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情深：前妻太难追》 第1章怀孕 “我说了，蒋晓晓落水跟我没关系！” 别墅前，唐婉愤怒后退，可身后就是台阶，再无退路。 封牧捏着她的下巴，神色讥讽，“除了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谁会一而再地害她？！” 他捏得她下巴生疼，可更疼的却是心。 她解释过无数次，没有给他下药，没有害过蒋晓晓，但他从不信她！ 为了给蒋晓晓出气，他害得她家中破产。她爸抑郁而亡，她妈受不住打击跳楼，至今仍在icu中，昏迷不醒。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用她家人的命，逼迫她生孩子，因为他想用孩子的脐带血，救蒋晓晓为他生的野种！ 唐婉讥讽一笑，懒得再解释，反正他也不信。 封牧却误以为她默认了，“既然你害晓晓落水发烧，那你就还回来！” 他伸手就要拽她。 “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你听不懂人话？”唐婉咬着牙往后躲，却不小心踩空，滚了下去，大片鲜血在她身下蔓延。 流产了吗？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唐婉愣了一下，忍着疼没动。 她宁愿流产，也不愿意救那个野种！她要让封牧跟蒋晓晓，也尝尝亲眼看着至亲死去的滋味！ 封牧在她踩空时，便匆忙跳了下来。他看着她身下的血迹，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封牧紧攥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 她雇人侮辱晓晓，打断晓晓的腿，现在还要掐断小文存活的希望，真是好狠的心！ 呵，他当初为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还想放弃晓晓……真是愚蠢！ 唐婉手腕被捏得生疼，面上却染着愉悦的笑，“封牧，你费尽心思让我怀孕，可又亲手害我流产，后悔吗？” “闭嘴！要是这个孩子死了，我就让你妈陪葬！”封牧脖子上青筋拧起，眸色血红。 唐婉想到重症室内昏迷的唐母，面色倏地煞白，紧攥着衣角没再出声。 封牧抱着她匆匆赶去医院，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住了，那颗高悬的心才落下来。 “不想让你妈跟弟弟出事，就好好护着这个孩子！”他冷眼剜着她警告。 唐婉低头不语。 “听到没有？！”封 牧捏着她的下巴，强逼着她直视他。 “我没聋。”她迎着他的视线，讥讽道：“你都用我家人要挟我了，我有那个胆子不同意吗？” 她流了那么多血，肚里的孩子却没事，老天爷还真是偏爱封牧跟蒋晓晓那对狗男女！ 封牧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可她害了晓晓，有什么资格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唐婉躺在床上，痛苦地闭上眼睛。 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要不是她爱上他，也不会给家里招来祸端，她爸妈就不会出事！ 封牧看她这样，不知怎的，心疼了一下。他蹙着眉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蒋晓晓坐着轮椅出现在门口，清秀的脸上尽是悲伤。 () 第2章我会跟她离婚 “阿牧，你要是还爱婉婉，就和她好好过日子吧。我会带着小文走，不再打搅你们的生活。” 蒋晓晓咬咬唇，缓缓转动轮椅离开。 封牧几步追了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极致温柔，“说什么胡话呢？我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让她生个孩子，救小文而已。这些你不都知道吗？” “对不起，阿牧。只是……只是看着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会害怕。”蒋晓晓偎依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不用道歉，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她一哭，封牧更加愧疚了。 要不是唐婉心生嫉妒，派人强暴晓晓，打断她的腿，她也不会留下心里阴影，像现在这样处处受惊。 封牧怕蒋晓晓胡思乱想，伤身，当天便让她跟小文搬进了他家。 “阿牧，你跟婉婉才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带着小文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好？”蒋晓晓不安地咬着唇，泪光闪烁。 封牧放轻了声音，“等她生下孩子，我们就离婚。” “那这……会不会对婉婉不公平？” “这是她伤害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唐婉被封牧吩咐做饭，刚做好菜端过来，就听到了这几句话。她动作顿了一下，讥笑着把饭菜放到桌子上，随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 “我有让你坐下？”封牧目光凉凉。 唐婉早就习惯了他的羞辱，站起来，跟个佣人一样，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吃饭。还按照他的吩咐，把她坐过的椅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他说，他嫌她脏。 期间，蒋晓晓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封牧让唐婉去捡。 桌子不是很高，唐婉只能跪趴在地上，探进去身体捡筷子。可她上半身刚进去，蒋晓晓便一脚踢在她的脸上。 蒋晓晓的腿没事？ 唐婉眉头一蹙，还没反应过来，蒋晓晓手中的热汤摔落，刚好泼了她半脸。滚烫的汤水溅到她的脸上眼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哗啦！ 唐婉疼得下意识起身，桌子被她掀翻，上面的饭菜刚好落在蒋晓晓身上。 “阿牧，好烫，好疼……”蒋晓晓红着眼眶，疼得声音都在颤抖。 封牧心疼地将她护在怀里，“伤到哪儿了？” “我没事的，阿牧，你别怪婉婉，她应该不是有意的 。”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替她说话？” 封牧拦腰抱起蒋晓晓，扭头，冲唐婉阴鸷道：“我最近真是对你太宽容了！你会后悔的！” 宽容？每天强暴她，是对她的宽容？还是让她当佣人，羞辱她，是对她的宽容？ 唐婉心中一阵悲哀，却不敢再犟，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狠。她忍着剧痛站起来，想要解释。 可封牧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步流星离开了。蒋晓晓趴在他的肩膀上，留给她一个得意的笑。 唐婉想到封牧那个眼神，只觉得遍体生寒。她顾不得处理脸上的烫伤，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她又发微信发短信跟他解释。 可是，都没回复。 唐婉白着脸在家中焦急等待，所幸没过多久，封牧就回来了。 “刚才蒋晓晓踢了我一脚，热汤泼到我脸上，我没忍住疼，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封牧嘲弄着打断了，“晓晓的腿已经断了，能踢你？唐婉，你就是找借口，也麻烦上心一点，不要把我当傻子一样哄。” “我没骗人，而且我也没害过她！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给她做个检查。”唐婉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只是指甲因过度隐忍刺入掌心里，一阵生疼。 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她一次？！ () 第3章这是你欺负晓晓的代价 封牧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没出声，拽着唐婉去了医院。 她以为他要给蒋晓晓做检查，路上没挣扎。却没想到，他当着她的面，取出了唐母在医院账户中的所有钱。 “你、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唐婉，这就是你三番两次欺负晓晓的代价。”封牧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欲走。 唐婉眸色赤红地拦住他，“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不交钱，停止治疗，她妈会死的！ 而且她脸上的烫伤，他看不到吗？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是真得愚蠢到被蒋晓晓欺骗，还是心甘情愿被骗！ “为什么不能？”封牧嫌恶地拍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妈死，也是被你的狠毒害死的！” 他的神态不似作假，是真的要看着她妈去死。 唐婉怕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往地上磕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把钱退回账户里，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跟烫伤处碰触的瞬间，一片刺疼。 可她就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只是麻木地磕着头。 封牧本就是要教训她，但看到她这样，他抿着唇，有一瞬间的松动。可想到她的恶毒，他还是把那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 “晚了。”不给她长长记性，她只会变本加厉地伤害晓晓！ 封牧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唐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踉踉跄跄跟了上去。 “我没有欺负蒋晓晓，是她在诬陷我！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她目眦尽裂，决绝道：“要是我妈死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别想活，那个野种也别想活！” 野种？封牧俊脸沉了下来，“你大可以试试。要是这个孩子死了，你弟弟也别想活下去。” 都到这时候了，她竟然还不知悔改！ 他厌恶地推开唐婉，大步离开。 唐婉摔在地上，脸上的烫伤还有尾椎骨一片生疼。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医生告诉她，要是不交钱，她妈就要从icu里转出来。 这跟宣判她妈的死刑没什么两样！ 唐婉拼命求医生，得了一天的通融时间。可那么多钱，她要去哪里借？ 她抱着侥幸，打电话给以前的朋友们，还有唐家的世交，但他们都收到了封牧的警告，不敢帮 她。 唐婉狠下心，去了高级会所。她以前是唐家大小姐，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着，什么都不会，唯有一张脸长得极好。 她用面具遮住带有烫伤的那半张脸，穿着低俗露骨的服装在男人间走动。 封牧心里烦闷，同朋友过来玩乐，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平时在家里总对他摆着一张臭脸，如今对其他男人却一副巧笑嫣然的浪荡模样。 这让他心生烦躁。 他冷着脸走过去，拽住她，“来这种地方，是我满足不了你吗？” “你说呢？”她为什么来这里，他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唐婉怨恨地看着他，想要挣脱，却被他用力拽着，按到了桌面上。 她死不悔改的模样，惹怒了他。 “这是唐家大小姐唐婉，想要找个金主，不知哪位有兴趣？”封牧似笑非笑，拳头上的青筋却拧起。 只要她认个错道个歉，他就会把钱重新转到医院账户里，可她偏不低头！ 众人都听说过他跟唐婉的恩恩怨怨，有几个想讨好他的人，站了出来。 封牧从里面点了一个男人，将唐婉推到了他的怀里。 () 第4章她后悔了 唐婉被陌生男人气息包裹，只觉得无数蛆虫沿着她的身体攀爬，胃里止不住翻涌。 一阵哄笑声。 不少人拿着手机对她拍照、录像，还说着侮辱性的话。 唐婉从未有过的愤怒与屈辱，眼角一阵酸涩，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没人心疼，哭了也只会让这些侮辱她的人高兴而已。 那个男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她挣扎不过，索性放弃，只是麻木地看着封牧的方向。 她后悔了。 后悔遇见他，还爱上了这个恶魔。 封牧想要给她点教训，可看到那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又没来由得烦闷。在那个男人做出过线的动作之前，他一脚把他踹开了—— “滚！” 男人被他踹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出声，只是狼狈地去捂裤裆。 “怎么，没找到金主，失望了？”封牧去拽唐婉，却没拽动。 唐婉以为自己早就对他的狠免疫了，可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她压下喉咙涌上的酸涩，漠然道：“是。” “你的意思是，今天一定要被一个金主带回去？” “对！”她需要钱！ 封牧猛地甩开唐婉，俊脸沉了下来，“好啊，你当众跳个脱衣舞，我就帮你找金主，怎么样？”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唐婉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脸，心在滴血，面上却在笑。她手放到裙子拉链上，顿了一下，在一片起哄声中，缓缓下拉。 封牧看着她美好的身躯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本该高兴的，可胸口却一阵堵塞。 “够了！”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到她身上，硬抱着她出了会所。 蒋晓晓乔装打扮后，偷偷摸摸跟到这里。她看着两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嫉妒到发狂。 她费尽心思，才换来如今的一切，为什么阿牧心里还是有这个贱人？ 不，她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唐婉被放进了车里，她拢着身上的衣服，哑声道：“现在可以给我找金主了吗？” “是不是为了钱，你什么都肯做？”封牧见她这样，忍不住嘲讽道。 而她肯定的回答，让他的怒火达到顶峰。他粗暴地把她按到座位上，去扯她的衣服。 唐婉讨厌他的碰触，想要推开他。但想到了 什么，她没反抗，甚至配合他。 她极少主动，这让封牧硬得发疼。哪怕他讨厌她，可他也得承认，他喜欢她的身体！ 只是在他要吻她时，她突然出声，“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就继续。” 刹那间，封牧半点旖旎心思都没了。 “怀孕还去会所找男人，唐婉，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他心烦意燥地把她扔出去，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一沓钱顺着车窗飘出来，纸币在唐婉脸上划出几道伤口。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跪在地上，狼狈地去捡地上的钱，然后匆匆赶往医院。 可唐母的氧气罩已经被人摘掉了，她静静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是封牧做的吧？ 他铁了心让她妈死，又怎么可能给她钱，让她救人呢？ () 第5章封牧被吓到了 唐婉微张着嘴，如涸泽之鱼，大口呼吸着。她跪爬到病床边上，看着唐母痛苦的表情，喉咙一阵阵发紧。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她爸妈，而不是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封牧要把她害得家破人亡？ 唐婉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只是慢慢地抚摸着唐母的脸，一遍遍轻声喊着—— “妈，我来了，您睁眼看看我啊。” “我知道您不喜欢封牧，我以后不闹着嫁给他了，您别不理我好不好？” 可唐母却紧闭着眼，始终没给出回应。 遗体不能在病房停留，医院安排人过来收拾。但唐婉死死抱着唐母，就算她的手指被抠出血，也不松手。 医院不敢乱来，只能放任唐母的遗体留在病房中。 唐婉抱着唐母，连续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也不睡觉。她不断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妈只是睡着了。 天气热，唐母尸体腐败，腥臭的味道被不少病人跟家属投诉。 医院实在没办法，辗转联系上封牧，让他想办法劝劝唐婉。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封牧冷着脸赶到医院，进入病房时，险些被眼前的场景惊到。 唐婉抱着已经腐败的尸体，蓬头垢面，消瘦的身躯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不知为何，他的心蓦地疼了一下，如同针扎一般。 他不是已经给她钱了吗？她妈怎么还是……去世了？ 封牧来不及深思这些，他紧捂着鼻子，几步走到唐婉跟前，想要把她拽走。可哪怕几天不吃不喝，她仍旧死死抱着唐母，怎么拽都拽不开。 腥臭的味道侵袭着他的五官，他胃里翻涌，眼睛也被刺得难受。 “唐婉，不想你弟弟死，就松手！”封牧低吼了一声，唐婉却跟丢了魂儿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他突然有些慌了。 封牧叫来几个保镖，不顾唐婉的挣扎跟反抗，硬是将她拽开，把唐母的遗体抬走了。 “还给我，把我妈还给我！”唐婉被两个保镖死死抓着按在地上，却仍用染血的手指头，疯魔般抠着地面，想要去追。 封牧看她这样，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他蹙眉走上前，压着嗓子凉声道：“你看清楚，她已经死了！” “没死，我妈没死，她只是睡着了。”唐婉双目空洞 ，嘴里低声呢喃着，挣扎着往前爬。 封牧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她已经死了，尸体都腐……” “闭嘴！你别再说了！”唐婉麻木的双眼染上浓浓恨意，她扭头，猛地掐住了他的喉咙。他害死了她妈，有什么脸面说这些话？！ 她的力气很大，是真得想弄死他。 这个认知让封牧莫名压抑，他用力，一把甩开她，厌恶道：“唐婉，你别无理取闹！” “呵，呵呵……”唐婉摔在地上，身体生疼，可却止不住想要大笑。 他害得她父母双亡，家中破产，如今竟说她无理取闹？ 这男人，他有心吗？！ () 第6章她身体会受不了的 封牧被她笑得心里发慌，他避开她的视线，不耐烦地警告道：“不想你弟弟落到你妈这样的下场，就给我安分点，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唐婉被他逼到这种境地，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可不答应，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她如今只剩下弟弟了。 “封牧，你最好祈祷，手里一直有我的把柄。”否则，她一定让他后悔他所做的这一切！ 被她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封牧心口刺了下，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消失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无措，他强行压下这股情绪，冷着脸，让保镖们把她带回家。 蒋晓晓见唐婉被带回来，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但很快恢复原样。 她坐在轮椅上，怜悯道：“阿牧，伯母刚去世，婉婉身体又不好，就别让她给我当佣人了，好吗？她身体会受不了的。” “嗯。”封牧喉结滚动了下，点头。 他就这么答应了？他是心疼那个贱人吗？蒋晓晓身体僵了一下，拳头紧紧攥起。 封牧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跟着唐婉上了楼。 她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没睡觉，他得盯着她吃饭才行。他这么做绝对不是担心她，只是怕她流产，小文没救。 唐婉没像在医院一样闹腾，接下来几天，她该吃吃该喝喝，气色一点点好了起来。 封牧见她听话，松了口气，准许她参加唐母的葬礼。 唐家今非昔比，葬礼上没几个人。唐婉面无表情地接待着仅有的几个人，没哭没闹，也没问她弟弟为什么没来。 只是看向封牧跟蒋晓晓时，满是恨意。 见此，蒋晓晓柔弱地抓着封牧的衣角，颤声道：“阿牧，婉婉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有我在，她不敢动你。” 封牧将她抱在怀里，蹙眉看向唐婉，想要警告她。但触及她麻木的眼神，他抿抿唇，最后什么都没说。 蒋晓晓将这一幕收于眼底，有些慌。阿牧这次为什么不教训唐婉，他喜欢上这个贱人了吗？ 她咬咬唇，在葬礼即将结束时，给唐婉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蒋晓晓浅笑着用言语、动作羞辱唐母，随后无情地拔掉了唐母的氧气罩。 “婉婉，别恨我，这都是阿牧的意思。谁让你，总是欺负我呢？ ”蒋晓晓对着镜头，一脸无辜。 视频仅有五分钟，却看得唐婉愤怒到颤抖。她扔下手中的东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冲过去，掀翻了蒋晓晓的轮椅。 她妈好心领养蒋晓晓，从不曾亏待过她，为什么却换来这样的侮辱、报复？！ 蒋晓晓狼狈地趴在地上，泪眼婆娑，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婉婉，你……啊！”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唐婉扯着她的头发，眼底尽是血丝，“为什么那么做？你有良心吗？啊？” “住手！”封牧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上前，蛮横地拽开唐婉，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蒋晓晓。 这个疯子，他就不该让她参加葬礼！ 唐婉被拽得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参加葬礼的几人担心她攻击他们，吓得连连后退。 唐婉腿擦破，疼得厉害，她却不管不顾地站起来，用力举着轮椅，朝封牧砸去。该死，他跟蒋晓晓都该死！他们应该给她妈陪葬！ () 第7章你疯够了没有 “你疯够了没有？！”封牧险险躲开她的攻击，俊脸一片铁青。 他让人按住唐婉，厌恶道：“你伤害晓晓，她却念在你们唐家的恩情上，从不曾追究你的责任。恩将仇报，这就是你们唐家的家教？怪不得唐家的人短命！” 短命？难道不都是他造的孽？唐婉怨恨地看着他，可怎么都摆脱不了保镖的桎梏。 参加葬礼的宾客还在附和—— “是啊，人家蒋小姐对她这么好，她还一直害人家，唐家怎么教的女儿？” “她今天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样对蒋小姐，私底下指不定得有多疯狂呢，太可怕了。” “唐家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也是咎由自取。都怪他们把女儿给惯坏了！” 不，不是这样的！ 这些人什么都不懂！ 她爸妈多年来坚持做慈善，诚信做生意，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为什么他们死后，还要背负这样的污名？ 唐婉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可封牧让人堵住她的嘴，强行把她带回去，锁到了二楼房间。 为了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他没让人给她送吃的喝的。 一天半过去，封牧才去楼上看她。他想让她服个软，可开门后却发现，她早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唐婉！”封牧瞳孔皱缩，用最快的速度抱着她去了医院。 唐婉先是险些流产，然后又那么一通折腾，身体虚弱。这次晕倒，是因为脸上的烫伤还有身上的伤口发炎，高烧导致。 医生说，要是送来的再晚一点，恐怕就没救了。 唐婉差点死掉这件事让封牧心烦意燥，他这些天一直在照顾蒋晓晓跟小文，没有注意到她。 她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是说，她故意这么做，就是想得到他的同情？ 封牧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她心狠手辣，从来不肯让自己吃亏。想到这里，他冷着脸，抬脚欲走，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留下来。 他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留下来照顾她，而不是担心这个恶毒的女人。 蒋晓晓得知唐婉也在医院，便从隔壁病房跑了过来。她轻轻打开房门，就见封牧坐在病床边，看着唐婉的目光罕见温柔。 女人第六感让她感到焦灼，如烈焰焚心。 “ 阿牧，小文又开始难受了，闹着要找你。”蒋晓晓草草找了个借口，就是不想看到封牧跟唐婉在一起。 换做平时，封牧不管什么场合，在做什么事，都会立刻赶过去。可是现在……他偏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唐婉，有片刻的迟疑。 这个女人，差点死了。 他的犹豫让蒋晓晓险些发狂，她紧紧攥着衣角，面上尽是苦涩，“阿牧，要不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婉婉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而小文，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你别乱想，我只是担心她流产，耽误小文的治疗。”封牧见不得她受委屈，没再踌躇，扭头去了小文的病房。 蒋晓晓心里这才好受些，可仍旧不舒服。刚才病房里，封牧对唐婉的温柔如同刺一般深深扎在她的心里，拔都拔不掉。 她趁着封牧不注意，给唐磊打了个电话。 () 第8章更加心寒而已 “你别急着挂电话。阿牧为了给我出气，停了妈的治疗，昨天是她的葬礼。哦，你姐怀孕了，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要不要来，你自己看着办。” 跟唐磊相处十多年，蒋晓晓知道他的脾气，他一定会来带唐婉走。 只有唐婉走了，永远在阿牧眼前消失，她才能放心。 唐婉已经醒了，她睁眼看了看，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呵，哪怕她高烧昏迷，封牧也不会有半点关心！ 她没觉得失望，因为这在意料之中，只是觉得，更加心寒而已。 下午，唐磊背着书包来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为了挣学费，去工地打工，黑了瘦了，眼底也再没有以往的澄澈。 “妈……不在了？”他问道。 唐婉见到他时的喜悦、心疼，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全部冲散了。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没那个脸说。 唐磊也没再问，只是脸色白了些。他几次深呼吸后，才平静道：“姐，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换个城市生活。” “小磊，如果我跟你走了，封牧……”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只需要回答我：走，还是不走？”唐磊打断她的话，执拗地看着她。 唐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沙哑道：“我没法走。” “是没法走，还是不想走？”唐磊尽量维持平静，可声音却控制不住升高，“封牧把我们家搞得家破人亡，你还爱他？” “不是这样的。” “那你去堕胎，然后跟我走！” 唐婉这次没立刻回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也想跟他走，可她只剩下他了，不敢再挑战封牧的底线，她妈的下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怕了。 “你不走，是吗？”面对她的沉默，唐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嗯。”唐婉不敢面对他的目光，会觉得难堪。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唐磊死盯着她，眼底一点点染上血丝，“这个男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还要给他生孩子？为了你所谓的爱情，你就不要自己的家人了，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 唐婉仓皇想要解释，却被唐磊绝望而愤怒地打断了，“你闭嘴！真的，唐婉，我真是受够你 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他妈就当没你这个姐姐！你以后有任何事，也不要再来找我！” 他转身就往外走。 “小磊！”唐婉慌张起身，想要追，却不小心被绊倒，摔在地上。 而唐磊只是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门被砰得一声甩上，病房内只剩下唐婉一个人。她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追出去，可走廊里已经看不到唐磊的身影。 他平时最黏她这个姐姐了，怎么会跟她断绝关系呢？他开玩笑的吧，一定是的！ 唐婉眨眨眼，硬是将眼角的酸涩逼了下去。她慌乱无措地跑回病房，翻出手机联系唐磊。 可从手机号到微信号、微博，但凡能联系到他的账号，她全被拉黑了。 唐磊，真的不要她了。 惶恐漫无边际地席卷唐婉全身，她无力地摔坐在地上，指尖忍不住颤抖。 没了。 她什么都没了。 唐婉待在空旷安寂的病房里，如同棺材里的死人一般，没有半分生气。 () 第9章她怕了还不行吗 这一刻，唐婉甚至想死。可是她死了，谁来护着她那个傻弟弟啊？ 封牧就在隔壁病房，听到动静后，他便匆忙跑了过来。见她狼狈地坐在地上，他抿抿唇，不耐烦上前，把她拽了起来。 唐婉被迫靠在他身上，他的气息，让她觉得恶心反胃。她用尽全力推开他，扶着墙面勉强站稳。 她的抵触让封牧觉得烦躁，但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在玩欲擒故纵。 “你的身体还没好，坐在地上是想怎样？唐婉，我早就警告过你，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绝不会放过唐磊！”封牧压下心底那股烦躁，凉声道。 又威胁她？唐婉僵硬地转头，看着他，“封牧，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怕了还不行吗？ 封牧被她看得不舒服，可做错事的明明是她，她有什么脸委屈？ “为什么不回答？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过我吗？”唐婉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仰头，执拗地看着他。 封牧被她缠得心烦，冷硬道：“对，除非你死，否则你这辈子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赎罪？她做错了什么？她家人又做错了什么？ 唐婉嘲弄一笑，踮起脚尖凑近他，低哑道：“我等着！至于你犯下的错，也会有报应的！” 她的眼神凉薄，如毒蛇一般缠绕着封牧，让他背脊发凉，莫名不安。 他皱眉推开她，“你又发什么疯？” 唐婉扶着墙站稳，没出声，只是视线越过他，幽幽地飘向他身后的蒋晓晓。她弄死他们两个以后再自杀，就不用怕她死后，有人欺负她弟弟了。 被她冷冰冰盯着，蒋晓晓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小贱人没有跟着唐磊走？ “阿牧，我几分钟前看到一个男人从婉婉病房里冲了出去。是不是婉婉在外面的男朋友，对她跟你在一起觉得不满啊？”蒋晓晓转动轮椅，绕到了封牧身旁，柔柔弱弱地说道。 “她在外面没男人。”封牧开口前，先看了眼唐婉，可她根本没解释的意思，这让他眸底多了几分寒霜。 蒋晓晓咬了咬唇，“我也就是担心她孩子不是你的，影响小文的救治，没别的意思。” “嗯。”封牧嘴上这么说，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等蒋晓晓离开后，他问唐婉，“刚刚那个男人是从你这儿出去的 ？” “是啊。” “是谁？！”封牧脸沉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 唐婉被迫仰头看着他，下巴生疼，嘴角弧度却愈发大了。她冲他吹了一口气，神色轻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婚内出轨，为其他女人搞得她家破人亡，为什么她不能有别的男人？ 砰！ 封牧把她扔到了地上，蹲在她身旁，神色阴郁，“我再问你一遍，那个人是谁？” 唐婉真想说是野男人的，好让他带她去堕胎，灭了那个野种存活的希望。可是，她怕这个疯子去伤她弟弟。 她，不敢赌。 “是唐磊，你不相信可以去查监控。”唐婉收起了嘴角的笑，兴致缺缺道。 封牧冷冷看她一眼，出去查监控，发现她没说谎，他才放过她。 他不在意她在外面有没有别的男人，之所以生气，也只是怕耽误了小文的治疗而已的。 唐婉在医院待了一周，每天隔壁病房都是蒋晓晓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而她这边，死寂如坟。 以前唐家一家四口也其乐融融，可拜她所赐，如今唐家只剩下她跟她弟。而她弟弟，也跟她断绝关系了。 她后悔、内疚、愤怒，可于事无补。 她爸妈已经死了，无法复活，她弟弟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原谅她。 唐婉开始整宿整宿地做恶梦，半夜醒来身上都是冷汗，出院时，两颊都瘦得凹了进去。她看着镜中枯瘦如柴的女人，心神恍惚，险些认不出她自己。 “不让你堕胎，你就想办法折腾自己，以此来折腾肚子里的孩子？”封牧见到她枯瘦的模样，说不出为什么，胸口发闷。 () 第10章连狗都不如 唐婉只是冷冷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封牧叫人买了一堆营养品，命令她每天吃多少。她就按照他的吩咐，每天吃那个量，即便吃不下去，也硬逼着自己吞下去，哪怕会吐。 “阿牧，我看婉婉不是很喜欢这些营养品，你就别再给她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她呢。”蒋晓晓见大堆小堆的营养品往唐婉那儿送，心里颇不是滋味。 那些东西她只多不少，可她就是不想让封牧给唐婉送。 他是她的男人，要送东西也只能给她送。 封牧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唐婉去洗手间吐了，还没回来。 “好。”那个女人不知好歹，他也没必要再浪费。 唐婉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她漱口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是孕妇，如今正是孕吐的时候，桌子上却全都是让她下不去口的东西。 封牧见她嫌弃的模样，俊脸冰霜一片，“这么不想吃，你以后就不用上桌吃饭了。” 他夺走唐婉手中的筷子，啪地扔到了地上。 筷子上有肉味，蒋晓晓养的狗跑过来，叼起来，又扔到地上，在上面撒了泡尿。 蒋晓晓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呼，在封牧看不到的地方，冲唐婉露出一个得意又嘲弄的笑容。 唐婉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讥讽。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连狗都不如。 她也没跟封牧争执，起身就走，却被蒋晓晓喊住了，“婉婉，等一下。” “还有事？”唐婉恨不得弄死这个女人，可此时只能将滔天恨意掩下。 蒋晓晓没理会她，转头跟封牧撒娇，“阿牧，我以前也是孕妇，有经验。婉婉现在吃不下东西，兴许因为没有运动。就算是孕妇，也要四处走走的。” 封牧本不想管女人这种小事，可看到唐婉凹陷的脸颊，他沉吟了下，点头道：“以后让她照顾你。” “再怎么说，婉婉以前也是我的妹妹，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她犯了错，就应当赎罪。”封牧说话时，紧盯着唐婉。只要她认个错，服个软，他也不是非要她给晓晓当佣人。 可她只是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呵，果然还是不知悔改！ 封牧俊脸沉了下来，凉声道：“ 照顾人，就要有照顾人的自觉。不知道收拾碗筷吗？” “……好。”唐婉紧紧攥着衣角，心中恨意翻涌，面上却风轻云淡。 封牧一直都觉得她太高傲、太犟，可她真得乖巧懂事了，他又觉得莫名烦躁。他眉眼染上了冷冽冰霜，“那还不快去？” “嗯。” 日子再难过又怎样？很快，这些就都要结束了。 唐婉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好，又在蒋晓晓指挥下，拿着抹布趴在地上，擦拭狗尿。拖布也可以，可蒋晓晓坚持让她用抹布。 而且趁封牧不注意，蒋晓晓一脚踢在她身上。 唐婉猝不及防被踹，狼狈趴倒在地，腥臊的狗尿味儿侵袭着她的五官，让她胃里一阵涌动。 恶心，真的好恶心。可比起恶心，更多的是羞辱感。 真想现在就杀了蒋晓晓，给她妈报仇！ () 第11章你要怪就怪我吧 “小文，你怎么能欺负婉婉阿姨呢？”蒋晓晓皱眉看着身旁的小文，细声细气叱责，又扭头冲唐婉道：“对不起啊婉婉，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唐婉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痕迹，“没事，他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而已，我不会跟他一般计较的。” 冷静的模样，跟蒋晓晓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她面色僵了一下，咬牙道：“那就谢谢你体谅了。” “应该的。”唐婉神色温顺。 封牧见她难得懂事，神色稍缓，“你在家里好好照顾晓晓。只要你以后别再动什么坏心思，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就放过你。” “好。”他说放过她，可是，她不会放过他！他造的孽，她要他血债血还！ 接下来一个月，唐婉一反常态，异常温顺。蒋晓晓诬陷她，她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主动认错。哪怕蒋晓晓不小心踢到她、烫到她，她也不跟她计较。 封牧见她有所悔改，对她态度稍缓，也不像以往对她那么警惕。 蒋晓晓对此感到焦灼，她想把唐婉赶走。只是任凭她用尽手段，封牧最多罚唐婉两天不许吃喝。 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蒋晓晓寝食难安，趁着封牧不在家的时候，她没忍住，去找唐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了？你诬陷我，我主动认下，封牧交代什么，我照做，不好吗？”唐婉微笑道。 按理说挺好的，可蒋晓晓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被噎了一下，继而道：“唐婉，你最好别耍什么把戏。阿牧爱的是我，你做什么都没用，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是吗？”唐婉也不反驳，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蒋晓晓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封牧今天约我去江边的别墅，你说他想做什么呢？”唐婉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 听此，蒋晓晓脸色倏地煞白。她一把推开唐婉，愤怒道：“阿牧去公司上班了，怎么可能约你？唐婉，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谎言吗？”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唐婉将碎发撩到耳后，与她错身而过，“我先出去了。” “你去哪儿？”蒋晓晓看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可唐婉没回答，身形很快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 蒋晓晓慌了。 阿牧说去上班，可万一他跟她说谎，然后偷偷去别墅跟唐婉约会呢？而且唐婉生性高傲，也不太可能会撒这种谎。 她只犹豫了三分钟，便下定决心跟过去看看。 唐婉打车到了江边别墅，她付钱下车，若无其事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出租车，扯了下唇角。 一个小三，来捉正房的奸，真是可笑！这可都是蒋晓晓自找的！ 唐婉拎着包，进了别墅。 这段时间乖的结果就是，她跟封牧说蒋晓晓想来江边别墅，他便毫不犹豫地把别墅钥匙给了她。 蒋晓晓眼睁睁看着别墅门关上，恨不得立刻跟过去。可别墅门口有监控，她不得不坐着轮椅过去。 好不容易等好心的司机把她抱到轮椅上，她嫌弃地扔给他一张红钞，连句道谢都没有，便匆匆忙忙走向别墅。 所幸门没关严实，轻轻一推，便开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愚蠢！”蒋晓晓讥讽一声，正要转动轮椅进去，一道身影挡到了她身前，“是吗？” “唐婉？”她怎么会在这儿？！ 蒋晓晓一惊，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唐婉一棒子敲晕了。 唐婉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推着蒋晓晓进了别墅。 () 第12章你要做什么 “啊！” 蒋晓晓是被泼醒的，她坐在轮椅上，被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她仓皇地看着面前的唐婉，声音因过度拔高而显得尖利，“唐婉？！你要做什么？” 唐婉掂了掂手中的棒球棍，“你不是总说，我派人强暴你，还让人打断了你的腿吗？” 她蹲在地上，轻轻在蒋晓晓膝盖上叩了两下，“找人强暴你？我没那么残忍。就把这双腿打断吧，怎么样？” 唐婉说得云淡风轻，可蒋晓晓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她看着唐婉，止不住打哆嗦，“你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碰我，阿牧绝对不会放过……啊！” 一巴掌重重落在了她脸上，她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隐隐有些耳鸣。 唐婉冷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真觉得有封牧给你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今天她就让蒋晓晓知道，恩将仇报，欺负她家人的代价是什么！别说封牧救蒋晓晓，就是他，也得跟着一起死！ 被她凉薄的目光盯着，蒋晓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惶恐地看着唐婉，试图再次用封牧威胁她，可唐婉没给她机会，把臭袜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不是想让封牧救你吗？我这就叫他过来。”唐婉面无表情地给封牧打视频电话。 “什么事？”手机屏幕上，显现出封牧冷漠的眉眼。 唐婉没回答，只是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被五花大绑的蒋晓晓。 “晓晓？”视线触及蒋晓晓的那一刻，封牧冷漠不见，只余愤怒跟慌张，“唐婉，你绑她做什么？！” 唐婉清楚地看着他的态度变化，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声音却愈发温柔了，“没什么，只是想单独见见你而已。” “你别胡来，不然我绝不放过唐磊！”封牧俊脸铁青，厉声警告。 又是威胁，她真的听腻了，也受够了！ 唐婉紧攥着拳，收敛了嘴角的弧度，“一个小时内，你自己来江边别墅，不然，就等着给蒋晓晓收尸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以他对你的在意，应该不到半小时就过来了吧，开心吗？”唐婉冷冰冰地看着蒋晓晓。 蒋晓晓支支吾吾地乱叫，想让唐婉拿走她嘴里的臭袜子，放开她。 可唐婉没给她松绑，只是脱掉鞋子在她脸上拍了十下，又在她脸上吐了两 口唾沫。 蒋晓晓十八岁以前在唐家如公主一般，十八岁以后被封牧捧在手心上，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气得险些晕过去。 “这就受不了了？那你对我妈做这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有多屈辱呢？”唐婉想到唐母毫无生机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心脏就如同被浸水的棉花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冲蒋晓晓凉薄地笑笑，举起手中的棒球棍。 蒋晓晓双目圆瞪，腿间浸出一股湿意。这是要打断她的腿吗？她、她怎么能这么狠？ 唐婉确实想打断她的腿，可棒球棍抡起来了，却又放了下去。她闻着房内若隐似无的尿骚味，觉得可笑。 “蒋晓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原来也会怕啊？” 蒋晓晓双腿磨蹭着，裤子上的濡湿让她狼狈又难堪。她恨不得弄死唐婉，可此时她深受束缚，不敢再惹怒她。 唐婉也没再理会她，她出去，绕着房子浇了一圈汽油。 哗啦啦的水声让房内的蒋晓晓感到困惑，而看到唐婉手中的汽油时，便只剩下浓浓不安。 这个贱人，她竟然想烧死她！ () 第13章没疯也被你逼疯了 “怕啊？”唐婉累得直喘气，她拎着汽油走到她身旁，做出一个要倒的动作。 蒋晓晓吓得全身都在抖，冷汗顺着她鬓角不断流下。而唐婉只是看着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转而将汽油洒在房内各处。 做完这些，她恹恹地坐下，看着窗外，等封牧来。 也不知道用她这条命，能不能换来小磊的原谅。 不过不重要了，等封牧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打小磊的主意。至于她的死活，想必小磊也不会在意。 “晓晓！” 约莫十几分钟后，一阵车辆轰鸣声响起，紧接着是封牧拍打门的声音。 唐婉过去开门，趁着封牧不注意，一把将他拽进来，然后把门反锁。 “你想做什么？疯了吗？”封牧闻着房内浓浓的汽油味，俊脸一片铁青。 他刚以为她诚心悔过，她就给他来这么一出，他真不该对她有丁点奢望！ “没疯也要被你逼疯了，不是吗？”唐婉从兜里掏出一枚打火机，咔哒一下，点燃了。 蓝紫色的火苗，似是跳动在封牧的心房上，挑战着他的神经。 他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愤怒几乎要从胸腔冲出，“不想让……” “不想让唐磊死，就乖乖放了晓晓。是要说这个吗？”唐婉漫不经心地打断他，“每天威胁我的话，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我都背会了。可你要是死了，我还怕什么呢？” 她掀起眼皮看着他，倏然一笑，把打火机扔了出去。 轰！ 火焰一跃而起，迅速绕着房子燃起一圈，火龙如同久未进食的野兽，疯狂向屋内三人侵袭。 热浪阵阵，烧得蒋晓晓眼都红了。她呜呜哭着，不断发出声响，想让封牧来救她。 封牧被唐婉的决绝惊到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他厌恶地说了一句，想要过去救蒋晓晓。 可唐婉早就打定主意跟他们同归于尽，她飞快过去，死死抱住封牧的腰。他推开她，她就趴在地上，紧紧搂着她的腿。 封牧怎么都挣扎不开，愈发焦灼。 这样下去，他们三个都得死！ 封牧沉下脸，用力踹了唐婉一脚，不松，他狠心又踹了几脚。唐婉才受不住疼，呜咽着从他身上滚落。 “晓晓，别怕， 我这就来救你！”封牧看都没看唐婉一眼，焦急地冲向蒋晓晓。 唐婉疼得蜷缩在一起，身体因疼痛止不住颤抖，可她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去阻拦封牧。 他们害死了她爸妈，还时时刻刻在打小磊的主意，她绝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让开！我让你让开！”封牧急红了眼，一脚直接踹在唐婉肚子上。 她重重摔在地上，殷红的血迹顺着她小腹蔓延。 可封牧眼里心里只有蒋晓晓，根本没功夫理会她。 唐婉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封牧离开，连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既然他那么爱蒋晓晓，当初为什么要娶她，给她希望呢？ 她本以为她早就对他死心了，可临死一刻，他对她跟蒋晓晓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是让她心脏如撕裂般难受。 爱上他，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烟一点点呛进唐婉的喉咙，她捂着生疼的小腹，咳嗽着，一点点闭上眼睛。 封牧抱着蒋晓晓冲出去时，火势已经蔓延至二层。他把她放到地上，细心问过她的伤势，确认她没事后，稍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唐婉还没出来。 她又在搞什么鬼？ 封牧松开蒋晓晓，不耐烦地冲别墅中喊道：“别闹了唐婉，出来！” 她又不像晓晓一样被绑着，完全有能力自己出来。等她出来了，他再跟她算今天的账！ 然而，别墅中没有半点回应，也不见半个人影。 封牧脸上的不耐烦消失，右眼跳动了两下，突然感到不安。唐婉为什么还没出来？ 他喉结滚动了下，不顾蒋晓晓的阻拦，疯狂跑向别墅。 门口早已浓烟滚滚，封牧捂着口鼻，小步往里走。却在这时，屋顶有东西掉落，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婉！”封牧皱眉喊一声，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去推身前的障碍物。 可它实在太重了，根本推不动。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封牧被炸得摔倒在地上。伤不是很重，他咬牙爬起来，却发现三分之一房子坍塌，彻底封死了所有的路。 唐婉…… 封牧颤抖着身体，只觉得这一刻，心空得难受。 () 第14章只剩下一捧骨灰 火焰一层层逼近，灼热的温度随着火风吹来，烫得封牧几乎睁不开眼。 他都狼狈成这样，那被困在里面的唐婉呢？她跟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会被火焰吞噬后，只剩下一捧骨灰？ 封牧张着嘴，浓烟呛得他难受。他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愣了一下，继而跪在地上，双目猩红地去推身前的障碍物。 唐婉犯了那么多错，还没赎罪，怎么可以死？他不允许！ “阿牧，你别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蒋晓晓巴不得唐婉死，她望着滔天火焰，心中喜悦，面上却一副悲痛至极的模样。 可封牧这次却没理会她，只是魔怔般，尝试着进去。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唐婉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 “不能死，不会就这么死的！”他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一下下尝试着推动障碍物。 然而，除了他的手被烫出血泡，一无进展。 里面爆炸声不断，碎石伴随着尘土簌簌下落。 “我好怕，呜呜，阿牧，我们走吧……”蒋晓晓看着不断下落的碎石尘土，还有越来越高的火海，吓得身体不断颤抖。 她还年轻，还没当上封太太，她不想死！ 封牧被她拽着，眼底才恢复丁点清明。他绝望地看着别墅，深呼吸一口气，起身，硬撑着身体，抱着蒋晓晓离开。 唐婉已经死了，不能再搭上他跟晓晓的命。 …… 唐婉没死。 消防队外出做任务回来后，发现别墅着火，顺手灭火救了她。她身上烧伤不算严重，可是流产，再加上失血过多，还是被送进了急救室。 整整十个小时抢救后，她才脱离生命危险，被转移到普通病房。 唐婉醒来的时候，两个护士正在议论她—— “联系上她家人了吗？” “联系上了，可跟没联系上也没啥区别。” “怎么说？” “她弟弟说跟她断绝姐弟关系了，不管她的事。她丈夫忙着照顾情人，只把钱打过来了，人没过来。啧，他情人跟私生子就在旁边病房，就这都不过来。” “那她也太可怜了吧……” 唐婉精神恍惚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着，沉闷到疼痛。 原来她是死是活，小磊真的已经不在 乎了。她竟然还奢望，死了以后能获得他的原谅……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硬生生把眼角的酸涩逼了下去。如今她落到这种境地，怪不得别人，她没有资格委屈。 护士们发现唐婉醒了，讪讪停止对话，叫来医生为她检查身体。 “一切指标正常，你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医生问道。 唐婉摇头。 医生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身后的实习生，推了推眼镜，“那就好。不过你流产，身体弱，记得多吃些补品，好好养养身体。” 流产了吗？唐婉摸着小腹，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这个孩子没了，她该高兴的啊，可是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好难受。 医生护士们确定她没事，就走了。病房随着他们的离开恢复死寂，如同冰冷的坟墓。 唐婉神色麻木地躺在病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觉得很疼很饿很难受，却又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想她的家人了，可是她爸妈去世，她弟弟不想见她。她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啊！ “火烧得那么大都没死，我该说你运气好，命大吗？”这时，封牧推门走了进来。他上上下下扫视了她几眼，见她只是胳膊上缠了纱布，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唐婉没心情也没精力跟他争执，她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出去。”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你以为我想来？”被她这么赶，封牧脸色不大好看。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唐婉面色苍白地扯扯唇，睨着他说道：“你过来，是想替蒋晓晓出气吧？” 不是。封牧也说不清他过来是想做什么，只是听到她还活着，他就疯了般想过来看她。 他紧抿着唇，没出声。 唐婉觉得他默认了，她讥笑一声，别开头，重新看向天花板，“要杀要剐随你便，想送我坐牢，也可以。但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从决定弄死他跟蒋晓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左右不过一个死，她不怕。 死对她来说，甚至是种解脱。 可封牧捏准了她的命门，“你怎么样都可以，那唐磊呢？” 被她再三驱逐，他紧攥着拳，俊脸一片铁青。 “你……咳！”唐婉在听到唐磊名字时，神 色一变，挣扎着往起坐。 她腹部的伤口因用力而裂开，血迹在病服上晕染出绚丽的花，刺得封牧眼疼。 他瞳孔皱缩，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躺回去！” 这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伤得多严重吗？ 唐婉被他按着，只能躺回去，视线却死死咬着他，“封牧，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牵连无辜算什么？！” “那晓晓呢？她不无辜吗？”封牧蹙眉看着她，按铃叫医生。 呵，蒋晓晓无辜？这是唐婉自出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若是以往，她或许还天真地跟他解释，奢望他相信。 可经历这么多，她早已对他失望了。 唐婉目光钉子般钉在他身上，愤怒，却又无力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只要你放过小磊，我都答应！” “你……”封牧刚开口，医生带着护士来了，他停下话头，让他们给唐婉处理伤口。 唐婉冷眼剜着他。 别墅着火后，他扔下她，带着蒋晓晓离开……既然连她的命都不在意了，现在又装什么好心？ 封牧再三问过医生，确认唐婉没事后，才让他离开。 “我让你做什么，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不过你以后搞什么幺蛾子之前，最好先想想你弟弟。”唐婉警惕敌视的姿态让封牧很不舒服，他警告她一番，开门离开。 唐婉看着紧闭的门，愤怒翻涌。她紧紧咬着唇，直到有血迹流出，才松开。 难道这辈子，她都要在封牧跟蒋晓晓的阴影下活着吗？ 封牧刚出去，就碰到了蒋晓晓。好像他每次去见唐婉，她都会追过来，这让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他蹙了蹙眉，语气不算重，但跟平时比不算好。 () 第15章有我在，别怕 蒋晓晓眼眶通红，一开口，泪便流了下来，“我怕你会遇到什么不测。” 封牧一见她这样子，心便软了下来，“我怎么可能遇到危险？你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可是婉婉在葬礼上攻击你，这次又绑架我，叫你过来，想烧死你跟我……我真怕你来探望她的时候，她对你做什么不利……不利的……”蒋晓晓狼狈地擦着泪，泣不成声。 原来是在担心他，他刚刚居然还对她那么凶。封牧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蹲下身，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蒋晓晓情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病房门一眼，哑着嗓子惶恐道：“阿牧，我们还是报警，让警察抓走婉婉吧，我真得好怕。” “有我在，别怕。”封牧听到报警，皱了皱眉。 蒋晓晓推开他，受伤道：“为什么不送她去监狱？你是不是心里有她？” 后一句话像是重锤一下，重重落在封牧心间，他又想起了得知唐婉还活着时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 他眸光闪了闪，避开她的视线道：“等唐婉生下孩子，我就送她坐牢。” 病房内，唐婉清楚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目露讥讽。 没有立刻送她坐牢，原来还是想让她生孩子，可她真得不想再处处被要挟、夹尾巴做人了…… 她舔舔干涩的唇，心事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唐婉在医院待了半个月，但后来再没见过封牧。只是偶尔会听到小护士们议论，他对蒋晓晓跟小文有多好多好。 医院不少得知内情的人，都同情唐婉。可她并不需要那份同情，甚至当那些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时，她只会觉得难堪。 除此之外，唐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她，可她每次都找不到人。 大概是她精神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等身体一好，唐婉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约刚回国的方澜见面。她不想再坐以待毙，被封牧当成狗一样使唤了。 “怎么瘦成这样？” 饭店内，方澜乍见到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尽是惊讶。 唐婉拍开她的手，垂眸道：“别问有的没的，帮我件事。” 她不想让封牧跟她的恩怨，牵连到方澜。 “哟。”方澜靠在座位上，双手环胸，气道：“我问你 的事儿你不回答，就让我帮你？宝贝儿，朋友可不是这么做的。” 唐婉怎么说，方澜都不松口，无奈，她只能简单说了一遍。 短短半年，唐家破产，她父母一前一后去世。只是说一遍，她的心都如同被生生撕裂一般，鲜血淋漓。 方澜沉默了。半晌后，才道：“发生这么多事，怎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平白多一个担心、愤怒的人而已。 “确实没什么用。”方澜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来，“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唐婉让方澜帮她约唐磊出来，她想跟他好好谈谈。只要他离开封牧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她就不用再受封牧挟制，担心他安全了。 方澜答应了。 半小时后，唐磊到达饭店，但视线触及唐婉，他神色一顿，扭头就走。 “臭小子，跑什么？”方澜快步追过去，拽住他，“嘿，几年不见，劲儿变大了啊！你姐想跟你商量个事儿，用不了多久。” “如果知道她在这儿，我根本不会来。放手。”唐磊面上尽是冷漠。 他平时就是个嘻嘻哈哈的普通少年，唐婉很少见到他这样。她慌乱无措地站起来，“小磊，我……” “闭嘴！”唐磊低吼一声，认真掰方澜的手。 “哎呦，你快松手，疼死我了。”方澜腰一弯，疼得直龇牙。 唐磊分不清真假，下意识松手。她得到自由，如泥鳅般呲溜一下溜出去，把门从外面锁住了。 “你们姐弟两个好好谈谈，谈好了，我再开门。”方澜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包间内，唐婉看着唐磊面上的讥讽，心口一阵阵发疼，“小磊，我就跟你谈一件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她姿态摆得很低，甚至带着几分恳求。 唐磊没见过她这般低声下气的样子，睫毛颤了一下。他别开头，不看她，“你同意跟我走了？” “……我必须留下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让她开门。”唐磊眸中闪过片刻黯淡，剩下尽是自嘲。他姐为了封牧，连他们爸妈都不要了，他竟然以为他能劝动她？ 唐婉还想再说什么，可对上他目光里的决绝跟厌恶，到了嘴边的话，又全都咽了下去。 她让方澜开门。 门开后，唐磊头也不回地离 开。 唐婉跟着追出去，只见到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 电梯内，唐磊冷漠的表情早已消失，只剩下凄楚跟绝望。他背靠着电梯，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封牧都已经把唐家弄得家破人亡了，为什么姐姐还是不肯放手？爱情，就真得那么重要吗？ …… “谈得怎么样？”方澜问道。 唐婉摇头。 “你是不是没跟小磊说，你留在封牧身边，是被他要挟？如果你跟小磊说了，他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方澜肯定道。 唐婉苦笑，“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不顾三七二十一，去找封牧拼命。” 她抬头看向方澜，目光有些散，“可我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我可以被人胁迫、羞辱，可以拼命，可以死。但是，他不行。” 这辈子，她都不想他有半分危险。 “你啊……”方澜轻叹一声，给了她一个拥抱。 唐婉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想要试试报警。 封牧总不能只手遮天。 可蒋晓晓之前给她发来的摘氧气罩视频已经不见了，医院那边也只说唐母的死亡是过失，同意赔款。至于唐母去世那天的监控视频，全都被毁了。 唐婉跟方澜到警局后，无法提供证据，唐婉只能从封牧威胁她这方面下手。 “那他有伤害过唐磊吗？或者除了口头威胁，其他过分的举动也可以。”警察问道。 “……没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办法定罪。不过我可以给你私人号码，如果你跟你弟弟遇到什么危险，可以随时联系我。”警察说道。 唐婉记下他的号码，谢过他后，失魂落魄地跟方澜离开警局。 却在门口，刚好遇到了封牧。 () 第16章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封牧得知唐婉一声不吭出院后，立刻安排人调查她的下落，然后到了这里。 “你这是想报警抓我？”他眼底冰霜一片。 唐婉撩了下耳边碎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封牧冷笑一声，几步走到她身旁，用力攥住她的下巴，“唐婉，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她绑架晓晓的事，他还没追究，她竟然反咬一口！呵，他果然不该对她这种白眼狼抱什么期望！ 唐婉被他攥得下巴生疼，眼角泛起生理性泪水，却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封总，再怎么说我家宝贝儿刚刚死里逃生，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方澜微微眯起眸子，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愤怒。 闻言，封牧嗤了一声，用力将唐婉禁锢在怀里，“然后呢？你想怎样？” 方澜大怒，“你——” “好了澜澜，”唐婉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你先回去吧，以后再约。” 方澜实在不放心她，可也知道她的犟脾气。如果她这次硬插手，下次不管唐婉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可能告诉她。 她再三叮嘱后，才面带忧色离开。 封牧拽着唐婉，近乎粗暴地把她塞进车里，“以后少跟她来往。” 勾引继父，迫害好友，方澜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我交什么朋友都要管，你要不要找根链子，把我拴在家？”唐婉坐好，系上安全带，漫不经心地扭头看着他。 封牧关上车门，冷眼剜着她，“你想试试吗？” 他的模样不似作假，而且唐婉相信，他能做得出这种事。她紧抿着唇，没再出声。 直到走的路越来越陌生，唐婉才忍不住警惕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怎么，怕我卖了你？”红绿灯，封牧停车。 唐婉扭头看着窗外，“我倒希望你卖了我。” 被卖给那些落后的人当老婆，也不至于像留在他身边这样，处处遭受侮辱。 她的态度让封牧沉了脸，他讥讽道：“放心，就你在圈内狠辣的名声，我想卖，也没人敢买。” 唐婉紧攥着衣角，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狠辣啊。那你最好不要松懈，不然你跟你心爱的女人能不能好好活着，我可不敢保证。” “死性不改，我看你是忘了唐磊了！”封牧想到她烧别墅那一幕，眉 眼间染上浓浓戾气。他不跟她计较，不代表这件事可以当做没发生！ 唐婉身体一僵，扭头看着窗外，没再出声。 封牧先带她去了造型中心，等她收拾好后，开车载她去了简老爷子的寿宴。 “这种结识人脉的好机会，怎么不让你的好情人来？”唐婉被迫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封牧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凉薄道：“要不是我妈点名让你来，你觉得我会找你？” “哦，那我要感谢伯母，给我恶心你们的机会。”唐婉笑得眉眼弯弯，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实。 封牧神色凉了几分，手摸上她的脖颈，一点点用力。这个女人，他真是太纵容她了！ “公众场合，注意你的形象，封先生。”唐婉迎面看着他，最后三个字咬得异常清楚，染着一股子缠绵。 封牧松开她，嘲弄道：“你该庆幸，你还有用处。” 说完，他掰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唐婉看着他的背影，神色黯了一下，继而重新挂起笑容，寻个座位坐下了。她如今臭名昭著，也不是唐家大小姐了，就是有心经营人脉，恐怕也不会有人理她。 只是，她有心寻个清静，别人却不肯放过她。 “这不是唐大小姐吗？”男人油腻一笑，端着红酒坐到她身旁。 唐婉认识这个人，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长在女人肚子上的色胚。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往旁边挪动了下，不想理会他。 盛宇飞却跟着挪到了她身旁，暧昧道：“那天我也在会所，都看到了。你一个人来参加寿宴，是要找金主吧？” 他说话的同时，手搭到了唐婉肩膀上，不安分地游移。 唐婉皱眉，“不是。” 她站起来，想要走人，却被他突然拽了一下，狼狈坐到了他腿上。 封牧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想要过来。但想到唐婉做的那些事，还有她猖狂的态度，他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该让她长长记性了！ “这不是挺主动的吗？”盛宇飞一手掐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钻入她的衣服裙摆，往里摸。 以前她是唐家大小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惦记她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他湿漉漉的手心从唐婉身体上滑过，像黏腻的毒蛇。她怎么都挣扎不开，恶心得 够呛，直接端起桌上红酒，照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盛宇飞被泼得都懵了。 封牧见到这一幕，放下酒，走了过来。 “封总，您给我评评理。唐婉缠着我做金主，我说她有丈夫不同意，她就泼我一身酒，您说我冤不冤？”盛宇飞这时才回过神，气到面色涨红。 封牧视线在唐婉身上扫了一圈，才回到他身上，“是吗？” “这是自然，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盛宇飞拿着手帕，狼狈地擦拭身上的红酒。 封牧抚了下西装上的褶皱，散漫地掀起眼皮，“那盛少想怎么办？” “我也不欺负人。唐婉泼我一杯酒，给我磕个头，这件事我既往不咎。”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盛宇飞黑着脸，把脏掉的手帕扔到了地上。 封牧没立刻回复，而是扭头看向唐婉。 只要她求他，跟他低个头，他就帮她。 可唐婉却冷漠地看着他，连声解释都没有。 封牧眸色沉了下来，凉声道：“没听到盛少说什么吗？” 唐婉直直地看着他，而后哂然一笑，跪到了地上。只是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刺得掌心疼。 盛宇飞是个什么货色，她不说，封牧也知道。 与其说他听盛宇飞一面之词，不如说，他有心想要羞辱她。既如此，她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这边动静很大，无数人看了过来。或惊讶或冷漠或同情或无动于衷的目光交错落在唐婉身上，如同万箭穿心而过。 尊严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奢求。 见唐婉宁愿跪，也不做解释不求他，封牧心中一阵烦躁。他冷睨着她，“让你跪下磕头，还少一步。” () 第17章你算个什么东西 “……好。”唐婉笑着答应，直勾勾地看着封牧，往下磕头。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忘记他作弄她的模样。若有机会，她定当百倍偿还！ 封牧眼睁睁看着她跪倒在地，下颌紧绷。他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上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下。 空酒杯啪嗒一下落在桌上，他冷着脸大步离开。 唐婉脸仍贴在地上，巨大的耻辱感席卷她全身，有泪不受控制流下，又被她硬生生咽下。 “知道不听话的代价了吗？”盛宇飞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满是幸灾乐祸。 唐婉一脑袋撞在他头上，趁他吃痛之迹，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在他命根子上，“警告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封牧发话，就凭这么个玩意儿，她会给他下跪？呵，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到她头上了？！ 盛宇飞哀嚎着躺在地上，嘴里脏话不断，夹杂着威胁与恐吓。 但唐婉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又踹了他一脚，才离开。 盛宇飞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怨毒。 唐家破产，她唐婉如今也只是个被丈夫嫌弃的恶毒女人而已，哪儿来的底气这么嚣张？