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开撩》 第1章 宋主任 肮脏的、罪恶的、难以言说的黑暗世界，和我们生活的市井并存。 而有的人，正生活在光明所照不到的地方，平日里顶着普通路人的脸庞行走于市，似乎与旁人无异，当将他们拖出来重见光明的时候，他们却已经宛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恶臭不堪。 他们有着共同的名字——犯罪嫌疑人。 犯罪每天都在发生，大的小的，情节严重的情节轻微的，距离遥远的或者近在咫尺的。 不知从几时起，有人群的地方，就有纠纷，有纠纷的地方，往往并行的就是犯罪。 说到这些，旁人恐怕很难感同身受，可是，对于赵杭来说，这是他每天都面对的工作。 是的，赵杭是个检察官，w市洪山区侦察监督科的二级检察官，每天都接触着阴暗世界并将下水道的老鼠们抓出来送到他们该待着的地方的人。 上午七点半，赵杭穿着简单的圆领t恤，灰色休闲短裤，开着车试图穿过清晨上班的车流。 然而，上天并不会因为他的职务而有所偏袒，该堵车的地段他也只得乖乖的等着。 他抬起右手手腕，手腕上套着的手表时针将要偏八，他望了望前面的车辆，口中哼起了歌。 看来为期一周的年假，让他轻松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现在。 红灯变成绿灯，车流流动，绕过洪山区的某个转盘，直行。 赵社勾了勾唇角，转弯，开车直接进入到洪山区检察院的地上车库。 下车，顺手提起副驾驶上的一个大袋子，直接从车库里推门走进检察院。 “赵检！”门卫小哥挺直了背表情自然的跟赵杭打招呼，显然已经习惯了赵杭随便的穿着。 “这个同志是个好同志。”赵杭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出去浪了一圈带了点特产，待会下班的时候带给你呦，门卫小同志。” 说完还对着门卫小哥邪魅一笑。 “恩，谢谢赵检！”门卫小哥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目送赵杭离开，并没有拒绝。 在检察院工作许久的门卫小哥深知赵杭的为人，这个时候若是拒绝他，他一定会觉得你这个人就是矫情，从而日后不怎么搭理你。 没办法，赵杭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又逮着谁撩谁，却又有点武侠小说侠义精神的人。 检察院三楼，公诉科和检查监督科的办公室所在地，检察官们的一天的生活，是从茶香开始的。 长长的走廊上，可以看着三俩个检察官拿着电热水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穿过一间间办公室路过中间的会议室走到西厕所的小隔间里。 小隔间里有一台自动的洗衣机，以及净化好的纯净水。 检察官们在这里取水，然后回到办公室烧开泡上一壶好茶。 赵杭拿着手中的袋子，走到308办公室的门口。 棕红色的木门紧紧关闭着，他勾了勾唇角，唇角边挂着的是难掩些许温柔，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我不在，喻枫小同志工作的积极性有所懈怠啊。” 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办公室的赵杭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人一间的办公室，原本是两张办公桌相对放着的，如今只剩下属于自己的那一张。 而地面上，散落着一张张废弃了审查逮捕意见书。 赵杭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发生大事了。 他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办公桌上，袋子的封口自然而然的打开，露出一罐罐绿色铁皮装的茶叶盒子。 走到喻枫的那边，将窗帘拉开，看着窗外属于夏天的太阳已经升高，心里却有些阴郁。 ——放假第一天回来，看不到心爱的喻枫小同志，内心之中种种猜测纷纭而至，却都是不好的，真是让人担忧啊。 转身，目光扫到右手边的书柜上，赵杭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书柜上的书满满的，案卷文夹收拾的整整齐齐，甚至连书柜上镶嵌的玻璃的擦的干干净净可见人影。 “看来喻枫小同志只是要换一张办公桌。而且我不在，喻枫小同志显然更爱干净了，这样是非常好的。”赵杭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背后的书柜，麻溜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准备换制服。 检察院的书柜，看的见的地方放书，看不见的地方放换洗的衣服和检察官制服，似乎已经成了院里约定俗成的规矩。 上午八点二十分，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独自一人走在走廊上的高大男子，身穿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手腕上端正带着一只白色的手表，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结实而充满力量。 他的双目狭长，目光清冷，两道剑眉宛如刀裁，鼻梁高挺，唇瓣薄薄，每走一步都是一股逼人的正气。 在三楼最里面办公室的侦察监督科科长席志远远的向着男子走了过来，伸出了手。 男子点了点头，回握，态度不卑不亢。 “今天上午要去六楼开个会，新制服已经放到书柜里了，案卷大概会在上午九点纷发下来。”要跟高自己将近一个头的男子训话，席志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底气十足。 “知道了。”男子从席志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洪检这边的案子，一般小案子居多，办惯了大案子可能会有点不适应。” “哦……”男子微微偏头看着席志，唇角挂了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难道科长是怀疑我的办案能力？” “我相信你。”席志扯了一个笑，虽然内心之中并不苟同男子的说法，但是表面的功夫却是做的十足。 “恩。”男子说完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喻枫小同志。”赵杭光着上身，背对着男子，拿着书柜下面放着的检察官制服，听到开门声，唤了一声。 他胡乱的套着衣服转过身。 映入男子眼中的赵杭，睁着微红的桃花眼，制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小麦色的肌肤上，上面半露精致的锁骨，下面露出小半截精瘦的腰肢，每一处都起到好处，套着象征公平与正义的检察官制服，到有种说不出的诱人味道。 “同志，你是不是走错办公室了？”赵杭到没觉得被人看了有什么了不起，都是男人，彼此构造都一样，又不能看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咯吱一声，男子将门关上了。 “没走错，好久不见，赵杭。”男子说完向着赵杭逼近几步，仿佛将赵杭整个人都覆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那个同志，我这个记性不好，你给说说呗。”赵杭滴溜溜的转着双眼迎着男子的目光问。 “记性不好，你怎么当上检察官的，恩？”男子半眯着自己的双眼，语气微微上扬，听起来不像是嘲讽却像是勾人心的低声呢喃。 “同志你这个样子要不得啊，你这么说话是会影响咱们检察院的内部团结的，说吧你是哪个部门的，公诉的还是政治处？”赵杭一手叉腰一手撑着办公桌痞里痞气的看着男子。 而从男子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顺着赵杭未曾扣上的领口看到他胸前粉红的宛如少女般的凸起。 “团结……”男子对着赵杭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听让人上瘾，他目光像猫一样微眯着，轻轻咬着自己的薄薄的下唇，扯开领带，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颗一颗解开胸前的衬衣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而被衬衫包裹住的身躯，胸肌结实，腹肌六块，曲线分明，给人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赵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看到一个男子脱衣服而感到心潮涌动，那种涌动，像是从心中传来，蔓延到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自己的体内奋力叫嚣。 ——像是一个饥渴的需要宣泄的人。 “我说这位同志哎，我跟你讲团结你脱衣服干嘛？”赵杭勉力定了定心神，油腔油调的说道。 男子却是一扭头，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走到喻枫那头的书柜边，打开书柜的下面抽屉拿出崭新的制服，慢慢的穿起来。 赵杭不知怎么，目光追随着男子优雅的穿好制服，看着男子将最后一粒扣子扣好别上检察官的胸章，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失落。 男子慢慢的回过头，阳光透过窗户照着他的面庞，映着他狭长的双眼之下的睫毛根根分明。 “赵杭，待会要去六楼开会，规定要穿制服。”男子的用异样的双眼看着赵杭。 “……那你别穿喻枫的啊。”赵杭憋的脸颊微红，半天挤出一句话。 “这是我的……我是你的新同事。”男子将换下来的衬衫用衣架挂好，放回书柜下面的隔断衣柜。 “新同事……新同志你好，那个，你到底怎么称呼？”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每一声的间隔不太长也不太短，是十足的礼貌。 “宋主任，我们给您送东西过来了。” 男子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口一水的政治处的年青小帅哥，抬着办公桌抱着电脑。 “进来吧。” “宋主任……？”赵杭看着男子的面孔，是十足的陌生。 他怎么不知道院里什么时候有个主任姓宋了？ 第2章 关于盗窃（一） 政治处的年青小哥们手脚麻利的将办公桌放好，又将标配的小办公桌一面贴着墙壁一面挨着办公桌安置下来。 抱着台式电脑的政治处小哥看了一眼赵杭的办公桌后，按着赵杭的布置将电脑放在办公桌的正中央。 办公桌右手边摆着一棵矮子松的盆景，盆景中压着几块千层石，矮子松的枝干笔直，千层石上裹了一层绿衣。 “您看这样子可以吗？”政治处小哥布置好一切，又用擦布将办公桌椅擦了两三边之后，才含笑望着男子说道。 男子走到办公桌面前，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 ——若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办案，各自的面孔恰好被电脑挡住，窥探不了分毫。 “将电脑放在小桌子上。”男子走到赵杭旁边，伸手将桌子上的电脑往墙边偏了偏：“你的电脑也要移移，这样视线比较好。” 赵杭还未答言，就听到背后传来政治处小哥们特有的带点儒雅韵味的纯正官方口吻说道：“赵检，麻烦让一让。” “好说好说……”赵杭一边笑着一面给搬沙发的小哥们让路，他看着政治处小哥们的身姿，心里相当满意。 ——不愧是未来仕途前景一片大好的政治处小红花，举手投足尽显翩翩风度，堪称国家公务人员的标杆，就是啊跟他们这些整天跟刑事犯罪案件打交道的检察官不一样。 “谢谢赵检。” “不谢不谢。” “宋主任，这是按照您的要求可以翻折的沙发，以后午休的时候赵检和主任可以翻过来一起休息了。” 虽然小哥你声音很好听，可是这话赵杭怎么听着觉的这么别扭啊！ “……小哥同志我的折叠床呢！”赵杭看着原来用于招待案件相关人员的旧沙发被崭新的沙发换掉，回头望了望发现自己藏在小办公桌和书柜间的折叠床不见了。 “换了沙发，折叠床不需要了还占地方，他们给扔了。”男子说道。 “扔了……我说这个同志啊，你扔了我中午睡哪儿？” 检察院上午12点下班，中午2点上班，检察官们都是下班后在院里二楼的食堂吃完午饭，回到三楼各自的办公室锁门午休。 以前和喻枫一间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拉好窗帘锁好门，喻枫睡沙发，赵杭打开折叠床睡到办公桌和书柜之间。 可是现在，居然把他的床给扔了。 “他们刚刚说了，沙发可以打开，睡两个人。”男子看了一眼赵杭。 “宋主任，赵检，我们走了啊。”小哥们微微一笑挥了挥衣袖，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不带走一片喧嚣转身离开，留下诡异的办公室氛围。 政治处小哥们离开后，男子卷了卷衣袖，打开书柜拿出刑法的专业书籍，整齐的放在办公室的左手边，打开抽屉，将红笔铅笔水性笔一字排开放到屉子内，仔细检查几遍后，才起身将门背后的抹布拿起来，擦了擦办公桌椅。 赵杭一脸错愕的看着男子，觉得这个人似乎爱干净爱的有点过分，不过说起来，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大脸面，让政治处的小红花亲自上门服～务。 带着疑惑开了电脑，输入检察院的秘密抄送的电脑密码，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点，才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又响起了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女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画着精致的妆容，脚底踩着高跟鞋，手里抱着几本牛皮纸封面的案卷。 ——黎小范，侦察监督科书记员，负责纷发案件登记案件，目前和科长一间办公室，90后。 “小范同志，来送案卷了啊，话说一周没见，更漂亮更有气质了呦。”赵杭看到熟悉的小同志，开口就是调戏。 “我一直都漂亮，赵检你这是休假一周见的妹子多了，对比才发现的吧。”小范将手中的已经标好检察官姓名的案卷放到赵杭的办公桌上，又走到男子身边将案卷放下，换了语气说道：“宋主任，这是您的。” “恩好。”男子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案卷，一句话也不再多说，斜眼看了一眼案卷卷名。 219.故意伤害案 黎小范分好案卷，推门离开。 “小范同志，你没事就过来玩啊。”赵杭对着小范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身后阴风冷冷。 赵杭下意识的回头，看着男子正望着自己。 “上班期间请遵守纪律。” “咳咳咳……那个……老宋同志不愧为老同志，工作态度真是相当的端正，值得表扬，值得表扬。”赵杭扯了扯笑容，内心觉得自己还是老话说的好，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先得弄清楚这“宋主任”的来历再说。 “我先看看小范同志有没有把我的案子登在官网上，我先走一步啊，老宋同志。”赵杭随口找了个借口出了办公室。 “等等……赵杭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赵杭感到男子语气不善，抬脚就走，一刻也不再多留。 “赵检。” “小范同志，我的案子你给我登上去了么？” “登上去了呀，您没看到么？” “这样啊，我那个案子的开什么时候的单子啊？” “这个待会等科长来了我问科长看看，还早不急的。” “恩，话说我这个案子是什么时候到期来着？” 黎小范书记员内心之中翻了一个白眼，案子的截止日期为七天是常识问题，赵杭居然问到了这个，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赵杭他是没话找话，试图拐弯抹角再插入正题，获取有效信息。 “赵检，你有话直说呗，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您又不是来提审，还准备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我就只有这些问题啊，什么提审不提审的，你这是政治觉悟太敏锐了，这样不好，小范同志。” “我多想了成吧。”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啊。”赵杭想了想觉得自己跟人家一间办公室都快一个小时了，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试图问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实在是有损他检察官的尊严。 他转身准备离开，日后慢慢打探。 “赵杭，还有十五分钟开会！”他还未出门，走廊外就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督促自己，没由来的头皮一阵发麻。 来日方长不如当机立断，还是先弄明白了再说。 “小范同志……”赵杭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了，他转身走到黎小范面前，嬉皮笑脸的开口：“小范同志，我问你个事呗。” “赵检你说……”黎小范内心之中又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赵检这脸打的真是啪啪的。 “那个老宋是什么来头？” “赵检你是说宋主任吗，他是办公室主任，叫宋善域。” “不是我们院的吧，以前我没见过。” “不是。”黎小范摇了摇头，一脸想说却又不可说的表情望着赵杭，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嘚，那我知道了。”走出科长办公室的赵杭，心底有了一把秤，走路带风，浑身舒爽，简直换了一个人。 办公室，想到这三个字他勾了勾唇角，心中有些高兴又有些郁闷。 毕竟办公室的人，在赵杭心中就是斯文败类、坐吃等死、空说大话、没有办案经验，总之就是没有一个好词能给予的存在。 而办公室坐着的那个人，目测三十岁左右，身为主任却在侦察监督科和自己这个二级检察官一起，混到这个地步，估计也就多半是个样子货了。 甚至就目前，听小范的语气动作，可能比自己想的要更不堪。 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的确没有什么压力可言，只是，遇到了复杂的案件，跟他讨论取得重大进展似乎也成了不可能。 “老宋同志，去六楼开会呗。”想明白了一切，赵杭推开门，探进半个头说道。 宋善域一头黑线，抬头看了一眼赵杭没说话，走了出来。 “老宋同志，作为洪检的老同志，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几点。” “……” “官僚作风要不得，政治*不可取，脚踏实地办案，努力为人民服务，当然，遇到有困难的案件，我也欢迎你找我一起探讨探讨，研究研究，揣摩揣摩。” “……” “恩，我相信，老宋同志是一定会端正自己的生活作风，提高办案能力的。” 说完这些，赵杭觉得自己很是有了一点身为国家公务人员的官方态度。 “谁告诉你，我、生、活、作、风、有、问、题、了？”宋善域一字一顿的望着赵杭说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敲敲警钟，警钟长鸣嘛，警钟长鸣！” 两个人正说这话，只见他们隔壁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走出来的男子，鹿眼明亮，微微一笑露出两只小小的梨涡。 “赵杭，你回来了？！” 听到男子叫着自己的名字，望着男子的脸庞，赵杭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唇角化开一抹温吞的笑意。 第3章 关于盗窃（二） 赵杭将案卷翻开，黄褐色的牛皮纸包裹的案卷足足有半本字典的厚度。 他看了案卷名，吊儿郎当的笑起来，很是信心十足。 邓昌勇，抢劫案。 虽然写的是抢劫罪，但是犯罪嫌疑人邓昌勇却是入户盗窃，在盗窃过程中被发现逃跑，被人拦住，持刀伤人，以抢劫罪论处。 何况抛开抢劫罪不谈，单看盗窃案，其一般是小案子，事实清楚简单，基本存在争议性的可能不大，不会有逮捕错误的意外。 有些的盗窃案可能还要以盗窃金额为量刑逮捕标准，而入户盗窃，连金额的标准也不用过度追究，更何况加上伤人。 所以，百分之百逮捕无疑。 赵杭唇边挂了笑，蓝色的电脑屏幕映着他的面庞，显的他的一双眼睛更加明亮。 “老宋同志，上面新出台关于扒窃的最新观点，网吧盗窃到底属于不属于扒窃的范围，这个我就不问你的看法了，你就说说，网吧盗窃的常见手法呗。”赵杭调出审查逮捕意见书的模板，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着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随意的抛出一个问题，想要试试宋善域的办案认知水准。 宋善域继续翻阅自己的案卷头都没抬，并没有搭理赵杭的意思。 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对于宋善域而言，他要是一本正经回答了，就是他傻。 审查逮捕意见书由七个大板块组成，一、犯罪嫌疑人基本状况，二、受案和审查过程，三、发案、立案、破案经过，四、经审查认定的案件事实及证据，五、需要说明的问题，六、处理意见，七、逮捕必要性说明。 当赵杭从第一项录入到第三项时，发现宋善域还没有回答，他侧了侧头，溜了宋善域一眼，挑了眉头说道：“网吧盗窃一般为凌晨三点左右，手法也挺简单的，犯罪嫌疑人一般是去网吧逛一圈，看着连在电脑上充电的手机，扒走，通常两分钟不到就可以完成整个犯罪，然后去二手手机店进行销售，一般一部苹果的最新款脱手为500元上下。这种情况，直接调出网吧监控录像，报警，破案的可能性很大。” 他说完，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庐山六安茶，茶叶圆润在透明的保温杯中舒展，空气中蔓延出浅淡的茶香，他顿时觉得自己肩头担上了重担，背负着整个308办公室的办案智商。 翘了二郎腿，随手摸了摸自己休假旅游带回来的特产六安茶，心想办案完了中午下班去食堂的时候，给他们侦察监督科还有公诉科的小伙伴们都发一罐。 至于宋善域，他决定过几天再给他，他要让宋善域对自己先没有什么好感之后，再给他并借此机会教育他鞭策他，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自己办案能力差需要进步主动找自己请教，从而提升自己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团结同志的良好形象！ 所谓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大概就是这样。 宋善域从案卷中抬头看了一眼赵杭，看着他抽动的唇角，又看了看他杯子里的茶，顿时对于赵杭喜欢六安茶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 六安茶这种茶是一种比较苦的茶，古时候因为契合了科举人的苦斗经历，受到科举入官的士大夫所喜爱，而这，实在不符合赵杭的个性。 赵杭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并不知道宋善域的想法，他内心深处长叹一口气，对于308办公室的办案前景展开了美好的畅想之后，抑扬顿挫的问道：“老宋同志啊，那我们换个常见作案手法说说呗，电动车盗窃案怎么样，也挺日常的。” 可是…… 可是不一会，办公室里安静的宛如一潭死水，原本噼噼啪啪的键盘声停了。 赵杭双手停在键盘上，皱了皱眉头，原本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整个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拇指和食指夹住案卷某一页的一角轻轻摩擦。 或许是赵杭注视案卷的目光太过专注，又或许是电脑的光恰好映在他的瞳孔上，显得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认真的氛围内。 赵杭独自一个人锁着眉头静默许久。 他最终伸手拉开了办公桌下的抽屉，摸出一包烟，瞟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走了出去。 在办公室门外燃了一支烟，暗红色的烟头在他的目光中闪耀，他身上所有的痞气、吊儿郎当都消失不见。 “怎么了？”宋善域跟着走了出来。 “没怎么，来一支？”赵杭将刚刚随手踹到裤子口袋的烟拿出来，递到宋善域面前。 宋善域任意抽了一根，叼着烟嘴，慢慢朝着赵杭靠过去。 他的脸就在赵杭的面前，狭长的双眼盯看着赵杭像是试图窥探他的内心， 他要是再走近一步，彼此的面庞就可以挨在一起。 赵杭眉头微平，注意力转过来，心中有些慌乱，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贴在墙上，不知道宋善域到底要干什么。 宋善域高赵杭半个头，此时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唇，面庞还在朝赵杭逼近。 赵杭觉得自己内心在打鼓。 “老宋同志？” “借个火。”宋善域低头，发梢擦过赵杭的脸颊，发丝柔软，撩拨着赵杭内心微痒，他叼着烟嘴，烟头搭在赵杭的烟头上。 赵杭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看着自己唇含着的香烟烟头的红火染上宋善域的那一支，仿佛像是恋人间最缠～绵的亲吻。 “谢了。”宋善域叼着烟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语气淡淡的说道：“电动车盗窃手法，一般用万～能～钥～匙～开前轮地锁，用锥子开电动车门锁，手法娴熟的犯罪嫌疑人一般偷一辆电动车只需要五分钟不到。” 他伸手夹住香烟，看着赵杭说道：“说吧，怎么了？” 赵杭笑了笑，说：“老宋同志，真没什么，小案子而已，大概是刚休假回来，脑袋有点糊，我抽根烟缓缓神。” “好。”宋善域走到转角处的东厕所边上，掐灭了烟头将香烟扔到了铁皮垃圾桶内，没有再看赵杭一眼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他不说，他总是有办法知道的。 赵杭抽完了烟推门走了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还真是认真，犯罪嫌疑人交代了罪行，现场的指认照片他也承认了是他犯案，何况还有他上个月刚放出来的作案前科，这种情况直接逮捕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盗窃没有掉东西算什么盗窃，这家伙铁了心要去蹲大牢，直接逮捕是不会出错，可是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赵杭脱口而出，他说完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案卷。 案卷安安稳稳的躺在原地，半寸地也没挪动，翻开的页面也在他出去的那一张。 “我翻过了。”宋善域看着赵杭的表情说道：“赵杭，你知道我被下放到洪检为什么指明要跟你一间办公室吗？” “老宋同志，你觉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是。”宋善域的目光坚定而又欣赏的看着赵杭，说道：“你虽然没个正形，但是办案的嗅觉跟狗一样敏锐，绝对不会符合了逮捕的条件就直接逮捕。” 说完，宋善域站起来，走到赵杭旁边，食指点了点案卷，语气低沉好听的说道：“犯罪嫌疑人说自已因为慌乱逃走而没有将偷的东西带离，受害人说自己没有掉任何东西，这一点看上去对上了。可是，犯罪嫌疑人从询问笔录上看，显然是懂法的，既然他知道抢劫罪比盗窃罪严重很多，在自己没有偷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却选择了伤人逃跑，被抓住后有立马承认，的确很奇怪。” 赵杭有些意外的看着宋善域，他从来不对这个人抱有讨论案件的期望，可是现在他居然来帮自己理案件的思路。 “恩，他虽然有前科，记录查询上只有一次，但是也没写清楚偷了什么。” “那换个思路想想看，是不是他偷的东西他不想告诉我们，而恰好，被偷了这样东西受害人也不想让我们知道。” 听到这句话，赵杭睁大了双眼看着宋善域，所有混沌的思绪都豁然开朗。 “盗窃案没有丢失物品，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没掉，二是掉的东西违法，老宋同志，我表示你还是不错的。” “还不确定，我看到案卷内有光盘，证据里面有现场录像，看看。” “好嘞！”赵杭会心一笑，将案卷翻到最后一页，取出附在案卷内的光盘，推到电脑光驱内。 宋善域又朝着赵杭走了几步，来到赵杭的右后方，半躬着身子，手慢慢的搭上赵杭的肩上，仿佛将赵杭整个人圈在怀里。 “老宋同志……”赵杭偏头差点亲上宋善域的脸颊，吓的自己猛的往后一缩。 “别说话，安静看。”宋善域捏着赵杭的下颌移正，双眼盯着电脑冷冷说道。 第4章 关于盗窃（三） 录像调出，电脑一片漆黑，只有播放器下面蓝色的进度条慢慢的推进。 赵杭一手握住鼠标，双眼死死的盯着显示器。 来了！ 漆黑之中亮了一束白光，紧接着走进镜头内的男子，身形高大，穿着黑色t恤，右手拿着手机，手机背面朝上开着手电筒。 男子对于商户内的高档烟酒视而不见，直径走到商户右边的一个最小的玻璃柜前，单手撑在玻璃柜上翻了进去。 大抵是玻璃柜与墙壁间的眉睫之距太过狭小，男子翻进去后显得格外的拥挤，他调整了站姿艰难的慢慢的屈身蹲下。 他一蹲下去就陷入了监控的死角，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 不到半分钟，男子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次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从另一边绕过玻璃柜，走了出来。 他从监控器前走过，监控录像结束。 完全看不到他到底偷了什么。 赵杭将退出来的光盘拿在手中，还未放下，宋善域的手便圈过赵杭的脖颈自然而然的接过。 赵杭愣神少倾。 “里面还有一张。”宋善域一手抱着赵杭的肩头，说道：“接着放。” 赵杭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新放入的录像光盘，是从街道主干道上监控器中拷贝过来的，视屏中的两个男子，一黑一蓝，身穿黑色t恤的犯罪嫌疑人在街道上奔跑，最后被中途出现的蓝衣男子拦住。 犯罪嫌疑人与男子挣扎片刻，便从口袋内掏出小刀对着蓝衣男子的手划过去，男子手掌见血松手，犯罪嫌疑人逃跑。 录像还未放完，赵杭移动鼠标按了暂停。 倒退，播放，暂停。赵杭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眼之间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浓霜。 啪的一声，赵杭再次拖到00:47秒的地方，点下鼠标，再次播放。 “宋善域！”赵杭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内心叫了一声。 “恩，我看到了。”宋善域表情淡然。 00:54秒，定格的地方正是犯罪消息掏出小刀的那一瞬。 掏出小刀的刹那，犯罪嫌疑人的裤兜内被带出一个透明方形塑料袋的小小一角。 然而，那一个小角处，有一星点宛如罂粟般的红色，不注意看完全发现不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赵杭快速的截图并将图片放大，展现在面前的画面，透明的塑料袋内的红色，是一个半圆的弧度，推测可以得出里面的东西大概拇指大小的圆片的物体。 ——麻—果！ “果然是这样。”赵杭确定了图片上的东西，徐徐的叹了一口气，抓了小办公桌上的牛皮单肩背包，起身准备走。 他觉着自己的肩头很沉，回头一看发现宋善域正搂着自己。 “怎么了吗？”宋善域的表情疑惑而纯粹。 “我去提审。” 宋善域松了手。 赵杭拿了印章丢在在包内带着工作证准备出门。 “我跟你一起。”宋善域的表情淡然从容，语气理所应当。 赵杭手中的动作稍稍一顿，脸上浮现一种类似于拒绝的信号。 他看着宋善域已经将桌面上的案卷放到文件夹里，望着他双眼仿佛在警告他。 赵杭敷衍的笑了笑，试图将刚刚的错愕跟潜意识的否认给掩盖过去，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老宋同志，那啥，我先去取车，你在门口等着？” 宋善域闷哼一声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赵杭表情古怪的看着宋善域的神情，绞尽脑汁想到网上的一个词。 ——傲娇 赵杭将305办公室的门关上的时候，目光往隔壁办公室扫了一眼。 喻枫正坐在背对着门的办公桌后，拿着铅笔埋头于案卷中。 他想起喻枫白皙的、带有肉感的手，以及他在提审的时候，轻柔的像是商量一般的语气，还有…… 赵杭禁止自己想下去，他转身独自踩着步子走在走廊上，心里烦闷。 提审按照规定是两人或两人以上进行，他的搭档一直是喻枫。 来到车库的时候，宋善域正站在车库里抽着烟等他。 他的表情与其说是不耐烦，而是咄咄逼人的一种想要将自己吞噬般的愤怒。 赵杭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不管对方是手段多么残忍的犯罪嫌疑人，或是位高权重的官僚，他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一一应对。 可是，他看不懂宋善域。 虽然他帮着自己办案，自己也各种插科打诨的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甚至就在刚才，他以为至少他们是处于可以和平相处的阶段。 宋善域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用力的将其蹂～躏。 “刚刚有点事耽搁了，抱歉啊，老宋同志。” 宋善域将车窗摇下，兀自的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又回到了赵杭刚进办公室时的尴尬。 赵杭开着院里的车加足了马力开了出去。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赵杭就堵车了，他将头伸出窗外，看了看前方。 “赵杭……”一路沉默的宋善域开口，他的手搭在车框上，夹着一支新燃的烟。 赵杭内心之中有强烈的不良预感。 “老宋同志，差点忘了，我带了茶叶。”他从包中拿出离开办公室时胡乱塞的一罐六安茶，在手中掂了掂说道：“给你。” “恩。”宋善域浅应一声，接过茶叶。 车流缓缓的流动。 “赵杭，你是不是喜欢喻枫？”宋善域的声音像是越过了山川河流，传到赵杭心底。 “我去，妈～的，抢什么抢，特么赶着去投胎啊，艹！”赵杭大骂一声，猛的松了离合加快了速度，过了路口。 他将车速慢慢放缓，偏头。 “宋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赵杭知道一般人若是问出关于对方*的问题，对方要是没听到，那人通常也就会不再问。 他想套路宋善域，回避这个问题。 宋善域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暗红色的烟头映着他的双眼。 他看着窗外，丝毫不介意再问一遍。 赵杭觉得自己嘴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再骂自己几句。 “这年头，喜欢顶屁用啊，网上不都说了吗，喜欢就去强～奸，而且喻枫是男的，老子上了他，连强～奸罪都算不上。”赵杭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宋善域，说：“我跟他在一间办公室那么久，老宋同志，你觉得我要是想，会没有机会么？” “哦……你喜欢这样。”宋善域半眯着双眼，语气暧昧。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宋善域的脸庞被铅灰色的烟雾笼罩，他的双眼漆黑仿佛漏不进一点光。 他的心如明镜。 赵杭觉得自己后颈一热，一根手指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摩擦，他浑身绷紧，呼吸缓缓。 “开车，别闹！”赵杭死死的盯着前方，憋出一句话。 “你脖子后面有脏东西，我这人有点洁癖，看不惯。” 赵杭抽着唇角，心想你丫的有洁癖不应该是告诉我，我自己处理吗，你自己动手才更有悖于洁癖这个概念吧。 “到了。”车停到铁栅栏内，赵杭说。 看守所位于w市的w湖方向，需穿过景观栈桥，通过一处垃圾堆，再车行五分钟，才算是到了。 看守所位于偏僻的孤岛，而栈桥是唯一的出口。 赵杭开了门和宋善域并肩而立，宋善域脸上有无限的萧索。 绿色的铁皮像是一面墙，只有右下角的地方开了一个仅由单人进入的门，门边有个a4纸大小的防弹玻璃窗。 赵杭走了过去，门咔的一声。 门内站岗的武装小哥，一身绿军装，扛着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四周的防弹玻璃将他罩在值班室内，宛如博物馆的陈列品。 赵杭将两个人的检察官证件通过玻璃罩下的一个小口里面递了进入，换出两张提审的证件。 咯吱一声，第二道铁栅栏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和廊下四四方方的院子。 赵杭望了一眼宋善域，走到院子后的房内，房内是相当于一个小医院门诊室大小，右角边是一道需要安检的门，左边是由红色木柜围住的正方形值班室。 此时，正方形的值班室内，坐了一圈狱警，皆是穿着蓝色的制服。 虽说检察官夏天的制服也是蓝色，但是检察官的制服却没有警徽，只是在胸前的口袋处别着检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 “赵检，喻……”狱警头儿熟练的跟赵杭打招呼，看到他后面的人硬生生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去说道：“宋检也来了啊。” “今天提审的人挺少啊。”赵杭转了一眼四周看着宋善域远远的站在一边，趴在台面上在记录本上写自己和宋善域名字。 狱警头儿趴在红色的木柜上，敲了敲木柜台面。 赵杭停笔瞟了他一眼。 狱警头儿勾了勾手指。 赵杭屁颠屁颠的挪了过去。 “江寻那小子呢？” “呵，你问我就告诉你啊，倒是你今天怎么跟这个煞星一起过来了，喻枫呢？” “煞星，吴明同志你好像知道什么。”宋善域双眼一亮，盯着狱警头儿吴明。 “第一看守所谁不知道他啊，宋善域，啧啧。”一副讨论世外高人的语气。 “赵杭。” “就来了。”赵杭打了一个激灵明白这是宋善域在督促自己。 “邓昌永，盗窃的那个。” 吴明听了，点了点头。 倾刻，一个狱警走了过来，附耳在吴明身边低语。 第5章 关于盗窃（四） 通过安检，走到室内，一排大学寝室大小的讯问室依次排开。 每间询问室大门敞开，室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电脑，电脑边连着一台便捷打印机。 询问室内隔音效果奇差，稍大一点的动静都可以在值班室内听的一清二楚。 倾刻。犯罪嫌疑人邓昌永已经被带了进来。 他贴身穿着橙黄色的囚衣，头发已经被剔成板寸，手上带着明晃晃的手铐。 他坐在椅子上，椅子放下了隔断，将他死死的扣在椅子内。 他隔着铁栅栏跟赵杭遥遥相对，双眼里没有一丝畏惧。 讯问室的监控器闪着灯。 宋善域坐在电脑前，开机，调出询问笔录的文板。 “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吗？”赵杭靠在铁栅栏上，问。 “知道，因为我偷了别人的东西。”邓昌永面色坦然。 “偷了什么？”赵杭继续问。 “没偷什么，才准备偷就被发现了，所以没偷到。”邓昌永的表情诚恳。 “没偷到。”赵杭低笑了一声，声音猛的提高大吼：“你是把老子当傻、逼糊弄，给老子实话实说！” 赵杭的声音讯问室内回音响彻，宛如寺庙的撞钟声，撞的邓昌永双耳嗡嗡的响。 邓昌永盯着赵杭的双眼，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语气笃定而真挚。 “我没有。” “没有。”赵杭双眼阴鸷，他笑着弹了弹铁栅栏上铁柱。 清脆的敲击声，一下接一下，在恢复到寂静的询问室内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邓昌永神经绷紧，目光紧紧的跟随着赵杭，大脑飞速旋转。 “特么还把老子当傻子！”赵杭语气阴冷，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刺入邓昌永耳内。 邓昌永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掌心已经湿了。 赵杭抬头，双眼放空的望着邓昌永背后的墙壁。 这样的眼神，让他显得高深莫测。 “老子出去抽根烟，你特么好好编，多过几遍脑子，尽量的编的靠谱一点！” 赵杭走了出去，询问室内只剩下宋善域一人。 他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 邓昌永看了一眼宋善域，别开了头。 若说赵杭的双眼像是虎豹一样凶残，而宋善域的双眼，像是直射内心。 仿佛能将你内心的一切都看透，让你无处遁形。 邓昌永死死的盯着手腕上的手铐，拇指交叉握住，这样的感觉，让他原有的把握都变成没有把握。 “你，心虚了。”宋善域的声音宛如地狱阎罗，穿破邓昌永的耳膜。 邓昌永手一抖。 “说！”赵杭迈着步子才进门就开口吼道。 “我真没偷到东西。” “老子要是手里没有点证据，会就这么跑过来问你，说了要你动动脑子！” “我没偷。” “没偷，你不就是怕强制戒赌关两年，老子现在送你去尿检，该少的一样少不了，偷东西算什么，你不交代清楚，老子就关你去戒赌，你信不信！”赵杭吼完对着宋善域看了一眼。 打印机运作，笔录打出。 赵杭接到手中，拿了印章递了过去，没好气的说：“盖手印！” “我……”邓昌永咬了咬了牙，看着笔录上记录的话。 果然自己是什么都没有承认。 他按了手印，还想说什么， 赵杭没等他开口，拿了笔录唤了一声宋善域。 “走呗，这孙子自己坑自己呢，你还待这里干嘛？” 宋善域瞟了赵杭一眼，继续翘着二郎腿，双手合握放在膝盖上。 他抬头看了看监控器，点了点头。 狱警过来将邓昌永带了进去，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赵杭正在外面等他。 “进去了？” “恩。”心里明白赵杭是故意留下自己。 走出讯问室，赵杭递了一支烟给吴明。 “没说！”吴明看了监控器内的情况。 “恩，估摸这两天我还得来一趟。” “收到。”吴明点了点头，目光微微落在宋善域身上后立马转开。 赵杭知道这事算是交给了吴明他们了，心底有了着落。 “明天过来呗，带着喻枫。”吴明说。 “成。” 两个人驱车回去，已经是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院里一片安静，大抵都已经进入了睡眠。 宋善域开了308办公室的门，门内冷风阵阵。 “今这空调开的挺足啊。”赵杭将包放下。 “吃饭？”宋善域问。 “还不饿，要不你先去，我把后面的资料再整整？” 宋善域没说话。 “赵杭，你回来了。”喻枫站在308门口，目光清亮的看着赵杭，梨涡浅笑。 “喻枫小同志！”赵杭回头，看到喻枫的那一刻，巨大的欣喜便涌在面庞之上。 “你在等我？” “恩，听说你去提审了。”喻枫长着一张娃娃脸，下垂眼，总是给人柔好欺负的样子。 而只有赵杭知道，喻枫在面对专业问题的时候，那种认真以及无形的感染力。 在洪检侦察监督科科，专业能力，喻枫若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你吃饭了么？”赵杭连忙从特产的袋子里翻了翻，拿出一罐红色铁皮罐的六安茶出来。 “没吃，我今早上也有点忙，所以有点耽搁了。” “那我们去隔壁的川菜馆，怎么样喻枫小同志？”赵杭麻溜的出门。 “你喜欢的六安茶。”赵杭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喻枫。 “赵杭。”宋善域冷冷的开口：“你刚刚不是说你不饿么？” 赵杭的脚步一顿。 喻枫抬头疑惑的望着他。 “我这不现在饿了吗？”赵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厚着脸皮答。 “赵杭，你似乎忘了，你说了要先整理完资料。” “吃饭比较重要。”赵杭心想自己是哪方面得罪宋善域了，不过是和喻枫约个饭，他怎么就死咬住自己不放了。 “哦这样，那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邀请我一起？” “啊……那一起一起。”赵杭尴尬的笑了笑。 啤酒鸭、小白菜、农家小炒肉、西红柿蛋花汤，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简单也方便。 宋善域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穿过啤酒鸭盘子中央倒扣着的啤酒杯内，隔着一*下溢的黄色液体，看着他对面的人。 而他对面的人，也在看着别人。 喻枫夹了一筷子啤酒鸭，呷在檀口中，细细咀嚼，原本是淡粉色的唇瓣此时已经被辣的通红，他望了一眼赵杭。 赵杭拿起手边的铁壶，赶忙倒了一杯水过去。 喻枫就着赵杭的手一口饮尽。 “你们……是一对？”宋善域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夹了一筷子小白菜，目光无悲无喜，仿佛说着平常事。 喻枫和赵杭相顾一愣，回头看着宋善域，连连摇头。 “既然不是一对，你们这默契倒是十足。” “老宋同志，默契这种东西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的。”赵杭将水放下，停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久而久之。”宋善域轻轻的将筷子放下，他面前的米饭未动分毫。 “那么，赵杭，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工作伙伴是我。” “老宋同志，这就是惯性问题了，我和喻枫一起工作这么久，很多东西我们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伙伴，可是喻枫也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别扭……那种东西我向来不屑。我只是提醒，你们所谓的惯性，已经超过了同志的范围。”宋善域双手合握放在桌面上，他的语气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直没有说话的喻枫，缓缓的将啤酒鸭的骨头吐出来，他的唇瓣红的诱～惑。 依旧是一张娃娃脸，下垂眼，两只梨涡。 他的目光却变了。 “宋主任。”喻枫慢慢得侧过头，望着宋善域，目光宛若寒刀霜剑。 “同志这个词乱用不得。”他用纸巾擦了擦手。 宋善域挑着眉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虽然我是同志没错。” 他的语气坦然自若。 “而且，我喜欢赵杭，也想让他上我。” 赵杭被雷得外焦里嫩，头冒青烟，颠声道：“不是吧，喻枫小同志你这不科学啊！” 喻枫看着赵杭，眉梢唇角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他本不想这么早就戳破这件事，可是宋善域的到来，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一年前来到洪检，分到一间办公室，他陪他办案，陪他通宵，将自己的生活方式生生的植入到他脑海里，有意识的培养所谓的默契。 而如今，他一年来的运筹帷幄想要达成的目地，却被他人一语点破。 赵杭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喻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我有点喜欢你，又或许不是，我真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赵杭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比疑难案件更为棘手的问题，他的语气不再不着四六，出现少有的慌乱。 啪啪啪，响起一阵掌声，宋善域站了起来。 赵杭略微不爽的看着他。 宋善域半眯着双眼，捏住赵杭的下颌，勾了勾唇角，堵住了赵杭的双唇。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措不及防，当赵杭回神的时候，宋善域的面庞已经望向了喻枫。 “喻枫。”宋善域的手依旧捏着赵杭的下颌，话语中带着胜利者的藐视。 “你或许不知道，我认识赵杭很久了，我跟他在一起也很久了，不然，我在高级人民检察院待的好好的为什么来小小的区检察院？” “宋善域！”赵杭觉得自己的清白算是毁的一干二净。 “我劝你还是先回院里，我怕你接受不了他撒娇的样子。”宋善域揉着赵杭的头，目光宠溺。 第6章 过失杀人（一） 四下安静，喻枫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肉，丝毫不在意宋善域所作所为。 无他，他不是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更不是情感用事的小女子，即便事情的发生猝不及防，他也能镇静下来，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他看着宋善域，没有恨没有怨，却带了温吞的笑意。 “宋主任，咱们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什么人什么话没见过没听过，是真是假，我喻枫若是分辨不出一二，如今也不会在这里。” 宋善域勾了勾唇角，表情玩味。 喻枫咬了咬下唇，欺负的唇瓣更加艳丽。 “喻枫，你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宋善域说。 “宋主任，你也是。”唇枪舌战，喻枫不是不会，只是他习惯了温柔的自己。 赵杭看了两人，无奈的摇头摇头，慵懒的躺在椅子里，弯唇饮了一口酒，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同志啊，一个跟我谈情说爱的，一个对我动手动脚的，结果你们倒是惺惺相惜起来了，也是有趣。” 喻枫笑了笑，唇角眉梢宛如三月春风。 “赵杭，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本就不是莽撞的人，既然今日敢当着旁人的面说出来，他怎么会半点把握都没有。 “我知道。”赵杭耸了耸肩，说道：“喻枫小同志，说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也不信，只是刚刚你说的时候，我内心中是慌乱多于开心，所以，我知道你我之间还未到那个地步。” 喻枫歪着头轻点了一下。 “那成，我知道你的感觉了。”他抬头对着宋善域狡黠一笑，说道：“赵杭，似乎，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一下，你处理一下你跟他的事。” “恩。”赵杭目送喻枫离开。 一时间小小的包厢中，只剩下两个人。 那种压抑的、难以言说的气氛宛如一块巨石死死的压在赵杭的心头之上。 他不认为宋善域的那一吻代表了什么，也不信宋善域的话。 他只当自己是被狗啃了一口。 “想说什么？”宋善域再次翘起了二郎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先发制人，宋善域将这一套向来玩的很好。 赵杭觉得自己感到胸闷，灌了一口酒。 “宋主任……咱们了解不深，虽然刚刚你那样做，我也觉得没什么，但是你是不是太过了？” “太过了，我不觉得，毕竟我的确认识你很久了。” “是么？”赵杭挑了挑眉头，逼着自己直视宋善域的目光。 “是，当然我只当你是普通人，并没有更多的无聊的情感在里面。” “我自然不会乱想这么多，宋主任怕是看戏的人听声响嫌戏不够热闹，总是要想办法让这戏更好看一点。”赵杭继续喝酒，语句犀利。 宋善域皱了皱眉头，知道赵杭明里暗里是说自己不过是想戏弄他激怒喻枫，看一场好戏。 他勾了勾唇，手中拿着杯子，语气魅惑慵懒。 “是啊，竟然被你看穿了。我这个人呢，实在对你们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水到渠成的喜欢在一起，没有曲折就更没意思了。” “这样。”赵杭点了点头。 “那就祝宋主任以后的情路坎坷，满足你猎奇的心。” “谢谢。”宋善域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话毕，两个人再未交谈，各自吃各自的，互不理睬。 出了酒馆，回到院里，两个人面色平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杭推开办公室的门，打了个哈欠，陷在椅子里。 宋善域抬手看了看时间，开了电脑。 “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你先睡一觉，到点了我叫你。”看着赵杭窝在椅子内疲倦的样子，淡淡的开口。 “成。”赵杭向来是个不矫情的人，既然宋善域率先开口，即便自己再介意，也不会拒绝。 赵杭虽认为宋善域做事不人道，目前发现也仅限于生活，既然两个人是工作伙伴的事实已经不容改变，再多的反抗赌气不说话都是矫情，那就好好的维持表面和谐的伙伴关系。 至于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不给机会让他再插一脚看好戏就是了。 困意袭来，赵杭迷迷糊糊的半撑着双眼，看着宋善域在的撑着下巴，看着电脑的屏幕。 像是看监控？ 他的案子，是什么？ 赵杭朦朦胧胧的问自己。 一觉睡的不安稳，短短的半个小时的睡眠做了无数个梦。 好的坏的，都是环绕着今天的案子。 赵杭知道自己是心中有事是睡不好了，便不再睡，揉了揉眼睁开。 宋善域依旧保持着他入睡时的姿势，看着监控录像。 “怎么，你那个案子有疑点？”赵杭开口，声音沙哑带了浓浓的睡意。 宋善域没有转头，他盯着电脑说道：“不是，只是觉得那个犯罪嫌疑人长的挺符合我的味口的，就多看几眼。” “看来这犯罪的姑娘长的不错啊。”赵杭调侃一句，一手拿着电话的听筒，一手拨着号码。 “是不错，男孩子长成这个样子跟姑娘也没什么差了。”宋善域应了一句。 赵杭干笑了一下，看了看案卷上负责案件刑警的名字，对着通讯表，拨通了负责邓昌永抢劫案的公安机关相关刑警的电话。 “许商吗，我是赵杭。” “赵检，是案子有问题吗？” “你说呢，偷了什么东西你们都不查清楚，就让我直接批准逮捕，你们这事办的可真够可以的。” “赵检，不是没偷到么，怎么您是发现了什么？” “恩，那丫的偷的麻～果，没说偷了多少，我看监控估摸也就三四颗两百多块钱的事，下午你过来一趟，顺道派点人查查那家店。” “成，下午我就过来。” 说完赵杭挂了电话，心里感叹刑警小同志们又要开始忙碌的时候，宋善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赵杭被那样的目光看的发毛，问道：“怎么了？” “赵杭你没发现这件事很有意思么？” “啊？”赵杭说完随即点了点头，原本被忽视的东西，全部想了起来。 常识问题不对！ 他的眼睛迸出犬一般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伸出食指，说道：“如果这家店贩卖毒～品，正常的情况下，掉了这样的东西绝对不会报警。” 宋善域摸着下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而这家店却报警了，而我不认为，一个贩～毒的商户，会为了两百块钱的事挺而走险。” “恩，这是常识。” “那原因是什么？”赵杭皱着眉头，想了又想。 可是想不通，若是是将这家店作为毒～品交易的中转站，太费周折且不说，风险还很大，不如自己的地盘安全隐蔽。 啪！ 一本案卷甩在赵杭的桌面上，宋善域用下巴示意赵杭翻开。 “你现在一个人想也想不出什么，看看这个案子，换换思路，顺便等刑警过来，两个人再就后面的案件工作探讨一下。”宋善域的话，隐隐约约给了一种赵杭可以依靠的感觉。 赵杭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宋善域的话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他将黄色牛皮纸封面的案卷翻开。 故意伤害案。 赵杭抬了抬眼，疑惑的看着案卷名，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宋善域接的明明就是非法拘禁的案子，为什么这个时候给自己的却成了故意伤害案。 “这是你的案子？”赵杭开口问道。 “不是。”宋善域说：“是公诉科那边的案子，他们拿不准丢过来让我帮忙看了看。” “拿不准，罪名吗？”赵杭看着案卷上的罪名，心想这不是定了么。 “恩，挺有意思的案子，罪名他们公诉科那边有点争议，就给我了。” “等等，老宋同志，案卷是不能就这么传来传去的吧，这是重大违纪！” “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机密。” 赵杭点了点头，扫过案卷承办人的姓名。 ——公诉科科长李长云，上个月刚调过来的。 他的头缓慢的抬起，望着宋善域，语气之中充满了敬意。 “这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啊？” “你睡觉的时候。”宋善域说完兀自的点了点头说：“恩……睡姿最不好的时候。” 赵杭扯了扯唇角，勉强扯了一个笑容。 “长云科长真敬业。” “还好，没我敬业。”宋善域的口吻淡淡。 赵杭内心吐槽了宋善域一句之后，老老实实的理着案件过程。 一分一秒，时间过的快速而毫无感觉，案件果然是最能让人感觉不到时光的存在。 证据页上大片大片的红色蔓延在赵杭的瞳孔中。 看来真不是简单的案件。 “故意伤害致死和过失杀人？”赵杭抬起头，手下意识的在屉子里摸着烟。 “恩。”宋善域抬头。 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第7章 过失杀人（二） 敲门声宛如夏日暴雨，一声声砸下来。 赵杭看着案卷，感到自己的内心像是早已烧热的油锅，一滴清水滑下，噗嗤一声，立马炸裂开来。 热油翻滚，内心翻腾。 无奈、同情、怜悯、这种种感情夹杂一处，慢慢的占据了赵杭的心。 “赵检在吗？！”门外的人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人开门，放开了嗓子叫了一声。 叫声落在赵杭耳里，赵杭如梦惊醒。 “在，来了。”他不忘将手中的案卷关上，放在靠墙的办公桌那头，用刑法一本通压住，才走到门前。 “刚刚有点事，没听到，抱歉抱歉。”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刑警一身便衣，眯眯眼，唇角下压，不是多么的英俊帅气，却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没事，赵检，我接到您的电话立马从队里赶过来了，您是怎么发现的？”刑警许商将门带上，自然而然走进来。 “许商同志，来来来，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这个。”赵杭一边说一边将电脑内的截图调出，呈现在许商的面前。 许商一手搭在赵杭的椅背上，半弯着身子，顺着赵杭手指所指示的地方看过去。 他的脸离赵杭越来越近，宋善域干咳几声。 “赵杭，你应该把图片打印出来给这位刑警同志，这样你们既方便讨论也让他带个证据回去。” “恩，可以。”赵杭点了点头。 “打印室在四楼402办公室，刑警同志直接过去等着吧，不然他在这里打印，楼上正好有人也在取复印件，被不小心夹带走就不好了。”宋善域勾着唇角好意提醒。 “那我先上去等着，待会拿了再找赵检讨论。”许商也不疑有他，直接出门。 “麻烦同志了啊。”赵杭点着鼠标，无视掉办公室禁止吸烟的标志，手中又燃了一支烟。 铅蓝色的烟雾将他笼罩住，显得他整个人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表情。 “以后叫刑警过来的时候，能提前打印出来的图片直接打印出来，调出来看，麻烦。”宋善域转着手中的笔，黑曜石一般的双眼带着微微的不悦。 “老宋同志，为什么那家商户会自己报警？”赵杭皱着眉头，蓝色的烟雾间，他的目光，像是一束光。 宋善域没有说话，他在等他自己想下去。 “赵检！”刑警许商拿着打印好的图片走了进来，他的食指指着图片上红色的小点说道：“这丫的还真的偷的麻～果，不过说起来，那家店是一间老店，店主是一老头，看起来也不是做这行的人。” 许商抿了抿唇角，他并非有意为那家店开脱，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毒～品跟那家店的店主没有半点关系。 赵杭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说道：“不是他。” 他的语气肯定到无人敢提出质疑。 “赵检见过这家店的店主？” “没有。”赵杭站起来，睥睨着坐在沙发上的许商，递给他一支烟。 许商接过，他盯着赵杭的目光，以一种诚服于他的姿态。 “我想了许久，他的店子里有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敢作死报警，只能说明他真的不知道。”赵杭说完顿了一下，独自的在许商面前踱步。 “东西不是他的，却在他的店子里。”赵杭最终站在窗前，留给许商一个身穿蓝色制服黑色裤子的背影。 “放东西的人对店里很熟悉，那么可不可能是家人，或者是经常出入的顾客？”赵杭看着窗外，八月的下午，带着一两声蝉鸣。 “赵检。”许商将烟放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会从这两方面着手，您放心。” “邓昌永的案子……” “新的证据和询问笔录我们尽量明天就交过来。” “恩，这样的话辛苦你们了，我也可以安心的下审查逮捕意见书决定批准逮捕了。”赵杭走了过去，送许商出门。 犯罪嫌疑人邓昌永，抢劫罪，有作案前科，有吸毒史，系外来人口流窜作案，示其情节可能判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予以批准逮捕。 赵杭将审查逮捕意见书上的最后一项敲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击保存后，托着腮看着宋善域。 宋善域抬头看他一眼，将手中的案卷缓缓合上，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突然抬头看到的不再是电脑，而是老宋同志，有点奇怪。” “恩，习惯就好。”宋善域伸手将电脑关机。 “习惯啊……”赵杭说道：“原本可以直接批准逮捕的案子，我却纠结了这么多，即便明天的补充证据交上来，依旧对我的逮捕意见不会有影响，甚至，因此，我会多一件处理的案件，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看着宋善域的样子，赵杭就不由自主的想跟他深谈起来。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面，想要改善和一个人的关系，首先要跟这个人掏心掏肺。 不管你掏的心肺多么幼稚，甚至你提出的问题对方听起来宛若智障，只要你诚心实意，那人也会对你有所改观。 攻其人先攻其心，赵杭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故意丢出这么一个问题，等着宋善域回答。 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并肩而坐的长沙发，赵杭偏偏挑了离宋善域最近的位置。 他的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头靠在沙发上，下颌微微抬起。 “找到了邓昌永抢劫案中真正贩卖毒～品者，根据规定，有关联的案子都会交给同一个检察官处理，所以，这个案子的后续的犯罪嫌疑人是否逮捕依旧由你决定。”宋善域望着赵杭，说道：“这不是真是你的乐趣所在吗，简单的没有疑点直接决定批准逮捕的案件，虽然不废脑筋，但是对你来说也一点意思也没有。” 检察院内的广播响起，放着轻快的旋律。 ——下班的时间到了。 宋善域站起来，伸手脱掉了自己的制服。 赵杭看着他的裸～露的上身，结实的肌肉，完美的身线，他听到自己的喉结滚动所发出的吞咽的声音。 “赵杭，你刚刚提出的问题，蒙的了别人，糊弄不了我。”宋善域毫不避讳的在赵杭面前慢慢的扣着衬衫的扣子，说道：“我对你，并无芥蒂，你也不用费尽心机为了想要消除我们之间所谓“隔阂”而提出这种无需思考就有答案的问题。” 被猜中心中的想法，赵杭的笑挂在唇角，仿佛凝在枝头的冬日花朵。 “下班了，我先走了。”宋善域说完，从赵杭身边直径走过，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在门口停了步子，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赵杭疑惑的望着他，心里揣测这人接下来还有说什么挖苦的话。 “今天是周一对吧？”宋善域说。 “恩。”赵杭点点头，目光呆滞。 “深夜寂寞，你加油。”宋善域勾了勾唇角，将门带上。 身躯一软，赵杭整个人都瘫在沙发里，脑袋里只剩下周一两个字在不停的转悠。 在检察院边上的快餐店里，点了一份快餐，独自一人占了桌子的小小一角，看着周遭下班的人们或灰暗或欣喜的脸庞，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热火朝天的交谈，看着小情侣们公众无意识的虐狗，赵杭快速的扒了几口，匆匆离开。 去车库取车，开到岗亭的时候，摇下车窗，站岗小哥对着赵杭行了一个礼说道：“赵检今天又是最晚的一个，工作辛苦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不想回家而已，咯早上说给你的。”赵杭将绿铁皮罐子装着的六安茶递给门卫小哥。 “谢谢赵检了，赵检还是趁早讨个嫂子，家里也热闹点。” “把你小子能的，我这是缘分未到！”被门卫小哥戳中心事，赵杭呵呵一笑。 回到家，依旧是自己离开前的样子，干净的灶台没有一丝人住的气息。 他走到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裳直接走到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透明的水珠从他的发丝落在脸上。 拿毛巾揉了揉头发，头发未干，已经是七点半了。 周一，赵杭想了想，怕是明天一天都不会有机会回来了，便将换下来的衣服卷在袋子里，拎了出去。 开着车回到院里，夜幕四合，四处幽静，用钥匙打开地上车库直通院里二楼的门，拿着脏衣服的袋子走了进入检察院。 走廊里漆黑空荡，没有一个人，像是一座鬼域。 ——所以，为什么侦察监督科周一值夜的就正好排的是自己啊！ 赵杭感叹一句，休假一周回来正巧就碰到自己值夜的日子，该说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倒霉呢。 走着走着，有个高大的人影从自己面前闪过。 赵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觉得自己果然是许久没有值夜都有点不熟悉院里的夜晚了。 308办公室的门开着，灯亮如昼。 “老宋同志！”赵杭叫了一声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一个人，他扯了扯唇角，将包放下，拿着脏衣服的袋子走向西厕所的小隔间里。 将衣服丢在隔间的洗衣机里，倒入适当的洗衣液，关上洗衣机，按下开关。 “我出去的时候难道没关门关灯吗……不对啊，我记得我关了的。”赵杭自言自语。 背后一热，他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圈住了自己。 第8章 过失杀人（三） 那双环在赵杭腰肢上的手慢慢收紧，指尖在腰间游弋，像是戏弄游鱼。 往下，往下，顺着衣料探入，来到赵杭腰间最美丽的弧度，缓缓摩擦。 赵杭一个回头，立马出手，手掌一劈一扣，将圈在自己右边的手往外折，使出了小擒拿的招式。 可是，那人的手仿佛有千般重量。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一只手从小腹前抄过，钳住了他的腰肢，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死死的扣在背后之人的怀里。 这种感觉，宛如螃蟹夹住了手指，疼的挣脱不了。 扑通扑通，传到赵杭耳边的是，背后之人胸膛内所传来的平稳心跳声。 近在咫尺，却无法动作，果然是碰到了强敌。 赵杭的大脑光速旋转，但是还未让他想出个法子，脖子已经被人扼住，逼着自己抬高下颌，露出修长的脖颈，做出最屈—辱的姿态。 “报复还是寻仇，绑架还是杀人，你要做什么我赵杭奉陪到底。”赵杭勾了勾唇角，手指悄悄向着他身后移动，没有一丝的畏惧。 后面的人，没有说话，他加重了扼着赵杭下颌的力度，偏头，在赵杭耳边吹着热气。 啪嗒一声，赵杭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背后的人舔～舐着自己的耳廓，舔一下放一下，像是猫在逗鼠。 毫无征兆的猛的一下加重了力道，背后之人对着赵杭的耳垂咬了下去。 赵杭疼的冷抽了一口气，他想要摸摸自己的耳垂，看看耳垂有没有流血。 “你ˉ他ˉ妈的到底在干什么？！”赵杭怒吼一句。 后面的人依旧没有说话，扼着自己下颌的手放下了，钳住自己的手也有放松的迹象。 机会来了，内心暗喜，趁着那人放松的空闲，赵杭一个扫堂腿踢了过去。 闷哼一声，赵杭觉得自己的腿八成要断了。 后面的人，仿佛是算准了时间，一把拉住自己的头发，对着自己踢出的腿一脚踩下去。 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质量上乘的衬衫将双手死死绑在一起，头发依旧被那人抓在手中，扯的头皮生疼。 隔着夏日薄凉的衣料，赵杭感到自己的裆～部一热，那～活～儿被背后的人捂住，揉捏，那人的隔着布料，刮着自己那属于男子最柔软也最坚～挺的地方，慢慢的沿着末端顺着刮到前方。 娴熟的动作，陌生的感觉，赵杭觉得自己身上燃了一把火，烧的自己满身情～欲。 他冷静的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不乱，不能有感觉，唯有冷漠沉静，才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你最好今天杀了我，不然让老子知道你是谁了，干不死你！”赵杭爆粗口，直接骂到。 背后的人不为所动，依旧按照自己的步骤，做着手头的事。 裤子的拉链被拉开，一只手沿着拉链的开头伸了进入，拨开内裤。 赵杭的双眼迷离。 被人切切实实的碰到了！ 赵杭感觉自己算是彻底的完了，他努力的将自己的双眼睁大，指甲死死的陷到手心里。 “宋善域……别闹了……”赵杭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缓缓说道。 掩耳盗铃，赵杭自以为控制好的声音，落在宋善域的耳里，已经带了情—潮涌来的沙哑。 “到了这一步才发现，看来你侦察能力，还不行。”背后之人丝毫慌乱都没有，相反却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是谁。 他将手从赵杭的裤内伸出，直径走到洗手台前，挤了洗手液在掌心，清洁双手。 赵杭气不打一处来，他将自己收拾好，说道：“宋善域，你ˉ他ˉ妈的是戏弄老子上了瘾还是什么，深更半夜的，玩老子就这么爽？！” “是啊，还不错。”宋善域用毛巾将手指，掌心擦拭的一干二净后，才偏头看着赵杭，扫了一眼他已经立起的尴尬部位说道：“看来你也有感觉，要不我们继续？” “艹，你丫的给老子滚！”内心翻腾的火球喷发而出，赵杭真想一巴掌拍死宋善域。 但是，他踹了一脚门，愤懑自己怎么就犯上了这个打不过的煞星。 深吸一口气，赵杭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自己就真的就被这个宋主任吃的死死的。 走回办公室，宋善域坐在办公桌前，衣冠楚楚，优雅大方的看着赵杭。 “解决掉了？”宋善域正直的语气说着猥琐的话。 赵杭没理他，长腿一迈，坐在宋善域的对面。 他的目光如炬的盯着宋善域的眼。 “说吧，你想干什么？”赵杭开门见山的问。 “不干什么，查查你的侦察能力而已。” “查侦察能力，你-他-妈的玩老子的……” “恩。”宋善域挑了挑眉头，语气狡黠的说道：“你若是早一点发现是我，我早就停手了。要怪就怪你，没有注意侦察。” 赵杭再次打探起对面的人，冷笑一声，说道：“宋主任还真是会推脱责任。” “是吗？”宋善域翘起二郎腿，双手合握放在膝盖上，他说：“首先，我把你扣在怀里的时候，你差不多可以推断出我比你高一个头，而你站的地方是洗衣机的附近凹槽内，所以，我，这个挟持你的人实际上只比你高半个头左右。第二，你多次问我问题，甚至尝试激怒我，我都没有回答，而且，我扯你的头发掐你的脖子不让你看到我的脸。这一切可以大胆推断，挟持的人是你熟悉的人。最后，我绑你所用的衬衫，是绸面，就是我下班时候穿的那件。这些加在一起，你完全可以发现就是挟持你的人就是我。可是你却在那样的地步才猜出来，我该说是你很强还是很弱呢？” 赵杭皱了皱眉头，他望着宋善域的双眼愈发深沉。 “事出意外，我也是到了最后，才冷静分析了这几点得出是你的。”赵杭的语气有点挫败。 怎么说呢，就感觉自己蓄了全身力气找人打一架，那人不仅不跟你打，还以一副师长的语气对你说，诶你这个动作不得要领，那个出拳的姿势不太对，轻飘飘的躲过了你的所有进攻。 “大多数的案件发生，也都是意外。赵杭，说的不定真的有一天，你就这样被人绑架了猥亵了。”宋善域起身，坐到沙发上，剑眉之下的一双眼黝黑发亮。 “行，老宋同志，但是我希望，下次不会有这么无聊的侦察能力检测游戏，我很反感。”赵杭向来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被人调戏还被反咬一口，他内心的不愉快却决不能放任自己跟宋善域直接翻脸。 “你知道这次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宋善域没有给予赵杭肯定的答复，独自引了话头。 “恩？”赵杭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细节，我跟你同办公室一天，你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身材衣着，所以才会那么晚才猜到是我。” “或许吧。”赵杭敷衍一句，从刑法一本通低下拿出宋善域递给自己看的案卷，再次翻来，随意的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铅笔。 宋善域起身，单手将沙发翻开，原本长条的可以容下三四个人并肩而坐的沙发，成了张宽一米左右长1.8米的床。 他走到赵杭的背后，拉开最里面的书柜柜子，抱出一整套的床上用具，铺好后还丢了两个枕头。 “谢谢你了，老宋同志。”赵杭抬头看了一眼，道了一声谢。 虽然恢复了熟悉的称呼，但是语气和双眼之中的疏离明显至极。 宋善域拉了办公室的窗帘，换了睡衣，拿着今早送到的《检察日报》靠在沙发床上卷着空调被读着。 赵杭伸了个懒腰抬头，看见宋善域的样子，心跳漏了一拍。 “你还没回去？” 宋善域拿着报纸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今天周一，是我值夜。”赵杭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心里猜测宋善域了可能是记错了值夜时间，所以今日过来了。 “恩，我知道。”宋善域将报纸折成豆腐块放到一边，揉了揉双眼说道：“深夜寂寞，我怕你在办公室内自ˉ撸ˉ一发，脏了我的地。” 赵杭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再次埋头于案卷中。 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赵杭将案卷合上，扔在一边，偏头发现宋善域不知何时又将那报纸拿在了手里。 办公室内安静，明明与往日无异，却有一股淡淡的温馨从赵杭心头升起。 耳垂上的牙印和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赵杭苦笑一声，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弄完了？”宋善域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的空着的床，说道：“来，说说你看了以后的看法。” “老宋同志，你是那个？”赵杭问。 宋善域小幅度的偏了偏头，双眼疑惑。 “恩，你这个样子，看上去不是。”赵杭从书柜中抱出自己的被子，一把扔在床上。 他对于宋善域是不是同这个问题抱有观望的态度，即便宋善域的刚刚的反应不像是一个同，但是隔间里他熟悉的动作让赵杭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 不过，赵杭也信一个道理，同一件事短时间内不会以相同的方式再发生一遍。 他赌宋善域即便是同，今夜也不会碰他。 “那个案子我看了四五遍，我的观点是犯罪嫌疑人梁赋无罪。” “无罪。”宋善域颇感意外的看着赵杭。 在故意伤害致死和过失杀人两个罪名纠结的二科公诉科的案卷，赵杭居然觉得犯罪嫌疑人梁赋无罪！ 第9章 过失杀人（四） “恩。”那种诚恳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目光，合着他带点无奈的语气，像是突然泻下的琥珀流光，在宋善域的双眼中静静流淌。 宋善域起身，啪的将灯关掉，房内漆黑。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冷风从出口灌进来，悄悄的响。 黑夜和寒冷一齐向赵杭席卷而来，是黑夜中伸出爪子的看不见的猛兽。 宋善域回到他身边，背靠着沙发原来的靠背。 他的面孔的线条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流畅而坚～挺。 “说说看。”他的目光放空，语气冷静，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那样带着稍许落寞的神情落在赵杭的眼里，像是扑翅的翅膀从天际飞过的灰色鸽子，从身边掠过，将所有的烦躁、激动通通带走，留下一个安静的世界和望着蔚蓝天空的自己。 