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之传说》 第1章 天降祥兆 第1章天降祥兆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在这个尔虞我诈,好大喜功的世界里,再没有通往自由的路。 大唐盛世不过几十年,历史的车轮匆匆进入了群雄割据的年代,杀戮、征伐、战火书写了末日即将到来的心酸。恶人当道,只有百姓最受祸害,苦日子是人们摆脱不了的枷锁,一代又一代,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这年秋天的一天夜里,在宋州城上阳县上阳村的一户农家院墙外,挤满了村里匆匆赶来的邻居街坊,大家乱作一团,一个挨一个,手里提着的大木桶,晃晃悠悠地,荡出的水打湿了人们的裤腿和草鞋。带头的一位老翁是村长大爷。他一边抬手指挥着大家不乱挤,一边又伸着脖子只往院子里探。“这红光应该就在这里,这老朱家究竟是不是着火了呀!” 一个莽撞的汉子,使劲地敲打着这家院子的大门,扯着嗓子朝门里喊道“朱大爷,朱大妈,你们在家吗?快来开门,快来开门呀!” “实在不行,把门撞开得了,救人要紧。”大家伙都很着急,人群中立马有人提议说道。 “村长,是啊,我的力气大,这撞门的活儿就交给我把。”刚才拍门叫嚷的汉子听到后,马上来了劲,往后退了几步,就作出将要撞门的样子。 眼看着汉子起跑冲刺,即将要撞到门板的时候,刹那间大门打开了,汉子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前来看门的一位中年男子个满怀。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的腰……哎哟!”只见中年男子被撞得飞出了几步远,瘫倒在地上一下子撑不起来,嘴里念念叨叨地喊疼。汉子连忙上前,好不容易才搀扶起被自己摔在地上的男子。 “老朱,你家是不是失火了呀,可是急死我了!”村长也赶忙走到近前,跟眼前的男子问道。眼神在院子里到处寻找失火的踪迹,红光的来源。 “村长啊,原来是您。您怎么带着乡亲们来我家了!”原来这男子姓朱,是这家的主人。老朱看着院里纷纷攘攘地挤满了乡亲,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 “你们家究竟失火了么?”村长被老朱给弄糊涂了,“你家有火光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 “哪里啊,我真的不知道。弟妹今天刚好生产,婆子还在屋里接生,我刚好在院子里等。就听到院子外面吵吵闹闹,心里着急得很。刚走到大门跟前,就被这……”老朱望向撞他的汉子,悻悻地解释道。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有人来我家报信,说是你家房子着火,我就赶紧带着大家提着水桶就赶过来了。”村长答道。 “确实没有着火,谢谢您跑一趟。我这会可真没工夫招呼您了,弟妹还……”老朱实在无心在向大家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屋里的妻子,焦急的抬手请大家回。 “哇……哇……哇……”只听见屋里传来三声婴儿啼哭,老朱家的第三个孩子总算是落地了。 “谢谢大伙的关心。大家请回吧。日后一定登门感谢!”老朱,望着大家离去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真是奇了怪,我刚才明明看见老朱家这边传来火光,就怎么一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可不是吗?老朱家屋子上空赤云上腾,红光满天,我也看到了。村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村长,老朱家今天添后,依我看啦,这是吉兆。我听老人们曾说过,汉朝开国皇帝高祖刘邦出生时,也是天现异象,传说他母亲曾与纹龙神通,当晚雷电交加,遂产下高祖。今天这状况,跟当年高祖不是一个样吗?” “好啦好啦!大家就别瞎猜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还要忙收成呢。不然交不上粮,等官府了催,这个冬天就别想好过了。” 村长在这片小村子里是当家人,说什么,大家都听。于是,各回各家,休息去了。 老朱关上大门,重新回到屋里,谢过接生婆后,手里捧着新生的小男孩,望着他闪闪的大眼睛,孩子也不哭,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孩子他爹,你也累了一天,放下孩子赶紧睡吧。”老朱媳妇刚产下孩子,虽然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但看着自己的丈夫忙里忙外,还是心里一直为老朱着想。 “孩子他娘,我睡不着啊。我今天是真的高兴,你为我们老朱家立了一大功。这个孩子可能是我们家最后的希望了。”老朱把刚才村长和乡亲们来,看到屋子出现赤云和火光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媳妇说了一遍。 “枉我一辈子是个教书匠。有个这个孩儿,我定要好好培养,可不能像我,教了大半辈子的书,到现在还是家徒四壁,让你和老大老二都跟着我吃苦,没过一天好日子。如今这世道,战火连连,税赋深重,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像你有什么不好!我没上过学,但我也懂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道理。你做先生,传道受业解惑,就是造福苍生,为子孙谋大义。将来,孩子大了,不求他多么荣华富贵,但求他能够做个好人。”老朱媳妇的话,句句都是道理,句句都是安慰,说到了老朱的心窝子上。 老朱明白,在这村子里当个先生,被人尊为夫子,心理上确实很受用,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在想。可这里就是个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到。这里的村民没什么文化,世世代代耕作往复,没有其他的营生,就把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作为毕生最大的追求。对读书本来就不是很看重,现如今天灾频发,赋税连涨,普通百姓已经生活的很艰难,根本就没有闲钱能够供孩子上学堂,交学费。老朱一想到这,心里就犯愁,没有生源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又如何能够养家,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老朱,你在想什么呢?别想了,快些睡吧。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老朱媳妇看着发愣的丈夫,紧锁眉头,料想到他一定又在为生计所焦虑了,现在又添了一个孩儿,家庭担子会更重。心里也为丈夫担心着。 (本章完) 第2章 惹是生非 第2章惹是生非 日子虽苦,也一天一天地平淡地过着。转眼,阿三已经有五岁大了。 阿三这个名字,是老朱按家里的排序给小儿子起的小名。老朱给媳妇说,这个孩子有福气,伴着赤云红光降生,将来一定大富大贵。但自己是个读书人,起的名字不能太俗气,就不心急取,好好研究再决定。可这一研究,就是五年,至今家里家外就还是呼唤着他的这个乳名。 这天午后,老朱家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晾晒玉米棒子。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朱心里就暗自嘀咕,叹了口气对媳妇说道“老婆子,听这声响,弄不好,又是官府来收税了。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对待咱们!” “快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朱媳妇没有老朱那么怨天尤人,连忙要接过老朱手中的担子。老朱随意地在裤脚边上擦擦手,嘴里答应着“来了,来了”,就径自走去开门。 “老朱,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家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我这刚从河里打回来的小黄鱼算是全糟蹋了。”原来是隔壁的街坊王伯,手里提着一袋面目全非的死鱼,气鼓鼓地冲向院子里走来。 “王伯,原来是您来了。可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老朱的话还没说完,老朱媳妇就抢过话头,把老朱的抱怨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王伯啊,您手里的鱼,怎么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呢呀?我们家阿三干什么了?”老朱媳妇,看着王伯手上的鱼,满脸的不解,连珠带炮地追问。 “阿三呢?叫它出来。让他自己交代。”王伯说道。 “阿三还没回呢,刚才还嚷着出去玩,这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您别着急,先喝口茶吧,有话慢慢说。”老朱媳妇连忙端上茶,递给王伯,平复着愤怒的情绪。 “朱家媳妇,你家阿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本来起了大早,去河边大鱼,费了好大的工夫,打了这一网子的黄鱼,准备给我儿媳妇坐月子补身。刚才,我正巧不在家,你家阿三就把我晒在后院大槐树下的鱼全部给糟蹋了。真是气死我了。”王伯正在气头上,连珠带炮地把事情经过讲给老朱两口子听。 “真是对不起啦,王伯。只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家阿三怎么会跑到你家后院里呢?”老朱媳妇心里犯嘀咕,不太相信王伯的话,纵然阿三年少顽劣,但也不至于随便跑到别人家屋子里去糟蹋东西。 “你还不信啦。我会随便冤枉你家阿三吗?你难道忘了,去年冬天,阿三往李婶家的陈年酸菜坛子里倒牛粪,今年夏天,阿三偷吃老田家地里的西瓜,还踩坏了好好的一片菜地。阿三干的一些坏事,还要我一一数落一遍吗?今天这事,肯定是阿三干的,错不了的。”王伯哪里听得进老朱媳妇的话,一股脑地把阿三的劣迹翻了出来。 “好吧。王伯,我家阿三做错了事。都是我教子无方,我给您赔不是。您消消气,正巧,我家昨天买了一条鱼,今天刚好打了一些玉米棒子,也刚刚剥成米粒,正好可以熬顿鱼汤玉米粥,给你家儿媳妇补身子。孩子他娘,快去屋里,把鱼给拿出来,快去。”老朱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能再火上添油,一边道歉,一边提出赔偿。 老朱媳妇拉过老朱,小声嘀咕着说道,“孩子他爹,事还没弄清楚,你这是做什么。那鱼可是为了给阿三养伤吃的呀,你怎么说给就给了呢?” “这孩子实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还说这起这伤,要不是他昨儿个跟别人打架,能受伤吗?这伤还没好,今天又去惹是生非,别人都找到家里来了,还有什么好抵赖地,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认,吃不到鱼,是小,恶习不改,才是大。这事,就这么办。别说了。你快去取鱼吧!”老朱说完,推着媳妇往屋里走。回过身,将王伯请到院里的板凳上落座,一口一口地赔礼道歉。 老朱媳妇把一条新鲜的大鲫鱼和一袋子玉米粒装好,递给王伯手上,将王伯送出了门。回到院里,老朱媳妇说:“孩子他爹,这事我听你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会,阿三回来,你也别责怪他了,这孩子还小,得慢慢调教,以后一定能改好的。今天赔点东西,大不了我们再吃一个月米粥,只要不是官府来收税、土匪来打劫,这日子,再怎么苦,也还算能过。当年,为了避难,把老大送去临县刘财主家打杂,让老二参加黄上天起义军参军,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好吧,孩子他娘,这事不提了。孩子调皮一点,可以调教,只要根子是好的,就能改掉一些坏毛病。往后,我再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这个家将来还指望着他呢。你就放心吧。” 时光荏苒,十年的光景一挥而就。朝廷的腐朽溃烂已经根深蒂固,百姓的日子已经陷入水深火热,到处都是反抗,起义军在各地纷纷出现,打着上天的旗号,画地为牢,给本来就不安宁的世道抹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锁。 上阳县的唯一一个学堂里,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内屋里读书。今天朱先生不在,积劳成疾已经没来上课多日。孩子们无人看管,在学堂里三五成群、聊天说笑、打打闹闹,根本无心读书。送来学堂,完全是大人们忙着耕种、忙着生计,无暇照看这群出不了力干不了活的年纪不大不小的孩子。 “你听说了吗?朱光耀是妖怪转世。”坐在后排的一个瘦高个对着一旁的几个小跟班样的孩子说道。 “啊……妖怪……”旁边一个小光头惊讶的说。 “我给你们说。我听大人们讲过。朱光耀出身时,他家屋子上空出现红光,一道火光冲天而降,朱光耀他娘就生下了他。那道火光就是传说中的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被玉皇大帝贬到人间,转世投胎成为朱光耀。”瘦高个讲给大家听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生怕让前面的朱光耀听到。 “原来如此啊,那朱光耀,真的是妖怪。难怪他叫光耀,不就是“光妖”嘛!。”小光头伸着脑袋,边说边望向前排的朱光耀。 “哈哈哈哈……光耀,光妖。”旁边的孩子一听,一边喊着一边大笑。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在说什么,谁是妖怪,谁是光妖?”正在专心读书地朱光耀,听到后面传来自己的名字,还伴着一群嘲笑声,气不打一处来。无心在继续,于是放下书本,拍案而起,对着后排的几个聚拢在一起的学生大声嚷道。“你们这群废物,平日里游手好闲,不读书就罢了,还一个劲的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你们就不怕恶人恶报、天打雷劈吗!” “朱光耀,你骂谁呢?