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向爱情海》 楔子 第二代继承人的交替,使万变的商界重新洗牌整装。其中以"铁鹰集团"的崛起最引人注意,成为人人耳熟能详的企业体系。 "铁鹰集团"以饭店业起家,原本只是家小有规模的服务业公司,自从由第二代少东铁鹰瀚接手后,由于他精锐的投资眼光及强势的作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铁鹰集团"拱上商界的龙头,将它的触角伸展到各行各业,可说是个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人物。 当然,除了铁鹰瀚个人的努力之外,他的几个得力助手亦是功不可没,其中以"风、飒、飘、扬"四人最具代表性。 邵慕风,位居四人之首,饭店业的负责人,交际手腕高强,性喜游戏人间,认为人生苦短,最爱找机会开别人玩笑。 雷飒,沉稳内敛,知名建筑设计师,负责的是建筑业,处事态度正如他笔下的经纬线条般一丝不苟。 风飘鸣,看似懒散,却拥有最精锐的头脑,资讯业正是由他主导,也是借由最先进的网际网路将铁鹰集团推上国际舞台、享誉国际的大功臣。 谷胤扬则是负责上市股票及票券投资,把铁鹰集团雄厚的资金炒作成原来的数倍,富可敌国。 四人典型各有不同,却个个英像潇洒、风流倜傥,四人在女同事之间各有其爱慕者。 自从总裁铁鹰瀚成婚之后,四人的名气指数更是扶摇直上。前不久,四公子之首邵慕风公开表示,他和铁鹰集团里收发室的小妹汪昱晴正在"交往"中;连最内敛的雷飒都多了个伶牙俐齿的甜妞田月霓跟在他身边,害得翩翩美公子当场少了两名,不知哭碎多少女人心。 而以往爱慕邵慕风或雷飒的女人,因为两位偶像已经名草有主,只得各自又分成两支,分别投向凤飘鸣和谷胤扬的旗下,继续努力较劲喽-- 第一章 全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官家小闺女暖暖喜欢凤家小帅哥飘鸣仔,因为她小小圆圆的身影老是跟在凤小子身边-- "飘哥哥,等一下暖暖啦!"圆滚滚的身子像颗球一样滚在凤飘鸣身后,小巧的菱嘴儿边跑边喳呼着。 夕阳下,两道拉长的身影远远地走着,听到她的呼唤,其中一道停了下来。 "飘,你的小女朋友又追来了。"理着平头的小伙子回头看看官暧暖气喘如牛的样子,好心地停下来等她一会儿。 "再乱讲话当心我扁你!"凤飘鸣的脚步根本没稍作停歇,正值青春叛逆期的男孩语气冲得惊人。 "何必这样呢?你看她追你追得好辛苦耶!"小平头不知打哪学来的骑士精神,他三两步抓住凤飘鸣的手,执意要飘飞停下来等官暖暖。 "无聊!"凤飘鸣陡生一股怒气,他愤而甩开小平头的手。"我是活该倒霉,不幸投胎到她家隔壁,这又不是我能选择的,根本没道理把她硬赖给我!"犹带稚气的脸庞有着难掩的愤愤不平。 都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大人,干么老说胖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儿? 那个小鬼头胖得跟头笨重的河马一样,他就是瞎了眼,也不会娶个体重足以压死他的女生来活受罪! "干么这样啦!把她当妹妹不挺好的?"小平头仍乡愿地想改变他的想法。 "我才不要让她当我妹妹!"凤飘鸣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不仅清楚地让小平头明了他的意思,更让跑得满身大汗的官暖暖清清楚楚地听了去。 "飘哥哥……"抱紧手上闪动着大眼睛的洋娃娃,官暖暖小小的心灵头一次尝到受伤的滋味。 "臭胖妹!我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了,听到没有!"凤飘鸣冷冷地睨着她泛白的圆圆脸,厌恶地拉扯她耳后的小辫子,令她疼皱了眉。 圆圆脸上的两颗晶灿玻璃球闪动着水珠,官暖暖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肯答话。 不说!她不能说!妈妈说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只要她不答应飘哥哥的要求,那她以后还是可以跟着他、和他一起玩的。 "走啦!别理她!"凤飘鸣踢了小平头一脚,率先转身就走,任由透着燥热温度的风吹干暖暖汗湿的衣服…… 官暖暖噙着眼泪看着两个大男孩渐行渐远,小小年纪的她不懂,不懂为什么飘哥哥不再对她好了,以前他总是呵疼她的啊! 每次每次,飘哥哥都会拿好多好多漂亮的糖果给她吃,也会拿好好玩的玩具送给她,还会带她到附近的公园里去溜滑梯、荡秋千,而且飘哥哥都会摸着她的头对她笑,飘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呢! 会不会飘哥哥挨了凤妈妈的骂,心情不好,所以才对她那么凶呢? 小小的脑袋思索着简单的想法,不仅对自己的认定坚信不移,并且极为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因为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飘哥哥啊! 那年,官暖暖才六岁,而叛逆少年凤飘鸣正值十三-- 令今令 不管快乐还是辛苦,时间它总是慢慢地会过去。 "你很慢耶!叫你少吃一点会死啊!你就是太胖了才会走那么慢!"头戴三角旗舰帽,国中生的凤飘鸣穿着有点绉的卡其色制服,大步大步地走在官嗳暖前方,满嘴叨念着不耐却伤人的言辞。 "知道了,飘哥哥,嗳暖以后会少吃一点。"官暖暖小跑步地想跟上他的脚步,可是飘哥哥又长高了,长长的腿步伐好大,她的小肥腿怎么都赶不上。"飘哥哥,你走慢一点啦!暖暖追不上你了" "什么鬼天气嘛!热死人了!"余光瞟过官暖暖汗湿的笑脸,凤飘鸣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树荫下站定,喉咙干涩地满腹牢骚。 要不是官妈妈有事不能来接胖妹,他才懒得来学校接她回家呢! 啐!就知道她是个大麻烦,甩都甩不掉! "飘哥哥,你走好快喔!"官暖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上他,圆圆的脸蛋满是崇拜的神色。"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呀?为什么暖暖,都长不高呢?" "你的养分都往横向发展,当然长不高。"凤飘鸣睨了她一眼,摘下帽子扇动气流图个凉快,不着痕迹地把风往她身上扇,直到她的刘海不再湿答答地黏在额际。 "好凉喔!"官暖暖闭起眼,感觉有点热又有点凉的风拂过脸颊,她满足地喟叹并喃喃低语。 "笨死了!书包拿来啦!你的体重加上书包的重量,难怪怎么都跑不快!"把三角旗舰帽戴回理着三分头的头顶,他伸手扯着她的书包肩带。 "飘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管凤飘鸣讲的话有多难听,官暖暖还是甜甜地笑着,因为飘哥哥还是关心她耶! "狗腿!"年少的脸庞微微泛红,大手一扬,把书包甩上自己的肩膀。"快啦!我妈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再慢吞吞的就不管你了!"撇开头,张开大手悬在身后。 "好。"她扯开灿烂的笑颜,把肥嫩的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暖暖会跑快一点,飘哥哥不要放开我哦!" "罗嗦!"拢起手掌,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过这回的步伐虽大,速度却减缓许多,两只竖起的耳朵可疑地变成了红色,透过高温燥热的气流,仿佛还冒着轻烟哩! "喉--男生爱女生,羞羞羞!"一些准备回家的国小中年级小朋友看到两人手牵手,顽皮地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笑弯的眼里净是嘲弄。 懒得搭理年纪小又不懂事的小孩,凤飘鸣的脚步加快了,他还不至于会跟那些黄毛小子一般见识。 "不是啦!我妈妈说是暖暖爱男生啦!"清嫩的嗓音显然是个小女生。 "都一样嘛!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羞羞脸,羞羞羞!"顽皮的小男生一径儿地笑着,在两人身边跳来跳去。 "闭嘴!"凤飘鸣闭了闭眼,再也忍受不了的大声吼叫。 "生气了!生气了!"几个小男生得逞似地哄堂大笑,连小女生也掩着嘴偷笑。 "再乱讲,小心我修理你们!"凤飘鸣威胁地叫嚣着。 "啊!暖暖喜欢的男生好凶喔!" "快跑、快跑!" "好可怕,快跑啦!" 感受到凤飘鸣的怒意,一干挑起战火的小朋友们快速溜个精光。 官暖暖抬起头看着不说话的飘哥哥,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在那炎热的夏季里,官暖暖升上国小三年级,而凤飘鸣,以极优异的成绩考进台中一中,全村欢腾-- 令令令 "开往台北的火车已经进站,往台北的旅客请往第二月台登车……"露天的月台上有着一排排的塑胶座椅,一听广播响起,原本在等车的民众便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好了,火车来了,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圆圆脸的女孩拎起放置在地上的行李袋,对着围在身边的老先生、老太太们说道。 "暖暖,你真正要去住飘鸣仔那里喔?阮孙嘛真缘投捺,呒给阮做孙新甫嘛真好啦!"其中一个老先生掉了两颗大门牙,说起话来"落风落风"。 "赖ㄟ,你按捺讲就不对了,恁孙哪有阮孙那么飘撇?"一个胖嬷嬷叉着腰,数落着刚才那位老先生两句,一转头面对官暖暖.又马上露出笑脸。"来啦暖暖,这是阮孙的地址啦!我给他讲好了,他嘛真呷意你,你去找他啦!"她抓着暖暖的手,由裤腰袋里摸出一张纸塞到暖暖手里。 "你这个查某狼捺会这番呀?阮孙哪有可能输恁孙,你麦黑白讲啦!"老先生攒起稀落的眉,声音大了起来。 嘿金孙子ㄟ!怎么可以比输人呢?那他这张老脸皮要摆到哪儿去见人?"熊呒阮孙不会在台北乱乱来,上个月恁孙不是才跟一个''宵节''ㄊㄟ娘,当然是阮孙卡好啦!"胖嬷嬷索性诋毁老先生的孙子,摆明了踩在别人头顶往上爬。 "你这个疯查某你--" "按捺?呒你是不爽ㄏ一ㄡ!" "好了啦!"眼见两位长辈就要在这露天的月台边上演"火线冲突",官暖暖叹了口气,连忙出声扮演和事佬。"别吵了啦,我已经决定去找飘哥哥了,你们再吵下去,我就叫我妈在里民大会上''批斗''你们!"她不得不出言恫吓。 暖暖的妈是村子里有名的大嗓门热心里长,连不是这一里的里民都知道"官妈妈"这号人物;由于官妈妈热心过度的下场,就是拉着官暖暖一起陪她东奔西跑,也难怪这些个老人家对暖暖熟悉得紧,直想把她定给自己的孙子,而没孙子的……只能怨叹自己"生呒孙",眼巴巴地看着有孙子的人吵得老旧的月台摇摇欲坠,不过-- 伦家暖暖就是喜欢凤家的飘鸣仔,他们到底在吵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狼在吃米粉,伊在边仔话烧"!嗟! "好啦好啦,阮不冤啊啦!"老先生噤声半晌,终于小声地保证。 "是啦是啦,啊呒……你紧去啦!"胖嬷嬷也不再坚持,反正暖暖已经收下她孙子的地址了不是?谁不知道官妈妈热心有余、耐心不足,那超大的嗓门骂起人来可是完全不留情面,她一个人在村子这头骂,村子那头都还能听得一清二楚咧!为了保住自个儿脸上的老脸皮,这面子无论如何是得卖给暖暖的。 "前往台北的火车即将离站,未上车的旅客……"月台老旧的扩音器又传出沙哑的呼唤,打扰了一干人等依依不舍的离别。 "啊!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官暖暖把背包奋力往肩上一扛,边跑边回头对老先生、老太太说:"快回去啦!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们!过马路要小心一点喏!眼睛要睁亮点,小心车子哦!" 直到载着官暖暖的火车步上旅程,远远地离开她所熟悉的月台和老人,老人们还个个眼泛泪光,极为不舍地巴着火车尾,送走了他们打小看到大的暖暖小丫头…… 令令令 拿着凤妈妈给她的地址,官暖暖小心地比对门牌号码,直到确定之后,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圆润的食指定在离电铃一公分远的地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见到飘哥哥的第一眼该说什么才好咧?毕竟她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飘哥哥了,在村子里时,她还可以豪气干云地直嚷着要到台北找飘哥哥,然而一旦来到了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反而有丝近乡情怯了…… "谁呀!?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么晚还乱按电……"大门霍地由见面打开来,一个披着散乱长发的男人不耐地站在门口,原本漫不经心的眼在看到官暖暧时,陡地瞪得又圆又大。"胖妹!?" 官暖暧眨眼再眨眼,圆圆的脸上写满了疑虑。 "飘哥哥?"熟悉的声音令她精神一振,这声音的确是飘哥哥没错,但……那头长发是怎么回事?她不甚确定地喊道。 "真的是你?"凤飘鸣无力地靠在门框边,一双眼由她的脸转到她的手。"麻烦你别再按了,你不怕电铃走火吗?" "啊?"经他这一提醒,官暖暖才发觉电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她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不知打打哪时候开始,她的手指已主动地跟电铃"打了啵"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僵着笑脸,快速收回噪音原凶的手指头。 "进来。"凤飘鸣抓了抓头皮,转身走回屋里。"关门。" "喔。"官暖暖听话地跟着进屋,也听话地关上门并细心地上了锁。 凤飘鸣慵懒地跌坐进皮质沙发里,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官暖暖的装扮。 及肩的发扎成两条细长的发辫,乖巧地垂挂在她圆润的颈边;扣除一身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最碍眼的莫过于她身上挂着几个斜背的大布袋,活像款好包袱准备跟人私奔似的。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懒懒地睇着她,开门见山问她的来意。 "从今天开始,我到台北来讨生活。"她扯开甜甜的笑脸,一双眼仍不适应地瞪着凤飘鸣黑得发亮的长发。 呜……飘哥哥好过分,人长得帅就够缺德的了,连头发都长得比人家漂亮,真是缺德加三级! "讨生活?"不知怎地,他莫名地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你的意思是找工作吧?住的地方找好了吗?"他勾起一条长腿半卧在沙发里,另一条腿则垂挂在沙发外。 "嗯,找好了。"官暖暖的目光随意浏览这间约莫有五十坪的房子,设计清爽而大方,很像飘哥哥会喜欢的style。 "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找好了就好,凤飘鸣松了口气;既然找好了干么来找他?多事! "我已经搬进来啦!"她解下身上最大的布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嗄?"凤飘鸣闻言,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你……你再说一次。"他颤着声说道。 "我说我已经搬进来啦!"官暖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飘哥哥多高兴啊!他的声音都因高兴而发抖了耶!"凤妈妈说你的房子够大,我住在这里没问题,所以我就来啦!" "你……你你你,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凤飘鸣的眼睛瞪得像见鬼似的,他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 "那可不。"官暖暖好不容易卸下身上所有的袋子,她捶了捶肩,手臂顺便画着大圆,舒展舒展筋骨。"飘哥哥,我睡哪个房间?" "胖、胖妹,我……再帮你租间房,好不好?"开什么玩笑?真让她住下来还得了!?他只得另外再想个办法。 "不好。"官暖暖垮下一张脸,她噘着嘴大声抗议。"我就要住在这里!" "只让你住一晚。"反正现在也十一点多了,他到哪儿去找房子?只得委屈自己让她住一夜,明天他再想办法找房子。 "为什么?"官暖暖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摇晃。"为什么你不让我住在这里?"她可是千盼万盼才盼到这个机会,飘哥哥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毁了她的梦!? "胖妹,你不要激动--"夭寿喔!再这么让她摇下去,等会儿难保不会把晚餐给全吐出来。 "不管!你要给我个理由!"人家可是奉了凤妈妈的"懿旨"才到飘哥哥这儿来打尖的,他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你、你先让我喘口气……"再不放手,他都要口吐白沫了。 "嗄?"官暧暖这才发现凤飘鸣的脸色发白,为了不让她的飘哥哥"英年早逝",她只得乖乖地放手。"好啦!"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允。 "胖妹,不是我不让你住,而是我们……不方便。"凤飘鸣大口大口地喘了会儿,才找到开口讲话的力气。 "什么不方便?暖暖不懂!"人家都"全副武装"地杀到台北宋了,总不能又全副武装地杀回中部去,她总得留点颜面让人探听啊! "我们孤男寡女的,会让人说闲话。"他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闲话?"官暧暖神经大条地没回过神。 "胖妹,你还没嫁人耶!"叹了口气,凤飘鸣怎么也不好把话说明白。 "嫁人?"她的眼睛出现短暂的茫然,一分钟后才将焦距调回正常。"暖暖就嫁给飘哥哥啊!"他们不是打小就说好了吗?"啊!?"凤飘鸣傻眼了,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他怎么完全不知道?"谁说我要娶你来着?"他脸红脖子粗地大叫。 "大家都这么说啊!"官暖暖一脸正色地"举例说明"。"村子里的阿公、阿妈,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从小他们就说暖暖是飘哥哥未过门的媳妇儿啊!" "我的老天爷!"凤飘鸣抹了抹脸,无力地垂下肩膀。"那是开玩笑!开玩笑你懂不懂,胖妹?"小时候的话哪能当真呐!她可别就这么赖上他! 想她圆滚滚的身体、圆圆的脸,全身上下只消用"圆"这个儿何图形就可以构成的女人,教他怎么---唉! "不懂!"就算懂,她也不愿意承认! "你--"头一次,凤飘鸣遇到有理说不清的窘境。"唉……等你遇上真心喜欢的男人就懂了。"现在他也只能这么说。 "飘哥哥,我想睡了。"那么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吗?官暖暖卸下紧绷的情绪,她打了个呵欠,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实在累坏她了。 "去去去!"凤飘鸣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似的;他要好好地想想,认真地给它想一想。 "那我睡哪里?"五只手指摊子有五个方向,他说的是哪一只手指头? "随便!"他快烦死了,哪顾得了那么多? "你说的喔。"水灵灵的大眼转了转,她调皮地勾起美美的嘴角。"那我跟你一起睡喔!"她害羞地对他喊道。 "随你--"凤飘鸣烦躁又敷衍地随手一挥,长手霍地顿在半空中。"该死的胖妹,你再胡言乱语,我先揍你一顿屁股!"要死啦!这样挑衅男人的定力! "谁教你都不专心听人家说话。"官暖暖躲在转角处吐吐舌头,小人得志。 "除了我的房间,随便你住哪一间!" 微凉的夏夜,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轻笑声,交织成一张模糊不清又暖昧的情网,悄悄地、悄悄地织进两人的心房-- 第二章 一个人的生活稍嫌寂寞,两个人的生活可就热闹"异"常了-- "胖妹!"震天的吼叫声由凤飘鸣的房里传了出来。"为什么我的内裤会变成''花''的!?"他腰上围着一条浴巾,大刺刺地由房里冲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件被染成五颜六色的"花"内裤。 "嗯,白的跟花的有什么不同?反正穿在裤子里又没人看见。"官暖暖认真地拿着红笔在报纸上画着圈圈,她忙着找工作,可没空听他抱怨。 "什么看不见!你难道不知道白色跟花色的衣服要分开来洗吗?"凤飘鸣气得长发都快竖起来了。 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知道的道理,她一个女人竟然连这种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以前都是我妈……啊--"官暖暖搞不懂一个大男人这么计较做什么?她正想好好地给他"睥睨"一下,却看到他的"赤身霹体",抑不住的尖叫声就这么由她喉咙里逸出嘴巴。 "闭嘴!"凤飘鸣气急败坏地冲到她身边,一把捂住她叫得能让小鸟由天上掉下来的高分贝,抿紧的唇低声诅咒。"你神经病发作呀?鬼叫什么!?"他这里可是高级住宅区,千万不能落个"制造噪音"的坏名声。 "唔、唔!"官暖暖用力扳着他的手,努力地发出有力的气音。 "唔个屁啊!"凤飘鸣张着牛眼瞪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脸色异常绯红。"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啊?" 官暖暖奋力地摇头,这回连气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像老牛一样卖力地喘气。 "你干么啦!怎么喘成这样?"他皱着眉看着她,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不仅捂住她的嘴,也顺道捂住她的鼻子!"啊!你可别死啊!"他连忙放开手,就怕她一口气喘不过来。 "飘哥哥……你……你差点……把我给闷死1"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啊--活着的感觉真好! "谁叫你的脸是圆的,我的手那么大,当然连你的鼻子也一起捂住了。"这个恶人连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 "飘哥哥,你还是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圆圆眼布满感动的星星,官暖暖只差没泪流满面! "要死到别的地方去死,你要是死在这里,我这儿不就变成凶宅了?"他不屑地啐了一口,脸莫名地微微泛红。"那还能住人吗?" "呜……飘哥哥,你好狠的心呐!",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官暖暖吸了吸鼻子,无限哀怨地瞅着他。 "你不要转移话题!"凤飘鸣气恼地咬牙切齿,他扬了扬手上的内裤。"你看,怎么办?"他还把内裤正反两面各翻了两翻。 官暖暖瞪着他的内裤,不由自主地将眼光移到他围着浴巾的下腹部,一张圆圆脸顿时胀得绯红。 "不准脸红!"他霸道地命令着,自个儿的脸却胀得比她还红,活像红孩儿的风火轮。"