耶律包树将身子一转,看向府内,见一个人形容猥琐,自己又不太认识他,又不行礼,便十分的不喜欢他,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见包树大人看不起他,就说到:“我乃在中原凭借自己一己之力,盗取祝家秘籍的丐帮孙四,大人为何不认识我?” 这下包树知道此人本领不小,因为这里虽然是塞北,但是也曾传闻癞子孙四凭借自己的一人之力,盗取秘籍,又骗过丐帮鼎鼎大名的白影长老的癞子孙四,现在看来,他不敢有半点慢待之处,只得说道:“原来是孙四好汉,我已经知道了,方才我以为是那个不晓礼数的下人,这才对你无礼,不曾想是你来着。” 孙四见包树大人言辞也比较恳切,自己也不好怎么为难他来着,说道:“大人请跟我来,将军在府内确是等你多时了。” 包树道:“这,其他宴请的大臣怎么还没来?” 孙四不敢对他说出事情,毕竟现在他还没有进府,如果对他说明情况 ,他一个不留意的时候,溜了出去,自己辛辛苦苦所设下的计谋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孙四也就委婉地回答道:“大人,这我着实不知道,要不大人请进府内,亲自问问将军可好?” 包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现在这顿酒宴不该只是他一个人来的才是,既然耶律兴是酒宴的始作俑者,现在竟然没有人前来赴宴,多少要问他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耶律包树也不说什么,就进了府内,向着堂内走进去,等到了府堂,孙四叫人严守门外,除了有紧急公文,其他一干闲杂人等都不要放进,仆人知道了,就在门外好生把守着,现在可就好了,原本耶律包树留在府外的仆人,一次性给拦阻到了府外,全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孙四安排仆人对他们说道:“你家大人前来将军府赴宴,多少喝的烂醉,兴高采烈之时不想有人打扰,望你们体谅,将军已经在旁侧的厢房替你们准备好了宴席,供你们等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帮跟随着包树大人前来的仆人听完,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跟着包树大人前来赴会,怎么今天却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不太搞得清楚,不过既然府内已经安排下了款客招待的酒宴,现在一来,也只好吃喝等着自己大人了,随即,那帮仆人就跟着安排的仆人进了旁边的侧室,一边吃喝,全然不顾在府内发生什么事情的包树大人。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跟来的仆人已经被安排到了其他的厢房等待了,没人能够打扰计策的进行,就连将军府上的那帮仆人也都将这道府邸看管的密不透风,方便行事。 包树刚进了内堂,只见对开开着一桌小宴宴席,包树看了奇怪,为何这酒宴安排下来,却只是一间小宴这么简单?难道是自己的侄子耶律兴糊涂了?他没有见到耶律兴本人,因此只是杂心中暗自打量,并没有说出这番话语来,看着这现场的一面茫然,他并没有过多的表露自己的想法,而是想着等耶律兴来时,再问个究竟。 孙四看到他的犹豫,说道:“大人请落座,我们边吃边等,休要把菜放凉了。” 包树大人说道:“好。” 说完,两人下座,耶律包树毕竟是朝廷重臣,孙四就让他坐了首位,而自己坐在在下首,耶律包树看着眼前的酒宴菜式,不过是一只熟鸡吗,半只熟鹅,一大碟部落羊肉之类的菜式,除此之外就别无其他的了,还有七八呈上好的美酒,,孙四起身给耶律包树倒酒,包树大人道:“如何不等着我那侄儿耶律兴入席?” 孙四推脱道:“哎,我家将军说过了。大人尽管享用,他身体不适,晚会便来。” 耶律包树端着酒碗接过孙四倒来的酒水,闷了一口道:“呃,那厮真是好不晓事,催促我等前来,自己又躲着不见,真不知道是何道理,等见到他的时候,我定要好好说说他。” 孙四只能说道:“对,大人说的对。” 酒席之中不光是饮酒,还和孙四说了些中原的风土人情,不乏还有些江湖俗事,其中就包括了盗取祝家庄腿法的事情,耶律包树对这件事也十分感兴趣,就开口问道:“不知道孙四你这盗了书籍。可曾带在身上?” “回大人,这本秘籍只在路上遗失了,因此没有待在身上,就连此中的秘籍招式,我等都不曾看过。” 孙四也是胡乱的编造,试图蒙骗包树大人,当然,这一点耶律包树还是不糊涂的,他看出了癞子孙四的眼神闪烁,所以已经觉察到了他的不本分,道:“好吧,你既然如此这般说,我也不便追问,来,你我继续饮酒。” 遂端起一壶酒水,敬了敬面前坐着的孙四,孙四也回敬道:“来,我等一边喝酒,一边等将军到来就是。” 随即两人一连喝了七八碗酒,看官们,这酒毕竟是浓,喝不到几碗,两人就有些醉意了,于是耶律兴这个时候正好走出来,这包树大人吃了许多酒,看到他人出现了,道:“兴儿,你好生无礼,设下酒宴,怎么能让叔父一人在此等你,这符合礼法吗?” 耶律兴不走剧本,直接上来就说:“叔父才是无礼,我等只不过对不住叔父一人,而叔父你则对不起满朝百姓和全军将士!” 耶律包树本就不想谈起这个话题,见耶律兴有意要说这番话,话语竟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只道:“侄儿这句话,看似有刺,不知道是在说谁啊?” 耶律兴顺坡下驴,又说:“侄儿说的人是谁,叔父也知道,早朝时刻,叔父为何不帮侄儿说清,反而要帮着那帮杀千刀的中原军说话,还要与他们言和,叔父,想当年你和我父主,披荆斩棘横扫塞外各处部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来着的,你的雄心壮志呢?现在又怎么能与他们言和,岂不是自相矛盾?” 醉到浓时情亦浓,酒至深处情也殇,这话一到酒席喝多了酒,就有些收不住了,耶律包树道:“言和之意不过是侄儿之前损兵折将甚多,叔父才不得已初次下策,你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叔父也是武将出身,呕心沥血也是为了国主,重振部落,有何对错?” 耶律兴回答:“叔父之言实在是错了,可想而知你侄儿虽然被那帮中原军队杀得损兵折将,即便是如此吗,我等都没有放弃有一天能够攻下穿云关隘,逐鹿中原的梦想,侄儿只想重回疆场,为这帮弟兄报仇,为国主建功立业!” 包树大人一言不发, 独自喝着酒,耶律兴见机,拔出剑来,对着耶律包树说道:“叔父,你也是我朝中皇亲,为何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部落想想?” “可……可是,哎,之前就已经损失两员猛将,现在又要起兵,叔父也是在想,会不会对我不利,所以才不许尔等擅自行事。” 耶律兴怒不可遏,拔着剑一刀劈开酒盅,没想到耶律包树说道:“现在我等有些事,以后再会,侄儿先思考一下。中原军杀我兄弟弟兄,可这……毕竟是过去的事,我等再次执迷不悟,恐怕将整个部落都会拖进深渊。” 耶律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叔父不用走了,还请饶恕我这个做侄儿的无礼,我就是死,只怕是一个人,也得替这帮弟兄们报仇!” 没想到耶律兴竟敢拿出被剑劈砍一半的酒水,全都泼洒哎耶律兴的身上,孙四还没来得及阻拦,酒水就已经泼洒在了在了耶律兴的脸上,他指望这残余的酒水能够浇醒这个冲动的人,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经历的事情比他更多,所以才要更加劝谏他,让他保持清静。 “我和你先父杀敌之时,就已经见过这种情况,侄儿,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中原军并没有什么过错,现在事情使我们挑起的,我们折损了弟兄,你死了最好的军师 ,也都是我们当初的执迷不悟,为何你就不能这么想?” 包树大人的言辞激烈,和刚才一幕完全是判若两人,他一直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吭声,就是想要给耶律兴面子,没想到耶律兴竟然这样说,只好先让他冷静一下。 事态都是耶律兴和孙四没有想到的,自己原本想要在酒宴下逼他做决定,没想到竟然被包树大人反将一军,句句在理,自己反而没有什么话可以辩驳。 “叔父,侄儿冲撞了你,着实对不起。” 耶律兴说完,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剑刃。 耶律包树则道:“关于战事,我已说了,在我看来,不宜起兵,若是侄儿一心想要去说服你皇兄,那……这就随你吧。” 耶律兴几乎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因为在这里面,耶律包树从未表露出这个意图,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耶律兴道:“叔父,这究竟是为何?” “只因为我对于你,还有你那死去的父主来说,都有不可言败的意志,只一点正是部落所需要的。” 然后,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亭子边,看了看天边的云色,那多随风飘荡的云算是自由自在,然后耶律包树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是的,你和你那父主一样,都是这么执拗,我想,此事多半是无法阻拦你的了,你要是觉得可以打的,那么,就努力吧。叔父定会支持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常万胜府上请战 话说这上一回,耶律包树已经决定放手让耶律兴去说动自己的国兄,自己并不会插手这些事情,因为部落也需要扩展,免不了要生死之争,故此,耶律包树是劝阻不勒他的,只好对这件事情保持默认态度,现在,留给耶律兴和孙四两人的,只剩下那帮文武大臣,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手下无将,又该如何迎战? 不可能光靠孙四一个人,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冒险,耶律兴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关于常万胜老将军的事,对此,也已经有了想法,因为常万胜老将军毕竟和自己的站在自己同一条战线上,说不定能够说服他,去调动本部兵马,与那帮杀害自己兄弟的中原官军再次决一死战,寻个公道。 送走了耶律包树之后,包树大人上了轿子,临走前对耶律兴耳语一番,说道:“侄儿,你要知道,这朝廷常万胜将军威望甚高,若是能够害说服他,前来助你一臂之力的话,国主说不定会让你发兵,但是,其他大臣倒不知道是否和我一样,对侄儿发兵穿云关的事能够体谅。” 耶律兴再三考虑,说道:“叔父。你可知道,这朝中的大臣多半是受你差使,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由叔父前去说服这帮大臣,就算他们不同意侄儿的说法,最起码也得不要反对,侄儿拜谢。” 包树大人垂下轿子的帘子,不由自主地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好吧,谁叫你父主托了遗命,让我好生照看你们两人呢,这到底都是一回事,我就再加把劲,看看能不能说动那帮大臣吧,但叔父有言在先,若是那帮大臣还是犹豫不决的话,叔父也没有一点办法的。” 耶律兴道:“不妨,还就有劳叔父你老了。” 说完,原先在将军厢房一旁等候的仆人迎候着回到了府邸, 耶律兴自从送走包树大人之后,便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信步返回将军府上,一边的孙四正在看着他,一言不发,看到孙四想东西入了神,耶律兴自己的阻碍又没有了,心情总算不错,便问孙四道:“怎么?你觉得包树大人的话又没有道理?” 孙四招呼仆人收拾酒宴上残余的破罐酒盅,说道:“将军,现在看来,总算是可以向国主说明情况,让他请求发兵穿云关,和那帮杀千刀的中原官军决一死战了,但是现在你手下仍缺武将厮杀,不如,将军去说服朝廷的老将军,让他和你助你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呃,好吧,我也正有此意,话说朝廷之中有个叫做常万胜的老将军,此人是我父主留下的将领,且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他能够相助,我等必然有所胜算。” “事不宜迟,现在不如就去常万胜老将军府上对他说明此事。” 孙四说道。 耶律兴思索了一番,道:“我等不知道怎么对他说清楚情况,他虽然这件事持同意观点,但是他是否会帮助我,我还没有把握。” 孙四道:“这个不妨,我已想好了一条计策,可让他死心塌地帮助将军。” 耶律兴把脸一转,瞳孔放光,道:“怎么,你又有计?” “正是。” 说完,孙四便走过去,对着耶律兴在耳旁说了一些不知什么的言语 ,至于他说了什么,还是不说为好,我等继续看下去便是。 耶律兴听完了孙四的计策,逐渐心中有数,随后也传唤将军府的仆人,和孙四一同备好马匹,向着常万胜老将军的府上出发。 