你就是个妖怪,你还得意的什么?别看你爹在这里是教书先生,他就没教教你,妖怪怎么能够跟人一起读书呢?你就是个怪物。”瘦高个听了朱光耀骂他废物,气的牙齿上下打颤,站起身就冲着朱光耀大喊。 “你才是废物。你不仅是废物,你还是个彻头彻尾地妖怪。快滚出我们学堂。”小光头也不甘示弱,在瘦高个的背后探着头,帮着腔。 “你们这群废物。今天,我就要废掉你们。”说着,朱光耀操起拳头,就朝起哄的小光头冲过来。 小光头看着朱光耀愤怒的跑向自己,自知不是对手,顺势躲到瘦高个的背后。嘴里还一个劲地叫嚷“妖怪妖怪,妖怪妖怪”。 朱光耀打不着小光头,拳头下意识地收回来,又朝着瘦高个挥了出去。瘦高个连忙用手挡住,连连叫道“造反了,造反了,朱光耀,你个兔崽子,你也不看看,你的拳头竟然连本公子也敢动,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今天,我就废了你们。看你们,还敢不敢骂我是妖怪。”朱光耀气急败坏,哪里还管他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挥出去的拳头收不回来,一拳打得瘦高个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地上。 “朱光耀打死人了。朱光耀打死人了。……”一时间,学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学生们纷纷离席,成鸟兽散。 当天晚上,朱光耀一夜无眠。 “光耀,你究竟干了什么啊。你爹给你起名光耀,是希望你将来长大成人,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可今天,为何要打人啊。你爹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出门在外,凡事要忍,不要惹是生非,不务正业。可你今天干的事,真是不应该啊。钱家已经找上门,把你从学堂赶了出来,你爹也因为你再也不能去学堂教书了。你打伤了钱家公子,他们要我们赔偿二十两纹银。就算我们把房子卖了,也筹不够这么多钱。你爹卧床快足月,现在又遇上这事,这个家还怎么过,这该如何是好啊!我儿,你闯下大祸了。”母亲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委屈、悔恨、无助一时涌上心头,满眼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天刚亮,屋外就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 “孩子他娘,催债的人恐怕是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啊!咳咳咳——我们家哪里有二十两银子赔给别人。咳咳咳——”老朱躺着床榻上,身体还很虚弱,气管里不通畅,咳得不停。 “孩子他爹,你别说了。你的身体要紧,你就别着急了。好好躺着,我去招呼一下。”说完,老朱媳妇就起身下床,穿上外衣就走出屋子去院里给来人开门。 “老朱媳妇啊。你家老朱身体好些了吗!别怪我们无情。你家老三把我家公子打成那样,现在都没法出门见人。你家就该负这个责。银子也不算多,已经过了三天,你们该还钱了吧。”门前站着的是钱家大管家,门槛都没蹋进来,就开门见三地说明了来意。 “管家大人,有话进来说吧。站在门外,多不好。”朱家媳妇忙着招呼钱家大管家进屋。 管家坐定后,朱家媳妇连忙说道“管家大人,您也知道,老朱最近身体不好,积劳成疾,一直卧床不起。我家环境不好,现在更是每况愈下,揭不开锅了。欠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但能否给我们宽限一些时日。我已经给我家大儿子去了信,正在想办法筹钱。您看,行吗?” “老朱媳妇,你家老朱在我家主人办的学堂教书,我家主人也算是你家的主子,养了你们这么多年。我家主人对你们算是大恩人。可你家老三,是怎么做的,不但不报恩,还打了我家公子。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今天,要是拿不出钱,谁也出不了这个大门。”钱家管家说完,跟班的两个小伙计连忙关上大门,一左一右堵在门前。 (本章完) 第3章 灭顶之灾 第3章灭顶之灾 “管家大人,您可消消气。我家小儿不懂事,闯下大祸,您大人大量,帮我们给钱老爷求求情吧。我们一定会还钱的。我求求您了。”朱家媳妇听到大管家放出狠话,心儿提上了嗓子眼,不停地乞求道。 “少说废话。你要是拿不出钱,就把老三交出来,送官府,让他等着坐大牢受罪去。”管家恶狠狠地说道。 “管家大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您就放过我们吧。”朱家媳妇跪在地上,磕着头,手抓着管家的裤脚哭丧着哀求。 “滚一边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家今天要么交钱,要么交人。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管家一脚将朱家媳妇踹到一边。 两个跟班伙计听到主人的话,拿起院子里的东西就砸,掀翻了桌子、被子茶壶摔了一地。操起墙角的扁担,就朝屋子里扔,砸到里屋的床沿边,发出“哐当”的巨响。 “管家大人,有事您冲我来。咳咳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教子无方,我有眼无珠,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吧。求你放过我儿娘俩吧。”这时的老朱,杵着一根竹棍,一走一颤地走出院来,对着管家忏悔道。 “老朱,你还没死呢。刚才,我已经把话撂给你媳妇听了,今天要是看不到钱,你就把老三交给我吧。钱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钱老爷老来得子,最疼公子了。你家偏偏得罪谁不行,非要把公子给打了,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管家看到老朱走了出来,上前狠狠地说道。 “钱老爷的公子是他的命根子。光耀也是我的命根子。咳咳咳。你要想动他一根汗毛,咳咳咳,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今天是绝对不会把光耀交给你们手上的。咳咳咳。”老朱越说越激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里咳出一滩血来。 “孩子他爹,你可千万别激动。你的身体要紧,赶紧回屋吧。这里,我在想办法。我再求求管家大人。”朱家媳妇一边劝老朱,一边再次爬到管家跟前,磕着头求着情。“管家大人,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家光耀。这钱,我们一定会还的。”管家一脚再把老朱媳妇踢到一旁。 “娘,您快起来。不要求这帮狗奴才。我跟他们走就是,我才不怕他们。这姓钱的,全家都没人性,当初,我就该打死那孙子。”朱光耀从内屋冲出来,看到刚才一幕,心里燃气一团火,扶起跪在地上的母亲,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个小萝卜头子,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真是无法无天。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来呀,给我上,狠狠地大。”管家听到朱光耀的叫骂,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这臭小子真是活够了,昨儿个才打了钱公子,这笔账还没算完,这会又骂道老子头上来了,真是气死老子了。”说着,让来人架住朱光耀,捡起地上的扁担,高高扬起来,就朝着朱光耀头上砸去。 眼看着扁担就要落到朱光耀头上。或许是情势危急、或许是爱子心切,这时候,老朱也不知哪来的劲儿,甩开竹棍,冲过来挡在朱光耀前面,扁担硬生生地砸在了老朱的头上。顿时,老朱头顶上鲜血直流,不一会就模糊了双眼,昏死过去。 “你们,你们太……”还没等话说完,老朱媳妇被眼前的一幕给吓晕了过去。 “爹——娘——”朱光耀只见爹娘都应声倒地,不省人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使出全身的劲挣脱出双手的束缚,操起一根棍子,就劈头盖脸地朝钱家这帮走狗身上一阵狂拍,打得管家和两个跟班招架不住,左躲右闪,一个个被打得皮青脸肿,落荒而逃。 “爹,娘,快醒醒,快醒醒。”朱光耀打跑了钱家一帮人,赶忙跑到爹娘近前,扶起爹、又托起娘,一边呼喊、一边将爹娘抱进屋里。 朱光耀一时间不知所措,看着爹头上的血还在流,而娘还昏迷不醒,一时失了方寸,也顾不上给爹止血,跑出屋奔着村长家里去了。 到了村长家,朱光耀简单说明情形,和村长一起往回赶。约摸着半个时辰工夫,等众人纷纷赶来到朱家,只见老朱两口子还躺在院子里地面上,奄奄一息。郎中忙上前摸了老朱的脉象,又看看老朱媳妇。 “村长,太晚了。前几日,老朱就患了风寒,旧疾未去,如今又急火攻心,加上刚才失血过多,已经断了气。现在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老朱媳妇气息尚存,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三言两语,郎中把老朱两口子情况说给了众人听。 随后走到朱光耀跟前,对朱光耀说,“光耀,你爹已经去了,你也要节哀顺变,等你娘醒了,准备后事吧。我先告辞了。”郎中一番话,彻底是浇灭了朱光耀心头最后一丝希望。 朱光耀抓着郎中的手,一股泪水夺眶而出,紧紧地哀求道“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父亲吧,他还没死,您救救他吧,我求您了。” “没用了。我确实无能为力了。光耀,节哀!”郎中挣脱掉朱光耀的手,往门外走去。 朱光耀看着郎中远去的背影,跪倒在地上,哭喊着“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村长看着朱光耀,着实可怜,拉起朱光耀,说道“孩子,别哭了。事已至此,要面对现实啊,你母亲还在昏迷中,你可不能在倒下了。这个家,还指望着你呀!” 朱光耀听了村长的话,一想起母亲,赶紧收起了眼泪,心想“村长说得对。父亲不在了,我还有母亲呢。等我长大了,这个仇,我来日必报。” “村长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绝不会在干傻事了。您带着大伙回去吧。等我母亲醒了,送我父亲最后一程的那天,我再请您来。” 朱光耀经历了这一遭,仿佛突然长大了,思绪清晰了许多。隔天,给大哥去信,就把家里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大哥。朱光耀恨自己,因为自己的鲁莽害了父亲性命,毁了这个好好地家。 (本章完) 第4章 寄人篱下 第4章寄人篱下 在村长等一众乡邻长辈的帮扶下,朱光耀给父亲办完了丧礼。眼看着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朱光耀心里既担心又无奈。 老朱家原本就家徒四壁,如今老朱一去,老朱媳妇每天哭得像个泪人,什么也顾不上,家里的基本吃饭都成了问题。幸亏乡邻们救济,今天东家借点米,明天西家凑点钱,艰难地度日。 “母亲,您别难过了,身体都哭坏了。昨天大哥给家里来信了,他说,他已经给刘老爷说好了,给我谋了个打杂的差事,要我接您一起投奔他,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朱光耀劝慰母亲,也把大哥的主意讲给母亲听。 “你大哥终于来信了。儿啊,你要是早些回来,或许你爹就……呜呜呜……”母亲听到朱光耀提到大儿子,一肚子的委屈难以抑制,禁不住地又哭了起来。 “母亲啊,母亲,我们听大哥的话,明天一早就启程,日子会好起来。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侍奉您终老。您就别再难过了。”朱光耀连忙说道。 “老三啊。你大哥不容易啊。他从小就很懂事,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体谅你爹是个读书人,不会农活又不会生意,打小就出走去了地主家打杂。这么些年,吃了多少苦,真是可怜的孩子。”母亲回想过去的往事,泪水止不住地流。 “母亲,大哥的确不容易。我们投奔大哥,一家人以后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可以照应,有什么难处可以一起承担。我想,父亲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全家。母亲,早些休息。我们明早就赶路。”朱光耀说着,就扶着母亲回屋睡下了。 翌日一早,朱光耀把门关好,背上几件贴身的衣物,揣着一点干粮,牵着母亲就上了路。 “儿啊。我们这一走,也不知还能否再回来。这里是你们三兄弟成长的地方,将来无论怎样,别忘了落叶归根。等我走了,要把我送回来,和你爹一起安葬。”朱光耀母亲念念不舍,对朱光耀叮嘱道。 “我记住了,母亲,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朱光耀担心母亲触景生情又难过起来,赶紧背上包袱,牵上母亲踏上了远走他乡的路。 朱光耀带着母亲一路躲躲藏藏,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就怕路上遇上土匪或者是军队,就很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可偏偏是担心什么就会来什么。途径一座僻静的荒山,遇上了一伙头戴黄巾的农民扮相的义军,喊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口号,行走在山村小路上。 “母亲,快看啊,有一群官兵。我们赶紧躲躲,千万别被他们撞见了。”朱光耀拉着母亲躲藏到路边的荒草丛中,期盼着这群人赶紧走远。 将近半个时辰,这群人逐渐走远,朱光耀搀扶着母亲走出来,看着远去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安心的重新上路。朱家母子两人走走停停,翻过了一座山,又越过了一条河,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阳县刘聪刘老爷府上。 朱光耀赶忙上前敲门,然后和母亲一起等待大门打开。朱家大儿子约摸着母亲和弟弟这时辰差不多该到了,就一直守在距离大门不远的柴料房。