该死!"他又气又恼地低咒道。 "好啦,人家赔你嘛!"官暧暖软言求和,就怕他为了点小事翻脸不认人,万一将她赶出去可就不得了了。 "怎么赔!?"火大地睨着她,凤飘鸣努力平稳自己的呼息。 官暖暖认真地想了想。"嗯……不然我的内裤随你挑--" "官暖暧!"这下子长发真的全体竖直,像只会喷火的刺猬! "好啦好啦,人家买来还你嘛……"她可怜兮兮地承诺。 "真的?"凤飘鸣挑起眉,直见到她不停地点头,他才很有风度地原谅她。"不准黄牛喔!"最后还不忘来个备注。 "好啦!"官暧暖答应得不情不愿,重新把视线移回报纸上。 "哼!"凤飘鸣践得二五八万地转身准备回房着装,等会儿还得到公司报到咧! "飘哥哥,你的内裤要买什么颜色?"官暖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头也没抬地一把拉住他。 "啊--"凤飘鸣一惊,陡地像杀猪般尖叫了起来。 "干么?你喜欢花的还是……"官暧暧莫名其妙地拉着他,却总像有股拉力呈反作用力地阻碍她的行动,她好奇地抬起头一看--"啊!飘哥哥,你干么光着屁股啦i?"她的尖叫可没比凤飘鸣来得好听多少。 "死胖妹!放手啦!你拉着我的浴巾教我怎么回房!?"凤飘鸣转头凶狠地扯回她拎在手上的另一头浴巾,背对着她的身体僵得像尊木雕,一张脸却红得导像颗火龙果。 官暖暖失神地瞪着凤飘鸣逃也似的飞奔回房的背影,一张与小圆脸一样红的微启小嘴还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天呐!飘哥哥的屁股长得还真性感……"完全不输给梁家辉喔! 看来这间屋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平静了。 令令令 凤飘鸣臭着一张脸打开公寓大门,身后跟着三个令人眼光为之一亮的帅哥,脱了鞋后四个人鱼贯地走进去,各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飘,你今天很奇怪喔!"邵慕风由客厅的小冰箱里拿出冰啤酒,丢给他们一人一罐。 "那可不,一张脸臭得像粪坑里的米田共,看了就倒胃。"谷胤扬拉开啤酒拉环,顺着邵慕风的话说道。 "不高兴你们不要来呀!"凤飘鸣灌了一口冰啤酒,火气还是大得吓人。 "你真的很奇怪耶,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儿鬼混,干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雷飒点了点头,决定加入讨伐他的阵营。 雷飒并没有言过其实,他们三人每个月平均有两、三次会到飘这里喝酒聊天,因为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到龙蛇杂处的pub,无聊时便索性到飘这里来"窝"着。 "罗嗦!"凤飘鸣不屑地咒了声,一双眼直往房间里瞧。 "喂,你该不会……藏了不该藏的''东西''?"邵慕风眼尖地发现他的不安,打趣地捶了他一记。 "笑话!什么不该藏的东西?"风飘鸣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 "譬如--" "飘哥哥,你回来了吗?" 邵慕风才想好好地调侃他一番,不料由房里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顿时吸引住全体男人的眼光,一致往发声处瞧,然后个个瞧得眼睛发直,两颗眼球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只见官暖暖由房里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一件清凉且轻薄短小的火红色小可爱,紧紧包裹住她圆润的双峰,仅能盖住臀部的白色超短迷你裙贴身地覆住她挺俏的小屁股,不仅露出一截雪白丰润的蛮腰,连那双理论上应该是小肥腿的"蹄膀",看起来都修长得惊人! "啊,有客人吗?"官暖暖露出甜甜的笑,霎时所有男人的抽气声此起彼落,像支训练有素的"气音大乐团"。 "你你你……你穿那什么东西!?"凤飘鸣气急败坏地又开始结巴。 "咦?"官暖暖轻快地转了个圈,白色底裤若隐若现地由微扬的裙角里露了出来;她无辜地看着一堆下巴都快掉下来的男人。"不好看吗?"她觉得挺"凉爽"的。 "好看、好看,真好看……"无视于凤飘鸣杀人般的眼神,其余三个男人都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地扬起"美声大合唱"。 "好看个屁!"凤飘鸣恨不得手上有根汤匙,把那三个臭男人的眼当成简装冰淇淋一颗颗挖掉!"看看你穿成这样成何体统?水桶腰加上下垂的屁股,你不嫌丢脸,我都替你感到不好意思!"他卯起来折损她"应该"有的缺点。 官暖暖原本笑得灿烂的嘴角迅速因地心引力而往下掉,她还来不及分享自己的快乐给飘哥哥知道,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难道她穿这样真的很丑吗?她无言地以眼神询问其他人。 "飘,你这么说太过分了!"首先跳出来为暖暖讲话的是邵慕风。"这小姑娘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怎么老挑反话讲?"起码以他的审美观来看,她算是上品的了。 "是啊,你看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哪一点值得人诟病?你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谷胤扬跟在邵慕风身后加入讨伐他的行列。 "玲珑有致!?"风飘鸣嗤笑一声,两只眼差点没在暖暖身上瞪出两个火洞。"你们的眼睛瞎了吗?她哪里玲珑有致了?" "你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邵慕风最见不得女人掉泪了,跟见暖暧的眼眶有逐渐泛红的趋势,他忍不住多说上这么一句。"她好得很,你有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吗?" "够了!胖妹,进去把那衣服换了!"凤飘鸣恼怒地下了指令,吼得官暧暖难堪地跑回房间。 "你干么发那么大的火?"一直没出声的雷飒说话了,一双别具涵义的眼无声地传递讯号给其他两人。"我看你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你在金屋里藏的''娇''吧!?" "喔……难怪我们一说要来你家,你马上就变了张脸。"谷胤扬笑了笑,终于为他的不寻常找到理由。 "唉,有异性没人性,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邵慕风也学着无病呻吟,就喜欢见他出糗! "你们到底在乱讲些什么?"凤飘鸣火大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消火,喝得太猛的下场就是哨咳得一塌糊涂。 "哎呀,飘哥哥,你不要喝得那么急嘛!"邵慕风使坏地模仿官暖暖的语气,一双略大的手掌用力地拍着凤飘鸣的背,让他咳得更加厉害。 谷胤扬和雷飒愣了下,没多久便弯起眉眼,暧昧地笑起来。 "咳,胖妹,现在人这么多,这样子不好看,有事我们到房里说去。"谷胤扬轻咳了声,极力配合邵慕风演起"舞台剧"。 "讨厌啦!飘哥哥,人家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邵慕风玩心大起,他甚至还夸张地勾起小指头,把女人家的娇态模仿得人木三分。 "胖妹,来嘛!"谷胤扬作势拉扯邵慕风的手。 "嗯……不要啦!" "来嘛!" "人家害羞嘛!" "够了吧你们!"凤飘鸣难堪地大吼大叫,一张俊颜红得像猴子屁股。 "哎呀!飘哥哥,你的脸好红喔,是不是发烧啦?"邵慕风不知死活地嚷嚷。 "邵、慕、风!"凤飘鸣咬牙切齿地吼着他的名字。 "好了好了,风,别再闹他了。"雷飒拉了拉邵慕风的手,制止他再继续挑衅凤飘鸣的修养。 "说真的,你打哪找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谷胤扬倒是较好奇这点。 "什么小姑娘?她是我们村子里的邻居,打小一起长大的。"凤飘鸣没好气地回答;他心知肚明若没让这些人问个满意,日后肯定会被他们烦得耳朵长茧。 "喔……青梅竹马耶!"邵慕风可羡慕了,他怎没那么好运气,有个青梅竹马的小美人来叫他"风哥哥"。 "再乱讲我打烂你的臭嘴!"凤飘鸣扬了扬拳头,示威抗议! "火气别那么大。"雷飒实在很想拿盆冰水往他头上浇下去。"我看她……呃,一点都不胖,你干么缺德带冒烟地叫人家''胖妹''?"其实他比较想说暖暧的身材很好,不过看飘一副随时准备跟人杠上的样子,他还是息事宁人来得安全些。 "她是胖啊!"凤飘鸣咕哝一声。 "她哪里胖了?"邵慕风夸张地鸡猫子乱叫,手掌一缩,摆了个"擒拿手"的姿势。"她是丰满了些,这有什么不好?你看你的手那么大,刚好一手掌握……" "叫你不要乱讲,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凤飘鸣霍地站了起来,厚实的肩胛骨正好撞到邵慕风脆弱的下巴,顿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雷飒叹了口气,丢给邵慕风一记"你活该"的眼神。 "别岔题了,飘。"谷胤扬犀利地盯着凤飘鸣"火气十足"的脸,纳凉地又把话题给找回来。 "亏你以''情圣''自居,你不可能不知道''胖"''个字对女人有多大的杀伤力,何况她根本配不上这个字。" "喂!你们真的很奇怪耶!"这是他跟胖妹之间的私事,他们没事来插什么嘴?说得好像他们跟胖妹是一家人似的。"我从小叫到大,就是改不了口,怎么样?"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又大了起来。 谷胤扬耸了耸肩,还能怎么样?就酱子喽! "飘,我看今天八成是天气太热,你的火气大得吓人。"雷飒站起来往门外走,不忘嘲讽地丢了两句话给他。"我看你最好去冲个冷水澡,''降降温''。" "该死的!撞得我痛死了!"邵慕风揉着下巴,跟着雷飒往门外移去。 谷胤扬看了凤飘鸣一眼,也准备一起走人,他穿好鞋子走在最后头,侧身向站在门口的凤飘鸣说:"我看胖妹可能有话跟你说,要不是我们正好来打扰,情况可能没那么糟。"这已经是他能表达最接近道歉的意思了。 "官暖暧。"凤飘鸣倚着门框,两手环胸地斜睨着他。 "嗯?"谷胤扬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说她叫官暖暖。"凤飘鸣撇开头,嘀嘀咕咕地。 "好,官暖暖。"谷胤扬扯开嘴笑了,举起拳头捶了他一记。"记得跟她说些好听话,你知道的,女人都爱听这套。"他意有所指地提醒。 "多事!"凤飘鸣杵在原地,"监视"他们全步人电梯后,才关上门进屋。 令令令 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高贵的罗马石英砖都快让他给踩出洞来了。 不行!老这么走来走去也不是办法,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事做不到的!深吸了口气,凤飘鸣一鼓作气地冲到官暖暖房门前,趁自己还没手软之前,用力地捶门。 "进来。"软软的声音传了出来,凤飘鸣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吸气再吸气之后才推门而人。 "胖妹,刚刚……"半句抱歉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因看到官暖暖的动作而中止。 只见她拿着一些衣服……不,充其量只能称为"布料"的东西在身上比来比去,一双圆圆眼甚至没有因他的进入而从镜面上移开过,让他"享受"到前所未有彻底被忽略的感受。 "你在做什么?"看到那些轻薄短小的布料就碍眼,嗟! "我在试工作服啊!"官暖暖随手又由床上捞起一件,依样画葫芦地在身上又比划一番。"有事吗?飘哥哥。" "工作服!?"他眯起眼,阒黑的眼瞳闪过锐利的精光。"你找到工作了?"他没忘记她来台北的目的。 "对呀!"官暖暖终于放下手上的衣服,她把那堆像小山一般高的衣料往里推了些,高高兴兴地坐在床上。"那个老板好可爱,胖胖的圆肚子、微秃的头顶,好像住在村尾的洪大叔。" 洪大叔?好像真有这号人物。 "他说上班时要穿这种衣服?"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劲?"是啊!"官暖暖喜孜孜地笑着,耶!她终于不再是无业游民了!"那老板啊,一看到我就好高兴,虽然我不晓得他在高兴些什么,但我看到他高兴,我就很高兴了呀!" "他怎么说?"凤飘鸣挑起眉,越听越不对劲! 景气那么差,有那么容易找到好工作吗?"他说我好漂亮耶!"官暖暖笑弯''了眼,圆圆眼成了上弦月。"他说像我这么漂亮的美眉,一定可以让他的业绩大增,那他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美眉!?"凤飘鸣怪声怪气地重复一次。 "是呀,他还给我一笔置装费呢!"她指了指像山一样的衣料。"喏,我就拿那些钱去买了这些漂亮的衣服,很棒吧!" "那是什么工作?"置装费?哇咧卖身钱咧! "咦?我没告诉你吗了"她怎么说了那么久,都没讲到重点? "到底是什么工作?"他冷冷地开口再问一次。 "就是卖槟榔的槟榔西施啊!"她一派天真地灿笑着。 "槟榔西施!?"凤飘鸣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胸口莫名地撞击了下。 "是啊,就跟我们村子口的珍珠姐妹花一样。"还好她不用像珍珠姐妹一样把头发梳成"半屏山",说实在的,那实在是"俗搁有力"! "不准去!"他二话不说地否决了。 "为什么?"职业不分贵贱,而且她念的又是高职普通科,没啥特殊专长,当个称职的槟榔西施也是一级棒的啊! "不准就是不准!"该死!她知不知道那个行业有多危险!? 他不是看不起那些槟榔妹,可他不愿意每天醒来,都得时时刻刻为她的安危担心受怕! "给我个理由。"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了说,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你看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你要是真去上班,保证那槟榔摊不到半个月就倒了!"她若真敢去,他绝对叫人把那槟榔摊给砸了! "可是老板说我……"很漂亮。 "骗骗小孩罢了!"他粗声粗气地顶回去。 "我不是小孩了!"为什么飘哥哥就是不懂?"会说这种幼稚的话就是小孩!" "可是……置装费--"她犹豫了,如果早知会让飘哥哥这么生气,她不会满心欢喜地想去当槟榔妹。 "我会叫人拿去还给他!"这件事就此玎住。 官暖暖委屈地咬着下唇,执意不肯看他生气的脸。 "别再乱找工作了,顶多我养你!"凤飘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不到她求和的眼眸,他气呼呼地甩门离去,完全忘了自己是来道歉的-- 第三章 面对眼前盘里焦黑的木炭,凤飘鸣的俊脸臭得像颗榴莲。 "这是什么东西?"他一定要知道包裹在焦黑的外皮底下是什么真实的面貌,不然他很难说服自己把它吃到胃里去。 "荷包蛋。"这男人有没有羞耻心呐?人家还在跟他冷战呢! "荷包蛋!?"这是哪一国的料理?竟然可以把好好一颗雪白的蛋,煎成像道路管理局准备铺在凹凸不平马路上焦黑的柏油,实在令人倒尽胃口。 "是、啊!"官暖暧翻了翻白眼,用力地说了两个字。 "你怎么煎的?"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实在不得不怀疑,胖妹是不是对他怀恨在心,故意恶整他,只因为自己不让她去当槟榔胖妹? "不就把锅子弄热,打破蛋壳丢下去嘛。"她由桌上拿起报纸,丢开她不看的政治版、社会版、生活版,直接找到求职版;真不晓得报纸印这么多张有用吗?一天之内哪来那么多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她都拿来垫垃圾桶。 凤飘鸣瞪她。"你没加油吗?" "我又没骑车也没开车,加什么油?"什么烂问题?要找话题跟人家说活,也用不着找这么没水准的开场白吧! 他闭了闭眼。"我是说加沙拉油!" "怎么,煎蛋要加油的吗?"她蹙眉,认真地思索起以往老妈煎蛋的程序。 "你这个笨蛋大胖妹!"凤飘鸣跳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竟是个厨艺白痴!"除了清蒸、水煮,其余煮法都得加油!" 官暧暧"啪"地一声合上报纸,她嘟起嘴怒目瞪视。"我好心煎蛋给你吃,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骂人家笨蛋!"其实她比较在意"大胖妹"那个字眼。 "不吃!"这种黑蛋连猪都不肯吃。 "不吃拉倒!"官暖暧也卯上了,用尽吃奶的力气吼回去。 凤飘鸣气恼地睨她一眼,噤了半天声,好不容易才吐了句:"除非……你再帮我煎颗加了油的荷包蛋。"连气焰也没了,他极没骨气地开口求和。 "加了油的荷包蛋?你肯吃啊?"扁了扁嘴,她的骨气更不值钱。 "嗯。"撇开头,凤飘鸣的脸色像渐次上升的电梯,由脖子往头顶上窜红。 "嗯……"官暖暖局促地左脚踩右脚,右脚又踩了踩左脚,圆圆脸也不争气地胀了个满江红。"那……等我五分钟。"然后飞也似地躲进厨房。 凤飘鸣呆愣地盯着她飞窜的背影,唇边泛起自己不曾发觉的傻笑-- 令令令 "胖妹!"使劲全身的力量,猛力吼出来的声音竟只比猫咪大那么一点,风飘鸣简直沮丧到了极点。"胖妹,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在房间里鸡猫子乱叫,直到他口干舌燥、饥肠漉漉,再电没有力气多发出点声音时,官暖暖才端着托盘推开房门。 "啊,飘哥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托盘,走到床边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很好,没有发烧,飘哥哥,你的抵抗力很好哟!" "可是再怎么铜墙铁壁的抵抗力,让你这样恶搞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凤飘鸣咕哝了声。"现在你知道我有多么''忍辱负重''了吧?"哎! 事情是这么发生的--自从官暖嗳煎了那颗黑蛋之后,经过凤飘鸣的"指正",她终于学会了用沙拉油煎蛋,但所谓物极必反,接下来的那颗荷包蛋简直可以用"炸蛋"来形容,因为官暖暖几乎用了半桶油去"炸"那颗荷包蛋。 既然她已做"适度"的修正,凤飘鸣也不好再多有微词,因此虽然那颗"炸蛋"既油又腻,他还是忍着强烈的呕吐感硬是吞了下去。 这个官暧暖呢,眼见自己的飘哥哥吃得"感激涕零",兴奋之余,每日三餐外加消夜,撇开另购的外卖之外,恭恭敬敬地免费大放送,额外地加上那"飘哥哥爱吃的荷包蛋"。 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吃了第一颗,剩下的二、三、四、五、六……颗就成了再也无法推拒的醒梦,而凤飘鸣就这样"忍辱负重"地每天吃"炸蛋",直到他的肠胃再也忍受不住地群起抗议,造成了他连拉了一个多礼拜的肚子,至今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的最大元凶。 "对不起、对不起嘛!"官暖暧连声道歉。 "现在道歉还有个屁用!?"拉都拉过了。虚脱的凤飘鸣无力地瞪着她之前端进来的托盘。"胖妹,我快饿死了。" "啊,我煮了稀饭,你要不要趁热吃?"官暧暧这才想起热呼呼的稀饭,忙不迭地将托盘整个端过来。 "白稀饭吗?"千万别再有"炸蛋"了,再吃下去,他如果不是因胆固醇过高心肌梗塞而死,也绝对会拉肚子拉到脱肛而亡。 像他这么潇洒倜傥的风流男子,要死也要死得漂亮一点,胆固醇太高而死他认了。若因脱肛而亡……噢!让他"史"了吧! "对,还有酱瓜。"医生说要弄清淡一点的食物给飘哥哥吃,既然她不会煮,索性以罐头取代之。 "我没力气了。"凤飘鸣伸直手臂想拿汤匙,可惜事与愿违。 "那我喂你好不好?"官暖暧吹着热粥上的白色烟雾,体贴地主动建议。 凤飘鸣瞪着她,庆幸自己还有撑开眼皮的力气;他撇开头,两只耳朵突然变成粉红色。"不然你要我饿死啊?" "来。"官暖暧吹了又吹,待热粥的温度稍褪,以汤匙舀起来喂他。看他一口接一口地狼吞虎咽,她心里溢满感动。 "飘哥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跟着你后面偷偷跑到公园玩,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走散了,不认得回家的路那件事?"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她的回忆。 "怎么?"她小时候发生的糗事可多了,他哪记得是哪一件? "那次让大家找了好久,爸爸妈妈、凤爸凤妈还有街坊邻居都跑出来找我,直到太阳下了山,你才在后山的老树林那边找到我。"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当飘哥哥找到她时,她早已哭得浑身无力了。 "老树林……"顺着官嗳暖的叙述,带领着凤飘鸣走回那遗忘的时光隧道-- "胖妹!"少年在椰子树下发现蜷成一团发抖的小圆球,他满身大汗地往那团"球体"跑过去。"你怎么躲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跑过一条又一条的产业道路,紊乱的脑子想不起任何事情,只是强烈地惦记着那个满身肥肉、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深怕自己跑慢了,万一她在自己找到她之前发生危险,那他……怎么办?还好,他终于找到她了! "是谁?谁在叫我?"小女孩抬起满脸泪湿的圆圆脸,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使她看不清不断向她逼近的人影,她又怕又困地低喃。 "胖妹!"少年一把将她拉起,略大的手掌粗鲁地抹去她脸上的湿意。 "飘哥哥?"小女孩眯着眼让少年为她抹去惧怕的泪水,拨开满眶的眼泪,她终于看清楚少年的脸庞,犹带稚气的俊颜充满了不可言喻的焦躁和释怀。 "是我,是我!"少年激动地怀抱住女孩肥满的身躯,箝紧的手臂微微发颤。 "我找不到你,飘哥哥,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女孩肥短的手臂紧紧回抱少年清瘦的身体,泪水浸湿少年身上的高领衫。 "没关系,我找到你就好了,不哭、不哭了哦!"少年笨拙地安抚怀中的女孩,强烈的激动感令他的四肢微微发麻。"冷不冷?胖妹,你冷不冷?" 虽然已至初春,但傍晚的气温仍旧冻人,她一个人在这偏僻又湿冷的地方待这么久,他委实担心得紧。 "嗯,一点点……"女孩揉着疲惫的眼,事实上她冷得发抖。 "笨蛋!明明冷得像个小冰人,干么还骗我!?"少年发现女孩全身僵硬且冰冷,帅气的眉瞬间蹙起,忍不住破口大骂。"来,我送你回去,走得动吗?" "飘哥哥,暧暖脚好麻、好痛,好像走不动了……"女孩瑟缩了下,她甚至得借着少年的力量才可以站直。 "那我背你好不好?"看看天色,昏暗的光线已逐渐让他看不清女孩的脸,冒着被压死的危险,少年不得不如此建议。 "飘哥哥要背暖暖?"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甚至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还好光线很暗,飘哥哥看不到她的脸。"可是……你老是说我很胖……" "拜托!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个!"少年莫名地发起火来,他背过身蹲下,拍拍自己的肩。"快,再不快点,你爸妈会担心。" 女孩踟蹰半晌,禁不住少年的催促,软软的手臂环上少年的颈项。 "抱紧了,别怕。"少年咬紧牙以最快的速度行走着,还不忘一边出声安抚女孩。 "谢谢你,飘哥哥……"女孩低声道谢,骤然的放松让她更显疲累,她安心地趴在少年的背上沉沉睡去--想当然耳,回到家后的女孩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她被关在房间里禁足,父母规定她一个礼拜不准到外头去玩,这让她委屈地又哭红了眼。 "胖妹!胖妹!"窗外不断传来压低的变声期男声,伴随着手指轻敲玻璃的清脆声。"胖妹,你睡了吗?" 圆滚滚的身躯由被窝里爬了出来,她快步跑到窗边打开窗户。"飘哥哥?" "拿去!"少年由怀里掏出两、三块面包,一股脑儿地丢给她。 "啊,有面包吃耶!"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她高兴地拿起其中一块就啃。"飘哥哥,你怎么还没睡觉?"塞满面包的小嘴含糊不清地问着。 妈妈说小孩子最晚九点就要睡了,现在都已经九点半,人家是肚子饿得睡不着,可是飘哥哥为什么还溜出来乱跑呢?"你不也还没睡?"少年不答反问。 "人家肚子饿,睡不着。"妈妈处罚她,不给她点心吃。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胖子没吃点心一定睡不着,快吃!"少年满足地看她一口接一口地啃着面包。 "飘哥哥,你坏!"女孩霍地板起脸,却舍不得丢掉手中的面包。 "干么?"少年被骂得莫名其妙,俊眉微愠地高高耸起。 "飘哥哥每次都骂暖暖胖,还说暧暖是吃太多才胖的,明明叫人家少吃一点,还拿面包给人家当点心!"红嘟嘟的嘴唇高高噘起,女孩晶亮的大眼写满谴责。 "你是胖啊!"少年不屑地挑起眉。"你又不是这一、两天才胖的,而且我的面包也不是''发胖剂'',吃啦!以后再减肥就好了。" "飘哥哥,什么是''发胖剂''?"她不懂,可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么?你只管吃就是了。"少年催促着,就怕她饿得睡不着。 "喔。"女孩乖乖地吃着面包,直到手里的面包吃完,她拍了拍圆圆脸上的面包屑,一派天真地问少年:"飘哥哥,我胖得很丑吗?" 在她小小的认知里,胖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胖得漂亮、胖得可爱,"丑"比"肥"还要可怕! 少年眨了眨眼,仿佛一时之间没搞懂她的语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讷讷地说:"不会啊,挺可爱的。"眼神东瞟西瞟,就是没敢停在她脸上。 "真的吗?"女孩双眼发亮,她甜甜地笑了。 "什么蒸的煮的?面包收好啦,不要让官妈妈发现了。"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俊脸像刚丢进沸水里的温度汁,一路由高领衫和脖子的接口窜红上额头。"我、我回家了,有空再来看你。"说完转身就走。 "飘哥哥最好了,暖暖最喜欢飘哥哥了,长大以后暧暧要当飘哥哥的新娘!"看着少年逐渐走远的背影,女孩用小肥手掌圈住小嘴,大声地朝他喊道。 少年踉跄了下,原本散漫的脚步霍地拔开大步,疾速地奔跑离去-- "飘哥哥、飘哥哥?"官暧暧软软的呼唤拉回风飘鸣远扬的思绪,他猛然由回忆里爬了出来。 "干么?"他一下子有些怔忡,似乎女孩的宣誓犹在耳边。 "你想起来了吗?那时候我被爸妈禁足,每天晚上你都会拿面包来给我吃,我一直都记得哦!"她的脸上漾着跟当年一样甜腻的笑容。 "谁……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谁还记得?"他以稍大的音量掩饰困窘。 "啊,你忘了吗?"官暖暖失望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逐渐变凉的白粥。"我以为你也会记得的。" "其实……其实也不是都忘了啦,好像、好像还有那么点印象--"不知怎地,看到她若有所失的怅然样,他陡地心生不忍。 "真的?你真的还记得吗?"记得哪些片段?记不记得她说要当他的新娘? "我记得……拿面包给你吃之后,我就回家了。"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那你记不记得我最后跟你说的话?"她着急地问道。 "什、什么话?"他艰涩地吞了口口水,心跳莫名加快。 "……没、没什么啦,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咬了咬唇,她强迫自己继续维持笑容,却怎么也笑得不自在。 凤飘鸣松了口气,可心头却吊诡得有丝郁闷。 "飘哥哥,稀饭都凉了,你快点吃完吧,冷了伤胃。"官暖暖吸了吸鼻子,舀了口稀饭配酱瓜递到他嘴边。 凤飘鸣机械式地张嘴、咀嚼,任由她小心地拭去他嘴边溢出的粥汁,微合的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飘哥哥,你要多吃点哦,这样体力才会快点恢复。"挥去不该有的思绪,官暧暖重新振作起精神。"我的稀饭煮得还不错吧?以前我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在煮稀饭的呦!虽然我不会做菜,但煮稀饭可是下过苦功的呢!"主要原因是稀饭可以只配酱瓜、肉松等现成菜料,不用开伙。 "嗯,好吃。"不会太稀或太稠,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飘哥哥,我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喔!"她羞赧地低喃。 虽然他忘了儿时记忆,但回忆是可以创造的,她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咳--"凤飘鸣闻言呛了气,感觉稀饭冲往鼻腔,差点没由鼻孔喷出饭粒。 "飘哥哥,你小心一点!"官暖暖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她忙放下碗,匆匆跑去倒了杯开水喂他喝下。 "好点了吗?"圆圆脸上满是担忧。 "胖妹,咳!"凤飘鸣呛咳稍歇,喉咙仍旧沙哑。"你……咳咳!" "飘哥哥,你别急着讲话,这样会很不舒服啦!"官暖暧坐在他的床畔,圆润的手温柔地拍抚他的背脊。 "不,你听我说……咳!"该死!怎么周遭氛围似乎突然变得萧瑟,而他的声调听起来像在交代遗言似的?他用力清清喉咙,总算觉得顺畅了些。"呃,胖妹,其实我跟你……跟你--"要死了!怎么说句话竟变得如此困难? "飘哥哥?"官暧暖蹙起眉,隐隐觉得他想说的话自己并不爱听。 "我跟你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家庭背景和生活习性我们也都很清楚,可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了解。"他吸了口气,再次感叹自己的国文程度不好。 "其实你对我……怎么讲才好?那种感觉……说得白话一点,那只能称之为''习惯'',我相信那其中并不涉及所谓男女之间的……哎!"看着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错觉,总感觉自己像个摧折她少女幻梦的刽子手。 但这事总该有个人是清醒的,这样比较好,也比较理智…… "飘哥哥,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兄妹之情的转移?"相较于凤飘鸣的局促,官暖暖倒显得冷静过了火。 "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看着她的圆圆眼,凤飘鸣其实很怕,怕她会突然哭出来。 接下来再没有人说话,近十坪的房间安静得可怕,恍若连蟑螂爬行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那对峙相望的两个人,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很抱歉让飘哥哥困扰了。"不知过了多久,官暖暧扯开嘴角,她想让自己笑得如往常一样甜蜜,但实际上那抹颤抖的笑却比哭泣还要难看。 "胖……"凤飘鸣说不出安慰的话,事实上喉咙像梗了块超大鲨负骨,让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该死!他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或无法收拾,但为何他的心里就是不舒坦!? "因为我的不懂事,一定造成飘哥哥很大的困扰。"她垂下眼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眶无可避免的泛红。"多谢飘哥哥这一、两个月来的照顾……" "胖妹!"明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可凤飘鸣仍硬生生地截断她未竟的话语。"不要说了!"他甚至可以预料她的想法。 摇着头,她坚持把话说完,"我真没用,既没有找到好工作,还造成你的麻烦,更害你拼命拉肚子,我……我明天就回村子。"她慌张站起,连托盘都忘了拿就准备往外冲。 "胖妹,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未经思索,风飘鸣伸手拉住官暖暧。 "飘哥哥,你干么啦!"官暖暖大惊失色,带着鼻腔的嗓音大声嚷嚷。"放手啊,放手,飘哥哥!" "胖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要命,他是病人耶,而且是个拉肚子拉到无力的病人,偏偏胖妹又蛮力惊人,他死命地拉着她,任凭官暧暧惊声尖叫,他就是打定主意不放手。 开什么玩笑!就这样让她回到村子里,他就算没被老妈以责备的眼神钉死,也会被官妈妈以她那副超大的嗓门给轰死,为了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到村子里去看看,说什么他都不放! "哥哥放手啦!放手!"官嗳暖羞红了脸,一声惨过一声。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走!"这妮子绝对会毁了他回乡之路。 "你快要把人家的衣服拉破了啦!"官暖暖以前所未有的凄厉声音喊道。 凤飘鸣被她这声惨叫钉成石雕,拉住她衣角的手也僵成化石-- 第四章 她受够了,她不要再当飘哥哥的接线生了! 早上凤飘鸣去上班没多久,她发现粗心的飘哥哥忘了带手机,噩梦就开始无止尽地绵延了。 一整个早上下来,她不知道接了多少女人直接打手机找飘哥哥的电话,要不是他忘记把手机带走,她根本不知道飘哥哥有那么多的红粉知己! 更可恶的是,她们甚至连声招呼语都没说,就直接嗲声嗲气地"飘"啊"飘"的喊,惹得她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早知道那天她就不该心软,任凭飘哥哥说烂了嘴,她都不该留下来让自己气死! 是飘哥哥好求歹求她才留下来的喔,可不是她死皮赖脸地硬要留在他身边的哦!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飘哥哥的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明知是自己舍不得离开有飘哥哥的地方。 哎--有点想给它后悔说…… 火大地拿起钥匙,她决定出门透透气,至于手机--响到烂最好! 才刚锁好门,对面的那一户也突然打开门,只见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出现在门边。"啊,暖暖,你要出门吗?我正想找你来家里聊聊天呢!" "淑金姐。"除了在凤飘鸣家走动的几个男人,张淑金是官暧暧目前在台北认识的唯一女性,暖暖是因为丢垃圾或外出购物时,常在电梯里遇见张淑金而认识的。 "唉,要不要来家里坐坐?"张淑金比了比家门。 "嗯……那就打扰了。"反正她也没地方去,也许聊聊天还可以消消气。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我看凤先生去上班,丢你一个人在家不也挺寂寞的?"引官暧暧进了门,张淑金倒一杯冰红茶给她。 "还好啦!"能多少帮飘哥哥做点事,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跟凤先生打过几次照而,像他这么帅的男人不好掌握吧?"由平日的闲聊中,张淑金早已得知她和凤飘鸣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官暧暧垂下眼睑,她不敢说明自己根本是一头热。 "爱上这种男人,我看你还有苦头可吃呢!"叹了口气,看着官暖暖有些泛白的圆圆脸,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暖暧闲聊起来。 "淑金姐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她这么问算不算唐突?可她真的好希望能有个人可以给她意见,让她日趋薄弱的坚持增加点信心。 "唉,怎么说呢?"张淑金笑着摇了摇头,一双媚眼正色地盯着她。"应该说我跟风先生是属于同一类的人吧!" "同一类?"怎么人还有分类的吗?她实在搞不懂淑金姐的意思。 "我们都是属于爱玩、享受刺激、享受性爱,却不跟人谈感情的那一类。"她见过几次凤飘鸣,但他身边的女人往往都不是同一个,因此很容易就看出他的心态和自己一模一样。 "啊。"官暧暖不安地胀红了脸,仿佛挖掘到她不该知道的情事。 "你不用害羞,如果怕你知道,我就不会这么坦白地跟你讲了。"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跟暧暖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只是事过境迁,她好久都不曾再想起那段遥远的记忆,直到遇见暖暖。 "喔。"官暧暖僵硬地扯扯嘴角,圆脸还是火红一片。 "你真有那么喜欢他吗?"看暖暖动不动就脸红,张淑金实在忍不住想逗逗她。 "嗯。"喜欢他好久好久了,甚至在她还不长记忆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喜欢上飘哥哥了。 "要不要淑金姐教你几招抓住男人的方法?"人要从失败中求进步,虽然她已经许久不跟人谈感情了,但基本的方法她还是懂的,起码比暖暖贫乏的认知多一点。 "可以吗?"圆圆脸顿时有了精神,大大的眼有了神采。 "如果真心想学,就要先克服害羞的心态喔!"男人嘛!就得先征服他的身体,再来征服他的心!她从电视柜里拿出几卷录影带交给官暧嗳。 "这是……"咦?感情的事还有录影带教学吗?她怎么都不曾听说过? "回去多看个几回,先学会如何勾引男人,让他只想跟你一个人做,别的女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趣,那你就成功了!"张淑金正正经经地面授机宜。 "做……"官暧暧霍然懂了,整张脸红得快烧起来。"可是他又不爱我,怎么可以……"先斩后奏!? "你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嘛,你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呀!如果不论你怎么挑逗,他都不动心,那你可能就要死心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纯粹把暖暧当妹妹看待,当然就不可能碰她;反之,暧暖就有机会喽! 别人怎么想她是不知道,不过她是因欲而爱的奉行者。 "死心?!"官暖暧闻言心都揪疼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倘若她把自己给了飘哥哥,最后飘哥哥还是不爱她,那么起码她已经努力过,这辈子也没啥好遗憾的了。"我知道了,淑金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加油!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张淑金开心地笑了。 "是!淑金姐,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爱拼才会赢,她的勇气指数顿时往上冲过顶点,全身的斗志都被手上的录影带给点燃了!"那我回去做功课了,谢谢你,淑金姐。"她快速地道别,拎着钥匙往家的方向冲。 "加油啊,暖暧。"张淑金笑看她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淑金姐也要向你看齐,努力追回自己以往不曾努力过的恋情……" 令令令 "青发,碰!" "喂喂喂,你怎么''过水碰''?"第一张丢出来不碰,绝张才碰,神经! "刚摸上来的呀,不碰要留着当雀啊?" "啐!青发多一台,这小子八成等自摸。" "就冲着你这句,自摸给你们看!"凤飘鸣嘴里叼着烟,微眯着眼伸手摸牌,中指搓了搓牌面,"啪"地一声将牌翻成正面摆在桌上,两手一翻,整副牌整整齐齐摊在牌桌上。"来来来,自摸!庄家、连二拉二、青发、北风……一底十,付钱付钱!" "哇拷!还真给他自摸咧!"邵慕风哇啦哇啦地大叫,不敢相信他的好运气。 "都是你这乌鸦嘴,没事说什么自摸,看!三家烤肉一家香!"谷胤扬不屑地由小抽屉里拿出钞票,一边叨叨念着,还把"看"那个字说得特别用力。 "注意你的礼貌,扬。"雷飒把钱丢到牌海里,不忘提醒谷胤扬注意牌品。 "真是!自从胖妹住到这里来,飘打牌没一次输过钱。"见到凤飘鸣数着白花花的钞票,邵慕风边洗牌边说。"飘,胖妹可真有帮夫运哦!" "什么帮夫运?你不要乱讲!"凤飘鸣小心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人儿,发现她已经"被电视看看去"--睡着了,才在桌子下踢了邵慕风一脚。 "要死啦!你踢我干么?"邵慕风莫名其妙地开始叠牌。"痛死了了!" "活该,谁叫你的嘴巴贱!"谷胤扬大刺剌地嘲笑他。 雷飒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真的,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飘最近几乎不曾输钱,也许胖妹真能为飘带来财运喔!" "飒!"凤飘鸣没想到一向最内敛的雷飒也会加入嘲讽他的行列,气恼地吼了句。"如果需要,你尽管带回去!"边说还边小心地看着睡着的人有没有被吵醒。 "啧啧啧,那可不行。"谷胤扬看着凤飘鸣丢出骰子,啧啧出声。 "为什么不行?"四人各自拿回属于自己的牌,凤飘鸣随即丢出对他没用的万子,蹙着眉问。 "因为她的心不在我身上。"雷飒闲闲地说道,随手丢出废牌。"西风。" "碰!"随手丢出一张一筒,风飘鸣把牌海里的西风捡回面前。"小女孩不懂事,你们不要瞎搅和!" "你所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确定雷飒丢出的牌不合用,谷胤扬摸了张牌丢出东风。 "嗯!"吐出烟圈,凤飘鸣丢出一张八条,把东风收回去。"胖妹就是胖妹,长再大还是胖妹。" "是呀,漂亮又玲珑有致的胖妹。"转眼间轮到邵慕风,他凉凉地消遣道。"北风。" "碰!"凤飘鸣再次拦截。"我不是说过了吗?全身圆滚滚的,她到底哪里玲珑有致来着?" "哪那么好玩?连着碰,难不成要做碰碰胡?"心眼真大!谷胤扬啐了声。"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俏臀,这样还不算吗?" 摸了张牌,凤飘鸣再次丢了张烂牌。"你管我做什么牌?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不想让话题再绕着胖妹转。 "就不信你还有得碰!"雷飒挑衅地丢出南风。 "哈!就碰你南风!"凤飘鸣才不管挑衅不挑衅,有牌就碰,不碰是龟孙! 其余三人沉默半晌,瞪大了眼看着他牌前的东南西北风-- "你干么丢给他碰啦!" "废牌不丢要干么?留来留去留成愁!" "死没良心的,就说胖妹有帮夫运了,还让他碰个大四喜!?十六台耶!" "关胖妹什么事了?这叫运气、运气你懂不懂!?" "我就不相信他运气真有这么好,有本事你再摸啊!" "你再大嘴巴,这摊就算你的!" "哪那么神,没有天天过年的啦。" "闭嘴!老子摸牌,你们给我小声一点!"轮了一圈又轮到凤飘鸣摸牌,他搓了搓牌后咧开大嘴,得意地将白皮往桌而上一翻。"自摸!" "拷!有没有搞错!" "没错没错!庄家连三拉三、白摸,大四喜十六台、清一色八台、五暗刻八台、碰碰胡四台、单调白皮一台,一底三十七各家四千!"一底三百,一台一百,三家合起来一万二,嗯,不无小补! "不打了不打了,这样一面倒还打个屁呀!" "套句飒说过的话:请注意你们的牌品;四千块塞你们的刀:缝都不够咧!小气个屁呀!" "胖妹真是个大福星,你不要,让我接收算了!"不知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喊道。 "你们谁都不准动她!"钞票都还来不及收,凤飘鸣立即由椅子上跳了起来。 "奇怪了,是你不要的,为什么不准别人接收?"邵慕风痞痞地回问。 "这……"这回换凤飘鸣语塞了,他支支吾吾地找个蹩脚的理由。"你们……你们身边的女人多得是,她还小,别把脑筋动到她身上。" "小个屁呀!她都二十岁了!" "对呀对呀,公平竞争嘛!" "除非她是你的人,不然你凭什么不准别人追求她?" "够了!"凤飘鸣火大地将钱重新丢回他们面前。"回去!不打了,今天散会!" 三人瞪着凤飘鸣一个,他也老实不客气地赏给他们热辣辣的大白眼,真是"一狼怨狼全村,全村怨伊一狼"! "飘,不用那么没风度吧?"雷飒试着打圆场。 "没风度的是你们,谁让你们把她扯进来!"凤飘鸣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只是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心疼她就早说嘛,我们不动她就是了。"糟了,这次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 "见鬼的心疼!你们走不走?"凤飘鸣开始赶人了。 "好好好,我们走就是了。"雷飒向另外两人使了眼色,各自在桌上留下五千块。"别气了,还是不是兄弟?"他向凤飘鸣伸出手。 凤飘鸣揉揉眉心,不是很情愿地伸手跟他击掌。 "那我们走喽!"三个人摸摸鼻子,夹着尾巴准备闪人。"早点休息,改天再来厮杀,嗯?" "好啦!"凤飘鸣跟他们走到门口,直到他们步人电梯,他才锁门走进客厅。 收拾好满桌狼藉,关了桌灯,他走到沙发边关掉电视,轻轻摇了摇官暧暧。"胖妹,胖妹!" 官暧暧睡得很熟,连四个大男人几乎打架的状况都没能吵醒她。 "胖妹,回房睡,在这里睡会感冒的!"时序已经入秋,日夜温差极大,要是在客厅里睡一晚.不感冒也会喉咙发炎。"胖妹?" 官暖暧不安地动了动,却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你这样是不行的!"凤飘鸣恼火地加大手劲,赫然发现脚边躺着两、三个啤酒罐。"胖妹,胖妹!"要死了!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喝什么酒,难怪脸那么红!他不死心地摇了摇又摇,就是没办法把她摇醒。 叹了口气,凤飘鸣一把将她抱起,诧异地发觉胖妹其实并不如他想像中来得重。 是呀,漂亮又玲珑有致的胖妹。邵慕风的话霍地闪进他的脑海,让他脚步顿了下,眯起眼审视她的睡颜。 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水嫩嫩的肌肤似乎能掐出水来,细细的鼻管、深陷的人中,红潋潋的菱唇微喘着气,他似乎还闻得到她口中淡淡的酒味-- 凤飘鸣用力地眨了下眼,以为自己也因打牌时,多喝了几瓶啤酒而产生幻觉。 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俏臀,这样还不算吗?耳边又响起谷胤扬的声音,他不自觉地收紧手臂,黑瞳不禁往她身上瞟去。 白嫩的雪颈、弧线优美的锁骨,高耸浑圆的胸部配上不算粗的纤腰,挂在他手上的是两条白嫩嫩且匀称的长腿,他艰涩地吞了口口水。 