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迟早让她付出代价！ 唐婉打完盛宇飞，找个角落坐下。 有盛宇飞惨状在前，没有人敢再来招惹唐婉，只敢在远处小声议论她。对此，她权当听不见。 寿宴结束，封牧开车带她回家。 一路无话。 下车时，封牧忍不住皱眉道：“你后来又对盛宇飞动手了？” 盛家比不上封家，可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人家。这个女人，她就不怕被报复？ 唐婉没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又要跪吗？” “不识抬举！”他好心关心她，她这是什么态度？封牧冷嗤一声，黑着脸进了别墅。 唐婉扯了扯唇，跟在他身后。 蒋晓晓早就在等待了，此时见他们一前一后回来，她脸上的笑有些僵，“阿牧，这次寿宴，你不是说不带女伴吗？” “妈吩咐的。”封牧坐在沙发上，眸光闪了一下。 蒋晓晓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底却没半分笑意。如果是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勉强？ 唐婉被指挥去做饭，等伺候蒋晓晓吃过饭，清洗好碗筷后，她才被允许去休息。 身上一股饭菜味，熏得唐婉难受，她回房间后，便立刻进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顺着她的身体蜿蜒而下，蒸腾的热气让她膝盖上侧的掐痕愈发明显。 这是盛宇飞掐出来的。 封牧明知道她是被轻薄的那个，却还是当众让她下跪磕头，百般羞辱她……而她当初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跟爸妈发脾气！ 唐婉眼角一酸，她忙拭去，又弯腰使劲去擦洗腿上的掐痕。 这种痕迹留在身上，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脏。 可是，无论唐婉怎么努力，掐痕都洗不掉，反而因为她过于用力，这块掐痕愈发明显。 封牧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视线死死停留在那片掐痕上，眉头不自觉皱紧。 他当时只看到盛宇飞在纠缠唐婉，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敢这么过分。 “你来做什么？”唐婉抬头，冷漠地睨着他。 “你说我来做什么？”封牧扔开西装外套，把她拽到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说道：“你流产了。” 所以需要再怀一个。 唐婉以前爱他，哪怕他第一次时那么粗鲁，弄得她很疼，她还是努力做出愉悦的动作，配合他。 可是现在，他的碰触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她一把推开了他。 “唐、婉！”封牧被推到了花洒下，衣服很快被打湿，显得很狼狈。 唐婉没看他，只是低头，自顾自地清洗着身体，“我刚流产，半个月，不能做。” 他可以无视她的死活，但她不会这么虐待自己。 封牧危险地眯起眸子，“你是让我等？” “我从没这么说。”唐婉停下动作，掀起眸子看着他，似笑非笑，“或者你换个人给你生孩子也一样，那就不用等了。” 她说得并没错，而且蒋晓晓也不止一次提出过找别人代孕，可封牧都没答应。 他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没应声。 “为什么非要坚持是我呢？封牧，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唐婉走到他身旁，踮起脚尖，暧昧地冲他耳朵吹了口气。 砰！ 这个问题莫名让封牧感到烦躁，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按住她，目光 如刀。 花洒开关硌得唐婉后腰生疼，可她面上笑却愈发灿烂了。她仰头看着他，“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闭嘴！”封牧掐着她的脖子，小臂上青筋浮现，“你这种虐待姐姐，杀人不眨眼的恶毒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喜欢！” 他猛地松开她，没等她开口，便迈着修长的腿快步离开。 更像是落荒而逃。 唐婉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才发现地上有不少血，应当是后腰被淋浴开关磕破了。 “怪不得会这么疼……”唐婉哑着嗓子呢喃一声，面上尽是嘲讽。 封牧小心翼翼呵护着蒋晓晓，可对她，从来不会有半分怜惜。 多可笑啊，她竟然爱上了这种男人，还为他，家破人亡…… 封牧心烦意燥地回房间后，才发现蒋晓晓也在。她换了睡衣，肌肤看着若隐若露，性感而魅惑。 但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挪开了。 “你是去婉婉房间了吗？”湿透的衬衫勾勒出封牧微喷的肌肉，蒋晓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舔了下唇瓣。 封牧拿了件浴袍，松松散散披在身上，敛去了无数春光，“只是为了让她尽快生个孩子，好救小文，你别多心。” “嗯，我相信你。”蒋晓晓浅浅笑了下，手却用力到指节泛白，“可是婉婉才流产半个月，不适合。阿牧，她身体不太好，要不你换……” 没等她说完，封牧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又赶她？蒋晓晓咬咬唇，细声细气道：“被婉婉绑架，差点烧死，我、我有点害怕，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 第18章怀疑她想要谋杀 封牧皱了下眉，想拒绝。但对上她恳求的目光，他心一软，还是答应了。 两人洗过澡，躺在床上。 黑暗中，蒋晓晓柔软的手落在封牧身前，一点点下移。他有段时间没碰唐婉了，火大，可对蒋晓晓却提不起半分兴趣。 “睡吧。”封牧抓住她的手，放到了一旁。 蒋晓晓柔柔地嗯了一声，泪险些流出来。这是第几次被他拒绝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碰她？ …… 唐婉第二天是被封牧喊醒的。 “起来，一会儿跟我去见妈。”他不由分说将她拽起来，抓起衣服往她身上套。 她被衣服捂得险些透不过气，都怀疑他想要谋杀。 唐婉推开他，瞪了他一眼，快速穿上衣服，同他一起出了房间。不巧，迎面正遇上蒋晓晓从封牧房间出来。 昨晚没睡成她，就去睡蒋晓晓了？他还真是不挑！ 唐婉不想再跟他们待在一个空间，冷着脸，疾步下楼。 她这是又发什么疯？封牧蹙了蹙眉，紧跟在她身后下楼。 “该死——！”蒋晓晓看着两人离开，眼底尽是阴鸷。不能再留着唐婉了！ 三人吃罢饭，封牧要带唐婉去老宅见封母，蒋晓晓也可怜兮兮地说想去。 “乖，等我跟唐婉离婚后，就带你去见妈。”封牧耐心哄着，脸上是面对唐婉时从未有过的温柔。 唐婉垂着眸子，努力无视两人，可心口还是一阵窒息。 她当初到底有多愚蠢，才会觉得他也对她有感觉，一定会爱上她？ 封牧安慰好蒋晓晓，带唐婉去了老宅。 下车时，他凉声叮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如果我非要说不该说的呢？”唐婉逆着光看他，外表再出众又怎样，他眼是瞎的，心是黑的。 只是，她当初不知道。 “那你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封牧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唐婉轻笑一声，拍开他的手，漫不经心道：“紧张什么？你拿我弟威胁我，我敢乱来吗？” “知道就好。” 唐婉挽着封牧的手臂，进了老宅。明明是仇人的对立关系，此时却要装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她都觉得虚伪。 大厅内， 封母正在品茶。 见两人过来，她只是掀了掀眼皮，随后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妈。”封牧冷漠地喊了一声。 封母却没理会他，只是招手让唐婉坐下后，摸着她的手轻声道：“昨晚简老爷子寿宴上，阿牧是不是当众下你面子了？” 封牧下颌收了收，瞥向唐婉。 “没有的事。”唐婉想到昨晚下跪的场景，面色微白，却不得不笑着为羞辱她的人找借口。 “盛宇飞是盛老爷子最疼爱的晚辈，我不小心惹恼他，担心他记恨报复我，才主动下跪道歉的。” 封母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 大厅内一阵沉默。 片刻后，封母放下茶杯，把一份文件扔给封牧，“b市要新开一个分公司，你跟婉婉去做吧。” 封牧拿起文件，看都没看，“好。” “不许带其他女人，也不许带那个私生子。”封母又道。 封牧这才抬头，看向她，神色有些不悦。可顿了下，还是道：“好。” 封母这才放两人离开。 一出老宅，封牧就愤怒地把唐婉甩开了。她一时不察，险些被甩了个踉跄，站稳后，才嘲弄道：“用完就扔？” 封牧没接她的话，目光如霜，“是你让妈这么做的？” 又往她头上甩锅？唐婉心刺疼了一下，“为什么觉得是我？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命令长辈做事吗？” “可你求她，她一定帮你。”封牧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又冷了几分，“毕竟她对你，要比对我这个亲儿子好多了，不是吗？” 唐婉早便猜到他会不信，可他真说出来，她胸口还是一阵发闷。 让她解释，解释了又不听，每次都是这样。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无力道。 封牧冷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眸中几欲喷火，“自以为是，你会后悔的！” “你什么意思？”唐婉皱紧了眉。 他却没回答，只是绷着脸松开她，开车离开。 唐婉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拐角，怎么想，都猜不出他要做什么。她抿抿唇，心事重重地打车回家。 下午，方澜打来电话，声音听着很急，“唐磊马上开学，可是学费被抢了！” “什么？！” 唐婉挂了电话，匆匆和方澜见面。 “我给他钱，他不要，约他见面，他也不见。”咖啡馆内，方澜手指点着桌面，忍不住吐槽道：“臭小子完全跟你一个德行，特犟、记仇，自尊心还特别强！” 唐婉心乱如麻，“他学费被偷，你怎么知道的？” “他一个同学说的。”方澜把咖啡往她跟前推了推，轻声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同学把他最近打工的地方告诉我了，我们一会儿就……” 话还没说完，便被唐婉打断了，“别一会儿了，现在就去！” 她不由分说地拽起方澜。 两人去了唐磊打工的工地。 烈日炎炎，土地都龟裂了，工人们戴着安全帽，一个个汗如雨下。此时将近下午两点，他们才吃午饭。 唐婉找个地方躲着，很轻易便找到了唐磊—— 工人们都成堆坐着，有说有笑。只有他孤身一人，默默啃馒头，显得格外突兀。 馒头似乎太干了，他被噎到，喝了好大一口水，才拍着胸口缓过来。 他平时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儿受过这种苦啊？ 唐婉捂着嘴，才没发出声音，只是眼眶已经红了。 “要不要过去找他？”方澜给她递了张纸巾。 唐婉拿纸巾按了按眼角，还没回答，有人走到唐磊身旁，把他叫走了。 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然后唐磊扔下安全帽，拎着水杯走了。 等看不到他人影后，唐婉才过去找那个人，“还没下班，怎么唐磊走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上面点名不让他干了。”男人看着她跟唐磊有四五分相似的脸，犹豫了下，小声道：“还有，他刚发工资就被抢，好像也是有人在搞他。” 小磊能得罪什么人？唐婉紧抿着唇，倏地想起封牧早上的警告。 () 第19章是不是你做的 这些如果都是封牧安排人做的，那就能说得通了。 唐婉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情绪，跟男人道过谢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封牧那里，“是不是你做的？” 封牧都没问什么事，便应道：“是。” 唐婉听着他的回答，眸色一点点染上赤红。每次她觉得他已经够狠时，他总能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她紧紧攥着手机，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嘟嘟嘟。” 那边挂断了，再打过去，没人接。 这个混蛋！ 唐婉拒绝了方澜的陪同，打车直接去了封氏集团。 “抱歉唐小姐，封总说了，不让你上去。”前台小姐歉意道。 “让开！”唐婉绕过她，一路到达总裁办公室。 砰！ 门被推开。 巨大的落地窗前，封牧陪着蒋晓晓看风景，看起来岁月静好。 “对不起，封总，我没能拦住。”前台小姐连连道歉。 “没关系，拦不住疯子，也正常。”封牧话是跟她说的，冰冷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唐婉。 唐婉无视他的嘲讽，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尽量平静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出去。”封牧冷硬道。 唐婉没动。 再过几天，小磊就要开学了，她必须在这之前跟封牧谈妥。她已经没有爸妈了，她弟那里绝对不能出半分差池。 见状，封牧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他走到桌前，利落地按下一串号码，“把一个疯子放上来，你们保安部都是吃闲饭的吗？现……” 唐婉跑到他身旁，夺走了电话，“封牧，我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他妈突然让他们去b市的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报复她？ “立刻上来，把她扔出去。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们全都卷铺盖走人！”封牧冷冷剜她一眼，抢过来电话，说完，直接挂断了。 保安来得很快，几个人拽住唐婉，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拖了出去。 “对不住了，唐小姐。” 保安们说了一句，将她扔到了公司门口。 动静太大，有员工跟路人看过来，或是好奇或是同情。 唐婉胳膊肘手心还有小腿磨破了皮， 她扶着地面爬起来，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是那个混蛋叫人把你扔出来的？”方澜不放心她，偷偷跟过来，结果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眼角一酸，泪险些流下来。 唐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无所谓地笑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这种小场面，跟封牧做的其他事情比起来，不算什么。 她都已经习惯了。 “没哭。”方澜仰了下头，“臭小子那边，也就缺几千学费，我给他打过去就行，你没必要求封牧那个王八蛋。” 唐婉苦笑，“如果只是学费，就好了。可他铁了心报复我，就算你给小磊打过去钱，他也有办法让小磊退学。” 她想等封牧回来，好好跟他谈谈。 然而，他一连两天没回家。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其他方式也无法联系到他。 唐婉走投无路，找到蒋晓晓，想让她帮忙说几句好话。她是封牧的心上人，他肯定会听她的。 “想让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再怎么说，我也跟小磊姐弟十几年情谊，可是……”蒋晓晓掩唇笑了声，不怀好意地拉长了语调。 唐婉心知她有意使坏，此时也只能往坑里跳，“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最近营养不到位，看着太瘦了。弯弯最近吃的狗粮还挺养肉的，我分点给你吧。”蒋晓晓转动轮椅，端起一盆狗粮，递到了她跟前，“喏。” 狗粮上还带着口水，亮晶晶的。 唐婉手臂如同灌了铅，沉甸甸的，抬不起来。她垂着眸子，死死咬着牙，才忍住把狗粮扣到蒋晓晓头上的冲动。 “不愿意呀？那算了。”蒋晓晓遗憾地叹了口气，想要把狗粮扔到一旁。 但被唐婉阻止了。 她手指紧紧捏着狗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蒋晓晓，我们唐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 她爸妈收养蒋晓晓，管她吃管她住，从不曾亏待过她。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蒋晓晓虚伪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后，荡然无存。她黑着脸夺过狗盆，狠狠扔到一旁。 “不愿意就说不愿意，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声音因过度拔高，而显得有些尖锐。 狗盆砰得一声摔在地上，狗粮四处飞溅，洒落一地。 蒋晓晓面色狰狞地转动轮椅，扭头就走。 “ 等等！”唐婉喊住她，声音都在颤抖，“我吃……” 她趴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狗粮，闭着眼，艰难地把狗粮放进嘴里。 蒋晓晓这才重新笑起来，一脸无辜，“要全都吃干净哦。” “……好。”唐婉紧紧攥着狗粮，面色煞白地往嘴里塞。 干涩的口感和异样的味道让她止不住胃里翻涌，她不断呕着，又使劲捂住嘴，努力仰头，逼着自己把东西咽下去。 蒋晓晓在一旁浅笑着观看，好像在欣赏什么艺术性表演。小贱人之前竟然还想杀她？这就是报应！ 唐婉好不容易才吃完，屈辱跟恶心让她身体都在颤抖，“现在可以去找封牧了吗？” “凭什么呢？”蒋晓晓眨眨眼，“我只是说给你补补身体，没答应你提的条件啊。” “！”耍她？ 唐婉站起身，双目赤红地看着她，“你——” “嗯？”蒋晓晓笑意盈盈。 愤怒屈辱几乎要冲破唐婉身体，她大口喘息着，恨不得弄死蒋晓晓。可她只是走出两步，就强逼着自己停下了。 要是她敢伤蒋晓晓，封牧不会放过小磊的！ 蒋晓晓见她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得失望，摇着头，转动轮椅离开了。 唐婉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胃里一阵翻涌，“呕！” 她捂着胸口，吐得昏天黑地，分不清脸上到底沾的呕吐物，还是泪。 唐婉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过，处处都是死胡同，没有生的希望。她茫然四顾，一时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她给方澜打电话，从唐磊同学那儿打听到了他的消息。她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什么。 短短一天半内，唐磊换了三份工作，每次都被封牧安排的人搅毁。 () 第20章求你放过小磊 唐婉试图阻止，都失败了。 她跟着他进了路边的小饭馆，见他盯着七块钱一份的面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换了一家馒头店，只买了两个馒头。 他到小超市里想买水，但到要结账的时候，又让对方放了回去。 唐婉被虐待的时候，没哭，被误会诬陷的时候，也没哭。可此刻，眼角却止不住发酸。 她捂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可还是被唐磊发现了。 “以后别再跟着我！”他厌恶地看着她，转身就走。 “先等等。”他的目光让唐婉胸口一阵阵发闷，她几步走到他身前，努力挤出一抹笑，“这个你收着。” 她拿出一张卡，递到他手边。 她不知道封牧会不会再找人偷钱，可她实在见不得唐磊连瓶水都舍不得买。他不该受这份罪。 然而，唐磊只是扫了一眼，便讥讽地推开了，“你能心安理得花杀父弑母仇人的钱，我不能。这钱染着血，我嫌脏。” 他直盯盯看着她，等着她说跟他一起走。 可是，没有。 她只是垂着眸子，一声不吭。 唐磊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继而嘲讽地扯扯唇角，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夕阳拉长他的影子，到达唐婉脚边。她蹲着，试图去抱，可抱住的只是一团空气。他的影子，和他的人一样，离她越来越远，很快在她的视线中消失。 唐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呆呆地坐到半夜，不抱希望地给封牧打电话，这次居然接通了。 “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小磊？”唐婉目光空洞，声音有些干哑。 那边，封牧顿了一下，才凉声道：“你三番两次伤害晓晓，算计我，死不悔改，我要看到你道歉悔改的诚意。” 诚意？ 到底怎样才算诚意？ 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为什么非要她来承担责任？！ 唐婉有千万句话想说，可那边已经挂了。她透过窗，看着漆黑的天空，觉得就像是她的人生。 她扔下手机，自嘲地笑笑，走出去，跪在门口。 她爸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没用的纨绔。遇到事，除了大吼大叫打人，什么都不会……现在她连吼叫的权力也没了，只剩下求人跟被羞辱。 地面 很硬，冰凉，唐婉只是跪了一会儿，腿就没有知觉了。 自虐？她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跟她挂上钩。 唐婉跪了七八个小时，太阳升起的时候，封牧才回来。 “起来吧。”他冷冰冰看着她，视线触及她惨白的脸色时，心中莫名觉得烦躁。 不过，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要不是她害人，他也不会惩罚她。 唐婉僵硬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才扶着地面，尝试起身。 但她跪的时间太久了，血液不流通，腿都是麻的。她踉跄了一下，身子向前栽去。 封牧眉头一皱，下意识捞住了她，厌恶道：“你又耍什么花招？” “你……”觉得我都这样了，还能耍什么花招？ 唐婉想呛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腿动不了了，还要麻烦你扶着，对不起。” 说那一两句狠话又有什么用？只会给小磊带来祸害而已。 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乖顺得让封牧觉得不舒服。他抿紧了唇，“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就不要给我惹麻烦！” 他不耐烦地拦腰抱起她，把她扔到了沙发上。 唐婉勉强抓住沙发扶手，才没有掉下去。因为他这一系列动作，她腿疼得厉害，忍不住皱了下眉。 封牧看着她腿上两大块硕大的淤青，想问问疼不疼，但最后还是没问。 像她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多长长记性！ “你妈让我跟你去b市，不是我的主意，请你放过小磊。”唐婉率先打破了沉默。 封牧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请字，愣了一下，讽刺道：“不是你做的，当初你为什么要承认？现在看到你弟出事，害怕了，想要甩锅？” “我没想甩锅！”唐婉忍不住拔高声音，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呵。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没给我下药，没有害晓晓，那些都是误会，都是晓晓诬陷你？”封牧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唐婉知道他是在反讽，可她实在不想再受无妄之灾了。 她强忍着愤怒，认真道：“对！封牧，我不求你信我，但你能不能认真查一查这些事？” 这么容易被一个女人骗，他公司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 封牧本来觉得她认错的态度还可以 ，听到这儿，脸又沉了下来。她这是在挑拨他跟晓晓的关系？ 见此，唐婉不由觉得失望，却不敢再惹怒他。 在他发火之前，她深吸一口气道：“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求你放过小磊，一切都是我的错。” “放过他不是不可以。你去跟妈说，b市分公司的事，我会跟晓晓一起去。”她认错了，可封牧仍是不满。 她不像是知道自己错了，更像是被迫做出的道歉。 唐婉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她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咬牙道：“好。” “记住，不要耍什么小花招。”封牧弯腰，捏着她的下巴警告。 在她点头后，他才松开她，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认真擦拭手指。 唐婉看着他把纸团扔到她身上，身体颤了颤。 他总有办法羞辱她！ 她揉揉酸疼的腿，换了件长裤，又精心化过妆后，打车去了老宅。 “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封母正在煮茶，见到她，眼中不由浮现几分笑意，“快坐下，等会儿尝尝我新得的茶。” “嗯。”封牧说得没错，他妈确实对她比对他好。可是过了今天，大概就不会了。 封母念念叨叨说着家常，唐婉心里有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应得略显敷衍。 “婉婉，你是不是有心事？”封母忍不住问道。 唐婉这才回过神，她几次张嘴，话才说出口，“妈，我不想跟阿牧去b市。” 听此，封母动作顿了一下，才皱眉道：“阿牧逼你的？” “……不是。”唐婉努力牵起一抹笑，“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也想了很多。阿牧不喜欢我，我这样勉强也没有意思。” () 第21章他眼里还是没有我 啪嗒。 封母放下手中的茶盏，扭头看着她，脸上笑意一点点淡去，“他不在，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累了。”唐婉垂着眸子，敛去了眼底神色，“妈，我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他眼里还是没有我，我累了。” 沉默。 偌大的客厅像是突然变得狭隘起来，压得唐婉喘不过气。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没脸看封母。 “我活到这个年龄，始终觉得，人再穷再苦，都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自暴自弃。如果这样，谁都救不了她。婉婉觉得呢？”封母问道。 她没说什么苛责的话，可唐婉还是感到自责，难堪。 “对不起妈，让您失望了。”唐婉言不由衷地苦涩道：“我还年轻，不想一辈子耗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上。” 封母见她这般不争气，轻叹了口气。 叹气声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重重落在唐婉的心脏上，压得她无法呼吸。她头更低了些，以为封母会发火。 却没想到，她只是温和道：“既然你不乐意去，那就罢了。” 唐婉惊讶抬头，“您——” “我累了，你回去吧。”封母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唐婉不知她这是不是放弃自己了，也没脸问，心情万分复杂地离开。 等她一走，封母便差人把封牧叫了过来。 “您找我有事？”封牧神色冷漠地坐在沙发上，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封母早已习以为常，她喝了口茶，懒散道：“婉婉跟我说，不想去b市，我答应了。” “哦。”她竟然真得乖乖照办了？封牧抿了抿唇。 封母见他这样子，神色冷了几分，“不过，从明天开始，你要让她做你的秘书。” “这是她的主意？！”封牧蹭得站了起来，俊脸铁青。 “不是。是我的意思。”封母道。 封牧却不相信，以那女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烦躁道：“不管是您的意思，还是她的主意，我都不可能让她去公司上班。” 他看她一眼都觉得烦，怎么可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封母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冷漠道：“不答应也行，你明天能不能见到你的小情人，我就不保证了。” “您在威胁我？” “显而易见。” 封牧蹙眉看着风轻云淡的封母，最后还是他率先挪开了视线，“如您所愿！” 他抄起桌上的钥匙，没再停留，直接开车回去找唐婉。她正在喝药，他一把夺过，粗暴地扔到了地上。 杯子四分五裂，有一块擦过唐婉的腿，留下一道血痕。 有些疼，不过跟平时那些伤还有侮辱比起来，不算什么。 她只是扫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请你兑现诺言，别再为难小磊。”唐婉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也没心情问，只是低声下气地说道。 见她这样，封牧面色愈发难看。 他拽住她的手腕，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按照我的吩咐？呵，我不让你去b市，你就要求当我秘书？真是好算计！” 唐婉被他拽得生疼，却不敢动，只能压着怒气解释，“我从来没有要求做你秘书。” “死不承认……”封牧压根不信，讥讽道：“好，恭喜你，你这次耍的花招成功了。” 他妈拿着晓晓威胁他，他也只能答应！ 被他毫无来由地一顿嘲讽，唐婉实在没忍住，“我都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封牧，是不是只要你跟蒋晓晓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你都觉得是我做的？” “难道不是？”封牧冷眼剜着她，眸中尽是嘲弄。 唐婉突然没了解释的心思。 在他心里，她根本没有丁点好。她说的话，他根本一个字不信。 见她这样，封牧神色愈发难看。每次她做坏事被他拆穿，她就是这副模样！ 他逼近她，压低声音，“这么想当我秘书，时时刻刻黏着我，恶心我是吗？有你后悔的时候！” 封牧说完，便狠狠甩开唐婉，走人。 她也没有拦。 听他的意思，大概又想折腾她了。 唐婉扯了扯唇角，有些疲惫。不过，只要不折腾小磊就可以，她无所谓。 封牧离开别墅后，去了医院，蒋晓晓说小文闹着要见他。那是他们的孩子，还常年身体有问题，他没法不心疼。 “妈松口了，我带你去b市。”他拿玩具逗着小文。 听此，蒋晓晓心中一喜。 封夫人对她态度改 善，是不是离她嫁给阿牧的日子不远了？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隐晦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封牧便又说道：“但是妈用你要挟我，说让唐婉做我秘书。” 哗啦！ 蒋晓晓手中的玩具掉到了地上，面色煞白。阿牧本来就跟唐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是他们再朝夕相处的……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是不是很介意这件事？”封牧捡起玩具，递给小文，看不清情绪。 蒋晓晓摇摇头，温柔道：“要不是我，你也不用答应这种无理要求，我不怪你，只是自责。要是我没有残疾，是个健康人，伯母也不会这么讨厌我。” 他妈不接受她，不是因为她残疾。封牧张了张嘴，怕打击到她，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你别想太多，等唐婉生下孩子，我就跟她离婚，娶你。”他保证道。 蒋晓晓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但还是觉得心里发慌。 她试探着提议道：“阿牧，其实只要是你的孩子，都可以帮到小文。我之前有个小学妹，各方面就……” 话没能说完，便被封牧冷声打断了。他凉凉看着她，“上次是你认识的小模特，这次是学妹，你就这么乐意跟其他女人分享我？”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牧，你别误会！”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脾气，蒋晓晓有些怕，更觉得委屈。 可封牧这次没有耐心哄她，甚至都没理会她，拿上东西便走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三番两次怂恿他找其他女人做情人，生孩子。如果是唐婉，她绝对不让任何别有心思的女人接近他。 () 第22章唐婉也太惨了 封牧下楼上了车，心情十分烦躁。 恰巧这时，秘书打来电话，说盛世集团小盛总约他一起吃饭，问他去不去。 封牧本来不想去，像盛宇飞那种纨绔，还没资格跟他谈生意。 但想了想，他说道：“去。再通知唐婉，让她跟着一起过来。” 那么喜欢算计他，那他就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唐婉接到秘书的电话，稀里糊涂去了饭局。当进门看到里面的盛宇飞时，她才发觉有些不妙。 “抱歉，我走错地方了。”她冲包间里的几人说了句，扭头就走。 但才走出一步，就被封牧叫住了，“没走错，就是这里。” 唐婉被迫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他眸色沉沉，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她抿了抿唇，点头，默不作声地找了个离盛宇飞最远的位置。 简老爷子寿宴上，他当众都敢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更别说包间里就这么几个人了。还是离他有些好。 “唐小姐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盛宇飞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拍着旁边的人肩膀，吊儿郎当的，“来，给唐小姐让个座，方便我俩叙叙旧。” 他旁边那人讪讪笑了下，看向封牧。 就算夫妻俩关系再不融洽，但再怎么说，唐婉也是封总的妻子！ 只是，封牧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好似盛宇飞的孟浪与他毫无关系。 身旁，盛宇飞还在不断催促，那人只能让座。 唐婉却坐在一开始的座位上，没动。封牧糟践她，但要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愿意糟践她自己。 “小盛总想跟你叙叙旧，没听到吗？”封牧掀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都发话了，唐婉就是再不愿意，也得过去。 不然惹他不快，他对小磊不利，她还是得千方百计求他。 桌上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同情唐婉。盛宇飞是个什么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封总对自己妻子也太狠了。 “上次唐小姐送我两杯酒，我也送你两杯，我也不泼你，喝了就成。”盛宇飞一直记着寿宴上出的丑，他冷笑着把两个高脚杯倒满的，推到了唐婉跟前。 唐婉从小胡作非为，唯独不沾酒，典型的一杯倒。 她端起一杯酒，看向封牧。 他 也冷漠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唐婉笑了笑，仰头，憋着气，把一整杯酒干了。放下杯子时，她头都有些晕了。 桌上的人看到她脸都红了，全都看向封牧，以为他多少会拦一下，可他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被调戏侮辱？ “来啊，还有一杯，喝了它。”盛宇飞拿着酒，捏着唐婉下巴，不管不顾地往她嘴里灌。 酒水顺着唐婉嘴角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她衣服上，浸湿一片，清楚到能看到内衣的颜色。 “咳咳咳！”一杯酒灌完，唐婉被呛得难受，止不住咳嗽。 封牧皱了眉，本能地想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但手摸到衣角，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抓起一杯酒，慢慢抿着，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哟，粉色的。”盛宇飞直盯盯看着唐婉胸前，笑着伸手去摸，“就是不知道手感怎样？” 只是手还没碰到—— 啪！ 一只酒杯扔了过来，砸在他的手腕上。 盛宇飞当即变了脸色，“封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封牧面对他的质问，敷衍地答了一句，随后转向唐婉，“我不是拉皮条的，你要是想找金主，换其他地方。滚！” 他见不得其他男人碰她，最后还是没忍住。 唐婉紧紧攥着衣角，压下心中的愤怒跟羞辱感，站起来就往外走。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等等！”封牧喊住她。 她不想理他，但还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转向他。他脱下西装外套，扔了过来。 “……谢谢。”唐婉接过，披在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感到排斥。 她脚步略显踉跄却飞快地出了包间，脱下西装外套，直接扔进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哪怕出丑，她也不愿意接受他虚伪的好意。 头晕得有些厉害，唐婉艰难地扶着墙，没多久就顺着墙面滑了下去。 好难受。 好困…… 包间内。 封牧不自觉地频频瞄向门口，唐婉喝不了酒，刚刚喝那么多，怕是难走出这个饭店。 她品行不怎么样，可形貌身材在名媛中都是顶尖，要是 被其他男人看到她醉倒在路上……他不由得攥紧了高脚杯。 盛宇飞今天铁了心要羞辱唐婉，此时她逃走，他很是不满。 “封总先把老婆推出来，我性致起来了，又把人赶走，是在玩我？还是嫌当着这么多人面，太丢人？” 唐婉不在，封牧也没心情应付这个二世祖，只是不耐烦道：“闭嘴！” “别不好意思啊。”他越这样，盛宇飞就越是来劲，“封总，唐婉好上吗？夹人夹得……” 砰！ 封牧的不耐烦跟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站起来，一酒瓶敲到了盛宇飞的脑袋上。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死人嘴！”他拽了拽领带，没理会包间内惊呆了的众人，快步出了包间。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会倒在哪里…… 唐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她呆愣愣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酒店。 ——她怎么会在酒店？ 她猛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这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 唐婉一偏头，见男人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拎着一堆吃的。他身材颀长，长相英俊，乍一看，还有些眼熟。 只是一时，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男人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 他把吃的放到桌上，浅笑道：“我是简明泽，以前在公司里跟你见过一面。我跟人谈完合作，发现你醉倒在走廊，就擅作主张，把你带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唐婉许久没接受过别人的好意，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用客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样会好受些。”简明泽拆开吃的，把一碗海鲜粥递到了她跟前。 唐婉本来不想吃，但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最后还是点点头，接住了海鲜粥。 暖暖的粥入口，肠胃顿时舒服了很多。 () 第23章到哪儿都勾引男人 “以后少喝点酒，你一个女孩子醉倒在走廊，太危险。”简明泽说道。 她就是不想喝，又有什么办法？唐婉吃饭的动作顿了下，点头道：“嗯。” 简明泽见她这般不上心的模样，还想叮嘱几句，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过去开门，见到外面站着的人时，微蹙了下眉头，神色淡漠了不少，“封总。” 那天寿宴上发生的事，他没看到，但有所耳闻，对这个男人实在提不起好感。 封牧也没跟他攀谈的意愿，只是点了下头，便越过他，匆匆往里走。等看到唐婉坐在床上吃饭时，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找了她几个小时，她竟然在这儿安安心心吃饭？ “穿鞋，回家。”封牧冷硬道。 唐婉对他这种命令式语气很不喜欢，可还是嗯了一声，放下海鲜粥穿鞋。 她刚穿好，封牧就拽着她往外走。 “我再跟简先生道个谢。”唐婉挣扎了下，说道。 封牧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不耐烦地松开她。 “简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唐婉鞠了个躬，真心实意道。 她只是单纯道个谢，可听到封牧耳中，就像是在讽刺他苛待她。他眸色凉了几分。 “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简明泽温声道。 唐婉冲他笑了笑，再次鞠了个躬。 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看得封牧很不舒服。尤其看到简明泽伸手去扶她时，他的不耐达到了顶峰。 他攥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出了房间。 简明泽看着他蛮横的动作，皱了下眉，可人家夫妻两个的事，轮不到他插手。他看了眼唐婉没吃完的海鲜粥，捏捏眉心，把门关上了。 “道个谢道没完了？唐婉，你还真是到了哪儿，都不忘记勾引男人！”封牧把唐婉甩进了电梯。 她扶着电梯，才勉强站稳。 刚刚她只是跟简明泽道个谢，也不知道封牧从哪儿看出来的她勾引男人。 不过他给她胡乱安的罪名多了，她懒得解释。 见她沉默，封牧心中愈发不舒服。开车回去后，他连蒋晓晓都没理会，便拖着唐婉进了房间。 “缺男人是吗？”封牧把她按到床上，粗暴地扯她衣服。 唐婉一开始还挣扎，后来也放弃了。 她任由他把她的胳膊举过头顶，面无表情道：“流产后一个月不能同房，你不怕我得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影响怀孕和第二个孩子，就继续。” 这是有多不想让他碰？封牧停下动作，捏着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只有你能给我生孩子？” “我没那么自恋。”唐婉无视他的羞辱，平静道：“我只是想说，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别到时候推到我头上，再去欺负我弟弟。” 至于得病？ 她根本不怕。 封牧将她认真的神色收在眼底，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刚烧起的那把火，已经灭了。 “放心，我没有你无耻。我自己做过的事，我会担责任。”他起身，厌恶地扔下一句，摔门离开。 唐婉坐起身，缓了片刻，捡起地上的衣服，顺着窗户全都扔了出去。 他碰过，她不想穿了。 次日一早，唐婉是被阿姨晃醒的。 “怎么了？”她晚上又做噩梦了，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阿姨知道她有起床气，战战兢兢道：“封先生让你起床，去上班。” 她以为唐婉会冲她发一通脾气，再不情不愿起床。可唐婉听完后，只是平静道：“好，我知道了。” 封牧没让人用水把她泼醒，她都感到庆幸。 唐婉快速穿好衣服，洗漱，下楼。然而，她才坐下，还没碰到筷子，封牧便起身道：“走。” “……嗯。”唐婉瞥了眼桌上的食物，起身，跟在他身后。 他是故意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的。 而这，才是今天的开始，他到公司后，还指不定会怎么针对她。 蒋晓晓见两人要走，推着轮椅跟过来，轻柔道：“阿牧，婉婉根本不知道秘书该做些什么。她要是做错了，你别发脾气，好好跟她说。” “以德报怨，整天替别人说话，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傻子。”封牧伸出手指，在她额前点了一下，尽是宠溺。 但凡唐婉有晓晓万分之一的善良，他就不至于那么讨厌她。 唐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腻歪。 小文也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怯怯地抱住封牧大腿，“爹地，你一直跟婉婉阿姨在一起，会不要我跟妈咪 吗？” “不会。” “可是小文好怕。”妈咪说，爹地要被坏阿姨拐走了。 封牧见他都快哭了，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抱起小文，放轻了声音，“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爹地不会喜欢恶毒的女人。” 恶毒，永远是他给唐婉贴的标签。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委屈，逐渐变成了无动于衷。 封牧安抚好母子两人，才带唐婉去公司。职员们见她来公司，颇为好奇，一个个偷偷摸摸打量。 唐婉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各色目光，直接无视。 把她带到秘书室后，封牧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 唐婉被晾在办公室，秘书们不敢随便给她安排工作，只是拘谨地跟她打过招呼后，便各忙各的。她待在热闹的办公室里，却比平时还要寂寞。 “封总上次让人把她扔出去，怎么这次把她领过来了？” “谁知道呢。不过唐婉上次那么丢人，我都替她觉得尴尬。我要是她，绝对不过来。” “我也是。” 唐婉被晾了一上午，期间去厕所的时候，刚好碰到有人议论她。 那两人也没想到会撞上当事人，尴尬无比。 不过唐婉没理会她们，直接绕过她们，进了隔间。 说她的人不只她们两个，她总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况且，她还要在公司待一段时间，跟别人闹得太僵也不行。 唐婉上完厕所回秘书室，几人正打算去吃饭。 她早上没吃，现在也饿得厉害，准备跟着去公司食堂吃点东西。但还没走出办公室门，就被喊住了。 () 第24章故意为难她 “唐小姐，集团要新开一个材料公司，相关资料都在这儿了。封总让你把t做出来，明天下午会议要用。”秘书神色颇为尴尬。 唐小姐不是专业人士，光消化这些资料，至少得三到四天，这还不算做t的时间。封总明摆着在为难人。 唐婉早就猜到封牧会为难她，所以也没多意外，“等我吃完就做，你先放那儿吧。” 话音刚落，封牧走了过来。 “现在就开始。如果你做不到，可以辞职。”封牧冷冰冰看着她，不容反驳道。 秘书室的几人看着这一幕，默默缩小自身的存在感。封总平时高冷，跟下属们不够亲近，但也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过谁。 唐婉迎着封牧的目光，半晌后，才说道：“那我辞职。我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反正她也不想当什么秘书。 每天看着杀父弑母仇人在她跟前晃荡，还要忍着不杀他，实在过于煎熬。 封牧没接她的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是冲其中一个秘书说道：“杜佳恩，等她吃完饭，你送她出去。我不希望公司莫名其妙丢什么东西。” 跟防贼一样。 “好的。”被点名的秘书瞥了唐婉一眼，带着隐晦的同情。 唐婉却早已习惯了这种羞辱，自顾自去了食堂，杜佳恩则不远不近跟着她，如同一枚移动的监控摄像头。 被这样监视着，唐婉实在没胃口再吃下。她只是喝了口汤，就把剩下的东西全都倒到了垃圾桶里。 “走吧。”她对秘书说道。 杜佳恩面色臊红地看着她，“抱歉哈。” “没事，不怪你。”封牧成心给她难堪而已。 封牧如愿以偿赶走唐婉，但还未松口气，他妈的电话就来了。这通电话的时间点过于微妙，他瞥了眼，没接，但架不住他妈一直打。 “怎么了？”封牧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封母对他，远没有对唐婉那么宽容和蔼，“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封牧眼观鼻鼻观心，没接话。 “你跟婉婉之间，我也不想过多干预。”封母说道：“但她必须是你的秘书。最迟明天，你要是不把她找回来，就等着你那个私生子被所有医院拒收吧。” 为什么又威胁他？封牧攥着手机的力气大了几 分，“他也是您的孙子，您——嘟嘟嘟。” 电话已经挂了。 他再打过去，没人接，后来干脆把他拉黑了。 封牧啪嗒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桌面上，脖子上青筋拧起，俊脸上尽是阴沉。 他讨厌这种处处受人掣肘、被人威胁的感觉！ 唐婉离开封氏集团后，约方澜吃饭，问了下唐磊的情况。确认他顺利入学报道，她才安心回家。 “坏女人，不要你来我家！滚出去！” 唐婉刚进门，小文就炮弹似的冲过来，一脑袋撞在她肚子上。 砰！ 冲击力过大，唐婉被撞得仰面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上，她疼得后脑勺都空白了一瞬。 小文骑在她的身上，还在拳打脚踢，“滚出去！我不要你给我当后妈，爹地才不会喜欢你！” 小孩子力气不算特别大，但打人也很疼。 “没人想给你当后妈！”唐婉攥住他的手腕，只觉得后脑勺阵阵发疼。 小文被她的眼神吓到，哇得一声就哭了。 “乖，小文别哭。”蒋晓晓转动轮椅过来，心疼地抱住小文，眼眶发红道：“婉婉，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跟我说，何必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 封牧又不在这里，她演什么戏？唐婉皱了下眉，在瞄到家里两个陌生男人时，了然于心。 这应该是绑架事件过后，封牧给蒋晓晓请的保镖，以免她再害他心爱的女人。 有人监视着，怪不得蒋晓晓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唐婉没有兴趣陪她演戏，她摸了摸后脑勺上的血，忍着想要骂人打人的冲动，扭头去了医院。 封牧他们可以肆意凌虐她，但她必须珍惜自己的身体。 “轻微脑震荡。目前检查不出其他问题，但你这几天要是头疼头晕，记得来医院做检查。”医生给她处理好伤口后，叮嘱道。 “好的，谢谢医生。” 唐婉起身，准备回去。 恰巧这时，有另外一名医生推门进来。他见到唐婉，颇为惊讶，“唐小姐，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不小心磕到地上，轻微脑震荡。你认识啊，李医生？” “她之前两次进急救室，刚好我动的手术。” 李医生寒暄完，跟唐婉说道：“唐小 姐，你得注意自己身体啊。如果遇到家暴什么的，可以报警，严重可以判刑。” 唐婉身上三天两头添伤，还都很严重，不像是单纯的意外。 “只是意外而已，多谢李医生关心。”唐婉被他们用怜悯探究的目光看着，近乎狼狈地逃离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可她却看不到属于她的光明。 唐婉麻木地走到公交站台等车，车还没来，封牧的电话就来了，“小文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唐婉，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忘了？” “我做什么了，就说我不放过他？” 究竟是他们不放过她，还是她不放过他们？唐婉摸了摸后脑勺的纱布，笑得讥讽。 封牧凉声道：“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耍嘴炮，晓晓都跟我……” “跟你说，我欺负你们儿子？”唐婉打断他的话，声线没有半分起伏，“我轻微脑震荡，身上还有你乖儿子挠出来的伤。你儿子身上有伤吗？” 不等封牧开口，她继续说道：“等发现你儿子身上的伤，再来质问我也不迟。” 唐婉都不记得这是蒋晓晓第几次颠倒黑白了。 她以为自己会习惯，会无动于衷，可总是这样莫名背黑锅，她还是感到疲惫。 车来了，可唐婉却不想回去。 但不回去，晚上住哪儿方澜那儿借住，让她跟着担心？还是去住酒店，把仅剩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以后连去医院都去不起？ 唐婉抹了把额角的汗，跟在人群后面上了公交。 她到家的时候，封牧竟然也在。 () 第25章他以为她在撒谎 小文哭着在他怀里告状，蒋晓晓一旁煽风点火，而他则冷冰冰看着她，眼底尽是憎恶。 “你还有脸回来？”他目光如刀。 唐婉站在她跟他的婚房里，如同格格不入的外人。她没跟他耍嘴皮子，只是在他厌烦的视线中，扯下后脑上的纱布。 “你儿子的伤比我严重吗？也不用比我严重，他有伤吗？但凡他身上有伤，你说的我都认了。” 她后脑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封牧扫了一眼，眉头紧皱，看向蒋晓晓。 晓晓只说小文不小心把人碰倒，却没说这么严重。所以唐婉之前在电话说脑震荡时，他还以为她在撒谎。 见状，蒋晓晓心里咯噔了一下，故作惊讶道：“伤得这么严重吗？” 唐婉看着她浮夸的演技，轻嗤一声，冷着脸把纱布粘了回去。 蒋晓晓也不觉得尴尬，咬唇道：“对不起啊婉婉，小文小，不懂事，做事没轻重。不过你以后也别跟他说什么要做他后妈，小孩子对这个比较抗拒。” 她说话时，不动声色在小文胳膊内侧拧了一下。 小文嘴一撇，嚎啕大哭，“爹地，小文不要坏阿姨当后妈，呜呜呜……小文只想跟爹地妈咪在一起！” 看见母子俩表演时，唐婉就觉得大概又要背锅了。 果然，封牧俊脸铁青，之前因她伤口升起的那丁点同情心，早已烟消云散，“对这么小的孩子胡说八道，唐婉，你安的什么心？” 唐婉面对他的质问，疲惫不已。 她知道他不会信她的话，可还是挣扎着解释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从来没跟小文说什么要当他后妈，你信吗？”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小孩子撒谎诬陷你？”封牧站起来，逼近她，“现在你甩锅都甩到孩子身上了，真是让我长见识啊！” 果然还是不信。 唐婉迎着他戾气满满的视线，无力地扯了扯唇，“那些话我没说过，你爱信不信。” 她这副死不知悔改的模样，惹恼了封牧。 他望着她冷笑，“你——” “我怎么？又要罚我吗？罚跪还是罚什么？我重伤，需要休息。非要罚也行，死了你的责任，别又推到我头上，想着法找我弟麻烦。” 唐婉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非人待遇，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才是最大的 受害者，凭什么要一直被他们羞辱凌虐？就因为爱错一个人，她还要付出多少代价？ 封牧见她又恢复之前的嚣张，眉眼间笼上了一层阴云。 唐婉面无表情地与他对望。 气氛剑拔弩张。 小文吓得往蒋晓晓怀里缩了缩，后者眼底则满是雀跃。她今天让小文配合她，搞这么一出，就是想尽可能地赶走唐婉。 如今看来，好像要成功了。 蒋晓晓敛去眼底兴奋，正要说几句话添把火，封牧突然打破了沉默。 “主要过错方是你，受伤的也是你，看在小文没受伤的份上，我这次不跟你计较。”唐婉决绝的姿态让封牧觉得很不舒服，他最后还是率先挪开了视线。 闻言，唐婉讥讽地扯了扯唇。 她受这么重的伤，竟然还需要凶手原谅她？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有他们在的地方，唐婉觉得空气都是污浊的。 封牧望着她的背影，攥拳，复又松开。在她即将离开他的视线时，他冷声道：“记得明天去上班。” “……好。” 唐婉头也没回，怕看到他的脸，忍不住想揍他。 今天才百般羞辱她，让她离开，为什么又要让她去？耍她觉得好玩吗？ 蒋晓晓听到关门声时，才回过神。事情发展怎么跟她想象得一点都不一样？ 她转动轮椅走到封牧身旁，“阿牧，小文最近对婉婉很抵触，要不我们先搬出去吧，以免跟婉婉再发生什么冲突。” “不用。”封牧说道。 蒋晓晓眸光一亮，这是要赶唐婉走吧？ 就听封牧继续说道：“有保镖在，他们会拦着。以后你对小文的教育也注意点，他才三岁半就这么暴力，不是什么好事。” 蒋晓晓脸色一变，焦急道：“可是……” “公司还有事需要我处理，我先走了。” 封牧想到唐婉刚刚嘲讽决绝的眼神，仍觉得胸口发闷。他扔下一句话，直接拿着车钥匙离开。 蒋晓晓转动轮椅跟到门口，眼睁睁看着他开车离开，开始不安。 先有唐婉绑架、企图烧死她，后有小文说不喜欢唐婉住在这儿，为什么阿牧还是不赶唐婉走？ 难道他真对那个贱人起了什么心思？ “ 别慌别慌，再看看。”她最近的小动作太多了，要是再做什么手脚，恐怕阿牧会起疑心。 还是再等等，观望一下。实在不行，她再出手。 翌日。 唐婉被带去公司，下车时，她跟封牧说道：“我作为员工，也该有工资吧？” “你就少这么几个钱？我平时短你吃，还是少你花？”封牧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隔着车子与她对望。 唐婉不想惹他生气，尽量客观道：“家里饭菜都是按照你跟蒋晓晓口味做的，我每次都是吃剩饭。如果有工资，我可以选择自己吃什么。” 而且手里有钱，她当初就不用为了医疗费去会所自取屈辱。 她弟也不用为了学费，顿顿吃馒头，连个菜都不敢点。 唐婉努力用好语气跟封牧商量，可他还是生气了，不耐烦道：“只要你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他说完，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公司。 唐婉攥了攥衣角，跟在他身后。 职员们昨天才看到她被保安扔出去，今天又见她跟在封牧身后来上班，一个个神色复杂。 昨天负责送唐婉到公司门口的杜佳恩，更是感到惊讶，开口时，都磕巴了一下。 “封、封总，还是让唐小姐做t吗？可是t今天下午就要用，交给唐小姐，赶不上用。” 封牧睨了唐婉一样，才回道：“交给她做赶不上，为什么还要问这种蠢问题？” 见他心情似乎不好，杜佳恩问话是更小心翼翼了，“那要让唐小姐负责什么呢？” “找些三四岁小孩子都可以做的，不用动脑子的工作给她。另外，跟其他公司对接的工作不要经她手，我不希望因为一个非专业的人，给其他公司留下封氏集团很劣质的印象。”封牧凉薄道。 () 第26章她又成了孤身一人 “……好的。”杜佳恩答应一声，偷偷往唐婉那边瞄了一眼。 这么难听的话，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封牧交代完，才回隔壁总裁办公室。 而杜佳恩则带唐婉去办入职手续，又给她准备办公位，讲解秘书室平时都做些什么。等这些都折腾完后，一上午已经过去。 杜佳恩担心唐婉跟其他人不熟，主动叫她一起去吃饭。 只是两人刚到食堂，就见到封牧推着蒋晓晓，有说有笑地朝其中一个座位走去。 “我还以为封总不会笑呢，颜值高的人笑起来就是好看。”杜佳恩随口感慨了一句，没得到回应，才意识到她跟唐婉说这话不太合适。 杜佳恩讪讪道：“不好意思哈。” “没什么，众所周知的事而已。”唐婉无所谓地扯了扯唇。 封牧带着情人公然亮相，他们都不嫌丢人，她怕什么？ 为避免情况更尴尬，杜佳恩卖力推销与封牧蒋晓晓两人位置相反的意面。唐婉心知她的好意，点头同意。 两人并肩朝那边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婉婉？好巧啊。过来一起吃饭吧。”蒋晓晓眉眼弯弯地冲唐婉挥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她的声音不算小，很多人朝两人看了过来。 唐婉不想被人当猴看，想要拒绝。 只是她还没开口，封牧便冷声道：“我最近没打算减肥。” 众人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讽刺唐婉倒胃口。 “刚好，我也觉得自己不用减肥。”唐婉针锋相对地回复了一句，没理会封牧难看的脸色，径直离开。 杜佳恩尴尬地冲封牧跟蒋晓晓笑了下，远远跟在她身后。 下午，唐婉的工作量陡然增加。需要复印打印的文件，需要整理的表格，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工作，全都堆到了她跟前。 “封总说，这些工作不处理完，不许下班。”杜佳恩都不忍心说出这句话。 唐婉早就知道封牧记仇小心眼，不会放过她，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要不你跟封总服个软吧，就算是我，做这些也至少得做到晚上一两点。”杜佳恩平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她觉得唐婉实在太可怜了。 唐婉没接话，认真处理工作。 她服不服软，封牧跟蒋晓晓都不会放过她的。 杜佳恩轻叹口气，没再多说。 这些工作很简单，但特别耗费时间。唐婉凌晨三点才做完，这个时间点没公交车，她也舍不得打车，骑共享单车回去，到家时已经凌晨五点了。 她以为周六不用去上班，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封牧却在她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情况下，把她叫醒，去公司上班。 由于睡眠不足，唐婉头晕，身子也觉得疲累酸疼。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得处理工作。 “我给你开工资，不是让你来公司睡觉的！”眼见唐婉眯着眼睛快趴到桌子上，封牧黑着脸，用钢笔托住了她的下巴。 今天秘书室就两个人上班，那两个人还不在办公室，他就把唐婉叫来总裁办公室，亲自监督。 他知道她昨天睡得有多晚，只要她服个软，他可以放她回去休息，他不想纵容她嚣张的气焰。 可唐婉从到办公室后，连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唐婉被他喊醒，迷迷瞪瞪睁开眼，声音染着些哑意，“我这就继续。” 她坐直身子，握着鼠标往下核对文件。她本就头疼，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看得她头痛欲裂。 “滚回你的秘书室！”封牧看着她逐渐迷离的眼，烦躁地低吼。 她在这里一个半小时，他连份文件都没看完。 唐婉正好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抱着那堆文件就走。 封牧继续看文件，但半天也没翻过去一页。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起身去了秘书室。 门没关严实，他透过缝隙，见她正趴在桌子上熟睡。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好好工作！ 封牧冷着脸，想要进去把她叫醒。却在这时，她动了一下，露出遍布泪痕的脸，“妈，你……别走……” 他看着她紧皱的眉跟脸上的泪，胸口突然一阵压抑。他攥攥拳，又转身回了总裁办公室。 这么做不是心疼她，只是他还需要她生孩子，不能弄垮她的身体而已。 接下来几天，唐婉工作量不如第一天那么大，但每次仍需工作到凌晨一点左右。 杜佳恩见妆容都无法遮掩她的疲惫，跟其他几个秘书主动帮她分担了一点工作量。 但这件事第二天就被封牧发现了，“你们帮她做的？” “是我逼她们帮我的。”唐婉不想其他几人因为她被批评，主动担下罪责。 但封牧不相信，仍盯着几个秘书，等她们回答。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杜佳恩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我们就是看唐小姐工作量太大了，身体撑不住才……” “你们这么善良，要不要派你们去非洲做慈善啊？”封牧凉声打断道。 杜佳恩面色涨红，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 唐婉难得遇到对她没有恶意的人，站出来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求她们帮忙了。” “呵。”封牧冷笑一声，算是揭过了这茬。 经此一事，秘书室几人不敢再帮唐婉的忙，甚至开始有意避着她。唯有杜佳恩曾经有过被人排挤的经历，不忍看她孤身一人，平时还跟她一起。 但也因此，杜佳恩开始被频繁叫进总裁办公室—— “这份报告是你指导唐婉写的？这就是你的水平？” “唐婉这份表格做完后，是你检查的吧？为什么这种小错误都没发现？” “这份数据是你给唐婉的？里面出现的问题，你没看出来？” 封牧每次批评杜佳恩的时候，都带上唐婉的名字，就算傻子也明白，这是迁怒。 一开始杜佳恩没说，唐婉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她跟其他人一样，开始避着唐婉时，她才清楚发生了什么。 封牧为了让她被排挤，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唐婉又变成了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吃饭也是一个人。 每次她经过的地方，都是同情怜悯的视线，还有避之不及的人群。封氏集团员工都担心跟她扯上关系，被封牧迁怒。 () 第27章感觉有人跟着她 凌晨一点，唐婉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去找共享单车时，刚好碰到几个同事。 “当总裁夫人当成这样，也太窝囊了吧？总裁带着情人到处逛，还刻意针对她，要是我，早就离婚了。” “面子哪儿有钱重要？” “这倒也……”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唐婉。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唐婉却无视他们几个，找了辆单车解锁，骑车离开。 将近一个月连轴转，严重休息不足，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那些人见她离开，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然而，他们一回头，就见到了面若冷霜的封牧。 见了鬼，这么晚了，怎么总裁会出现在这儿？ 一群人面色煞白。 封牧却没心情理会他们想什么，简洁冷漠道：“你们几个，明天自己去财务部领工资。” 唐婉再不堪，也不是为了钱留在他身边。 夜风有些凉，唐婉空出手拢了下衣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她自从做秘书这段时间以来，每次都有这种感觉。 她紧紧抓着车把，猛地回头。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多心了？ 唐婉转过头，却险些跟一辆奔驰撞上。 “对不起。”她赶紧下车跟对方道歉。幸好没有撞上，不然她肯定赔不起。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熟人。 昏黄的灯光下，简明泽一身黑色西装套装，身形颀长，丰神俊朗。 他上上下下扫了唐婉几眼，发现她没事，神色稍缓，“人没事就好。唐小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加班。”唐婉歉意道：“刚刚走了下神，实在抱歉。” 她努力打起精神，可眉宇间的疲惫依旧很明显。 简明泽想到她跟封牧关系恶劣的那些传言，轻叹了口气。他绕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我跟唐小姐刚好顺路，一起吧。” “我……”唐婉想要拒绝，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可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精神看着不大好，不想再撞上其他车吧？”简明泽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唐婉抿抿唇，最后还是上了奔驰。 等他们走后，封牧面无表情地推着单车出来，眸底一片阴郁。 当初即便下药也要爬上他的床，如今还不是随随便便跟其他男人暧昧？ 简明泽把唐婉送到了小区门口，“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回家跟你顺路，以后如果方便，可以一起。” 两人以前只见过一面，但唐婉听到过不少过于他的传闻。 他平时看着温和有礼，比常人好接触，可手段一点不比封牧少。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对她这么好心？ “我已婚，跟简先生走得太近不好。多谢你的好意。”唐婉微微弯腰，鞠了个躬。 简明泽见她这般警惕，不由笑出声，“唐小姐不用太紧张，我帮你，只是因为唐夫人曾经资助过我而已。” “嗯？”他是简家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她妈资助？ 简明泽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我是简家私生子，以前在孤儿院待过几年。这对简家来说是丑闻，唐小姐可能没听说过。” 唐婉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尴尬道：“实在抱歉。” 她从没听家里提过这件事。 “没关系。现在唐小姐可以放心把联系方式给我了吗？”简明泽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俊脸上仍挂着浅浅笑意。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唐婉目送奔驰离开后，揉着酸疼的脖子进了别墅。 楼上男欢女爱声让唐昕陡然变得清醒，她攥拳看向二楼，片刻后，才硬逼着自己收回视线。 蒋晓晓本来就是封牧的情人，两人会做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她又在在意些什么呢？ 难道还妄想跟仇人白头到老吗？ 唐婉自嘲地笑笑，回房间。 这些天连轴转，她实在是太累了，本想趴在床上休息一下再起来洗漱，结果直接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唐婉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而且好像有人在看着她。她挣扎着睁开眼，这才发现是封牧来了。 他几个小时前还跟蒋晓晓睡在一起，为什么又来找她？ “你来做什么？出去！”唐婉打开灯，疲惫而厌恶地看着他。 她的态度成功惹恼了封牧。 他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冰霜密布，“已经一个月了，唐婉，别忘了我留着你做什么！” 这么排斥他的靠近 ，难道还想为新认识的男人守身如玉？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唐婉身上，缠绵旖旎，可她却如同被凉水浇灌而下。距离她流产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她现在连拒绝的借口都没了。 唐婉攥着床单，垂着眸子没再出声。 封牧看着她这副排斥的样子，心中愈发烦躁，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气些什么。他紧抿着唇，把灯关了。 结束后，唐婉没忍住，跑去洗手间呕吐。 一想到他碰过其他女人又来找她，她就觉得恶心。 封牧俊脸铁青，她这是觉得傍上简明泽，就不用怕他了？ “像你这种恶毒狠心的女人，还轮不到给简家做孙媳，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穿上衣服，摔门离开。 唐婉趴在马桶边，吐得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听到摔门声时，她拿纸擦了下嘴角的秽物，不由苦笑。 她只是跟简明泽见了两面，封牧就觉得她想要嫁给他？在他心里，她得有多贱？ 唐婉洗了把脸，软着双腿回到卧室，一把扯掉了污秽的床单。 脏，看着膈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让人窒息的生活…… 唐婉把床单扔到地上，蜷缩着身子，在床边坐到了天明。 翌日，封牧一早就走了，没等唐婉。她也不生气，这样刚好可以吃个早饭，平时他总是刻意针对她，她连早饭都吃不好。 “阿牧也真是的，只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忍忍不就过去了？”餐桌上，蒋晓晓轻声叹气。 唐婉不理会她的暗嘲，认真吃饭。 跟这种戏精白莲花，没什么好计较。 真等到可以计较的那天，她希望能直接弄死蒋晓晓，给她妈陪葬！ 蒋晓晓被无视，有些恼怒。 她故意往下扯了扯衣服，露出刻意掐出的红痕：“今天早上起来，我胳膊都是酸的，阿牧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 () 第28章昨晚阿牧去你房间了 “嫌他……”不心疼人，你跟他说，来我跟前发什么骚？ 唐婉被她搅乱了吃饭的好心情，想要呛回去，但余光扫到两个保镖，全都咽了下去。 她没了胃口，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蒋晓晓眼尖地发现了脖子上的吻痕。她脸都白了，声音略显尖利，“昨晚阿牧去你房间了？！” “他想让我生孩子，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唐婉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餐厅。 她被人当做母猪养，只为了生孩子，真不知道蒋晓晓有什么好吃醋嫉妒的！ 蒋晓晓盯着空落落的门口，大口喘着气，眼底惶恐与怨毒掺杂。 阿牧对唐婉越来越上心了，绝对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唐婉坐公交车，又转了一趟地铁，下车后忍着身体不适，狂奔向公司。如果迟到，封牧肯定会抓着不放！ 然而，等她到公司后，才发现他不在。 见她面露疑色，杜佳恩小声道：“封总跟盛总还有小盛总出去了，好像是因为他们之前发生纠葛，封总打破了小盛总的脑袋。” 大小盛总来的时候，脸色看着不大好，事情好像很严重。 “哦。谢谢。”相比杜佳恩的担忧，唐婉显得风轻云淡。 盛宇飞差点睡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封少奶奶，封牧都不在意，也不知他们到底因为什么闹得矛盾？ 不过怎样都与她无关，她巴不得他们狗咬狗。 封牧下午五点才回来，看着心情不大好。