这不,刚听到朱光耀的敲门声,就跑了出来,大门一开,母子相逢,一时间母亲看到多年不见的大儿子,顿时泣不成声。 “母亲,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朱家大儿子见到母亲,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边说边给母亲磕头。 “显仁啊,你这是作甚啊,快快起身,快快起身。”母亲呼喊着儿子的名字,赶紧伸手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啊,你从小就懂事。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吃了苦头,为娘心疼啊。每次你把积攒的一些积蓄寄回家,补贴家用,才能让这个家艰难地维持。如今你父亲走了,我们的家就全毁了呀!” “母亲,您别难过了。我是您的儿子,对父母尽孝是天道,是人伦。我吃点苦根本算不了什么。父亲已经走了,如今还有您在,只要您在,我们朱家就在。母亲、弟弟,赶紧进来,我带您去见过刘老爷刘夫人。”朱显仁起身上前,扶着母亲,领着弟弟走入刘府。 自从朱家母子在刘府安家后,一家三口都在刘老爷的手下干活,母亲每天喂喂牲口、打扫卫生,两个儿子打杂、放牛、种地,日子虽不富裕,起码不愁吃不愁喝,也算是平平淡淡。母亲深知这样的生活在当下来之不易,格外珍惜。只不过,朱光耀的复仇心切,总是不甘于当个杂役,心不在焉难免遭受刘老爷训斥责骂。 “朱老三,看你干的好事。可怜我好好的禾苗,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刘老爷站在稻田边上,派人把朱光耀抓来,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训斥。“我叫你插秧,你可倒好,这田里刚上水,这秧苗就全飘到了水面上来;我叫你锄草,你又是再怎么干的,把我的禾苗都一起给锄掉了。你成天游手好闲的,不干一件好事,我真是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窝囊废。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一下,看来你是不会成器了。” “哈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朱光耀面对着架势,早已习以为常,不但不害怕,更加不屑地说道,“刘老爷,您收留我朱家,我感激您大恩,等我富贵了,定当报答。但您也应该知道,我朱光耀,是一个一辈子靠打杂役混饭吃的人吗?” “什么?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还敢嘴硬,给我顶嘴?”刘老爷怒不可遏,顺手抓起一根木棍就扑向朱光耀。 朱光耀眼看刘老爷的木棍就要劈到身上,一时情急,一把撞上去,夺过木棍,咔嚓一声,将木棍一折两段。 刘老爷眼看朱光耀胆敢反抗,更加恼火,叫喊着旁边的家仆再去找更粗更长的棍子来,心里想着今天必须要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一场家罚风波惹得刘家上下不得安宁,朱光耀母亲不知那得知儿子又惹怒了刘老爷,忙停下手里的活,求着刘老爷的母亲——刘老太太帮着来劝架。 刘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紧赶慢赶地走到刘老爷等众人面前,高声喝道,“慢着,慢着。”刘老爷听到刘老太太的声音,忙停下手,走过来扶着母亲说,“这臭小子太无法无天了,做错了事,还嘴硬,今天一定要狠狠教训他。您被操心,还是回屋里休息吧。” “打不得,打不得!”刘老太太喘着大气,顾不上喝口水,忙着说道,“我的傻儿子啊!这小子千万打不得,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朱光耀,他可不是寻常人,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怎么就打不得,他算什么东西。这年月,到处打仗,多少人没吃没喝。要不是我收留他,他们一家就是流浪街头的饿死鬼。”刘老爷心里这样想,就脱口而出道。 “你听我说,他朱光耀的确不是常人。我给你说个事。那还要从他们朱家母子刚来我们家那会说起。大概是他们来的头个月某天晚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声巨大的响声惊醒。本以为可能家里进了盗贼,就悄悄地爬起来查看。正当我走进朱光耀的屋子,草里看时,你猜怎么着,一条水蛇盘绕在朱光耀身上,只见那水蛇巨大无比,满身的鳞片发出赤色光芒,在银白的月光映衬下,令人毛骨悚然。我禁不住地吓了一大跳,喊了一声。下人们连忙赶过来,朱光耀也被惊醒。这时候,当我在去看那条水蛇,却消失地无影无踪。”刘老太太一五一十地把朱光耀的事讲给众人听。“所以啊,显仁,你说是不是,这朱光耀绝非平庸之人,将来必定不同凡响。以后,我们家的人都要对他好一些,更不能随意欺负他。切记切记啊!” 刘老爷虽然是将信将疑,但他是个孝子,老太太的话不敢不听,只好作罢,叫下人放了朱光耀。朱光耀获得松绑,谢过老太太,牵着母亲赶紧回去了。 朱光耀仗着刘老太太的庇佑,干什么都是随心所欲,想着法的偷懒耍滑,逼急了甚至干起偷窃的勾当。 朱光耀在放牛期间,经常偷摸着去街上的赌场晃悠,开始有点运气,赢点小钱买酒喝,还能孝敬母亲买点糕点尝个鲜。可日子一长,这赌徒的想赢更大的心态就会显露无疑,最终结果就是不赢反输,而且越输越多,窟窿越来越大。 朱光耀摸着黑,爬起来,在院子里晃,有人的屋子不敢去,就朝着无人的厨房里左翻右看,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费了老大劲,心里不甘心,捡起一口铁锅就往外走。 “姓朱的,你在干嘛,这么晚,鬼鬼祟祟地,是不是偷东西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一位家仆正巧上茅房,路过厨房,与朱光耀撞了个正着。平日里,早就对朱光耀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会算是逮到机会。“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朱光耀偷东西啦,朱光耀偷东西啦。” 这声喊叫,把刘老爷也惊醒了。等众人敢来,刘老爷指着朱光耀又是一顿骂“又是你啊,臭小子。我刘家待你一家可不薄,供你吃、供你住,没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以往你犯错,我都不计较了。你为何就不能安分一点儿呢?平日里惹是生非,现在又偷鸡摸狗,你究竟想怎么样?” “怎么是偷呢?刘老爷,实不相瞒,我在外面欠了债,借你家一个铁锅,也值不了几个钱,算是我借的,以后等我发财了,我十倍奉还,这行吗?”朱光耀颠倒黑白,将偷说成借,这狡辩的工夫,引起了众人耻笑。 刘老爷听了朱光耀的说辞,简直哭笑不得。本想忍无可忍,喊人痛打他一顿出气,连同朱家一同逐出刘府。 这时候,刘老太太听说了这事,又急忙赶来。对着朱光耀耐心地说道,“光耀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样顽劣了啊。恨铁不成钢,你不愿种地干农活,你能够做什么呢?” “老太太,我知道这刘家上下,就您对我好。”朱光耀委屈地说,“我也不是不想干活,只是隔行如隔山啊!” “什么隔行如隔山呀?”刘老太太不解地反问道。 “种地也好、放牛也好,我都是外行,也没什么兴趣,他们却成天要我同禾苗、牲畜打交道,这就如同是一座大山横在我的面前。”朱光耀叫苦不迭地说,“老太太,这座大山我翻不过去啊!” “那你究竟擅长什么呢?”刘老太太似乎是好奇,又像是关心。 “自然是舞动弄棒、骑马射箭啦。”朱光耀顺着老太太得意的说道,“老太太,要不,您派人给我一副弯弓和箭矢,我每天都去山上打猎,给您带些野味山珍,补补身子,希望您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您看,成吗?” “孩子呀!你的孝心我倒是很高兴啊。”刘老太太被逗乐了,笑着说,“给你一副弓箭倒是容易,可是,你这毛手毛脚的,要是没射着野味,反倒是射到人该如何是好呢?”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的本领可高了,您大可放心的!”朱光耀明知老太太袒护他,故意拍着胸脯哀求道。 “好吧,好吧!”刘老太太一直当朱光耀是非凡之人,丝毫不敢怠慢,经他这么一哀求,便索性答应了。“一定要小心,不要误伤人,切记切记!” 朱光耀算是幸运,偷锅没被责骂,反倒还变动了工作岗位。从此,在外出打猎的时候更加自由自在。这日子,仿佛比朱光耀想要的更加轻松。只不过,这复仇的大计还是个泡影。 (本章完) 第5章 情窦初开 第5章情窦初开 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是快速反应和制空的强劲武器。在遵循着原始生存法则的大自然里,各种动物都是公平竞争,人类在优胜劣汰中脱颖而出,将天上飞的、陆上跑的、水里游的统统变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朱光耀凭借一身蛮力和一副弯弓,着实显露出惊人的猎手本领。每天傍晚朱光耀回到刘府,刘老太太他带着各种飞禽走满载而归,心里乐开了花,更加放心地让他自由进出。朱光耀从此摆脱了种地务农的羁绊,成了刘府里的一个自由人,每天带着弯弓,去深山老林游山玩水,遍历大好河山,乐得逍遥自在。 这年夏天,朱光耀来到宋州城外,正在林间追逐一只野兔,忽然看见数百名士兵,守护着两乘大轿穿流而过,向前面的一座山沟走去。在好奇心驱使下,朱光耀忘记了打猎,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朱光耀跟着大轿来到一处山脚,远远望去,山上绿树成荫,山腰处露出一连串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不远处还传来阵阵浑厚的撞钟声。 朱光耀尾随上前,藏在不近不远地草丛中窥视,只见两乘大轿停靠在一座禅院门前,百名士兵分列两侧驻守,几名侍女从这两乘大轿上扶下来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的一位是老妇,举止雍容、气度不凡,明显是官宦人家的气派;跟在后面的是一位女子,面若桃李、容貌秀美,浑身透出大家闺秀的韵味。 朱光耀暗自猜想,这两个女子一定是母女,从这排场可看出,她们一定非富即贵,今日到此,必是烧香拜佛。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朱光耀来说,这也算是开了眼。于是,他壮着胆子,等她们上了山进入禅院后,悄悄地也跟了进去。 这对母女俩进殿拜过佛,由知客僧引着走向客堂。朱光耀快步走到母女俩前面,借故仔细端详那位年轻女子,见她长得果然漂亮,是为他平生见到的第一美人也不过。他不禁被这女子的美貌所吸引,只是苦于在场的人多,自己身份低贱,不敢唐突。如果是在平时,或是换作另外一种场合,他一定会找个借口,主动上前去同那位年轻女子打招呼。 可今天朱光耀是着实不敢,眼巴巴地看着母女俩在客屋里稍事休息后,在仆人的侍候下,走出禅院,乘轿而去。直到眼看着知客僧送走母女俩,转身正准备入内,朱光耀立马上前向知客僧作揖,问道:“请问师父,刚才那一对母女,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知客僧看了一眼朱温,淡淡地答道:“她们是宋州刺史张超的家眷。年长那位夫人是刺史夫人,年轻的姑娘是刺史的千金小姐。” “张超!是上阳县来的张超吗?”朱光耀吃惊地问道。 “是的。听闻张夫人拜佛时提到,祈求菩萨保佑老家上阳县多福多贵一方平安。这张刺史必是来自上阳县。” “太好了。我也是上阳县人。张刺史可是我同乡啊!如今,他都做到了宋州刺史啦。” “是啊。只是……”知客僧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朱光耀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张夫人说,张刺史就要卸任了”。知客僧说罢,也不等朱光耀再问下去,径直入院内去了。 等朱光耀走出禅院,天色已晚。朱光耀有些茫然,顾不得今日两手空空。一到家,就去找大哥刘显仁,详详细细地把白天的见闻说了一通。 “大哥,你说这张超什么人,就怎么当上了刺史。还生了这么美的一位女儿。要是我能娶到她,往后定当是大富大贵!” “你还是省省心吧。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朱显仁显然瞧不上三弟的非分之想。 “大哥,你记得吗?父亲曾跟我们说过的一句话,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你今日是没有见到,那张超之女,美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想必这阴丽华也不过如此。” “她长得再怎么美,与你有什么干系?”朱显仁反问道。 “我这辈子,定要娶此女为妻。”朱光耀言辞凿凿地说。 “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刷了层绿漆就当自己是块玉了。”朱显仁看着朱光耀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的几乎岔了气儿。 “时势造英雄。大哥,你可别小看我。当年,这光武帝刘秀不也是一介布衣,后来不也是做了开过皇帝吗?不也是取到了阴丽华做了皇后吗?” “你可真是痴人说梦。你真把自己当成光武帝那样的人物了。”朱显仁笑道,“你可别忘了,我们一家现在还是寄人篱下,有吃有穿有住就算是不错了,你知足吧,别想什么娇妻美妾这些,你还是靠谱点,安心打猎,带点野味,讨好刘老太太比较要紧。” “大哥,我真不是想说你,你还真是井底之蛙呀!你以为我们一家这样在刘家起早贪黑,干活出力,他们会感谢我们,我们家就能发家致富、飞黄腾达,为父亲报仇,一雪前耻吗?如果真能这样,天生就很能掉下馅饼等着吃了。”朱光耀不服气地反问相对。 “那你又能怎么样?尽想些没用的干嘛!”朱显仁也不服气。 “大哥,你每天不出门,你是有所不知。如今这世道,朝廷腐败无能,气数已尽,各地纷纷暴发农民起义,天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前阵子,我听二哥给我寄信,还提起王仙芝在濮州起事,已成气候;二哥投靠的黄道仙在曹州已经初见规模,义军数万,整个东南一带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朱光耀一股脑地给大哥将其朱家老二参军的见闻。 “这天下,关我们屁事?”朱显仁不屑一顾。 “大哥,我想好了。这天下,勇者必争。我打算找二哥去,凭我的本领,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等我混出个模样来,我就回来接母亲和你过去,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多逍遥、多快活!何必在这穷山沟里,埋没了一生。”朱光耀接着说,“我就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家的人看看,我朱家也有光宗耀祖的一天,那时候,父亲的仇我也一定会报的。” 朱光耀的一番规划蓝图,确实打动了朱显仁,引起了共鸣。朱显仁心里想,“我这弟弟,或许真是真龙降世,像刘老太太说的那样,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将来必会闯出一番天地。”于是,对朱光耀严肃地说,“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你就去找你二哥,好好干一番大事业。明早,我们一起去和母亲说。” 第二天一早,朱光耀哥弟两一起给母亲说了昨天盘算的事。朱光耀母亲妇人心软,听说三儿子要离开家,心里始终不舍,不放心地说,“儿呀!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外面兵荒马乱的,一家人守在一起不好吗?穷是穷了点,至少为娘的心里踏实啊!” “母亲,你就放心吧。儿子已经人高马大,又有一身本领,总不能一辈子寄人篱下,打一辈子杂役吧。再说了,待着这里,先不提是否能发家致富,起码连个媳妇也娶不起,您老人家心里难道真的踏实吗?” 朱光耀的话确实击中了了母亲的软肋,三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可到现在,都还是打着光棍,这始终都是一块心病搁在半空中。 “好吧。你出门一定好多加注意,找到你二哥,兄弟俩也算是有个照应。无论发生什么事,记得给家里来信。如果往后,真的在外面发达了,告诉我,我再和你哥一起去投奔你们。” “三弟,既然母亲答应了,你就安心去吧。家里,也别操心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照顾好母亲,你们就放心吧。”朱显仁明白弟弟的心意,虽做不了更多,但把母亲照顾好,总算是对弟弟们的一种支持。 朱光耀给刘老爷、刘老太辞行的时候,刘老爷倒是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而刘老太一直迷信朱光耀将会成大器,不仅嘱咐他切记保护自己,还在临别前派人送去了一些随身衣物和银两,作为路上的盘缠。 朱光耀收了刘老太的馈赠,背起行囊,千恩万谢,又告别了母亲和大哥,便离开了刘府,踏上了人生的新起点。 (本章完) 第6章 铤而走险 第6章铤而走险 朱光耀乘船南下,很快就来到了曹州地界。沿路走,一对对头戴黄巾的义军士兵穿流而过。朱光耀忙上前拦住队伍最前的领头人,表明投靠黄道仙起义军的来意。拿着二哥朱成贵的亲笔信给这位领头人看。 这领头人正巧认识朱成贵,听说来者投奔黄头领的起义军,立马朝后面喊了一嗓子,“朱成贵,你弟弟来找你了,快上来。” 只见从长长的队伍后面,快速地飞出一个人影,也是头戴黄巾,手持长矛。朱光耀一见此人,立马两眼淌出豆大的泪花,“二哥,光耀来找你了。” “光耀,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咱兄弟可算是团聚了。”朱成贵仔细端详了半天,伸出手拍着弟弟的肩膀,才肯定地说道。“这日子一晃五年,曾经的毛头小孩,现在长成大小伙了。这身板,真结实,好样!” “二哥,这次来,我是专程来投奔黄道仙的起义军的。穷山沟的苦日子,我算是过够了,今后,我就跟着哥你混了。”朱光耀不由分说,开门见三地说明来意。 “好。男儿志在四方。黄头领待我等不薄,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就跟着黄头领打天下。走,我们正准备回大本营去。你就跟着我走好了。”朱成贵带着弟弟重新回到队伍中,向黄道仙的驻扎军营走去。 回到军营,朱成贵将弟弟带到营房内,边收拾床铺边说,“光耀,你把这身衣服换上。过两天,我们就要和朝廷军队开战了,各项军事都在准备中。等这一仗打完,我就带你去见黄头领。你先在此休息,军纪严明,你不要乱跑。”朱成贵安顿好弟弟,就准备往营房外走。 “二哥,你别着急嘛!快给我说说,要跟谁打仗,这仗我能参加吗?我早就等着这机会了,我朱光耀建功立业的时候终于到了。”朱光耀满眼憧憬着。 “你小子还是喜欢吹牛,一点没变啊。你以为打仗,像小时候打架那么简单,打仗是要流血,甚至是死人的。你可千万不能儿戏。懂吗!”朱成贵一本正经地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弟弟,心里却很佩服弟弟的胆量和这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气。 “你就给我说说嘛!我求求你了,哥!”朱光耀不依不饶地央求道。 “好吧,好吧!你小子,性子还真是急。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自从这安史之乱以来,大唐王朝就陷入一团乱,朝廷腐败无能,百姓民不聊生,各藩镇首领为了各自利益相互发生战争,整个朝纲已经大乱,政令不通,四分五裂。如今,百姓为了寻求自保而揭竿而起,各地纷纷兴起了一支支农名起义军。队伍最为庞大、名声最为响亮的莫过于濮州的王仙芝起义军,和我们黄道仙黄头领组织的黄巾军了。前段时日,黄头领的起义军频频高捷,夺取了郓州、沂州一带,每到一处,投奔入伍的人数越来越多,这支队伍越来越壮大。这不,唐朝皇帝派出了东平节度使薛崇率领五万军队前来攻打我军。明日午后,就要在城外正式开展了。” “太好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二哥,你快带我一起去准备工事吧。这场仗,我必须上!”朱光耀听了二哥的话,卯足了劲,盼着这场仗早日拉开。 曹州城外的一块开阔地上,唐朝朝廷官军同黄道仙的农民起义军拉开了开战架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唐朝官军主帅是东平节度使薛崇,农民起义军的首领是黄道仙。 “黄道仙,你个偷贩私盐的毛贼,胆敢同我大唐为敌,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劝你,赶紧放下武器,跪地求饶。我保你留条性命。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薛崇手持一柄开山大斧,朝着对面的黄道仙破口大骂。 这一头,黄道仙哪里受得了这份气,正准备出战。背后的一名大将孟楷拍马冲出阵来,大叫道,“杀鸡焉用牛刀。你孟爷爷来也!” 薛崇并不答话,看着敌将冲出阵,顺势拍马迎头上来。区区三个回合,就把孟楷掀下马来。孟楷不再作声,灰头土脸地退回到义军队伍中。薛崇先胜一筹,官军士气大振,呐喊助威声不绝于耳。 义军众将见薛崇神武异常,一个个面露怯色。突然,步兵队伍中传出一阵大笑声。众人循声望去,这笑声是从一个五大三粗、玉树临风的大汉口中发出。看他的神态,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显现出轻蔑之意。 “老三,你笑啥。赶紧别笑了,老实点,别出声了。”原来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刚入伍的朱光耀。站在他旁边的二哥朱成贵一个劲地教训他道。 朱光耀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可不能在这步兵营里混日子,今天这仗正是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要是能杀死这位节度使,一定会让自己名声大噪。于是,看到孟楷败下阵来,不仅不害怕,还有些不以为然,“哥,没事。你相信我,这孟楷就是个花把式,如果我能上场,那薛崇必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这笑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特别是刚刚回到义军中的败将孟楷。孟楷听到这笑声,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败下阵已经灰头土脸,现在被人一讥笑,更加恼羞成怒,顺势抓起一柄大刀,不问青红皂白就朝朱光耀头顶劈了过去,大喝一声,“小子,你找死!” 义军首领黄道仙看到这一幕,想要制止,又自知不及,心里暗自叹息,可惜了这壮汉,过于鲁莽,何故发笑,引来这杀身之祸。 朱光耀笑的时候,两眼一直紧盯着孟楷和他手中的那把刀。当这把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朱光耀敏捷的一让,顺利避开了。 “慢着!”黄道仙没想到这大汉身手如此敏捷,便赶紧发话,阻止了孟楷的再度出手。“你小子,不要命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朱光耀,刚投到黄头领义军旗下。”朱光耀暗自庆幸,刚才这一刀真是惊险,差点要了自己这条小命。好在,黄头领也成功注意到了自己,算是侥幸,于是连忙抱拳答道。 “刚才,为何发笑?”黄道仙追问道。 “大帅!打仗是要靠头脑,而非逞一时匹夫之勇。”朱光耀连忙对答,目光却瞟了一眼孟楷。 孟楷正要再次发作,黄道仙却问道,“什么意思?” “大帅,可否借小的一匹战马,小的这就去将薛崇的人头取来。您就明白了。” 黄道仙虽然不知道这个朱光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刚才一幕,这小子腾挪步伐足以见得很有功底,于是向孟楷一招手,要他把自己的坐骑借给朱光耀一用。 孟楷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黄头领开了口,不能拒绝,就极不情愿地跳下马,冲着朱光耀叫道,“小子哎,你可别伤着我的马,要是我的马有什么事,你的小命就到今天了。” 朱光耀并不答话,接过缰绳,手提单刀,纵身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冲向敌阵。 薛崇还沉醉于刚才的胜利喜悦中。见到朱光耀一副穷酸相,冷笑道,“刁民,找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薛崇久经沙场,眼看着这朱光耀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个外行,没经过战阵。朱光耀冲上来,举刀就砍,而薛崇并不避让,抬起手中的开山钺,轻轻一挥,就化解了朱光耀的迎面一击。 薛崇这一挥,看似轻描淡写,却让朱光耀着实有点招架不住。朱光耀心里掂量着,自己的单刀属于轻兵器,而薛崇的开山钺重达百十斤,一轻一重,相碰之间,单刀的先天不足就暴露出来了。 朱光耀这才意识到,这两军交战,可非乡里打架那么回事,这轻轻的一口单刀,可是架不住百十斤重的开山钺啊,一想到这,就为刚才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 “小子,轮到我了,看我一招!”薛崇高高扬起手中的开山钺,劈头盖脸地朝着朱光耀挥了下来。朱光耀自知不敌,翻身跪下马来。 朱光耀到底是打架惯了的,当他落到地上一瞬间,接着就地一滚,滚到薛崇的腿边,起身一把抓住薛崇的一条腿,将薛崇硬生生地从马上拽了下来,开山钺也脱手落到一边。 薛崇坠落下马,还没站起来,朱光耀顺势来了一招饿虎扑食,重重地压在薛崇身上,双手死死地卡主薛崇的脖子。 朱光耀马上的功夫不敌薛崇,可他那五大三粗的重体重加上一身的蛮力,在薛崇身上一压一卡,薛崇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死了过去。朱光耀抓住机会,伸手提起地上的单刀,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割下了薛崇的头颅。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哪里像是一个新兵蛋子所为,官军的副将们即使在快来救,也是想来也来不及了。 义军首领见朱光耀得手,战机已到,大手一挥,义军阵中擂鼓大作,孟楷、葛从周等人率兵杀向官军。 此战,官军大败,义军乘胜追击,一举攻下了郭州。论功行赏的时候,朱光耀被黄头领破格提拔为义军小队长。 (本章完) 第7章 鸡犬升天 第7章鸡犬升天 初战告捷,朱家兄弟俩仿佛一夜之间声名大噪,朱光耀心里痛快,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算是在心里扎了根。庆功宴上,兄弟俩喝得畅快淋漓。 “光耀,你小子真行。哥哥投奔义军多年,至今还是个小兵,无功无劳。没想到,你这一来就立了这头功。来,哥哥,好好敬你一杯。” “二哥,您这是哪里的话。要敬,也是我敬你。我能当上兵,全是哥哥的引荐;今天能喝上这酒,也是哥哥的恩赐所得。你说,是不是应该我来敬你。” “好兄弟!好兄弟!以后我们兄弟两好好混,难得黄头领如此器重咱们,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还在后头!来,兄弟,我们干!” “好的,哥,干!” 转眼之间,朱光耀和哥哥一起跟着黄道仙东征西讨,由于勇猛屡建战功,朱光耀的职位一跃升到了一个小头领,手下带兵有数千人之多。朱成贵沾着朱光耀的光,每次打胜仗,总会抢夺不少战利品中饱私囊,甚至还霸占了几个娘家妇女,娶了妻,纳了妾,日子过得逍遥赛过神仙。 “光耀,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你是这军中的将领,算是事业有成了,也该给自己物色几个女人,娶个妻,生几个娃娃,好好伺候你,享受享受了呀!” “二哥,你就别操心了。弟弟心里有数。我也不缺女人。” “我的好弟弟。哥知道,你出来打仗,不像哥哥这么单纯,你有更大的抱负,你将来是有大成就之人。你的心事,也该让哥哥知道,也好让哥哥给你分担一点。” “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已心有所属。娶妻当得阴丽华。我已经找到心中的阴丽华了。” “快说来哥哥听,究竟是谁家的女子,这么幸运,当哥的明儿就给你抓回来。” “这个女人呢,就是我们老家,宋州刺史张超的千金张文慧。” “原来如此。好,这个女人,哥哥定给你抢回来。只不过,这宋州暂时还不是我们的。哥这就去报告黄头领,领兵去打下宋州城。” “别急,哥。这仗就算要打,也该是我自己去。