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胖妹真是个大福星,你不要,让我接收算了! 奇怪了,是你不要的,为什么不准别人接收?为什么?大家都是好兄弟,他们的人品不值得他怀疑,那他为什么不让他们接近胖妹?除非她是你的人,不然你凭什么不准别人追求她? 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可是这句话竟莫名地引起他的心虚…… "嗯……"官暧暧蹭了蹭他的胸膛,似乎是因他收拢的手臂而稍感不适。"飘哥哥……"雪白的藕臂攀上他的颈项,温热的呼息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到他胸口,令他狠狠地抽了口气。 见鬼了!他莫名其妙地干么心跳加速?都是那几个家伙随口胡诌,害他神经兮兮地跟着发神经! "飘哥哥?"官暧暧揉了揉眼,迷蒙的眼带着纯真的媚态,"极不小心"地撩拨他的感官。"你要抱我去哪里?" 啊,飘哥哥的胸膛真温暖,她好想永远这么靠着他…… 她软软的语调令凤飘鸣短暂失神,抱着她的手臂悸颤了下;他甩甩头,甩去脑中诡异的遐想。"你见鬼的跟人家喝什么啤酒?叫都叫不醒,还要我抱你回房间睡觉!"他粗声粗气地责备道。 "飘哥哥……"官暖暖的两颊升起红云,掩盖住她因酒精而泛起的娇红。"到我房间还是你的?" 凤飘鸣像是顿时被点了僵穴,双脚在两个房间中间打住,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大声吼道。 官暖暖瑟缩了下,她勇敢地抬起头,如丝的水眸锁住他滦邃的黑瞳。"我才没说鬼话,我说的是人话!" "什么人话鬼话?时间不早了,你自己进房去睡觉!"他逃避她的眼,大剌刺地将她就地放下,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 "飘哥哥!"官暖暧咬了咬下唇,两条纤细的膀子由背后搂紧他。"我是真的想把自己交给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她将圆脸靠在他宽阔的背脊,不容许自己因紧张和害羞而退缩。 "你醉了。"凤飘鸣绷紧身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地说了三个字。 "没有!我没有醉!"她清醒得很,之所以喝了两罐冰啤酒,是因为她要借酒壮胆。"我说的都是真的!" 凤飘鸣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用力扳开她的手臂。"你醉了,回去,回房睡觉去!"她一定是醉糊涂了,才会说了一大堆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不要,我没醉,我真的没醉。"倔强的手臂重新环上他的腰。 "胖妹!"凤飘鸣再次扳开她的手,转过身将她作怪的手紧紧握住。"你好好去睡个觉,明天你就会知道你真的醉了!" "飘哥哥!"官嗳暧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我一个女孩子都主动说要把自己给你了,就算是你怜悯我好不好?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她索性豁出去地对他大叫。 凤飘鸣瞪着她的水眸,好半晌说不出话,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管,任他再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音调来。 "飘哥哥……"她微颤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圆圆脸贴在他起伏的胸口。"我是自愿的,如果你不要我,我会怪你的……"她把自尊踩在脚底,只求他能爱她。 闭上眼,他握紧拳头,任她环抱着自己。"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不可辨。 "不,我不会。"她抬起头看他,嘴角漾开一抹炫目的唇花。"飘哥哥,你教我,教我如何成为一个女人。" 微蒙的黑瞳紧盯着她红艳的圆圆脸,心脏微微缩紧,他扯开环在他脖子的手臂,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绝望之际,他转身打开房门,侧着身体让出一条通道。 "如果这真是你所想要的,那--进来吧!" 第五章 僵硬地坐在床沿,官暖暧心跳得好快、好大声,她不禁怀疑飘哥哥是不是也听到她的心跳声了? 以眼角余光偷偷瞄准他的身影,发觉他一动也不动地靠在门板上,那双平日漫不经心的眼,如今蹦跳着如豹子盯紧猎物般犀利的光芒,害她忙收回眼神,正襟危坐地不敢乱动。 她是飘哥哥的猎物吗?在飘哥哥眼里,她是秀色可餐的小绵羊,还是臃肿松垮的大肥猪?她希望是前者,起码他会比较有"食欲",哎-- "暖暖。" 她觉得飘哥哥比较可能把她当成后者,因为他老是胖妹胖妹地叫她。其实当只大肥猪也不错呀,人家大拜拜不都要宰猪公谢神吗?飘哥哥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神明,然后她就可以把自己当成那只趴在长椅、咬着橘子的"贡品"。 "暧暖。" 各人造业各人担,她这样胡思乱想,神明会不会生气?算不算亵渎神明咧? 腰上霍地一股强大的环抱拉力,将她由床沿往后拉,她一惊,还没搞清楚状况,耳翼就传来一阵麻痒…… "我叫你好多声了,在想什么?"凤飘鸣微愠地啃咬她柔嫩的耳廓,不满自己被她彻底忽视。 一向都是她追着自己跑,他哪能忍受被她忽略的一天。 "啊,我没听到呀!"心脏乱七八糟地乱跳,但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接收到"胖妹"这两个字的音律。 "嗯……"冒出短髭的下巴不断蹭着她白嫩的颈项。"你擦了什么粉或香精吗?"她身上有股淡淡郁金香的香气,她该不会早有"预谋",早就设计好今夜的浪漫?"没有啊!"她缩起肩膀。"别这样,飘哥哥,你知道人家怕痒的嘛!"肥嫩的小手推着他的肩,被他蓄意造成的麻痒逗笑得花枝乱颤。 "是你自己决定要进来的,我可没逼你!"什么嘛!碰--下都不行,他都还没吻她呢!那接下来还做个屁。 "啊?"怕痒跟进他房间有什么关系?他干么硬要把两件事混在一起咧?"飘哥哥,你……生气了吗?" "没有。"回答得太快,倒显得心虚。 "那……你……呃,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像a片一样开始脱衣服?oh,mygod,她还没有成为av女优的勇气耶!虽然飘哥哥的房里没有观众,可是单单面对飘哥哥一人,还要跟他……光想到这些,她就四肢疲软,害羞的浪潮直冲而来,几乎灭了她的顶。 "什么你啊我的?一句话都讲不好,好好地说一遍!"他霸道地命令道。 官暖暧扁扁嘴,无辜地瞅着他。"人家是问你……我、我要自己脱衣服吗?"她小心翼翼且声如蚊蚋地问。 看她一脸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凤飘鸣纵使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有点气恼、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索性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性感薄唇就这么大刺刺地贴上她微颤的红艳桃唇…… 官暖暖瞠大了眼,她眨眼再眨眼,一颗心跳得失控。 这就是接吻吗?飘哥哥的唇好软,热热、温温的,好像布丁,又像果冻-- "暖暖,把嘴巴张开。"奇怪了,他干么心跳得那么快?又不是没跟女人上过床,而且现在才不过贴上她的唇,连接吻都不算,他紧张个屁啊! 可是……可是……可是就是无法克制的紧张呀! "喔。"飘哥哥叫她暧暧耶!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亲密地叫过她的名字。 官暧暖现在感动得已没有多余的脑力可以思考,完全依照风飘鸣的指示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乖顺地像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傀儡娃娃,她听话地张开唇瓣。 凤飘鸣不断命令自己镇定,他以舌尖舔过她红嫩的唇,然后顺理成章地侵入她的嘴,在碰到她怯生生的舌尖时稍作停顿,之后双臂用力地将她锁进怀里,恣意探索属于她的甜蜜。 官暖暖的反应显然不似他进入状况,当他的舌一碰到她的舌尖,她便紧张地往旁边闪,当他又跟着她的路径找到她,她却又闪往另外一边,就像跟他玩躲猫猫似的。 "暧暖,你的舌头不能一直躲着我,来,试着把舌头伸出来。"他耐心地诱哄。 "这、这样吗?"她怯怯地伸出舌尖,心里又满溢感动的情丝。 飘哥哥是很认真的在教她呢! 怎么办?她好慌哦! 之前瞒着飘哥哥看的录影带内容都自动由她脑海里delete,任何火辣激情的片段她都不记得了,只能感觉到他的舌头在自己口里游移、吸吮、吻咬,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已离开躯体,飘荡在缥缈的空气里…… "喜欢吗?"趁着换气的空档,他抬起头盯住她泛着迷蒙的水眸,被他肆虐过的唇瓣既红又肿,更显小女人的娇态。 "嗯……喜欢……"她无助地迎上他的眼,圆脸红成一片。 "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沙哑地俯身啄吻她的下颚,他要确定她的心意,当他的自制力全面溃堤之前。 "继、续……"唔,她揪紧床单,不自觉地拱起胸围,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胸膛。 "该死!" "飘哥哥,你、你在骂我吗?"官暖暖的心跳几至停摆,她做错了什么吗?那为什么他还要摸她?天!他的嘴在咬哪里,他的手又在摸哪里!?她忍不住想尖叫! "闭嘴!"要命!他不是每天都听她说话的吗?怎么这时听起来,她的声音竟甜腻得让他心里悸动不断,冲动得直想狠狠地占有她! 不行,他一定是疯了,她还太嫩,不能依照他的步调来,他要给她完美的第一次!慢慢来、慢慢来……他不断提醒自己。 官暖暖咬着唇,真的乖乖地不敢再发出声音;可是……可是真的不能出声吗?她的身体酥麻麻的,老觉得喉咙里有股声音一直想冲出口,她不得不侧头将脸埋进枕头里,就怕飘哥哥听了又不高兴。 "飘哥哥……"秀气的柳眉微皱.氤氲的水眸如梦似幻地瞅着他。 "叫找飘。"要死啦!这种时候加上"哥哥"两个字,妤像在"讨客兄"似的,真要命! "飘?"官暖暖不是很确定地轻喊了声。 "我……"官暖暖紧闭眼脸,不敢看他布满情欲的眼。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就算他的欲望胀得发疼,他也不忍伤害她一丝一毫。 "我知道……"她都知道的,即使飘哥哥恶狠狠地骂她,其实都是因为关心她才会骂她,她一直都知道飘哥哥舍不得伤害她。 "暖暖?"为什么哭?瞪着她的泪,他沙哑地问。 "好奇怪……飘哥哥--"她也不懂自己为何落泪,只是泪珠儿不断自眼眶里涌出。 "怎么啦?"她的泪咸咸的,滴滴滴到他心坎里。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变得好奇怪……"她无助地哭着。"变得好像不是我的身体一般……我好怕……" "怎么会?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人家……人家身体好热、好麻,我……哎呀!人家不知道啦!"她试着形容自己的"状况",却怎么也找不到适切的形容词。 "到了?"她睁开眩惑的眼,不明白他的语意。"什么到了?" "啊!"她瞠大眼,随即以手掩而。"不要!不要这样!"她又羞又窘地哀叫着。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暖暖。"看她傻气的举动,凤飘鸣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官暖暖嘤咛了声,羞涩地将头埋进枕头,全身因极致的羞怯而泛起赧色。 "唔……"感觉身上的最后防线逐一剥离她的躯体,她更加用力地埋首枕头之中,身躯微微弓起,不敢想像他看到全裸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暧暖,你好美。"他诚心地赞美。 "不……不要看……"她羞窘地伸手捂住他的眼,她自认缺点太多,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嫌恶。 "我很胖……"起码飘哥哥是这么认为,不然他不会老叫她胖妹。 "飘哥哥……"水气氲上她的眼,她从没预想到自己可以亲耳听到飘哥哥赞美她的话,她感动得泪眼婆娑。 "嘘,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吗?"将她的发拨至耳后,俯身轻啮她脆弱的耳翼。 "嗯!"任他抹去脸上的水滴,她羞怯地迎向他炽热的眸光。 "你等一下。"他艰难地撑直手臂坐起,开始拉扯身上的衣扣。 "飘……我来。"她跪坐而起,怯怯地伸手开始解开他的钮扣。 然后她会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努力让飘哥哥也爱上她,如果三个月之后,飘哥哥还是不能对她的感情有所回应,那么她……她会主动离开飘哥哥,不会使他为难-- "嗯!"凤飘鸣闷哼了声,全身肌肉霎时紧绷。 "飘,你……你不喜欢吗?"低下头咬着唇,她没敢放任自己再吻他。 "喜欢。"该死的喜欢! 她的吻既生涩又笨拙,完全比不上以往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但就是她的自然与纯真莫名地勾起他最深层的欲念,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 "真的吗?"暖暖的眼晶亮了起来,她兴奋地看着凤飘鸣,想从他眼里看到真正的答案。 凤飘鸣自然地顺着她的问题点了下头,古铜色的俊脸泛起红晕。 倘若如此,自己丢脸就算了,他要怎么让暖暖得到"性福"?不成,万万不成! 官暖暖羞红了脸,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了?真像个欲求不满的色女,那她在飘哥哥面前不就完全没了形象?真是羞死人了! 他不该占她便宜的,再怎么说她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这不过是她对自己一时的迷恋,他不该心软地答应她…… 天杀的!要是他一点都不想,哪怕她拿把刀抵住脖子逼他就范,他都不会点头答应,现在他凭什么把所有的罪愆都推到她头上?她才是吃亏的一方啊! 她现在几岁?二十?或许再过几年她就要嫁人了-- 该死!他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他明明对暖暖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私情,为什么会觉得不是滋味?若真没有任何私情,那他现在在做什么?乱了!一切都乱了! "飘……"剧烈的疼痛已被陌生的空虚取代,官暖暖不安地扭动身体,体贴地伸手拭去他额际的汗珠。 飘哥哥好温柔啊!他知道她会疼,所以耐心地等待她习惯他的存在,她会永远记得他这份难得的温柔--- 令令今 微凉的秋风窜入窗台,扫向床上酣睡的人儿。凤飘鸣昏沉沉地拉起身上的被子,手臂像有意识似地搜寻身旁的娇躯,在接触到冰冷的床铺之际,他霍地睁开不甚清醒的黑眸。 暖暖?翻身坐起,他再次轻触身边冷冷的床位,心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怅然…… 微扬的唇角有着淡淡的苦涩,他的利用价值仅只于此吗?为何在一夜春宵之后,她竟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开他?最后那三个字狠狠地击中他的心窝,他闭上眼,不由自主地扯紧床单-- "飘哥哥,你起来啦!"甜润的嗓音霎时在他耳边响起,他微颤了下,忙不迭地睁开眼,想看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买了早餐哦,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起床梳洗一下,吃过早餐就该准备上班去了。"甜美的粲笑如同以往般挂在官暧暖娇美的圆脸上,凤飘鸣没有发现自己在看见她的同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还疼吗?"莫名地,他想起她昨夜的痛,冲动之下问出口,反倒惹得自己胀红了脸。 "啊!讨厌!"官暖暖的脸比他还要红,两张大红脸都不敢看向彼此;她盯着地板,左脚右脚互相踩来踩去,过了好半晌才怯怯地回答。"……不疼了啦!" 凤飘鸣愣了下,凝睇着她羞怯的娇颜,唇角随即扯开笑容,心情霍地开朗。 这样不是顶好的吗?做了一次,跟做二、三、四、五、六次又有什么差别呢?如果暖暖不反对,不如就这么维持下去,至于以后的事-- 管他的!以后再说吧! "来,给我个早安吻!"他拉扯她的手臂,耍赖地缠着她。 "喔。"红潮未褪,官暖暖低下头,在他颊上轻轻一啄。 "就这样?"凤飘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那不然要怎么样嘛!"娇颜红晕更炽,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就是不看他可恶的笑脸。 凤飘鸣睇着她粉色的颈项,心头陡地一阵麻痒,他伸直颈背,毫无预警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官暖暖迅速抚着被咬的嫩肤,责备地捶了他一记。"你怎么这样啦!" "来啊,来报仇啊!"凤飘鸣挑衅地对她喊道。 "你坏死了!换你让我咬一口!"官暖暖不疑有他,气得像只圆滚滚的河豚。 她抬高脚跨上床铺,正好落入凤飘鸣掀开的被单,然后……小红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大野狼给吃了。 至于放在客厅里刚买回来的早餐……这他的呢!让它纳凉去吧! 第六章 "喂……"电话响个不停,官暖暖不得不由睡梦中爬起来接电话,因为飘哥哥是那种一旦睡着,就算天塌下来都吵不醒的大懒猪,而她这小一号的小懒猪只得认命点,这时候就得懂得牺牲睡眠地把自己给挖起来喽! "……"适才响得屋顶都快掀起来的电话,在她接起来之后反而安静无声,只听得见对方的呼息声。 "喂。"她手一紧,天呐!她不会这么倒霉吧?清晨六点还接得到这种变态电话?她手心冒着汗,极小心地又喂了声。 "……暖暖?"电话那头总算有了回应,却是不很确定的女声。 "我是,你哪位啊?"她松了口气,不是变态电话就好;打了个呵欠,迷糊的脑袋压根儿忘了她根本不曾给任何人电话,更别说是飘哥哥房里的专用电话了。 "我、我是凤妈妈啦!"林金莲忙报上自己的名号,免得暖暧挂她电话。 夭寿喔!暖暖那丫头怎么会在飘的房里,而且还是在大清早六点…… 顿了顿,林金莲陡地弯起眼眉,大大的美眸眨呀眨的,哎呀!看来儿子真把人家暖暖给吃了呢! 哎--苦了暖暧那孩子,追了那么多年,总算把她那个酷儿子给追上了,她得快点去隔壁跟暖暖她老妈报个信才是,也好让她们两个老女人开始准备婚礼了! "凤妈妈!?"瞌睡虫瞬间一哄而散,官暖暖差点由床上掉下来。"凤、凤妈妈,你、你找飘哥哥吗?"糟糕了!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是睡在飘哥哥房里,还随便接他的专用电话,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自从那夜之后,她的房间就成了空房,凤飘鸣大刺刺地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他房里,她原本的那间房闲置养蚊子,本来她还有丝心喜,但万一被识破,那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以凤妈妈的个性,她知道了就等于里长老妈也知道,这两个欧巴桑的嘴巴加起来,比起村里所有人口加起来的嘴巴大,那就表示全村的人都会知道她跟飘哥哥…… 那些热情的老先生老太太,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足以把她跟飘哥哥淹死,到时候如果飘哥哥受不了"舆论"而决定娶她--噢!不如一刀毙了她还快些! 不是她不想成为飘哥哥的结发妻,而是她不愿意他是因为"责任"二字而对她负责,除非飘哥哥真心爱她,不然她宁可一辈子不嫁! 她用力地推扯凤飘鸣的肩膀,可惜他当真睡得跟死猪一样沉,怎么摇都摇不醒,害她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找他?"林金莲愣了愣,这才想到似乎有这么回事。"喔,是呀,其实找你也是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嗄?"她的眼前出现三条黑线,听凤妈妈的语意,她几乎可以预见凤妈妈一定猜到了!"凤妈妈,飘哥哥……飘哥哥他不在,要、要不要我替你留话?"讨厌啦!飘哥哥怎么这么猪头啦!如今只得扯谎说他不在,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 "他不在?"林金莲的声音拔高了两度,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大清早的,他到哪儿去了?" "呃---加、加班,对,他昨天说他要留在公司里加班。"哎哟!她的鼻子一定变长了! "是吗?"林金莲以鼻孔哼了声。"那我打电话到他公司去找他!"她就不信她那个懒得要死的儿子会加班到天亮! "别、凤妈妈,你不是说告诉我也一样吗?不如我替你留个话,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讲。"一条命去了半条,从来不曾说过谎的她,从不知自己谎话会说得这么溜! "也好。"林金莲低吟了声,反正查勤的工作照做,瞒着她便是。"村底的吴老实下礼拜六娶儿媳妇,人家饼都送到家里来了,好说歹说就是要飘回来参加喜宴,不如你就跟他一起回来吃办桌好了。"皇太后下了懿旨,就不信那酷儿子不回来! "好,我会转告他的,风妈妈你放心。"她也放了心,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然瞒天过海。 "就这样啦,也没啥特别的事。"林金莲忍着笑,下次就换她娶儿媳妇了。"对了,暧嗳,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会在飘的房里?"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啊?"官暖暧霎时竖起寒毛,她扯紧被子,不安地瞧了眼凤飘鸣,发现他仿佛逐渐转醒地蠕动着。"我……我在整理飘哥哥的房间--" 呜……她快掰不下去了啦! "怎么,那混小子还要你为他铺床吗?"要是暖床更好! "铺……对,铺、铺床、铺床。"她顺着林金莲的话说,可她怎么老觉得凤妈妈话中有话咧? "这样啊,那你在台北找到工作了吗?"哎,讲了这么久,儿子如果在暖暖身边也早该醒了,怎么老听不到他的声音呢?林金莲不死心地继续拉着暖暖拖时间。 "一直都……啊!"一只铁臂霍地环上她的腰,温热的唇不安分地轻啄她雪白的背,骇得她轻喊了声。 "怎么啦?暖暖。"唉,就说他该醒了吧!她这个老妈可不是白当的! "没、没什么……"她慌张地推拒他越来越过分的手,紧张得连舌头都打了结。"老鼠、有老鼠--"她咬着唇,终于了解腹背受敌的为难。 "咦?怎么大都市里也会有老鼠啊?"依她看,是她养的那只帅死人不偿命的公老鼠吧?就知道他没那么安分,老爱咬隔壁官家的布袋! "谁打来的?"凤飘鸣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神情慵懒地吮咬她的耳朵。 