秘书室的人都说他跟盛家那边没有和解，双方取消合作，集团损失了十几个亿。 其他人怕触他霉头，一个个小心翼翼，唐婉却巴不得放鞭炮庆祝。 封牧来找她，准备让她跟着去b市时，正好看到她弯起的嘴角。他眸色沉了下来，咬牙道：“你很高兴？” 真该直接把这个女人送到盛宇飞床上！ “你看错了。”唐婉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继而收敛嘴角弧度，站起来说道。 封牧眼底寒霜遍布，“你是说我眼瞎？” “……”唐婉低着头不语。 不过他确实眼瞎，连蒋晓晓那么低劣的栽赃手段都看不出来。 见她这个态度，封牧周身气压急速降低。 秘书室几人面面相觑，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不过 封牧只是目光森冷地盯了唐婉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几个秘书大松一口气，恢复工作时的忙碌状态。 杜佳恩想了又想，还是走到唐婉跟前说道：“幸好这次没事。”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唐婉坐下，说得漫不经心。 她太了解封牧了。 杜佳恩没听清，“嗯？” “没事。” “哦。”杜佳恩压低了声音，“唐婉，你以后还是注意点自己态度吧，那样兴许能好过点。” 唐婉知道她也是好意，点头道：“嗯，我尽量。谢谢。” 但是，她态度再好，封牧也不会放过她的。 唐婉一直忙到十点半才下班。 连续半个多月不间歇地工作，再加上昨晚在地上坐了一宿，她直接发起了高烧。病来势汹汹，她走出公司时，脚步都是踉跄的。 滴滴—— 身后有鸣笛声响起，唐婉捏着酸疼的眉心，往旁边让了让。 “唐小姐。” 温和熟悉的男声响起，唐婉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车是简明泽的。他说以后接她，她还以为只是个客气话，没想到他会真得来接她。 简明泽发现她状态不对，开车带她去了药房。 封牧损失十几亿的合同，再加上对唐婉的态度不满，下班便早早回去了。 她那么晚回去可能会遇到危险，关他什么事？ 像她这种恶毒的女人，就算真遇到点什么，也是她应有的报应！ 蒋晓晓见他回来，十分高兴，让阿姨多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封牧却吃得食不知味，不自觉地往唐婉平时站的那个方向看。 将他的小动作收于眼底，蒋晓晓笑意浅了几分。 饭后，他们一起带小文拼图玩游戏，封牧也显得心不在焉。他频频看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阿牧，你是在等婉婉吗？”蒋晓晓手里捏着一个玩具，笑意不达眼底。 封牧动作顿了一下，指导小文把拼图放到合适的位置，“没有。” 蒋晓晓试探道：“那你一直在看手表……” “只是在等李总的电话而已，有问题？”封牧被问得有些许烦躁。 蒋晓晓讪笑，“没有。”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 破绽，可作为女性的第六感，却让她本能地感到危机感。 处理唐婉的事，得赶紧准备了。 封牧早早就回房间了，却没睡，只是站在窗户边，心烦意乱地点燃了一根烟。 可直到凌晨一点，唐婉也没回来。他算过她的工作量，按她的速度，今天最晚十一点回来。 难道她真遇到了什么危险？ 封牧心中一紧，掐灭烟，将烟头扔到已经满满当当的烟灰缸里，随手拎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走。 却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响起。 他走到窗边，见一辆迈巴赫停在别墅下方。车中，简明泽倾着身子，似是趴在唐婉的身上吻她。 呵，怪不得回来这么晚，原来是勾搭了野男人！ 封牧说不出为什么，心中异常烦躁憋闷。他冷着脸，唰得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唐婉觉得有人在看她，可她抬头，就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应该是她高烧，产生了错觉。 “好了。”简明泽给她解开安全带，蹙眉叮嘱道：“你明天最好休息一下。” 两人去药房买药跟温度计，发现她高烧三十九度后，他带她去医院输了一瓶液。医生再三叮嘱，让她一定注意休息。 “麻烦你了，简先生。晚安。”唐婉没说答不答应，只是笑着冲他挥了挥尽是淤青的手。 她血管细，实习医生扎了好几次都没扎进去。 见此，简明泽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声晚安后离开。 唐婉第二天烧还没退，头痛欲裂。她想找封牧请个假，可他今天又早早走了，而且也不接她的电话，她只能照常去公司。 “唐唐婉，封总让你交接下工作，然后去打扫第一楼层的卫生。”杜佳恩说话时，都不好意思看她。 () 第29章不要太想我们 “嗯。” 唐婉就知道封牧不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让她去打扫卫生。 为了羞辱折磨她，难为他花费这么多心思。 杜佳恩听她声音沙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她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她担忧道：“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去找封总请假吧。” 唐婉还没回话，有一名秘书不忍道：“封总去b市出差了，至少得一个星期才回来。而且他特意交代了，唐婉不许偷懒，他会抽查监控。” 秘书室的人同情地看着唐婉，但谁也不敢为了她，去跟封牧求情，怕被牵连。 唐婉忍着难受，跟杜佳恩办理好交接工作，然后给封牧打电话。 太难受了，她不想这么忍着。 可他还是没接，倒是蒋晓晓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要跟阿牧一起去b市了，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太想我们哦！（开心jg）” “傻逼。” 唐婉面无表情地删除蒋晓晓，然后拎包回家。 几乎在她到家的同时，封牧的电话就打来了，“为什么没有在公司工作？唐婉，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 “高烧三十九度。”唐婉喉咙都是干的，一个字也没多说。 如果他坚持让她去公司，那她去，只要她死了，他别去为难小磊就好。 封牧沉默了半晌，似是低骂了一声，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唐婉就当他答应了，说到底，他还是怕她死了，没办法救那个私生子。 她讥讽地扯了扯唇，扔下手机，睡觉。 大概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再加上生病，她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 醒来的时候，整个别墅黑漆漆，空荡荡的，没有半分人气。不知封牧还是蒋晓晓想要为难她，给阿姨放了假，以至于这会儿连口热饭都没有。 唐婉煮了个清汤面吃了，回房间想看看唐磊朋友圈时，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有封牧的，也有简明泽的。 封牧找她没有好事，唐婉直接忽视，给简明泽回了个电话。 “烧退了吗？药喝了没有？”简明泽问道。 唐婉：“……嗯。” 烧还没退，但她不想麻烦一个不过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你声音听着有 些哑，是不是还没痊愈？你的药只拿了一天的，应该也喝完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把药给你送过去。” 简明泽的声音听着很关切，但他们两个都不熟，这让唐婉觉得很不习惯。 “好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哑。我有些累，先休息了，再见。”怕他说出太多关心的话，不好拒绝，她直接挂了电话。 与其等他像杜佳恩她们那样被迫避着她，不如一开始就习惯孤独，这样还好受些。 唐婉以为她这么说，简明泽会揭过这件事，毕竟发烧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打来了电话，“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你现在方便下来拿下药吗？” “……嗯。” 或许在深渊待得太久，看到一点光明，就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唐婉稍微犹豫了一下，穿衣服下楼。 简明泽就站在别墅门口，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装，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他眸子中投下星星点点的碎芒。 “抱歉，不知道你上不上班，只能这么早过来。”他冲她歉意地笑笑，把药递到她跟前。 唐婉接过药，“不应该你道歉，应该我道谢才对。” 她踌躇半晌，问道：“简先生吃过早饭了吗？如果没有，就一起吧。” 她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他的。 “荣幸之至。”简明泽欣然应允。 两人并肩进了别墅，而就是这时，一辆出租车从拐角驶了过来。 封牧昨晚刚到b市，便订时间最近的机票回来，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把车费递给司机，正要下车，视线突然扫到门口的迈巴赫，车牌号格外熟悉。 是简明泽的。 这么早就过来私会，还是得知他昨晚不在，干脆就在他家过的夜？ 封牧紧抿着唇，脖子上青筋拧起。他下车，携带着清晨的凉气，冲进了别墅。 餐厅内两人见到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 “抱歉这么突然回来，打扰了两人的私密相处。”封牧冷冷的视线钉在简明泽身上。 简明泽恍若未察觉到他的敌意，只是神色淡漠地说道：“封总上学时是理科生吧？用词不敢恭维。” “难道不是精准？”封牧针锋相对。 敢做不敢当，唐婉就看上这么个男人？ 简明泽浅浅扯唇 ，笑意却不达眼底，“端看封总怎么想了。” “呵。”封牧冷笑。 他前天晚上看到他们接吻，出去一夜后发现简明泽在他家里，他该怎么想？ 唐婉见他一副抓奸的样子，感到疲惫。她自己被误会不要紧，反正已经习惯了，可她不想连累帮过她的人。 “简先生只是过来给我送药。” 封牧冷眼剜着她，“你是有多金贵？自己不能去拿药，还需要简总专程送药？” 这是认定她跟简明泽不轨了？唐婉张了张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封牧见她沉默，神色更冷了几分。 一旁，简明泽眼底厌恶稍纵即逝，“唐小姐三十九度高烧，医生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劳累。如果你这个做丈夫的好好照顾她，我也不用过来送药。” “简总这话……”封牧扯了扯唇角，凉薄道：“你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的妻子呢？情夫？还是姘头？” 唐婉之前还逼着自己在忍，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下去，“封牧，你别太过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随便！” 至少她从嫁给他到现在，一直忠诚于这段婚姻。 闻言，封牧眼底染上阴郁。她这是为了其他男人，在叱责他？ 简明泽不动声色挡在唐婉身前，隔绝封牧的视线，“封总话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 “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说出的这句话呢？”看见他保护性十足的动作，封牧眯了眯眼。 简明泽：“欠债人。我欠了唐夫人一条命，这个理由够吗？” 封牧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眉梢微蹙了下，一时没答话。 () 第30章我连饭都不配吃吗 僵持中，气氛仍旧剑拔弩张。 唐婉因简明泽的话，脑中不断回放着有关唐母的记忆。她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垂着眸子，好不容易才敛去对封牧的滔天恨意。 “看来今天简先生吃不上我做的饭了，抱歉。” “那就下次。”简明泽冲她浅浅笑了笑，转向封牧时，只剩下无尽冷漠。 等他走后，唐婉也默不作声地往卧室走。 “怎么，情夫走了，我连饭都不配吃吗？”封牧盯着她的背影，神色阴郁。 唐婉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调整好情绪。 她去厨房，做了份清汤面，给他端到餐桌上。 封牧却只看一眼，连筷子都没拿，“这种猪食一样的东西，也就有些人才看得上。” 他站起来，把面倒入狗盆中。 狗摇着尾巴跑过来，欢快地舔得干干净净。 唐婉紧紧攥着衣角，面无表情。他想羞辱她，如果她真因此感到痛苦，那才是如了他的意！ “既然身体都好得可以给人做饭了，想必上班也没有问题。是吧，唐婉？”封牧把碗放到桌上，神色薄凉。 他允许她留在家里养病，可不是为了让她私会男人！ 唐婉攥了攥拳，低头轻声道：“……嗯。” 封牧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并没有感到半点舒心。 他逼近她，凉声警告，“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是封太太。如果被我发现你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代价你承受不起。听明白了吗？” 唐婉被他捏着下巴，被迫抬头看着他。 他在生气？为什么？……吃醋？ 她晃了一下神，哂然一笑。 他满心满眼都是蒋晓晓，又怎么可能为她吃醋？ 说到底，不过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而且怕她生下其他人孩子，救不了那个野种而已！ “你随时能用小磊来威胁我，我敢不听话吗？”唐婉眼底尽是嘲讽。 “算你有自知之明！”封牧厌恶地推开她，又抽出餐巾纸擦了擦摸过她的手，大步走向门口。 随着他的离开，狗开始冲唐婉大叫。 唐婉对此习以为常，她用扫帚赶走它，喝过药后，去了公司。 “唐婉，我跟保洁公司那边说好了。你一会儿去一 楼找张姐领衣服，她会告诉你，都需要做什么的。”杜佳恩说道。 封氏集团卫生全部承包给一个保洁公司，平时由保洁公司那边出人打扫卫生，相关人员也由他们公司的人管理。 唐婉点头，转身要离开时，杜佳恩喊住了她，担忧道：“你要注意身体啊。” “嗯。谢谢。” 杜佳恩见她这么冷漠疏离的样子，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唐婉找到张姐，领工装和工具。 “要来打扫卫生的新人就是你啊？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做什么不好，怎么来打扫卫生？” 张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她平时还没接触过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人。 “为了生活。”唐婉换好衣服，不想多谈，“我负责哪里呢？” “上面跟我说，让你负责这一层西半部分的卫生，做不完不许走。做完了，也要有人检查的，不符合要求就重做！” 张姐觉得她第一次，可能很多东西都不懂，便先带着她做了一小部分。 等她差不多上手了，张姐才离开。 平时保洁员只要清理走廊跟卫生间就可以，办公室都过半年或者一年，才会清理一次。 但唐婉被要求重点清理办公室还有洗手间，走廊则交由其他人负责。 她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进办公室的时候，职员们全都好奇地看向她。一开始很多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仅仅一个上午，整个集团就传遍了。 “总裁他老婆在打扫卫生呢。” “我看她好像还生着病呢，太可怜了。” “不生病也可怜啊。我平时打扫自己家里马桶，还觉得恶心呢，要是清理公共场合的卫生间，非得被膈应死。” 唐婉在洗手间打扫卫生时，不过半小时时间，就已经来了三波人。 他们也不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就是单纯好奇，过来观摩打扫卫生的集团总裁夫人。 唐婉刚拖完地面，就有人踩脏，她只能重新清理地面。 反复无聊的打扫，还有他们细碎却清楚的议论声，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神经。可除了忍受，别无他法。 封牧永远知道，怎样更折磨她。 咔擦。 轻微的拍照声响起，唐婉都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了。她手里拿着拖把，努力调整 自己的情绪，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小姐，麻烦把照片删了，可以吗？”唐婉拿着拖布，走到了拍照的女人跟前。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看样子不大想删。 她身旁的同伴碰了下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不愿删掉。 “被人丢出去，还被叫回来打扫卫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走时，翻了个白眼，言语间尽是嫌弃。 唐婉本来在清理一个隔间，听到这话，她几步走到女人身前，用拖布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你干什么？！”拖布上的水险些溅到女人身上，她脸色都变了。 唐婉面无表情说道：“道歉。” 她被封牧要挟，被迫忍受他的侮辱，但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来她头上踩一脚！ “道歉？”女人双手环胸，脸上尽是挑衅，“是你要跟我道歉吗？我就在这儿站着，你现在可以道歉了。” “薇薇——”她同伴拽了她一下，但是被她甩开了。 唐婉平视着穿高跟鞋才跟她一般高的许薇，耐心而冷漠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道歉。” “我要是偏不道……啊！” 许薇只是说到一半，唐婉便把拖布戳到了她身上。不等许薇反应过来，她拿着手机对着她拍了好几张照。 “你干什么？！”拖布上的水浸透了许薇的衣服，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快要把她逼疯了！ 唐婉连神色都没变一下，“被人拍照片，爽吗？” “你——” “注意言辞，否则我不介意下次把拖布怼到你嘴里。”唐婉说得漫不经心，眸底却笼着岑冷的凉意。 () 第31章封牧真是好样的 许薇被她盯着，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声对不起，灰溜溜拽着同伴走了。 洗手间其他人见此，也纷纷离开。 大概他们回去说了什么，没人再刻意来上厕所或者拍唐婉。 唐婉在对峙中占据上风，却没有任何胜利感，有的只是无尽疲惫。 她能赶走这些人又怎样，不还是摆脱不了封牧的掌控跟羞辱？ 一上午的工作，让唐婉感到身心俱疲。她看了眼时间，收好工具回休息间。 “你不能休息！”张姐正在吸溜吸溜吃面条，见她进来，抹着嘴角的油说道：“上面说了，怕你完不成工作，让你十二点下班，半小时吃饭，然后接着上班。” 明知道她生着病，还故意这么苛待她，封牧真是好样的！ 不过也对，她上次都想杀死他跟他心爱的女人了，他怎么可能对她手下留情呢？ 唐婉退出休息室，拿着清洁工具到了办公室。 快吃饭了，她这会儿不想弄厕所，搞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没多大一会儿，张姐就跑过来了，“小姑娘，洗手间脏了，你赶紧去弄下，不要耽误大家使用！” “……好。” 唐婉把抹布水桶放回工具间，换了拖布，还没进洗手间，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 她皱皱眉，走进去，发现几个隔间还有地面上都被人故意扔了饭菜。便池里则堆满了纸巾，堵了。 排泄物的味道跟饭菜的味道掺杂在一起，疯了似的袭向她，无孔不入。 “呕！” 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远快于大脑思考，唐婉胃里一阵翻涌，趴在洗手池边吐出一堆酸水。 几乎不用猜，这件事就是那个什么薇薇做的。 唐婉要求查监控，被保安室的人拒绝了。 张姐紧跟在她身后，念念叨叨，“你就别管到底谁扔的了，先赶紧清理干净吧。洗手间那个样子，谁都用不了！” 她干保洁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怎么这小姑娘才干一上午，就闹出来这么多事端？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小姑娘肯定也有问题，才会被人针对。 唐婉怎么跟保安说，都没用，只能先去清理洗手间。 便池需要挨个通一遍，地上的饭菜先扫一下，再拖干净。她踩在松软黏腻的饭菜 上，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吐得脸色发白，早已没胃口吃饭。 唐婉休息半小时，继续工作。 她手脚已经算麻利了，但工作量太大，负责检查的人要求也苛刻，她到晚上十点半还没下班。 普通职员加班到这个时间，也不算晚，可对保洁来说，已经算很晚了。 “你擦这里窗台的时候，抹布太脏，都留下痕迹了，重新弄一下。”负责检查的人在窗台上用手抹了一下，冲唐婉说道。 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见这人故意刁难，恨不得拿水桶扣他脑袋上。 可他也是被封牧交代这么做的，就算她赶跑他，封牧可以再派一个人过来。说不定还可以借由这件事，找她的麻烦。 唐婉耗到十二点才弄完，累得腿都是抖的。 “封牧，你以后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她在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扶着墙面往外走。 路上遇到几个公司职员，看她的表情都很奇怪，同情怜悯中夹杂厌恶忌惮。 唐婉没理会，一路出了公司。 夜晚的风一吹，她都能闻到身上的怪味。 滴滴—— 鸣笛声响起，唐婉下意识看过去。迈巴赫车窗降下，露出简明泽英俊的脸，“唐小姐。” 他今天居然还在？ 唐婉微怔了一下，走到车旁说道：“简先生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她身上都是味儿，鞋子上更沾过一堆脏东西，会弄脏他的车。 “我在这里等得都快睡着了，你就这样让我自己回去，未免太寒我的心。”简明泽开门下车，夸张地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唐婉斟酌了下，脱下工装外套铺到车里，才踩着外套，拘谨地坐在车上。 简明泽其实不只见过她一面，他很久以前就见过她。 她活得肆意又潇洒，只做自己喜欢的，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跟如今这个小心又拘谨的女人，像是两个人。 “今天早上牵连到简先生，不好意思。我毕竟已婚，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好。”唐婉说道。 简明泽启动车子，面色因她的话淡漠了些，“我欠唐夫人恩情。” “可是……”唐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可是我害死了我妈，你不该把这份恩情还给我。” 她该给她妈赔命，可惜她这条贱 命，她如今无法左右。 简明泽没再跟她说这个话题，只是扭头问道：“那唐小姐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吗？或者说，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太突然。 唐婉一愣，才回道：“没有。” 她长得算不错，但以他自身的条件，想要找个漂亮的女人，太简单了。 “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因为封总的怀疑回避呢？”简明泽声音和煦地问道。 唐婉皱皱眉，“可是封牧他很霸道，也很固执。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有很大几率会针对你。” 听此，简明泽轻笑一声，眸底似承载着璀璨星光，“那你觉得我用怕他吗？”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无论以简家的实力，还是按简明泽个人的能力，他确实都不用怕封牧。 “如果唐小姐真这么想，就更不该拒绝我接你。封总今天刚让我离你远点，我就离远点，这不是从侧面证实我心虚吗？” 简明泽说话做事一直温和有礼，不像封牧那样咄咄逼人，却像流沙一般，总是将人吞噬后，对方才能发现。 唐婉一向能言善辩，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把封牧气得够呛。 可她此时竟被他说得无话可说，只能顺着简明泽心意点头。 简明泽见她这副呆愣的样，嘴角小小翘了下。 封牧早上跟唐婉分别后，本该回b市，他需要处理那边的工作，而且蒋晓晓跟小文也在那里。 然而一想到唐婉可能跟简明泽私会，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封牧最后还是把b市工作交给了一个副总，而他则留在这里。 只是他不曾料到，他早上刚警告过唐婉，她晚上便又坐着简明泽的车回来了。 () 第32章还不承认吗 唐婉进门后，封牧压着怒气，把她按在墙上，“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你才敢这么放肆？” 他说的话，她都当耳旁风吗？ “你理解的宽容是什么？只要我不死，就叫你对我宽容吗？”唐婉一天没吃饭，眼前黑了一下，才看清他的脸。 她此时头疼得难受，可却只是冷笑。 封牧被她眼底的嘲讽看得不舒服，他松开她，说道：“以后跟简明泽离远点！” 他不喜欢他们走得那么近。 唐婉这次却没直接应声，只是半晌后，才淡漠道：“如果我不呢？” “你敢？！”封牧瞳孔缩了一下，猛地捏住她的喉咙。 她被迫昂着头，呼吸都变得艰难，嘴角却溢出笑，“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封牧，别……别把我逼得太紧，不然我真给你戴一顶绿帽！” 唐婉每说一个字，封牧脸色就难看几分。 “闭嘴！”他目光刀子似的往她身上戳，手上力气一点点加大。 唐婉被掐得面色涨红，“怕……怕了吗？简家也不比……封家差，你最好……最好别把我逼急了！” 砰！ 封牧猛地松手，她直接摔落在地上，捂着喉咙止不住咳嗽。 呵，他怕了！ 他平日里表现得再强势，还不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包？ “你最好跟简明泽没什么！”封牧蹲下身子，直视着她，说得咬牙切齿。 唐婉大口喘着粗气，笑得凄凉，“我要是真能攀上他，还用怕你？” 如果有一个能跟封家对抗的金主，她现在就弄死封牧跟蒋晓晓，给她爸妈报仇！ 封牧冷冷盯着她，片刻后，才挪开视线，站起来往二楼走。到楼梯拐角时，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洗完澡，来我房间。” 去他房间做什么，显而易见。 “嗯。”唐婉累得没心情，对他的靠近也很排斥，可她不敢一而再挑战他底线。 这个男人狠起来，要比她疯多了。 就像他说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 唐婉被折腾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疼，难受至极。她姿势略显僵硬地下楼，准备给自己简单做点吃。 然而到楼下后，她才发现封 牧今天竟然还在。 “惊讶？”封牧正在处理文件，对上她探究的视线，冷嗤了声，“遗憾你情夫不能来找你？” 他在文件上签字，力道大的几乎戳破纸张。 唐婉身形只是顿了下，没理他，径直进了厨房。 她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跟昨天一样，做了最简单的清汤面。 封牧瞥见面，蹙了下眉，但视线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扫了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相顾无言。 吃完饭后，唐婉拎着包，跟在封牧身后上了车。 “我有让你上来？”封牧斜睨着她，她那么喜欢坐简明泽的车，还上他的车做什么？ 唐婉抿抿唇，掀起眸子淡淡瞥了他一眼，默默下车。 换做蒋晓晓，他大概会小心翼翼地抱上车，但谁让她是他讨厌的女人呢？他哪天没有折磨羞辱她，她都感到庆幸！ 唐婉路上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公司。 她在休息间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人砰砰砰敲门，“小姑娘，是你在里面不？快开门！” 是张姐的声音。 唐婉快速穿好衣服，过去开门。 工装是衬衫，最上面有两个扣子，她开门开得急，没来得系。张姐透过领口，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清晰暧昧的吻痕。 “我昨天听人说了，你是总裁夫人，跟封总关系不好是吧？那你昨天晚上跟他睡的，还是你在外面也有情夫啊？” 张姐扒着她的领口看了两眼，脸上全是八卦。 唐婉本来就不喜欢别人碰她，更何况两人还不熟。她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张姐找我有事？” “不是我说，你都被赶来做卫生了，还端什么架子？怪不得会被人针对。”张姐没问到想问的问题，脸拉了下来，“便池又让人给堵了，你去通吧。” “我去通便池没问题。但是也提醒张姐一句，风水轮流转，别被自己的嘴害死了。” 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唐婉管不着。但是当着她的面说，不行。 张姐对她态度不满，可是想到许薇的下场，没敢再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催唐婉赶紧过去。 洗手间地上这次没有饭菜，但几个便池里被人扔了卫生巾、卫生纸，又堵上了。 唐婉没立刻疏通，而是又去了一趟保安室要监 控，结果跟昨天一样，她又被拒绝了。 到底是不是那个什么微微做的，她一开始不是很确定。但是她从保安室回来时，许薇的挑衅让她确定，这件事就是对方做的。 唐婉强忍着恶心，清理好便池，早上吃得饭全都吐了。 中午下班时，她跟昨天一样，拎着工具往工具间走。但走到一半，她便一副工作模样地走到了其中一个办公室里。 办公室全透明，唐婉很容易便看到，许薇跟同伴拎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厕所。 她扯了扯唇，拿着两个黑色大垃圾袋进了洗手间。 唐婉用垃圾袋套住她们，结结实实把两人打了一顿，才快速离开。 不是喜欢玩阴招吗？不是觉得很得意吗？呵！ 然而，不过十分钟后，唐婉便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 她两次跟保安室要监控，保安室不确定封牧的意思，特意问他怎么办。 封牧切到监控画面，本来想看看到底谁在折腾唐婉，没想到刚刚看到那一幕—— 唐婉尾随许薇她们进洗手间，没过多久便扬长而去，而许薇她们则鼻腔脸肿一瘸一拐地搀扶出来。 她前不久才尝试杀他跟晓晓，现在又尾随伤人，这让他心生凉意。 那次杀人失败后，她会不会还在琢磨这件事？ “是你打的人？”封牧俊脸铁青。 唐婉眸光闪了闪，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她现在还不承认，封牧眸底又凉了几分，直接翻出刚刚那一段监控，放到了她跟前。 “还不承认吗？”他站起来，双手搭在办公桌上，上身微微前倾。 () 第33章我没错 唐婉视线在电脑监控画面上扫过，身子僵了一下。 她垂眸道：“你希望我承认什么？我作为保洁员，进去打扫卫生很正常，她们两个可能是互相殴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唐、婉！”封牧死死盯着她，小臂上青筋拧起。 唐婉被他看得头发发麻，但还是直视着他，“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你现有的监控无法证明是我殴打她们。或者你把她们叫过来，如果她们说亲眼看到我打……” 砰！ 封牧重重拍在办公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唐婉心跳随着这道重响漏跳一拍，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谎话连篇！”封牧俊脸上寒霜密布，“唐婉，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流露出半点悔意，他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沉默。 半晌后，唐婉放弃狡辩。她颤抖着睫毛看向他，声音很轻，“我错哪儿了？” 别人欺负她，她报复回去，错了吗？ 难道她就只能任由别人欺负？ 封牧神色随着她这句话，彻底沉了下来，“像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我就不该指望你有任何悔改！” 唐婉苦笑，执拗地看着他，“你总是说我心思恶毒，怎么不看看别人对我做了什么？” “晓晓从未伤害过你，你不一样想要杀了她？”她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要不是他了解她过往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恐怕会真觉得她有什么苦衷！ 唐婉张了张嘴，但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关于蒋晓晓的事，她说了那么多遍，他哪次信了？ 以前他还只是替蒋晓晓出气，现在连普通女职员也要管……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个什么？ 封牧见她冥顽不灵，叫人报警。许薇她们身上的伤算不上多严重，可在他的安排下，唐婉被判拘留十五天。 她被警察带走时，集团不少员工都看到了。 许薇还特意跑到最前面，拿着单反对着她拍照，姿态挑衅而嚣张。 但拘留所的日子算不上难过，甚至对唐婉来说，这里的日子要比外面好过得多。 至少她在这里不用被人羞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睡觉的时候不用担心有男人摸上她的床。 第五天的时候 ，封牧来看守所看她。他神色冷漠，隐隐夹杂着厌恶，“知道错了吗？如果你……” “我没错。”唐婉没等他说完，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你有本事关我一辈子。” 她没理会他难看的脸色，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对警察说道：“以后这个人再过来，就不用叫我了，我不想见他。” 她知道，也就在拘留所，封牧不敢威胁她，她才能这么放肆。 等出去，就没这种机会了。 唐婉在拘留所待了半个月，被释放的那天，她一出门，就看到了倚在车前的简明泽。 天空蔚蓝澄澈，浅金色的阳光勾勒着他的身躯，安宁而美好。跟她腐朽黑暗的灵魂，没半点相似之处。 唐婉怔了一下，“简先生……” “你气色看着还不错。”简明泽笑看着她，给她打开车门。 唐婉看着他脸上不似作伪的笑，抿抿唇，点了下头。 她钻进车里，等他也上车后，踌躇了下，说道：“我进拘留所是因为打人。” “我知道。”简明泽扣上安全带，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唐婉眉梢皱了下，声音发紧，“我前段时间还想杀了封牧跟蒋晓晓，只是没成功。” 突然出来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让她很不适应。 与其等他害怕退缩，不如一开始就挑明。 “哦。”简明泽启动车子，递给她一盒口香糖，随口道：“吃吗？” 唐婉没接，顿了下，才开口，“你就……不怕吗？” 他的反应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其他人害死你父母，如果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才可怕。换做我，我的做法只会比你更激进。”简明泽扭头看着她，说得很认真。 唐婉以为他会害怕，或者不害怕也会有所警惕，却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接过口香糖，往嘴里丢了一个。 封牧本来没打算来拘留所接唐婉，像她这种人，心都是黑的。 可等到她出拘留所这天，他看不下去文件，几个部长跟他报告上一季度集团的情况，他也听不进去。 心里躁得慌。 封牧最后还是推掉会议，开车来了拘留所。 然而，他刚 到，就见唐婉坐着简明泽的车离开。 怪不得十天前说什么不想见他，原来是为了空出时间，见简明泽。连拘留所这点时间都不放过，他们的感情还真是感天动地啊！ 简明泽载着唐婉，说要给她接风洗尘，可车子才走没多久，封牧的电话就来了。 唐婉瞥了一眼，没接，但第二个电话又不停歇地打了过来。 她抽了张纸巾，吐出口香糖，还是接通了电话。 简明泽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眸光闪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出来了就回公司。”封牧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不容反驳。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压榨羞辱她？唐婉攥着手里的力气大了几分，但还没开口，手机便被简明泽夺走了。 “唐小姐跟我吃完饭就会回去。”简明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把封牧手机号码拉黑了。 唐婉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欲言又止。 “对封总这种人来说，你越不反抗，他越过分。”简明泽把手机还给她，声音平静地说道。 唐婉跟封牧认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是这种人。她犹豫了下，冲简明泽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唐婉以前经常爱去的一家饭店，点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被人这样重视过了，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要只看，动筷子。”简明泽和煦道。 唐婉点点头，夹向离她最近的鱼。 然而，鱼肉还没进嘴里，门就砰得一声被人撞开了。封牧站在门口，一身寒气，视线直指唐婉。 他怎么会来？唐婉嘴角笑意收敛，放下了筷子。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落针可闻。 () 第34章哑巴吗 “我和唐小姐前脚刚到，封总后脚就跟过来，前后时间差距连二十分钟都不到。封总该不会……在唐小姐手机或者身上装了跟踪器吧？” 简明泽站起来，脸上含笑，眼底却尽是警惕跟排斥。 听此，唐婉瞳孔皱缩，四肢一片冰凉。 以他对她的厌恶程度，绝对不可能去拘留所接她。所以他意外撞见她，跟着她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 “我装或者没装，似乎都跟简总没关系，也不需要向你报备。”封牧冷着脸没回答，只是大步走过来，去拽唐婉。 可唐婉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给我装跟踪器了？什么时候装的？” “别墅大火后就装上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报警，放任你这么危险的人在外面？” 封牧见她躲开，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他直接蛮横地攥住她的手腕，往外拖。 “放手！你别碰我！” 唐婉使劲挣扎，挣不开，就上嘴咬。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她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只要一想到她这段时间以来，都被他监视，她就觉得遍体生寒！ “唐、婉！”封牧看着手背上的血，咬牙喊了一声，面色阴沉地走向她。 然而简明泽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 “让开！”封牧冷硬道。 简明泽纹丝未动，“唐小姐好像并不想跟你走。” 封牧无心跟他纠缠，越过他看向唐婉，不容反驳道：“过来！” “你追踪器装在哪儿了？”唐婉没动。 突然出现的追踪器让她有种赤身裸体面对大众的不安感，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东西找出来扔掉。 封牧却没回答，只是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说道：“看来唐磊怎样，你已经不在乎了。” 唐磊两个字让唐婉面色煞白，她呼吸都变重了些。 “别让我说第三遍。过来。”封牧耐心已经告罄，俊脸上尽是不耐烦。 唐婉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唇，往外走。 “唐小姐，”简明泽拉住她，放低了声音，“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她又何必把一个无辜的 人拉下水呢？ 唐婉挣开他的手，缓缓走向封牧。 “简总有这么多精力管别人家闲事，不如去应聘妇联主任。”封牧把她拽进怀里，讥讽道。 简明泽弯了弯唇角，眸底却尽是冷漠，“谢谢封总的建议，我当了妇联主任，一定会好好处理下家暴的相关问题。” “对不起，连累简先生了。”唐婉弯腰给他道歉。 她给简明泽添了太多麻烦。 见此，封牧觉得闹心，冷着脸把她拽了出去。 唐婉下楼，上车，绝望几乎将她湮没。 她被封牧害得家破人亡，还要按照他的意愿，卖命给他工作、生孩子。如今，她连个朋友都不能交，去哪儿也要被他监控…… 这样的人生，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 “不能跟心爱的男人吃饭，就这么失望？”封牧启动车子，攥着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她上次都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他还要一厢情愿把简明泽当做她的情夫看待？ 唐婉神情麻木地盯着膝盖，声音沙哑，“他接受过我妈的帮助，所以开车送了我几次，给我送过一次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关系。” 封牧冷嗤了声，也不知信没信。 他连饭都没让她吃，直接开车把她扔到了公司。 职员们偷偷摸摸打量着唐婉，脸上携着忌惮。她无视他们的视线，按照封牧的吩咐，去张姐那儿重新领了套工装。 “唐……唐婉是吧？我平时监督你，对你苛刻，是上面领导的安排。你要怪就怪他们，可别怪我啊。” 张姐把工装给唐婉后，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离她三米远。 但唐婉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大概因为唐婉被拘留过，这次她打扫的时候，那些员工们没敢再围观她。 倒是许薇刚加猖狂了，当天下午，直接当着唐婉的面，往地上扔饭菜，朝便池里丢卫生巾跟纸。 唐婉真想录下这些视频，怼到封牧的脸上，让他好好看看。 但这个念头只是冒出来一瞬，就被她压了下去。 封牧明面上是为许薇出头，归根到底，还是想针对为难她而已。即便她证明了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他大概也会视而不见……蒋晓晓就是个实例。 唐婉折腾到凌晨才下班， 简明泽跟以前一样在门口等她。 “简先生，以后你不用再来接我了。”她身上都是异味，刻意站得离他远了些。 简明泽笑了笑，“以后再说以后的事，今天天不早了，先一起回去吧。” 他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唐婉冲他弯了下腰，越过他，朝前走去。 简明泽想去追，但考虑到她的性格，脚又收了回去。他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唐婉折腾到近两点才到家，客厅竟然还亮着灯，封牧正在客厅里处理文件。 她扫了他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走。 可才走出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哑巴吗？回来不会打招呼？”封牧放下文件，神色冷漠地看着她。 唐婉停下脚步，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转头，望向他，尽量心平气和道：“我回来了，有事吗？” “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他像是在捉奸。 “不是你说的让我离简明泽远点？”唐婉累了一天，还要被他质问，不由带了点火，“嫌我回来得晚，要不你给我少安排点工作？” 跟这种生活比起来，拘留所简直不要好太多。 “怎么，被迫跟简明泽保持距离，不高兴？”封牧站起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他认定她跟其他男人出轨，她解不解释都没用。 唐婉冷笑一声，越过他就走。 “我看你是在拘留所里没待够！”封牧被她的态度惹怒，他用力抓住她的小臂，眼底乌云密布。 () 第35章现在害怕了 唐婉忙了一天，全身上下都是酸疼的。封牧这样用力一抓，她疼得险些流泪，但硬生生忍住了。 她仰头看着他，嗤笑：“是没待够，要不你重新送我回去？” “不就是想回拘留所，方便简明泽看你吗？想得美！”封牧猛地甩开她，“洗完澡来我房间。” 唐婉压抑着心里怒气，“我今天很累，不想。” “我没问你想不想。”封牧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脸上满是讥讽，“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说完，径直离开。 唐婉紧攥着拳，仰头，硬是把眼角的酸涩逼了回去。 再忍忍，也许等生下孩子，那个私生子有救，她就可以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 唐婉几乎一夜没能休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酸疼。她挣扎着坐起来，穿衣服洗漱下楼。 封牧蒋晓晓还有小文已经在餐厅里，一家三口看着其乐融融。 “坏女人，你怎么又回来了？滚出去，我不喜欢你！”小文跳下椅子，愤怒地推搡着唐婉。 唐婉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他来得太过突然，她一时不察，被推得径直向后倒去。 见此，封牧本能远快于大脑，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她抱到了怀里。 她轻的出乎意料，他怔了一下，才松开她，不耐道：“以后栽赃前，选好对象，别把我当傻子！” 小文也就三岁多的孩子，力气能大到哪儿去？ 唐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她一个受害者还没说话，他倒先替逞凶者委屈上了。她没接话，只是找个空位坐下。 “在拘留所待了半个月，连规矩都忘了。”封牧坐下，冷眼睨着她。 唐婉都已经拿起筷子了，听此，又重新放下，站起来往外走。 她能出去买饭吃，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被他羞辱。 “我又让你走？”封牧把小文抱到腿上，温柔地给他擦着嘴角的食物渣，声音却冷得不带丝毫情绪。 又来了……半个月过去，他一点变化都没有！唐婉深呼吸一口气，站回以往站的位置。 “阿牧，你也别对婉婉太苛刻了，刚才确实有小文的不对。”蒋晓晓本来还在遗憾她没摔倒，见此又高兴起来，但面上还是一副同情怜悯的模样。 封牧喂 小文吃东西，连头都没抬，“你别总是替她说好话，这种人不记恩。我给你还有小文安排的两个保镖，你们随时带着，见了唐婉也警惕点。” 他们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唐婉，无耻程度让她感到恶心。 等他们吃完饭，她扭头就走，不想和以前一样吃他们的剩饭。 “一会儿一起走，不吃这些，你早上就饿着。”封牧对着她的背影，凉声道。 唐婉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但想到唐磊，还有已经死去的唐父唐母，她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拉开椅子坐下，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蒋晓晓见她这般模样，低着头偷笑。 饭后，唐婉坐封牧的车去公司。 两人下车时，刚好遇到了一个集团合作客户。 “哎哟，封总，真是巧啊！” 客户上来，笑着跟封牧握了下手，随后看着唐婉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不是上次那个蒋小姐吧？这是新换了一个？看着比上个漂亮，也大气。” 和客户的热气不同，封牧收回手，甚至显得冷漠，“不是。” “那这是……”客户显得有尴尬。 封牧瞥了唐婉一眼，漫不经心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刘总没必要认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唐婉低着头，眸中尽是嘲弄。 等两人并肩离开后，她才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公司。 洗手间里又是一片狼狈，唐婉这次看到时，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便开始清理。 她习以为常，可员工们却受不了了。 有好几个人偷偷找到唐婉，让她能不能跟许薇好好沟通一下，别再这样。 “如果那么好沟通，你们觉得我愿意进拘留所？愿意整天处理这么恶心的东西？”唐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大集团的员工，也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那几个人颇为气馁地走了。 唐婉继续拖洗手间的地面，这时，方澜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宝贝儿，我前阵子打你手机，怎么老关机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换号了！” “……手机坏了，刚修好。” 昨天刚出拘留所没多久，就被叫回公司，她都没来得及看这半个月的未接来电。 “手机坏半个月才修，服了你了！对 了，你现在不是在封氏集团当秘书吗？刚好我今天要代表公司过去洽谈业务，见一面吧！” 唐婉看了眼身上的工装，顿了一下，说道：“很忙，不方便。” 两人闲聊几句，挂了电话。 唐婉怅然若失地看着手机屏幕，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翻这半个月的未接来电。 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可除了方澜，就是各种推销电话。没有唐磊的。 也对，以他的犟脾气，说了解除姐弟关系，就是解除，她又在奢望些什么呢？ 唐婉收起手机，拿着拖布继续清理卫生。 却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婉婉？！” 唐婉动作顿了一下，僵硬地转过身，正好对上一脸不敢置信的方澜。 与此同时，许薇跟同伴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出去。”唐婉看着她们，声音都在颤抖。 她不想让澜澜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现在害怕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许薇走到便池跟前，拆开一包卫生巾，哗啦啦洒了进去，“你说你当时要是不逞那个强，用打扫……” “闭嘴！”唐婉紧紧攥着手中的拖布，眼底染上了红丝。 许薇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地太滑，她穿着高跟鞋，踉跄了一下。 方澜从后面扶住了她，声音很轻，“你刚刚想说什么？” “说唐婉要是不逞那个强，也不用打扫这么多次厕所。我每天买这么多东西扔在这儿，也很浪费的好不好？” 许薇扭头看向方澜，好奇道：“以前没见过，你是新……啊！” () 第36章这是威胁他 哗啦！ 方澜夺过许薇手中的饭菜，全都泼到了她身上。 汤汤水水顺着许薇头顶往下流，看着狼狈又恶心。她手足无措地怒视着方澜，气得眼眶通红，“你你你——唔！” 方澜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饭，塞到她嘴里，“捉弄人很好玩，是吗？” 不等许薇回答，她抢过唐婉手中的拖布，就要往许薇身上打。 只是没等拖布落下，唐婉挡在了许薇身前，“澜澜，把东西放下！” “她欺负你。”方澜举着拖布，面色平静，眸中尽是怒火。 唐婉攥了攥拳，狼狈又无奈，“把拖布放下，封牧会报警。” 她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道：“我昨天才从拘留所回来，关了十五天。” 她唯独不想让澜澜和小磊，看到她这段时间有多狼狈丢人，可最后澜澜还是都知道了。 哗啦！ 方澜手抖了一下，红着眼把拖布扔到了地上。 见状，许薇松了口气，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方澜的距离。 她狼狈地擦拭着身上的污渍，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要是现在道歉，我可以不告诉封总！” “做梦。”方澜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夺过许薇同伴手里的饭菜，浇灌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洗手间内几人都惊住了。 唐婉只是愣了一瞬，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心里颇不是滋味。 “走。”方澜身上都是饭菜，很狼狈，却很冷静。 唐婉站着没动，只是舔舔唇，苦涩道：“澜澜，你……” “什么时候你这么婆婆妈妈了？赶紧走！”方澜打断她，粗暴地扯着她往外走。只是临走前，她似笑非笑地扫了许薇跟她的同伴一眼。 许薇她们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不安。 方澜一出洗手间，眼圈就红了，看着楚楚可怜。唐婉则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旁，看着既愤怒又无奈。 “唐婉，封总说了，你不能上来，你还是带着这位小姐离开吧。”总裁办公室前，杜佳恩耐心劝解。 方澜见唐婉一副对此习以为常的模样，怒火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咬咬唇，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你们封氏集团，也太欺负人了。” 杜佳恩一脸莫名，他们怎么 就欺负人了？ “这是方氏集团千金，方澜。她此次代表方氏集团来谈合作，却被公司职员恶意攻击。杜佳恩，这件事你处理不了，让开。” 唐婉跟方澜配合过不止一次，很熟练便接上她的戏。 杜佳恩惊讶地看了方澜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方澜直接推开她，拉着唐婉进去了。 总裁办公室内，封牧正在处理文件。 见两人进来，他脸一沉，“滚出去！” “该说的说完，我自然会走，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当着方澜的面被呵斥，唐婉觉得很难堪。 可封牧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你一个扫厕所的，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听你说话？” 唐婉紧绷着身子，唇瓣微颤。 她最狼狈的样子，到底还是被澜澜看到了…… “封总没时间听婉婉说话，总得听我说吧？”方澜心中怒火丛生，面色却愈发苍白，看着惹人怜惜。 不过她这样子，只会让封牧更加厌烦，“我说滚出去，听懂不人话吗？！” 这就是他讨厌方澜的原因。 明明心是黑的，却总是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惹人生厌！ “我身体柔弱，受不得惊吓，封总声音小些。”方澜缩着脖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要是你吓得我病发了，我家里可不会善罢甘休。” 封牧啪地一下扔下笔，俊脸上阴云密布。 这是在威胁他？ “宝贝儿，我好怕。”方澜瑟缩着，往唐婉身后躲了躲。 “别怕。”唐婉轻轻拍了下她的背部，转向封牧，“澜澜先天性心脏病，你应该知道。” “所以呢？”封牧眼底幽深不见底，只是紧攥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唐婉淡漠地看着他，“澜澜这次被封氏集团两个员工攻击，所幸无大碍，不过这件事不可能不了了之。” 封牧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目光如刀，“我的员工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管！” “是轮不到我管。”唐婉低着头，并未反驳。 而方澜抽抽噎噎擦着身上的污秽，委屈道：“那两个人当面辱骂欺负我，我本想着封总开除她们就算了，后果我不追究。可你这般护着他们，那我……那我只能告诉我家里了。” 她咬咬唇，拽着唐婉 就往外走。 只是在两人快碰到门把手时，封牧喊住了她们，“回来！” “封总答应我的要求了吗？”方澜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脸无辜。 封牧却没理会她，而是越过她，看向唐婉，“先是简明泽，后是方澜，有人给你撑腰，你很得意是吗？” “我以前有唐家给我撑腰，可现在却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实在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唐婉说到孤身一人时，眼底的恨意几乎压不住。 封牧被她死死盯着，心口莫名疼了一下。 他避开她的视线，冷冷道：“如你们所愿，那两个人会被开除。” “好的呢。”方澜眨了眨眼，拉着唐婉往外走。 关门前，唐婉听到封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愿你们以后，不会为今天的肆意妄为而后悔。”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去看，刚好对上他阴冷的目光。 他想做什么？！ 唐婉面上血色全无，感到不安。 方澜念念叨叨说了许多，才发现她走神了，“喂，宝贝儿，你在想什么？” “你今天太任性了，他们要是抓住你这次的把柄，绝不会轻易算了的。”澜澜家里情况错综复杂，不知道多少人在暗戳戳等着算计她。 方澜眼底的笑意一僵，随即无所谓道：“没事，你就是想太多。” 可唐婉并不觉得，封牧绝对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果然，当天晚上，方氏集团与盛世集团发布新闻，说方澜将会在两个月后跟盛总订婚。 盛宇飞他爸都快五十岁了，而且还是个老色鬼，现在竟然要娶才二十刚出头的澜澜？ 唐婉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面色煞白。她不顾检查卫生人员的拦阻，急匆匆回去找封牧。 上午他才警告她们，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这绝对是他的手笔！ () 第37章这屈辱算什么 唐婉赶回家时，封牧正陪着蒋晓晓还有小文看电视，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 他轻易毁了别人的人生，就没有半点压力和愧疚吗？ “是不是你？”她强忍着恨意走到他身前，声音都在抖。 封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风轻云淡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你——”唐婉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想怎样？！” 他针对她就算了，为什么要算计她的朋友？ “妈咪，她好可怕，你把她赶出去！”小文躲在蒋晓晓怀里，冲着唐婉的方向叫嚣。 蒋晓晓搂着他，脸上也尽是惶恐。 “晓晓，你先带着孩子回房间。”封牧深深看了唐婉一眼，扭头对母子两人轻柔道。 蒋晓晓咬咬唇，眼底尽是担心，“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没事，她不敢伤我。”封牧冲她勾了下唇，示意她放心。 唐婉没耐心看他们两个秀恩爱，她冲到封牧身前，踮着脚尖拽住他衣领，神色癫狂，“我被你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你还想做什么？” “带孩子去睡觉。” 封牧冲蒋晓晓交代一句，等她带小文离开后，他冷着脸甩开了唐婉。 砰！ 唐婉跌坐在地上，后背被茶几磕得生疼，却仍旧执拗地看着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针对我，我认了！为什么要迁怒澜澜？” “这是她自找的。”封牧厌恶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不！ 他不能走！ 唐婉爬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 “放手。”这一幕让封牧想起了火场里发生的事情，他脸色很不好看。 “不放！”唐婉仰头看着他，喉咙阵阵发紧，“封牧，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放了澜澜！”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不该再把澜澜扯进来！ “凭什么？”封牧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唐婉身体一僵，缓缓爬起来，跪在地上。她紧紧攥着衣角，逼下眼角的酸涩，“求……求你。” “这么不愿意，还求我做什么？”封牧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你真觉得你的求字，有多大分量吗？”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砰！ 唐婉重重磕在地上，眼底尽是血丝，“我错了！封牧，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澜澜，以后你让我往左，我绝对不向右！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不牵连到澜澜，这屈辱算什么？ 哪怕让她去死，她也绝不犹豫！ 然而，封牧只是脚步停了下，连头都没有回，便走了。 “封牧——！！！”唐婉抬起头，血迹顺着她额头蜿蜒流下。她不甘心地爬起来，想要找封牧谈判，可两个保镖拦着她，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个男人的心，一如既往的狠。 唐婉神情麻木地擦掉额头血迹，绝望几乎将她湮没。 无论她家里破产、她爸妈去世，还是澜澜被迫联姻……他们都是被她牵连，可她却一个都帮不了，只能看着封牧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唐婉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别墅。 夜很黑，连月亮都没有。 她蜷缩在角落，浓浓的无力感近乎将她压垮。直到封母打来电话，她空洞的目光才有了些许焦距。 “妈，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她不愿意求她婆婆，欠什么人情，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唐婉被封母安排的人接到了老宅。 她一进门，便仓皇地说道：“澜澜为了帮我，才惹怒封牧，被他报复。妈，我……” “慌什么？坐下。”封母呷了一口茶，眉眼淡淡。 唐婉擦了下额头渗出的血迹，焦急地坐在沙发上，随时准备站起来。 白天的时候，她该阻止澜澜的，而不是跟她一起胡闹。 “方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方家跟盛家联姻，固然有阿牧的因素在，可这也是方家早就打算好的事。这个事，我不好插手。”封母放下茶杯，看着她。 唐婉舔舔干涩的唇，“可是这件事要不是封牧推动，也许最后根本不会成功，他……” “婉婉。”这是封母第二次打断她，“方家那样的环境，也许方澜嫁到盛家，情况要比你想象好得多。” 唐婉看着她，那颗焦急燥热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她婆婆根本就没打算帮她。 “不管阿牧喜欢的到底是谁，你终究是名义上的总裁夫人。明天我会安排人把你调回秘书位置，等你和蒋晓晓一 样为阿牧生个孩子，你们两个就好好过日子。” 封母拉着她的手，说得语重心长。 唐婉睫毛颤了两下，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好。” 就封牧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她要有多没心没肺，才能跟他好好过日子？ 后面封母又说了几句话，但唐婉心里有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走出老宅时，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 她拿出手机，想给方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但她翻出来方澜的号码，却没打。 没那个脸。 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澜澜。 “少夫人？”司机喊了她一声。 唐婉收起手机，“走吧。” 司机把她送回别墅，开车返回。她走到门口按门铃，过了好半天，阿姨才过来开门。 “唐小姐，先生说……说你那么喜欢往老宅那儿跑，以后就住老宅，不用再回来了。”阿姨支支吾吾地转达完，便把门关上了。 唐婉看着漫无边际的雨幕，扯扯唇，一点点走进雨中。 怪不得她想弄死封牧跟蒋晓晓，他都没有把她送进监狱……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远比坐牢痛苦折磨得多。 “唐小姐，拿把伞吧，这么大的雨，会感冒发烧的！”阿姨打开门，拿着伞对她大喊。 唐婉却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阿姨见状，叹息一声，拿着伞回去了。 雨水不断砸在唐婉身上，她四肢一片冰凉，就和她的心一样，没有半分温度。 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唐婉目光空洞地抬起头，前方有车朝她驶来，灯光晃得刺人眼。她本能眯了眯眼，拿手遮了一下。 砰！ () 第38章都是报应 车子在唐婉看过来时，突然加大油门，撞了过来。 疼痛几乎瞬间席卷她的全身，她木然地看着车中陌生的男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车子扬长而去。 而唐婉则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点点爬向不远处的手机。 她要告诉封牧，她不是故意寻死逃避他的折磨，让他不要因此针对唐磊和方澜。 然而，手机拨通，封牧却挂断了。不是太晚没人接，而是他不接。 “哈，哈哈……”唐婉看着不远处的别墅，笑得凄凉，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 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再也忍受不住，砰然倒地。 血迹在她身上一点点晕染，很快被雨水冲散。 夜，只剩下密集而有节奏的雨声。 …… 简明泽去封氏集团接人，没等到。他不确定是她故意避着他，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再三思虑后，他还是决定来找找唐婉。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被撞伤的唐婉。 他匆忙把她送到医院。 唐婉伤势过重，进急救室后八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倒是封牧的电话打来了。 简明泽本不想擅自接她的电话，但封牧连续打了好几个，他觉得他可能是担心唐婉出事，最后还是接通了。 “为什么都快十点了，还没过来？”封牧不耐烦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 简明泽看了眼灯还没灭的急救室，正要开口，封牧已经先一步出声，“唐婉，你最好不要想什么逃跑，不然唐婉和方澜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是我，简明泽。”简明泽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面上尽是厌恶。 那边沉默半晌，才冷声讥讽道：“原来是去找简总撑腰了吗？” “封总不会好好说话？”简明泽嫌恶道：“唐小姐在第三医院，过不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唐婉生死不知，封牧还在这里冷嘲热讽威胁人，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做丈夫的！ 简明泽以为他这样说，不管怎样，封牧都会过来看看。然而，直到唐婉晚上七点醒来，他都没有过来。 这个人，像是根本不在意唐婉的生死。 …… 封牧听到唐婉在医院，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 心上。她三天两头生病，进医院，也没见她出什么事。 上次她说三十九度高烧，他从b市赶回来，结果呢？她在家中私会简明泽！ 他正常工作，下班时跟杜佳恩交代，等唐婉明天上班时，重新把她调回秘书室。 交代完这些，封牧拐去一家钻戒店，取走了几个月前订制的钻戒。 明天是晓晓生日，她这段时间总是没有安全感，胡乱猜测。他准备提前跟她求婚，就当是送给她的惊喜。 封牧第二天特意安排人布置了别墅，浪漫而温馨。 他看着这一切时，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跟唐婉刚结婚时的一幕。 “你现在娶我娶得这么勉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求一次婚！”唐婉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肆意而张扬。 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封牧强行把这些画面甩出脑中，像她这种黑心肝的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 “封总，都安排好了。”保镖过来说道。 封牧点点头，正准备让蒋晓晓下来，手机突然响了，是秘书室打来的。 “什么事？”他接通电话，视线盯着放有钻戒的气球。 其实他早就想过跟晓晓求婚，可真等到这一天，反而没有那么激动，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杜佳恩：“顾总，唐婉还没来。” “好，我知道了。”封牧说得平静，但是挂断电话时，面上已经染了几分凉意。 只是生个病而已，还需要简明泽陪着在医院待几天？ 看来昨天他整治方澜，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好自为之！ “封总，现在叫蒋小姐下来吗？”保镖问道。 “不用。”封牧拿起车钥匙，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先别让晓晓下来。” 他开车赶到第三医院，问好唐婉的病房后，冷着脸冲了进去。 “唐婉！”封牧推开门的同时，冷冷喊了一声。 病房里，简明泽跟一个护士站在病床前，挡住了唐婉，他看不到她。 简明泽皱眉看了他一眼，便如同见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挪开了视线。小护士则指责道：“病人身体虚弱，你安静点！” 封牧不以为意，虚弱？不过过去一天多而已，唐婉还能生什么大病？ 他几步走到病床边，却在见到唐婉时，身体一僵。 她躺在病床上，黑发随意铺散，衬托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盯着天花板，眼中没有神采，就像是缺失了灵魂的真人娃娃。 封牧喉结滚动了一下，胸口突然一阵憋闷。 她看起来……真得很虚弱。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她。 唐婉恨死他，一点都不想见他，可还是回道：“没事，被车撞了一下而已。” 他的心眼只有针尖大小，要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他指不定要怎么报复她。 封牧抿抿唇，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这才发现她一只腿打了石膏。 他眸色深了些，心口莫名烦躁，“那么多人都不撞，偏撞你，这就是你害晓晓做轮椅的报应！” “是啊，都是报应。”她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全都是爱上他的报应！ 小护士见气氛不太对，找个借口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房内一片安寂，气氛显得有些僵持。 唐婉身体虚弱，简明泽不想她再跟封牧起冲突，耗费心神，便说道：“封总，唐小姐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封牧难得没有跟他争执，扭头就往外走。简明泽也准备离开，却被唐婉叫住了。 “简先生，有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唐婉声音沙哑。 “可以。” “你看不到你名义上的丈夫也在这儿？” 简明泽跟封牧同时停下脚步，一前一后说道。 话音落，两人看向对方，四目相对，有什么在中间涌动。 () 第39章是蒋晓晓做的 唐婉实在没精力理会封牧的无理取闹，干脆直接说道：“那个司机是故意撞上来的，我想报警，但是手机丢了。” 不管谁报警都一样，只要抓出那个人就行。 然而，封牧冷嗤一声，说道：“报警？你还嫌你闹出来的事不够多不够丢人吗？” 唐婉不由得攥紧床单，他什么意思？不想让她报警？ “这是蓄意谋杀，唐小姐想要报警也在情理之中。难道封总想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简明泽眉梢微蹙。 “简总对我的家事，未免太过关心了。”封牧冷睨他一眼，转向唐婉，不容反驳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人调查，你安心养自己的伤，别净给我添麻烦！” 他说完，径直走向门口。 唐婉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胸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她在自家门口险些被人故意撞死，他竟然只是嫌弃她添麻烦？ “我没哭，就是眼睛有些难受。”一张纸巾递到唐婉跟前，她顺着纸巾看向简明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简明泽把纸巾塞回纸巾包里，连同他的手机，一并放在她手边。 意思很明显，她可以选择自己报警。 可唐婉想到封牧这段时间做的事，早已没了忤逆他的勇气。她拿起手机，还给简明泽,“不用了。” 简明泽没接，只是垂眸看着她，“如果你怕被他报复，我来报警。” “简先生，”唐婉苦笑，眼底尽是沧桑，“即便报警的是你，他也会算在我头上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顺着封牧心意办事，以此奢求他不再为难澜澜和小磊。 “唐夫人说过不少你的事，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简明泽也没强人所难，伸手接住了手机。 唐婉舔了下干涩的唇瓣，“以前年少气盛，棱角总会被生活磨平的。” …… 封牧走出病房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他透过窗户看向病房内气氛融洽的两人，眼底一点点染上凉意。 距离唐婉下药爬上他的床，也就才过去一年半而已，她移情别恋的速度还真是快！ 他忽略心头隐隐的不舒服，把调查车祸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开车回家。 今天是晓晓的生日，他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唐婉这种人身上！ 封牧到家， 让人把蒋晓晓叫下来。她看了眼精心布置的别墅，不甘心地四处寻找，可别墅里没有藏人的地方……封牧确实没邀请其他人。 “你在找什么？”封牧走过去，蹲在她身前问道。 蒋晓晓一怔，转过头眼眶微红道：“以前我在唐家，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你对我太好了。” “傻瓜，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生日，嗯？”封牧牵着她的手，眼里满是认真。 他绝不会再让她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嗯。”蒋晓晓重重点头，感动道：“你真好。” 她微微探出身，想要吻他。 然而，封牧突然站起来，避开了。 “阿牧……”蒋晓晓呢喃一声，受伤地看着他。 “我亲手做的蛋糕，看看喜不喜欢？”封牧站起来，示意保镖把蛋糕推出来。实际上，他都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躲开。 蛋糕做得很大，也很漂亮，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可蒋晓晓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她眸光黯了一下，甜甜笑道：“喜欢！阿牧，你费心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厅里，分食蛋糕，如普通人家一样，气氛温馨而美好。 只是封牧发现，蒋晓晓一直在走神。 “你有心事？”他问道。 蒋晓晓身体僵了一下，咬唇黯然道：“你今天一个朋友也没请，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你的情人，还是个残疾人，有些拿不出手？” “我要是嫌弃你，之前就不会带着你去见我合作的那些客户。”封牧放下蛋糕，认真看着她，“你到底在自卑些什么？” 他自认处处顾及她的情绪，可她却总是没有安全感。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优秀，而且婉婉也很好，我怕我配不上你。”蒋晓晓低下头，声音哽咽。 封牧本有些烦躁，可看她这样，又觉得心疼，“是我话太重了。” 他起身，从气球中拿出钻戒，单膝跪地给她戴上。 “等唐婉顺利生下孩子，我就跟她离婚娶你，这样你可以安心些了吗？”封牧在她手上轻吻了一下。 “嗯。阿牧，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蒋晓晓脸上染上红晕，满是娇羞。 封牧喉结滚动了下，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晚上，小文闹着要爹地妈咪一起睡，给他再生个小妹妹。 封牧躺在蒋晓晓身旁，脑中却尽是唐婉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阿牧……”黑暗中，蒋晓晓柔柔叫一声，手放在他的腰上。 封牧身子不由得一紧，他推开她的手，开灯，下了床。 蒋晓晓眸中含着潋滟水光，看起来格外娇媚，“怎么了？” “公司还有些急事要处理，你先睡。”他淡淡说了一句，推门离开。 蒋晓晓看着紧闭的门，眼底尽是不甘和嫉妒。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为什么都不肯碰她？他的心里真的……只是恨唐婉吗？ 封牧换好衣服，却没去公司，而是鬼使神差开车到了医院。 “简……”唐婉听到推门声，抬头，眸色在看到封牧时，沉了沉，“你怎么来了？” 封牧把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不是你想见的人，失望了？” “没有。就是你来医院，有些惊讶。”唐婉坐起身，吃力地去够杯子。 她以前还会呛一两句，现在学乖了，可封牧却感觉不到半点高兴。他站起身，拿起杯子，递到了她手里。 “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而已。” 唐婉看了杯子一会儿，才接，“让你失望了。” 她以前说话都是火药味，轻易就能挑起封牧的怒火。他一直以为她说话软一些，他或许不至于那么讨厌她。 可她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他却觉得她比以前更让人厌烦。 “失望倒不至于，你还有用，等发挥完余热，再死也不迟。”封牧连椅子都没坐热，转身就出了病房。 他回到车中，烦躁地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车祸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封牧打了个电话，问道。 “查……查到了，就是……”对面支支吾吾的。 封牧按灭烟头，冷声道：“就是怎样？直接说。” “那个人说，他是被蒋晓晓小姐指使的。” () 第40章你别逼我 “我都说了，封牧不适合你，你就是不听。现在我跟你爸都被你你害死了，你开心了？” “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姐，在你眼里，所谓的爱情要比家人的命都重要吗？” “宝贝儿，我不想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你为什么要害我？”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想过害他们！ 唐婉慌乱地看着唐父唐母唐磊还有方澜，想要解释，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听着他们在她身旁控诉抱怨，愧疚跟后悔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哗啦！ 水声响起，唐婉脸上突然一凉。她喘息着从噩梦中醒来，这才发现封牧拿水泼了她一脸。 “坏事做尽，丧心病狂的人，也会做噩梦吗？”封牧目光钉子般钉在她的身上，眉宇间尽是戾气。 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疯？ 唐婉抹了把脸上的水，艰难地坐起来，“怎么了？” “呵。”封牧冷笑，“栽赃嫁祸之前，连证据链都不知道做好。唐婉，我是该说你心机深，还是说你愚蠢？” 昨晚杨特助说司机咬定了幕后凶手是晓晓，可是拿不出任何证据。 他心有疑虑，继续调查，发现唐婉曾经给这个司机打过一大笔钱。后来肇事司机顶不住压力，也承认这是唐婉自导自演，想用来嫁祸晓晓。 唐婉一怔，半晌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觉得我会冒着生病危险去嫁祸人？” “你连计划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这有什么不可能？”封牧眸底乌压压一片，“唐婉，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没有！”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认定这场车祸是她自导自演？ “还在狡辩！”封牧抽出一张纸，甩在她的脸上，“那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唐婉从脸上摘下带有水渍的纸，看着上面的转账记录，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给一个叫刘汉义的人转过钱，可纸上的卡号分明是她的……这是怎么回事？ “不狡辩了？”封牧夺过纸，目光如刀子般直戳向她，“唐婉，是不是我给你的教训无关痛痒，不足以给你长记性？” 他这是又想做什么？！ 唐婉想到他对唐磊方澜做的那些事，面上 血色全无，“不是！我真得没有……” 封牧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她胡编乱造了，这个女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他冷冷看她一眼，撕碎手里的纸，转身就走。 “封牧！” 唐婉拖着打着石膏的腿，急着跟上去，同他解释清楚。 可她浑身是伤，立在地面的那一刻，疼痛钻心，砰得一声摔倒在地上。 而封牧听到响声，连脚步都不曾停一下。 唐婉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封牧到底……又想做什么？ 她惶惶不安地待在医院里，担心方澜跟唐磊，但又不敢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下午两点，封牧给她发来一段视频一张图。 唐婉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点开。 视频里，昏迷不醒的方澜被人送到了盛宇飞父亲所在的房间。而图片上，则是a大官网上的声明，说唐磊因上午十点三十分与同学打架斗殴，被退学。 啪嗒。 手机掉到了地上。 “王八蛋……封牧……你个混……”唐婉喉咙一哽，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是眼尾染上猩红。 她都说了，她没有利用车祸栽赃人，封牧凭什么这样对澜澜和小磊？ 唐婉紧紧攥着拳，忍着身体疼痛爬到地上，捡起手机。 只是没等她给封牧打电话，他就推门进来了。 “对这个后果还满意吗？”封牧冷冷看着她，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唐婉扔下手机，双手撑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咬牙切齿，“你有什么冲我来，他们从来没有招惹过你！” “他们有没有招惹过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你亲近的人。” “你、卑、鄙！” 是她的错！ 都是她害了他们！ 封牧蹲下身子，凑近她，讥讽道：“有你卑鄙吗？” “我哪里卑鄙？封牧，你是眼瞎还是心瞎？你就看不出来，我从头到尾都是被栽赃的那个吗？！”唐婉死死盯着他，双目赤红，每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听此，封牧周身气压急速降低。 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我看是唐磊 跟方澜活得太好了，你迫不及待给他们平淡的生活加点料！” 封牧甩开她，站起来就走。 “封牧！”唐婉爬至他身前，紧紧搂着他的腿，红着眼睛低吼，“你别逼我！” 她沦落到这种地步，还不够惨吗？ 他到底还想要怎样？ “要是我逼你呢？”封牧居高临下看着她，面无表情。 唐婉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爬起来，抓住桌子上的水果刀，比在手腕上，“那个私生子的时间不多了吧？你再逼我，我就去死！” 她居然用自己的命去威胁一个讨厌她的人，多可笑啊…… 可除了这个，她又能做什么呢？ 封牧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动。 唐婉毫不犹豫地用力，刀尖划破肌肤，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你觉得你的命对我很重要？”他讥讽道。 她睫毛颤了下，面色苍白。 “让你生孩子，只是为了叫你偿还你犯下的错而已。你以为除了你，就没人能给我生孩子了吗？”不想着悔改，而是要威胁他，这女人真是没救了！ 唐婉唇瓣动了动，却无法反驳。 只要是他的孩子，就有很大几率可以跟那个私生子匹配。她死不死，其实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你想死，我不阻止。不过就算你死了，你也要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封牧踩着地上的血走到她身边，神情自始到终没有半分波动。 他的声音很轻，对唐婉来说却如同魔鬼一般。 绝望一点点笼罩她全身，夺取着她的呼吸。 咣当！ 刀子掉落在地上，唐婉也跟着倒了下去。 () 第41章为了你见鬼的爱情 唐婉身上伤口崩裂，斑斑点点血迹渗出，痛感顺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可她的这点疼，跟澜澜小磊比起来算什么？ 她……间接毁了他们的人生。 “你不用在我跟前装出这副可怜样，没用。不想连累唐磊跟方澜，你以后做事就识趣些！像用命威胁我这种事，我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封牧见她目光空洞的样子，眉头微蹙，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连医生都没有给她叫，跨过她，走出了病房。 唐婉趴在地上，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汩汩而流，可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水果刀。 她真想用刀子在手上再划两下，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她死了，封牧会去为难澜澜和小磊……哈，生不如死就是这种感觉吗？ “唐小姐！”简明泽处理好公司的事过来，就见她躺在血泊中。 他脸色骤变，赶紧按铃叫来医生。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她始终盯着天花板，目光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仿真木偶。 “出去。”伤口快处理好时，唐婉才恢复些许焦距。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众人有些懵。 “辛苦你们了。”简明泽冲医生护士们笑了笑，然后转向唐婉，说道：“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们这就走” “我说的是你。”唐婉扭头看向他，眼中没有半分情绪。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怔。 她为什么突然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 “你跟他们一起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她声音沙哑而决绝。 简明泽不明白为什么一夜过去，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唐小姐，你……” “出去——！！！”唐婉猛地拔高了声音，甚至因此喘气声有些重。 医生护士们不了解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以她现在的情况，情绪不宜起伏过大，他们把简明泽劝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病房内恢复死寂。 唐婉吃力地坐起来，看向门口，眼底尽是绝望和痛苦。 像她这种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瘟神，不配拥有朋友……不管是谁，都离她远些好，尤其是那些好心帮她的人。 还有澜澜跟小磊…… 唐婉粗喘着抓住 头发，眼前一片模糊。 她究竟要怎么面对他们？ 又要怎么去偿还？ 接下来三天，除了医生护士，没有人出入过唐婉的病房。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除了睡觉，就是看着地面发呆，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很差。 “就是这个病房了。唐小姐这几天情绪看着不怎么对，你最好能开导开导她。”小护士把唐磊领到病房门口，没进去。 “谢谢。” 唐磊用满是晒伤的手推开病房门，在见到里面的唐婉时，愣住了。 她穿着病服，双目无神，气色很差，与曾经那个明媚张扬的她判若两人。 他的手无意识收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 “小、小磊。”唐婉看到他，惊喜过后，只剩下无措和铺天盖地的愧疚。 唐磊却没说他退学的事，只是冷着脸质问道：“澜姐的事，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她目光躲闪，不敢看他的眼。 他看她这副支支吾吾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别扭难受，直接干脆道：“她被她继父下药后，送到了盛国安床上。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唐婉咽了咽口水，喉咙疼得发紧，“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姐弟俩变得这么陌生？ 唐磊得到她的肯定，眸色凉了几分，“又是因为你得罪了封牧？” “……是。”她停顿半晌才回答，愧疚几乎压得她无法喘气。 沉默。 唐磊冷眼剜着她，处于疯狂的边缘，“先是爸妈死，然后是澜姐遭殃，就因为你那见鬼的爱情？唐婉，你还想害多少人？” “对不……” 唐婉低垂着眸子，硬是将眼角的酸涩逼了下去，最后一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 一开口，就忍不住带哭腔。 “你还有脸哭？”唐磊气极反笑，“我他妈跟澜姐被你害成这样，都没哭，你哭什么？在你心爱的男人跟前不哭，来我跟前哭，是觉得我会心疼你是吗？” 是这样吗？大概是吧。 唐婉努力扯出一抹笑，“小磊……” “你别喊我，你喊我，都让我觉得这个名字恶心！唐婉，你要是有良心，就不要把你跟封牧的事牵连到澜姐身上，她不欠你的！” 唐磊说完，把买的东西扔到桌 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婉看着那些水果跟营养品，想到他连一碗面跟一瓶水都舍不得买的样子，眼前一片模糊。 他嘴上说得再刻薄，终究还是心疼她的。 可她到底要怎样，才能保全他和澜澜呢？ 唐婉仰头，擦了下眼角，几次踌躇，还是咬牙给封母打了个电话，“妈，我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封母来的时候，拿了一堆东西，而且关切地问了很多。 她一一回答了，然后说道：“其实结婚一年半，我已经死心了。要不是妈做事公正，为我主持公道，我恐怕坚持不下去。” 封母削苹果的动作一顿，轻笑道：“我们婉婉，现在也会拐着弯说话了。” 唐婉被她戳破，心情有些复杂。 “你就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封母把刀子插在苹果上，随手扔到了桌上，漫不经心地看向她。 唐婉两只手绞在一起，牵强地扯了扯唇，“封牧说我自导自演这场车祸，为难澜澜和小磊。可这只是个误会，妈能不能帮我跟他说说，让他别再为难小磊他们了？” 至于幕后凶手，她也不奢望去找了。 从封牧说这桩车祸是她栽赃陷害开始，她就知道，这件事跟蒋晓晓脱离不了干系。 封母没直接回答行不行，而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求妈了。”唐婉恳求地看着她。 封母倒杯水，润了润唇，“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就按平时做交易的规矩来。婉婉，我能帮你，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无论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听她答应，唐婉连忙道。 “这样感情好。”封母笑了笑，“我的条件稍后再说。我们一换一，我也只能帮你一个忙。方澜，小磊，你选谁呢？” () 第42章错把珍珠当鱼目 只能任选一个？ 唐婉手指微拢，乞求道：“妈，您就是要我这条命都可以，能不能帮他们两个？” “我要你的命也没用。婉婉，你连蒋晓晓这种低劣手段的女人都玩不过，这是你为你的愚蠢，应付出的代价。一分钟内，做出选择，否则交易取消。” 刀锋中倒映出封母的脸，她拿出手机，调出秒表看着时间。 滴滴答答的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即将到达时间的最后几秒，唐婉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澜澜。我选……澜澜。” 对不起了，小磊。 等这些都结束了，姐姐会为自己造下的孽赎罪。 “好，我会帮方澜。至于我的要求，也不难，以后你离简家那个小子远些。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儿媳，成为桃色新闻的主角。” 封母重新拿起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削皮。 唐婉垂着眸子，喉咙发紧，“我知道了。” 她接过封母递过来的苹果，吃得食不知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意识到。 什么婆婆对她比对封牧还要好，原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婆婆最偏心的，终究还是自己儿子。 唐婉住了一个月院。 期间，除了简明泽来了几次，都被她赶走外，再没人来。 方澜倒是打了几通电话，可她没接，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昔日好友。 “唐小姐，你的腿还没痊愈，如果现在出院，很有可能留下一辈子的遗憾，您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唐婉出院那天，医生护士轮番劝阻她，可她还是拒绝了。 ——封牧让她出院。 “封家的钱，不是用来给你这种恶毒女人住院的。”这是封牧的原话。 他知道她的身体还没痊愈，也知道她花不了什么钱，可他还是逼她出院。 唐婉知道，这是他故意在为难她。 这样也好……她爱错了人，她爸妈弟弟还有闺蜜都为此付出沉重代价，凭什么她这个罪魁祸首还好好的？ 她办理完出院手续，脚步略显不自然地出了医院。 “唐小姐！”医院门口，简明泽手里捧着一束花，浅笑着冲她挥手。 他相貌气质出众，引来不少人回眸。可唐婉只是皱眉看了一眼，便无视他 ，继续往公交站走。 简明泽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跟她走得近没什么好处，她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听人说，你最好再在医院住段时间，怎么这么急着出院？”简明泽几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扶住她。 “我没瘸！”唐婉甩开他，脚步不停，“至于我为什么出院，想必没必要跟简先生解释。” 简明泽步子停了一下，亦步亦趋追上她，把手中的花束赛进她怀里，“不想解释就不解释，出院快——”乐。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唐婉停下脚步，把花束扔到了他脚下。 他垂眸看着花束，半晌后，才掀起眼皮看着她，嘴角弧度一点点消失。 “如果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妈对你的恩情，那你已经还完了。简先生，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唐婉说完，转身就走。 这次，简明泽没再追上来。 他们这辈子，大概没有做朋友的缘分吧。 “为什么还没回来？”唐婉等公交时，封牧打来了电话。 “在等公交。” “你最好是在等公交，而不是跟其他男人唧唧我我。” 这是一个月来，封牧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言语间却尽是不耐烦。唐婉攥紧手机，想说没有，可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挂断了。 她看着已经恢复到通话记录界面的屏幕，收起手机，挤上了公交。 车上人贴着人，汗味香水味脚臭味狐臭味还有化妆品味儿掺杂在一起，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可唐婉宁愿在这里待着，也不想回去面对封牧。 但不管她再不愿意，车子还是到了。她下车，走向别墅区，却没想到，会在小区门口遇到方澜。 方澜倚在车上，低头玩着手机，她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唐婉见到她时，一怔，反应过来时，扭头就走。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可她刚转身，身后便传来方澜的喊声，“想往哪儿跑呢？打算一辈子不见我啊？” 唐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但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说不出话。 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方澜冲她招了招手。 唐婉缓慢走过去，声音喑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说什么对不起呢，那天我确实被人弄晕送到盛国安那儿了，可是有人救了我，我又没什么损失。”方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说话时，手指哒哒哒敲着车子。 这是她说谎时特有的小动作，其他人不知道，但唐婉很清楚。 澜澜……真得被那个老畜生给糟蹋了。 唐婉胸口处一片窒息，喉咙阵阵发紧，以至生疼。 “都说没事了，你哭什么？”方澜走到她跟前，笑着给她擦了下眼角，“我跟老畜生的婚约能取消，是你帮的忙吧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她说到后面时，脸色白了一下。 唐婉扭头，见封牧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阳光跳跃在他的发梢肩头，显得他愈发英俊。 可她却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僵着身子挪动几步，挡在了方澜身前。 “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封牧将她的小动作收于眼底，目露讥讽。想不到她这种恶毒女人，竟也有真心朋友。 方澜推开唐婉，笑看着他，“让封总见笑了。您不识货，错把珍珠当鱼目，别人总不瞎。” 她说得漫不经心，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见她这么怕，还要替自己说话，唐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澜澜，别说了。”她冲方澜低声说了一句，拽着封牧的手臂急声道：“我们走吧。” 她说完，急着往里面走，就怕他为难方澜。 然而，封牧甩开了她。 他嫌恶地拍了拍被她碰过的衣袖，凉声道：“这么怕我对你的朋友做什么？” () 第43章他眼里从没有她 怕。 怎么可能不怕？ 要不是害怕，她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唐婉抿着唇没出声，只是脸色很难看。 “放心，但凡你识趣些，我没那功夫跟闲心去针对她。”顾景律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涔凉，“懂了吗？” “嗯。”唐婉扭头，避开他的视线，神色间尽是疲惫。 他冷嗤一声，松开她，扭头就走。 唐婉回身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方澜，努力牵起一抹笑，“天热，澜澜，你也回去吧。” “还不走？”封牧停下脚步，神色略显不耐。 “这就走。”唐婉缓缓跟上他的步伐，没敢再回头看方澜。 她害澜澜被一个老畜生糟践，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偿还。 也许，这辈子都……没法偿还。 别墅内，蒋晓晓早就坐在轮椅上等待了。见唐婉进来，她殷勤地说着体己话，脸上尽是关心。 唐婉身心俱疲，实在没精力陪她演戏，自始到终都默不作声。 “阿牧，婉婉是不是还在怪我抢了你？”蒋晓晓咬着唇，神情低落。 “就她这种狠毒女人，哪怕我不跟你在一起，也不会选择她。”封牧安慰了她一句，才冷眼看向唐婉，“聋了？晓晓说话你听不到？” 又来了，他就当真看不出蒋晓晓在装模作样吗？ 唐婉低着头，说道：“谢谢蒋小姐关心。” “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姐妹，不用这么客气。”蒋晓晓含笑，眸底尽是得意，“阿牧，她今天刚出院，你就破例让她上桌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封牧没说答应不答应，而是看向唐婉。 她不想懂他眼里的意思，可她偏偏懂了。她盯着他半晌，才缓缓弯腰，“谢谢蒋小姐！” 封牧这才将实现从她身上挪开的。 “婉婉现在太懂礼貌了，我都有点不习惯呢。”蒋晓晓捂着唇轻笑，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格外显眼。 唐婉直起身，目光不由得在她戒指上停留了几秒。 “你在看这个戒指吗？”蒋晓晓眨了眨眼，柔声道：“这是我生日那天，哦，我生日你可能不记得是吧？就是你车祸第二天，阿牧跟我求婚，送我的。” 闻言，唐婉一怔。 她还没出急救室，生死不明的时候，原 来他在给蒋晓晓过生日啊…… “这种事，你没必要跟她解释。”蒋晓晓的话莫名让封牧觉得不舒服，可她偏偏说的都是事实。 这时，阿姨做好饭，喊几人过去吃饭。 餐厅里，小文见到唐婉，又哭又闹，还推搡她，非让封牧把她赶出去。 唐婉被他挠出来好几条血道子，但硬忍着没出声，也没动。 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她要是敢伤这孩子一根毫毛，指不定封牧会做出什么！ 封牧见她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皱了皱眉。他耐心哄了小文几句，小文还在闹，他脸色沉了下来，“闹够了吗？” 因为小文自小身体不好，他一直很宠他，哪怕他做的事再出格，也从没黑过脸。 此时被他一吼，小文先是一愣，然后哇得一声就哭了，“妈咪，爹地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是不是要给我找后妈？” “乖啊小文，不哭。”蒋晓晓慌忙抱住他，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 封牧见母子二人这样子，觉得自己刚刚说话重了些。他抿抿唇，扭头冲唐婉说道：“你先出去，等我们吃完再过来。” 要不是唐婉在这儿，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唐婉早就知道最后会怪罪到她头上，不觉得意料，只是觉得讥讽。她嗯了一声，出了餐厅。 反正她受不受伤，受不受委屈的，对封牧来说无所谓。 他眼里只有蒋晓晓母子两个。 晚上，唐婉被叫到了封牧房间。 她突然想起了上个流产的孩子，明明应该不在意的，可想起来时，心中却空得难受。 “你们只用孩子的脐带血就可以了，离婚的时候，孩子能不能判给我？” 封牧正在擦拭头发，闻言，动作一顿。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你是想留着孩子以后要挟我，还是想做什么其他坏事？” “没有。”唐婉不想跟他起争执，她只是不想把孩子留给他。 他跟蒋晓晓折磨人的手段，她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孩子？她从不觉得，他会因为孩子有他一半基因，他就会善待。 封牧放下毛巾，冷漠道：“不可能。” “你不……” 唐婉想再争取一下，可才开口，就被他不容反驳地打断了，“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的孩子，不可能交给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抚养。 “我知道了。”她对上他决绝的视线，攥了攥衣角，没再说话。 第二天，唐婉被封牧带到了公司。 员工们见到她，频频回头，面色各异。 连杜佳恩见到她后，神色都有些复杂，“唐小姐，才一个月，你腿好了吗？” 唐婉出车祸的事，被一个碰巧在医院见到她的员工传开了。而且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能看出来腿还未痊愈。 “你很关心她的伤？”没等唐婉回答，封牧冷冰冰问道。 杜佳恩面色一僵，低头道：“我……我就是随口问一句。” “什么该关心，什么不该关心，你做了这么多年秘书，还不明白？”封牧想不明白，唐婉这么恶毒，为什么还总是有人往她跟前凑？ 杜佳恩咽了咽口水，额头上有汗水沁出，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凡跟唐婉有关的事情，在总裁面前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杜佳恩，我的工作内容还跟之前一样吗？”僵持中，唐婉打破了沉默。 杜佳恩擦了下额角的汗，低声道：“你要做什么，会由封总直接安排。” “以免你跟我妈不好交差。”封牧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凑到唐婉耳边冷嘲道：“帮别人解围，有意思吗？”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上，激起她身上的一层鸡皮疙瘩。 她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封牧便接着说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他冷冷剜她一眼，大步离开。 “刚刚谢谢你哈。”杜佳恩确定他走了，才同唐婉小声说道。 唐婉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眸光黯了黯，简洁冷漠道：“不用。” 在封氏集团里，她注定只能做个人人躲避不及的瘟神。 一早上，封牧没有找唐婉。她在公司里难得这么清闲，还以为他转性不针对她了，结果中午休息时间还没到，他过来了。 () 第44章都是她毁了这一切 唐婉在见到封牧时，便站了起来。 她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同时又怕他，怕到身体见了他都有本能反应……多么讽刺。 “走。”他冲她说道。 唐婉没动，“去哪儿？” “你知不知道去哪儿，有区别吗？”封牧冷睨着她，都这么久了，她还是学不会听话。 她手指微拢，没再问，跟着他下楼上了车。 一路上，唐婉都扭头看着窗外。 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大学生结伴而行，嬉嬉闹闹。而那样的生活，她也有过，却恍然间像是上辈子的事。 车子最后停在一家饭店前。 唐婉跟着封牧进去，在包间内见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她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封牧不能在肉体上折磨她，就换成精神层面的，很符合他的风格。 不过她之前在会所里都被他那么羞辱过了，现在只是陪他应酬一下，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几人相继落座，有人笑问，“封总带的这位美女以前没见过啊，不介绍介绍？” “一个不上台面的人而已，没必要。”封牧说得漫不经心。 其他人便没再问，只当唐婉是个漂亮的小秘书。 他们继续聊天，话题改为绕着封牧转，拐着弯地夸赞他。聊着聊着，话题便扯到了唐家身上。 “唐家以前再怎么说也是本市首屈一指的人家之一，可放到封家跟前，那也不够看。” 唐婉听到他们提唐家，呼吸都重了些。 她低着头，以免露出异样。 “别拿唐家跟封家比，没可比性。都说那个唐旭光老谋深算，是个人才，跟封总对上还不是得破产？破产之后还抑郁而亡，心理素质不行啊！”那人边说边摇头。 其他人跟着说道—— “我要是他，肯定选择东山再起。不就是破产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还人才？” “主要还是封总厉害，他觉得栽在能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手里面，受不……” 刺啦！ 唐婉猛地站起来，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因为动静太大，桌上人都看向她。 “不是你们说得那样！”他们不是她爸，不知道当时的处境，凭什么这样说他？ 其他人不明白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目光全都转向封牧。 “坐下。”封牧看着唐婉，声音冷漠。 明明他才是坐着的那个，可感到压迫感的却是唐婉。她紧紧攥着拳，深呼吸一口气，才绷着身子慢慢坐下。 让她亲耳听着她爸死了还要被人羞辱，这就是封牧今天叫她出来的目的吗？ 诛心……呵，他这一招玩得可真好！ 包间里因为这么一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恰巧这时，服务员敲门，开始上菜。 唐婉垂着眸子，盯着桌面不出声，直到有人突然说道：“唐磊，别愣着，赶紧把东西放下啊。” 唐磊……？ 是她想的那个吗？ 唐婉猛地抬头，视线在触及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唐磊时，只觉得四肢血液逆流，冲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小磊怎么会在这儿做服务员？ “抱歉，耽误先生女士的时间了。”唐磊盯着她说了一句，把菜放到了桌子上，转身跟着其他服务员往外走。 “小……” 唐婉仓皇想要起身，却被封牧拽住，按到了座位上。他冷冷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那是我弟弟！”她压着声音低吼。 他神色淡淡，“然后呢？你是想把他带走，再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 唐婉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像是有什么在撕扯她的心，疼得近乎窒息。 她不连累小磊就是好的，哪儿有能力替他换一个好点的工作？ “别给我惹麻烦。”封牧警告完，才松开她。 惹麻烦？ 他今天把她带过来，不就是想让她看到她弟弟有多惨，好威胁她吗？ 可笑的是，她除了生气、愤怒，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还要留在这里，陪着自己的仇人应酬。 唐婉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愤怒、无奈轮番撕扯着她的心脏，难受至极。 过了一会儿，她以上厕所为由，出去找唐磊。 “你好，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唐磊的人吗？”唐婉抓住一个服务员，迫不及待地问道。 “认识。您找他吗？” “嗯！” “稍等一下啊，我去叫他。” 服务员离开，没过多大一 会儿便把唐磊叫来了。他一见找他的人是唐婉，扭头就走。 “小磊！”唐婉快步去追，可她的腿还未痊愈，又被封牧要求穿高跟鞋，脚一崴，便摔到了地上。 唐磊扭头看着她，视线在她脚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过来，“腿还没好，你出什么院？” “差不多好了。”她被他扶着，缓缓站了起来，脚很疼，眼底却满是亮光。 他没跟上次一样直接走，她很高兴。 唐磊扶起来她，便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你费尽心思对封牧好，把全家都搭进去了，最后人家连你腿会不会留下毛病都不在意，你开心了？” 唐婉不想跟他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她拿出一张卡，递到他跟前。 “什么意思？”他没接。 她拉过他的手，把卡塞进了他手里，说得小心翼翼，“卡里没多少钱，但够你用了。你把户口迁到其他市，再考一年大学，封牧的手伸不了那……” 咔嚓。 “我上次就说过，不要！这次不要，以后也不会要！”唐磊折断卡，用力扔到地上，“这种钱，我就是饿死，也不会用一分！” 他当着她的面，在断掉的卡上踩着拧了拧。 唐婉怔怔看着那张卡，硬是把眼角酸涩逼了下去。 “唐磊，你对客人那是什么态度？赶紧道歉！”服务员领班过来，冲着唐磊吼了一句。 唐磊冲唐婉弯腰，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对不起，女士。” “没、没关系。”唐婉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模样，近乎狼狈地转身，跑回了包间。 哪怕不靠唐家，单以他的才华，他也可以上个名牌大学，找个好工作。 可是这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包间内，众人见她跌跌撞撞回来，齐齐看向她。 “惊吓到几位老总，你自罚吧。”封牧倒了整整一杯酒，递到了她跟前。 () 第45章故意针对她 以封牧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就算真得自罚，酒也不用满到几乎溢出来。 他这么做，明显就是针对唐婉。 她瞥了酒杯一眼，接过，盯着封牧仰头喝下。 酒顺着喉咙涌入胃中，火辣辣的，呛至鼻端，难受得发涩。 “还有两杯。”封牧重新倒了两杯酒，面无表情地推到她跟前。 先是精神折磨，现在轮到肉体了吗？ 唐婉讥讽地扯了扯唇角，看都没看他一眼，举起酒杯，仰头直接灌下。她平时连啤酒都不怎么喝，三大杯白酒下去，脸上都染上了红晕，脑子也跟着晕晕的。 “不就是想让我难受吗？恭喜你，目的达……达成了！” 唐婉啪地一声把酒杯摔到地上，拉开椅子，踉踉跄跄坐下。 封牧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俊脸上晦暗不明。 包间内，气氛尴尬。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哈哈道：“好酒量，美女好酒量！” 唐婉单手撑着脑袋，根本没听这些人在说什么。封牧往她这边放酒，她就直接灌下去，连个字都懒得说。 也不知到底喝了几杯，她再也支撑不住，软着身子滑到了桌子下面。 至于醉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去猜。 封牧把她送到其他人床上也好，将她扒光了扔到街上也好……他做什么，她都无所谓了。 几个老总见气氛不对，纷纷找借口离开，包间内只剩下封牧跟唐婉两人。 “起来。”封牧居高临下看着唐婉，眉头紧蹙。 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毫不理会。 “你觉得唐磊这就叫惨了？”封牧弯腰，凑近她，冷声道：“要是不想让他连糊口的工作都没有，就别在这儿给我使什么小性子！” 唐婉在听到唐磊两个字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她神色淡漠地听着他的警告，吃力地往起爬。可连续摔下去几次，她都没有爬起来。 封牧实在看不下去，不耐烦地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唐婉不喜欢他的触碰，奋力挣扎。 “不想你弟弟现在被离职，就给我安分点！”他按住了她作乱的手。 唐婉停止挣扎，只是别开头，不想看他。 看他一眼，她都觉得恶心反胃。 封牧把她抱下楼，塞进车中，让司机开车去了封氏集团员工宿舍。 “封、封总？”听到敲门声，杜佳恩过来开门，见到门外的人都惊呆了。她只是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回来拿份文件，怎么封总找来了？ 封牧浅浅点了下头，不耐道：“还不让开？” “哦哦哦。”杜佳恩看看他，再看看他怀里的唐婉，赶紧闪到了一旁。 这间宿舍三室一厅，但只有她一人，另外两间都空着。 她闻到唐婉身上浓重的酒味，本想跟封牧说先让唐婉睡她房间。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直接越过她，进入一间卧室，把唐婉扔到了硬邦邦的床板上。 床板发出巨大的响声，听得杜佳恩都觉得疼。 但唐婉除了睁开眼，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 “晓晓小文不喜欢你出现在家里，以后你就住这儿。需要你回家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封牧板正唐婉的脸，“听懂了吗？” 她看着他，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推开他。 她的婚房，如今却要让给小三和私生子住……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说出来这种话？ “你——”封牧踉跄着站稳，俊脸上阴云密布。 “呕！” 唐婉趴在床边，吐出一堆秽物，有些溅到了封牧的裤腿上，酸腐气味逼人。 他垂眸看着裤子，周身气压很低。 “封总，她喝醉了，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一旁，杜佳恩忍不住替唐婉说了句话。 封牧一个冷眼扫过来，她背后发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等她酒醒了，把我的原话转告给她。”他蹙眉厌恶地睨了唐婉一眼，转身离开。 杜佳恩跟过去关上门，然后赶紧给唐婉倒水漱口。等她好点后，她把她扶到自己住的房间，又给她煮了醒酒汤。 折腾完这些，她才回公司。 唐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她看了眼陌生的房间，脑中闪过醉酒前发生的事情，眸中一片黯然。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小磊？ 难道真要他因为她的过错，当一辈子服务员吗？ “你醒了？我刚做好饭，出来吃点东西吧。”杜佳恩推开门，探进来一颗脑袋。 唐婉暂时收起纷杂的心思，点了点头。 中午没吃饭就喝那么多酒，现在肚子里空得难受。 两人吃罢饭，杜佳恩磕磕巴巴地说道：“封总说晓晓和小文不喜欢你在那儿，让你以后住宿舍，需要你回去的时候，他会通知你。” “嗯，我知道了。”唐婉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杜佳恩犹豫过后，也跟了进去，“唐婉，你跟封总都、都这样了，不考虑离婚吗？” 唐婉洗碗的动作一顿，苦涩在心中蔓延。 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只是封牧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她而已！ 她关好水龙头，扭头看着杜佳恩，“不想被牵连，就离我远一点，也别问那么多。” 杜佳恩讪讪笑了笑，离开了厨房。 唐婉扭头看向早已没人影的门口，垂着眸子苦笑了一声。大概杜佳恩以后，也不会再这么亲近她了…… 然而，次日一早—— “唐婉，我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杜佳恩兴冲冲喊唐婉，仿佛昨晚讪讪开的那个人不是她。 唐婉正在洗脸，闻言，扭头看着她。 “你看，宿舍里又没监控，封总也不知道我们私底下关系怎样，只要我跟你在公司保持距离就好了。”杜佳恩羞赧地说道。 唐婉擦了下脸上的水，半晌后，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个多月，唐婉三天两头就要陪着出去应酬。封牧应酬没那么多，便让她跟着其他部门的人出去应酬。 “需要挡酒就找她。” 每次封牧让人带她出去应酬时，说的都是这句话。 有的人觉得唐婉被封牧故意针对，有人猜测她酒量好，但不管他们到底怎么想的，酒桌上喝酒的主力都是唐婉。 而且封牧有意把每次应酬都安排在唐磊所在的那个饭店，唐婉就算是喝酒喝得难受，也强忍着，不想让唐磊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就算她表现再自然，能瞒过别人，也瞒不过她自己的身体。 在陪公关部出去应酬后，唐婉胃里一阵绞痛，疼得直冒冷汗，面上血色全无。 () 第46章不是喜欢恶心人吗 无论喜欢唐婉的还是讨厌她的，平日里都跟她保持距离，以免被封牧牵连。 可此时见她脸色难看成这样，他们也不敢再顾虑别的，计划把她送去医院。 但他们刚把唐婉扶上车，封牧的电话就来了，“今晚回紫苑居。” “我今天喝酒喝多了，有些难受，先去医院。”唐婉疼得厉害，说话时都在轻微颤抖。 不过他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是冷嘲道：“之前那些天喝酒都没事，我一让你回来，就难受？嗯？” 其实唐婉前几天就开始时不时胃疼，不过没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她便撑着没跟他说，以免他嫌她娇气，又说些羞辱人的话。 不过这件事，就算她说了，他大抵也会认为她在撒谎。 唐婉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好，我这就过去。” 封牧没再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里很安静，他们的对话其他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觉得唐婉挺可怜，但又不敢替她说话，封总连对自己老婆都这么狠，更别说他们了。 有个人实在看不下去，“唐婉，你要是没时间去医院，要不就去药房拿点药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剩下几人纷纷附和，实在是唐婉的脸色太差了。 “不用了。”唐婉摇摇头，忍着疼下车。 封牧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在路上耽搁时间，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 她在众人或担忧或同情或无动于衷的目光中，拦下一辆出租车，去紫苑居。她闭眼躺在座位上，冷汗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女士，你这是不是发病了？用去医院吗？”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她，问道。 唐婉收了收肚子，这种压缩感能让她的疼痛稍缓些，“不用，谢谢。”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疼过这一阵，就会好。 果然，走到一半时，那阵撕心裂肺的绞痛总算过去了。 唐婉坐正身子，因为这阵疼痛，她的四肢疲软甚至有些乏力。不过下车时，也差不多缓过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难受？”封牧就在别墅门口站着。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不见半分温情，只有无尽凛冽。 唐婉走至他身前，低声道：“刚刚路上好多了。” 两人身影一高一低堆叠在一起，无尽缠绵，可两人间相 处不见半分情意。 封牧这次连话都没说，转头就走。这女人嘴里就没半句实话！ 唐婉看出他没信，但也没再解释，只是垂着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婉婉今天回来啊？抱歉，我不知道，也没让阿姨准备你喜欢的菜。”蒋晓晓坐在轮椅上，清秀的小脸上尽是歉疚。 唐婉不想理会她。 桌上哪次有过她喜欢的菜？甚至她吃饭都不能跟他们同桌，还要等他们吃完再吃。 蒋晓晓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炫耀她是这座房子的主人罢了。 “婉婉现在……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蒋晓晓低着头，苦涩地说道。 闻言，封牧放下杯子，凛冽目光直射唐婉，“跟你说话，聋了？还是哑巴了？” “对不起，我的错。”唐婉连句反驳都没有，“既然蒋小姐这么愧疚，天还早，不如你让阿姨做两道我喜欢吃的菜？反正我吃饭比你们晚，不急。” 不是喜欢装模作样吗？ 不是喜欢恶心人吗？ 呵。 蒋晓晓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面上神色变幻，十分精彩。 “谁给你的脸？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封牧靠在沙发上，越过蒋晓晓，看向唐婉。 唐婉头更低了些，“对不起，我不该顺着蒋小姐的话往下说，以为她真关心我。” 她道歉了，姿态也摆得很低，可这话说得不上不下，让蒋晓晓异常难受。 “牙尖嘴利！”封牧厌恶地说了一句，没再理她。 吃饭时间到，唐婉如以往一样，被要求站在餐厅里，看他们吃饭。 这里明明是她的婚房，除封牧房间设置外，从室内设计到小小的装饰物，都是她亲自准备的。可如今她站在这里，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等他们吃完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小文跳下椅子，没再像以往一样攻击唐婉，但是冲她做鬼脸，还拿着大拇指往下比划。 封牧跟蒋晓晓都没说什么，唐婉也抿着唇没吭声。 哪怕她的孩子以后不被虐待，可要是被封牧教成这副没教养的样子，她也受不了。等离婚时，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回来。 等他们离开餐厅时，唐婉也跟在他们后面。 只是没走几步，封牧停了下 来，“为什么不吃饭？” “不饿。” 沾了他们口水的剩饭，她不想吃，也吃够了。 封牧走到她跟前，目光幽深，“是不饿？还是晓晓没让阿姨做你喜欢的菜，你在故意甩脸色？” 唐婉直直看着他，没说话，然后扭头回了餐厅。 “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完，收拾干净。”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她攥紧拳头，松开，重又攥紧，拉开椅子坐下了。 一个保镖被封牧叫过来，站在唐婉对面监视她。 桌上剩下的东西不算多，可也不少，她硬撑着吃完。只要稍微碰一下肚皮，都觉得有东西想从喉咙往上涌。 唐婉坐着缓了一会儿，站起来，洗碗擦桌子拖地，连带着还要把餐厅的每个角落都擦拭干净。 做完这些，她才去客厅。 而这时，唐婉胃里又开始隐隐疼了。先是一阵阵的，如同针扎一般，然后便是剧烈的刺痛。 她硬忍着，没吭声。现在说她又开始难受，估摸着封牧会以为她故意找事。 唐婉坐在客厅里，听着一家三口欢声笑语，只觉得胃里愈发难受了。 所幸时间不早了，封牧没让她等太久，带她回房间。完事后，她跟以往一样，被要求离开。 只不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她这次不仅要离开他的卧室，还要离开这个别墅。 九月的晚上已经开始凉了，天上没有月亮，夜很黑。 唐婉只身站在路边，叫来一辆车，去了医院。晚上值班的医生护士少，她也不想输液，便只是拿了点药，准备回去再喝。 只是她才到宿舍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胃中突然疼痛加剧，如刀在割。 () 第47章这男人真狠 砰！ 唐婉捂着小腹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疼。 好疼。 她躺倒在冰凉的地上，蜷缩着，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唐婉不觉得她当时在卧室里那么难受，封牧都看不出来。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非是因为不心疼她。 她是前二十多年透支了一辈子的运气和幸福吗？所以现在才要受尽凌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唐婉，你怎么了？！”杜佳恩听到动静，忐忑不安地过来开门。 见唐婉躺在地上，她脸色一白，赶紧跑出来，去扶她。 然而，唐婉疼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怕她不重，可杜佳恩的力气还是不足以扶起她。 “你说话啊，你这是怎么了？”杜佳恩平日里也是独当一面的职场女性，可此时还是忍不住发慌，“需要打120吗？” “不……不用。扶我进去，我有……药。”唐婉深呼吸一口气，咬牙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 两人踉踉跄跄进了屋。 唐婉喝了药，过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可面上仍苍白，看着很虚弱。 “到底怎么回事啊？”现在凌晨三点左右，杜佳恩刚起来的时候还困，这会儿吓得都清醒了。 “没事，就是喝酒喝多了。”唐婉努力牵起一抹笑，“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杜佳恩给她倒了杯水，“你不用管我，我明天不上班。” 唐婉这才想起来，被要求每天上班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而这样的奔波，换来的也就是一个月三千工资。封牧说，以她毕业的院校，能进封氏集团都是荣幸。 “唐婉，你要不还是跟封总说说吧，你再这样喝酒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杜佳恩以前只是同情，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是真的担心。 唐婉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见杜佳恩仍担忧地看着她，她收起笑意，认真道：“我明天会跟封牧说的。”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身体这么难受。 杜佳恩这才安心去睡。 第二天是周日，公司空了不少。唐婉一路到达总裁办公室，敲门没得到回应，便垂着眸子站在门口。 十多分钟 后，财务总监推门走了出来，冲里面喊道：“封总，刚刚敲门的是唐小姐。” “让她进来。”封牧涔凉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出来。 唐婉冲财务总监点了下头，才推门进去。 办公桌前，封牧正在处理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黑金色的钢笔，在一份份文件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 男人工作时特有的魅力，将他外貌优势无限扩大，使这一幕极具美感和观赏性。 唐婉以前最喜欢看他工作时的样子，可现在进来，她连瞥一眼都觉得多。 封牧处理好手头上的那份文件，合上，这才抬头看向她，“今天市场部那边有……” “我去不了。”这是近段时间，唐婉第一次打断他的话。 他眉眼沉了沉，盯着她的目光恍若实质。 唐婉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怕他的，只知道现在被他看着，她浑身细胞会不自觉绷紧。 她避开他的视线，继续道：“最近我喝酒太多，胃出毛病了。” “出去应酬的，哪个胃没有点毛病？”封牧连神色都没变一下，“你还当自己是以前的唐家大小姐，所有人都要宠着你吗？” 唐婉猜测过他的态度，觉得大概不会同意，可没想到他刻薄到这种程度，薄情得让她为曾经那个自己感到悲哀。 她没再争辩，转身就走。 “我让你走了？”封牧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唐婉停下脚步，“还有事吗？” “你的命贱，不用护着。但我封家的血脉不该跟着你受苦。在你怀孕生下孩子之前，不用再跟他们去应酬。”封牧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点了点头。 “不会说谢谢？”他目光如刀。 唐婉抬头看他一眼，手指微拢，“谢谢。还有事吗？” 他逼迫她把身体糟践成这样子，还要挟她给他生孩子，如今她竟然还得跟他说谢谢？ 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脸！ “滚吧。”封牧见她冷淡的样子，心生烦躁。 唐婉点点头，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 方澜几次约唐婉，都被推掉，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 她很介意被老男人睡了的事，那个老男人比她生父还要大上四五岁，而且这让她总想起她继父以前对她做过的那 些恶心事。 但这件事是封牧的原因，再怎么怪，都怪不到她宝贝儿头上。 方澜思来想去，想办法从家里跑出来，壮着胆子来封氏集团找唐婉。 周日，集团里没什么人，她拉了好几个人问唐婉在哪儿，那些人都一脸讳莫如深地找借口急急忙忙走了。 “都什么鬼？”方澜快要被气死了。 这时，一个保洁员走过来，神神秘秘道：“你找唐婉啊？” “阿姨，您知道她在哪儿吗？”总算有人主动提起，方澜眼睛亮了亮。 张姐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注意这儿，拉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两人到了楼梯间。 不等方澜问，张姐便八卦兮兮地说道：“我知道唐婉在哪儿，她以前在我手底下做保洁员，现在又调回秘书室了。” “那能麻烦您帮我叫下唐婉吗？”方澜许久没见到唐婉，觉得心里不舒坦。 “这可不行。”张姐连连摆手，“你啊，可能不知道。” “唐婉名义上是我们总裁夫人，可他老公出轨，对情人跟私生子好得不行，可是对她特别差。我们都不敢跟她多说话的，要是被封总看到，就坏了。” 方澜听此，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捂着心脏，笑道：“为什么呢？” “为了孤立她呗！你都不知道，她当秘书，每晚都得大半夜才能回去。前阵子更是被罚打扫厕所……反正你就知道，唐婉这个总裁夫人，活得猪狗都不如就行了！惨哟！” 张姐向来爱八卦，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封牧……封牧！”这个男人，真他妈够狠！ 方澜大口喘息着，心脏病复发，砰得一声坐到了地上，脸色煞白。 () 第48章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见状，张姐吓得够呛，赶紧把唐婉叫了过来。 “我我我可没动她，我就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成这样子了！”张姐手里还拎着抹布，急着撇清关系。 唐婉这会儿也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匆匆忙忙把方澜送到了医院。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怀孕了，情绪不能太激动，你们以后要多注意些。”医生检查完后说道。 唐婉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问道：“你说什么？怀孕？” 千万不要是她想得那样！ “是啊，一个多月。”医生说道：“你们不知道的吗？” 怎么会这样？ 一个多月前，时间上没错，澜澜怀了盛国安的孩子…… 唐婉只觉得血液上涌，撞击着她的神经。 和她相比，方澜要冷静得多，“我要打胎，是您直接做？还是我先去挂号？” “如果确定好打胎的话，要先预约医生。” “好的。” 唐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复杂。但不可否认，打胎是最合适的选择。 确认方澜没事后，唐婉跟她出了病房，去找医生预约堕胎手术。 路上，唐婉一直没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丧着脸干什么？”方澜捏了捏唐婉的脸，漫不经心道：“我怀孕跟你无关哈，是我自己事后忘了喝避孕药，你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而且怀孕打掉就好了，没什么。” 唐婉拍开她的手，心如刀绞。 澜澜要不是受她牵连，又怎么可能会怀上盛国安的孩子？ 明明是她得罪了封牧，最后遭罪的为什么要是澜澜？ “哎呀，我都没当回事，你也放轻松点。谁知道会一次中标呢？对不对？”方澜转身，双手撑着膝盖，仰头看着她。 唐婉本低着头，见她看过来，忙仓皇擦了下眼角，避开了她的视线。 而这时，蒋晓晓突然从病房中走了出来，笑道：“方小姐怀孕了吗？盛总老来得子，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 “你闭嘴！”唐婉没想到她在这儿，惊讶过后，面色铁青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在中间乱掺和！” 她刚刚跟澜澜说怀孕事情的时候，应该谨慎些的。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保证蒋晓晓不往 外说。 蒋晓晓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盛总了。她听说方小姐要堕胎，说要赶过来呢，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蒋晓晓！” 唐婉咬牙切齿喊了一句，冲过去想打蒋晓晓，却被方澜拽住了，“别理她。我打不打胎，还轮不到盛国安管。走吧。” 她硬拉着唐婉往外走。 可蒋晓晓快速转动轮椅，挡到了两人身前。 “你想做什么？！”唐婉恨不得手撕了她。 她这个曾经的养姐，把她害到如今这地步不算，还想做什么？ 蒋晓晓装模作样道：“盛总独子，早就想要个孩子了，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方小姐就这么打掉不地道吧？” “你觉得盛国安不容易，那你给他生啊，没人拦着你！”唐婉看着她这样子，就觉得恶心。 方澜向来不喜欢说，更倾向于直接做。唐婉说话的功夫，她直接推开蒋晓晓的轮椅，拉着唐婉往外走。 蒋晓晓还想激怒唐婉，趁机在封牧跟前告一状，自然不肯这样轻易放两人离开。 她转动轮椅跟上，想去拽唐婉。可方澜把唐婉拉开了，她拽到了方澜的衣角。 “啊，你这是想谋杀吗？” 方澜动作夸张地往旁边栽了一下，不敢置信道。 蒋晓晓没少诬陷唐婉，但还是第一次被人碰瓷，她咬着唇，委屈道：“你别血口——” “我有心脏病的，你说话客气点。要是我被你气死了，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吧？我外公他们……” 方澜说到一半，被唐婉捂住了嘴。 “澜澜，你别得罪她。”唐婉压着声音说道。 蒋晓晓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她担心澜澜会重蹈她的覆辙。 然而，方澜直接掰开她的手，扔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继续威胁蒋晓晓，“我外公他们可能整治不了封牧，但对付你一个背信弃义的孤儿，还是没问题的。” 蒋晓晓想到以前那些不美好的经历，神色变幻，最终没敢再说什么，也没敢再拦。 “还是能听懂人话的嘛！”方澜撇了撇嘴，冲唐婉道：“走，去打胎，我看看今天还有哪只狗敢死缠着不放。” 两人去找医生预约，手术排在两天后。 出来时，唐婉打断还在 给她讲冷笑话的方澜，“你怕蒋晓晓报复我，不让我动她，那你就不知道担心担心你自己吗？” 澜澜对她这么好，可她却能给她带来灾难！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心脏似是要撕裂般。 “没事的，有我外公他们在，她……” 方澜拍着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却被她甩开了。她红着眼睛，低吼道：“他们要是真得全心全意为你好，你这么多年就不用过得这么苦！” 方澜嘴角笑意收敛，脸上染着些许慌乱，她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你不想我受难为，那你知不知道你因为我，被人送到盛国安床上的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宁愿替你受了这份罪！” 唐婉努力睁大眼睛，想要逼去眼角的酸涩，可却换来眼前一片模糊。 她放低了声音，痛苦道：“你为了给我出气，对蒋晓晓那样，如果她真在封牧面前煽风点火，做些对你不利的事。你让我怎么办？” 唐家破产、她爸妈的死还有她弟跟澜澜如今的困境……这些因她造成的后果，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没事的，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好了，两天后堕胎手术，我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记得来陪我！” 方澜不想再聊这个沉重的话题，说完就想走。 只是她刚转身，就有辆车停在她跟前，盛国安跟唐母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唐家盛家的人。 蒋晓晓已经把方澜怀孕的事情说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现在来做什么。 唐婉绷着脸，把方澜挡在了身后。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辆车牌号格外熟悉的车停在了她身旁。 () 第49章封牧你真恶心 车门打开，封牧走了下来。 他看着唐婉，冷漠道：“过来。” 唐婉没动，她不可能让这些人带走澜澜！ “不过来是想做什么？”封牧走到她跟前，“掺和别人的家事，给我添麻烦吗？” “我做的事，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什么事，他都要插一手，这让她觉得厌烦！ “你是封家少奶奶，你做的事，你觉得可能跟我没关系？”封牧耐心已经告罄，伸手拽住她，不耐道：“你让开！” “不可能！” 唐婉使劲挣扎挣不开，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趁他吃疼的时候，她猛地甩开他，重新回到了方澜身前。 今天要是谁还想对澜澜不利，就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唐婉！”封牧垂眸看着手上的咬痕，脸色沉了下来。 方澜不由得担忧，她拍拍唐婉的肩膀，无奈道：“乖，宝贝儿，我家人都在这儿呢，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跟封牧回去吧。” “是啊婉婉，我可是澜澜亲生母亲，哪怕你信不过其他人，也得信我吧？”方母跟着走了出来，轻声慢语说道。 可唐婉听着，却觉得虚伪恶心，“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 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女儿翻脸，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 方母没料到她这么不给面子，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他盛家方家的人看着这一幕，脸色也不大好看。 盛国安正想要说些什么，封牧却先一步凉声道：“还不把人给我带过来？” 他身后的保镖听此，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唐婉，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带到了封牧身旁。 “放开我！”唐婉使劲挣扎没用，冲着一旁大喊，“救命啊！帮帮我，救命啊！” 她今天绝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澜澜！ 以方家的做事风格，大概会把她囚禁起来，直到澜澜生下孩子为止。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里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 听到唐婉的喊声，很多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封牧眸底阴云密布，冷冷地剜唐婉一眼，他以为她学会了妥协改变，可她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 她被他这一眼看得遍体生寒，可还是执拗地冲 着人群大喊。 保镖们想阻止她，被封牧制止了，他转向人群，说道：“抱歉，我爱人因为流产，情绪有些不稳定，又不想来医院，只能采取这种强制手段。打扰诸位了。” “没事没事。她可能抑郁症或者别的，你可得看好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小姑娘，你老公也是为了你好，别耍小性子了。” 人群一点点散去，唐婉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落了下去。 “婉婉也是为了我，做出些许不理智的行为，你别为难她。”方澜难得冲封牧低头，可他却连理都没有理她。 她也不在意，扭头冲唐婉挥挥手，“我没事，你别瞎操心，先回去了！” “澜澜——！”唐婉看着她要走，想要过去拽住她，可她被保镖紧紧拉着，动弹不得。 方澜回头冲她笑笑，上了方家的车。 唐婉眼睁睁地看着方家跟盛家的车离开，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谁允许你插手方家的家事？就你，也不怕自己搅和进去，尸骨无存！”封牧眉宇间尽是嫌恶。 她仰头看着他，凄楚道：“你这是关心我？” “只是不想因为你，受什么无妄之灾而已。”封牧眸光闪了一下，视线转向其他方向。 “我就知道是这样……”唐婉从地上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是蒋晓晓告诉你的？” “是又怎样？”他不喜欢她的眼神，看得他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问我？”