常老将军的府上在约莫过了三条大街的府邸,这里也是威名远播的将军府,而且刀枪剑戟样样俱全 ,两人打马来到府前,仆人迎着两人进了府宅,将两人所乘的马匹收去了,下了地,孙四看了一眼周遭的景色,见府墙高深,还有七八个军府兵士把守,看了一眼耶律兴,则开口问道:“常老将军为何要用兵士看守府邸?” 耶律兴道:“父主知他有功,所以才特派兵士保护他,而且常老将军为将多年,一直尽心用力。朝纲之上无数的大臣都十分佩服,这里虽说是他的私人府邸,但是他早已当成自己的将军府,用来处理朝廷的公务。” 孙四道:“果真如此,若是这样说来,那常老将军真是对部落十分用心。” 两人还在说着话,前脚就已经踏进了门槛里。 只见常老将军在入夜的时候,还未曾休息,拿着一把大刀武得如风一般使劲,耶律兴看了,暗暗喝彩,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把大刀,果然厉害,少说都有七八十斤重量,但被老将军提在手上,就像拿着草苗一样轻便,耶律兴不忍打扰, 只见老将军将刀一收藏住,看到两人来了,他认识这是耶律兴将军,两人之间都是武将,自然是英雄相惜,常万胜道:“耶律将军,好久不见,为何不和老夫较量一下功夫?” 耶律兴也十分敬重常老将军,见常;万胜老将军对着自己发出邀请,耶律兴毕恭毕敬的道:“老将军,这……我着实不敢。” “不敢?还是怕伤了老夫?” 常万胜以为耶律兴敬重他,怕是伤到了他一把年纪的骨头,所以难免有些生气地质问其人。 这下倒是让耶律兴不太好意思,因为自己ide一番好意,反而被老将军怀疑了,便回答道:“老将军,我等绝不是这个意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老将军说道:“那既然如此,你我两人且较量一下。让你我比试比试。” 一番比试,常老将军既然已经放下豪言,耶律兴如若是退缩不战,反而使自己没法应对,所以,耶律兴就手从兵器架上抓来一把腰刀,握在掌中大喝一声,随即冲上前来,常万胜老将军当然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看到他来了,也将手中大刀握在手上,也吐了个架势,等着耶律兴到来耶律兴蒋将腰刀顺着前面一挥,常万胜看见了,大刀相对,向着也耶律兴的腰刀打来,两把兵器找搁,正如龙虎缠斗一般,耶律兴见机。将刀一改,换了个招式,常老将军见机,顺着耶律兴的刀把转动,这一招叫做有招胜却无招,竟在半分之内,占了上风,耶律ren兴将刀一偏,放由他的刀锋而过,两人打了七八十个回合,常万胜老将军虽然年纪老迈,但还是不输后辈,刀锋狠辣,一下让耶律兴无半点对策,而常老将军是看着耶律兴自幼长大的,并非刚刚接触,所以也知道耶律兴的功力到底如何,所以两人的对决不水像江湖死斗,非得要分出你死我活,而是点到为止既好。 两人收住刀,耶律兴首先答礼刀:“老将军,多年不见,你的武功造诣看来并没有半点亏欠。” 常万胜这么一听,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 忙道:“耶律将军也是如此啊,你年少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看到过你的好武艺,当时断言,你并不在诸位王子之下,现在想来,真的的确如此,老夫也是替国主表示开心啊。” 耶律兴将腰刀放回到刀鞘上,向着常万胜道:“老将军,我已经阔别宫中多年,一直没有前来看你,心中谁十分过意不去,还请老将军原谅侄儿的无礼才是。” “呃,这个无妨,你和大军驻扎在塞外,也是辛苦,先主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历练你,这在之前,都是老夫一个人把守的,边疆风尘仆仆,须是让你辛苦,,不过,今天一见,你的武艺看来并没有吃亏于我,说明你也在边疆的时候好生锻炼过了。” “不劳老将军关照,我的确一步也不敢放松。” 两人正谈着话,就已经走进将军府的长廊之中,耶律兴知道现在机会来了,他还没有说话,老将军就已经开口道:“不知道世侄这次深夜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耶律兴此时和孙四,常万胜将军已经走到了长廊的荷花池边,三人驻足站在长廊的檐下,耶律兴则说道:“常老将军还记得当初在早朝的事?” 常万胜先是楞了一会,然后道:“难道是今天世侄在朝廷上所说的那件事?” 耶律兴道:“正是。” 然后未及常老将军开口,耶律兴道:“老将军,我知道你是站在我的方面考虑事情的,想那帮中原人杀我兄弟,此仇如何不能不报,老将军既然同意我的观点,现在我已说服我的叔父耶律包树,现在只差将领随同,我定能杀败那帮中原官军, 为宫中建功。” “好!很好,我正是非常佩服你这股不服输的精神,可是我麾下无人,不如等老夫亲自上场,定叫那帮中原大军开下眼界。让他见识见识我朝中也不是没有能人。” 耶律兴见事情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原本是要说服常老将军调动手下强将为此助战的,没想到常老将军既然说出自己愿意上阵,耶律兴也和他大哥耶律国主一样,不忍看到常老将军一把年纪还要上阵杀敌,故此只好说道:“老将军,此事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常万胜则道:“有何不可?部落大军之所以会有今日之败,无非是因为何才,严禄这两人无能,我当初早已说过,此事若是由我亲自带兵,何愁这小小的一道关隘?” 耶律兴说道:“绝非如此,老将军,你有所不知,这事不怪两位将军,而是本将一时之过, 并非是这两位将军的缘故。” 常万胜道:“哼,我不管,你我联手,那帮中原大军定会闻风丧胆,明日我便亲自面见国主。” 第二百二十八章:耶律兴发付孙四游说 上一回才说,关于这常万胜老将军的事,只因为耶律兴和孙四两人来到将军府上,特意说起此事,原本是要想着让 常老将军支持一下自己,或者在宫中替耶律兴说句好话帮下口舌,没想到这本来一桩多此之举,竟让老将军一发不可收拾,请求亲自调兵请战,而耶律兴则没有说话,他不敢执拗常将军的意思,只好说道:“老将军若是夏欢出战,大可向国主请战,此事对我说也没有用,在下还有事端,容我先告辞。” 说完,耶律兴和孙四两人看到不是对头,便要想走,没想到常万胜将军一心想要他替自己在国主面前说话,耶律兴实在吃不过,只好先暂时答应了老将军的请求,这才在常老将军的府邸脱了身。 两人因为被常万胜老将军纠缠不住,唯有先走为快,孙四一走到府外,便和耶律兴一块先回到府邸,孙四不解地问:“将军这所以这么干,是不是因为人情?还是真的要在耶律国主面前亲自跟他说,要常老将军助战?” 耶律兴支着栏杆。不发一言,然后又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沉吟良久,这才说道:“孙四,你可知这常老将军确实是久经沙场的人,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年老,我也会考虑此事,不过,常将军毕竟戎马一生,若是死在沙场,我也有些于心不忍。” 孙四说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此一事绝不可随着老将军的性子行事,我已经说服了我叔父耶律包树,此一战多少谁可以打的。” 孙四说道:“可是……这我们麾下又没有精兵,一没强将,如何能够和那帮中原大军对敌?” 耶律兴从栏杆转过头来,说道:“不错,这就是我头疼的事,其实现在来说,起兵是可以,但是现在手下无人,真的让我好生烦恼。” 听完孙四的抱怨,耶律兴又接着说道:“往常我和邓远军师,还有何才,严禄两人,姑且打不过这帮穷凶极恶的中原军,现在只你我二人,朝廷又有大臣扯我俩的后退,各怀鬼胎,此一仗即便是要打,又如何能够打赢?” 孙四在脑海中想了好久,忽然说都:“将军,我们在这之前,不是走过一处荒山?可知道这山上的头领赛子高,还有魏谦魏倡等人都是豪杰,为何不去说服他让他们为我等所用?” 耶律兴说道:“这样的盗马之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孙四你为何偏偏要倚重他们??” 孙四则说道:“将军啊,你是不知道,当初你去说服他们的时候,已经对他们的西山的兵马,地理位置都十分感兴趣,为何现在却又说不要倚重他们?这,难不道……” “我当初曾经拉拢过他们,可他们并没有答应此事,现在又去,反而使得他们看不起我部落之人。” 孙四一听耶律兴说出的抱怨话语,就情不自禁的大声说道:“哎呀,将军,须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将军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势,你若是有心要攻打穿云关的,还需从这魏谦,魏倡两人入手才是,。” 耶律兴道:“哎,大战在即,我却脱不开身,孙四,你若是有这个心思,不妨可以·自己替我去走这一遭,若是你能将他们几人能够说服的,定可以助我等一臂之力。” 孙四道:“好吧。看来此事也是落在我的身上,我却不妨替将军走着一趟也好。” 耶律兴道:“现在天色晚了,且等到明日再好行动。” 孙四说道:“这个无妨,我是认识他们两人的,将军且先行一步,先清野说服你兄长耶律国主,而我则向着西山出发,定要叫那帮人死心塌地的帮助将军。” “嗯,好,孙四,我等分头行动。” 这下话分了两头,一边向着耶律兴去说服国主,一边向着孙四去西山说服魏谦魏倡两人。有人会说了,这西山盗马的事情不是赛子高先做主的吗,为何要说服魏谦魏倡两人?论辈分,不是应该先要去说服赛子高这个人的吗?莫急,你且先听我一言,就说这赛子高之前和耶律兴拜过把子,也算是结拜了兄弟,还盟定誓约,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来着,所以说,现在主要是要说服魏谦魏倡两人就行了,孙四和耶律兴两人都吃定了赛子高不会袖手旁观的事,现在只要魏谦两兄弟点头,,这事就相当于成功了。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我们先要说这个孙四开始,孙四只道是在耶律兴的府上取了一匹快马。临走时,还对孙四说道:“若是那两个兄弟肯降。我必许诺千金厚谢。” 孙四听了这句话,茫然了半天,只因这孙四本事不大,之前就已经是个嫉妒贤能的小人,你们别看他为耶律兴出谋划策,看似改过自身,其实并不妥当,为何要这般说,只因为这孙四为了安身立命,不得已才拜在耶律兴的麾下,以来躲避来自中原武林对他的追杀,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却又听着耶律兴对魏谦魏倡两人须以千金为诺,没想到这两个盗马贼竟然得到的利益竟比自己更多,一下子倒让孙四无所适从,孙四听课这话,半晌不知道如何回应,心头一阵嫉妒又起来,他道:“好,这事将就包在小人身上。” 随后取了一匹快马,命仆人替自己收拾好行装,打点好自己的行李,出了将军府,一路朝着荒岭西山出发了,他所骑乘饿那匹快马,不同于魏谦魏倡两人给他们的次品,所以不到风声进耳,就已经到了西山,一到了西山之下,就有人察觉到了孙四的踪迹,他下了马,独步向着山上走去,山上早有小喽啰迎候着,将他恭迎上了山上小寨处,魏谦魏倡两人前来一见,原来多天不曾想到的孙四,,他们之前都是已经见过面的,自然是知道孙四打的为人,还有在中原所做下的事迹,所以一到了山峦,魏谦魏倡两人就命小喽啰重新端好一张座椅,请他入座,又来拿来美酒和菜式招待他,孙四把眼一看,见都是山中的野味,无非就是野兔土鸡一类的东西,孙四落了座,魏谦,魏倡两人先搭话说道:“孙四好汉,我等多日不见了,这次一个人前来我山寨之上,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四说道:“呃,在下之所以前来,呃是奉了耶律将军的命令,前来游说两位头领,看看能不能和我等同一战线,对付这帮中原大军。” 魏倡看又提起这件事,不由得气恼道:“哎,先前耶律将军在这里我都已经说过了,关于这一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我兄弟两人,都没有这些逐鹿天下的野心,孙四好汉,你若是想来这山寨上吃酒赏月,或是挑马,却都没事,唯独是这打中原官军的事,确实不要再提起了。” 孙四见他们两人并不下套,遂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暂时不提,我等既然是上了山了,就先和两位头领喝酒,姑且当做叙旧。” 坐在上首的那个魏谦则说道:“好。二弟你也不要难为魏谦兄弟,既然他愿意给我俩兄弟面子,不妨当做大家喝酒一般就是。” 魏倡也一口答应,他也不想得罪眼前孙四,所以也没有过分的为难他,至于孙四为何没有提起千金许诺的事情,这一点恐怕只有孙四自己才知道,孙四为人毒辣,只因为耶律兴对着两人许诺,所以暂时没有露出自己的王牌,而魏谦魏倡两人都是蒙在鼓里的,所以也不清楚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孙四为什么要隐瞒当初耶律兴说的那件事呢,这一点暂且先不知道,酒过数巡,免不了要说些其他事情,江湖上的各式英雄众人都知道了,一轮说过以后,孙四却道:“两位头领,现在山寨一共还有多少兵马?” 魏谦魏倡说道:“我等弟兄盘踞在山上,除了之前的一千多人,现在共是招募了二千来人,多数都挂在弟兄的帐下,都是山下原先的村民,那厮见种田度日不是因由,所以才上山与我俩兄弟一起做了盗马贼。” 