放心吧,让我去,我会把弟妹给哥带回来的,也一道把母亲和大哥都接过来,让我们朱家团聚,共享富贵。” “好啊!哥哥在此预祝你马到成功!” 自郭州一役以来,朱光耀因天生的胆识过人又骁勇善战赢得了黄道仙的格外器重,经常会去黄道仙账内议事,商讨军事问题。这天,朱光耀再次来到大帐内。 “黄头领,属下有要事奏报!” “光耀,来,有何事,快说!” “属下家乡宋州,物产丰盛,地处天险,如能夺取宋州,此地易守难攻,将来可作为我军大本营所在,以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进一步扩大我义军的势力范围,将来建国立业指日可待。”朱光耀内心打着抢妻的如意算盘,明面上只把军事考虑和盘托出,却正和黄道仙心意。 “难得光耀你想的长远啊。甚好。可如此重要的城池,必定会有猛将重兵把守,我义军如何破敌呢?”黄道仙心里犯嘀咕,始终有些担心。 “属下只有对策。恳请黄头领,准我领兵出征。”朱光耀双手握拳,向黄道仙作揖请求道。 “好。既然如此,就由你带领五千兵马,夺取宋州。凯旋之日,我为你接风。”黄道仙对朱光耀深信不疑,对他的胆识也格外看重便没有追问下去。 “领命。属下叩谢黄头领。我这就去准备,明日出发。属下先退下了。”朱光耀信誓旦旦地离开了大帐。 朱光耀带着人马连夜急行,赶至宋州城下,浩浩荡荡地义军队伍击鼓呐喊,“张超,开门。立刻投降,免你一死!” 许久,城门未开,得来情报,方知张超早已卸任,这宋州由另一外英勇善战的将军驻守。事到如今,朱光耀只得硬着头皮率数千义军围攻城门。宋州守城官兵顽强抵抗,让义军久攻不下。 夜幕将至,远处浓烟滚滚,朝廷派来的援兵已经赶来,朱光耀不得不弃城撤退,吃了入伍以来的第一场败仗。 胜负本兵家常事。起义军过着刀口舔血的的日子,干着过命的买卖。朱光耀的败仗,并没有让黄道仙有所失望,反倒是一位不速之客,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报——,黄头领,营外有人求见。” “来者何人?” “此人自称是王仙芝义军副将,姓尚名让。” “快快有请。” 尚让疾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向黄道仙作揖道,“尚让拜见黄头领。” “尚将军,快请起。南方战事吃紧,上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黄头领,我家主人王仙芝王头领前日战死沙场了!兄弟们群龙无首,特来投奔黄头领。” “王英雄战死了!” “王英头领临终前,交代属下,此生大业未成,不幸撒手人寰。特命我等投奔黄头领旗下,拥戴您为起义军最高统帅。” “好。两支起义军能发展壮大,想必也是王英雄在天有灵。为这天道之举再助上一把。” “黄头领,既然您答应统领两军,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尚将军请讲,切莫顾虑。” “您既为统领,驻守一方,理应像其他藩镇王一样,自立为王,震我义军神威,号令天下。不如就对外宣称黄王,司职冲天将军。” “哈哈哈。尚将军想得周全,你能来我方,此乃天助我也。今天开始,你就担任我军军师,全权负责我军战略部署。” “甘为黄王鞠躬尽瘁!” 两支义军会合后,势力明显增强。黄王率领数万义军沿黄河南岸向西进发,意图乘势而为攻打唐朝东都洛阳。出于托底考虑,这次黄道仙亲自帅兵讨伐,让朱光耀留守营州以备不时之需。或许是尚让的作战计划急功近利,加上大唐官军紧急调兵遣将支援东都,黄王久攻不下,不得已改变作战计划,迅速挥军南下,转战于浙江、福建一带。 好景不长,黄王的南下作战,频频受创。官军的四处围剿,让水土不服的北方汉子们死伤惨重。黄王在一次阵地对战中,左臂被火箭击中,流血不止,回到营帐后突发高烧,一病不起。 “黄王,您伤势很重,属下斗胆谏言,暂时放弃南下,重新杀回中原,夺回属于我们的地盘,日后再图大业。” “准——。尚将军,你快去安排吧。” 黄王唯恐无谓丧命,率领起义军沿湘江顺流而下,实行战略大转移,经永州、衡州,攻占了潭州;乘势从湘南渡过长江,只扑襄阳。不幸在荆门的丛林地带遇上了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荣的官军埋伏圈。 “刘将军,向来听闻山南东道治下是一支忠义之师。而今,当朝腐朽,朝纲败坏,你何如执迷不悟。如能和我携手,日后定当问鼎天下,重振朝纲。” “黄道仙,此话不假。百姓社稷,忠臣力挺。只是这朝廷有急则抚存将士,事宁则弃之,此乃国之负我。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 “谢过刘将军,日后定当报答今日之恩。告辞!” 自此,黄道仙率领残部沿江而逃,渡过长江,往东一直跑到江陵,总算是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一举攻下鄂州外城,并转掠饶、信、宣、杭等十五州,势力又逐渐壮大起来。 正当黄道仙一路高歌猛进,进入河南地界,剑指东都洛阳和京师长安。黄道仙吃了上次的败仗,心存忌惮,担心朝廷重兵驻扎在此,如果没有万全之策贸然进攻,又会重蹈覆辙,全身而退都困难。 “黄王,我有一计,不必动用一兵一卒,只需要一篇牒文,就可以搞定朝廷的各路兵马。”军师尚让再次献计。 “什么?”黄道仙大吃一惊,“一篇牒文?” “对,一篇牒文。”尚让分析道,“黄王只要发布一篇牒文,昭告四方,声称黄王亲率六十万天兵直入东都,顺道京师。此行之目的,只是向皇帝老二问罪,不与各镇兵马为敌。各镇兵马只要不阻挡天兵的去路,天兵将不会用兵,井水不犯河水。” “能行吗?”黄道仙有些不放心。 “唐朝廷的君臣,本来就已经离心离德,刘巨荣就是典型。各镇节度使也是互相猜忌,听说天兵有如此多的兵力,为了保存实力,谁还敢铤而走险,此招就叫险中求胜。” 黄王听从尚让计策,命书吏拟了一篇牒文通稿,发往各州郡。 数日后,黄道仙起义大军进抵洛阳城下,唐将齐克让退守天险潼关,东都留守刘允章率众出城迎接义军进城,东都不攻自破。 义军进城后,黄道仙发布安民告示,约法三章已取民心,在洛阳休整两天之后,便接续发兵潼关,并朱光耀帅兵进入河南攻打同州,借以策应大军西进。 潼关守将齐克让稍作抵抗后,弃关而去。这次,黄道仙攻占了潼关,留将镇守的同时,一路进发直逼长安。 潼关失守,长安城上下震动。唐皇僖宗紧急召开御前会议,商议应对之策。满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尚书右丞王铎看着陛下面露惧色,赶忙上前提议道,“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当否?” “爱卿,快于朕道来。” “军临城下,等待援兵已来不及。不妨采用缓兵之策,先册封黄道仙为节度使,以示招安,让他稳住退兵,再等各镇兵马赶至京师护驾擒贼。” “好。爱卿良策,就依计行事。” 唐僖宗当庭册封黄道仙为节度使,还派人将委任圣旨快马送去给黄道仙。 如今的黄道仙已不同往日,一个小小的节度使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当着信使面就把圣旨撕得粉碎,让在地上反复踩踏。侍中田令孜听闻黄道仙不接诏书,料想长安危在旦夕,奏请圣驾撤出长安,前往兴元已避锋芒。唐僖宗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毫无主张,只得带着嫔妃、宗族以及左右近臣数百人,在五百神策军护送下,连夜逃亡四川避难去了。 黄道仙攻下长安,占领京师,登基太极殿,自己当起了皇帝。 站在大殿之上,胜利的喜悦让黄道仙想起了往事。出身私盐贩子的黄道仙,曾经也是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秀才,在应试科举名落孙山后,满怀激情地写过一首《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人飞仙鸡犬升天。黄道仙当了大齐金统皇帝,手下的兄弟封赏了一大串。朱光耀留守策应有功,官职水涨船高,一步步被提拔为东南面行营先锋。 不久,黄道仙指派朱光耀率领一干人马继续攻打南阳。朱光耀这一趟,或许是老天庇佑,或许是大齐威风震慑,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在南阳城投顺利插上了起义军的大旗,凯旋而归。黄道仙在灞上迎接朱光耀凯旋,大摆宴席慰劳他的部队。 随后一段时日,朱光耀连续转战邠州、岐州、鄜州、夏州等地,各路节度使为了保存实力,不是不战而逃就是假打做样,朱光耀故而屡战屡胜,立下汗马功劳。 有功就要赏。黄道仙打算往东扩张,首要目标就是同州,于是乎册封朱光耀为同州刺史。可是,一向唯命是从的朱光耀,因为这次册封却和黄道仙之间产生了一丝裂缝。 (本章完) 第8章 得偿所愿 第8章得偿所愿 朱光耀接到诏书,看到“同州刺史”四个字,大感失望,虽不敢无礼谢恩接旨,但回过头就进宫面见黄道仙。 “陛下,皇恩浩荡,谢主隆恩赐我同州刺史。只不过,这同州尚在唐军控制之下,非我大齐领土,我如何赴任啊?” 朱光耀一脸的不快,黄道仙看在眼里,不紧不慢地说,“你等攻下同州,这任不就能上了吗?” 这话让朱光耀听的很是不舒服,“这不是逼着我去抢官来当嘛。”朱光耀心里的话没敢往外倒,这些年东征西讨也干过不少明抢的事儿,也就只好作罢。 临行前,朱光耀在阵前召开动员,“兄弟们,这一仗是大齐开辟疆土的第一战,我们的目标是同州。金统皇帝赐我同州刺史,此乃一方大员。此战如能胜利,我定给兄弟们加官进爵,享受富贵荣华。”将士们士气高涨,高声呼喊“大齐,大齐,大齐……”,响彻云霄。 朱光耀的大军从丹州出发,占据天时地利之势,大军所到之处,连连告捷,所向披靡。临近同州,保险起见,朱光耀安排扎营,等候战机。熟料,唐皇部下的同州刺史米诚听闻朱光耀大军兵临城下,唯恐避之不及,丝毫不敢与朱光耀大军抗衡,竟然连夜带人弃城逃往河中去了。 军情来报,朱光耀听闻米诚出逃的消息,仰天长笑,也不再派人去追击一网打尽,而是感叹这大唐无人,天下皆如囊中取物,占据一方疆土,不费吹灰之力。 朱光耀带着将士们进了城,自己当上了刺史,进了刺史的大宅院,放任手下的将士们在城里大肆抢掠、强抢民财、掳掠妇女。可怜这些女人,犹如羊入虎口,除了任人蹂躏外,别无选择。朱光耀如今功成名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加荒淫无度,视钱财如粪土,玩女人如换衣服,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地大恶之人。 人有时很奇怪,越是无情之徒却越是极端专一。朱光耀当上钻石王老五多年之后,一直惦记着藏在心底的“阴丽华”。 冥冥之中,这痴情种朱光耀,仿佛感动了天感动了地,梦中情人竟然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在朱光耀就任同州刺史后,他的将士们将掳掠来的又一批美女送到刺史宅子,开起了专供朱光耀玩乐的选美大会。 朱光耀坐在大堂之上,睁着色眯眯的眼睛,贼溜溜地在这些年轻女子身上来回转悠。突然,他眼前一亮,美人丛中的一个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只见这个女子,头发散乱、衣着粗陋、满脸倦容,但却似曾相识,邋遢地装扮掩盖不住其倾国倾城的容颜,仿佛在梦里已见过百遍千回。 朱光耀一反常态,按赖不住激动地心儿,猛地起身离座,疾步走到这位女子身边。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手下们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朱光耀可不管这些,来到女子身旁后,拨了拨散乱的头发,再次凝视了那双魂牵梦绕的眼眸,淡淡地问道,“你是前宋州刺史张超家的张小姐吗?” “小女子张紫嫣!”女子颤颤巍巍地低声回答,“正是前宋州刺史张超的女儿。” “下去!下去!下去!”朱光耀听清回答后大手一挥,“把这些女人统统带下去。”此时的朱光耀极度亢奋,挥手赶走了在场所有人。 偌大的一个屋子,只剩下朱光耀和张紫嫣两个人。张紫嫣睁大双眼,胆怯地看着朱光耀,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朱光耀将张紫嫣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安慰道,“别害怕,别害怕。我们是同乡,在宋州的时候,你去寺院上香,我们见过面的。” “真的?”张紫嫣睁大了眼睛,脑海里寻思着宋州的日子。 朱光耀关切地继续问道,“你父亲呢?母亲呢?你的家人都去哪了?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张紫嫣问及父母双亲,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你怎么哭啦?倒是说话啊,今后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朱光耀忙安慰道。 “我的父亲早已去世,母亲在逃难中走散了,我跟着一班乡亲们流落到此。如今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了。”张紫嫣说着话,泪水又落了下来。 朱光耀看着张紫嫣一个劲地哭泣,更显得楚楚可怜,心头多年的思念再也压制不住,一朝相见,此刻激动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紫嫣看出朱光耀有话要说,满面含羞地问,“大人,可有什么话要说?小女子在听着呢!” “我……我……”风月上阅女无数的朱光耀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吞吞吐吐地,舌头似乎不听使唤,双眼只顾盯着眼前的梦中人。 “大人,您慢点说。” “自从那年,在宋州寺院见过小姐一面,在下对小姐就倾慕不已。这些年来,在下到处打探小姐的下落,一直杳无音讯。”朱光耀在张紫嫣的温柔提问下,激动的心已经平静了许多,说话也顺畅了起来,向女子倾吐爱慕的拿手好戏上场了。 “前些时日,我义军到过宋州,得知令尊已经卸任,让我后悔不已,没有早些去寻你。当时,在下就暗下誓言,此生若不能娶你为妻,情愿终身不娶,孤老一生。事到如今,我还是光棍一条。没曾想到,今天有幸在这里与小姐重逢,也算是天作之合。如蒙小姐不弃,在下愿与小姐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小姐意下如何?”朱光耀连珠带炮把憋在肚子里陈年烂账都翻了出来。说完,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张紫嫣,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张紫嫣没做声。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粗老爷们,不愿意嫁给我?。”