这样的环境，给赵杭一种可以肆无忌惮的讨论案件的错觉。 而案件中所牵扯的是自己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 像是突然泻了闸的洪流，喷涌而出。 “说是无罪其实也挺可笑，显得自己像是一个多么热血的少年人一样。”赵杭兀自的低头弯唇，摇了摇头，双手插到黑色的头发中，托着自己的头说着：“可是不管是我们侦察监督科决定逮捕，还是公诉科决定提起起诉，我们一直在做的有罪的推论。虽然这个违犯了刑法无罪推论的原则，但是我们依旧如此，法庭上，电视剧上，我们都展现的像是一个恶人一样，为了逮捕而逮捕，为了嫌疑人判刑入狱而努力，原本是象征正义的我们，有时候还不如哪些一味只知道赚钱的黑心律师更得人心。” “就说你给我看的这个案子吧，怎么判怎么提起公诉以什么罪名提起公诉都会得罪人，一个人已经死了，没有目击证人，事情又发生的突然，不管是嫌疑人还是所谓的受害人，他们的亲属各执一词，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是无辜的。可是真相究竟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办案的是公安机关，他们负责调查发生了的案件，而调查完丢给我们，决定是不是逮捕，提起什么样的公诉是我们，他们出了一丁点的差错，我们这边都有可能因为他们的差错而不能了解这个案件本身，或许会逮捕错误，或许杀错人。那种自责和无能为力的感觉，有时候会很不爽。所以我们只能小心再小心。老宋同志。”赵杭边说边向着沙发背靠过去，像是试图借此给自己支撑。 “今天你给我看了这个案子之后，我的右眼总是在跳，你说我是迷信也好假科学也罢，这让我很不安。” “我想告诉你，或许，除了这两个罪名之外，公诉科那边可以考虑一下正当防卫过当这个罪名。” 如果是以正当防卫提起公诉的话，犯罪嫌疑人最后被判处刑罚的可能性极小，对比于他们所考虑的那两个罪名，充其量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所以，赵杭说无罪，也不算错。 宋善域双手交叉抱住了胳膊，他稍微偏了偏头，说道：“恩，继续。” 对赵杭的质疑，没有提出半分的意见。 赵杭懂得宋善域的意思，他将被子往上卷了卷，直到被子覆盖住齐胸的部分，他全身的寒意才未略的退散一点。 “案件发生在h师大，最先的原因是师大的两个女生和受害人郑然、许武在学校外面的“堕落街”吃饭，席间言语调笑，动作暧昧。郑然、许武是社会人士。目前双方并不属于男女关系，但是看后面的笔录看来，郑然、许武对两个女孩子有好感。四个人吃饭吃至深夜，差不多快到了学校寝室门禁时间，郑然、许武送两个女孩子回学校，这个时候，后桌上的男子起身尾随四人。这个男子，也就是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梁赋。送女孩子回学校的途中，姓刘的女孩子大概是撒娇让郑然背她，郑然将她背起。一路四个人继续调笑。到了学校门口，一直尾随在后面的犯罪嫌疑人梁赋冲上来，让姓刘的女孩子从郑然的背上下来，双方发生争执。” “尾随的男孩子梁赋是另一个女孩子的男朋友，恩，那个女孩子叫杨素。刘姓女子是他女朋友的闺蜜，目前，他出于什么心态上前阻止笔录中尚不清楚。但是他的身份，郑然、许武二人并不知道，双方争执不下，试图动手，但是被杨素拉开。” 赵杭说到这里感觉有点口渴，喉结滚动，稍稍的调节一下后继续说下去。 “事情在这里算是没什么事了。但是许武在笔录中所说，二人大概是在与犯罪嫌疑人起争执中挨了几拳心中有火气，就打电话给杨素，要求跟犯罪嫌疑人梁赋面谈，不然这件事没完。” “在答应对方不会动手后，杨素拨通了犯罪嫌疑人梁赋的电话号码，五个人约在学校东树林见面解决。” “犯罪嫌疑人到达小树林后，郑然手中已经拿了铁棍，气势汹涌，而犯罪嫌疑人梁赋出门前也带了水果刀做准备。郑然要求跟梁赋单独谈谈，并保证不会动手后，将犯罪嫌疑人梁赋带至小树林离三人不远处。” “许武说后来觉得应该没事了，就跟两个女孩子聊起天来，没有注意那边的状况，而这个说法和两个姑娘说的一样。是不是三个人串供，目前不可知。” “三个人聊的完全没有主意到那边的时候，那边起了争吵的身影，三人赶过去的时候，郑然和犯罪嫌疑人梁赋正在对大，许武看到此景立马加入，以二对一，结果打斗过程中，郑然死亡，许武重伤，后面的医检报告表明是重伤二级。梁赋送郑然、许武至医院，自首。” “可是到底怎么发生争执的，梁赋绝口不提，而郑然已死，更不可能得知。在我看来，郑然约犯罪嫌疑人梁赋出去的时候，手持铁棍显然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只是他没有料到对方也会有防备，而且事情演变至此，也远远超出了郑然的意料，而且梁赋是以二对一，所以我主张正当防卫过当。” “根据刑法20条规定，正当防卫，是指为了保护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面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采取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或者可能造成损害的方法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 “而正当防卫分两种，一般正当防卫和特殊正当防卫，而后者针对的就是正在进行的严重危害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所进行的防卫，这个是不存在防卫过当的问题。而我从案卷中，只知道他们起了冲突，但是究竟是不是严重侵害我无法确定，所以我就以一般正当防卫给出判断，认为是防卫过当。” 赵杭说完，觉得自己已经是相当的口渴。 而这时宋善域已经递了一杯水过来，干净的、没有一丝茶香的水。 “谢谢。”赵杭抬手饮尽，语气依旧疏离。 看着赵杭将水饮尽，将空杯子放到一边，宋善域才开口说道：“赵杭，犯罪嫌疑人梁赋出门赴约携带凶器水果刀，说明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具有预见性，双方的冲突究竟是他先挑起来的还是郑然，除了他自己说是郑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那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他。或许是郑然、许武二人的行为让你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点，对二人的印象不太好，所以主观觉得，死者一定是先动手的。如果不是死者郑然先动手，那么正当防卫的条件绝对不成立。” 宋善域说完，转头看向前方，他的拇指和食指稍稍曲起：“毕竟，梁赋这个案子的结果是一死一伤，我们稍稍的偏立在任何一个人的角度上，都可能是对于另外一个人的不公。” 赵杭沉默，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真的是毛燥了一点。 “所以你更偏向故意伤害致死？”赵杭问。 “不。”宋善域摇了摇头，那样轻微的幅度，显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狡黠和优雅。 “故意伤害致死，主观上是故意想要造成伤害的结果，而且行为人对于伤害持故意，对致人死亡具有预见可能性，而梁赋，没有确定究竟是谁先动手之前，我们不能给他安上这个故意。” “所以，老宋同志，你的意思是，过失致人死亡。因不可推测的情况，而选择过失，是很保险的做法。而刑法规定过失行为当场致人重伤，但因抢救无效死亡的，应定为过失致人死亡罪，而医检报告以及犯罪嫌疑人梁赋的行为，确定受害人郑然是抢救无效死亡的没错。” “既然你心中有底，为什么公诉科那边还这么纠结？”赵杭问。 “因为。”宋善域叹了一口气，说道：“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三条，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而这个结果显然不会让郑然的家属满意。” “也是。”赵杭无奈的笑了笑。 “睡吧，明天再看吧。”宋善域卷在被子里。 赵杭亦躺了下去。 赵杭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伸进被子，握住了自己的腰肢。 “宋善域！” “别说话。”宋善域的声音魅惑。 第10章 李长云 赵杭睁斜无语的看了一眼宋善域，只见他侧着身子，正盯着自己。 他对着宋善域挤了一个笑容，被子里的手扣住了宋善域的手腕，将其从自己的腰间拿下，死死的捏在手心里，防止他再有所动作。 “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宋善域开口，唇瓣开合，声音低哑。 “放心我不走。”宋善域隔着被子拍了拍赵杭的背。“我就去上个厕所，放一下。” 赵杭唇角下压，心想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自作多情求抚摸的是自己，可是若是不放开，似乎更加将这个莫须有的事实给坐实了。 他将手放开，宋善域顺手摸了一把赵杭臀～部，起身走到窗前。 那一抹，让赵杭的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他盯着宋善域，想是将他生吞活剥。 窗帘拉开，月光泻进来，黑夜如美人长发一般魅惑，仿佛藏了许多不得见人的秘密。而屋子里满地月光如砌玉，映的屋子里皎洁明净。 宋善域站在月光下，他的身躯一半迎着光，一半背着影，光影重合，虚虚实实，显得他这个人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 梦？ 赵杭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嗤之以鼻的嘲讽自己，应该是鬼才对吧。 宋善域偏头，任由月光打在脸上，月光下将往日的凝聚在唇角眉梢的寒冰褪的干净，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像是一个没有*与贪恋的人。 他望着赵杭。 可是，赵杭却觉得他离他很远，两个人像是被月光分成两块。 他微微从被子从伏起，胳膊搭在额上，看着宋善域，看着宋善域像是君王一般睥睨着自己。 “赵杭，喻枫不适合你。”宋善域慢慢的转身，一身居家服站的笔直，他的不知何时拿了一支烟叼在唇中。 单手拿着火机，啪的打开金属翻盖，摩擦滚轮。 红色的火焰在他双眼里跳跃，他叼着烟低头，啪的将火机合上，直接扔到了办公桌上。 金属落下的声音，敲醒了还在恍惚之中的赵杭，他抬起下颌，反应慢了一拍的问道：“什么？” “我说，喻枫不适合你，你可以跟我试试。” 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赵杭锁了锁眉头，唇角勾起的笑容带了他应有的痞气。 “跟你……约～炮吗？” “正是如此。”宋善域吐了一个烟圈，他的语气像是和他心爱的人说着动听的情话。 “我不跟没有感觉的人约～炮。”赵杭耸了耸肩，说道：“毕竟，老子的就是一渣攻。”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宋善域，说道：“贱受这样的角色我扮不来，也不想，宋主任还是另寻他人。” “是吗？”宋善域将烟支夹在手中，火红的烟头在他的瞳孔之中燃烧。 “在小隔间里，你硬了不是吗？” “特么老子又不是性～无能，没混这个圈子前还对妹子硬过了，你ˉ他妈的是女的吗？” “渣攻……”宋善域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盯着赵杭，将中指放到唇间，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缓缓说道：“那我就当是为民出害，干死你好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赵杭觉得自己整个人又要炸了，心里严重怀疑宋善域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是啊，我有病。”宋善域勾了后唇角，走过去，隔着被子将赵杭压在身下。 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身躯，一手抬高赵杭的头，在他耳边侧耳说到：“你当药吗？” 赵杭一手掐住宋善域的咽喉，手上的力道不断的加重，像是要杀了他。 宋善域却不以为然，他伸手将托住赵杭的手轻轻放开，拍了拍赵杭的头。 那样的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狗。 “随便几句话就可以炸毛，你还真的挺好玩的。” 赵杭一愣神，手便松了，他看着宋善域，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 “我对你没意思，约ˉ炮更不可能，我有喜欢的人，今天只是好意提醒你，喻枫不适合你而已。”宋善域说完，将门打开。 “宋主任，希望你不要在干涉我的私生活，这样，我没办法继续跟你一起案件。” 宋善域步子一停，他没有回头，说道：“好，我不会在干涉你的个人生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赵杭扬了扬眉头，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我嗜睡，一旦睡熟便不易醒，若是我们一起值夜或者加班，到了点你得叫醒我。” “行。”赵杭点了点头，心想不就是一闹钟的功能吗，只要不会什么变ˉ态的特殊要求，接受也没什么。 哗啦啦一阵水声，宋善域在洗手，他将双手洗净，转身去了隔间。 洁癖让他成为了不是喜欢触碰人的存在，可是他不知怎么，每次看到赵杭认真的样子就想逗一逗，似乎触碰他，也没有那么厌恶。 大概是，披着流氓皮的赵杭一本正经炸毛的样子很有趣？ 他不知道。 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赵杭已经闭上了双眼，宛如蝴蝶双翅般的睫毛覆在卧蝉上，他呼吸均匀，胸口微微的起伏，睡梦之中的唇角没有特意的下压或者上扬，还带着点点水光。 算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宋善域想了想，躺在被子里，手不由自主的想要伸过去将身边的人揽住。 顿了顿，放弃了。 一夜黑甜，相安无事，赵杭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像只八爪鱼般胳膊腿都扒住宋善域。 兀自的羞红了脸，昨天夜里还信誓旦旦的跟人说不要插手自己的私生活，结果今天就把人家抱在怀里睡的香甜。 想想都是够了。 他起身，踢嗒着脱鞋拉开书柜的门拿了被子牙刷，又从门背后拿了洗脸的毛巾，去了西厕所。 将东西放在洗漱台边的架子上，想起昨天洗的衣服还没有拿出来，便推开隔间的门，抬头望过去，发现自己洗的衣服已经被人晾好。 回来漱口刷牙，对着镜子无意中看见自己被宋善域踢过的腿，一片红肿已经消了下去。 ——显然是有人帮自己上过药了。 一时间觉得宋善域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匆匆忙忙的打理好自己后，抬眼一看，时间还早。 “老宋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快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而奋斗吧！”赵杭一面喊着口号一面拿脚踹了踹宋善域。 “恩。”宋善域浅应一声，翻了个继续睡。 “老宋同志啊，你这个样子要不得，革命是容不下你这样懒惰的的同志的。”赵杭继续踹，心里十分受用。 “恩……”宋善域蜷起了身躯便成一团，试图躲过赵杭踹自己的脚，继续睡自己的，像是一只冬眠的松鼠。 “老宋同志！”赵杭心声坏意，脚上的力道猛的加重，说道：“公诉科科长过来找你要案卷了！” 宋善域猛都惊醒，立马坐了起来，双眼惺忪，头发蓬乱，一脸懵逼。 赵杭莫名的觉得有点萌。 “你跟他说，我马上就好，让他等一下。”宋善域揉了揉双眼，有气无力的说到。 他努力想要加快动作，可是却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目光滑过门口，门口空无一人。 “赵杭！”这么一闹算是半点困意都没有了。 “哎…我下去吃早饭了，任务完成，拜拜了您嘞！”赵杭眼看情况不对，小手一挥，直径去了二楼食堂。 离上班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钟头，食堂的补给正是最充足的时候。 他直径走到牛肉面的窗口，要了一碗找了个座位慢条斯理的吃着。 轻微的响声让他从牛肉飘香的面中抬头，看见喻枫正坐在自己对面，点了一笼包子。 偌大的食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喻枫小同志来的真早。”赵杭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想见你。”喻枫说道：“昨天值夜，睡的还好么？” 喻枫的一句话，让赵杭将昨天夜里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末了，唇角挂着笑说道：“还成吧。” 说完向四周看了看，那样子像是怕被下来吃完饭的宋善域看到。 ——做贼心虚？ 赵杭摇了摇头，骂了自己一句简直是被傻～逼感染了，全身有病。 “怎么了？”筷子被喻枫含在口中，他歪头问。 “没怎么。”赵杭敷衍。 两个人吃完了，食堂才逐渐热闹起来，来上班的检察官们见了彼此，先打声招呼问身后好在去窗口那边点早饭。 “走吧。”喻枫说道。 “我先去点份面。”赵杭说完再次走到了牛肉面的窗口。 此时，窗口前已经排了不长不短的队。他夹在其中，总是有人笑着问他。 怎么，赵检一碗面没吃饱啊？ 他点头大方承认，不想过多的解释。 毕竟，他观察食堂许久，都没有发现宋善域的身影。 端着面回到喻枫身边，喻枫看着面愣了愣问道：“给宋主任带的？” “恩。”赵杭迈着腿上楼，颇有些急不可耐想要献宝的样子。 “你们……昨天睡在一起？”喻枫看着赵杭的背影缓缓问。 赵杭身形一僵，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第11章 故意伤害（一） 在一起睡的意思有很多种，单纯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是睡在一起，两个人在床上激烈进行某项活动也是睡在一起。直男们睡在一起那就是兄弟情义，而喻枫的语气显然不是这些。 他问的是一种可预见性的，是否有可能的成为暧昧关系的睡在一起。 赵杭突然有点心慌，毕竟他对于喻枫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不管是喻枫的诱导也好还是他自己的心中所想也好，这都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恩，昨天他在办公室。”他看着喻枫，目光诚恳，或许昨天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赵杭自问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的，乱动手脚的是宋善域。 “我信你。”喻枫对着赵杭莞尔一笑，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可是那样的笑容却带了一种欲语还休的委屈。 赵杭发现喻枫眼眶微红，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喻枫总是能完全把握赵杭的弱点，比如心软，比如吃软不吃硬。 他没想过宋善域会趁着赵杭值夜的空，跑到检察院里跟他共处一室，甚至同床安寝。 宋善域看似离经叛道的行为再次打乱了他对于赵杭的攻略计划，这种感觉不太好。 他伸手拽了拽赵杭的衣衫下摆，决定再赌一把。 目光接目光，目光盈盈，唇角弯弯。 赵杭心中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揪住了自己的心。 悸动。 不管是男的女的，赵杭总是喜欢温柔弱势一点的，因为那样，可以满足他身为男子的征服欲。 喻枫显然符合这一点。 他也不顾手中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看着那只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今天周二。”喻枫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眼中波光流转，像是只猫。 “恩，我知道了，今天该你值夜。”赵杭点了点头，一手端着面一手握住喻枫的手，走了上去。 “赵杭，我还是想在跟你说一次，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可以么？”喻枫再次开口，语气中带了哭腔，像是祈求又像是乞求，像需要宠爱的动物，让人不忍心拒绝。 赵杭突然想起昨天宋善域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 说是缩头乌～龟也好，鸵鸟也好，赵杭想要逃避宋善域突如其来的骚～扰，而且，喻枫也确实对自己的胃口， “我晚上来陪你。”赵杭笑的宛如三月春光，他拖着喻枫的手慢慢的走过长长的走廊。 “还有……喻枫小同志，我答应你了。” “恩，好。”喻枫的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没有半分突然而来欣喜。 赵杭看着喻枫走进对面的办公室，想到了四个字，细水长流。 走进308办公室，沙发已经恢复原状，地面可见人影，宋善域坐在办公桌前，头发一丝不乱，衣冠楚楚。 “怎么没下去吃早饭？”赵杭随意的问了一句，拿了纸巾铺在宋善域办公桌上的一角，将面盒放在纸巾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宋善域没说话，指了指眼前的面。 “给你带的食堂的牛肉面，好评率挺高的，你可以试试。”赵杭一边说一边开了电脑。 宋善域打量了一回后，拿起了筷子，将面翻起。 “恩，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赵杭将昨天保存的审查逮捕建议书调出来，双眼盯着屏幕，说道：“我跟喻枫在一起了。” 宋善域手中的动作停了，那一句话，像是飞机的轰鸣声，在自己耳畔嗡嗡的响。 他的表明依旧镇定，将筷子插到了面里，没有动一口。 “挺好。”他说完起身，将面拿起，一把丢在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红色的油泼了一手，可是他却靠在门框边静静的看着赵杭，像是要将赵杭看透。 赵杭看了看他丢掉的面，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双手依旧在键盘上敲打。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下去吃早饭吗？”宋善域一直腿压在另一只腿上，说道：“因为我从来就不吃早饭。” 说完离开去了厕所洗手。 赵杭回头，看着门外依稀可见的铁皮圆形的垃圾桶，一拳拍在键盘上，骂了一句艹！ 宋善域回来的时候，赵杭无意间看过去，发现他的双手洗的通红。 “宋主任，赵检，今天的案子到了。”书记员黎小范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办公室内的气氛不对。 两个人身上的气压都极低，像是堵着一口怨气。 “昨天的案子我已经上传官网，，你通知席志记得审批，审查逮捕意见书还有相关的盖章也已经做了，你现在可以拿过去了。”宋善域用下巴示意黎小范可以取走办公桌上的案卷，也开了电脑。 “恩好，我会通知科长的，这是您今天的案件。”说完，她将案卷端端正正的摆在宋善域面前。 “谢谢。” “赵检，你的。” “我这个改没办完呢，又来一个，小范同志看来是对我相当的信任！”赵杭笑着打趣，顺手将一边的袋子拿起来，说道：“昨天酒带回来的特产，麻烦帮一起送给他们，成不？” “有我的吗？”黎小范明知故问。 “没你的！”赵杭哈哈一笑，看着她出门。 这一笑，心头的怨气就散了不少。 “老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杭还未回头，公诉科科长李长云就已经走了进来。 远山眉，杏眼，眼睛上架着黑框的眼镜，穿着跟宋善域同样裁剪合体的衬衫，不超过三十岁。 宋善域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李长云清咳了几声，重新唤了一声：“宋检。” “恩。”宋善域勉强的搭理了李长云，对着赵杭勾了勾手指。 赵杭起先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后，将案卷递给宋善域，起身泡茶。 “不用给他喝茶，他就一无能来蹭资源的。”宋善域瞟一眼李长云说道。 “那也得喝茶，这是咱308办公室的礼数。”赵杭一边说一边将泡好的茶倒进一次性的纸质杯子里，递给李长云。 毕竟公诉科的人和侦察监督科的人虽然在同一楼却极少往来，说是客也无可厚非。 李长云挑了挑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杭，显些将赵杭看的不好意后，才慢慢的转过头，对着宋善域说道：“这里就是那儿子？” 儿子？赵杭压了压唇角，心想你丫的才是儿子。 宋善域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说到：“不是。” “呦，死鸭子嘴硬！”李长云拿着杯子拍了拍赵杭的肩，意味深长的说道：“赵杭同志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宋检的一心栽培啊。” 说着还将栽培二字咬的极重，目光玩味的看着宋善域。 “是。”赵杭扯了扯唇角，回到位置上。 李长云叉开双腿大大方方的窝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手中的茶。 赵杭心想你不是来问意见的么，怎么闷着不说话呢。 他抬头望过去，看着李长云的手中拿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观点，有些地方还用红笔圈了出来。 难道，宋善域没有下去吃早饭是为了这个？ 赵杭望着宋善域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所以你也觉得用过失杀人提起公诉更好。”李长云看完，转头看了一眼赵杭，语气中带了些赞许。 “赵杭的主张也很有意思，对我还是来说有些意外，不过呢，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东西考虑的不是特别全面。” 他两案卷放在沙发上，伸手两那张纸从中间拿出来，走到宋善域身边，直接拉开了宋善域办公桌都第二个柜子，拿出了打火机。 他将宋善域右手边的茶叶罐打开，嚓的一声，纸张燃烧，卷着黑色的边，染成灰烬。 手指轻放，纸张落在铁罐里，白变黑，黑变灰，皆为虚无。 整个过程，宋善域没有说一句话。 看来这个人对于宋善域相当了解，他的习惯、他的底线、甚至他的想法，这个人都知道。 宋善域将文件点开，李长云手贱将案卷翻开。 “我说，你也真是点儿背，才走了一个非法拘禁，这又来个故意伤害，老宋你的案子可都真够血ˉ腥，够暴力的。” “故意伤害总比你那边死人了好。”宋善域瞪着李长云。 李长云乖乖的将案卷放下。 赵杭耸了耸肩，望着宋善域的案子双眼发直。 他的案卷，牛皮纸的黄色封面上，只有五个字。 三毛盗窃案。 又是盗窃案，咋还是三毛盗窃案，怎么不说给我整个三毛流浪记？！ 赵杭内心吐槽，表示自己也需要血ˉ腥、暴力的案件来抚慰自己衰老的心灵。 办公室内一便安静，像是陷入了死寂。 赵杭疑惑，顺着李长云的目光望过去，听到喻枫略带颤抖的声音。 “李长云……？”赵杭明白，喻枫从来没有用像现在一样的声音叫过自己。 第12章 故意伤害（二） 喻枫站在门口，抬着头望着李长云，眼眶渐渐泛红，嘴角不自觉的抿起，像是天地安静，他看着久别重逢的故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无语凝噎。 李长云弯起唇角，将手中的纸杯放下，侧头一笑。 “来了？”语气平和，没有半分情绪，脱口而出的最是平常，仿佛他在这里就是等人。 喻枫听了捏了捏自己衣衫的下摆，低下头看着枣红色的木制地板，点了点头，耳尖一点一点染红。 “不坐吗？”李长云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将原本伸长懒散放在的双腿收回，抱着胳膊看着他。 宋善域对着赵杭抬高了下巴，伸出中指敲了敲办公室的桌面。 赵杭望了一眼坐在李长云身边，通红着双颊的喻枫，心底隐约猜了个大概。 “什么事？”赵杭没好气的问。 “没事。”宋善域转过头，目光阴翳的扫过沙发上的两人。 “长云。”他勾着唇，扬着眉头唤着沙发上怡然自乐的男子。 “知道了知道了。”李长云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的转过头。 他一手搂住喻枫的腰际，让喻枫的身体紧紧的贴住，毫无空隙，才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指拨弄着喻枫耳垂，像是哄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说道：“去我那边坐坐？” 说完轻舔了一下，喻枫将头埋在胸前，浑身过电般的快感，让他羞的无地自容。 “还不走？”宋善域提高了音量，瞪着李长云。 “走啦，真是！”李长云低头看着怀里要煮沸的小螃蟹，一把抄过，打横抱起，快步离开。 赵杭望着离去后的二人，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算是被带了绿～帽子？ 虽说跟喻枫确定关系没有多久，但是应该是算吧？ “赵杭？”宋善域再次敲了敲赵杭的办公桌桌面。 “……？”赵杭歪着头看着宋善域。 “你媳妇跟别人跑了。” “他……不过是去叙叙旧，宋主任怕是多想了。”赵杭硬着头皮开口，心里吐槽这丫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叙旧？”宋善域摸着自己的下巴，语气嘲讽：“叙旧需要抱在怀里？” 赵杭面色铁青，啪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了案卷盖在自己脸上，逼着自己不去看宋善域的面孔说道：“老宋同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拐弯抹角的挺没意思的。” 宋善域将衬衫的袖口打开，卷到手肘处，单手撑着头托腮看着赵杭。 他的语气，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 “我说过，喻枫不适合你。” 赵杭听了身体里憋着的气像是只球被人扎了一个孔，冷飕飕的冒出来。 他立马将盖在面上的案卷拿下，直接甩到桌面上，刷的站起来盯着宋善域吼道：“我叫你一声大爷行吧，您高抬贵手，别管我的私生活成不成？” 说要还煞有其事的对着宋善域作了几个揖。 宋善域依旧托腮看着赵杭，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丝毫不生气。 “叫爸爸。” 他的语气理所应当。 赵杭差点将自己摔了一个跟斗，他的唇角扯了又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爹去的早，老宋同志要是不怕遭报应，要我叫也成。” “我不怕。” “叫你妹啊，你他-妈的是不是真逗老子上瘾了啊，好玩是不是，我特么今天就告诉你小子了，你就是把我按在桌上逼着老子，老子也绝对不会开口叫一个字！”赵杭彻底的炸了毛，伸手猛的拍过桌面，手背通红。 “这是你说的。”宋善域低头笑了一声，将钢笔的盖着缓缓盖好，放回屉子里。 啪叽一声，屉子关上，宋善域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踏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赵杭逼过来。 赵杭瞪着半眯着眼，打探着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望了望门口紧闭着的门。 “赵杭，你有这种嗜好，可以提前告诉我。”他的手指在自己精致的锁骨上慢慢的摩擦，像是带着一缕缕火光烧在眼里。 “艹，你丫的是不怕有病啊？”赵杭整个人坐在了办公桌上，双脚离地。 宋善域双手灵活的挑开自己衬衫的扣子，白皙的肌肤在白色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结实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笔直的大腿，以及有力的胸肌。 赵杭承认自己再一次被色～诱了，满头的怒火在看到赵杭身躯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头的情～欲。 身体内血液，像是被撩拨而起，缓缓流淌，蠢蠢-欲-动。 “今天是长云和喻枫分手一周年。”宋善域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拉过赵杭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胸前，引领着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赵杭不动了，那天晚上在小隔间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喉结滚动。至于喻枫，他完全没有一丝空间去想。 “我之前问你是不是和喻枫一对，就是怕你对他有意思，怕你陷的深。”宋善域一边说一边细细碎碎的吻着赵杭的脖子，舔-舐着他脖颈间凸起的喉结。 “可是你说没有，虽然不完全是真话，但是对他，终究是陷的不深。” “你还记得喻枫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对你示好，诱惑你的？”宋善域的唇～舌来到赵杭的锁骨，边舔边咬。 赵杭闷哼一声，脑袋里模模糊糊，张着嘴答不出个所以然。 宋善域轻笑一声，猛的咬了一口下去。 疼的抽了一口冷气，迷离的双眼正对上宋善域的目光。 “想起来了？”宋善域轻轻的拂过咬过的印子，拇指轻刮着锁骨的边缘。 “大概几个月前……” “恩，几个月前，长云才从高级检察院请职调离，上个月才正式调过来。” “所以……”赵杭猛的清醒过来，按住宋善域的肩头，抬着宋善域的头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我就一炮灰。” “恩，炮灰先生。”宋善域一边缓缓的从赵杭身边离开，站在桌边定定的看着他，说道：“现在，是不是不用压着你，你也准备叫爸爸了？” “老宋同志……”赵杭眼角还含着情～欲席卷而来时的点点星泪。 “不过，你叫爸爸我也不提点你了。”宋善域哼的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好，收拾好自己！”宋善域一边扣着自己的扣子，一边打量着赵杭，提高了声音说道：“谁？” 赵杭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看了看四周。 “宋主任，我，黎小范，送案卷。”门外的人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声，正准备走。 赵杭听了麻溜的收拾好自己，摆出和往日一样的姿态，翘着二郎腿，睡意的翻着案卷。 “进来吧。”赵杭看到彼此都收拾好了，开口说道。 黎小范踩着高跟鞋，狐疑的看了看两人。 “今天的案子不是已经送过了，怎么还有？”赵杭眼冒绿光，内心渴望自己被分配新的有内涵的案件。 “不是不是，是宋主任，您那个案子，有两本，我给送掉了一本。”黎小范将另外一本案卷双手送到宋善域的桌面上，连连道歉。 “恩，出去吧。”宋善域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故意杀人案，两本案卷，有点意思啊。”身为案件面前啥事都要靠边站的赵杭，看着宋善域面前得两本案卷，双眼发直。 “想看？” “恩。”赵杭头如捣蒜。 “求我。”宋善域将案卷铺开放在电脑边，开始整理案卷信息。 “求你。”赵杭软下姿态说道。 “求人是这么求的？”宋善域低头看着案卷信息，从案卷副件的档案袋中拿出了监控视屏的光盘。 “要看监控！”赵杭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一般来说，不是存有疑点，而是事实清楚的案件，不会去看监控录像找细节问题。 但是宋善域拿了光盘。 两本案卷，需要看监控录像，故意伤害，这个几个关键字联在一起，赵杭再次肯定绝对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宋善域再次扬了扬眉头，将光盘推到了光驱里。 “老宋同志。”赵杭望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人之后，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宋善域将播放器打开，唇角挂着笑看着他。 “……爸爸……” “赵检，您爸来了？”答应赵杭送补充证据的刑警许商才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到赵杭叫了这么一句。 “没有没有。”赵杭看着许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往后挪了几步，说道：“先坐先坐。” “不了不了。”许商连连摆手，将补充证据和笔录放在桌面上，说道：“按照赵检的提示我们去查了，邓昌永也交代了他所偷的是果子，而贩-毒的确实不是那家商户的老板。” “哦，是谁？” “商户的老板的小儿子，上周刚从外地回来，是他。” “看来，你们这次是遇到大鱼了。”赵杭拍了拍许商的肩说到。 “是条大鱼，东西给赵检送到了，我先走了啊。” “辛苦了，许商同志。”赵杭目送许商离开后，转头看着宋善域对着自己勾了勾手指。 第13章 故意伤害（三） 赵杭凭空打了一个响指，慢慢的走了过去，倚在办公桌的边缘，将桌面上的卷一卷在手中。 “基本信息。”宋善域双手随意的搭在擦的光亮的键盘上，手指的关节凸起，泛着浅浅的白色。 “恩。”赵杭跳过报案登记表，直接翻到犯罪嫌疑人基本信息的那两页，稳住了气息，说道：“周刚，男，四十二岁，g省陶阳县九家村村民……” “停，后面不用了，下一个。”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哽在喉咙，赵杭抬头盯着宋善域的电脑屏幕。 空白wpx的a4页面，用了二号的加粗字体将刚刚念出的话语记载而上。 没有调出常用的审查逮捕意见书的模板，将犯罪嫌疑人的信息替换掉。而是用空白的纸张来记录基本信息。 看来是准备详情分析。 赵杭的眉头紧锁，夹着案卷的手指微微一抖。 “刘海，男，四十岁，g省琛县人。”赵杭边说边往后翻了翻，说道：“两个犯罪嫌疑人？” “恩，共犯。”宋善域将刚刚的两个地名输入地图软件，搜出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故意伤害案，他们两打一，肯定是认识。”赵杭看着宋善域的动作，深感多此一举。 宋善域没有说话，狭长的双眼眯起，瞳孔中倒影着莹白色的光芒，右手微曲，轻叩着桌面。像是兀自的思索着什么。 赵杭见无人答话，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案卷，卷着案卷的手愈收愈紧，捏着案卷的指尖渐渐泛白。 “仙人跳？”窗外的阳光在他的头顶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圈，他缓缓的抬头，看着桌前坐着的人，问道。 宋善域抿了唇角，搭在键盘上的双手渐渐合握在一起，拇指绕着拇指打圈。 “不看卷二，你猜猜看。”唇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十分的把握和一丝阴险。 “这还用猜，这不明摆着吗？”赵杭将拿在手中的案卷放到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善域说道：“老宋同志你看，被害人程成和他所谓的好朋友王旭，在周六的晚上相约去艺术城巨星广场a栋六楼的宾馆，敲开宾馆的609号房，房内出现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叫周美丽，也就是犯罪嫌疑人周刚的妹妹，这个时候王旭说他们是提前联系过来的。周美丽核对信息后，叫开了对面615房内的另外一名女子，艾玲。王旭留在了609房间内，而被害人程成去了615房间。” “此时，犯罪嫌疑人周刚已经坐在宾馆等待区的沙发上坐着抽烟。而从笔录交代中得知，周刚不仅仅只是周美丽的哥哥，还是艾玲的未婚妻，两人育有一女，女儿在g省老家。” “显然我们可以知道，周美丽和艾玲的身份是卖-淫-女，而受害人程成和他的好友王旭是恩-客。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王旭事毕从609房内出来，坐在宾馆等待区的沙发上。等待受害人程成。” “恩，还跟犯罪嫌疑人周刚坐的是同一条沙发。” “半个小时后，受害人程成从615房间内冲出来，犯罪嫌疑人周刚起身，抓起程成就打，而已经紧闭房门的609号房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男子，也就是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刘海，加入殴打受害人程成。在殴打过程中，撞碎宾馆走廊的消防栓的玻璃窗，玻璃从腰际斜插入受害人肺部。” “王旭看情况不妙，上前拉人，却被周美丽拉住，任由受害人程成被打。受害人受不住后，连声求饶，王旭扶着受害人程成离开，后发现腰际流血，急救报警。而且，犯罪嫌疑人周刚、刘海，卖-淫-女周美丽、艾玲，这四个人订的宾馆的套房，日结。所以不存在宾馆本身是卖-淫组织的可能性。” 赵杭敲了敲桌面，抬头望着宋善域，说道：“所以，我认为这就是仙人跳！” 宋善域点了点案卷的卷名，口中缓缓说出的话语却像是在赵杭的心口投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上报的罪名为故意伤害，而并非组织卖-淫。所以，赵杭，才看卷一的你，得出的结论全部错误。” “错误……？”赵杭瞪大了双眼看着宋善域，心中还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手已经直接像卷二抓了过去。 可惜，抓了个空，卷二被宋善域拿在手中翻了翻。 “如果不是，老宋同志你为什么要搜两个地方相距多远，你难道不就是怀疑刘海和周家兄妹是同伙吗？” “是同伙从笔录中就看出来了，而且……”宋善域扬了扬眉头，勾着唇角看着赵杭缓缓说道：“犯罪嫌疑人刘海，是周刚的妹夫，周美丽的老公。” “我去，这不更就是仙人跳了，你还说不是？！”赵杭一手撑着桌面，有些愤闷的看着宋善域。 “可是不是，我查两个地方相距多远只是想知道卷二中，刘海所交代的一件事是否属实，如今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事？”赵杭的心在颤抖，宋善域手中的卷二在他的双眼中，像是被琥珀的匣子关住的秘密，他就是劈烂了自己的双手，也要一探究竟。 “先看监控录像，毕竟这个案子的罪名是故意伤害，而非组织卖-淫，所以我们的重心应该是故意伤害，只有将这个重心处理掉我们才能关注接下来的事。”宋善域将监控录像调出来，一手撑着头。 “为什么要看，二人皆构成了故意伤害的法律事实。”赵杭从书柜边拖了一把椅子，放在宋善域的身边，落座开口。 “构成了就应该逮捕……恩？”宋善域侧着头看着赵杭，双眼中带着阴冷的光。 赵杭冷不丁的感觉一桶冰水从头而降，将自己浇的彻骨的凉。 “我口误口误，老宋同志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不构成逮捕的标准？”赵杭边说边靠着椅背放松舒展自己的四肢，说道：“可是不能够啊，玻璃刺穿了肺部，我不看卷二上的医检报告都知道应该是重伤二级，构成犯罪标准啊。” 宋善域没说话，依旧翘着二郎腿，合握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带着凛然的笑。 赵杭一根根掰过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回想自己看到的卷一内容。 “你的疑惑是……？！”赵杭猛的想起来，抬起下巴看着宋善域。 宋善域的唇角带了欣慰的笑。 “来来来，看监控看监控。”一边说一边弯着身子，手臂绕过宋善域的面前，握住鼠标，点开播放。 录像从受害人程成从615房间跑出开始，他才跑几步，从房内冲出来的女子，手拿一把白色的雨伞，追着他大喊抓人。 原本在等候区坐着玩手机的犯罪嫌疑人周刚，听到喊声后侧耳听了一下，起身拦住原本跑出去的受害人程成。 “想不到这胖子一身横肉，行动还挺灵活的。”赵杭看着电脑屏幕上膘肥体壮的犯罪嫌疑人周刚吐槽到。 宋善域的拇指擦了擦食指，赵杭干咳了一声，闭了嘴。 此时，监控录像上，周刚、程成二人已经滚做一团，受害人程成的腰被犯罪嫌疑人周刚抱住，程成锤着周刚的背部。 犯罪嫌疑人周刚受害人程成翻了一个面，艾玲拿着白色雨伞打着程成的头部，一蹦一下。 受害人转身想跑，再次被犯罪嫌疑人拦腰拖住。 哗的一声，消防栓上的玻璃破碎，受害人的腰际血迹还不明显。 宋善域按了暂停，截图将这一幕放大。 “起来。”宋善域对着赵杭说。 “啊……干嘛？”赵杭还在愣神，双腿已经闻声站起。 宋善域单手将椅子推开，留出一片空地，将面对着自己的赵杭翻过身背对着自己。 “弯腰。”宋善域对着赵杭吩咐。 “啊？”赵杭看了一眼电脑，弯着腰指了指截图上的受害人，说道：“跟他一样的姿势么？” “恩。” 闻言，赵杭看了看受害人，将双腿分开，一腿在前一腿在后，斜着身子，臀-部微抬，腰部曲起向上，回头看着宋善域说道：“是这样？” 赵杭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总觉得自己的姿势实在是太过猥琐，透着一种邀请的意味。 “恩，是这样。”宋善域捏了捏鼻梁，看着自己面前穿着宽大短裤翘起的屁-股，感到微微的燥热。 他暗着双眼，一手半圈住赵杭的腰肢，另外一直手在右边的腰侧缓缓摩擦。 “我去！”赵杭骂了一声，后腰隔着衣服被人用食指猛的一戳，又刮了几下。 “乱叫什么，衣服掀起来。”宋善域喉咙微哑的说道：“隔着衣服，我找不到玻璃刺-进去的方位？” 赵杭扯了扯唇角，内心深处一咬牙一跺脚将t恤的下摆撩起，露出精瘦的腰肢。 一只温热的手在他裸-露的腰肢徘徊彳亍。 猛的又是一下，温热的手指刺探自己的敏感，像是故意的撩拨。 赵杭可耻的发现自己硬了。 第14章 故意伤害（四） 感受到手下之人神经紧绷，宋善域眯缝着眼，随手将掀起的衣角打了一个结，将赵杭的腰肢彻底的露在空气中。 指尖赵杭的侧腰边滑动，时不时停下来点一点，最终落在一个右边偏上的地方。 腰上一凉，已经渐渐习惯的掌心热度从腰间撤离，赵杭偏头看着宋善域拿着一支黑色圆珠笔走近自己。 目光相接，宋善域单手握着笔，扬着眉，看着他。 赵杭弯唇讨好一笑，转过头，长时间的弯腰站立让他双腿发软。 像是蚂蚁爬过般，一点一点，点圈成圆，挠心的痒，赵杭咬紧下唇，说不清是想让背后的人下手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好了。”宋善域淡淡的开口，赵杭已经站不住了，猛的一个踉跄向前栽过去。 “老宋同志，你做了什么，我这腰上刚刚痒的跟什么似的。”赵杭看着自己被拦腰圈住，转过头不敢看宋善域。 “用圆珠笔做了一个记号，大概就是玻璃穿破直捅肺部的大概方位。”宋善域等赵杭站好，松开了手，翘着二郎腿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椅子上。 “什么？！”赵杭扶着腰拖着自己一双发软的双腿，整个人都炸了毛。 一想到自己刚刚撅着屁股，宋善域一手抚摸自己的腰间，慢慢的趴上去，单手握着笔在自己的肌肤上慢慢勾勒着…… “怎么了？”宋善域的开口打断了赵杭的联想。 “没怎么，我们继续看。”赵杭拍了拍自己发麻的腿，偷偷的深吐一口气，缓缓的坐回椅子内。 监控录像再次播放，此时受害人程成腰间已经见血，犯罪嫌疑人周刚依旧在殴打受害人程成。 程成一个猛的转手，却被犯罪嫌疑人吴刚拽住，试图挣脱的程成对着吴刚一脚踹过去。 吴刚手上一松，程成拔腿欲跑。 就在这时，609号房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身高180左右的男子，快速的打探了一圈四周，二话没说，对着受害人程成一巴掌盖过去。 受害人程成毫无防备的受了一记，整个人有点发懵，愣在当场。 犯罪嫌疑人吴刚趁此机会对着受害人程成腹部用力踹上一脚。 受害人程成直接倒地。 从609号房出来的男子直接骑在受害人程成身上，一拳接一拳直打面门。犯罪嫌疑人吴刚站在旁边时不时踢上几脚并指着受害人破口大骂。 刚开始还试图挣扎的受害人程成到后面，整个人蜷缩一团，双手努力的护主头部。 犯罪嫌疑人吴刚蹲下，用力扯住受害人程成的头发，唰的打过去一记响亮的耳光。 受害人程成的好友王旭从休息区的沙发上走过来，拉住吴刚，试图劝架。 监控录像上，四个人再没发生扭打，像是在交谈。 两分钟后，从609号房冲出的高大男子从受害人程成身上下来，双手交叉低头咬着牙看着他。 受害人程成慢慢的从地上起来，稍稍的调整后，跪下。 王旭将受害人扶起，二人走到电梯口，离开，监控录像结束。 “后面冲出来这个，就是第二犯罪嫌疑人刘海？”赵杭问。 “恩，他出来的时候，受害人程成的肺部已经插入了消防栓的碎玻璃导致肺部破碎。”宋善域将播放器关闭，说道：“而医检报告中，除了肺部构成重伤二级，受害人程成身体的其他部位受伤程度只构成软组织受伤，部分还被判定为擦伤。” “恩，刚刚我看的时候就发现了，第二犯罪嫌疑人刘海虽然打的特别猛，但是，他打的都是脸，特别是你看，当普通人打架打脸的时候，习惯性的会一拳头打鼻梁，可是他没有他打的是脸颊。显然是个打架的老手。” “所以，你要看监控录像，还将受害人程成肺部受伤部位在我身上圈出来，就是为了反复查看第二犯罪嫌疑人对于受害人程成的身体伤害到底是不是构成故意伤害的量罪标准。” “除了肺部的重伤二级，身体其他的伤害并没有达到轻伤或轻伤以上，按照故意伤害罪的构成要素来看，第二犯罪嫌疑人确实不能被逮捕。”赵杭说完，双眼亮的吓人。 “打斗过程会不会给受害人程成的肺部造成二次伤害，从而加重了肺部感染的情况达到了重伤二级的标准，又或者，原本消防栓的玻璃只是插入了受害人程成的腰际并没有插入肺部，是在后面的扭打过程中插入的呢？”赵杭皱着眉头，捏着办公桌桌面的手，擦拭着桌边。 “刚刚我一直在看受害人程成的腰际，也就是在你腰上圈出的玻璃刺入的地方，整个扭打过程，出血量并没有加大，附近也没有新的伤口产生，但是你怀疑的这两点我没办法证明。”宋善域按了按眉头，缓缓说道。 “这就是你不敢确定是否逮捕第二犯罪嫌疑人而没有开始写审查逮捕意见书的原因吗？”赵杭探究的望着宋善域的眼睛，试图在那双幽井般的双眼中找出一丝认输的情绪。 可是宋善域却笑了，他将电脑中的录像光盘慢条斯理的放回附卷袋中，桌面上的两本案卷收起，并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自己的手。 “老宋同志，你心里有底了？” “跟小范说一声，三楼会议室，我要开会。”宋善域说要，将案卷拿起，唇角勾了淡淡的笑。 检察院内碰到了有疑点拿不定把握的案件，会将整个科室的主要办案人员及科长集合在会议室中并召开一次小型的讨论会议，最终通过意见投票决定结果，会议的讨论记录将由书记员记录在案。 宋善域所说的开会，就是这个会议。 他独自一人坐在三楼会议室的圆桌上，窗外晴空万里，院里升起的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扬。 脚步声传来，宋善域像猫一样半眯着自己的双眼，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的手指，目光玩味。 脚步声音在门口停了，一阵风吹过。 “宋善域，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开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会。”侦查监督科科长席志走了进来，嘲讽声音在宋善域的头上响起。 宋善域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的五星红旗。 “原来，宋主任也有搞不定的案子。”席志故意将宋主任三个字说的极其用力。 “我不过是一个主任，而侦查监督科的科长是你，模棱两可的案件我不开会直接做了决定，到时候您不就是正好抓了我的把柄？”宋善域随意的偏过头，勾着笑看着他。 “你倒是看的清楚，我以为你会一根傲骨，坚持自己，不会低头呢。” “我的确一根傲骨，不会低头，只是因为您实在无用了，我说想要开会您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真是看的我挺有趣的。”宋善域单手托腮，睁着一双无辜的双眼望着席志。 “科长，我们过来了，宋主任碰到什么案子了？”侦查监督科唯一的女检察官付雪推门而入，一脸严肃。 “小案子。”宋善域笑着站起身，说道。 “小案子有疑点，也是大问题，宋主任快说来听听。”付雪笔直的站在会议桌前，将案卷拿起，仔细 当付雪再抬头时，侦查监督科主要的办案人员赵杭、喻枫都已经到了。 整个洪山区检察院侦查监督科除了后勤部，主要负责办案的五个人都在这间会议室里。 黎小范推门而入，坐在宋善域得下手，握着笔随时准备开始记录。 “我们开始，现在我大概说一下案情。”宋善域将主要的案情讲诉一边后，抬眼丢给赵杭一个眼神。 赵杭点了点头，立马明白宋善域的意思，抬手将案卷中的录像光盘推到光驱中。 “不开投影，直接电脑可以吗？”赵杭知道宋善域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心中想要配合他将一切从简。 “可以，你们俩一间办公室已经看过了，我跟喻枫科长三个人，一台电脑够了。”付雪皱着眉头快速得开口，整颗心都扑在了案子上。 席志清咳了一声，付雪和喻枫已经走到了电脑前。 “我觉得应该逮捕。”付雪看完说道：“从监控录像中看，第二犯罪嫌疑人刘海在整个殴打过程中，下手较重，其间还直接将受害人打倒在地，视其情节应该被逮捕。” 付雪说话的速度轻快利索，三言两语毫不拖沓的就将自己的观点阐明清楚。 就像她给人的感觉，宛如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 “我不赞同付检的观点。”喻枫温温软软的开口说道：“付检的观点太过于偏激，逮捕的罪名为故意伤害罪，除了肺部伤害为重伤二级，受害人身体的其他损伤并不构成我们刑法所规定的故意伤害的伤害标准，所以按刑法规定不应批准逮捕。” 宋善域挑了挑眉头看着赵杭，目前的局面是逮捕或者不逮捕各有一票，席志身为科长将是最后一个开口发表意见的人。 而他的意见一定会跟自己相反。 所以，最关键的一票在赵杭这里。 宋善域无意识的将双手合握放在膝盖上，他看着赵杭痞里痞气的开口说道：“喻枫小同志呀……” 第15章 故意伤害（五） 宋善域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妙，那种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从赵杭双唇中轻快的跳出，让他合握的手向膝盖下又移了移。 科长席志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目地达成的曙光。 喻枫的目光掠过赵杭，抿了抿一个类似于抱歉的内疚笑容。 赵杭将面前的座椅缓缓拉开，说道：“我附议喻枫小同志的观点，不批准逮捕。既然我们无法从现有的证据中证明第二犯罪嫌疑人刘海的殴打行为是否对受害人程成造成二次伤害，从医检报告中的检验结果而言，只有肺部的伤害达到了故意伤害罪的标准，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但更有理由怀疑不是。毕竟在整个殴打过程中，第二犯罪嫌疑人刘海没有打击过他的肺部以及肺部周边。即便在监控录像中他的殴打行为确实十分的恶劣，但是并不能因此而构成犯罪的要件而逮捕。” 宋善域听完低头，合握的手缓缓摊开放到桌面上，他重新开始打量赵杭这个人。 赵杭坐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四肢舒展摊陷在椅子里，态度自由而散漫。 唇角微弯，修长的手收起托腮，望着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原以为赵杭一身热血，有时的想法会误区偏激的局面，而忽视犯罪的构成，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宋主任。”书记员黎小范半天没有听到宋善域开口，小声的提醒。 宋善域挂着化开的笑点了点头，说道：“附议赵杭的观点，不批准逮捕。” 说完撑着头望向席志语气，唇角的笑容未散。 “所以，科长你觉得？” “恩。付雪的看法我个人是比较支持的，第二犯罪嫌疑人的殴打行为恶劣难保不会有以后的违法行为。” “科长是不是忘了基本的法理，就这样任意的推测犯罪嫌疑人可能的犯罪行为，强加未来的预测。”宋善域说道。 “虽然科长是附议我的观点没错，可是给的理由不太对，现在上面的出台的宗旨是可抓可不抓，不抓，防止冤假错案的发生，而科长的这个理由有点强制。”付雪对事不对人，听完席志的观点，立马否决。 “恩，那就这样吧。”席志的身体僵直，勉强点了点头。 “那么最后就是不批准逮捕。请各位签个字。”黎小范将会议记录的文书依次传递，每个人签上自己的名字后结束会议。 “去食堂吃饭？”宋善域和赵杭一前一后的走在走廊上，走廊空空荡荡。 “随随便便开个会就下班了，时间可溜的真快。”赵杭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走着呗。” 两个人打算回一趟办公室，将案卷收拾好锁门再去食堂，一个转弯看到喻枫正站在308办公室门口，宋善域望了一眼赵杭，兀自的走进办公室，将走廊留给他们二人。 走廊幽静，喻枫的抿着唇角，拉着衣袖的手指尖泛白。 他像是鼓起勇气抬头，望着赵杭，轻不可闻的唤了一声：“赵杭……” 声音落在走廊内，如石投水。 赵杭却是爽朗一笑，拍过喻枫的肩说道：“你小子够可以的，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瞒着我着了你的道。” 喻枫眨巴着双眼，望了一眼说道：“你知道了……？” “我能知道什么，叫上李长云一起吃一顿呗，就当我嫁兄弟了。” 喻枫看着赵杭，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可是没有，他的笑容依旧爽朗，说出的话语没有半点嫌隙，十足的诚恳而非挖苦。 一口一句的兄弟情义更将两人的日后的关系暗示的清清楚楚。 “明明是兄弟娶媳妇！”喻枫半天憋出一句话，彻底将二人之间的尴尬打散。 “行行行，你开心就成。”赵杭看着宋善域将案卷放回从办公室内走出来，步子在他身边停下说道：“走？” “恩，那我们先去了，你跟长云一会过来？” “好。”喻枫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来到二楼，两人对坐，赵杭勘探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后，不断的以诡异的目光看着宋善域。 “说吧，什么事？”无数个来回之后，宋善域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没让我看卷二，不是仙人跳，案件中那两个卖-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赵杭！”喻枫站在李长云的背后，含笑叫到。 “吃什么？”李长云挨着宋善域坐下，看着一脸兴奋的喻枫柔声问道。 “你任意就好，我都可以。”喻枫一 说一低头。 “那我去拿？”李长云低头一笑，揉了揉喻枫的头。 “恩，好，我会乖的。” 赵杭瞪大了双眼看着喻枫，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以前这丫的虽然也动不动卖个萌扮个柔弱，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娇羞过，简直是恶意卖萌恶意装白莲花。 “你吃什么？”宋善域敲着桌面问他。 “我随便，这个点食堂有吃的就不错了。”赵杭应了一声。转头再次望向喻枫。 “喻枫小同志。”赵杭严肃的盯着喻枫的双眼，说道：“你散发着恋爱的腐臭味。” “有这么明显吗？”喻枫捧着双加红着脸说道：“跟你讲，我好期待今天晚上的说。” “恩？”赵杭偏过头，扯着唇角敷衍。 “因为今天晚上我就可以满足他了呦，好期待的。”喻枫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 “我去看看他们啊。”赵杭立马起身，想要离开，却不料被喻枫拉住。 “他们回来了。” 赵杭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近，内心之中已经无数次掀桌大吼。 ——能不能将这个散发着恋爱腐臭味的男人给收了，还给他那个正常的检察官，这样他真的受不了啊。 “给你要了一碗牛肉面。”宋善域将手中的面放到赵杭面前，说道：“你说的。这个还可以。” “恩，谢谢。” 一顿饭吃的极其热闹，长云和喻枫动不动虐虐狗，然后诉说失去彼此的一年生活的多么寂寞，宋善域时不时的冷冷的开口插上几刀，而赵杭的内心有点小小的郁闷。 他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那件案子，他看着桌子上热火朝天的气氛，愈发觉得宋善域将自己的问题抛再脑后。 闷声吃面，内心纠结。 抬头，发现宋善域看着自己。 “快点吃，回去告诉你。”不等赵杭开口，宋善域轻飘飘的洒下一句话。 郁结疏通，迫不及待，加快动作。 那么问题来了，赵杭端着空碗走到餐具回收处问自己，为什么要邀请喻枫一起吃饭。 第16章 摸摸唱（一） “我好了。”赵杭回到座位上，低声提醒宋善域。 “诶，赵杭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快？”喻枫闻声偏头，看见赵杭前面空无一物，愣了愣神，问。 “我这不是迫不及待等着回去老宋同志给我讲案子么？” “讲案子？”李长云停了筷子，偏头看了看宋善域又看了看赵杭，语气一点点压了下去说道：“老宋你不是除了开会从来不跟别人讲案子的么？” 宋善域将手中的托盘端起，下巴勾了勾，看着还坐在原地犹豫不决的赵杭说道：“去门口等着我。” “那我们先走了啊。”赵杭尴尬的客套一句起身离开。 他看着宋善域将餐盘放下，又在旁边洗了手，才迈着矫健的步子向自己走来，有走过自己后才慢慢的放缓了步伐。 赵杭跟在宋善域的背后，不太敢与他并肩站着，他望着那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背影在心里估摸着，要是进了办公室，他要是不给自己讲案子，自己就不要脸再求案卷看一看，反正李长云也没说他不给人看案卷。 咯吱一声，宋善域将门打开，他转身却没有看到自己背后跟着的人。 “怎么，不进来了吗？” “来了。”赵杭将门带上屁颠屁颠的走到宋善域办公桌边，看着宋善域正侧坐着对着小办公室开了电脑。 他的手指在宋善域桌面上缓缓移动，还差一点就可以碰到卷二。 稍稍的深吸一口气，看着抱在怀中的案卷，赵杭觉得自己跟贼似的。 “放下。”宋善域的双眼依旧盯着电脑，语气逼人。 “啊……”赵杭觉得自己被这一句话逼出了一身冷汗，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嘻嘻一笑说道：“这不是看老宋同志正忙着么，我自己看给你省事儿。” “没事，我给你讲。”宋善域一边说一边将审查逮捕意见书的模板从电脑中调出来，做完这些，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赵杭。 “把那把椅子搬过来吧。”宋善域将卷二从赵杭的怀中抽走，放到桌面上。 像是听到了海上蛇女的声音，赵杭默不作声的看着宋善域将案卷拿走，一点反抗都没有就乖乖的迅速搬了椅子，挨着宋善域坐下。 说实话，赵杭其实挺想听宋善域讲案子的。 每次的案件都是他一个人在讲在推测在分析，而宋善域只是看着自己，慢慢的引导自己去关注那些被忽视的细节，他想知道，抛开会议不谈，宋善域说案子会不会不一样。 他抬头看着宋善域，看着他好看的眉，狭长的眼，看他挺立的鼻梁和薄薄的唇，莫名的觉得他其实还真的长的还不错，相当的不错。 “怎么了？”宋善域撑着头皱着眉看着赵杭问道：“你要是困了，我可以等你睡醒了再说。” “不用不用，我刚刚是想事情走了神，一点都不困，你讲吧。”赵杭自然而然的也学着宋善域的样子托腮看着对方。 “你把这个案子想深了，其实这个案子很简单。”宋善域平和而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赵杭的耳边。 “我当时查刘海和周刚的原籍住址相隔多远是因为刘海在卷二中交代说，他跟周刚的妹妹周美丽是打工认识的。我查了一下，刘海的原住址的确有很多与周刚兄妹同村的人去那里打工，所以这一点我姑且相信。周美丽是半个月前来w市的，来到w市后刚开始手里还有些钱就开了艺术城巨星广场a座宾馆的一间房住下，当天晚上她开启了手机q-q附近的人，然后立马就有一个头像妩～媚的网名叫夜-寂寞网友给她发来了消息，问她做不做兼职。” “兼职就是卖-淫，女子说她负责联系，她想接就接不想接就算了，一次她收人300分给她150，当时周美丽没找到工作手上也没什么钱了，觉得着事挺划算就答应了。” “周美丽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无聊就接一两单，上周她找到了一份售楼小姐的工作，觉得还不错，而且那家公司还招人，她就联系了未来嫂子艾玲过来一起工作。” “在艾玲过来的前一天，已经赚了一小笔的周美丽将原本的房间退了，开了两间套房609和615套房，艾玲过来后，看着周美丽日子过的挺滋润就问她原因，周美丽就告诉了她。后来就两人一起接单。” “那……”赵杭看着宋善域想要问话，却看到宋善域对着自己将中指竖在唇缝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如何接单是不是？” “从受害人程成和他的好友王旭的笔录中得知，他们是通过一个网上弹出页面联系的，而并非和周美丽艾玲直接联系，他们联系网站客服后确定了时间并支付费用，客服就会将信息传给那个夜-寂寞，然后夜-寂寞就将他们确定的时间传给周美丽问她们接不接单，如果接事成之后通过q-q红包的方式给钱她们。” “因为是网上联系，所以目前公安机关对于这个案子的深挖还有一定的难度。” 赵杭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善域笑了笑，说道：“没问题了，我就继续讲了。” “你说，我听着呢。”赵杭抿了抿唇，不知怎么他想一直听宋善域给自己讲下去。 “恩。”宋善域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说道：“犯罪嫌疑人周刚和刘海是两天前一起来w市的，周美丽和艾玲在w市工作后，打算租房子，就打电话让两人过来一趟一起逛一逛w市，看有没有可能一起在w市工作，要是不可以他们两来了把被子什么的生活用品带过来帮忙看房落脚也不算白来一趟。案件发生的当天晚上，刘海和吴刚出去吃撸串，周美丽和艾玲估摸着两人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大着胆子接了单子。” “结果吴刚半途回来的，敲615房间敲不动，就打电话艾玲，艾玲说她在洗澡，没有听见，让吴刚在外面等等，吴刚就坐在外面等待区完手机，因此从609房间完事的王旭出来等受害人程成的时候，吴刚已经在了。” “本来犯罪嫌疑人吴刚和刘海是一起回来的，但是半途刘海觉得有点渴就转到撸串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瓶水回来，这是周美丽已经接完单就招呼刘海进屋洗澡。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刘海是从609房间冲出来的原因。” “做在等待区完手机的吴刚玩手机玩的正起劲，收到了艾玲发来的一条短信，说她刚开门有人冲进来要强-奸她，前段时间宾馆这种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吴刚没多想就相信了，冲过去的时候，正碰巧受害人程成从里面出来，就二话没说开打。” “也是，这事不管搁谁身上谁都郁闷。”赵杭忍不住开口说道。 “恩，受害人程成撞到消防栓将玻璃撞破时，犯罪嫌疑人刘海刚洗完澡，听到这动静出门一看，以为吴刚被人欺负了，就去帮忙，最后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赵杭听完，头忍不住的往宋善域面前探了探，看着他的双眼说道：“那为什么，卖-□□艾玲会让受害人程成出来，钱不是已经给了吗？” 宋善域抬头，目光深深的看着赵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性-虐-待，二人脱完衣服后，受害人程成要拿烟头烫她，她拒绝了，两个人争吵起来，程成不干，觉得艾玲服务不到位，要投诉。” “原来这样，是挺变-态的。”赵杭叹了一口气说道：“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倒不这么认为。”宋善域盯着赵杭的双眼，唇角慢慢的勾起说道：“交友不慎也是重中之重。” “行了案子说完了，你回去坐着吧。”宋善域不咸不淡的开口，默默的转过了身子，面对电脑。说道：“以后看案子，推测案子，永远不要用经验蒙蔽了事实，哪怕事实充满巧合，但是事实才是真相。” 一种淡淡的失落蔓延在赵杭的心头，他又看着宋善域的背影，仿佛他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也无法触碰到。 他对于讲案子的宋善域有点好感，那种从容不迫、娓娓道来的诉说方式合着他特有的的声音，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让人深思的故事，而不像自己说案子时的一惊一炸，断断续续。 他知道那种从容淡然并非普通的检察官能做到的，特别是最后一句提醒，像是一株生机勃勃的爬山虎爬上了自己的思绪之上。 他吞了口口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撑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善域。 有问题落在他心里，他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宋善域听着办公室内只有自己敲击键盘的声音，隐隐觉得不对，一转头看着赵杭还撑着头看着自己。 “老宋同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赵杭迷蒙着双眼，说。 “是李长云说的那个事么？” 赵杭点点头。 第17章 摸摸唱（二） 宋善域一只手搭在键盘上，入鬓的长眉慢慢的向下压低，平行四边形的狭长双眼内一双黑瞳静静的盯着赵杭，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赵杭撑着头的手开始发麻，脸上的笑容淡淡散开，可是他依旧望着宋善域，不敢乱动。 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了宋善域的眼里，有点像是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孩童。 “因为累。”他说。 “累……哦，累啊！”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赵杭，霎时听了这么一句，大脑一抽筋摔着发麻的手说道：“那我呢？” “你？”赵杭觉得自己脑门吃了一记弹指，他听到宋善域略带笑意的语气说道：“也累。” “那……那……”赵杭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眼看着宋善域。 “那老宋同志，碰到了有意思的案子，我跟你交换案卷总可以吧。” 虽然说，一个办公室的案卷平日里交换看看，互相讨论都是平常事。 但是赵杭总觉着怎么说宋善域也是一主任，还时不时玩玩自己的那种变态主任，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再犯他手上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自己，所以先提前打声招呼，防患未然。 “交换案卷？”宋善域蹙着眉头，食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收回手双手放在键盘上，扬起眉头说道：“我对你的案子不感兴趣。” “老宋同志……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吧。”赵杭拖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怏怏不乐的将自己的三毛盗窃案翻开。 一目十行的扫过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目光宛若蜻蜓点水时不时落在宋善域的身上。 他提高了分贝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去，这个办案小民警有点意思，这种事居然都记在讯问笔录里了，简直是一点面儿都不给人留！” “什么面子不给人留？”一个清亮的女生开口问道。 赵杭闻声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呦，付雪大美人你怎么来了？” “油腔油调的，你这德性是没救了。”付雪甚是惋惜的摇了摇头，说：“看案子么，什么面儿？” “就这一段，我跟你说特逗。”赵杭让付雪坐下，勾着下巴望了一眼宋善域说道：“我读给你听啊。” “赵杭你屁话真多，直接读好吗？” 刑警：“这钱你哪来的？” 三毛：“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 刑警：“据我们所知，你在w市并没有工作。” 三毛：“我这个月去工地上帮忙干活了，老板给的。” 刑警：“工地，哪个老板一个月给五千，而且w市最近大半个月都在下暴雨，这几天才转晴，工地根本不能开工一个月，你当老板是猪吗？” 三毛：“老板不是猪。” 刑警：“那你就是猪。” 三毛：“我也不是猪。” “讯问笔录真这么写了？”付雪听了疑惑的望着赵杭。 赵杭将案卷递过去，耸了耸肩。 “还真是。”付雪从案卷中抬起头，将案卷合上还到赵杭手中说道：“这种事他们都记到笔录里了，真的是。” “不记录怎么办，这丫的不是不肯承认么，你看他住桥洞底下，没有姓名没有w市户口，就连身份证都没有，还有闲钱去ktv摸摸唱。” “你看后面，刑警小同志不是把他逼到绝境了么？刑警问他，他住桥洞怎么来的钱去摸摸唱，他说什么，住不一定要住好，玩一定要玩好。这心态，合着情愿风餐露宿也要在ktv搂着两小姐摸摸唱唱，他怎么不想着顺便么么艹呢？” “可能他做了，你不知道。”付雪含着笑开口缓缓的向着办公室内面走了几步说道：“话说我来也是为了ktv唱歌的事。” “ktv唱歌？”赵杭坐回座位上，将案卷录入到电脑里，问。 “恩，公诉科科长李长云今天不知怎么了，下班了要请我们侦查监督科和公诉科一起唱歌，叫我过来通知一声。”付雪说要看着宋善域，问道：“宋主任去么？” “唱歌，没多大的兴趣。” “他不去，我去。”赵杭唇角挂着笑，说道：“你通知我地点呗。” “成，到时候我发短信你，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啊。”付雪说完离开。 赵杭对着电脑慢慢的录入着案卷信息，手指在电脑上飞弹，时间过的悄无声息。 广播响起，又是下班的时间，办公室外陆续的传来检察官们离去的脚步声。 赵杭将案卷整理完毕，审查逮捕意见书上传官网，一抬头看着宋善域还坐在座位上，盯着电脑没有动。 “我先走了啊。”赵杭随意的打了声招呼，悠闲的晃荡在检察院对面的快餐店里。 “老板，老样子！”赵杭递过去十五块钱，端了一份两素一荤的快餐，绕过一桌又一桌的人群，找到一个角落里的小桌子，独自开始吃饭。 他看着一桌一桌的人，那种孤寂感又从他心底溜出来，像是一个出来放风的犯罪嫌疑人，鬼鬼祟祟的扯的自己心疼。 他的头低下去看着快餐里的食物，惨淡的笑了笑。 强撑一天的不在乎，在这无人认识的喧闹环境中慢慢消弥，心中微微的酸楚像是面包慢慢发酵。 毕竟是有点好感的人，突然就这么投入到他人怀抱，还利用自己，怎么说都有点心酸吧。 赵杭默默的吞了一口饭，唇角的笑容，是给自己的嘲讽。 原以为，今天或许不会一个人安静吃饭了，结果还是一样啊。 赵杭低头夹了一块炒肉塞到口里。 是椅子挪动的声音，赵杭一边吃一边想估计是陌生人找不到位子了，看自己这里空着就坐下了，便没有抬头。 “吃的真少。”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击心底。 赵杭抬头，看着宋善域一手撑着头，看着自己。 “诶，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去唱歌么，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就来找你了。”宋善域说的理所当然。 “你不是说没有兴趣么？” “没有兴趣的事，难道就不能做么？” “也是。”赵杭低头扒拉了几口饭，猛的想起这丫的不是有洁癖么，突然没有了吗？ 他下意识的低着头，朝着宋善域那边瞟了一眼，看到宋善域放着胳膊肘的地方铺了一张张白色的卫生纸，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吃完了，可是我原本打算吃完饭回家洗个澡再去的，会不会耽搁你。” “没事，我可以等你。” 赵杭扭了扭头，心里胡乱的打鼓。 他暗自的思索一阵，看着周遭的人群，突然豁然开朗的明白了什么。 “你跟我一起去是不是不知道地点又没有付雪的电话，要不这样我让付雪提前把地方告诉我，你直接去？”赵杭说。 “我跟李长云之间关系，他做东我会不知道地点？”宋善域看着赵杭吃完了，起身说道。 “哦，这样。”赵杭跟着宋善域出了门。 两个人并肩走回检察院，赵杭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宋善域的面庞。 似乎没有半点要离开自己的意思，他想起在检察院里宋善域玩自己的一幕幕场景，猛的打了一个激灵。 要是他要去家里，要是他在家里对自己乱来自己是不顾同事关系收拾了他，还是随他去？ “老宋同志。”两个人进入地上车库，赵杭试探的开口。 “恩？”宋善域在赵杭的车旁止步。 “……我回家，要洗澡再去。”赵杭不再挪一步，心想这话我说的够明白的吧，你应该不会再跟着了吧。 “我知道。”