孙四愣住,没想到这两人多日不见,却把山寨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如此浩大的声势,如果为部落所用,定会有一番成效,但是一旦被那帮中原官军找拢,就不堪设想了,对于两个见利忘义之人,孙四虽然没有继续下套盘问他们的观点,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如何,可是他一心来到这里,总的要对耶律兴一个交代,耶律兴已经说过了,千金许诺是最后一个王牌,孙四更加不可能随便就用掉,也不清楚这两人的想法如何,孙四喝醉了酒,暂时先对他们说句告辞,两人则见孙四要走,假意强留,孙四确实有两道板斧,吃定了他们一定会佯做留人,所以不得不说道:“好吧,既然是两位头领如此关照,在下也只好先留在山寨上,歇息几日才是。” 对于孙四如此回答,两人也有些意外,刚才留人,不过是常言一般的人情,现在没想到这忍居然留下来了,自己则没有什么话说,且让山寨上的人安排一间厢房,让他先住下歇息再容打算。 行李已经拿进房室了,小喽啰也将马绑回到了马槽,孙四现在就在山上暂时住一晚再说,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孙四在床上不断思考:“若是那魏谦魏倡两人投了部落,那两个得了千金之报,说不定耶律将军也会把他们当做重中之重,厚待他们两人来着。这样下去我等不就白白丧失自己的地位,得不到耶律兴的信任了么?不好……” 然后,他挣扎起来,走出寨外,当时正值浅夏,热气已经上来了,大半天的在山寨上实在是睡不着,只好先走出寨外看看自己还有什么计策,能够对付这两个人的,即使这两个人将来会在部落之中效力,也免不得让自己牵着鼻子走,这下就不用烦心这两兄弟能够超越自己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耶律兴必须许下诺言,更要他一定要说服这西山上的两位弟兄,可是目前来说,如果让他们两人加入,自己又技不如人,真是难办。 孙四虽是这么想着,步伐已经走出了山寨之外,他看了看天上的红云,轻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看对山的景致。 又在脑海中思索着道:“对啊,那边我听说赛子高在盘踞,和这盗马为生的两兄弟且不是一个地盘,他既然是耶律兴的结拜兄弟,而且还定下誓言,说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来着,现在既然是说这魏谦魏倡不动,为何不去看望这赛子高兄弟?他那里必然有计策,我不如先去他那会。看看他有何见解才好。” 说完就要去做,孙四相信赛子高那边还是很好对付的,随后迈过弯弯曲曲的小道山路,从崎岖的西岭走到小亭,到了小亭边时,看见赛子高和一帮二三十人的喽啰簇拥着,在地上用树枝不知道弄着些什么,孙四却走上前来,对着赛子高说道:“头领,好久不见。” 赛子高却回过神,他也是认得过孙四为人的,所以不免说道:“孙四头领,你怎么来了?” 孙四说道:“我可是来半天时间了,却不尽人意。” 赛子高听到孙四这么说,就有些奇怪了,忙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又见孙四一个人空着手,知道他大老远的走来这里,自己若是这么这么站着招呼他,怕是不通人情,所以只好让小喽啰先在小亭子的附近设下一席酒宴,让小喽啰设下酒宴招呼孙四,孙四虽然刚刚在西山喝了酒宴,但也是赛子高额一番好意,他倒没有什么不客气的,对于这种人来说,先吃了再说,然后赛子高又问起他的话了,就道:“孙好汉,你这话刚刚是什么意思,我这里又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要说这里不尽人意的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赛子高暗施计策 孙四端起一碗酒,说道:“哎呀,赛子高头领,这还不是得怨你的两位兄吗?” “啊?这,究竟还是怎么一回事,你却说我的哪个兄弟?” 赛子高不知其意,一脸茫然地问对席的孙四.。 没想到孙四在西山上遇到的憋屈,这一下子将苦水全部倒在了赛子高的身上,只道:“赛头领,你是不知道的了。原先我是奉饿耶律兴将军的命令,才来到此地,原本想着想要找拢你们几兄弟,一起为部落效力,想不到在西山盘踞的魏谦魏倡两人,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就回绝了我,你想,这算的上是什么人?即便是不同意,也不能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回绝我吧?这样,又算是什么人情?” 赛子高听完,没有做声,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哎呀,原来是这两兄弟,怪不得,怪不得啊。” 孙四也对他的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也问赛子高道:“赛头领这句话又是怎么一回事?” “孙好汉,这你也不知道。刚才我在小亭旁边,用树枝在地上和众人商量的,就是怎么对付这两人?” “啊?” 孙四有些不解,之前听这赛子高说过,这魏谦魏倡两人还是他口中的兄弟,为何现在又要对付这两人?孙四真的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所以才这么问话,没想到这一问,就当然是问到赛子高的心里,赛子高端着酒,看了看这沧桑的山景,却道:“哎,都是这两人不好,得势之后就目中无人,我等屡屡容忍他,之前,还在山上劝他们要好心在意,因为这类附近都是官军的探子,一旦做大,定会被那帮中原官军发现,若是被这帮中原官军知晓我们的势力,说不定会派兵剿灭我等好汉,没想到,这两人怎么说?你猜猜?” 孙四不知道这件事,道:“他们怎么 说来着 ?” 赛子高回答道:“他们现在找拢了三千多兵马,全然不将这帮中原官军放在眼里,尤其是那个魏倡,更是狂妄自大,竟然说,我不那厮,他不来还好,若是真的敢来对付我这帮人,定叫他有去无回。” 听觉这段话,孙四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两人对耶律将军提出的要求却不屑一顾,原来是这个意思。” 魏谦魏倡两人既然已经得到了兵马,从没有对耶律兴拉拢他们的条件吸引,孙四现在终于从赛子高的口中得知真相。 两人互相说话,不免的要说些闲话还有往事,两人说到情深之处,相互把酒说道:“赛子高头领,方才你说这对付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赛子高说道:这两人既然不听我的劝说,我也不能放任他们不管,等到了夜深的时候,让他们吃吃苦头。” 孙四说道:“那这样的话,赛子高头领,你有什么好的计策,能够使这两人回心转意?” “我已设下计谋,对那帮吩咐下了命令的小喽啰说道,让他们在夜深的时候上到西山,将他们盗来的马匹全都放了,再嫁祸给那帮中原官军,这下死无对证,让他们真正见识这帮官军的厉害。” 孙四看到赛子高这么说,寻思这赛子高也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做的,无非就是要报复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人,和孙四那帮家伙都是一丘之貉,没有别的两样,赛子高继续说道:“孙好汉,你既然已经见识过这帮人的嘴脸,这事定不要泄露出去,反正你也是受了耶律将军的命令,既我的结拜兄长,你和我都是一心想要对付这帮人的,还请孙好汉好生替我保密。” 孙四说道:“这个自然。” 一番说辞过后,眼看现在天色又渐渐晚了,一轮红日已经日落西山了,孙四只好告辞,赛子高恐怕他回去会泄露秘密,等孙四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一直嘱咐他,要他好生保管自己的酒席上对他说过的事,孙四当然是答应他的了,只好连声说道:“好了,这事你就给我放心,我定不会说出去的,哪怕是那帮人用刀指着我的嘴,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你说行了吧?” 赛子高这才放下心来,孙四一步步顺着原来走过的路程,慢慢走回山上,还没有走到山寨的时候,因为他自己喝多了酒,所以被这山风一吹,整个人的醉意就涌上脑壳了,脚毒站不住慢慢地顺着小道倒去,卷着风尘睡在一棵松树之下,孙四便倒便还说到:“这厮的酒水怎么会这么浓?我等还没有喝过几杯,为何现在却不胜酒力了?” 孙四搀扶着松树的树干,努力的想要挣扎起来,没想到自己毕竟是肉体之躯,还是抵不过着沉沉降下的睡意,只好先倒在一旁,沉沉睡去了。 看官们,大家可能会对此感到奇怪了,为何这孙四在魏谦魏倡两人的酒宴上,也喝了许多酒水,没有见他站立不定呢?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对大家说一句实话,原来啊,这赛子高十分阴险,刚才不小心对孙四说了他们山上的计划,怕他回去会说出去,走漏风声,所以这才在原先在亭子所下的酒宴了麻药,临走的时候,还故意挽留一下孙四,让他在半道上醉倒就好了,不让他回去醉倒,也会让西山山寨上的那帮人引起怀疑,这一点真是滴水不漏,就连赛子高本人也不得不称赞自己的计策,此之谓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幸好麻药是最后下的,,刚开始孙四喝着没有事情,赛子高就让喽啰在最后一壶酒下了麻药,这下终于能够得逞,也难免这人当初能够在北贯州的时候,突出重围,逃脱一帮官差的追缉,才到了塞外落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然,阴险是阴险了些,赛子高只是担心放马的事情出了什么差错,这一点如果是站在他的观点来看,还真是没有什么错来着。 孙四睡倒了,不清楚这接下来的发展,但是不阻碍赛子高等人夜深行动,慢慢的,红日西沉,风呼呼,就连吹动树木的回声也倒是清晰可听,赛子高一行二三十人扮做官军打扮,上了山岭,眼看就过了西山一侧,静悄悄的到了马槽后面,却见小喽啰都已经睡着了,无人看守,原来这帮小喽啰本身就是山下打猎的猎户,有些还是耕田为生的农夫,他们不尽然都是选择在吃完饭的时候睡觉的,因为村庄一到天黑,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如今他们虽然投了魏氏兄弟张夏,做了盗马贼,其实也是混口饭来吃而已,并没有那么尽心说要通宵达旦为山寨看马,所以这一到夜深,这小喽啰都趁着没人,睡着了。 赛子高等人穿着官军的服饰,顺着栏杆和马槽,渐渐走到前来,放眼一看,只见夜色之下,约莫有四五十匹好马被关在圈中,赛子高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说道:“原来如此,我想这厮怎么会这么有胆,敢跟这后山山背的中原官军对着干,原来是有了如此多的好马,这一转手,起码得有百两黄金足够他们吃喝。” 一旁跟来的小喽啰说道:“头领,你看这许多好马,我等都好长时间不曾发市了,看看这里,我等约摸有几十好人,不如分成两趟,一起将这些马都偷下山去,不是更好?” 另一边也有人说道:“对啊,头领,我等都一样是盗马贼,为何要拱手放走那些好马,若是偷到山上,转手换些钱财,可以招些兵马,,和那两人对抗,这难道不好嘛?” 赛子高显然是有些动心了,可是回过头看来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忙道:“你们这叫什么情况?却不知道我们是来放马的,若是将这马槽中的马偷回山上,岂不是广而告之,让他们捉到我们的把柄不成?不可!不可!” 然后他放眼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现在也是万籁俱寂的时分,正好让他们一行人动手,赛子高在动手之前,还不忘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放走这些马时,要一心望着后山驱赶,那是中原军的地方,这样我等才能假手于人,让他呢知道中原军也不是好对付的。” 两边跟来的喽啰齐声说是。 随后,马槽的缰绳被他们众人解脱了,就连这圈中原本栓好的栅栏此刻也被打开,那帮被关在圈中多时的马匹一见,可顾不上许多了,撒开腿就往着山上跑去,气的赛子高纵鞭一打,好不容易才将这批马收拢起来,赶到了穿云关这边,穿云关这边看见这许多好马奔上关来了,还以为是山贼的什么计策,没想到看了多时,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几十匹好马就全然i山上撒欢,这下子可好了,中原军这边白捡了个便宜,顺手打开关门,将马匹全都收了进去,这下真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事情闹得挺大,赛子高做完了此事带着人马下了山,那帮看守马圈的喽啰情知不好,慌忙来报给魏谦,魏倡两位头领知道,这下一章该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章:魏氏兄弟小寨议事 赛子高等人上了西山,设下了计策放走了魏氏兄弟的马匹,那本来看护穿云关的将士,和这对山上的山贼是秋毫无犯的,殊不知这一下放走了许多马匹,竟然被官军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手了,李鹰将军从来没有见过这许多马匹,所以这下得了许多山上的好马,传令关上的将校将马匹赏给连日奋战的将士们,这下又摆酒设宴,和泰州府助战的忍风,如烟等人继续庆祝连日以来打了胜仗,不再话下。 