朱光耀见张紫嫣半天不说话,担心她不愿意,干脆厚着脸皮,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哀求道,“小姐,你就可怜我这个痴情汉吧,你就答应嫁给我吧!” “大人,你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小女子受不起。”张紫嫣轻抬玉手,扶着朱光耀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含珠吐玉道,“小女子哪里敢瞧不起大人。小女早已不是昔日的千金小姐,如今四处流浪,无处落脚,连个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怎敢瞧不起人。大人对小女痴心一片,小女感动不已。能够成为大人的妻室,是小女天大的福分。小女自当答应才是!” 朱光耀听到这里,喜不胜收,哧溜一声跳了起来,上前抱起了张紫嫣,忘情的拥入怀中。 许久,朱光耀才放下张紫嫣,立即唤来婢女,服侍张紫嫣去沐浴更衣。朱光耀做梦都没想到,还能遇上心上人,忙着挑选良辰吉日,正式与张紫嫣拜堂成亲。 吉日到来,朱光耀身着官袍,张紫嫣珠围翠绕,貌如天仙。郎才女貌,并排站在红毡上,行过交拜礼,越过洞房门,成为了正式的一对夫妻。 (本章完) 第9章 背信弃义 第9章背信弃义 正当黄道仙在长安坐享金统皇帝问鼎天下之际,四川传来消息。 “近日,长安城内流传着一份檄文,内容大逆不道,还望陛下下旨缉查。” “什么檄文,给我速速念来。” “这檄文是逃往四川的狗皇帝唐僖宗发布的,他在檄文中号召各镇节度使配合唐朝廷,合力讨伐乱贼……臣不敢再念。” “继续念。” “合力讨伐乱贼黄道仙,收复长安。” “反了他了。要不是朕仁厚,没有派军追击他去四川,杀他个片甲不留、斩草除根,也不会有他今天卷土重来的机会。这个狗皇帝,不好好的在四川苟延残喘,而今还有胆量同朕叫板?当时就不该放他一马,就该赶尽杀绝,就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如梦方醒的黄道仙后悔已太迟,他不想再犯第二次错误,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在唐僖宗还没有成气候之时,亲征汉中,杀他个措手不及。 人马未到,粮草先行。黄道仙立即下令,命中尉孟楷给河间府写信,让河间府王重荣赶快筹集西征军的粮草。 河间府是个富庶之地,粮食产量虽然丰富,但连年战火侵袭,百姓也都是吃了上餐愁下顿。这黄道仙的粮草供应,让王重荣着实犯了难。 孟楷等粮草不来,带着百来号人来到河间府,一住下就不走了。每天找王重荣问话,催讨粮草。 “孟大人,您也知道,我这小小河间府为义军贡献了多少?你们今天来要粮草,明天又来要军饷,我这河间府芝麻大的地儿,哪里能应付的过来呢?” “放你的屁。你一个堂堂的节度使,怎么什么事都这么费劲呢。要你一点粮草,是看得起你,日后我大齐雄视天下,还不是有你的富贵福享。我也把话搁在这,你要是筹不齐粮草,我也就不走了。要是耽误了陛下亲征的日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重荣不敢与他死磕,寥寥几句打发孟楷走了。 “将军,黄道仙这个主子太难伺候了,您堂堂一个节度使,什么事也不能做,反倒成了黄道仙的物资供需官。长此下去,我们不是死在战场上,也要被他活活地给折腾死。想当年,要不是唐朝廷西逃,屈服于黄道仙的军事压力,我们也不会投降了他。”王重荣的副将实在看不过去。 “依你看,该如何是好呢?” “听说唐皇发布了征讨檄文,正准备卷土重来,我等原本是唐将,何不响应唐皇号令,重归大唐。借此黄道仙筹军粮之际,我们坏了他的计策,日后定当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没。请将军定夺!” “甚好!就找你说的办。众人听令,我王重荣从今日起,归顺大唐,联合各镇,共伐黄贼!” “遵命!” 孟楷听说节度使变节,预感不妙,再待下去小命不保。连夜带着人马逃跑了。 “陛下,王重荣反了!”孟楷回到长安,急匆匆地向黄道仙禀报。 “究竟怎么回事?军粮不齐,叫朕如何出征!”黄道仙急了,担心唐根不除,必有后患。 “臣奉命前去催讨军粮,不敢有误。待在那王重荣的府上,好言相劝,百般软磨硬泡。可那王重荣个混账东西,一拖再拖,诸多借口,就是不筹粮。后来,甚至还……”孟楷把王重荣的举动添油加醋地一番数落道。 “还什么,快快说来!” “他还发布号令,重新举起大唐旗号,联合各镇,喊出征讨黄贼、复兴唐室的口号。”孟楷怯怯地说出后面几个字。 “这个王重荣,当初不杀他,现在反倒坏了我的大事。西征之际,不得有误。孟楷,你速去找朱光耀,传我令,命他出兵河中,讨伐叛将王重荣。” “遵旨!”孟楷接令告退。 朱光耀沉浸在新婚燕尔,夫妻恩爱,尽享鱼水之欢,根本不想出兵征战。 孟楷传来的圣旨催战接二连三,朱光耀无奈,草草地筹备粮草和兵马,别过新婚妻子,率军向河中进发。 王重荣这次已做足准备,得知朱光耀前来,早早就派人在半路设伏,乘其不备,缴获了朱光耀的运粮船队。四十余搜船粮草,成了王重荣的军备补给。朱光耀还来不及收拾,带着残兵逃之夭夭。 王重荣初战告捷,又乘兴与义武节度使王存处会师,一同进军渭北,反击朱光耀。 这时的朱光耀还没从侥幸保住性命中缓过气,站在渭河边上,远眺北岸王重荣大军绵延数十余里,士气高涨、军威正盛,自叹不如,不敢盲目出战,不得不派人紧急向长安告急,请求友援。 求援奏折虽说到了长安,只可惜却送不到黄道仙那里。朱光耀焦急地等待,却音信全无,于是铤而走险地上奏求援多达十余次。 朱光耀派亲信快马赴长安打探,方才得知。一切都是孟楷搞的鬼。为了报复朱光耀当日下马之辱,孟楷以“越级犯忌”之由,把数十多份求援信给扣下了。 “这天杀的孟楷,真不是东西,欺负到老子头上。黄统领当上皇帝,是不是犯傻了,留着这个人,有何之用?”朱光耀弄清原委,恼羞成怒。 “将军,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得?”副将王松起初战战兢兢,听闻朱光耀迁怒于黄道仙,仿佛嗅出了些名堂。 “尽管说来?” “依我之见,这孟楷扣押奏折当是有罪,但即便是奏折到了皇上的手里,皇上正在用兵之际,能否派兵援助还为未可知?说不定,这结果正是皇上和孟楷那狗东西合谋的计策。” “有理!” 朱光耀的幕僚谢童听出王松话里有话,壮着胆子把破坏安定团结的道理说得更透彻。 “将军,王副将言之有理。您看,这黄统领当上皇帝之前,出身草莽,乘着大唐衰败又混乱之时,伺机偷袭才得以入关。现称霸天下,乃系兄弟苦心卖命,而非他一人功德所能造就。换句话说,他当皇帝,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你究竟想说什么?” “常言道,这江山是得来容易,去得也快。如今,大唐僖宗在四川发文昭告天下征讨黄贼。据我说知,诸镇节度使纷纷云集响应,向大唐请愿,为唐天子效忠,共谋复兴大业。王重荣、王存处就是典型。依我看,大唐气数未尽啊!更何况,将军您在外浴血奋战,小人孟楷却在朝中谗言相向,长此下去,还能成就大事吗?当年章邯背秦归楚,不失为明智之举。请将军三思!”谢童向朱光耀发出了强烈信号——背弃黄道仙、投奔大唐朝。 朱光耀心下正恨着黄道仙,谢童的话句句在理,正中下怀,不禁连连点头称道。可这临阵倒戈背信弃义的事,终究是不妥,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前途,朱光耀又不得不作出此举,一一时有些举棋不定。在作出决定之前,朱光耀给妻子张紫嫣写了封信,把这弃黄投唐的想法,告诉了她,征求她的意见。 (本章完) 第10章 重回长安 第10章重回长安 出征数月之久,家书抵万金。张紫嫣为人妻,终日期盼夫君消息。这不,朱光耀弃暗投明的家书一到,张紫嫣就迫不及待地拆开看,却陷入了沉思。 “可怜我张氏家族生逢乱世,家父本当朝刺史,为官一方,深受百姓爱戴。朝纲紊乱,犯上作乱,害得百姓生灵涂炭,我张氏流离失所,家人蒙难。不得已,小女做了朱光耀这乱臣贼子之妻,苟且偷生。如今,夫君终有悔改之心,弃暗投明,归顺唐朝,不再兴风作浪,如果父母得知,我张氏终归没有辜负唐皇恩德。”遂立即书信一封,托人速寄夫君为安。 有了夫人的支持,朱光耀再无任何后顾之忧,一心归顺大唐。 一天夜里,朱光耀请黄道仙派来的监军严实入帐议事。等严实刚一进帐,埋伏在内的刀斧手一涌而出,砍下了严实的头颅,并将其首级送至王重荣,立下投名状,声称弃暗投明,即日归唐,还附上书信,请他代奏皇帝,表明忠心之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重荣正因朱光耀坚挺的无法拿下而精疲力竭穷于应付之时,朱光耀主动化敌为友,同州城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归入自己囊中,自是喜出望外。 王重荣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珠子转得蹦快。一边当即假借唐僖宗名义,任命朱光耀为节度使;另一边连夜向远在四川的唐僖宗报捷邀功。 宰相王铎听说朱光耀主动投降,也是喜出望外,和王重荣一同上表保奏。 唐僖宗正苦于逃难四川无法回归,又见黄道仙在长安就像生了根,郁郁寡欢。猛听到朱光耀弃暗投明,同州和平回归的消息,高兴地大叫起来,“此乃上天赐给朕一员勇将啊!” 唐僖宗喜不自胜,正式任命朱光耀为左金吾大将军,兼河中行营副招讨使,正好成了王重荣的副将。 消息传回同州,朱府上下张灯结彩、皆大欢喜。夫人张紫嫣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家虽衰败了,但嫁给朱家后却更加门楣兴旺了。 朱光耀说他这辈子就欣赏汉光武帝,信奉当日离家出走的“为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誓言。如今,“反贼”投降不仅没被杀被剐,官反倒做得越来越大,还娶到了美貌无双的张紫嫣,当上了左金吾大将军,真可谓志得意满了。 朱光耀归顺大唐,官运亨通。凭借着战场上的骁勇善战,赢得了河中军的拥戴,更赢得了唐僖宗的信任和推崇。 河中军屡战屡胜,王重荣论功行赏,身为副将的朱光耀自然功劳不少。在犒赏将士的庆功宴上,王重荣酒过三巡之后,给朱光耀说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光耀,来,为兄敬你一杯!”王重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来过身旁的朱光耀说道。 “将军,论敬酒,也是属下敬您呀!要不是您赏识,我哪有今天。将军,我敬您!”朱光耀连忙转过身,一脸虔诚地回道。 “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干了这杯,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王重荣原本打了胜仗心里本就高兴,再一听朱光耀忠心耿耿的奉承,就更加痛快了。 “将军有什么好消息,属下洗耳恭听!”朱光耀期盼地望着王重荣。 “你听说过宣武军吗?” “宣武军,当然听过,如雷贯耳啊。我记得,还在同州的时候,就听人提起。宣武军管辖着天下最繁华的汴州城。谁能掌控汴州,谁就能拥有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看来你的消息蛮灵通嘛!我正要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了。近日,我和丞相王铎向皇上举荐了你。今天传来圣旨,皇上念你半年来为我朝尽忠职守,屡建战功,特加封你为汴州刺史,兼宣武军节度使。以后,这汴州就是你的了。” 朱光耀喜上眉梢,连忙站起身,双手作揖道,“谢主隆恩!谢将军抬爱!” “当兄弟,为你高兴。快快坐下,再陪哥哥多喝几杯。” “将军,仰仗您的恩典,才有我的将来。将军,我敬您!” “好,干了!” “干了!” 回到府上,朱光耀心里快活得很。没曾想到,短短半年,就能自立门户,不再做他人的幕后英雄。 幕僚谢童听闻朱光耀的好消息,赶到道贺。“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先生助我,才有今天。以后我有肉吃,你必有汤喝。我们共享荣华。只不过,今天在庆功宴上,王将军提到皇帝想回长安,这长安现在还是黄道仙手上,皇帝专门从雁门关找回了李克用的沙陀军。你觉得,下一步我们是该去赴任呢,还是去抢攻长安的功劳呢?”朱光耀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对形势看得透彻。 “将军,这消息及时的很。以我所见,汴州虽繁华,已是囊中之物,不急于一时。皇帝能否顺利班师回朝,这功劳盖天下之最大,如能取来,会积累更多的政治资本,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王将军既然在宴会上提起此事,他必然已有所动作,谋求这千载难逢的升迁机会。将军您,何不跟随其后,一来表达您对王将军器重的感恩之意,二来见机行事,谋求攻打长安的一份功劳。”谢童说中了朱光耀的心声,把抢功劳的利害关系倒了个干净。 “先生说的极是。即刻传令下去,整备队伍、筹备粮草,明日我们就出发!”朱光耀按捺不住的心,恨不得马上奔去长安。 雁门关外,李克用率领沙陀军兵临长安城下。黄道仙的皇帝还没当上瘾,就遭遇了强敌来势汹汹。看着城门外的沙陀雄师志气高涨,黄道仙慌了神。 孟凯对李克用早有耳闻,对黄道仙说道,“这李克用,年仅二十八,乃唐朝最年轻的将帅,由于他有一只眼睛略小,常被人称为“独眼龙”。他所率领的沙陀军都是沙陀人,个个骁勇,实力强劲。因为他们衣着一律为黑色,人亦称之为乌鸦军。这只军队,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最好都要敬畏三分。” 黄道仙听后更加惶恐,保命成了头等大事,命人放火焚烧整个皇宫。等到李克用的军队攻下了光泰门,进入长安城,黄道仙已经趁乱逃走了。为了阻碍追兵,他从蓝田进入商山,沿路上抛洒许多金银珠宝,军民纷纷拼抢,给黄道仙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带着一帮人摆脱了李克用的追杀。 长安失而复得,让唐僖宗分外高兴。唐僖宗回长安的梦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接下来,就要论功行赏。雁门节度使李克用当居首功,功劳最大,唐僖宗加封他为同平章事,兼河东节度使。 黄道仙出逃长安,孟凯当先锋,率领一万兵马向东直扑河南蔡州,逼迫蔡州节度使秦宗权弃城投降。 这时候,距离蔡州一步之遥的陈州刺史赵撵早已做好防守准备,深挖壕、广积粮,将六十里以内有资财、有粮食的百姓,全都迁入陈州城中,并招募了许多猛士,做足了抵御黄道仙、孟凯等反贼来袭。 果不其然,孟凯攻下蔡州后,一路向东,步步逼近陈州。