宋善域一边说，一边转了个身，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赵杭看着宋善域坐着的车，内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说了我们一起。”宋善域扭钥匙发车，扣上了安全带，一手搭在车框上，一手握住方向盘。 “所以，你动作快点，我待会去你家楼下接你。” “什么，你知道我家？”赵杭站在宋善域的车边，额头青筋冒起。 “赵杭，让一让。”宋善域将搭在车框上的手拿下，将手刹放下，调了挡，握住方向盘，说道：“你记住，我不是所有不感兴趣的事都不会做，也不是所有觉得累的事都只会觉的累，痛并快乐着，你懂吗？” 说完一溜烟的开车车走了，将赵杭一个人留在原地。 赵杭看着宋善域已经远去的车屁股，回味着宋善域的话开了门猫着腰进了驾驶室。 路过门卫小哥的地界，他停了车，摇下了车窗。 “赵检！” “问你个事呗。” “您说。” “前面那辆车一直挨着我停着么？” “您说那辆白色的福特，宋主任的车么？” “恩。” “那没错，宋主任来了洪检就一直挨着您停着。” “得，我知道了，谢了啊。”赵杭将车窗升起，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这事。 他是真琢磨不透这个宋主任了。 第18章 摸摸唱（三） 赵杭急匆匆的冲了个澡，吹干了头发，裹着浴巾走回卧室。 拉开衣柜右边柜门，看着里面简简单单的圆领t恤和一水的休闲裤，唰的将门关上，走到另外一边。 他本想唱歌么，简单的穿一件纯色的圆领t恤搭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再踩一双板鞋，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转念回忆起上半年和公诉科的一起唱歌的时候，女检察官们一水的高腰小短裙，男同志们一水的衬衫小西裤，像是一只只出笼的鸟各种放飞自我，就自己像一个傻逼一样穿的格格不入。 拉开左边的衣柜门，挑了一件领口十字绣纹的白色修身衬衫，套了七分的西装裤露出脚踝，走到镜子前将头发吹成干后，用发蜡抓了一个简单的造型。 他的目光落在镜子前圆台上的蓝色天鹅绒的小盒子上。 盒子打开放着一枚深蓝色的耳钉。 指尖在盒子滑过，赵杭不知道自己是戴还是不戴。 唱歌么，这种事情对于整天憋在院里一本正经的检察官们来说，就是难得的放纵，大家都是怎么颠覆形象怎么来。 叮咚，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纠结一阵，门铃声响。 “来了！”赵杭心里一慌，直接将小盒子啪的关上拿在了手里开了门。 宋善域站在门口，也是一身正装，白衣黑发，衬衫的袖口由一副精致的柳叶纹袖口扣住，露出微暴青筋的修长双手。 “直接走？” “恩。”赵杭看着宋善域已经背过身按下了电梯，立马掏出盒子里的耳钉戴在左耳，将门关上。 “我去开车，门口等我。”宋善域半眯着眼看着赵杭，唇角带了一丝狡黠的笑。 “好。” 看着一辆一辆银白色的小跑从自己身边停下，赵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才看清开车的人，就听到宋善域摇下车窗，说道：“上车。” “我去！”赵杭扣上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说：“老宋同志，你是贪—污了吧，开这么好的车，你不怕人民群众举报你丫的？” “举报？”宋善域松了安全带停了车，慢慢的朝着赵杭逼过去。 车内的气压变低，空调风冷冷的吹在赵杭脸上，冷汗淋漓。 “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举报。”他说完，整个人都仿佛扑在了赵杭身上。 他的拇指摩擦着赵杭的左耳，在他耳边呼出浅浅的呼吸，语气微微上扬的说道：“耳钉，左耳，sm爱好者。” 他说完，伸出舌尖沿着耳钉慢慢打转，细细的舔舐。 赵杭望着宋善域，一时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身体的感觉，有种类似于吸—毒般的快感。 宋善域的脸颊挨着赵杭的脸颊，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语气说道：“左耳耳钉，sm的m方，臣服者，你是暗示我，你将臣服于我吗，赵杭？” 说完他轻咬了一下赵杭的耳垂。 “我去，你丫的是不是想多了，老子带个耳钉装个小痞子小混混，你丫的都能发情想歪，说好的行的正坐的端一身正气的呢我去！”赵杭看着宋善域转过去的脸，嘴里跟吃了枪子似的往外冒。 “你穿成这样，一身骚气，我不得不想歪。”宋善域双目直视前方，开车顶嘴，分毫不让。 车内静默许久，赵杭挪了挪身子，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风景和夜晚的城市，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在七彩的霓虹灯下，那种熟悉的寂寞又飘出来。 欢笑是他人的，孤独是自己的。 他将车窗摇下，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铅蓝色的烟将他的面庞模糊。 宋善域转头看了他一眼，蹙了眉。 “老宋同志。”赵杭开口，有着些许沧桑。 “你要是一心找炮～友的话，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一个玩不起的人。”他的目光像是多了许多宋善域看不懂的东西。 “喻枫的事，我只是装的很不在意，这还只是暧昧的玩玩，要是真有什么肌—肤之亲，一转眼，发现你炮～友遍地都是或者玩完了过几天说看上更有意思的断了，我更受不住。” “我这人就这样，心是大，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大，你要是觉得我心大好上手也好丢，那您还是趁早别惹我，要是赶明我真上瘾了粘糊上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你得烦死。” “烦死就算了，咱们还一间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心里不别扭我心里难受，何必呢，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么？” “挺好。”宋善域点了点头，将车慢慢的开着，说道：“可是我就想跟你约。” 赵杭差点没呛了一口的烟，他将烟灭了，扔到车上的烟灰缸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实在想约也得我同意不是，有事没事你来这么一招，我迟早得离职。” 听了这话，宋善域猛的松了松油门，车速立马提了上去，飞似的在车海里飞驰。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赵杭对于这个工作的喜爱程度。 他猛的踩了刹车，说道：“到地方了。” “恩。”赵杭客套的笑了笑，从车上下来。 宋善域走在了几步，停在他面前，望着他，伸手在他左耳上。 赵杭出于本能往后退。 “别动。”宋善域不耐烦的说完，将手心朝上摊开，一枚宝蓝色的耳钉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宋善域说：“我不会了，你也别在说离职的话，这耳钉就送我当个纪念？” “成。” 推开包厢的房门，里面早就唱的热火朝天，李长云跟喻枫正窝一个小角落里咬耳朵，看着他们两来了，才站起来招呼了一声。 “赵检，宋主任，你们俩怎么才来，罚一杯！”书记员黎小范一身黑子的抹胸小短裙，踩着火红色的恨天高端着酒走过来。 “罚酒多没意思啊，赵杭，敢不敢玩点大的咯。”付雪将酒送到赵杭唇边，看着他仰头喝尽。 “你说呗，我候着呢。” “去最里面那个包厢，抢话筒吼上一首怎么样，敢不敢？”付雪挑着眉头问。 “我当是什么，这有什么不敢的。”赵杭立马答应，推开门就准备走。 “我跟你一起。”宋善域知道付雪她们不敢闹自己只敢跟赵杭逗着玩，便开口笑了笑说道：“我也晚了，这罚跟你一起受着，才公平。” “老宋同志，革命友谊值得的表扬。”赵杭对着宋善域竖了个大拇指，迈着步子就望ktv深处走。 到了付雪指定的位置，他推开门，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就没有一股脑的全推开。 包厢里的情—欲气息扑面而来，激烈的交合声像是一股股浪潮打过来，啪啪的响。 赵杭放在手柄上的手稳住未动，他扭头看了一言宋善域，心想要不要放弃算了。 “救命！强—奸啊！”包厢内女子的呼救声带着断断续续的的呻—吟从门缝中传出。 “情—趣还是真的。”赵杭低声问。 毕竟在ktv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有小年轻在这里约会精—虫上脑啪啪的，也有店门提供的小姐摸摸唱的，更有正真的逼不得已被强的。 “再听听。”仅凭一两声宋善域也判断不出什么，他走过去将手放在赵杭的手下方，将门推的更大一点。 女子呼救的声音更加清楚的传来，带着哭腔和深深的绝望，不似作假。 宋善域伸手将赵杭的双眼捂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站到一边去，别进来。” “为什么？” “若是真的，我需要你守门，也讨厌脏东西污了你的眼。”他说要推门而入。 “没长眼的，没看到爷正在办事么？”掀开女子的裙子，搂着女子的腰肢，裤子都没脱的男子，望了一眼宋善域动作未停。 像是野生动物般的交合，宋善域冷盯着女子的面孔。 女子的脸上带着乞求与羞愧并存的情绪。 宋善域低头滑亮了手机屏幕。 “孙—子。”男子抬头看着宋善域的面孔，内心一抖，话也错了音。 宋善域锁住了男子的咽喉，将手机递到女子嘴边说道：“要是真强—奸，我打了110，你自己说，我可以给你当证人。你若是觉得不羞耻不好意思，或者你们就只是单独的情—趣，那么你就不用开口，一分钟内我会自己挂掉。” “没有势力没有权力没有地位，法律是唯一的武器，你若想让欺负你的受到应有的惩戒，那么报警，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么只当我多此一举。” “你是不是找死，你要是敢报警，老子不找人弄死你！”男子扯着喉咙喊，丝毫没有办法从宋善域的手中挣脱。 女子膝下一软扑到地面上，从身体里滑出的男子的器物，长细丑陋。 她望着宋善域，带着哭腔说道：“你真的会给我作证么？” “你敢报，我就会。” “宋主任什么事？”手机那头是这片地片警的声音 “我帮人报个警，她跟你说。” 女子双手哆嗦的将手机接过。 第19章 摸摸唱（四） “宋主任。”推门而入的刑警一人将面带泪痕的女子扶住，一人从宋善域手中接过犯罪嫌疑人，喀吱一声扣上了寒冷如冰的手铐。 “宋……证人同志，还要麻烦您去一趟局里，做个证人笔录。”刑警望着宋善域，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称呼死死咽回去。 出于保险，绝对不能将公职人员的信息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出来，刑警同志显然深知这个道理。 “我也去，我也是证人！”从听到警车声，便急忙下楼将刑警带进来的赵杭，从重重黑影中走出，映着蓝光的鼻子幽深的阴影。 “我去吧，他不知道整个过程去了也记录不了什么。”宋善域望了赵杭一眼，拒绝。 “那就您去就好了。”刑警听了这话，探究的看了看宋善域，最终答应。 “你们等一下，五分钟后，我过来。”宋善域低头嫌弃的瞟了一眼双手。 “您去。” 赵杭皱着眉头心里憋着气，他瞪着宋善域，可怕宋善域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路过赵杭身边，转身一拐，去洗手池边打了三四圈泡沫，一根根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原本白皙的皮肤搓的通红。 这双手让他觉得很脏，怎么也洗不净。 “老宋同志，你什么意思？”赵杭一路跟着宋善域，来到洗手池边，在他背后后，冷冷的问。 宋善域慢条斯理的将手烘干，转身向前迈了几步，路过赵杭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熟悉而亲切的态度，像是丝毫不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毛了眼前即将炸了的人。 他说：“这片地的刑警你我都熟，若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进了局子做了证人，势必会暴露咱洪检公职人员在这里的事，这件事虽然没什么，但是，我想李长云并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而且，我们俩不交代一声，就这么走了，付雪肯定会笑你玩不起溜了。” 赵杭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揪紧，原本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的事一时间都被宋善域戳中，句句在理。 他看着宋善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故意的！” “证人同志！”刑警看着半天没人出来，探进来半个头看到宋善域，叫了一声。 “来了。”宋善域脸上无悲无喜，他静静的望着赵杭，说：“我知道你现在再想什么，这件事，等我在警局里弄清楚了回来给你慢慢讲。” “你知道我要听什么么，你就讲？！”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宋善域说完从洗手池出来，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跟着刑警上了警车。 去了警局，做证人笔录的小刑警生的唇红齿白，睁着一双鹿眼看着宋善域。 是宋善域完全不熟悉的陌生面孔。 “你是证人？”小刑警上上下下打量了宋善域一番说道：“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户口所在地。” “宋善域，男，三十一，户口所在地w市洪山区。” “宋善域……你是宋主任？！”小刑警敲着键盘的手一停，看着宋善域，冷汗从额头上缓缓溢出。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好奇小刑警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啊……那个，对不起，我们继续啊，宋主任，你可以把你看到的事实陈述一遍么？” “可以。”宋善域将双手合握放在桌面上，目光紧紧的盯在小刑警的面上，条理清晰的阐诉他说看到的案件事实。 小刑警听着宋善域的话语，一句句透过空气传到耳畔，打字记录的手也慢慢放慢。 听其他证人讲案件过程是折磨，听宋善域讲简直是享受。 小刑警深深的怀疑再这样子听下去自己耳朵就要怀孕。 “……辛苦了，宋主任，我送您回去？”宋善域停止讲诉了许久小刑警才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 “不用。”宋善域扬了扬手，眉头深深皱着，心情似乎不大好。 他翘着二郎腿换了一个让他觉得更加舒服的坐姿陷到椅子里，这样的坐姿别人做了就是慵懒而他做了却让人觉得优雅闲适。 仿佛看着他的人，都会忍不住撑个懒腰，觉得是该休息的时候。 “那您？”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把受害人笔录和犯罪嫌疑人笔录做完了给我看看。” “宋主任……这个，不太好吧？”听了这话的小刑警像是凭空挨了一道天雷，傻在当场。 一种不详的预感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上额头，额头上本已经干了的细汗又冒出来。 证人看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的讯问笔录，这种事情是重大的违纪，小刑警怎么敢自作主张。 “现在10点半，一个小时，够了。”宋善域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白色钟乳石的挂钟，没有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宋主任……”小刑警表示真的很为难。 “还是说你们，一个小时完成不了，需要帮忙？”宋善域勾着笑挑着眉头，语气毋庸置疑。 看着这边迟迟没有结束的刑警队长从外面走过来，看到宋善域叫了一声：“宋主任。” 打完招呼后，看着自己身边面色惨白的小刑警，低下头，话语轻柔的对着小刑警说道：“怎么了，半天了还没弄完？” 小刑警说：“宋主任，想等那边的笔录做完了，看一看。” “哦，这样。”刑警队长从小刑警手中接过证人笔录的复印件，说道：“我来对付他，你去休息。” “恩。”小刑警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看满意了？！”宋善域翘着二郎腿踹了一脚桌子，刑警队长慢慢的转过头。 “我记得你不是对这种案子感兴趣的人，怎么突然揪着这个案子不放啊？”刑警队长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宋善域歪着头看着他，没接话。 时间仿佛静止，阴冷的气氛在小小的房间内，滋生，悠长。 “你不说原因，我怎么敢给你看，说不定你跟那女的有一腿，诬陷别人串供呢？”刑警队长说了一句玩笑话试图缓解因宋善域的冷漠而诡异的气氛。 宋善域将双腿一横直接搭在办公桌上。 毫无预兆的动作让刑警队长想高声骂娘。 “想知道？” “不是想知道，只是也得有个原因吧，哪怕敷衍给个借口也成。” “没有原因，我就是想看了，有意见你就憋着。”宋善域将双腿一收挑着眉头看着他。 “宋善域，你今天是吃了炮仗还是怎么的，一点就着！”刑警队长对着他叫。 “我今天还真吃了炮仗了！”宋善域猛的站起来，盯着刑警队长。 针尖对麦芒，目光接目光，刑警队长逐渐败下阵来。 “嘚，我认衰，我去给你拿，你给我在这里等着。”刑警队长指着宋善域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走了。 宋善域抱住胳膊，坐在椅子上，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给你。”刑警队长将复印卷扔到宋善域面前。 匆匆的浏览一遍，挑重点将该记住的该理清楚的事过一边，将讯问笔录复印件合上。 只这么一遍，宋善域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的一清二楚。 “谢了，走了。”他起身，就走。 “等等，你倒是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这种女的扯上关系了？！” “没关系，不过这女的还算有点骨气。”宋善域回了一句，融入到夜市的人海里。 刑警队长看着宋善域远去的背影，徐徐的叹了一口气。 “喝水。”刑警队长从小刑警手中接过已经扭开瓶盖的矿泉水仰头牛饮一口。 “这个宋主任，就是他们说的煞星么？”小刑警从刑警队长中接过矿泉水，轻抿了一口说道。 “煞星……”刑警队长无声的笑了说道：“他平时虽然冷了点，但是人却很好，今天，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哦。”小刑警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队长，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人好还是煞星？” “人好。” “我认识他十年了，那时他还是一个小检察官，而我也只是一个小刑警。” “可是，宋主任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区检察院的主任啊。” 小刑警不懂，为什么自己会从刑警队长的语气之中听到一种类似于仰望般的错觉。 刑警队长听了莞尔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十年，从区检察院爬到高级检察院检察长，十二级的检察官制度，他差点就要登顶，你说他是不是个煞星？” 小刑警听了，双眼望着宋善域远去的地方，像是要将夜色看透，像是要将已经从视野中远去的人拉到面前。 “那么，队长，宋主任他为什么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区检察院主任呢？”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已经充满了崇拜与惋惜。 第20章 摸摸唱（五） 周三，赵杭顶着两黑眼圈早早的来到了检察院。 昨夜一夜不成好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惦念着ktv里那个女子。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为什么那个女子会一个人，女子和男子的关系是陌生人还是其他？ 他一夜之间问了自己无数个问题，将自己折磨到大天亮。 说起天亮，赵杭望着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抬手看了看时间。 快八点了，原本安静的走廊，已经人声渐起。 宋善域今天该不会不来吧？ 赵杭感觉自己又要被坑了。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自己这么一直等着也不是事啊？ 赵杭整个一热火上的蚂蚁，短短的半个小时，他的思绪柺了个弯绕了一个圈，彻底的把自己给圈住了。 他单手握着手机，食指在贴在墙面上的通讯录点过，找到宋善域的号码拨出。 “投入过怀念过忘掉过，这角色要几多有几多，任何样子都可，似雪片掠过星河。陪着我同样也明白我 ……”手机那头，那个已经逝去的男歌手婉转凄怅的唱着一首爱情的粤语歌。 “老宋同志还挺文艺哈。”赵杭拿着手机坐下，盘算着怎么开口。 “赵杭？”宋善域像是磁石般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深深的将赵杭吸引。 “这个号码是工作号，接的有点晚，抱歉。” “没事没事。”赵杭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呆呆的出了神，心想用数字的信号牵住两个人的思绪，双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像是两台电脑的窗口，羁绊着两个网恋的人。 他被自己这个莫名奇妙的比喻吓了一跳，无处安放的手在通讯录上悠走最终停下，一段封尘许久的记忆随着比喻被毫无预兆的勾起。 “喂……？”电话那头许久没听到声音，提高了语气问了一句 “在……那个我想问问你，你早饭吃什么，我准备去食堂要不要随便帮你带？”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试图打探电话那边的人何时到来， “我不吃早饭的，赵杭。”宋善域说。 “那……”赵杭低头看着乱成一团的桌面，不知下一句话该怎么接。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来院里吧，我大概半个小时到，以后有事直接说，不用不好意思。”赵杭拿手机的手一僵，脸涨的通红。 自己想了大半天的隐瞒自己内心意图的开场白，居然就这么被人戳穿了。 赵杭觉得极其挫败。 不过也算是将心头的巨石放下。 十五分钟后，赵杭迈着大步下楼去了食堂，给自己点了一笼小笼包，犹豫了一会又去牛肉面那边溜达了一圈给宋善域带了早饭。 回到办公室将牛肉面放到卫生纸上才安置宋善域的办公桌中央，开了电脑，夹住包子才吃咬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后回来吗？”赵杭看着推门进来的人，挂着汗的额前散着几缕碎发。 宋善域拨开碎发，低头靠近赵杭，柔软的发梢擦过赵杭的下颌，顺着的赵杭举在空中的筷子咬了一口小笼包。 “喂喂喂，你不是说不吃早饭吗，而且你不是洁癖吗？！”反应过来的赵杭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立体环绕。 “突然想吃了，味道不错，我不嫌弃你的。”宋善域舔了舔唇，一边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扬着眉头看着办公桌上的牛肉面。 “我给你带了，不吃早饭不太好。”赵杭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 “恩，谢谢。”宋善域将面的汤料拌匀，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杭，说：“以后每两周我要去社区做一次慰问，今天去熟悉社区去了，所以来晚了。” “哦，这样。”赵杭看着面上还带着些许疲惫的宋善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我来给你说昨天那个事吧。”宋善域吃了几口面，将面碗推到一边。 “我不急，你先吃。”赵杭连连摇手。 “那我真吃了？” “你吃吧，我真不急。”赵杭小鸡琢米般的点头。 “恩。”宋善域故作匆忙的将面吃完，猛喝了几口饮水机的矿泉水。 赵杭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的是太罪恶了，心里的内疚之感到了极致。 “老宋同志……” “恩……面的味道不错。”宋善域将桌子擦干净后，坐下，目光如炬的看着赵杭说道：“明天早饭你给我带跟你一样吧。” “好。”赵杭跟本没有听到宋善域具体说什么，他只知道现在宋善域提任何要求，他都想应下来弥补自己的冒失。 “恩，那我们开始吧。”宋善域比了一个请的动作，赵杭立马屁颠屁颠的搬着自己的椅子凑过来。 “那个呼救的姑娘在那家ktv做陪唱女，被称为17号，昨天犯罪嫌疑人失恋后，独自一人来到ktv点了她摸摸唱。”宋善域说道。 “我们都知道一般的摸摸唱的陪唱女是提供性—服务的，而这个17号是在校大学生，长的又漂亮，身材也好，大概在学校里还有点名气，与以此为生的姑娘相比难免是心高气傲不愿同流合污的，所以她只愿意陪唱而不愿意提供性—服务。” “而犯罪嫌疑人不知道，两个人唱到浓时，男的以为她是提供这个服务的，就要求加小费玩的尽兴啪啪啪，可是被17号严词拒绝。” “原本就失恋的犯罪嫌疑人加上酒精的作用，就开始霸王硬上弓，心想不过是个ktv的陪唱女，最后多给点钱就成了。” “但是17号是坚决的不同意，还给了犯罪嫌疑人一巴掌。” “为什么？”赵杭忍不住打断了宋善域的讲诉，他说：“老宋你别说我是偏见还是什么啊，我觉得17号来陪唱ktv就应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而且，她确实是为了钱不是吗？” “是。”宋善域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的踱步到窗前。 他的语气低沉而无力：“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心怀梦想的人也有胸无大志的人。但是，所有的这些人都不是绝对的，一个好人也会有难以启齿的事，一个坏人也会有内心柔软的地方，一个有梦想的人也可能为了梦想走入偏激，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可能心有目标。” 他的目光停落在窗台上的吊兰上，目光一点一点的柔下去，那种无力的感觉将赵杭也深深感染。 “所以这个17号，她或许也算一个走错了路的追梦人吧。” “一个走错了路的追梦人？” “恩，人不同，梦亦不同，在我的观念里，不管是怎么样的梦，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黄口小儿说长大了想要登上太空，这是梦。而为生活所累的中年人想要有朝一日成为一方富贾也是梦，这个17号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富二代的太太，你能说她不是追梦人么？” 赵杭看着宋善域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挺立的脊梁，他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古时的君王。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如此的抛开所有的偏见，对每个人都平等而看。 “她为了这个梦，把自己装成公主，画着精致的妆容背着奢侈品的包包，她想在校园里保住自己高冷纯洁的形象，让她的已经谈婚论嫁的男友相信她的爱而守住自己的贞操。可是，家境贫寒的她只能以黑暗的渠道去获得包装自己的资金，即便将自己置于陷阱，她也甘之如饴。” “所以。”赵杭也站了了起来，他走到宋善域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窗外，说道：“她去陪唱是为了赚钱将自己装成富家女嫁入豪门，被结婚后识破了后，男友会看在她是处而觉得她是纯洁的不容亵渎的而爱护她不会抛弃她。” “恩，犯罪嫌疑人毁了她的梦，她极其绝望痛苦。”宋善域无奈得说道：“还好她还算傲气，愿意报警，而非隐瞒。” “老宋同志，现在这样的女孩很多。” “恩，可是她们都是走错了路的追梦人，如果她们真的想嫁入一个好人家，需要的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才华。一个真正富有的家庭，他们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下一代的家庭组建将直接影响这个家庭未来的发展趋势，真有富有的家庭是不希望自己的家走向没落的。”宋善域顿了顿，再次抬头看了看窗外，说：“所以这些孩子们最终的结果，大多数都成了情—妇而非正室。” “唉，其实，老宋同志，我觉得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追梦的过程中要时时刻刻的问问自己，自己的梦真实吗，值得吗，不要最后让自己得不偿失。” “恩，你说的也没错。” “宋主任，赵检……”黎小范书记员站在门口从敲了敲未关的门，两个人一起回头。 “又来案子了！”赵杭走过来接过案卷，将低迷的情绪收拾妥帖，对着集小范邪魅一笑说道：“我什么案子啊？” “和赵检你挺配的案子。” “什么什么？” “大保健！” 第21章 大保健（一） “小范同志，讲真你这个样子说我是会影响我的个人形象的。”赵杭一边说一边将案卷收入怀中。 “个人形象，赵杭你有吗？”黎小范撅嘴一笑，将一叠打印的文书放到宋善域面前。 白色的文书上夹着一张小小的名片，呈现在桌面上的样子厚度适当。 却也比案卷薄了不只一点。 宋善域抬手看了一眼，随意的翻了翻。 “那个……宋主任这个是明天早上开会的资料。”黎小范看着宋善域沉郁下去的双眼，说。 “恩。”单音节的迸出没有过多的情感。 “等等，小范同志你没给老宋案卷！”赵杭看着黎小范几乎是用逃一般的步子离开出言提醒。 黎小范将门带上，探出半个脑袋小幅度的摆了摆头，离开。 “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赵杭嘴里咕哝一句，将椅子拉开坐下。 宋善域将抽屉抽开，拿出红色和黑色的笔放在桌上后，又将一本刑法的法条解释的专业书籍翻开放到资料的上方。 看着这个架势，赵杭觉得自己的汗毛竖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朝着对面挪动。 身体也不由得向跟着细胞宋善域的方向倾身过去，双眼发直，像是回到四五岁路过小吃摊盯着吃食的流鼻涕的年纪。 “老宋同志明天要开什么会呀？”！孩子般任性的语调开口。 “明天周四，检委会，这是明天检察委员会要处理结果的案子。”宋善域一眼便将赵杭的意图看明白，直接了当的告诉他。 赵杭眨巴着双眼，看着宋善域。 宋善域翻了一条法条，慢慢的对比案例。 赵杭清咳了几声，想要将话题接下去。 “上次你那个三毛的盗窃案还没有上交。”宋善域单手转着笔看着赵杭开口说道。 三毛……盗窃案…… 赵杭觉得自己额上有冷汗冒出。 不是没有给他看案卷么，怎么会记的如此清楚。 案件的罪名，犯罪嫌疑人，还有自己这个案子还没有处理完的事实都了解的如此清楚。 “这个案子处理起来很快的，盗窃金额达到了2000块，符合盗窃罪中数额较大的判刑标准，而且后面的笔录中他自己也招供了，我现在就可以解决掉的。”赵杭咽了咽口水，恢复到原有的气势。 听风就是雨，立马调出上次没有写完的审查逮捕意见书，啪啪啪的打。 宋善域无奈的笑了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眼看着对面忙碌的人。 明明自己没有说的太多，就已经躁动成这个样子。 真是可爱又忍不住想再逗一逗。 “赵杭，我只是提醒你，你要是再惦记我的案子，你这个案子的上传期限就要过了。”好心开口，真正的意图只有自己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赵杭连忙答应，视线丝毫没有从电脑上移开，望着电脑屏幕的桃花眼，滴溜溜的透着一股灵气。 宋善域摇了摇头，继续整理明天开会要解决的案子。 一行行看过去，发现一道灼热的目光射……在身上，简直像是要把自己灼伤。 “怎么？”再不开口问问，宋善域怕对面的人会被憋死。 “我上传了。”赵杭说过的语气，活脱脱的像极了一个期待表扬的孩童。 “恩。”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 “好好梳理一下你的大保健吧。”似乎今天还没有逗过瘾，再加一句，看看对面人的反应。 僵在唇角的笑容，像是凝固住，赵杭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套路，张着嘴哑着声看着对面的人。 真是极其的尴尬想发火。 “话说老宋同志，小范今天为什么这么怕你？”换了一个话题为切入点，赵杭翻着新来的案卷想，这样的开口总不会让宋善域立马想到自己的目地，也能带过自己刚刚的尴尬。 “检委会没有席志，黎小范跟席志一间办公室。”话尽于此，是聪明人都明白了黎小范那近乎胆怯的原因。 席志素来与宋善域水火不容，黎小范又跟他一间办公室，是跟着他的书记员，不说对宋善域多么平和亲近，出于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她也会尽量的与宋善域没有任何瓜葛。 赵杭愣愣的看着宋善域，原本玩闹好奇的心态，却因为这么一句话，切切实实的明白了宋善域手中那对比案卷薄了许多的资料到底是何等的重要。 若说他们处理的案卷是机密，那么检委会要通过会议讨论最终拍板的资料案件，就是绝密。 “明天几点开？”赵杭觉得若是不回复一句给对方，要是宋善域回想自己无意识的话语带了炫耀的意味，似乎会将宋善域推向一个尴尬的境地，显得自己是一个锱铢必较的爱报复的小人。 虽然赵杭知道宋善域本意并非如此。 但是，他也不愿意让他回想起来会觉得的自己产生了类似的误会。 “明天早上九点半，快的话会开到下午三点左右。”宋善域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眉头慢慢的收紧，不再有了逗一逗赵杭的心思。 ——看来真是遇到了难题。 “可能明天没有办法在办公室陪你。” 宋善域的声音低沉，像是给他的正处于热恋阶段的情人，奉上一句诚恳的满怀歉意的话语。 赵杭原本正在翻阅案卷的手，微微一停，兀自的勾了一个笑容。 赵杭说：“老宋同志，你不在我才更愉快好吧？” “恩。”短短的仿佛是从鼻腔中传来的声音。 赵杭抬头偷看了一眼忙碌中的人，总觉得他似乎不太高兴。 “去吃饭吧。”愣神并没有多久，广播声就响起。 “你去吧，我这里有点忙。”宋善域头都没抬，宛如蝴蝶双翅般睫毛下的双眼，只是盯着那薄薄的白纸黑字的资料。 “好。”赵杭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门带好尽量的不要吵到屋内正投入工作的人。 他知道那份资料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几张纸的合成，实际上却是一本本案卷的精华浓缩。 用最简单的语句，用现有的证据阐述案件。 两个甚至更多的无法确定的案件。 赵杭独自一人从长长的走廊穿过，看到他认识他的人都会跟他打一声招呼，他也会含笑的回复。 身后没了那个气场强大的人，曾经的好人缘又回来。 在食堂吃饭也是围了一圈的人，聊着股市房子车子，绝口不说案件。 出了办公室不提案子跟书柜看不见的地方放备用的衣服一样，是洪检每一个检察官都心知肚明的约定俗成。 人多话多，饭自然也吃的慢。 一顿饭吃的将近一点多，赵杭身边的饭友才陆续离开。 将提前打好的盒饭提在手中，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还好，余温未散。 “老……”原本已经将要说出的话语死死噎住，分外的害怕吵到已经趴在法条书上睡着的人。 将饭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那人微尖么下巴阖在书页中间，眉头锁在一起，眼下是淡淡的青色。 蓦然想起，宋善域昨天去警察局做笔录呦打听了案子。 赵杭用他将近七年的检察官生涯所积累的经验估计，一切完成回到家，应该似凌晨三点左右。 伸手将那人手中依旧紧握着的笔抽掉。 看似简单事情，却废了好大的力气。 早上宋善域去了社区。 赵杭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他将折叠的沙发翻开为床，将宋善域打横抱起。 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子抱在怀中，不说艰难也有一点小小的吃力。 将宋善域轻轻的放在床上，空调的冷风吹过。 凉的打了一个寒噤。 抱出藏在办公桌低下铁柜子里的空调被盖在宋善域身上，看到他面上难掩的疲倦。 敬意和佩服从心底扎根生长。 赵杭再次拉了拉空调被的一角，知道自己对于宋善域的关照，无关情……爱，只是敬仰。 对于专业态度敬仰。 他嫌弃他的调戏，却也佩服他的能力。 这是一种宛如黑夜与光明交替般的矛盾情感。 浅浅的呼吸声传到自己的耳畔，拇指已经覆上那人的眉梢。 带着倦意睡去的人，像是被梦境磨平了棱角和冷峻，也将嚣张给一同遗失掉。 像是赵杭所喜欢得那样，比自己弱一点，需要保护的人。 如果，宋善域跟喻枫一样，比自己柔弱一点。也许，那样赤—裸—裸的身体调戏，自己会接受甚至有点喜欢吧。 赵杭察觉到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后，连骂了几声。 却又忍不住偷看了一下，床上睡熟的人。 ——真的是生了一副上好的皮囊。 恩，还有不错的会撩—拨人*的声音。 赵杭轻声叹了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脑海，再次将案卷翻开。 孔伍组织卖—淫罪。 第22章 大保健（二） 低哑含糊的梦话，毫无防备落在赵杭心底，宛如平底惊雷，炸他的几乎耳鸣。 他抬起低垂的双眼望着沙发床上熟睡的宋善域，静似湖面的内心泛起朵朵涟漪。 握着案卷的手指尖泛白，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信息挂在双瞳中，模糊不清。 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只有宋善域的声音仿佛回荡。 “傻二竹子。” 多久了，多久再没有听过这个称呼。 这个记忆深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称呼。 像是一根尖刺扎在自己胸口的称呼。 傻二竹子。 赵杭无力的将案卷放在桌上，眉头皱了皱，探究的望着宋善域。 以前认识的人？ 那群人中的谁吗？ 赵杭暂时还无从猜测，思绪却慢慢的沿着宋善域的脸庞飘远，想起了许多被称为以前的事。 最初赵杭还不叫赵杭，叫赵笐，他妈那时候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取名字一心与众不同，什么字难认取什么，结果，开始上小学的赵笐小朋友总是被一群同年级的小朋友问你叫什么啊，哪个字啊？ 每每赵杭小朋友满怀期待的写下自己生僻的名字，周围的小朋友都一脸懵逼，然后表示你这个字好丑好难写还不好认。 就久而久之，赵杭小朋友心里不舒服，流着鼻涕拉着他妈的衣袖嚎了一天，逼着他妈大腿一拍给他把名字改成了同音的赵杭。 光阴荏苒，赵杭小朋友从小邋遢小正太长成了非主流叛逆小年轻，升上了高中，正赶上bbs盛行的时候。 赵杭赶潮流逛论坛，在id注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曾用名，觉得不好认特牛x就注册了id取名叫做z—笐。 他逛着逛着，点进了一个关于刑法的帖子，看的热血沸腾，一身正气，忍不住查了相关的法条登录回复说出自己的观点。 人家楼主一看他的id说了一句赵杭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的话。 笐—引水管道的竹子，兄弟你这个字取得有个性啊。 赵杭看着回复差点要碎了自己一口银牙细齿。 ——这不拐着弯说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装文化人却取了一个下水道做名字呗。 紧接着就是一场文字的交流，赵杭单方面宣战问候对方父老乡亲，在这个学术氛围极重的帖子里，宛如一股泥石流，画风清奇的不忍直视。 而楼主大人，硬是一个字都没有回，继续从容的和其他人讨论着学术观点。 赵杭气的像只皮球，再吹吹就炸了，便跑到其他人的回复下骂。 结果人家楼主宰相肚里能撑船，轻轻巧巧的扔下一句话，将赵杭一肚子的气全给泄了。 这位小兄弟，我觉得你这个案子的观点和我挺相投的，所以想跟你聊一聊，才回了一句关于你id的话，套套近乎。 赵杭唰的红了脸知道自己想多了误会了人家。 他看着帖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里有一个跟这个相关的案例，你要不要看一看，我们讨论一下？”楼主再次发了回复过来，缓和了原有的尴尬。 “行……刚刚，我多想了，对不起啊。”赵杭低头道歉。 后来楼主成功的将文字交流转到文化交流，从字到句最后拐个弯落到了刑法法条和梦想上去。 赵杭节节败退，却对那帖子里跟自己“友好交流”的楼主和几个id友人成了朋友。 那一圈人也给赵杭取了一个傻缺的外号——傻二竹子。 后来赵杭跟那圈人玩的铁了才知道，楼主他丫的最初的回复就是他想的那样。 楼主本没想到赵杭会炸毛骂的太久刷屏太多，直接触及了bbs该板块的规定可能会被删除帖子。 迫于无奈才忍辱负重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逼着赵杭心甘情愿的道了歉保住了帖子。 下午两点！两点！ 走廊里的广播声将赵杭从思绪中拉出来，他皱着眉纠结要不要将宋善域叫醒。 他问自己，如果宋善域是那一群人中，会不会是他？ 他，想起这个他，赵杭再次感到恍若隔世。 赵杭和那一圈人玩的熟了，彼此加了q.q，渐渐的也知道那楼主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在读大学的男生。 一个对刑法狂热的法学男生。 实际上，没了解过刑法的赵杭，自从看了那个帖子，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帖子中奇葩又源于生活的案例，法条的分析，还有个人的观点辩论，让赵杭彻底的陷了进去，一听到刑法两个字，全身上下都像过了一道火，烧的自己内心翻腾。 赵杭每天深夜缠着那个楼主聊天，两个人从案子讲到梦想，从梦想讲到人生，再猛的一个转弯柺回案子上去，聊的忘乎所以，忘记时间。 赵杭觉得自己彻底的着了迷，一天不跟楼主聊一聊就觉得生活差了点什么，即便是不说案子不说法条就说说彼此的日常都觉得痛快舒心。 直到一个周一的深夜，已经即将升入高三的赵杭，不再混那个bbs，只是每天照例找楼主聊天。 可是这次楼主没有回他，直到两个月之后才发了一句话。 有事？ 这两个字简直让两个月来倍受煎熬的赵杭同学差点泪如雨下。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彷徨，因为在失去与楼主联系的两个月里，赵杭同学发现自己对楼主可是深深的思念着，上课想着下课念着就连晚上做梦看片开撸都是楼主。 用赵杭的发小谢衡易的话说，你丫的是暗恋哪家的姑娘了，发—春发的跟只猫似的，天天哼哼唧唧的，准备不准备高考了啊。 赵杭看着对话框里的两个字，憋了两个月的情感像是开了闸的洪流，宣泄而出。 “没事没事。”赵杭手指立马敲了回过去。 “恩。” 看着对方回复过来的话，赵杭觉得一阵心虚，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总觉得再次上线的楼主，对自己真的是，十分的冷淡。 失落感、挫败感盘旋在心底，情绪低落。 想说的话堵在心口，相当的让人不痛快别扭。 还有半个月就高三了，还有半个月家里就要断网了，还有半个月就会可能一年都没办法跟楼主说话了。 赵杭低头抓住了自己得头发，心里焦躁惶恐。 说么？ 说吧！ “那个……告诉你一件事。” 手指颤抖，内心揣揣不安，但还是下了决心要将心意传达。 “？” “我……好像……喜欢你。” 看着已经显示发出去的屏幕，赵杭的心跳的都快梗塞了。 ——就这么发过去了，不知道姓名不知道相貌。 ——居然，就这么开口说了喜欢。 ——对方还是一个男的！ ——卧槽，对方是男的？！！ 赵杭全身抖的愈发厉害，跟筛糠似的，坐立不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跟一个男的告白了。 活了十几年，有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的还跟他告白了。 完了。 赵杭觉得自己傻二竹子的外号真是特别、尤其的适合自己，傻的没无边无际。 “你是本人吗？” 秒回！ 赵杭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给他一个台阶下。 可是，他不想下，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喜欢就是喜欢。 即便是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告白的对象跟自己一样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时候临阵脱逃就是让人瞧不起，所以台阶这种东西，不需要。 他啪的打了一个字，抱着必死的决心。 是。 赵杭盯着屏幕，等着对方的回答。 虽然心底说着我只是想要告诉他一声，有个人喜欢你，不要什么不期待什么，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但是，还是希翼能有所回应。 哪怕，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无情冰冷的拒绝，也希望，有回应。 眼角有点点泪花，闪着电脑射—入眸子里的蓝色光芒。 泪珠静默的从眼角溢出，顺着面庞滑下。 只一滴，便被拭干了。 赵杭无力关了电脑，四肢仿佛被抽去了力气，内心绝望，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对方没有回答，一个表情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有。 楼主，直接下线了。 后来将近半年，赵杭不管什么时候偷着用别人的手机登q，楼主的头像都是灰的。 灰的宛如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灰的赵杭内心压抑。 赵杭觉得这是楼主在躲着自己，甚至可能已经对自己生了嫌弃。 任凭一个正常男的被同性告白，都会恶心想要逃避吧。 赵杭心底生了一柄小刀子，在自己心尖上戳了一个个小小的口子，戳的自己鲜血淋淋后将楼主以及与楼主有关的一切“好友”拉黑了。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眷念都只是浮生梦一场，梦醒境散。 永不联系。 第23章 大保健（三） “老宋，我过来了。” 砸到办公室中的一声叫唤，敲醒了正坐在座位上回忆青春过往的赵杭。 他伸手覆住面孔，将恍惚的神情抹开，尘封往事。 “李科长。”赵杭看着李长云走进来后，换了笑容站起身，下巴微抬。 “呦，老宋同志居然在院里的办公室睡觉，奇闻！奇闻！”李长云迈着步子走到宋善域前细细的端详宋善域的睡颜之后，加重了语气再三感叹。 “李科长以前不是跟老宋同志一间办公室吗，怎么，老宋同志不午休的吗？”赵杭疑惑的开口，心想在哪里睡觉又不是在哪里打炮，这惊叹程度，未免也太过了些。 “从来不，这丫的说什么让人看他睡觉他觉得隔应，一到中午就没影了，谁知道搁哪窝着呢。”李长云一边看一边啧啧了几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道：“不过这睡颜确实不错，我也是今在你这里才看到。” 听了这话，赵杭的笑容僵在脸上，总觉得李长云的话说的他与宋善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可能是太累吧。”赵杭想了半天扯了个理由。 李长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也是，这丫的昨天一宿没睡。” “一宿没睡？”赵杭问。 “恩，喻枫昨天不是值夜么，我和喻枫结完帐之后就回院里了，这丫的做完证人笔录就来院里找我们了，凌晨五点半又开车去了社区。” “哪个社区？” “东城湖那边的一个社区，从院里过去差不多快两个小时。” 赵杭听了点了点头，看着宋善域的双眼渐渐浮上了一丝心疼，一夜没睡四处奔波，再加上前一天的劳累，是真的困了。 他不太想将宋善域叫醒，就想让他这么好好的睡一觉。 “宋善域，六楼检委会！”李长云却顾不了那么多，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睡梦中的宋善域立马惊醒。 “楼上等我，五分钟到！”还未睁开双眼，率先开口，大抵是心中有事，即便是困倦到了极致也能立马醒来。 “不用了。”李长云憋着笑，再次蹲身下去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脸。 “怎么？”宋善域慢慢的睁开双眼，却只能睁到半开的弧度，一双黑圆的瞳孔还带着些许的迷蒙。 “今天周三。”李长云挂着笑挑衅。 “周三……李长云！”宋善域低吼了一声，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再开口时，语气之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 “赵杭。”他起身，将衣衫慢慢的抚平，无视掉李长云直径走到赵杭旁弯腰抵着赵杭的耳廓。 赵杭下意识的将背挺直，如临大敌，害怕宋善域当着李长云的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耳垂被宋善域轻轻捏住，赵杭整个人都陷在宋善域的影子里。 属于宋善域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闲散又带着一点点午睡后浓浓鼻音说道：“赵杭，我记得我说过，我这个人一睡不醒，以后若是睡熟了你一定要叫我。” 他的语气沙哑，带着才睡醒时的别样诱惑，伸出舌尖轻舔了下赵杭的耳垂。 赵杭低头身体宛如过电，不敢去看李长云。 有点想要发火，可是，也有一点刺激。 赵杭捏了拳头，却没有用力捏紧。 “我不想别人瞧了我睡觉的样子去，除了你，行么？” “行。”像是被汤姆的笛声诱惑，赵杭听到那一句话后，所有的不满都消失殆尽，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点头答应。 再抬头时，只有宋善域微勾的笑容晃在赵杭的眼前，晃的让人头晕。 赵杭坐直了身子，看着宋善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停下了步子，含着笑望着他。 不明觉厉。 “给我带饭了，真心疼我。”宋善域的面前，是已经冷却了的食堂盒饭。 “恩，已经冷了，要不要拿下去让食堂热一下？” “不用，这样就很好了。”宋善域夹起筷子，准备吃饭。 “老宋，我把你叫起来，你就给我秀个恩爱扔一边准备吃饭了？”李长云挑了挑眉毛。 “科长，有什么事边吃边讲也可以的。”赵杭倒是不讲究什么吃不言睡不语，他现在只想让宋善域好好的吃饭。 “赵杭你是不知道，这丫的一旦吃饭，你说什么他都不蹦一个字的。” 赵杭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 “要说的事急么？”宋善域不耐烦的开口。 “不算急，不说我憋着难受。” “难受是吧。”宋善域笑了笑，来回看了看菜色说道：“那就继续难受吧。” 李长云皱着眉头抱着胳膊没说话，独自窝在一角默默的憋屈，直到宋善域慢条斯理的将饭吃完。 他正准备开口，却见宋善域出了门。 “他应该是去洗手了。”已经熟悉了宋善域进食规律的赵杭开口解释。 “恩。”不开心也只能憋着的李长云再次问自己为何作死越俎代庖叫醒了宋善域， 明知道这丫的，就是打击报复，就是因为自己打扰了赵杭和他的独处，看了他的睡颜还把他叫醒，让这丫的不高兴了。 “找我什么事？”擦干了双手心情大好的宋善域，直接了断的开口，不做任何不必要的寒暄。 “上次让你提出看法的公诉科故意伤害案，结果判下来了。”李长云将双腿伸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心里憋着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本打算非礼勿听安心看自己案卷的赵杭立马来了精神，盯着李长云。 毕竟这个案子，他也参与过讨论。 即便如此赵杭也只是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心里虽然期待着那个在故意伤害致死和过失致人死亡两个罪名之间徘徊的案件，最终落了一个怎样的处理结果。但是这个时候李长云和宋善域没有让他开口，他若是冒失的答言就是不合乎规定。 “恩，说来看看。”宋善域懒散的将桌面上的资料摊开，并不介意在李长云的存在下处理明天的检委会内容。 “以过失致人死亡提起的公诉，结合最终的影响结果，最后判了十四年有期徒刑。” “恩。”宋善域应了一声，看不出有什么兴趣。 赵杭抿了抿唇，想说说自己的观念，但是碍于李长云的身份最终没有开口。 “赵杭，说说看你的想法。”宋善域低头再次慵懒的开口，微微停顿望着李长云说道：“长云好好听着。” “啊……好。”突然被点到了名，赵杭觉得自己转瞬成了在公开课上举手的小同学，心里忐忑又激动。 “恩，赵杭的想法说说看，以后类似的案子我可以多多考虑。” “就我个人觉得，十四年适当不算重也不算轻，这个案子本身就是一场纠纷引起的，最终的一死一伤的结果也不在当事人的预料，所以我觉得判的挺合理的。但是……” 说道这里赵杭的双眼一点一点的阖上，死死的盯着桌面的牛皮纸的案卷封面，心里有点微微的发闷，他说道：“但是，法院最终的判决必然不会安抚受害人家属的内心，他们会觉得有失公平，应该会提起上诉。” “你说的没错。”李长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拇指和食指缓缓摩擦，他紧紧的盯着赵杭的双眼说道：“受害人家属当庭就提出了上诉的请求，如今这个案子已经转到了中院。” 赵杭试图弯唇展笑，可是唇角总是无法完成一个适当的弧度完成一个笑容。 他抬头望着对面依旧埋头在资料之中的宋善域。 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淡然的平静的宋善域。 他徐徐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没有那么闷了。 “意料之中。”宋善域将对比完的案例资料叠放整齐后放到桌子的里面，将笔收好。 “所有的案子，我们都做好了会让另外一方不甚满意的准备。”宋善域的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说：“我们能做的，就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公平的对待犯罪者与受害者，不因犯罪而歧视，也不因结果而偏袒。” “尽可能的公平，被误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宋的觉悟啊，一直是高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李长云感叹一句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他临走前看了一眼赵杭。 而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期待，也有忧虑。 他握在手柄上的手，没有动。 赵杭偏头疑惑的看着他。 “赵杭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别跟老宋他学，他是伤的不轻才脱离苦海大彻大悟了。” “哦。”赵杭应下了这么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再次翻来那本总是被打断处理的案件。 伤的不轻？ 赵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将宋善域给伤的不轻。 第24章 大保健（四） 孔伍组织卖l淫案。 组织卖l淫罪，是指以招募、雇佣、引诱、容留等手段，纠集、控制多人从事卖l淫的行为。 看到这个罪名的赵杭立马在脑海中将罪名的定义过了一遍。 他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宋善域，从桌面上的笔筒中抽出笔铅笔，学着宋善域的样子在组织这个词下面画了一道线。 如果，孔伍的行为构成这个罪名的构成要件，那么，首先要确定的就是现有的证据是否能证明孔伍是构成组织的行为。 赵杭用了逆推的思维惯性跳过案卷最前面的立案登记表和犯罪嫌疑人基本信息，直接翻到同案犯罪嫌疑人笔录。 组织卖l淫的窝点位于w市h泉一家名叫大沐皇室的足浴店，而店内的卖l淫l女主要为6号、8号、16号，18号、28号、98号、以轮班上钟的形式进行卖l淫活动。 赵杭直接翻到6号的陈述笔录。 匆匆的浏览了一遍，赵杭渐渐的半眯起双眼，他无意的勾了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将办公桌上的抽屉拉出，摸了一根烟。 叼着烟唰的将火机点燃，关上，又点开又关上。 并没有将烟点燃。 赵杭伸手将烟扔回了抽屉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有点意思。” 已经准备好明天开会资料的宋善域单手托着腮看着他，目光柔和而专注。 迎上宋善域的目光，赵杭不好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丫的有点冤，估计，无法批准逮捕。” “哦，才看了一个同案犯罪嫌疑人的笔录，就这么确定了？”宋善域抿了一口茶，依旧盯着赵杭的面庞看着。 “唉，老宋同志，你要看案子直接跟我说，你盯着我，怪不好意思的。”饶是自视脸皮够厚的赵杭，也被宋善域炽热的目光盯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想看。”宋善域淡淡的说：“看了一天的案件资料，累。” “那我继续看了啊。”赵杭抓了抓额前的刘海。 “不要。”宋善域又喝了一口水，拒绝。 “啊……？”赵杭捏着案卷的手一时间翻也不是放也不是，他愣神的看着宋善域，不懂他在想什么。 “给我讲吧，我想听你的声音了。”赵杭扯了一个笑容，觉得宋善域这丫的就是一个精神病晚期患者，疯的不清。 “我的阐述可能会夹杂个人的情感，左右你的判断的。”赵杭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 “我不开口，你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宋善域大半的脸庞都被手指遮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精致的双眼和挺立的鼻梁。 “给我十分钟。”赵杭双手比了一个十字对着宋善域说道：“完全我讲你不开口引导的话，你不要嫌弃我。” “恩，我跟着你的思路走。”宋善域将托腮的手收回，翘着二郎腿平了唇角。 “我信你，赵杭。” 赵杭咬了咬下唇，看着宋善域已经是等待倾听的姿态，握住了手中的笔，将后面的犯罪嫌疑人笔录一页页看过去。 他在心底掐着时间，找出每一份笔录的重点。 十分钟后，他看着对面的人，灌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六安茶，将所有的的信息再脑海中梳理一遍后开口。 “老宋同志，我开始了啊。” “好。”宋善域给了赵杭一个类似鼓励的笑容。 独自的给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检察官讲案子，全部是述说自己的观点而非讨论。 赵杭知道，这个对于自己对于倾听案件的人，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度。 要求讲诉者思路证据链条的完整与清楚，还有最后的处理结果准确无误。 同时，也需要倾听者注意到讲述者的每一个细节并牢牢记住并最终不被讲述者的观点牵着鼻子走。 从来没有人对赵杭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没有人尝试与赵杭配对做这样的训练。 对此，赵杭期待而惶恐，小心且热血。 “来。”宋善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杭理了理穿着的圆领t恤调整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恩，这个案子的罪名是组织卖l淫罪，这样的案件我们一般看两点，一是这个窝点是否存在事实的卖l淫行为，二是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孔伍是否有组织的行为，这两点不满足其中一点，或是现有的证据无法完全的证明其中一点，我们都不能决定批准逮捕。” 赵杭将案件的罪名分析后，抬头看了一眼宋善域，企图从宋善域的双眼中得到一点自己分析后他的的反应。 可是宋善域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纤长的睫毛打着卷，根根分明。 完全不能窥探分毫他的内心。 “继续。”宋善域说。 “好，从第一点，是否存在事实的卖l淫行为来判断，位于h泉街的大沐皇室的足浴店，目前有6名卖l淫l女,从笔录中这六个人交代店中确实提供性l服务，以上钟为时间限制，提供四种套餐给顾客选择，养生套餐价格298，按摸并用手提供服务：皇室养生套餐，按摩并口l交，价格398：单项全套套餐，俗称大保健，洗澡加按摩加性l服务，一个小时598，两个小时758：双l飞全套套餐，点两个妓师洗澡按摩双l飞，价格898。由此我们可以确定，该店确实存在卖l淫的法律事实。” 赵杭说要，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在唇中润了润，没有再去看宋善域。 他低头微微笑，知道宋善域陪着自己等待着自己说下去。 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 赵杭将唇中的茶水抿尽后开口继续说道：“而我之所以说有点意思，可能不会批准逮捕的原因，就是因为第二点出现了问题。犯罪嫌疑人孔伍的行为，就现有的证据链条而言，无法证明其事实组织了卖l淫的行为。” “这家足浴店名义上的老板是孔伍，但是孔伍店面的实际出资和经营却不是孔伍，也就是说，这家店只是挂了孔伍的名字而实际的经营并没有孔伍什么事。还有从店中现有的六名卖l淫l女的笔录中，以及辨认笔录中，她们并不认识孔伍。卖l淫l女的工资是从一个叫李姐的手中获得，日结。她们口中的老板是一个姓李的肥胖男子。” “而孔伍，身材瘦小偏黑，从他的笔录中得知，他和李姓的肥胖男子是朋友，并说这家店是李某的，因为李某为了逃避债务隐藏资产，而用了他的名义办理相关的证件，同时也许若给予一定的报酬给孔伍。” “所以，不管是从同案犯罪嫌疑人的笔录，还是从犯罪嫌疑人笔录，还有现有的证据都无法证明，孔伍是否参与了组织了卖l淫行为，如果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李某拿自己的身份信息做了什么，我无法决定批准逮捕。” 赵杭说完，想了想，抬头看着宋善域等着宋善域开口。 可是，宋善域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要睁开的意思。 “恩。”赵杭加重了语气，未音上扬，试图提醒宋善域。 “没有了吗？”宋善域没有睁眼，话语中看不出喜怒。 还有吗，赵杭皱着眉头将自己说过的地方再过了一边。 他抬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还有现有的证据中，孔伍家境并不富裕，无法拿出开一家足浴店的资金。” “恩，继续。” “继续？！”赵杭皱着眉头，心跳的慌乱，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闭上双眼，逼着自己不去动案卷，仅凭记忆回想可能被自己忽视掉的细节。 想不到了，真的想不到了。 赵杭抬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那是因为羞愧的原因。 “没了。”赵杭投降了。 宋善域听了睁开双眼，滴溜着漆黑发亮的双瞳看着赵杭，并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收好。 “比想象中好很多。” 已经过了被夸奖会沾沾自喜的年纪，可是还是不由得在听分这句话后，脸上泛了笑。 是吗，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我也是不错的。 赵杭在心底暗自的想。 “可是，你还是漏掉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赵杭看着闭合的案卷，话语急忙的冲出。 “这种案子，公安机关在讯问中 一定会问妓l女的来源，是招聘来的，还是逼迫的，又或者是谁引见的。而赵杭，你的整个讲诉中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宋善域将电脑的开关按钮按下，语气落在赵杭的耳里，宛若清晨钟声，振聋发聩。 “而这一点，直接关系到犯罪嫌疑人孔伍到底知不知情。” 赵杭原本已经舒展的身躯再次紧绷，他目光不敢再迎上宋善域的双眼。 他知道自己忽视的，是一个绝对要命的细节。 组织卖l淫罪,自己都在最初的分析中说了，一看卖l淫的法律事实，二看组织，而自己完全忽视了组织妓l女的行为上，转为关注这家店的事实经营者。 这不仅仅是忽视，而是重大的关注偏差，直接关系到是否逮捕的偏差。 “没事。”宋善域的语气让人听了觉得十分的安心。 “你只给了自己十分钟，会出现失误很正常，慢慢来。” “恩。”赵杭再次翻开了案卷。 第25章 大保健（五） 赵杭调整的原有的阅读速度，再次将笔录翻阅。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愿意将同一件事反复做的人，更不是一个揪住曾经不放喜欢同一个拒绝过自己的人。 案子是例外，唯一的例外。 “迷路的鸽子啊，我在双手合十的晚上，渴望一双翅膀。飞去南方，南方。尽管再也看不到，无名山的高，遥远的鸽子啊……”手机的铃声响起，是宋冬野的鸽子。 从张国荣的那么远，那么近，再到宋冬野的鸽子，宋善域所听的一直是带点悲伤文艺的歌。 赵杭想，这实在是不像宋善域的风格，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像。 他不了解宋善域摸不清宋善域，他的过往他的曾经他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有点想知道，这样跟宋善域讨论案子的感觉，让他很舒服，有一种回到以前年轻时跟楼主的聊天的感觉。 “手机响了。”赵杭在心底笑了笑自己，指着宋善域的手机说道。 宋善域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闪烁着联系人的姓名，在通话键的上方，绿的发亮。 他皱了皱眉头，伸手在屏幕上划拉，挂断。 没有些许犹豫。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 再挂断。 再三l反复。 铃声再次响起时，赵杭觉得吵的自己一阵头疼，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接吧，要不直接关机也成。” “要我接么？” “接。” 赵杭看着宋善域的眼底滑过一丝落寞，是对他或是信号那端的人，他无从知晓。 “说吧，什么事，五分钟。”宋善域接了电话，像是完成一项极不情愿的任务，还给对方下了一个时间的限制。 “宋善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清楚的传到赵杭的耳里。 是个男的，声音很好听的男的。 赵杭看着案卷，心里有点微微的不爽。 男朋友么？ “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宋善域笑的阴冷，拒人千里之外。 “宋善域，是的，没要过任何人，从来没有，你只是玩！不是要！”电话那头的人歇斯底里。 “你既然知道，就有心里准备。” “宋善域，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 “恩，所以？” “玩也好要也好，你今天过来一趟silver吧，最后一次，求你。”电话那头的人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去，丢下了所有的身为男子的尊严，苦苦哀求。 “我不去。” “求你，真的求你，就一次，成么？” 宋善域皱着眉头，将电话挂断。 他陷在椅子里，没有盯着赵杭，兀自的将双腿伸的笔直，像是在发呆。 原本因羞赧而涨红的双颊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他从来不知道宋善域的这一面，完全的冷血无情的一面。 有点心疼电话那边的人，也想问一问，宋善域是否真的不会去那个叫silver的酒吧。 赵杭摇了摇头，将心中的好奇压了下去，全身心的投入到案卷中。 工作，才不会乱想些有的没的，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还没有找到么？”许久之后，宋善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问道。 “恩。”赵杭无意识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去么？” 宋善域勾了勾笑，反问道：“你陪我？” “不。” “恩，那我走了。”宋善域抬手看了看时间，直径出了门。 silver，w市的一家同志酒吧。 迈进silver的大门，喧闹的音乐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赵杭还是觉得不真实。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抽风，下班后直接开了车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寂寞了吧。 直径走上二楼，趴在包间前的栏杆上看舞池里的人，灯光映在他们的脸上，他们都有着一样的蓝色的鼻子，蓝色的轮廓，显得那么不真实。 赵杭要了一杯名叫醉色的鸡尾酒，睁圆了一双桃花眼，晃着酒杯看着舞池的男人们，妖媚的、健气的、最终落在卡座里的男人身上。 右耳带着蓝色的耳钉，领尖是红色火苗花纹的刺绣，慵懒的躺在沙发中，有点生人勿禁的危险诱惑。 赵杭眯着眼看了看耳钉。 是自己的那一枚没错。 闷骚贱货！赵杭在心底骂了一声，继续盯梢。 穿着裁剪过度的纯白背心，反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男孩子从舞池前的圆台上跳下来，向着卡座的男人走过去。 是打电话的那个人么？ 赵杭踩着步子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总算看清了男孩子的脸。 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巴掌大的脸，长的很是精致。 翘臀细腰，双腿笔直瘦而不柴，摸上去的手感也应该也不错。 狗男男！ 赵杭又骂了一句，看着男孩子挨着卡座里的男人坐下，拉了拉男人的衣袖屈身蹭了蹭男人的脸颊。 男人侧过脸，发梢逆光，附耳在男孩子唇边，不知在说什么。。 卧槽！ 赵杭看到男孩子伸出舌尖舔舐着男人的耳垂，慢慢含住，打着圈舔l弄。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赵杭一口气将醉色喝完，直接冲了过去。 “老宋同志，今儿挺巧啊，你也在silver？”赵杭一巴掌拍在卡座前的桌子上，开口就是一股酒味，牛逼哄哄。 “不巧，你知道我要过来的。”宋善域抱着胳膊勾着笑看着他，没有半点的不自在。 “那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过来找你的。”赵杭装作才见到旁边的男孩子，溜了一眼，尾音上扬：“男朋友，挺小的啊。” “不是。”宋善域果断的拒绝，像是看戏般看着赵杭。 男孩子没说话，只是拽着宋善域的胳膊，指尖在他衬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很是乖巧。 “不是么？”赵杭翘着二郎腿望着他，说：“就这样还不是？” “恩，不是。”宋善域踢了踢男孩子慢慢的勾着自己的脚。 “那是炮l友了咯？” “三个月前是。”宋善域望着赵杭，坦诚的说：“你知道，现在，我只想约你。” 男孩子手上的动作一停，转过脸来看着赵杭，脸色变的越来越来看。 赵杭的眼睛和他很像，虽然是桃花眼的形状，目光中却多了狐狸似的狡黠。 赵杭好死不死的被哽了一下，他吐了咽了口口水，说道：“你私生活太乱了，我怕你有病。” “恩，也是。”宋善域丝毫不介意他说一句赵杭怼一句，他拍掉了男孩子的手将胳膊收在怀中，说道：“所以你来silver只是问下我有没有病么？” 来silver找宋善域是为什么，赵杭不知道，当宋善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酒的后劲渐渐上来，他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 为什么呢，找什么理由呢？ 宋善域的面孔模糊的晃在赵杭面前，赵杭在心底翻来覆去的问自己。 “恩，那个案子我还没有跟你说完。” “案子？”男孩子轻声问了一句。 宋善域瞪了他一眼，男孩子立马噤声不再言语，乖巧的窝在沙发里。 “在同志酒吧说案子，成吧。”宋善域叹了一口气。 男孩子窝在沙发里，他看的出宋善域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赵杭顾不得什么禁止什么约定，他这个时候只想找个借口，也想说说一个旁人插不了的话的话题。 “我找到你说的那个……技师的来源。” “我的推测没错，犯罪嫌疑人可能不会被逮捕。” “恩，来源是什么？” “是那个李姐直接带着六个技师过来的，犯罪嫌疑人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我没有理由将他批准逮捕。” “恩，所以你是打算直接写审查逮捕意见书，还是去提审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再写？” “去提审再看看。” “恩，可以。”宋善域说完，一切恢复了平静，男孩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紧紧的挨着的宋善域，充满敌意的盯着赵杭。 赵杭面色铁青，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宋善域踩过去，伸手捏住了宋善域的右耳，细细摩擦着那枚耳钉。 “你，不走么？” “恩？” “送我回去，你想约的是我，不是他。” “外面等你，十分钟。” 赵杭坐在车内的副驾驶上吹着空调里的冷风，回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的话，觉得自己真的是彻底是疯了。 他看着宋善域从门后走了出来，蓝色的耳钉在黑夜里亮的魅惑诱人。 完全不同于在院里的宋善域，赵杭将车窗摇下，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唇间，上上下下打量宋善域。 恩，抛开性格来说，宋善域的长相身材都是自己挺喜欢的那一类。 所以，确定要约么？ 第26章 特殊的案子（一） 宋善域伸手将烟从赵杭的唇中拿走，抽了几口后扔在地上踩灭，开了车门直接坐在驾驶室上。 说实话，喝了酒的赵杭说出那样的话，让他很兴奋。 坐在开了空调的车内，宋善域依旧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赵杭的脸上晕了一层淡淡的红，酒劲还未退。 “你今天来，今天说的话，都让我很高兴。”宋善域将空调的出风口调上去，确定不会迎着赵杭的脸吹了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想跟我约，所以这句话我也没当真，你别紧张。” “我虽然喝了酒，但是醉的并不厉害，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赵杭的语气淡淡的还带着理智。 “所以做的话，也没问题。” “赵杭，你不是随便的人，我盯你七年了，都特么快一个轮回了，你没碰过男的，从来没有。” “七年，七年前你认识我？”赵杭在脑海里细细收索，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叫宋善域的名字。 “恩。”宋善域顿了顿，没有要解释下去的意思，他只是看着赵杭，有点心虚也有点害怕。 害怕，赵杭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才会觉得宋善域会害怕。 “赵杭，我想约你，是因为，我不敢跟你谈情。”宋善域再次开口声音很低很低，像是猫午睡后的轻叫。 赵杭忍不住凑过去想要听清楚，结果闻到了一身酒气。 这丫的，也喝酒壮胆了么？ 不对，这丫的居然需要喝酒壮胆？！ “那你就跟别人谈情了么？” “没有，别人我是不屑谈，跟你是不敢谈，七年了，你从来不碰男的，大学里谈的都是女朋友，我都觉得你不会喜欢男的了。直到李长云来到了洪检，告诉了我他跟喻枫的事，还说喻枫在诱惑你，我才知道，你还是会喜欢男的的，所以，我来了。”宋善域一边说一边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里。 “还有，我知道你，从来不吃回头草，从来不会继续喜欢拒绝过你的人。”