唐婉踮起脚尖，双手攥着他的衣领，哑声嘶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可能会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 孩子不是一个物件，可以退货，生下来是要负责的。 她不用猜都知道，澜澜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会借用这个孩子，逼她嫁给盛国安！ 封牧冷脸，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轻飘飘道：“关我什么事？” 一个人，怎么能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 为了他自己，他就可以牺牲别人的人生吗？ 唐婉眼底一点点爬上血丝，扬手打向他。可巴掌没落到他脸上，他攥住了她的手腕。 “唐婉，别得寸进尺！”封牧说完，狠狠甩开她。 她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上，关键时刻被人扶了一把。 “没事吧，唐小姐？”简明泽问道。 两个人一个多月没见，唐婉想到他们最后一次分开的场景，抿着唇摇了摇头。 简明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腿未痊愈就出院，要是再摔了，或者崴了，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不知羞耻。”封牧看着唐婉腰上属于简明泽的手，莫名觉得碍眼。 今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唐婉心中憋着股气。 她冷嘲道：“那你公然出轨，让情人跟私生子住在我们婚房，还逼着我给你生孩子，就知羞耻了？封牧，你真得让人恶心！” 唐婉一连串说下来，连口气都没喘。 “看来我前段时间给你的教训，你都忘光了。”这是仗着有简明泽撑腰，就敢跟他做对了？封牧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的话让唐婉脸色白了些，她没再说话。 但不管她说不说，他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就在那儿摆着，无法改变。 封牧不喜欢在医院前被人围观，准备进去找蒋晓晓。 经过简明泽身边时，他讽刺道：“简总这么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你们简氏集团该主攻垃圾回收才对。” 听此，唐婉攥紧了拳，指尖因用力甚至有些泛白。 “在你眼里是垃圾，你怎么知道她在别人眼中，价值不可估量？都是父母生父母养，没有谁比谁矮一头。”简明泽淡漠道。 封牧停下脚步，似笑非笑，“你这是在替唐婉说话，还是给私生子正名？或者说，两者都有？” 他这话说得很过分，但简明泽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如果封总非要从出身上攻击人，那我无话可说。但我认为，如果你跟我互换身份，以你识人不清的的本性，大概活得还不如我。” 封牧冷嗤，“自以为是。” 简明泽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四目相对，暗潮涌动。 () 第50章他看到她了吗 片刻后，两人同时挪开了视线。 封牧冲唐婉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唐婉没动。 她怕他的报复，所以尽可能地配合他，听他的话。可那又怎样？她被车撞，最后竟也能被他当成幕后凶手！ 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不会放过她。 封牧眸色沉了沉，就要离开时，蒋晓晓推着轮椅来了。 “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吗？”他看着她，放轻了声音。 见此，简明泽扭头看向唐婉，她却只是垂着眸子，好像对眼前这一幕见怪不怪。 “你过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担心你出事嘛。”蒋晓晓拽着封牧的衣角撒娇。 他看着她脸上讨好的笑，最后还是不忍心斥责她，绕到了轮椅后面。 “阿牧，先等一下。”蒋晓晓娇娇柔柔地说了一声，含水的眸子看向简明泽，“简总最近跟婉婉走得很近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有夫之妇，你最好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简明泽轻笑，“那封总也是有妇之夫，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呢？” 蒋晓晓面色一白，咬着唇，泪险些掉下来。 “要不是唐婉用下作手段，我根本就不会娶她。”封牧皱眉出声，他们几人之间的感情，唐婉才是那个插足者。 “阿牧，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我受点委屈没关系。” 蒋晓晓无奈地摇摇头，带着颤音道：“简总，婉婉是我的妹妹。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她……她心思不怎么正，你好自为之吧。” 唐婉看着蒋晓晓故技重施，本想解释几句，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相信她的，她不说也相信；不信她的，她说千百句都没用。 不过蒋晓晓这一套对男人很有用，大概简明泽以后也会远离她吧……这样也好。 但简明泽只是浅浅笑了笑，“谢蒋小姐提醒，不过我十分庆幸唐小姐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你。” “物以类聚，呵！”封牧见蒋晓晓难过的样子，冷笑一声，直接推着她离开。 跟唐婉还有简明泽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让他们感到威胁，他们才会把恶毒的那一面收起来。 唐婉看着他们离开，心情复杂道：“蒋晓晓说的话，你不信吗？” “她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见多了。”简明泽 对此不愿多提，岔开话题，“你刚刚在医院门口，为什么跟封总发生争执？” 她苦笑一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如果是方小姐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解决。”听完后，简明泽说道。 唐婉不喜欢欠人人情，但不想看方澜因她，一生被毁。 “那就麻烦简先生了，以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也只能许诺这些。 简明泽也没拒绝，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唐婉则心事重重回宿舍，反正都跟封牧闹翻了，她也没准备回公司受虐， 杜佳恩出去了，不在。唐婉坐在客厅里，尝试着联系方澜，可一连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接了，接电话的却是方母，“我们家的事，我们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唐婉心里一阵阵发慌，可除了等，别无他法。 所幸第二天，方澜打来电话报喜。 “我妈以孩子为由，一开始非逼着我嫁给老头儿，后来不知道谁在中间帮忙，他们没再逼我。不过我近段时间可能会忙着相亲，没时间找你了。” 唐婉本松了一口气，听到相亲，心又提了起来，“相亲？” “你别紧张，这次都是同龄人，他们不会再乱来了。哦，我外公来了，先挂了，拜拜！” “拜拜。” 被逼着相亲绝对不是件好事，可总比嫁给盛国安当四婚的小媳妇好。 唐婉稍稍松一口气，约简明泽吃饭，感谢他。 但她还没到约定的饭店，封母打来了电话。 “你跟我约定了什么，忘了吗？”封母的声音跟平时比起来有些冷漠。 没忘。 只是之前澜澜的事，她实在没办法了……她不能看着澜澜往火坑里跳，况且这一切还都是因为她。 唐婉斟酌了下言辞，但还没开口，封母已经先一步出声，“这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听说你跟他走一起。” 挂了电话，唐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谁都有能力操控她的人生，唯独她没有。 地铁到达，她下车，在地铁口徘徊许久，给简明泽打了个电话，“对不起，简先生，我临时有事。” “没 关系，我刚好也有事，下次再约就好了。” “……嗯。” 唐婉昨天才求简明泽办事，那句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颓然地拿着手机，走出地铁站，却正好看见简明泽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藏到了树后面。 却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难道简明泽看见她了吗？那她要要怎么解释？ 唐婉不想接，但手机一直响。她抿抿唇，拿起手机。 “请问是唐婉小姐吗？你弟弟七月在校与人斗殴，导致对方受伤住院，现对方及其家属想要起诉你弟弟唐磊。麻烦你来东阳派出所一趟。” “……好的。” 她昨天回宿舍时，居然还异想天开，觉得封牧会不跟她计较！像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放过两个字！ 唐婉挂了电话，匆匆忙忙赶往东阳路派出所。 “我已经说过，断绝姐弟关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唐磊见到她，根本没有好脸色。 唐婉看着他脸上明显的厌恶，胸口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 以前他最黏她，可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见她不动，唐磊把她往外推，“我让你走，听到了吗？” “你这小子，别人说你姐不是，你才打架的，怎么现在对你姐姐这样？”其中一个警察走过来，把唐磊拽到了一旁。 唐婉僵硬地抬起头，“是因为我……才打架的吗？” “嗯。受害者跟他家属在那边，你要不要先过去跟他们谈谈？我们的建议是，最好私底下和解，毕竟你弟还小，要是因此坐牢，履历上会是一个无法抹除的污点。” () 第51章没心没肺 唐婉知道唐磊打架斗殴，却不知道这件事的源头是她。 她扭头，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唐磊冷着脸避开了，“不是为了你，我跟他私底下有恩怨，只是矛盾爆发那天，刚好提到你而已。” 唐婉没时间跟他争辩，他是不是还关心她。 她在警察陪伴下，匆匆忙忙去见受害者刘泽成跟他的家属。 但即便警察在中间调和，唐婉姿态摆得再低，赔偿金许诺得再高，刘泽成跟他家属也不松口。 他们态度很明确，铁了心让唐磊坐牢。 唐婉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打电话联系能帮上的旧友。但他们要不不接电话，要不推说帮不上忙，事情没一点进展。 唯一可能能帮上忙的就是简明泽，但如果她厚着脸皮找上他，她婆婆又不会放过澜澜那边。 天眼看就要黑了，刘泽成他们要走。 “该配合的地方我们也配合了，你们没理由再留我们在这儿。不接受调和，除了上庭做证人，别再给我们打电话。” 唐婉怎么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她不用试都知道，不管她提什么条件，再找他们几次，他们都不会松口。 封牧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呢？ “警官，如果我能证明刘同学他们受人指使，不接受私下和解，对小磊有帮助吗？”唐婉问道。 “没有。你弟弟打伤刘泽成，而且对方全程未还手是既定事实。就算真得有人指使他，让他咬死不松口，起诉你弟弟，这也是不犯法的，我们管不着。” 听此，唐婉快要崩溃了。 也对，封牧做事，怎么可能让她抓到把柄呢？ 警察同情她，可也没办法，只是劝道：“你如果知道是谁指使的话，要不去跟对方谈一谈，看能不能让他松口。” “不用。” 不等唐婉回答，唐磊走了过来，冲她说道：“我坐不坐牢，不关你事，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操心！” 他说完就往外走。 唐婉冲警察道谢后，急忙去追，可还是没追上。 就算追上又能怎样呢？她害死了爸妈，又害小磊被退学、如今可能还要坐牢，他是恨她的吧？ 她自以为是地违抗封牧，不只没帮到澜澜，如今还害惨了小磊……真是没用啊！ 但不反抗，任由澜澜被带走，她又做不到。 “爸、妈，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唐婉抱着头蹲在地上，绝望和歉疚沉甸甸压在她心头，让她近乎窒息。 她保持这个动作好半晌，才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回紫苑局。 事到如今，除了跟封牧服软，求他放过小磊，她想不到任何其他办法。 别墅里灯火通明，唐婉被逼得走投无路，里面的一家三口却尽是欢声笑语。 “封牧，我有事想跟你谈。”她走到封牧跟前说道。 他把小文放到地上，睨着她，“不是不愿意跟我走吗？还回来做什么？” “我……” “出去。别逼我叫人扔你！”封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在蒋晓晓看好戏的目光中，唐婉攥攥拳，走了出去。她要是再得罪他，想让他放过小磊就更难了。 封牧重新把小文抱到腿上，陪他一起看动画片，可想到医院前唐婉跟简明泽一个鼻孔出气的场景，心里不大舒坦。 “让你妈咪陪你一起看。”封牧放下小文，走了出去。 “封牧，我惹你不高兴，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别为难小磊。他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多久，要是坐牢，他剩下的半辈子就毁了！” 唐婉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她上前几步急声道。 封牧轻嗤一声，走到她跟前，“每次都是犯了错，再来求我，唐婉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以往他说她，她总觉得讽刺。 可如今他再说这些，她连反驳的动力都没有。 他说得没错，她明知道惹了他没有好结果，可还是侥幸地一再尝试，重蹈覆辙。 封牧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是不是你每次犯错，我惩罚的都是别人，你觉得无关紧要？嗯？” “我不是，你别胡说！” 小磊跟澜澜对她那么重要，她怎么可能觉得他们无关紧要？ “胡说？”他挑挑眉梢，讥讽道：“要不是你不在乎唐磊跟方澜，为什么我惩罚他们这么多次，你还是我行我素？”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唐婉被黑暗笼罩。 她迎着他的目光，心中理念第一次开始动摇。 她是不是真得没心没肺，所以小磊跟澜澜受她牵连，受了这么多罪，她却仍旧不甘 心地在挑战封牧的权威？ “我没有……”唐婉辩解，却不如一开始那么有底气。 封牧无心再跟她争辩，他转身，背对着她说道：“唐婉，我给你太多次机会了，可你死不知悔改。这次唐磊的事，就当是我给你的小小教训。” “你怎么教训我都可以，这事跟他无关，你放过他吧！我这次真得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做任何违抗你的事情！” 唐婉跟在他身后，可没能进去，他让保镖把她拦住了。 “封牧——！！！” 她绝望地喊他，但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蒋晓晓转动着轮椅走了过来，对两个保镖说道：“你们往后面站点，我想跟澜澜说几句体己话。” 等两人退到后面后，她笑望着唐婉，“你怎么都快哭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你求求我啊，兴许我能帮你。” “你想让我怎么求你？” 唐婉想到上次吃狗粮的事，心知蒋晓晓有百分之九十九可能在耍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侥幸。 她受点难为没问题，万一蒋晓晓真得能帮小磊呢！ 蒋晓晓咬唇，浅笑盈盈道：“我也不难为，就磕五十个，啊不，磕六十六个头吧，六六大顺。你磕够了，我就帮帮小磊，怎么样？” 唐婉垂眸看着她，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里。 她没说话，深呼吸一口气后，直接跪到了地上，开始磕头。 “像刚才这两个不算哦，我都没听到声音。”蒋晓晓掩唇笑了笑。 唐婉磕头的动作顿了一下，红着眼睛，重重磕了下去。 () 第52章人心都是肉长的 磕头只是有些失尊严而已，跟小磊还有澜澜受过的那些苦相比，算不得什么。 唐婉努力安慰自己，可心脏还是一阵阵紧缩，难受异常。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招上封牧跟蒋晓晓这两个恶魔？ “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蒋晓晓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转动轮椅往回走。 “等等！”唐婉抬起头，血迹顺着她脸颊往下流，“我马上就磕够六十六个，你什么时候帮小磊？” “急什么，等你磕够再说。如果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的交易就当作废。”蒋晓晓想起来唐婉想杀她的事，就恨得牙痒痒。 唐婉知道她的心有多恶毒，这次说不定也是在耍她。 可她还是放低了姿态，恳求道：“小磊十几年都把你当亲姐姐对待，你怎么对我都不要紧，不要毁了他的人生。” 蒋晓晓眸光闪了闪，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转动轮椅离开了。 唐婉怔怔地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继续磕头。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蒋晓晓再恶毒，说不定这次会心软一次…… 别墅内，封牧听着外面传来的咚咚磕头声，眉头紧蹙。见蒋晓晓进来，他问道：“她那是在做什么？” “婉婉她、她求帮我小磊，要是我不帮她，她就一直磕下去。”蒋晓晓眼中泛起一层水雾，“阿牧，我好担心她磕头磕出事，要不你就放过小磊吧。” 封牧原本只打算吓吓唐婉，最多让唐磊被拘留几日，就当是给她点教训，以免她以后还到处给他惹是生非。 可听蒋晓晓这么说，他改变了主意。 “不用理她。她这次威胁你，你答应，下次再遇到事，她还会这样逼你帮忙，甚至变本加厉。” 封牧厌恶地说了几句，起身上楼。 唐婉磕头的声音听得他心烦。 “阿牧，我看她挺可怜的，你真不再考虑下吗？”蒋晓晓冲他喊道。 “不用理她，让她作。”封牧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她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哼着歌弯了弯唇角。 其中一个保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蒋小姐，似乎跟他想象得根本不一样。 别墅外。 唐婉每磕一下，都觉得伤口处疼得厉害。她硬撑着磕完六十六个头，血迹几乎糊满 她的脸，看着异常瘆人。 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进去找蒋晓晓，却被保镖拦住了。 “抱歉，您不能进去。” “我不进去也可以。蒋晓晓跟我说好了，只要我磕够六十六个头，她就帮我求情。你帮我把她叫出来，让她履行承诺。” 保镖没动，只是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了她身前，“擦擦脸，去包扎一下吧。” “是蒋晓晓不见我？还是封牧不让她见我？” 唐婉没接，她用手擦了擦眼两旁侵染的血迹，平静而绝望。 “封总不让。”保镖没看她的视线，觉得她现在这样子，太让人难受。 “我知道了。”应该又是蒋晓晓耍了她。 她不只跟封牧说得一样没心没肺，总是害亲近的人被牵连，还像她婆婆说得那样愚蠢，不然也不会被蒋晓晓玩弄于手心。 唐婉失魂落魄地走到墙角，靠在墙壁上。 以前是家里人捧着她，她才能活得肆意。如今家破人亡，她除了连累别人，一无是处，根本就是个废物！ 如今夜已经凉了，她身体又不是很好，保镖让她去找个地方睡觉。 “不用，我还要等封牧。” 要是回宿舍睡觉，她怕明天连公司都进不了，没法见到封牧，她还怎么帮小磊？ 保镖怎么劝都没用，偷偷拿了床被子给她，第二天趁着天没亮，偷偷收了回去。 但即便有被子，唐婉在外面待一晚，还是感冒了，整个人头晕脑胀。 她拦住封牧时，声音都是哑的，“昨天蒋晓晓跟我说，只要我磕六十六个头，她就帮小磊求情。她跟你说了没有？” 封牧视线在她额头血痂处停顿了下，冷着脸说道：“颠倒黑白！” 明明是她逼着晓晓，如今被她这么一说，倒成了晓晓食言。 这女人真是没救了！ 封牧说完，就要开门上车。 “我没说谎，那些话就是蒋晓晓亲口跟我说的！封牧，就当我求你了，你信我一次吧！”唐婉拽住了车门，不让他进去。 封牧见此掰她的手没掰开，不耐道：“松手！” 昨天以前，唐婉还有胆子跟他对峙，可现在她早已没了那份勇气。 但让她就这么看着他离开，也不可能。她迅速走到同一 侧的后排，在他坐上车的同时，战战兢兢坐了上去。 封牧从后视镜中看着她，神色阴郁。 唐婉被他盯得如履薄冰，所幸他最后没说什么，砰得一声关上车门后，一脚踩上油门。 速度太快，她没做好准备，头砰得一声撞在前排座位上。 血痂裂开，一阵钻心的疼。 唐婉用衣服擦了擦头上的血迹，以免沾染到车上，惹得封牧不快。她擦好后才说道：“昨天真的是蒋晓晓许诺说……” 见他神色不快，她停下话头，改说道：“我真得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能出气。但是小磊是无辜的，你能不……” “再说就滚下去！”封牧被她念叨得烦躁，出声打断道。 唐婉盯着他的后脑勺，染着血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紧抿着唇没再出声。 要是她再说下去，她肯定他会把她扔下去！ 车子在封氏集团前停下，唐婉紧跟在封牧身后下了车。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突然停下，她砰得一声撞到了他身上。 他转过身看着她，面容紧绷。 “我刚刚看了，没沾到你身上血。”唐婉小心翼翼解释道。 “，你巴不得让人觉得，我虐待你？”封牧见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还有脸上跟身上的血迹，觉得烦躁。 被他教训过这么多次，她哪儿还有这种胆子？ 唐婉压下心底的酸涩，“我整理一下，再去公司。” 封牧没吭声，她就当他默认了。她回宿舍换了身衣服，简单包扎了下，匆匆忙忙往公司赶。 小磊的事情，拖不得。 () 第53章女士您自重 唐婉为了省时间，下楼后，站在路边准备打个车。 “唐小姐？”迈巴赫在她身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简明泽的脸。 只是等个车而已，为什么会遇到？ 唐婉四处打量了下，见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才僵硬地扯出一抹笑，“简先生，好巧。” 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她现在却处处躲着他，而且之前还跟他说过难听话，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卑鄙。 “是挺巧的。在等车吗哪儿，我送你一程。”简明泽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 他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开的还是迈巴赫，在人群中十分亮眼。 唐婉以前不在意别人的注视，可现在旁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却让她觉得如芒在背。她很怕这里有她婆婆的眼线。 她正要拒绝，他突然浅笑道：“不过我很忙，只能把你送到目的地附近，让你走过去。唐小姐不介意吧？” “多走走对身体好。” 她一直拒绝，也不太好。如果车子停在公司一里地以外，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唐婉心事重重上了车。 一路无言，气氛有些尴尬，所幸路程不远，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 简明泽按照唐婉要求，在距离公司一里地以外的地方停车。等她要下车时，他温声道：“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嗯，谢谢。” 唐婉觉得他可能注意到她额头的伤口了，有些狼狈地捂了捂头。 不过简明泽并没有说她的伤，只是说了声再见后，开车离开。 大概因为她妈曾经的帮助，他总是在她跟前表现得这么好说话，她刚刚甚至想跟他求助。 幸好没说出来，不然同时面对她婆婆还有封牧蒋晓晓的刁难，情况只会比现在更难以让人招架。 唐婉没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小跑着去了公司。平时员工们就很关注她，她今天头上包了块纱布，更加引人注目。 她努力忽视，径直去了总裁办公室。 “你找封总吗？”杜佳恩说道：“他出差了，两天才回来。” 唐婉脸都白了，紧抓着她的肩膀急切道：“两天？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或者现在在哪儿也行！” 小磊的事情要赶紧解决才行，她哪儿等得了整整两天？ “封总没说。他开车 去，还是坐高铁或者飞机，我也不知道。”杜佳恩被她吓得有些懵。 唐婉松开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刚刚是故意支开她的，她现在要怎么办？ “你、你怎么了？”杜佳恩担忧道。 唐婉没回答，只是匆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封牧打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通，都没打通。 她崩溃地抓着头发，又给方澜打电话。 跟昨天一样，还是没人接。 小磊跟澜澜从未招惹过封牧，如今一个面临坐牢，一个可能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老婆生孩子。 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封牧是不是就想看到她这副良心不安，生不如死的样子？ 杜佳恩见她这样，有些害怕，壮着胆子过来，想要拍下她的肩膀。 可还没碰到，唐婉蹭得站起来，眸色血红地往外跑。 “唐婉，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回来！”杜佳恩在她身后大喊，可话音落时，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唐婉跑到警察局，死乞白赖，打听到刘泽成一家的住址，匆匆赶了过去。 她打动不了封牧，只能从他们一家下手。 不管怎样，她绝不能让小磊履历上有坐牢的污点。 唐婉跑到刘泽成家，软话硬话一起说，赔偿金一路往上加。 甚至刘泽成羞辱她，说要她陪睡下跪道歉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尊严？面子？那些在小磊的前程面前算什么？ 刘泽成一家被她癫狂的样子吓到了，几人推着她，硬是把她给推了出去。之后，任凭唐婉再怎么敲门，他们也不开。 唐婉揉了揉敲门敲麻的手，在住户们异样的打量目光中，下楼，买了个喇叭，在刘泽成门口大喊。 “刘同学，你说羞辱我的话，我不计较，我弟打你的事，我认。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我都可以给你，但你能不能不要起诉他？” “他跟你一般大，该上大学的年纪，却被退学。要是再坐牢，他的人生就毁了！” 但任凭唐婉说什么，刘家人都不出来。倒是小区保安来了好几个，硬拖着她往外走。 唐婉指甲都在墙壁上抠出了血，但还是没能留下，被他们拖出去，扔到了单元楼门口。她忍着疼站起来，想要继续往里面冲。 “女士，您自重！” 好几个保安才拦住她，都被她的疯劲儿给惊住了。 她要是自重，那谁来帮她弟弟？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她的过错，前途尽毁吗？ 唐婉进不去，只能拿着喇叭在单元楼下大喊。 保安们怎么劝她都没用，硬是把她拖到了小区门口，几个人看着她，不让她进去。 “你疯够了没有？”唐磊接到刘泽成的电话赶了过来，看见唐婉这狼狈的样子，胸口一阵憋闷。 她都已经为了封牧不要他了，如今这又是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唐婉赶紧擦了下身上的血迹，冲他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你，只是见不得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唐磊不顾她的挣扎，面色铁青地扛着她去了社区医院，让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等她处理好伤口后，他说道：“不想让我更讨厌你，就别做这种惹人厌的事！” 他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她追都追不上。 唐婉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扭头又去了刘泽成所在的小区。除了这个拙劣丢人的办法，她别无他选。 保安算是怕了她了，“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嫌丢人。不过你这么闹也没用，就你刚才离开的那一会儿，人家一家三口拿着行李出去了，估摸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刘家确实出去了，接下来两天都没回来。 方澜那儿还是没消息，唐婉跑到方家，也没见到人。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最后还是只剩下求封牧这一条路。 () 第54章他是恨她的吧 今天封牧也该回来了，唐婉担心回公司堵不到人，直接回紫苑居找人。 她到的时候，封牧的车刚好开进来。她眼睛一亮，迅速跑了过去。 司机先下车，恭恭敬敬打开车门。 “拿着喇叭去别人小区里闹事，唐婉，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没底线了。”封牧一下车就见到唐婉，有些烦。 要不是他对她亲近的人下手，逼得她无路可走，她何至于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像个疯子一样去闹事？ 唐婉压下纷杂的思绪，努力平静道：“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来承担，你不要为难小磊跟澜澜。只要你放过他们，怎么对我都可以！” “除了反复说这几句话，你还能做什么？” 封牧指挥司机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回头看着她，笑得讥讽。 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会来找他……唐婉紧紧攥着手中的包，难堪而狼狈。 “你总是说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可是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我再惩罚你，你能害怕？”封牧睨她一样，越过她，径直往里走。 以她说谎成性的德行，她说什么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他一个字都不信！ 见状，唐婉连忙跟上。 她必须让他松口放过小磊才行！ 保镖们不知要不要拦她，见封牧没说什么，便睁只眼闭只眼的，假装没看见。 “阿牧，你回来了！”蒋晓晓笑吟吟地迎过来，当见到唐婉时，笑容淡了些，“婉婉和你一起出差去了吗？” 唐婉见她这虚伪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但每次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蒋晓晓都能让封牧迁怒到她身上。 她以后还是离她远些好。 “没有。”封牧脱下西装外套，递给阿姨，坐到了沙发上。 蒋晓晓推动轮椅到他跟前，给他倒了杯水，“那是……” “你想说什么？”封牧喝了半杯水，手里握着杯子说道：“这里是我和她的婚房，她回来有问题吗？” 听此，唐婉眼底闪过嘲弄。 原来他还记得，这里是他们的婚房。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阿牧，你这两天出差很辛苦吧？我亲自下厨做了些你爱吃的饭菜，我们去吃饭吧。” 蒋晓晓见封牧心情不是很好，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等 他们吃完饭后，唐婉在蒋晓晓嫉妒的目光中，主动跟封牧回房间。 一连三天，她都是如此。但不管她态度再好，再努力取悦他，他始终不松口。 第四天，也是刘泽成要起诉唐磊的日子。唐婉一早就开始缠着封牧，他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寸步不离。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磊的人生，毁在她手里。 封牧被她缠得不厌其烦，他放下手中要处理的文件，冲坐着办公桌对面的唐婉说道：“闹够了吗？” “小磊已经被退学了，如果再坐牢，他下半辈子要怎么过？” 闹？ 他是有多铁石心肠，才能说出来这个字！ 唐婉强压着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可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恨意。 封牧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冷漠道：“他以后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起来，如果他不是有个心肠狠毒惹是生非的姐姐，也不用遭受这些。” 他说得很刻薄，可唐婉却无从反驳。 要不是她，小磊确实不会受到牵连。 “唐磊这边，我不会改变主意。你要是还有点脑子，现在就滚出去，把门关上。也许我哪天心情好，还可以让他提前出来。” 封牧重新坐回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她。 唐婉见他决绝的模样，心知这件事再无回旋余地。她僵硬地点了下头，出去，把门关上了。 要是她继续纠缠，把封牧惹烦了，他指不定还会做出来什么。 十点半，唐磊跟刘泽成的案子开庭。 唐磊毫无意外地败诉了，被判刑一年半。唐婉绝望地看着他被带走，喊他，他连头都没回。 他是恨她的吧？ 既然恨她，为什么还要替她出头？为什么还要在她住院后，去医院看她，给她拿那么多营养品？ 唐婉瘫软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宁愿小磊对她做的跟说的一样绝情，至少那样，她不用这么恨她自己！ “啧，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你哭了？果然，美人儿再美，哭起来也是丑的。” 这时，一只手伸到了唐婉的身前。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抬头，发现来人竟然真得是方澜。 “还傻坐着干嘛？地上不凉吗？”方澜弯腰，把她拽了起来，给她拍身 上的尘土。 唐婉狼狈地擦了下眼角，“我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他们把你带去哪儿了？趁着他们不在，你去打胎吧，没了这个孩子，他们就不能逼着你嫁盛国安了！” 她说完，就想拽着方澜往外走。 给唐磊还有方澜造成的那些伤害，压得唐婉几乎喘不过气。她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舒缓心中满溢的歉疚。 “不能打。”方澜反拽着她，没动。 唐婉不解地看着她。 “左旭丞说娶我，不过孩子不能打，他想捏个我的把柄，以免我影响到他以后妻子的地位。”方澜说得风轻云淡，可眸底还是闪过黯然。 唐婉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你……真得要嫁给他吗？” “总比嫁给一个老头子好。”方澜说道。 唐婉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嗓子就像是被针线缝上了，干涩得生疼，以至于发不出半点声音。 要不是被她连累，澜澜又怎么会被逼到这副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嗨呀，你别乱想，我心里不是也放不下左旭丞吗？要不是这个孩子，他还不肯娶我呢。”方澜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唐婉低着头，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憋闷，疼痛难忍。 “你别想那么多了，我约他一起吃饭，能不能说服他帮小磊，就看你了啊。别哭丧个脸，走啦！” 方澜勾着她的脖子往外走。 两人开车到了饭店。 她们进包间时，左旭丞已经动了。他穿了身黑色西装套装，扣子一丝不苟系到了最上面一颗，英俊而阴郁。 和唐婉记忆中，还是一个样子。 () 第55章显得可怜窝囊 左旭丞跟封牧是铁哥们，唐婉以前见过他不少次。 但他性格阴郁，话少做事狠辣，喜欢独处，她平时也跟他有什么来往。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谈话，也是跟方澜有关的话题。 但现在方澜跟左旭丞关系很恶劣，唐婉觉得大概很难说服他帮唐磊。 “左旭丞，好久不见。”唐婉笑着冲他伸出手。 然而，左旭丞只是瞄了一眼，淡漠地嗯了一声。 气氛略显尴尬。 “坐吧，看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方澜拽着唐婉坐下，把菜单塞进了她手里。 席间，唐婉几次提起唐磊的话题，左旭丞都没接话。她厚着脸皮继续提时，他打断道：“吃饭。” “……嗯。” 左旭丞吃相很优雅，可速度也很快。不过二十多分钟，他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唐婉根本没心思吃饭，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见此，她也急切地跟着站了起来。 不过没等她开口，左旭丞掀起眼皮瞥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拿着车钥匙径直往门口走。 唐婉压根不清楚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扭头跟方澜求助，“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这是答应帮忙了，还是没答应？” “答应了，就是……” 方澜的话还没说完，左旭丞站在门口，眉眼阴沉道：“说去产检，不去了吗？” “去去去，这就来！” 方澜冲唐婉挥挥手，小跑着追上，去牵他的手。但没碰到，他避开了。 唐婉看着她失落离开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平时她遇到什么问题，澜澜都会帮她，可她不牵连她就是好的，更不要说帮忙了…… 她思忖间，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封牧打来电话，说让她现在就回紫苑居。 唐婉挂了电话，心神俱疲。 她噩梦般的处境就是他造成的，然而可笑的是，为避免处境更加糟糕，她还得乖乖听罪魁祸首的话。 唐婉努力调整了下情绪，结完账，坐车回紫苑居。 别墅前，封牧刚把蒋晓晓抱上车。 见唐婉回来，他扔给她一把钥匙，说道：“小文不愿意跟你坐一辆车，你自己去车库里再开一辆出来。” “略略略。” 小文得意洋洋地冲唐婉扮鬼脸，他身旁的狗也绕着她嚣张地大叫。 封牧对此恍若未见。 “去哪儿？”唐婉努力压下心头的那股不舒服，问道。 “爷爷奶奶从国外回来了，想见你。”封牧把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里，随后走到她身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唐婉当初偶然间救了封老太太，所以后来封牧不是很喜欢她，她还是如愿做了封家的少奶奶。 “嗯。” 唐婉心神晃了一下，点头。 老太太那么喜欢她，她要是求她帮小磊，她肯定会答应。可是……她不敢再得罪封牧了，不然他有一百种办法折磨她和她亲近的人。 两人开车去了封家老宅。 两位老人才从国外回来，只要在国内的封家小辈们，全都来了，热闹异常。 唐婉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见她自己开车过来，而封牧却从他车上把蒋晓晓跟小文抱了下来，一群人面色各异。 他们的圈子里，情人跟私生女私生子不少见。可封家家规严，要不不结婚，要不结婚了，就跟外面断干净。 像封牧这种不仅出轨，还把情人跟私生子带来的，就显得格外出格，也显得唐婉尤其可怜跟窝囊。 封母见到蒋晓晓母子俩，脸色都变了。 但不等她开口，封牧先一步说道：“唐婉说，她跟我结婚将近两年，都没生出来孩子，觉得愧疚，就想让爷爷奶奶先见下小文。” 他说完，扭头看向唐婉。 “是我说的。”唐婉手攥紧，放开，重新攥紧，硬是挤出一抹笑，“爷爷奶奶早就想抱重孙了吧文平时……很乖。” 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两位老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但这时要是戳破事实，只会让唐婉更加难堪，他们便招手把小文叫了过去。 见状，有人起哄，“还是二哥厉害！有些人呐，凭着手段嫁给我二哥又怎么样？该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两人声音很大，让唐婉处境变得异常尴尬。她往说话的两人那儿看了眼，很陌生的面孔。 实际上，封牧不喜欢她，连婚礼都没办。封家人又多，除了极少数几个， 她都不认识。 而她狼狈成这样，封牧却冷眼旁观，对此无动于衷。 唐婉早就料到会这样，可真看到他冷漠的样子，还是觉得心口像是针扎一般，一阵刺疼。 就这样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她当时是吃了什么迷魂药，非得嚷嚷着嫁给他？ 封老太太看不下去，呵斥了几句。 但不管封牧还是那个嘲讽唐婉的人，都是封家的小辈，她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是意思性训了几句，让唐婉面子上好看些。 大概觉得过意不去，晚上吃饭时，封老太太特意把唐婉叫到了她身旁。 “妈咪，这里有空位置，你过来吧，我跟爹地都想让你坐这里！”见唐婉被叫走，小文两眼亮晶晶地说道。 闻言，封牧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蒋晓晓坐到了他身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小文五官长得漂亮，嘴又甜，封家其他人忍不住逗他玩。连一向严苛的封老爷子，也被小文逗笑了几次。 整个餐厅欢声笑语，唯有唐婉默默吃着饭，与这里格格不入。 封老太太为照顾她的心情，也没好意思一直逗小文玩，“婉婉，你两年没要孩子，是最近没这方面的打算，还是怎样？” 有个孩子，也许他们小夫妻俩关系能缓和些。 “有过一个，后来她打掉了。”封牧突然插话，声音异常冷漠，甚至夹杂着丝缕不易察觉的恨意。 听此，封老太太诧异地看向唐婉。 “我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吃了不该吃的药，只能流掉。”唐婉知道这会让老人家不满，可她总不能说她想杀封牧他们，却险些弄死她自己。 听此，封老太太眸中闪过精光，“婉婉，你跟奶奶说句实在话：你是真吃了不该吃的药，还是阿牧在外面有私生子，让你不高兴了？” () 第56章有希望了 “大概是不想留个拖油瓶，以免再嫁人的时候不方便。”封牧给小文擦了擦嘴，意有所指。 宴席上，他的话并不多，但只是刚刚两句话，就足以把唐婉推到风尖浪口上。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唐婉紧紧捏着筷子，低着头，因难堪，耳朵跟脸上一阵阵发烫。 她已经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了，为什么封牧还要再而三地针对她？她现在不管怎么回答，老太太估摸着都会对她存疑。 “婉婉这么喜欢阿牧，绝不可能主动放弃孩子，应该就是不小心吃错药了，以后小心些就好。”封母笑着打破了沉默，“今天的厨师可是我专程从外面请的，来来，大家吃菜。” 说完，她警告地看了封牧一眼。 封牧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幽光，没再说话。 散席时，封老太太跟封老爷子已经有些不舍得让小文走了，甚至因为小文，他们对蒋晓晓态度都有所缓和。 而这，也就仅仅半天而已。 唐婉百感交集地看着封牧他们和封家人道别，而她像个随行人员似的推着轮椅站在一旁，像是个笑话。 等他们告别完，一行人回去。 唐婉独自开着一辆车，跟在封牧的车后。快到紫苑居时，她的腿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刺啦—— 她立刻踩了刹车，车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幸好这个路段并没有什么车，她这样骤然停下，也没车子撞上来。 唐婉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等那股疼劲儿过去后，再抬头往前看，封牧的车早已不见了。 呵，大概她刚才出车祸死在路上，他也不会知晓！ 也不对，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停下来，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以前发生的太多事情，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唐婉不敢再开车上路，叫了个代驾。 只是等代价把车开到紫苑居时，别墅门已经关了，她敲门敲不开，连个给她开车库的人都没有。 封牧从来都这样，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根本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唐婉在代驾尴尬的注视下，说了封氏集团宿舍的位置。 等车子调头离开后，别墅门打开，封牧才从里面走出来。他耳边贴着手机，里面传来左旭丞毫无 感情的声音，“你现在做这么绝，会后悔。” “不会，你不用再替她说话了。”封牧烦躁地答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像唐婉那种女人，他想不通阿丞为什么替她说话。 而且阿丞总说他会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 如果真说他后悔，那他后悔的也是在唐婉企图杀他跟晓晓后，他没送她坐牢，还把这个祸害留在了身边！ …… 唐婉晚上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梦里全都是唐磊在监狱中受欺凌的画面。 她是被吓醒的，醒来时，衣服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这时，方澜刚好打来电话，“左旭丞昨晚跟我说了，封牧不打算放人。宝贝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唐婉撒了谎，方澜自身都不保，她不想再拖累她。 她起床，饭也没吃，直接去公司等封牧。 以前她又好面子又爱逞强，连句软话都不愿意跟人讲。可现在，她只能厚脸皮地去求封牧。 至于尊严、脸面，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奢侈。 封牧一下车就看到她，不胜其烦地蹙眉，想要绕过她离开。可唐婉几步跑到前面，拦住了他。 “让开！”他冷硬道。 唐婉放下胳膊，却没让开，而是低声下气恳求道：“封牧，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小磊？” 小磊的人生还没开始，不能就这么毁了！ “你还真是死缠烂打！”封牧厌恶地睨了她一眼，想要越过她离开。 噗通。 唐婉跪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他，姿态摆得很低，“就这一次，你看在我曾经救了奶奶的份上，放过小磊，好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人来人往，不少人往这儿看。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要不是你救过奶奶，就凭你给我下药、伤害诬陷晓晓，还有别墅纵火想烧死人这些事，你觉得我会放你在外面？” 封牧嫌弃以前的唐婉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她如今这种动不动就下跪求人的懦弱模样，让他觉得更加厌恶。 唐婉不曾想到，她把这件事搬出来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唐磊。 她迎着他岑冷的目光，面上血色一点点淡去。 在他直起身子，要离开时，她爬到他身前，抱着他的腿不甘道：“那你说，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小磊放过我？” “除非以前那些事从没发生过，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听懂了吗？”封牧说得厌恶而决绝。 唐婉瞳孔中倒映着他冷厉的面容，她呆呆地松开他，挎着肩膀瘫坐在地上。 随着他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她周身被绝望笼罩。 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逆转？不对，是不是只要她证明她从没给他下过药，也不曾迫害过蒋晓晓，他是不是就会放过她？ 可是，封牧从来都不相信她，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 警察不会替她处理这种事情，那剩下的还有……私人侦探，对，私人侦探可以帮她！ 唐婉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物体，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死死抓着，不肯放弃。 她回到公司，心不在焉地处理着封牧重新给她安排的工作。幸好他这次没有再在工作上为难她，那些对她来说没有难度，她没出错，也不用加班。 一下班，唐婉扔下手里的东西，拎着包就冲了出去。 封牧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到她身形一闪而过。他皱皱眉，打断了市场总监，“你明天再来找我。” 他抓起西装外套，穿上，拿着车钥匙跟了过去。 她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唐婉心里有事，根本没发现有人跟踪她。她一连跑了三家侦探事务所，可都没有谈成功。 也不是说她要求的事有多复杂，只是……她钱不够。 () 第57章他不在乎她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唐婉坐在路边长椅上，凉风一吹，激起她身上一层鸡皮疙瘩。 她拿起手机，不甘心地又查了下账户余额。也就一万多一点，根本不够请私人侦探。 离了唐家，她真得一无是处，什么都办不成…… 唐婉迷茫地看着远处的霓虹灯，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公交站。 等她走后，封牧开着车，从她之前去过一家侦探所开了过来。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眉头紧皱。 她找侦探事务所做什么？难道以前那些事，确实是他误会她了？ 不，不可能。 晓晓绝对不可能对他说谎，那就是……唐婉想要找人造假证据？ 想到这里，封牧俊脸上寒霜密布。如果她真敢拿假证据出来，污蔑晓晓，他这次绝对不会心软放过她！ …… 唐婉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又不舍得花钱打车回去，最后找了辆共享单车。 她之前开车腿疼，也没太当回事，可骑车回去的路上，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膝盖里像是住了一窝蚂蚁，沿着她的血肉一点点啃噬，疼痛到无法动弹。车子失去平衡，唐婉砰得一声摔倒在地上。 沥青路面在她胳膊和腿上刮下一大片皮，没流多少血，可一动，就疼得厉害。 唐婉慢慢从车子下钻出来，膝盖那股撕心裂肺的疼意已经过去。她抱着腿，脸色煞白，第一个念头却是—— 她的腿大概没痊愈，她明天可以借治腿的名义，跟封牧要点钱，这样她就有钱请侦探了！ 唐婉一瘸一拐地爬起来，锁好共享单车，走了回去。 “你伤成这样，怎么还笑得出来？”杜佳恩见到她身上的伤，脸色一白，赶紧拿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酒精刺激着神经，很疼，唐婉却忍不住笑意，“有好事儿。” 杜佳恩问什么好事，她就不说了。 翌日，唐婉赶最早一班公交车去了公司，在总裁办公室等封牧。他推开门见她在里面，脸色沉了下来，“出去！”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说完我就出去。”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唐婉额头上的血痂还没消散，胳膊跟腿上就又添了新伤口，看得封牧心里莫名憋闷。 他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她伤口上挪开， “唐磊的事，你不用再……” “不是他的事，是我的。”唐婉打断他的话，有些急切地说道：“我腿没痊愈就出院，现在可能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给我批假，再借我点钱？我想去医院看看。” 她怕太激动，会在封牧跟前露出端倪，已经努力调整情绪，可还是忍不住紧张。 只要侦探查到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她就可以摆脱这地狱般的处境。 这是她距离摆脱封牧报复最近的一次！ “想借钱？”封牧把车钥匙扔到办公桌上，直盯盯地看着她。 唐婉恳切地点了点头，“不用太多，两万就行。” “看个腿两万，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是找侦探钱不够了，就想来他这儿骗钱？她把他当傻子哄吗？ 封牧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唐婉心里发毛，她斟酌了下言辞，“那一万，你就借我一万，可以吗？” “别说一万，就算是一百块，我也不可能借你。要是腿上擦出点伤，就可以随意骗钱骗假期，那整个集团的员工都不用上班了！” 封牧认定了她满口谎言，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没再给她狡辩的机会，指着门口压抑道：“滚出去！” 现实跟唐婉预料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深深看他一眼，眸色黯然地走了出去，结果迎面碰上了总裁办公室门外的杜佳恩。 “嘘！” 杜佳恩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一把将她拽到了楼梯间。 唐婉计划落空，心情很是低落，“你别觉得没人就行，要是他在监控里看到，也会迁怒你的。” “没事，这儿监控盲区。”她这段时间可是仔细计算过的！ 唐婉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不大提得起兴趣，“你找我什么事？” 也不知道有没有便宜点的侦探…… “先说好，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凑巧听到了而已。”杜佳恩小声说道：“我这儿有钱，你需要多少，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不用了，我还不上。” 封氏集团工资很高，但不包括她。 唐婉说完，转头就走。 “欸，你这人！”杜佳恩拽住她，“现在买个包都好几万，我就当我买了个包，不用你还。就这一次机会啊，快说！” 唐婉 想到还在监狱里的唐磊，稍一犹豫后，说道：“两万。我会还你的。” 她从杜佳恩那儿拿到钱，一下班，继续去找侦探事务所。 但她要查的事太多了，而且距离现在有段时间了，事务所的人听完后，又加了两万。 两万，不算多，可是对现在的唐婉来说，是一笔巨款。 沉默许久后，她说了句稍等，把她妈以前送她的钻石手链，拿去卖了，然后跟事务所的人签了合同。 还剩下四五万块钱，唐婉趁着第二天是休息日，跑去医院看腿。 “你上次没痊愈就出院，现在必须住院，不然留下不可恢复性的伤，你后悔也来不及！”医生严肃叮嘱道。 “那大概需要住多久的院呢？” “这可没准。少说一个月。” 如果可以，没人希望自己成为残疾人。 唐婉跟医生说她考虑一下，跑到厕所给封牧打电话。她把医生说的话，完完整整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夸大。 但封牧却冷笑着讥讽道：“出院后这段时间，我从没见你的腿出过半点毛病。现在你跟我说，有可能成为终生残疾？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没骗你。”唐婉紧紧攥着手机，忍着怒气低声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来医院问医生。” “没空。” “小文这段时间该回医院了吧？你送他过来的时候，顺道……嘟嘟嘟。” 那边已经挂了。 唐婉再打去电话，没人接。她放下手机，自嘲地笑了声，出了厕所。 他到底是以为她说谎，不答应呢？还是有心折磨她，所以故意不答应呢？ 不过不管哪种，都足以证明—— 他不在乎她。 () 第58章你这个变态 唐婉仰头，压下眼角的酸涩。 她洗了把脸，才去找医生，“医生，我工作比较忙，没办法请假。只用下班后的时间治疗，可以吗？” “胡闹！治疗腿，是要卧床休养的。工作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医生脸都是黑的。 唐婉低着头，笑了笑，“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谢谢。” 她转头就走。 没人想成为残疾人，可她要是惹恼封牧，他再牵连到小磊或者澜澜身上……那还不如放弃她这条腿。 “等等！”医生喊住她，妥协道：“那你、你就每天下班后，来医院吧，总比直接放弃治疗好。我再给你开个单子，你一会儿去药房那边拿药。” 唐婉点头谢过，拎着一堆药，又买了些吃的回去。 治腿预计花不了那么多钱，她把借杜佳恩的钱还了，尽管后者一再说不急。 周日，唐婉被叫回了紫苑居。 “爷爷奶奶说想见小文，晓晓行动不便，你和他们一起去。”封牧把几个包塞到她怀里，“这都是他们要用的，小心拿好。” “……好。” 这是把她当保姆吧？ 哦，除了当保姆，如果老太太见了蒋晓晓不开心的话，她这个当妻子的还得替小三儿说好话。 蒋晓晓看着她隐忍的模样，歉疚道：“婉婉，你是不是不想陪着我一起去啊？那要不算了，你带小文一起去吧，毕竟我只是个外人。” “非要说谁是外人的话，那也是她，不是你。” 不等唐婉开口，封牧蹙眉说道。 听此，蒋晓晓咬唇，欲语还休。 “别想那么多。”封牧蹲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奶奶之前不喜欢你，是因为没见过你。等她和你相处过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清晨阳光笼罩下，他的侧脸俊美而温柔，和唐婉认识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她紧紧抱着包，低着头不语，只是心中悔意肆意蔓延。 单从他对她们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非但不喜欢她，还很讨厌她。 她当初为什么非要执着这段孽缘？ 唐婉想到这段时间生不如死的经历，心狠狠揪扯在一起。 “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封牧骤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唐婉一抬头，见 他已经把蒋晓晓跟小文抱到了车上。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抱着包走了过去。 “司机堵在路上了，你来开车。”封牧把车钥匙递到了她跟前。 她没接，他周身气压降了下来。 “我腿有问题，你要是不怕路上出车祸，我可以开。”唐婉平静道。 封牧收回手，目光刀子似的往她身上戳，“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求你求成这样，你都不放过小磊跟澜澜，我敢威胁你吗？”她指了指额头上硕大的血痂。 封牧觉得她说的像是真的，可有极大几率是假的，毕竟她撒谎成性，而且她的腿看起来不像有问题。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说道：“那你们就在这里等司机来。” 他说完，转头往另外一辆车那边走。 不过走了没几步，封牧便重新走了回来。他猛地掐住唐婉的脖子，威胁道：“你在路上，最好别使什么坏心眼！” “如果你也在车上，我有很多几率敢。可只弄死他们，我还怕你报复我。”她被掐得喉咙生疼，连说话都十分艰难。 他没松手，仍紧紧攥着她的脖子。 她被掐得面色涨红，却又止不住想笑，“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让你之前找的两个保镖带他们过去就是，干嘛非要我去呢？” 想食她的肉，压榨她的最后一分价值，但又怕她的肉有毒…… 合着她这个被吃的人，还要替食客们考虑她的味道好不好、安不安全？ 封牧绷着俊脸，直直地盯着她。她喘气如破旧的风箱，都快无法呼吸，但也没躲他的视线。 “晓晓跟小文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他松开她，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唐婉捂着生疼的喉咙，看着他开车离开，眼底尽是恨意和嘲讽。 如果有机会，她定要将他施加给她的痛，全都还回去！ 没有封牧跟保镖们在旁边，蒋晓晓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别墅的火烧不死你，那晚的车也没撞死你……唐婉，你怎么跟你妈一样命那么硬呢？” “你什么意思？” 唐母已经去世一段时间，可每次提到她的死，唐婉仍旧觉得心口一片刺疼。 蒋晓晓趴在车窗口，笑意盈盈道：“我给你发的你妈临死视频，只是一段而已。其实我去病房的时候，她刚醒没多久 ，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呢。” 她说得很轻，可却震得唐婉心脏疼，如刀割针刺。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蒋晓晓，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我就把她的氧气罩摘掉了。”蒋晓晓手遮在唇边，笑着用气声说道。 唐婉大口喘息着，眼底一点点爬上血丝，“不可能！那么久了，我妈都没醒，怎么可能你一去，我妈就醒了？” 一定是蒋晓晓在说谎，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对，是蒋晓晓在骗她！ 她努力安慰自己。 “你不相信啊？那我给你看视频啊。”蒋晓晓从兜里翻出手机，递到唐婉跟前。 “你、你这个……疯子！变态——！！！” 唐婉都不敢往手机上看，她眸色赤红地拽开车门，想要掐死蒋晓晓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可她的手没碰到蒋晓晓，就逼着自己缩了回来。 她现在可以为她妈报仇，然后呢磊怎么办？澜澜怎么办？ “嗬……嗬……”唐婉紧紧捂着心脏，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妈在醒着的情况下，被蒋晓晓侮辱，然后拔去氧气罩，该有多痛苦？ 可她现在不只不能报仇，还要帮这么个恶人，在老太太跟前刷好感度！ 歉疚、恨意在唐婉心中翻涌，快要把她的心脏撕扯裂了。 “居然没动手？真是遗憾啊。”蒋晓晓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叹了口气。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司机进入了唐婉的视线，“抱歉抱歉，路上堵车，我过来晚了。” “没事的王叔，我也不急。”蒋晓晓担忧道：“就是婉婉一直捂着心脏，好像不舒服呢。” () 第59章心揪得难受 唐婉看着蒋晓晓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眼底的恨意近乎化为实质。 她们姐妹那么多年，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养姐，竟然狠成这样？ “唐、唐小姐，你你没事吧？”王叔扭头问她情况的是我，刚好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 “没事。” 唐婉死死盯着蒋晓晓，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文也坐在后排，见她进来，开始发脾气，“妈咪，我不要跟这个坏女人坐一起，你让她滚下去！” 他跟他妈一样，见不同的人，不同的脸。 唐婉紧攥着拳，闭上眼，不想跟他计较。就算她再恨他们两个，至少现在不能动他们！ 然而，她不惹事，不代表其他人放过她。 小文见她闭着眼睛不理会她，愤怒地吼道：“坏女人，老巫婆，滚出去！” 他使劲扯着嗓子喊，震得她耳膜都在发疼，嗡鸣一片。那些被她强行压在心底的愤怒怨恨和不甘，如岩浆一般无法控制地爆发—— “闭嘴。不然我弄死你！” 唐婉双手攥着他的衣领，用尽全部意志力，才勉强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小文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他吓得一愣，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呜呜……妈咪，她凶我！让她滚下去，我……我不要跟她在一起！” “乖，不哭。”蒋晓晓敷衍地安慰了他一句，转向唐婉，怯怯道：“婉婉，你怎么能这么凶小文？吓到孩子怎么办？” 唐婉喊出那一句后，情绪缓解不少。 她松开小文，揉着发疼的耳朵，满脑子都是她妈的事，没心情理会他们两个。 而王叔看着这一幕，都傻掉了。 “王叔，要不你给阿牧打个电话说一下吧。闹成这样，我们也没法去啊。”蒋晓晓眼里噙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听此，唐婉身体僵了一下。 她知道要是封牧知道这件事，她落不得好，可是她这会儿实在跟蒋晓晓这个杀母仇人说不出来什么求饶的话。 所幸王叔不想掺和他们的家事，含糊过去，没给封牧打电话。 蒋晓晓怎么说都没用，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王叔就跟当年那些人一样，只想着和稀泥，谁都不得罪，对受害者冷眼旁观！ 一行人心思各异，去了老宅 。 老太太见了蒋晓晓很不高兴，但看在小文的份上，没说什么。她看着唐婉额头还有胳膊腿上明显的伤，心疼不已，问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骑车不小心摔了下。”唐婉垂着眸子说道。 她胳膊跟腿上的擦伤，还能说是骑车摔出来的，但额头上的伤怎么看都不像。 不过老太太并没拆穿，只是叫人过来，重新给她处理了下伤口。 除了唐婉他们过来，这里还有几个封家小辈。 唐婉是封家的正经孙媳妇，可她恶名在外，几人都不愿意理她，反倒跟蒋晓晓相处得不错。老太太不在场的时候，有一两个直接称呼蒋晓晓为二嫂。 下午临近回去时，老太太给唐婉三人都送了礼物。 “婉婉，你也别想太多。就是小文也在这里，我不给他妈咪东西，恐怕他会难过，我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送完礼物后，老太太把唐婉单独叫到房间说道。 唐婉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心中却一片苦涩。 对老太太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为成全她，逼着封牧娶她，可内心的歉疚又让她对蒋晓晓母子俩说不了什么狠话。而且老太太确实想抱重孙很多年了。 这些她都懂，可心里还是难受。 曾经爸妈跟小磊是一心一意偏心她的人，就像封牧对蒋晓晓那样的偏心，可这些人……都被她亲手给弄丢了。 唐婉失魂落魄地离开老宅，可封牧一个电话打来，让她跟着回紫苑居。 而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大概是蒋晓晓或者小文跟他告状了。 果然，等唐婉回到紫苑居时，封牧已经回来了。他一见到她，上来就质问她对小文用粗的事。 可她为什么对小文这么凶，他连问都不问，也不关心。 他总是选择性知道他想知道的。 “不说话，这是默认了？” 封牧眉眼间尽是戾气，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唐婉毫无波澜地扯了下唇，“我不说话，你说我默认。我解释，你又说我说谎。封牧，正反话你都说了，我能说什么？” 她这副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封牧俊脸上又多了几分憎恶。 “封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两句。”王叔忍不住开口 。 封牧喝口水，压了压心中的火，“您说。” “这个……我当时也在场，是小少爷特别大声对唐小姐耳朵喊，她才训斥了小少爷一句。而且路上，小少爷踢打唐小姐，她都没还手。”王叔小心翼翼道。 一旁，蒋晓晓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面上神色变幻，却不知该怎么反驳。 封牧眸中晦暗不明，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王叔这才继续说道：“封先生，小少爷年纪小，还有病，你宠着他，可以理解。但是……” “王叔。”唐婉打断了他的话，“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吧。” 封牧平时看着风度还好，可睚眦必报，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 王叔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逾矩了，他顺着她给的台阶，道别离开。 客厅中陷入沉默，封牧第一次开始质疑，他平时是不是有些太溺爱小文了。 “我问的时候，你不能自己说？非得由王叔说出来，你好扮演一个无辜受害者？”他瞥了眼唐婉胳膊上的抓痕，皱了皱眉。 唐婉已经习惯了他的偏心眼，低着头不吭声。 “他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平时下手没轻重。他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但你不应该对他动用暴力。”封牧说道。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跟她这么和气地说话。 可唐婉只觉得可笑。 小文平时怎么对她的，封牧眼瞎看不到到底，不过是这件事由王叔提出来，他觉得面上无光而已。 “我知道了。”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 再在这里继续待着，看着蒋晓晓那张脸，她会忍不住想弄死她！ 然而，她不过走了两步，封牧在身后喊住了她，“唐婉。” () 第60章床上都是狗毛 唐婉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才转身，“有事吗？” “今晚你留在紫苑居。”封牧说道。 听此，蒋晓晓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攥。 她后悔撒谎说不能怀孕了，不然哪儿还有唐婉的事？但现在再后悔也没用。 但唐婉一点都不稀罕跟封牧过夜，她垂着眸子，说道：“我今晚还要去医院治疗，换一天吧。” “治疗？”封牧走到她跟前，抬起她的下巴，讥讽道：“这次撒谎有进步，前后还有呼应，不像以往那么拙劣鲁莽。” 他头低了几分，几乎跟她贴在一起，“我该夸奖你吗？” 唐婉讨厌极了他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但除了隐忍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骗你，最近我每天都要去医院治疗。”她压着怒气说道。 封牧冷冽地望着她，松手，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让你今晚留在这儿，不是争取你的意见。” “……好。” 唐婉用力张开手，又紧攥在一起，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字。 他不让她请假，如今她连支配自己上班以外时间的权力都没有了。 封牧这才挪开视线，抱起地上的小文，往别墅里走。 “婉婉，我转轮椅转得好累，你帮我推下可以吗？”不等唐婉进去，蒋晓晓转动轮椅到了她跟前，柔弱地说道。 唐婉看着她眼里的得意，恨意在心中一点点积聚，几乎要冲破胸腔。 就是这个虚伪恶毒的女人，亲手害死了她妈！ 真想给她妈报仇！ ——可是蒋晓晓这样挑衅，就是在等着她犯错，她不能再犯错了。 “当然可以。”唐婉强行压下汹涌的恨意，推着蒋晓晓往里走。 她的婚房，对她丈夫跟他的情人来说，是家。但对于她，却成了食人猛兽，随时准备吞噬她的灵魂。 晚上，封牧生平第一次没赶她出去。 大概是为今天错怪她的事感到愧疚，他说道：“只要接下来你不再起什么坏心思，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就离婚，恩怨两清。” 黑暗中，唐婉背对着他，恨意在四肢百骸中肆意蔓延。 他把她还有她的家人朋友都拖进了地狱，还逼着她生孩子救私生子，如今竟然还好意思以一副施舍的态度， 跟她说恩怨两清？ 她死死咬着唇，压住眼角的酸涩，没回答。 封牧知道她在装睡，周身气压降低，但他最后只是冷嗤一声，并未拆穿她。 翌日。 唐婉吃完饭后，准备去公司，出门却发现刚刚已经出门的封牧还没走。她瞥了他的车子一眼，步子没停。 “还往哪儿走？过来。”封牧降下车窗，蹙眉不耐道。 唐婉抿抿唇，顿了一下，才上车。 “从今天开始，你搬回来住。”路上，封牧说道。 她一直看着窗外，听此，微微皱了下眉，才转头看向他，“你儿子不喜欢我住那里，我继续住宿舍就好。” “他从今天开始回医院，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搬回来？”封牧嘲弄道。 唐婉一愣，她还以为他意识到太溺爱那个私生子了，原来是私生子要住院啊。 她转头看向前方，“搬来搬去挺麻烦的，我就在宿舍住着吧。” 刺啦—— 封牧踩刹车，靠边停车。 车子停得太快，唐婉惯性前冲了一段距离，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潮热得难受。 “你是在跟我置气？” 封牧手搭在座位上，扭头看着她，眉宇间冰霜密布。 唐婉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厌烦，“没有。我休息时候搬，东西有些多。” 闻言，封牧瞥她一眼，解开安全带，绕到她那边打开了车门，“下车！” 这是又发什么疯？唐婉皱了皱眉，一声不吭下车。 不用跟他再继续独处一个空间，也挺好。 但她才走出一步，就被封牧拽了回来，“去做什么？今天你不用去公司了，就搬家，我会安排两个人跟你一起。” “不……”用了。 唐婉说东西多，只是个借口。然而，她刚说出一个字，封牧上车，走了。 他总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她拎着包在道路上站了许久，才坐车回宿舍。封牧找人跟她一起搬家，要是那些人到了，没见到他，他又该跟她找事了。 集团宿舍，杜佳恩才准备出门。 听说唐婉要走，她有些不解，可上班时间快到了，她只能急匆匆离开 。 唐婉坐在卧室里，看着床上的毛绒小玩具，还有窗台上摆放的绿色盆栽，这些都是杜佳恩特意准备的。 她没在这里住几天，但对她来说，这里远远比紫苑居像个家。 砰砰砰！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紫苑居那边的阿姨，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唐婉被封牧赶出来，本来就没带多少东西。她四处看了看，犹豫了下，让她们把几个毛绒玩具还有盆栽带上了，她自己则拎着几件衣服。 “就这些？”阿姨惊讶道。 唐婉点了点头。 见她兴致不高，阿姨也没好再问什么。 三人回到紫苑居，唐婉一打开房门，床凌乱得不像个样子，上面都是狗毛。屋子里还带着股狗臊味儿。 “封先生今天才说你要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打扫。等我把床单换了，再里里外外打扫下，就好了。”阿姨十分尴尬地说道。 唐婉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她视线落在那些毛绒玩具跟盆栽上，过了半晌，才说道：“让你们拿过来的这些东西，扔了吧。” 与其等那只叫弯弯的狗来祸祸这些东西，还不如直接扔了。 阿姨觉得扔了挺可惜，又劝了几句，没用，只能答应。 “我还有事，出去一下，麻烦两位帮我打扫下。”唐婉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上午十点半，她刚好可以去侦探事务所，问问有什么进展没有。 “唐小姐是要去哪儿啊？”阿姨一听到她要出去，紧张地问道。 唐婉很讨厌别人监视她的行程，可也知道这是封牧的意思。 “医院。”她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往外走。 “丈夫情人跟私生子都住进来了，她还当自己是主人呢。看看她那拽了吧唧的样子，也不知道装什么。” () 第61章她也是个可怜人 “你别这么说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身后传来那个陌生女人跟阿姨的对话声，唐婉脚步不停，径直走了出去。 以前她还有心情计较这些，现在实在没有精力了。 唐婉抓紧时间，跑到侦探事务所问调查进度。早一点跟封牧解释清楚，小磊就早一点出狱。 “大姐，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就来问进度？我们调查不需要时间的吗？” 叫做齐海的侦探窝坐在椅子上，嘴里啃着个桃。 付钱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唐婉觉得没有安全感，“我没有问你要所有证据，只是想问问，你目前调查进度到了哪儿。”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而且这事吧，讲究个机缘，等有了实质性调查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齐海把桃核扔到垃圾桶里，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这跟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可靠性一点都不一样，唐婉皱眉，“要不你说个调查进度，要不你给我退钱，我去找别人。” 一说到要退钱，齐海摆正态度，再三跟她保证，一定会给她个满意答复。 “再说了唐小姐，我调查你的事情，已经投入了时间跟精力，后续部署也做好了，你现在退钱也不合适。” 这倒也是，而且齐海在这一行里算小有名声，应该不是骗子。 唐婉要不回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距离唐磊进监狱已经好几天了，她担心他在里面不适应，或者被人欺负，过去探监。 她和他说下计划，至少这样，能给他留个盼头。 然而—— “你弟说他不想见你。”其实原话比这难听得多，狱警没忍心说。 但即便如此，唐婉还是有些难以承受。她缓了好一会儿，恳求道：“能不能再麻烦你去叫他一次，就说……就说他可能有减刑机会，我想跟他谈谈。” “好。” 狱警离开了几分钟，很快就回来了。 唐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弟还是不肯见你，说让你以后也别来了，他不可能见你的。”狱警说道。 他已经说得够委婉了，可唐婉知道，唐磊绝对比这个说得还要决绝。她身体微颤，踉跄了一下，被狱警扶住，才没摔倒。 她早就知道小磊恨她了，可真被他这么对待的时候，她还是如同 被人掐住喉咙般，窒息难受。 …… 封牧接到阿姨电话后，便放下手头工作，开车去了医院。 唐婉要是没痊愈，大抵还会找之前那个医生。可他在这儿等两个小时了，还是没见到她的人。 “我真是疯了……” 居然会相信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 封牧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面色阴沉地往回走。却在这时，唐婉失魂落魄地下了电梯。 他险些面对面跟她对上，闪身到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身后。 但他的动作完全多余了，她压根没往这边看，目光空洞，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见她这样，封牧心口莫名一窒，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唐婉进门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对她昨晚没来，感到十分不满，念念叨叨说了一堆。 见她一直在走神，医生忍不住拔高声音，“唐婉，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你的腿，要是出问题，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能不能上点心？” “她的腿真有这么严重？” 这时，门推开，封牧走了进来，紧蹙着眉头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主要他印象里，唐婉说谎成性，没几句话是真的！ 唐婉听到他的声音，掀起眼皮瞥了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地面。 “是啊。”医生看他们好像认识的样子，继续说道：“可是他们公司不准假，她坚持上班，等腿真有……” “她的腿要是真有那么严重，为什么平时看不出来？”封牧打断了他的话。 唐婉过了这么久才过来，完全有可能串通医生，故意演一出戏给他看。 “要是真等她腿废了，走路一瘸一拐了，那我还用治吗？她的腿有一定几率出问题，哪怕只有百分之一，那也得预防。不然那么多人打各种疫苗干什么？” 医生被他质疑，很是不爽。 封牧这才信了唐婉腿是真得有问题，要不是她总说谎，他也不至于连她说真话都不信。 他问了下医生治疗大概需要多久后，跟唐婉说道：“你可以休息一个月，但腿要是提前治好，需要提前回公司。至于治疗费用，我会直接打到医院账户里。” 唐婉坏心思太多，他前段时间让她每天凌晨下班，她都有精力搞出车祸的事，栽赃晓晓。 他绝不能让 她闲着，也不能让她手里有多余的钱，不然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封牧交代完，直接离开。 他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时间浪费在唐婉身上。 等他走后，医生好奇道：“那是你领导啊？看着挺严苛的，可是把医疗费给你出了，心肠还不错。” “他是我丈夫。”唐婉自嘲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听此，医生尴尬不已。 如果是上下司关系，还能说刚才那个男人面冷心热。可如果是丈夫……这事就做得太过分了。 唐婉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 期间，方澜约她吃饭，她就过去，不想让方澜知道她住院，以免担心。除此之外，封牧叫她回去过过一次夜。 其他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在医院。 说来可笑，她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封牧有几次从她病房经过，但从没进来看过她。 他带着封老爷子封老太太也来过几次，不过他们经过时，嘴里说得都是小文怎样怎样……他们连她在医院都不知道，也没说过让她回老宅陪他们。 唐婉早就告诫过自己，别奢望太多。 可每次见他们从她病房前有说有笑经过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空得难受。 她以前总以为，在这个家里，唯一惦记她的两个人，就是她婆婆和老太太。可如今，她的幻想都破灭了。 果然还是，期望越多，失望越多。 唐婉出院那天，鬼使神差上楼，专程从小文病房前经过。封牧恰好在里面，他脸上是从不属于她的温柔。 () 第62章呸渣男 “这个帅哥经常来看医院看儿子，他老婆跟孩子也太幸福了吧。” “什么老婆儿子，这是他情人跟私生子！” “啊？” “啊什么啊，他老婆之前差点死了，他都没去看。呸，渣男！” “那他老婆也太可怜了……” 两个小护士说着话，从唐婉身旁经过，并不知道她们口中那个可怜的老婆，就是她。 唐婉又往病房里看了几眼，自嘲地笑笑，离开了医院。 爱情什么的，她已经不奢求了，她只想赶紧把她弟弟从监狱里弄出来。她这段时间跟齐海一直有联系，他说最近有了新的调查进度，约她见面谈。 然而，等她到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小姐，你也是来找齐海的吗？”其中一个女警见她一直往这儿看，走过来问道。 唐婉怔怔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安。 千万不要是她想得那样。 但怕什么来什么，女警同情地看着她，说道：“这家侦探事务所，就是个诈骗集团。小姐，你跟我过来，做个登记吧。” 轰！ 唐婉只觉得血液逆流，炸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诈骗？这么多私家侦探，她偏偏遇到了一个……骗子？ 她脸色难看地做完登记，急切地问道：“现在人已经抓到了，钱大概什么时候能退回来了呢？” “难。”女警摇头道：“他们这群人不学无术，一骗到点钱，就出去挥霍，手里一点存款都没有。” 话音落时，唐婉脸上已经血色全无。 钱大概追不回来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卖了，钱花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怔怔地站在事务所门口，心乱如麻，连警车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直到简明泽在她跟前挥了挥手，喊了声唐小姐，她才勉强回过神，“嗯？啊，简先生。” “好久不见。”简明泽往后退了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 唐婉敷衍地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她要怎样，才能弄点钱出来，继续找侦探。 尽管侦探不一定能找到她需要的证据，可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放弃。 她站在路边，太阳火辣辣的晒。 简明泽把她 拉到了一个阴凉地，琢磨了下，温声道：“我听说这家事务所涉及诈骗，你也被骗了吗？如果你急需用钱，或者找侦探，我可以帮你。” 听到后一句话，唐婉眼中猛地亮起精光。 但她抬头看着他，某种光亮很快散去。 “不用了，谢谢你，简先生。”她婆婆警告过她，不许她再跟简明泽有来往。 唐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声说了句再见，失魂落魄往前走。 “我可以给你现金，没人会知道。”简明泽长腿一迈，跟上她，轻声说道。 闻言，唐婉脚步缓了些，最终停下。 她不想像个水蛭似的，扒在这个并不熟悉的人身上吸血，可她……实在无法放弃这种诱惑。 她弟弟因为她，在监狱受苦，现在有人帮她，她怎么还能顾虑那么多呢？ “我给你写欠条，以后我会还你的。”唐婉认真说道。 简明泽浅浅笑了下，也没拒绝。他带她去自助取款机前取了五万，又给她介绍了个靠谱的私人侦探。 自始到终，他都没问过她要钱做什么，找侦探要干什么，对她的隐私表现了充分尊重。 “只要……一万五？” 到了侦探事务所，唐婉听到对方的报价，心有疑虑。 她倒不是怕他是骗子，而是担心他收费少，办事效率低。 安浩跟简明泽交换了个眼神，笑道：“唐小姐没听错，这是我们这行的正常价格的，那个骗子要多了。至于时间，最多半个月，我给你结果。” 唐婉这才放心，付钱签合同，又借这里的纸笔，给简明泽打了个欠条。 “我还有事，就不用送唐小姐了。”简明泽收下欠条，折叠好，当着她的面，郑重放到了钱包中。 听此，唐婉不觉失望，反倒松了口气。 要是简明泽坚持送她，被她婆婆知道，事情就不好办了——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她再三谢过他后，才离开。 “差的钱，我一会儿打到你账户上。”等她走后，简明泽坐在沙发上，淡漠地说道。 安浩紧跟着坐在他身旁，挤眉弄眼，“喜欢这一款？” “她妈帮过我，只是报恩而已。”简明泽不喜欢勾肩搭背，拍开了他的手。 安浩不以为意，“啧，假正经。” …… 唐婉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方澜的电话，说约她吃饭，她答应了。 到饭店后，方澜非跟她挤在一个座位上，“哎呦宝贝儿，哭了？为什么啊，跟姐说说。” 简明泽跟安浩都没表现出异常，唐婉也不知道她眼睛肿了。她拿出手机照了照，狼狈道：“也没什么事。” “嗯？”方澜眯眼，整个人都快趴她身上了。 唐婉只能如实说了。 “如果只是还阿姨的恩情，用不着做到这样。我的宝贝儿欸，人家说不定有什么算计，你可仔细点，别丢了心。”方澜摇头晃脑道。 唐婉往她嘴里塞了颗丸子，苦涩道：“我这辈子能摆脱封牧就是好的，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见她心情不好，方澜没再提这个话题。 吃完饭，要告别时，她扔给唐婉两张请帖，“半个月后，我跟左旭丞的婚礼。” 两张请帖是唐婉跟封牧的，方澜担心请帖直接给他，他会把另一张交给蒋晓晓。 这些小心思她不说，唐婉也不知道。她收起请帖，说道：“这么短时间，婚礼能筹备好吗？” “人家能跟我结婚，我就千恩万谢了，哪儿还顾得上婚礼怎么样。”方澜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眼底还是黯然。 唐婉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而且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左旭丞的孩子，这也让她很担心。 不过这种事说出来，除了让两个人糟心，并没有任何用处。 她抱抱方澜，坐车回了紫苑居。 封牧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就在客厅里坐着。已近黄昏，屋内没开灯，他的身形带着一层模糊的轮廓，神色晦暗不明。 () 第63章离婚了 “半个月后，澜澜他们……” 唐婉走过去，话才说一半，就被打断了，“半个月后，阿丞结婚，我会带晓晓跟小文过去。” 封牧站起来，夕阳余晖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岑冷俊美的五官。 “哦。”唐婉手已经放进了抱里，正在摸索请帖，闻言，又拿了出来。 他不需要，那就算了。 她拉上包包拉链，越过他往卧室走，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他的力气很大，疼得她眼角泛起生理泪水。 唐婉挣扎了下，没挣扎开，他的力气反而更大了几分。 “医院里那些流言，是你传播的？”封牧转正身子，目光钉子似的钉在她身上。 她皱眉，“什么流言？” “你还装？晓晓说，偶然撞见你跟其他人说，我是你丈夫，晓晓跟小文是情人和私生子。怎么，还要狡辩吗？” 封牧眉宇间尽是厌恶，每个字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她安分些能死？！ 唐婉没想到这都能用来诬陷人，她一怔，苦笑道：“封牧，你总是说蒋晓晓说蒋晓晓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说谎呢？你自己都不动下脑子的吗？” “她不可能对我撒谎！”封牧冷眼剜着她，眸底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唐婉觉得他这话问得矛盾，他都认定这事是她做的了，那她说什么还有用吗？ 她挣开他的手，正色道：“先不说这事我没做过。就算我真得这么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沉默。 空旷的客厅似乎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空气黏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你是不是觉得我结婚证上是你的名字，你就比晓晓高人一等？”封牧松开她，冷冽道。 唐婉活动了下几乎麻木的手腕，“没有。” 平日里蒋晓晓不诬陷她，不给她找事就是好的，她怎么可能在蒋晓晓跟前有优越感？ 但封牧冷嗤一声，根本不信。 他解开领带，扔到了沙发上，半晌后，说道：“你明天跟我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唐婉略显惊愕地看着他，片刻后才回过神。 一开始她说得等她生下孩子后，现在他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了。 “ 好。”她说道。 封牧早就想跟她离婚了，可真听到她毫不留恋地答应，心里莫名不舒服。他睨着她，讥讽道：“你这是急着恢复单身，跟简明泽在一起？” 唐婉低着头，眼底尽是讽刺。 明明他先提出的离婚，让他这么一说，倒成了她迫不及待嫁给其他人！ 见她不说话，封牧只当她默认了。 “不管简明泽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单凭你在外的那些恶毒名声，还有你嫁过人的经历，你就进不了简家的门！” 封牧抓起沙发上的领带，面色阴沉地大步离开。 唐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过去打开灯，神情麻木地坐在沙发上。 离不离婚，对她来说无所谓。 只是她已经这样隐忍了，蒋晓晓跟封牧还要给她泼脏水，不肯放过她……她不知道自己学着隐忍，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二天，蒋晓晓早早就让阿姨做好了饭菜，叫唐婉跟封牧下来吃饭。 饭桌上，蒋晓晓装模作样地劝封牧先别离婚，“只是被人骂小三，这种委屈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婉婉跟人那么说，让我觉得寒心。”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你不用再替她说话了，她这种人也学不会领情。”封牧言语间尽是嫌恶。 唐婉低着头，默默吃饭。 她有时候实在不能理会封牧的脑回路，蒋晓晓这种白莲花做派，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她话中的恶意。 为什么封牧总是觉得，蒋晓晓是真心实意在为她说情？ 蒋晓晓怎么说，唐婉都不搭话，她便也不再说了。只是红着眼眶咬着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唐婉见她这样子，实在没胃口。 她草草吃了几口饭，去客厅里等人。 封牧吃完后，两人一起去民政局。 一路无话，唐婉是无话可说，封牧是在等着她开口。可直到下车，她也没有开口，而且自始到终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他说不清为什么，胸口堵得难受，如同浸水的海绵断断续续缠在了他的呼吸道。 封牧提前打好了招呼，两人到了以后，直接进去领证。 一切很顺利，可就是太顺利，让封牧心中愈发烦躁。 出门时， 他转头看了眼唐婉，她直接把离婚证放进了包里，没什么反应……跟他想象中得不是很一样。 封牧也曾想过，如果能跟唐婉离婚，这大概会是近几年他最开心的一件事。 可真正拿到离婚证，他却莫名高兴不起来。 “你自己回公司。” 封牧不耐地对她说了一句，拿着车钥匙上车，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唐婉看着他的车身越来越远，只觉得心神俱疲。 她逆着他也不行，顺着她也不好，反正她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她现在只希望侦探那边赶紧有点进展，好让她尽快摆脱封牧。 唐婉回到公司，员工们已经习惯了她来上班，没像最开始那么夸张地关注。 “唐婉啊，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你朋友没事吧？”张姐拿着拖布，急躁地拦住了她，“我就说了几句你的事！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没事，谢谢关心。” 张姐这种人没什么坏心，但是嘴太碎，唐婉没打算跟对方深交，说完就走。 “什么态度啊，之前在我手底下干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势利眼！”张姐翻了个白眼，继续拖地。 唐婉自从搬离宿舍后，将近二十天没来上班，杜佳恩跟她也没联系，担心得不行。 见她进来，杜佳恩一喜，悄悄把她拽到监控盲区，问了一大堆关心的问题。确定唐婉没事后，她特意存了她的方式，才放她回办公室。 接下来半个月，唐婉跟封牧在公司没什么交流，除了他偶尔叫她回去过夜，两人就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眨眼间，方澜跟左旭丞的婚礼日期就到了。 () 第64章是想勾引谁 刚好婚礼前一天，唐婉收到了侦探安浩的消息，说是调查有了重大进展，约她面谈。 其实这半个月，她好几次都想要催他，问他有没有什么进展。可他是简明泽的朋友，她实在不好意思催，中间忍不住，就问了一次。 现在终于等到了结果，唐婉大喜。她给方澜打了个电话，“我晚一个小时到，有点事。” “没问题，宝贝儿！” 方澜连什么事都没问，直接答应了。 唐婉跟安浩约了咖啡厅见面，两人一前一后到达，相差不过十分钟，可先到的唐婉却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安先生，我拜托你的那几件事，你都查出来了是吗？” 她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安浩也不介意这个，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东西，放到了桌上，“这是所有我工作室能调查到的相关证据。” 他说到证据两个字的时候，很有把握，但表情格外郑重。 唐婉莫名不安，她点点头，去拿那些证据。但没能拿过来，安浩没放手。 他盯着她，说道：“可能跟你想象得不一样，做好心理准备。事情不乐观。” “……嗯。”唐婉心里那股不安更浓了，她吞咽了下口水，缓缓点头。 安浩这才放手。 她打开那些证据，从开始的不安到惊愕愤怒，最后化为不解和痛苦—— 证据是铁证，但不是证明蒋晓晓栽赃诬陷她，而是反过来了。如果安浩不是简明泽介绍的，她都怀疑对方在玩他。 “这是什么意思？”唐婉艰难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安浩苦笑着把证据都收起来，说道：“这就是我们工作室调查出来的结果。” “可我没做过这些事！”唐婉盯着他，忍不住拔高声音。 只是她被误会，无所谓。 可关键是，她还等着用证据洗白，好让她弟弟早点出狱！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唐小姐先别生气，等我慢慢跟你说。”安浩叫来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唐婉没心情喝，全程看着他。 “这些证据看着环环相扣，指向你，但我们工作室的人认真分析过后，认为其中有矛盾，更像是在栽赃你。”安浩端起咖啡，润了润 喉咙。 “栽赃？蒋晓晓做的吗？” “目前还没查到相关证据，如果要查，还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唐婉紧握着咖啡杯，“需要多久？” 小磊已经进去一个月了，她不知道他在里面怎样，但肯定不会好过。 “说不定。这次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时间。”安浩略显窘迫地说道。 闻言，唐婉眼中瞬间一片黯淡。她让他继续查，需要加钱就告诉她，她则失魂落魄地去了方澜婚礼彩排的酒店。 将近一个月来，她完全把侦探当做救命草，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确定的时间，基本上就等于遥遥无期…… 唐婉用力捶了捶心脏，那股堵塞感却挥之不去。进酒店前，她努力调整了下情绪，以免她的坏心情影响到方澜。 “哎呦宝贝儿，你总算到了！来，主持人，我们现在开始！” 方澜撒欢儿似的跑过来，搂着她的胳膊，冲一旁的主持人说道。 “等等。”唐婉四处看了看，“新郎还没到，现在就开始？” “他不来了。反正他明天婚礼上也不一定来，彩排有没有他无所谓。欸，要不你帮我反串下新郎？”方澜说得漫不经心，但仍能看出来，她在强颜欢笑。 “滚蛋。叫我反串，还不如租一个帅哥。” “这个建议可以有！”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左旭丞。 彩排结束后，唐婉直接和方澜一起回去，第二天好帮忙。她以为会回方家，都已经做好了见方母跟方澜继父的打算，可最后两人只是换了家酒店。 “嗨，我家母上嫌我不嫁盛国安那个老头子，生气了，不许我从家里出嫁。”方澜搭着她的脖子说道。 方家情况实在复杂，唐婉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过方澜也不需要她安慰，直接拎着浴袍进了浴室。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唐婉看着她已经有些许凸起的肚子，“你真要生下来这个孩子吗？如果生下来，左旭丞以后能跟你好好过日子？” “可是我想嫁给他呀。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他都不答应娶我。”方澜毫不犹豫地说道。 见她心意已决，唐婉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蜷缩着身子，快要被愧疚压垮。 要不是被她连累，澜澜又何 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还有小磊，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出来…… 一夜噩梦。 唐婉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陪方澜忙活。方澜知道封牧要带蒋晓晓过来后，气得够呛，非要她当伴娘，以免当宾客，一个人尴尬。 “别闹。我婚姻不幸福，而且离婚了，当伴娘不好。”唐婉哭笑不得。 方澜说不在意，但唐婉最后也没答应。 她希望她的好朋友可以一辈子幸福。 婚礼快开始前，方母才跟她丈夫一起过来。见唐婉在这儿迎客，她冷哼一声，连个场面话都没讲，就拽着她丈夫走了。 唐婉跟她以前相处就这样子，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迎客。 只是再一抬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封牧蒋晓晓还有小文。 他今天换了套深蓝色条纹西装，跟小文是亲子装，看着丰神俊朗。而蒋晓晓则穿了身裸粉色镶钻长裙，一家三口格外亮眼。 封牧见到唐婉盛装打扮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面色很快沉了下来，“穿这么低领的衣服，是想勾引谁？” “我的还没有蒋晓晓低。”唐婉蹙了蹙眉，压着心中的不满说道。 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封牧转头，这才注意到蒋晓晓也穿了低胸裙。 见状，蒋晓晓怯怯地说道：“阿牧，我是看这条裙子好看，才穿它。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换掉。” “不用，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不用理会其他人的看法。”封牧说道。 () 第65章你似乎对我女人很感兴趣 听此，蒋晓晓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宁愿阿牧生气，至少那样能证明他会为她吃醋。 不过封牧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他冷冷睨了唐婉一眼，推着轮椅往里走。 “先等等，阿牧。”蒋晓晓喊停，落寞道：“今天会见到不少长辈，你带着我跟小文进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你还是跟婉婉一起吧。” 封牧见她这样子，声音软了几分，“我已经跟唐婉离婚了，没人敢说你和小文。” “可你跟婉婉离婚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啊。”蒋晓晓咬着唇，面上尽是委屈。 听此，封牧顿了顿，才蹙眉说道：“这些不用你来担心。” 说完，他叫上小文，推着轮椅往酒店里走。 “婉婉，那一会儿见咯。”蒋晓晓费力地扭过身子，冲唐婉笑，眼底尽是挑衅和猖狂。 不过唐婉看都没看她一样，迎向了下一组宾客。 唐家破产了，但以前都是一个圈子，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她也能寒暄上几句。 然而，表面和气归表面和气，他们见封牧带着蒋晓晓跟小文过来，不少人私底下嘲笑议论唐婉。 “当初耍手段也要嫁给封总，现在人家在外面养了情人，她唐家家破人亡，高兴了？” “唐家有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是啊。她弟唐磊，多好的一个苗子啊，现在学不能上，还进监狱了。听说，也是封总的手笔。” 唐婉迎完宾客，往里走的时候，没少听到别人的议论。 不过他们说得也没错，要不是她，唐家也不会沦落为如今这副模样。 她低着头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桌子上本来还有几个人，见她过来，都走开了。 整个婚礼现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唯有她独自一人，繁华热闹中更觉得孤独落寞。 唐婉端了杯红酒，无意识地抿着，视线不知怎的，就飘到了封牧他们身上。 他带着大蒋晓晓跟小文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跟别人介绍他们。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哪怕他对她最好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殊荣’。 似乎察觉到她在看那边，封牧转过头，隔着人群与她四目相对。 但是很快，便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冷漠地挪开了视线。 唐婉低头，看着颜色漂亮的红酒，嗤笑了一声。也说不清到底在笑他，还是在笑她自己。 “一个人喝酒，寂寞吗？要不要我陪陪你？” 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唐婉一抬头，见盛宇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皱了皱眉，想走，却被他伸手拦住了，“哥哥好心陪你喝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 “后一句话，是不是我该问你？”简明泽端着杯酒走了过来，嘴角带着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的声音很轻，但盛宇飞面上血色却飞快褪去，连句话都没说，像是见了鬼般快步离开了。 唐婉从没在这种类似场合见过他，一怔，“简先生？” “是这身打扮太花里胡哨，惊到了吗？我奶奶非要我这么打扮，我不这么穿，老人家不高兴。”简明泽笑得无奈。 他今天穿了身款式稍显复杂的白色燕尾服，头发也做过，打扮得确实很隆重。 不过在这里倒也不显突兀。 “你这样穿很好看，老太太很有眼光。”唐婉真诚道。 他本身长相出众，气质儒雅，穿成这样子，像极了无数女生幻想中的白马王子。 “喜欢吗？那我以后只穿给你看。”简明泽浅浅笑了下，眼底像是倒映着璀璨星空。 这话稍显暧昧，唐婉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接。 “就是开个玩笑，不想吓到唐小姐了，抱歉。”他冲她举了举杯子，轻而易举化解了尴尬。 “没事。” 两人坐下，聊着无足轻重的话题。简明泽很会聊天，不至于过分热情，让唐婉不适应，也不会冷场，使气氛尴尬。 “简总似乎对我女人很有兴趣？” 封牧注意这边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过来。他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了唐婉身旁。 她本来靠在椅背上，这时直起了身子，体内每个细胞都紧紧绷在一起。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因他到来，直接降到了冰点。 简明泽唇角弧度敛了些，他用视线指了指蒋晓晓的方向，“封总的女人，难道不是在那边？如果你真心对待蒋小姐，最好还是不要说这类话，被她听到会伤心。” “我怎么说话，还轮不到你教！” 封牧把酒杯 放到桌上，眼底一点点凝结成冰。 他态度一如既往强势，让唐婉觉得厌烦。她都跟他解释过多少次了，他听不懂人话吗？ 简明泽微挑眉梢，“刚好，我和谁说话，还轮不到封总来管。” “简总这是当着我的面，公然跟我女人出轨？”封牧眯了眯眼，他不喜欢见到唐婉跟这个男人一起。很烦。 “淫者见淫，我只是跟唐小姐说几句话，不知封总为何执意理解到龌龊的那一面。说到出轨，你私生子都好几岁了，公然出轨的人是你才对吧，封总？” 简明泽脸上已经不带半分笑意。 封牧脸色又沉了几分，“我们夫妻间的事，你以什么身份插手？”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唐婉夹在中间，只觉得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呼吸困难。她不想得罪封牧，但又见不得再三帮助她的人反复被冤枉。 她站起来，看向封牧，“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半个月前已经领完离婚证了。” “你这是承认，跟简明泽关系暧昧了？”见她替简明泽说话，封牧心中怒气攀至顶峰。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我只是……” 唐婉既不想得罪封牧，又不像让他冤枉误会简明泽。 但事难两全，她还没说完，就被封牧打断了。 “够了，等你完成你的任务后，你愿意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绝不会拦你。但你要是敢耽误小文的治疗，我决不轻饶你！” 他涔凉的目光落在唐婉身上，又从简明泽身上扫过，继而离开。 唐婉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 第66章他求婚了 “唐小姐，你没事吧？”简明泽起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唐婉摇了摇头，可即便浓妆，也无法遮住她的疲倦。 想要普普通通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抱歉，刚才是我意气用事，给你添麻烦了。”见她这样，简明泽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不关你的事。”唐婉垂着眸子，落寞无力道：“封牧讨厌我，我做什么事就都碍他的眼。我连累你，应该跟你道歉才对。” 简明泽刚刚也是为了给她出气，怎么怪都不该怪到他头上。 “说不上连累。”他温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说还有事，先离开了。 唐婉分不清他是真有事，还是为了避嫌。 她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强打起精神，按方澜的交代，把她跟左旭丞并排站着的部分全都录下来。 婚礼流程很快走了大半，开始扔捧花。 “宝贝儿，你也过来！”方澜穿着洁白的婚纱，挥舞着捧花叫唐婉。 因她这动作，所有人看了过来。 唐婉放下手机，笑了笑，走了过去。只是她刚站到伴娘伴郎身旁，准备接捧花，封牧也走了过来。 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气声。 伴郎伴娘们见封牧也过来了，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往旁边退了一步，好方便他接捧花。 唐婉提着裙角，准备也往旁边让让。 只是还没来得及挪，方澜极快地说了句“那我扔了哦”，直接转过身子，把捧花朝她的方向扔了过来。 捧花在空中划过一抹漂亮的弧度，唐婉下意识去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越过她的头顶，把捧花抢走了。 “恭喜封总！” “封总好运气！” 人群中，鼓掌声跟吹嘘声瞬间而至。 唐婉转头，瞥了眼身旁的封牧，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恭喜封总！”主持人拿着话筒，拉着往后退的唐婉走到了封牧身前，“您抢捧花，是为了送给自己的妻子唐婉小姐吗？” “不是。”封牧冷冰冰说道。 “都已经结婚了还这么浪漫，真是不给在场单身狗一点机……啊？” 主持人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台下一片嘘声。 “晓晓，过来。”封牧抢过话 筒，冲人群中的蒋晓晓说道。 随着话音落，人群齐刷刷向后看去。 唐婉挣开主持人，想要退到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被盛宇飞故意挡住了。她几次想绕都绕不过去，只能被迫留在原地。 “今天诸位都在，刚好给我坐个见证。晓晓，抱歉这一天来得这么晚，让你和小文受了那么多苦。嫁给我吧，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母子两个受半点委屈。” 封牧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抓着捧花，单膝跪地，脸上尽是深情和宠溺。 “嫁给他！” “嫁给他！！” 人群沉寂两秒，尖叫声几乎要掀破屋顶。 而他们每一声呐喊，都像是刀子，硬生生往唐婉心脏上戳。从喜欢上封牧的那一刻开始，她不知多少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可如今这个场景真得出现在她眼前了，却是他跟另外一个女人求婚…… 唐婉紧紧攥着拳，指甲刺入掌心中的疼痛，才能勉强压下眼角的酸涩。 然而，即便她如今境地这么尴尬，蒋晓晓仍旧不肯放过她。 “婉婉，如果我答应了，你会恨我吗？” 蒋晓晓在封牧单膝跪地后，先是满面欢喜，紧接着忐忑不安地望向唐婉，“如果你恨我，那我、我就不答应了。唐家领养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忘恩负义。”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染上哭腔，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 随着这番话，灯光打在唐婉身上，她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下，狼狈到了极点，无异于当众被人鞭笞。 而封牧还单膝跪在地上地上，冷冷的视线却如刀般直射向唐婉。 方澜黑着脸想阻止这一切，却被左旭丞紧紧拽住，半点动弹不得。她的声音，也淹没在人群中。 “不、恨。”唐婉接过话筒，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蒋晓晓攥攥衣角，胆怯地看着她，“你说得这么勉强，是不是不愿意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拒……” “我愿意。”唐婉喉咙干涩得发疼，她攥着话筒的手，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我跟封牧半个月前就离婚了，你现在答应他，不算是第三者插足，也不需要顾虑我这个前妻的意见。” 她努力维持平静，以免被人看了笑话，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发颤。 唐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 那些嘲讽的厌恶的幸灾乐祸的视线落在唐婉身上，压榨着她肺中的氧气，让她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越过众人，视线落在相拥在一起的封牧和蒋晓晓身上。 踩着他们唐家的鲜血和痛苦，他们两个终于走到一起了？现在很开心吧？ 既然他们这么相爱，为什么蒋晓晓一开始还要鼓动她追封牧，他又为什么要娶她？明明那晚过后，她没逼着他负责！ 唐婉被追过来祝贺的人一点点挤出了人群，她听着人群中传来的恭维话，手中的话筒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宝贝儿，婚礼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方澜拎着裙角，急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尽是关切。 唐婉强颜欢笑，“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那么多事都过来了，今天这些也不算什么。 方澜还想再说什么，婚庆那边的人把她叫走了，唐婉则找了个角落坐下，只是此时再无心关注其他。 到新郎新娘敬酒环节时，左旭丞看着角落里的唐婉，说道：“阿牧，你做得太绝，连条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对她那种人，我不需要给她留后路，也不用给我自己留后路。”封牧站起来，跟他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蒋晓晓不满左旭丞的那些话，可还是温婉地端起杯子，说了些祝福的话。 只是等她要跟左旭丞还有方澜碰杯子的时候，两人都端着酒杯离开了。她讪讪地笑了笑，回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封牧。 () 第67章别碰我 然而，这次封牧并没有替蒋晓晓出气。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望着唐婉的方向，面色晦暗不明。 “阿牧，你是不是后悔了？”蒋晓晓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如果你后悔的话，趁着大家还在，你……” “一直试探有意思吗？”封牧收回视线，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他都已经当众求婚了，她到底还在试探什么？他就那么让她没安全感？ 蒋晓晓没料到他会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仓皇地想要挽救。可封牧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端着酒杯，进了人群。 独自坐到婚礼结束，唐婉才拎着包离开。 刚下电梯，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是封母打来的。 “阿牧今天会在阿丞婚礼上跟蒋晓晓求婚，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大概因为过于生气，封母没了平时的优雅。 唐婉苦笑，“我不知道，您觉得以他跟我的关系，什么时候求婚，他会告诉我吗？他告诉我，恐怕都会担心我破坏他的计划。” “抱歉，是我冲动了。婉婉，你也别太难过，我会尽快让他跟你复婚。”封母说道。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跟封牧复婚，她只求赶紧彻底脱离他。 然而，没等唐婉想好怎么拒绝，封母便挂了电话。 她垂眸看着已经回到通话记录界面的手机，愣了半晌，痛苦地抓了下头发。 不用猜，她都能想到封牧被逼着跟她复婚时，一定会做些什么来报复她。可是她婆婆的意愿，她也没有能力违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沦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唐婉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觉得她的人生也是一片黑暗。 恨、悔意在她心中不断冲撞，让她片刻不得安宁，憋得难受，却找不到宣泄口。她拎着裙摆，生平第一次去了酒吧。 唐婉过于格格不入的打扮，引来无数人的注视。但她都没有理会，只是要了一堆酒，往嘴里生灌。 酒顺着喉咙滚过，一片火辣，激得她胃里一阵刺疼。 她捂着嘴，被呛得满眼都是血丝，但等呛完后，继续整杯整杯地喝。 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拜封牧所赐，她以前一杯倒，现在成了千杯不倒。哪怕已经软倒在座位上，意识却仍旧清醒得可怕。 婚礼结束后，封牧鬼使神差 跟在唐婉身后，一路到了酒吧。 他看她烂醉如泥后，才走过去。 “喝成这样，就不怕被别人捡尸？”封牧居高临下看着她，俊脸上阴云笼罩，“也对，像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是不是被陌生男人睡了，都无所谓。” 唐婉瘫在椅子上，闭着眼，只当没听见。 她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封牧见她这样，以为她喝醉了，突然觉得刚刚说那些话索然无味。他冷着脸上前，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抱她出去时，方才还安静的唐婉，开始挣扎。 “别动！”封牧险些抱不住她，不由得感到烦躁。 但唐婉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仍奋力挣扎。 “闹够了没有？！”封牧手上加了些力气，咬牙切齿道。 她看着他这样子就觉得厌烦，猛地咬在他小臂上。他吃痛，手一松，她砰得一声摔在地上，后脑勺重重磕在桌子上。 见状，封牧没工夫去看胳膊上的咬痕，下意识去看她的伤。 可唐婉捂着后脑勺，冷漠地盯着他后退，“别碰我！” 理智告诉她，不该得罪，可酒精又不断撺掇着她，不必顾虑那么多。她讨厌他的碰触，讨厌见到他……讨厌他的一切！ 她的视线看得封牧莫名不舒服，他绷着俊脸，冷嗤一声，不顾她的挣扎，直接弯腰，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放开我！”唐婉头朝下，血液逆流让她觉得难受，“你干……干什么？” “闭嘴！再喊就干你！”封牧烦躁地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唐婉紧紧咬着牙，愤怒到眸中爬上血丝，却忍着没出声。 每次跟他上床，她都觉得恶心。 她不想他再碰她。 封牧扛着她，粗暴地把她塞进了车中。 一想到他今天要是不跟着她过来，其他男人可能趁着她烂醉如泥的时候捡尸，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刚跟蒋晓晓求婚，就来找我，你就不怕她伤心？”唐婉扭头看着窗外，恨自己胃被酒精刺得疼痛，却还是没醉。 闻言，封牧解开了刚好系好的安全带。 他倾斜半个身子，双手把她圈在座位之间，嘲弄道：“我跟晓晓，你嫉妒了？” “我为什么要嫉妒？”曾经日思夜 想的一张脸，如今只是看一眼，都让她觉得难以忍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跟谁求婚，都跟我没关系。” 听此，封牧眉头紧蹙，脸色难看异常。 唐婉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眼底染着讥讽，“是想要我的祝福吗？那我祝你们永远恩爱，百年好合。够了吗？不够我还可以再……” “闭嘴！像你这种人，不配给我祝福！” 封牧坐直身子，阴着脸，一脚踩上了油门。 明明他是想摆脱她的，可她祝福得这么随意、大方了，他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 唐婉喝了太多酒，他路上又开得快。到紫苑居后，她一下车，便跑到一旁，吐得昏天黑地。 而封牧看都没看她一眼，攥着车钥匙，直接进了别墅。 客厅里，封母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他进来，她放下茶杯，“回来了？婉婉呢？” “在外面。”封牧冷漠地答了一句，就要走。 封母在后面叫住他，“去把婉婉带进来。” 他皱了皱眉，把唐婉抱进来，扔到了沙发上，“还有事吗？您一次说完。” 封母却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婉婉怎么喝了这么多？” “不知道。”封牧站在原地没动，压根要坐的意思。 他态度恶劣，封母也没计较。她叫来阿姨，让阿姨把唐婉扶上楼。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刚好知道。” “哦。”封牧应得敷衍。 “婉婉那么喜欢你，你今天当着她的面，跟蒋晓晓求婚……阿牧，你做事非要这么绝吗？”封母也懒得再跟他绕圈子。 封牧见她又想插手他的事，直接转身，往楼上走。 “你没发现蒋晓晓还有小文不在吗？”封母端起茶杯，慢慢抿着。 () 第68章找人监视她 封牧停下脚步，转了过来，眉眼间戾气从生，“他们在哪儿？” “别紧张，我只是安排人，带他们母子俩去医院做个检查而已。”封母笑道：“不过你要是坚持娶蒋晓晓的话，我就不保证会怎样了。” 封牧喉结滚动了下，额头青筋跳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不需要再由她来安排他的生活！ “可事实证明，你成年了也分不清对错。”封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经过他身旁时，她弯唇道：“我等你的决定。” “晓晓跟小文呢？” 她越是风轻云淡，封牧就越是压抑。 “他们先在医院，等你做了决定，自然会见到他们。”封母头也没回地走了。 封牧站在原地，拳头一点点攥起。 怪不得唐婉当初离婚表现得那么平静，原来早就留了这么一手！她可真真是好心机！ 第二天。 唐婉醒来时，头很疼，她揉着脑袋眯着眼睛坐起身。一睁眼，正好对上封牧冰冷的视线。她瞳孔皱缩，瞬间变得清醒。 他怎么在这儿？ “走。”封牧冷冷剜她一眼，起身。 唐婉皱眉，“去哪儿？” “装什么傻？”封牧声音不带半分起伏，“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这不是你跟我妈一早就商量好的吗？” 他眼底尽是讥讽。 昨晚他就该让她醉在酒吧里，然后拍下她跟其他男人苟合的照片，这样就不用被逼跟她复婚了！ 唐婉被他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阵发凉，在他不耐烦想要拽她的时候，她往旁边一躲，闪开了。 “唐、婉！”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唐婉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站稳，“你别用一副我亏欠你的样子看着你。如果我真能左右妈的心思，我一定先求她，帮帮澜澜和小磊，而不是跟你复婚！” 他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吗？ 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使劲往她身上甩锅？ “呵。”封牧冷笑一声，冷眼看着她表演。 “又不信？”唐婉笑得自嘲又苦涩，“我跟你去民政局一趟，但只是做做样子，不领证。妈那边要，你就做过假的给她看，这个不难吧？” 她说完，穿衣服下床。 封牧却没动， 只是蹙眉盯着她。 “我配合你，是不想你报复我。如果你想跟我复婚，我也可以，一切随你。”唐婉疲于应对，她不管怎么做，他似乎都不满意。 封牧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确认她的建议没有任何可耍花招的机会，才转身往外走。 只是她这么坦然地提出假复婚，他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去民政局做了个过场，出去时，杨特助已经把做好的假证拿过来了。 封牧接过假证，翻开看了看，视线停在他跟唐婉的合照上。这是他们上次领结婚证拍得照片，她笑得很灿烂，眼里满是对他的依赖和爱慕。 而这种目光，他已经很少从她身上看到了。 他心神恍了一下，才把结婚证收起来。 “还有事吗？”唐婉连看都没看‘结婚证’，随手将它扔到了包里。 封牧睨着她，“你还想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我想请半天假。”他的恶劣态度，她早就习惯了，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封牧这次没拒绝，也罕见地没有询问她去做什么。 唐婉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走时，却有两人跟了上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误会了，可走出好几步，他们都跟在她身后，这绝不可能是误会。 “这什么意思？” 唐婉瞥了眼两个跟着她的女人，忍着怒气看向封牧。 他上车，关车门的同时，漫不经心道：“你有过几次攻击晓晓跟我的经历，我不放心你。” “可我最近根本没做什么。你求婚，我配合了，领假证，我也配合了，你还想怎样？”唐婉几步走到车前，双手紧紧扒着车门，面色铁青。 他给她装追踪器，她认了，为什么还要找人监视她？！ 封牧没解释，只是手悬在升窗按钮上，冲她凉声道：“让开。” “你要是不把这两个人撤走，我就把假证的事——” “唐、婉！” 他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而她最终也没胆子再威胁下去。她深呼吸一口气，退到一旁，车子贴着她的身体离开。 “你们要跟我多久？距离要求是多少？”唐婉低头，踢着她短短的影子，不想去看身后的两个女人。 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封总没说要跟多久，只说过让我们寸步不离。” “上厕所、睡觉，也不离吗？”唐婉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两人没出声，默认了。 唐婉眸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怪不得找两个女人，从现在开始，她连一点点隐私都没了。她没再问什么，坐车去监狱。 她去好几次，探监都失败了，没见到他，她不放心。 “又是你啊？”狱警见到她后，感慨道。 唐婉尴尬地点点头，忐忑不安地等回复。 狱警跟上几次一样，没走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过这次，他带来了唐磊。大概因为不用再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又白回来了，可是被剃了光头，而且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小、小磊。”唐婉心心念念想见他，但真见到了，却不知该说什么。 唐磊神色间尽是冷漠，好似只是在见一个陌生人，“来找我这么多次，什么事？想好离开那个人渣了吗？” “不是，我就是……” 听到她否定的回答，他眼神一黯，随即讥讽地打断她的话，“那就是带着两个保镖，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唐磊如今像只遍布倒刺的刺猬，唐婉只能狼狈而仓皇地看着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小磊，你别这样，我就是担心你。”她无力地说道。 “你告诉我，你的担心有什么用？能让我出去吗？能让爸妈复活吗？能让澜姐被半老头子性侵的事当做没发生过吗？” 唐磊愤怒地盯着她，每个字都说得刻薄而尖锐。 唐婉眸光闪烁，不敢看他，她的喉咙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插满了，疼痛到难以发出声音。 () 第69章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唐磊的话说得难听，但每个字都是事实，唐婉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她瞎了眼爱错了人，如今落到这境地，也是咎由自取。可她一个人的错，如今却把整个唐家，还有她的好朋友一起拖进了地狱…… “这些问题你要是没办法解决，以后就不用来找我了。你廉价又无用的关心，对我来说完全多余！见你一面，都会脏了我的眼！” 唐磊见她这副样子，眸中闪过极浅的一抹心疼，但他很快挪开视线，面容冷漠地离开了。 唐婉跟着站起来，眼眶通红地盯着他的背影，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 他说得没错，她的关心，一点用处都没有…… 唐婉起身，出了监狱。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路边树叶黄了不少，簌簌下落。唯美，却又带着衰败的死亡气息。 她踩在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落叶碎了，就像她的心一眼，枯萎，失去了承受负荷的能力。 “唐小姐，我们车在这边！”女保镖在身后喊道。 唐婉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眼神涣散地往前走。 封牧口口声声说，只要她乖乖的，等她生下孩子，他就会放过她跟小磊。 可不管她再怎么忍气吞声，他仍旧能把各种黑锅甩到她头上，然后借着报复她的名义，对小磊和澜澜下手。 她总觉得自己苟且活着，是不想连累他们，但事实却是，她不断带给他们灾祸……她是不是早就该死了？ 唐婉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如同涸泽之鱼，大口喘息着。 她爸妈两条命，还有小磊跟澜澜承受的那些痛苦，她早就该用这条贱命来赎罪了！ “唐小姐，你没事吧？”两个保镖见此，赶紧围了过来。 “犯矫情而已，能有什么事？”唐婉自嘲地笑笑，眼神已经恢复焦距，“走吧。” 她说完，转身，朝车走去。 见状，保镖们对视一眼，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唐婉回了紫苑居，封牧他们都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像一座坟墓，囚禁着她的灵魂和身体。 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两个保镖也跟了过来。 “我给谁打了电话，发了什么信息，你们是不是也要看？”唐婉嘲弄着把手机递到她们身前。 两人尴尬地 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唐婉这才收回手机，给简明泽发微信。 “如果我哪天死了，你可以帮我照顾下小磊和澜澜吗？只要在你力所能及之处，帮他们下就好。” 封牧说她自杀，他不会放过澜澜跟小磊。 但她如果意外死了，他应该也不会因她的死，对澜澜和小磊下手。 等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没人会再连累他们两个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简明泽回复很快，发过来消息的同时，打来了电话。但唐婉给按断了，旁边有保镖，她讨厌这种被人监听的感觉。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简小姐？”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那场车祸，害怕我突然死了，没人照顾他们。”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的！” 唐婉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抿了抿唇，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他在回避话题，应该是不想答应。但这也无可厚非，他欠她妈的恩情，早就还完了。她如今再求他，未免过于厚颜无耻。 唐婉揉了把脸，准备删掉聊天记录，以免之后，封牧丧心病狂翻看她手机。 而就在她拿起手机时，简明泽又发来一条消息。 “如果你出事，我会照顾他们。不过我更希望你有事能找我帮忙，而不是坐以待毙等你自己出事。” 他答应了？ 唐婉怔了一下，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又觉得无以为报。她真心实意回复了句谢谢，删掉了聊天记录。 如果真有来生，她定会回报他的恩情，这辈子怕是不行了。 晚上，封牧推着蒋晓晓回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面上尽是羞涩。 “阿牧，要不是婉婉同意领假证，我就成第三者插足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谢谢她，你有给她准备谢礼吗？”蒋晓晓细声细气问道。 封牧坐到沙发上，倒了杯水，冷漠道：“不用。” 不用，而不是没有。 唐婉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底尽是悲凉。 她一忍再忍，可他领情了吗？哈，她在他那儿，连作为人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婉婉，抱歉啊，阿牧没给你准备。”蒋晓晓咬了咬唇，把玫瑰递到唐婉跟前，“你一直看这个，是想要吗？送你了 。” 唐婉面无表情，“不需要。” “你是担心你拿了，我就没有了吗？我不缺这一束的，阿牧经常送我。”蒋晓晓见她不接，扭头冲封牧喊道：“阿牧。” “晓晓好心给你的，你就拿着。”封牧站起来，蹙眉夺过那捧花，直接塞进了唐婉怀里。 花香浓郁逼人，呛得唐婉难受。 她不喜欢玫瑰，一直都不喜欢。 但封牧就在旁边盯着，她咬牙接住了。 “不会说谢谢吗？”封牧沉声道。在婚礼上对简明泽笑得那么开心，回家摆着一副丧脸给谁看？ “……会。”唐婉紧紧攥着花束，走到蒋晓晓跟前，“谢谢。” “你太客气了婉婉，我都说了，不缺这一束花的。”封牧看不到的地方，蒋晓晓脸上满是得意嚣张。 唐婉垂着眸子，蝶翼般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这样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不过，很快，她就要解脱了。 几人吃过饭，封牧跟往常一样，抱着蒋晓晓上楼。而唐婉则吃力地搬着轮椅，跟在他们后面。 走到最后几个台阶的时候，唐婉放慢了步子，觉得从这里滚落下去，轮椅再砸到她身上，兴许能达到死亡的目的。 而就在这时，蒋晓晓趁着封牧还有两个保镖不注意，一脚踢在轮椅上。 轮椅的力道顺着传到唐婉身上，她身子踉跄了一下，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唐婉！” 听到动静，封牧回头一眼，瞳孔皱缩。他放下蒋晓晓，就要去追唐婉。 () 第70章他值得最好的 然而这时，蒋晓晓身子一歪，也要往下面倒，“阿牧，救我……” 她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 唐婉翻滚着栽了下去，轮椅跟着砸了下来。剧痛传来的那一刻，她看到封牧一脸紧张地搂着蒋晓晓。 生死之际，这是他第二次放弃她了。 明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也不在乎她的生死，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这么难受呢？ 不过她这是意外死的，他不会再迁怒澜澜和小磊了吧？这也好……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唐婉闻着浓郁的血腥味，闭上了眼睛。哪怕早就说过不在他跟前流泪乞怜，可还是有液体从眼角滑落。 …… 唐婉抱了必死的心，想要解脱她自己，也想要解脱方澜和唐磊，但却没死。 当醒来时，她听着医生说‘你真幸运，刚好避免了致命伤’时，她都不知道是老天爷可怜她，还是故意留她活在地狱中。 封牧送走医生，回来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蹙了蹙眉。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不知道看路吗？”她知不知道，她要是运气差一些，就直接死了？ 唐婉讨厌他这一副好像有些担心她的样子，觉得虚伪恶心。 他不就是怕她死了，不能再继续折磨她吗？ 但就算这次没死，她也会想其他办法，她不会再给他往她身上各种甩黑锅的机会！ 封牧见她这般抵触，心中莫名烦躁，但难得没跟她计较，只是提醒道：“你怀孕了，接下来十个月好好养胎，不要再到处惹事。” 他说完就要走。 “等等！”唐婉忍着钻心的疼痛，下床喊住他。 这个时间发现怀孕，算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封牧转身，不耐地看着她，“还有事？” 哗啦！ 唐婉打碎花瓶，捡起一块碎片，颤颤巍巍比在脖子上。碎片划破她的肌肤，有血液顺着她脖子流下，染红了她的衣服。 “你想做什么？”封牧面色沉了下来。 “你放了小磊，不然我自杀，肚子里这个孩子也别想活下去。”唐婉声音沙哑，却说得异常坚定。 空气在僵持中变得粘稠，气氛压抑异常。 她也怕他无视她的威胁，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她还有其他路可走吗？ 封牧视线紧锁着她，眼底一点点凝结成冰，“我早说过，孩子的母亲不一定是你，这种威胁对我没用。” “那你别理我就好了。”唐婉笑得悲凉又决绝，“我把小磊害成这样，就用这条命偿还他，他接不接受也就这样了。” 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儿还能顾忌那么多？ “你、敢？！”封牧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额头青筋跳起。 唐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我为什么不敢？不过我死这么痛快，你跟你心爱的女人，就没有那么痛快了吧？” 她微微仰着脖子，发狠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答不答应，给我个准话！” 摔伤还没好，脖子上又添新伤，疼得她脸色煞白，额头上不断沁出冷汗。但即便如此，她手上的力气也不曾减小半分。 鲜红的血刺得封牧眼疼，他呼吸声重了些，上前，想要夺走她手中的碎瓷片。 “别过来！”唐婉盯着他，后退了几步。 她表现出来的决绝让封牧感到不安，他停下脚步，手指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 “你先放了小磊，让他跟我视频电话，我就把东西放下。” 她说那么多，他都无动于衷，一说到她死得这么痛快，蒋晓晓会不痛快的，他就开始紧张了……呵，她一条命，在他心里还没有蒋晓晓不高兴重要！ 封牧皱眉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手心不知为何有些湿，“那需要很久。” 他顿了一下，才说道：“你还在流血。” 她死不死跟他没关系，可他还需要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救小文。他不是在关心她。 “我身体能不能承得住，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现在就去安排！”唐婉坚持。 封牧面色沉了沉，没再讨价还价，立刻打电话安排这件事。她并没有流多少血，可他总觉得有血腥味在鼻端萦绕，让他近乎窒息。 不过一个半小时后，唐磊打来了视频电话。 唐婉用的是后摄像头，对着地面，怕他问她的伤。 “我出来了。”他换上了常服，站在监狱外，气色看上去很不好。 “嗯。” 唐婉心疼地抚摸着屏幕上的他，眼角有酸涩涌出。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样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用什么条件换我出来 的？”唐磊盯着镜头，说得冷漠。 血滴滴答答落在手机屏幕上，唐婉伸手擦了擦，非但没擦干净，手机屏幕反而染上了更多的污秽。 她知道他看不到，可还是强颜欢笑，“没换。封牧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没坏心。我跟他说了几句好话，他就答应了，你别担心我。” “就是你犯错，我们家才沦落到现在这样？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唐磊见她到现在还在替封牧说话，厌恶地说道：“你自己做的孽，就是死了都活该，以后别再找我了！” “那……”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只吃馒头，连菜都不舍得买。 唐婉只是开了个口，没能说完，那边已经挂了。 她怔怔地看着手机，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喉咙干涩到发紧。她想回到主屏幕，以免盯着唐磊头像上的合照忍不住哭，但手机屏幕上尽是血，她点了好几下，都没点回去。 “就为这种弟弟，值得？”封牧见她这样子，心口不由得发闷。 她对唐磊这么好，但凡她把万分之一的好用到晓晓身上，他就不会这样惩罚她！ “你懂什么？”唐婉唇色苍白，起了干皮，声音沙哑，“他值得最好的……只是我这个姐姐，害了他。” 封牧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他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心烦意燥。 他夺过她手中碎瓷片，扔给身后的保镖，然后让医生赶紧给唐婉处理伤口。她对自己下手很狠，医生处理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包扎好。 “连对自己都下得去手，怪不得你能对晓晓做出来那些事！”封牧语气薄凉，又带着丝缕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复杂情绪。 () 第71章囚禁 唐婉低头擦拭着手机上的血渍，没理会他。 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不折腾她关心的两个人就行。 封牧对她态度不满，但视线触及她缠满绷带的脖子，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随着医生护士们的离开，病房恢复死寂，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流窜。 封牧居高临下俯视着唐婉，而她则定定地盯着掌心的手机走神。 “我去小文那里看看，你在病房老实给我待着，别再闹事！”他受不了这样的安寂，打破了沉默。 唐婉收起手机，仰头看他一眼，却没说话，重新低头发愣。 病房里所有可能被作为凶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连桌角都用胶带一层层裹着绷带。况且，还有两个保镖看着她。 她能做什么？ 封牧没得到她的回应，也没说什么，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唐婉等着门关上，才忍着疼，吃力地缓缓躺下。 从楼梯上滚下来，被轮椅重重砸了一下，她还割了自己一刀。这会儿稍微动一下，都撕扯得她全身疼。 不过小磊出来了，她这些伤都值得。 唐婉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伤还没好，就被封牧勒令回家。因为医院里总有人说她是正房，蒋晓晓是情人，小文是私生子，惹他不高兴了。 对此，唐婉也没有反抗。 可能封牧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她特别讨厌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很狼狈。 唐婉一回家，封牧就让人收了她的手机、身份证和银行卡。 “还给我！” 没有这些东西，让唐婉觉得不安。 可她再怎么抢，也抢不过保镖，反而她因体弱，累得气喘吁吁。 封牧冷眼旁观，等她勉强平静下来后，他才凉声说道：“等你安安分分生下孩子，这些都会还给你，只多不少。” 唐婉却不稀罕他的施舍，“离婚时我被净身出户，现在我也不贪你那些东西。只要你履行承诺，以后不再插手我的生活，我就谢天谢地了。” 为什么他说放过她的时候，总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 做错事的自始到终都是他，不是她，她从来不欠他什么！ 见她这么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封牧心里像是堵了团 什么东西。他面无表情瞥她一眼，出了别墅。 唐婉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身体有些受不住，回卧室休息。 然而，到卧室时，她才发现窗户外面新装了防盗窗，密密麻麻的栏杆，看得人憋闷。 而且别墅里面跟病房一样，所有可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但凡有棱角的地方，也被包裹起来。有可能摔倒的地方，也全都铺了毛毯。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保镖随时随地跟着，前后距离不超过两米。 这种环境让唐婉觉得压抑，但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强行压下那些不满。 唐婉在卧室里躺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起身出了卧室，却在要走出门口时，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收了我的手机银行卡跟身份证就算了，我现在连出这个别墅的权力也没有了？”