只说这赛子高在山上所做了那些勾当,被看守马圈的喽啰们发现了,喽啰们当然是气的半死,连忙大声叫道:“你等是什么人!”咋眼一看,哎呀,怎么连马圈的吗都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来着?一看,还有谁啊,还不是这帮家伙做下的好事,心想除了这帮人其他人谁敢来西山上捣乱?对了,确实错不了,直可惜在月下昏昏晓晓,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喽啰当中有一人,名叫王大胆,此人一眼认定他们就是穿云关下的官兵来着,看官门,你们来说说,这等时候他们除了怀疑眼前这帮鬼鬼祟祟,全由另一伙山贼乔装扮成的人,还会怀疑谁来着?不会了吧。 王大胆原本是山上的猎户,现在好不容易投靠了魏氏两兄弟,现在头一次碰着这帮人坏了自己的好事,都全然不顾眼前来者的身份,高声大叫,拿着手中的刀枪,这就冲了过去,而塞子搞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不怕死,西山上还有这等人物来着,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因此慌不择路地带着那帮人逃命,王大胆和一帮喽啰在夜色中追了好一会,实在是追不到了,没有办法,唯有先放弃,想着和其他当晚看守马圈的喽啰们回去禀报此事,看看能不能让魏谦,魏倡两人法外开恩,饶恕自己的过错。 没想到他们刚刚一回到山上小寨,跟魏氏两兄弟说清楚饿了这件事,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魏倡恼火的要死,当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指 着王大胆和那帮看守马圈的喽啰道:“匹夫!你们几个玩忽职守,失了马匹,致使我山寨白白损失者许多钱财不说,还中了那帮官军的计谋,不杀你从何说理?来人啊,推将出去,将他们全部处刑!” 此时的王大胆等人一听自己就要死,连忙向着座上的魏谦,魏倡等人,去他们先放自己一马,魏谦起身劝道:“尔等为何会失了马匹,又是如何中了那帮官军的计谋啊?” 王大胆见说真话可能自己小命都难保了,唯有随便先找一个借口有,胡乱推脱说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这下才中了官军的计谋,全然不是有心的。、 魏倡一心想着杀鸡儆猴,毕竟山寨上失去了这许多马匹,若是轻易绕过这帮人的话,恐怕自己 的威望难以树立,还是想着要把他们退出去问罪,魏谦则说道:“哎,二弟,这帮人既然是无心之过,那就算了吧,我等只是咽下这口气便罢,你却不要多说了,我等又不是那些滥杀无辜的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魏倡见自己的大哥是有心想要保护王大胆等人的,也不好说什么话了,只好说道:”虽说这大头领放过你们,可是你等却不要侥幸,若是被我等发现你们再有下次,定然不饶!” 跪寨下的王大胆,还有那帮小喽啰几乎都不敢吭声,唯有点头称是,退了下去,只留下魏谦,魏倡两人在寨前苦恼,为何自己又慧会惹上了那帮官军的呢?想都想不通,原先这帮中原军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瓜葛,也没有什么纠纷,他们更没有过关劫掠百姓,只是留在塞外这边,做些偷盗马匹的勾当,为何要现在却被这帮官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实在是想不清楚。 魏倡则更为生气,一下子埋怨他的大哥道:“哎呀,大哥,你说这件事都是刚才那几个小喽啰办事不力,才使山上失了马匹,你又何必要做好人,放他们走呢?” 没想到魏谦反而胳膊往外拐,讽刺他说:“你这人,我说你这人,为何脾气从始至终都没有学好?那帮人又不是故意的,现在要怪罪的,是官军为何要上山,突然派人放走了我们偷盗来的马匹,这一点才是关键,你现在怪罪自己人,倒有什么用,这马自己能够回来么?” 魏倡听了他大哥这么责备自己,当下什么话都不敢说,真是好说歹说,这个丑人是自己背定得了,不过说也奇怪,这样子看来,不像是官军以往的手法, 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两人正在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时,忽然间有人来报,说是山下的赛子高兄弟来了,魏谦魏倡两兄弟听觉此言,觉得更加纳闷,为何赛子高这厮,晚不来早不来,偏偏是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魏谦没有吭声,魏倡则有些怀疑,但是大家各怀鬼胎,还是分辨不出赛子高此行的目的,只好先叫他进来。 赛子高进到寨内,看了魏氏兄弟两人,脸上尽是愁眉苦脸的神色。心中早已经猜出七八分当中的意思了,但是他自己却又假装不知道,于是说:“两位兄弟,为何在这里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啊?” 魏谦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山上今晚发生了一件怪事,有像是官军模样的人偷溜上山,,放走了我等几十匹名贵好马,这下真是愁闷。” 明明这件事是赛子高做下的,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又问:“你们俩兄弟为何这班般倒霉?须知道,那帮官军向来就是厉害,为何要得罪他们?” 一听到“为何得罪他们”的时候,魏谦当即就向着他眼前这个结拜大哥大吐苦水:“大哥, 我等怎么知道啊,我两兄弟向来行事低调,今夜为何要被那帮中原军盯上,我们也说不清楚,哎。。。。。。” 赛子高在心里冷笑,说句真话,他正是为了此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搅和这两和官军的矛盾,好让自己渔翁得利,所以在放走马匹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装成无辜的样子,来这里看看魏谦魏倡两人的风声,如果两人觉得小事一桩,他这套计策说不定酒使不上,但是,他一看两人的脸色十分 难看,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究竟赛子高他怎么从中取利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一章:山寨思定下书 话说这上一回中,赛子高自己一个人前去魏谦魏倡两人的山寨,试图挑拨他们和山下穿云关的官军,正在说服之时,知道这两人都有利可图,遂接着说道:“你们两人不必气馁,我有一计策,可让你们报复这帮杀千刀的官军,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顿时开口说道:“啊?大哥,这怎么计策啊?” 他们都以为真如赛子高所言,这一事确实就是官军所做下的,只有对他们加以报复,放可以平定自己的心底之恨,瞌睡唯独自己没有什么办法,才不得已问计赛子高。 赛子高先不说计谋,而是开口说道:“你们说说,凭你们山上的兵马,可否和穿云关打的官军决一死战啊?” 两人齐声说道:“大哥,你莫不是说笑吧,这,凭借我们这一点兵马,又怎么能够对抗这么多官军呢?” 赛子高冷笑说道:“那……你们来看,眼下有谁,能够对付这一帮人?” 魏倡说道:“现在看来,除了部落的大军,怕是没有人能够跟帮官军对抗来着。” 魏谦也表示同意,他道:“二弟说的不错,大哥,你看,这下我们除了手头这么一点人,还有谁能够帮助我们啊?怕是没有人了吧,我等又没有部落大军这等声势,怎么能够对付这帮人?大哥不想了。” 赛子高摆了摆手,忽然说道:“哎,你看,这白白到手打的机会,却被你们拒绝了不是?” 两人都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谁什么意思,齐声说道:“大哥,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哦等,实在是不清楚啊。” “哎,之前不是说过,有一个叫做耶律兴的人么?我还听闻他三番四次来游说你们山上,不知你们兄弟可否答应过他?” 这么一句话,倒让兄弟俩不好回答,因为之前他们已经拒绝过耶律兴一次,还没有给他什么好的脸色看,已经辜负来者的一番心意,现在又见赛子高不经意提起,,自己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来着,魏谦叹气说道:“哎呀,都怪我俩兄弟当初不识好人,若是早知道和耶律兴这厮结盟,也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现在山上马匹尽失,都是我弟兄两人一时看走了眼,不怪他人。” 魏倡正要补充几句话,但一想到自己开口话说,免不了提起当初的事,又会被眼前这两位兄长相互数落一番,因此只好沉默不语,将想要说的话又咽进肚子里。 赛子高从坐席上战起,手掌轻轻拨动须发说道:“哼,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们两人怕是神仙也难救啊。” 你还别说,就这么一句话,倒吓唬住了两人,只因为两人吃罪了山下穿云关的官军,非比寻常,魏谦魏倡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事何人做下,不过由赛子高的一番话语看来,他们两人都决意认定了这个事确实是官军做的,为什么他们愿意一口咬定官军呢?只因为现场发现了官军的服装,又因为是现在赛子高作证,一下子就让魏谦魏倡两个人不假思索,便将这事扣在了官军身上,一听闻赛子高说他呢糊涂,但是自己又惹上了这件事,多少没办法应付,魏谦不死心,追问赛子高道:“那……依赛大哥所见,现在怎么为好才是?” 赛子高笑了笑道:“当今之计,唯有修书一封,派人前去向耶律兴为人道清情况,,言辞态度放好了,说不定他又会和山上重归于好,拉拢你们结盟不成?” 这下可就为难了,只因为常言道。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现在要想收回来的话,又谈何容易,魏氏兄弟两人听完,不住得点头称是,可一到这赛子高说到让派人去修书一封的时候,魏谦心里就实在拿捏不定主意,只因这山上的喽啰没个拿得出手的,若是让喽啰去向耶律兴求情,这帮从前在山上放马打猎的村夫要他们看守马寨都不行,现在要他们送书去部落,在当军统帅耶律兴面前亲自说清楚从前的事,委曲求全看来是不切实际的,魏谦闷头痛思,不得已说道:“这样吧,二弟,你亲自去走一趟吧,也好证明我兄弟的一番苦心不是?” 谁想道魏倡当下就拒绝了他大哥的建议,口中说道:“大哥,你怎么看准了我,这山上的喽啰又不是不会说话?再说了……当初我就不太理睬他耶律兴,现在让兄弟去,如何在耶律兴面前交代详情?难道要说……呃,都是我等兄弟不对,现在又要跟将军你结盟?人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魏谦听他二弟这么说,就不太乐意了,也说道:“二弟,你也知道当初你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你把话说绝了我等如何会招惹这帮官军,你说是不是?” “大哥,我还是那句话,让我去的话,绝不可能,我答应与耶律兴这厮结盟,已是开恩,让我前去跟他求情啊?,门都没有!” 赛子高见两人争执不下,实在是不利于自己当初的计划行动,现在只哈由自己出马了,于是说道:“两位不必头疼,这样吧,耶律兴大哥和我还有一份交情在这,我说的话,他多半能够听得进去,你们觉得为难,也只好让我去了,这趟不管如何,我都要他与你们一块,对付官军,你们看怎么样?” 魏谦有了赛子高的承诺,心中高兴,自然说道:“有了赛大哥的承诺,我等还怕什么?此事全抱包在大哥身上,我等自然感谢大哥,来人呐!” 山上看守的喽啰听到赛子高开口下令,随即往前道:“是,头领。” “取金条来。” 喽啰随即下去在库房把金条全都捎上来了,用个托盘乘着,一步步拿到赛子高等人面前, 也开口说道:“回头领,金条已经带到。” 赛子高知道这事的结果,故而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这一切。 第二百三十二章:赛子高纵马结盟 话说赛子高再山上游说这两兄弟,想要拉扯他们和穿云关官军的矛盾,再添油加醋让自己有利可图,有人会问了,赛子高为什么一心想要拉拢魏氏兄弟两人,让他们和耶律兴联合呢?