宋善域的话直戳赵杭的内心，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将自己看的那么清楚透彻。 “我们又没有开始过，你怕什么？”赵杭扬着眉头问。 “恩……没有开始过，约l炮也没有。” “你炮l友很多，玩够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我没病。”宋善域抬起头，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泪痕，他望着赵杭惨笑了一声说道：“跟谁都没有到最后一步，我不行，你知道么，赵杭我不行。” “那那个男孩子说你玩了他？”赵杭看着宋善域的样子，内心柔软。 这样的宋善域，不强势不逼人，甚至有点可怜的宋善域，他很喜欢。 “恩，他帮我口了，我没碰他，他想更近一步，被我拒绝了。” “三个月前我知道你跟喻枫的事知道你喜欢男的，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他今天求我来，你要我来我就过来了。” “可是我看到了他，舔l你。” “我说了我对他没感觉，他不信，他的长相身材在圈里是属于比较抢手的那种，所以他对自己也很自信，觉得我在说谎。” “我就说不信你试试吧，我要是没反应你就再也不要缠着我了，他就试了。”宋善域越说越心虚，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赵杭，试图看出他的情绪。 “所以，你有感觉了没？” “没有。”宋善域说完翻手紧紧的握住赵杭，拉着赵杭的手来到自己某个拔地而起的部位。 烫人的温度在赵杭的掌心中燃烧。 “可是听到你那句话，我硬了，硬的不行。” “恩，我可以帮你，用手。”赵杭说道：“还有，我们只做，不谈情。” “真的？！”宋善域的双眼中有光，赵杭不忍再说。 “恩，不谈情。”赵杭哼了一声，说完在宋善域腰上抓了一把。 宋善域的双眼中带了情l欲的水光，伸手摸了摸赵杭的脸，指尖从额头、眉间、鼻梁、滑过最后落在了唇上。 宋善域的声音缠在赵杭的耳里，赵杭发现自己，有反应了。 宋善域朝着赵杭贴过来，迷蒙着一双眼抓住了赵杭的头发，吻上了赵杭的双唇。 他的唇死死的咬住赵杭，放开又吻上，吻上又放开，每当赵杭想要回应的时候他便一偏头吻在赵杭的嘴角。 他原想低头看一眼，却不想宋善域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他的双眼，再次吻住了他。 不，说是吻，更像是啃，赵杭觉得宋善域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唇吞噬进他的唇间。 唇齿被撬开，柔软的舌尖探进来，紧紧绕着自己的舌打圈，滑过来缠住自己，握着小善域的手已经忘记了动作，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吻里。 忍不住的死死纠缠，舌尖与舌尖共舞，浑身烧的灼热。 吻还未停，两个人还在纠缠，赵杭一手搭在宋善域的肩上，一手还握着。 宋善域单手紧紧的搂住赵杭纤细的腰肢，他低头看着赵杭越来越红的双颊，依依不舍的从他唇中退出来。 赵杭疼的吸了一口气，他昂起头，脖子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齿间漏出一声低吼。 赵杭心里惊了一下，心想今天还好不是真的约了。 全身宛如过电一般，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很爽。 是赵杭，是赵杭。 宋善域在心里重复着一句话，额头上的汗水滴在赵杭的脸上。 “恩……恩，重一点。”宋善域眯着眼低头看着赵杭的动作，心中填满了被称为满足的情感。 宋善域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赵杭知道他要到了，手上的动作加快加快，努力让宋善域得到满足。 宋善域随手从车窗前的的抽纸里抓了几张纸，他哑着声音对着赵杭说道：“我自己来吧。” 他不想弄在他了手里。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被嫌弃了就不好了。 宋善域绷着即将断开的神经提醒自己。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赵杭从宋善域的腿中抬头看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 “我不介意的。”说完，赵杭轻捏了一下小善域。 “啊……！”宋善域在赵杭手中彻底的放了出来 “对不起。”宋善域看着赵杭的手，心里的漫开点点愧意。 ——虽然很爽很满足，但是真的对不起，希望你真的不嫌弃。 “没事。”赵杭接过纸，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后，宋善域加快速度整理好自己，下了车。 卧槽，赵杭错愕的看着宋善域离开的背影。 用完了就甩了？ 真特么渣。 “洗洗手吧。”宋善域从silver出来，手中拿了一瓶矿泉水，将瓶盖扭开后递给赵杭。 “在酒吧买矿泉水，你疯了吧。”赵杭将手搭在车窗上，望着车窗前站着的宋善域。 “没疯。”宋善域的双眼中还带着未曾褪去的情l潮。 “你不是有洁癖么，你给我洗吧，我的手酸了。”赵杭没有接过矿泉水，而是将双手从车窗内伸出来。 “好，我给你洗。”宋善域单握住赵杭的双手，将矿泉水倒到赵杭的手上，沿着一根根手指细细清洗着他的双手，未曾放过一处。 赵杭看着宋善域低头乖巧的样子，心里感到久违的踏实。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中点点繁星，很亮。 “宋善域。”他开口。 “恩。”宋善域握着他的手，掌心相贴。 “我饿了，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吃饭。” “好，去我家我做给你。”宋善域拿出纸巾又将赵杭的手擦干。 “你会做饭？” “恩，而且做的不差。”宋善域笑了笑。 “去我家吧，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家里的餐具却很全。” “好。” “你的车就放在这里吧，明天我们一起过来取。” “好。”宋善域再次回到了车内，放下了手刹。 “除了好，你还会说什么？” “还会说，你真好。”宋善域说完，侧身吻了吻赵杭的唇角。 第27章 特殊的案子（二） 车内混杂着酒气和还未退散的情l欲，宋善域的吻让赵杭突然打了一个寒噤，他缓缓的偏过头看着宋善域，像是不认识他。 “怎么了？”宋善域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温柔。 赵杭又将头默默的偏正，双眼盯着窗外，像是还陷在刚刚的情l事里。 准备开车的宋善域看着赵杭的状态，一时间有些吃不准，不敢轻动。 车内的气味撩l拨着赵杭的嗅觉，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伸手覆在宋善域握在变挡杆上的手，死死压住，不让他动。 头疼，刚刚发生的一切宛若走马灯剧场在赵杭的脑海中放着。 比起惊讶于宋善域会做饭这件事，赵杭更惊奇的是自己为什么突然提出让他去自己家里。 真的是昏了头。 “怎么了？”宋善域提高了声音问了一句。 “算了，不去了。”赵杭双眼空洞的望着窗外，语气已经跟刚刚判若两人。 宋善域全身僵住，一股寒风嗖嗖的从心底冒出来，灭了心中的窃喜。 赵杭偏过头像是在看着宋善域，又像是透过宋善域的人看向窗外。 琢磨不透。 赵杭说完从副驾驶上下来，双手插在短裤的口袋里，迎着夏日的风站在夜晚的街边。 昏黄的路灯打下一道橙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 赵杭的背后，是歌舞升平的silver。 他的神情淡然，给人一种遗世而立的错觉。 宋善域从车里走下，隔着车望着他。 望着站在silver前的赵杭。 白色的修身衬衫，黑色的休闲款的短裤，简单又干净。 和silver形成强烈的对比感。 他看着他，触手可及，可又遥不可及。 宋善域点燃了一支烟，这个样子的赵杭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痞气的赵杭、认真的赵杭、热血的赵杭，现在，大抵有多了一个孤寂的赵杭吧。 宋善域笔直的站在车前，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走过去。 他的心很乱，心有一下没下的抽的疼。 七年前，满怀期待却没有得到回应的赵杭，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呢？ 宋善域将烟头扔了，下了决心走了过去。 赵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我都喝了酒，醉驾误事，万一撞了人指不定咱俩还不知道，开着车就跑了，说不定还得抓回去。”赵杭没有看宋善域，溜了一眼四周：“这地界还在洪山区，说不定交通肇事罪批准逮捕的还是咱自己人。” “恩。”宋善域吭了一声，情绪低落。 “车放着吧，我们走走，看到顺眼的店就进去吃吧。”赵杭继续说。 宋善域没说话，事实是，当赵杭下了车他走过来听到赵杭平静的解释的时候。 他的双耳仿佛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老宋同志！”宋善域愣神的空，赵杭已经带着熟悉的痞气笑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走走呗。” “好。”宋善域走在赵杭的身后，头颅低垂。 “你踩我影子呢，讲真你这样子我以后可长不高了！”赵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长高，你就逗吧。”宋善域怼了一句，加快了步子和赵杭并肩走着。 蓝色的耳钉在黑夜里亮的带着点点魅l惑。 “你说你来个酒吧，打扮的骚气就骚气吧，干嘛带我的耳钉。”赵杭盯着宋善域的脸，再次捏了捏他的右耳。 “我喜欢……你带耳钉的样子，所以带着看看会不会比你帅。” “嘚了吧你，小爷的帅气你是没办法比的上的。”赵杭对着宋善域竖起了中指，摇了摇。 “丫的你喝了多少，搁着抽疯呢？” 上一秒孤寂的像是与世隔绝，下一秒比谁都逗，宋善域觉得自己是白心疼着丫的了。 “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你若要走我不会留，强留的爱情不会撑得太久，不耐寂寞尺度游走……”赵杭直接唱起来，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完全无视了宋善域的问话。 宋善域看着赵杭渐渐踉跄的步子，心想要不要直接将这丫的扛起来带回去。 两个人从酒吧街走出去，顺着一弯拐到了大排档，红蓝绿各色的棚子挤在一起，架在路边的烧烤架上飘出炭火燃烧后的烟，麻辣烫的大锅里冒着白色的热气，大声说话的人，酒杯碰撞的声音，喧闹嘈杂，充满了人情味。 “诶……撸串！”赵杭双眼放光，又是一巴掌拍在宋善域的背上，拉着宋善域往马路牙子边的一家烧烤摊走了进去。 “把你那些洁癖啊什么的，给小爷收收，陪小爷吃！”赵杭往摊子里看了一圈，找到了一空桌，一屁股坐下用力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宋善域皱了皱眉头，看着桌子上还有着抹布擦拭后清晰可见的痕，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坐下了。 “老板，四十串羊肉串、十串翅根、二十串脆骨、十串韭菜、两份豆腐、再加二十串土豆片！”赵杭菜单都没看直接举高了手点单。 “不用那么多，我不吃。”宋善域低声说了一句。 宋善域向来不吃路边摊，记得初到大学的时候跟同寝室的出去吃过一次，拉了一天的肚子，吃什么药都不见好，从此之后，见着路边摊他都绕着道走。 “那不行，你必须给爷吃！”赵杭对着宋善域一拍桌子，说道：“让爷一个人吃算什么意思，今天你得陪着爷，知道吗？” 他说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捏住了宋善域的下巴。 “行吧。”宋善域拧了拧眉头。 赵杭高兴的笑了一声，麻溜的坐下。 宋善域将筷碗用桌子上的白开水洗了又洗，分了一份放到赵杭面前，一份搁在自己面前，算是舍命陪君子吧。 “瞎讲究。”赵杭咬了一口羊肉串，递到宋善域唇边：“味道还可以，尝尝。” 宋善域眉头皱了皱眉头，还是低头咬了下去。 除了孜然味，宋善域什么也没吃出来。 赵杭说好吃就好吃吧。 他又咬了一口吞了下去。 赵杭看了嘿嘿的一笑，吃一串丢一串在宋善域的面前。 赵杭吃着吃着整张脸都埋在碗里，像只小狗似的。 “你要是喜欢吃烧烤，以后我带你去一家店，他们家做的挺好，也挺卫生的。或者，你来我家，我给你烤也成。” “不去，爷就喜欢这个味就喜欢这儿！”赵杭一手拿着翅一手夹着筷子戳着那一盘豆腐，态度俨然一个刚放出来的土匪头子。 “行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宋善域对赵杭是彻底的没有一点法子。 “这话爷爱听，来，让爷香一口！”赵杭抬腿踩在宋善域椅子下的横栏上。 赵杭将口中的肉吞完抽出纸，一抹唇上的油，眼看就要亲上来。 宋善域睁大了一双眼，丝毫不躲。 “去结账。”赵杭并没有吻上去而是偏了头，拿着铁棍对着宋善域一指。 抿唇一笑，宋善域乖乖的从椅子上站起走回去交了钱。 “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付完账宋善域戳了戳了赵杭的脸，摇了摇头。 赵杭嘻嘻一笑拉着宋善域的袖子跑了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赵杭放开了宋善域的手，弯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吃完你就跑，也不怕出了事。” “宋善域，你问我是真醉还是假醉，我告诉你好不好？”赵杭眼底滑过一丝狡黠，得意的望着宋善域笑。 “不想听了。” “不想听小爷也要告诉你。”赵杭站直了身子，对着宋善域勾了勾手。 宋善域贴身低头。 “假的。”赵杭在他耳边说完，迅速的跑了几步，看着他，说道：“你可以佩服一下小爷的演技。” 赵杭在笑，笑的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像二十大几的人。 宋善域也在笑，开怀大笑，不憋着自己的笑。 “送你回去。”宋善域往前跑了几步，一巴掌拍在赵杭的屁股上，顺手捏了捏。 闹够了，两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混着一身的酒味、汗味、烧烤味、放往常肯定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可是今天，他们反倒觉得踏实。 走到赵杭的小区楼下，赵杭抬头看着属于自己的钢筋混泥土构造的房子。 漆黑，没有光。 “宋善域，我今天没醉，就是突然抽疯想找个人陪着我撸串了。” “那种烟火味，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今天的一切，就当是梦吧，我们谁都不记得。” “明天我们各自去取车。” “一觉起来，我要是想起了这些，在一间办公室我一定尴尬的想死。” “一大把年纪了，真没必要，你要玩我陪你玩一场，你也陪我闹了一场，就成了。”赵杭说完，抬脚准备走进去。 “赵杭……”宋善域在他背后唤了一声，突然而来的解释，让宋善域觉得头疼。 赵杭停了步子。 “哪怕就是炮l友，我们都挺开心的，为什么不继续呢？”宋善域说。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赵杭走近了楼道，走进了电梯，彻底的看不到了。 第28章 特殊的案子（三） 早上七点，赵杭打的去了silver。 清晨下的酒吧，褪去所有的喧哗，丢掉了所有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色彩，安静而苍凉，没有一丝让人迷恋的地方。 昨天的一切，是放在玻璃球里的场景，手一滑，啪的就碎了。 纸醉金迷，痴情男女，都是黄粱一梦而已。 赵杭走进车库取车，目光在车库里转了一圈，宋善域的车已经不在了。 真好，真听话，赵杭在心里感叹一句，心里却空落落的。 有些似乎东西来了，又走了。 指尖似乎还缠绕着宋善域肌肤的触感，昨天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也不知说要忘记的是谁？ 赵杭哑然失笑，驱车回到院里时已经快八点了。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一半光一半影，虚实相映，赵杭理了理衣衫。 他也不知道简单的t恤裤衩有什么好整理的，但是就想给手找点事做。 大抵是紧张了吧。 好久没有紧张了。 赵杭阖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徐的吐出来，推门走了进去。 “老宋同志……”赵杭愣在原地，手心里窝了汗。 记忆中宋善域永远干净明亮纤尘不染的办公桌上，乱成一团，烟灰缸内压了一堆烟头，白色的烟灰落了桌面一圈。 宋善域捏着检委会的资料抬起头，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对着赵杭客套的点了点头。 客套，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真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一屋子的烟味连连呛了几声咳嗽，挥了挥手，再次看着桌前面容憔悴的人。 抽了一夜的烟么，玩玩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 看着宋善域通红的眼眶，深邃的双眼，心里被一只小手揪起，有点难过。 什么破毛病！ 赵杭骂了自己一句，问道：“又一宿没睡？” “恩，昨天出去浪了一圈闲着没事就回来看检委会的资料了。”宋善域平静的解释，丝毫不提昨天的事。 说出去浪一圈的态度就像是说着昨天出去散了一个步。 “吃早饭么？”赵杭伸手拿起了电水壶。 “不吃。” 赵杭握着电水壶手柄的手默默收紧，他抬头望了一眼还在抽烟的宋善域。 “嘚，当我没问。”赵杭溜了宋善域一眼，端着电水壶就往东厕所走。 在脸上胡乱的拍了拍冷水，伸手抹了抹挂在脸庞上的水珠，赵杭打探着镜子中的人。 “赵检打水呢？”书记员黎小范扬着高高的马尾端着电热水壶走进来。 “小范同志不是不喝茶吗？”赵杭看着黎小范手中有点眼熟的电热水壶问。 “这个是科长的，我帮他打的。”黎小范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了。 赵杭看着净化水出水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己不想给宋善域送早饭，可以拜托一个人送呗。 不过，这事不能显的特故意。 赵杭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过十分，端着水就往回走。 付雪，隔壁办公室的女检察官，热心肠，谁有点事都爱搭把手，而且绝对不会问什么。 通常这个时候，也正是她准备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 打定了主意，赵杭几乎是小跑着走近办公室。 烧水，赵杭站在热水壶前念念有词的望着热水一点一点烧开，那专注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那望夫呢。 嘟一声，热水烧开了，保温杯里茶叶都没放，就直接倒了一杯，端着剩下已经烧开水的电水壶往隔壁办公室走。 “付雪大美人！”赵杭就是套近乎似的开口。 “哎！” “我今烧水烧多了，你要么，给你泡茶。”赵杭对着付雪晃了晃电热水壶，样子跟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似的。 “谢谢啊。”付雪笑了笑，手背挨着电热水壶试了试水温。 “我帮你。”赵杭直接拿了付雪放茶的被子，将热水冲进去。 付雪挥了挥保温杯上冒出的热气，说：“这温度正好我待会下去吃早饭了过来可以喝。” “你也没吃早饭啊。”赵杭将水壶收了，一副才知道的样子开口。 “恩，都这个点了还有谁没吃吗？” “老宋同志还忙检委会的事，也没吃呢。” “成，我吃完给他带一份，他吃什么？”压根不用赵杭细说，付雪就将这个事给揽住了。 “小笼包吧，节省时间，他等会不是要开会么，这个应该可以。”赵杭打了个哈哈笑道：“谢了啊。” “谢什么，顺手的事。”付雪说完立马起身走出了门：“我还是快点，别耽误了他开检委会。” 赵杭阴谋得逞端着电茶壶回到办公室，宋善域冷冷的看了一眼。 赵杭手里一抖，总觉得宋善域知道了什么。 “赵检，宋主任，我来收案卷了呦……咳！”黎小范推门走进来，呛了一口的烟。 “咯，给你。”宋善域将三毛盗窃案的案卷递过去。 黎小范随手翻了翻，说道：“赵检，你的廉洁自律表呢，里面没有。” “诶，没有吗……还真没有。”赵杭抱歉的笑了笑，说道：“我去三楼打印室找找，可能拿批准逮捕意见书的打印材料的时候拿掉了。” “我的也没有拿。”一直没说话的宋善域起身将烟灰缸的烟头倒了出去，说道。 “我一起找找。”赵杭说完拍了拍黎小范的肩说道：“待会给你送过去。” “谢谢赵检，待会过来给吃的你。” “成。”赵杭转头对着宋善域笑了笑说道：“那我上去了啊。” “恩。”宋善域看着赵杭远去的背影，再次叹了一口气。 昨天送完赵杭他就回了silver取车速回了院里。 酒驾什么的，早就不在乎了。 熬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资料里的案子一个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转的自己脑仁疼。 忘了、忘了、忘了。 忘了你妹！ 宋善域吼了一句，才勉强稳住自己。 慢慢来吧，赵杭心底有刺，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真的不敢动，一点都不敢。 赵杭的那句辞职，还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提醒自己。 草木皆兵就草木皆兵吧，总比真走了没地哭好。 “给你带的，趁热吃吧。”付雪将一屉小笼包搁在茶几上，开口将宋善域的思绪抓回来。 宋善域闻声抬头，付雪却是话说完就准备走。 “诶，给我带的？”宋善域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说道：“付检怎么知道我没吃的？” “赵杭不是说你没吃吗，我顺手就给带上了，还说你要开会，着急。” “他说的？”嘴角的弧度弯起。 “他不说我哪里知道啊，怎么了么？”付雪心想不就一屉小笼包么，问那么多是怕有毒还是怎么的。 “谢谢了啊。”宋善域笑了笑，难得的起身送付雪出了门。 他望着茶几上的小笼包发呆，唇角不由自主的化开一抹笑。 ——赵杭说的。 事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赵杭拿着廉洁自律表走进来的时候，茶几上的小笼包一个也没动。 “呦，有人给送早饭了啊？”赵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过去，捏了一个吃。 “你怎么没吃？” “不是你送的或者你让人送的，我不会吃的。”宋善域卷起了衬衫的衣袖开始整理桌面。 “你这个样子容易猝死你知道吗？”赵杭横了横眉头，心里不悦。 “恩，你不送的我不吃。”宋善域态度十分坚l硬。 “我让人送的可以吗？！” “可以。”宋善域笑了，将小笼包拿起来了。 “那你吃吧。”赵杭哼了一声，知道自己上了套了，也总觉得宋善域看透了自己什么。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单手抱着胳膊盯着电脑。 反正宋善域待会要去开会，赵杭安慰了自己一句，手却已经抓住了挂在椅子上的检察证，转身出门。 “干嘛去？”宋善域问。 “我……我去提审！”赵杭底气不足的说。 “恩，晚上家里等我。” “好……什么？！” “你让人给我送小笼包，我不说以身相许，怎么也得报答你吧？” “所以，这跟你去我家有什么关系？！” “给你做顿好吃的。”宋善域走出来，拍了拍赵杭的屁股往厕所走过去。 “擦了我一屁股的油，你丫的到底有没有洁癖啊我去？！”赵杭转着头看看想要看看自己的裤子脏没脏。 “在你家你可以好好检察。”宋善域一边洗手一边说。 昨天的事，就这么忘掉，门都没有。 赵杭内心一狠心，直接迈着步子走到厕所边，交叉着一双腿靠着门框，盯着宋善域洗手，笑的极其风l骚。 “做什么吃的？” “烤羊肉，你昨天不是吃的挺有劲的么？” “管饱么？” “管饱。” “宋善域你不要脸。” “啊？”宋善域望着赵杭，不知道这丫的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就是不要脸！！！”赵杭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抓着证就跑。 真特么幼稚。 扭开检察院的车，赵杭傻乐的骂了自己一句。 第29章 特殊的案子（四） 车都要开出车库的时候，赵杭才想起来提审是要两个人一起的。 即便是再铁的关系，监控搁那呢，人家狱警也不敢放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起责。 想了想摸了手机给喻枫打了电话，对方也没拒绝，让他等等立马就过来。 看着喻枫穿着蓝色制服小跑过来的时候，赵杭发现自己一点尴尬一点失落一点难过都没有。 有点奇怪，也挺好的。 “刚刚下电梯的时候，碰到一群人了，我硬是没挤进去，还是爬下来的。”喻枫拉开车门，坐下副驾驶上，开口说。 “就三楼，您爬爬就当锻炼了。” “我从六楼下来的，你知道吗，大会议室里来了一水的小鲜肉小丫头。”喻枫将安全带扣好，将检察证往后位一扔。 “诶我说，你印章什么的都没拿啊？” 喻枫跟赵杭一间办公室许久，一起提审也是常事，赵杭喜欢将文件夹扔在后位，而如今后位上空空荡荡，显然是什么也没有带。 “诶……忘了！”赵杭转头看了一眼。 “就这样你还要去提审呢，你等着被人提吧，等着！”喻枫怼了一句，松了安全带下车。 赵杭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什么都没带，待会在犯罪嫌疑人面前也摆不出什么凶狠的架子，这个状态应该是痛苦才对。 可是现在就是想一个劲的傻乐，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走。”再坐回副驾驶的喻枫，手中多了一个文件袋，直径扔了到后面去。 “诶，你带的这个分量有点足啊。”赵杭驱车看了一眼文件袋，比往日里多了一倍的厚度，很是有一定的重量。 “恩，一个昨天交上去的案子，刚刚黎小范拿过来了，说席志不给批，说什么事实认识还有带进一步认证，我就一起拿下来了，顺道一起提审一下。” “什么案子？”赵杭问了一句。 “非法拘禁，待会提审回来你看看就知道了，挺窝火的一个案子。” “行。”赵杭看着喻枫将安全带扣好，两个人驱车驶出车库。 结果给堵大门口了，十几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女生正三五成群的从院里走出来，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 “实习生？”赵杭刹车，让这群孩子先走过去，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你也不老啊。”喻枫也看着那些年轻充满朝气的孩子们。 “哪个学校的？”赵杭随口问了一句。 “政法的，也不知道这次给不给我配个实习生，男孩子更好，耐艹。” “美的你，男多女少，好一点男孩子公诉科那边的女检察官们早就哄抢了。”赵杭等着孩子们走过去了，将车开到了正道上。 “还好他们公诉科妹子多，不然我还真放心不下长云。”喻枫的唇角勾了勾继续说：“不过说起来，上面应该会给宋主任配实习生吧，那么好的资历，谁跟着他都能学不少。” “诶……也是。”赵杭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且，宋主任也是政法的，配的实习生懂点人情世故的，指不定宋主任教的更多。”喻枫感叹了一句说道：“就看哪个孩子运气这么好，到时候分给他了。” 赵杭猛的踩了下刹车，喻枫一个踉跄向前方冲过去，又死死的摔回椅子里。 “怎么了？” “老宋同志是政法的？”赵杭缓缓的偏过头，盯着喻枫的脸问。 “是啊，他跟长云是同学，怎么了么？”喻枫不知道政法的怎么会让赵杭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疑惑的看着他。 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引领着赵杭，检察官出自政法是最平常的事，可是赵杭总觉得想要问问清楚。 扬着眉头看向喻枫，问：“长云是哪一届的？” “怎么，我记得你不是政法的啊？” “喻枫小同志，说吧，大事儿。” “比你大个两三届吧。”喻枫说。 “两届还是三届？！”赵杭的双手在微微的发抖，心砰砰的乱跳。 “还没到看守所你就讯问上了，赵杭你这是提前演练么？”赵杭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喻枫顺口侃了一句，说道：“三届吧。” 三届，政法大学，七年，宋善域今年实岁28岁。 21岁的时候他大三，跟楼主一届。 同一个学校，一届！ 赵杭咬的下唇微微泛白，他盯着前方，手抖的厉害。 “怎么了？”喻枫看着赵杭，说道：“受什么刺激了？” “我说不定以前认识宋善域。”车越开越快，宛如飞箭。 “诶，你慢点，还不知道后面的人怎么骂我们*呢，你不能开我来。”突然提速让喻枫有点不适应。 赵杭听了压着自己将车速缓下去。 喻枫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说道：“怎么说？” “他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是政法的同一届。” “我也总觉得宋主任以前也认识你，虽然长云没跟我说过，但是他跟宋主任聊天的时候，像是对你很熟悉的样子。”喻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一定，政法学法学的那么多，同一届也说不好就你认识的人。”喻枫说完，凑近了赵杭，望着他，说：“不过，看上去你跟那个人像是有故事的样子。” “不好的青春疼痛回忆。”赵杭叹了一口气。 “呦，有料。” “那你试探试探，别一股脑的直接冲上去问，万一不是尴尬的还是你。”两个人下了车，喻枫拍了拍赵杭的肩，算是安慰。 心不在焉的提审，犯罪嫌疑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咬定不知道不松口，赵杭也没有精神应付，也是白费了一场。 倒是陪喻枫提审的时候，非法拘禁的那个犯罪嫌疑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大老爷们在讯问室里硬生生的哭出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吵的赵杭头疼。 讯问室里的压抑，隔壁讯问传来的噪音，让赵杭完全坐不住，他拍了拍喻枫的肩，去询问室的门口趴着闭目养神。 “走吧。”喻枫拧着文件夹出来了，表情凄凄惨惨戚戚。 赵杭没有心情跟狱警们侃大山，直接拖着喻枫出了看守所，两个人走在栈桥上。 湖水在他们脚下，微风吹来，清波荡漾，心也渐渐平静了些许。 “那家伙什么事，嚎的跟杀猪似的。”赵杭边走边说。 “非法拘禁的同案犯罪嫌疑人，挺倒霉的，目前逮捕是没有问题，但是情节的认定还在进一步的落实中。” “情节，非法拘禁中出现了殴打行为了，轻伤？重伤？还是突发疾病？”说起倒霉，赵杭只能往这个方向想。 只是那人哭的那么凄惨，恐怕不仅仅是自己想的那样。 “受害人死了。”喻枫缩了缩鼻子说道。 “诶，我去，一条人命啊，他还有脸哭。”赵杭的手抚在栈桥的栏杆上，他站在栏杆前停了脚步，看着湖面出神。 一时间，就想这么待着，不想回院里。 如果，赵杭偏头看了一眼也停了步子的喻枫。 ——如果，跟着的是宋善域就好了。 “受害人在被拘禁的时候，跳楼自杀了，而且留了遗书说跟他们这些人没关系，他是压力太大而自杀的。” “嘿，还挺替人着想的。”赵杭摸了一根烟燃着，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脑海里过着喻枫说过的话。 细节，永远绝对不能忽视的细节。 赵杭的脑海里涌现出宋善域说这句话的模样。 思绪转了转。 ——非法拘禁案的同案犯罪嫌疑人、挺倒霉的、喻枫出来的日后脸上的表情是同情和怜悯。 “从犯，那他主要做了什么？”赵杭夹着烟，火星在他的双眼中忽明忽暗。 “听你的语气来看，他应该没犯什么事儿。”赵杭说。 “呦，你推测事越来越准了嘿。”喻枫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并没调整过来。 “他就是帮人送个饭，受害人出事的那天，他背着主要犯罪人员带着受害人出去吃了顿饭，把他再关进去的十五分钟后，受害人就跳楼了。” 赵杭将烟在栏杆上按灭了，他转头倚着栏杆看着喻枫，吐了一个烟圈。 “拘禁了多久？” “差不多32个小时。” “挺长的了。”赵杭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前走了几步，喻枫跟了上去。 “吃饭的就他们俩人？” “就他们俩。” “饭桌上他们说话了，案卷中的讯问笔录里面有，回去我给你看看。”喻枫说。 “成。”两个人走尽了栈桥，赵杭将车门拉开，坐在了副驾驶上。 “你开吧。” “恩。” 车行路上，赵杭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望着喻枫的侧脸缓缓说道：“我觉得你明天或许还有再跑一趟看守所的必要。” “怎么呢？”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他们出去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卧槽？！”喻枫猛的一拍方向盘，明白了赵杭的意思。 “赵杭你怎么不早说，走我们现在回去。”喻枫掉头就想走。 “不去，我就是猜，先看了笔录再说吧，看了东西我心里才有谱呢。”赵杭笑了笑，笑的极其勉强。 “成吧，明天你也拾拾精神，对付对付你那个犯罪嫌疑人，我总觉得他有话没吐干净呢。” “回去给狱警他们联系一下，明天去了再说吧。” 第30章 特殊的案子（五） 回到院里的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喻枫告别了赵杭拧着文件夹去找李长云吃饭。 赵杭开着车门窝在座位上玩了会手机，就是不想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胃饿的有点疼，赵杭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了下了车，去食堂要了两馒头啃着上了楼。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桌子擦过，地板拖过，沙发床也被打开铺好了放在那里。 猛的吸了一口气，一鼻子的空气清新气的柠檬味。 赵杭走到书柜下面，将被子拿出，甩开扔在床上。 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赵杭想一天的检委会，也不知道宋善域吃了没。 嘀嗒一声，已经一点了，再不睡就没时间睡了。 赵杭裹着被子闭着双眼数羊。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 赵杭想了想，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便起身从办公桌下的小柜子里拿出私人的笔记本，端着去了隔壁的青少年犯罪科的活动室。 那地界wifi信号最好，会议用的圆桌也宽，困了趴桌子上睡一觉也爽。 总之就是很好。 似乎是扯了无数的理由给自己心里的安慰，实际上赵杭明白，自己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 想起来总觉得烦躁，恨不得直接冲到六楼的检委会会议室去将正开会的人揪出来，问个明白。 连了wifi用度娘搜索了好久没有逛过的bbs，特么居然发现要实名认证了。 赵杭憋着一口气，啪的打下好久都没用过的中二病时期登录名z-笐，输入手机帐号。 叮，一条验证码的短信发了过来，顺利的验证登录了进入。 bbs的页面法学板块的页面已经改版了，白底黑隶的水墨画画了几枝竹子，写了公平与正义。 赵杭按着眉头，整个板块拉下去，尽是水贴，一点含金量的帖子都没有。 换了精品贴看着，才找到一两个不错的帖子。一个在讨论刑法界的权威张明楷对于刑法修正案九的重大争议的观点；一个在辩论上面新出的最高解释对于扒窃是认定行为盗窃罪，不论金额多少直接逮捕是否过重的问题。 赵杭将两个贴字加入了收藏，又逛了圈bbs，留下了无数的足迹，显得这个帐号并没有被遗弃后，才下了bbs，关机，走了回去。 进去的时候喻枫正在办公室等他，手里拿着已经翻到犯罪嫌疑人笔录的地方的案卷。 “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在门口等了半天，上班时间到了才进来，结果你不在。”喻枫开口解释。 “去隔壁上了会网。”赵杭如实说道：“要钓鱼怎么说也要有鱼饵吧。” “准备试探了？”喻枫滴溜溜的转着棕褐色的双瞳，对着赵杭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说道：“兄弟相信你。” “保证完成任务！”赵杭笑了笑，从喻枫手中抽出案卷，坐在椅子上开始看。 案卷中对于两个人在饭桌上的谈话记载的很详细，但是再详细也就是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 ——兄弟，你饿了吧，哥带你吃顿好的。 ——今儿这菜色可以吧，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带你出来吃了。 ——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免得家里惦记着。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赵杭伸出中指叩了叩桌面，他望着喻枫笑的极其猥琐。 “说吧，你想了什么猥琐的招。”喻枫问。 “这笔录里的话，我不信。” “我原来也不信，可是去提审几次了，问这个他的说的没差，每每还哭的感人涕下的。” “论演技，喻枫小同志谁比的上你啊。”赵杭突然翘着二郎腿，单手托腮看着喻枫。 “明天提审的时候，去跟这丫的彪彪演技呗。”赵杭邪魅一笑。 “你的意思是，诈他一诈？” “恩。”赵杭点了点头。 “既不是刑讯逼供也不是威逼利诱，我们就是套话而已，说餐馆有监控录像，拍下了不少东西，看看反应呗。” “也成，这事咱们以前也没少干。”喻枫听了卷了案卷，点了点头。 “只是我总觉得他是真的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喻枫咬了咬下唇，说。 “所以咱们先问一下他到底跟受害人用餐的时候点的什么，再做判断。”赵杭边点头边说，像是对自己的话相当认可。 “行，就这样，明天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提审。”喻枫说完准备走。 “成，谁让李科长是公诉的，陪不了你，我就当备胎到底。” “你就逗吧。”喻枫拿着案卷啧了一声，将门带上走了。 赵杭看了看自己的案子，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便将案卷一推。 这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和宋善域发呆的时候很像。 叹了一口气，起身将门虚带着，串门去了。 先到科长的办公室瞅了一眼黎小范，接了一袋姑娘们吃的芒果干又绕到付雪跟喻枫的办公凑数看了看监控录像，后来实在是无聊，又去了批准逮捕科的后勤部，帮着后勤的两个检察官整理了一下上个月收档的案卷。 再回来的时候，一下午都快混过去了。 打开电脑，将这个周理的几个案子打印出来，订了封面整成小册子，总算是挨到了下班时间。 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宋善域已经开完检委会回来了，一身的烟味。 “呦，会开完了？”赵杭问。 “恩，最后一个案子，几个人的意见不一致差点吵起来了，耽搁了一下。”宋善域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 “什么案子能吵起来，也是挺厉害的。”赵杭应付了一句，不抱宋善域会给自己说的期望。 毕竟怎么说，检委会的案子直接都是即将提起起诉的案子，讨论的结果可能直接影响法庭最后的宣判。 “看结果吧，结果下来了我给你说，今天最后的处理结果还没达成一致，我也不大好说。”宋善域开始收拾东西，拿起门后的抹布擦了擦桌子，转身厕所洗了手，回来将被子叠好。 “你这睡了被子都不折？”宋善域问。 “……忘了。”赵杭是真忘了，一下午都没怎么在办公室待着，实在是没注意这些。 “行吧。”宋善域将被子递给赵杭，说道：“不想叠就不叠吧。以后我来就成。” 说要将沙发床收了，再次嗅了嗅自己。 “你怎么了，嗅来嗅去的，跟狗似的。”赵杭也将东西收拾好了，问。 “待会去你家洗个澡，这个味道，我真受不了了。”宋善域从自己的书柜下面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装在塑料袋里拉上了拉链，装进包里。 赵杭张口想要拒绝，可是不知怎么脑海里回荡的都是宋善域昨夜在车里的喘l息声，挺诱人的。 “好。”赵杭将办公桌下的私人笔记本拿了出来，和宋善域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开你车吧，我今天精神不太好，怕出事。”宋善域说完站在车库外面，等着他。 “恩。”赵杭开着车出来的时候，照例路过门卫小哥那，摇下车窗，对着小哥打了声招呼。 “赵检，今儿没吃饭就回去啊？”小哥一开口露出白亮的虎牙。 “今回家吃。”赵杭笑了笑，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 不仅回家吃饭，还回家钓鱼。 “难得难得。”门卫小哥感叹了一句，对着赵杭挥了挥手说道：“那你可得多吃点。” “必须的，烤羊肉呢！”赵杭将宋善域接走。 “去超市？”赵杭想了想，家附近有家大型的连锁超市，一直有羊肉供应，去那边买应该可以。 “烤肉还是新鲜的羊肉烤来比较好，去南门市场吧，那边有一家店，羊肉都是当天的。” “南门市场？” “算了我来开车吧。”宋善域把赵杭赶到副驾驶，轻车熟路的将车开到了南门市场，拉着赵杭的衣袖挤过买菜的大爷大妈，走到一家小小的肉铺前面。 “这么偏僻的地，你居然知道。”赵杭对宋善域有点改观。 “我跟你一样，挺喜欢市井味的，走到菜场买菜哪怕最后做出来吃的只是自己，也会觉得踏实，所以w市的菜场我都熟。”宋善域低头看着赵杭，说道：“所以，跟我过日子，绝对每顿都是家的味道。” “说的小爷挺心动，考虑考虑。”赵杭不着调的开了个玩笑，结果老板装好的肉说道：“考虑好了。” “恩？” “你长的太丑，还是算了。” 两个人买了两斤半的羊肉，配了一斤生菜回到赵杭的家里。 一到家，宋善域就将东西放下，拖了鞋直奔浴室。 “我先洗个澡，欢迎偷看，欢迎进来服务。”宋善域说。 听得出心情很好。 “好。”赵杭将电脑拿出来，放在基本没怎么使用过的餐桌上，开了机。 要准备钓鱼了呢。 第31章 特殊的案子（六） 客厅隔浴室的距离不远不近，哗啦啦的水声传到赵杭耳里已经细若蚊音。 隐隐约约总是比直接了当充满诱惑。 赵杭打开bbs的界面，翻出自己收藏的帖子，一页页滑下去，一字字跳过去，什么也没有记在脑子里。 宋善域在洗澡。 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洒下，挂在他的发梢，落在他的鼻尖、喉结。然后顺着他的修长的颈滑到胸上。 他的胸肌上布满碎碎的水珠，水珠随着他的呼吸一起起伏，有的被蒙蒙的热气蒸干，有的继续向下，滑过小腹来到紧实的腰间，然后…… 然后思绪从洗澡的宋善域飘到silver夜晚。宋善域双腿间那东西在自己手中慢慢坚l挺，变大，对着自己的双手快速的律动，急促的呼吸和压l抑的低l吼在自己耳边回荡。 “赵杭？” “……哎！”宋善域的声音将赵杭的思绪打断，回过神的赵杭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脸有些发烫，身体某个部位也拔地而起。 “什么事？”赵杭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气饮干，身体总算有所倦怠。 “白色的浴巾我可以用吧？” “可以。” 宋善域出来的时候，赵杭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怕看到刚刚出浴的宋善域，自己的小兄弟会再次叫嚣。 宋善域的发梢上挂着晶晶亮亮的水珠，光着上身，下l体只用一条白色浴巾围住，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赵杭身后，手搭在椅背上，低伏在他颈间，抬眼看了看熟悉页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在看什么？”宋善域的身上带着刚刚沐浴完的清香，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裸l露在外的身躯恰好落在赵杭的眼底。 赵杭觉得自己心漏了一拍，他弯了弯唇角迅速的掩饰过去，奈何脸上装的再怎么云淡风轻，身下已经再次蓄势待发。 要是不是为了钓鱼，绝对一巴掌将这丫的拍走，赵杭想。 “看帖子。” “什么帖子？” “关于刑法修正案九张明楷观点的讨论帖。”赵杭说完偏头看着宋善域，观察他面部每一个细小的表情。 宋善域盯着页面，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不管赵杭是出于什么原因当着他面逛bbs，他也不打算这个时候承认自己逛过这个论坛。 所以这个时候装疑惑最重要。 赵杭再次盯着宋善域，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宋善域的自然而然的握住赵杭抓着鼠标的手，拖动着bbs帖子的页面。 掌心的温暖从手背传来，赤l裸的手臂相隔不远，手腕的肌肤相贴，赵杭想要将手抽开，但是抬头看着宋善域泰然自若的望着电脑屏幕的专注，觉得要是真做了，倒是显得自己内心狭隘。 “帖子有点意思，这是什么论坛？”宋善域问。 “是此时bbs的法律板块。”赵杭扬着眉头解释，希翼找到宋善域是装傻的破绽。 “没听过。”宋善域将赵杭的手放开，搭在椅背上的手收回，准备往厨房走。 “怎么了？”宋善域低头，看着赵杭死死的拉着自己的手腕。 很温暖也很让人不愿意放开的触感，赵杭抖了抖手指，假笑的说道：“你要不要注册一个玩玩？” 在院里等着宋善域下班的空闲时间里，赵杭上网深刻的了解了一下好久没有逛过的此时bbs，发现此时bbs的实名制改革时间为自己离开该bbs的第二年六月。 从那时起，bbs的所有网友都需要手机绑定用户名，然后每次登录都要进行短信验证，而未曾注册的网友或并未登录的用户只能看到帖子的名字而看不到帖子的内容。 鉴此赵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邀请宋善域注册论坛用户，如果宋善域曾经逛过这个论坛，那么他就一定注册过ld。 赵杭望着宋善域阴险的笑，觉得胜利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 “不。”宋善域拍掉了赵杭的手，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难道你心虚了？”赵杭吊着眼看着赵杭，胜券在握的感觉，让他彻底的望了美食的诱l惑。 心虚？ 还真有点，毕竟宋善域确实是这个bbs的常驻用户，短信实名制他也确实认证过。 “论坛内的帖子太幼稚。”宋善域背对着赵杭扬了扬眉毛，继续往厨房走。 “别找理由，敢不敢？”赵杭翘着二郎腿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果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才能体现自己应有的霸气。 “行吧。”宋善域停了步子，稍停了片刻，转身走过来，握住鼠标偏头问道：“在哪？” 赵杭指了指电脑的右上角界面，点了注册的按钮。 用户名： 密码： 手机号： 宋善域看着这三行字，捏着赵杭的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去。 “干嘛？” “输入密码，不能让你看了。”宋善域飞快的在键盘上啪的打下密码和手机号。 “用户名叫什么？”宋善域问已经正过头的赵杭。 “知言善行。”赵杭说。 这是以前楼主的id名，赵杭再次试探宋善域的同时，也想知道这个ld是否被注册过了。 “被注册了，换个？”宋善域说：“你随便帮我取个吧，我去做饭了，不然待会就晚了。” 赵杭看着空白的用户名栏，歪唇一笑，敲下了一行字。 他看着那一行字笑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按下确定键。 要真用了这个名字，赵杭觉得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非常惨。 他傻笑的敲了敲，手指抚上键盘准备删除。 结果好死不死的胳膊肘按在了回车键上。 验证短信已发送，请注意查收。 赵杭整个人都傻在当场，手在不争气的颤抖，他跟贼似的看了一眼厨房内的宋善域。 宋善域背对着赵杭，白色的内裤包裹着翘圆的臀l部，漂亮的背部线条被腰间的打成白色蝴蝶围裙带截断，修长的双腿白而笔直，他正用他洗干净的修长双手一手按住羊肉一手拿着刀，将羊肉切成巴掌的大小后，又用刀横着划薄，分出羊筋，留下适当的肥肉。 “老宋同志，我给你想好了名字，现在要发验证码过去，你看到了告诉我一下啊。”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赵杭逼着自己转头，看着验证码后面的倒计时，勉强的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话音刚落，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就传来震l动，宋善域不紧不慢的洗过手将手慢慢擦干，伸长了胳膊抓到手机，挂在肩上的围裙带子因为松掉的缘故滑下，露出浑l圆的肩关节。 真是相当的诱惑。 “已经发出去了，收到了没？！”赵杭在餐桌边哑着嗓子嚎。 “567139。”宋善域模出手机看了一眼，总觉得赵杭的声音有点怏怏的。 “恩，好了。”赵杭走回厨房，宋善域围着围裙正将肉放进调好的酱料中腌制。 穿着小内内围围群的宋善域莫名的让赵杭感觉到家的氛围。 赵杭感叹一阵，走了过去。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有。”宋善域笑了笑，指尖沾过酱料递过赵杭的唇边，说：“帮我尝尝咸不咸。” 赵杭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在口中细细回味。 宋善域看着他，笑的很是暧昧。 “很不错。”诡异的厨房氛围让赵杭只想快步离开。 “对了，你给我取的名字是什么？”宋善域将腌制好的羊肉又刷了一边酱料，放入烤盘排好。 已经半条腿跨出门口的赵杭，听到这句话后全身一僵。 “你下次逛论坛登录就知道了。”赵杭敷衍一句，真心觉得自己说出来了宋善域要跟自己没完。 宋善域将烤盘推入烤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说！”宋善域麻溜的洗了手，解了围裙，加快了步子走到餐桌前。 “没有什么。”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电脑未关，页面还是此时bbs法律板块。 赵杭脸一黑继续往客厅走，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 宋善域瞟了一眼右上角的登录名，已经退出了。 直接选择了手机登录，输入手机号和密码。 登录成功后的用户名，宋善域虎躯一震。 ——老宋同志是泰迪。 “赵杭。” 目光如刀，刀刀往赵杭身上招呼，赵杭仿佛猛的被人戳了一下，身体一弹拔腿就往卧室跑。 进门反锁，跟家里进贼似的。 不对，这是我家，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怕什么？！ 想明白后的赵杭打开卧室门，宋善域正靠在门框上笑的格外阴险。 “烤肉的时间很闲，我想似乎不做点什么，都不配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只穿了内裤的宋善域说。 第32章 特殊的案子（七） 赵杭强撑着自己，总觉得这时候要是像大姑娘似的啪的将门关了很是矫情，但是不关吧，宋善域若是走进来将自己逼的一步步往后退整的跟霸道总裁的雷剧的画风一样了，他又觉得特无聊。 他抬头对着宋善域痞气一笑，单手撑在门上，摆了一个极其妖l娆的姿势说道：“老宋同志看来肾不行，烤肉只有二十分钟你都能浪一场，啧啧，真是老男人的悲哀。”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杭觉得如今这小小的门就是狭路，他只有死盯着宋善域并且盯死了宋善域赢的一定是自己。 比嘴上流氓，谁怕谁。 他等着宋善域发火出招，看似懒散诱l惑的姿势都是防备宋善域冷不丁的出手能够一招接下并成功制敌，化解逆境。 赵杭唇角浮现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仿佛看到宋善域败在自己手下的模样。 宋善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未动，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被挑衅的预兆。 “哦？”尾音和眉尾一起微微上挑，宋善域平了唇角看着赵杭，说道：“20分钟确实不够，赵杭，你的意思是邀请我今夜共度良宵？” 脑海里涌现无数的限制级画面，每一帧都是自己被宋善域压的死死的，赵杭连忙摇头，装出来的气势在那一瞬所剩无几。 叮的一声，肉烤好了。 宋善域哑然失笑，他今日本就没打算将赵杭怎么着，只是赵杭独自一个人想了这么多，他觉得逗逗也挺好。 他捏了捏赵杭的下巴，在他唇角轻落了一个吻，在他耳边说道：“先吃饭，其他的吃完再说，恩？” 赵杭默默的低下头点了点，觉得自己是钓鱼不成反被钓。 走出卧室，宋善域将烤箱打开，烤肉的香气跟爆米花似的啪的一声飘的满屋子都是。 赵杭觉得自己身体里每一个饥饿的细胞都在分裂，一个变两，两个变四，四个变八……让自己彻底的六感失了五感，只知道饿了。 宋善域一手端着烤肉的盘子，一手端着生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赵杭立马将电脑收了，扔在沙发上，屁颠屁颠跟着宋善域去了厨房。 宋善域从冰箱里翻出仅存的西红柿和鸡蛋打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撒了葱花，赵杭抱着电饭煲默默的盛饭吞口水。 “过来吧。”宋善域入坐对着赵杭招了招手，赵杭理了理衣衫走了过去。 羊肉烤的外焦里嫩，孜然味混着蜜制酱料的味道，回味十足。 赵杭埋头在碗里，大口吃肉，宋善域带着笑看着他吃，时不时夹一小筷子。 这样的状态温馨而美好，而且赵杭吃饭的样子让宋善域觉得自己好像也饿了。 打了个饱嗝，赵杭摸着自己的肚子摊在椅子上，心满意足的看着宋善域说道：“老宋同志，我觉得你以后要是被开除了可以考虑去支个烧烤摊，这手艺，生意一定不错。” “开除？” “没有没有，我瞎说的，瞎说。”赵杭笑了笑，麻溜的收拾好碗筷，起身。 作为检察官，要是真的到了所谓“开除”的下场，那么他的去处往往只有一个地。 那就是监狱。 赵杭自知说错了话，讪笑了几声，将碗筷放到洗碗池里，说道：“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去了，你不是还邀请我共度良宵来着么？”宋善域说完，抱着胳膊看着他。 砰的一声，赵杭手滑摔破了一只碗，身体绷的僵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善域起身往厨房走，赵杭抓着洗碗池往里缩了缩。 肩上一热，赵杭小心翼翼的偏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目光上移，滑过结实的手臂，移到锁骨，赵杭鸡皮疙瘩掉一地，深觉自己菊l花不保。 宋善域的手从赵杭的领口伸进去，拇指在锁骨上细细打圈，像是羽毛拂过般总是让人不能就此满足。 指尖下移，滑过胸肌，来到胸前的凸起，轻轻的沿着凸起的圆圈打转，拇指拨弄着凸起，快速的轻弹，用力的揉捏，又用中指和食指将凸起夹起，拉了拉。 赵杭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出言反抗，但是身体伴随着疼痛的异样快感让他渐生了几分欲罢不能的感觉。 “乖，张嘴。”宋善域的声音像是开在彼岸的花朵，充满禁忌诱l惑。 赵杭耐不住呻l吟了一声，唇瓣微开，宋善域的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探了进去，在赵杭的口腔内与他的舌尖肆意搅拌，意l乱情l迷赵杭大脑渐渐的糊成一团，抛开了所有的意识，只是处于本能的绕着那根在自己口腔内的手指追逐。 宋善域将伸在赵杭衣服内的手撤出来，将赵杭的t恤从腰间推上去，露出他精瘦的腰肢，在他的小腹上游弋，握着赵杭的腰用力的捏了捏。 赵杭不满的哼了哼，声音被口中的手指撩的断断碎碎的，他向着宋善域靠了靠，双腿渐渐有些站不住了。 宋善域将手指撤了出来，用力将赵杭扳过来看着自己。 赵杭半眯着双眼，下颌微微上抬，桃花眼内的情l欲迷蒙汪着水。 他不满的哼了哼。 真是祸l害，宋善域双手抄过赵杭的腋下，将赵杭抱在了橱柜上坐着，屈伸蹲了下去，隔着裤子弹了弹已经拔地而起的小赵杭。 直接受到了刺激的小赵杭变的更加坚l挺。 他笑了笑，隔着裤子细细的舔l弄着，绕着圈，时重时轻，用牙齿轻咬。 赵杭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手指穿过宋善域的发丝，死死的抓在手中。 不满足，还是不满足。 赵杭扭着身子，手来到大腿l根附近，想找个宋善域忽视的自己的空，将小赵杭放出来。 身下的动作突然停了，被伺l候的正爽赵杭半天都没人安抚，不情愿的睁开眼，一脸懵逼的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宋善域，像是在问怎么不继续了。 宋善域低头看着赵杭迷l乱的样子，在他唇边落了一个绵长的吻，说道：“已经快十点了。” “恩？”赵杭的声音魅l惑，带着毫无意识的撩l拨。 “今天周四，该我值夜。”宋善域将赵杭扔在厨房，转身回了浴室，简单的冲洗之后套好衣衫，走了。 “卧槽！”总算从情l欲中清醒过来的赵杭，看着冷清清的屋子和一片狼藉的自己，骂了一句。 管撩不管泄着算什么事？！ 赵杭从橱柜上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还生机勃勃的小赵杭，转身去了浴室。 残留的快l感还烙在身体上，特别是做到一半，该有的反应都有了。可是却中途喊了停，这种感觉，就跟看视频看到快□□的地方突然断了网一样挠的人心痒痒。 身体在不停的叫嚣，诉说自己的欲求不满。 赵杭将自己剥了个干净，打开了热水器的开关，花洒喷出细细的水丝从头而下，不一会整间浴室里氤氲着白色的温暖雾气。 赵杭闭上了双眼，手一路向下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自给自足。 脑海中总是浮现着宋善域的脸，他费力的将他赶了出去，结果绕了半个圈，那张脸又存在自己脑海中。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最终登顶在手中释放出来，赵杭软着双腿贴着冰冷的墙壁，长长的叹息一声。 可是即便是释放了，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赵杭缓了缓神，将睡衣穿好，从浴室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厨房和客厅，实在是不想去清理。 窝在被子里，脸还是烫烫的，身体还在叫嚣，没有得到满足。赵杭闭着眼，脑海里全是宋善域蹲在自己身下舔l弄自己的样子。 他幻想着宋善域将他的小赵杭放了出来，宋善域眯着狭长的双眼，握着小赵杭望着他。 得到了自己的答应后，宋善域的便在小赵杭的柱l身绕过来圈过去，从底部扫过顶端，然后一口含住，慢慢吞吐。 他的口腔温暖紧紧的包裹着自己，而自己抓着他的头发，逼着他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双眼，身下加快了速度，挺l进，挺l进，再挺l进，直到顶到嗓子眼。 他会抱怨似的发出小猫一样的哼声，看着自己向自己求饶，眼角含满了点点泪光。 然后，然后自己在他的口腔内释放出来，捏着他的下颌，吻干他从眼角滑下的泪痕。 赵杭猛的睁开了双眼，立马从床头抽了几张抽纸，憋着身下即将喷涌而出的儿子儿孙。 失神的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赵杭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打的回院里的宋善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将车窗摇下，点燃了一支烟。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宋善域深明这个道理。 今天他若是真的满足了赵杭让赵杭爽了，他没有把握赵杭还会念着自己。 他低头拿出了手机，一个蓝色图标的app落在眼底。 点开是此时bbs的app版，登录名上显示着四个字。 知言善行。 第33章 特殊的案子（八） 一夜不成好眠，翻来覆去的做了无数的梦，每个梦里都是少儿不宜的片段。 赵杭顶着眼下两片黑青开车去了院里，险些迟到。 推门而入的时候，喻枫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自己。 赵杭没有抬头看宋善域，他直径转过身背对着。 想起自己昨天欲求不满乱哼的样子，赵杭恨不得直接躲了出去。 “喻枫小同志，咱直接走这呗。”赵杭将挂在椅子上的检察证摘下，夺门而出。 在赵杭所看不到的地方，宋善域盯着电脑憋了笑。 赵杭在车库等了许久，喻枫才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拉开车门将文件袋扔到后座上，又将大塑料袋抱在怀里。 “这么早，吃了么你？”喻枫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甜甜圈捧着，小口小口的咬着，腮帮子一鼓一鼓跟只仓鼠似的。 赵杭用诡异的目光看了喻枫几眼，说道：“我去，你居然吃甜甜圈，跟你一间办公室你不是不吃甜的吗，茶都是苦的那啥的六安瓜片。” 喻枫又摸了一个面包，将封口拆了，递给赵杭说道：“这不是为了勾l引你吗，要是当着你的面儿吃甜的，你还不得觉得挺娘们的？” “也是。”赵杭闻言点了点头，要是喻枫真跟现在似的，天天捧个甜甜圈舔根棒棒糖，他还真喜欢不上。 “那你现在怎么当着我的面吃了？”赵杭问。 “这不是阴谋得逞，媳妇回来了么，在你面上放飞本我，懂不？”吃完甜甜圈的喻枫低头撕开一只布丁，细细的抿着。 “给我一只呗。”赵杭三两口将面包啃了，觉得有点口渴，掌心向上摊开伸到喻枫面前。 喻枫酸奶的吸管插到酸奶盒里，递给赵杭说：“开车吃布丁，你也不怕噎死。” “今周五，这帮孩子今天就得分配了。”喻枫看着从车前走过，一双双睁的大大的双眼好奇的打探着他们俩，说道。 “下周一就正式实习了吧。”赵杭将车窗摇下，将手搭在车框上，看着从车旁走过的少年少女们。 他的目光撞进另一道目光里，目光相接，那人先低头笑了。 “那孩子长的不错。”喻枫跟着望了一眼，实习生们已经跟着政治处的小哥走进院里，正排着队过安检。 喻枫拍了拍赵杭，示意他继续开车。 赵杭单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喝着酸奶。 那孩子是长的不错，挺有辨识度的，也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是赵杭不知怎么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开车路过一个街边的垃圾桶，赵杭伸手将酸奶盒扔了进去，说道：“犯罪嫌疑人请受害人吃的最后一顿怎么样？” “你当初不提醒我我还没注意到。”喻枫从零食袋子里抬起头说道：“那一顿吃的相当好，完全超出犯罪嫌疑人的消费标准。” “就跟大牢里给人吃的最后一顿似的呗。”赵杭哼了一声说道：“案件的起因是什么？” “债务。”喻枫停了停说道：“犯罪嫌疑人们陈述中说道，是因为受害人找他们借了十万元。” “他们也提供了受害人打下的借条做为证据。” “受害人的家属却说根本没有这一债务，但是却没有办法证明。” “所以他们非法拘禁受害人是为了让受害人还钱？”赵杭扬起眉头看了看喻枫，说道：“我记得受害人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按理说他要是借了十万元，家里不会不知道。” “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应该会跟家里商量的，所以这个“债务”的原因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赵杭继续说。 “目前麻烦的就是，受害人已经死了，还留下了遗书说自杀是因为自己压力过大。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而犯罪嫌疑人杨光跟他的同伙一口咬定这个事，整个情节的严重度就变了。”喻枫看着赵杭，两个人已经来到看守所外面，却迟迟没有进去。 “尸检报告中，身体除了跳楼所受到的伤害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伤？” “都是轻伤，且不构成轻伤二级的标准。”喻枫说。 赵杭兀自的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铅蓝色的圈。 喻枫看着赵杭，仿佛看着一只蛰伏在丛林之中的狮子。 “喻枫小同志，想不想搞清楚“债务”的来源？”赵杭眯缝着眼，想起高中时跟楼主彻夜长谈的日子里，楼主说过的一个特阴险的招。 赵杭至今还记得楼主把那一招给他说完后，还总结了一句话。 人啊，脱离了危机，时间久了总是容易掉以轻心。 “恩？”喻枫歪着头看着赵杭。 赵杭低头语气低沉的说道：“不批准逮捕，以证据不足的理由取保候审，然后派人盯着。” “赌不赌？”赵杭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踩灭，转身走上了栈桥。 喻枫有点犹豫，这个事的风险太大，而且最后的结果是无法得知的。 他不知该不该答应。 赵杭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喻枫并没有跟上来，他双手插l进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望着他。 “赵杭……”喻枫口袋里手机微微一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叫了赵杭一声。 赵杭对着喻枫痞气一笑，静静的站在原地。 喻枫向着他跑了过去。 “赵杭，案件的疑点很多，犯罪嫌疑人杨光的演技也很高超，而且刚刚李长云发短信来说，犯罪嫌疑人的代理律师是白融。” 白融，w市著名的刑事代理律师，深明检察官的讯问技巧并会反复叮嘱委托人注意事项，是检察官们最头疼的存在。 “碰到这丫的了，估计我们今天怎么炸他都炸不出什么了。”赵杭摊了摊手，眉头皱了皱。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变的更加不简单了。 “喻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犯罪嫌疑人杨光的收入水平明明在本市是中下等，可是他却请到了白融做代理律师。” “而请到白融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关系。”赵杭说。 喻枫望着赵杭，手抑制不住的微微的抖。 “我赌，赵杭。”喻枫说。 赵杭双手插在口袋里，态度懒散的拍了拍喻枫的肩，像是长者安慰着后辈。 “喻枫小同志，一个月时间，你信我，我会帮你找出证据的。” 或许是因为赵杭的笑容太过自信或许是自己本身对于赵杭就足够的信赖，喻枫抬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 “所以回去么？”喻枫问。 “我这不是还有一个组织卖l淫的没提审呢，怎么这你就想溜？” “我这不是被白融是那丫的代理律师给吓忘了么？” “你就装吧。”赵杭哼了一声，知道喻枫是在这里跟自己逗乐呢。 “你那个今天好整么？”喻枫处于人道主义给予赵杭以关怀。 “昨天在院里给狱警联系了，有东西应该今天就应该吐出来了，没有货也就吐不出来，比你那个简单多了。” 用检察官证换了提审证，照例在狱警那登记了，转了一圈找到了狱头儿吴明。 吴明正跟着狱警江寻并肩坐在一小角落里低声说话，脸上荡漾着放l荡的笑。 赵杭低头看了一言喻枫，叹了一口气。 这年头，一起打拼的兄弟都成双成对了，就剩自己一个单着还得默默吃狗粮。 “老吴头。”赵杭扯着嗓子喊。 被打扰的吴明瞪了赵杭一言，吼了一声等着，低头不知在江寻身边说了什么，江寻笑的更开心了。 “老吴头，你这是上班时间徇l私l枉l法！！！”赵杭吼了一句，心里默默诅咒。 “你知道我跟小寻在说什么吗，你就说徇l私l枉l法，讲真赵杭你这个样子迟早单着一辈子。”吴明慢悠悠的走过来，抬着下巴对着喻枫挑了挑说道：“对吧，喻枫。” “恩，我也觉得。”喻枫半点面子都不给赵杭留。 赵杭求助的望着江寻，江寻只是温吞的笑了笑，说道：“进去吧，那个人是挺好的。” 听了这话，赵杭八成就懂了，他抬脚走进了讯问室。 只稍稍坐了一会，组织卖l淫l罪犯罪嫌疑人孔伍就被带了进来。 他才坐在椅子上，便低着头，双眼几乎睁不开了。 赵杭将栅栏外桌子上的电脑开了，喻枫在他身边站着，已经把文件从文件夹中抽了出来。 “那家店的实际出资跟经营人是谁？”喻枫一开口一水的专业名词。 犯罪嫌疑人抬起头，有点懵逼的看着他。 “就是那家卖l淫的足浴店是谁开的？” “是我发小，但是他们都问我是不是我开的，真不是，我又没去过那家店，也没收那家店的钱，怎么就说是我开的了？”孔伍很是郁闷。 “你借了身份证跟户口给你发小还收了钱是不是？” 犯罪嫌疑人孔伍犹豫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身音也带了颤抖似的说道：“收了两万，我还他成么？” “成吧。”昨天已经交代了狱警了，今天还没问出什么，说明这人真跟这事儿没太大的关系，赵杭也就不揪着不放。 倒不是信狱警，而是信吴明跟江寻。 “来，按个印，大拇指。”赵杭将打印好的讯问笔录拿出来，递了过去。 出来跟吴明说了几句，跟着喻枫开车回到院里。 推开办公室的门，赵杭停了步子站在门口。 宋善域坐在椅子上，拖着腮带着笑看着在他办公桌旁边站着的小年轻。 开门声让两个人都回头看着他。 第34章 特殊的案子（九） 办公室里站着的小年轻，穿着蓝白条的t恤，背着一只淡蓝色的双肩背包，逆着光，几近透明皮肤，隐隐可见肌肤下的青色的血管，圆脸上一双鹿眼汪着水，樱色的唇瓣嘴角上扬。 总之就是嫩的跟根葱似的。 赵杭微微眯了眯眼又迅速恢复正常，笑着说了一句：“呦，这是老宋同志的实习生么？” 小年轻害羞似的点点头笑的很是腼腆，跟只小白兔似的。 “这是赵杭。”宋善域下巴对着赵杭抬了抬说道：“敏行，你就跟其他的实习生一样叫他赵老师就好。” “恩。”小年轻低应了一声，声音软软的，低声叫了一声：“赵老师好，我是……” “别你是你是了。”赵杭听着着声音连忙摆了摆手说：“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我在小学当班主任呢，老宋同志叫你敏行对吧，我也叫你敏行成了吧。” “啊？”敏行微微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宋善域，等着宋善域点了点头。 那低头的样子，逆光的发梢软软的，总让赵杭想揉揉这孩子的头。 “中午睡觉院里怎么安排你们的？”宋善域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是中午下班的时候了，便问了一句。 “把三楼的会议室开了。让我们中午吃了饭在里面找个椅子趴着。”敏行看着宋善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绝对的信任，和只有在信任之人面前才有的放松。 宋善域扬了扬眉头看着敏行，目光中显然有些不悦。 “那吃饭吃饭是跟我们一起在食堂还是你们自己找吃的？”宋善域问。 “……学长，我们自己找吃的。”敏行在称呼上哽了哽，最终叫出来，像是撒娇似的。 赵杭唇角扯了扯，目光中带了鄙夷的望着敏行，深感自己看走了眼。 这孩子怎么说跟宋善域也隔了十来岁吧，一口一句学长，这近乎套的，真跟模样一点的都不配。 特别是宋善域还一脸享受的样子看的他心烦，连带着对那孩子刚有的好感都冲没了。 “那你跟我去食堂吃吧，这周围一水的快餐店，别一会你吃了还拉肚子。”宋善域皱了皱眉头，立马拒绝。 “不，……学长，我就跟同学一起。”敏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 呦，还不能吃快餐了，赵杭哼了一声，脑海里silver靠在宋善域怀里的男孩子跟眼前的敏行重叠，赵杭更烦躁了。 “快餐怎么了，我还天天晚上快餐呢，老宋同志你把祖国的花朵想的也忒娇弱了吧。”赵杭忍不住开头怼了一句。 敏行感激似的看着赵杭，头如捣蒜。 “敏行，跟你不一样。”宋善域的目光中带了责怪的看着赵杭说道：“他还长身体呢。” “呦，别人的实习生能吃他不能吃，老宋同志，我今才知道你这双标挺严重的啊。”赵杭哼了一句。 “我就双标了怎么了，你今天是吃了炮仗还是怎么的，我吩咐一句你顶一句。”宋善域到是突然来了火气，他望着赵杭，也不知道赵杭是抽的哪门子疯。 赵杭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低声哼了一句说：“除了双标还挺滥情的，不知又是哪里整的小情儿。” 声音太小，宋善域倒是没有听到。他也没有再理赵杭，用力的抽开屉子，抓了一把钥匙扔到敏行面前说道：“五楼504办公室，里面最里面的一沙发，我的，中午睡觉自己上那儿去。” 敏行盯着钥匙没有接，想要拒绝又害怕说了宋善域又发脾气。 “……学长，我……” “接着，让你去你就别废话，你去吃饭吧，待会和你老师一起回学校，省的又说什么让我心烦。” 敏行愣了愣，最终把钥匙接了，三缄其口还是没再说。 “以后吃饭我早上给你弄打包来院里，中午自己拿着去食堂用微波炉热了跟你同学一处吃去，别吃快餐。”宋善域跟和老妈子似的叮嘱。 赵杭敲案卷的手停了停，本来打算不再听不再管，然而他还是忍不住了。 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宋善域的语气太温柔太有耐心。他不由得抬头看着他又看看敏行，偷偷的问自己。 宋善域这次难道不是炮l友，是玩真的么？ “得了别笑了，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宋善域说。 敏行还笑的跟个小屁孩似的，开口在称呼上又哽住了说道：“谢谢学长。” 赵杭看着敏行走出去的样子，一蹦一蹦的。 “等下。”宋善域低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下拿出一个某家零食铺的购物袋，放到桌子上。 “恩？”敏行退了回来，一双眼睛盯着零食袋亮的放光。 “知道你今天来院里，特地买的，拿回去慢慢吃。” “我减肥呢，最近一吃就胖，妈都嫌弃我来着。” “要不要？！”宋善域瞪了敏行一眼说道：“不要我给别人。” “要。”敏行一把将零食抱在怀里，抱怨的说：“真凶，我这不是装一下吗？” “你小屁孩还想跟我玩矜持呢，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 “知道了，我走了。”敏行抱着零食袋子跳的更欢了。 敏行是高兴了，赵杭却有点不爽，莫名的有一种自己出去提个审回来，宋善域被人抢了的感觉。 他将组织卖l淫罪犯罪嫌疑人孔伍决定不逮捕后，想了半天，随意的问了一句：“让小伙子叫你学长叫我老师，你还真够可以的。” 宋善域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要是敏行叫我宋老师，我得笑的没办法工作了。” 说着唇角无意识弯起的笑容是赵杭从来没见过的温暖。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赵杭的预料，他抬头看着宋善域，生了一股莫须有的火气。 ——昨天还跟老子*来着呢，今天就准备跟实习生玩真的了。 “呵。”赵杭冷笑了一声，自己都被自己的冷笑吓了一跳。 一点都不像自己。 “老宋。”李长云门都没敲，直接走了进来，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一起吃个饭呗，隔壁湘菜馆，你请客。” “你就笃定我一定肯？”宋善域一开口，心里的高兴掩都掩不住。 “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家敏行了，知道你心情好，怎么不兴我借机宰一顿啊？” “行。”宋善域站起来，将电脑关了，看着赵杭说：“一起吧？” “不去，我吃食堂。”赵杭很硬气的拒绝了。 “不去就不去吧，我也不叫喻枫了，就我们俩。”李长云看着宋善域笑的极其狡黠。 宋善域还想说什么，李长云对着他偏了偏头，他也便没说了。 来到洪检，宋善域还是头一次跟李长云两个人单独下馆子，宋善域埋头吃饭，默默的接受李长云带着促狭的笑盯着自己。 “说吧，你今天是被点了笑穴还是怎么的，盯着我笑了一路。”宋善域最终忍不住了，拍了筷子问。 “我觉得你这事儿越来越靠谱了。” “我什么事儿越来越靠谱了？”宋善域有点懵的看着李长云，突然缓过神来说道：“你在此时bbs上看到赵杭发帖了，你回了，认亲了？” 知道赵杭重新用z—笐的ld登录了此时bbs，宋善域立马告诉了以前和自己一起混论坛的李长云，让他帮忙盯着点。 毕竟长云跟他是大学同学兼好友，以前跟赵杭也是论坛网友，id叫爆l菊小云云，只是赵杭到现在都不知道小云云是李长云。 宋善域想先让李长云跟赵杭认亲，然后在借机一点点透露给赵杭楼主失去他的那段艰辛岁月，让日后有一天跟赵杭坦白一切的时候，赵杭能接受的容易一点。 “还没呢。”李长云觉得以前没看见宋善域这么笨，自己说的是他跟赵杭的事没错，但是这脑回路，他是真服了。 “那你说个屁。”宋善域随口吐了一个脏字，反应过来后又四处看了看。 “敏行他们刚刚回学校了，放心听不到的。” “说真的，我还真怕他跟着我，万一我办案子的时候投入骂人，他听到了铁定打我。” “算了吧，敏行那小胳膊小腿还能把你怎么招啊？”李长云笑了一声说道：“你没告诉赵杭敏行是谁吧？” “敏行才不愿意让人知道，在院里都叫我学长，我要是当着他面告诉赵杭了，他必须跟我没完。” “……学长。”