赵撵为了掩护兵力,故意使出了障眼法,向孟凯示弱。等孟凯以为势在必得,全军进城之后,赵撵突然发动攻击,孟凯的军队成了瓮中之鳖,一举被全部歼灭,孟凯本人也被赵撵活捉,处死。 黄道仙听闻孟凯被擒杀,怒火中烧,调令秦宗权的兵士,驻扎在陈州城外,围攻陈州。同时,在陈州北面建立行营,设立公示百官,拉起了与赵撵打持久战的阵势。 战火不绝,百姓遭难。黄道仙驻扎此处,而此处正在闹饥荒,来了这么多人马,一时间哪里去收集如此多的粮草辎重,饿得发疯的士兵们,竟然泯灭了人性,把百姓抢来,直接烹食,连骨头都不剩。 这黄道仙不以此举严加处置,还放纵士兵们到处抢掠百姓,陈州附近的许州、汝州、唐州、邓州、孟州、郑州等十几个州城,都被黄道仙的军队洗劫一空。当初,替天行道为民请命的黄道仙已经死了。 (本章完) 第11章 回乡寻母 第11章回乡寻母 长安得手,朱光耀再度光环加身,带着娇妻张紫嫣,率领部众告辞唐僖宗,赴汴州上任。 走在路上,张紫嫣就依偎着朱光耀,喃喃细语道,“老爷,这刺史就是地方大员,一方百姓将来都由你来统领。而这节度使,就是地方官兵的统帅,千军万马都由你来指挥。老爷,该是时候让你母亲也来享享清福了呀!” “夫人,真是心细。我那可怜的母亲和大哥还在老家寄人篱下了,过的日子甭提多难。我这刚上任,还没想到这些,夫人就帮我想到了。真是我的好夫人。有了你啊,我就顺风顺水,一路飞黄腾达。这些,都是夫人的好福气啊!”朱光耀打心里感叹张紫嫣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好运气。 朱光耀抵达汴州安顿下来后,立即派部将马仲平带领上百名仆役,套上马车,前往宋州城下阳县刘财主家迎接母亲王氏和刘家老太太。 “仲平,这次劳你专程去我老家一趟,把我的母亲和刘老太太接来。” “大人,您别客气,为您效犬马之劳,乃属下荣幸之至。属下定当全力以赴,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记住,此番前去,到了下阳县,一定要弄出点阵仗,排场大一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要让乡里街坊都瞧瞧,让母亲和刘老太太露露脸,风风光光地来汴州。” “属下遵命!” 两天后,马仲平带着一路人马,从汴州来到宋州,再到下阳县地界。队伍刚进来,马仲平就让大家敲锣打鼓、大声吆喝起来,沿路高喊着“汴州刺史朱大人,来迎接王老太和刘老太享福去!” 下阳县的百姓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以为不是官兵来抢、就是强盗来掠,吓得不轻。正在干活儿的人们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家里跑去。在家待着的人们,听到了这喧闹声,更是害怕,纷纷搬着重物家具,挡住大门,以此来抵抗强盗的侵入。只不过,当大家听清了这吆喝声,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个朱大人是何方圣神,这个王老太、刘老太是哪等等。 马仲平顺着大路,好容易找到大地主刘家府宅,将人马停在门前。刘家上下惊恐万分,以为大难临头了,都吓得不得了。只有刘老爷这个当家人带着几个家丁出来迎接。 “官爷驾临寒舍,不胜元迎。快进快进。”刘老爷毕竟见过世面,一番客套将马仲平等几个带头的请进了屋。大家纷纷落座后,又派人端上好茶一一敬上。 刘老太太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不知发生何事,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进堂屋。 “母亲,您怎么来了?官爷正在问事,您赶紧回屋里歇着吧!”刘老爷有些担心,忙上前招呼着。 “甭提我担心。我这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你就安心和这位官爷谈事,我在旁听着。”刘老太太不听劝阻,也很好奇的很,径直走到上座稳如泰山的坐下。 “想必这就是刘老太太吧。您老来得正好。可省了我费工夫。”马仲平喝了一口茶,稳了稳神,就开了口。 “正是。官爷今日前来,是有何事,这么大张旗鼓。我刘家好歹在这下阳县一片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如有是小儿犯了事,请官爷多包涵。我们定当严加处置。”刘老太太有条不紊地回应道。 “刘老太太,您误会了。我等今天上门,可不是来寻事的。我等是奉命来孝敬您,接您去享清福。”马仲平立马说道。 “此话当真!”刘老太太将信将疑,心里想着,在这战乱纷飞的年代,今天上门抢粮、明天找人收税,就不提一般百姓了,就连我这地主大户都应接不暇,勉强维持,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事。 “当真。只不过,待我找到王老太后,一并向您二老禀明。”马仲平道。 “哪个王老太?”刘老爷插话道。 “刘老爷,王老太就是五年前,来您府上避难的朱家夫人!”马仲平连忙答道。 “哦。是朱母啊。好,我这就派人去请来。”刘老爷说完,指着背后的管家说,“快快去把朱母请来。” “是!”管家退下。 朱母这会心里害怕,误以为两个儿子不成器,在外做了强盗土匪,官府的人前来捉拿她,以此未要挟,就躲到厨房的灶台下藏起来,不敢出来见人。 刘家老太和马仲平等一众等了半天,也不见管家带朱母过来。刘老太就嚷着亲自去看,要马仲平再等等。 刘老太、刘老爷一前一后走出厅堂,叫家丁四处搜寻,都不见朱母的人影。 刘老太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就径直去查看,果然发现了朱母。 朱母吓得浑身哆嗦,见刘老太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那小儿,朱……光耀,放荡不羁、桀骜不驯,定是不知在哪里做了贼、犯了事,这官府是来要人的吧。我不能出去的。” 刘老太上前,扶起缩成一团的朱母,轻声地说,“朱家他娘,你不要怕,这天塌下来还有我呢。再说了,我刚才细细地看了半天,这来的官差还真不像是来抓人的。他们一个个地客客气气地,你见过官府抓人还讲理的吗?我看啊,说不定还真是你家光耀在外面发迹了。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一定是做了大官,回来接你的。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朱家他娘,以后啊,我这是要称你为朱太夫人了!我刘家沾您的喜气,以后还要仰仗您太夫人关照呢!”说完这番话,刘老太居然向朱母行起了礼,以示祝贺。 “老姐姐,你这是作何?不要折煞老奴啦。要不是您家收留,我朱家早就不知哪里去了。”朱母慌忙答道。 刘老太牵起朱母的手,拉着她到厅堂去亲自问个明白。朱母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抵不住刘老太的一番盛情,硬着头皮走出了厨房,来到大厅。 刘老爷冲着汴州来客大声说道,“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朱家老太了。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马仲平看清来人,二话没说就带着众人向朱母、刘老太行跪拜之礼。两老太太一时怪不好意思,连忙还礼,直嚷着“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两位老太太,你们别害怕。我等是奉了宣武军节度使、汴州刺史朱光耀朱大人的命令,特前来迎接朱太夫人、刘太夫人去汴州享福的。”马仲平谢过两位老太太,待众人坐下,简单说明来意后,就把朱光耀这些年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的英雄事迹说了个遍,还添油加醋的把如何当上节度使,如何成为一方刺史的经历全倒了出来。 朱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边听着、边使劲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感觉到疼痛,才相信现在不是在做梦,儿子真的闯出名堂了,不禁喜极而泣。 刘老太太也跟着激动不已,拉着朱母的手,安慰地感叹道,“老姐姐啊,你的娃儿有出息了,当官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没有错吧。你真是熬过来了,苦尽甘来了呀!你还哭个什么,你应该高兴才是呀!” “我是高兴,我是高兴呀,我就是太高兴了!”朱母在众人的簇拥下,破涕为笑。 马仲平找到了人,心里满是欢喜,差事可以交了不说,找到了节度使的家母,可谓大功一件,回去了肯定还有赏赐才行。马仲平打定主意,赶紧派人给两位老太太呈上华丽的衣裳,还配了专门服侍的丫鬟伴其左右,沐浴更衣。不待他日,第二天一早就催促着队伍启程往返。 (本章完) 第12章 母子团聚 第12章母子团聚 朱光耀接到马仲平飞鸽传书,估算着母亲即将抵达的日子,早早地带着仪仗队伍赶至距离汴州城外十里地的地方等待。直到载着两位老太太的车马临近了,朱光耀立即上前,扶着母亲和刘老太下车,跪拜在母亲面前。 “孩儿不孝,让母亲大人受苦了。”朱光耀低着头,沉痛的说道。 “我儿啊,可算是见到你了。你知道,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为娘是多么想念你吗?”朱母一见到朱光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母亲,您别哭了。孩儿现在是这汴州的父母官,什么事都是我说了算。往后啊,您就跟着我过,好好的享享清福。”朱光耀安慰母亲道。 “是啊是啊,老姐姐,你看看,孩子多么孝顺,你就不要再哭了。你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刘家老太看到这场面,也很感动,连忙劝慰道。 “刘老夫人,多亏当年您的偏爱,才有我今天。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多我这个儿子,以后也跟着我享享清福吧。”朱光耀又连忙对刘老太说道。 “有出息的好孩子!以后,我就多了你这个儿子,母亲以你为荣!”刘老太收了这么个有本事的新儿子,心里甭提多快活了。 “两位母亲,那赶紧上轿子。我来驾车,带两老回家。”朱光耀扶着两位老太太上了轿,亲自坐到车头,架起缰绳,牵着马儿回城。 汴州城商贾云集、人杰地灵。在大唐上一任节度使的管治理下,百姓生活算得上少有的过得去。可自从战火连连,大唐朝廷的溃败给天下造带来了一场浩劫,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朱光耀牵着马匹,带着母亲一行车队,大张旗鼓地进入汴州城,走街串巷、呐喊吆喝,“刺史母亲莅临,可喜可贺之极!” 这汴州城好久没有过这么铺张、这么热闹,冷不防地或探头张望,或走出来看个究竟,这刺史母亲长得啥个样。 朱光耀看到人群越积越多,更是想抓住这个显摆的机会,给自己制造一些孝子的舆论,就更加放慢速度,缓缓地向官邸前进。 快要到官邸的时候,干脆下马,扶着两位老母亲,走到围在官邸门前的百姓之中,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母亲。这一下,果然管用,引得众人高声叫好,特别是一些年长的老妇,更是感动地老泪纵横,感叹这母亲生了这个么好儿子,当了大官,还不忘乡下的母亲。 “刺史大人,一片孝心,着实令人敬佩。” “刺史大人,我汴州城,在您的治理下,算是有救了!” “刺史大人,前有收复长安之功,现有尽孝重道之志,我汴州百姓有福了,有盼头了!” 朱光耀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沉浸在溢美之词的呼声中,有点飘。这么多年一直动刀动枪、拼死玩命,如今不仅是安定了下来,还担起了一方父母官的责任,真是人生无常啊! 官邸前,久候多时的夫人张紫嫣听了大家的话,喜不胜收,昔日看不上的夫君,今天如此受人敬仰,还真是没找错人。 张紫嫣一边想着,一边走出府门、来到朱光耀身旁。 “夫人,快见过我的两位母亲。”朱光耀看到张紫嫣出来了,赶紧招呼她拜见母亲。 “好的,老爷。”张紫嫣连忙答道。 “这是我的亲母。”朱光耀抬起胳膊,摊开手掌,朝向朱母王氏。 “见过母亲!”张紫嫣杏眼低垂,嘴角微翘,双手合一放置腰间,微微屈膝拜见王氏。 “好孩子。免礼了。”朱母回道。 “这是我的干娘。”朱光耀在将手掌朝向刘老太太。 “见过干娘!”张紫嫣稍微侧身,拜见刘氏。 “好俊俏的美人儿胚子。免礼了。”刘老太也回应道。 “老爷,两位母亲舟车劳顿,我已备好家宴,让我伺候母亲进府里吧!”张紫嫣说着,一手缠着王氏,一手扶着刘氏。 “听由夫人安排!”朱光耀答道。 “母亲莅临,来日方长。今儿个,大家就请回吧!”朱光耀又转身向围观的百姓们说道。 一行人随之走进府邸。 为了给两位老太接风,张紫嫣几天就开始张罗这场家宴,备了好多美味佳肴,甚至是一些从没有见过的山珍野味也摆上了桌。 “母亲、干娘,请上座。”张紫嫣扶着两位老太太落座。 “老爷,您也快坐。菜这就上来。”张紫嫣让朱光耀也做,就对着家丁指挥道,“可以上菜了!” 张紫嫣给两位老太太倒上酒,再给老爷和自己也倒上。端起酒杯,就上来准备给两老敬酒。 “光耀,你二哥呢?”朱母顾不得吃饭,突然向朱光耀问起朱家老二朱成贵来。 “母亲,问这干嘛!累了一路,我们先吃饭,您儿媳给您敬酒来了!来,我也敬您!”朱光耀打断朱母,迅速转移话题到饭桌上来。 “好吧,先喝了这杯!紫嫣真懂事,我儿好福气啊,有个这般好的贤内助。”朱母高兴,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是啊是啊,朱母也是好福气啊,娶得了这般可人聪慧的儿媳妇。”刘老太也干了。 “孩儿,快来,陪干娘坐坐,让干娘好生瞧瞧!”说着,刘老太拉着张紫嫣在挨着的座位上落座。 “这酒也喝了,三儿,你再可以说说你二哥的事了吧!”朱母不忘,继续追问道。 “母亲啊,您看您,怎么这么扫兴呢!今儿个,摆上这么排场的宴席,就是给您二老接风洗尘。您怎么一个劲地问二哥呢?”朱光耀有些不悦,不愿意再提。 “儿啊,你现在是出人头地了,可不要忘了,你和你二哥,都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做娘亲的,怎能忘记。这么多年,除了你大哥,一直在我身边,你和老二,我是每天都在惦记,每天都在盼着收到你们的消息。”朱母说着说着,眼珠子里滚烫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 “母亲啊,我大哥现在如何呢?”朱光耀接过话茬,反倒问起朱母来。 “你大哥老实人一个,这些年全靠他照顾着我们老朱家。