哎,这话不妨先听我说,原因是赛子高本身和耶律兴曾经结拜过兄弟,赛子高为人又是工于心计的那种货色,如果说服魏氏兄弟凭借着自己的关系,多少能够拉着两人的鼻子走,还能狠宰他们一笔,虽说他心里的如意算盘始终是打的噼里啪啦直响,不过这魏氏兄弟要说受不受这一套,显然不太好说,因为魏氏兄弟等人心里也是明白,莫名其妙这赛子高前来游说他们两人和耶律兴合盟,极力说服之下必有原因,一时半会虽然说不出他是什么原因,但是魏倡心里也是怀疑他,等赛子高终于说出那句此事完全包在我身上,然后拂袖离去的时候,魏倡看着其远去的背影,倒有些怀疑地说:“兄长,你看这件事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魏谦也不糊涂,道:“嗯,赛大哥这趟举动,实在是令人怀疑,只因为他之前和我们不都是一样,都是山贼?又何必要替我们说这个情?” 魏倡沉思道:“对,大哥你当真说的对,没有猫儿不偷腥来着,这下更是让人怀疑他动机不纯,更别说他有什么企图来着。” 魏谦转身回山寨,又道:“这样吧,二弟,我看这件事既然由他牵头,他山寨上的弟兄多少知道内情的,我们不妨捉一个来,好好审问他,不就知道这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魏倡当下激动的大笑起来,猛然说道:“大哥说的对啊,你看,我俩兄弟配合真的不错,这事就交给我去办,我就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内情,隐瞒我俩的。” 说完,就从山寨兵器架上拿来一把长刀,奔了出去,被魏谦急忙拦住,魏谦劝道:“二弟,不要冲动,你这样去,只会被人怀疑,谁都知道是我俩兄弟干的,又何必舞刀弄枪,对付这件事,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然后,魏谦就先说话,让山上的小喽啰下山,礼请让赛子高的那帮喽啰上山喝酒,呵呵,看来,鸿门宴这一招,在什么时候都适用,不信你看之前耶律兴请耶律包树的事,更加证明一句话:计谋不管新旧,能用就行。 这么看来,这两个兄弟也不是什么鲁莽之辈,就打这次的计谋来说,确实是用的好,至于瞒不瞒得住,却是要继续看下去,看看剧情如何说清楚才是。 话说赛子高拿了金条,哎呀,这下可好了,那厮十分的坏,原本这金条是用来让赛子高前去游说耶律兴,用来巴结的钱,谁知道他竟然自己瞒着,独吞了这金条,而是两手空空快马告诉耶律兴,说这件事情有头绪了。 不说他一路赶到塞外部落,就说孙四被麻醉之后,临近天黑的时候,他终于起来了。连忙挣扎起来,上到山上,正好看到那帮喽啰下山,两边见面,免不了要寒暄问候一番,孙四就说道:“你们这帮人,下山是干嘛?” 那帮喽啰毕竟是乡夫出身,和作者一样,都是有话便说的那种人,有半句话都不会隐瞒得了的,见孙四这么问,也不多加考虑,直接说道:“孙四大哥,大王让我等去请赛大哥的那帮人来山寨上一同喝酒。” 孙四一听,咦,不是早些时候听闻赛子高说过,他们几人不和的吗?怎么现在自己一顿酒醉起来,他们两边倒可以互相喝酒这么好来着?哼,这当中必定是有鬼了。孙四知道了大概,故意说道:“好吧,你们走吧,我等在山上等着你回来。” 那帮喽啰拜别孙四之后,就从山道下一直来到亭子边,去请赛子高的那帮喽啰上西山这头喝酒了。 幸好赛子高已经飞马离开了自己的据点,否则这道计策又怎么能够骗得了这帮喽啰?所以这次说来也巧的很。 等魏谦额人马全都来到亭子边上的时候,对赛子高的那帮喽啰说清楚了此事,赛子高那边的人也不知道魏氏兄弟两人在敲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所以也没有提防就去了西山。 这下全员都到齐了,魏谦魏倡两人一肚子坏水,让众人先入席坐好,好一会儿,等他们都入了席位,魏氏兄弟喝道:“来人呐!给我拿下这厮!” 糟了。赛子高这帮的喽啰压根没有地方可以躲,当下被山上的盗马贼一拥而上全部擒住,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刀刃的锋芒已经架道自己的喉咙上来了,哪怕是稍微一动,自己小命都几乎保不住了,更别说是让他们反抗来着,说实话,不怕死那都是假的,谁不是爹妈生的骨肉,这么一来,那帮喽啰隐瞒不住,只好对魏氏两兄弟说明情况,就说之前是赛子高一人设计将山寨上的好马全部放走了,跟官军全无半点关系,哎呀,这一说可不得了,原先蒙在鼓里的魏氏兄弟这么一来,气的是头顶生烟,连连叫骂赛子高毫无情义,自己把它当做兄弟,却被他如此设计陷害,魏谦发火,要把帐全扣在这帮无辜地喽啰身上,推他们出去处刑方才平息自己的心中之恨,没想到这一举动被魏倡知道了,连忙劝道:“大哥,现在这件事既然都已经做下了,推他们出去斩首恐怕都无济于事,不如我等将计就计,装作不知,假意投诚耶律兴,若是他能够对付官军的话,他早已惦记穿云关多时了。等到攻下穿云关的时候,我们可以分得一份利益,若是耶律兴这厮对付不了官军,我等趁他不备,劫取他的粮草,如此,不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大军重整穿云关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回,上一次才刚刚说道,赛子高前往西山说服了魏谦魏倡两兄弟,跟部落的耶律兴一起结盟,耶律兴正巧也说服了自己部落宫中的文武大臣,就连自己主兄都同意给自己调拨兵马,让自己卷土重来,再和这帮穿云山的官军较量。 耶律兴当下在部落之中点起步军三千,弓手二千,又带着骑两千,共是七千人马,打着旗号,号称一万,和朝中的老将军的常万胜一起浩浩荡荡地从山岭杀来,他打算先到西山面见魏氏兄弟,用来证明自己是有心结盟的,只说这赛子高有心已经准备拉他们两人下套,预备在亭子边准备酒菜迎接兵马的到来。 他看了看这四周的山势,一片荒凉寂静,山势低矮,再看这西山,却发现这西山比自己的据点要稳妥的多,因为魏谦魏倡两人经过多天的发展,将西山的山寨一直扩延到了山岗附近,本身西山就易守难攻,而且还靠近官军的后关,修建的极为雄壮,整个山寨本身是在山岭的,现在地盘大了,原先的盗马贼麻雀变凤凰了,现在人马也扩充了许多。 魏氏兄弟本身就有三千马贼为势,现在财大势大,又增加了两千马贼,现在耶律兴两边一结盟,少数也有一万五千的兵力,而山下的穿云关,经过连续数月的战事,损兵折将不在话下,仅有的五千多人现在只剩三千多人,这么一比,哎呀,这么一来,不就是一比五的对决吗?这下真的是难以对付了。 耶律兴率领大军,和常万胜老将军驱马赶路,连续走了三天,快马疾行终于到了西山脚下,魏谦魏倡两兄弟,以及亭子上的赛子高头领见此机会,也都想着目睹部落大军的声势,他们杀猪宰羊,和一帮喽啰带着酒菜下山慰劳大军,刚下了山,只见那大军的声势,果真厉害,但见: 黄骠马点拨云蹄,红缨枪刃指苍穹,部落腰刀系身间,塞外飞锤提手边,异族兵面露凶光,欲上阵对峙;胡将军脸迸寒容,正扬马驰骋。天星坠落八猛神,江波升起共工氏。 那帮喽啰如何看过这样的阵势?都站在原地,眼神都看的呆了,愣了许久话都不说一句,耶律兴拨马走到西山山脚跟前,抬眼便看见魏氏兄弟和与自己的结拜兄弟赛子高站在路边,一看见他威风凛凛的样子,赛子高和他们两人立马便拜。 耶律兴骑着高头大马,见他们拜礼,连忙下马,先扶起自己的兄弟赛子高说道:“赛兄弟,这事难得有你撮合,这下才能和魏氏兄弟结盟。” 赛子高则道:“哪里的话,这都是全赖将军的洪福。” 耶律兴看了一下下山的喽啰当中,却没有发现孙四的踪影,于是就有点怀疑,只因这孙四以前经常逃跑,对于耶律兴大战在即来说,甚为不利,他就想到这孙四是不是临阵脱逃了。 没想到这时,山路旁忽然走来一个人来,那人穿着破布烂衫,形容猥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偷盗祝家秘籍的癞子孙四,他一见到耶律兴带着大军前来,又想到自己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便笑脸相对,想着能够打消耶律将军的怒意,便道:“将军何故率领大军前来,这里的事情全都靠我这一张嘴,全部搞定了!” 常言道,这壶不开偏提这壶,本来耶律兴倒没多少意思想着对孙四此人发火的,不曾想这孙四事情没有办妥不说,还吹嘘自己的本事,这下倒是惹火了耶律兴,他对着孙四讽刺道:“有些人办不成事,还在口出狂言,你且退下,不得胡言,再乱说的话,休怪本将军责罚你!” 哎呀,这一下倒是让孙四里外不是人了,一万多人看着自己当面数落,心里办不成事,本身就有些许愧疚,现在又被人讥讽,越想越不是滋味,无奈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做人,只好怏怏而退,等耶律兴和常万胜老将军和众山寨头领见了面之后,众人这才上山,魏氏兄弟下令让喽啰准备酒菜好好款待各路兵马,于是这伙一丘之貉当下就在山脚下扎落营寨,饱餐一顿,大鱼大肉的喝酒吃肉,不在话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我们先不说这赛子高等人在山上喝酒吃肉,大排宴席,就说今天早上的时候,被耶律兴一顿饥骂的孙四,越想越气氛,他一向是心高气傲,想着自己在中原漂泊流浪的日子时,也不曾受过这样的气,还有之前的他流落山下打水的时候,想着自己跟条狗都不如,比畜生都更落魄,他一气之下,连宴席都不吃了,自己躲在本身扎好的营寨中胡思乱想。 人最怕就是钻牛角尖,孙四道:“这耶律兴对自己又不太好,平时当做奴才一样呼来斥去,现在就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当这着我的面嘲讽我!按理说他对我又没有什么恩情,我又何必要替他卖命?好……人过一世,草木一秋,现在遇不上识货的,下次遇到个好的卖主,就别怪我无情!” 虽然孙四没有明面对着耶律兴发牢骚,若这么说,发一顿牢骚也许会更好,但是你他偏偏不这么办,而是一个人躲起来大生怨气,两人本身就存在误会,现在经孙四一番添油加醋,更加误会加深,让孙四谋生反意。 说完了孙四的事,暂且回到这山上的事情,耶律兴,常万胜老将军自从上了山上,和赛子高等头领一起进到宴席,他们先请常万胜老将军落座,常万胜老将军因为战功赫赫,部落宫中都常给他面子,于是他就坐在头席,依次是耶律兴,还有赛子高,还有魏氏兄弟一起坐下,众人次序已定。 赛子高作为山寨之主,辈分又比魏氏兄弟两人要来的高,于是就端起桌上的酒水,对着耶律兴说道:“两位将军一路辛苦,小的和两位兄弟自备酒水,为两位将军接风洗尘。” 耶律兴高兴的说:“哈哈,现在有常万胜将军撑腰,不怕破不了穿云关,传言这关内就是城郭,富裕非常,我等打破关隘之后,定不忘各位兄弟出力!” 说完,端着酒水敬了在座的众人一杯,常万胜自持勇力,全让不把穿云官军放在眼里,又多喝了几杯,一时收不住话,高声叫道:“哼!不是老夫夸口,对付这帮中原军,不过是草芥而已!” 赛子高一听这话,立马问道:“哦?敢问老将军有何临敌之策?” 究竟常万胜老将军说出什么对付中原大军的计划?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三十四章:常万胜请将助战 话说这魏氏两兄弟请耶律兴,常万胜等人在山上设宴把酒,用以给部落大军接风洗尘,酒至三巡,一旦喝多了,这话语就兜不住了,尤其是常万胜,他戎马半生,从来就没把这帮官军放在你眼里,更是大言不惭地说:“哎,我已想到了对付穿云关的法子了!” 赛子高就急忙追问他有何法子对付这帮官军,常万胜站起身,端着酒杯对大家道:“你们也是,量他这么一伙官军惧他如何,我等用的是手段对付!” “什么手段?”众人且问,只见这常万胜老将军拍着胸脯说道:“哼!只要我从宫里再调两个人,这穿云关不过是探囊取物而已!” 耶律兴一脸疑惑,他并不知道宫里还有什么将才可以使用,忙问:“老将军,据我所知,这宫里能用的将军,除了严禄,何才之外,其余都没有一个可以上阵杀敌的,不知道将军口中所指的那几两个人是谁我有没有听说过?” 常万胜摆了摆手,道:“哎,你常年在外驻扎,这宫里的事务不清楚也不奇怪,这两个人,一个叫做大刀裴天喜,另外一个叫做昆玉神马铜,他们两人都一身武艺,弓马娴熟,使枪使刀都不在话下!对付官军那帮鼠辈,又有何难哉?” 哎呀,大家这么一听,心里自然是高兴了,尤其是带着大军出发,一心想要建立功勋的耶律兴,此时此刻倒是说道:“这两位将军在常老将军的眼里能够算个好汉,怕是本领不小,现在又多了他们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哈哈哈!”常万胜一下激动,将喝酒的酒杯啪一下摔烂在地上,众人不解其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没想到常老将军你对着大家说道:“现在喝酒正是高兴,常言道喝酒没有人助兴哪算什么酒宴?来,大家且看我舞一下刀法,用以助兴!” 说完,就顺手在山寨酒宴上的兵器架里摸了一把长刀,挎在肩上,两边站着护卫的那帮喽啰那里见过这等情形,见他说要舞刀助兴,连忙散在两边,齐声喝彩,一同大叫:“好!老将军神勇!” 说完,酒席上的众人都端着酒杯,定住眼神,一同看向山寨下的常万胜舞刀,只见这老将军批锋似地拐着一刀,直喇喇朝着站着的喽啰刺去,那喽啰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以为常万胜是朝着自己来的,看着长刀的刀锋朝着自己头上飞来了,将身一躲,连忙捂着头蹲在地上,谁想这长刀还没有靠近他,就被老将军收在手上,真是有惊无险来着! 这种情况真是丢尽了颜面,魏倡脸上不快地看着那位躲刀的喽啰,喽啰随即起身站好,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帽檐,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没什么大碍咧,才慢慢回过神来,他的的这一举动倒被所有看舞的喽啰取笑。