林金莲透过电话听到凤飘鸣的声音。啊哈!她就知道!就知道那浑小子果然不会放过暖暖那小美女,这回暖暖到台北可真去对了! "嘘!"官暖暖无声地嘘了声,圆润的中指抵住他的唇,以气音低声对他耳语。"是凤妈妈啦!人家说你不在嘛!" 林金莲轻叹了声,这两个年轻人有没有脑袋啊?话筒对着嘴巴,即使说得再小声,她这边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呐! "别理她。"凤飘鸣接过她手中的话筒,"啪"地一声--收线! 管她是谁,碍到他跟胖妹亲热就是缺德! 林金莲瞪着电话筒,两只眼睛都快瞪凸了。这死孩子!有了暖暖连老妈都不要了?好!明年要不生个白胖的孙子给她抱,她就给他电得"金细细",哼! 令令令 "暖暖啊,去一趟台北,是ㄌx来ㄌx水哦!"老先生一边跟凤飘鸣拼酒,一边跟官暧暖喳呼着。 "呒啦!"卡啦0k的声音大得让人耳膜发疼,官暖暖皱了皱眉。 "虾米啊?"老先生显然有些耳背,他灌了口酒大声喊叫。 "是你不甘嫌啦!"她索性扯开喉咙大声喊道。 "喔。"老先生满脸通红地笑着。"飘ㄟ啊,这妮水的媳妇你若呒要,阮是要捡回来娶哦!"老先生似醉非醉地调侃道。 "好啊。"凤飘鸣根本没把老先生的话当真。 官暧暧拿着塑胶杯的手震了下,她敛下眼脸,顺道敛去受伤的心情。 "甘有影?你别骗我哦!"老先生的眼亮了起来。 凤飘鸣的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完全没注意到官暖暖落寞的神情。 "暖暖,你有听到ㄏㄆ!"老先生持了持花白的胡子,转向官暧暧确认。 官暖暖僵硬地勾着唇角,天晓得她根本笑不出来…… "杨仔,你别肖想阮家的媳妇哦,暧暧是阮凤家的,你早点打消主意吧!"林金莲看了官暧暧一眼,她在旁边可真是听不下去了,忙向里长何玉兰使了个眼色,没好气地在一旁插花。 "妈,你想太多了。"凤飘鸣蹙起眉,他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私事。 "咦?你这个孩子……暖暧,你要去哪里?"林金莲才想数落儿子的不是,但见官暖暖突然站起身,她忙拉着暖暖问道。 "这里太吵,耳朵有点受不了,我去田里散散步。"事实上,她是不想再听到任何令她心痛的言辞了。 "要不要妈陪你去?"何玉兰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问道。 "不用了,妈,你忘了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吗?不会有事的。"她牵强地扯开笑容,转身丢下热闹非常的喜宴离去,视线始终没落在那薄幸的男人身上。 凤飘鸣盯着她的背影,猜不透她的心思,直到老先生又拉着他喝酒,他才终于把注意力转回到餐桌上,只是变得有点心不在焉…… 林金莲看了看儿子,转头看向何玉兰,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她们在桌面下的手互碰了下,似乎私下有了某种协议-- 令令令 沁凉的夜透着冬季的寒冷,官暖暖一个人走在几乎没有人烟的产业道路上,昏暗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她努力汲取属于家乡的空气,有着树根香的空气,那是她留恋的味道,此刻却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 路边一棵粗壮的老榕树吸去她的注意力,她走到榕树边伸手抚摸树皮上的刻痕,那记载着她童年的记忆-- "飘哥哥,你看暖暖是不是长高了?"过了一个暑假,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在田埂间跳跃,她回过头拉着身后的少年问道。 "哪有?还不是矮不隆咚,小矮冬瓜一个!"少年不屑地撇撇嘴,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拨到耳后,露出她娇俏的圆圆脸。 "乱讲!老师说暖暧长高了呢!"从学校例行性的健康检查中得知,她足足高了两公分耶! "不是你们老师老花眼,就是保健室里的量身高器故障。"少年翻了翻白眼,就是不相信小女孩长高了,因为在他眼里,小女孩永远都像颗沙滩球一样--圆滚滚。 "老师还没嫁人呢!"小女孩皱了皱眉,反驳少年的话。 "没嫁人一样会老啊,小傻蛋。"如果不嫁人就不会老,那天底下就没有肯嫁人的女人了。 "是这样的吗?飘哥哥,你不要骗暖暖哦!"老师明明很漂亮的呀,真有飘哥哥说的那么老,老到患了老花眼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被小女孩质疑,少年心里老大不高兴。"要不然你回去问你妈妈,看看我有没有骗你,啐!"他不爽地啐了声。 "好嘛好嘛,人家相信你不会骗我啦!"小女孩讨好地拉了拉少年的手,她仰起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少年,"可是老师真的说暖暖长高了两公分呢!" 高就代表长大,她好想快一点长大,因为她想当飘哥哥的新娘。 "我说没有就没有,不然我们去那边的老榕树比比看,暑假前我才为你刻了高度,比比看就知道了。"少年很有主见,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眼光没有误差。 "暖暖真的没有长高吗?"小女孩狐疑地看了看少年,心中顿时有个主意。"飘哥哥,暧暖还是相信老师说的话耶,不然我们来打赌好了。" "打赌?你这么小就学人家打赌?长大一定是个小赌鬼!"男孩再次将她的发拨到耳后,不是很认真地责骂道。 "为什么不是大赌鬼,而是小赌鬼?"小女孩还在斤斤计较大小的问题,她就是不想飘哥哥老觉得她是个小孩,就算是小鬼也不行! "大赌鬼就是老千了,笨!"少年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 "不管不管,人家真的长高了啦,你要不要跟人家打赌嘛!"小女孩耍赖地扯着少年的手臂,拼命要他跟自己打赌。 "好啦!"少年抛不过女孩的要求,他不情愿地答允。"要赌什么啦!"只要是赌就会有输赢,既然有输赢就要有赌注。 "如果暧暖输了,暖暖就亲飘哥哥一下;如果飘哥哥赢了,飘哥哥就要亲暖暖一下!"小女孩兴奋地说出自己的想望。 "嗄?"少年愣了愣,下一瞬间便撇开头。"不要!" 开什么玩笑,那输赢的结果不都一样?哼,就知道这妮子早就肖想他的"美色",他才不上当呢! "好啦!"女孩不依地再次拉扯少年的手臂。 "不要!"少年依然坚持不看她,帅帅的脸蛋仰得高高的。 "好嘛!" "不要就是不要!" "飘哥哥……"声音里开始有了哭意。 "就说了不要嘛!"少年的语意里有了松动。 "人家要嘛!"这次加入鼻音。 "你很烦耶!"少年红着脸对女孩吼道,却拉着她的手往老榕树的方向走去。 "飘哥哥,要去哪里啊?"女孩跟上少年的脚步,圆圆的眼睛有点红。 "当然是去老榕树那里量身高啊,你这个笨蛋!" 女孩仰起的眼发现少年的耳朵整个红透,她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知道她的飘哥哥在害羞呢! 官暖暖抚着树皮微微发笑,两颗晶莹的水珠凝在她的眼角,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发颤的手拭去不争气的泪花,忽然一阵夜风吹起,让她起了阵寒颤,不觉拉紧薄外衣的领口。 突地温热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她心跳了下,以为那冤家追了出来,她心喜地转过头去,在看到来者之后,笑花霎时凝在唇边-- "杨誉翩?"他不就是刚才那位杨爷爷的孙子吗?官暧暧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打小大家都叫他"洋芋片",而且他还跟她在小学同班三年,所以才会记得他的名字。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杨誉翩咧开嘴笑,跟他的外表一样阳光。"好久不见了,官暖暖。" "是好久不见了,这外套……"她礼貌性地对他微笑,伸手拉着外套的领口,想拿下来还给他。 "天气转凉了,你披着吧!"他一手撑着榕树,看看天上的月亮,然后将眼神转到她脸上。"听说你去台北找工作,顺利吗?" 官暖暖摇了摇头,选择将外套留在自己肩上,因为天气真的凉了。"学历不高,又没有特殊长才,所以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工作。" "要不要我帮忙?"月光落在她脸上,将她清丽的圆脸照得发亮。"我在台北混得还不错喔!" "不用了,我想再试几个月看看。"她笑了笑,自嘲地开自己玩笑。"要是真找不到,也许干脆找个长期饭票,让人养我算了。" "这么胸无大志?"杨誉翩忍不住取笑她。"我还记得,你不是从小就追着那个凤飘鸣跑吗?你这回上台北就是去找他吧!"这在村子里已经不是新闻了。 "唉。"提到心上人,官暖暖涌起一阵心酸;她避重就轻地应了声,无意对他挖心掏肺地诉苦。 "他对你好吗?"好奇心人人都有,他杨誉翩也不例外。 "你问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官暧暖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太相信喜欢一个人可以维持这么久。"他看了看树皮,抠抠上而的刻痕。"好像有点年代了,你刚刚是在看这个吗?" "嗯,那是小时候量身高的刻痕,有童年的记忆。"她依恋地轻触那久远的痕迹,眼神变得有丝缥缈。 "是跟''他''一起留下的吗?"他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她天天绑着两根细细的辫子,现在想起来倒觉得挺可爱的。 "喂,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耶!"讨厌鬼!打扰人家的怀旧时光,还一直探人隐私,讨厌讨厌! "不会啊,我女朋友可喜欢我烦她的咧!"他无赖地笑笑。 "啊,你交女朋友了吗?"原来大家真的都长大了呢! "怎么,你想取而代之吗?"唔,这个主意也不错,尤其爷爷又顶喜欢她的。 "神经病!"官暖暖好笑地叱责道。 "其实我长得也不错啊,不比你的飘哥哥差吧!"打小大伙儿都知道官暖暧是这么唤凤飘鸣,也经常拿出来取笑她。 "无聊!"再次白了他一眼,官暖暖连看他都懒得看了。 "喂,官暖暖,说认真的,凤飘鸣难道不知道你很喜欢他吗?"依他看,凤飘鸣八成是在装傻;男人嘛!有个女人来暗恋他,感觉还真他妈的暗爽。 "你很奇怪耶!你到底问那么多做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只是想帮你。"有人就是不点不明,也许需要有人推凤飘鸣一把。 "帮我?"她好笑地看着他。"我自己都没办法了,你怎么帮我?"如果他的个性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顽皮的话,别给她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唉,你有我了解男人的心态吗?"杨誉翩睨了她一眼,气她瞧不起人。 "好呀,那你说你要怎么帮我?"若办法可行,也许她会放胆一试。 "男人嘛!没有对手就会显得意兴阑珊,要是有了情敌可就不一样了。"他得意地分析自己的同类。"你看你,老在他身边跟前跟后,他吃定了你不会放弃他,自然就不把你当回事,要是有了对手,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官暖暖眨着眼,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呐!自己的猎物有人抢,自然是誓死捍卫,不然白白便宜了别人,那岂不是亏大了?"说穿了,男人就是那么点贱! "是吗?"她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我?"他搔了搔脑袋。"我……我当然是有切身之痛嘛!"二十岁的大男人也有腼腆的时候。 "喔。"她可没笑出来,只是在心底暗笑。"你女朋友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唉……谁教他自己大嘴巴? 他摸出牛仔裤后面的皮夹,抽了张名片递给她。 "喏,这是我的联络方式,你考虑看看,要是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当你的假男友喔!"他朝她眨眨眼,活脱脱跳不开顽皮的本性。 官暖暖看着名片,好半晌才抬起头。"杨誉翩,你为什么要帮我?" "唉,当然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嘛!"他帅气地挥了挥手。"而且我们是小学同学,难得的缘份嘛,有需要当然就两肋插刀喽!"他把两只手臂挟在腋下,当场就耍起宝来了。 官暖暖被他逗得格格发笑,原本清冷的夜,意外地注入一丝温暖…… 第七章 如果没有意外,做妈妈的总是心疼女儿;官家妈妈何玉兰就是一例,疼女儿虽称不上宠,但也是捧在手心里呵疼地拉拔长大的,虽然隔壁的凤家帅小子是她心里内定的女婿人选,但那小子要是对女儿不好,两相权衡之下,当然是自家女儿宋得重要。 喜宴后,林金莲是有私下跟她说了,表明誓死维护两家的亲事,但她老觉得金莲似乎有些什么事情瞒着她。 这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嘛,暖暖现在在台北可是住在凤小子那边,万一教他给欺负了去又不负责,那她这个做妈妈的说什么也难辞其咎,毕竟当初她也是举双手赞成的罪魁之一。 "暖暖呀,你去台北也快半年了吧?"她一边捡着手边的菜叶,一边打量着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官暧暖。 "嗯。"官暖暖应了声,注意力还是放在电视萤幕上。 "妈在跟你讲话,你专心一点行不行?"何玉兰索性把菜叶端到她身边的沙发坐定,拿起遥控器二话不说地关掉电视。 "妈,我帮你捡菜叶。"虽然她不会煮饭,可是捡菜叶这种小事还难不倒她。 "我说那隔壁的风小子,他对你好不好啊?"何玉兰看起来是很认真地在挑菜,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官暖暖身上。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绝对不只是问问这么简单。 "我是说,凤小子要是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的心意,不如你就回来吧,妈会替你找个好人家。"她也不罗嗦,干脆把话挑开来讲。 "妈,人家才二十岁耶!"她翻了翻白眼,就知道母亲在打什么烂主意! "我二十岁的时候,你都满周岁了。"乡下人早婚,她还不是年纪轻轻地就生了孩子。 "时代不同了嘛!"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她想嫁的人不爱她。 何玉兰突然抽掉她手中的菜叶,认真地拉起她的手。"暖暖,等过了年你就二十一岁了,妈也知道你喜欢隔壁的凤小子,可是你爱他爱了将近二十个年头,加上你这几个月都跟他相处在一起,要是他再不明白你的心意,不如你……就放弃了吧!" "妈?"官暖暖无法正视母亲关爱的眼光,即使她明白母亲说的都是实在活。 "男人都薄幸,我想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故意装作不懂。"何玉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些话女儿听了一定会难受,可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又同为女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女儿吃亏、吃苦。 官暧嗳僵了下,低下头没有说话。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认为?杨誉翩才这么说过,现在母亲又拿出来讲,就算她有千百个为飘哥哥反驳的理由,她也无法说出口,因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知道凤小子条件好,妈也喜欢他来当我们家女婿,可是女人家的青春毕竟有限;你已经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在他身上,结果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在原地踏步,难道你还想再赔上个二十年,真要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再来反悔? "暖暖,你说妈自私也好、贬低自己女儿也罢,我总是个做妈的呀!我自认为女儿是我自己生、自己养的,我当然要以她的幸福为第一优先考量,妈这么说,相信你会懂的,对不对?"她盯着暖暖的发线,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话难免会说重了些,但该说的该做的,她也只能这么苦口婆心地劝。 官暖暖闭上眼,她沉重地点着头,泪,却止不住地滑落-- 是啊,如果她再这么苦苦地追求下去,心痛的将不再只有她自己,她太自私,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却完全忽略了父母的感受;虽然爸对她北上的事一句话都没说,但她相信爸爸的心里一定跟妈一样为她烦心,她实在太不孝了。 "其实村子里很多人都向我提过,像杨仔、赖飞、九婶婆,他们个个都希望你能嫁到他们家去。 "妈不是逼你,只是要你好好想一想,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强求的,与其求得一段不属于你的幸福,不如找个朴实肯上进的对象,婚后再来培养感情不也是顶好的吗?"像她跟她阿爸,不也凭媒妁之言结缡了二十几年?她觉得这也是一种单纯的幸福啊! 滴滴眼泪滴滴酸,她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 "妈,再给我一段时间。"她吸吸鼻子,用力眨去眼中的水分,她抬起头,挤出一抹粲笑。"最迟两个月,要是……要是情况没变,我就回来。" 能给的她都给了,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她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付出了--除了时间。 剩下的两个月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仍然无功而返,到时候……嫁给任何人都无所谓了…… 何玉兰心疼地抹去她颊边的泪痕,她明白林金莲跟自己的心意是一样的,一定也喜欢暖暖当他们家的媳妇;但毕竟老婆是她儿子要娶的,要是凤小子坚持心意,她相信林金莲也没办法勉强他。 天下父母心,有多少孩子会了解父母真正的心意呢? 令令令 "妈,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让我清静清静吗?"凤飘鸣家的情况比官暖暖家好不了多少,打从他起床开始,母亲的叨念就从没停过,念得他耳膜都快长茧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副死脾气,妈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林金莲插着腰,一根手指指着他不放,姿势像个茶壶似的。"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就别碰人家一根手指头,不要吃干抹净了才来否认,你妈我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这事她可没胆跟玉兰说,除非真把暖暧给娶进门,否则她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凤飘鸣霍地脸色一沉。"胖妹跟你说了什么?" "我自己的儿子还要她来跟我说吗?你那德行我早就摸透了。"林金莲没好气地放下手,这姿势摆久了还真累人呢!"人家暖暖不是没人要,我每天看那些老家伙到她家跟她妈说媒,你不急可急死我了咧!" "说媒?"他眯起眼睨着林金莲,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因为她总有本事把死的东西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她真亲眼瞧见死人由棺材里爬出来变成僵尸似的。"就凭她?不怕好好的一个家被她给吃垮了?"一颗心莫名变得沉郁,他忍不住尖酸地诋毁那个小女人。 "人家还怕她不来吃呢!"林金莲坐下来,闲闲地跷起二郎腿。"呐!别说你妈我没提醒你啊,你昨天晚上也看到啦,那个杨仔不是一直打着暖暖的主意吗?还不只他咧!你都不知道人家暖暖有多抢手,你动作再不快点,早晚被人给抢走!" 这孩子就是死脑筋,她要是不给他点醒点醒,她的好媳妇改明儿个当真就变成别人家的了。 "抢什么抢?要就拿去啊,我又没有霸着她不放!"这句话听起来明明就是赌气的成分多一些。 开什么玩笑,谁霸着谁还不晓得呢!他有必要跟人家抢吗?如果不是她那晚哭哭啼啼的,他跟她之间说什么都不可能变成今天这个暧昧不清的局面-- "你你你……好,要ㄍ一ㄣ你就尽管ㄍ一ㄣ上好了,你官妈妈也是疼女儿的,要惹得她不高兴了,到时候你哭着求、跪着求,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林金莲气得说话都结巴了。 看来这死孩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还好她昨晚叫杨仔他孙子"洋芋片"去给暖暖出主意,他们是小学同学嘛,自然比较好沟通,她就不信这次逼不出儿子的心意! "她爱嫁给谁就去嫁给谁,干我屁事!?"凤飘鸣彻底被激怒了,他愤怒地甩开手上的报纸,站起身来往房间走去。"你去告诉她,最好她今天就给我嫁出去,大爷我心情好,铁定包个厚厚的礼金当作贺礼,省得她把人家给吃垮!"最后几句话几乎可以用咆哮来形容了。 林金莲睨着他的身影进了房,她满意地勾起唇微笑。 哟!还说什么随暖暖嫁人去?依她看,这儿子分明就是嘴硬,瞧,他不是气得快"花轰"了吗?嘻! 哎--世界真美好啊,美得令她都想唱歌了呢!她得记得跟"洋芋片"随时保持联络,这会儿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令令令 回到台北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只能以"战战兢兢"四个字来形容。 虽然两个人每天还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活动,可是谁都没敢把母亲对自己说的话摊开来跟对方说,讲得难听点就是"各怀鬼胎",仿佛一旦说了开来,眼前假面的和谐景象便会在一夕之间崩解。 这晚两人在客厅里看光碟,看没十分钟,电话便响了起来,凤飘鸣想都没想便一手接起电话。 "凤飘鸣。"直觉是自己的电话,他报出名字。 "请问官暧暖在吗?"一个爽朗的男声由话筒里传出,没有丝毫犹豫。 凤飘鸣顿了顿。"哪位?"电话线接错了吗?他微蹙起眉看向官暖暖,而原本在看电视的官暖暧,也因他莫名其妙投射过来的视线而转头看向他。 "暖暖,我找官暖暖。"男子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一次。 "你的。"凤飘鸣没有再多话,把话筒丢到官暖嗳的腿上。 官暖暖看了他一眼,才小心地拿起话筒答腔。"我是官暧暖。" "是我啦,杨誉翩。"杨誉翩在电话的另一头喳呼着,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是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还好死不死地被飘哥哥接到,真倒霉! "当然是有内线消息嘛!"