大前年,全靠刘老太太操心,帮着老大介绍了邻村的女子,这才成全了一桩美事,让老大娶上了媳妇,还给我添了孙子。好歹我们老朱家,走了后啊!这都是刘老太太的成全。”朱母说着,望向刘老太太。“儿啊,我们一起给刘老太,敬一杯酒,好好感谢感谢!” “朱母啊,干嘛这么客气啦。怎么还一口一个刘老太,也该改口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喊我一声姐。”刘老太眯着眼笑着说道。“敬酒就别了,我们刘家算是与朱家有缘,给老大说媳妇,也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天来看,老三——我的干儿子能有今天的大富大贵,也是我当年没有看错人,早就预料到有此一天。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刘老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说来,我真要好好敬敬我的干娘。当年就格外照顾我,少遭了一些罪受。今儿得知,大哥也享了干娘的福,成家立业,儿孙满堂,真是朱家先辈显灵。干娘,我们再来一杯。”朱光耀给刘老太空杯中再满上。 “母亲,大哥这次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呢?”酒过三巡,朱光耀有些醉意,但仍不忘关心起大哥来。 “说起大哥啊,呜呜呜,也是穷苦。他媳妇生了娃儿后就病倒了,身子一直很虚弱。你大哥,每天不是忙着种地打杂,就是回家做饭洗衣,照料妻儿老小。我年纪大了,有时候也心有余力不足,顾不上给他分担。”朱母眼角的泪水又不自主地纷纷滴落下来。 “大哥过得这么苦,干嘛不一起过来。”朱光耀有些不能理解。 “大哥还不是考虑到你,不想给你添麻烦。他知道你闯天下不容易,不想拖家带口,来了拖你的后腿,在家哪怕自己苦一点,也要尽力维持的。” “好吧。真是我的好大哥。这样,您等我一下。”朱光耀说完,起身向着门外喊到,“来人,给我把马仲平叫来!” (本章完) 第13章 兄弟散伙 第13章兄弟散伙 马仲平疾步进来宴会厅,上前向两位老太太请安,便向朱光耀作揖说道,“大人,您传唤属下,有何事吩咐?” “你马上准备绫罗绸缎百匹、黄金千两,带上一队人马再跑一趟下阳县刘老爷府上。把这些东西送与我大哥朱显仁和刘家老爷。还要传我的话,日后如有任何语言,可以到汴州来找我。”朱光耀交代完毕,挥挥手,让马仲平赶紧上路。 “遵命!”马仲平起身,退出宴会厅。 “儿啊!你这是干嘛。他们虽穷,比不上你,但哪里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品呢!更何况,你一个农民出身,也没有什么家底,哪来的这么多钱。你可千万不能搜刮民脂民膏啊。不然,你跟那些只会残害百姓的大贪官有什么两样呢!”朱母穷苦了一辈子,却是一番菩萨心肠,苦口婆心地对朱光耀提醒道。 “您这说的什么话。总是不叫我的好。这么多人,刚才只顾着提二哥,现在又数落说我,真是扫兴。再说了,我送点金子给大哥,还不是看在他照顾您,这么多年我为没能陪您身边,尽尽孝,现在当官有钱,就算是一点补偿,有什么大不了。”朱光耀没想到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被数落的有些气恼。 “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为娘当然知道,你一个人在外,肯定很不容易,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没关系能走今天的成就,为娘为你高兴。希望你更好,越来越好,而且不仅自己好,还要让你的这些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朱母自觉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语气缓和了许多。 “母亲,光耀不是故意顶撞您的。他向来就是这么个直肠子。带兵打仗是把好手,接人待物还是不行。您就别责怪他了。”张紫嫣听出了母子言语中的火药味,连忙接过话茬。“母亲,关于二哥的事,还是让我来向您禀告吧!” “紫嫣,你快给我说说,成贵如今怎样了?”朱母听到朱成贵有消息,迫不及待地说道。 张紫嫣望向朱光耀,仿佛在询问他是否可以向母亲禀告。朱光耀朝张紫嫣使了个眼色,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好了一杯酒,就看向别处,算是答应了吧。 张紫嫣细细地回想,娓娓道来。“母亲,光耀之前给我提起过。当年之所以他能投军,全都是二哥朱成贵的推荐。刚入伍那会,光耀一直和二哥在一起,参加黄道仙的义军到处征战。光耀胆大心细,又敢于冒险,建立了不少战功,很快得到了黄道仙的赏识,职位也跟着一路水涨船高。 只不过,这官大了,各种事务就多起来,经常被黄道仙指使着远征作战,带着将士们东奔西跑。 二哥呢,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当官来的,他给光耀说起过,乱世之下,只要能混口饭吃就好,要是还能娶上一个媳妇,人生就完美了,不枉此生了。所以呀,二哥在这军营里,打仗是一点提不上劲,可一到发粮打饭的时候,最积极排队在前头的永远是二哥。最关键的是,二哥不善武力,不会兵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 这一条,是光耀最为担心的。这打仗,是会流血、会没命的活计。只要这仗一开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每个人都是整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光耀为了二哥考虑,二哥既然只想过安分日子,还是待在他的手下打打杂,比较安全。” “难不成,成贵现在就在此处?”一旁的刘老太听得有点着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是啊,既然在,就赶紧喊过来啊!” “干娘,母亲,您二老可别着急,二哥现在不在此处。要不然,您二老到汴州,光耀就不会是一个人去接你您二老了。 还是请让我继续给您二老讲来。 二哥本来是在光耀的队伍里,光耀一直也在保护着二哥。但那也只是在同州的事情了。当年在同州,黄道仙给了一个承诺,就像现在的皇帝给了汴州的承诺一样,只要是打进了城,这个地方的刺史就是光耀的。 那时候,光耀没什么选择,硬着头皮讨伐同州。谢天谢地,光耀成功攻下了同州,也如愿当上了刺史。他们兄弟二人当时一起进的城,二哥说不想再跑了。 于是,就在攻占同州不久,就抢了个良家女子,娶了媳妇有了老婆,没过一年,还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前一后两个男娃,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同州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恭喜啊!妹妹,原来您家老二也给您添了两个孙儿,真是可喜可贺!”刘老太听到这里,打心里高兴,激动地给朱母说道。 朱母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笑容,刚才的伤感一扫而光。“姐姐同喜同喜!” 张紫嫣接着讲,“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后来啊,战局发生了变化,义军出了个叛徒王重荣,黄道仙要求光耀,出兵河东讨伐。 眼看义军又要出发,光耀给二哥说起这事的时候,二哥觉得日子过得去,不想走了。光耀当然明白,二哥是舍不得老婆孩子,就没有勉强。义军离开同州的时候,光耀就和二哥彻底分道扬镳了。 时过境迁,黄道仙现在了敌人。光耀早已归顺大唐。同州现状,以及二哥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光耀一直在派人打探二哥的消息。 母亲刚才提起二哥的时候,正戳中了光耀的心事,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光耀只想着为您二老接风洗尘,所以就没有提。请母亲、干娘莫加责怪才好。” “紫嫣,你是个好媳妇。我们朱家是上辈子积了德了,这辈子才有你这么好的儿媳妇。”朱母心里虽然还是放不下老二朱成贵的下落,但也不想辜负了张紫嫣的一片孝心。 “母亲,这都是媳妇应该做的。您老也别太担心,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既然在同州安家落户,一定也会平安无事。”张紫嫣宽慰朱母道。 “是啊。妹子。紫嫣说得对。光耀苦心准备为我们接风,孝心难得,今天我们好好喝几杯,其他事就先放一放。”刘老太也劝慰着朱母。 “姐姐,好好好,今天应该高兴,庆祝我们老朱家母子团聚。来,我们再喝一杯。”朱母转悲为喜,不再想伤心的事。 (本章完) 第14章 陈州之围 第14章陈州之围 唐僖宗重归长安,心情大好,即便是面对着黄道仙一把火烧光的残垣断壁,也比四川的逃亡生活强多了。 论功行赏有功之士,再大赦天下,放回有罪之人,减免普通百姓苛捐杂税,都不能表达唐僖宗此刻的激动心情。 朱光耀护驾有功,加官进爵不在话下。待他刚回到汴州驻地,再次接到了皇帝的任命诏书。 诏曰,黄道仙东逃,仍在四处作乱。特任命朱光耀为东北面招讨使,铲除黄道仙及其余党。即刻率部出发。 圣旨刚宣读完毕,朱光耀就召集幕僚议事。 “大人,这皇帝心急得很啊,刚回长安,屁股还没坐热,就想着追击穷寇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副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开了。 “是啊,如今这皇帝,就仰仗大人您的宣武军。打了这场仗,指不定他日丞相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啊!” 朱光耀没啃声。这些拍马屁的溢美之词,在他这里从来不当回事,他要的可不是这些虚名。 “大人,这攻城容易,守城难。您现在汴州刚站稳脚跟,军需物资还不足,正是休养生息,厚积薄发的时候。要是盲目出兵,定会有伤我军元气,打不打得胜还很难说。望大人三思!”幕僚谢童已被朱光耀提拔为军师,这军师考虑的事,就是稳妥周全一些。 军师的话确实说中了朱光耀的心思。如今的朱光耀,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地位高了,家底厚了,富贵荣华都有了,这打仗的事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地拼了。 “军师说的极是!”朱光耀点头称道。其他人也就收住了嘴,不敢在胡乱奉承。“但圣旨不可违啊。依先生之见,这仗是该打还是不该打,如果不打,怎么跟皇帝交代;如果该打,又该怎么打才好呢?”朱光耀连忙问道。 “承蒙大人信任,依属下拙见,圣上旨意绝不能违背,这仗必是要打的。” “军师,你这前言不对后语,简直是自相矛盾嘛!”“可不是嘛,说不能打的是你,说要打的,还是你。”几位阿谀奉承又好战的副将讥讽道。 “几位将军,不要着急嘛。这话还没说完。”谢童毫不畏惧,胸有成局地说。“这仗是肯定要打,不能违抗圣旨,否则会与天下为敌,于我不利。但这仗也要聪明的打,皇帝任命大人为东北面招讨使,这是给了我们最好的一个契机啊!” “什么契机?”一旁的副将一头雾水地问。 “自然是壮大我宣武军军力的契机啊。”谢童答道。 “此话怎讲,军师究竟有何良策,快与我说来。”朱光耀也有点心急,不禁追问道。 “好的,大人。早前,我就派人一路跟踪黄道仙的行踪。据探子来报,黄道仙东逃后,已围攻陈州城三百多日。守城的将领赵辇兄弟带领军民共同抗敌,才勉强支撑到今天。” “您再看着陈州地形图,陈州位于汴州东面,周围还有徐州时福、郓州朱瑾、雍州朱瑄、许昌周吉等城防兵马,您身为东北面招讨使,这些人都由您调遣。最重要的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离陈州不远。” “你的意思,是叫我借兵!”朱光耀听出了端倪。 “大人英明,此乃上策啊。既能保存我军实力,又能借力打力,完成皇帝的旨意。”谢童赶紧解释道。 “好。真是好计策!军师,有劳你以我名义调派时福、朱瑾、朱瑄、周吉等人出兵陈州。同时去信给李克用,向他紧急求援。”朱光耀接纳军师妙计,事不宜迟连忙部署安排下去。“各位将军听令,尽快备好粮草,三天后我亲率三万兵马出兵陈州。” “遵命!”谢童及一众副将们纷纷应诺,并告退出主帅营帐。 李克用是个见了血腥就来劲的好战主。接到朱光耀的求援信,连梗都不打一下,信誓旦旦地就带领五万兵马奔赴陈州,冲锋到第一线。 朱光耀等来了李克用的大部队,才壮起军威,摆出了东北面招讨使的派头,指挥所属部众加入战斗,先后击退了黄道仙的太尉尚让、侄子黄烨,夺取了太康、西华等城。 黄道仙连损两名大将,丢掉了两处城池,内心非常恐惧,无奈放弃夺取陈州计划,被迫退兵至故阳。 长达三百多天的陈州之围最终成功解救。赵辇劫后余生,对朱光耀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待黄道仙敌众退兵后,敞开城门,亲自在城门下恭候朱光耀到来。哪知,久等等不来朱光耀的身影。徒留一个小卒打探来消息,战后朱光耀已经带领人马连夜返回了汴州。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讲,赵辇心头欠了朱光耀一个天大的恩情。 事实上,朱光耀匆忙返程,并非有要事在身,无法露面。只不过,在朱光耀心里,昔日并肩作战的头领,现在成了战场上的对手,着实让朱光耀无法面对,尤其是听说黄道仙虽退兵,但并未走远,唯恐他来个回马枪,那将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地不义境地,既然陈州之围已解,晚走不如早溜之大吉。 人在做天在看。朱光耀的愿望事与愿违。黄道仙原本退兵故阳,无奈老天突降暴雨,平地水深高达三尺有余。黄道仙的军营被洪水淹没,连临时搭建的帐篷都无法立柱。此地不宜久留,黄道仙临时改变退兵路线,转道挥师东北,朝着汴州方向杀去。 或许是黄道仙命不该绝,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夺取了朱光耀治下的尉县,部下大将尚让甚至率领五千骑兵攻下繁台,直指近在咫尺的汴州城。 大兵压境,朱光耀一时慌了神,没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老领导黄道仙西南退兵怎会突然转向,出现现在这躲之不及的尴尬局面。朱光耀心头焦急,一边组织动员城中军民严防死守,一边召集将士出谋划策。 百般无奈之下,朱光耀再次想到了河东军节度使李克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