指着他说:“你这厮这么怕死,如何能够当贼?” 呵呵,其实那帮取笑他的喽啰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实话说来把山贼说成这么正当,也是头一次见,魏倡一听他们那叫什么话,更加恼火,狠狠地看着喽啰,示意他们闭嘴。 收起招式的常万胜道:“哎呀,这酒有些喝多了,刀法都舞不动了,若是清醒的时候,要比这酒醉之时刚猛多几分呢。” 说完,将刀一扔,“晃晃”刀响,长刀一下子退回兵器架上,自打常万胜说出那句清醒之时,比酒醉刚猛几分,魏谦的心是又敬又怕,忙喝了一口冷酒解热,然后对着看舞的喽啰说道:“常老将军喝醉了,你们还不赶快搀扶他下去?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让他休息?” 那帮喽啰接到头领吩咐,七手八脚地扶着常万胜的胳膊,老将军却不乐意了,叫嚷说:“哎!不过是区区几杯水酒而已,用得着让人搀扶吗!你们都不用扶!我跟着你们走就是。” 哇,那帮喽啰都对他钦佩之至,领着常老将军下去了。 剩下耶律兴,赛子高,还有魏氏兄弟四人在酒席上喝酒,因为他们四个刚才一直看舞,都被常老将军的刀法所吸引住了,所以就没有喝醉,还能接着话题往下来聊。 魏谦看了常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厉害,早已出了一身冷汗,端起酒杯,对着耶律兴道:“哇,这老将军怎么如此厉害,我等从来还有见过这等架势的。” 只见耶律兴回答说:“哎!这算什么,老将军一旦上马冲锋,那更是厉害,想当年他和先主一同平定部落,一手执枪,一手扛刀,双下齐下,才夺得这部落四城,否则哪里有这本事,让我称他一声老将军来着?” 魏倡听了冷笑,他知道耶律兴不过是顺着他兄长的话,吹嘘一番而已,至于这常老将军有本领来着,看似不假,但是双手拿着兵器杀敌,那还真是容不得他相信,魏倡只当他酒后狂言而已。 魏谦则和他弟弟不一样,听见耶律兴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拔凉,于是接着问:“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去穿云关交战?让我等开开眼界。” 耶律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常万胜老将军去请这裴,马两人来时再说。” 魏谦晓意了,当天大家喝的够酒,席位方散,除了常老将军被喽啰扶下山寨厢房歇息,赛子高,耶律兴一行人都下了山,和八千大军扎下营寨,在营帐内住宿过夜,等到第二天晨早,常老将军派人写了一封急书,去部落请裴天喜,马铜两位将军前来助战,快马一到宫里,急忙到了将军府去要人,裴天喜,马铜两人见到常万胜将军亲自告书请自己,都一口答应,于是约定第二天就出发助战西山。 前往告书的那名快使先走一步,快步先回西山山寨上,对众人说两位将军已经答应了,只要等到明日一早,他们两人就会来到。 裴天喜和马铜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下章再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裴天喜马铜校场斗武 裴天喜原先是北贯州人氏,因为移居塞外,练得一身好的功夫,兵器刀马样样精通,更有一身勇力,被常万胜赏识u,因此从军营中提拔做了上将;至于这马铜出身,则还有一番讲究。 马铜是什么来路呢?话说这马铜原先是在穿云山打猎,因为旱灾,颗粒无收不说,就连这地面都龟裂没水,没有办法,马铜此人长得十分高大,腰身跟水桶一般粗壮,别的不会,就会一身打猎砍柴的功夫,因为要养家糊口,偏撞荒年,只好进城替人搬粮。 一天,常万胜要去穿云关游玩,顺便打听一下关内的风土人情,及一些有关情报,所以说,这不仅是耶律兴想要惦记着穿云关的城池,还有常万胜之前都在觊觎着中原的土地,决非是一时心焦,这事才引起的,塞外部落一早就对此事耿耿于怀,好了,不多说,直入正题。 话说这常万胜怀着打听情报的想法前来穿云关,这穿云关之下客店不多,唯有到了城内的一件客栈休息,看看天色已经晚了,只好将包裹放在旅馆保存,等第二天起身的时候再来拿取。 没想到这一夜不太安宁,夜间楼下细细沙沙下了小雨,整座旅馆都难以入眠,常万胜只好一个人走出去看雨度过烦闷,突然一帮马贼强行撞开旅馆,要劫掠客人的行李财物。 这其他的客人都是其他各州赶来的正当商人,胆量不足,见到马贼到来,只好乖乖地将身上的行李全数给了他们,轮到常万胜的时候,这常老将军本身就是乔装打扮进关内打听的,一身功夫全然不惧,不仅凭着单手打退马贼,还夺回了马贼抢走的大部分财物,还狠狠的用拳脚教训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马贼。 本来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的了,可是这马贼头子一心忍气不过,这下倒是恼火了,回到山寨的时候,硬是带足了刀枪兵马前来报仇,这下可不同之前的时候,连刀枪剑戟都是磨得呈亮,决意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马贼再次来了,一共是一百多人,哇,别说这一百多人,看着是少,可是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手执钢叉,腰环宝刀,谅常万胜一个老将军来说,在这天黑的时候独自对付,也有些难处。 徒手交锋了十多个回合,常万胜将军因为没有兵器,鏖战一阵,气力有些不足,因此接下来眼看就落于下风,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担着米送到旅馆,看了这帮马贼将旅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铁通一般紧要,知道不好,连忙放下米袋,大踏步赶将去看,哎呀,这一下就撞见前来打劫的马贼,这马贼也是,好惹不惹,偏偏要惹这汉子,不仅如此,这帮马贼全然不当他一回事,还要将他抬来的那袋米粮拿走,这下可一发不可收拾,那汉子一怒之下,顺手在旅馆前抄起一根扁担,指东打西,将这帮前来作乱的马贼打得是屁滚尿流,和常万胜两人又将马贼赶了出去,吃了这一通教训,这下马贼头子不敢张狂了,连忙带着打伤的人马退回山寨。 两人这就算是认识了,互相打个问询,各自通报一下姓名,这样常万胜就认识了马铜,还串连他一同去了塞外,当了将军,和裴天喜一同为部落效力。 原先是没什么事的,可是这裴天喜出身行伍,看不起马铜这砍柴打猎出身的农夫,两人时常多有端倪,整座将军府的人都十分清楚,可是两人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纸张向来是包不住火的,这一点人人都知道,有一天,这常万胜老将军亲自前往塞外的沙漠打猎,点起众人前去,按例这裴,马两位将军作为常老将军的下属,于情于理都应该跟去,可是这裴天喜不愿意和马铜为伍,因此就推脱自己有病,不去。而马铜呢,也是因为和这裴天喜有过不快,也说自己身体有恙,不去。两人一同都说有病推脱,常万胜自知有古怪,于是就责问跟随前来的众人,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跟随前来的将士被主将这么一斥责,知道这件事就隐瞒不住了,于是就对常万胜老将军说了实情,这常老将军到底是火爆脾气,怒火冲冠之下,立马停止打猎,返回府中,召集众军士前来商议。 说是让众军士商议事情,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劝解裴,马两人的不快而已,别无其他原因,这一点众位前来赴席的人都十分清楚。 两位将军知道常万胜召集众军士商议,没理由退却,这下务必全员到齐,只好硬着头皮赶去了,两人一到将军府,再看,哎?怎么空空如也,一个将校都没有,他们两人谁都不服,看见偌大的一座将军府,只有他们两人到来,都想着返回府中,免得见面尴尬,就在这时,常万胜从外边赶来,带着众将士来劝说两人和好,谁知道这两人天生就不服,都不愿意劝解言和,常将军怒了,一气之下摆下擂台,让两人比武,若是胜了的人。另外一人就听他调命。这下两人都表示同意,尤其是这裴天喜,他向来就不服马铜,一听到这常万胜老将军说要比武,恨不得立马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好让马铜输个心服口服。 怎么比试呢?有原因的,自古将军马上征战,这肯定少不了在马上对决,常万胜让人将一壶酒葫芦放在校场上,让两人就地离开百米之远,搭弓射箭见识他们两人的本事如何。 比赛开始,众位将军都见证,他们一同看向校场之中,就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两位将军的比试。 这两人都是常万胜的心腹将领,说起来,伤了其中一人的和气,都是常老将军不愿看到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大刀昆玉神校场比试 说回到上一次,就说这大刀裴天喜以及昆玉神马铜。两人的出身都已经说清楚了,不过关于这校场比武,还是没有说完,这一回则要说这两人比武的事。 只说这负责两人比试的校官,在校场上放置了一盅酒葫芦,这酒葫芦相距他们,也有百米之远,第一场要考验的就是他们的弓箭射术,常言道这上阵杀敌,弓马娴熟,“弓”字首先是要放在头一位的,要经历双方的比试,就少不了比试弓箭。 裴天喜知道要考验他的弓术,从不怕过,当下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校场上来回转悠,马铜虽然也是抬米的汉子出身,到了这个时候,却不能认输,也学着大刀裴天喜骑了一匹卷毛烈马,在校场上环视了一通,找着什么位置可以射出弓箭,有利于一下子就让他夺得先机。 校官见两人都执着烈马,手上都没有任何兵器,传令兵士给他们各自送上一把宝弓,都是三百斤的硬弓,少半分气力都拉不开的那种。 等弓箭一到手,裴天喜一心想要给马铜个下马威,证明自己确实有几道看家功夫的,于是等着校官一下令,左边骑着高头大马的裴天喜当即按捺不住了,飞一般冲了出去,执着宝弓瞬间取上利箭,马蹄四转,刚到了酒葫芦的百米之处,瞧准了这葫芦的瓶身,“嗖”一下搭弓射箭,一下正中这酒葫芦的瓶身之处,哇,这下可好,四周看戏的部落武将立马齐声喝彩。 “真是了得。”“裴将军真的英武盖世,不下于当年的养由基啊。” 台下看比试的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叫唤着,过了一阵子才渐渐收住声音,看向校场那边,至于这马铜是否能跟裴天喜一样如此神威呢?大家心里都没有定数,还在七上八下的推敲着。 和这裴天喜的心态不同的是,马铜此时的脸面不对,黑的跟锅底一样,又气又恼,心里思索道:“哼,不过是哄小孩子的功夫,换谁谁不会啊?这帮没见过场面的乡巴佬,我也一展身手,让你们也吃一惊,知道大爷手上的宝弓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啊,可他又怎么能够跟裴天喜相比呢,人家裴天喜是行伍打仗出身,不管是使弓使箭都是堪称一流的,加上人家在军营的时间比自己长,操练玩弓都跟吃饭一样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究竟这马铜的本事又怎么样,我们则要拭目以待才是。 马铜气不过,也学着裴天喜拍着马,一溜烟地跑到了校场上,端着弓箭,瞄准了已经挨了一箭的酒葫芦瓶身,“嗖”一下,长箭脱手,朝着瓶身而去,哎呀,没想到这箭居然不中,马铜这下心慌了,又在身后的箭壶里再取了一箭,又再次瞄准了酒葫芦那边射了一箭,还是不中,差一点就能到了。 “咦~你说他能行吗?” “我看难办。” 台下看武的武将议论纷纷,有些话说的实在难听,还有些甚至直接当着马铜的耳旁,说不还如自己上去有用,马铜这下真的丢尽了脸,还想取第三支箭弥补一下自己的疏忽,不曾想胯下那匹卷毛烈马已经带着身躯跑到了校场尽头,过了靶子,再也射不到了。 一阵嬉笑传来,马铜脸上真的跟涨红了的南瓜一样,气呼呼地勒住马笼头,裴天喜这个家伙嫌他还不够丢脸,说道:“马兄弟,你这个弓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跟我换一下,再射一次咧?” 哎呀,马铜本来就够气的了,听了这句话之后,干脆就把宝弓扔在地上,怒道:“哼,这算什么本事,不就是用箭射雀鸟的功夫,有什么值得称赞的,有种的,你敢跟我比试另一道功夫吗?” 裴天喜骑着马,沾沾自喜地说:“你说吧,要比试什么功夫,本将一律奉陪到底,和你分个高低!” 马铜在心里想了一阵,终究是要从自己的长处出发,打算替自己挣回面子,当下说道:“就比力气,你敢么?” “有何不敢?不敢那个就是孙子!” 双方火药味顿时浓烈,谁都不服谁,为将者争一口气,有时候都会钻牛角尖,更何况是平常人,好了,闲话休提太多,校官宣布第一回合属于裴天喜赢,接下来就轮到这第二个回合了。二回合又是怎么的一番比试呢? 既然是由马铜设计,而裴天喜也乐意奉陪,没有意见,所以这一回合就由马铜安排规则。 马铜先对着校官耳旁低声嘀咕了一番,校官会意了,命将士搬来一根五百斤的巨石,就放在这校场中央。 