杨誉翩故意吊她胃口。"喂,你飘哥哥接的?他不高兴啦?"语落,伴随着一声笑。 "神经!"官暖暖压根儿没打算回答他的问话,但仍忍不住笑骂了声。 "叹,这你就不懂了,早说过你不了解男人的嘛!"杨誉翩说着说着兴致都来了。"他呢,要是生气了,就表示他心里还满在意你的;反之,他要是一脸无所谓的话,你恐怕就惨了。"最后还故意叹了口气。 "怎么说?"她隐约明白杨誉翩的意思,但她还是开口问了。 "这么说吧,要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别的男人打电话给你,那么我以小学同学的立场劝告你,你还是另外找个人嫁了吧!"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故意离间人家小俩口的感情,更不是故意破坏凤姨的心愿,只因他实在是不想看同学在情海里沉沦啊! "这样啊……"她偷觑了凤飘鸣一眼,发现他瞬也不瞬地盯着电视,完全没注意到她在跟谁讲电话,心情霎时快速地往下滑。"我懂。" 她长大了,总要试着接受某些无法接受的事实,因为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女,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练,她明白以前自己故意装作不懂的事,也到了应该正视的时候…… "叹,心情不要转变得那么快嘛!"杨誉翩虽然是个大男孩,但并不表示他不细心,他敏感地发觉官暖暧情绪的转变。"要不要出来玩?" "出去玩?现在?"她抬头看向挂钟,没看到凤飘鸣拿着遥控器的手震了下。"别闹了,现在都九点多了。" "说你是土包子,你还真是个乡巴佬。"杨誉翩大剌刺地取笑她,企图让她的心情振奋些。"台北的夜生活才精采咧!别说你不敢来,难不成你还怕你的飘哥哥不高兴吗?"就是要他不高兴,那才有得玩嘛! "你……我才不怕呢!"不愿像个透明人般被看得一清二楚,她逞强地回嘴,小心翼翼地又偷觑了凤飘鸣一眼。 凤飘鸣看着电视动也没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谈话内容,官暖暖的心瞬间down到谷底。 "不怕就来啊!"杨誉翩极力鼓吹着。"你来嘛,我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我就在附近,五分钟后去接你好不好?" "五分钟?我……"她咬了咬唇,将话筒推开了些。"飘哥哥,我可以……跟朋友出去玩吗?"她把视线转向凤飘鸣问道。 "去啊,记得叫他送你回来。"凤飘鸣维持原有姿势,平声地答允。 "喔……"官暖暖颤抖地将话筒重新贴回耳翼,她力持平稳地说:"小杨,我马上下楼。"她挂上电话,跑回房间火速地换了件衣服,拎起钥匙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连多看一眼凤飘鸣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听了杨誉翩的话,她知道自己多少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她想赌自己在飘哥哥心里是不是还占有那么一小丁点的分量…… 当然,她不意外地得到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她放弃电梯,脚步紊乱地踩着阶梯,因为她不能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不然她会心碎而死。最后,她狼狈地哭坐在二楼的楼梯间,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令令令 凤飘鸣呆坐着,电视画面一幕幕闪过,他却茫然地不知它到底在演些什么。 你都不知道人家暖暖有多抢手,你动作再不快点,早晚被人给抢走!不期然地,母亲的话跃人他空茫的脑袋,他轻轻震了下,低下头把脸庞深深地、深深地埋进放在大腿上的手掌里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小洋?叫得还真亲热! 不只在村子里,现在连在台北都有人开始行动了;这对他而言不啻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终于有人愿意大发慈悲,把从小黏他黏到大的麦芽糖从他身上拔走,他就要如愿地解脱了,这时候是不是要开瓶酒来庆祝呢?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他抓起外套,搭电梯冲到地下室,开着车直奔酒吧,却不意在酒吧里遇见三个死党--邵慕风、雷飒和谷胤扬,三人的脸色摆明了没好事发生。 只有他一个人痛快,但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三人烦心好像是件不道德的事吧!? 为了不破坏三位俊男兀自烦忧的美感,他聪明地选择独乐乐,独自品尝即将甩脱大麻烦的快感,只是…… 为什么美酒下了肚,却全化作一股股浓烈的酸水,酸得他五脏翻腾、抑郁难解? 令令令 官暖暖在她原本的房间窝了一夜,天才刚亮,凤飘鸣便猛力敲着她的房门,惊扰了她的呆滞,她抹掉明显的泪痕,却抹不去肿胀的眼皮,她吸吸鼻子,过了好半晌才打开门。 "你……"凤飘鸣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看到她两眼红肿,他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下。"回来就好。"他冷冷地说了句,转身走进客厅。 昨晚他喝酒喝到两点多才进门,发现她不在他房里。他瞪着天花板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想起还有这间客房;料准她没有玩通宵不回来的本事,他冲动地跑来敲门,果然她就在里头窝了一夜。 "飘……"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粗哑难辨,她赶忙清了清喉咙。"飘哥哥,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他不都睡到上班快来不及了才起床吗? "干么?碍到你的眼啦?"他不想对她凶的,可语意不善的言辞就这么管不住地脱口而出。 官暖暖一阵晕眩,她虚软地扶着门框,敛下红肿的眼睑,掩去受伤的神情。"怎么会……应该是我碍到你的眼才是--" "你在胡说什么?"他皱起好看的浓眉,强迫自己别把眼睛看向她。 "我知道飘哥哥在生我的气。"从小到大,她不曾见过他以这般冷淡的语气对她说话,也不曾对她说出如此伤人的字眼,如果这不是生气,她不知道会是什么理由。 "哈,我心情好得很,哪有空跟你生气?"他兀白干笑两声,抖开报纸隔开两人之间的空间,像在对报纸说话似的。 "真的?你的心情真的很好吗?"为什么她感受不到? "当然。"他佯装认真地看报,甚至没发觉手上的报纸上下反置,他可有可无地跟她对答。 "你难道不气我……昨晚跟朋友跑出去玩?"她希望他是生气的。她从不曾体验这样矛盾的心情,从小她就怕飘哥哥生气、不理她,唯有这次,她希望他生气,至少表示他还在乎她… 凤飘鸣在报纸后面无声地深吸口气。"我不是让你去吗?既然经过我同意,我又何需生气?"他应该理更直、气更壮,可听起来却该死的口是心非。 官暖暖揪紧领口,受伤的心龟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缝。"飘哥哥,昨晚……我出去以后,你也出门了吗?"她在楼梯间哭了好久,回到家时竟发现屋子里整个空空荡荡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出门必须向你报备了?"她还没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曲解她的好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不耐地拉高声音。 "飘哥哥,我只是关心……"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关心他都不准? "我叫你这么做了吗?"他烦躁地打断她的话,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转用轻松的口气说:"其实让你知道也没什么不可以。" 官暖暖泛红的眼重新点起企盼的火簇,她咬着唇等待他的下文。 "昨晚我的确出门了,也确实玩得很愉快。"他佯装愉悦地"交代"自己的去处。"先是萝莎、然后是海琳、娜娜……她们不愧是最懂我的女人,个个侍候得我舒舒服服、通体舒畅--"他故意说了一大串女人的名字;故意把情境形容得暖昧。 官暧暖闭上眼,她快速地撇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一丝一毫懦弱的模样,双手却不得不更用力地抓住门框,就怕虚软的双腿再也撑不住她全身的重量。 够了!真的够了!她没办法再承受更多的心痛,她明白自己真的走到不得不死心的地步了凤飘鸣僵硬地撑着报纸,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等她说句调侃什么的话,然后,他们之间就会又回到昨天以前那般和乐的生活,他依旧是她的飘哥哥,而她,理所当然地是他的胖妹-- "飘哥哥。"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她熟悉的呼喊,他的喉结滚动了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拉回躯体,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他料想不到他等了半天,等到的竟这种言辞-- "一个月,请飘哥哥再容忍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会回村子去。"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地飘浮在空气中。 空气变得凝窒,突然间报纸霍地被甩开,不再阻隔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眸底闪动的光芒是惊愕、是不敢置信,还有……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说再一个月,我就要回村子里去,不再留在台北了。"她始终低着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后呢?"他的嗓音里有几不可辨的悸颤,但各怀心事的两人都没发现。 "然后?"她轻问,又轻轻地回答。"也许相亲,也许找个人嫁了……"她凝住声,再也无法往下发音。 "就是不回台北了?"他屏住呼吸,酸涩的双瞳定在她低垂的发间。 官暖暖只能微微点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随便你!" 他低咆了声,霍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去,只留下官暖暖小小的身体贴紧门框,无力负荷心碎地缓缓向下滑去,终至蜷伏在门边低泣…… 第八章 默默地,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地又回到客房,原本该是成双的物件,逐渐变成单一、孤零零地留置在主人房…… "胖妹,你可不可以快点?"凤飘鸣杵在客厅向廊内大喊。"说你胖你就喘,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你真会变成大肥猪!" 没有人再提起离开的事,也没有人再恶言相向,一切的不愉快恍若被蒸发的空气般消失无痕,飘忽得像不曾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一般。 凤飘鸣看着钉在大门边墙上的壁勾,上面挂着两串钥匙,较多把钥匙的那串是他的,而挂在旁边紧邻着他的、项圈上有个小铃铛且明显较少把钥匙的那串--属于她。 没有温度的手掌平贴在他的左胸腔。从那夜开始,他左胸腔的部位似乎一直都是空的,它没有呼吸、没有跳动,就这样虚浮地空在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它,只能任由它空泛地虚置下去。 "讨厌啦!老说人家胖!"官暖暖噘着嘴出现在走廊上。"飘哥哥,你带了卖场的证件了吗?"台北的大卖场便宜是便宜,但有点麻烦,明明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入采购,为何又要办卖场的专属证件?她实在搞不懂那些卖场经营者的思考逻辑。 "带了,我都放在皮夹里。"他翻开皮夹,把证件亮给她看,不意由夹层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啊,飘哥哥,你还留着这张照片啊!"官暖暖蹲下把照片捡了起来,那是一张具有怀念价值的照片,在飘哥哥十七岁的生日那天拍的,那年她才十岁。 "不记得了,放着放着就忘了。"他接过照片,机械式地将之放回原位,指尖微微发颤;他合上皮夹,把皮夹放进外套的内袋。 "喔,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记不记得都好。"她漾起微笑,弯弯的眼闪烁着过于晶亮的光芒。 凤飘鸣的眼不曾离开过地板,他淡淡地说:"走吧!" "好啊!"她还是笑,笑容略嫌僵硬,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维持在离他身后两步的距离。 凤飘鸣无言地按下电梯键。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她之间有了距离?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两个脚步,却有着深如鸿沟的疏离…… 官暖暖沉默地看着电梯板上的数字,看着它一步步爬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她该满足了,一切就维持这样吧!在这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是她心爱的飘哥,而她,依旧是他甩都甩不掉的胖妹,就让他们一直维持下去吧-- 进入卖场之后,意外地在泡面区发现两个正在进行角力的人,这两人正是熟悉的雷飒,和彼此交换两句对话后,很快就变得熟稔的田月霓。 "你是认真的吗?"在田月霓硬拉着官暖暖去逛女性用品区之后,两个帅气的男人站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从对话中得知田月霓是雷飒小妹雷峥的同学,凤飘鸣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雷飒。 "动了跟身边亲朋好友有关系的人,以后恐怕不好脱手……"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雷飒听,凤飘鸣的视线凝在远处,定在远方的某一点。 雷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刚才离开他们的两个女人在远处东挑西捡,他若有所悟地拍了拍凤飘鸣的肩膀。"女人果然都是麻烦。"他说。 凤飘鸣认同地点了下头。"那可不。"想甩甩不掉,不是很想甩的时候,偏偏又感觉离得好远、好远……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以前在那么多女人之间打滚,好像也没花过什么多余的心思,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着,遇到她就老是觉得有那么点放不下……"雷飒坦白地剖析自己的心态。 "完了完了,我看你也快被''下葬''了。"他振了振精神调侃,不让雷飒发现自己的脆弱;对于雷飒的坦言,他承认自己是诧异的。"先是老大,然后是风,再来是你,像骨牌效应似的,怪吓人的咧!"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雷飒耸耸肩,不以为意。 "别太快被埋了,得给我机会存礼金呐!"他微愣,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能力,明白雷飒终究难逃"一死"。 "胖妹也跟了你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交代?"不知怎地,雷飒总是看好他跟暖暖这一对。 "你在乱讲什么?"被一脚踩到痛处,凤飘鸣抹了抹脸,声音微涩。"她快回村子里去了,什么交代不交代!" 回去吧,快回去,只要她回去了,他自然会变回从前那个无牵无挂的凤飘鸣…… "回去?"雷飒狐疑地挑起眉。"干么?" 凤飘鸣没有说话,只是摇头,除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说什么。 "该不会是回去嫁人了吧?"雷飒戏谑地打趣,却敏感地发现凤飘鸣凝了脸色。"飘,不是真的吧?"不会吧!他不会看走眼了吧?这两个人感情不是一向都很好吗?怎么一夕之间就"情海生变"? 凤飘鸣敛下眼睑,他咬了咬牙,桀骜地撇开脸,心口像被针扎着似的。 "你就真让她这么走了?"雷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走留在指尖的幸福,这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凤飘鸣。 "闭嘴!"两个女人已经逐渐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他烦躁地吼着。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有时候一旦错过了些什么,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叹了口气,除非飘自己看清事实,他也没法子帮上忙。 "嘿!看我们买了一大堆打折的特价品耶,大丰收哦!"田月霓和官暖暖推着沉重的推车,打从远远的地方就开始对他们嚷嚷。 "小心便宜没好货。"雷飒跨上前,为她们拉过推车。 "啐!乌鸦嘴!"田月霓娇嗔地瞪着雷飒,拉着官暖暖又往另一头钻。"暧暖,我们再去买些零嘴--" 官暖暖看着凤飘鸣的面无表情,她敏感地察觉他心情有异。"飘哥哥……"她关心地低喊道。 凤飘鸣没有开口,他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赶着她跟田月霓去买零食。 尽管心里有那么点不安,但她的手被田月霓紧拉着,也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却仍不住地频频回头;飘哥哥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胖妹对你真是用情至深呐!"雷飒静静地看着他与胖妹之间的交流,若有所思地低喃。"真不晓得你在ㄍ一ㄣ什么,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找我哭诉!"他摇了摇头,径自往一旁的结帐区走去。 凤飘鸣站在原地不动,深邃的眼瞳痴望着暖嗳消失的身影;他伸手拿出外套内袋的皮夹,摊开后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留着这张照片,望着照片里勾着肩、满脸奶油,一起吹着蜡烛一大一小的人影,空洞的左胸腔窜起一股陌生却逐渐熟悉的涩意-- 令令令 不管再怎么不情愿,日子它就是会无情地一天天流逝,任凭怎么努力都挡不住。 官暖暧这几天已经开始动手整理手边的东西。她坐在地毯上,在塞满一个背包后抬头环视她住了大半年的客房,椎心的酸楚一涌而上。 现在想想,当初执意到台北来不知是对是错,如果不是上来这么一趟,她和飘哥哥之间也不会变得如现在般疏远、尴尬,虽然彼此心照不宜,但她明白,往日的感情已不复见。 但转念想想,似乎又不觉得后悔了。有了这半年的回忆,她可以默默地咀嚼一辈子;在往后的岁月里,她可以回想飘哥哥的生活方式、回想飘哥哥对她特有的霸道,甚至回想他酣睡时的鼻息、像孩子般的睡颜,还有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这是她以前不曾拥有过的记忆…… 身边放着洗净且摺叠好的他的衣服,她将它们掬在手心,凑在鼻间闻嗅衣物上的味道--属于他的味道,泪水控制不住地染湿布料摊开衣服,她站起身来甩干水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重新摺叠放好,一把将之全数抱起,她缓步走到他的房间。 "飘哥哥,你的衣服洗好了,要不要我帮你摆好?"他房间的门没关,举手轻敲两下,她露出完美的笑颜。 "嗯?"凤飘鸣站在窗边,西晒的斜阳反光投射在他身后,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不了,放着就好。" "喔。"她应了声,轻轻地将衣服放在他的床上,没敢贪恋他的身影,她转身准备离开。 "胖妹!"当她一脚跨过门槛,他突地响起的声音拉住她的脚步。 "有事吗?飘哥哥。"她回头,微笑的嘴角有些抽搐。 "换件衣服,今晚风请吃饭。"黑亮的长发在斜阳的照射下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芒,背光的脸庞依旧隐在黑影之下,表情模糊不清。 官暖暖站在原地,看着他被风吹扬而起的金黄色发丝,她安静地没有回答。 望着她恬淡的神情,凤飘鸣顿时有丝无措。"呃,风说了要携伴参加,如果你不想去……" "好啊,我想去。"想去多认识一些他的朋友,傻气地想多记得一些属于他的生活点滴,她绽开绝美的笑容。"飘哥哥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凤飘鸣怔忡地望着她所消失的房门口,恍惚间似乎还看见她巧笑倩兮地站在门边对他微笑。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一下、两下、三下……持续地敲着窗棂,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该死!"最后,他用额头抵着玻璃,咬牙低咒。"该死!" 令令今 晚宴的气氛很好,五对男女外加一个孩子,令邵家一整个晚上笑声不断。 餐后,五个女人全挤到小小的厨房,包括总裁夫人阮棠、今晚的女主人汪昱晴、雷飒的女伴田月霓、谷胤扬的女伴柳珞君和官暖暖。 原本几个女人还高高兴兴地聊着天,霍地阮棠问了在场唯一生产过的柳珞君一个问题。"珞君,生孩子很痛喔?"一句话引起所有女人的好奇心。 "珞君,你赶快教教我们糖夫人咩,你看她都快吓死了,赶紧说些好听话给她听,不然被我们总裁大人借故休妻,那可就真的''虚累累''了。"田月霓的个性率直,一开口就没好话。 "要死啦你!我老公要是不要我,我就把你宰了当''ㄆㄚㄣ''!"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几个女人很容易就打成一片,阮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说嘛,珞君,我们都很好奇呢!"官暖暖真的很好奇,她软声跟着搅和。 "暖暖,你不用担心啦,你的屁股很适合生小孩,一定''噗''一生就是一打,凤老大到时候''左拥右抱'',可福气的咧!"田月霓夸张地取笑她。 "甜甜你……讨厌!"官暖暖无可避免地红了脸,任何女孩被这么大刺刺地批评,难免会觉得羞涩。 "你啊!成语怎么能这么用呢?暖暖还没嫁过门呢!你让暖暖怎么说下去咧?"汪昱晴笑不可遏,但她的个性较为拘谨,忍不住为官暖暧"站台"。 