唐婉压着声音低吼道。 保镖低着头，“封总也是为您好，怕您在外面不小心伤到自己。” “不要用这种场面话糊弄我，我只是伤了脖子跟脊椎，脑子没病，不傻！”长时间的压抑让唐婉濒临崩溃，“封牧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封总说，在您生产之前，最好别出这个门。如果您一定要出门，或者见什么人的话，要得到他的允许。” 保镖说的每个字，都如同重石，堆叠着压在唐婉的身上，几乎压得她无法直起腰。 她不敢置信地说道：“他这是要……囚禁我？” 保镖没吭声，默认了。 唐婉紧攥着拳，几乎每个字都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还有八九个月，就让她在这栋别墅里待着，而且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会被逼疯的！ “唐小姐，我们也只是收钱办事。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有其他人，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保镖中规中矩道。 听此，唐婉一下子泄了气。 是啊，这是封牧的意思，她跟她们争吵又有什么用？ “那你们帮我联系下封牧，就说我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要流产，让他回来。”她抚着额头，无力地说道。 这次保镖们倒没拒绝，叫何梦雨的那个去打电话，而叫康彤的则留下来，继续监视她。 没过多大一会儿，何梦雨回来，说道：“封总说， 他没空，会安排医生到家里给您做检查。” 绝。 封牧做得真是绝。 唐婉紧紧咬着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松开。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只觉得这栋别墅就是魔兽，随时等着吞噬她的灵魂。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全无预兆，从她威胁封牧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不会放过她。 唐婉在别墅里待了一个星期，精神濒临崩溃。 封牧、蒋晓晓还有阿姨都搬走了，这里平时只有她跟两个保镖。她走不出这栋别墅，没有任何通讯工具，也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东西。 枯燥、绝望，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哪怕她不怕死，在这种囚禁下，仍旧感到煎熬。 在唐婉又一次打开电视，搜寻着节目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她扔下遥控器，飞快地跑向门口。 “抱歉唐小姐，您不能出去。”康彤拦住她，而何梦雨则走了出去。 透过门口，唐婉见到方澜从车上走了下来，跟何梦雨交谈着什么。而何梦雨不知说了什么，方澜一脸遗憾地回到了车上。 “澜澜！澜澜！” 唐婉这一个星期快要被逼疯了，她大喊着挣扎，想要喊住方澜。 她的力气太大，康彤一时没拦住，只能在身后喊道：“唐小姐，您不怕连累方小姐了吗？” 唐婉已经跑到了门口，听到这话，又停了下来。而就是这会儿功夫，方澜已经开车离开了。 “我不能出去，连别人来看我，也……不行吗？”唐婉眼看着车子在视线中消失，声音都在颤抖。 () 第72章你不能对主人这样的 而这份颤抖，是因为愤怒，害怕，后者两者兼而有之，连唐婉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行。”康彤不敢直视她绝望的眼神，低声道：“除非经过封总同意，否则您不能出去，别人也不能来看您。” 这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吗？ 不，坐牢还有被探监的机会，而她连被‘探监’的机会都没有。 唐婉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凉到没有温度。 这时，何梦雨回来，把门关上了。屋内只剩下窗户处投射出来的阳光，防盗窗紧密的阴影在地上拉长，如长矛一般，刺向唐婉的心。 “这里没有监控，只有你们，我借你们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可以吗？”唐婉看着她们，近乎乞求。 被关在这里，与世隔绝一个星期，她快要窒息了。 康彤见她这样子，态度有所松动，犹豫了下，掏出手机。 但还没递到唐婉跟前，就被何梦雨夺走了，“不行。” “只要十分钟就行，不，五分钟两分钟也可以，这样可以吗？”唐婉一退再退，低声下气道。 何梦雨仍态度坚决，“不行！” 一旁，康彤拽着她的胳膊，低声劝说几句，但也没用。 唐婉眸中光亮尽数散去，她自嘲一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沙发前坐下，“那你们帮我给封牧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跟他谈谈，行吗？” 她不怕死，可她怕极了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禁锢。 封牧为了折磨她、震慑她，没少花心思吧？ 这次何梦雨答应了，但她打完电话后，得到的回复跟一个星期前差不多。 “封总说，他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也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非要谈的话，就等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了，抓紧时间跟他谈。” 唐婉早就料到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真听到这种回答，心脏还是紧紧揪扯在一起。 等他有空？ 以前他为了让她早点怀上孩子，至少隔一段时间会找她。可她现在除了养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近期根本不可能来找她！ 唐婉的猜测没错，接下来一个月，封牧都没有来过紫苑居这边。 而他跟蒋晓晓还有小文频频上娱乐新闻，每次面对镜头时，他都尽力护着母子两个。采访时，他也毫不犹豫地承认，这就是他的妻子儿子。 妻子？呵。 唐婉听着封牧亲口说那两个字，只觉得心像是被刀钝钝地切割着，鲜血直流，又疼痛无比。 她耗尽了青春，赌尽了所有，都不曾被他承认过，她是他的妻子。 唐婉关掉电视，把遥控器扔到一旁，坐在沙发上发呆。 外面又响起了汽车引擎声，她却一动不动，只是神情麻木地透过防盗窗的间隙，看向外面。方澜下车，跟何梦雨聊天，然后失望而焦躁地回车上，离开了。 这个月内，同样的场景，唐婉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除了澜澜，简明泽也来找过她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 她一开始还会喊，会激动，可每次的嘶吼换来他们毫不知情地离开……她慢慢学会了绝望，还有麻木。 啪嗒。 开门声响起，大概是何梦雨回来了。 唐婉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上正在玩球的狗。从一开始的狂吠，到现在的和平相处，这只被叫弯弯的狗竟成了她精神上的依赖。 多么可笑。 可是两个保镖都不怎么跟她交流，她除了看电视，就只有这只狗能陪她。 “一个多月不见人，连说话都不会了？” 冰冷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唐婉僵硬地回头，见封牧推着蒋晓晓站在门口，神态间尽是嘲讽。 他有什么资格，总是做出这一副嘲讽的姿态？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他们一样，便转过头，继续盯着地上的狗。 刚被关起来时，她想过跟封牧谈谈，可这一个多月她也想明白了：根据以往那些经历，他绝对不会同意放她自由，只会嘲讽奚落她而已。 “阿牧，婉婉怎么这样子？”蒋晓晓委屈又担忧地说道：“她该不是……精神上出什么问题了吧？” 闻言，封牧皱了皱眉。 他几步走到她身前，弯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哑巴了？” “没有。”唐婉被捏得生疼，眼底泛起一层水雾，却没有挣扎，“你跟你女人想听什么，我说给你们听。” 她很平静，也很听话，可却让封牧莫名觉得憋闷。他攥着她下巴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周身气压降低。 见状，狗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压着上半身，冲封牧发出呜咽声。 “弯弯，你干嘛呢？阿牧是主人，你不能冲主人这样的。过来。”蒋晓晓无奈叹气。 狗在原地顿了一下，欢快地朝她跑去了。 唐婉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这条狗的主人毕竟是蒋晓晓，这些也理所当然。 她现在这处境，算人憎狗嫌吗？ “扮什么可怜？”封牧见她眼眶微红的样子，心中异常烦躁，他松开她，不耐道：“去换衣服，出门。” 唐婉连去哪儿都没问，蔫蔫地点了下头，回卧室换了件长裙。 “你以为现在什么季节？”封牧看着她的打扮，眉梢染上阴霾。 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她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唐婉一怔，随即才想到在这儿被关了一个多月，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她舔舔干涩的唇，又回屋拿了件外套。 出门时，封牧推着蒋晓晓在前，而唐婉一个人远远缀在后面。 狗围着蒋晓晓亲昵了一会儿，溜溜达达跑回了唐婉跟前，蹭着她的腿求抚摸。 “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了。”唐婉在它头上摸了摸。 大概以为自己被遗弃了，这段时间来，它一直有意讨好她。 她也是绝望吧，说犯贱也行，那两个女保镖不怎么跟她说话，她平时都是跟这条曾经对她释放无限恶意的狗一起。 “弯弯，妈妈好久没见你了，再过来给妈妈看看，妈妈一会儿就要走了哦！”蒋晓晓回头，笑着叫狗。 狗狂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跑到了她身边。 她摸着它的脑袋，弯着眸子，冲唐婉挑衅地笑。 () 第73章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然而，蒋晓晓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展开，狗叫了两声，又欢快地朝唐婉跑了过去。 “弯弯？弯弯过来！” 蒋晓晓的笑僵在脸上，放轻了声音喊狗。但她一喊，狗到她身边，没多大一会儿，它就跑到唐婉身边撒娇去了。 “婉婉真是厉害，现在弯弯好喜欢你呢。”蒋晓晓冲唐婉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果然同类相吸，唐婉对婉婉这个畜生有足够的吸引力！ 唐婉神色淡漠地回视着她，越过她跟封牧，先一步坐到了车上。 “唐小姐怀孕了？恭喜恭喜啊。”王叔坐在驾驶位上，冲着她乐呵呵地笑。 “嗯，谢谢。”唐婉答了一声，系上安全带，却笑不出来。 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为了救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命运，实在没什么好恭喜的。 封牧让王叔开车去医院，给唐婉做产检。 传说中的丈夫妻子跟小三齐聚一堂，陪着做妻子的唐婉做产检，医生护士们看三人的目光略显复杂。 他们几个平时来医院次数太多了，而且之前发生的事情过于狗血无下限，医院工作人员基本上都知道他们。 唐婉全程低着头，尽量用头发遮着脸，嫌丢人。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挡住其他人望过来的视线。 做完检查，封牧带蒋晓晓去吃饭约会，而且把唐婉也带上了。 近一个多月没跟人怎么接触，唐婉在旁人经过她身旁时，神经都是紧绷的。 见此，封牧只觉得她惺惺作态。他只是要求她待在紫苑居别惹事、安心等待生产而已，又没有苛待她，她至于做来这样一副可怜样？ “爱吃吃，不爱吃就回去。”封牧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 桌上的菜都是蒋晓晓爱吃的，而唐婉跟她的口味南辕北辙。况且，她也不想跟他们两个待一起。 哪怕被关在别墅里，也比看着他们两个当着她的面秀恩爱，被他们奚落、讽刺强。 唐婉起身，冷漠地点了下头。在封牧阴沉的注视下，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而两个保镖则跟在她身后。 路上，唐婉一直盯着窗外，近乎贪婪地看着外面的人还有事物，祈祷路可以再长一些。 然而，路再长，也有到头的时候，车子很快停在别墅前。 下车 时，唐婉眸中已经恢复以往的黯淡。 “唐小姐，好久不见。” 温润熟悉的男声响起，唐婉诧异地抬头，发现竟然真得是简明泽。一个多月内，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嗯，好久不……” “唐小姐，请回去休息。”何梦雨冰冷地说道。 唐婉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难受，憋闷到了极点。 见到熟人时的那点喜悦，全都被这句话打散了。 “你是……保镖？还是其他什么？没有人告诉你，打断别人的话不礼貌？”简明泽眉梢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嘴角带着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何梦雨对此无动于衷，只是重复了一遍，“唐小姐该休息了。” “中午十二点，我没听说过这个点休息。”简明泽扯了扯唇角，“还是说，你们这是变相囚禁？” 何梦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身旁的康彤也不出声。 而就在这时，一道鸣笛声突然响起，劳斯莱斯径直开了过来。唐婉脸色一白，想也不想，挡在了简明泽身前。 她这条贱命丢了就丢了，简明泽不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简明泽站在她身后，向来淡漠的眸子里闪过波动。 刺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擦着她的衣角堪堪停下。 车内，封牧坐在驾驶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唐婉大口喘着粗气，心中一阵后怕。封牧这个疯子，做事真是毫无底线！ 砰！ 封牧下车，把车门摔上了。他目光钉子般钉在唐婉身上，讽刺道：“我该给你颁个舍己救人奖吗？” “你喜欢就颁。”唐婉压着怒气说道。 当初她妈的事，就是他不把人命当人命，现在简明泽这里，他还是这样。是不是在他眼里，只有蒋晓晓跟小文的命，才叫做人命？ “说话这么硬气，是觉得有简明泽给你撑腰？”封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婉抿着唇，放在外衣兜里的手，紧紧攥起。 “如果干不好这份工作，就跟我说，我换人。”封牧冷冽的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转向何梦雨跟康彤。 两人窘迫不已，“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封总。” “还不把人带进去？”封牧拔高了声音。 “好的 。”她们答应一声，一左一右站在唐婉身旁。 这时，简明泽突然上前，拽住唐婉的小臂，把她拉到了身后。 “简总这是想做什么？”封牧走到他身前，眼底冰霜密布。 简明泽当着他的面，就跟唐婉这么亲密，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 “这句话应该我问封总吧。”简明泽浅褐色的眼底夹杂着厌恶，“你不让唐小姐出这栋别墅，我几次过来也见不到她，你这是想非法囚禁？” 封牧冷呵了一声，“几次过来？你跟我妻子很亲近？” 都已经结婚了，那个女人竟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普通朋友而已，还请封总不要转移话题。”简明泽说道。 听此，封牧冷嗤了一声，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唐婉，“你自己说，是非法囚禁，还是你自己想待在这儿？” “唐小姐，你说实话就好，有我在，他不敢怎样。”简明泽转身，微微弯腰，跟唐婉轻声说道。 两人距离很近，头几乎贴在一起，让封牧觉得刺眼。他开口，声音又冷了几分，“问你话呢，哑巴了，还是聋了？” 他脸上尽是警告和威胁，唐婉就是想忽视都不行。 她呼吸重了些，只觉得像是有成团的海草堵着她的呼吸口。 “不用理他，你跟我说实话就行。”简明泽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说得很真诚。 “简总似乎跟我妻子的距离太近了。”封牧绷着脸，一把将唐婉拽到他怀里，“告诉他，你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唐婉被他圈着身子，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让她觉得难受。 她挣扎了几下，但是没挣扎开，他的力气反而又大了几分，勒得她腰都在发疼。 () 第74章一地的血 “说话。”封牧贴着她耳朵，冷硬吩咐道。 唐婉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简明泽，在他带着安慰的目光注视中，犹豫了下，疲惫道：“我是自愿的，谢谢简先生关心。” 封牧做事无底线，罔顾人伦，蔑视人命，而简明泽做事尚有良知。 如果两人真对峙，她觉得简明泽更吃亏。 “好，我知道了。”简明泽牵强地扯了下嘴角，“抱歉，打扰两位了。” 他浅浅颔首，转身上车，很快离开。 唐婉看着车子在她视线中消失，几乎要被歉疚吞没。简明泽诚心帮她，而她几次害得他难堪，他大概以后都不会再帮她了吧…… “怎么，舍不得？那就按我说的，安稳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你做什么，与我无关。”封牧见她恋恋不舍地模样，黑着脸松开她，进了别墅。 唐婉站在原地，触目所及尽是落叶枯草，一片凄凉。 她在保镖催促下，跟着进了别墅。 见到她，狗亲昵地叫着，围着她打转。可她坐在沙发上，眼底沧桑，没有精力回应它。 封牧看她这样子，觉得闹心，但也没走。下午，他带她去了老宅那边。 得知她怀孕后，封老太太很是高兴，“婉婉，阿牧，你们也有孩子了。等孩子生下来，就好好过日子，别再折腾了。” “嗯。” 唐婉敷衍地点了点头，别说封牧的心不再她身上，哪怕在她身上，冲着他出轨这一点，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再一心一意对他。 而封牧干脆没出声，到这儿半小时，他已经连续看手表看了五次。 在场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不耐烦。 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封老太太只当不知道两人间的隔阂，继续说着给孩子起名字，还有以后对孩子的教育问题。 “小文是私生子，但毕竟也是阿牧的孩子。婉婉，你以后就跟孩子说，小文也是你的孩子，以免他（她）长大了跟小文不亲。” “从小就有病，基本上都在医院待着，小文命苦啊。婉婉，等他过继到你名下的时候，你对他要好一些，知道吗？” 老太太说的这些话让唐婉觉得很膈应，但她还是忍着恶心，全都应下了，以免双方面上不好看。 等她跟封牧已经离婚的事摊开了，到时候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但封牧在 听到后一句时，皱眉突然出声，“小文不会过继到唐婉名下，要过继，也会她孩子过继到晓晓名下。” “阿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封老太太很是尴尬。 “实话。”封牧想到上午唐婉为简明泽挡车那一幕，面色又冷了几分，“我承认的妻子，从始到终，有也只会有晓晓一个。” 就算他不说这些话，其实在场的人也都知道。 而他把这些话戳破，丢人现眼的人也只有唐婉一个而已。 大厅内，气氛将至冰点。封牧连一点回旋的机会都不给唐婉，面色铁青地离开了。 期间，封牧姿态话，对这一切冷眼旁观。 “婉婉，阿牧还年轻，其实年轻人都这样，不服从家里的安排，想要追求什么真爱。但情人就是情人，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改变不了。” “而且阿牧派两个保镖跟着你，保护你，说明他心里也是有你的。他结婚证上跟户口本上的那个人也是你，你说对不对？” 封老太太清清嗓子，讪讪地劝解道。 唐婉想到这段时间被囚禁的日子，那本假结婚证，还有之前离婚时净身出户的要求，笑了笑。 “您说得对。” 这里都是封家人，一颗心都是向着封牧的。她抱怨再多，除了让他们生厌，还有什么作用呢？ 真正害她的家人，已经被她……害死了。 唐婉被留在老宅吃了晚饭，要离开时，封母突然说道：“婉婉，听说简明泽今天又去找你了，你还替他挡车了？” 这种事可以私底下说，但她却偏偏在公众场合说了。 唐婉知道，这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简家那小子跟婉婉认识？他去找婉婉做什么？”封老太太问道。 封母似笑非笑，温婉道：“年轻一辈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您还是问婉婉吧。” 听此，封老太太眼巴巴地看向唐婉，等着她解释。 “我妈以前帮过简先生，他以为我弟还在监狱，想帮我。”唐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心口却涩得发疼。 她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两个长辈，如今却跟其他人一样，在逼迫她。 “哦，是这样吗？可之前怎么有人跟我说，简先生好像对你有男女之情？”封母轻飘飘说道。 闻言，封老太太脸上都变了，“婉婉 ，阿牧在外面养情人，只是一时犯错，你可别跟他一样。” 她们两个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唐婉心上重重划下一刀，割得她生疼。 “奶奶，您跟妈放心，我跟简先生……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是恩人和白眼狼。 唐婉微微仰头，笑着逼下了眼角的酸涩。 封老太太将信将疑点头，又说了一大堆，她每说几句，唐婉都要乖巧点头说好。但老太太那么多话都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记不起来。 “好了，妈，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婉婉回去。”封母说道。 “嗯，婉婉好好养胎，等有了孩子，阿牧会收心的。”临别前，老太太还在殷勤叮嘱。 封母拉着唐婉的手出了门，要上车时，她拍着唐婉的手，温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记住了吗？”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两人都彼此心知肚明，知道是说唐婉跟简明泽有来往的事。 “……嗯。”唐婉艰难点头，弯腰上车。 处处被威胁、压制，她坐上车后，腰仍重得有些直不起来。 何梦雨康彤随着她上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一个坐在她身旁，随时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车内开着暖气，但唐婉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是凉的。 一到紫苑居，她迫不及待下车，离开让她觉得压抑的地方。 然而，当唐婉踉踉跄跄到达门口时，却发现……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 第75章死了 一阵冷风刮来，血腥味肆意蔓延，无孔不入。唐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右眼皮重重跳了两下。 哪儿来的这么多血？ 她四处看了看，但黑暗严重影响了她的视野。举目四望，除了车灯照亮的地方，一片魑魅魍魉，树影建筑嶙峋交错。 万籁俱静中，粗重痛苦的呜咽声突然响起。 唐婉顺着声音找到别墅前的绿化带，当看清的那一刻，她瞳孔皱缩，脸上血色尽数褪去—— 几根电线从狗上半身中穿过，一枚捕兽夹则重重夹在它后半身，血肉外翻。 它两只后腿也被打断了，只剩下挂着两块肉的骨肉，全身上下只有头完好，足以认出这是弯弯。 见到唐婉，它眸中亮起璀璨星辰，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弄痛了自己，忍不住哀鸣。 “别动，你别动……”唐婉蹲下身子，轻声安抚它。 她想要把它从灌木丛抱出来，可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唐小姐，您该进去了。”康彤过来叫她，当看到弯弯时，吓了一跳，“它、它都这样了，还活着啊？” 唐婉面色苍白地点点头，“我一会儿再进去，得送它去医院。” 它这个样子，送宠物医院不一定能救活，可继续在这里耗着，一定会死。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颤抖着去碰捕兽夹，想把那个夹子先摘下来。但她还没碰到那个夹子，就被人拽住了。 “它可能会咬伤您。”何梦雨皱眉道。 “不会，它知道我在帮它。” 唐婉挣扎了下，可并没有挣扎开，她回头，不解地看着何梦雨。 “我们的任务是看着您，并保护好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何梦雨强行把她拽起来，加重了声音，“现在，请您回去。” “我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们要送它去医院。” 唐婉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在这件事上却很坚持。 大概因为，这条狗跟她一样，都是绝境，除了被人救赎，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听此，康彤忙说道：“我去吧，我这就……” “抱歉，唐小姐，我们两个的任务是跟着您，寸步不离。”何梦雨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唐婉直直地盯着她，后者毫不退让。 最后，还是唐婉后退了一步，“就当我求你 ，帮它一下，好吗？” “抱歉，帮不了。” 唐婉攥了攥拳，垂眸看向灌木丛中的弯弯。它仰头望着她，努力摇着尾巴，眸中满是痛苦却夹杂着濡慕。 它没怪她不救它，只是呜咽着艰难地晃了下脑袋，想让她摸摸它。 但唐婉注定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了。 封牧等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救那个私生子，不可能让她碰重伤的弯弯。万一被弯弯咬到……那样的风险，他不可能承担。 “帮我给封牧打个电话吧。”唐婉声音沙哑道。 何梦雨这次没拒绝，只是一连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唐婉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血一点点蔓延到她脚边，而弯弯一直看着她，直到闭上眼睛。 她害死了它…… 有足够时间施救却不施救的人，跟凶手一样罪恶。 “给我把铲子，让我把它埋了吧。”这是她能为它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康彤正要答话，却被何梦雨抢先一步说道：“抱歉，封总说，不能让您身边出现任何尖锐危险的物品。”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唐婉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 她漠然地望着身前的两个保镖，弯腰去抱弯弯，没有铲子，她就用手挖，总要给它一安息的地方。 然而，何梦雨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叫上康彤，一起强行把她带回了别墅。 唐婉站在客厅里，看着手上和衣服上的血，没再挣扎，只是呆呆地看向门口。 弯弯也好，她爸妈也好，她都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去死，阻拦不了什么，也帮不上什么。 在封牧这里，人命跟一条狗命也没什么区别。 过不了多久，等她生下孩子，对他没了用处，大概也会死在他手上。 唐婉在客厅里坐了许久，回卧室睡觉。 梦中，她爸妈的叹气声、五官还没成型的婴儿的哭声，还有狗叫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她最大的梦魇。 加上她之前流产的那个孩子，她手上已经沾了三条人命了…… 唐婉接连三天，都在半夜从噩梦中醒来，然后就睁眼到天亮。白天，没有弯弯再陪着她了，两个保镖也刻意避免跟她交谈。 “封总说，关系太过亲近，不利于我们的工作。” 原来怕保镖跟她 太亲近，放松监管啊！ 唐婉自嘲地笑笑，也没抗议，只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其他时间就像个没灵魂的娃娃一般，独自呆坐着。 歉疚、绝望、悔恨一点点侵蚀着她的每根神经，让她无法直起腰，近乎窒息。 她用力抠着掌心，手臂，只有抠出伤口那瞬间的痛感，才能稍稍减缓胸口的憋闷。 见状，何梦雨康彤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封牧。 晚上，封牧开车过来。他下车后，直奔客厅。 唐婉吃完饭，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发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形显得瘦小无助。 不知怎的，封牧的心突然刺疼了一下，像是有针在扎。他强行压下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走过去，粗暴地抓起她的手，撸起袖子。 ——密密麻麻的掐痕，破损的血痂正在凝结血痂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喉结滚动了下，胸口倏地一阵窒息。 唐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缩回手，漠然地仰头望着他。 “为了见我，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封牧凉声讥讽。 故意做出这么一副样子，不就是为了逼他回来吗？ 唐婉任由他冷嘲热讽，垂眸看着沙发，不出声。 封牧见她这样子，觉得心烦。他扯了扯领带，胸口那股憋闷感却仍在，“我明天让人送只狗过来，至于其他的，你不用再想。” “我不要狗。” 从他进来到现在，唐婉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听得他直皱眉。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我讨厌狗。” 别墅用得中央空调，没地暖，地上冰凉，她却像是感觉不到。 () 第76章你想做什么 “你费尽心思逼我过来，就是为了惹我生气？”封牧黑着脸把她横抱起来，大冬天的光脚站地上，她是想生病？ 唐婉讨厌他的触碰，奋力挣扎。 “别动！”封牧按住她，眉头紧蹙，“唐婉，一段时间没给你教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听此，唐婉深呼吸一口气，紧攥着拳，不再乱动，只是盯着他，再次重复道：“我不要狗！” 反正也护不住。 “我还没得老年痴呆，你不用重复这么多遍。”封牧抱着她进了卧室，直接把她扔到了床上。 唐婉摔得有些疼，她两只胳膊肘撑着床面，一点点坐稳。 因为这个动作，她的睡衣袖子提起来一小截，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痕。 “故意把身体折腾成这样，是想出去卖可怜？”封牧只是瞥一眼她的伤痕，就挪开了视线，烦躁道：“下次别再让我看到这些伤。” 唐婉没接话，只是站在床上，垂眸看着他，艰涩道：“封牧，我想出去。” 在她身上装监控器也好，随时随地安排两个保镖监视她也好，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不想再被关着了。 整天被关在这里待产，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圈养生产的畜生！ “不可能。我说了，除了养狗，你不用再想其他的。”封牧说得不容反驳。 唐婉睫毛颤抖了下，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手指紧拢，抠破了掌心的血痂，疼痛给了她些勇气，“如果我说，一定要出去呢？封牧，你一心等的孩子，现在就在我肚子了，我不好，他（她）也别想好！” “你这是……威胁？”封牧微微眯着眸子，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这样子让唐婉忌惮，可她硬挺着没吭声，默认了。 见状，封牧笑了声，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你有本事别在身上弄些无关紧要的小伤，直接弄死你自己，不过——” 他走近床边，猛地拽住她。 唐婉身子一个不稳，砰得一声跪在床上。 “你要敢那样做，我就把唐磊重新关进监狱，让他这辈子都生不如死！”封牧捏着她的下巴，贴近她耳边，一字一句极清楚地说道。 她望着他眉宇间的戾气，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 ——两人的对峙，她又输了。 “穿上你的鞋，滚下来吃饭！”封牧松开她，面色阴郁地走出了卧室。 唐婉精神萎靡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穿上鞋，出去吃饭。跟他共处的每一秒都让她觉得煎熬，一吃完饭，她就起身，想要回卧室。 “回来！”封牧喊住她，对她也是对两个保镖说道：“饭后散步，有利于生产。” 这种冷天气，唐婉一点都不想出去散步。但他向来说一不二，她套了件羽绒服，跟他一起去外面散步。 回去后，封牧吩咐道：“洗完澡，来我房间。” “我怀孕。”她平静道。 其实已经过三个月危险期了，但她不想跟他同房，会抵触，还有恶心。 “你以为我想碰你？”封牧走到她身前，冷嘲道：“你已经怀了孩子，我巴不得离你远点。”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她去他房间？ 唐婉紧蹙着眉头，嗯了一声。 她走进浴室，磨磨蹭蹭洗完澡，不情不愿敲开他的房门。 “挪那么慢，我能吃了你？”封牧一把拽住她，关上房门，把她甩到了床上，就去脱她的浴袍。 唐婉双手紧紧拢着浴袍，脸都白了，“你要做什么？”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松手！”当初下药也要爬上他的床，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女？ 封牧俊脸上尽是讥讽，不顾她的挣扎，蛮横地脱掉她的浴袍，扔到了一旁。 身上一凉，唐婉下意识捂住了身前。 她这副防备的样子让封牧神色又冷了几分，“别忘了，你现在是封家少奶奶，这是想给谁守身如玉？” 给简明泽吗？！ 闻言，唐婉讥笑道：“我是不是真正的封家少奶奶，你不比谁都清楚吗？” “牙尖嘴利。”封牧冷冷剜她一眼，从旁边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唐婉被他这一瞬间的贴心弄得有些恍惚，可酒精与伤口碰触时的尖锐刺痛，让她很快回过神。 贴心？温柔？ 呵，封牧仅剩的那点良知，只属于蒋晓晓。 “现知道疼了？”封牧看着她额头上的冷汗，手上动作不自觉轻了些，“下次过来，别再让我看到这些伤，否则后果自负。” 唐婉疼得小臂绷紧，脸上血色全无，抿着唇不吭声。 “没听到？”封牧棉签在她伤口上重重按了一下。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说道：“知……知道了。” 处理完伤口，他就把她赶了出去。 唐婉回到她卧室，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如囚笼般严密的防盗窗，几近窒息。 小磊，姐姐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姐姐，不敢死啊！ 啪嗒。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了，何梦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太晚休息对孕妇不好，唐小姐。” “我这就睡。”唐婉如以往一样，机械地爬上床，闭眼。 连睡觉都要被监视，豪门少奶奶活成这样的，也就她一人吧？ 她自嘲一笑，胸口憋闷感传来的同时，忍不住去掐胳膊。但脑中回想起封牧的警告，她又逼着自己把手收了回去。 如今，她连伤害自己身体的权力都没有了。 翌日一早，唐婉起来时，封牧已经走了，她又开始独自一人吃饭、发呆。何梦雨康彤不怎么跟她交谈，她们当着她的面也不怎么交谈，只有偶尔才聊几句。 这栋别墅，就像一个巨大的活棺材，盛放着唐婉这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下午，方澜又来了。 唐婉双手抱着膝盖，绝望又麻木地看着何梦雨再次把她送走，已经放弃了见她的希望。 只是这次，方澜走后一个小时，何梦雨便过来，跟唐婉说道：“一会儿方小姐会来，您如果真把她当朋友，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为什么突然放她进来？她跟封牧做了什么交易？” 唐婉听到这个消息，担忧远远高于兴奋。 封牧这么长时间，不允许任何人见她，为什么突然放澜澜进来？是不是澜澜答应了他什么？ () 第77章小磊失踪了 “我只是个传话的，您想知道什么，还是问当事人吧。”何梦雨说道。 见从她这儿也问不出什么，唐婉心事重重地回卧室，换衣服、化妆。她现在气色太差，不遮一下，恐怕澜澜会担心。 不过半小时后，方澜来了。 她似乎赶得很急，头上都是汗。 “你现在是孕妇，多注意身体，走路别那么快。”唐婉站起来，担忧道：“澜澜，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跟封……” “臭小子失踪了！”方澜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面上尽是郑重。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声音也不小，但唐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小磊怎样？” “他失踪了！”方澜重复道。 仅仅四个字而已，却冲击得唐婉脑中一片空白。她一怔，随即笑道：“他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失踪？澜澜，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弄错，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两次来找你！臭小子出狱后，去我介绍的一家美容会所工作，我们俩一直有联系。” “半个月前，我联系不上他的时候，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是一连四天，我都联系不上他，而且他也没去工作。” “我当他跟你吵架，连我一并牵连，借了其他人手机给他打电话，但也一直提醒关机。目前，该问的人我都问了，警察局那边我也做过登记了，但一直没消息。” 方澜不间断地说完，嘴都干了。 她把所有可能性都给否定了，唐婉就是想找个借口欺骗自己都不行……唐磊是真得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唐婉身体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方澜及时抓住她，她都能摔倒。 “小磊怎么会失踪？是封牧，一定是封牧做的！除了封牧，小磊与其他人没有什么恩怨！” 她自言自语了一堆，双目猩红往门口跑。 这段时间，她都按照封牧的吩咐来，乖乖听话了，他为什么还要对小磊下手？她得去找他，让他把小磊交出来！ “抱歉唐小姐，您不能出去。”何梦雨跟康彤挡在了她身前。 “让、开！”唐婉喘着粗气，每个字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见此，康彤有所动容，但跟何梦雨都纹丝不动。 “不让是吧？”唐婉扯了扯唇，指着门口的台阶说道：“我上一个孩子，就是在这儿差点流产的。你们说我现 在要是摔下去，流产了，封牧会放过你们吗？” 封牧对小文有多看重，人尽皆知。 要是她流产，耽误了小文治疗时机，这个责任谁也不敢担。 康彤跟何梦雨面面相觑，而这功夫，唐婉猛地推开她们，冲到了外面的车上。她们脸色一变，赶紧跟了上去。 不等方澜上车，唐婉便启动了车子。 方澜低骂一声，开着车子跟在她们后面。但唐婉开车开得太猛，她没跟多大一会儿，就跟丢了。 一路上，唐婉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司。 然而，封牧已经下班了。 “他去哪儿了？你们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唐婉在公司里抓到人就问，活像是个疯子。 她怎么都问不到封牧的行踪，抢了林梦雨的手机给封牧打电话。 “什么事？她又闹什么了？”手机那端传来封牧略显不耐的声音。 唐婉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她紧攥着手机，心急火燎道：“小磊是不是在你那儿？是不是你让人带走小磊的？” 沉默。 那边没有人回答。 “说话啊！”唐婉几欲抓狂，眸色血红地吼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带走他做什么？！” 她还在公司，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不少员工注视。 但她对此不管不顾，只是强忍着怒火和恨意，执拗地等封牧的回答。 “这么快就发现了？”封牧冷笑一声，说道：“没错，是我带走的人。” 他承认了……唐婉的愤怒冲击着胸腔，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把他操控在手里，才能让你更听话而已。”封牧说得漫不经心。 而他这种态度让唐婉恨到了极点，“卑鄙！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他？” 他凭什么这么做磊被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我有没有资格，他现在都在我手里。不想让他有事，现在立刻把手机还给何梦雨，然后滚回你的紫苑居，安分待产。”封牧冷声警告。 “我回去也可以，”唐婉攥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你怎么证明小磊在你手里好好的？我要跟他通话！” 他连她妈的氧气管都能拔，谁知道还能做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等我通知。” 封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唐婉不甘地盯着手机屏幕，最后还是咬牙把手机还给何梦雨，跟她们一起回了紫苑居。 与此同时。 封牧将车靠边停下，给蒋晓晓打了个电话，“今天临时有急事，告诉小文，我明天去看他。” “可是小文说，他特别疼，想见爹地。阿牧，有什么事，比小文还要重要吗？”蒋晓晓柔声说道。 听此，封牧声音放轻了些，却没松口，“让小文听话，我明天一定过去。” 他挂了电话，掉头去了安浩的侦探事务所。 “封总？稀客啊。”安浩笑了笑，朝他伸手。 封牧却没跟他握手，而是直接说道：“给我找出来唐磊，越快越好，钱的事好说。” “哟，找你小舅子？你前阵子不才放人家出狱吗？现在又找……这是想重新抓回监狱？”安浩问道。 “关你屁事？”封牧冷睨他一眼，边往门口走边说道：“费用多少，直接联系我秘书。” “你都到这儿了，直接把钱付了，耽误什么时间吗？”安浩在他身后大喊，可他径直离开了。 安浩啧了一声，“这夫妻两个可真有意思。” 封牧离开后，又把可能能找到唐磊的人挨个知会了一遍，才驾车赶往医院。 临近十一点，小文已经睡了，倒是蒋晓晓还守在他身旁，看着像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封牧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刚刚听人说，小磊失踪了，你在找他？”蒋晓晓仰头望着他，眸光闪了闪，手心隐有湿汗。 () 第78章把这些都吃掉 闻言，封牧眉梢微挑，目光幽幽地看着蒋晓晓。 她手心的汗多了些，不自觉逃避他的注视。 “你听谁说的？”封牧俯视着她，声音很轻，对她来说却重逾千斤。 “再怎么说，小磊以前跟我这个养姐的关系也不错。你让他们帮忙找小磊，有些人觉得我可能有线索，就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蒋晓晓咬咬唇，心中慌乱，可面上尽是委屈。 阿牧这是在怀疑她吗？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他怎么能怀疑她？ 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那他……有跟你联系吗？”封牧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往前走了几步，俯身盯着她。 “没有，自从我跟你在一起后，小磊基本上跟我断了来往。他现在见面都不跟我打招呼，我真得好难过。” 他的态度过于郑重了，蒋晓晓有些紧张，目光闪烁地说道。 封牧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阿牧——”蒋晓晓心中忐忑，声音更加娇柔了，“你在想什么？” 她拉住他的手，眸中染雾地看着他。 封牧自然而然地挣开她的手，“没什么。” 他只是突然想到，她都能因唐磊不理会感到难过，那唐婉那个亲姐姐呢？难道唐婉真是因为心情过于压抑，才自残的？ 可她那种心狠手辣视人命于草芥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自残？ 封牧罕见有心思摇摆不定的时候，他敛着眸子说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说，想回去看看唐婉吗？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 晓晓那么了解唐婉，兴许能看出来唐婉是不是装的。 …… 唐婉回到紫苑居后，就在等封牧那边的回复。只有亲耳听到小磊跟她报平安，她才能放心。 然而，直到凌晨一点，封牧仍旧没给她任何回复。 呵，她的事，他还是一如既往不放在心上！ “唐小姐，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康彤小声说道。 唐婉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连动都没动一下。 康彤往她跟前走了走，声音稍微大了些，“唐小……” “给封牧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让小磊跟我通话！”唐婉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攥紧，脸色难看得要命。 “这么晚了，不合适。”康彤劝道：“明天我会给封总打电话，您现在回去休息可以吗？” “你们今天不打这个电话，我不可能回去休息。”唐婉一整天滴水未进，此时说话，扯得嘴上干皮发疼，却说得异常决绝。 她平生最讨厌动不动以自身性命、身体相逼的人，觉得荒唐可笑。 而如今，她成了这种荒唐可笑的人。 听此，康彤有些为难。一旁的何梦雨站出来，说道：“好，我去打。” 她答应了，唐婉心头的石头却放不下来。 这个时间点，封牧应该已经睡了，可是不试试，她总不甘心。 她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何梦雨，她一挂电话，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封牧怎么说？” “他说明天还会过来，到时候再说这件事，让您现在去休息。”何梦雨收起手机说道。 唐婉对这个结果很失望，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她站起来，行尸走肉般地去洗澡，睡觉。 小磊的事没解决，澜澜是不是跟封牧进行了什么不公平交易，她也忘了问……她除了拖累人，还能干什么？ 黑暗中，唐婉盯着天花板，胸口一阵发闷，手不自觉地去抠胳膊上的血痂。 啪嗒。 灯突然亮起，刺得她生理性闭眼，再睁眼时，何梦雨就站在她身前。 “唐小姐，封总说，不想再看到您身上有伤。”何梦雨拿着医药箱，给她处理好伤口，关灯，重新回到旁边支起来的单人床上。 酒精与伤口相遇，刺激着唐婉的神经，疼得厉害。可她除了额头上有汗，半点反应都没有。 何梦雨康彤什么都告诉封牧，恐怕他连她一天去几次厕所，尿黄不黄，有没有上火，他都知道吧？ 唐婉痛苦地闭上眼睛，被压抑得几近窒息。 第二天一早，封牧就带着蒋晓晓来了，两人还带来了不少东西。 唐婉穿着睡衣，面色漠然地喝着碗里的粥，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没碰。 “晚晚，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菇猪肉小笼包、生鱼片，还有日式炸猪排。我特意跑了好几个地方给你买的，你快吃啊。” 蒋晓晓一样一个，放到盘子里，推到了她跟前。 封牧拿纸巾擦了擦手，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我不喜欢吃。”唐 婉皱皱眉，把盘子推了回去。 蒋晓晓看看身前的盘子，轻叹一口气，失落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你这是在跟晓晓示威，还是跟我？”封牧面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刀。 “我没有跟谁示威。”唐婉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只是不喜欢吃这些。” 香菇、炸猪排鱼排、生鱼片，还有年糕火锅，这是她最讨厌吃的几样东西。 “我还没听说过，一个人的口味会突然改变。”封牧把盘子推到她跟前，不容置喙道：“吃掉。” 唐婉闻着炸猪排上传来的味道，攥紧了手中的筷子。 连她吃什么，都要管吗？！ “阿牧，要是婉婉不喜欢吃，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我不介意的。”蒋晓晓小幅度拽着封牧的衣袖，声音染着哭腔。 “你不介意我介意。”封牧跟她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唐婉，“像这种人，没资格浪费你的心意。” 唐婉放下筷子，抓住盘子，拖到跟前。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用手拿起猪排，放进嘴里。 她本就对炸猪排的腥味异常敏感，如今怀孕，只会对这些更敏感。 胃里一阵翻涌，她牙尖死死抵着上颚，把涌上来的东西，又强行咽了下去。 蒋晓晓余光瞄着她，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 她就喜欢看唐婉这生不如死的样子！ “我吃完了。”唐婉把最后一口生鱼片硬生生咽下去，面色都是白的，“现在能让我给小磊通电话了吗？” 如今能撑着她走下去的，也就只剩下小磊了。 () 第79章蒋晓晓站起来了 然而—— “不能。” 封牧靠在椅背上，说得斩钉截铁。 听此，唐婉瞳孔微缩，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因她的动作，椅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你想做什么？”封牧直起身子，双手搭在桌子上，声音凉薄。 唐婉努力调整情绪，可开口还是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为什么不能？！” 她只是要求跟小磊通个电话而已，这个要求过分吗？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能，那就是不能。”相比她的愤怒，封牧显得云淡风轻。 她咬牙盯着他，他冷冰冰回视。 沉默中，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见此，蒋晓晓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清秀小脸上尽是担忧，但心中却满是喜悦。闹吧，他们闹得越僵越好！ 最后，还是唐婉率先挪开了视线，认输服软。 “求你了，让我跟小磊打个电话吧，我不放心他。” 除了服软，她别无他法。没了唐家，她只能逞凶斗狠，而这两样她都玩不过封牧。 “只有唐磊给你的一条录音，你听还是不听？”封牧拿出手机，扔到桌上，根本没给她多余的选择。 蒋晓晓在听到录音两个字时，便是一愣，神色略显微妙。 而唐婉盯着手机，手指拢起，松开，再次拢起。怒气在体内四处涌动，可她最后还是认命地拿起了手机。 她怕再耗下去，连听这条录音的机会都没了。 “姐姐，我没事，一切都很好，你别担心。”唐磊的声音很阳光，就像姐弟两个关系很好时那样。 唐婉被困在别墅那场大火时没哭，车祸做完手术疼得撕心裂肺时，也没哭。 但听到这句话，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姐……？ 他喊她姐，是原谅她了吗？可她害得他家破人亡，如今连他的前程都给毁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她？ 这个傻小子，他心这么软，要是她哪天熬不下去了，他可怎么办！ 封牧还是第一次见她哭，他眉梢紧蹙，身体不自觉绷紧。胸口像是被浸水的海绵堵住了，憋闷异常。 唐婉狼狈地擦了下眼角，颤抖着想要再播放下录音。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点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 大手伸过来，把手机夺走了。 “手机给我！”唐婉视线顺着手机挪到封牧身上，要是换个人，她会直接上去抢！ 然而，他冷漠地睨她一眼，把手机收起来了，“该听的，你已经听完了。你的愿望我满足了，以后别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的耐心没那么多。” 封牧走到蒋晓晓身后，推着轮椅往外走。 见状，唐婉一急，拉开椅子，疾步跑过去，张开胳膊拦住了他们。 “就、就让我再听一遍小磊的声音，行吗？”她乞求地看着封牧，低声下气道。 封牧不为所动，冷硬道：“让开！” “封牧，我就只——” 唐婉企图说服他，但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让开，听不懂人话吗？” “呵，能，当然能。”唐婉凄凉一笑。 为什么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都要这样为难她？是不是只有她痛苦，他才会高兴？ 封牧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动，面色又冷了几分，“能听懂，还不让开？” “这就让。”唐婉低着头轻说了一句，缓缓闪到一旁。 然而，在封牧经过她身旁时，她突然抓起桌上刚烧开的开水，猛地泼向蒋晓晓。 她真是受够这一切了！ 既然侦探也无法帮她找到能够拆穿蒋晓晓的证据，那她就自己来！ 只要她能证明蒋晓晓的腿完好无损，拆穿她的真面目，她跟小磊就不用处处被封牧针对威胁了！ 这一幕发生在刀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眼见滚烫的水泼向自己，蒋晓晓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她下意识跳下轮椅，躲到了封牧身后，“阿牧，我好怕……” 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整栋别墅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蒋晓晓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抬头看向众人，这才发现包括封牧在内的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她的腿。 腿……她的腿…… 她的脸倏地煞白。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吗？蒋晓晓一直都在骗你！” “阿牧，我腿好疼啊。” 唐婉沙哑怨恨的声音和蒋晓晓娇柔胆怯的声音突然响起。 封牧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还是弯腰，一 把抱起眼眶通红几乎贴在他身上的蒋晓晓，把她放到了轮椅上。 “为什么？”唐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都拆穿蒋晓晓了，为什么他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然而，封牧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蒋晓晓。 “阿牧，谢谢你花费重金给我找来的医生，现在我已经能下地走一会儿了。但还没痊愈，需要继续治疗。” “我昨天说小文找你，其实是我想跟你说这个好消息。但你临时有事，十一点才过来，我那会儿困得把这件事都忘了。” 蒋晓晓面含笑意地说着，眼角眉梢都染着喜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会儿后背都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封牧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在唐婉满是期待的目光中，他冲蒋晓晓说道：“一年多过去，总算有了效果。恭喜你，晓晓。” “谢谢。” 蒋晓晓含羞带怯地笑了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一幕看着温馨无比，但唐婉却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凉意在体内四处流窜。 她僵硬地走到封牧身前，指着蒋晓晓，压着声音嘶吼道：“她在撒谎骗你！她的腿从来没有受过伤，只是在诬陷我而已，你还看不出来吗？！” 蒋晓晓的腿伤以前编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轻易治好？ 他就不会动脑子想想吗？是傻还是瞎？ “她的腿有没有受过伤，我比你清楚。她今天能站起来，是因为医生一年多的努力。”封牧心中只对蒋晓晓存有片刻疑虑，但很快便打消了。 比起唐婉这个劣迹斑斑女人的话，他更相信晓晓的人品，还有医院当年的鉴定。 () 第80章如果我说不呢 唐婉没想到事实都摆在封牧眼前了，他还能帮着蒋晓晓找借口。 她看着他，胸中那股愤懑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自嘲。 “看在晓晓腿有所好转的好消息上，我今天的不跟你计较。但你下次还敢丧心病狂攻击晓晓，我定不会轻饶你。” 封牧想到刚刚那惊险一幕，眉宇间尽是厌恶。 他竟然还想让晓晓帮忙看向唐婉是不是真得抑郁自残，就唐婉这撒泼样，哪儿像是抑郁？ “那我还要感谢你？”唐婉哂然一笑，绝望而无助地低喃道：“但有一日，希望你也尝尝这处处被人掣肘、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无形恶鬼，缠绕着人的灵魂，久经不散。 封牧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舒服，他皱了皱眉，避开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推着蒋晓晓越过她，走出了别墅。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却像是隔着一层雾，只有橘红色的外廓，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阿牧，小磊又不在你那儿，那条录音你是怎么来的？”蒋晓晓小心翼翼道。 她从听到录音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问这个做什么？”封牧停下脚步，问道。 唐磊不只学习好，各个社团的活动也经常参加，而且曾经多次被采访，想要剪辑出这么一条录音，并不难。 蒋晓晓苦涩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你对婉婉很上心，我很羡慕她。” “你是嫌我对你和小文不好？”封牧皱了皱眉，晓晓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试探，让他觉得心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阿牧。”见他面色沉了下来，蒋晓晓小心翼翼道。 封牧没接话。 他推着她到达车旁，开门，把她抱进去后，突然问道：“你腿有所好转的事，昨天困忘了，今早怎么不跟我说？” “早上我只顾得到处跑，买婉婉喜欢吃的东西了，哪儿记得起来？” 说到这儿，蒋晓晓顿了一下，眸色黯然道：“而且瘸了一年多，我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有时候觉得，我天生就是这样。” 封牧见她这样，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如果不是唐婉为他吃醋，晓晓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他刚刚还那么对她，着实过分了。 “我以后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封牧蹲在她身前，郑重说 道。 等他上车，离开后，封母的车停在别墅前。她下车，要进去看唐婉时，却被拦住了。 “抱歉夫人，没有封总的同意，您不能进去。”何梦雨说道。 听此，封母不气反笑，“我听人说阿牧囚禁婉婉的时候，还以为夸大了，原来是真的啊。” 她啧了一声，视线在令人窒息的防盗网上扫过，径直进了别墅。 何梦雨康彤两人本还想拦住她，可她身后跟着的强壮男人直接绑住她们两个，把她们扔到了门口。 地上泼的水还没收拾，而唐婉坐在沙发上发呆。 是她想得太乐观了，哪怕安浩运气好，找出证据能证明蒋晓晓诬陷她。可是，封牧大概率也不会相信。 开门声响起，唐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直到封母轻声喊了句婉婉，她才毫无生气地转头，起身喊道：“妈。” 她的衣袖足够长，遮住了所有的伤痕，可睡裙只到膝盖下方，小腿上的掐痕遮不住。 封母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织的伤痕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但她没有拆穿这些，而是跟唐婉轻声细语地聊了几句家常后，就起身告别。 一出门，封母的脸色就变了，“现在就叫人，把这些难看的防盗窗给我拆了！” “好的。” 男子答应一声，去给地上的何梦雨康彤解绑，却被封母制止了，“管她们做什么？就在这儿扔着。” 她说完，直接上车，让司机开车去封氏集团。 “白董事好。” “白董事中午好！” 封母一路到达总裁办公室，办公室内，封牧双手撑在桌面上，正在听几个下属汇报工作。见她进来，他只是浅浅瞥了一眼。 “你们都出去。” 封母对他们吩咐一句，直接在待客用的沙发上坐下了。 那几个人也不敢有异议，鱼贯而出。 “您来什么事？”封牧靠在椅子上，散漫而冷漠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来关心一下你养在外面的得白血病的儿子。”封母从来不承认小文是她孙子。 情人就是情人，无论是被迫还是真爱，亦或是其他原因，蒋晓晓成为婚姻插足第三者都是既定事实。 封牧讥讽地扯了扯唇，“您会这么好心？” “再怎么说也有我的一部分基因，我关心一下很正常。”封母倒杯茶，抿了抿，水还是浇不灭心头的火。 封牧瞥了眼堆积的文件，“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没您那么闲。” “不能再关着婉婉，她已经开始抑郁了。” “她那是装的。” 啪嗒。 封母把茶杯放到桌上，站起来说道：“我眼还没花。另外，我是在通知你，不是争取你的意见。两个保镖可以继续跟着婉婉，但是婉婉的手机得给她，另外让她继续回公司做你秘书。” 说到这儿，她特意补充了一句，“给她少安排些工作，别让我发现她被迫加班。” 她一副命令的态度，让封牧心生抵触，他绷着脸，斜着她，“如果我说不呢？” “你当然可以拒绝。”封母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我为了公平，会邀请蒋小姐还有小文一起体验婉婉的封闭式生活。” 封母说完就走。 只是在她抓住门把手时，封牧喊住了她，“小文可是您亲孙子！” “白血病，谁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婉婉肚子里那个，才是我未来孙子。”相比封牧的怒气，封母显得有恃无恐。 她根本不怕他拒绝，说完，利落离开。 封牧看着紧闭的门，俊脸上阴云密布。他一个电话打到何梦雨康彤那里，接的人却是时常跟着封母的男子。 “抱歉少爷，她们两个被我绑了，接不了电话。” 封牧挂了电话，从抽屉中翻出车钥匙，大步出了办公室，开车回紫苑居。 () 第81章母凭子贵大翻身 别墅前，工人们拆防盗窗正拆得热火朝天，地上堆积着零零散散的不锈钢条。 而何梦雨康彤两个人被捆着扔在地上，脸都冻紫了。 见封牧下车，经常跟着封母的保镖魏荣上前，粲然一笑，“少爷中午好。” “你绑的她们？”封牧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妈一开始就安排人拆防盗窗，显然认定了他会同意她的条件，这种受人制约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夫人的命令，不敢不从。”魏荣话说得很怂，但面上却看不出半分惧意。 封牧冷哼一声，“不敢不从？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才对。” 魏荣但笑不语。 “绑她们这么久还不松开，是想看着她们冻死吗？”封牧见不得他这副狗仗人势的嚣张样子，眉头紧皱。 魏荣被训斥也不恼，弯着腰恭敬道：“太忙，一时忘了。多谢少爷提醒，我这就给她们松绑。” 他蹲下身子，没两下就把她们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何梦雨康彤被绑着冻了一个多小时，胳膊腿因血液不循环而发麻，站起来时腿都是抖的。 “两个人连一个都打不过，你们保全公司极力推荐的金牌保镖让我大开眼界。”封牧斜睨她们一眼，沉着脸进了别墅。 两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客厅内，电视上播放着最近很火的综艺节目。 唐婉正对着屏幕，却走神了。 她以前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侦探身上，可今天发生的事却让她明白，有证据也未必有用，封牧对蒋晓晓选择性眼瞎。 除了被动生孩子，祈祷封牧好心放过她之外，她再无其他逃脱他折磨的机会！ “事情都按照你的希望发展了，你还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封牧远远看着她，眉宇间染着阴霾。 唐婉听见声音，身体颤了一下。她抿抿唇，穿上鞋站起来，面向他低着头。 这是臣服的姿态。 “妈来过了？”封牧走到沙发前坐下，仰头看着她。 唐婉垂眸看着地面，哑声缓慢道：“走一会儿了。” “呵。”他冷笑一声，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被困在这个别墅里，日日夜夜被人看着，你都能找到人帮你。唐婉，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厉害？” 他这是觉得，她找来她婆婆求帮助？ 她要是这么厉害，哪儿还用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 唐婉抬头，疲倦道：“妈不是我找来的。” 封牧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根本不信，“不是你找来的，难道妈刚好来找你，又凑巧发现了你被我限制在这栋别墅里？” 这些本来就是巧合，唐婉张张嘴，想要解释，但话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她以前解释得已经够多了，可他一次不信。 与其这样，何必浪费口舌？ “呵，放弃狡辩了？”封牧站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厉声道：“如你所愿，从现在开始，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听此，唐婉眸光闪了闪，颤声道：“代价呢？” “有妈帮你，我敢让你付代价？”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他生厌。 唐婉这才知道是她婆婆为她争取的这些，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但你要是再敢对晓晓还有小文做什么不利的事，我让唐磊为你的恶毒陪葬！”想到几小时前她满脸狰狞拿热水泼蒋晓晓的模样，封牧就觉得遍体生寒。 他嫌恶地送开她，提醒她明天去上班，然后毫不停留地走了。 每多看她一秒，他都觉得脏了他的眼。 唐婉站在原地，神色漠然地摸了下被他捏疼的下巴，重新坐回沙发上。 防盗窗已经全部拆掉了，客厅内的光线比平时都要充足些。可哪怕沐浴在阳光下，她的心里仍旧一片黑暗，见不得半分光明。 次日一早，有车来接唐婉上班，而且司机还带来了封母特意熬的补汤。 “夫人说，让您好好照顾身体。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您都可以找她帮忙。”司机说道。 “嗯。”唐婉敷衍地点头。 汤的味道如旧，她婆婆也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样，处处对她好。但一切已经变了，她不敢再单纯地认为，她婆婆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吃完后，唐婉坐车去了公司。 何梦雨跟康彤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怀孕将近四个月，已经很明显了。唐婉走进集团大门时，不少人偷偷摸摸往她这边看。好奇惊讶忌惮冷漠，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保洁处的张姐刚看见她时，还装做不认识，但视线一瞥到她的肚子，神色就变了。 “唐婉，你怀孕了？后面跟着的这两个是保护你的人吗？”张姐拿着拖布迎了上来，极尽热情。 唐婉冷淡地嗯了一声，不想多谈。 张姐极八卦，而且说话喜欢添油加醋，她今天说的一句话，明天指不定对方给她传成什么样子。 但张姐热情不减，双目发亮，“那你算是母凭子贵，大翻身啊！唐婉，大富大贵以后，可别见了我装不认识啊！” “不会。” 不会母凭子贵，只会卸磨杀驴。 唐婉自嘲地笑笑，带着何梦雨两人进了电梯。秘书室的人见她又来了，惊讶过后，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来秘密基地，有话跟你说。”杜佳恩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低声道。 “不方便。”唐婉眼底尽是落寞。 杜佳恩不解，“啊？” “什么人跟我接触，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们都会跟封牧一一报备。”唐婉用视线指了下她身后的何梦雨两人。 杜佳恩这才知道她们是监视唐婉的，尴尬不已。 之前受唐婉牵连的后果还历历在目，她不敢再重蹈覆辙。 唐婉也没让她为难，主动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以免她被封牧牵连。 整整一天，唐婉也就打印了几份文件，封牧没再在工作上为难她，她准点下班。接下来两天，公司里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开始跟她打招呼，还若有似无地讨好她。 唐婉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不过他们对她也没造成什么困扰，她便没放在心上。 第四天早上，杜佳恩找到她，面含担忧地说道：“唐婉，封总叫你过去。” () 第82章我不可能相信谎言 “嗯。” 唐婉答应一声，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往外走。 “唐婉，”错身而过时，杜佳恩拽住她，小心翼翼地叮嘱道：“封总看着心情不大好，你进去后机灵点。” “好，我知道了。” 封牧见她不高兴发脾气是常事，哪天他对着她开心地笑，那才是稀奇事。 唐婉冲杜佳恩笑笑，示意她安心，然后去了总裁办公室。 甫一开门，一堆文件扑面而来。她躲闪不及，那些纸张噼里啪啦摔在她脸上、身上，而后簌簌掉落在地上。 纸张过于锋利，在唐婉脸上嘴角划了几道口子，伤口不深，可是细细密密的疼。 唐婉舔了舔嘴角渗透的血迹，望向站在办公桌后的封牧。 恍惚间，这一幕跟她妈死前发生的事情重合。只不过那次，他是顺着车窗用钱砸她，而这次是在办公室用纸。 “找我什么事？”唐婉面色平静，指甲却深深地刺入掌心中。 封牧面色铁青地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哗啦一下，用力把手中那叠纸砸到了她脸上，“自己看！” 她歪头避了一下，可眼皮还是划破。有血流进她眼中，刺得生疼，险些睁不开眼。 “……嗯。”唐婉擦了下混着血的泪，神色漠然地去捡地上的纸。 她怀孕不到四个月，可肚子比其他人六个多月还要明显。蹲着太难受，她跪在地上，把那些纸一张张捡起来。 掌心血痂还未长好，又被她抠开了，有血染到纸上。白与红的鲜明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然而，封牧只是俯瞰着这一幕，面上尽是厌恶。 唐婉捡完，吃力地扶着地面站起来。她低头翻看时，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文件，而是几个群的聊天记录。 “唐婉现在怀孕了，而且还随时有两个保镖跟着她，工作也明显轻松多了，有优待。我看啊，她这是母凭子贵，鲤鱼跃龙门了！” “我也这么觉得。” “别觉得了，这就是真的。保洁处那个张姐跟我说，唐婉亲口跟她说的，现在封总对她可好了。就之前封总带到公司的那个情人，早被踹了！” 唐婉一目十行，看得想笑。 怪不得这两天，公司员工对她态度明显有变，原来他们都以为她咸鱼翻身了。 封牧讥讽道：“你舆论 把控这么好，这么擅长揣摩人心，应该去做公关团队的领头人才对。让你做一个小小的秘书，太屈才了。” “我没说过那些话。” 唐婉抱着那一堆纸，想放到把办公桌上。但经过封牧身旁时，被他拽住了。 “你没说过那些话，难道还会是那个保洁员栽赃你？”他用力到手背青筋跳起，“她那么做，有什么好处？” 唐婉小臂上尽是她抠出来的伤口，此时被他用这么大的力气攥着，她疼得面色发白。 “你下结论前，可以先去了解下张姐这个人。”她咬牙忍着疼，可声音里还是染上了颤音。 “如果封氏集团的每件事下决定前，都要我亲力亲为去考察，才能下决定，那偌大的公司根本就运转不下去了。” 