李长云不厚道的差点一口水笑的喷出来，他对着宋善域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们俩真会玩。” “不然还能让他叫我宋老师啊。” “也是。”李长云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现在不告诉赵杭也挺好，你没发现今儿赵杭的态度不太对么？” “还好吧。”宋善域低头夹了筷子菜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带了惊喜的看着李长云。 “你是说……赵杭他是吃醋了？”宋善域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要不怎么说你这事有戏呢？”李长云真心替宋善域的智商着急，赵杭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这丫的还半点都没意识到。 “得，我知道了。”宋善域笑着说：“那我知道怎么办了。” “行，喝酒不？”李长云问。 “这必须的。”宋善域觉得自己真是好久都没有那么开心了。 第35章 特殊的案子（十） 酒过三巡，宋善域便不再喝，一来不敢确定下午还会有什么事，二来，他也得想个法子卡个适当的时候让赵杭知道敏行的身份。 湘菜馆里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桌对面h大的大学生们在高谈阔论。 宋善域觉得听的头疼，李长云也知道他怎么想的，两个人扔了筷子回了检察院。 大概是心虚，宋善域的步子都打着颤，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赵杭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抽烟。 “回来了？”赵杭脱口而出的语气跟正室逼问偷腥的丈夫似的。 “恩，跟长云喝了两口酒，就晚了一点。” “实习生来了挺开心的吧？” “是挺开心的。” 你吃醋我更开心。 “能不能好好工作了！”赵杭踹了办公桌一脚，瞪着宋善域。 他挺想问宋善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上了那孩子，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跟宋善域连炮l友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去问。 只能踹了桌子撒气。 “能。”宋善域看了一眼时间，明明还在休息时间，但是他倒是明白这个时候对赵杭得顺毛摸。 “恩。”宋善域的现在的态度让赵杭心里的郁闷稍微缓和了点，他又点燃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打算说正事。 “你那边有生面孔适合当卧底的人么？”赵杭问。 “没有。”宋善域弯唇一笑，说道：“这活你不是应该让刑警们干么？” “得，我知道了，我自个想法子，不劳驾您了。”赵杭郁闷的猛抽了几口，呛的直咳嗽。 喻枫的那个案子，赵杭找人将犯罪嫌疑人杨光给打听清楚了，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爱打牌。 他估摸着找个人混在杨光身边，陪这丫的打一阵牌成个牌友什么的，哄着这丫的高兴吹牛l逼的时候把这事给弄清楚。 本来他打算自己上的，可是想起来他可是陪喻枫提审的时候还跟人家犯罪嫌疑人面面相觑来着。 所以这事他只能找人，奈何想来想去不是刑警就是检察官，都是往看守所跑的老熟人。 犯罪嫌疑人清楚不清楚他们赵杭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杨光一放出来，他的代理律师白融一定会反复提醒他，说不定还给他看看他们的照片什么的。 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就全部完了。所以只能找个生面孔又有一定专业技巧的人。 “怎么，你遇着事了？”宋善域问。 “没有，烦着呢，你要再说话，我铁定抽你。” “那你烦着，我出去转转。”宋善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事一定和喻枫有关。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去找喻枫，怕喻枫某天跟赵杭待着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出来了伤了他的面。 他走过长长的走廊，敲开了李长云的办公室门。 李长云倒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盯着一本案卷出神。 宋善域伸手将门关了。 “你这是打算上我还是怎么的，大白天的把门都给关了？” “少废话，我这说正事。”宋善域直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李长云说道：“赵杭今早上陪着喻枫提审去了，回来问我有没有生面孔适合做卧底的人。” “你答应了？” “我倒是想答应啊，他没告诉我什么事我敢答应吗，万一这当这卧底有生命危险什么的，我也得提前跟人商量吧。” “也是。”李长云点了点头，说：“我怕你一精l虫上脑，只顾着讨好赵杭，什么原则都没了。” “我再怎么精l虫上脑也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不是。”宋善域低哼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自己上呢，奈何我这张脸……” “奈何你这张脸，只要w市犯点事的人都认识您。”李长云接了宋善域的话茬，伸手将桌面上的案卷递给宋善域说：“看看吧。” “恩？”宋善域应了一句，没有拒绝。 “喻枫的案子，今早上转到公诉科的，我觉着这案子奇怪呢，你就过来了。” “怎么奇怪了？” “这个案子喻枫决定不批准逮捕，但是决定才半个小时不到就转到了公诉科，你以前混过公诉是知道的一般证据不足，需要补充侦查决定不批准逮捕案子怎么说也得搁个一两周再转过来，可是这个案子直接就转过来了，像是做好了提起公诉的充分准备似的。” “你怀疑喻枫他们在找证据，而且这架势像是不愿意公安机关再插手进来。” “恩，我刚刚打电话给公安机关那边了问了下，犯罪嫌疑人喜欢打牌。” “行，我知道了。”宋善域匆匆的将案卷过了一遍，了解了大概的犯罪事实，找谁办这件事心里也有了谱。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赵杭正在打电话，眉头皱的都快连一起了。 宋善域坐在赵杭对面，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把电话打完。 “找着了么？” “没有，都说目前没有生面孔，烦。” “我这有一个，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你只用把他去哪儿怎么做告诉我，我转告给他，就成了。”宋善域说。 “靠谱么？”赵杭的眉头舒展不少。 “挺靠谱的，卧底的事他完成的了的。” “成。” 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办公室里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赵杭揉了揉双眼望过去，心里添堵。 “学长！”敏行压低了声音叫着宋善域，胸前挂着蓝色绳子的实习证。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回学校了么？”宋善域看了一眼宋善域说。 “是准备走了的，但是院里实习证办出来了，老师就让我们提前熟悉一下环境跟带自己的检察官交流一下。”敏行一边说一边走进来，对着赵杭笑的人畜无害。 “行吧，先去我柜子里找本书看着，有事叫你。”宋善域将检委会的资料调出来，在电脑上慢慢的整理着，最后打印出来。 “给我去四楼复印室拿检委会的资料，然后去复印室隔壁的档案室盖章。”宋善域大手一挥就将敏行打发去跑腿。 “你这还没带他去过，也不怕他找不着。”赵杭说。 “放心，这孩子看着嫩，能着呢。”宋善域答了一句，眼角唇稍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赵杭哼了几声，没说话，敲的键盘一阵噼里啪啦。 过了许久敏行都没下来，倒是宋善域的手机响了。 很普通的手机自带铃声，赵杭瞟了一眼，心想这是文字青年改成了老年最爱了？ “怎么了？”宋善域低声问。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善域挂了电话，就要出门。 “敏行说打印机坏了，去了修理室修理室没人，我去看看啊。”宋善域走了出去。 宋善域站在打印室的门口，敏行正低着头伸出中指在打印机按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打印机旁边的台子上还放着一袋猕猴桃干一条巧克力。 “哭了？”宋善域走过去，问。 “没有，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敏行看了一眼没旁人说。 “你弄坏的？” “我还能不会用打印机么，去问了隔壁的姐姐，说一大早上就坏了，我刚刚去了一趟修理室，人还没来呢，我就想反正是坏了自己戳着试试呗。” “这是隔壁的检察官给你的？”宋善域掂了掂台子上的猕猴桃干，说道。 “恩，那姐姐让我过去玩我不肯，她就给我让边吃边等。”敏行看着宋善域说道。 宋善域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敏行的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宋善域拍敏行的头的时候，赵杭正好有文件要盖章，好巧不巧的正将这一幕看了去。 他直径走了进来，瞪着敏行，自己觉得很是随意实则醋意十足的问了一句：“打印机还没好么？” “恩，待会就有人过来修，赵老师是有东西要拿么，我在这里等着待会一起拿下去？”敏行看着赵杭，目光清澈一点杂质都没有。 “恩，你候着吧。”赵杭转身走了出去。 宋善域看着赵杭的背影硬生生的憋了笑。 “宋敏行小同学，给你个活干不干？” “干！”敏行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宋敏行跟他哥隔了九岁，两人爸妈本来都是体制内的，但是他爸一看两儿子深感钱少，就一咬牙一跺脚离开了体制下海经商。他妈呢，那时候也一心想往上爬忙的不着家，他从小就跟着哥哥混。 他哥小到打架大到办案，只要碰到了要饵的活，就找他，不过那都是高三以前的事了。 所以宋敏行听到了久违的话，答应的格外爽快。 甚至还有点兴奋。 “不过你出活之前得先帮我干个事。” “什么事？” “关于你哥的终身大事。你赵老师，就是你未来的嫂子。” “啊，哥你才来多久就看上人家了，你以前不都说没找着的么，这是定了？”宋善域喜欢男人的事宋敏行知道的比谁都早，一点诧异都不带的。 “早就看上了，没找着也说的是没找着他啊。”宋善域抱着胳膊看着敏行。 “那你直接上啊，要我当花童还是怎么的？” “你嫂子有点误会咱俩的关系了。”宋善域扬了扬眉，笑的格外狡诈。 “不是吧……也是我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没让我说姓来着。” “所以你得给你嫂子解释，还不能显的特刻意，不然你嫂子的脸挂不住。” “不刻意的解释。”敏行点了点头说道：“怎么算不刻意啊。” “自己想，解释砸了我上家抽你。”宋善域说完，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说道：“周一吧，你双休好好琢磨。” “哥……”敏行撒娇似的叫了一声。 “你不是说了不让人知道你是我弟么，叫学长。” “学长！” “叫学长也没用。” 宋敏行算是明白了，这是他哥报仇呢。 “能多给几天考虑么？” “不能，我媳妇跑了你赔啊？”宋善域转头嫌弃的看了敏行一言说：“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赔给我我都嫌硌的慌。” 第36章 特殊的案子（十一） 赵杭觉得自己一下午做什么什么都提不起劲，一个批准逮捕书硬是挨到了下班时间才写完，关了电脑抬头，才发现碍眼碍了一下午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他独自下了三楼走到车库里，抬眼就看见宋善域的车挨着自己的车停着。 见车未见人，即便如此赵杭都觉得自己心里的雾霾散了些。 “赵老师好。”赵杭后背一僵，转身望过去，敏行正向他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笑的阳光明媚。 而宋善域跟在敏行的背后，笑的云淡风轻。 本想宋善域是想解释一两句来着，但是后来看着赵杭别扭的表情，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公式化的点了点头，从赵杭身边擦过去。 赵杭扯了扯唇角，笑的更加虚伪，还伸手拍了拍宋敏行的肩膀说道：“老宋同志送你吗？” “恩，学长送我，我们顺道。” “是吗，我的车好像坏了，老宋同志带我一起，不妨碍吧？”赵杭挑着眉头问。 “不妨碍。”宋善域忍住想要冲过去将赵杭抱在怀里蹂l躏的冲动，一口答应。 赵杭没以为宋善域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有些意外的收紧了胳膊抱住自，想了想自己要是真去了挺没意思的，便开口说道：“算了，逗你玩呢，我车没坏，你们走吧。” 看着那两人有说有笑的同乘一车而走，赵杭又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到底蹭车回去。 宋善域一路带着笑开车，笑的宋敏行好几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我说哥，今天这事，我嫂子不会因此恨上我吧。”宋敏行问。 “有可能。”宋善域摸了摸下巴，笑的旁若无人。 “那怎么办啊，怎么说我还想给我未来嫂子留一个好弟弟的良好形象，被你这么一整全部没了。” “怪我么？”宋善域偏头看了宋敏行一言。 “怪妈，是她知道了我在洪检实习，吩咐我把你带家的，以后你得帮我给嫂子解释。” “行，给你透个信，这次给你的活就是帮你嫂子干的，所以你要是干砸了，我可以和你嫂子一起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攻受混合双打。” “哥你迟早要完！”到了家门口，宋敏行拉了车门跳下来，跑过去开门。 刚进门还没有换鞋，就听到宋妈妈在厨房探着头望外喊：“宋敏行，你哥给我带回来没？” “我回来了。”宋善域跟着宋敏行走进客厅，回了一句。 “回来了就回来了，叫什么叫。”宋妈妈从厨房里端了一盘水果拼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说道：“跟你们两说个事，明天陈伯伯有个饭局，邀你爸作陪，你们俩一块去，听到没？” “陈伯伯，做珠宝的那个？”宋敏行问。 “恩，他们家上周推出一个新系列，找好了代言人，打算这周跟代言人一起吃顿饭。” “哦，我知道了。”宋敏行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种一线明星跟几个三四线的明星一起吃饭的饭局么，妈你是怕我爸把握不住，所以派我俩去盯着吗？” “你才把握不住！”宋妈妈直接炸了毛，伸手剥了一根香蕉塞到宋敏行的嘴里，瞪了敏行一言说道：“你爸那个性格，碰到这种饭局哪次不是一个人干做在那，多尴尬多寂寞，你们两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去陪陪他？” “我爸可以选择玩手机看财经什么的。”宋善域坐默默的掏出手机，跟他弟打配合战。 “那多没礼貌啊！”宋妈妈一脸愤慨的看着两个儿子。 “那妈你派我跟我哥去，我们爷三还能圈一块地出来聊天把别人都给屏蔽了么？”宋敏行快速的将香蕉吃了，摇了摇头。 “你们三搁那斗地主就行了。” “妈你这种行为叫做聚众赌博！”宋敏行话音刚落，宋妈妈就直接上去揪耳朵，揪的宋敏行嗷嗷大叫。 “宋敏行，跟你讲，我们娘三在这里说罪名，你就是最弱的那个！” “敏行你就陪爸去吧，该懂事了，陪着爸聊聊天谈谈人生对你也是有帮助的。”宋善域将手机收回口袋，同情的看了看宋敏行说道。 “看你哥多懂事，就你……！”宋妈妈放了手，突然转头看着宋善域。 宋善域已经爬楼爬到一半，差点就要逃出生天。 “妈，我哥他临阵脱逃，他迷惑你，你揪他。” “宋善域，我打听了一起吃饭的还很有一两个当红的明星，比如演那个什么《皇图》叫谢什么的来着。”宋妈妈一副老佛爷的架势坐在沙发上，决定对大儿子采取诱惑的方式。 “谢衡易吗？”敏行睁圆了一双眼问。 “恩，是这个名，陈伯伯的女儿不是喜欢么，这次就一起请过来了。” 宋善域走到楼梯中央，慢慢转过身，说：“妈，我突然觉得我们爷三凑一桌去饭局打牌也挺有意思的。” “不是吧，哥，你这变的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你会陪着我抗争到底呢。”宋敏行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哥高贵冷艳的背影。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后天晚上，家里派车去接你们两个，就转盘转角地铁口附近等你们。” “成。”宋善域应了一声，开了自己的房门躺在床上。 这边宋善域已经回到家，而赵杭还开车满大街的晃荡，心里空落落的带着点茫然，不知道往哪里去。 说实话，赵杭是不喜欢双休的，一下子空下来的时间不短不长，什么事也做不了，除了出去荡就是一个人呆在家里，挺寂寞的。 何况今天除了寂寞还非常不爽，那孩子跟宋善域亲密无间的互动跟电影似的在他眼前翻来覆去的放，又总是突然自己调了频道重播他跟宋善域在一起的场景，一对比下来，真是烦躁。 他随便将车开到一个小巷子里空地上停了，点燃了一支烟，闻着四周飘散的饭菜香气，莫名的就想到了只穿一条内内围着围裙做饭的宋善域。 现在，那丫的正在给敏行做饭吧？ 说不定，做完了还可以在来一发。 想到这里赵杭愤懑的将抽到一半的烟死死的按在烟灰盒里，摔了车门出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的发麻，赵杭将手机掏出来，联系人都没看直接接了。 “别废话，有事直接说。”语气十分不善。 “杭受受，我回来了，你就是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的吗？” “我去！”赵杭骂了一句，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下，看了一眼通话对象，心里的郁闷被洗刷不少。 “说了不要叫爷受受，谢衡易你个傻l逼，不是当上了大明星说年后才能回来的么，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接了一个代言，正好这边后天有个局，推了一两个活直接过来，趁机跟你聚聚。” “行吧，你现在还在酒店么？” “恩，我们去“一言小馆”吧。” “成，我先去那边候着。”赵杭驱车去了w市老城区工业基地改造出来的一块艺术中心。 说是艺术中心，里面却是以文艺的咖啡馆跟清吧居多，但是又因为大部分的咖啡馆和清吧实行会员制，没有卡几乎进不进去，所以人也并不多，而“一言小馆”就是其中一家贵宾制的小咖啡馆。 赵杭将车停在艺术区的集中车库里，穿过一条涂鸦的隧道来到“一言小馆”。 他才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戴着黑色平沿帽跟蛤l蟆镜推门而入的谢衡易。 谢衡易跟赵杭是发小，两人从穿开裆裤开始一直玩到高中，连上厕所都跟小女生似的约着一块，对对方的那点破事知道的门清。 所以知道赵杭暗恋楼主还被人冷拒的事的谢衡易，陪着赵杭渡过他的失恋岁月后，本着为了兄弟可两肋插刀，为了情l事可插兄弟两刀的原则，天天叫着赵杭赵受受，插的赵杭身心俱疲。 后来，赵杭考到z大读法学，谢恒易学的表演成功被上戏录取，才联系的没有那么密切。 谢衡易将墨镜摘了放到一边，和赵杭一起在“一言小馆”里的小角落里窝着。 服务员递了单子过来，谢恒易要了一杯卡布奇洛，赵杭要了一杯黑咖啡加许多糖。 服务员怪异的打探了赵杭几眼，最后默默的收了单子，觉得这人按这个喝法简直是糟蹋了。 “你，心情不好。”谢衡易看着赵杭，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因为赵杭只有在心情不爽的时候，才会点黑咖啡还要许多糖。 “有点烦躁。”虽然是阔别许久的好友，但是只要一见面那种久违的亲切感扑面而来，不需要任何客套和隐瞒。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说说呗，大明星给你免费当心理咨询师。”谢衡易握着小猫的杯柄浅抿了一口卡布奇洛，问。 “我……最近好像对一个人有点兴趣。”赵杭抬起头看着谢恒易，哽了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第37章 特殊的案子（十二） 饭局定在w市的一家酒店会所里，那会所位于w市的中心，从酒店会所的顶楼望下去，一览江景。 宋爸爸笔直的站在窗前，背手看着江上的一两只游轮，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飘然。 谢衡易和几个三线明星已经到了，看着窗边还带着成熟魅力的男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和一般圈子内那种带着明显的潜规则的饭局不同，这个饭局只是找他们代言的东家小公主喜欢谢衡易便请了他过来，至于那几个三线女明星，纯粹就是为了平衡男女比例。 宋爸爸听到包厢内来人的动静头也没回，依旧看着窗外。 几个女明星穿的12cm的高跟鞋，腿已经渐渐的站不稳了，乞求的望着谢衡易。 谢衡易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宋爸爸身边，试探的开口说：“叔叔，这个角度的长江确实挺好看的。” “啊……”宋爸爸回过神，不好意的扰了扰头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看对面那家面馆，有点饿了。” 谢衡易愣了愣不知该接什么好。 “爸。”宋敏行推开包厢的门，人基本都到齐了。 一顿饭吃挺尴尬的，只有陈伯伯家的女儿全程兴奋脸，谢衡易吃到一半受不了小女生火辣的目光，起身去了洗手间。 宋善域跟了出去。 谢衡易正在镜子偏用冷水拍脸，冷不丁的后面站了个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宋善域叼着烟，歪头将烟点燃，整个动作显得他性感又漂亮。 “吃完饭，谈谈？”宋善域说。 “谈什么？”谢衡易转过身，看着他，不知道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要跟自己谈什么。 包养还是419？ 谢衡易的皱着眉头，心底滑过一丝厌恶。 “谈谈赵杭。”宋善域说。 “赵杭？” “恩，跟着说说他高中的事吧，高二高三那时候的事。” “宋公子，我不知道你跟赵杭有什么过节，要这么费力的堵我打听他，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兄弟的事，我对外人从来不乱说。”谢衡易对今天饭局上的人提前都做了功课，他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是那么的充满戾气。 谢衡易的知识库里，宋家是做新三板起家的，眼前这个是家中的老大，但是这个人叫什么，来干什么，他的一无所知。 他更不知道，宋公子是怎么认识的赵杭。 “是吗？”宋善域笑了笑，将烟头灭了，说：“看来赵杭很信任你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是，我不是外人。”宋善域顿了顿，向着谢衡易逼近了几步说道：“我是知行善言。” 谢衡易向后退了几步，双瞳放大，有些吃惊的看着宋善域。 他慢慢的打量着宋善域的脸，心想，这事都隔了七年了，总算是见着了正主。 按照他年轻时的脾气，恐怕早就一拳头向着宋善域的脸招呼过去，但是如今，岁月蹉跎，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鲁莽少年，单单的以局外人的身份把赵杭的这件情l事拎出来看，被人拒绝也是正常。 毕竟这个世界上，喜欢男人的男人还是少数。 “谈什么，谈你对赵杭又感兴趣了么？”事情挑明，谢衡易开门见山的说。 “不是又。”宋善域耐心的纠正谢衡易的说法，盯着他的笑容未变的说道：“是一直都有兴趣。” 谢衡易抓着大理石台面的洗漱台的双手慢慢收紧，双眼里渐渐充满了怜悯的目光，他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看着宋善域，说：“宋公子若是早一点说这话，你们或许还能有个好结局。” “怎么说？”宋善域歪头看着他。 “实不相瞒，前天我来w市，已经见过赵杭了。”他故意顿了顿，盯着宋善域的双眼，充满了惋惜。 “他喜欢了你好久好久，从高三到大学，从来没有变过。虽然他不说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你。”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追过任何人。” “赵杭在大学里有过女朋友。”宋善域伸手比了一个二，说道：“我以为，他不会喜欢男人了。” “他不追人，但是赵杭还是有人追的，他答应了说试试，最后还是不行渐渐的就死了心，不再动这方面的心思了。”谢衡易说。 宋善域的手心窝了汗，心里跳的很乱。 “如今告诉你这些，不是说你还有希望，只是想告诉你。”谢衡易笑了笑。 “恩？” “赵杭前天告诉我，他、有、感、兴、趣、的、人、了。”谢衡易一字一顿，像是一块块巨石滚落在宋善域的心上。 双耳一阵耳鸣。 谢衡易在烘手机下烘干了双手，准备走出去。 一个转身，宋善域死死的抓住谢衡易的胳膊。 谢衡易看着宋善域心如死灰的双眼，愣了愣。 ——如果没有看错，似乎唇角弯了笑。 “他感兴趣的是谁？”宋善域的声音阴冷，但是细听似乎夹杂了一丝希翼。 “做为赵杭的朋友，我不想告诉你，也不想你去打扰他。”谢衡易抬头盯着宋善域，不松口。 “如果我说，他感兴趣的依旧是我，谢衡易，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谈谈了？”宋善域松了手，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 “宋公子未免太自信了一点。”谢衡易唇角挂着嘲讽，但是他的笑在望着宋善域双眼中的目光时，突然又开不了口。 莫名的觉得这人说的是真的。 赵杭感兴趣的人也姓宋。 “赵杭喜欢的人，跟他的职业一样，是个检察官。”谢衡易默默的说了出来。 宋善域一步跨到谢衡易的面前，内心中无比侥幸自己没有在关键时刻被情感冲昏了头脑，而差点误了赵杭的重要信息。 “你……要干什么？”谢衡易看着宋善域脸上抽搐的笑，有些发慌。 宋善域伸出手握住谢衡易的手，猛的摇了摇，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你。” “谢衡易，我就是那个检察官，我是宋善域。” 失而复得的高兴像是大年三十里燃放的烟火。 宋善域承认他活了小半辈子的岁月里，从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唉！”谢衡易快步跟了上去，或许是被宋善域的高兴所感染，他凭空一笑一巴掌拍在宋善域的背上。 “不过要是这样，宋公子这事有点棘手啊！” “是啊。”宋善域知道谢衡易指的是什么。 谢衡易能接受宋善域就是楼主的事，是因为他没有对于赵杭那段失恋的岁月感同身受，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赵杭不是谢衡易，他心里的那道坎没有过去，宋善域若是轻易的提了出来，赵杭那个倔脾气一定会觉得宋善域就是变着法的玩自己，一个冲动就走的干干净净。 赵杭说是讨厌矫情的人，实际上，谢衡易跟他都明白，赵杭看起来挺痞气挺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在情l事上比谁都矫情。 某种程度上，赵杭最瞧不起的是自己。 “二楼是咖啡厅，待会过去跟谈谈我跟赵杭的事。”宋善域笑了笑说。 “好。”谢衡易笑了笑说道：“不过。话说前头，你要是以后真对不住赵杭，你就完了。” “成。” 两个人一齐落了坐，敏行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他哥几眼。 回家的时候，宋善域和宋敏行坐在后座上，宋善域举着一只手，在宋敏行的头上揉过来摸过去的跟逗狗似的摸他的头发。 “哥，你心情好就心情好，能别作贱我头发么？”宋敏行被他哥揉的烦了，忍不住抱怨。 “不能。”宋善域嘴上这么说，手却停了动作。 “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陪那丫的打牌？” 宋敏行现在的样子太乖了，身上的气质干净又爽朗，一点都不像街头的二流子。 “当然不是。”宋敏行瞪了他哥一眼，哼唧一声说道：“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呦。”宋爸爸从副驾驶转过头来，看了宋敏行一眼说道：“变身吧，比卡丘！” 宋敏行笑的直抽抽，跟只猫似的窝在后座上，抬眼看着他爸，说：“爹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啊？” 宋爸爸哼了一声，说：“我陪你们小侄女看动画片看到，怎么了？” “没怎么，挺好的，比以前好太多了。”宋敏行回了一句。 司机把宋敏行放在一家理发店门口，看着宋敏行走进去了后，才将宋善域送回了自己公寓。 宋爸爸在副驾驶看着宋善域的背影，待宋善域快要走远了才喊了一声。 “老大。” 宋善域回头看着他爸，心里诧异他爸好久都没有这么叫他了，今天是有事么？ “你，今天，挺开心的。”宋爸爸叹了一口气说：“你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跟我说说可以么？” 宋善域笑了笑，以前他爸忙生意她妈忙事业，不怎么顾及得到他们哥俩。 甚至，他爸跟他妈在那段日子里烦躁的时候，也没少拿他撒气。 现在年龄大了，生意仕途也渐渐看开了，转了性，每每想起总是觉得对不起他。 “爸。”宋善域笑了笑，说道：“到了该说的时候，我总是会说的，不想说你问又能问的出什么呢？” 宋爸爸叹了一口气，回了一个好，默默的驱车走了。 第38章 特殊的案子（十三） 赵杭走到院里的走廊上依旧觉得头疼，昨夜谢衡易赶了一个饭局回到宾馆，拉着他说了一夜的话喝了一夜的酒。 衡易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总的来说无非就是告诉他，遇到有感觉的就要上不要畏手畏脚。 现实是，大道理小道理赵杭都明白，只是真做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勇气。 赵杭叹了一口气，何况中间还隔了一个人呢。 宋善域将车停到车库里，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短信消息，他弯唇笑了笑。 短信上只有一行字：赵杭说不定会答应跟你约l炮。 宋善域将手机屏幕滑开，翻来覆去的将短信看了好几遍，硬是傻乐了半天才将手机揣回口袋里。 昨天跟谢衡易在楼下的咖啡馆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宋善域才知道，这七年，他是不谈情了，而赵杭是不会再主动也不敢再轻易的答应了。 和谢衡易交换里彼此的联系方式，再次确定了谢衡易会推赵杭一把，宋善域才放了人回去。 他将车门关了，手揣着荷包里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看，心想给个机会先约着也不错。 他想快步走上楼去，可是他又不能现在就过去，敏行的身份还没有解释清楚，他还得等。 赵杭揉了揉太阳穴，宿醉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伸手推开门，窗明几净，地板可见人影，办公桌上还各自放在一盒小点心。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一头挑染的杂毛，身上罩着宽大的t恤，下身穿了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牛仔裤。 “诶……敏行。”赵杭心里的诧异浮在面上差点都收不回，前两天看起来还好好的孩子，怎么今天就跟受了刺激似的，整的一个社会无业游民的样子。 “你这个样子院里的保安没拦你？”宋敏行说。 “没，我直接从车库走的二楼，没经过保安的那。” 赵杭听了扯了扯唇角，心想宋善域这丫的还挺体贴的，约完了还管送回来。 当真是玩真的了？ 赵杭按死了电脑的开关，心里有点发毛，但是碍于宋敏行还在这里，不好发脾气。 “这个是？”赵杭坐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挺精致的小点心开口问。 “哦，这个……昨天我回家，经过一家甜品店，我想着我哥爱吃这个，就给您和我哥都带了一份。”宋敏行说完指了指宋善域办公桌上的另外一份甜点。 “哦，这样。”赵杭随口答应一句后，突然反应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敏行说：“你哥……？” “对啊，我哥就宋善域。”宋敏行答的理所当然，语气拽的跟说我爸是李刚一样。 “这样……”赵杭哼了一声，愧疚、埋怨、欣喜、种种情感一时涌了上来将心里喷着的火给灭的干干净净，他盯着宋敏行的脸，半响后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了一句：“可是，长的也不像啊。” “不像吗？”宋敏行大步跨到赵杭面前，一把掀起了额头上的刘海说道：“我跟我哥的眉毛嘴巴张的一样，但是一般看人的话先看到的都是眼睛鼻子，所以才会觉得长的不一样像吧。” 赵杭听了，不好意思直接盯着宋敏行的脸看，但是不看吧，心里又总觉得心里有只小手挠的直痒痒。 眉长于眼，眉尾上扬，直飞云鬓，唇瓣是极其标准的薄唇，不笑时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樱花的淡粉色。 单挑出来看是很像。 “恩。”赵杭对着那张脸想透过它看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年。 他的指尖收到手心里，用力的握住，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缓缓的将激动不已的内心化做一口绵长的气，慢慢吐出。 “敏行，你真是他弟弟？”还是不太敢相信。 “对啊，我叫宋敏行，那时候国家不是计划生育么。我妈怀了我，我爸不知道从哪里转了一个户口把我们一家都变成回族的了，才让我妈保住了工作。” “这样。”赵杭没有再问，刚刚压抑住的内心，宛如沉寂了许久的活火山，砰的一声，爆发。 这个时候他只想看到宋善域，抛下了唯一的间隙，两天来的苦恼气闷总结而言，不过是因为在意而已。 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让你遍体鳞伤封闭内心后，偶然的一个遇见，平淡的一个相处，都会躁动不已，想要鼓起勇气扪心自问要不要试一试。 要不要试一试呢，哪怕就先约l炮，不深谈感情呢？ 楼下，宋善域的手机又震了一阵，掏出来看了，是敏行发过来的短信。 ——哥，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是时候出场拿下我嫂子了。 宋善域笑了，直径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宋敏行站在赵杭面前，提着宋敏行的脖子就将他弟扔在沙发上，手指在敏行的发梢上揉过去。 “赵杭，你看这小子可以么？”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里，赵杭的猛的一弹，耳根通红，像是总觉得被人窥探了心底的秘密。 “啊……可以可以。” “知道我说什么么，你就可以。”宋善域放开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吃早饭没？”宋敏行皱着眉头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小点心。 “恩。”赵杭哼哼唧唧，结果抬头发现人家问的不是自己。 真是，极其尴尬。 “没吃，等着哥你把这个给我吃！”宋敏行向着他哥走了几步，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小点心。 “给你给你。”宋善域抬了抬下巴，表情嫌弃。 “那我走了啊。”宋敏行背起放在门前的灰仆仆的单肩背包。 “恩。”宋善域哼了一声，没再管他弟。 赵杭隔着电脑，时不时的瞟宋善域一眼，脑海里全都是昨天谢衡易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谢衡易说，反正都是男人，你对他有意思，真的跟他当炮l友，也是你嫖他，你有什么不划算的。 想想也是，赵杭托着腮望着电脑，却不知怎么开口说。 “怎么了？”宋善域开口望着赵杭。 “做炮l友？”赵杭摇了摇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了方向，面孔正对着宋善域，一不小心就将思索的话说了出来。 宋善域抬头，看了赵杭一眼低头拿出了手机拨了号。 赵杭扯了扯唇角，失望到绝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果然是喝酒误事。 “你干什么？！”赵杭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搂在怀里，耳边是宋善域灼热的呼吸声。 赵杭盯着电脑屏幕动都不敢动，虽然说自己是说了那句话，可是现在光天化日，办公室的门还开着，要是真落在了谁的眼底，真是要命。 “去车库？”宋善域说。 赵杭摇了摇头，双休回来第一天，肚子还空着不说，半点准备都没有，他可不想玩车l震。 “想什么呢，请你吃早饭。”宋善域揽住赵杭的胳膊，说。 赵杭摇了摇头，步子却半点没落下。 宋善域开了车门，带赵杭从副驾驶上坐好后，弯身帮赵杭扣好安全带，他柔软的发梢蹭过赵杭的下巴，从脖子处摩擦而过。 淡淡的古龙水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一点点渗进心里。 赵杭发现自己可耻的硬了。 宋善域低头轻笑了一声，伸手弹了弹。 “少碰小爷！”赵杭别开头看着窗外，身下却因为宋善域都动作变的更加坚l挺。 赵杭看着宋善域将车越开越远，心里明知道再开下去，再回去时一定会迟到，可是他却不想开口让宋善域停下，就想这么两个人吹着风溜溜弯。 忍不住将头偏过去看宋善域的侧脸，饱满的额头，挺立的鼻梁，红润的唇，总觉得看不够。 真神奇，赵杭感叹一句，明明对这个人曾经讨厌鄙视，如今却一头扎了进去。 不知是自己寂寞了，还是这个人确实有吸引自己的独特之处。 可是有什么独特之处呢，有一副好皮囊而且办案能力很强，这些确实是很显明的特点，但是似乎又不是这些原因让自己着迷。 赵杭盯着宋善域的侧脸胡思乱想。 宋善域将车开进了一个小区，停了车将赵杭从车中带出来。 “不是说吃早饭吗，这里是？” “我做给你吃。”宋善域拉着赵杭的手按下了电梯。 “院里……”赵杭话未说完，宋善域已经开了门将他推了进去。 踉跄一步，餐桌上的早餐冒出白色的热气。 锁门的声音让赵杭慢慢的转过头，他回头看着宋善域扯着领带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 “你……？”赵杭莫名的有点发虚。 “非法拘禁。”宋善域笑了笑，将领带扔到了一边。 “诶？” “先吃。”宋善域长腿一迈，坐在了赵杭对面。 第39章 特殊的案子（十四） “哦。”赵杭低头看着桌上的豆腐皮包子，一笼五个按着圈形摆放的整整齐齐。 “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宋善域看着赵杭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对着赵杭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赵杭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什么，总觉得宋善域的笑容意味深长的很。 “你，不一起吃么？”赵杭问。 “我待会吃。”宋善域将上衣脱了，露出结实的长臂，宽大的肩膀，和看起来总是想让人依靠的后背。 他偏头，小半张侧脸落在赵杭的眼里。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听起来很是诱l人。 “也可以吃你。”宋善域说。 赵杭差点被一口包子给噎死，他皱着眉头将包子一点点咽下去，努力装作淡然而震惊的样子。 “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赵杭问。 宋善域只是笑不说话，转身走进了浴室。 赵杭低头吃着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心里对于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有点期待，也有点惮惧。 他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微微的抖。 最终他将筷子放下，起身去厨房漱口。 赵杭记得宋善域的洁癖，他怕若是真的两个人真的要做什么，被自己口腔内的异味扰了兴趣。 宋善域已经从浴室出来了，晶晶亮亮的水珠从发梢落下，滑过脖颈，落在胸前，来到小腹。 赵杭咽了口水，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上去摸一把的欲l望。 “吃好了？”宋善域问。 “恩。”赵杭挺胸收腹的坐在座位上，总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一本正经清心寡欲一点。 宋善域慢慢的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赵杭的心上，带动着赵杭的脉搏。 他俯身下来，单手摸着赵杭的脸，指尖从赵杭的眉尾沿着侧脸的线条滑过去。 赵杭愣神的看着他，像是沉醉在他的目光里，一动也没动。 宋善域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赵杭闭上了双眼。 眉间、眼角、鼻尖、最终却一偏含住了耳垂，伸出舌头细细的在耳垂的软肉上打圈。 “恩……”赵杭哼了一声，耳垂被人咬了一口，红的发疼。 而始作俑者却依旧含着它，用舌尖细细的舔l弄，很舒服，也总是觉得不满足。 赵杭的腰越弯越下，几乎要从椅子上倒下去，宋善域长臂一伸，直接将赵杭的腰抓住搂在怀里，带着赵杭站起来。 赵杭偏头，想要跟正玩着耳垂的宋善域接吻，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已经变的坚l挺灼热。 他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了，便吻着宋善域的侧脸，像是提醒他，该吻的地方不对。 宋善域待赵杭站好后，渐渐松开了搂着赵杭精瘦腰肢的双手，他忍住了自己想要凑过去，叼起赵杭唇瓣的欲l望，从赵杭身前绕到背后，依旧舔l弄着赵杭的耳垂。 背对着赵杭，他的手拉开赵杭的裤间的拉链，隔着薄薄的布料，一点点揉l弄着。 已经完全被撩拨起得赵杭，努力的将自己的唇靠过去，想和宋善域纠缠，可是宋善域却拖着他的下颌不让他偏过来，只是一心一意的含着他的耳。 赵杭伸出手绕到背后，想要推开宋善域的手，却不想摸到了宋善域的脖子。 灼热的肌肤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水珠，滚在手掌心里，很舒服，也很不满足。 赵杭的双目渐渐被情l欲渐染，带了盈盈的水光，他乞求似的斜眼望着宋善域。 他的舌尖从唇瓣探出来，慢慢的舔着自己的唇瓣，舌尖从上唇右边滑到左边，又落下去，画了一个圈。 宋善域终究是忍不住了，放开了钳着赵杭下颌的手，赵杭的唇便在一次靠近，却怎么也够不到。 这样的赵杭落在宋善域的眼底，他是彻底的忍不住了，他拉过赵杭的另一只手，握住，放在自己的灼热处带着赵杭的手用力的揉着。 他的舌缠住了赵杭的舌尖，舌尖与舌尖绕着对方圈圈绕绕，不肯分开。却又因为是赵杭背对着宋善域的缘故，总是差了一点那么深深相接的地步。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手中的东西越来越硬，宋善域闷哼了一声，将赵杭扳了过来，舌尖分开不过些许时候，宋善域的唇瓣便结结实实的压了下来，舌撬开赵杭毫无防备的齿探了进去，扫荡着整个口腔，欺负的唇瓣红的诱l人。 赵杭渐渐有些呼吸不稳，双腿也发软站不住了，宋善域放开他的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有些失神都样子，笑了笑，从赵杭的腿间拿出了自己的手，将赵杭扛起来走进了卧室直接扔到了床上。 赵杭哼了一声，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宋善域正跪在自己身上。 布料破碎的声音让赵杭忍不住皱了皱眉，身体却用力的向上拱了拱，想向着宋善域贴过去。 宋善域低头，舌尖从赵杭的下巴下滑过，在他的喉结上慢慢的吻着，一只手撑着自己，一只手细细得拨弄着赵杭右胸前的凸起，大拇指合食指相合对着淡粉色的红点用力一弹，那红点早就高高立起，猛的受了这样的刺激，便的更加坚l挺。 赵杭呜咽一声，再次被人咬了一口，脖子上多了一枚牙印不说，那人咬完却不肯松口，叼着那牙印在唇间吸l允。 吸l允的牙印圈起的一小块皮肤，由红变紫，宋善域才松了口。慢慢的吻了下去，咬住嫣l红挺l立的红点。 舌头围着红点滑过来缠过去，用力咬了又咬，赵杭勉强的半睁开双眼，伸手推了推宋善域的头。 可是指尖穿过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之人的发梢，握在手中，身体里传来一阵颤栗，赵杭却不知怎么，本是推人的手，却拽的更紧了。 宋善域将他的手握住拿下，将他的手蜷成一团握在手心，舌头缠着指尖。 赵杭眯缝着眼看着宋善域，哼哼唧唧，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赵杭要爆了。 宋善域围在身下的浴巾早已散开，黑色的内裤中间早就一l柱l擎l天。 他伸手将赵杭的裤子脱下，赵杭也极其的配合，没有丝毫的抵抗。 宋善域的双眼已经发红，他摇摇头，理了理心智，轻笑了一声，伸手勾住赵杭的内l裤边，弹了弹。 “啊……宋善域！”小赵杭再次受了刺激，赵杭扯着沙哑的嗓子吼。 宋善域从赵杭身上下去，从床头柜里拿了一支润滑剂扔在床上，又拿出了一条领带。 他将赵杭的双手擒住，咬着领带的一头，缠着赵杭的双手打了一个结捆在床头。 虽然领带的布料很软，但是赵杭依旧瞪大了双眼，眼底的情l欲褪了一小半。 “你要干嘛？”赵杭问。 “我过了啊。”宋善域弯唇一笑，说道：“我要拘禁你。” “喂……啊！”赵杭本要开口反抗的话中途变了调，压了下去。 不知何时，宋善域将他的内l裤褪下，低头含住了他。 被口腔内的温暖所包裹住小赵杭，在宋善域的轻咬下，差点忍不住了。 赵杭舒服的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小赵杭在宋善域的唇瓣中来回吞l吐。那么爱干净的宋善域，做点什么事就要洗手的宋善域，此时此刻正用他的唇l舌服务着自己。 说不兴奋真的都是扯淡。 赵杭想伸手去抓宋善域的头发，奈何双手被死死捆住不能抽l出，快l感一波一波的传来，赵杭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随着潮起潮落。 他低哼了一声，勉强的开口说：“放开我，我……” 大脑里一片空白，紧接着是身体忍不住的抖了抖，赵杭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发现自己话未说完，已经在宋善域的口腔中射了出来。 他低头去看宋善域。 宋善域望着他，舌头一卷将流在唇角的残留的乳白色的液体卷进唇里，他捏着赵杭的下巴，吻着他的双唇，将东西一点点渡到赵杭的口腔内。 赵杭想要伸手推开，可是手捆的太紧，几乎活动不了，他只能凭空抓了抓，再在宋善域放开他的时候呜咽几声后一股脑的吐了下去。 已经释放过的身体，依旧在叫嚣着，像是依旧没有得到满足。 宋善域的膝盖从赵杭的双腿中顶了进去，将他笔直而修长的双腿分开。 他的内l裤已经扯下，肿胀不堪的硕l大在宋善域小雏菊的不远前。 伸手抓过了扔在床上的润滑剂，宋善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宋善域告诉自己，自己能做的可以让赵杭放松下来的前l戏都做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万万不能太冲动。 他再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确定了事后可能要用上的都准备好了。 退烧药、药膏、他闭上了双眼，摸了一枚小雨衣拆开。 第40章 特殊的案子（十五） 宋善域抬头看了一眼赵杭，只见他阖上的双眼，宛如鸦翅睫毛根根分明，眼角噙着泪，脸颊染了红晕。 他将唇中的东西放下，伸手摸摸了赵杭的侧脸，拇指在他眼角边摩擦，决定还是不用小雨衣了。 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终究是第一次，他总是希望他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的。 赵杭茫然的睁了睁眼，忍不住向着宋善域的手靠过去，蹭了蹭。 他以为，今天就只是这样了。 “宋善域……”赵杭低哼了一声，声音沙哑带了点他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 “恩，我在。”宋善域低头在他唇角吻了吻，再次稳了稳心神。 乳白色的液体抹在指尖，沿着眼底觊觎多年的地方，压了上去，一点一点的勾勒那宛如雏菊的地方。 那从来没被旁人触碰的地方，接触到宋善域的微凉的指尖轻轻颤动，赵杭向上缩了缩直到头抵住床头。 “嗯……”一指已经挤开那紧l致的褶皱探了进来，身体从未被人侵l犯过的地方凭空容纳，异样难受的让赵杭蹙了蹙他好看的眉头。 身下的小嘴无意识的绞l紧，一心想把身体的异物给挤出去。 宋善域双眼通红，食指传来温暖而紧l致的感觉，让他本就躁动不已的心更加按耐不住。 手指在温暖的肠l道中来回旋转搅动，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领域的孩童在四处打探。 肠l液慢慢的分泌出来，宋善域吞了口口水，将中指抽出一大半即将从赵杭的身体中离去。 赵杭不满足的哼哼，原本缩在床头的身体向下，像是舍不得他走。 啪啪啪，宋善域拍了拍赵杭浑圆白嫩的臀l部，中指一屈贴着食指并拢直l捅下去，模仿着性l交的样子快速抽l插。 赵杭死死的咬着唇，起先的不适变成一*的快l感，干的忍不住想要叫。 快了快了快了。 赵杭觉得自己像是从平地被人吊起来，攀着身体内抽l动的那点力，一点点飞到空中。 啪！ 然后在他即将获得最大满足的时候，啪的落下去。 赵杭发现自己身体一空，某个灼l热的东西正抵l住自己。 “赵杭，你睁眼，看看我。”宋善域的声音低沉，有些混浊不清，可是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显得格外的充满诱l惑。 赵杭的眼角的泪又因为刚刚的扩张溢了出来，透明色的印子从微微上扬的眼尾滑成一道淡淡的弧。此时他正将本就睁开的桃花眼睁的更大，呆呆的望着宋善域。 “怎么？”他问。 宋善域扶着小善域，像是一把利刃将花朵撕劈裂开来，勉强挤了半个龟l头便卡在那里。 疼！真特么疼。 赵杭咬着牙，一张脸疼的有些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好受，宋善域也不好受，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一面心急一面心疼，落下了许多汗滴在赵杭的肌肤上，和赵杭的汗珠融在一起。 他跟谁都没有做到这一步，仅有的经验，都是处在理论的阶段。 “宋善域，你他妈做不做，做就快点，疼死老子了！”赵杭双手死死拽住绑着自己双手的领结带子，指尖泛白。 宋善域抽了出来，他的手在抖。 他再次屈身吻了吻赵杭的唇角，轻声哄道：“你忍忍，有些疼。” 赵杭偏过头不说话，咬的唇瓣娇l艳l欲l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宋善域又抹了一些润滑剂在小善域上面，他何尝不想一送到底，只是一来他怕他的怕了以后不再肯，二来，他也着实太紧了些。 眼底的花朵已经充血变色深深的红色，轻轻的抖动着，像是无声的邀请。 小善域直接撕开花朵，慢慢的将自己推了进去。 看着小半根已经没入赵杭的体内，温暖的肠l壁紧紧的贴着自己的灼热，宋善域双手相合握住了赵杭的腰肢。 “卧槽，宋善域你特么完了！”赵杭猛的提高了声音大骂，身体仿佛被人撕开硬生生的塞了一个庞l然l大l物。 宋善域没有动，他让小善域静静的呆在赵杭的身体内等着赵杭适应。 “来吧。”赵杭看着宋善域迟迟未动，身下渐渐的生出一种空虚，他不顾刚刚被肛的巨大痛苦，屁l股扭了扭。 这个举动彻底都让宋善域把持不住了，他抬高了赵杭的双腿架在肩上，让自己更清楚的看到小善域是怎么被赵杭的雏菊给包裹住的。 ——原本小小的褶皱被撑的大大的露出一小截的淡粉色肉l柱。 真美啊，宋善域感叹一句，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开l始抽l插起来，刚开始时还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不敢太过放任，结果听着赵杭一两声从齿缝间漏出的呻l吟，变的渐渐失控，力度也是一下比一下强，撞的赵杭整个人起起落落的。 赵杭拱起身体，脚趾绷的紧紧的，身下的感觉本是一味得痛，不知怎么渐渐的带了从未想过的快l感，他松了咬着唇瓣的齿，一声声叫出来，变得不像他自己。手腕在领结做成的绳子上开回摩l擦，他想要抬手拢住宋善域的背都不能做到。 不知抽l插了多久，身下的频率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早就再次挺l立的小赵杭*的射出来。 居然被人干l射了。 赵杭偏头，将脸勉强藏在臂弯中，不好意思看宋善域。 宋善域捏着赵杭的腰，不停的耸动，做着最后的冲刺。 双瞳放大，宋善域抱住了赵杭，叼起了赵杭的唇用力的吻着，就这么在赵杭的体内释放出来。 身体内传来的灼烫，像是一道电流，漫过赵杭的身体，小l穴l无意识的收紧。 虽然很想在来一次，但看着赵杭的脸，以及手腕上的红痕，他放弃了。 赵杭睁着双眼，神志还未从刚刚激l烈的情l事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双手一松，微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麻的不行。 他被人打横抱起，直接带去了浴室放到浴缸里，温热的水从他的头顶洒下来，他隔着蒙蒙的水汽看着赤l裸的宋善域。 薄薄的唇、结实的腹肌、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间的刚刚插l入自己体内的东西。 赵杭别扭的想，谢衡易那句话怎么说都是自己占便宜的那一方，现在怎么就这么被人吃抹干净了？ 温热的水环绕着，宋善域挤了点泡沫揉在赵杭身上，表情认真而虔诚的洗着他身上点点白色和情l欲的气息。 “转过去，我帮你弄出来。” 赵杭愣了愣神，听明白了宋善域的意思，他低头看着水下自己的双腿，本想拒绝，并让他出去自己来弄，后来转念一想，做都做了，自己已经是亏了本了，这个时候拿乔倒真是矫情，也就听话的转过去，等着宋善域帮他弄。 宋善域沉了沉双眼，发现自己的欲l望再次抬头，他硬生生的憋了挥去后，努力将大脑清空帮着赵杭把东西弄出来，又涂了药膏，才抱他出去。 他将他抱到另外一间卧室，卧室内的床头柜上放着宋善域单人的小相，他看着照片中的眉眼，觉得这人真是长的很是不错，自己应当也不算太亏。 宋善域走了进来，将窗前的窗帘拉上，来到赵杭的身前，握着他的手问：“还疼么？” “呵，这点痛算什么，想当年……”上了药的后l穴还是烧的疼，可是赵杭不想说，他觉得自己这么趴着的样子很丑很影响自己的形象。 “想当年什么？”宋善域的脸色有一点不太好看。 赵杭哽了哽，知道他想歪了，笑着说：“想到年，爷爷我打架的时候，受了多少伤……” 宋善域一巴掌啪在赵杭的屁l股上，起身。 “你先休息一下，我冲一下就过来。”宋善域说完当着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就过来盯着赵杭的脸看。 赵杭被他盯的烦了，一个翻身，扯的菊花一疼，他又骂了一句宋善域，才安安心心的躺着了。 “我说，你是真打算非法拘禁我？”赵杭开口问。 一天都没有去上班，院里估计还不知怎么说呢。 “出来的时候我给院里打了电话，给你我请假了。” “哦，这样。”赵杭知道宋善域不是莽撞人，但是他今日的行为像是一时兴起，实际上却是处处都想到了。 他刚开口想说要不然夸宋善域一两句，却见宋善域一个转身出了门，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杯水，和一粒药。 心底窜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又不是女子，宋善域这是做什么，还打算给自己吃避l孕药不成。 宋善域走过来，抬手想要摸摸赵杭的额头，赵杭心里不悦，偏头躲了过去。 “别闹。”宋善域说：“再下面的，好多第一次都会因为肠l道感染发低烧，你让我看看，烧了没有。” 赵杭听了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却又拉不下面子去贴他的手，只得摇了摇头，闷闷的答了一声没有。 宋善域却是不信，亲手试了他的体温才将水杯和药放在床头，睡在他旁边牵住了他的手。 第41章 特殊的案子（十六） 赵杭觉得有点头晕，迷迷糊糊的热的恍惚，后面的疼痛感也变的愈发明显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微微蜷成一团。 宋善域看了知道不大好了，手背贴着赵杭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发烧了。 “乖，等等我。”宋善域轻轻拍了拍赵杭的背，安抚着他。 宋善域深深觉得小说里说的第一次就只是疼一下就可以活蹦乱跳简直是误人子弟，对于被压的媳妇而言第一次肠l道感染引发的低烧都是平常。 宋善域换了温热的水，又抿了抿，才将药递至赵杭的唇边。 “张嘴。”宋善域的声音温柔的像是羽毛轻抚在面上。 “宋善域，你真的完了。”赵杭含了药就着宋善域的手喝了水，将药勉强吞下去后，狠狠的说。 “好。”宋善域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再次爬上了床，额头贴着赵杭的额头，双手轻轻的拢住了他。 赵杭觉得很憋屈，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大老爷们，提审的时候也算是凶神恶煞的，怎么现在跟人滚了个床单就娇气的像个娘们似的。 而且自己不生气不说，还一脸享受的靠在人家身旁觉得挺美。 “睡一觉吧。”暮色四合，被拉上窗帘的房间内一片漆黑。 赵杭睁着双眼，腰上微热是宋善域的手臂搂着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头不那么晕了，心里记挂的事也浮上来。 “老宋同志。”赵杭推了推身边的人。 “恩？”宋善域没有睡，他只是闭着眼，静静的回味着两个人不久前的那场情l事。 “今天周一。”赵杭说。 “我知道。”宋善域笑了笑，收紧了揽住赵杭腰肢的手。 他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的震动着。 赵杭本想说什么，听到手机声后，拍了拍宋善域的手，示意他去接。 “不用接。”宋善域将头埋在赵杭的颈窝里，闷声的说到：“今天周一。” “恩，所以去接电话。”赵杭想要起身，却依旧被宋善域死死的按在怀里。 “是敏行的。”宋善域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杭说道：“他打电话给我是让我接他去院里。” “这个点，院里应该下班了，你让他去干嘛？”赵杭问。 “周一，替你去值夜。”宋善域说。 “胡闹！”赵杭扬了扬眉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去替他值夜，万一院里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怎么说也是你弟，万一遇到放出来的犯罪嫌疑人搁院门口蹲点，你也不怕他出事。”赵杭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没事。”宋善域将赵杭按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封住了赵杭想要开口说出拒绝话语的双唇，说道：“我送他过去，你就安心躺着。” 说完起身给赵杭掖了掖被角，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回拨过去，将门轻轻带上。 “哥，你干嘛呢，打了天你都不接？” “干你嫂子呢，怎么了？”宋善域丝毫不掩饰，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弟。 “你快过来院里吧，二楼的通道关了我得从前门进去。” “你进去呗，打电话给我干嘛？” “哥，我这不伪装染成小流l氓了染一头的杂毛吗，门卫小哥认为我是闲杂人等，不让我进门。” “就这点事，你还得打电话问我？” “还有事告诉你，你先过来吧。”宋敏行顶着一头杂毛，蹲在洪山区检察院的院门口。 透明的玻璃门映着他蹲着的影子，门内的保安正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真跟个刚放出来准备寻仇的二流子似的。 宋敏行按了按手机，刷着好友圈的动态，手指停在一张照片上，唇角扯了笑。 那张照片是宋善域发的，就一张床。 一张明显做过什么床。 底下还配了一句话y的第一次。 还加了三个鲜红鲜红的爱心。 宋敏行看着手一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深深觉得他哥一定是吃错了药。 他默默的动了动手指，在一堆惊恐脸的回复中，点了赞回到哥你酱紫嫂子知道吗，要不要我截屏给嫂子看一看？ “你可以试试，我正好快到院里了，抽你分分钟的事。” 宋善域秒回。 宋敏行摸摸的收回手机，无语望苍天，吃了这碗有毒的狗粮。 “走。”宋善域将车停到了院门口，对着门卫小哥打了一个招呼，玻璃门缓缓的从两边打开，他唤了一声宋敏行。 他跟敏行两个人走在深夜的走廊上，唇角勾着诡异的笑容。 “十分钟。”宋善域将308办公室的门打开，长腿一跨坐了下来，看着他弟说。 “哥，我这是给你办事，你也得多给点时间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吧。”宋敏行皱了皱眉头，觉得他哥提这个要求简直是无理取闹。 “今天才第一天，我不觉得一天的时间你就跟犯罪嫌疑人孔伍关系好到他会不小心对你吹牛逼把这件事告诉你。”宋善域说完翘起了二郎腿，语气依旧是冰冷，但是却看的出心情不错。 宋敏行知道他哥这话说的没错，但是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而且，我急着走是有原因的。”宋善域双手合握，将下巴放在虎口，表情严肃而认真。 宋敏行不由得将背挺的笔直，隐隐约约总觉得他哥要宣布一件大事。 “哥，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的，十分钟就十分钟？”宋敏行吞了口口水，看着他哥的双眼，觉得无理取闹的是自己才对。 “不，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个理由的。”宋善域边说边点头。 “恩。”宋敏行抿着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宋善域笑的极其猥琐。 “……”宋敏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个理由还不如不说。 “好了，原因你也知道了。现在五分钟告诉我，到底要说什么。”宋善域启开了手机，点了倒计时，说。 “刚刚不是说了十分钟的吗？”宋敏行想摔桌撂挑子不伺l候了。 “你问了我原因，耽误了你自己五分钟时间。”宋善域说的理直气壮。 宋敏行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看着宋善域，心想不是你自己要解释的，怎么变成我问的了。 他默默的握了握拳头，在内心相当具有阿q精神的将他哥揍了一顿。 “今天我遇到了白融。”宋敏行调整好自己的内心，说。 “恩，他是孔伍的代理律师。”宋善域回。 “我今天早上去你给我的那个地址，也就是南门菜场西边的麻将馆，废了点力气总算跟孔伍一桌打牌，才打了四圈，白融就过来了。” “他取保候审的手续是白融领着他老婆办的，所以他刚放出来白融就知道这一点很正常。” “可是哥你没告诉我白融是他的代理律师。” “我怕我告诉你你不接这个活。”宋善域说。 毕竟白融身为w市的著名律师，对于检察官们常用的套路再熟悉不过，就连一般的检察官遇到白融接受的案子都尽力的推脱，何况一个还没有过司考的小实习生。 “不。哥你要是告诉我是白融代理的，就是有生命危险我都会接这个活。”宋敏行语气笃定。 “好吧。”宋善域很少看到他弟这样的目光，在他记忆中的宋敏行要么人畜无害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要么跟赵杭似的不着五六吊儿郎当的左顾右盼。 他没有打算继续跟他弟在白融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然后，除了这个你还有说什么？”宋善域的大拇指打着圈。 “白融一来就叫走了犯罪嫌疑人孔伍，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白融就走了。”宋敏行笑了笑说道：“估计是交代孔伍最近不要乱说话，特别是对陌生人。” “所以，你想告诉我，这个活，你现在干的有难度了？” “不是，我年纪小，孔伍很难疑心我。我就是想问问哥，如果我要是追白融你会不会支持我？” “什么？”宋善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跟宋敏行不是一本正经的再说案子吗，宋敏行怎么突然转了话题，提到了这个。 “恩，我准备追白融。”宋敏行笑的跟之前的宋善域一样猥琐。 “我让你去是协助办案，不是让你把自己往别人床上送，宋敏行！”宋善域瞬间炸了，显然不能消化他弟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扔了一个深水炸弹给自己。 “哥，你怎么就笃定是我被人做呢？”宋敏行说。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走哪都能激发女孩子的母性一面的长相，压白融，你就是逗我呢。” “哥，你等着吧，我今天就是这事通知你一声。” “通知我干嘛，我是能帮你上了人家还是怎么的？” “我嫂子的事，你差我一个人情。”宋敏行缓缓的说。 “小兔崽子你敢威胁你哥！”宋善域按了按眉头，目光扫到宋敏行的身上，面上稳了稳心神说道：“所以你特地让我撂下你嫂子赶过来就为这个？” “当然不是，谁叫在朋友圈朋友圈发黄l图，还威胁我的。”宋敏行顿了顿说：“除了白融，我今天在麻将馆还见到了一个人。” “谁？”宋善域被他弟故弄玄虚的表情勾的好奇心直痒痒。 “啊……五分钟好像早就到了，哥你该走了。” 宋善域挑了挑眉头，觉得他弟的语气很欠打。 第42章 特殊的案子（十七） 但是说到底宋善域终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他笑了笑，目光迎着宋敏行的眉眼弯弯，似笑非笑。 “时间确实到了，那我走了。”宋善域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哥，你也不说说几句好听的哄哄我，我就告诉你了啊。”宋敏行望着他哥有点冷峻的背景，开口。 “懒得哄你。”宋敏行依旧没有回头，右手轻轻的勾在门框上，隐隐约约落在宋敏行的眼底，总是带了一点挽回的意思。 “今天晚上注意点安全，有事打电话我。”宋善域吩咐了一句，抬脚欲走。 却有突然转身，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视一圈，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早起来的时候，记得打扫卫生，太脏了。” 宋敏行刚觉着自己享受到了兄长的关怀如沐春风的很，结果一转眼听到这么一句，默默的瞪着一双眼送他哥离开。 翌日清晨，宋善域趴在赵杭旁边，一双狭长冰冷的眼倒是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早。”赵杭大大方方的打了声招呼，伸手抓过床边的t恤准备穿。 可是他才伸出去的手却被宋善域死死按住，压在枕头上。 手腕上的被领带勒出来的红痕已经褪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来昨天的激l烈状况。 赵杭有着懵懂的看着宋善域，不知道这一早上的是发l情了还是怎么的。 宋善域的唇轻轻的凑上来，闭着的双眼，睫毛微卷，一张脸竟然带了一种被称为深情的模样，看的赵杭有点心儿颤。 他往后退了退，微闭了双眼后又迅速睁开，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宋善域的脸上还往左推了推，下了床。 “小爷跟你丫的只是炮l友知道么，就是那种约完了就一拍两散的那种，亲什么亲。”赵杭在心底摇了摇头，怕关键时刻自己拎不清他跟宋善域的关系。 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也不打算让自己轻易陷进去，畏手畏脚也好，怕受伤害也好，他就觉得有兴趣大家玩玩吧，非整些小年轻们喜欢的虚无缥缈情啊爱的啊，累人。 赵杭将自己的落在地上的t恤拾起，慵懒的套在身上，套了裤子起身就准备出门。 “你不洗漱就走？”宋善域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一脸怨气的问。 “去院里洗，你也别跟着了，我打的走。”赵杭果断的将昨天的一夜斩的干干净净。 大早上的，宋善域被赵杭气的整个人都懵了，是啊，确实说的是当炮l友，但是怎么着也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 难道不是一夜过后，赵杭发现自己对他温柔又体贴，觉得在一起也不错，然后自己连哄带骗的把他拿下，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对羡煞旁人么？ 怎么完全不按套路来呢？ 宋善域极其郁闷，觉得自己所有的经验和套路在赵杭这里立马走了样。 他走到窗前望过去，赵杭正从楼梯口走出来，背挺的直直的，走路的姿势细看还是有一点怪异。 他点了一支烟，蓝色的烟飘出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原因无他，只是，赵杭从走出去直到走到小区的门口，大约将近五分钟的路程，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像是将自己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绝情而潇洒。 宋善域将烟头灭了，抬手看了看时间，匆忙的洗漱换衣服坐了电梯去了车库。 他到院里的时候，赵杭还没有到，想必是上班时间段打的有些困难。 宋敏行已经走了，办公室收拾的干干净净，桌面、书柜、地板一切都是按照宋善域的标准来的。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发现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压着一张纸条。 哥：昨天我陪他打牌输了七百。 宋敏行的意思简单明了，哥你得给我报帐。 宋善域将纸片收了，撕碎了扔近纸篓里，拨了宋敏行的号码往食堂走。 走廊上三三两两的挂着蓝色实习证的实习生看见了他，都会站直了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句老师。 宋善域每每听到都微微点点头，直到那边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 “南门菜场，正准备打牌呢。”宋敏行的声音隐隐的听起来有点激动。 “就七百，你还好意思找我报销，还留个条，宋敏行你能耐了你。”宋善域说。 “我不是告诉了你我打算追白融么，怎么说手里也有点本吧。”宋敏行哼了一声说道：“算了，哥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打牌了。” “你还打上赢了还是怎么的？”宋善域走到食堂，直径去了牛肉面的窗口，点了两碗社会主义牛肉面，用小餐盘端着往回走。 “哥哥我遇到了大人物。”宋敏行得瑟一句。 “你说谁哥哥呢？”宋善域话音刚落，那边就是一阵忙音。 他将面放到办公室的茶几上，心里总觉得很是不安，宋敏行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激动劲儿。 只是让他去弄清楚非法拘禁的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受害人选择了放弃生命，而不是让他真去某个犯罪集团摩当卧底，他怎么就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白融？ 宋善域翘着二郎腿，将双手合握放在膝盖上，静静的思考这件事。 据他所知，宋敏行跟白融并没有什么交集，一个是还未出校门的大学生，一个已经在律师圈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敏行应该没有见过白融，怎么会一眼就认出他来。 还有，非法拘禁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报酬是多少，让白融对这件案子如此尽心竭力。 赵杭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宋善域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昨天黎小范书记员送过来的案卷还待在原地。 “老宋同志，今来的挺早的啊。”赵杭装的跟和没事人似的，拉开了书柜下面的屉子取出放在那里的换洗衣服。 宋善域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小茶几上的牛肉面。 还好，没干，还冒着热气。 他将脑袋里想的事情拾掇拾掇，屁颠屁颠的跟在赵杭后面去了西厕所。 他从赵杭的臂弯里将裤子抽走，赵杭面色铁青的看着他。 该不会是想在厕所里来一发吧？ 这有点变态啊。 “我拿错了。”宋善域尴尬的笑了笑，将裤子塞到赵杭手上，拿起了赵杭臂弯里的衬衫。 赵杭一脸问号的望着宋善域。 “你先穿裤子，然后我帮你把衬衫递进去。”宋善域笔直的站着，语气不容置疑，他盯着赵杭的双眼冷静而执着。 “你都拿进去的话，不好穿，毕竟是厕所。”宋善域说完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赵杭推了进去。 赵杭换好了裤子走出来，宋善域自然而然的将换下来的脏裤子接过，把衬衫递了过去。 他看着赵杭将t恤脱下来，双臂塞在袖子里套在身上，露出还带着点点红l痕的胸膛。 他伸手拉着赵杭的衣领提到自己的面前。 “你要干嘛，讲真宋善域这是厕所。”赵杭的指尖有些发抖，心里总有种跟人偷l情的快感，跟毒l药似的，漫在心头痒痒的。 他还真希望宋善域做点什么。 “帮你穿衣服啊，你想做什么吗？”宋善域看了赵杭一眼，一双眸子亮若辰星。 他低头一颗一颗的扣着赵杭衬衫上的扣子，纤长的双手在赵杭的胸前慢慢下移，他灼l热的呼吸烧灼着赵杭衬衫下的肌肤。 赵杭默默的转过头看向外面，他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呼吸便沉重了体就有反应了。 “去刷牙。”宋善域将赵杭的衣服穿好后又理了理他的衣领，一巴掌拍在赵杭的屁l股上，向洗衣机走过去。 他将赵杭的衣服分门别类，转头看着正在镜子前刷牙的赵杭，问道：“你内l裤呢？” “扔了。”赵杭嘴里含着白色的泡沫，说：“怎么，你还打算给我洗啊？” 宋善域没有回，他将衣服放在自己带过来的洗衣袋里，上衣跟下衣分类装好，放到洗衣机里，加了适量的洗衣液，启动了洗衣机，走了出去。 “早上好，赵杭，昨天值夜辛苦了。”喻枫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赵杭打了声招呼，就进了隔间。 宋善域拿着赵杭的毛巾走进来，默默的站在赵杭身边，不说话也不笑的看着他。 赵杭将牙刷完，宋善域便伸手将毛巾递给他，他也不推脱安然的接过。 结果这一幕被上完厕所的喻枫看见，唇角荡漾了一丝我都知道你们不用解释的笑容，随便冲了冲手，就假装镇定的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吗？”赵杭看着喻枫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宋善域有些不解的问。 “不知道。”宋善域一脸淡然。 “哦。”赵杭洗完很跟着宋善域走进去，总觉得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他坐在办公桌上，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是说好的只约l炮吗，厕所那个态度，喻枫小同志绝对是误会了。 “宋善域！”赵杭抬头压着气唤了一声。 “赵检，这是你今天的案子。”黎小范书记员正好走进来，说。 第43章 高考作弊入刑（一） 黎小范书记员将薄薄的一本案卷放到赵杭面前，目光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 “怎么了吗？”赵杭问。 “没怎么。”黎小范勉强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等等……老宋同志的案卷。”赵杭溜了一眼宋善域说道。 “我今天案子估计下午才到。”宋善域说完收拾着屉子内的东西，慢条斯理半点都不慌。 “诶？”赵杭心想虽然说是月末，案件量会适合的减少没错，但是宋善域也太闲了一点吧。 “恩。”