兵士用两根大腿粗的木棒拉动这块巨石,刚要抬起来,哇,五百斤,两个人抬不起来,加到了四个人,四个人抬也累啊,压的腰杆都直不起来,好不容易放在校场当中了,马铜指着大石道:“来啊,裴将军,我先让你,你若是能够搬得动这块大石的,我就不和你比了,情愿将以后唯你是从。” 一番狠话抛出来,惹得裴天喜多少有些动心,他心里犯着嘀咕:“呵呵,这厮这么顺利,说不定其中有诈,不过看这大石,就算我搬不动,他也好不了哪里去,我就不信他能够抬起来。” 于是道:“去就去,怕谁。” 当下弃了马匹。从校场上拾起一把土灰,抹了手,走到巨石的前面,那时搬动巨石的兵士还围在四周,裴天喜得意地道:“让开,叫你们见识我的本事!” 围在大石四周的兵士连忙散了,就看着他举起来。 裴天喜先是猫着身,蹲下来,一把用两只蟒蛇粗的胳膊拢着大石边缘,这时要讲究的就是腰马合一,也是很讲究功夫的,并不是说你力气大就一定能够搬得动,若是一不小心,举起来的时候不留神,弄伤了腰子只会落得笑话,本身灵巧的裴天喜一把扯住巨石的凹凸之处,一把向上提气,哇。真是吃奶的劲几乎都用上了,那块大石却依旧纹丝不动,好像紧紧地贴着地面用胶水粘住一样。 裴天喜偏不信这个邪,怒气填身,大喝一声运劲再起,胳膊上的肌肉练筋横拉出来,四周看台下的文武将领一下看的呆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第三比武问胜负 裴天喜一步走上台上,用起吃奶的力气搬动石块,无奈石头实在死太重,因此就没有搬动起来。 看客都不以为然,他们认为以裴天喜这样的身手都不能对付这块石头,眼看着马铜也是没戏的了。当即散去了大半。 现在轮到马铜一个人走上练武场看台了,四周因为刚刚走开了大部分的官员,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马铜怒起直抄巨石,只见霹雳一声将石头高高举起,看台下的部落文武百官一众皆惊,他们原本以为这个马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本领,没想到如此了得,居然能够将这个数百斤,甚至要几个大汉一起拿起的巨石,都私下讨论这家伙竟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十分巨力/ 马铜向着练武场下拱了拱手,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第二个回合就到马铜赢了,那么,该如何分出这两个人的胜负呢? 裴天喜弓箭了得,马铜一身勇劲,两人都有过硬的功夫,却打了个平手,分辨两人胜负的校官有些为难,若是判马铜赢,裴天喜肯定不服。可是如果判裴天喜胜的话,这马铜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当下怎么办才好呢。 拿不定主意的他,看到看台下端坐着一个白发将军,回首一瞥,原来是常万胜老将军,这个老将军也有些为难,不过校官心里头有了计策,他连奔数步上到看台下,回禀一声道:“老将军,两位将军已经比试两个回合,都还没有分出胜负来,这……你看怎么办才好啊?” 常万胜一执须发,眉头紧凑。 “那,以你所见,此事怎么定夺才好啊?” 校官恭恭敬敬地道:“回将军的话,不如让他们两个切磋武艺,再比一场,如果谁胜出就以谁为主将,见论高低。” 老将军道:“这样的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两个都是我的爱将,如果有哪一个打输了的,或者伤损,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若是真让他们两人斗武,这样的话,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两人不受伤损呢?” 校官说道:“此事在下早已想到,不劳将军担心,两位将军各自调好兵器,小的让军卒替他们各自安排一个木做的练手兵器,不就可以避免两人受伤了吗?” 常万胜老将军哈哈大笑:“他们两个本身就是要见高低,从一开始都不服谁,现在正好让他们换上练手兵器互相比试,正合我意,一来可以解除他嗯两人之间的误会,二来可以化解他们的恩怨,好,好,就这么办。” 于是校官返回练武场上对着两人说出了这一想法,这两人本身都不愿意被对方小视,现在一听还有第三个回合可以相互切磋,都异口同声地道:“来啊,怕的就不是汉子,谁怕谁。” 于是,两人都同意,应该是要举行第三个回合,势要分出个高低输赢才肯罢休。 这一时刻,校官让他们挑选兵器,马铜一身勇力,说道:“我要铜锤。”他心里却在想:“哼,有了这把铜锤,看我不一锤子砸你个粉碎,到时候夺了个军中主将来做。” 他冷冷一笑,对面的裴天喜立马会意了,当即也在心里道:“呃,哼,这个人阴险狡诈,我看他是有什么计划的了,好,我选把长枪,一枪刺死你,当下送你上路,让你死也甘心。” 两个虽然在心底这么说着话,可各自都没有将他们在心里头最真实的话说出来,换做是你,你也不会这么对别人说来着,是不是?话说刚刚散去大半的官员一听到校官在校场上宣布,两人要准备斗武,都突然有了兴致,全部又回来了,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 因为部落地带不比中原,常年火热,赤土黄沙,不如中原地区一样,从两人比武之时起,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这下倒好,烈日当空,一些官员干脆让家眷丫鬟带来遮阳伞盖,泡好浓茶,就准备看两人比试切磋武艺了。 隔了一阵功夫,校官终于将两件新打造的木质兵器端上来了,两人一愣,裴天喜问道:“校官,这长枪怎么成了棍棒?” 马铜也是茫然,也问一旁的校官:“刚刚明明对你说铜锤,怎么拿来一个孩子玩的东西?” 校官答道:“回两位将军的话,你们有所不知,这全都是他因为常万胜老将军一心怕你们受伤,如果用了真兵器,伤及你们当中的其中一个,都不好对待。所以……就让小人打造木头兵器,也可以切磋啊?” 马铜怒了,喝道:“我这铜需要上百斤力气才能打的过瘾,这木头轻飘飘的,打起来没点鸟用,若是用这个比试,我情愿不打~!” 裴天喜一见自己原来的长枪现在变成了棍棒,心里也有些不情愿,道:“在军中,就算是三岁孩童都不会用这种东西,呐,校官,我可有话说在前头,如果让我拿着这跟水都浮的起来的棍棒和他比武,我算输给他了。” 马铜一见裴天喜说输给他,有七八成不自在,道:“谁要你输?哦?怕不是你功夫不如人,才会这么说的吧?” 裴天喜被马铜这么讽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骂道:“我呸!谁技不如人,就算用这个木头我都能打得你鼻青脸肿。” 两个人你来我往,分寸不让,还诶呦开场交锋,就已经火油燃烧了,马铜一下抄起那个巨木锤子,笑道:“来,今天我不打输你就不姓马!” 裴天喜则被他怂恿地怒火填胸,见马铜已经提起那把木锤,自己却不肯认输,也学着抄起那根棍棒,大叫一声:“来来来,我与你一决雌雄!” 中间的那位校官一见现在这种情况正符合自己心意,没想到本来他们还不愿意的,现在这么一纠缠,水到渠成! 满座的文武百官都等不及,眼神一掠看在校场上,心中泛起嘀咕:“一个有力,一个有武,嗯,这下真的不知道谁能够赢了。” 众人都为他们相互捏了一把汗,正是云龙入海舞金叉,飞蛇升天提银剑,谁料胜败一朝知,却看今时练武场。 第二百三十八章:乔庄打扮遇村民 话说这上回,裴天喜和马铜两人斗武,上道了擂台时,裴天喜手中舞着一根木棍,刷地一般打几路棍法,他是有意看不起马铜,因此就巴不得一棍打翻马铜来抬高自己,而马铜呢,也是那个样子,他怎么肯服裴天喜此人呢?也是有意要打败他出口恶气。 只见裴天喜先出招,用那把木棍舞得风车一样飞舞,吐个架子唆使他进来,马铜一见,心里怒道:“奶奶的,欺负我没招是吧,好,我倒让你见见老爷的功夫!” 说晚,举起木锤就打下去,这锤子恁般轻巧,两个兵器一接,“啪”一下折成两半,两人打得正是兴起,哪敢罢休?裴天喜一下在比武场上站着的那位军校前夺来一根长枪,这回可是真家伙哦较量,并不是假的了 。马铜一见,也是怒从心起,也从军校手上夺了把绽金大刀。有人可能会问了,为什么马铜前番所用的兵器中是锤子,现在又换了把大刀。不过是因为这军士平常站岗,如果手上都握着锤子的话,那岂不是重的要命?所以没得选择之下,只好夺把大刀,稍微重点的武器捏在手上,这也算能够称手可以打的了。 两个人爆喝一声,兵器交锋,只见: 绽金刀飞舞,长钢枪乱撞,日轮乾坤撼地裂,月星太阴碎江海,碧波浪泉暴飞星,云风土石崩银光。 两人打了三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败,裴天喜腾一下跳出圈外,抱拳道:“马铜,你力道了得,在下佩服。” 马铜也收住棍,道:“你的本事也不错,某也佩服。” 这下老将军常万胜道:“两位功夫了得,的确乃我部落之人,从今往后,定要共同效力,为部落建功。” 校官见他们都各自佩服,不用分出胜败了,心里也是轻松许多。 从此这两个人就在常将军府邸上住下,日夜点卯操练兵卒,不在话下。 就说这耶律兴派人调度两位将军前去救,耶律大廖国主听了,连忙调齐一万兵马给两位将军前去救穿云山,他们两人带了兵马向着南边去了,正是: 旌旗一展刀剑来,万军披挂破阵去。 大军行动仍需要有些时日,耶律兴依旧留在山寨上等着他们两人,平常间就集合军队和喽啰一起操练,自不必说。 先说说在穿云关这里,一天,李颖鹰将军和泰州府的好汉各自在观前点起众将士,忽然小校火急火燎般飞马来报说是部落带了大批军校,向着山寨这边过来,情报万分危急。 李鹰犹豫了一阵道:“若是被这帮人回合在一块,这耶律兴手上就会有一万多兵马来着,万一两团合拢在一块,这可如何是好?” 忍风等人一早就看清了他的意思,施云彪回答道:“将军,这帮人为此而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打这穿云关,关上虽然一时可以抵挡耶律兴的进攻,可是这大批军队一旦集结,我等如若就这么等下去,部落那队大军一旦到来,十分被动,将军,不如就由小弟前去探听这般人的虚实,等点清他到底有多少人马,混进里面,到那时传回情报入关内,不就能够对付他们这伙强贼了吗?” 忍风也帮腔道:“云彪兄弟说的不错,对方的人数多少,人马如何,我等都不清楚,是应该这么做。” 李鹰将军有些疑虑,他一方面担心这样做有危险,另一方面则怕事情发作,又会害了他们。 谁知忍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劝说道:“将军,不要再考虑了,你是担心云彪兄弟他会因此折再这伙鸟人的手里?这又何难,我帮忙照应就是,与他一起同去!” 李鹰将军还是有些担心:“你等还需小心。” “是。” 两人答应,就在穿运关府上换好了敌军的衣服,本身中原军和敌军交手,总会得到那么几件衣裳呃,现在正好换上。 夜更,深雾浓锁,正是一窗好梦,李鹰让黄校尉等人护送忍风和施云彪两人下山,只见他们两人带着长枪,打扮成部落校尉模样,手里揣了些许银子,黄校尉和他们走过两座荒山的山头,正巧看见一道村子,路途中碰见这道村子着实有些奇怪,那村子约有二三十户人家,一见到山路上有人走动,立马点起火把带着锄头钻出来,要打忍风等人,又见他们旁边立着个中原军打扮的黄校尉,心里疑惑:“怎么这部落和中原军都在一块来着?” 看见那帮村民要对自己动手,忍风不解便问:“好庄家,你们这是干嘛?” 一个农夫拿着锄头大喊:“这句话应是我问你们才是!之前洗劫我们村子,现在给老爷碰上了,来人啊,都给我打!” 说完,举起锄头要打下去,忍风从话语中知道了,连忙说:“好庄家,请快些助手!尔等误会!” “误会?老子没有误会!打得就是你们这帮土匪强盗!” 忍风怒了,正要出手,黄校尉急忙拦住这误会道:“各位庄家,我可以作证,确实是一场误会。” 那帮农民这才放下手中的锄头,刚才喊着要打的那人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校尉说:“你若要明白的话,可叫人取火把来。” 那人伸手往后面示意:“火把拿来!” 只见后面的人拿来火把了,将黑乎乎的山路照得一片通明,这才看见忍风和云彪两人的模样,村民里有人认得他们这两位的,一个道:“这不是那个在穿云关杀贼的那个好汉么?” 又有一个道:“是啊,这两个都是上阵杀敌的将军,我认得!” 这可是不对劲了,刚才说话的农夫道:“两位好汉,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们要打扮成敌军的模样?” 忍风和云彪两人对视一下,笑了笑道:“老伯。这里不是说话去处,我与你进屋再说。” 农民们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搞清楚,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于是带着三人走进村子。而忍风云彪等人都想知道这偏僻地方,为什么还住着一帮村民,想要说个清楚。 第二百三十九章:耶律遣礼送山岗 话说上回,忍风和黄校尉下了穿云关处,偶遇到一帮村民,那帮村民原以为他们是部落派来的密探,来此打听情报之类的,却不曾想到根本是一场误会,当下两人解释了一番,终于被村民等相互谅解。 说起这村子的事,还要提一下,为何这里有道村子的人呢?其实他们都是这穿云山四周的乡民,因大战开始之来,四方的百姓无处可以歇身,因此就在此处聚集,共有数千人家。一听到忍风和黄校尉乃是中原官军,因此相互间都拿来酒果出来相待。 