官暖暖微微一震,她没料到矛头会指到自己身上。 "没办法,习惯了嘛!"田月霓吐了吐舌头。"歹势啦,暖暖,人家看你很喜欢凤老大嘛,一整个晚上你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耶!"不只今晚,她细心地注意到那天在卖场的时候也是。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她已经很努力地不让自己把视线落在飘哥哥身上了,为什么还是被她们发现了呢?"对嘛,暖暖,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阮棠玩心大起,也顺势开起玩笑。 阮棠的问题不啻击中官暖暖心中最脆弱的那个点,她揪着裙摆,脸色逐渐苍白。 "我……飘哥哥不会喜欢我的,他老说讨厌我缠着他--"她想扯开保护自己的公式化笑容,也想坚强地面对她们的问题,她尽量不让声音发抖,可是急速而来的心痛揪紧她的心脏,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眼眶迅速泛红;为了不让大家发现她的失态,她不得不低下头,细小的肩头却止不住颤动。 "暖暖……"汪昱晴皱起眉,轻轻拍着她的肩,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官暖暖想忍住泪,泪水却愈忍流得愈凶;她不想的,不想破坏大家难得的兴致,更不想破坏好不容易认识这些好朋友的聚会,但她就是止不住怆痛的心情,终究,还是让大家的心情无可避免地沉郁下来-- 令令令 "眼睛为什么红红的?"回到家里,凤飘鸣淡淡地问起;早在准备离开邵慕风家,她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事实。"跟那些女人聊得不愉快?" "没有啊!"官暧暖扯出笑脸,弯起眼睛掩饰哭红的小兔眼。 "是吗?"他狐疑地挑眉瞪她。 "真的,我们真的聊得很愉快!"仿佛怕他不相信,官暖暖特意加强语气,笑得也更为灿烂。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骗我了?"他坐进沙发,略显疲惫地扯升领带。 他还不够了解她吗?从小,只要她一说谎,他总是第一个知道,他甚至比官妈妈还了解她。 "我没……有--"她揪紧裙摆,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过来。"叹了口气,他向她挥挥手。 僵持了两分钟,她还是没骨气地走到他身边。 "坐下来。"他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按进身边的位置。"我想跟你谈一谈。"他疲惫地揉着眉心。 "谈什么?"她看着他长至腰部上方的长发,忍不住发问。"飘哥哥,你的头发好长啊,你留了多久?"说完还伸手顺顺他的发丝。 凤飘鸣一僵,任她抚摸平日他最讨厌让人碰的发丝。"不记得了,反正懒得剪,久了自然就变成这样了。"他要谈的不是这个,但或许是他也在逃避,不想马上面对尖锐的问题,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回答。 "是吗?留得比我还长呢!"她噘起嘴摸了摸自己长至腋下的长发,怎么看都是飘哥哥的头发比较漂亮。"柔柔亮亮,你是怎么保养的呢?" "哪有保养?洗完头就自然风干,没变成一堆稻草也算是奇迹了。"他夸张地翻了个大白眼,心情因她乱七八糟的问题而放松了下来。这也算是她难得的优点之一吧! "啊,原来都是吹风机惹的祸啊!"她看看自己长发尾端的分叉,很快地便找出所谓的"罪魁祸首"。"你什么时候走?"他轻触她的发,指尖贪恋她发上的温度。 "干么?我有那么烦吗?"她压下心头瞬时涌起的苦涩,起身倒了两杯茶,再次踱回他身边坐好,一杯放在他面前,她举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却怎么也冲不淡口中的苦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吗?" "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他无措地拿起水杯,紧握着。 "开开玩笑都不行?就知道你没有幽默感!"她嘟起嘴,拉整裙子上的绉摺。 "胖妹!"他瞪她,心头有抹失落。 这样不是很好吗?两人可以像以前一样交谈、开玩笑,就像兄妹一样…… 该死!天晓得,他从来没把她当做妹妹! "好啦,不逗你了啦!"她绽开笑容,巧笑倩兮地回望他。"后天吧!" "嗯?"他一时赶不上她话题转换的速度。 "我说我后天回村子。"她望着水杯里的涟漪,心情像水波一样动荡。 "喔……"他木然地应了声。"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飘哥哥,你患了老年痴呆症啊?"她没好气地睨他。"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怎么又忘了?" "有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有啊!真受不了你的脑袋,我真怀疑你怎么可以把那么困难的电脑网路玩得那么精准?"她夸张地大叫,硬是抹去心里的不舍。 "电脑是死的东西,只要熟练操控自然没什么大问题。"比较起来,人心反倒难测,就像她的心思…… "喔,真浪费铁大哥花那么多钱请你工作!"比她大的一律称为大哥,她才没勇气像田月霓一样喊雷大哥一声"大叔",她可叫不出口。 "铁大哥?"他攒起眉,心头漾起淡淡的不快。 "你老板啊,刚才才见过面,别说你忘了。"她好心地提醒。 "那是他应该付的酬劳。"他撇撇嘴,不想再谈不相干的"别人",尤其是男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我没有吗?"她晃了晃脑袋,黑白分明的水眸看向他。"你刚刚问我什么?" "还说!你的脑子更差!"他笑着敲了她一记。"我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喔。"她又喝了口水,清清喉咙。"交男朋友喽!如果人家嫌我胖,不肯跟我交往也没关系,妈说她会替我找个好人家……"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你不胖。"他闷闷地说。 "喉.抓到你的语病了喔!"官暖暖弯起眼,笑得花枝乱颤。"是谁叫了人家二十年的胖妹?现在才说人家不胖,来不及弥补了啦!"不行了,她一定得回房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不舍的眼泪! "太晚了飘哥哥,我要去睡了。"她不是很自然地打了个呵欠.下一刻便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胖妹!"毫无预警地,他伸手抓住她的小手。 官暖暖微微一震,心里同他一样震撼。"还有事吗?飘哥哥。" 其实风飘鸣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下意识地微一使力,待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官暖暖已被他的蛮力拉入怀中,两人同时惊喘出声--… 第九章 官暖暖狼狈地斜躺在凤飘鸣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整个客厅里静谧得恍若无人,两个相倚偎的人儿都没敢乱动,似乎怕一动,便打破了宁静的迷咒…… 官暖暖咬着唇,她的心跳仿佛就在耳畔跃动般清晰,她慌张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其实若她能定下心来,不难发现凤飘鸣同样也是心如擂鼓-- 当两人同时屏气凝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之际,放置在沙发旁矮几上的电话霍然响起,两人同时一震! "喂!"凤飘鸣首先恢复神智,他手忙脚乱地拿起话筒。 "凤小子,叫暖暖来听电话!"何玉兰开门见山地说,连句问候语都懒得讲。 "官妈妈……"凤飘鸣神色一黯,黑瞳锁住官暖暖。 "不就是我吗?"对这个打小看到大的孩子,何玉兰没办法对他太过严厉,何况她也明白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怪只能怪自己的女儿傻。"我找暖暖。" 凤飘鸣咬了咬牙,把话筒交给官暖暖。 "妈。"由凤飘鸣的称呼,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暖暖,情况有变吗?"虽然心疼,她还是希望女儿的痴恋有个结果。 "没有。"只怕是没机会变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算算日子,她自己决定的日子也该到了,如果真没什么进展,那就别再勉强了,毕竟女孩子的青春有限。 "就这两天吧!"官暖暖抬头贪恋地看了凤飘鸣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 "那好,妈已经帮你准备了好几个人选,人家一听是我们官家的暖暧要找婆家,马上就主动把照片拿到家里来了,你回来可得好好地看看。"何玉兰翻看手边的照片,心里明白暧暖是连动都不会动的,她不过拿出来刺激她一下。 "需要那么急吗?妈。"红唇咬了又咬,看来妈这回是铁了心要把她嫁出去。 "不然你叫凤小子快点把你娶走啊!如果是他,我看你连考虑都不用。"何玉兰忍不住揶揄她。 "……没用的,妈,没用的……"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但这已经成为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她心知肚明。 凤飘鸣睇住她凝着水珠的眼睫,一颗心拧得发疼,大掌不由自主地箍紧她的腰。 官妈妈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又要哭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哭明显比笑还多,他都快不认识这个泪人儿似的胖妹了…… "你这孩子……回来吧,回来让妈好好帮你补一补,上次你回来时瘦了好多。"只要是长在女儿身上,哪怕消瘦的是寸寸赘肉,做母亲的也会心疼的。 "妈……"鼻头一酸,她吸了吸鼻子。 "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改明儿个就回来,知道吗?"何玉兰催促着。 "知道了。"她应了声,挂上电话。 "官妈妈跟你说了什么?"下巴靠着她的颈窝,他佯装不经意地问起。 "还能说什么?"将唇抿出一个上扬的弧线,眨去眼角的水珠,她由鼻端吐了口气。"不过是关心我罢了。"她隐瞒了相亲的事。 "只有这样吗?"那她为什么难过? "飘哥哥,你今天很奇怪喔!"她伸手推了推他的额。"阴阳怪气的,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你。"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拉下她的手,小心地包裹在掌心。 "嗯……这么说吧。"她思索了下,淡淡地笑了。"你呢,说话很难听,脾气又差,很多人呢,会被你的斯文外表给骗了,误认为你是个温和的人。可是这套用在我身上就没用了,我早就看清你的真面目啦!"她故意咬牙切齿,装作恨极了的模样。 "我说话很难听、脾气又差!?"凤飘鸣挑起眉,显然对她的说辞不满意极了。"你故意丑化我?"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挣脱他的手掌,她伸手以掌心撑高他的眉角。"你的眉够粗够吓人的了,还这样高高耸起,简直像只凶恶的大狮子,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那就可以证明我真的没有夸大其辞哦!"她的笑里藏着泪水,细细地收藏,不让他看见。 "你又要哭了,为什么?"他无法漠视她的红眼圈,再次拉下她的手。 她摇摇头,水雾迷蒙了眼。 "为什么哭?"他执意得到她的回答。 这次挣不开他的手,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 "飘哥哥,我会记得你……永远都记得你--"这辈子是注定无法跳脱开他的无形枷锁,可笑的是,那枷锁是她自己设下的啊! "胖妹……"空了好久的左胸腔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紧窒感,似有一只无形的魔手残忍地拉扯他的心脏,令他呼吸困难、令他痛楚! "飘哥哥,你也不要忘了我好不好?"官暖暖反拉着他的大掌,她伸出小指头,轻轻勾着他的,泣不成声。"这是我跟你的约定……" 凤飘鸣再也听不下她说的任何一个字,他倏地堵住她叨叨不休的红唇,不让她再说出令他心痛的言辞。 官暖暖柔顺地任由他吞噬自己未竟的话语,主动回应他不甚温柔的激情-- 衣衫不知何时落了地,他眷恋地舔吮过她身上每一寸他所熟悉的嫩肤,她的温柔拂不去他深陷的眉心,反而换来他更深层的恐惧! "不要走,暖暖,不要走……"当两人结合的瞬间,他冲动地低喊出声。 "飘哥哥……"官暖暖情难自抑地抱紧他。"我爱你--" "暖暖!"他抽了口气,顿时停下所有动作,胸腔撞击得发疼。 "抱紧我,飘哥哥!"她轻泣地哀求着。"抱紧我啊!飘哥哥!" "暖暖……"他没有办法拒绝,走到这个地步,天大的理由都不能教他放开她! 带着绝望的激情席卷两颗跳动的心,直至竟夜-- 令令令 推开门,冰冷的空气袭击而来,凤飘鸣愣了愣,木然地步入屋内关上门,背脊重重地抵住门板,他缓缓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身心无限疲累。 她走了-- 甚至不用进房确定,他就知道她已经离开了,因为这个房子里,不再有属于她身上那种郁金香的味道…… 烦躁地将钥匙丢到矮桌上,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抬头看着门边墙壁上的挂勾,上面还挂着那串有个小铃铛的钥匙;他把脚跨上桌面,慵懒地伸直双腿,眼睛却离不开那串钥匙。 说不出的苦涩在他心底漾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公寓有这么大,为什么在她走后,这间屋子竟空洞得令人窒息? 令令令 "唉,你最近干么老睡在公司?"雷飒打了几次电话到凤飘鸣家里,却老是没有人接电话,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果不其然地在飘办公室里的套房找到他。 "找我什么事?"凤飘鸣半卧在床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老婆找你们家胖妹。"田月霓似乎对官暖暖特别对眼,三天两头就想找她聊聊,却总是找不到她。 凤飘鸣神色一僵,他揉了揉眉心。"回去了。" "啊?"雷飒看着他下巴的短髭,没用发束束起的长发乱七八糟地覆在他的肩上。"什么东西?" "你烦不烦?我说她回去了!"他不耐烦地重复一次。翼翼地观察凤飘鸣的脸色,啧啧啧……难看得像个鬼! "你真的很烦耶!"凤飘鸣跳了起来,转而坐在床上。"你如果能马上滚离我的办公室,我会很感谢你!" "干么?火气那么大!"雷飒好笑地撇撇嘴,心里不舒坦就说嘛!他是好哥儿们又不是别人! "不就是走了个胖妹嘛,大不了找几个辣妹来解解闷,你一向都挺吃得开的,不是吗?"他火上加油地调侃道。 "雷飒!"凤飘鸣火大地站起来揪住他的领口。"我劝你不要惹我,即使是兄弟,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他咬牙警告着。 "哎哎哎,你这是何苦咧?"雷飒伸手松开他的拳头,整了整被他抓绉的领口。"不是早跟你说了,记得对人家好一点,别等人家走了才来找我哭诉的吗?"他一副未卜先知的嘴脸。 "我跟你哭诉了吗?"风飘鸣瞪他。 "只差没痛哭而已。"雷飒不怕死地咧开嘴笑。 "听你在鬼扯!"凤飘鸣嗤笑一声。 "好啦,舍不得人家,就去把人家找回来嘛!"男子汉大丈夫,什么时候能屈能伸?爱上了就能屈能伸了嘛! 早知道有好戏看,他就拉着风跟扬一起来凑热闹,虽然他一个人也是玩得很爽,但稍嫌孤单了些。 "见鬼了!谁跟你说我舍不得了!?"凤飘鸣火大地捶了床板一记。 "哎--死鸭子嘴硬。"雷飒声音含在嘴里嘀咕着,"要不要我替你分析一下?" "你是吃撑了还是怎地?麻烦你高抬贵脚,出去后记得帮我关门!"凤飘鸣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别这样,怎么说我都是过来人。"雷飒叹了口气。"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就会想到她?是不是只要一想到她,心就会觉得痛痛的?那种说不上来是酸还是涩,反正就是很不舒服的那种心情。"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够了没?再说下去我可不客气了!"凤飘鸣的左胸腔又泛起疼了,他抡起拳头,一副准备随时跟他杠上的样子。 "不说就不说,多事!"雷飒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的脚步逐渐往门外移动。"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能不能忍受她跟别的男人做爱--"避开凤飘鸣愤怒丢掷而来的枕头,他聪明地关门、闪人。 "该死!"该死的下流痞子!该死!凤飘鸣没风度的诅咒着,把床上剩下的枕头、被子全丢到雷飒已然消失的门边。 令令令 "你说什么?"凤飘鸣的耳朵贴着手机,脸色泛着铁青。 邵慕风和雷飒在一旁面面相觑,他们两人见飘最近的情绪实在糟到极点,好不容易死拉活拖地抓他出来喝酒,怎知才一杯黄汤下肚,飘的手机就响了,他们还来不及对他"晓以大义",只见他听着手机脸色就变了,那待会儿还有啥搞头啊? "唉,我说得够清楚了。"杨誉翩回头看着正在挑礼服的官暧暖,不忘对她露齿一笑。"呐,话我是传到了,听不听就在老大你了,明天,明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暖暧就要进我杨家的门了,听清楚了没?"他小心翼翼地向婚纱店的门外走了一步。 "我不相信!"凤飘鸣眯起眼,对好友眼中明显的好奇心视而不见。"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没通知我!"她要嫁人了?离开他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她竟然迫不及待地为别人披上婚纱!? 她说了爱他的,为何在转眼间她就忘了她的誓言?这就是对他的爱吗? "是我''岳母"要她别寄喜帖给你,你当然不会知道喽!"杨誉翩向站在不远处的林金莲和何玉兰眨眨眼,得到林金莲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见她也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锋冷的光芒在黑眸间流转,其间透着苦涩。 "我想这种一辈子一次,幸福而神圣的日子,她一定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所以我才偷偷瞒着我岳母打电话给你,因为我是这么的爱她,所以不想让她失望嘛!"杨誉翩对着手机做个大鬼脸,不忘注意官暖暖的动向。 "半--在你身边吗?"爱她?哼,说得多甜蜜啊! "当然喽,我们现在正在婚纱店试穿礼服。" 杨誉翩看着暧暧穿着雪白的小礼服,朝他的方向微拉裙摆,他对她绽开一抹激赏的笑容。"啊,她穿着白纱真是美丽动人啊,真高兴可以娶到这么个美人儿。"他夸张地赞叹着。 凤飘鸣心一揪,好半晌答不上腔。暖暖最喜欢飘哥哥了,长大以后暖暖要当飘哥哥的新娘! 遥远的记忆、稚嫩的嗓音言犹在耳,转眼间她就琵琶别抱了,她--甘心吗? "叹,你明天到底来是不来?"杨誉翩忍不住催促着。 这男人怎么这么龟啊?他到底要不要来"抢亲"咧? "我需要向你报备吗?"像冰珠子一般的字句弹跳而出,他厘不清心头紊乱无措的思绪。 "是不用啦,可她唤你''飘哥哥''也唤了那么多年,你如果不来,好像说不过去……"杨誉翩看到官暖暖已换下礼服往他走来,他故意愉悦地说:"啊,她来了。" "就这张照片好不好?明天正好摆在喜宴入口,有这么美丽的婚纱照做见证,一定会很幸福的!"她清嫩的嗓音借由手机清清楚楚地传到凤飘鸣的耳里,他的嘴角抽搐了下,黑瞳闪过一抹深沉的痛楚。 没有犹豫,他立即切掉手机开关,正好雷飒也接听完电话,坐入席间。 "飘,你……知道了吧?"雷飒看起来有丝忧郁,弄得邵慕风也紧张了起来。 "知道什么?"邵慕风见凤飘鸣点了下头,他急急问道,毕竟当个唯一摸不着头绪的人可不好受。 "你会去吧?"雷飒压根儿没理会邵慕风的叫嚣,他一径盯着凤飘鸣;他刚刚才接到林金莲拨给他的电话,告知他明日喜宴的消息。 凤飘鸣动也不动地僵坐着,唯有眼神透出一丝呆滞-- "你就这样不闻不问?你不去争取吗?"雷飒急了,声音也大了些。 "来,喝酒。"凤飘鸣木然地拿起酒瓶,把桌面上的空酒杯一一注满。 "飘!"雷飒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明明是爱她的,承认这一点有这么难吗?" 手臂重重一震,他微颤地将酒瓶摆好,颤抖的声音沙哑难辨。"来不及了……" "只要她没过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连夜赶去抢亲。我陪你去!"雷飒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但这种事总得当事人也赞同才能成行。 凤飘鸣茫然地看着他,随后举起酒杯。"来,不醉不归。"不等其他两人有所回应,他自顾自地仰头饮尽杯中澄黄的液体。 "飘!"雷飒拧起眉心,神色异常凝重。 抢亲!?邵慕风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雷飒,再转头看看凤飘鸣,心心里的问号越看越多,却始终没人肯给他解答--- 令令今 "洋芋片,你实在很过分耶!"官暖嗳拎着折叠好的小礼服,一路上还不忘叨念着杨誉翩。"请人家当伴娘是这么请的吗?明天都要结婚了,今晚才叫人家来挑伴娘服,真是没诚意!" "事态紧急,事态紧急啊!"杨誉翩陪着笑脸,他以眼神向两位伯母求救。 "谁叫他避孕措施没做好?再不快点结婚,人家新娘的肚子都大起来了,穿白纱还能见人吗?"林金莲笑着调侃道。 "那可不,我们村子可是小地方,大伙儿思想都保守得紧,万一真挺个肚子宴客,那杨仔的老脸得挂到哪儿去才好?"何玉兰也在一旁搭腔。 哎--时代真的不同了,要换作从前那时代,没把他们抓去"浸猪笼"就该偷笑了! "好啦!看你明天要当新郎倌的分上,本姑娘就饶过你了!"既然两位长辈都说话了,官暖暧也不好再拿乔。 "是是是,谢谢暖暖小姐不罪之恩。"杨誉翩将大幅婚纱照放人后车厢,赶着官暖暖上车。"你先上车,我有事跟伯母们说。" "哇,什么事这么神秘?你们该不会瞒着我什么事吧?"官暖暖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了转,嗅到阴谋的气味。 "什么啦!我要问伯母''洞房花烛夜''该注意的事,你一个大姑娘家不适合听啦!"见林金莲和何玉兰脸色一凝,杨誉翩连忙办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啊,那你们聊,我到车里等你们。"官暖暖胀红了脸,她逃命似地跳进车里,用力将门关上。 "金莲,这样做妥当吗?"何玉兰神色凝重,她不安地询问林金莲。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等了。"林金莲安抚性地拉着何玉兰的手,其实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 儿子啊!