宋善域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手肘上卷起的衣袖放下，扣上袖口，说：“上次检委会的讨论的案子今天提起公诉。这是洪山区高考作弊首次入刑的第一起案例，上面很重视这次的结果，我准备过去看一看，所以把案件全部放到下午了。” “高考入刑？！”赵杭犹豫惯性身体往椅子内一缩，双眼睁大，抬手抓了抓头发，表情惋惜的说道：“我去，这个案子谁经手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席志。”宋善域经过赵杭身边，拍了拍赵杭的肩膀，说道：“不过转到公诉科的时候，接手的是个小姑娘。”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个案子啊，这个案子可是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起啊，第一起！”赵杭难过的抬头望着宋善域。 “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划时代意义的案子呢。”宋善域弯唇一笑说道：“院里这个事还没有传开，估计最终的结果，不好说。” “不好说啊。”赵杭叹了一口气，四肢瘫软成大字形到在椅子上，抬眼看了自己的案卷名，更加垂头丧气的说道：“你去看划时代意义的案子，我呢，我在这里跟贩卖毒l品案死磕，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 “那就没有吧。”宋善域走到门口，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你回来会跟我讲吧？”赵杭顺着光望过去，宋善域的眉目低垂，唇角微勾，套着衬衫的背部线条优美。 赵杭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去从后面抱住那人的冲动，说道。 “看吧。”宋善域看着赵杭微湿的桃花眼，顺手将门带的走出去。 什么叫做看吧？！ 赵杭盯着木门，想冲过去将人提起来打一顿，总觉得宋善域把自己上了之后，对自己简直是各种不珍惜。 虽然说是约l炮吧，但是态度也不能从这样吧。 赵杭有点闷闷的，启开了电脑，将案卷翻来，新来的案子，翻来翻去不过十几页，怎么翻也翻不出个花来。 赵杭将案卷的案情理了一遍，托腮发呆。 果然是到了月底了，公安机关为了达到每个月办理案件的指标数，这种案子都交过来凑数了。 贩卖毒l品案，居然还做了一个所谓的证人，赵杭低着头又翻了翻，有点佩服公安机关钓l鱼办案就算了，还要把检察院当傻子，编的像是无意中的重大发现一样。 他啪啪啪的开始打案情。 犯罪嫌疑人谢云，女，周五的晚上在汤逊湖边神色有异，被巡查的刑警怀疑后，发现吸l毒工具。谢云积极配合，与贩l毒人员唐询联系后，约定在武珞路唐询家中交易。谢云进入唐询家中，刑警在外蹲点，后人赃俱获。 赵杭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他明白每到月底，总是有很多公安机会没有完成每个月的办案指标就会在吸l毒人员常去的地方蹲点，然后看到疑是吸l毒的人员就冲上去抓捕，威逼利诱之后，让吸l毒人员与贩毒人员联系，做出一个贩l毒的案子交个检察院凑数。而抓住的贩l毒人员只是小啰啰，过不了多久放出来又接着干。 赵杭还知道，这个因为这类案子抓去戒l赌的人，要是但凡有点势力钱财，就会再做一个盗窃案，而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刚刚被强制戒l赌的人，盗窃达到2000元的判刑标准，就会被批准逮捕，刑期短的只有几个月，对比于强制戒l赌的两年而言，聊胜于无。 服完了盗窃案的罪行的他们，就会放出来，继续吸l毒，继续走私。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可是赵杭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真的还是高考入刑的案子比较有意思啊。 赵杭默默的感叹一句，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莫名的觉得有点寂寞了。 也不知道，宋善域拜托的人将喻枫的非法拘禁案调查的怎样了，赵杭继续发呆。 宋善域才走进法院的刑庭，隔着旁听的人群，一眼就看到做在角落里的宋敏行，顶着一头杂毛，低着头，玩手机。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他便向着宋敏行走了过去。 “玩什么呢？”宋敏行冷不丁的听到他哥的声音，被吓的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抖掉了。 “能别吓我么，我这在看你朋友圈呢，”宋敏行翻了和个白眼，将手机递到他哥面前，说道：“哥你闷骚不？” 宋敏行微微顿了顿，将前几分钟前他哥发的朋友圈念出来：“今天早上honey问我案子的样子好可爱，差点忍不住就亲上去了，果然这个时候还是逗一逗逃走比较好。”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峻，俨然和发朋友圈的是两个人。 “所以你看了是羡慕还是嫉妒？” 宋敏行摇了摇头对着宋善域摆了摆手不屑的说道：“我只想知道赵检以后看到你朋友圈的表情和后果。” “他看不到的。”宋善域缓缓的将袖扣松了，卷起袖口，裸l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结实。 他对着宋敏行用手比了一个二说道：“因为，我有两个号，这个你嫂子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看到的。” “啧啧啧。”宋敏行啧了几声，法庭之上的代理律师和公诉科的检察官已经落了座。 “犯罪嫌疑人请了两个律师，里面有一个是白融。”宋善域扬了扬眉头，听着他弟在他耳边说道。 “恩，公诉科接受这个案子的，是个才进院不久的小姑娘。”宋善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什么，小姑娘？”宋敏行猛的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宋善域，说道：“这……是个什么案子？” “这个案子，检委会决定放过去了。所以我懒得给你讲你自己看吧。”宋善域双手抱膝，微微偏了头对着宋敏行说道：“来法庭旁听连案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单纯只是过来看脸的？” 宋敏行直接无视了他哥的话。 本是应当从严处理的案子，检委会决定放过去，这就是为什么宋善域对赵杭说，虽然是第一起案子，却不会成为划时代意义案子的原因。 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带上来了，举手投足之间是十足的优雅，带着浓浓的儒生气概。 “犯罪嫌疑人蒋良是w大的博士生。”宋善域看着犯罪嫌疑人对着宋敏行说道。 “啊，犯罪嫌疑人居然是个博士，他干什么了？”宋敏行虽然这么问却抬头盯着白融。 坐在代理席上的白融，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陪着蓝色的条纹领带，黑色的短发，眼尾上扬的双眼，一股成熟稳重的精英范。 宋善域摸着下巴，也看着白融，他的目光淡淡的，带着一丝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白融，他也不会下了决心即便是被周遭人误会申请下调来到洪检了吧。 “哥，说实话，我总觉得白融比你长的好。”宋敏行话音未落就吃了他哥一个爆栗。 “那是你眼瞎。”宋善域骂了一句，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也承认，白融是有一副好皮囊。 好的把他弟弟的都勾了去。 “话说，哥，你离开高检公诉科，就是因为跟他打的那场官司么？”宋敏行偏头，不敢正大光明的去看他哥的目光。 这件事他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他哥为什么突然申请下调，为什么跟他同一个办公室的李长云也离开了高检来到了洪检，这是他心中的迷。 宋善域低头，思绪一点一点飘远，像是又回到了当初那些在高检的时光，以及宋敏行口中的那件案子。 他半阖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宋敏行以为他哥不会在说什么了，却听到他哥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不全是，只是说那件事推了我一把吧。” “推了哥一把。”宋敏行抬头望着他哥，眼里有光。 “恩，那个杀人案推了我一把。” “什么杀人案？”宋敏行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案子，他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他哥跟白融打了一场官司后，他哥就决定申请下调了，至于案件是什么，法院的判决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以后再告诉你。”宋敏行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敏行已经快要开庭了。 “哥你先说啊！” “我想先告诉赵杭。”宋善域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融，说道：“这件事起因也好，经过也罢，旁人所知的都是一知半解，第一个知道全部的只能是他。” “好吧。”宋敏行颓废的陷在椅子里。 “所以你要好好加油，快点把那个非法拘禁的孔伍给弄清楚。” “呃……”这种不告诉你还要帮着干事的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愉快啊。 第44章 高考作弊入刑（二） 宋敏行叹了一口气，双手抱着头陷在旁听席的靠背椅里。 宋善域的目光越过宋敏行黑色的发梢，看到从侧门挂着牌子走进来的人，顺着伸手在他弟头上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宋敏行揉了揉头发，皱着眉头看着他哥。 宋善域向着门口扬了扬下巴，原本翘着二郎腿的双腿放下来缓缓伸直，伸了个懒腰后整了整衣领。 “哦。”宋敏行看到来人正四处眺望像是寻找什么，他觉得脑袋叮的响了一声，没动。 “你不是来看人的么，跟我一起窝在后面算什么事儿？”宋善域压了压唇角，说。 宋敏行手不由自主的一抖，笑容凝固在脸上，心想不是我先窝在后面，你坐过来的吗？ “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宋敏行低声提醒。 “走不走？”宋善域捏了捏手指后，抬手将手放到宋敏行的后脑勺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敏行。 “知道了。”宋敏行憋了憋唇，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到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空位。 “等等。”宋善域看着正准备走出去的宋敏行，说道：“顺便告诉你赵老师一声这边有空位。” 宋敏行背后一僵，汗毛根根竖起，足足停了半晌，才最终屈服的绕了远路向着赵杭走过去。 “赵老师！”宋敏行心底把他哥骂了个通透后笑着跟赵杭打招呼。 “敏行你也过来了啊？”赵杭点了点头。 “赵老师是过来找学长么，他在那边。”宋敏行指尖一点，向着宋善域坐着的地方指过去，说道：“正好学长旁边有空位。” “好的，谢谢了啊。”赵杭因为早上的事，并不想让宋善域知道他来了法院刑庭旁听，这总让他感觉自己跟个旷课的小同学被家长抓了现形似的。 但是宋敏行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若是不走过去，又显得自己跟同事的关系处的不好会被小孩子多想。 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学长是我带我老师嘛，我自然是跟着老师的。”宋敏行说。 “恩。”赵杭点了点头，拍了拍宋敏行的肩膀，说道：“那你有位子吗？” “我有的，赵老师我小去洗手间了啊。”宋敏行随口扯了一个借口，捂着肚子就逃。 他怕他再耽搁下去，不知道赶他起来的宋善域回了院里，找到机会就怼自己。 赵杭略为尴尬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快去吧，就朝着宋善域走了过去。 他皱着眉头，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已经落了坐的宋敏行。 孤零零的坐在一边的宋敏行，眉头扬了扬。 听到旁边座位被放下坐下的声音，望着审判庭的的宋善域侧过头，像是才看到赵杭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来了，案子办完了么？” 赵杭四肢陷在椅子里，说道：“办完了，月底的案子你还不知道那些凑数的。”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抱着胳膊，总想碰一碰旁边的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没有肌l肤相l亲之前，自己想碰就碰各种乱来，真的做了，赵杭又说了那样的话，他倒是有点如履薄冰了。 他抱着胳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的看着即将开庭的前方。 “刚刚我在门口碰到了宋敏行。”赵杭偏头宋善域的侧脸，双眼像是圆圆的珠子在宋善域侧面的线条上来回滚动，从眉骨间下落滑到挺立的鼻梁擦过薄唇。 都说唇薄的人性子凉，果然说的没错。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 赵杭发现自己走神了，他将视线从那双唇上收回，正了正颜色说道：“他说你是他的指导老师，他是跟着你来的。” “恩。”宋善域将右腿抬起放到左腿上，翘了二郎腿后又将双手合握放在右腿的膝盖上。 他有点心虚，不知道接下来赵杭要说什么。 他没有打算将在调查非法拘禁案中犯罪嫌疑人孔伍的人是宋敏行的事告诉宋善域。 他的背挺的很直，下颌微微抬高，露出下颌角，将整个侧脸的线条轮廓显的愈发明显。 衬衫的的扣子扣的死死的，下颌与衬衫领口之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 赵杭笑了笑，将手绕到宋善域的后背，指尖移到宋善域的后脖子上，又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说道：“他说你是特的老师他自然是跟着你的。” 赵杭估计顿了顿语气，宋善域感觉自己后脖子像是在被猫挠着，他双眼微眯。 “老宋同志，你说敏行是你的学生，那么在他的实习期间你是对他有监护义务的，他不是应该跟你坐在一起吗？”赵杭问。 宋敏行猛的转身，抓住赵杭那只乱动的手，盯着赵杭的双眼。 “我让他一边去，给你让位子的，怎么？”宋善域的手握着赵杭的手腕，先发制人这一招他向来用的很好。 原本已经准备好看着慌乱宋善域的赵杭万万没想到，最终慌乱的是自己。 “轻全体人员起立。”法庭之上的书记员朗声说道。 宋善域手一松，摸了一把赵杭的脸，站起来。 赵杭觉得自己老脸一红，深吞了一口气徐徐的吐出来，跟着站起来了。 法官跟人民陪审员落了坐，三身黑袍红章，脸上看上去很是憔悴。 案件积累，每日几个法庭来回赶，憔悴也是自然。 全庭安静，鸦雀无声，法官的看着前方，仿佛目空一切。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到宋善域，神色一僵。 宋善域勾了一个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法锤落下，沉重的声音回荡在法庭里，正式开庭，众人落坐。 犯罪嫌疑人蒋良坐在犯罪嫌疑人的监栏内，不卑不亢。 白融辩护律师看了一眼他的委托人，很是满意他委托人现在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说明他的委托人是信任他的，而且，不会中途在当庭讯问犯罪嫌疑人的阶段给自己添乱子的。 “犯罪嫌疑人的辩护律师是白融，我们居然接这个案子的是这个小姑娘？！”赵杭看着拿陈述词还在手抖的公诉科女检察官说道。 “恩。”宋善域觉得这个头点的很是沉重。 “不会吧，院里这是要干嘛，这是高考入刑后在本市的第一案啊！”赵杭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眉头锁在一起。 “这个案子，是发生的第一起案子，但是不会成为第一案。”宋善域抿了抿唇说道。 赵杭的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努力的平静自己，他明白宋善域的意思。这是第一个发生的案例，但是如果将审判期延长，利用审判期，判处一起性质相同但是发生的相对较后的案子，判决结果比现在的先下达，这个案子就不会成为记录上的第一案。 同样的不成为第一个案件的案子的关注度必然不会太大，一般人不会特地的去法庭的官网查询与自己无关的判决书。 “所以院里将这个案子给新人练手。”赵杭说道。 “恩，新人总是需要这种历练的机会的，而且跟白融对上，以后对她的职业发展也有好处。”宋善域说道：“事物的两面性，所以你也不要太生气。” 赵杭定定的看着宋善域，他说：“那么，老宋同志，就是知道最后这个人不会给予刑罚处置，所以你才不愿意讲给我听么？” “虽然不会判刑，但是会处法金，我本来还想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给你讲这个案子的。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们不如玩一玩？”宋善域扬了扬眉头说道。 “玩什么？”赵杭莫名的觉得自己想歪了，在法庭上玩什么，这么多人，玩什么都不方便吧。 “玩这个案子。已经知道了结果，单纯的发呆看着白融一味的打压我们公诉科的小同志，很无趣不是吗？”宋善域侧过头，双腿再次伸直。说道：“虽然我跟你想的一样，挺想像你想的那么玩但是，你要是不配合我们两就完了。” 赵杭想伸手捏死宋善域。 “什么叫我想玩的，我想玩什么了，老宋同志你能不猥琐吗？”赵杭哼哼。 “我没猥琐。”宋善域摊了摊双手，说道：“我就是想玩你。” 赵杭看着面不改色心跳不乱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某人，咬着唇不想说话。 “你他妈找死。” 宋善域挑了挑眉头，说道：“我想让白融跟公诉科新人相互诘难的缓解，你听着白融的话来接，在下面跟他来一场，怎么了吗？” “……没怎么。”赵杭又气又期待，他说：“正好公诉科新人马上开始陈述案件事实，我也可以大致了解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很自信。”宋善域抱着胳膊，说道：“案件陈述之后，案件还有疑问的地方可以问我，我看看你跟白融能不能打一场不错的法庭辩论。” 第45章 高考作弊入刑（三） “辩论？”赵杭听了微微一笑，扬了扬眉头，伸手摸了摸下巴，说道：“老宋同志，你还真是把我当实习生带了。” “怎么？”宋善域压低了声音，往赵杭身边靠了靠，胳膊挨着胳膊。说道：“我带实习生可没这么上心，包括宋敏行。” “得了吧。”赵杭歪唇摇了摇头，说道：“法庭辩论这个事呗，你就想看看我会不会被白融牵着鼻子走，我又不是公诉科的，唇枪舌战的功夫还是算了吧。” “所以，你想怎么样？”宋善域叹了一口气，知道赵杭有话糙理不糙。 “我是逮捕科的，决定逮捕适用的法条，公诉科没有我们逮捕科了解深，我听完了只用告诉你，白融找的什么漏洞，规避了什么，而如果想要将犯罪嫌疑人蒋良判处需要什么。” “可以。”宋善域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看着赵杭。 法庭之上，公诉科的新人已经开始陈述犯罪事实。 犯罪嫌疑人蒋良，w高校在读博士，替人参加高考，犯罪事实清楚。 “我想问犯罪嫌疑人蒋良，你知道今年高考作弊已经入了刑法法条，可以判处有期徒刑吗？”公诉科新人问道。 犯罪嫌疑人摇了摇头，赵杭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盯着宋善域摊了摊双手。 “蒋良，我问你，你的家庭状况怎么样？”白融问。 “我前年结婚的，孩子刚刚满月，有巨大的房贷压力，家庭状况目前不好。”蒋良回。 宋善域扬了扬眉头，和赵杭交换了一个眼色。 “通过你的个人信息我知道你是博士在读，你的最近的专题研究情况如何？”白融继续发问。 “目前参与的是一个保密的科研项目，我是学生物的，目前在做的研究也跟生物有关，现在在国际上这一块还是空白。” “审判长，辩护律师的提问与本案无关，我请求打断。”公诉科小新人说道。 “请求无效，继续。”审判长示意辩护律师可以继续提问。 “那么，蒋良，你在你的求学期间的表现如何，是否具有违纪情况？”白融问。 “没有。”蒋良的脸上浮现了略显得意的笑容，他看着审判长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在求学期间，数次获得国家一级奖学金，发表过多篇专业论文，担任过校学生会主席，生物研究学会的副会长，从来没有过违纪状况，这次的行为实在是为生活所迫。” 赵杭停了捏了捏自己的指骨，有些焦急的看着法庭之上的公诉科小新人。 这些在平常人眼中看似拉家长似的无聊至极的话语，在他们吃法律这口饭的内行人眼中，实则是刀光剑影。 因为每一句问话，每一次回答，的叹跟法条息息相关。 赵杭伸出手按了按眉心。 “审判长，我有问题。”一直节节败退的公诉科小新人终于再次发问。 审判长点了点头，示意公诉科小新人可以发问。 “犯罪嫌疑人蒋良我想问你，代人参加高考这事，是你主动联系的吗？” “不是，是人家自己找上我求我的，我现在很困难，因为家庭的压力太大了。”蒋良说的很是诚恳。 宋善域唇角裂了一个略显阴冷的笑容，他抬了抬眼，望着公诉科小新人。 “我问完了。”公诉科小新人说完，赵杭差点炸毛。 法庭之上的白融也在笑。 宋善域低头看着赵杭将指尖收在手心，手背上的青筋爆起。他摇了摇头，伸手覆住赵杭的手，握住。 “我也没有问题了，审判长。”白融的声音落在赵杭的耳里，刮的赵杭耳朵疼。 宋善域轻轻的拍了拍赵杭的手说道：“预料之中的结果，回院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个时候谁特么有心情说吃的啊？”赵杭抬头瞪了宋善域一眼。 “这点定力都没有？”宋善域回。 “没有，就是没有。”赵杭说完，伸指一直法庭上，说道：“现在的证据环节有什么用，我想过会差但是也不会差成这个样子吧，你看白融的脸，他根本一点力气都没花。” 宋善域伸手将赵杭的指尖包裹住握在手心里，说道：“旁听呢，乱指什么？” 触碰到宋善域掌心的赵杭，扬了扬眉头，内心之中的巨火想是被人灭了一半。 至于另外一半还在灼灼的燃烧。 “我想即便是咱们检察院要放水，也得是那种老子能赢你但是老子不屑赢你的那种放水，结果，是咱们的人被人打趴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错了。”宋善域的大拇指在赵杭的指关节上来回拨动说道：“公诉科小新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她的专业底子比你我想的还要糟糕。” “啊……这样还不知道已经输了？！”赵杭猛的将宋善域的手一甩，说道：“第一问，咱们的人问的，问的什么，问犯罪嫌疑人知道不知道高考入刑法今年入了刑法法条，这特么能问吗，谁会回答知道啊。” “恩，犯罪嫌疑人蒋良否定了这件事，就说明他不知情，不存在主观上的犯罪故意。”宋善域说道。 “是啊，高考入刑第一年，可以捡这个漏洞说因为没有大幅度的宣传而自己又非法本专业所以不知道。她怎么能这么问，她是傻吗？”赵杭说。 “所以，赵杭，你会怎么问，能让审判长觉得他是知道的？”宋善域说。 “我直接问他，替人代考你觉得对吗，你觉得对考生公平吗？”赵杭说：“他敢违心的说么，扯法条，谁他妈给你承认说知道？！” “但是赵杭你的问题同样有问题。”宋善域翘了二郎腿，说。 “啊？”赵杭没料到宋善域会这么说自己，他顺着宋善域的侧脸看着宋善域的目光，疑惑不解。 “刑法明确规定，法无明文禁止不违法，法无明文禁止不处罚。也就是说刑法里没有规定的法条适用当前的情况，犯罪嫌疑人就不存在违法的行为，也因此不能处罚他。”宋善域说完，偏头看着赵杭，说道：“而你的问题只提了公平，没有说法律，而社会公平永远不能等同于法律公平，这一点你难道忘了吗？” 宋善域的话让赵杭不由得陷入深思，自己的提问没有明确的分清道德和法律的界限，没有分清道德和法律界线的问题，对于审判长的审判而言同样没有参考的价值。 “你应该问，高考的试卷上，以及监考老师是否明确说过，作弊行为一律没收试卷并上交处理。”宋善域说道。 监考老师做为高考监考的官方代表，他的言行某种程度上是直接告诉了考生，作弊行为的上交处理，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刑法责任，是正统的官方解释，如果犯罪嫌疑人说没有，那么直接牵扯到监考老师的责任，而高考的监控录像可以直接否定犯罪嫌疑人的说法。 “恩，老宋同志你很懂啊。”赵杭叹了一口气说道：“第二问，白融问的是蒋良的家庭状况，佐证了蒋良的的作案动机是被逼无奈，生活所迫。而后面紧接着又问道蒋良的目前的研究领域，生物学科。而生物一直是国家的重难点研究方向，根据价值论的判断，审判长必然会考虑审判结果对于犯罪嫌疑人和他科研的影响慎之又慎。” “最后，白融问了犯罪嫌疑人的求学期间的表现，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在校表现优秀，而且现在一再强调以后不会犯。”赵杭深深的锁了眉头，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这边的人问的，是犯罪嫌疑人主动联系的代考，还是别人求他的，犯罪嫌疑人回答是别人求他的，如果公诉科小新人借此发难，问他是怎么求他，为什么求他，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他的，说不定还有一丝的转还的余地，但是她没问。” “恩。”宋善域伸出手指说道：“白融的套路，第一，否定犯罪嫌疑人是故意犯罪，不知道刑法已经规定了。第二，犯罪嫌疑人对社会存在有巨大的价值。第三，犯罪嫌疑人的行为是出于无奈，且不是自己联系寻找，将犯罪动机情形减轻，最后，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人品和在校状况，说明犯罪嫌疑人不存在社会危害性。根据刑法我们目前适用的观点，主观无故意，行为轻微，犯罪行为与价值不具有等同性，不做判刑处罚，所以，犯罪嫌疑人蒋良最后的结果只是处罚罚金。” “现在休庭。”法庭之上的书记员说道，审判长和人民陪审员离开位置。 赵杭知道他们是在商量最后的处理结果。 “如果，犯罪嫌疑人不是一个博士的话，这个案子就会成为高考作弊入刑的第一案的对吧？”赵杭看着宋善域说道。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说道：“所谓法律公平和社会公平永远是建立在价值的基础之上，我们都明白这一点不是吗？” 第46章 高考作弊入刑（四） “恩。”赵杭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越过丛丛人群落在宋敏行的身上。 “你弟弟，以后怎么打算的，是准备跟你一样干咱们这行，还是怎么？”赵杭问。 说起宋敏行，宋善域略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他，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吧，就连我还是不是继续干这一行，都还没定。” “恩……”赵杭听到这里，突然晃过神来，他定定的看着宋善域的侧脸，说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一说。”宋善域轻挑一笑，拍了拍赵杭的肩膀，带着他从法院里走出去。 离开法院，走出审判庭，赵杭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像是一座沉重的让人无力挣脱的囚笼。 法律的公平，道德的公平，道德永远不等同于法律，而法律的界限永远是社会最后的底线。 而现在，他能说这个案子破了底线么？ 显然不能，他能说的只是一个检察官的失误和无能，不能用自己的理论和专业来征服法官的认同。 罪刑法定，是根据犯罪嫌疑人的行为来看他触犯了哪条法律，而并非因为他的行为太过可恶而给他定一个罪名。 赵杭如何不懂。 他抬头看了看略显灰暗的天空，徐徐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宋善域将车从内部的停车场开出来，在赵杭的身边停了，摇下车窗，歪了歪头。 赵杭拉开门走坐进来，拉了安全带将自己死死的绑在座椅上，他觉得自己的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了，朦朦胧胧的。 “别想了。”宋善域将车开到一个角落里，停了。 “宋善域，你以前是公诉科的吧。”赵杭望着车窗外问宋善域。 “恩，我以前是公诉的。”宋善域不知道赵杭想说什么，他只知道赵杭现在的状态，不管他想说什么或是想做什么，他都陪着他的。 “你为什么从公诉科转到了侦查监督科？”赵杭转过头，目光中带着探究。 宋善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他慢慢的转过头盯着赵杭，勾了勾唇角。 “算了，你不说也可以。”赵杭笑了笑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说道：“我就是等着你问我，我为什么不去公诉而来了侦查监督科。” “恩。”宋善域看着赵杭的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也像是蒙了一层膜，透不过气，他的目光和赵杭的目光撞到一起，看着对方，总是给人一种很是深情的错觉。 “侦查监督科，又名批准逮捕科，是所有违法案件处理的第一关，在这里违法的你可以批准逮捕，未犯法的你可以审查监督。而公诉科……”宋善域抿了抿唇，说道：“而公诉科，也是讲业绩的，法庭之上，你的观点学说若是不能说服法官，往往明知道犯罪嫌疑人可恶，但是没有相关的法条就不能将他给予应有的处罚。那种感觉，赵杭，我知道，你，不喜欢。” 听完宋善域说完这么一大段话，赵杭觉得自己内心之中啪的一声让人说中了。年轻的检察官大多愿意在公诉科而非侦查监督科，是因为公诉科是可以根据业绩向上面爬，而侦查监督科，却是最难往上升的部门。他当初选择在侦查监督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明白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这让赵杭对宋善域有点信赖了。 “恩，是这样。”赵杭苦笑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刚来洪检的时候，在公诉科待过一个月，我那时候也是一个新人，院里有一个案子，犯罪嫌疑人甲将白色头疼粉包成一小份一小份交给犯罪嫌疑人乙，欺骗犯罪嫌疑人乙说是毒l品要乙帮忙贩卖。乙也将这些东西当做毒l品出售买了将近1w元，最后被逮捕了。结果老宋同志你知道吗最后犯罪嫌疑人乙的审判结果是什么吗？” “无罪。”宋善域弯了弯唇角，他说道：“当时这个案子，我在底下旁听。” “啊……你在？！”赵杭愣住了，本来很是沉闷的心情在宋善域的打岔之下，转到了奇怪的注意点上。 “恩，我在，你当时提出的犯罪嫌疑人乙应该成立贩卖毒l品罪，可是你知道吗，犯罪嫌疑人乙他贩卖了毒l品吗，没有，他贩卖的是头疼粉，他不存在贩卖毒l品的行为。你当时强调了犯罪嫌疑人乙的自己认为自己是卖的毒l品，可是现在最新的观点是不能以人的心里定罪的，所以他不成立这个罪名。” “恩，我知道。”赵杭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想如果当初我提起诈骗罪起诉会不会好一点，因为犯罪嫌疑人甲最后是成立的诈骗罪，他们算共犯。” “恩，可以。”宋善域笑了笑，他伸手在赵杭的头上揉了揉说道：“都过去了，这件事已经过了快一年了，无罪就无罪吧，你再想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而且，我们都知道民众认识法律，都是通过生活中的事实而非法条，如果我们的法官因为犯罪嫌疑人乙想要贩卖毒l品而就定贩卖毒l品罪了的话，那生活中那些想强l奸却只是自己窝在被子里撸的单身人士都成立了强l奸罪了。” “所以，我很无奈，因为自己的急于求成而用了一个更重的罪名，甚至这是一个没有按照刑法最基本的罪行法定原则提出的罪名，最后却因为无法说服审判长宣布了无罪因为自己的理论问题而没办法将犯罪嫌疑人予以处罚，这种失败和愧疚的感觉，让我无地自容，让我只能像是个懦夫似的选择了侦查监督科。”赵杭望着宋善域，他的身影落在宋善域的眼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宋善域这个。 他只是觉得这种莫名的信赖关系让他想将自己的脆弱和无奈挖出来告诉宋善域。 “知道了这些，老宋同志，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赵杭皱着眉头问。 “不会。”宋善域揉着赵杭的手托住赵杭的头，探身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赵杭，他的唇用力的压在赵杭的唇上，轻轻一吻像是点水般，是安慰与鼓励不带半点欲l望的吻。 “赵杭，我或许会瞧不起别人，但是我从来不会瞧不起你。”宋善域盯着赵杭的唇说道：“因为在我这里，永远只有你不要我，没有我不要或者嫌弃你这么一说。” 赵杭微微一愣，总觉得有点被人阐述了爱意的错觉。 “恩。”赵杭点了点头，唇瓣上还残留着宋善域的感觉，赵杭有点心猿意马，但是转念一想，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别有的没的吃爷的豆腐，回院里，你都堆了一堆的案子了，席志知道了不怼死你才怪。” “他？”宋善域冷笑了一声，将车子从小巷子里开出去说道：“正面怼我，他目前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两个人回到院里，走过三楼的长廊，到处都是闹哄哄的一片，赵杭跟在宋善域的背后走着，经过的人都远远的对他笑笑然后再意味不明的溜宋善域几眼后转身逃走，完全没有给他一个打听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 宋善域走到办公室的门前，付雪检察官已经抱着一本案卷在门口等着，一个劲的在哪里憋着笑看着赵杭。 “这是怎么了，院里是集体打了鸡血还是怎么的，一路走过来都跟过节放长假似的。”宋善域开门落了坐，付雪跟了进来，赵杭开口问道。 “那必须是的，十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其他区的院里可劲的羡慕咱们洪检。”付雪啪的将案卷放到赵杭的桌子上，斜眼看了看宋善域，说道。 “十年一遇，付检你怎么不敢扯大点，来个百年一遇什么的。”赵杭顺手拿过案卷，开口调侃道：“是仙女儿下凡还是妖精转世？” “党报你没看是不是，建国不准成精！”付雪怼了赵杭一句说道：“四年w市的所有检察院不是都要到高检来一次会报演出么？” “恩，这个我知道，今年有什么不同吗，就公诉科和政治处的小姑娘小年轻上去唱唱歌跳跳舞，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事，值得院里闹成这样。” “今年院里决定大合唱，批准逮捕科和公诉科全体参加。” “哦，合唱啊，那也不是闹成这个德行啊。” “要化妆。”付雪眨巴眨巴了双眼，指了指自己说道：“咱们批准逮捕科我来画。” “啥……？”赵杭吓的一愣，要是让付小范书记员上手化妆可能还靠谱一点，付雪可是基本上素面朝天基本不碰化妆品的，让她画……赵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宋主任。”付雪说完，抬头看着宋善域，慎重的点了点说道：“您也是我画。” 听到这句话，赵杭彻底明白了院里躁动的原因了。 第47章 高考作弊入刑（五） “哦？”宋善域挑了挑眉毛，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狭长的双眼中似笑非笑。 他的胳膊放在办公桌上，手腕托着下颌，中指的指尖轻轻的挨着唇角。 “付检觉得，我需要化妆么？”宋善域半阖双眼，长长的睫毛带着卷，神情慵懒而危险，像是深夜里丛林中打瞌睡的狼。 付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尾巴骨一直顺着脊梁上的骨节攀上来，她将撑着桌面的手一收叉腰看着宋善域，咬了咬牙说道：“需要，这是院里的规定谁也不能特殊化！” “对，付雪同志说的很对，个人主义是要不得的。”赵杭用力的点了点头。 “还是赵杭觉悟高，倒时候你第一个！”付雪望着赵杭，指尖一点下了命令。 赵杭往后退了一步，深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一溜眼看到了桌上付雪带过来的案卷，觉得这是个转话题的机会。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将付雪给的案卷翻开说道：“呦，你这是强l奸案啊，给我看做什么？”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这是给你看受害人的长相来着，我一看就觉得你特喜欢这一类的，长腿大l胸小蛮腰。”付雪边说边将案卷直接翻到了受案登记表，指着受害人的照片说道：“啧啧啧，不错吧。” 宋善域听了这话默默的抬眼溜了一下，将心放回肚里。 “是不错，大姐你这是糊弄我吧。”赵杭连连咳嗽了几声，照片上的姑娘长的实在是不敢恭维。 “能有点职业道德么？”赵杭哼了一声，说道：“笑人家受害人是不道德付雪同志你知道吗？” “不是。”付雪挥了挥手，说道：“我能为这个事儿来逗你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那必须是，你逗我逗的还少么？” 宋善域扯了扯唇角，看着赵杭，咬了咬牙。 “净瞎说话。”付雪伸手拍了拍赵杭向着沙发走了几步坐下来说道：“我就是告诉你们呢，以后你们要是在外面约l炮还是什么的，约了就散别扯什么情感知道吗，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赵杭不自然的挪了挪屁l股往椅子里缩了缩，心虚的看了一眼宋善域。 宋善域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 “怎么突然这么说？”赵杭将电脑按开，装作不在乎的望着电脑的屏幕，问道付雪。 “就是我这个案子，强l奸案，说出来真是头疼，受害人，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姑娘，跟所谓的犯罪嫌疑人，两个人玩某个聊天软件看对眼了，就约出来打炮了。一夜过后呢，男的觉得没过瘾，女的觉得还不够，两个人就一起住了大概四五天，白天一起出去玩晚上一起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咯。结果，这个女的也不知是看上这个男的长相了还是钱了，总是就是对这个男的上心了，要跟这个男的谈情。这个男的不干，人家是有家室的人。这个女的呢，就把人家扭送至公安局告他强l奸了。”付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所以这个犯罪嫌疑人也不完全算犯罪嫌疑人，这个受害人，你能认定是受害人吗？公安机关居然还把这个案子给传到检察院了，强l奸罪，这男的还自首。我真是……” 付雪说道这里，再次的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将案卷拿了说道：“所以啊，约l炮这种事情，要约就好好约，好聚好散，各取所需，然后一拍两散知道么，纠纠缠缠不清不楚的，最后指不定成了什么大l麻烦。特别是咱们干这一行的，赵杭你还小年轻，血气方刚的有点需求是正常的，你要是出去约l炮姐姐觉得也能理解，但是你千万别被约l炮的给缠住了，惹急了人家一捅到院里别说姐姐没提醒你。” 付雪说的语重心长，宋善域的脸黑如锅底很是难看。 “付雪检察官同志，我……没你想的那么饥渴。”赵杭底气不足心虚的很，毕竟他真419过，约的还是对面的那一位，现在似乎还有点纠缠不清的样子。 “你别给我解释这个。”付雪小手一挥，说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谈朋友就好好谈，约l炮就好好约，别扯一团，扯一团了真真假假谁分的清楚。” 付雪将案卷收好说道：“所以赵杭，你要是看上不错的姑娘了好好追人家，要是没有，姐有空给你留意一下。” 赵杭一路听着付雪叨叨叨，时不时见缝插针的瞅一眼宋善域。 赵杭感觉宋善域随时都能从座位上站起来提溜起付雪将她扔出去。 “不用，付大美女，你还是安心养你家儿子吧，我还小呢。” “小，得，你小，全世界你最小。”付雪说完准备出门，忍不住又叮嘱一句：“记得啊，约l炮一定不能谈情啊，你是国家公务人员，闹起来对你没好处的！就跟案件里这个男的下场一样，知道吗？” “知道了。”赵杭将付雪送出门，看着付雪转身走回隔壁的办公室，手搭在门框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能谈情，不能纠缠不清？”宋善域不知何时来到赵杭的身后，拇指在赵杭裸l露在外的脖颈缓缓摩擦。 赵杭身子一僵，双眼四处打探。 还好，走廊上目前没有人。 “呃……付大美人是怕我出事儿。”赵杭扯了扯唇角，说道。 “出事？”宋善域抬手看着手上的腕表显示的时间，已经快要下班了。 他挺了挺腰，握着赵杭的手将门关上，说道：“出这样的事吗？” “老宋同志，这是院里。”赵杭说道。 “要下班了，没人过来。”宋善域一把将赵杭推到椅子里。 咯吱一声，门落了锁。宋善域扯了扯衬衫上的领结，直径扔到办公桌上，走向窗前。 窗台的阳光明亮，还是夏天，宋善域脸上的神色有些可怕。 他伸手将窗帘拉了，却拉的不是特别紧闭，有缕缕阳光透过两片窗帘之间的缝隙里射l进来。 他站在窗前，勾着笑容，纤长的手指来到胸前有条不紊的解着衬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 “老宋同志，我突然觉得付大美人说的没错，约l炮就应该好好约，一拍两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对的。”赵杭握住椅子的扶手努力的镇定自己。 “恩。”宋善域的眼底的笑意更深，说道：“不对的事儿我做的多了，不差这一件。” 宋善域的衬衫已经脱了一半，精致的锁骨勾在脖子下方，露出胸膛之间的线条，若隐若现的样子，赵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所以说啊，人有时候是个挺容易上瘾的生物的，赵杭在心里鄙视自己。 宋善域向来不是一个急躁的人，这个时候同样也是，他将衬衫的扣子完全解开，却不脱下，半露的穿在身上，迈着步子走向书柜，打开了柜子去拿安全l套和润滑剂。 赵杭看着宋善域不紧不慢的动作，俨然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宋善域砧板上的肉。 “你喜欢哪种，超薄的还是这个？”宋善域将两盒安l全套从书柜最下面的屉子里取出来，拿在手里偏过头问赵杭。 表情认真严肃的像是再问赵杭这个案件你觉得是故意杀人未遂还是过失致人死亡一样。 “老宋同志，你在办公室里放这些东西合适吗，你可是检察官啊喂？！”赵杭往椅子里缩了缩，试图垂死挣扎一把。 “我的书柜，根据物权法的原则，我放什么东西有问题吗？”宋善域眨了眨眼问。 “没问题。”赵杭低哼了一声，心想你要是用我身上就是有问题了啊。 “是啊，你都说没问题了。那用哪个？” “你……根据物权法的意思自治原则，所有者根据自己的意思处理所有物，你自己决定。”物权法谁不会啊，赵杭一边吐槽一边觉得自己专业了一把。 “那这个吧。”宋善域说完已经将盒子拆开，取了一枚扔到办公桌上，拿着润滑剂朝着赵杭走了过来。 “性l侵男子属于侮辱罪，而且国家已经把这个加到了刑法修正案第九版了，有具体的法条规定的。”赵杭试图最后说服宋善域。 “恩。”宋善域笑了笑说道：“不告诉不理睬的原则，你会报警么？” 赵杭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他捏了捏拳头说道：“我说不定会的。” “可能？”宋善域已经将衬衫完全脱下，勾着笑说道：“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我做的时候你可以好好决定。” 说完，宋善域站在赵杭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杭，他捏着赵杭的下颌逼着赵杭将头抬的高高的，露出颈部的线条。他低头吻了下去，手已经覆住小赵杭。 空调的风吹着，吹到一半停了，下班的广播声响起，走廊上陆续的传来脚步声。 赵杭闷哼了一声，只得死死的忍住了。 身下传来的触感，是熟悉的宋善域手指的拨弄。 “诶，赵杭已经走了吗？”赵杭听到了办公室门口传来喻枫的声音。 “没吧。”黎小范书记员回了喻枫一声。 赵杭发现自己在抖。 第48章 高考作弊入刑（六） 清楚的敲门声落在赵杭耳里，他的拧着眉看着宋善域，大气都不敢出。 宋善域的手还在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扬着眉头看着赵杭，带着一种挑衅似的诱惑。 “赵杭！”敲门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喻枫站在门口挠了挠了头，他抬头看着跟他并肩站在门口的付雪检察官说道：“他让我下班过来找他的啊，怎么先走了吗？” 问言宋善域神色微变，捏着赵杭下巴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死死的抓住似的确定什么。 “你让喻枫下班过来找你？”宋善域语气不善的问道。 “恩，非法拘禁那个案子的事，有没有结果我都给人家交代一声，怎么说我都接了这个事吧。”本不想过多解释的赵杭，抬眼看到了宋善域半眯着的双眼，就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的倒出来，只愿眼前的人别死磕这件事就成。 “恩。”宋善域含糊不清的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停了。 赵杭有些茫然的看着宋善域，他的双腿已经被他分开分别挂在椅子的扶手上，刚刚被他玩l弄的过的地方已经变的有些坚l挺带了感觉了。 “付老师，喻老师，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啊？”宋敏行的声音清亮的传来，赵杭觉得自己像是在庙宇中做坏事的人蓦的听到寺庙的敲钟声，神色巨变。 “你们要进去吗？”宋敏行继续说道。 宋善域眼色一沉，对赵杭抬了抬下巴，放开了赵杭，动作优雅大方开始穿衬衫。 钥匙插l进锁孔的声音，赵杭吓的直接从椅子上跃下来，手掌滑过桌面不知将什么东西带到了地上去，赵杭还没来的及检察掉在地上的是什么，腿也不小心绊住，一个踉跄显些摔了个跟斗。 他恨恨的看着宋善域，像是在问为什么办公室的钥匙在宋敏行手里的还没有收回来？ 宋善域耸了耸肩，态度很是无所谓 门已经开了，门口的三个人看着坐在沙发上豪迈揉腿的赵杭，互相看了几眼。 “赵杭你不是在办公室吗，怎么叫都没反应？”喻枫问。 赵杭敷衍的笑了笑，瞪眼看了看笔直的站在书柜前装模作样整理案卷的宋善域。 “这不是过来给你们开门差点摔了吗？”赵杭抱起了沙发上的用来靠背用的抱枕窝在怀里挡住某个尴尬的部位。 “喻老师要喝茶吗？”宋善域将非法拘禁的案子的大概信息都告诉过宋敏行，所以这个敏行知道，喻枫这个时候来找赵杭原因只会是那个案子的事。 “不用了，我没事，我就是过来问问你赵老师要不要一起回去。”喻枫溜了一眼宋敏行，有实习生在，这个案子又是已经上交处理过的案子，他自己拜托赵杭调查这个案子都是暗着来的，不能当着面明说，容易坏事。 喻枫说完一个劲的给赵杭使眼色要他跟他一起走。 赵杭如坐针毡，想走可是不敢走，宋善域还杵在书柜前，目光哀怨的吓人。 “不了，喻枫小同志，我今天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去，我明早交的案子现在还没撸清楚呢，得加班，刚刚可不就是太投入了没听到你叫我么？”赵杭说的很是冠冕堂皇。 喻枫疑惑的看了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办公桌和已经切断了电源的电脑。 这怎么看都是要准备下班走人的状态吧。 “赵杭难得有这个觉悟，好好干，喻枫就跟姐麻溜的回家不打扰人家了。”付雪看着赵杭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揉腿的样子说。 不过她说完又总是有点不放心，一个转身回到办公室盯着宋善域不吭声。 “付检有什么事吗？”宋善域将书柜门关好上锁，唇角浮了礼貌的笑容问道。 “没什么。”付雪随手一指赵杭说道：“就是赵杭这个看起来像是蛮严重的，宋主任要是方便的话能把他顺道捎回去么，怎么说也是一个办公室的，互相帮助什么的才是我们洪检的精神啊。” “恩。”宋善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力把他完好无缺的捎回去的。” 完好无缺几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赵杭，宋主任对你挺友爱的。”付雪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踏着小高跟素面朝天的走了。 赵杭扯着笑看着宋善域，总觉得他回付雪的话有些不怀好意。 “来，说吧，发现了什么。”宋善域用力一拍待客用的椅子，凶残的瞪着宋敏行让他坐下好好交代。 宋敏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朝着赵杭扔去一个求助似的目光。 然而赵杭同志并没有读动宋敏行目光中的意思，相反还觉得宋善域跟他弟关系真是不错。 “那基本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啊。”逮着了机会的赵杭试探的开口准备溜。 宋善域微微偏了偏头，没吭声。 “赵老师你可不能走！”宋敏行一把抓住赵杭的衣袖把他死死的按回沙发里。 他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到宋善域的面前，跟犯了错班主任请了家长似的等着挨骂。 不过宋敏行其实有点懵逼，自己不是替他哥做事讨好赵杭吗，他这事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他哥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一副要将他咬的骨头都不剩样子似的。 “我找到了证据。”宋敏行禁止自己再想他哥的态度，从书包里拿出录音笔。 “能证明里面的录音是犯罪嫌疑人孔伍本人么？”宋善域将录音笔拿在手中转着圈，赵杭一听这个名字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到了宋善域面前，死死的盯着宋善域手中的录音笔，害怕他一个不小心给摔坏了。 “能。”宋敏行点了点头，说道：“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对我自称的是孔哥哥我什么什么的。” “而且我在整个录音过程中还直接称呼过他孔伍，为这个他还怼我来着，所以可以完全证明是孔伍。”宋敏行说道。 “恩，很好。”宋善域一边说一边将录音笔递给了赵杭，滑开了手机。 “现在录音的内容除了不侵犯*和商业机密国家秘密的话都是有效证据，放宽录音证据条件这一点做事起来方便多了。”赵杭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灰色的录音笔感叹。 “恩，你先回去吧。”宋善域在手机上点点画画半天，才对着宋敏行不冷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敏行顿时觉得解脱了，立马将书包背起，转身就走。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赵杭办公桌桌角的地方有一个小正方形的塑料袋。 “把门关上。”宋善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宋敏行低应了一声，将门关了，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他一边走一边开始接电话。 “宋敏行，你是不是坏你哥事了？”宋妈妈的声音隔着信号恨不得将宋敏行的耳膜而刺穿了。 “我怎么坏我哥事了？”宋敏行盯着w市八月的将落未落的太阳渗了一头的汗。 “你还说没有，你哥老大不小了，你能让他好好的谈个恋爱吗，能别去打扰吗。”宋妈妈跟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骂了一阵突然转了语气，很是小心翼翼的对着宋敏行说道：“老二，问你个事你要老实告诉妈妈。” 这一声老二叫的宋敏行隐隐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妈，你问，我一定说实话。” “你……是不是对你哥有意思啊？”宋妈妈试探的语气让站在公交站牌前等公交的宋敏行差点直接跪下。 他妈这个脑回路啊，他是真服了。 “妈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就对我哥有意思了，我是那种变态么？”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宋妈妈在电话那头也像是放下了堵在心口的疑问说道：“谁让你哥每次相亲你都过去捣乱，这次你哥好不容易谈朋友了，你还捣乱，我能不乱想吗？” 宋敏行无奈的看了看天，他哥相亲他去捣乱都是他哥安排的好不好？ “妈你想多了，我公交来了不说了啊。”宋敏行被身后的人群给挤上了公交，挂断电话的宋敏行还是不懂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坏了他哥的事了。 他伸手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大概十分钟前，也就是自己胆战心惊不知到宋善域发的那门子火的时候，宋敏行居然更了一条朋友圈。 打算和honey来一发办公室啪啪啪。 y怼我怼的不要不要的，但是还是配合的样子很不错。 跟hoeny都进入了状态。 妈蛋！宋敏行你个傻l逼谁让你开门的，谁让你请别人来办公室的，你他妈的给老子回去跪着等死吧。 宋敏行在公交上被人群挤来挤去，两腿发软。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赵杭办公桌桌脚的东西，觉得耳边的冷风哗哗的吹。 他哥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他了。 而洪检308办公室内，宋善域已经从赵杭手中将录音笔捞过来，说道：“要么？” 赵杭拼命的点头。 “那我先要你，你再要它。”宋善域说的很是一身正气。 第49章 高考作弊入刑（七） 赵杭咬了咬牙，看着宋善域手中的录音笔，抱着胳膊说道：“老宋同志，多大的人了，能别跟逗小孩似的么？”晋 “没逗。”宋善域将录音笔一收，陷在沙发里，神色暧昧不明的看着赵杭说道：“你不是答应了帮喻枫么，我又没答应帮他。”江 赵杭将下唇咬的愈发用力，他对着宋善域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丫的突然又幼稚又无耻。他挪了步子走到宋善域的面前，说道：“但是你答应了帮我的。”独 “我帮人向来讲条件的。”宋善域学着赵杭的样子抱着胳膊，望着窗帘，不去看赵杭，缓缓的说道：“权利义务相对应的原则，你得给我利益。”发 “啧。”赵杭闷哼了一声，看着宋善域一副打算就这么僵持下去的样子，觉得很不是事儿。 他向着宋善域伸出手，掌心向上，说道：“你要什么，约？” “不。”说道这里宋善域摇了摇头，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翘了二郎腿，戏弄玩笑的神色都褪的干干净净。 “那你要什么？”赵杭皱了皱眉头，突然凝重下来的办公室让他有点不适应。 直觉告诉他，宋善域接下来要说的事，绝对不是所谓的玩笑话了。 “把椅子搬过来，我们好好谈谈。”宋善域边说边燃了一支烟，暗红的烟头闪烁在他的眸子里，他整个人都笼在一种肃穆的气场里。 赵杭乖乖的将待客用的椅子搬过来，和宋善域面对面坐着。 明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有点正式会面和谈判似的错觉。 铅蓝色的烟雾一点点飘着，宋善域看着赵杭对着自己双眼的面孔，将抽到一半的烟按灭了，双手相合。 “要说案子么？”赵杭问，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比案子更为严重需要宋善域这样应对的事。 “案子？”宋善域无奈的笑了笑，将录音笔放到茶几上。 赵杭盯了好几眼，没宋善域的话他还是不敢动。 “现在有比案子更重要的事要谈。”宋善域伸手坐了一个请的姿势，盯着赵杭的目光诚恳而坚决。 “赵杭，付雪说的话没错。谈情就谈情，约l炮就约l炮，混成一团，谁都不清楚。” “恩。”赵杭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一拍两散，大家都忘的一干二净，再玩也不尴尬多好。” 赵杭说完，发现自己说这段话说的很是艰难，他不是随便的人，只是他不敢谈情，更不敢跟宋善域谈。 他总觉得，他跟宋善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工作也好，目前的交往也好，宋善域总是位于一种绝对的支配地位的，这种感觉，让赵杭有些怕一旦谈情之后被摔的狠狠的只会是自己。 毕竟宋善域看起来凡事都是洒脱而不在乎的，仿佛有兴趣的事他才上上心，没兴趣的事一个眼神也不会给。 他拧的清好坏，却赌不起一段没有把握的感情。 他可以热血向前不怕风雨，却受不了半点被抛弃的狼狈。 “不，这不是我要的。”宋善域摇了摇头，唇角的苦笑愈发明显，他合握的双手青筋爆起，他极力的忍住自己不让自己发火。 “一拍两散不可能，单纯的419也不可能。” “我们一间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缠我也会来缠你，所以既然你单身我也无伴侣，试试吧。”宋善域努力让自己将这些话说的很是诚恳的同时又显得自己并不是多么的急躁和迫不及待。 赵杭往椅子后背上靠了靠，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宋善域挑了挑眉毛。 他在抗拒，默默的抗拒。 “付雪说的没错，纠缠不清不清不楚的总会成为大l麻烦的，我这人脾气不大好，你总是这样躲着，我哪天忍不住就跟刚才一样，在办公室把你办了，让院里知道了都不好。”宋善域默默开始进一步恐吓赵杭。 赵杭鄙视的扫了宋善域一眼，抿唇一笑。他这个人向来是吃软而不吃硬的。 他态度几乎是轻挑的说道：“老宋同志，你拿这话吓我么，我是怕这个的人吗？” 宋善域看着赵杭的状态，知道他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他的拇指绕着圈打转，说道：“既然你不是怕这个事的人，怎么，跟我谈情你就怕了？” “我……”温水煮青蛙，宋善域一步步逼到正题上，拆穿赵杭心中真正的想法。 赵杭捏了捏手指，不得不说激将法向来对他很有作用。 “我并非不敢。”赵杭迎着宋善域的目光说道。 宋善域将握着的手，松开，二郎腿放下，身子往前一倾，面孔凑到赵杭的眼前，深潭似的眸子望着他说道：“那是没对我感觉？” 赵杭捏了捏指骨，说对宋善域没感觉，他自己都不信。 “只是觉得就这样确定了太早了一点，怎么说认识也没太久。” 没太久？ 宋善域想一脚踹翻椅子撒撒气，他守了七年的人，居然说认识没多久。 不过一想到这个，宋善域又有点慌，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想以前。 以前的事还埋在那，目前的情况还不能提，一提就得完蛋。 这一点宋善域比谁都清楚。 “那也不碍事。”宋善域和赵杭之间越隔越近。 “我们来日方长。”宋善域说。 赵杭叹了一口气，说道：“日久生情这种事，也应当是生了情再确定关系不是么？” “那还确定了关系了才能做呢！”宋善域是彻底被赵杭那犹犹豫豫的态度给激怒了，他望着赵杭，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实在是不好，语气又软了下去，像是哄孩子似的说道：“既然已经乱了顺序，试一试好不好？” “我想想，成么？”赵杭说。 “想多久吧，你得给我具体的期限。” “就这周吧，成不成就这周的事。”赵杭像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大腿说。 宋善域实在是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因为这人是赵杭，他才受的住。 “行吧。”宋善域说道：“反正成不成我都是要继续缠着你的。” 赵杭扯了扯唇角，再次觉得这人是个无赖。 “不早了，回去吧。”宋善域将门推开，天色已经黑了，走廊上的灯亮的灼人眼睛。 “你不走么？”赵杭看着宋善域站在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像是陷在无尽的黑暗中。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堆了两天的案卷没有处理，明天一早要交。”宋善域笑的有些勉强。 “你……你不是答应了付雪送我回去么？”按照平时早就嘻嘻哈哈挥手就滚的赵杭，看着孤零零的待在办公室的宋善域，总觉得心里堵了团棉絮，难受的想要将他拖出来。 “我不能送你。”宋善域将录音笔放到赵杭手中，说道：“你总是这样，我不说清楚你总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就是这一周我离你远远的，我给你时间给你空间让你好好的想。要是你想清楚了还让我送，就是让我送你一辈子我也愿意。” 赵杭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又抬头看了看赵杭，抽了一口气，差点就要伸手将宋善域抱住。 他握着录音笔的手渐渐收紧，低声答了一声好。 “恩。”宋善域看着赵杭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将门关了，他开了灯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桌子上胡乱放着的几本案卷，勾了勾唇角。 想说的话都说干净了，怎么处理都在于赵杭。 而他胸有成竹。 他按了按眉心，将办公桌收拾好，准备开始跟这两天积累下来的案卷做斗争。 赵杭下了楼，去了地上车库，黑色的苍穹之下，露天的车库并排放着两辆车，他和宋善域的。 他在自己的车前站定，往院里的办公楼望过去，所有的窗都是黑的，只有他们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两天积累下来的案子很多吧？ 会是什么案子呢？ 赵杭问了自己许多的问题，最后他发现，他真正想问的是，宋善域现在在干什么。 是在等自己的回复，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投入到了工作里。 他开了车门走到副驾驶上，周二来值夜的喻枫已经换了衣服驱车回院里。 喻枫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开车的是李长云。 “诶，赵杭，你还没回去？”喻枫从副驾驶位上下来，他疑惑的看着赵杭问道。 赵杭没答话，他看着李长云走出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怎么值夜，公诉科科长也过来了？”赵杭说。 “院里夜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办公总是太孤独了，我陪着总是安心些。”李长云说完，三个人寒暄一阵，李长云便扣着喻枫的手走了。 赵杭驱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录音笔就在包里，他却不想听了。 宋善域的话，宋善域陷在黑暗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放着。 赵杭自己就是一个挺怕孤独的人，那种独自一人形影相吊的感觉他很是不喜欢。 他仰头，手搭在头上想了许多，想起宋善域来了洪检，除了各种戏弄他之外，似乎也是陪着他的。陪着他吃饭陪着他看案子陪着他守夜。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继续挣扎下去似乎也没太大的意思。这样藕断丝连的关系倒不如给彼此一个痛快。 就当是给自己找个伴让自己不那么孤独吧。 赵杭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李长云和喻枫并肩而立的背影，和宋善域最后的那一句就是让我送一辈子我也愿意的话语像是无形的大手将赵杭轻轻的往外推，最终尘埃落定。 一辈子，赵杭笑了笑，男人追人的时候什么话说不出呢？ 只是，内心却像溺了糖似的觉的这人说的可信。 赵杭想清楚了一切，又绕了一圈，将车开到一家买夜宵的店里，点了一份夏天最适合的麻辣小龙虾，麻溜的打包好再次开车回到院里。 他将车停回车库，看着那盏依旧孤零零亮着的灯。 怎么还是孤零零的？ 赵杭有点疑惑，喻枫他们不是过来了么？ 他提着麻辣小龙虾进了电梯。 敲门声落在宋善域的耳里，坐在桌前的宋善域心莫名的跳快了一拍。 脚步声传来，赵杭提着袋子的手有些用力。 “不是说了院里有我看着让你们两……”宋善域话说道一半开门看到了赵杭，像是弹到一半的高山流水突然转了弦低了下去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落东西这儿了。”赵杭提着打包好的小龙虾从宋善域只开了细细的一条门缝中挤进去。 他将打包盒放到桌上，宋善域回到座位上没说话。 赵杭的心跳的有点乱，他手忙脚乱的在自己办公桌前翻来找去，将屉子一个个抽开，像是真的在找东西。 “老宋同志，我出院里的时候看到李长云跟喻枫了，怎么隔壁没人？” 赵杭扯了一个话题开头，他觉得这样继续静默下去，他迟早要被憋死。 “我让他们回去了，院里有我看着。”宋善域看案卷的样子很是认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像找不到了。”赵杭装模作样的找了一阵，双手拍了拍裤腿，说道：“对了，我刚刚出去顺道宵夜了，给你带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赵杭将待客用的椅子直接拖了一路拉到宋善域的面前，稳稳的坐下。 “要尝尝么？”赵杭将盒子打开，无视掉宋善域质疑的眼神。 “外面的东西再怎么好吃也要少吃，地沟油什么的总是不干净。”宋善域说完，勾着唇角看着赵杭。 他在期待赵杭接下来的话。 “不吃也没办法啊。”赵杭的心跳的很乱，他努力让自己剥虾的动作行云流水并不僵硬，脱口而出的话语像是拉家常似的说：“深更半夜的，我又一单身老爷们，不会做饭不买怎么办呢？” 宋善域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等着赵杭把话说完。 “不过说起来，老宋同志，你做饭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就真搭个火过日子，你给我做饭呗。”赵杭绕了半天将想说的话说完了。 宋善域的心底燃放着夏日的花火。 他想直接冲过去将看起来气定神闲的赵杭按到吃抹干净。 可是赵杭已经用这样不刻意的方式告诉了他答应了自己试试的提议，自己若是显得太过于激动了反倒不是赵杭想要的。 赵杭的话里话外说的很明白，他要的一直是生活，相爱的两个人平淡且温馨的生活，是细水长流而非跌宕起伏的情感。 “恩，成啊。”宋善域说完发现自己原本的理智和冷静在这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冲的干干净净了。 喜欢的人切切实实的答应了，明正言顺的是自己的了，谁忍着谁是傻逼。 宋善域看着吃虾的赵杭，一把抓住赵杭的手，麻辣小龙虾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边，他将赵杭整个人扳过来搂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他用力的吻他，死死的用唇欺负他的唇，欺负的赵杭的一双桃花眼中也渐渐带了水光。 赵杭也伸手，直接而迅速的回应了宋善域。 腰上传来的温度让宋善域很心安也很躁动，毕竟这是第一次赵杭在没有被色l诱的前提下，用心意回应着自己。 宋善域亲的越发用力了，几乎是将赵杭的双唇叼在嘴里，舌头灵活而无所阻碍的撬开赵杭的唇齿，最终与他相缠。 身体之中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来，麻辣小龙虾的香辣味道充盈在两个人的唇间，宋善域不愿意从赵杭的唇中退出去，赵杭亦是不愿意放开，像是两个人都宁愿呼吸不畅也要这么纠缠下去。 吻着吻着，宋善域便不安分了，对着赵杭开始乱摸，他的手从赵杭的衣衫下摆探了进去，狠狠的握着他精瘦的腰。 他最终从赵杭的唇间退了出来，他望着赵杭的唇角又低头吻了吻，揉了揉赵杭的头，笑了。 他握着赵杭腰肢的手也放开了。 赵杭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他，明明刚刚吻着吻着宋善域是动情动的厉害，身体的某处是死死的顶着自己的。怎么突然就撤离了没有继续的打算了？ “你不是要吃虾么，我给你剥吧。”宋善域已经笑了笑，将平铺在桌面上的案卷清理好了后坐了下来，开始剥虾。 赵杭傻乎乎的盯了宋善域半天，等着宋善域将虾肉递到自己的唇边张口接了，才发现自己的唇火辣辣的疼。 他缓缓的坐在宋善域旁边的椅子上，望着宋善域的脸像是要把他看的透透的。 “怎么了？”宋善域笑的如沐春风。 “为什么不做了？”赵杭问的很直接。 难道是到手了就不想碰了？ 赵杭拧着眉问。 宋善域又剥了一只递给赵杭，笑着说道：“咱们不是谈朋友么，一确定关系就做的话，我怕你想歪觉得咱们还在约l炮。” 赵杭想了想觉得宋善域说的没错，他兀自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突然很想要。” 听到这句话，宋善域刚刚勉强忍住的小善域立马拔地而起。 宋善域决定不忍了，赵杭都开口了自己再忍就真不是男人了。 “可是你说的挺对的，那还是等等吧。”赵杭继续说，宋善域觉得自己给自己扒拉了一个坑，啪的一声把自己折腾到坑里了。 等等，等到何年何月啊。 宋善域觉得很是郁闷。 赵杭出门洗了个手将录音笔从口袋里拿出来。 他将录音笔放在他和宋善域中间的桌面上，缓缓说道：“那么，我们把这个听完做吧？” 宋善域喜上眉梢。 录音笔的播放键按下来，空白了几秒后声音开始传过来。 宋善域一边听着一边给赵杭继续剥虾。 赵杭自然而然的接着，皱着眉头将七分二十秒的内容全部听完，非法拘禁的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受害人为刚毕业的大学生，胸怀大志，一心想要创业开辟新天地，奈何家境并不优渥，在与家人并未商量的情况下，选择了现在小广告宣传的小额贷款。后创业失败无力偿还，小额贷款滚雪球滚成大额贷款，受害人选择了走路逃跑。被犯罪嫌疑人一伙抓获并控制人身自由。并在控制期间联系受害人家属企图获取“债务”。 在拘禁期间，犯罪嫌疑人一伙多次联系受害人家人未果，犯罪嫌疑人在中午午饭的时候带着受害人在附近餐馆吃完饭，并和受害人达成共识。 回到拘禁处，犯罪嫌疑人开玩笑说，这里挺高的，你丫要是不想还钱就从这跳下去，跳下去没死这债务就当没存在过，要是你运气不好见了阎王，这事儿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受害人一听傻里傻气以为这是个机会，还害怕犯罪嫌疑人反悔，当场就准备跳。 但是被犯罪嫌疑人给拦住了，说你跳了要是真死了，我在旁边逃不脱的，你得给我立个条。 受害人当时一心想重获自由，二话没说就立了张我跳楼和任何人无关的字条。 照理说这该没问题了吧。 可是犯罪嫌疑人自认为是比较有法律常识，他捏这那将纸条看了几遍后一巴掌挥到受害人脸上说道，不行，你这个纸条得从写。 受害人被非法拘禁快两天了，期间受到的身心折磨是难以想象的，所以这个时候显然把犯罪嫌疑人当大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受害人便问这个纸条怎么了？ 毕竟要重写也得问明白了，不然又写错了又一大耳刮子刮过来，受害人也难受。 犯罪嫌疑人便说，你要是跳楼我搁边上，你要是死了，人家要是问我你为什么跳楼，我说自杀人家不信怎么办，所以你得写你是自杀才跳的楼。 受害人立马就懂了，拿起笔又开始写，我跳楼是自杀行为，和任何人无关，不用任何人负责。 写完毕恭毕敬的递给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头微微一点，他就冲出窗外拥抱蓝天，迎接自由。 然后，结果就是最后案卷上交的结果，受害人永远的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犯罪嫌疑人原本只是一个代人收款的小啰啰，让受害人跳楼玩玩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即便弄的这么正式，他也没以为受害人真有勇气敢跳下去。 显然犯罪嫌疑人没有被逼到绝境过，不知道绝境之中的人对于几近渺茫的希望都是不愿意放过的。 犯罪嫌疑人看着楼下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受害人彻底慌了手脚，找自己的靠山，小额贷款中最大的老板。 电话一拨通，犯罪嫌疑人就鼻音重重的说道，哥我惹事了。 *oss为这事头疼不已，但怎么说也是给自己干活的兄弟，动用了多方关系请到了大律师白融。 而白融这个人，因为跟宋善域怼了多年，突然宋善域调到了洪检不在高检，失去互怼的对手，正觉得生活百无聊赖。 一听这案子是洪检的案子对方的报酬也很可观也没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给接了。 白融信奉两条原则，一：跟宋善域跟检察官一怼到底。二：胜者即正义，金钱即真理。 至于白融最后怎么被宋敏行改造成苗红根正的正直律师就是后话了。 后来，这个案子所有的真实原因全部被隐藏，若不是宋敏行处心积虑的伪装成无业游民小混混接近犯罪嫌疑人，成功让犯罪嫌疑人吹牛逼的时候将这件事讲出来并录音提交证据给宋善域，可能这件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束了。 赵杭将整个案子理清楚之后，稍稍的感到了庆幸，庆幸喻枫的敏感度没有就这么放过这个案子，也庆幸自己答应帮助这个案子，知道了这个让他感兴趣的事实。 他将录音笔关了，宋善域洗手后拍了拍赵杭的肩膀，从屉子里拿了一个透明的用来装证据的塑料袋将录音笔装了进去递给赵杭。 “明天给喻枫吧。”宋善域说道：“这个案子我记得还有六天就过期了，抓紧时间提起起诉。” “恩。”赵杭点头接过，无意中看到宋善域收拾好的案卷中有一张白纸露了一半。 白纸上画了四五根线，线条之间的空隙相当并排列着。 赵杭眼冒绿光，宋善域的案子一般都不会是普通的案子。 他渴求的望着宋善域。 宋善域将纸塞了进去，说道：“挺无聊的小案子，只是线头比较多。” “那是什么案子？”赵杭眨巴着双眼问。 宋善域受不了赵杭这个样子，很是没有原则的立马回了：“1040工程。” “1040工程！”赵杭提高了声音，望着案卷的双眼更加有神。 1040工程即为传销，因为开始加入传销组织的按份交钱，每一份评论下来的数额就是1040元，所以检察院内部将传销案件统称为1040工程。 “抓到了多少？！”赵杭不停的点着下巴问。 “目前线上线下线加起来差不到将近三四十人，就是因为人多，所以哪些该批准逮捕，哪些不能认罪分出来有些麻烦。” “我可以帮你！”赵杭立马回答。 “帮我？”宋善域勾了勾唇角，唇角的笑意愈深。 “你似乎是忘了，我现在需要你帮其他的事。”宋善域将沙发床打开，将床上的一切布置好，抬的抬下巴，望着赵杭。 赵杭觉的自己的脸有点烫，他自己说的听完录音就做的，结果自己给忘了。 “我去洗澡了。”宋善域从书柜里拿了洗漱用品和睡衣去了西厕所隔间的澡堂。 赵杭默默的走在自己的书柜前收拾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跟衣物，时不时心虚的溜几眼沙发床。 从这张沙发床搬到这里，午睡也好值夜也好，都是他们两其中一人在床上睡的，从来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过。 宋善域已经洗完澡走了进来，坐在床上，从茶几上拿了案卷看。 他的目光射向赵杭，赵杭身子一弹拿起东西就往西厕所走。 他洗完回来，宋善域已经窝在被子里，一双漆黑的眼深深的望着他。 他将东西收拾好，爬上了床，才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就落到了宋善域温暖的怀里。 宋善域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却不带任何的情l欲。 赵杭总是忍不住往宋善域的身边靠，像是汲取温暖过冬似的动物。 宋善域最后吻在了他的额头上，再也没用动，只是握着他的手圈着他，将合握的双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暖暖的。 赵杭的背后挨着宋善域的胸膛，宋善域顶着赵杭。 “又不做了吗？”赵杭问。 “恩。”宋善域将脸埋在赵杭的颈窝里说道：“就这样抱着睡一觉就挺好。” 赵杭听了觉得挺甜，反应过来后又深深的鄙视自己，又不是大姑娘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 “那你别顶着我。”赵杭说。 “我……”宋善域哼了一声继续抱着，他说：“这里是院里，一点气氛都没有。那个人家定情后啪啪啪不都是要什么气氛吗，我没跟人定过，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绝对不是这样的。” 赵杭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宋善域忍的又有点委屈的样子，到头来是怕委屈了自己。 他想了想也是，两个人都才工作完，已经收拾干净的办公桌上还残留着麻辣小龙虾的气味，真是简陋的跟浪漫挨不着边。 