他们处在其中一处民宅,黄校尉谢过乡民,当地一个士绅,正好也是姓黄,因此来与他们谈天说话。 黄校尉和忍风坐在一条炕上,他们之间放着一盏空碗,乡绅开始替他们倒酒道:“两位官爷,你们的碗里空着可是不好,来,容我给你们斟满。” 两人点头笑着,忍风开口说:“乡绅和村民们一番热情,我等都是清楚的,不过……为何这里没有防备,若是被敌军洗劫且或是借粮的话,该如何是好?” 乡绅一沉,脸上转瞬迸出怒火,将抱在手里的那壶酒一下狠重般压在桌上:官爷不要小觑我等村民,我等虽是只有数千人,不过敌兵一到,势必宁死不降。“” 忍风的眸锋坠沉:“请受我一拜,村民的报国之心真乃可昭日月。可对方他们是数万大军,如何抵抗??” 乡绅回答:“吾等就算剩下最后一人,也不愿替他卖命,官爷放心好了,就算死,也不过死而无惧。” 忍风不再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那碗酒强忍着送进喉咙。 校尉回答道:“既然如此,不如且与我等将村民送回穿云关住下。” 忍风点了点头:“是啊。刚才见你们十分痛恨塞外之贼,心想你们都是报国男儿,如今只在这荒山起居,且不论有敌军到来,若是临阵冲杀间有过伤损,该如何是好?” 乡绅没有答话,也没有同意,而是将酒水重新给两人倒了一壶。 “两位的心意,某等心领了,至于村民是否同意到穿云关暂住,这些还得商量一下才好。” “好,既然乡绅这么说,我等又如何敢强求于你?既然是你今日对我等招待甚好,某且留下一封书信,将来若是再有难处,若是有需要的话,可以请关上的李鹰将军相助。” “岂敢,岂敢。”乡绅客气了一句,然后让村民继续送果酒上来,黄校尉写下一封书信,上提:“贵村村民只因恰逢战祸,因此聚集于此,可报国之心不容置疑,请李将军盼得相助之时还请相助。”写好之后,他交给了乡绅,乡绅则贴身收好。 现在轮到说下山寨赛子高等人,他们因为畏惧将来的大战会殃及无辜,因此特意遣散了众人,至于那作恶多端的魏氏兄弟,自从盗马事件过后,小喽啰当中有人认得他们俩的,就被人揭发当了山贼,他们俩怕是再这么下去,会十恶不赦连累自身,因此收拾包裹,弃了山大王不做,半道上想要乔装打扮,隐姓埋名躲藏官差,不曾想突然给官府截住了。这下好了,活蛤蟆跳篮子里,两人当下就被官府老爷判了死罪,执日流放沙门岛,最后,两人都在半道上被贼人所杀,不在话下。 现在要说到这个山寨,那是做了鸟兽散,赛子高自当遣散众人,百无聊赖,被山下的耶律兴知道了,一日,耶律兴又置备酒礼,派人送上山岗,由两个随军的挑夫担着,慢行渐行来到山寨处。 赛子高虽是遣散了喽啰,身边还有四五个不想走的根班随着,当下赛子高让人搬了一张躺椅在空地外,几个喽啰向来不加拘束,一见耶律兴派人送礼到了,一见,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些西瓜美酒烧猪一类的应节果脯,赛子高虽然不想要收,但是那几个人就不给客气了,立马将果品端来,就放在空地中大吃大喝,恍若给自己的一般。 赛子高摇着蒲扇,对随军将士道:“难不成我兄长又遣人送东西来?” 话说回来,原来他们是结义过的,拜了把子因此在口头称呼上要尊称兄长。 随军的将士道:“将军让我来请赛头领下山,说是备些礼物相待,不成敬意。” 赛子高一笑:“呵,这端的是我兄长的计谋,他平日里连句话都不对我说,现在见我等势穷力竭,也不知道是趁兴还是祝贺。” 这随军当中有个向来会说话的,他对赛子高说道:“塞头领为何这般猜测?耶律将军不过是一番好意罢了,他听说你遣散了众人,这也不是办法,不如就在军中出谋划策,为他图谋霸业。” “罢了,少说这样的话来哄我了,耶律兄长肚里的算盘我又不是头一回领教,你且下山告复他,我何德何能,能收此重托,至于这些礼品。” 他随后一看,苦也!原来这不经事的喽啰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大吃特吃起来,赛子高由是恼怒:“吃,吃,吃!一群饭桶,就只顾着吃,屁用没用,平日里连官军都不敢对付,我养你们何用?” 其中一个抱着切开的西瓜啃食的喽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啊,头领,我等都没有弃你而去,可见最后谁是衷心的还不一定,照我看呐,那位军爷说的话倒不是假。” “哦?此话为何这般说?”赛子高纳闷了,他跟本不理解喽啰说出这句话,平时也没有见他们有多大能耐,现在居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只见那个喽啰擦了擦嘴角的汁水:“将军,不是我说你来着,你到这个时候都不明白何去何从么?现在耶律将军手头上有近万兵马,拿下穿云关乃是大功一件” 第二百四十章:落寞云愁大战平 他接着道:“现在你投了他们,若是他日有所得成,何必我等兄弟在山上如此受苦,你说是不是?” 赛子高没有说话,一昧沉吟。 那个喽啰见他没有说话,道:“不是么。头领,我等都是什么人,跟着你真是头一天喝粥,第二天吃饭,不瞒你说,若是随着你,还不如去讨饭!” 赛子高气得满脸通红,随军的将士道:“是啊,塞头领,你们这随军的喽啰说的虽然是难听了些,不过确实大实话呀,不如你和我等下山,谋个一官半职,建功立业。” 赛子高一想,也是,既然现在落到在这个地步了,干脆就同意了吧。他对赛子高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答应你吧。。” 将士说道:“事不宜迟,我等下山去见耶律将军。” 于是乎,众人就收拾山寨其余的东西,将行李什么的都打包妥当,一起往山下走去。 一到了军帐,耶律兴十分高兴,正在此时,哨探前来报说:“将军,收到消息,穿云关来了两个下山打探的情报汉子,意图混入我军。”” 耶律兴道:“一切好生在意。传令下去众军戒备,若有不妥,速速来报。” “是。”哨探说完立马退下。 常万胜老将军道:“哼,胆敢前来我军帐中打听情报,让其吃我一斧!” 一旁的耶律兴道:“老将军英勇,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上面说到部落军中已经知道了忍风和黄校尉会来军中打听的消息,这头就有人给忍风报信了。 报! 山路上一彪人马来到,为首的正是中原军内的探子,他对两人道:“两位且慢,军帐中已经有人知道你们下山的消息了,李将军放心不下,因此派我等前来告诉你。让你们回营。” 就这样,两人回到了穿云关上。 李鹰将军正在训练士卒,忽然有人来报,说对山的常万胜已经来到了,正在城门下叫关。 李鹰将军一沉,连忙问道:“可恶,是这个老匹夫竟如此大胆,待我拿他!” 忍风一愣,连忙劝道:“将军,不可啊,这人前来,必然有诈,不要去追。” 李鹰将军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大声斥骂:“这老贼欺我中原无人,我正想要拿他,谁知道他竟然前来送死!” 说着,不听劝阻,连忙披挂上马,带着三千甲士当即就冲马出阵,李鹰将军飞马大叫一声:“老贼,拿命来!” 常万胜根本就不把李鹰将军放在眼里,全然视中原军无物,当下对着身后众人道:“放肆!你这狗贼,看老夫取你性命!” 说罢,大斧一摆,两人就在阵前交手,真可谓打得天花灿漫,如流星一般闪烁,只见: 坤龙挣脱五指山,玉虎脱开万峦峰,横刀斜身掌中劈,浑如天上之星,立枪夺路手上迎,恰似沧海波澜,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两人打了一百三十多个回合,李鹰将军毕竟是年轻些许,常万胜将斧一隔,放李鹰入内,李鹰没有提防,于是乎被常万胜一手揪住铠甲,李鹰手上一松,眼看斧头就要劈下! 此时关前一阵锣响,左右两路杀出一波中原军,都是女子模样,原来她们是城关上的如烟和阿弥,见势不妙,因此才率军前来救李将军。 只见剑舞飞扬,常万胜只能放了李鹰将军,拿起斧头连忙招架两人。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刚才又遭逢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不分输赢,常万胜渐渐抵挡不住,手法渐渐乱了。 此时又有一声锣响,关前又杀出两彪军马,一彪是忍风,一彪则是黄校尉,两人一涌向前,杀呀! 部落军这时混战一场,都不知道哪里是自己人,常万胜见被重军围困,只能在忙乱中杀了几个兵士后大喊:“休要应战,回营再说!” 一大波部落大军仓促而退。 此次战役,不分上下。 战局结束以后,李鹰将军在帐中设酒款待诸位好汉,李鹰道:“那常万胜十分了得,一人勇斗我三员战将,怎生对付?” 忍风道:“将军不妨,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我等设下诱敌之计,让其有去无回!” “哦?什么诱敌之计?” 忍风对李鹰将军说出这番话来,李鹰将军听后大喜。 另一边,部落也在喝酒庆功,这次不分输赢,耶律兴将酒水斟满,给常老将军说:“老将军,你真是不下廉颇,由我亲自敬你一杯!” 常万胜笑道:“哈哈哈,岂不闻本将军的刀法,在百余回合内不曾有过对手,别说这帮人了,就算中原皇帝亲自派兵来剿,我等又如何惧他!” “是!老将军说的是!”耶律兴把这杯酒斟满了。 “下次来时,不容少将军前去,待老夫一人前去关前,定能将那个穿云关小小一个关隘夺下。” “好!来,喝。” 说着,相互间又喝了一杯酒。 话音未落,待到天黑,转眼又是军帐点灯的时候,一队人马竖起战旗,在部落前叫战, 常万胜看到,气不打一处来。 当下带着一千兵马前来应战,命军士点起火把时,只见是领头一员小将,谁呢?原来是忍风。 忍风大叫道:“常万胜,有种与我交战!” 常万胜简直是气得头顶鬓发倒竖,此时裴天喜和马铜两员副将也都来了。 忍风继续大叫:“有种的你给我出来!” 裴天喜毕竟是谨慎:“那厮看来是有埋伏,老将军不要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谁料常万胜仗着自己武艺,根本不把这人放在眼里,当下冲马出阵,忍风见了,用蛇刀与他交锋,打不到五个回合,拨马逼走。 裴天喜和马铜见了,心里都笑:“此人原来这个本事,还敢前来挑战,简直是不知好歹!” 于是,三拨兵马会拢一处,斜身出击,大叫:“小贼休走!” 忍风朝着小路就跑。 三拨兵马一路追到关隘下方,只见月色不胜明朗,此时后山群旗舞动,三人大惊,知道这里早已经埋下伏兵,夺路就走,当下三员战将拦路,一个是李鹰将军,带着两名女将,分别是如烟与阿弥两人,他们各自交战十来个回合,李鹰将军眼色一打,两名女将会意了,于是乎也掉头就走,那三人以为这埋伏不过是小事一桩,并无大碍。 谁料一追到后山,当时没了他们身影,裴天喜道:“将军,你看,这里山势险峻,怎奈没有一个兵马,由是可疑!” 话未说完。一阵乱石齐下,当下如同飞蝗,乱箭齐发,裴天喜一下意料不及,被乱石撞在胸口,倒在马下一命呜呼。 马铜力大,用手拿着护盾,对常万胜道:“将军,现在我等兵马陷入埋伏,如何是好?” “杀出去!” 刚刚说完,一堆乱箭如风雨扑来,常万胜始料不及,被射中额头,也摔在了乱石山中,马铜急急想救常万胜,却没有预料到常万胜已经死了,于是拨转马头,打算逃回军帐,却没想到天黑之时,道路崎岖难走当先冲出一人,乃是施云彪! 马铜还没拿起兵器招架,被一刀砍做两半,余数的兵马全部投降到了中原军。 这一仗,死伤无数,尤其是部落军,折了常万胜的一千兵马加上裴,马带来的三千步兵,现在只剩下六千多人。 有败兵逃回到军帐告诉耶律兴,耶律兴大惊失色,连忙点起兵马出阵,孙四道:“将军,现在趁大军出战,穿云关上必定无防,不如就在夺了此关,让其进退不得。” 一旁的赛子高回答:“好呀,如此一来,穿云关就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 于是,耶律兴点起全部兵马,一起出到关前,谁料乱军中大声高喊:“休要放走耶律兴!” 当下军帐中烈火重重,原来刚才投降的部落军兵带路,从后面放火,这下完了,耶律兴 夺路而走,撞着李鹰将军,李鹰大叫:“耶律兴哪里走!” 遂一枪将他刺将下马,赛子高在乱军中被杀,另一个孙四作恶多端,也被忍风刺于马下,还把他怀里藏着地那本祝家秘籍带走。 就这样,中原军大获全胜。 打赢了仗,李鹰将军十分高兴,让人将耶律兴这贼带进来,问道:“你为何无故侵我城池?!” 耶律兴骂道:“我在一天就跟你打一天,势不服输!” 李鹰将军大怒,让人将他带下去砍了。 李鹰道:“现在已经平息战乱,如何是好?” 忍风回答:“当是立马启奏陛下,让其与部落签好和约。” “嗯。” 就这样,耶律大廖生怕中原怪罪,不得已签好了和约,中原和部落间遂太平无事。 忍风告别李将军,和如烟等人告退。 临行前,李将军问:“贤弟,不如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吧?” 忍风道:“男儿志在天涯,还望李将军不要相逼。” 李将军也知道不能为难,遂一路送别,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当下显得落寞孤独。 忍风等人回到祝公庄,将秘籍交还给了祝公子,祝公子道:“现在秘籍又回到庄上,真乃是托各位的福。” 当下大家聚宴欢聚,山峦上,左房龙和忍风站在吹着寒风的岗岭。 “你会到哪里去?” “不知道呢。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两人一笑,将酒杯高高举起,夕阳出现了他们众人的身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