做娘的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是再不懂得把握,不仅官妈妈死了心,连暖暖都会丢了呢! "放心啦,伯母,我感觉凤先生对暖暖应该不至于无动于衷,他明天一定会出现的。"哎,就说这些女人完全不懂男人的心态嘛,还是他机灵,才能献出这么个馊主……呃,是好主意。 "真的吗?凤小子真的会来抢暖暖吗?"何玉兰忧心忡忡。 她之所以愿意陪着林金莲和这小子胡来,主要也是心疼女儿,总希望她的痴情能得到个完美的结果,不然她可不会拿这种事关名誉的要事来瞎闹! "会啦,玉兰,我看我们急也没用,成不成就看他们年轻人的造化了。"儿子啊,你可别给老妈丢脸呐! 灿烂的星空下,各人拥着各人的心思,任谁也猜不透啊! 第十章 天际蒙蒙亮,墨绿色的凯迪拉克轿车流畅地奔驰在国道高速公路。 "你说胖妹要嫁人了?"谷胤扬蹙着眉,透过后视镜看向歪斜醉倒后座的凤飘鸣,再把视线移往他身边的雷飒。"她肯吗?" "不知道,风姨说的。"雷飒抚着额际,显然也喝了不少。"人家男方也打电话跟他说啦,偏偏这死人头死要面子,怎么也不肯承认他在意得要命。不得已,我们只好拼命灌他酒,等到他醉得不省人事,再拉你出来开车。"不提酒后驾车会被抓,万一一个不注意发生意外,他心爱的宝贝甜心可得守活寡,那他可舍不得! "我才倒霉咧!"邵慕风坐在驾驶座右边的位置,窗口大开,让冷风由窗子吹进来冲散酒气。"这两个家伙像在比嘴硬,跟两颗蚌壳似的,什么屁话都不吭一声,飒还拼命暗示我灌他酒,真他妈的莫名其妙!"他现在想想还气呢! "你啊,平常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今晚招子就不会放亮点?"雷飒闭上眼睛养神。"兄弟有难自当两肋插刀,唠叨个屁啊!像个娘儿们似的。" "插什么刀?要插你去给人家插,我可是不给人插的。"邵慕风耍酷道。"还有,下次你再说我像女人,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他最气人家说他像女人!啐! "凤姨说胖妹什么时候过门?"一直安静开车的谷胤扬突然问道。 "九点到十一点之间。"雷飒看了看表,忍不住低声诅咒。"该死的,都快八点了,没事酒量这么好做什么?搞屁啊!" "飒,你的好修养到哪儿去了?"谷胤扬噙着笑,嘲讽地数落起他来了。 "他呀,被他的女人驯服了!"邵慕风纳凉地揶榆道。"孔夫子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连这个''号称''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也被他的女人给''潜移默化''了吗?"他不屑地以鼻孔冷哼。 "你少拿我老婆做文章。"雷飒头痛得要命,自然火气也大了些。 "暖暖……"一直呈昏睡状态的凤飘鸣突然发出呓语,令其余三个大男人同时噤了声--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在确认凤飘鸣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之后,邵慕风的嘴巴又开始犯贱了。 "就说他爱惨了胖妹吧,撑着骨气能换多少钱?不如拿来换个老婆,真是个锤子!"雷飒勾起笑,满意地再次闭上眼。 这下子就算飘醒来后怪他们,也还能落个"将功赎罪"吧?真好! 谷胤扬没有再开口,他认真地将视线摆在前方的路况,一路平平稳稳地将他们载往目的地-- 令令今 杨誉翩巴着窗口直往外眺望,门外已堆满了前来道贺的村民和朋友,可怎么左盼右盼,就是盼不到那个"应该会来"的家伙?"喂!你这个新郎倌不到大厅去招呼客人,躲在这窗子边做什么?"官暖暖好不容易找到他,用力拍了他一掌。 "噢!"杨誉翩差点被她这一掌打掉魂魄,他委屈地揉着肩。"官暖暖,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我还等着拜堂呢!可不要让我的孩子找不到老爸。" "呸呸呸,好事来坏事走。"她没好气地睬他一眼。"大喜口子说什么浑话嘛!走啦,你的迎亲队伍要准备出发了!"现在已经快九点半了,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啊,来了来了!"杨誉翩盯着窗外的眼突然发亮,他带着笑意大声嚷嚷。 "来了吗?"她以为他说的是他的亲友,一把揪着杨誉翩的西装衣领,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大厅走。"快啦!再慢就失礼了!"万一误了时辰,那多不吉利! "等一下,你这么拉着我,我多没面子啊!"杨誉翩被她以蛮力拖行到了大厅,数十对好奇的眼光立刻向他们扫射而来,他无奈地提醒她。 "啊,对不起啦!"官暖嗳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合宜,她忙放开杨誉翩,补偿式地为他理顺衣领上的绉折,浑然不觉背后一道阴鸷愤怒的眸光已悄悄扫射而来-- 令令令 凤飘鸣在车子下了台中交流道后转醒,他先是摇摇头,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的景象,赫然发现车子早巳远离台北。 浅浅的叹息在车里漾开。肇事的三人都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是他们的好意。 看来他的那点心思,老早让这几个好朋友给摸清、看透了,连旁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对劲,他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心意底定,他反而催促谷胤扬加快车速、猛踩油门,不打算继续自我挣扎。 那女人痴恋了他二十年,不仅黏着他、缠着他,还莫名其妙地把他的心给偷走,说什么他都得不择手段地把她从别人的手里抢过来! 不需要任何指标,远远地便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大伙儿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今日喜宴的场所,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缓缓靠近人群,车都还没停稳,凤飘鸣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而在他下车时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穿着礼服的她,正微笑地为新郎整理衣衫,看起来好不甜蜜! 他沉着一张俊颜,丢下陆续下车的好友,高大的身影排开围观的人群,大步朝那对男女迈进,大手一扬,瞬间拉开那两人之间的距离-- "嗨,你来啦!"杨誉翩气定神闲地朝他打招呼,恍若这一切他早有所知。 "飘哥哥!?"官暖暖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她张大美眸和红唇,愕然地惊呼出声。 "婚礼取消!"凤飘鸣抓着官暖暧的肩,视线始终定在杨誉翩的脸上。 官暧暧不敢置信地以手捂唇,她完全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情况给吓傻了! "那可不成。"杨誉翩笑嘻嘻地不理会他张狂的怒意。"你也看到啦,今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场了,而且全村的长辈也几乎都到了,这场婚礼无论如何都得举行。" "你聋了吗?我说取消婚礼!取消!"凤飘鸣揪住杨誉翩的领口,火大地将不甚高大的他整个往上提。 林金莲和何玉兰闻风而至,她们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像在看好戏般地聚精会神,会死会活全看这接下来的发展了。 邵慕风、雷飒和谷胤扬混在人群里,他们选择缄默,冷眼地等着看凤飘鸣如何捍卫他的爱情。 官暖暖持续发愣着,飘哥哥为什么不准"洋芋片"娶老婆?莫非他跟人家的老婆也有牵扯!?她几乎要当场尖叫了,小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再往下想。 "奇怪了,婚是我要结的,取不取消当然由我决定,凤先生这个要求似乎太过逾矩了。"杨誉翩大声说道,他就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日后好当公证人。 "我竹你逾不逾矩?反正你就是不准娶她!"凤飘鸣才不管几十双眼睛同时瞪着他猛点头,他愤怒地将杨誉翩甩开。 "如果我决定要娶呢?"杨誉翩稳住脚步,挑衅地伸手欲拉官暖暖。 "我不会把她嫁给你的!"凤飘鸣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将官暖暖拉至自己身后。 "就算你以兄长自居,也不该干涉妹妹的婚姻大事。" "我从来不曾将她当成妹妹!" "那么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除了道贺之外,我找不出任何理由。" "见鬼的道贺!我说了不会有婚礼!" "倘若我坚持一定要举行呢?" "我誓死彻底破坏所有仪式的进行!" 两个人像斗鸡场上的公鸡越吵越大声,基于人类看热闹的心态,每个人都拉长了脖子,恨不得能听得更仔细一点,最好还能看到斗争的场面,哎,都是潜意识里的噬血因子在作祟呐! "你凭什么?"杨誉翩迎上他猖狂的视线,黑眸闪动着兴味的眼光。 "我凭什么!?"凤飘鸣一股气提上胸臆,身体微侧地指着身后的官暖暖,"就凭她白天为我铺床、晚上替我暖床、天天陪我上床,这样你满意了吗!?"他气炸了!一字一句地吼得震天价响。 刹那间,杨家大宅前抽气声此起彼落,一声大过一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个个蹬大眼、张大嘴,女人们还羞涩地红了脸,全为了凤飘鸣如雷贯耳的扇情吼叫! 邵慕风夸张地吹了声口哨,雷飒抚着额际摇头叹息,没想到这蠢蛋竟轻而易举把人家胖妹最重要的名誉给毁了;谷胤扬挑着眉,冷静地看着人群的骚动,不发一语。 林金莲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这呆儿子怎么把这么私密的事拿到台面上讲,这这这……药下得太猛,狗急跳墙了啦!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眼何玉兰,发现她整个人像被点了死穴般呆滞,哎哎哎--这刺激可不小,万一待会儿问起,她可得打死不承认知道儿子的"房事"才好。 官暖暖屏住呼吸,灵魂顿时被抽离了躯体! 他们……他们在抢的人竟然是……她!?飘哥哥以为她要嫁给"洋芋片"?天!这是怎么发生的一团混乱啊?她茫然地看着凤飘鸣,想起他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绯红之色立即由脚底板往上窜,瞬时占据她的脸蛋,接下来脑海里浮起一个恐怖至极的念头-- 完了!她跟飘哥哥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教她以后怎么在村子里立足? 双腿一软,她无力地往地上滑坐;凤飘鸣第一个发现她的瘫软,一把将她悬空抱起。"你怎么说?"黑瞳喷出阴鸷的火光,他抬了抬下巴,正对杨誉翩。 "嗯?"杨誉翩两手插在腰际,被他这么一问,霍地回神;人家都这么惊天动地的宣告了,他这个临时演员还能说什么呢?"她是你的了。" 凤飘鸣坚定地向他点了下头,随即排开众人,抱着官嗳暧直往自己家的方向冲,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乡亲面面相觑-- "夭寿喔,去台北回来就是呒同款ㄋㄟ,讲话都很大胆呢!" "哎呦,少年郎当青春,乱乱爱啦!这叫做啥米……''滥慢"啦!" "喔,看不出来ㄋㄟ,飘ㄟ搁真猛,回来抢某ㄋㄟ。" "飘ㄟ搁真缘投ㄋㄟ,我呐少年三十岁,我就给ㄆㄚ起来做尪啦!" "你甘有郎暖暖那么水?睡朦睡,麦眠梦啊啦……" 看来这个话题短时间是聊不完的了-- 令令令 冲回凤家,凤飘鸣抱着官暖暖直冲他的房间,一进房将门一关,直接将她抵在门上,饥渴火热的吻霎时霸占她微启的红唇。 "不……飘、唔!"官暖暖的心好乱,好多好多问题想问清楚,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开始推拒他的亲吻。 凤飘鸣难耐地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用力地钉牢在门板上,吮去她的抗拒、她的话语,他要确认她的确在他怀里,没有嫁给别的该死的男人! 官暖暖无助地承受他的热情,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才不甚情愿地放开她。 "脱下来!"长臂绕到她抵在门板上的背部,粗鲁地拉开她礼服的拉链,这件白色的礼服令他少浮气躁,他要"毁尸灭迹"! "不!"官暖暖花容失色地护住失去支撑而往下滑的小礼服,慌张而脆弱。 "脱掉!"他眯起眼,神色阴鸷地瞪着她。 "不要!"无视他张狂的怒涛,她极力悍卫衣不蔽体的礼服。 "那我替你脱!"她舍不得吗?该死!他会给她一件嫁纱,但绝对不是这一件! "飘哥哥!"官暖暖惊呼出声,她手忙脚乱地拍打他伸过来的手。"不要!我不要!"怎么这样啦!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呜…… "为什么?"左胸膛又开始闷疼,他沉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人家听不懂啦!"她紧张地将礼服拉高,企图重新穿上。 "不准穿!"他凶狠地攫住她的手,黑眸几乎喷出火来。"你就这么想嫁给他!?"来得又快又猛的嫉妒吞噬他仅有的理性,他一把扯破礼服脆弱的衣襟。 "我还能嫁给谁?我只是怕没衣服穿而已!"她又哭又喊地捶打他的胸膛。 事到如今,就算她真想随便找个人嫁,也没人敢娶她了,因为她的名誉已全被飘哥哥给毁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她只是爱他啊!难道这样就得遭受这么严酷的惩罚吗? "你说什么?"被她这么一吼,凤飘鸣反而怔住了。 她没有要嫁给别人?那先前的闹剧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伴娘而已,你干么去破坏人家的婚礼!?"吸吸鼻子,说起来就觉得无限委屈,"洋芋片"也真是倒霉,无辜地承受这无妄之灾。 "伴娘!?"他艰涩地消化突如其来的震惊。"你真的只是伴娘,不是新娘?"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有哪个新娘穿这种半长不短的小礼服?这只是一般的伴娘服嘛!"她兀自哀悼那件被扯破的小礼服,忘了深思他失控的举止。 "伴娘?只是伴娘?"忘情地拥住她,喜悦一波波在心头漾开,他痴傻地露出傻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官暖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颤抖,她依恋地嗅闻他的气息,数日来的思念因而获得小小的补偿。 "飘哥哥,今天你为什么会回来?"她记得飘哥哥并不认识"洋芋片",为什么他会知道"洋芋片"今天结婚呢?眸光一闪,她黯然地轻问。"你是回来抢亲的吗?为了''洋芋片''的新娘?"她还记得他誓死破坏婚礼的狠劲,忍不住一阵战栗。 "嗯,回来抢亲……"天!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心满意足,他怎么会傻得轻忽了她二十年?更别提将她"出让"了。 "不行啊,飘哥哥。"官暖暖心一酸,她推开他温暖的胸膛。"她已经怀了''洋芋片''的孩子,无论如何他们今天就要结婚了,你不能夺人妻子。" "洋芋片"的妻子好幸福喔!能让飘哥哥这么爱她,甚至拉下脸来抢亲,她好羡慕! "我以为新娘是你。"他深深地凝睇她的紧张,伸手将她散乱的发拨至耳后。 "我只是伴娘,真正的新娘正等着''洋芋片''去迎娶呢!"她不安地咬着手指,开始在他眼前来回踱步。"要抢也得等人家迎回来了再抢,现在怎么办?你抢错人了……"忍着强烈的哭意,她慌乱得像只无头苍蝇。 定定看着她不安的身影,漆黑的眼瞳锁住她泛红的眼。"暖暖,我说我以为你是新娘。"他以为他说得够清楚了,这丫头怎么迟钝的听不懂他的心意? "但我明明就不是嘛!"如果新娘是她就好了,那飘哥哥来抢的人就会变成她。蓦然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他-- "你想通了吗?"他笑问。 "飘……不、不可能……"她震惊得语无伦次。 凤飘鸣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疼地拥她入怀,将两人之间的空气全压挤排开。 "傻暖暖,是你啊,当然是你!"只有她能令他失控、令他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疯狂行径! 他居然为了夺回她,鄙劣地将他们的房事大公开--天!现在想想都觉得脸红! "我以为、以为……"惊愕依旧,她还没敢接受事实的真相。 "以为我不喜欢你?"抬起她的圆圆脸,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发际、额头、颊边,心里充满感动。"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 "那为什么……" "因为它一直是空的。"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让她感觉他心脏的怦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我感觉不到它在呼吸、在跳动,可是知道你要嫁给别人时,它又开始有感觉了,是痛,很痛、很痛!" "可是我没有要嫁人啊!"她怜惜地轻揉他的胸口,感同身受。 "嗯,我想我们可能被设计了。"这场计划天衣无缝,精准地抓住他矛盾的心思,连一向冷静的雷飒都被瞒骗了,不难猜出谁是这只幕后的黑手。"被我们都熟识的人所设计。"还有那个臭男人的高超演技!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这么好心?甚至比她还懂得飘哥哥的感情?她一边想.小手一边不停地揉蹭他的胸膛。 "这不重要。"他抽了口气,霍然发觉这妮子竟然在他身上点火!"暖暖!" "嗯?"她不很认真地应着,手根本没停。 "要命!"欲望超越理智,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才拉好的礼服再次脱开。 "啊!飘哥哥,我会没衣服穿啦!"官暖暧惊呼了声,小脸急速胀红。 "跟我在一起不用穿衣服。"他沙哑而性感地低喃,拥着她踉跄地往床铺移动,沿途丢下两人的衣衫、长裤、丝袜…… "不可以啦,外而还有一大堆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别理他们!"就算天皇龙子来了他都不管! "可是我妈跟你妈……"她惊喘,在他舔吮她胸前拱起的莓果之际。 "她们会体谅的。"体谅他们年轻气盛。 "但是我还要当伴娘……"她逸出一声娇吟,不由自主地攀紧他粗壮的颈项。 "还当什么伴娘?"他扬声,伴随紧接而来的抽气,两具年轻热情的躯体紧紧融合在一起,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飘哥哥……"她拱起身,迎接他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 "小胖妹,你的话太多了,你只要负责叫就够了。"他邪恶地说着煽情的字眼。 "啊!讨厌!"语落,又是连串的娇喘呻吟。 "暖暖,我爱你。"汗湿的身躯、浓烈的爱语,逐步将他们带往癫狂的高峰--- 尾声 "你们真是太乱来了!"何玉兰红着一张脸,想到当时的情况她就无法冷静。 "好了啦,小孩子嘛,难免冲动了些。"林金莲好言安抚她的情绪。 官暖暖又羞又窘地低垂粉脸,只差没将头埋进膝盖里。 "是啊,要不是有''某人''在背后做推手,还串通外人演了这场肥皂剧,我们做小辈的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凤飘鸣气定神闲地搂着身边快要被羞意掩埋的小女人,精锐的眼光扫向眼前两位长辈。 "你你你、你说谁是''某人''?"何玉兰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她指着凤飘鸣结结巴巴地质问。 凤飘鸣耸了耸肩。"谁答腔就是谁喽!" "你!"何玉兰心一虚,辩驳的话倒讲不出来了。 "啊,别气别气。"林金莲拍了拍她的手背。 "儿子啊,你想得太多了。" "我看你也有份,而且还是主谋。"他轻轻松松地拆台。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林金莲瞠大了眼。不能认!打死都不能认呐!免得被小辈们说她们为老不尊。"谁晓得你在说些什么!?" "是吗?"凤飘鸣叹了口气,早知道她们不会承认,只是故意让她们心有警惕。"胖妹,我们回房了。"他拉起官暧暧转身就走。 "凤小子,咱们暖暖还没答应嫁你咧!"何玉兰紧张地由沙发上跳了起来。 "除了我,她谁都不嫁!"他停下脚步,转身挑衅何玉兰。 "这成何体统?不行,我要带她回去!何玉兰作势要拉官暖暧。 "她早就是我的人了,你们都知道的不是吗?"他眯起眼,占有地将官暧暖紧紧搂进怀里。 "我是她的妈!"何玉兰严肃地叫嚣着,眸底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对,你也会是我儿子的外婆。"他把手掌贴在官暖暖的小腹上。"搞不好这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我们从来不曾避孕,从第一次到现在!" "飘哥哥!"官暖暖羞红了脸,最近他的言辞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露骨,她都快要无力承受了。 "你这小子倒是很笃定嘛!"何玉兰笑意更深,但她还要再次确认这个小子对女儿的心意有多坚定。"我要是不同意把暖暖嫁给你呢?" "妈!?"官暖暖惊呼,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来这一招。 "那我们就同居!"凤飘鸣桀惊不驯地顶了回去。"反正我们在台北也是这样。" "你这孩子干么这么死心眼?"林金莲看出何玉兰的心思,也在一旁瞎搅和。 "我们也不是非暖暖不娶嘛!" "风妈妈!?"官暖暖一听心都凉了。 "不行!"凤飘鸣没得商量地拒绝。"我就是要她,就是要她官暖暖!如果不是她,我就终身不娶!" "好!"何玉兰突地咧嘴大笑。"风小子,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此言一出,反倒是凤飘鸣和官暖暖傻了眼,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儿子啊,你官妈妈很会演戏吧?"林金莲忍不住笑了,揭开谜底。 风飘鸣皱起眉,不是很相信地看着两位长辈。 "为了暖暖的幸福,我总得逼出你真正的心意才行啊!"何玉兰安心地坐下。 "好了,这下子我们就等着抱孙子了!" "可不是,这两个小辈可是让我们烦恼了好一阵子呢!" "是呀,我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哩!" "不如这样,我们过两天一起去染个发怎么样……" 凤飘鸣看着官暖暖,她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适时地化解了他的疑虑,他心满意足地亲吻着她,为长达二十年的恋情划下完美的句点,两人的耳畔似乎同时响起模糊的声音,久久不散…… 暧暖最喜欢飘哥哥了,长大以后暖暖要当飘哥哥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