但是他却觉得很踏实，很安心，或许是因为在检察院，或许是因案件，又或者是因为宋善域这个人。 他笑了笑，伸出手指，指尖在宋善域的胸口打着圈。 他在宋善域的耳边低哑的说道：“那你不碰我，我来碰你，好不好？” 说完，宋善域清楚的感受赵杭吻着自己，一口一口的咬着自己的脖颈，动作并不熟练，下口很狠。 宋善域开口，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哑了，他说：“那你来吧，不行就换我。” 赵杭抬头一笑，这一笑眼波流转，竟生了媚意。 既然已经说了，宋善域索性忍着自己不动，他看看赵杭到底自己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赵杭一粒粒解开了宋善域的睡衣扣子，每每宋善域忍不住想要吻他，他却将头一偏，巧妙的躲过了，手却游弋在宋善域的胸前，跟玩似的。 他低头本想学着宋善域吻自己的样子吻宋善域的胸膛，却总是不对，像是胡乱的啃，找不到半点章法。 宋善域的笑意愈发深了，明明装成很老道的样子，实际操作起来还生涩的很。 不过渐渐的，宋善域便笑不开了，赵杭生疏的动作切切实实的将他撩l拨的不能自已。 赵杭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宋善域伸手将赵杭的手按住，目光像是要吃人。 赵杭的手松了。 宋善域翻身压了上去，从茶几上拿了润滑剂，开始脱赵杭大衣服。 “别用手了，我都忍一夜了，你还来闹我，可不能饶了你。”宋善域说完，已经将赵杭翻了过来，趴在自己的身下。 赵杭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在作死。 宋善域细长的手已经挤了进来，胡乱的刮了几下又加了一根，近乎粗鲁的做着扩l张。 赵杭咬着牙抽着冷气。 宋善域又涂了点润滑油，轻声安慰的说道：“我……今天急躁了些，这东西用多了不好，不然事后你会肚子不舒服的。” 赵杭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没事。 这一声像是鼓舞似的，让宋善域愈发的加快了动作。 最终后l面传来灼l热时，赵杭脑袋里已经乱的像是浆糊了。 啧的一声，赵杭的齿间漏了疼痛的反应给宋善域，宋善域的额头上挂着汗，吻着赵杭的背部，尽力的安抚着赵杭。 他等着赵杭忍了过去，才真正的开始动起来，赵杭起先还不大适应，最后到也沉迷其中，努力回应着宋善域。 直到赵杭打着颤，双腿发软，两个人都彻底的发l泄出来，宋善域才从赵杭的身体里褪出来，抱着赵杭去做清理。 他将洗干净的赵杭放到椅子上坐着，自己去冲了个澡，将床单都换了扔到了西厕所的洗衣机里回来的时候赵杭已经昏昏欲睡了。 宋善域将床上收拾好，抱着赵杭上了床，搂着赵杭睡觉。 折腾了一夜天色已经泛白。 宋敏行完成了任务，又要回到了在院里实习生的生活，心里记着他哥的叮嘱，早点来，给办公室打扫卫生。 七点半他来到了办公室门前，用力的敲了几下门，用钥匙开了。 抬眼望过去，他哥正抱着赵杭睡的香甜，他身子一僵麻溜的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敏锐的看到他哥半眯着双眼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他默默的蹲在办公室门口，付雪检察官路过308办公室看着门口的宋敏行说了一声：“他们还没来啊？” “没有。”宋敏行说。 “我记得你有钥匙，你可以自己开啊？”付雪说。 能别提这茬吗，宋敏行心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开他哥办公室的门了。 第1040章 工程（一）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宋善域才忍痛将赵杭叫起， 他看着赵杭一双眼睛眯缝着昏昏沉沉的样子，笑了笑，低头吻了吻赵杭的鼻尖。赵杭一巴掌拍到宋善域的脸上，不痛不痒跟撒娇似的。 “这又是怎么了，大早上就招呼我。”宋善域的语气宠溺至极。 “谁让你一大早上的就发l情啊。”赵杭彻底的清醒了，往身上套着衣服，有点嫌弃宋善域腻歪的样子。 “我……这也算？”宋善域觉得自己很冤。 他等着赵杭穿好了衣服，一切都整理完毕，才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蹲在地上各种纠结的宋敏行听到开门声蹭的抬起头望着他哥。 他都躲门口被其他的检察官和实习生围观一早上了，尴尬不尴尬暂且不说，他只求他哥放过他。 毕竟宋敏行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哥，在他哥面前他就跟儿子似的。 后来宋敏行反复总结这个问题后得知，那是从小被他哥打到大的心里阴影在作怪。 这个时候宋敏行站在门口看着他哥犹豫不决，不知该进不该进。 宋善域昂起头没管他弟。 “洗脸了吗你，大早上的脸都不洗你就亲，你不是有洁癖吗，怎么突然不嫌脏了？”赵杭的声音从宋善域背后传来，宋善域的唇角扯了扯阴测测的看着宋敏行。 宋敏行往门框边靠了靠。 赵杭溜了一眼宋善域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办公室，他看到门口待着的宋敏行，挑染的杂毛都给染回来，干净的黑色短发，望过去就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阳光爽朗，纯的跟纸似的。 “敏行同学，那个事，谢了啊。”赵杭有些对这孩子刮目相看，还是个毛孩子呢，办事还挺靠谱的。 “不用谢他，谢我。”宋善域点跟着赵杭走出去，说道：“我派他办的事。” “那也要人家孩子争气，这事是说能办就给办的么？”赵杭说完对着宋敏行欣慰一笑，看着宋敏行还傻杵在门口，扬了扬下巴，说道：“敏行你待在外面观光还是怎么的，快去去办公室坐着吧，想玩电脑玩电脑想睡觉睡觉，要连wifi不知道密码的话，你在我桌上的记事本上找，院里就是这点麻烦密码乱的跟乱码似的，不记下来根本记不住。” “恩，谢谢赵老师。”宋敏行点头猫了进去，不敢去看他哥脸上的表情。 宋善域听完这个，一把提溜起赵杭，没好气的说：“我才来的时候，你倒是架子很足，一开口就是手机充电不能插办公室的大排插，说是会留下痕迹跟记录，怎么搁宋敏行这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那时候你臭屁的很，看着就不爽。”赵杭说完一拍头说道：“都是你给闹的，洗脸我什么都没带。” “你过去吧，我去拿。”宋善域说完回了办公室。 正坐在已经还原了的沙发上的宋敏行抱着一本刑法法条装模作样的翻着，看到他哥进来了，又迅速的低下头。 宋善域从容淡定的拿了洗漱用品屁颠屁颠的给赵杭送去西厕所。 宋敏行看法条的中途被侦查监督科后勤部的检察官叫过去帮忙整理案卷，他迈着步子穿过走廊准备去档案室恰好经过西厕所。 正在洗漱的两个人都没将西厕所的大门关上，门敞的开开的跟宣告天下似的。 宋敏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哥给赵杭挤牙膏递毛巾，跟个太监伺候 娘娘似的伺候着赵杭，再次觉得他哥的人设崩坏的无法挽回。默默的缩了脖子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去整理历年来的案卷。 总算觉得舒服踏实的赵杭回来看着办公室空无一人，挠了挠头，没问什么直接将装着录音笔的袋子提到隔壁喻枫的办公室里。 付雪正用滚烫的热水泡茶。 “喻枫小同志，咯，这个给你。”赵杭将证据袋放到喻枫的面前，说道：“那个案子，你可以翻案了。” 喻枫感激的望了望赵杭开口要说什么，却被赵杭大手一挥阻止了。 付雪看着茶已经泡好，慵懒的伸了伸胳膊。 赵杭准备回去。 “赵杭，你以后来早点呗，今天人实习生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付雪看着宋敏行搁门口蹲了将近一个小时，觉得人孩子挺可怜的，觉得有必要开口提醒一下。 赵杭脸色一青，点了点头，回去就指着宋善域的笔直问，宋敏行早就来了他知不知道。 宋善域点了点头，继续将案件事实输入电脑。 “那他来了多久了？”赵杭问。 “就那么久吧。”宋善域语气轻松的说：“他一开门看着我们睡一块，就自觉的关门蹲门口了，乖着呢。” “宋善域！”赵杭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他将椅子拉了直接坐在宋善域的身边质问：“我们的事，宋敏行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还不知道。”宋善域支着胳膊望了望天花板，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发朋友圈汇报最近进展，所以宋敏行应该还不知道他跟赵杭已经确定了关系。 “恩。”赵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待会有必要跟宋敏行解释一下他跟他哥同睡的事。 他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启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宋善域将昨天还没整理完的案件从案卷堆里挑出来，纤长的手指握了笔，将画到一半的1040工程的组织结构图盯了半晌，才开口对着赵杭幽幽的说道：“不过，敏行私下里都叫你嫂子的。” 赵杭的手指死死的按在键盘上，唇角的拧笑像是要把宋善域给生吞活剥了。 “嫂子……这个称呼挺有意思的啊。”赵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善域。 “我觉得叫的挺对的。”宋善域将已经理到一半的案卷啪的一合，扬了眉头看着赵杭。 顿时赵杭就有些不敢吭声了。 “对了，昨天你说要帮忙的案子。”宋善域很满意赵杭的沉默，起身将案卷递给赵杭。 指尖跟指尖相碰，到底是关系不一样了，这样轻微平常的动作宋善域发现自己都能浮想联翩。 当然，赵杭也是。 赵杭的手抚过案卷的卷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将案卷翻开，慢慢的看完。 他一直都不太理解参与传销的人，是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上当并且被套牢，继而骗自己身边最信任自己的人。 他以前就这个问题也问过侦查监督科科长席志，席志只是轻蔑的笑着回答他说道中国这么大人口那么多总是有几个傻的，这里拉一个那里骗一个，一个忽悠两个，两个忽悠一片，傻的跟傻的聚堆了，都以为自己聪明着呢，传销不就起来了么？ 赵杭知道这样看似轻蔑鄙视的话，说的就是事实，和最初加入传销组织的人贪取不正当利益的心理。 就拿他手上的案卷来说，这本案卷中参与传销的不乏研究生博士生这些所谓的高材生，若要是说他们傻，可能全国的知识分子都会跳出来炸毛。 所以，他们被忽悠进传销组织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利，不劳而获的思想，让他们可能连普通人都可以轻易看穿的骗局而不自知。 他将案卷缓缓关上，宋敏行已经整理案卷准备回来。 有了前车之鉴的宋敏行将门敲了三下，直到宋善域冷冷的回了一句请进，他才走了进来。 单手握着案卷的赵杭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帮着宋善域整理证据材料的宋敏行，渐渐的眯缝了双眼。 这个时候的宋敏行看上去安静乖巧，嫩嫩的，像是什么都不懂，很招人疼。 可是，一想到非法拘禁的案件最重要的证据材料是宋敏行弄来的，赵杭就不由得对他有些警醒。 狼崽带出来的小狼。 赵杭溜了一眼宋善域，觉得宋敏行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其实跟蛰伏着的宋善域挺像的。 他有点想知道宋敏行实际办案能力，也想知道处于最容易被诱惑的年龄阶段的宋敏行是不是会也会入了套。 他将已经看完案卷放到办公桌的桌面上，说道：“敏行同学，赵老师这里有个事你帮忙拿拿主意呗。” “诶……”宋敏行不知道赵杭想的是什么，他转头望了望他哥。 “你别看老宋同志，我问你呢，你瞧他干嘛。”赵杭说。 “好，赵老师你说。”宋敏行不觉得他的意见对于赵杭有多么大的影响，但是既然赵杭已经开口，那么他身为实习生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你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儿。”赵杭转了转眼珠，准备按照传销组织常用的开头骗术来问宋敏行。 “最近国家有个工程计划，是个重点扶持项目。咱们大中国吧，在这个工程项目上基本算是空白，目前知道这个项目的人不多。”赵杭压低了语气说道：“你知道的，这种项目才做的时候，都是赚钱的好时机，但凡生意都是这样，做的人少赚的就多，做的人多了，未必就有利润了。” “恩。”宋敏行点了点头，不知道赵杭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 “你赵老师有好几个朋友都在做这个，前景挺好的，国家扶持的力度也大，赚钱跟喝水似的，没话说。”赵杭继续忽悠。 宋善域停了手上的动作，撑着头看着赵杭怎么继续骗他弟。 第1040章 工程（二） 宋敏行依旧捧着书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杭，像是表示自己对赵杭所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白的几乎透明的脖颈之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薄薄的唇角上扬，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定格在了画里。 不得不说，赵杭对于宋敏行聚精会神听着他忽悠的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 宋善域瞟了宋敏行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赵杭，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案卷翻开了。 “只是这个事吧，前期的投入成本有点大。”赵杭皱着眉头，显得自己很是纠结的说道：“我那朋友拉我入伙，要按股份交钱，一股也就千把来块，但是做投资这种事情的话，一股显然不够啊。” “恩。”宋敏行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弯起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的压平。 “赵老师说这个是工程项目对吧？”宋敏行将书放下，笑的人畜无害的说道：“工程要做投资的话，前期还是去调研一下的好。” “那可不是吗，这种投资的事，自然得摸清了才敢投钱不是。”赵杭听了宋敏行的话，觉得这孩子挺上套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关着的案卷，案卷中所说的传销一般就是欺骗受害人，编造一个莫须有的国家扶持工程。哄骗受害人说这是个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的赚钱机会。怂恿受害人投钱进去买股份，并一再保证受害人股份到了时机到了，坐在家里就可以赚钱。 这种虚无缥缈空中楼阁似的谎言，自然大多数人都不会信。但是即便不信，还是会抱着侥幸捡大便宜的心里，会继续问一问。 而这一问，传销组织内部的人就会立马抓住机会，一副不可多说表情对着受害人耳语道也就是咱们两这个关系我才告诉你，哥们是手里实在没钱，才想拉人一起入伙，你要是实在不信，哥们带你去我们的已经落实了的工程地去看看。 自以为抓住商机的受害人看着对方，头点的跟小鸡琢米似的。期待着去实地考察。 要不赵杭怎么会觉得宋敏行上套呢，他这还没开始诱骗呢，人家就直接了当的问了，你去工程地看了吗。 赵杭唇角含笑，觉得自己放下的鱼饵已经被宋敏行这条小鱼儿给叼住了，只差咬牢。 “我去工程地看了，还不止一处，周围的几个省都去了，做的都不错。”赵杭说。 按照案卷中犯罪嫌疑人所交代的，当受害人们愿意和自己一起去“调查”的时候，就会立马联系传销组织在其他省份的所在地负责人。 而传销组织在前期的组建中，就在各地安排了据点，看上去高大上的办公室，和一批所谓的“政府领导”。负责人们熟悉所在地才开始建设的工地，并在工地中混入一两个自己人。 当受害人被带过来调查的时候，先由最先骗受害人的传销者带着吃住并去工地上转。 再在受害人工地上转的时候，在一个“偶然”的时机，看到穿的西装革履官架子十足的传销据点负责人从豪华的轿车上下来。 跟在传销据点负责人身后的“司机”也是穿的人模狗样帅气逼人。 这个时候，工地上所谓的“工人”就会无意的露出羡慕的目光，并且吐槽一两句话，将从车上下来的传销据点负责人的身份无意中透露给受害人。 政府哪个机关的秘书之类度娘搜索不到但是身份够牛的人。 受害人通常这个时候觉得这个事可能有点那么小小的靠谱。 而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带他来考察的犯罪嫌疑人就会说，兄弟你今天运气好，那个谁谁谁今天来了，待会我老板跟他一起吃饭说说工程上的事，有个酒局，我想着你酒量好，跟老板推荐了你。 受害人一听心里铁定是有点偷着乐的，攀龙附凤的事，对于盼着天上掉馅饼的人来说不想都是假的。 更何况这个时候，“工人”还会羡慕的看着受害人，口中说些恭维的话，这一点让受害人又有点飘飘然的虚荣了。 在虚荣的促使下的受害人往往来不急深想，就被带到了豪华的酒店包房内，茅台好酒配佳肴，受害人几杯烈酒下肚，听着“领导”和“领导”的夸夸而谈，深觉得自己抓住了商机，未来变成百万富翁的模样。 考察结束以后，犯罪嫌疑人也并不会急忙的督促受害人立马交钱投资，而是依依惜别的将受害人送回原籍并说一句想好了联系兄弟。 见过了纸醉金迷的受害人望着小康之家，心里是几度的不平衡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会迈出第一步，打电话再次联系犯罪人，进行第一笔投资，将一份为1040元一股的投资买上若干份，而这分投资的总额往往高达万元。 而赵杭现在所说的阶段便是考察完了回来后蠢蠢欲动的阶段。 赵杭想了想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的真实和向往一点。 他将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兴奋似的感叹道：“做的很是不错呢。” “做的很不错么？”宋敏行抬头，他的声音泠泠宛如水落凉石的说道：“那赵老师想问我什么呢，我就一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也没有钱的。” “小孩子的直觉最敏感了，你说我该不该投呢？”赵杭说完，像是呢喃一般说道：“只要投点钱，就可以不费力气的赚钱，这个工程也很靠谱。” “哦，原来赵老师是问我这个。”宋敏行的发梢逆光，一双眸子还是带着水光。 “那他们说没说，赵老师投钱了之后，要再过去一趟，签协议考察什么的？”宋敏行问。 赵杭有点诧异的看着宋敏行，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宋敏行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将目光中的惊讶一点点压下去。 宋善域看了宋敏行的状态，又看了看赵杭，在心底摇了摇头。 “恩，投资完了还得去一趟。”赵杭说道。 传销中第一笔投资之后，犯罪嫌疑人就会邀请受害人再次进行“考察”并且带着受害人逛众多的工地。 继而，犯罪嫌疑人会告诉受害人最近的工程项目有点大，可能需要受害人多考察几天。 出于投资的心理，受害人对此也是喜闻乐见的。 谁不想知道自己的钱到底花哪了？ 这样一天天的考察下来，日子一天天拖着，犯罪嫌疑人又天天在耳边吹耳边风，新的钱又投进去了，而受害人往往就觉得自己守着金窖似的，不愿意走了。 不愿意走了，就住下了，住在了犯罪嫌疑人给租的房子里，也就是传销据点里，开始每周一次的洗脑。 赵杭想到这里觉得有点头疼，想着无数的人无数的家庭就被这么一环套一环的骗局给套住，然后自愿的留在那个组织里，去骗身边的亲人。 甚至，很多人在骗自己亲人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传销组织。 赵杭抬起头看着宋敏行，问：“你赵老师手上现在也正好有闲钱，你说我要不要投一笔？” 宋敏行抿着唇跟卖萌似的左一点头右一点头的说道：“不投。” “为什么？”赵杭问。 “叮叮叮……”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宋善域站起来往宋敏行肩上拍了拍说道：“好好想想再说。” 宋敏行立马禁声，他虽然在赵杭说道考察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个大概，但是他哥都发话了，他怎么也得拐弯抹角的显得自己不那么聪明。 宋善域按下了电话的免提键。 门卫小哥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 “恩，是的，308办公室，让他上来吧。”宋善域说。 “谁要过来？”赵杭问。 “一位老朋友。”宋善域说句话的时候将老朋友几个字压的很低很低，就像是说着自己的敌人。 宋善域说完看了看宋敏行，将桌面上的案卷扔给他，说道：“我看你还是先出去一阵的好，要是我这个老朋友在这里见到了你，你想办的事了就难了。” “啊？”宋敏行展臂将案卷接住，还是有点懵，为什么见到了宋善域的老朋友他办事就不容易了？ “别你朋友来了，敏行就得走啊，他还没回我的问题。”赵杭挑了挑眉头，看的出来因为问题没有回答有点不悦。 宋善域对着宋敏行比了一个八。 宋敏行身心都跟炸了炮仗似的。抱着案卷就逃。 “喂，宋敏行？！”赵杭看着宋敏行跟耗子似的跑出去了唤了一声。 “您就别考察我了赵老师，我是打死都不会跟您去传销的。”那一个八让宋敏行将宋善域的忠告忘的一干二净，扔下一句话就去了对面青少年犯罪科休息室里喘粗气。 要是真被宋敏行的老朋友看到了自己，自己想做的事可就真比登天还难了。 赵杭看着宋敏行逃窜过的走廊上，扯了扯唇角，勉强的对着宋善域笑了笑，说了一句你弟真有意思啊。 “恩，是挺有意思的。”宋善域怜惜似的看着赵杭说道：“赵杭，咱以后能挑个傻点的忽悠么？” “诶。”赵杭转了转双眼看着宋善域，说道：“老宋同志你这是变相说我傻么？” “我哪敢说您啊，我这不是怕小孩子说话没分没寸的你脸上挂不住吗？” “挂不住……特么办公室就三人，我不忽悠他，忽悠你啊？” “恩，忽悠我，反正就你能忽悠的了我，我也愿意被你忽悠。” “啧啧啧，这话说的，也不嫌以后喝水豁了牙。”有点陌生的声音传到赵杭的耳里，他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个门卫通知过的，宋善域的“老朋友。” 第52章 那人只是偏头抱着胳膊，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也不得人招呼直接坐到沙发上，将双腿伸的长长的。 宋善域转了个身，像是守护者的姿态将赵杭掩在背后，抱着胳膊坐在了赵杭的椅子扶手上。 “这是……你小情儿？”来人压了压唇角，单手撑着头，思绪神游太虚似的说。 “不是。”宋善域否决的干脆利落。 坐在宋善域背后的赵杭扬了扬唇角，目光中带了钩子一刀刀剜着宋善域的后背。 “恩。”白融慢悠悠的偏了偏头，大抵是对宋善域的回答有了稍稍的兴趣。 “男朋友。”宋善域说的时候，唇角化开了一抹淡淡的笑。 “恩。”赵杭看着宋善域的宽肩阔背，展臂伸手圈住坐在扶手之上的宋善域。 他将手横放在宋善域的腰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宋善域的腰。 宋善域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腰上乱动的手，表情微僵，面色有点难看。 “我是他男朋友，他是我小情儿。”赵杭很满意的看着宋善域，一副大爷的气势跟白融介绍自己所有物。 宋善域干咳了几声，本想分辨几句，但是偏头看到赵杭唇角掩不住的开心，也就跟着点头笑了。 白融歪唇眨眼一脸嫌弃的宋善域，说道：“你完全废物了。” “废物了？”宋善域听了这个评价没有半点的生气，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他说：“跟你一直在法庭上怼来怼去，这辈子才叫废了。” “啧，现在我代理的案子打到高检的没有一个检察官能跟我怼下去的，没意思。”白融说。 “那你慢慢等着呗，迟早有人收拾你，让你过的有意思点的。”听到白融这么说，宋善域不着痕迹的握住赵杭横在自己腰间的手的手腕，他修长的手指在赵杭浑圆的手踝骨上打圈。 “想收拾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白融自傲的语气中甚至带了点遗憾。 “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别扯些乱七八糟的了。”宋善域的不由得将背挺的直直的，赵杭的手腕被他捏着不能动，可是他却没想到，赵杭会大着胆子当着白融的面将细长的手挑开自己的衣衫下摆，手指按在自己侧腰的肌肤上跟猫抓着绒毯似的抠过。撩l拨的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白融半眯着眼像是要睡着了，说实话，他来洪检来到宋善域的办公室扯了一大堆废话。 原因无他，至从遇上了宋善域，两人在法庭上怼来怼去近五年，还从来没有在法庭下见过聊过。 他扯这些不过是怕把曾经在法庭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带到这里。 然而，现在他发现他都是多想了，宋善域似乎并不敏l感自己的到来。 他将自己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慵懒而闲适的窝在沙发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什么时候下班？”白融问。 “我什么时候下班你不知道？”宋善域问。 赵杭咧着嘴猛的往宋善域的腰下掐了一把。 谁让他的话说的这么欠跟撩似的。 “诶……”白融一拍头，说道：“我还真知道，高检洪检都一样，下班都一批的。” “那你问什么？”宋善域将手覆在赵杭的手上，掌心的温度温暖着赵杭的手背，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微热的皮肤。 宋善域想直接翻身过去将赵杭压在身下。 “晚上去silver吧，有事跟你说。”白融突然尴尬的笑了笑，跟破冰似的，将慵懒跟拒人千里之外一瞬间击破的干干净净。 “有事你现在说不行吗，silver我不去。”宋善域说。 他以前虽说没跟人到那最后一步，到底也是情l事缠身。 silver又是他常去的地，鲜肉嫩草他以前也没少撩过招惹过，如今他跟赵杭确定了关系，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惹的赵杭不愉快。 “你以前又不是没去过，silver的小包间讲事情保密又方便，而且那地界，也不容易惹人怀疑。”白融完全不将宋善域的抗拒放到眼里，依旧试图将宋善域给劝服。 “什么事，我一不在高检，二我的案子跟你又没有半点交集，你有什么可跟我说的？”宋善域感到自己的背后一暖，是赵杭将下巴磕在了他的背上。 白融挠头挠了半天，才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忸怩不堪。 赵杭的心跳有点乱，他有着警惕的看着白融。 “因为我……忘记要说的是什么了。”白融的神色尴尬不似作假。 刹那办公室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赵杭干咳了几声勉强缓和些许。 “那我去了silver你又忘了我不白去了。”宋善域揉了揉皱起的眉心问道。 “我可以提前记到手机备忘录里。”白融答的信誓旦旦。 “那你还不如直接想起来了发给我。”宋善域说。 “那要是万一出了事不成了证据了，我只是忘记了要说什么又不是傻。” “那个……白融律师。”赵杭将宋善域从椅子的扶手上扒拉开，看着白融懊恼模样说道：“你上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断片啊？” 赵杭是纯粹的好奇，半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他是真想知道，那个在法庭之上，将检察官一步步逼到死角脱身不得的大律师白融怎么会在私下会健忘成这样。 白融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才给咕哝的说道：“大概是因为太投入了，忘记犯了吧。” 赵杭扯了扯唇角，这个答案他给满分顺道点个赞。 “那还是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说吧，反正我什么的都不知道，不急。”宋善域倒是无所谓的很。 “别啊，我会去问问我助手，我应该告诉他了我来洪检找你干嘛的，应该可以想起来。”白融说。 “你还是想起来了再打院里的电话吧。”宋善域觉得白融死乞白赖的样子让他有点头疼。 而白融确实记不起自己来是说什么的了，他只是记得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今天一定要让宋善域去silver。 他有点埋怨自己，为何出门之前没有提前做好笔记录在手机里。 早知道就不跟宋善域扯那么多了，白融一边想一边怏怏不乐的出了洪检。 白融前脚才走，后脚宋善域就翻了面俯身下去，将赵杭死死的逼在椅子里。 赵杭的手还握着宋善域的腰肢，他仰头看着他。 “白融在，你胆子不小啊。”宋善域促狭的笑着，低头去吻赵杭。 “等等！”突然响起的声音，跟正准备啪啪啪都脱光了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就被人拉亮了灯似的。 宋善域狠狠的偏头瞪过去。 白融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忘记公交站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了。” “你不会打的吗？！”宋善域直接用吼的。 “啊……对啊，还可以打的。”白融对着宋善域挥挥手，说道：“你们继续啊，继续，不用管我了。” “快走。”宋善域没好气的继续督促。 赵杭幽幽的问了一句：“那个……白融你还记得你准备去哪里吗？” “诶……是诶，我准备去哪啊？”白融一拍脑袋，歪着头恍然大悟的问。 “……”赵杭觉得自己有点多嘴。 白融看着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大对了，才心满意足的哈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逗你们呢，我当然知道我去哪啊，我要去律所找我的助手先生。话说我助手先生最近打算辞职，他说我照顾我太累了，还说我跟上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哼……哪些只仰慕高冷的我的凡夫俗子不要也罢。” 赵杭看着白融旁若无人的开始吐槽，心想一个律师在检察院里吐槽自己的助手也不怕被院里知道后去助手那里挖料握住他的把柄心也挺大的。 “白融……你是律师。”赵杭想了半天，决定好意提醒一下。 “啊……对哦，我是律师。”白融说完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没事，当了我助手敢乱说话的通常都下场很惨的。” “走不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宋善域同志最终忍不住白融在这里念念叨叨了，只想一把推开窗户将他扔下去。 “走了。”白融一拍脑袋，立马不动了。 “你又怎么了？！”赵杭觉得自己真心累，对于宋善域半点欲l望都没了。 “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宋善域我想起来了。” 宋善域从椅子扶手上下来，想要打人。 赵杭默默的扯住了宋善域的衣袖。 白融大律师在洪检里面被检察官宋善域打了，这个消息要是传到了w市的律师圈，会引起骚乱的。 宋善域按了按眉心勉强压下了怒火。 “晚上九点半，silver有人要见你！” “谁？”能让白融亲自来洪检传话的人，想必来头不小。 “你在高检里面办理的最后一件案子的受害人家属，他要见你。”白融说。 “是他啊……”宋善域眼中的目光一点点沉下去。 第53章 &11.28.23：00 提起高检里的最后一起案子，宋善域的唇角眉梢都像是凝了一层薄冰。 他将领口挤正，孤挺的站在办公室里，像是独立沙场的穷途末路的将军。 “那起案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的家属怎么又突然想起来见我了？”宋善域问。 白融轻微的摇了摇头，有点自责似的回应宋善域他确实是不记得了。 宋善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不愿意再多话。 办公室的气氛像是从宋善域的唇角眉梢顺沿而下冷冻结冰。 赵杭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抽出了无数的枝桠，向着宋善域的方向生长着。 他想问宋善域高检的最后一起案子是什么，但是他却不敢问，宋善域的态度已经明明白白的放在这里，这事是他的禁忌。 想到这里赵杭将这个人陷在椅子里，电脑屏幕已经黑了成了待机的状态。 有些话，他不说他向来就不问。有些话，他若说他便耐心的听。 赵杭细想总觉得这其实是一个挺可怕的默契。 因为往往隔阂和疏远都是从这样的默契开始的。 他现在虽不知自己究竟是否喜欢这个人，但是就目前来说他还算享受现在两人相处的状态，也不打算结束这种状态。 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电脑屏幕亮起，赵杭的面孔直对着电脑，他打算试一试。 “高检的案子……是什么？”赵杭说。 宋善域的周遭的冷意因为赵杭的一句话，像是沐了春风的冬日之雪，慢慢融化。 他以为，他是不会问的。 往往，人和人的交往之中，一个人憋着不问，一个憋着不说，都以为是替对方打算为对方着想，却不知，彼此都期待着对方迈那一步。 就像是暗恋的到了暧昧的人，都等着对方戳破那层窗户纸。 戳破了，内心喜悦，皆大欢喜。 这个时候的宋善域宛如一个获得了巨大的满足的孩童。 他以为赵杭不会在意自己的事的。 “最后一个案子，我处理的时候没有尽力。”宋善域从未跟人说过这个案子里面的弯弯绕。 这个案子的内情太复杂太庞大，还牵扯到w市的两大商业集团的商战，即便是在市井街头听到不知真相的人讨论一二他也是快步离开，不愿参合。 “没有尽力？”赵杭有些诧异的看着宋善域。 他没有尽力的案子，是不是就是他下调来到洪检的原因。 “恩，我没有尽力，没有动用我的关系网帮受害人一把。”宋善域一边说一边无奈的笑了笑。 那笑容尽有着几分凄凉的意味。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在洪检，也知道你的性取向并非我所想，便一心只想离开高检来寻你。但是我这人虽然脾气不大好，到底还是有点能力，也做到了高检副检察长的位置，轻易的要说走那边也不愿意放。” “而我接手的最后一件案子所提起的公诉，跟审判长的判决起了冲突，审判长给出的判决结果跟我提起公诉的理由完全背离。公诉之前，我便知道犯罪嫌疑人的辩护律师和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已经跟审判长打过招呼了。”宋善域说道这里，唇角的笑意愈发惨淡，跟月末里的月色罩在了乌云里，淡的不忍看。 “我当时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动用我的关系网。那个案子的水太浑，我准备走了也实在不想在浑水里搅一搅。”宋善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我的私心，总觉得一旦用了关系网入了这浑水里，从高检脱身便不容易了。” “最后的判决结果下来，判决书很是无稽。即便是再无稽的理由也已经没了转还的余地，而我也因此落了把柄在另外一个副检察长手里。” “那个副检察长四五十岁的老头了，而高检的检察长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他盼了这么多年一心想再往上爬一爬，总觉得我碍了他的道。这把柄抓到他手里，他借机弹劾我，我离开高检便容易了许多。” 赵杭听了抬头望了望宋善域舒展的眉头。 宋善域像是并不在意自己从高检的副检察长下调成为小小的区检察院办公室主任的事实，甚至还有点庆幸。 身在官场，位居高位，不管你想与不想，权利的斗争总是风云莫测的。 宋善域笑了笑，却完全不是落寞者的姿态说道：“若不是我一心想走，那老头子未必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而众人只当我以退为近，所以很是忌惮我，怕我一朝东山再起，他们都不好过。” “重回高检，重新爬到最高检检察长的位子我从来没想过，我只想到洪检寻了你，咱们好好的就成。”宋善域的目光柔和的看着赵杭，很是宠溺。 “但是，最后的那个案子我实在是愧疚，这个案子给别人未必会赢，但是放在我这里，但凡上了心都不会败。所以离开高检之前，我最后见了一面受害人的家属，告诉他们日后有事，尽可以开口找我。” “所以，他今天就让白融过来找你了。”赵杭接了话头，他也明白宋善域的能力。 不过…… 不过，赵杭半眯着双眼，说道：“最后的那件案子严重么，受害人的情况怎么样？” “严重？”宋善域像是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他将自己的指骨捏的脆脆的响：“商战中捡了法律的漏洞，一没有重伤死亡，二没有巨大的财产损失。不过是做了一个案子想拖垮对方的公司，把我们这些检察官审判长玩弄于股掌之中，说起来可悲的反而是我们才对。” 赵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一下宋善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区检察官，平日里打交道的也是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太黑暗的面他接触不到也没参与过。 “刑法做为维护社会公平与正义的兜底法律，理应哀民生之哀苦民生之苦，可是却成了商战的武器还甚至闹到了高检，我当时也实在是不想淌这趟浑水。” “那……对方的代理律师，是白融吗？”赵杭将心中的想法问出。 “不是。”说起白融，宋善域勾着唇角，目光中有几分欣赏的味道说道：“白融是以专业知识以及娴熟的技巧来赢得判决的，而那个律师他靠的是交际手段以及关系网。” “silver，我跟你一起去吧。”赵杭犹豫了许久才将这句话说话来，他有些害怕宋善域想歪，以为自己是对商战的好奇才想要去的。 “我一个人去吧。”宋善域起身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下班了，我送你回去，给你做了饭咱们一起吃了我再去silver，你放心我只谈事不沾花惹草的。” “不是。”赵杭对于事事都能歪到另外一边的宋善域有点无奈，他抚了抚额说道：“我不是怕这个，我就是想去。” “赵杭，我不想把你搅进来。他既然来找我帮忙，就说明他要做的事已经严重到非我出马不可的局面了。目前这个事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成了什么局势我半点不知，贸然的将你卷入，是否能让你安然脱身，我半点把握都没有，我冒险无所谓，可是拿你冒险，不行。” “哦。”赵杭痞里痞气的一笑，笑晃的宋善域的眼微微一眨。 事实是，赵杭好久都没有着么不着调的笑了。 他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形象又飘了回来。 “老宋同志啊……你这么说我可更得去了。”赵杭将电脑的图标点开，从电脑的屏幕前移出小半张脸给宋善域说道：“毕竟现在咱俩是一起的，但凡要是不能脱身做了违l法乱l纪的事，蹲大牢有个伴不是？” 宋善域听了这话，心里打了无数的想要将赵杭说服的腹稿都说不出了，他定定的看着赵杭那双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想直接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明明是油腔油调的语气，却淡淡然中说出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气势和坚决。 大抵也只有赵杭才会这样，大抵也只有赵杭才会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吧。 宋善域想，内心柔软的回了一句：“好，那咱们一起去，下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把那个案子大致的给你说一说，免得你去了听不懂那些商人的机锋话。” “回家，去我家还是你家？”赵杭一不小心弄错了重点。 “我家。”宋善域说：“我做饭。” “好的。”赵杭咧开嘴笑的没心没肺的。 案卷已经弄完了，一闲下来内心总是激动难耐的期待晚饭和晚上要发生的事。 赵杭觉得自己要是再在椅子上挪来挪去的，宋善域会脑袋一抽改了主意。 他点开许久不登的此时bbs，准备逛逛帖子打发一下漫漫时光。 刑法板块的精品贴没有什么新的干货，倒是民法的相关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 赵杭皱着眉头问道：“民法最近有什么新动向吗，网上怎么这么热闹？” “诶？”本在青少年犯罪科活动室躲着的宋敏行，半途被付雪拉着去做会议记录，才回到办公室，一听到这话，顺嘴就接到：“最近不是准备重修民法典么，祖国母亲正向社会公众及学者征求法律意见，赵老师不知道？” “我还真没关注民法的事。”赵杭一边说一边将帖子下拉。 宋敏行将付雪要他帮忙带过来的案卷放下说道：“赵老师也逛此时bbs啊，话说这个论坛很老了，除了学长跟公诉科的李老师，我头一次知道还有人逛这个的。” “恩。”赵杭不疑有他，说道：“你哥还是我带着逛的呢。” “是吗，我哥……不……学长高中的时候就逛这个论坛了，从高中到大学就没停过，原来赵老师认识学长那么久了啊。” “等等……”赵杭挑了挑眉头，望着宋敏行问道：“你说你哥是什么时候开始逛的此时bbs？” 第54章 &11.29.23：40 闻言已知大事不好的宋善域猛的咳了几声，不断的给宋敏行递眼色。 “高中的时候啊……我妈那时候从院里下班闲着没事就在此时bbs上待着。那时候玩论坛的人少，法律方面的帖子含金量都很高，我妈就给我哥注册了个帐号让他跟着学习学习。”宋敏行将宋善域玩此时bbs的起因娓娓道来，毫不藏私。 而另外一边的宋善域只能憋着气想跳脚。 “那你哥的id是什么？”越接近真相越冷静的赵杭，握着键盘将页面上已经登录的用户给退出了。 宋敏行不明所以，还是答道：“赵老师，你问别的我还不一定知道，但是这个事我记得特清楚，我哥的帐号当时还是我妈给注册的，叫知言善行。我妈说知言善域，慎言敏行，一个劲的给我夸她自己有文化取个名都能把我兄弟两给带上。” 赵杭缓缓的转过头阴测测的看着宋善域，语气压的极低极低的挑着眉头说道：“知言善行……恩？” 宋善域默默的从案卷中抬起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伸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叫我吗？” “你说呢？”赵杭语气不善，但是强忍着没有发做。 因为宋善域死鸭子嘴硬装无知他得将他逼到死胡同里 抓贼抓赃凡事都要有证据，赵杭知道仅凭宋敏行的一面之词，他想让宋善域将一切都老老实实交代是不可能的。 他将棕红色的木抽屉拉开，燃了一支烟，吊儿郎当的叼在嘴里，慢慢的起身，将电脑让出来。 “敏行小同学，我跟你哥有点事说，你今提前下班吧。”赵杭决定清场，好好跟宋善域撸l撸这件事。 宋敏行还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当自己说出他哥的此时bbs的用户名之后，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不太对了。 特别是他嫂子，跟背后有人撑腰似的，理直气壮胆儿肥。 他哥倒是一副憋着最后的庄重死撑着。 “好。”宋敏行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早点走人。 “宋敏行……”宋善域幽幽的开口，希翼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说道：“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赵杭勾着唇笑。 宋敏行觉得有点可怕。 “哥，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啊。”宋敏行相当没有见义勇为的精神，这世上好不容易出现个能收拾他哥的人了，他不帮着推一把添个柴加个火就算不错了。 “我要说的……关于白融。”宋善域觉得自己算是养大了一个小王l八羔子白眼狼，威逼不成只能利诱。 宋善域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宋敏行一走，自己的下场一定惨绝人寰，所以心里有些小抵触。 发狂的赵杭他怕他招架不住，所以他想拉个人做个和事佬帮忙缓缓赵杭劲儿。 宋善域说完这个，宋敏行立马不动了。 蛇打七寸，白融就是宋敏行的七寸。 宋善域对宋敏行现在的反应很满意，他将双腿伸长，勉强放松了一点，唇角微弯准备说出与宋敏行要想知道白融消息的交换条件。 赵杭不知怎么，脑袋里灵光一现，麻溜的反应到宋善域要说的什么。 他将大手一挥，对着宋敏行说道：“敏行小同学，白融律师最近打算辞掉他的助手先生，我想你哥应该是准备跟你说这个。” “诶……他准备换助手？！”宋敏行小同学笑的跟朵花似的，对着赵杭深鞠一躬，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将他哥抛下，顺道还特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就我们两个人了。”赵杭将门锁了，一步步向着宋善域逼近，唇角的奸笑让宋善域汗毛立起。 “来，页面已经给你打开了，自己登录吧。”赵杭将手搭在宋善域的座背上。 宋善域优雅的起身，即便被赶鸭子上架也要依旧保持风度。 “用户名什么？”宋善域将登录的页面垂死挣扎。 “你说什么登录呢……恩？”赵杭咬着牙说。 “……知言善行。”宋善域默默的输入了用户名，偏头看着赵杭，憋了半天，说道：“……我可能被白融传染了，忘了密码。” “忘了哈？”赵杭压着步子走到宋善域的书柜前弯腰下去，将下面的柜子打开，拿出了润滑液，笑的格外的可怕。 宋善域菊l花一紧，默默的揉了揉脑袋，说道：“我这是怕你心情不好逗你呢，没忘。” “给我输！”赵杭将东西一扔，气压极低的走到宋善域身边，看着宋善域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啪啪啪的打了一行密码，登录了。 赵杭握着鼠标将宋善域的浏览记录一页页拉下去，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总算找到了哪些年，宋善域跟自己在bbs上熟悉的对话。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宋善域内心十分不安，总是不停的打量赵杭的侧脸，害怕赵杭随时翻脸对着自己一拳头招呼过来，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傻逼咱们分手吧。 但是直到赵杭将页面翻到了底，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宋善域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不好。 “来，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一切。”赵杭走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看着宋善域。 宋善域深深吸了一口气，蓦然间觉得自己跟赵杭的相处模式无形中掉了位置。 “从哪里开始交代？”宋善域决定硬着头皮上。 “来你先告诉我，我跟你注册帐号的时候，你绑定的手机号是什么情况。”赵杭看着宋善域成功登录了论坛，手机还收到了验证码，想到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特地的想了法子试探宋善域，结果什么都没试探的道就有点郁闷。 所以尽管他心里的最大的问题再想问，他也得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在好好跟宋善域算账。 “我有两个号，一个工作号一个生活号。”宋善域有点不情愿交代他有两个号两个手机这个事，毕竟两个号两个朋友圈，他可不想赵杭深究下去把那个精分的朋友圈给暴露了。 这就跟小黄l片似的，得藏着自己偷着欣赏偷着乐。 “恩。”赵杭将手伸出来，掌心向上递到宋善域面前说道：“手机给我。”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宋善域默默的摸了裤兜里的手机确定自己摸到的是正确的后，依依不舍的放在赵杭的手心里。 赵杭一把握住，滑亮手机屏幕，顺手弹了弹烟灰。 “你别弹烟灰，挺脏的。”宋善域皱着眉头洁癖发作了。 赵杭听了目光一扫。 “啊……”宋善域默默的将要说的憋了回去，赔笑道：“没事没事，你继续弹，脏了我来打扫。” “密码。”赵杭说：“个破手机你还设密码，你不嫌麻烦啊？” “7.20.sz”宋善域说了低声解释道：“职业需要，要是知道你要看我手机，我铁定不设密码。” “呵。”赵杭没理宋善域，不得不说宋善域设的密码很合他心意。 是赵杭表白的日子。 赵杭将手机滑开后，看到只有一个手机号，暗戳戳的将所有手机软件点了一遍。 “你说的两个号呢？”赵杭问。 宋善域摸啊摸，又摸啊摸，在赵杭的目光逼迫之下，掏出了另外一个手机。 “我去，你还有没？！”赵杭问。 “没了。”宋善域叹了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说道：“密码一样的。” “恩，你两个手机也不怕偷，犯罪分子扒窃的时候遇到你这样的，一摸摸两，必须偷着乐。”赵杭一边说一边将手机短信点开。 宋善域祈祷上天，赵杭不要再闲的没事，将所有的手机软件都点开看看。 他那见不得光的朋友圈啊。 想想都恐怖。 赵杭将两部手机往沙发边一扔，抱着胳膊看着宋善域说道：“手机待会我再看。” 啥……还没看完。 宋善域觉得很是头疼。 “现在，我们来说正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当年怎么回事，你来洪检隔应我又是怎么回事。”赵杭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知道了宋善域是自己曾经告白过的楼主先生，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的想知道当年到底怎么了。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问出来。 赵杭想彼此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得搞的跟琼瑶剧似的你听我说嘛我不听我不听，结果到了最后为一个误会闹了许多幺蛾子影响感情， 宋善域握了握手，他的手心溢了汗，要解释当年的事，他也挺冤的。 “你告白的时候，是七月二十号，我那时候正准备司法考试，是最后的冲刺阶段。” “恩。”听到宋善域听到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当年有点不懂事，告白的日子挑的也忒好了点。 赵杭也是学法出来的，说起司法考试的备考，自己可是闭关不出，断网断社交苦战一年才成功达标，毕竟司法考试全国每年通过率百分之六左右，不辛苦点法就白学了。 结果人家备考的时候自己还天天拉着人家谈天谈地畅想未来和前景。 也不怕聊着聊着把人家的未来给毁了。 赵杭恻隐之心渐起，有点心疼宋善域。 “你告白的时候，是晚上，实不相瞒，你说的那句话我也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想着你即将进入高三，而我一时半会也确实顾不上你，也就一直忍着。” “隔着电脑看到你发过来的消息，我特么想立马冲过去当面答应，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怎么说也是确定关系，留个美好的回忆用词斟酌一下比较好。” “所以，你斟酌斟酌的就下线了？”赵杭问。 “没有……我是被关了电脑。”宋善域的眉头紧锁，向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第55章 &11.3022：50 宋善域说道这里，倒是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他将眉心再次用力的按了按，那段不好的回忆被时光封存，许久他都不去想不去怨，但是很多事情早就横在那里并非你不去思索就不存在的。 他抬头望着窗外，吹着空调的冷风，理智跟情感也像是被这风吹冷了一般。 “我正准备回复你的时候，电脑被我爸关了。”宋善域最终将原因说了出来，他的眸子一点点淡了下去，想到了那个曾经在聚会之后，带着些许愧疚的姿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自己，却被自己一言拒绝。 宋善域将手腕一点点用力捏着，最终猛的松开，解释一切。 “而我爸，就是宋言。”宋善域的声音有点低，可是赵杭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无他，只是因为宋言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如雷贯耳。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传说。 上世纪w市大大小小的贪l污受贿案都是这个名叫宋言的检察官一力处理，碰到撬不开的嘴找宋言，碰到说服不了的人找宋言，都是那批检察官们的共识。 而宋言本人也雷厉风行，处事铁腕。 然而仅凭这些，宋言也不会成为传说的存在，让他成为传说的原因，确实另外一件事。 宋善域他爸在即将调离w市去中央任职的前期毅然辞职，下海经商走的干干净净半点留恋都没有。 重回人们视野之后的宋言，身上已经不再是检察官的标签，而且商业成功人士的典范。 起初w市的公检人员也怀疑过，宋言抛弃高位是否是因为手握资源，自己本身就行不端坐不正，所以乘着大家还未意识到的时候，退而保身。 久经调查的结论完全否定了这些，宋言的一切资本操作并无违法行为。 “你爸是宋言！”赵杭重复了一声，这一句的感叹是真正的吃惊。 “恩，当时我爸创业期还未稳定，正逢瓶颈，而他这人好强爱面子，事事要争先，所以遇到这个瓶颈期很是惶恐，总是怕将自己全砸里头。” 赵杭点了点头，他明白宋善域的意思，一个人若是拥有了多大的名誉总是会相应的受到多大的关注的。 宋言在风口浪尖辞职经商，整个公检法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在，若是成功就是一片称羡赞扬，若是不成，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他不知实务没有远见。 “我爸那个时候还年轻，难免性子暴躁了些，那天夜里，他从外面应付回来，也不洗也不睡直接推了书房的门看到我没有备考而是在玩电脑，二话没说跟猫踩着步子似的走过来将电脑给我关了。”宋善域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赵杭却从宋善域的双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痛苦。 “但凡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子女总是有些望子成龙的心的。而我父亲，他觉得自己是够优秀的，所以也断不让我有一丝半点拖他后腿成为他生命败笔的机会。那时正巧遇到生意上的不顺意，看我如此也越发觉得我不争气了。”宋善域的脸上有着鲜有的寂寥神色，想起他的父亲，他总是有些闷闷的。 “那……你爸当时打你了么？”赵杭听了，问出自己想问的话。 “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啊。”宋善域倒是轻轻一笑，然后又反应过来尴尬的说道：“不过大三了也不算小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毕竟后来你就一直都没再上过线。” “后来……”宋善域勾着唇角摇了摇头，语气惆怅的很。 “后来，我爸觉得生意上正好也没事，不如放一放静待时机，七月份又是暑假，他就安心守在家里，把网给断了，盯着我司考。”宋善域说完，深深的望着赵杭说：“我也偷着去过网吧，但每次你都不在线，我想直接留言回复你，但还是觉得这事万一被旁人看到了对你影响不好，也就安心等你高考完了再说。” 说完这些，赵杭突然有点心疼宋善域的，怎么说也一大三的小伙子的，结果为了一司法考试被他爹逼的那么紧。 不过，也道是虎父无犬子，人家浪了大半年临了冲刺阶段被逼的才闭关断网，最终依然能够高分飞过，也是够厉害。 “好不容易我等你高考完了，傻傻的在网上等了一周，你都再也没有上过线，bbs也没有在登录过。” 赵杭挠了挠头说道：“一年啊，一年你都不回复我，我还以为你特么被我给恶心到了，再遇到了不尴尬么，所以小爷我就换号另某新天地了。” “你是另谋新天地了，可是我还在原地。我记得你说要来w市上学的，把w市十几所法学专业的学校都找遍总算找到你的位置了。结果我收拾的跟去夜店似的，跑去你们学校蹭你的刑法课旁听，结果一溜眼就看到一姑娘坐你旁边给你递吃的，你笑的那个喜笑颜开的呀，跟没见过姑娘似的。” “谁……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赵杭问。 “你跟人家恩恩爱爱呢，轮的到分心注意我么，一大冷的天，我穿的个风衣，冻的都跟傻逼似的了直抽抽。您哪，裹着小棉袄温暖如春嘿。” “冬天啊……我算是知道了。”赵杭一拍大腿，豁然开朗的回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天你是不是坐在最后一排在？”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眼里有光。 “我当时还搁那吐槽来着，跟着我朋友说，看后面有一傻逼，穿的真特么少，这种人冻死活该，叫他作叫他勾搭妹子，合着您是来勾搭我来着？” “能说点好听的么，我特么冻成那样你就吐槽这个？”宋善域扬了扬眉头望着赵杭。 “恩，那说明你去的不是时候，那姑娘从我一进校就开始追我。我拒绝再三，实在拒绝不了才答应试试的，您来的时候估计才确定没多久。” “恩那我确实挺倒霉的。所以后来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去了，你喜欢姑娘我也没必要特地的去掰弯你，毕竟这条路难走困难重重，为了我扯上你挺自私的。” “那也是您不坚持，我没谈多久就分了，姑娘提的，说我跟她想的不一样，人家小情侣牵手打啵恩恩爱爱的，我跟个木头似的怎么暗示都没反应。谈个恋爱最多拉拉小手她都怀疑我是性l无能”赵杭说了笑了笑道：“现在想起来其实是自己对姑娘没兴趣，白费了姑娘的一份心了。” “那您也没知会我一声啊，我那时候可是受了打击天天搁silver浪呢。” “呦……您这日子过的挺顺的啊，上次我在silver见到的孩子是第几拨了？”赵杭的语气很是不善。 “甭管第几拨，有您在您就是最后那个。不过日子过的顺溜了倒是真的，我爸吧，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脾气倒改了，想起当年总觉得亏欠我似的，所以我自愿从高检下调他也没反对，只是万事随我。”宋善域诚恳的答顺道暗示赵杭。 “成吧，您想的事以后再说。”赵杭知道宋善域暗示的是跟家里出柜的事，他觉得自个跟宋善域还没定下来，不急着考虑，绕了个弯转了话题说道：“我这没知会您，您怎么还从高检申请下调来找我？” “喻枫跟李长云两人，从大学一直谈到去年，李长云家里逼婚，还没来的及跟喻枫说这个事，就被喻枫知道了，二话没问直接摔了脸子分手。李长云这丫的也沉的住气一直没告诉我。喻枫后来分手后不久知道了李长云不是有意瞒着自己的，又拉不下面子去跟长云说复合，就来诱引你让李长云着急。李长云把家里的事摆平了就申请下调，顺道告诉我，从你对喻枫的种种反应来看，你是喜欢男人的，所以我这不就麻溜的跟过来了。” 赵杭扯了扯唇角，顿时觉得他们这一伙政法出来的套路都特别、尤其的深，整个事听下来显得自己特无知特小白。 “对了，既然我的id已经暴露了，顺道也就不瞒你了，那个咱们共同的贴吧亲友，用户名叫爆l菊小云云的，就是李长云。” “卧槽！”赵杭听完这个，整个人都跟吃了一个炮仗似的，炸的脑仁疼。 “李长云就是那个整日在论坛上，逮着谁叫谁宝贝的爆l菊云吗，我当时以为是哪个腐妹子呢？” “中二期的李长云，估计也就喻枫受的了了。” 赵杭细思恐极。 人模人样的公诉科科长李长云，特么就是此时bbs上那个毒舌聊骚的亲友。 讲真，知道这个赵杭以后真心不能直视李长云了。 “赶明拿这个逗逗他去。”赵杭夹着烟说。 宋善域盯着赵杭，将一切交代清楚了，身心舒畅的感觉，让他想直接将赵杭拉出去遛遛。 “烟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不好。”宋善域说。 “那哪能啊，干咱们这行的，有两样东西碰不得，碰了就玩完。同样也有两样东西戒不得，戒了也得玩完。” “贪l污受l贿确实碰不得，但是烟跟酒却是能戒的，不然我帮你？”宋善域说。 “别，您还是将就着吧，等我啥时候乐意了再谈这事，我还没收拾您呢，您就管起我来了。”赵杭说完麻溜的将手中的烟猛抽几口按灭了，抬手一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说着说着就这个时候了。”赵杭感叹一句。 “饿了？”宋善域问。 “恩。”不问还好这一问赵杭觉得自己真有点饿了，他看着宋善域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随便找点吃的，直接去silver吧，那不是还有事等着么？” 宋善域对于不能给赵杭做饭这件事有点遗憾，不过将过去解释清楚了他是真开心。 他一把将赵杭圈在怀里，说道：“那也成，先吃点垫垫，等把事处理完了带你去吃好的去。” “多好？”赵杭难得配合。 “总之就是挺好。”忘乎所以的老宋同志词穷了。 第56章 宛如鸦翼覆盖的天空之下，夜晚的康城依旧是歌舞升平，亮如白昼。 张止浪喜欢这样的夜晚，更是喜欢这样的康城，红灯酒绿，饮食男女，对于止浪而言，是最享受不过的生活。 特别是今天，他更是格外高兴。说是出道三年，是个模特，可是他觉得自己至今连这个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然而今天，他居然跟某明星拍了一支广告，虽然自己只露了小半张脸，一双手，但是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对的，止浪是一个特容易满足的人。 “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爷来了？”从黑色阴影中走出的男子，一身黑色皮衣，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看着止浪说到。 “爷你妹，哥哥我今天有钱任性，带哥哥去夜店去”止浪看着装逼的赵社就是一脚踹过去，一点颜面都不给。 “我去，你特么去夜店还要我带啊。”赵社冷不丁挨了一脚，踉跄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拍了拍身上的止浪留下来的印记，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普通夜店鬼让你带，不就是那家要什么贵宾制的夜店么，哥哥我今天要去物色物色，看有没有中意的。” “你说silver啊，物色这么多年，都没物色到，确定要去？”赵社熄了烟头，再次询问，止浪却是喜欢浪没错，可是，从来都在经济能力范围内，silver的价格，对于小富的他而言都略微有些高了。 “小社社，要不怎么说有钱任性呢！”止浪眨着双眼，对着赵社痞气笑。 “我去，能不叫小社社么，感觉爷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发～情一样。”赵社虽然抱怨，心里却想既然止浪心情好，想去silver自己带他去就是了，今天自己请了好了，毕竟兄弟单了怎么多年，要是真一不小心物色到了，也算成了兄弟一桩姻缘。 “你不就是到处发～情的人么？！”止浪心里想三个月换一个，还有比你能发～情的人么。 “那爷是没遇到真爱，话说你到底想找个哪样的啊？”在赵社心底，止浪到底喜欢那样的男人一直是个迷，他认识止浪这么多年，只知道止浪高中谈过一个男孩子，就再也没有谈过了。 “那种眼睛水汪汪的，萌受萌受的。”止浪说。 “我去，你口味真重，那么好的孩子能下的去手？” “这不没找着吗，找着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两个人来到silver，赵社递过贵宾卡，两个人要了个小包间，却趴在包间的栏杆上看舞池里的人，灯光映在他们的脸上，他们都有着一样的蓝色的鼻子，蓝色的轮廓，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将没有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灭，觉得有些累了，对着赵社说到；“我去洗个脸。” “爷带你去吧。”赵社看着silver有些复杂的布局，有些担心止浪路痴的属性。 “没事，小社社去包间等哥哥吧～”说完就走了。 洗了脸出来，止浪觉得自己的疲惫少了不少，可以继续物色自家媳妇了，就顺着记忆原路返回。 推开包间的门，止浪虽然觉得气氛不对，但是并没有听下脚步，毕竟他觉得赵社的性格勾搭一堆男的进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他继续往里走，拿起桌上的酒准备喝，却发现包间里的几个人都看着自己，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异常的冷峻。 止浪想不应该啊，赵社走到哪都是插科打诨的主，今个这气氛不对啊，他端了酒杯说；“哥哥先走一个了，你们任意啊！” 说完抬头就要饮，却猛的一惊，胸口被人揉着圈顺着两侧摸到精瘦的腰肢再捏了捏屁~股。 他回头，看到一个男人，一个如果说他是男人，那么他比女人还要妖艳的男人。 如果说他是女人，那麽她一定是男人中心目中的极品的女人。 张止浪突然觉得，虽然这个人不符合自己的标准，当自个媳妇也是勉强可以的。 “这身材不错，当苦力够了！”正当止浪在脑袋里想着日后的生活的时候，他听到他背后的男人如此说到。 “蓝川，你确定？”止浪听到另一个声音，只是这个时候他没空去看声音的主人，脑袋里只剩下震惊。 蓝川啊，身为gay谁不知道蓝川，gay圈多美男，最美属蓝川，止浪想着这句话，看着蓝川的脸，深感认同。 “来把这个签了。”蓝川从桌上那起一份纸质样式的东西指着一处空白让止浪签字。蓝川看着张止浪双眼放光，心里暗暗想自己这重生一世没白活，总算逮着你小子了。 “好。”看着蓝川这张妖媚的脸，止浪居然没有看合同的内容就迷迷糊糊签了字，并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蓝川你确定就他了，你还不知道他……” 坐在角落里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蓝川打断，蓝川微微启开自己的双唇，说到；“反正咱们这次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不会就一点一点教，身体好才经的起不是，季云。” “所以说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找不到包间的止浪最终跟赵社在silver大门口碰头，听到止浪一脸幸福的讲完整件事，直重要害，得出结论。 “哥哥这样怎么能说把自己卖了呢？”止浪这是把自己买了吗，止浪坚决不同意这个说法。 “来，合同给爷看看。” “你看吧，看完顺道告诉哥哥，到底讲的啥，哥哥还没看呢。” “你心也真特么大。”赵社一边说一边去看合同。 最后一脸绝望的看着止浪，说到；“你好像要去演动作片，还是男女的那种。就说了我是你经纪人经纪人，你有事签合同先给我打声招呼，这次倒好了真是。” “卧槽，不是吧。”止浪瞬间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 “不信你看。”赵社指着合同上的几条给止浪看。 第十条；该露～肉则露～肉，不准犹豫。 第十一条；动作要猛，不猛要重过。 第十二条；随时要保持在兴奋状态。 第十三条；持续时间长。 止浪看到这些觉得自己真特么是宛如日狗一般的内心。 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之中张止浪听到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从耳边传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到床边桌上的手机，勉强将双眼打开一条缝，看着亮起手机上的短信。 “我去，哥哥我这次真把自己给卖了啊！”看到短信上通知他现在去康城宾馆找剧组报道的时候，张止浪立马被惊醒，睡意全无，一双圆圆的双眼也睁的大大的，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昨天晚上那个事吧，虽然赵社那么说了，但是他觉得吧，怎么可能就是真的呢。内心之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没完全当真，觉着自己一觉醒来，啥事都不会有。 什么动作片男主，什么时刻保持兴奋，他脑袋里一阵发麻，告诉自己以后特么真的不能再得意忘形了，不能在认为颜值即正义了。 他揉揉自己凌乱的头发，小声对自己说道：“要不，咱不去了？” “你丫的傻里傻气的签了合同啊喂。”脑袋里另外一个声音立马反驳。 张止浪撇撇嘴，磨蹭的从床上起来，想要不自己能拖一会是一会，这样搞不好剧组一生气就把自己给换掉了呢。 “对，就是这样。”张止浪想下定决心之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开始不慌不忙的刷牙。 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张止浪硬是刷了十分钟的牙，才开始洗脸，张止浪觉着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做事这么磨蹭，磨蹭到他觉得他可以更磨叽一点。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才拿起手机准备出门，让他奇怪的是手机上竟然一条催他报道的电话也没有，短信更是不用说。他习惯性的登上扣扣，出了圈里模特群里的99＋的群消息，就只有赵社发来的一条语音，张止浪点开一听，赵社用极其嘲笑的语气说了一句：“祝性l福。” “性l福你妹！”张止浪对着手机吐槽一句，慢悠悠出了门。却是在出门的那一刻格外的开心。 他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安静的跟平日里一样的手机，心里的慌乱全部放下了，没有收到剧组的电话，没有收到催促自己的短信，经验告诉他，他一定是被替掉了。 入圈三年，每一次都是自己拼尽全力去试镜，去争取任何可能的机会，而今天，却是自己放弃了一次机会给别人，张止浪觉得顿时自己伟大了起来，大牌了起来，他哼着小曲上了公交来到了剧组所在的宾馆，一脸高兴的敲开剧组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居然在斗地主！ 张止浪看着那三个人各自拿着扑克看着自己，还没让那三个人开口就立马鞠躬说道：“对不起，我可能走错了，你们继续继续。” “张止浪对吧，你没走错。”刚想退出去的张止浪转头就看到了叼着烟的蓝川，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止浪咬了咬牙，开口说道：“那个，导演大大，我迟到了，你骂我吧，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打我吧，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粗鲁的人，您看您也应该找人开始拍了，我请你吃顿饭出去玩一玩，实在不济我给咱剧组管盒饭，您就让小的打个杂，行不？” 蓝川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贫嘴的人，若不是自己重新活了一世，知道这家伙心底的小九九，恐怕就一不留神，让他给糊弄过去了。他微微上挑自己好看的眉毛，向是左右为难的说道：“你迟到确实不好，但是这样是不是过了？” “不过不过，一点都不过。”止浪心中谢天谢地，让他演什么动作片男主才是过了呢。 第57章 张止浪将悬着的心放下，左看看右看看，虽然一心想挨着陌淮坐下套套近乎，为日后成功追到小媳妇铺垫铺垫，但是奈何陌淮左边坐的季云，右手挨着那个谪仙，他无奈又不好一个人坐着，只好找了个离蓝川最近的位子坐下。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合同上的条条框框分明写的那么清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和赵社心里太污所以想偏了？ 然而张止浪实在不是一个有话会憋在心底的人，对于他而言，不懂就要问，而且一定要问的彻彻底底，不然说不定自己一个不留神又把自己给卖了，最后被人咬的骨头都不剩。 ：“那个导演大大啊~~”止浪对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无意提起一样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开口。 虽然说蓝川是够接地气的啃包子，还对他上下其手，但是他依旧是蓝川啊，止浪怎么敢跟个小痞子似的开口问呢。 ：“说。”蓝川啃完了包子，背挺的笔直笔直的，宛如悬崖峭壁上挺立的一棵松柏，端正优雅，说话也是干脆利落，看都没有看止浪一眼，努力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 看着蓝川正式的样子，止浪的心抖了一抖，连忙将手放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坐的也是笔直笔直的，顶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不是动作片的话，那个合同里的条约好像有点问题。” 止浪说话的声音很小，到最后几乎是说给自己听了，天知道他的内心多么崩溃，居然要再次问蓝川这个问题，估计蓝川一个怒气上冲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灭了。 蓝川的背挺的更直了，他的面色黑沉，双手合握放在膝盖上，目光显得越发深远。 ：“什么条款？” 他很疑惑，在脑袋里不停的回忆筛选，他哪一条哪一款说了要拍动作片了啊，即使是要拍他也绝对不会傻到把这些东西写到合同里啊。 蓝川想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怎么就让人想歪了呢。想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自己坐的还不够直，又挺了挺背。 ：“咯，你看啊这个该露·肉，则露·肉是吧，这个动作要猛吧，你再看这个时刻保持在兴奋状态，还有这个持续时间长！”说道一半张止浪发现自己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他停了一下，把声音往下压了压，硬生生把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会去，语气又变成商量一般继续说道：“导演大大，您确定您拍的不是……？” 听止浪这么一讲，蓝川觉得到还真有点像，看着止浪一脸想要呐喊想要分辨想要不服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却又给憋着得样子觉得挺有趣，他深刻的点了点头，心里就想调戏一下，说道：“我没觉得哪里像啊？” 啊！呸，我摔！止浪看着蓝川如此深刻的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是分明写到了了解的样子，一定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意识到自己该说抱歉了，心里正暗喜农民起义就要成功了，结果蓝川来了这么一句，没把他气的在心底再次开启了吐槽模式。 ：“您真不觉得？”吐槽归吐槽，谩骂归谩骂，该狗腿还是得狗腿。 张止浪这一点一向落实的很好。 ：“是啊，可能会拍武打的片段所以动作要猛啊，保持兴奋的状态，哪个导演希望自己的演员一个个死气沉沉的啊，持续时间长就更不用说了，你见那个拍电视剧的一天就拍完了啊？” 张止浪抬头想了想是这样没错，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又迅速摇摇头：“那露·肉怎么说？” ：“现在不流行给观众送福利么，露一下腹肌什么的，不过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蓝川微微摇摇头，虽然说止浪是有腹肌，但是有季云在，止浪就可以省了。 ：“哦，是啊。”张止浪心底的石头才是彻彻底底的放下，却是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蓝川后面的话更是不服气的说道：“我也是有腹肌的好不好，你……你还摸了呢！” 然而蓝川选择华丽丽的无视掉张止浪的反驳，没有在理他。 ：“边上那三个，过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到底拍什么。”蓝川解释完这边对着那边打扑克的三个人如此说道。 然而止浪听到这一句更是内心崩溃，拍什么，也就是说到底拍个啥他们都不知道就让自己签了合同！止浪觉得真是觉得特么居然有这么不靠谱的事儿，重点是这事还让自己给摊上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止浪觉得这句话说得就是自己，一点偏差都不带的。 ：“所以说你们现在连编剧都没有？”张止浪猛的站起来，差点没站稳，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还优哉游哉坐着的四个人。 ：“小浪浪，宋煜就是编剧啊。”陌淮对着止浪眨巴着自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 宋煜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那你们现在是没有剧本咯？”张止浪看着宋煜稍微觉得这个剧组怎么这么不靠谱，抓了个写歌的跑来当编剧。 陌淮摊开双手摇摇头，可萌可萌的。 可是张止浪没心情去欣赏自己一心想扑倒的小媳妇陌淮的萌态，只是满头黑线内心极其无语。 ：“不是你们，是我们。”蓝川看着他，伸出手点了点他，又指了指自己，严肃而认真的指正。 张止浪真特么想打人，满腔怒火，想对着蓝川出手，但是一看到蓝川那张妖孽的脸，又乖乖上了贼船。 看着张止浪乖乖默认是一伙的了之后，蓝川让大家围成一个圈坐下，开始讨论他们到底要拍什么，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本着收视第一，决不能亏本的原则决定拍偶像剧，并且总结了这么几条； 第一：一定要雷，天雷滚滚的雷，雷死人不偿命的雷，这世道不雷点观众怎么好吐槽怎么好一集一集看下去吐槽下去，所以必须雷。 第二：必须玛丽苏，偶像剧不就是少女心满满，看了让人扑通扑通小鹿乱撞，自动代入女主成功yy美好生活的么，偶像剧不玛丽苏你当是家庭伦理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看啊，所以必须玛丽苏。 第三：颜值第一，偶像剧不偶像，一堆三十四十岁的卖萌耍帅，那不叫卖萌耍帅，那叫伤害观众脆弱的小心脏。而且男的一定要颜值高，女的清纯就够了，那么漂亮不能引起共鸣。 张止浪看着他们总结的这几点，看着这一屋子男的，颜值都是没话说的，毕竟咱大gay圈多的就是美男啊，而且还都是新面孔。更何况他觉得玛丽苏这点说的也挺对的，上次回家看着自己一把年纪的娘亲对着电视里泡菜国的青春偶像剧大喊欧巴，撒拉黑的时候那酸爽，现在想想就够味，顿时觉得这剧组可能又靠谱那么几分。 他想说什么，却看着蓝川又端端正正的坐着了，眉头紧皱，双眼空洞，显然是在思考问题。 半响他才开口对着宋煜说道：“叫你妹妹来演女主吧，挺符合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算不上顶漂亮但是够清纯可爱有观众缘，小女生看了代入感也强。” ：“要小渔来演女主？”反应最大不是宋煜而是陌淮，想想那个小姑娘，陌淮觉得头疼，那个丫头天天围着自己八卦自己跟季云的关系，他真的是有些怕这个丫头，因为这个丫头什么都能看的透透的。 ：“恩，回去跟她说一声。” ：“行，反正她最近也没接戏，在家也没事。”宋煜开口说话，一口答应下来。 张止浪想，这可是坑自个妹妹啊，连剧本都没有的剧组，他就这么把自个的妹妹往里推了，真狠得下心。 ：“小渔女主，张止浪男主，再加上我们三都是没有演出经验的，蓝川你这次是真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从开始讨论剧本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季云终于开口。问出他最担心的问题。 蓝川听了却是绽开一个美丽的笑容，宛如开在彼岸的魅色花朵，他微微开口却是能让人听出他心中的无奈，他说：“因为除了止浪你们都是我的人，自然会一心一意的帮我，用心去演，总比那些眼比天高只懂潜规则的人好很多。” ：“我也当我是你的人。”看着蓝川眼里少有的落寞的神色，配着他的那一张脸，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突然心里一疼，二话不说就表了决心。 说到底自己也是娱乐圈的人，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有自己的辛酸的，刚刚蓝川的那句话，其实在止浪心底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哦”蓝川挑着眉玩味的看着止浪，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显然他对止浪的回答很是满意。 张止浪听到蓝川的询问，使劲的点头，一点犹豫都没有，止浪想gay圈小伙伴们万众一心生死与共什么的光想就很不错，而且大家彼此知根知底在剧组也就不用费尽心机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自己还可以有机会去勾搭陌淮 第58章 门口有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包间内的男子内心发抖。 宋善域没有再敲下去，门口的人也没有动，像是等待着宋善域的动作。 宋善域在笑，胜者的残暴的笑。 赵杭有点诧异的看着宋善域，突然而来的转折不仅房间的人没有想到，赵杭也不明白。 从暗门内走出的青年男人脸色铁青的看着两人，他几乎是谦卑的姿态对着赵杭鞠躬下去。 啪的一声，宋善域将灯开了，不是五颜六色的昏暗灯光，而是普通的白炽灯。 包间内亮如白昼，宋善域靠着门，半阖着双眼，目光阴冷。 “给他道歉。”宋善域的声音冷的发凉，冷的让人胆寒。 房间内的男子，将本就弯着的腰弯的更低了，他憋了半天最终将那一句对不起给硬生生的憋出来，就宛如从喉咙里憋出似的。 赵杭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比起眼前这个男子要办的事是什么，他更好奇宋善域不过是敲了几下门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便让这个男子立马转了态度。 宋善域将手电筒的灯关了，接着又轻扣了两下。 包间的门开了，弯腰道歉的男子头的都不敢抬。 一排人从房间外走进来，穿着打扮是silver的服务生。 可是比起一般的服务生体型身材都健硕许多，显然是练过的。 “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收走，地板也弄干净，我有事再找你们。”宋善域靠着门框，低声吩咐。 不过五分钟不到，房间内的一切都收拾好了，那一排领头的人对着宋善域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之后问道宋善域走是否给他留几个人在门口。 宋善域扬着眉头，看了看在角落里显得狼狈而落魄的男子摆了摆手。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没有宋善域的开口，男子不敢抬头，他在心里默默的懊悔自己做事确实是莽撞了一些。 对于宋善域，他调查的太少太少，他只知道他是检察官，是宋家的大公子。却从来都没有仔细勘察过宋家的产业，或者说是宋善域个人的产业。 silver是宋善域的，红色的手机灯光，敲门十下，这个传说中silver的警备状态，男子今日算是有幸见到了。 “我谈事情从来只在自己的地界谈。”宋善域燃了一支烟，他的双眸也是朦胧清冷的。 他依旧握着赵杭的手。 “防备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男子将头埋的很低很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莫大的笑话，在别人的地界还企图瓮中捉鳖，实在是自不量力的很。 “你若是说出去也没关系。”宋善域继续说。 男子死命的摇头，原先的威风盛气凌人都褪的干干净净。 “我这人心软，对你父亲的事也确实有点内疚，但是你也甭指望拿这些拿捏住我。”宋善域说道：“你不是说他跟这事没有关系么，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帮还是不帮，他说了算。” 赵杭扯了扯唇角。 男子低头再次道歉。 “成吧，坐下吧，你们究竟说的是个什么事儿，就问我，既然老宋同志之前就决定要帮忙了，索性就直接帮了算了。”赵杭看着那人弯着腰的样子实在是过意不去，就开了口说道。 “谢谢。”那男子抬眼去看宋善域。 宋善域吭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抱着胳膊坐在长条的沙发上，对着对面的单人沙发一指说道：“这次的事是什么样，你老老实实的说清楚，别想着把对自己不利的给蒙过去。” 男子听了这话，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便也不挣扎开始说事。 “我父亲这次是因为我的缘故被抓进去了。”男子说。 “你的缘故？”宋善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离开高检之前的案子你父亲还是受害人，现在这个案子你父亲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那男子很是不情愿的点头。 “今年开年，我父亲派了我管理下面的分公司，想让我历练历练未来好接手家里的产业。而我大约是常年在父亲手下做事被约束的紧了，突然逃离了父亲的羽翼，就点管不住自己。” “恩……是找人借钱了还是花天酒地了？”宋善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问出中心。 所谓纨绔子弟一松手大多是这样。 “……借钱了。”那男子心虚的看了一眼宋善域，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接手的前几个月总是亏，我怕我父亲知道了骂我不争气，便找人借钱填补，努力装出盈利的样子。” “找谁借的？”宋善域勾了勾唇，这个事究竟是什么样，他心里已经有了底了。 “梁伯伯。”男子说。 “借了多少？”听到这个称呼，宋善域对着赵杭苦笑了一声。 “……两个……亿。”男子磕磕绊绊的最终将数字说了出来。 “以你父亲的名字借的吧。”宋善域目光爱人。 “是。”男子将头低下，不敢去看宋善域的目光，他说：“我想用我自己的名义借，但是梁伯伯不让。” “你父亲都被抓进去了，你还一口一个梁伯伯，我要是你父亲铁定的想掐死你。”赵杭说。 “是不是你父亲告诉你，让你来求我，你就来找我了，其他的事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宋善域问。 男子点点头，对于赵杭的话无力反驳。 “你父亲跟你口中的梁伯伯都是w市的商业巨头，是实打实的对手，我离开高检之前的案子，就是你口中的梁伯伯想要把你父亲逮进去做了一个假案子，只可惜这个案子经过我手被认出来了。才反过来起诉你梁伯伯。” “本来起诉是可以把你梁伯伯送进去的，但是当时我忙着其他的对这件事疏忽了，所以没让他蹲成，如今他安逸一阵了又来做案子了。” “你父亲被抓进去的原因……是非法集资吧。”宋善域说。 那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向来没怎么关心家里的事，如何知道这么些，要不是如今他父亲被梁伯伯告上法庭入了大狱，他还以为，他们家跟梁家很要好。 “你用你父亲的名义借钱，你以为你梁伯伯是帮你，实际上却不是。” “恩，就在一个月前，突然冒出来三十多个人，说我父亲骗他们找他们借钱，拿的欠条，却是我打出去的。” “我爸当时把我打了一顿，就立马还，但是对方都不要，铁了心的法庭见。” “然后就以非法集资的名义起诉了我父亲，将我父亲给逮捕了，还说我爸准备还钱开的支票都是假的。”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梁伯伯为什么要针对我爸，目前我们两家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 “现在没有，以后就没有么？”宋善域笑着说道：“业内都知道你们家是做新材料的，而梁家做的是内墙涂料，如今整个房地产产业业绩下滑，连带着内墙涂料的生意也不大好。梁家准备转型，你父亲是掌舵人，抓进去用不了多久你们家的公司就得大乱，梁家乘机而入，你们家在w市的地位还是如今的样子么？” 宋家虽然宋善域和宋敏行都还未完全涉足商业，但是却不代表着他们对里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所以宋善域将里面的一切看的很清楚。 “一审判决下了吗，判了多久？”宋善域继续问。 “还没下，公诉科前天去提审了，我父亲看情形不对，才忙让我来求您。” 宋善域双手合十的握了握，说道：“不急，等一审判决下了再说。” “可是……父亲的意思是，梁伯伯已经跟审判长打好招呼了。” “所以……我才不急。”宋善域笑了笑，说道：“我一直瞧不起你们商战把法律卷进来当武器的人，你父亲做的什么害人的事我也不问了，只这一件，我帮你把你父亲弄出来，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道。” 宋善域说完起身就走。 “那……”男子想问却又不想问。 “明天把相关的材料送我办公室，让白融盯着一审判决，一审判决什么时候下我什么时候联系你。” 两个人说完出门，守在走廊的小哥对着宋善域抱歉的笑了笑。 要不是宋善域提前吩咐好，见到他要装傻，他们看着小渚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 宋善域点开手机。 十一掉三十六分。 他给李长云发去了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个字。 梁。 赵杭抬头看着宋善域，宋善域依旧握着他的手。 门外在下雨，瓢泼大雨。 “silver是你的？”赵杭又不是傻子，他看的很明白。 “恩。”宋善域点点头，说道：“我们家做新三板的，收购了一块地闲置准备做公司的业务代理处，但是觉得太小了一点，我就要过来了做了silver。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常去同志夜店不方便，而且多个自己谈事的地方也放心。” “所以……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在做检察官了？”赵杭望着门口的雨，问。 第59章 当问完这句话，赵杭发现自己握着宋善域的慢慢松开了，他有些失神的望着门外的雨，静默的等着宋善域的回答。 如果，宋善域不做检察官了。 如果，宋善域退出政界去了商圈。 如果…… 不过片刻的光景，许多可能和疑问都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跟水流似的在赵杭的脑袋里哗哗的响。 “不，你做到什么时候我就做到什么时候。”宋善域握紧了没有一丝犹豫，握紧了赵杭的手，果断的将赵杭心里的彷徨给斩断，不留给他一丝乱想的机会。 他知道赵杭对于这一行的乐趣，他也想陪着赵杭，和他一起并肩继续走下去。 他想看着赵杭一步步从洪检走出去，走到更高的地方。商圈的事一忙起来没有定数，那种孤独总是让他想起他一个人在高检忙到深夜的过去。 宋善域不喜欢那种寂静的让人没有一丝希翼的工作态度。 他想陪着赵杭，赵杭也陪着他，工作也好生活也好，出了事两个人可以一起扛着。 和自己喜欢的人做着喜欢的工作，这是绝对的理想般的生活。 宋善域是绝对不允许打破这种来之不易的理想变现实的状态。 听到宋善域的回答，赵杭不知是雨溅进了眼眶还是其他的什么，一双眼湿漉漉的。 他握着宋善域的手也紧了紧。 “那你们家……”赵杭虽不知道宋家在w市的资金到底多么雄厚，但是通过宋善域对商圈内的了解来看，宋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有些战栗似的问。 “我们家，不是还有宋敏行吗？”宋善域一边笑一边说：“敏行可比刚刚那小子强多了。” “你也不怕你弟不愿意。”赵杭在心底默默的同情宋敏行，挺好的一孩子总是被他哥坑的死死的。 “为了白融他会同意的。”宋善域笃定的说道，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是好看。 “白融？”赵杭对于宋善域的回答有些不明白。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不太想在白融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结下去。他继续解释道：“宋敏行从小就跟着我的路在走，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我也不希望他复制我的路走完他的人生。那样对他对我对宋家都太可悲了一点。” “他很聪明也知道利用自己现有的条件去抓住他能抓到的东西。他对法律的热爱并不算强烈，甚至于说包括他每次帮我处理事情，都是享受征服的快l感。所以我觉得商圈比政界更适合他，政界他的征服欲很容易让他受到诱惑。而且赵杭你知道的，身在官场一招不慎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他是我弟弟，我觉得他不是真的爱这一行没必要冒险进来。” “……”赵杭白了宋善域一眼，觉得他不管解释的再多都是在掩饰他要坑他弟弟的这个事实。 门外的雨越来越大，远远的雷声轰鸣的碾过来，震耳欲聋。 “雨真大啊，”赵杭换了话题感叹一句。 silver的门童已经将车开过来，黑色的雨伞撑过宋善域的肩头。 宋善域拉开了车门让赵杭坐进去。 深夜的w市，霓虹灯光闪成一片，飞晃而过的行人和街道，雨点打在窗面上，糊成一团。 赵杭觉得车内很暖，他也不知是原本车内就很暖还是他的心暖。似乎是再大的雷声再大的雨都落不进他的心底。 一路上，宋善域的车都开的很快，深夜落雨，自然路上行人少，他一路飞驰畅通无阻。 小区的街灯融在雨里，铺了一路的灯火，指引归途。 赵杭窝在副驾驶上看着宋善域的侧脸，刚刚还在silver跟人堵狠阴冷不容侵犯的人，在这个时候似乎整个人都被雨点给化了，变的柔和起来。 两个人下了车，仅管打了伞，宋善域的大半边身体还是淋了雨。 他将家门开了，拖了鞋躬着身子从鞋柜上的小竹篮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把钥匙。 赵杭愣愣的看着他。 “给。”宋善域将钥匙递给赵杭，看着赵杭伸手接了，才转过身拿毛巾。 他将毛巾丢给赵杭，说道：“擦擦头发，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赵杭握着毛巾，摸摸脑袋摸摸身体，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淋着，但是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洗澡。 简单的换了衣服的宋善域从厨房侧过头来，看着正脱外套的赵杭问道：“想吃什么，冰箱里的菜不多，凑合着给你弄个小炒肉跟肉末茄子怎么样，会不会少了一点？” “你说带我吃的好的呢？”赵杭将钥匙收了，一跳一跳的将裤子脱了来到浴室门口怼了一句。 “这不是给耽误了么，我没想到那孩子真的敢来威胁我，明个带你吃好吃的。”宋善域一边说一边开始做菜，犹豫了半天，想到赵杭比较喜欢吃烤的东西，便将准备切成条的茄子放下，洗净了，定了时放到了烤箱里。 将肉切成沫，用料酒酱油蚝油盐腌了五分钟，放在锅里加了香葱爆炒。 烤箱叮的一声，茄子瘪了下去，宋善域带了手套将茄子拿出来，切成两半，并不完全切开。 再将已经爆炒过的肉末混着汁铺在茄子上，红色的香汁浇在白嫩的茄肉上，看上去让人垂l涎欲滴。 宋善域将肉末铺的不薄不厚，每一处都不放过，再浇了一道汁才将烤盘再次推了进去。 他转念一想，将炒肉换了，从冰箱里找出几根黄瓜，将最小的一根切成丁，放到碗里。剩下的用刀背拍开切段，腌在用醋、白糖、花椒调好的味的碗里放在一边。 再将准备做小炒肉的肉切成丁，冰箱里仅剩的一根胡萝卜也切成丁，混在一起，准备给赵杭做碗炒饭。 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的赵杭从浴室走了出来，他隔着玻璃的隔断看着宋善域忙碌的背影，嗅着饭菜的香味，他觉得飘飘然觉得生活挺美的，一点都不孤独。 他走到宋善域的身后，从背后抱住宋善域的腰，用力的伸长了脖子，将脑袋搁在宋善域的颈窝。 “去等着，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宋善域赶他。 赵杭用力的蹭了宋善域几下，就是不肯走。 宋善域感觉小善域有拔地而起的征兆，一巴掌拍在赵杭的屁l股上说道：“沙发上躺着去，你再蹭几下你直接就不用吃了，等我吃你再说。” 赵杭哈哈的笑了几声，捏了一把小善域，转身逃了。 他回到了客厅，不再去闹宋善域，舒展了四肢懒洋洋的躺在沙发里。 这一趟才发现自己是真累了，身心俱疲，半点都不想再动弹。 他的眼皮开始打架。 宋善域将菜摆好盘端上桌，连叫了几声赵杭都没人应。 他解了围裙走到客厅一看，赵杭已经睡了，侧着身子，蜷在沙发上，被睫毛覆盖的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 “说好的饿了呢？”宋善域的声音细若蚊音，他低头吻了吻赵杭的唇角，不忍将赵杭叫醒，兀自的废了些许力气将赵杭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去。 他将房间内的空调开了。给赵杭盖了薄薄拉空调被，无奈的笑了笑，掩了门不让客厅里的光线透进来。 独自一人将刚刚做好的饭吃了，匆匆忙忙的去洗澡。 宋善域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赵杭背对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正睡的香甜。 他伸手将赵杭揽了过来，沐浴完后的赵杭在他怀中，扑面而来的是跟自己同样的沐浴露的香味。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撩人心智的。 赵杭睡的黑甜安静，宋善域睡的辗转反侧。 翌日，宋善域早早的起了，弄了早餐后才将赵杭叫起来。 赵杭半眯着双眼，没有焦距似的迷糊的望着宋善域。 “五分钟之内一定起来听到没有，早餐我弄好了在桌上放着，记得吃，我先走了。”宋善域打好领带准备出门，却被赵杭拽住了衣角。 才醒的赵杭，跟只小奶狗似的，一双眼睛含着睡意，咕哝道：“你不跟我一起去院里吗，不是说了不是炮l友了吗，你干嘛先走啊？” 宋善域对于刚睡醒的赵杭有种别样的喜爱，他跟哄小孩似的屈着身子靠过去，说道：“今天周三，你忘了我早上要去社区点给做社区咨询的，中午才能到院里。” “哦。”赵杭不情愿的将手放开，哼了一声。 “我看了一下，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到现在还没停，车我留给你了，钥匙就在餐桌上，记得拿。” 赵杭点了点头，去社区做咨询要提前一个小时到，确实跟自己上班时间不一致。 “还有出门的时候记得拿伞，伞我放门边了啊，千万别忘了。” “老宋同志。”赵杭一脸生无可恋的睁大双眼看着宋善域说道：“你还走不走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话怎么这么多呢？” 宋善域转身出门，一个字都不吭。 第60章 上了蓝川的车，张止浪目视前方告诉自己能不斜视绝不斜视，这样才能显得自己一身正气，击退蓝川心中的小污污。 但是过一会他就浑身觉得不自在，害怕蓝川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独特的禁足气息，更加兽～性大发，在车上就办了自己。 张止浪想，人长的太帅，蓝川这种妖孽的人都对自己忍不住，真的是罪过罪过。要不自己在车上默念静心咒，这样子说不定蓝川就会发现有神明在，不敢胡作非为。 一边想完，止浪就本着脚踏实地的原则，开始在车上默默念了起来。 他默念了三四分钟，看着蓝川的眉毛随着自己的声音有节奏的一动一动，止浪想，诶，这是起作用了喂。。 看着蓝川的反应，止浪念的更是起劲，深深觉得此时的蓝川头上有一条红色的血量值里面装满了他现在还剩多少欲～望，自己每念一点欲～望就往下面掉一点。 这么一想，止浪特么觉得这就是打怪啊，这就是做任务啊！ 仿佛只要把蓝川的血量值打爆，蓝川就会突然停车对自己说，我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去你家了吧。 止浪越想越兴奋，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完全沉寂在自己打蓝川副本里的游戏世界里面。 “张止浪！”被蓝川猛的一吼，止浪立马抬头看着蓝川，眨巴着双眼，心想诶这车停了诶，哥哥我这是副本任务完成了可以解脱了诶。 “你要是还一个人嘀嘀咕咕，你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 止浪想，丢吧丢吧，您把小的丢下车，小的一定麻溜的滚，绝不耽误您一秒钟。 可是抬头看着蓝川强忍着怒气的样子，只得用手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委屈的点点头。 蓝川觉得这小子，真是半点都没变化还跟自己上一世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开了半路，止浪就忍不住开始左动动右动动，觉得十分憋屈，想要找话题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微微偏头，看着蓝川认认真真开车，脸不红心不燥压根没有那意思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不问点什么吧，比如，他爱吃什么之类的。 不行不行，这太容易误会了，搞不好蓝川要是以为这是他在试探他，为他以后向他表达爱意铺垫一下什么的，止浪立马摇摇头。 “您这内心世界够丰富的啊，又是嘀咕又是摇头的。”蓝川却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丰富不丰富，跟导演大大比，咱这怎么能说是丰富呢？”止浪连忙否定，怎么能让蓝川知道自己一个人自顾自想的这么多呢。 当然不能。 “不丰富就下车。”蓝川倒是不追究，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到了止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 看着蓝川一气呵成的动作，止浪立马跳下车，离蓝川那叫一个远，双眼写满惊奇的看着蓝川，好像蓝川随时会吃了他，他不得不防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小区的？！”止浪的声音已经带着略微的颤抖，心想蓝川怎么这是蓄谋已久策划已久想要霸王硬上弓啊喂。 “我家住也在这小区啊。”蓝川抱着胳膊，勾勾唇角，一副对不起让你想太多的样子。心里却是小样，上辈子跟了你那么久，要是连你家都不知道在哪，岂不是白混了么。 “什么？！”止浪特么觉得自己再次被雷给劈中了，住一小区，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小区有蓝川这号人物啊，平日他没事也跟小区的大妈们唠唠嗑啥的，说说谁家的儿子长的帅谁家的姑娘败家来收集小道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成为自家媳妇的人，大妈们怎么就没有提过蓝川呢？ 这么妖孽的人，大妈们没提过，不肯能。 “我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次。”蓝川语气平常的解释。 止浪斜着眼看着蓝川，心想你特么是逗我呢，当小区大妈的嗅觉不够敏锐吗，咱小区大妈可是连几号楼几层几零几的谁家女儿的同学什么时候嫁给谁都知道的人。 蓝川住在这小区，她们能不知道，逗她们呢？。 她们可是掌管这整个小区红娘业务的人，这么可能不知道！ 止浪想编吧您诶，您就死命的编，反正咱又不傻，信不信还是咱智商把关的。 可是心里这样想，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点头，领着蓝川到达自己家门口。 “爷等你半天，丫的才回来！”赵社靠着叼着一根烟靠着墙，看着止浪开口就骂。 却在看到蓝川的那一刻，立马将烟扔到地上，用脚给灭了，伸出手，笑着看着蓝川，要有多彬彬有礼，就有多彬彬有礼。 赵社正准备开口，却听到蓝川一本正经的说；“止浪，这是你妈？” 蓝川歪着头，肚子里一肚子坏水，止浪妈长啥样他上辈子就知道了，能记错？ 他只是不爽止浪跟着赵社两个人插科打诨，贫嘴贫舌的比他还要亲密的模样。 我去，爷全身上下哪里像个女的了，哪里像个壮年妇女了啊，蓝川这丫的是光长一张脸了吧。赵社内心无比吐槽，笑容也僵在唇角，手更是伸了回去。 止浪想笑只能死死憋住，将笑容用力吞下去，说到；“这个我妈……啊不对，这个我朋友刚送完我妈。” “哦，你朋友。”蓝川淡淡的回答；“那他送完你妈不回家来你家干嘛？” 赵社满头黑线，我来干吗，我不是怕您把我兄弟给上了吗，才来阻止啊，我来干嘛，合着这gay圈第一美人觉得，即便是送完了妈自己也该该那凉快那呆着去，好给他腾地办事。 “这不，他把包落我家了吗。”止浪打开门，让两人进来，从沙发上拿起一个自己的包递给赵社，心想还是自己反应快。 “对对对，我这不包落这了吗，家钥匙在里面呢，回不去。”赵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平日里两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功夫可算没白练了，要不今在蓝川这，可栽跟头不可。 “那……”赵社发现蓝川想要说话，立马截断，抢到；“这一路上累死爷我了，止浪我在你家坐坐啊。” 赵社无视掉蓝川想要杀了自己一样的眼神，心里可乐了，心想要你说我是壮年大妈，小爷我这不就治你了吗。 说完毫不客气的坐下，一边给自己沏茶一边开了电视。 蓝川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人像是一时半会不会走的意思，开口说；“那个张止浪……” 止浪想，这是要告辞了吗，这是要拜拜了吗，心花那个怒放啊。 “导演大大，您说。”止浪笑的那叫一个解脱。 “带我去你房间一下。” 我去，有人在啊喂，有人在您这也是该潜规则就潜规则啊喂，止浪的内心狗带。 止浪带着蓝川走进房间，看着赵社抛出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心里的拍子一下比一下跳的快。 蓝川却是直直的走向止浪的衣柜，打开柜门，扫了几眼。 “把门关了。”蓝川最后淡淡的开口。 止浪默默的移步到门口闭着双眼问自己，这……要不要告诉蓝川自己不演了，要不要告诉蓝川其实他…… 砰！蓝川看着止浪磨磨唧唧的样子，立马跨出几步，伸出手一用力就把门给关上了，还给反锁了。 “脱～衣服！”蓝川再次下命令。 “不要！”止浪想自己再拒绝就没有机会了，自己不能被蓝川压的死死的，果断的拒绝。 “你脱不脱，不脱我给你脱！”蓝川已经走到止浪的面前，一只手已经放到止浪的精瘦的腰肢上。 “我脱我脱。”止浪想今天是免不了这一劫了，他想大不了自己咬咬牙挺一挺说不定就过去了。 他看着蓝川将手收回，闭上双眼，就麻利的将上衣脱掉，解开皮带，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条小内内。 他静静的等着等着蓝川对自己上下其手，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有感觉，只要没有感觉，蓝川就不会在对自己有想法了。 蓝川看着止浪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勾勾唇角，侧过脸笑的很是开心。 他何尝不知道止浪内心的想法，他承认他内心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如今不是时候。 他淡淡的开口说到；“来换上这个，还有这个？” 听着蓝川话语，止浪睁开眼看着蓝川手上的一套衣服，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你穿上啊，我看看你穿这一套的感觉怎么样，”蓝川严肃的说到。 我去。换衣服啊，但是早说啊，害哥哥担心那么多。止浪的心里如释重负，立马结果衣服就往身上套。 可是蓝川嫌弃他太慢了，直接上手就帮他穿，两个人穿衣服，一时快了，一时领子卡着脖子了，止浪觉得痛苦的不得了。 他这边是没什么了，可是门外的赵社就不一样了。 赵社在门外，时不时的听到止浪在叫。 ——慢点慢点，站不稳了，要站不稳了！ ——轻点轻点，卡着了，卡着了！ ——说了蓝川你慢点，我疼！！！ 第61章 “你们怎么才来？”蓝川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让止浪先进去，就听到宋予渔开口问道。 宋予渔迈开步子，几步走到止浪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止浪，歪着头说：“小受受，你这是去……打劫了？” “什么去打劫了，我这是……”止浪眼神哀怨，顺嘴就要诉苦。 “不可说。”蓝川从止浪背后出现，冷冷的开口，干脆利落的回复宋予渔，顺带堵住止浪的嘴。 他说完绕过止浪，在上次坐着的位子坐下，拿起座位上的平板，翘着二郎，开始继续淘宝。 “那就去是打劫了！……小受受你跟着蓝川真的是受苦了。”宋予渔抱着胳膊深表同情的围观张止浪。 “搭把手啊……”止浪没有力气反驳宋予渔叫着自己小受受，此时此刻，他只想快点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来，他抱了一路，一路被路人当看猴子一样的看过来不说，半个小时的路程，蓝川压根就没说过给自个搭把手自己休息一下，手都酸了。 “我帮你蓝川会吃醋的。”宋予渔歪着头点点头，不怀好意的笑。 吃醋你妹！止浪想哥哥不就是签了一个拍电视剧的合同么，怎么搞到像是签了卖身契一样，说话被称小受受，行动被吃嫩豆腐。说好gay圈柜子小兄弟生死与共，怎么如今就自己一个人当牛做马做三孙子，旁人都有跟没事人似的呢。 他瘪了瘪嘴，一眼斜着看路，绕过咖啡馆的七七八八的物件，走到蓝川身边，将东西放下，摊到座位上。 他深深叹了一口，心想可算是暂时解放了，他定了定神看着陌淮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萌可萌的看着自己。 心里duang的一声，跟小猫崽被踩了尾巴，立马做起来，心想刚刚那个样子，不会被陌淮看到了吧，要是陌淮看到了自己的形象什么的，岂不是要一落千丈，自个这撩受技巧还没使用上呢，陌淮就就抗拒了自己可怎么得了。 他端正了坐姿，整理了衣衫深情的盯着陌淮，娇羞的开口：“小淮，你看到我进来了么？” “看到了呀。”陌淮啃着苹果，可是不解。 “小受受，你是当小淮眼瞎么，你抱着那么大一个麻布袋子，进来的动静那么大，小淮想忽视你都难吧。”宋予渔挨着陌淮坐下，双手比划着麻布袋的大小，一句一句往止浪身上插刀子，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止浪想你丫的是想情景重现么，你丫的这比划的够爽啊，你丫的咋不包揽整个剧的角色，可把你能的只知道欺负我。 他偏了一个角度坐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忽视宋予渔，不然自个这媳妇可就是真的没着落了。 “小淮，那啥，我就是帮导演大大拿道具，没别的。形象不太好，你别介意啊。”止浪开口解释，心想不管小淮心中自己怎么样，自个可不能自暴自弃，该挽救一点，就得努力。 “没啊，我觉得挺适合你的。”陌淮啃完了苹果，将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擦擦手，说。 一句话把止浪那个乐的，简直是瞬间从地狱飞到了天堂，给蓝川摸了小手，抱了一路的麻布袋子被当成逗比围观都不重要了，心里啥啥都不留，只剩下陌淮的一句话，和可萌可萌的笑容。 他心里高兴，脸上笑的的跟朵花一样，整个一智障儿童欢乐多， “过去吧，蓝川准备好了。”宋煜拿着剧本的前五集，从咖啡馆内面走了出来，对着翘着二郎腿的蓝川说。 蓝川点点头，阴着脸瞪了止浪一眼，转身就提溜着止浪的领口，拖着止浪跟着宋煜背后上楼。 “慢点慢点……要摔着了！我自己走啊，导演大大！”止浪一不留神，脚完全不是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接吻地面的架势，开口呐喊。 可是，蓝川就是不理他，硬生生的将他拖上了楼。 咖啡馆的二楼，一张长条的黑色木桌子，十几张靠背的椅子围着桌子一圈，桌子每个座位上放一本剧本，并一瓶一块钱冰露的矿泉水。 蓝川顺手提溜着止浪的衣领一丢，丢到主位旁边的副位上，止浪扭了扭脖子，乖乖的挨着蓝川坐着。 宋予渔右手边坐着止浪，左手边挨着陌淮。宋煜走到蓝川的另一边，拉开位子，优雅的坐下。 “开始吧。”蓝川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双手握在一起，放到膝盖上，看着他们。 止浪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翻开剧本，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巨大。 咖啡馆二楼的门关上了，一切都安静下来，止浪觉得自己的灵魂漂游在自己的头顶上方，心里空落落的。 宋予渔开始念台词，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回荡在止浪的耳边，显得那么近又那么远，止浪的脑海里慢慢的出现一个女子的形象，完全的生活中的女孩子的形象，有点傻有点蠢，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己的自尊。 止浪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慢慢的手上的颤抖仿佛顺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带着颤抖起来，他的心很慌很乱，也很紧张。 剧本上宋予渔的台词越来越少，少的只剩下短短的一两句了。 止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接下宋予渔的台词，念出属于自己的句子。 那是完全沙哑额声音，带着极度的紧张，非常的不自然，显得格外的矫揉造作。 “停。”蓝川眉头深深，看着止浪喊了停，他看着止浪，目光柔和的说道：“别紧张，只是对台词，平常心。再来。” 蓝川说的简单轻巧，可是止浪只要一想到蓝川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略微期待的眼神，读的更差了。 “停。”蓝川不知道是多少次喊停了，他的眉头紧皱，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最终无奈的对着宋予渔跟陌淮说道：“你们两先对台词吧，止浪你调整一下。” 止浪点点头，心里尴尬而内疚，他看着宋予渔跟陌淮对着台词，揣测着轮到了自己该怎么念。 蓝川看着止浪，对着止浪弯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伸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张止浪。 止浪接过水，猛的喝一口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慢慢的吐出来，勉为其难的弯出一个笑容回应蓝川。 蓝川闭上双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止浪明白，照着蓝川的样子闭上双眼，用心去听，根着两人的对话走，将一切交给两人，看自己会不会走到这两个人对话所描绘的场景中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间一点点变换，待到两人的声音停下去，思绪依旧停留在两人描绘的场景内，止浪睁开双眼，深刻明白自己和两人的差距。 “小渔，倒数第七句，稍微慢一点，刚刚的语速快了，稍稍的慢一点。还有倒数第四句，是平淡的阐述，你的情感充沛过头了。陌淮第四句开始，声音压低一点，后面音色太亮了。你是女主的弟弟没错，太亮了觉得有点装可爱。虽然有后期的配音，但是你们自己，我希望可以差别不要太大。”止浪稍微顿了顿，右手微微抬起来，示意宋予渔和止浪开始对台词。 砰砰砰，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来，蓝川歪歪头，说：“进来。” “蓝川你下去看看吧，有人找你。”进来的是咖啡馆的老板，他看着蓝川，脸上是深深的担忧。 “谁？”蓝川问。 “那一位。”老板的低着头，不敢再看蓝川。 “我知道了。”蓝川站起来，转身看着他们三个人说道：“我去看看，你们休息一下。” 蓝川轻轻的带上门，下了楼，独自一人，向着咖啡馆唯一的包间走过去。 蓝川站在门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推门走进去。 包间内一片黑暗，窗帘被死死的拉上，灯也没有开一盏，长条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望着蓝川。 烟头的火光，燃着黑色的烟丝，在黑色的房间内，飘出灰色的烟圈，男子看到蓝川的关了门，死死的掐灭了烟头，冷冷的望着他。 蓝川靠着门框，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害怕，他静静的想若是是上一世的自己，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谄媚的靠着男子坐下了吧。 “你昨天没有回去。”男子说，声音里面是十足十的透骨的寒冷。 “我说过，我不愿意了，自然不会回去。”蓝川皱了皱眉头，在口袋里摸出了火机，燃了一支烟，淡淡的吐了一个烟圈。 “不想要钱了”男子的语气很是轻蔑。 “钱总会有的。”蓝川笑了笑，告诉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不能再想当初一样了。 “怎么，还想找人投资？哦……我忘了，你拍了那么多烂片，谁愿意投资你。所以……你还是准备出去卖？”男子歪着头，唇角是轻蔑的笑容。 第62章 &12.9 w市连日的大雨下个不停，水位几度上升即将逼近警戒线。 因而院里的工作除了办案之外，每日派两个检察官去慰问群众。 而剩余的检察官都在院里，双休也在院里待命。 周六的一场大雨，院里一楼已经完全被淹了，赵杭和宋善域向大多数检察官一样帮着把一楼的设备案卷搬到二楼。 二楼的空间已经完全填满塞不下，众人一头莫展的时候，宋善域抬头看了看直接让人去叫院长把贪污受贿案卷室的门打开。 一听到这个，大多数年轻的检察官都有点兴奋，毕竟这个案卷室的所有案卷都是一旦处理完毕就几乎成了绝密。 对于年轻的检察官而言，这种东西即便是看不到里面的真实内容，望一眼也是可以的。 人都有好奇之心。 检察长听了宋善域的建议，直接从上面走下来，将钥匙递给宋善域说道：“我把这事可交给你了。” 宋善域明白他的意思，他得为这一屋子里的案件负责。 他让剩余的检察官把东西放到走廊里，自己跟着赵杭把门开了，将东西一点点搬进去。 案卷室里保持的很是干净整洁，看来即便是绝密的地方日常也是有人打扫。 赵杭看着架子上的一本本案卷有点心猿意马。 宋善域抬头望了他一下，说道：“这里的案子，比起当年那件杀人案都不算什么，梁家的案子弄完了，我给你把杀人案的案卷整出来，这里的你别碰。” 赵杭心想我又不是傻，这里的案子虽说是贪污的案子，但是对比高检的案子都是小儿科，自己也不会糊涂的去反这个错误。 两个人将东西收拾完把门锁好，天已经黑了。 全员待命，即便是双休，他们也得在院里过夜，以防万一。 这场怎么也不肯停的大雨，让宋善域有点着急，他跟宋敏行安排好的事，被这场大雨隔断的不知何时才能执行。 两个人待在办公室里，赵杭接了一个电话。 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赵杭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给宋善域打了声招呼下去接人。 是谢衡易。 “你怎么突然就来w市了？”赵杭让谢衡易落了坐问道。 宋善域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你们两成了事不得感谢感谢我，请我吃吃饭什么的？”谢衡易将蛤l蟆镜摘了，说道。 “成啊，只是今天全体待命没办法。”赵杭双手一摊说道：“你最近很闲么？” “闲个屁，那帮孙子最近爬床头爬的勤快，老子看着觉得烦，推了个通告顺道接了一个真人秀，搁外面准备彻底的待半个月不打算过去了。” “你当真的？”赵杭唇角扯了扯说道。 “真不真就这样吧，没意思。”谢衡易倒是无所谓的姿态，将办公室打量了一圈说道：“宋公子呢？” “刚才还在，估计有什么事吧。”赵杭说。 “我过来就是支会他一声，有人要动他们家了。” “谁要动我们家？”宋善域从门外走进来，从门后拿了毛巾细细的擦着手指说道。 “前两天我去了一个饭局，听着他们说的话不大对，多嘴打听了一声，只知道要动你们家而且还说是你的缘故，你想想你可得罪了什么人没有？”谢衡易说。 “我的罪的人海了去了。”宋善域走到电脑前，唇角微抿。 “你不通知家里一声？”谢衡易有些吃惊宋善域的态度，放到旁人早就开始联系关系网准备对策了，可是他竟然半点都不担心的。 “没必要通知，既然是因为我的缘故，犯不着让家里对这事上心。”宋善域语气笃定的说道：“毕竟谁动谁还不一定。” 谢恒易听了这话，再次觉得宋善域这人城府极深，他有些担心的看着赵杭。 “没事，他这么说，心里应该也是有底了。”赵杭说道，打了个哈哈转身就去隔壁办公室找付雪拿东西。 一时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宋善域跟谢衡易两个人。 “不过比起这个，我还真的有件事要拜托你。”宋善域难得对除赵杭之外的人如此和煦，他望着谢衡易，目光宠溺。 “恩？”谢衡易对宋善域的请求很感兴趣。 因为他想了想，似乎起除了赵杭的事之外，宋善域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地方。 “九月中旬的时候，可能的话抽个空来下w市吧。” “诶，怎么了吗？”谢衡易有点懵逼的看着宋善域。 九月不应该就是下个月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让你当个见证人。”宋善域说的云淡风轻。 “见证人……等等，你们是打算定下来了？”谢衡易张大了双眼好奇的盯着宋善域。 “恩，我是这么打算的。” “跟家里说吗，还是就单纯的你们两个明白就可以了？”谢衡易问。 “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宋善域理所当然的回道：“是你帮的忙，见证也得你来才成，这叫做从一而终。” “成，通知我日子啊，我把那个真人秀弄完了，就看看档期。”谢衡易说。 “别看了，全推了休息下，我知道你最近不太顺，九月里的资源资金我回头都补给你。”宋善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专注的很，他说：“赵杭看似朋友多，这么多年在乎的也就你一个，我总是希望那时候你是在他身边的。” “成吧。”谢衡易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宋善域既然说要给他推也没用，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那个事，你真的有把握？”谢衡易还是不放心。 “有的。”宋善域笑了笑说道：“他们那帮人还真动不了我，也动不了我们家，就连敏行他们未必也整的了。” “你这么说我更是不放心了。”谢衡易叹了一口气说道：“万一他们要是弄赵杭呢？” “赵杭也是我们家的人。”宋善域勾着唇说道。 “你们说什么呢？”赵杭拿着两包东西走了进来说道：“一个一个的笑的那么猥琐，不会我一会儿不在你们看对了眼吧。” “去你的！”谢衡易拍了赵杭一巴掌说道：“我才坐没一会，你去干嘛了？” “拿演出服。”赵杭把从服务费那边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说道：“会演的演出服，就是几个检察院文艺大比拼什么的，我们院合唱。” “呦……我看看。”谢衡易说完起身。 第63章 w市的大雨停了，属于夏日的炎热阳光再次晒满整个城市。 宋敏行背着天蓝色的双肩背包踩着单车从车库里滑出来，被阳光拍的半湿的白色衬衫松了一小粒扣子。 宋善域开着车从他旁边经过，缓缓的摇下车窗，对着他弟晃了晃手，一溜烟的开车走了。 宋敏行觉得他哥的挂在唇角的笑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老二！”宋妈妈拿着手机直接推门从屋里冲出来，尖着嗓子吼到：“你给我回来，我有事问你。” 宋敏行笑容一僵，看着宋妈妈的脸色不大对，勉强的将单车停了，走回了家。 一进门，宋妈妈就将手机扔到茶几上，目光有些阴测测的盯着他的脸。 “怎么了？”宋敏行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心虚，但是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半天，实在想不起自己做什么错事。 “什么事，你自己看！”宋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就问过你，你是不是看上你哥了，你是不是跟你哥有一腿，你还说不是。你妈我确实支持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提案，对同性恋这个事也是中立态度，但是，你们不能这样吧，这是挑战底线啊。” 宋敏行听的一愣一愣的，哆哆嗦嗦的拿起了手机，心想手机里到底是什么鬼，让他妈再次认为他跟他哥有什么。 他滑开手机屏幕，手机上是他哥的朋友圈，宝蓝色的盒子里一对铂金的对戒放在一起，样式简单而大方，一看就是一对男戒。 “妈……”宋敏行准备开口解释。 “你别叫我妈，要不是你哥今天发了朋友圈，我还闷在鼓里。我记得前两天你在朋友圈发自拍来着吧，你身后就是这家店！”宋妈妈说完哼了一声说道：“还打算瞒我，说吧，你准备怎么办，还有现在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回来，我就不信我今天收拾不了你们两个。” “等等……”宋敏行觉得自己这事有点冤，自己陪人去挑个戒指，就手贱拍了张自拍，结果硬生生让他妈给误会成乱l伦。 “等什么等，你是看我现在还没有发脾气还是怎么，跟你说，你妈这是忍着在，我可以接受我儿子是同志这个事，毕竟，这个事在当今社会还是停常见的，不然我也不会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观点，但是，我不等接受，我两儿子搞一块去了，这是反人伦的你知道宋敏行！”宋妈妈看着小儿子迟迟不联系他哥的样子特烦躁，压抑的火气也一点点冒起来。 “妈！我没跟我哥搞一起！”宋敏行脱口而出，他默默的握了握拳头，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卖他哥了，毕竟再不出卖他哥，他的清白就不保了。 “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宋妈妈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目而视的瞪着宋敏行。 “我哥他媳妇儿跟他一间办公室，不是我，因为就你陪着去买戒指的。”宋敏行扬着眉头说。 “当真？”宋妈妈对着宋敏行突然笑起来。 “恩，当真。”宋敏行一想他妈自己都说是同性婚姻的支持者，犹豫了再三，说道：“叫赵杭。” “成，你给我再家等着。”宋妈妈在玄关换了鞋，将门一关，出门前对着宋敏行狡黠一笑。 宋妈妈来到洪检门口，给检察长打了个电话直接走了进去。 她推开了308办公室的门。 宋善域去开检委会了，赵杭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您是……？”赵杭一见来人，立马起身倒水。 宋妈妈娇俏一笑，看到赵杭的脸，她才隐隐想起来一些事，比如他们家老大为什么要转到洪检，包括他们家老大朋友圈的各种信息，还有他们家老大大学时期丢过的一张图。 身为法律工作者，宋妈妈看惯了这世间七七八八的事，到了暮年的宋妈妈觉得，不触及法律，不违反伦理，活的自在开心才是最重要。 何况，宋善域这些年的行为，让她早就知道，她的儿子的性取向是什么，只是宋善域不说她就一直装糊涂，等着他找到他定下来的人堂堂正正的告诉自己。 只是，天天看着他们家大儿子在朋友圈各种刷动态秀恩爱身为准婆婆的宋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从小儿子下手套话。 “我来找宋善域。”宋妈妈跟看媳妇似的看着赵杭。 “那您等一等啊，他去开检委会了，可能会晚一点过来。”赵杭将水递给宋妈妈说道：“您是被害人的代理律师还是犯罪嫌疑人的什么人吗，有问题的话也可以跟我说一说的。” 宋妈妈抿了一小口茶说道：“都不是，我是宋善域的妈妈。” “啊……宋阿姨好，我以为……”赵杭憋了半天硬是憋不出话，硬生生的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我就是闲着没事来看看他。”宋妈妈托腮望着赵杭。 赵杭扯了扯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对了，话说你知道我们家老大谈朋友了吗？”宋妈妈扬着眉问，笑容满满。 赵杭动作一僵，心想说我就是你们家大儿子的对象啊。 他暗戳戳的在心底谴责自己无数道之后，慢慢的偏过头看着宋妈妈摆了摆头说道：“好像不太了解。” “啊，你不知道啊。”宋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天天发朋友圈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赵杭一脸懵逼满头问号的看着宋妈妈，心想宋善域的朋友圈不是十天半个月才发一条还是关于法律的吗。 “他天天跟汇报似的，再朋友圈里面秀恩爱，我就说来问问到底是哪个姑娘啊小伙子啊，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宋妈妈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提着包起身说道：“算了，我还是不等他了，我就是路过上来看看打听打听的，没问道就算了。” “好的，您路上小心。”赵杭目送宋妈妈出门，心跳还有点乱。 宋善域开完检委会从六楼下来，赵杭已经来来回回将宋妈妈的话嚼了无数道。 宋善域将检委会处理完的案卷放在办公桌上，往椅子里一摊说道：“上次梁家那个案子的一审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四年半。该是我做准备的时候了。” “在你做准备之前，我想让你给我看一样东西。”赵杭板着脸说道。 “恩？”宋善域歪着头问。 “你的朋友圈。”赵杭是真心想知道这丫的的每天在朋友圈发了些什么，让宋妈妈都杀到检察院来打听儿媳妇了。 “我的朋友圈你不是看的到吗，就是一些法律案例什么的。”宋善域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回。 “是吗？”赵杭扬了扬眉头说道：“你可是有两个号的人，自己交出来。” 赵杭对着宋善域伸出手。 第64章 去往临淄的一路上都在下雨，雨水滴滴，连绵不绝的样子，像是对我述说这一路的哀伤。 谭易从怀中拿出一只短短的竹笛，浅浅的吹着，笑歌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两个人不言语，都是安静的样子。 我透过窗子看着黛色的山峦，合着蒙蒙的细雨，丹青水墨，都是圈圈绕绕兜兜转转的黑色，只是或深或淡而已。 “皇爷爷为什么总是看着远方，我额娘总是看着远方，是因为思念父皇，难道皇爷爷也思念着什么人么？”谭易不知何时吹完了曲子，他们看着我。 思念着什么人么？亭柯看着我看着远方，老奴看着我看着远方，他们都以为我在看着我的江山，我在忧愁我的盛世，从来没有人问我是不是也有人可以思念。 “皇爷爷看着远方，是在想啊，什么时候我的笑歌可以快快长大，将这琉璃国推向盛世。” 笑歌看着我的双眼，用力的点头，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对我许下一个约定。 一时间没了声音，我笑了笑拿起谭易放在身旁的竹笛，短短的竹笛，和我儿时玩的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谭易和笑歌看着我，看着我含着笑将竹笛递到唇边。 一曲未了，却是已经到了临淄王府。老奴将两个孩子抱下车，跟在我身后慢慢的走着。 “主子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刚刚老奴可是听到主子吹笛了呢。” “哪里，不过是小辈们吹着玩玩，一时来了兴致。” “主子这话蒙别人蒙的过去，蒙老奴就是假了，老奴这听了一路，主子吹的可是《春江花月夜》这曲子主子可是只在跟先皇后大婚才吹过！” 我抿着唇笑，却不敢看老奴，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老奴说的没错，我心情的确很好，离开了逍遥殿回到了临淄，跟小辈们在一起，我仿佛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还是一个小小诸侯，全身心的自由。 这样的感觉，却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过。 “主子，您今个可是去矩成殿休息？”老奴问我。 “去百勤阁，顺道将笑歌安置在百勤阁的偏殿。”我对着老奴安排下去。 百勤阁是我还是个公子的时候跟王兄居住的地方，那时候，王兄还未长成，我也正年幼，父王将我们放在一处，日夜相伴。兄弟十几人，然而只有我们两个是嫡子，父王所有的藏书都放在我们二人的住所，将笑歌安置此处，想必若是真正好学的孩子，必然可以找到他所想要的。 “谭家的孩子呢？”老奴问我。 “这次他爹护送我们过来，不必特地安排了，跟着他爹吧。让他们安排的时候，顺道去长离亭将棋具摆过去。” “是。” 长离亭就是当初的棋阁，那日王兄与我下棋棋败回府就没有在出现过，我虽然心头卸下重负，却也怀恋我的王兄。 长恨思离离，如今我却要教导一个孩童棋艺，却不是教棋术，而是教他棋艺之中的帝王权谋。却不知道，若是他日后真的在帝王权位之争之中，会不会有所恨有所思。 长离亭的风很大，大的让笑歌站不稳，长离亭的石凳很冷，冷的让笑歌发抖，他很不解，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教他下棋。 老奴递了一杯酒我，陈年的竹叶青，浓浓的酒香，冷冷的酒杯，握在手中，却是千般重量。 一口而饮，看着笑歌，对他说；“这里很冷对不对？” 笑歌不说话，点点头。 我招招手让老奴递一杯酒他，让老奴静静退下去，笑歌将酒拿在手中却是静静的看着我。 “喝下去吧，若是身为帝王，比这更冷的时候还有很多，可是你要记住，真正冷的是心，若是心冷了心疼了，就用酒来暖，哪怕只是骗自己，也要暖，因为若是身为帝王，不可以让人看出你的疼你的冷，身为帝王，一举一动都有人猜测，所以，你只能藏，藏自己的心。”笑歌听了学着我的样子一口饮尽。 到底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娃娃，喝毕就咳了又咳，通红着双眼，看着我。 “是不是暖一点。” “是，皇爷爷。” “身为帝王，第一着要会的就是喝酒，世界上会喝酒的人很多，可是独自一人喝酒的人却很少，因为独饮伤身，独饮的人，大多是孤苦不得志的人，但是皇爷爷要告诉你，身为帝王，只能独饮，因为你走的路，没有人能够真正与你同行，所以，帝王的喝酒，不解愁不解忧只是暖自己的心，你要是像旁人一样，喝酒图忘忧，那你最后不要做帝王，因为别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我看着笑歌，一字一句的说，这些话，说出来淡淡然，而身处其中的苦，只有我一人知晓。 身为帝王，向来都是孤身一人，我虽然有玉真，但是国事必然不能与我比肩多少。若是王兄在，或许可以跟我商量许多，但是，身为帝王，兄弟间的猜忌却绝不会少，虽有儿子，但是，却没办法真正亲近。 “其实做帝王很苦，当明君更苦。你要想好，你还小，孤虽然说你有君王之明，但是你若不愿，孤也只当未提，只是孤已经盼琉璃国盛世太久，盼的很累很累了。” “皇爷爷，若是一人苦而天下乐，那么这一人之苦也不算苦了，虽然没有人能比肩同行，可是却可以带着天下人共同前行。”笑歌看着我，自己倒了一杯酒，又饮了一口。 “你看的清楚就好。你住的地方有些书你若感兴趣就看看，若是不感兴趣我也不勉强，明日三更我们再来这里，教你下棋。”我内心有几分欣喜。 夜凉如水，月似寒钩，是夜三更。 笑歌抱着手炉静静的走向我，步履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笑歌看着长离亭的桌子上空空荡荡，抬起头，询问似的看着我。 我将他披风上的帽子为他戴上，牵着他的手，让老奴手持着双龙玻璃绣球灯在前面照路。 我要带笑歌去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去了这个地方是什么结果，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我去，我有些怕，若是一切是都和我想的一样，我会怎么面对。 我和笑歌下了长离亭，从老奴手中接过玻璃绣球灯，让老奴退下。一时间，天黑黑，只有淡淡的烛光，映着笑歌小小的脸庞。。 我长长的叹息一声，心底有些打鼓，这么些年没去，却不知道，会不会走叉了路迷失了方向。 一步复一步，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的走着，却不知为何，大脑里总是空白一片，什么也装不下。。 “笑歌你冷么？”我转头看着身边小小的孩童问。 “笑歌不冷。”。 “那你怎么在抖？”。 当我问完，顺着笑歌的角度看下去，却是我的手在抖，抖的我的心也是颤动的。 我没有说话，两个人却是来到了两扇朱红大门的面前，门很旧了，即便在这样的黑夜之中也看的出破旧的样子，以及闻出木头腐烂的气息。 “怕不怕？”我看着这宛若鬼宅一样的宅子问笑歌。 笑歌却是摇摇头。 我抿嘴笑了笑，敲了敲门。。 其实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开门。 吱呀一声，门却是开了，一个头发尽白的老头子从门缝之间的小小空隙里面露出小半张脸来，狰狞的表情，开口沙哑的说到；“槐无木。”说完门稍稍的关上了，半点声响都没有。 “你信么？”我依旧笑着问笑歌。 “爷爷说过为君者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笑歌虽然这么答，却是拽紧了我的手。 槐无木，槐为鬼，无通吾，木为墓。鬼的家。若不是刚刚看到了老头的眉眼，若不是我正好认识这老头，恐怕我也会真信了吧。 却是这么一闹将先前的不安都压了下去，。 “宋伯，是我，奏歌。”我放大了声音说到。。 “哄我呢，奏歌他当了皇帝，怎么还会回临淄来。”老头一时没反应就接过话。 “就是我，小公子周奏歌！”。 老头依旧只将门开了一个缝，透着缝看我。 “是你我就更不见了！”宋伯啪的又把门关上了。 “我知道为何宋伯不想见我，为了我王兄是不是，我都知道了，所以才来。”我解释。 宋伯开了门；“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有脸来？”。 “您这不是得给点脸我不是，我带了孙儿来的。”我只的搬出笑歌来。 “太爷爷好。”笑歌赶忙叫了上去。 “这孩子可爱，可是叫错了人，你太爷爷是我的主子，可不敢当这一句太爷爷。”宋伯开了门让我们进去，顺手从我手上接现在玻璃绣球灯，引着我们去屋里。 宋伯和父王名为军臣实则兄弟，是我和王兄的老师，所以普天之下，敢训斥且还活着的只有他一位。。 王兄分府的时候，宋伯就跟着王兄，并未跟我，自从王兄逝后，宋伯就不愿见我，而我也不愿意来王兄的府邸见他。。 这么多年，宋伯却是一直守着王兄的府邸，没有离开过。 “呵，你居然来临淄了，怎么皇帝当的不爽了？”宋伯领我们进了屋，落了坐对我说。 “哪里还是皇帝，早就l退了位当了太上皇了，怎么，宋伯不知道。”很平静的对话，我却知道宋伯一直是平静的开头再咬死不放。 “你这位退的挺早的啊，五十不到就退了，不能晚几年当皇帝，逼死你王兄？！你当年不那么急，逼的你王兄又是怕你不一鼓作气，强娶了玉真，逼的你王兄卖了谭醉给你，逼的你王兄给了兵符给你，特么你玩够了不要了？”宋伯的话字字诛心，宛如一把利剑插入我的胸膛不停的搅动，让我疼却无法解脱。 一直以来的猜测却是落了实，王兄娶玉真只是给一个契机，让玉真告诉我兵符的地方。王兄将谭醉当为亲信却让谭醉帮我与我结拜拥我为帝。一时间控制不住，心闷闷的疼，却是没有接宋伯的话。 “算了，你怎么知道的？”宋伯大抵是看我的样子不太忍心，却是平了语气问我。 “星盘。”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的说出这两字。 “罢了罢了！”宋伯用力的拍住桌面，转眼却是眼角含泪，喉咙里发出哏哏的声音，却是生生忍住了。。 半响无语，彼此静坐在王兄的府邸，仿佛王兄依旧在这里的样子，并没有离去。我不静暗暗的想若是王兄知道我知道了这些是开心还是伤心。 “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么？” “其实我来想问宋伯，王兄的墓在什么地方？”那时我很恨王兄，即便王兄死了也不准人帮他收尸下葬，但是我知道宋伯一定背着我下葬了我的王兄。 “当初不是说不准下葬么，哪里有什么墓！”宋伯关门就要送客，却是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上关门的动作也停了呢喃了一句；“从百勤阁上看过去有一座山，山顶有个亭子，亭子的东北角边上就是了。”。 说完关了门将我们推了出去。 冷冷的月色下，我听到宋伯浅浅的叹息声，隔着还没有关紧的门透到我的耳朵里。 他说；“他会是开心的吧。” 我想若是宋伯说王兄会是开心的，那么王兄大抵是开心的吧。 鸡鸣三声，天微微亮，我起身更衣，从不穿白衣的我让老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出一件素纹锦衣，穿在身上，立了白玉冠，拎了两坛酒出门。 刚走出百勤殿的大门，就看到笑歌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说；“皇爷爷，你带笑歌去么？” 我摇摇头，低下身去，揉揉笑歌的头发回道；“爷爷一个人去，你回去吧。” 说完就离开笑歌，独自出门。二十几年了，第一次去见王兄，我与他想必都不愿意有人打扰。 山路崎岖，按照宋伯的指路，看到王兄的墓，墓边杂草丛生，想必是许久都没有都没有来打扫。 坐在墓前，白色衣袍的下摆隐藏在草中，遮住了我。 拍了酒的封泥，梨花白的香气涌出来，像是一首忧伤的歌，写着这些年王兄的委屈。 我倒了半壶在王兄墓前，酒顺着山路纹理渗入在泥土中，我看着王兄的墓却是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些年，说什么都是白说了，对于我，对于王兄都是这样吧。 我长长的叹了一声，心上压了块巨石，不管我怎么叹息都没办法缓解。我用力拍了另一壶酒，瞬间陈年的竹叶青的酒香跟梨花白的香气混合一起。 王兄喜欢梨花白，而我喜欢竹叶青，这么些年我依旧爱竹叶青，却不知道王兄是不是还爱梨花白。 我将竹叶青倒入那半坛梨花白中，这两种酒相兑，酒劲极大，可以醉人。 我告诉过笑歌，身为帝王不可以以酒忘忧，可是我如今却只想借酒消愁。 帝王不可醉，可是奏歌可以醉，在王兄的身边奏歌更是可以醉。 一坛酒灌下，脸上已经有温热的液体划过，那样温暖的触感，即便半醉我也知道我必然是哭了。 头脑眩晕，脑袋中隐隐冒出一个画面，那是我和王兄住在在百勤阁的时候，儿时调皮，将自己爱喝的竹叶青兑到了王兄的梨花白里面，那一晚王兄醉了，醉的厉害，喝醉的王兄拉着我的手，却是哭了，哭的格外伤心，大粒大粒的泪珠不管我怎么擦也擦不完。 那日喝醉的王兄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奏歌，你若不是我弟弟该多好。 当初不懂，如今却是明白了，其实王兄心中一直是有我的，而我，却不知为何，如今知道了，竟然不反感，还十分伤心。 半醉之中有人扶我，下意识的说喊了声王兄。 “是老奴。”回答我的却不是王兄的声音，是啊，这辈子，怕是不管我怎么喊，王兄都不会回我了。 老奴终究是放心不下来寻我，却是跪在我身边说到；“太上皇，醒醒，宫中出事了。” 老奴话刚说完，立马逼着自己清醒不少，是啊，我终究没有真的醉过去，身为帝王的我，怎么可以真的醉，老奴的一句话，我终究还是回到帝王的样子。 第65章 他叫赫贤,剑眉星目,白袍卷卷.一步一止尽态极妍.。 他是我的左相,亦是我的皇兄.。 我不是一统天下的王族后裔,我只是诸候国的小小储君.在一片富饶的土地上过着我安逸奢华的生活而他却叫我王,他说我是可以一统天下的王. 我,不想为王.天下事务繁重.江山易攻难守.这些我早已明白.。 而我的皇兄，我的左相，他熊熊的野心早已囊括这大好江山，窥视帝王的宝座。 临死前，父皇说；“奏歌，你皇兄你要小心。”我点头，说：“父皇，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目标早已锁定了这片江山。”。 父皇摇头，说：“不，他不要江山。他要的是帝王的宝座，权倾天下的快感。”父皇说；“奏歌，你定是天下的王，而你皇兄……”。 随后，太医说先王以崩，宰相说奏歌为临淄王。 我加冕的那天，我看见皇兄眼眸中熊熊的怒火。 我临位的那天，我听说皇兄杀了府中所有属龙的仆人。而我出生的那年，正是龙年。巧或不巧，我早已不愿分辨。当我一身红色的金线礼服，站立于大殿之上，眺望我狭小却富饶的土地时，我便起誓我要一统江山，我要成为天下的王。 母后说；“奏歌，当有一天你成为天下的王，便可穿上黄娟金线的帝王龙袍。” 我说；“母后，那时，那件龙袍我要你帮我穿上。”母后笑着点头，说；“奏歌，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而从那以后，我的皇兄，赫贤，成为我的左相，他总是一身雪衣，不染纤尘。 宫中有传言说左相要有一日，用我的鲜血染红他的白袍，让它红的宛如我临位那天殷红的礼服。 传到了我耳里，我只浅浅一笑。落定手中的棋子，说；“潭醉，帮我传召左相好么？” 我站在我的大殿上，看着我假笑的皇兄。 我说：“皇兄，宫中的传言你可曾听到？”。 他说：“听到了。奏歌我并无此意，往后我不穿白袍可好？”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我，我说：:“皇兄，不用，我很喜欢你穿白袍的样子。我舍不得你换，乱说的人，封住他们的嘴就好。”然后，放下我的手，说；“潭醉，将那些乱说的人处理掉！”。 潭醉，我的臣子，皇兄的亲信。 哦，我忘了说，我的皇兄，赫贤。在那之前从未称我为王。从那开始，不唤我为奏歌，唤我为王。我想他应该明白他该明白的事了。 昨日，大殿之上，皇兄要我赐婚。我说：“左相，你要和谁结为连理？” 他说：“王，我要玉成。”他说完，我笑的很开心，只要不是那个名字，我统统准许。当我正准备启口，他却说：“玉成公主的妹妹玉真。”我不知该如何做，笑容已僵在脸上。反问自己他为什么会选中玉真。大殿上一片寂静，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微微闭眼，想起了父皇临死前的话，他说：“奏歌，你定是天下的王，而你皇兄，定当夺你所爱，你要慎重。”我笑容再次展开，看着皇兄说：“恭喜皇兄，即将大婚！”我看见皇兄狡猾的笑，没人看见我已握紧的拳头。我抬头看大殿上的廊檐，满是玉真的样子。大婚的消息传到玉真那里，她便不再见我。而我夜夜醉酒，不只所归。 大婚的前夜，丫头说玉真要见我。我抓起长袍，直奔她的宫里。她说；“走舸，我的心意你可知道？”我说；“玉真，对不起。”她说：“奏歌，你要好好的，姨娘说……” 我的母后，便是她的姨娘。我点头说：“你要好好的，我回来接你的。” 他们大婚的那天，我亲自带兵出战，百万兵马，其四磅礴。兵刃相接，一会便死尸遍地，攻下皇城。我不给战士们休息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休息的机会，我带着满身血腥，手拿利剑，一剑刺穿了皇帝的喉咙。当我捷报传到宫中，他们便是洞房的时候。因为玉真说：“奏歌，我要看你为王。这天下的王。”当我成为天下的王，玉真或许已成为别人的女人。 当我站在山顶，眺望我眼底的江山，潭醉告诉我说，左相正在企图谋反，并封了四大将军，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我邀请了皇兄在棋阁下棋，皇兄步步相逼，每一子都要夺我气势。而我依旧不慌不忙，每一子都接近完美。结果皇兄输的很掺。我说；“皇兄，下棋不可急，做人也是如此。”然后从袖子咯拿出镂空的牌子，说：“皇兄可见过这个？”我看到皇兄已变了脸色，像我告退。我让他退了下去。 前几日，玉真传来飞鸽，告诉我，皇兄与其他的三大将军一直是书信来往，一符为记，并给我该符的图样。我连夜让工匠赶出一样的记符，与之联系。皇兄定不知道三大将军早已归附与我，而潭醉，一直是我的兄弟，是皇兄亲信与他，而他只忠于我。我和他早已结拜。玉真也为我奉献了自己。 皇兄从棋阁回到府中，便跳入湖中，一直到死。他的丫头说他跳入后一直叫着说抓鱼，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抓住。我想他已明白什么该留下身么不该留下。所以他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其实他亲信潭醉，要我为他与玉真赐婚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从小下棋，从未败过。所以我不会失手，更不会失去我的江山。他死后，左相府中便传出王妃薨的消息。 不久后，我大婚，皇妃名‘定’原名‘玉真’。 我什么也没有失去，或者我至少了一个皇兄，却得了江山。但我也会很心虚，我问自己会不会有下一个自己，要江山不要亲情，因为皇兄的离去，我很伤心。毕竟他是我皇兄，我的手足。 江山，得于计，攻于心。 这一年琉璃国创立，我是第一代君王。但是我知道这个国家的故事还刚刚开始，而我也不是故事的主人，我只是开国的国君，而真正的故事才揭开序幕。 —————————————————————————————————————————————— 建国琉璃，国号“大元”。 皇袍加身，我站在高高的琉璃国城楼上看我的土地，一时间却不知如何面对，道家说养生休息，顺应自然。我想这大抵是如今我所能做的吧。 远远的有钟声传来，夕阳在山，黄昏无限。 建国一十六年，我亦觉得累了。 大元一十六年，我不再记得这一十六年里，我究竟诛杀了多少诸侯。也不记得我平息了多少叛乱。 有时我便安慰自己，这是皇兄给予我的报应，我要这江山，我便做好准备承担一切。其实，我心底何尝不明白，自己本是叛乱起军，从小小的诸侯皇帝成为权倾天下的帝王，不知羡煞了多少诸侯。或许是帝王之位太有诱惑，又或许诸侯们认为我能力不够，不能但当。纷纷对我发难。 一十六年战火不断，我时候我问自己这是否就是自己所要的天下江山？ 答案不说你也明白，我俯视皇城下的百姓，我的心疼的厉害，可是我却不能说，也不敢说。我不知何时如此柔情，我想身为君王理应如此。 我转身看到皇后站在我的身后，带着笑容看着我，一如三十年前那样。 二十年前她还是玉真公主，我还是诸侯王底下的小小公子，桃花开的绚烂，她站在花间对我微微一笑。此生便不在爱过他人。 ：“怎么了？”皇后问我，轻轻为我披上黑色的披风。 ：“玉真，我人累了，这片江山也累了，从今以后，我与他都养生休息，你觉得这样？” ;“奏歌，天下是该休息了，可是你，你我伉俪情深，二十六年，你独我一人，而我所出只有亭柯一个儿子。你不说，我心里何尝不明白，亭柯他，放荡不羁，虽喜诗文，但是他无谋无智，这天下给他，我。”玉真看着我，说。 她和我都明白，我们唯一的儿子，不是帝王的材料。 可是，我终究是会入土的人，天下给他太晚，他反而日后更加乱用君王的权力。我等待着，我想我周家的天下不会如此短暂。 我退隐不过是期待我的孙儿之间，会有这样的人才。 后来，不辜负我的期望。后代中终究是出来了这么个孩子。我开国，而他却将这个王朝推向了鼎盛。 ：“玉真，你信不信我？”我问。 ：“奏歌，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信你的。” 两日后，我废除诸侯，行郡县，将中央职位分以行政权，司法权，监督权划分。左相总领政务，右相监察百官，大司管理天下司法。在命从左相，从右相，从大司个两人，一则监督其行为，二则辅助其职。 既然皇帝不能，我只有想办法让他不自于太过昏庸糜烂。 天下苦于战乱已久，且天下已经安定，减少租调，减轻劳役，我死之前不得大修宫殿楼阁。这些都是我在朝堂之上所规定的，并命史官一一记明。 五日后，我退位，搬离皇帝住所“紫禁中宫”移居“逍遥殿”称“太上皇”从此不问朝事。 大元二十七年，原太子亭柯登位，改国号为太主，我知道儿子想成为天下太平之主，但是他所求的太平不过是他就可以玩乐的保证罢了。 我和玉真在棋阁下棋，玉真的棋艺日益渐进。淡淡然之间，又是一招狠棋。我看着她，突然想起最初我教她下棋的时候，那是的她还不知道大勾九小勾九，可是这些年的磨砺，她是用棋精细的人，不急不缓，招招似乎简单，却又步步相关。 ：“奏歌，”玉真用手支着头看着我。 ：“怎么了。”我笑着用手理理她腮边的头发。 ：“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早就退位了，我也支持你。” ：“我一直知道你是会支持我的。” ：“可是，笑歌，你知道吗，我怕我支持的机会不多了。”玉真看着我，有些悲伤的说。那种淡淡的悲愁，和那样的眼神，一时间我看不透。我有些慌，感觉有些东西一去不复返了。但具体是什么一去不返，我也说不明白。 身边的仆从来报，说皇帝来到棋阁，有事要请教我，玉真缓缓的离开，将时间空间留给我们父子。 我看着我唯一的儿子，他虽狂放纵酒，却不是地痞无赖，他身上的东西是我有时都会羡慕的。原本旷世一才子，奈何生在帝王家。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父亲。”他跪下，久久不起，只是低头等着我的回复。 ：“你有事说吧。” ：“父亲，我心里明白清楚，我不是能当帝王的人，可是你和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虽然高兴，你将天下如此之早的交给我，但是我却害怕亡了天下。”亭柯说。 ：“亭柯，你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爱酒爱美人，风流才子是朝中众臣对你评价，父皇问你，你要什么，你不必隐瞒我，也不必害怕我，我已退位，你才是这天下的帝王。” ：“父皇，我所要的不过是简单的生活，红袖添香夜读书，醉卧寒石听箫声，这是我想要的生活。”亭柯说。 ：“我知道。你只要按你想做的做吧，不施加□□，你享受好酒美人，天下安静的劳作纺织，我想，这天下不至于亡的太快。亭柯，你记住，一个王朝不灭亡不是因为一个皇帝一个王朝要是将要灭亡，那么之前的就会有落后的景象，所以，一个皇帝，如果他不是太昏庸太无能，这个国家也不会亡的太快。我相信，你可以当好这个皇帝，也希望你当个没有压力的皇帝，你依旧是你的风流才子，只是多了个名号罢了。”我说完，抬步离开，我想，亭柯会懂的我的想法，他毕竟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