封牧看着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蹙眉，松开了她的胳膊。 唐婉实在不想跟他再继续解释下去，可想到来上班前他的警告，她咬牙道：“我真没有那么说过！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他说，如果她再做任何不利于蒋晓晓或者小文的事，他就让小磊陪葬。 她不知道他会做到哪种程度，可是她绝不敢冒一点点风险！ “相信？”封牧弯腰，凑近她，几乎和她的脸贴到一起，“本来就是谎言，你怎么证明都没用，我不可能相信。” 两人呼吸纠缠，本该旖旎缠绵，可唐婉却像是被凉水从头浇下，遍体生寒。 “不过，我允许你弥补。”封牧直起身子，每个字都带着无尽寒意。 可唐婉却顾不上那么多，她眸中重新燃起光亮，“你要我怎么做？” 只要他不去折腾小磊，一切都好说！ “明天你自然会知道。”封牧不喜欢她盛气凌人的样子，但也同样不待见她唯唯诺诺的模样，后者看着更让人生厌。 他冷着脸把她赶了出去。 唐婉站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苦涩地扯了扯唇。 明明不是她做的事情，她还要舔着脸争取弥补，她下半辈子就要这么活下去吗？ “唐婉，你怎么样？”杜佳恩凑过来，惊讶道：“你脸上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下吧。” “不用，小伤而已，没什么。” 唐婉拂开她的手，却因这个动作，露出了小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见此，杜佳恩整个 人都呆住了，“你、你的手臂……” “我先去打印文件了。”唐婉往下拽了拽衣袖，越过她，进了秘书室。何梦雨两人重新跟到了她身后。 当天下班回家后，唐婉从何梦雨那儿拿回了她的手机。 她接过手机没多久，封牧的电话便打来了，“明天晓晓会去公司，你的工作就是照顾她。明白了吗？” “嗯。”原来他所谓的弥补，就是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打她的脸。 不过唐婉并不在意这些，她早就没有脸面可言了。 趁着封牧没挂电话，她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会好好照顾蒋晓晓，她说什么，我做什么。封牧，你能不能让我见下小磊，或者跟他通个电话也行！” 小磊在他手里，她实在不放心。 “你三天前才用热水泼晓晓，你觉得我可能同意吗？”封牧凉声说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 “看你表现。” 封牧说完，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唐婉拿着手机，不甘心地给唐磊打电话。然而，连续三次，都提醒对方已关机。她疲惫地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转而给方澜打电话。 “澜澜，你最近怎么样？上次你来紫苑居这边看我，是不是跟封牧做了什么不公平交易？” 这个问题已经折磨她好多天了。 “没有，上次我求了我外公，他帮我哒，宝贝儿不用担心我哈。欸，这是你手机号，你手机回你手里了？” “嗯。” 唐婉又跟方澜交换了下最近的情况，才挂电话。 想到明天还要在公司照顾蒋晓晓，她心里一阵烦躁。有搞事的机会，蒋晓晓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第83章这是你的午饭 “唐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啊，唐婉，你今天的口红颜色特别漂亮！” 第二天，唐婉进公司时，职员们还是跟前两天一样热情，她浅笑着回应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等会看到传说中被踹掉的蒋晓晓出现，会是什么反应。 唐婉进办公室半小时后，封牧推着蒋晓晓走了进来，吩咐她带蒋晓晓到处转转，了解下公司。 其实她之前就带蒋晓晓转过了，这次再转，他只不过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他的态度而已。 封牧交代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旁人。除杜佳恩之外，秘书室其他几人神色多少有些复杂。 他离开时，罕见地把何梦雨两人叫走了。 这么多天，第一次没人监视，唐婉也不想去猜为什么。她稍稍松了口气，推着蒋晓晓出门。 关门的那一刻，同事焦急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出来—— “佳恩，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唐婉跟封总关系还是很恶劣啊？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呢？” 这么害怕，是担心这两天跟她距离太近，被封牧迁怒吗？那这两天又为什么上赶着讨好她呢？ 唐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把门彻底关上了。 “被人这么嫌弃，感觉怎么样？”蒋晓晓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明白她在奚落自己，唐婉懒得理会她。 “看来被同事排斥，你没什么感觉啊。那弯弯呢？它被几根电线穿破身体绑着，捕兽夹都夹到它的肠子上了……唐婉，弯弯因为你，没少受罪啊。”蒋晓晓感慨道。 唐婉停了下来，蝶翼般的睫毛止不住颤抖，“弯弯，是你让人虐杀的？” 那只狗跟了蒋晓晓一年多，她连自己养的狗都能下得去手？ “心疼你的同类啊？”蒋晓晓扭头，冲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谁让那只畜生不听话，亲近不该亲近的东西呢。” 唐婉回想起弯弯临死前还艰难甩着尾巴，请求她抚摸，而她却被何梦雨她们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去的场景，眼底一点点爬上血丝。 “你——” 她目光钉子般钉在蒋晓晓身上，恨不得弄死这个女人，但视线在触及身旁的总裁办公室，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蒋晓晓遗憾地叹了口气，“变聪明了。” 唐婉脑中 满是弯弯躺在血泊中的凄凉模样，没应声，强忍着怒气，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就算再恨，她也不能冲动，否则只会连累她在乎的人！ 总裁办公室内，封牧盯着监控画面，已经站了起来。但看到唐婉并没有做什么伤害蒋晓晓的事，他才重新坐下去。 他把保镖们调走，就是想看看： 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唐婉会乖乖照顾人，还是死不知悔改，对晓晓出手。 封牧打开笔记本，从上面调出监控画面，然后把笔记本扔给了何梦雨康彤。 “盯着唐婉，但凡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立刻告诉我！” 一上午时，唐婉毫不停歇地推着蒋晓晓，转了三分之一个公司，走到脚都在发疼。 蒋晓晓每个角落都要转，遇到一个人都要打招呼。 有人认识她，知道她是封牧的情人，她就做出一副谦虚娇羞的模样。 如果对方不认识她，只认识唐婉。她也总能拐弯抹角通过一两句话，或者一些小物品，暗示出她的身份，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对方露出惊讶的神情，再和和气气地勉励对方几句。 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唐婉作为怀孕多月的正房，却在推封牧情人‘视察公司’的事情，便传到了几乎每个职员耳朵里。 中午在食堂见到唐婉跟蒋晓晓，‘唐小姐也来吃饭啊’‘唐小姐好’这类声音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蒋小姐。 唐婉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真得等这些发生了，心里还是空得难受。 之前唐家如日中天时，一呼百应，但得罪封牧后，跟她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两样。 甚至在封牧取走医院账户前，她妈等着救命钱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世交，连一万块钱都不肯借给她。 “晓晓说要吃韩式牛肉拌饭，你没听到吗？” 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唐婉勉强回过神，这才发现封牧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她低头，应了一声，去给蒋晓晓买饭。 前两天，会有人主动跟唐婉换位置，让她先买，但今天的她显然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她那两个保镖呢？怎么今天就她自己？” “谁知道呢。不过你可别发什么好心，跟她换位置。封总跟那位蒋小姐在那儿等着，她来打饭……她翻身什么都是假的，还是不受封总 待见，你别被她牵连了。” “太夸张了吧。只是跟孕妇换个位置而已，封总能这么小气？” “欸，丑话我说前面，秘书室的杜佳恩之前就跟唐婉说几句，都被封总给骂哭了。” 他们声音很小，但也没刻意避着唐婉，她能听到。 她在众人各色目光注视下，自嘲地笑了笑，换了只脚做支撑点。走了一上午，她脚都是疼的。 唐婉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买到饭，放到了蒋晓晓身前。 “谢谢。”蒋晓晓冲她笑笑，拿起筷子。 快要把那半个鸡蛋放进嘴里时，她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胸口干呕了一下。 “怎么了？”封牧连手中的筷子都没来得及放，起身跑到蒋晓晓身边，轻轻给她拍着后背。 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唐婉手不自觉拢起。 她之前差点死掉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没事。”蒋晓晓放下鸡蛋和筷子，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角，娇声道：“只是闻到鸡蛋味道时，突然觉得有些腥。” “那就不吃了。”封牧一把将韩式拌饭推开，冲唐婉说道：“扔了。” “别扔。我不吃鸡蛋就行了，吃其他的吧，扔了浪费。”蒋晓晓说道。 唐婉已经拿起了托盘，但两人说法不一样，她又停下了动作。 封牧向来一意孤行，认准的事情绝对不改变，但蒋晓晓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不喜欢吃的东西，别逼着自己吃。”封牧轻声对蒋晓晓说了一句，转向唐婉时，声音又恢复以往的冰冷，“托盘放下，这是你的午饭。” () 第84章你别太嚣张 “……好。” 唐婉拿着托盘的手颤了一下，低着头，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 蒋晓晓不喜欢吃，也不想浪费，所以这就成了她的午饭？在他心里，她是不是用来处理剩饭的家畜？ 不，她比家畜要高级一点，毕竟家畜不能为他生孩子救人，也不能给他的情人做保姆！ 唐婉弯腰把托盘放到桌上，心像是被万千虫蚁啃噬，只剩下千疮百孔的框架。 “我不喜欢吃就给婉婉，阿牧，这、这是不是不太好？”蒋晓晓歉疚地咬着唇，眸底却染着隐晦的得意。 “你又没吃过，她为什么不能吃？”封牧说道：“你现在想吃什么，让唐婉重新给你买。” “那就云吞面吧。”蒋晓晓说道。 两人自顾自交流，根本没争取唐婉的意见。 等蒋晓晓确定好吃云吞面后，唐婉被封牧安排去买。吃云吞面的人不是很多，她很快买到，端着托盘回来。 “这个托盘放着挺碍事的，你拿走吧。麻烦你了，婉婉。”蒋晓晓浅笑着说道。 “没事。” 为避免封牧再以她不接话为由找事，唐婉答了一句，才去取托盘。她一手端起面，一手去抽托盘。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看样子是想接云吞面，她便递了过去。 “啊，好烫！”蒋晓晓刚碰到碗边，就大喊着推了一下。 碗面倾斜，有滚烫的汤汁洒到唐婉手上，流入她掌心伤口中。疼痛顺着手腕蔓延，她手一抖，碗就朝着她的身体倒了过来。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蠢吗？” 云吞面即将泼到唐婉身上的那一刻，封牧一手接过，砰得放到了桌面上。 他蹙眉看向唐婉手上烧红的地方，脸色愈发难看了。 “对不起，阿牧，我不是故意的……”蒋晓晓眼眶发红，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子，“我不知道碗那么烫。” “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这么自责。” 封牧轻声安慰了她几句，转身看向唐婉，面无表情道：“碗那么烫，你往晓晓手里递，是想做什么？你不会直接放到桌上？” “是她自己伸手要接。” 唐婉手上被烫的地方还隐隐作疼，她尽量放轻了声音，以免染上哭腔，被他以为装可怜。 可即便如此，声音还是 带着些许轻微的颤抖。 “她不知道碗这么烫，你也不知道？”见她狡辩，封牧眼角添上些许阴霾。 蒋晓晓怯怯地望着他，“阿牧，也不能全怪婉婉，我也有错。” “你不必为她说话。就是你太善良，才把她惯得不知好歹，永远不知检讨自身过错。” 封牧冷冰冰盯着唐婉，“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没有。”唐婉被烫红的手颤了颤，“都是我的错。是我心狠手辣，妄想当着你的面，用云吞面毁了蒋晓晓的容。是我……不自量力，自以为是，蛇蝎心肠。” 她抬头看着他，笑得讽刺，“够了吗？不够我还可以检讨。” 只是一碗云吞面而已，他们都能往她身上甩黑锅。 呵，谢谢他们，每天都在刷新她的三观，告诉她一个人可以瞎到什么程度，坏到什么程度！ 封牧要的就是她知错，然而，她真这么说她自己时，他却觉得心口莫名憋闷，如同堵了什么。 “够了！什么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他冷眼剜着她，“你可以滚了！” 唐婉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在其他人同情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午饭还没吃，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饿，径直回了秘书办公室。 大家吃饭还没回来，办公室里空荡荡的。这么多天，难得何梦雨她们没在身边，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也只有这片刻，她才敢稍稍放松自己的神经。 啪嗒。 这时，门轻响了一声。 唐婉睁开眼睛，全身每个细胞紧紧绷起。 “唐婉，”杜佳恩探进来一颗脑袋，见办公室里没其他人，她才完全推开门进来，“快，伸手，我给你涂下药膏，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你怎么来了？没吃饭？”唐婉伸出手，冰凉的心底闪过丝缕暖意。 “就是在食堂，看到你被……咳，听说你烫伤，我就过来了。”杜佳恩轻手轻脚地给她涂好药膏，把药膏放到桌上，“一会儿记得自己涂，我去吃饭啦！” “好。” 唐婉看着她离开，神色稍顿，而后抓起那管烫伤药膏，放到了贴身衣兜里。 下午，封牧跟蒋晓晓没来烦唐婉，她也乐得自在。 只是她打印好文件，往各个办公室里送的时候，到处都能听到议论她的声 音。 有说她恶毒的，有说她可怜的，有说她要钱不要脸的……众说纷纭，而中午食堂的事早已分化出多个版本。 唯一相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有意避着唐婉，像躲瘟神一样。 下午四点半，唐婉去通知市场部的人开会时，无意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等她细看，两人径直找了过来。 是许薇跟她的朋友。 她们两个不是被开除了吗？为什么还在公司？ 不过唐婉没疑惑多久—— “在公司见到我，很惊讶吗？你以为封总真在乎你啊，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许薇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 唐婉手指拢起，哑声道：“所以……你们从未被开除过？” “是啊。” 听着许薇自然而然的回答，唐婉周身血液都朝着大脑涌去，愤怒嫉恨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跟澜澜因为许薇她们的事，付出那么大代价，原来封牧竟然连人都没有开除？！ “这就生气了？那你有本事开除我啊。前几天都还说你母凭子贵翻身了，合着到最后是你让那个姓张的保洁员帮你传播的谣言啊！” 许薇笑着走到唐婉跟前，“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谎言被拆穿，丢脸不？” 她说着话，伸手要拍唐婉的脸。 但还没碰到，就被唐婉咬牙攥住了手腕，“你别太嚣张！” 要不是怕封牧事后计较，她绝不会任由许薇这种小角色在她跟前蹦跶！ “我就嚣张，怎么了？”许薇用力挣脱了她的禁锢。 她朋友有些胆小怕事，“薇薇，我们还是走吧。” “怕她做什么不定她肚子里怀的野种，才会被封总这么嫌弃！唐婉，我说的对不对啊？” 许薇讥笑了一声，突然用力推了下唐婉。 () 第85章你应该感谢他 许薇的动作又快又猛，连她同伴都没反应过来。 唐婉一时不察，被推得一个趔趄，身子不由得朝后倒去。 糟了，要是这个孩子再出事，封牧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面色一白，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慌乱地去扶墙壁。而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接住了她。 “唐小姐，没事吧？” 温润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婉转头，果不其然见到了简明泽。他低头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似乎她每一次狼狈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唐婉晃了下神，正要开口道谢，然而这时，封牧冰冷到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封牧下楼开会，没想到刚好撞上这一幕。 他瞳孔中倒映着两人拥在一起的样子，面上寒霜密布。 “唐小姐摔倒，我恰巧看到，扶她一把。”简明泽松开唐婉，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唐婉也没料到只是凑巧的一幕，竟会刚好被封牧看到，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就这样？”封牧睨着他，冷嗤。 简明泽神色都没变一下，反问，“不然呢？” “简总这种人，竟然会无缘无故一直帮助同一个女人，我是该说这个世界上巧合太多了吗？”封牧凉声讥讽。 他这话就差明说唐婉跟简明泽有奸情了。 唐婉攥了攥衣角，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说道：“简先生帮我，是因为我妈对我他的恩情，这个以前就解释过。至于刚刚，许薇推我，他刚好路过，扶我一下，仅此而已。” 她跟简明泽连半分暧昧举动都没有，真不明白封牧为什么认定他们两个有奸情！ “呵，那可真是够碰巧的。”封牧似笑非笑。 “封总说话何必这么阴阳怪气。你不相信，问问你那两个好职员就是。”简明泽用视线指了下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许薇两人。 封牧深深看他一眼，才转向许薇两人，“说吧，怎么回事。” “我、我我们……薇薇她……” 许薇同伴说得磕磕巴巴的，她直接抢过话头，说道：“我们两个只是觉得中午食堂那件事，蒋小姐太委屈，便想为她声讨几句。只是唐婉说话太难听，我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咬重了轻轻两个字。 但就算是再轻的推，也是推，唐婉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明朗了。 然而，封牧只是嗯了一声，就让许薇两人离开了，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 唐婉胸中怒火流窜，但到底没说什么。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在他跟前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说了也没用，没必要说。 “封总待员工这么仁慈，封氏集团还能有如今的地位，真是个奇迹。”简明泽浅笑。 “奇迹算不上，只是比简氏集团好些而已。”封牧针锋相对，“我不喜欢其他人碰触我的女人，不管是意外还是偶然，希望简总下次能注意自身行为。” “让简先生注意自身行为，然后看着我流产吗？封牧，他救了我肚子的孩子，也算是间接救了小文，你应该是感谢，而不是奚落！” 唐婉能忍受封牧对她的百般刁难，但她见不得别人受她连累。 尤其那个人，还曾经三番四次帮助过她。 听此，封牧转身，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她害怕，身体止不住颤栗，但仍执拗地跟他对视，毫不退让。 简明泽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她垂在裤边的手，冲他摆了摆。他喉结滚动了下，把话又咽了下去。 “简总这次帮了我大忙，我替我儿子谢谢你。”封牧率先挪开视线，冷漠地说道。 他这话说得客气，可语气上却听不出半分感谢。 “封总这句谢谢，我可担当不起。”简明泽笑看着他，“毕竟我只打算帮唐小姐，而没想过救你的私生子。如果这两件事可以分开，我大概会换个选择。” “简总刻薄得真实，我很佩服。” “见笑了，总比有些人暗地里威胁人好。” 两人好似在谈论天气般自在，话语间却满是枪林弹雨。刀光火石之间，形势万变。 四目相对，片刻，又默契同时挪开。 “唐小姐，先告辞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简明泽拿出手机，冲唐婉晃了晃。 唐婉点点头，歉疚道：“再见。” 他帮她那么多次，她却因她婆婆威胁，刻意避着他。又因封牧，总是连累她。 就算她妈曾经帮过他，恩情也早就耗光了。 见简明泽走了，她还一直在看那个方向，封牧心中涌出他自 己都未曾察觉出的嫉妒。他下颌微收，将手放到了她身前。 唐婉不解。 “手机给我。”他冷漠道。 这是要查她的手机？唐婉内心排斥，但还是拿出手机，递到了他手中。 封牧当着她的面，把手机砸到了地上，屏幕上顿时生出枝丫般纵横交错的裂痕。 唐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而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以后一切通讯工具，”他掀起眼皮，散漫而凉薄地看着她，缓缓吐出剩下两个字，“没收。” 封牧说完，转身就走。 唐婉皱着眉，疾步跟上，“你凭什么这么做？封牧，妈说过，我可以有手机。” “她是她，我是我。现在我说，不可以，懂了吗？”他一字一句说完，沉着脸大步离开。 他一走，办公室内偷偷摸摸往外看的人，直接光明正大开始议论。 而许薇站在唐婉身旁，更是不留余地地冷嘲热讽。 唐婉却顾不上这些，她快步跑到垃圾桶旁，在其他人嫌弃的目光中，直接伸手去掏手机。 里面烂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她忍着恶心，取出了手机。屏幕上尽是裂痕，而且里面有没喝完的奶茶，手机被浸湿了。 唐婉在手机上胡乱地抹了两下，急切地去按开机键。 然而，已经打不开了。 她没放弃，想要先装着，拿去修。里面还有她跟她家人的合照，她以前嫌上传云空间会有泄露风险，都没上传。 如果这个手机坏了或者丢了，那些照片就都没有了。 但是，就在唐婉要把手机收起来时，一只手突然横过来，抢走手机，重新丢到了垃圾桶里。 () 第86章你以为他想见你吗 “谁……你为什么要扔掉我手机？”唐婉脸色难看地看着来人。 何梦雨跟康彤要了两张纸巾，蹲下身子，给她擦拭手上的污秽，“封总交代的。” 她把唐婉拉起来，说道：“封总还说，不许您再买手机。” “我只要那个手机里的照片，等那些照片拷贝出来，我就把手机扔掉，好吗？”唐婉抓着她的胳膊，满是祈求。 那些照片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抱歉。”何梦雨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封总还特意交代，不管您今天用什么借口，都不能让您带走这个手机。” 唐婉咽了口口水，直直地看向垃圾桶。 “唐小姐，您做事前，最好考虑下您弟弟。”何梦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飘飘地说道。 听此，唐婉神色萎靡下来。 她挪开视线，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了。” “哈哈哈哈……你看看她那样子，像不像丧家之犬？”许薇拽着同伴的手，大笑。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一巴掌便落在了她脸上。 “你、你打我？”许薇捂着脸，不敢置信道：“你这是在给唐婉出气？封总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唐婉对这一切没兴趣，她强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垃圾桶上挪开，拖着沉重的脚步往电梯走。 那些合照都没有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凭我看你不顺眼。笑得像鸡鸣，就别出来聒噪人。让开！”何梦雨一把推开许薇，跟上唐婉。 康彤冲许薇翻了个白眼，也跟了上去。 当天回去，唐婉开始发高烧。她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声音太小，康彤凑近些，才勉强听清—— “爸妈，我错了，别离开我……我好想……好想你们啊……” “不是我做的……” “对不起……对不……” 唐婉不断挣扎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中，面上尽是痛苦和绝望。 康彤和何梦雨对视一眼，后者打电话给封牧。但他只是让她们送唐婉去医院，直到唐婉退烧出院，他都没来病房一趟。 而且期间，两人还在病房内见他从门口经过，即便这样，他都没进来。 “你这次高烧，是因 为身上的伤口感染还有心情不好的原因。以后注意点，别再让身上的伤口感染，也注意舒缓心情。” 临出院前，医生再次叮嘱。 又委婉提醒道：“你现在可能有点抑郁倾向，我建议你去看下心理医生。” “好的，谢谢。” 解决不了当前的处境，看医生又有什么用？ 唐婉回到公司，见到封牧时，他也只是叮嘱她不要搞事。她低声说好，心中却满是讥讽。 她什么时候主动搞过事？难道不是他一直乱给她甩锅、栽赃？ 没过几天，便是元旦。公司除了值班的人，基本上都有三天假，包括何梦雨跟康彤。 但是唐婉除外，她需要每天去公司，即便她根本没有工作需要处理。 “不要觉得她们两个不在，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假期开始前，封牧冷声警告，“你做了什么，去哪儿，我都知道。” 唐婉这才想起来，他曾经说过，他在她这儿装有监控器。 她一直以为是装在手机上，原来不是……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他装在哪里。 “小磊还在你那儿，我不会乱来的。”她说道：“到元旦了，能让我见下小磊吗？他现在也只剩下我这一个亲人了。” 她以为封牧道：“那如果他不想见你呢？” 唐婉脸上血色倏地褪去，苍白如纸。 可封牧还要拿着刀，往她的心窝里捅，“唯一的亲人？唐婉，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可是，”唐婉睫毛颤了颤，“他上次喊我姐姐了……” 听此，封牧眸光闪了闪，避开她的视线说道：“所以呢，一个称呼而已，能代表什么？” 是啊，能代表什么呢？ 她竟然还白日做梦，以为小磊会原谅她，她配吗？ 唐婉低笑一声，世界被黑暗覆盖。 假期开始第一天，就是元旦。路上张灯结彩，到处能看到一起外出的朋友或者家人。 唯有唐婉孤身一人，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与他们之间有面无形的屏障。她走进公司，原本还有几个值班的人聚在一起说话，但见到她就四处散开了。 唐婉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却是比老鼠更惨的瘟神，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除了杜佳恩，甚至没有人同她说话。 她开门进入秘书室，里面空荡荡的。 这时候，唐婉甚至有些怀念起负责监视她的何梦雨跟康彤，至少她们在，她不至于像个游魂野鬼一般，连个同伴都没有。 绝望、阴暗、无助、恨意时时刻刻在她的血液里涌动，轮番占据着她的心脏。 唐婉视线扫着秘书室的文件，这一刻甚至有把冯氏集团重要文件都公布出去，以此报复封牧的疯狂想法。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封牧说过，他有办法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而且今天就她在这里，如果她真这么做了，他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出来是她做的。 “爸妈，我到底该怎么做啊？”唐婉趴在桌子上，脑中满是唐父唐母的音容笑貌，“我要怎样，才能让小磊的人生回到正轨啊……” 嘟嘟嘟—— 电话声突然响起。 唐婉站起来，走到电话前，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封氏集团秘……” “是我，唐婉。”电话那边响起蒋晓晓娇柔的声音，“一个人在公司怎么样，寂寞吗？阿牧这会儿正陪着我和小文呢，哦，对了，我们一会儿还要一起回老宅过元旦，阿牧邀请你了吗？” 唐婉面无表情地听着蒋晓晓的炫耀，直接挂断了电话。 认真，她就输了。 不，她早就在蒋晓晓跟前输得彻彻底底。 下班时间到，唐婉收拾好东西，缓缓走在路上。她不想这么早回去，紫苑居空得让人难受，外面至少有虚假的热闹。 她羡慕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而这时，突然有一辆车堵在了她跟前。 () 第87章你想做什么 见状，唐婉皱了皱眉，想要绕开。 却在这时，车门打开，刚好横在她身前。 “皱着眉干什么？我来陪你过元旦，不开心吗，宝贝儿？”方澜下车，倚在车门上，冲她挑了挑眉梢。 见是她，唐婉眉梢舒缓，嘴角勾勒出弧度，“以前你做这种动作，还可以昧着良心夸你帅。现在是孕妇，就别了吧，看着太腻。” “你这么说，真是太伤人家心啦！”方澜抛了个媚眼，故意嗲嗲地说道。 唐婉看她这样，不由笑出声。 澜澜还跟以前一样，她就放心了。 “别傻站着了，走，去吃饭！”方澜冲她招招手，先一步坐到驾驶座。唐婉跟着坐了进去。 两人去了唐婉以前爱去的一家火锅店，方澜拿着菜单点了一堆，基本上都是唐婉爱吃的。 “你别光点我喜欢的。” “没事，我孕期不怎么有胃口，随便吃几口就行。” 方澜笑嘻嘻地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等菜上来后，却一点都看不出胃口不好。 唐婉将这一切收在眼底，没点破，只是心里酸酸涨涨的。她何德何能，能有澜澜这么好的朋友？ 等回到紫苑居，已经是晚上九点的事。 别墅内灯火通明，餐厅方向传来饭菜的香味和隐约的交谈声。 封牧他们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去老宅过元旦了吗？ “唐小姐，封先生让你回来后，就去餐厅。”这时，阿姨过来说道。 唐婉本想直接回卧室，听到这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不情不愿去了餐厅。 餐桌上饭菜很丰盛，一如既往按照蒋晓晓的喜好布置，而她跟封牧坐在一起，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见唐婉进来，蒋晓晓笑了笑，柔声道：“婉婉，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快坐下吧。” “我已经吃过了。”唐婉淡漠地答了一声，看向封牧，“还有事吗？” “在外面吃过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让我跟晓晓干等着你，有意思吗？”封牧面上乌压压一团，原本的好心情在看见她后，荡然无存。 蒋晓晓跟着说道：“是呀婉婉，我吃饭晚，饿一会儿没事。可是你这样，实在不厚道。” “你们没约我一起吃饭，我也不知道你们在等我。”唐婉攥紧了拳，尽量平静道。 “呵。”封牧冷笑一声，“你身上只有坐地铁的钱，跟谁一起吃的饭？你就不能用他的手机跟家里打个电话？” 听此，唐婉耷拉着眼皮，抿紧了唇。 家？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坟墓！魔窟！！！ “怎么，不方便说？”封牧起身，走到她跟前，沉着脸讥讽道：“不回家，是找情郎约会去了？” “……没有！跟澜澜一起吃的！”唐婉深呼吸，咬牙回答道。 他哪天不找她的麻烦，是不是就全身不痛快？ 她已经尽量规避任何会牵扯到他或者蒋晓晓的事情了，他怎么还是揪着她不放！ “你跟方小姐一起吃的，就直接说啊，不要等阿牧逼紧了才问。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撒谎的。”蒋晓晓拧着眉头，在一旁娇声说风凉话。 而封牧则目光沉沉，显然跟她一个想法。 餐厅很宽敞，就是再来十几二十几个人也盛得下。可唐婉站在这里，却觉得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哪怕她踮起一只脚，努力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封牧仍旧嫌她站地。 “你有监控器，可以看下我今天去了哪儿，然后查那儿的监控。”唐婉发自内心感到疲倦。 听到监控器三个字，封牧眸光闪了下，没有立刻接话。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唐婉视线缓缓扫过两人，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封牧盯着地面片刻，重新回到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阿牧，要查监控吗？”蒋晓晓眸光晶亮，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用，料她也没那个胆子骗我。”说什么装监控器，也只是糊弄唐婉而已。 听此，她有些失望，却还是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嗯，我也这么觉得婉婉不是那种人。” 封牧没接话，他本来有些饿，可此时看着满桌饭菜，他早已没了胃口。 “你慢慢吃。”他跟蒋晓晓说了一句，起身离开，脑海里满都是唐婉那句‘我已经吃过了’。 今天元旦，奶奶跟妈特意交代让他回来跟唐婉一起吃饭，可她心里哪儿还有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恐怕她早等着生下孩子后，正式宣布跟他离婚，好嫁给简明泽吧！ 唐婉回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锁门。 哪怕封牧 现在不要求跟她做，她也不喜欢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会觉得不踏实。 但即便如此，等她洗完澡后，门还是被敲响了。 唐婉擦拭着湿头发，神色变幻，然后脱鞋，爬到床上，把被子拉过头，盖住脑袋装睡。 她已经上来一会儿了，睡着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 “唐婉，别给我装睡，开门！”等了一会儿门还没开，封牧似乎耐心告罄，连敲门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唐婉掀开被子，深呼吸一口气，认命地过去开门。 他这人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门在封牧再次想要敲的时候打开，他的手悬空，险些落到唐婉身上。她身材一直很好，怀孕后更显魅力。此时浴袍松松垮垮披在她身上，隐约可见的风景。 封牧视线不经意间在她身上扫过，顿了一下。 “怎么了？”唐婉拢了拢浴袍，神色警惕。 见此，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女人把他当什么？！ 封牧在唐婉还没反应过来时，半环着她的腰进去，一脚踢上门，同时把她按在墙上，去拉扯她的腰带。 “你做什么？”唐婉用力拽着浴袍，“蒋晓晓就在旁边房间，你这么做，就不怕她……” 话还没说完，浴袍已经被他扯了下去。 唐婉身上一凉，无措地捂着身体，面色煞白。 封牧却只是拽过她的手，在她胳膊上还有腿上扫了几眼，嗤道：“算你听话！” 她胳膊上跟腿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未掉落，但也没添新的。 () 第88章觉得恶心 封牧抓起浴袍，扔到了唐婉身上。 她抖着手穿好，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他，“既然你已经看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封牧冷哼了一声，走向她。 唐婉不喜欢跟他太近，他每往前走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始终跟他维持着一定距离。 “跑什么？”他不耐烦地拽住她，按在怀里，“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你能有机会跑？” 没有。 但就算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唐婉抿着唇不语。 封牧见她这样子觉得心烦，他一把推开她，嘲讽道：“我要是有需要，只会去外面找女人，不会碰你，你大可以放心。我碰你一次，都觉得恶心。” “嗯，我知道了。” 他不碰她最好，她也觉得他恶心。 唐婉答得乖巧，可封牧非但不觉得解气，反而觉得一阵憋屈。他冷睨她一眼，摔门离开。 而她紧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在他以为她要道歉认错时，她啪嗒一声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封牧面色铁青，视线几乎要把房门戳出一个洞。 同一时间，旁边房间里。 蒋晓晓紧贴着门站着，心脏狂跳。 方才她贴在唐婉门口头偷听，差一点点就跟阿牧撞上了。幸好，老天是眷顾她的。 只是，阿牧刚刚居然在关心唐婉？都发生这么多事了，难道他还没有彻底对唐婉死心吗？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翌日，唐婉再次从噩梦中醒来，全身都黏糊糊的。她去浴室冲了个澡，有意晚些下楼，好错开跟封牧蒋晓晓的出门时间。 然而，等她到客厅的时候，那两人还没走，就坐在沙发上。 唐婉脚步放轻了些，紧攥着包，轻手轻脚往外走。 “站住。”封牧涔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闭着眼吐出一口血，不得已停下，转身看向他。她站着，他坐着，可他的气势还是明显压过她。 “过来能死？”封牧见她半天不动，皱眉不耐道。 唐婉嗯了一声，小步挪过去。 “拿着。”他把一个盒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从包装上来看，是最新款的手机。她之前被关在这栋别墅，每天 看电视时总能看到这款手机的广告。 “这是阿牧特意交代杨特助买的，半小时前刚送过来。婉婉，你真幸福。”蒋晓晓浅笑盈盈，眸底却染着嫉妒。 不过唐婉并不觉得幸福，相比起来，她更想要之前手机里的那些照片。 她拿起盒子，随手丢进了手提包里。 “谢谢。”说得极其敷衍。 “以后有事再不往回打电话，后果自负。”封牧冷冷说了一句起身，横抱着蒋晓晓往外走。 简明泽一句唐小姐就能让她喜笑颜开，他送了东西，她还是那张丧脸……呵，真以为简家那种人家会要她一个破产离婚妇呢？ 唐婉见他好像生气了，也不在意，反正他平时对她也是这么一副臭脸。 她干脆等他的车走了，才出门去公司。 结果一推办公室门，就见里面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那人穿着打扮中性，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看着便鬼鬼祟祟。 唐婉握着门把手，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那人猛地转身，冲她开心地喊道：“唐婉，元旦快乐！” ——竟然是杜佳恩。 “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杜佳恩边摘墨镜口罩边把一个礼盒推到她怀里，“送你的！” “谢谢。”不管送的是什么，杜佳恩有这份心，她很高兴。 就是她手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想回礼都不行。 “不用那么客气。昨天本来就想过来的，我男朋友一直缠着，才拖到今天。”杜佳恩嘴上在抱怨，但能看得出她很幸福。 “你今天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唐婉真诚道：“也祝你元旦快乐。” 为避免被更多人看到，在封牧跟前嚼舌头，两人说了会儿话后，她就催着杜佳恩赶紧走。 唐婉在工作上没被刻意针对，过得还算自在。 想着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春节了，她想攒点钱给人买礼物，便偷偷摸摸去银行挂失，重新办理了一张工资卡。 不知道封牧最近没空看跟踪器还是怎么回事，总之他没找她说工资卡的事，她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春节即将放假前，唐婉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年终各种事务繁忙，办公室里有好几个总监正等着跟封牧汇报。见她进来，众人齐刷刷 看向她。 “什么事？”封牧抬头扫她一眼，低着头正在文件上签字。 “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他这段时间没回紫苑居，下班时间唐婉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她只能来办公室找他。 快过年了，她想见见小磊。 这段时间没他的一丁点消息，她总觉得难以安心。 “没看见我在忙？”封牧头也不抬，丝毫不留情面地讽刺道：“你以为你谁？” 唐婉早就习惯了他这种程度的奚落，没太大反应。 倒是那几个总监遇到这种情况，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我不用占用你太多时间，只要一两分钟就行！”唐婉卑躬屈膝，极力放低自己的姿态。 但这并没有半分用处。 封牧放下笔，冷漠而嘲弄地看着她，“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只为了我的一分钟吗？” 他指着门口，“出去！” 唐婉没问到想问的，有些不甘心。可她僵持下去，惹他生气，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嗯了一声，在总监们隐晦的同情目光下，退了出去。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刚好可以给小磊准备份礼物。”唐婉除了这么安慰自己，也没别的办法。 她回到办公室，有人出门前交给她几份文件，让她送到市场部。 唐婉其实有一段时间没去市场部了，主要许薇她们在那里，后者态度过于嚣张，却有封牧撑腰，她每次都很憋屈。 “给我，我拿过去吧。”杜佳恩说道。 她还有一堆工作，这几天连续加班到深夜，唐婉也不想麻烦她，“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你赶紧去赶紧回来。” “放心吧，没事。” 其他人都出去了，办公室里就她们两个，唐婉也没刻意避嫌。她确认了下文件内容，抱着文件去市场部。 () 第89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唐婉找到人，给了文件，就准备走。 他们在走廊上，旁边也没几个人。 那个接收文件的人见没人注意这边，笑道：“你这么急着走，是怕遇到许薇她们啊？” 不等唐婉回答，他继续说道：“许薇多次从客户那边吃回扣，影响集团名声，已经被开除了。听说她那个赌博男朋友最近从她手里要不到钱，追着她都打到街上了。” 许薇为人嚣张跋扈尖酸刻薄，已经有很多同事对她不满。 但碍于封牧疑似为她撑腰，没人敢说什么。这次她被开除可以说大快人心。 “嗯。” 唐婉也没有要继续八卦的意思，点头离开，路上刚好遇到许薇的同伴。 “唐小姐，以前的事对不起。可薇薇那么做，我也拦不住，请你能体谅我的难处，不要为难我。”她怯怯懦懦却又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跟薇薇相处多年，薇薇有没有吃回扣，吃了多少回扣，她再清楚不过了。 一般小打小闹，公司睁只眼闭着眼，也不会计较。 薇薇吃得回扣在正常数字内，却突然被抓，这个赌博家暴男朋友也是最近才交的……这件事处处透着邪门，肯定是封总的手笔。 唐婉听了这话，觉得好笑，“我体谅你，谁体谅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没听说过吗？” 她越过这位身材娇小的同事，朝电梯走去。 女同事还想找她理论，可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薇薇，我真没钱了，钱都借给你了……什么，我女儿在你那儿？不是，你等等，我想想办法再给你凑点钱，你可千万别动我女儿！” 唐婉听着她焦急的声音，脚步没停，直接进了电梯。 以许薇跟她同伴的性格，大概后者这辈子都别想轻易摆脱前者。 快下班时，唐婉便收拾好，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等封牧。春节前，无论如何，她都得见小磊一面。 这么久没见到小磊，她都怀疑封牧对他做了些什么。 没过多大一会儿，封牧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见到她也不惊讶，径直走向电梯。 唐婉壮着胆子跟着他进了电梯。 他回头瞥她一眼，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 “你了解晓晓的喜好，帮我给她挑过年礼物。选好了，再说 你的事。”封牧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 “……好。” 让她给插足她婚姻的第三者，亲手害死她妈的凶手挑选礼物，封牧真是好样的。 唐婉跟封牧到达车库，绕到副驾驶座那边开车门。 只是她要上去时，封牧喊住她，“等等。” 她停下动作，望向他。 “晓晓不喜欢其他异性坐我副驾驶，你坐后面。”副驾驶安全性相对后面较低，不过他不是关心她，只是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而已。 封牧冷着脸说完，上车。 唐婉看了眼所谓的女主人专属车座，无所谓地坐到后排。 要不是担心她坐后排，他说她把他当司机，她会直接坐到后排——哪怕跟他并肩坐着，她都觉得难受。 两人开车到达商场，唐婉领着封牧直接往珠宝店走。 虽然现在说起来很可笑，可她以前确实跟蒋晓晓这个养姐关系很好。蒋晓晓喜欢什么，恐怕她比她自己都清楚。 见唐婉进店后，尽挑些又大又闪的首饰，封牧不由得皱眉。 在她再次让店员拿出一枚浮夸的大钻戒时，他走到她跟前，攥住了她想要去碰那颗钻戒的手。 “这不是在给晓晓选礼物，是在给你自己选吧？”封牧俊脸上尽是厌恶。 唐婉挣开他的手，淡漠道：“是给蒋晓晓选，还是给我选，我很清楚。” 她对珠宝首饰或者名牌衣服包包没太多讲究，只要看着喜欢就行。但蒋晓晓自从被她家领养，一直喜欢这类可以彰显她‘名门千金’身份的东西。 “她不喜欢这种浮夸俗气的东西。” 封牧面色愈发冷了，他怀疑唐婉是在故意整他。 唐婉就是猜测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才特意带他来这家店。她瞥他一眼，冲店员道：“你告诉她，蒋晓晓喜不喜欢我挑的这些。” “喜欢的。先生，唐小姐和蒋小姐经常来店里买首饰，选的都是这类风格的首饰。” 见两人间气氛不对，店员说得小心翼翼。 封牧薄唇紧抿，面色有些难看，转身就走。唐婉眸底闪过一抹嘲弄，缓慢跟在他身后。 他步子不快，但是迈得很大，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等唐婉好不容易跟上时，封牧已经坐到驾驶位，正准备启动车子。见状，她 连忙张开手挡在车前。 “让开！”他冷声道。 “礼物我已经帮你挑了，现在轮到我说我的事。我已经小半年没见小磊了，我要见他！”唐婉一字一句道。 封牧这次连话都没说，直接启动了车子。 而唐婉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仍执着地挡在车前。 她肚子里孩子还有用，他不可能撞她！ “你要是下半辈子都不想见唐磊了，就在这儿继续站着。”封牧透过车窗看着她，眸子里不带半分情绪。 唐婉面上神色变幻，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退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 他跟蒋晓晓一样说话不算数，喜欢戏弄她，可她除了忍，什么也做不了…… 封牧开车去了医院，下车后，一路前往小文的病房。 蒋晓晓正在拿着玩具逗小文玩，见他进来，她嗔怪道：“阿牧，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文都以为你不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哄好。” 封牧这次却没以往一样同小文道歉，而是冷着脸对她说道：“你跟我出来。” 他说完，先一步走了出去。 见此，蒋晓晓不由得有些忐忑。 难道阿牧发现了什么？不，这个绝对不可能。 她安慰了下自己，面上含笑地转着轮椅走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走廊上灯光明亮。封牧背对着她，身形颀长，在地上投下一团不大明显的影子。 “怎么了，阿牧？”蒋晓晓转动轮椅走到他身旁，放轻了声音，去拉他的衣袖。 但封牧转身，却甩开了她的手。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他面上寒霜密布。 () 第90章他着了魔才会信她 闻言，蒋晓晓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委屈道：“阿牧，你有什么事得说出来，万一只是个误会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珠宝首饰方面的喜好，为什么骗我？”封牧目光阴沉。 这种小事无关紧要，可他讨厌别人骗他。连这种小事都骗他，谁知道她在其他事上有没有撒谎？ 他每天应付那么多人，已经很累了，不想连自己的另一半都要防备。 “是、是婉婉跟你说的这些吗？”蒋晓晓眸中闪过一抹心虚，低头，神色黯然道。 封牧薄唇紧抿，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等她解释。 “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有卖惨的嫌疑。” 蒋晓晓苦笑一声，说道：“自从我被领养回唐家后，处处受压迫。尤其唐婉，我稍有什么不慎，就会惹来她不满，对我非打即骂。” 她神色凄楚，可封牧此时却没有半分怜惜。 他冷眼睨着她，一针见血道：“你说的这些，跟我的问题没关系。” 见他已经不耐，蒋晓晓捏了把手心的汗，委屈道：“婉婉说我又村又土，出去以后丢唐家的脸，只有这些夸张的首饰，才适合我。” “我怕她不高兴，有意讨好她，后来每次去店里，都按照她的喜好来挑选首饰。” 封牧也知道她在唐家过得不好，却没想到惨到这种程度。 他面色稍缓，蹙眉道：“是我小题大做，误会你了。” “没事，我知道是婉婉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才误会的。我不怪你。”蒋晓晓摇摇头，柔柔地说道。 封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满脑子都是唐婉曾经质疑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的场景。 她心肠歹毒也就算了，嘴里连句实话都没有，要他怎么相信她？ 他刚刚真是着了魔，才会信这种女人的话，怀疑晓晓！ 唐婉给方澜他们挑选了合适的礼物，才拎着一堆东西回紫苑居。别墅里灯亮着，从元旦假期开始消失的何梦雨跟康彤又回来了。 “吃过饭了吗？”唐婉只是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离元旦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她原以为封牧已经放弃派人监视她。 “嗯。” “吃过了。” 两人答道。 唐婉买新年礼物的时候 ，多准备了三四份备用。她从里面拎出两样，递到两人跟前，“提前跟你们说句新年快乐。” “谢谢唐小姐！”康彤收到礼物很开心。 何梦雨却冷着脸没接，“不用了，会被封总认为收受贿赂，不好办事。” “我、我也不用了。”听此，康彤也讪讪地把礼物推了回去。 唐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收起两份礼物，回卧室。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以为重新被人监视会不习惯，可洗漱上厕所洗澡都没感觉到半分别扭。 大概被监视久了，她都已经形成了习惯。被封牧压迫也是，她如今连反抗两个字都忘了怎么写。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上班时，唐婉在公司门口遇到封牧。她抬起手，想要跟他打招呼，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着脸离开了。 她脸上闪过自嘲，跟着进了公司。 接下来几天，唐婉趁下班时间，给方澜还有简明泽送了过年礼物。 以她现有的工资水平，送不了什么好东西，但两人都很捧场，一再说很喜欢她送的礼物。 何梦雨康彤一开始想要像以前那样跟封牧汇报，但她们才一开口，就被他冷漠打断了。 “我没时间浪费在她那种人身上，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不用再跟我说！” 他说得不容置喙，两人便没再汇报唐婉的事。 杜佳恩出了几天差，等她回来时，唐婉趁着没旁人，把准备好的新年礼物送给她，“新年快乐！” 两人认识没多久，不过这妹子帮过她不少忙，而且人也很不错。 “哇，开心！”杜佳恩吃力地拎出来一个书包，递到她怀里，“这是我出差给你买的特产，你藏起来，别被人看到了。她们也有，但是没你多，看到又要念叨了。” “好。” 唐婉笑了笑，出去送文件。 何梦雨两人跟在她身后。 办公室里只剩下杜佳恩一人，她见礼物盒包装精美，想要打开看看。正在这时，封牧推门走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把礼物藏到了身后。 可即便她藏得再快，还是被封牧看到了。他视线落在她身后，“藏的什么？” “就一、一个别人送的礼物。”杜佳恩见他，就像是耗子见了猫。 “嗯？”封牧微微眯了眯眼，周身萦绕着危险气息。 见状，杜佳恩咬了咬唇，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把东西拿出来，“是唐婉送我的新年礼物！” 算了，不管了。 封总要找茬就找茬吧，她只是亲近唐婉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 然而，封牧在她战战兢兢的注视中，扫了几眼礼物，嗯了一声，便走了。 封牧回到办公室，给何梦雨打电话。 “封总？”何梦雨接到他的电话，颇为惊讶。 他指节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视线飘向窗外，“我今天刚好有些空闲时间，你跟我说下唐婉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好的。” 何梦雨简单汇报了下唐婉最近的踪迹，听到她还给简明泽送礼物时，封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给简明泽送的什么？” “一支钢笔。”何梦雨说完，又刻意加了一句，“不过唐小姐送礼时，只跟简先生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她就是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傻到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跟姓简的亲热！” 就算她说两人并没有什么，可封牧心里还是没来由地不舒服。 听此，何梦雨不知该如何接话，便没有出声。 “你刚刚说，唐婉一共准备了七份礼物？”封牧突然问道。 “是的。除了送出去的三份，还剩下四份礼物。”何梦雨没说唐婉之前还想送她跟康彤两个人。 封牧挂了电话，翻开文件，却迟迟看不进去。 剩下四份，有一个肯定是唐磊的。而他、晓晓，还有小文，刚好是三个人。 () 第91章把礼物都要回来 唐婉心情愉悦地让何梦雨帮她抱着特产回去，到客厅后，才发现封牧跟蒋晓晓坐在沙发上。 除了他们，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小文竟然也在。 见她进来，小文双手环胸，仰着小下巴哼了一下，满脸都是排斥跟不屑。 唐婉脚步顿了下，冲他们点头示意了下，带着何梦雨跟康彤往卧室走。 “等等。”封牧出声喊道。 她有些厌烦，每次他喊她，绝对没什么好事。但明知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停下，转身面向他。 “你跟我，没什么想说的？”封牧对她的态度，和平时相比，要好不少。 但唐婉非但不觉得庆幸，反而警惕了几分。她反反复复想了下，迟疑道：“你是说见小磊的事情吗？你答应了？” 说到最后，她尾音忍不住上扬，带了几分期待。 然而，封牧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皱眉道：“不可能！” 唐婉眸子黯了些，手指忍不住拢起。 “唐磊不想见你，我也不可能逼他见你。”封牧决绝而讥讽地说道：“你自己不知道被迫见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有多难受，但我能再清楚不过。看你，我们都觉得脏了眼。” 最后一句话，唐磊也说过。 唐婉眸子彻底黯了下去，如涸泽之鱼般艰难呼吸着，指尖止不住颤抖。 她见不到小磊，不是因为封牧阻拦，竟然是因为小磊不想见她！ “那……叫我还有别的事吗？”她努力睁大眼睛，强行压下了眼角的酸涩。 见封牧盯着何梦雨怀里的东西，唐婉疲惫道：“那是别人送的特产。何梦雨，给他拿过去吧。” 她说完就走，转身的刹那，有泪从眼角滑落。 为了一个瞎眼的男人，她却把自己的家人弄丢了。年少轻狂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何梦雨把特产放到桌上，和康彤一起跟着唐婉离开。 而封牧看着桌上的特产，面色阴晴不定。 唐婉回到房间后，拿出她特意给唐磊挑选的礼物，擦了擦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把剩下的几件礼物一并锁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唐婉在公司遇到封牧的次数直线上升。 为避免跟他见面，她后来干脆能不出办公室门，就不出去。 封牧那种没事找事的性格，还是离远些为好。 然而，唐婉再躲也躲不掉。春节放假前一天，封牧让杜佳恩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马上放假，各部门都把需要审批的文件紧急拿了出来，他办公桌上堆着一大堆东西，看着甚至有些乱。 而封牧坐在一堆文件后面，目光幽幽看着她，周身气压很低。 “你买礼物的钱，哪儿来的？” 到现在他算是确定了，她剩下那几份礼物，根本不是给他还有晓晓他们准备的。 亏他以为，她准备礼物给晓晓他们母子俩道歉，还打算撤掉监视她的两个人！ 听此，唐婉眼睑跳动了下，哑声说道：“我工资卡挂失，重新办了一张。” 有何梦雨跟康彤，她想装傻否认也不行。 哗啦！ 封牧抓起一沓文件，扔到了她身上。 这次扔得低，没在她身上留伤口，但却没给她留半分尊严。 “身份证银行卡给我。”封牧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攻击姿态。 唐婉低着头，“身份证我还要用。” “用？做什么？用来买票逃走吗？”他讥讽道。 她吞咽了口口水，干涩的喉咙有所纾解，“小磊还在你手里，我不可能跑。” “那可不一定。”封牧站起来，走到她身旁，贴在她耳边说缓缓道：“毕竟你这种拖累了亲弟弟和朋友，还死不知悔改的人。谁知道你会不会放弃唐磊，自己逃走。” 他这话说得十分羞辱人，但唐婉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她说得再多也没用。 她回秘书室，从包里拿出银行卡跟身份证，交给他。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唐婉漠然道。 封牧拿着银行卡跟身份证看了两眼，扔到桌上，“今天晚上九点之前，把你送出去的那些礼物收回来。” 听此，唐婉震惊地抬起头，“可是那些东西我已经……” “我说，收回来。”封牧冷冰冰地打断她的话，“听懂了吗？” 唐婉对上他涔凉的目光，因愤怒而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她微微佝偻着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每次他总能比她想象得更没有下限。 唐婉没再看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外，何梦雨跟康 彤等着她，见她出来，两人跟上。 明天开始放假，整个公司的人都欢呼雀跃。唯有唐婉面无表情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她叫住了跃跃欲试往外跑的杜佳恩。 “唐婉，我男朋友一直在楼下催我，有什么事你在微信上跟我说，可以吗？”杜佳恩抬腕看了眼手表，急匆匆说道。 唐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黏腻，“我有点急事。” “嗯，那你说。”杜佳恩双眼晶亮地看着她。 唐婉无法直视她，她垂着眸子，难以启齿道：“你能不能……把我之前送你的礼物还我？” 只是一句话而已，却像是耗光了她全身所有力气。 沉默。 气氛十分尴尬，每分每秒对唐婉来说，都显得煎熬难耐。 “好啊。”杜佳恩愣了一下，笑道：“我放在我男朋友那里了，假期给你寄回去可以吗？” “我需要在今晚九点前，拿回来。”这些话，唐婉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来的，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杜佳恩注意到‘需要’两个字，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那你给我个地址，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嗯。” 唐婉从微信上给她发过去地址，又匆忙联系方澜跟简明泽。方澜是她好闺蜜，两人也不用那么客套，她要回来就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简明泽刚好出差，不在本市。 “听你的语气，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就在临市，也没多远，如果需要帮什么忙，我可以现在赶回去。”简明泽温声说道。 () 第92章你会后悔吗 “不用了，也没什么事。” 她总不能因为怕自己被刁难，就让简明泽放下手头工作，为这种荒唐小事赶回来。 唐婉挂了电话，让司机开车回去。 杜佳恩刚好这时过来，还她礼物。 “不方便，就不邀请你进去坐了。”唐婉觉得手中的礼物就是个烫山芋，“你那些特产……” “那些特产可是我真心实意送你的，你可别给我退回来。好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拜拜！”杜佳恩冲她摆摆手，小跑着离开。 唐婉拿着礼物，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才在何梦雨的催促中回别墅。 封牧九点才开车过来，进门看见桌上那些礼物盒后，第一句话就问，“为什么少一个？” “简先生出差不在家。”唐婉说道。 “是他不在家，还是你不愿意把礼物收回来？”封牧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了下那些礼物盒，随手推到了一旁。 他抬头看着她，面色阴沉。 “他不在家。”唐婉左手放到右胳膊上，本能想抠，但想到他的警告，她又硬生生把手拿开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安排人调查。” 他总是这样，哪怕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从不相信她。 “没必要。就算他不在家，也可以让旁人把礼物送回来。你没要回来，不就是不想吗？”封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讽刺流转。 唐婉直盯盯地看着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你非要这么羞辱我吗？” “羞辱？”封牧嘲弄道：“难道不是事实？” 他的话如同重石，密密麻麻堆积在唐婉心头，一点点堵死了她辩解的欲望。 她只是正常送朋友一件礼物，让他一说，就像是送上门等人睡的妓女。他认定了她下贱，她说什么能有用？ 封牧见她沉默，面色又沉了几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简明泽的电话，然后递给她，“你自己跟他说。”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唐婉没接，只是绝望地看着他。 “如果你认为这是逼的话，对。” “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欺骗人诬陷人的一直是蒋晓晓，而不是我，你会后悔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吗？” 唐婉说这些时，脸上在笑，眼眶却有些红。 封牧不喜欢她这样子，也不想去考虑她说的这个 问题。他避开她的视线，冷漠道：“你的假设不成立，我也不会回答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听此，唐婉大笑，笑着笑着，却有泪流下来。 她满是恨意地盯着他，说得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封牧，你会为你的自以为是和孤注一掷付出代价！” “是吗？那我等着。”封牧说得风轻云淡，脖子上却有青筋凸起，“现在，你要做的是接电话。” 唐婉抹了下眼角，冷笑着接过手机。 “唐小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喂？唐小姐？”简明泽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 “没事，不用担心。”唐婉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简先生，我之前送你的礼物，可以还给我吗？你让人送到紫苑居这边就可以。” 她宁愿多说几个字，也不愿意说这是她家。 这个地方，根本不能称为家！ 唐婉跟简明泽说完，把手机扔到桌上，“够了吗？” “你是在跟我发脾气？”封牧冷眼睨着她。 她笑了笑，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他，“我的命脉都拿捏到您手里，我哪儿敢啊？封牧，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落在我手上，不然你欠我的，我一定要你千百倍偿还！” 唐婉眼中疯狂的恨意几乎要溢出，封牧被她死死盯着，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不安，亦或是兼而有之。 “唐、婉！”他眉头紧蹙，加大了声音。 唐婉直起身，单手撑着因为刚刚那个姿势而酸疼的腰，从善如流道：“对不起，是我越矩了。像我这种下贱又恶毒的人，不配跟您那么说话。” 她在他冰冷的注视下，继续说道：“需要我罚跪吗？还是自扇耳光？就是扇耳光得换个人，我这人对别人都狠，就是对自己舍不得下死手。” 封牧让她道歉，让她听话，让她背黑锅，让她把脸送上去给蒋晓晓还有他打…… 不管他要求什么，有理的无理的荒诞的还是毫无意义的，她全部都照做了！ 可是他呢，他有履行他的承诺吗？没有，他只会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以折磨她还有她亲近的人为乐！ “给我滚！” 唐婉已经许久不曾反抗过封牧，她突然这么疯狂，他愣了一下，随后面色铁青道。 她讥讽地扯了扯唇，拿着手机回卧室。 何梦雨两人紧跟在她身后。 等她们走后，封牧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挥到了地上。 有唐磊‘在他手里’，唐婉已经很久不敢这么表露她的恶意了。她今天突然这么疯狂，就因为他让她把送简明泽的礼物收回来？ 她还真对那个男人上了心！ 封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攥，心中带着他自己不曾察觉到的嫉妒。 在这里多待一秒，他都觉得烦躁。他站起来，拿着车钥匙往外走，但走了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 封牧往唐婉卧室那边扫了一眼，见没人，他才弯腰，捡起地上的那些礼物，拎着往外走去。 他不是想要这些礼物，只是为了避免唐婉再拿这些东西去送人而已。 回去的路上，封牧突然想起唐婉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有一天发现晓晓才是做坏事的那个人，他会不会后悔。 他皱眉思考了一下，但只要一想到她才是那个受害者，他心口就一阵憋闷，再也无法思考下去。 不可能。 晓晓温柔善良，唐婉平时那么嚣张跋扈，怎么可能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封牧本能地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他把车靠边停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等压下心头那些纷杂的情绪后，他给私人侦探刘浩打了个电话。 “唐磊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安浩工作室以效率高和完成度高而出名，怎么这次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 第93章他也不在乎 “有一点进展，但对封总来说，好像也算不上进展。”安浩叹气道。 封牧皱眉，声音沉了几分，“别跟我打哑谜。” “那我就直接说了：比起来失踪，唐磊更像是自己主动躲起来。而且他出国了，不好再确定他的准确位置，如果继续查，成本肯定会很高。” “钱不是问题，继续查！” 封牧挂了电话，脑中不自觉回想起，前几次唐婉威胁他自杀的事情。 如果知道唐磊不在他手里，她肯定对她自己下得了狠手。 想到她可能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封牧不由得心烦意燥。他下意识想要抽根烟，但摸空时，才记起来他早就戒烟了。 别墅内，唐婉回到卧室，走到窗边，开窗。 凉风迎面扑到她脸上，吹得太阳穴发疼。她眺望着远处，只觉得魑魅魍魉侵占了每一寸黑暗，像是要吞噬人的灵魂。 她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受了蛊惑般，不自觉往前。 等死了，再多的痛苦也会烟消云散。 “唐小姐！”何梦雨眼疾手快抓住她，质问道：“您想做什么？” 唐婉被她喊了一声，才回过神。她怔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屋里暖气太热，想要透透气而已，你别太紧张。” 何梦雨没松手，仍紧紧盯着她。 “才二楼，这里跳下去死不了，只会让我断胳膊瘸腿。我没那么傻。”唐婉挣开她，过去把窗户关上了，只是心里远不如表现出来得这么平静。 小磊还在封牧手里，而她刚刚居然想一死百了？ 封牧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永远只考虑自己的自私鬼！ 唐婉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躺回床上，拿被子盖住脸。 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唐小姐，请把脸和手露出来。”何梦雨担心她在被子里自残，说话的同时走到床边，一把扯下被子。 被子下，唐婉眼眶通红，面上尽是泪。 她以往再被为难，也从没在她们面前哭过，何梦雨愣了一下。像唐婉这种让人觉得很要强的女人哭，跟蒋晓晓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唐婉没想到她会突然拽被子，她狼狈地擦了下眼角，满脸都是冷漠。 “抱歉。”何梦雨回过神后说道。 唐婉不语，只是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闭上眼睛睡觉。 自从封牧说不想在她身上看到伤痕后，她连睡觉都得正面躺着，而且双手需要放在外面。 对正常人来说，一晚上保持这样的姿势没什么。可这种姿势对怀孕五个多月的孕妇来说，却格外艰难—— 肚子大，这样睡会有种压迫感，呼吸很难受，心脏也很难受。 不过封牧从来只会下命令，根本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即便他知道她这样睡觉难受，恐怕也不会在乎。 次日。 唐婉罕见地不是从噩梦中惊醒，而是被康彤轻声叫醒。 “怎么了？”唐婉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中画面还定格在噩梦最后一幕。 她爸她妈还有之前那个流产的孩子睡在三个棺材中，她打开孩子的棺材，却发现小磊也在里面。 见她脸色不大好，康彤声音更轻了些，“封总让您去买年货。” “这么早？”唐婉扭头看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时间还早。 “嗯。” 听此，唐婉嗤笑一声。 天这么早，商场都没开门，她能买什么？不过是她昨晚违抗他的命令，他报复她罢了。 唐婉认命地起身收拾，由于睡眠质量不好而且没睡够，脚步都有些虚浮。 等她收拾好，简单吃些东西，三人一同出门。 天太早，街上行人零零散散，车子也没几辆，连早餐店基本上都没开门，看着一片凄凉惨淡。 唐婉等了三个半小时，商场才开门。她跟何梦雨她们缀在一群老大爷老太太身后，缓缓往里挪动。 “唐小姐，给。”三人推着购物车往里走时，康彤递给唐婉一个小本。 “这是什么？” “蒋小姐想买的年货，封总说东西就按照单子买，小票跟发票都要收好，交给他。” 闻言，唐婉讥讽道：“这是怕我中饱私囊？” 他把她当贼防啊！ 康彤跟何梦雨都没接话。 唐婉也没继续纠缠这话题，她打开本子看了眼，从内衣零食到首饰包包都有。与其说是采办年货，不如说是给蒋晓晓买东西。 零食种类最多最杂，三人先去负一层超市。 蒋晓晓要的东西多，唐婉才进去没多久，一辆购物 车已经快满了。见她出手阔绰，不少推销员热情推荐手中的产品。 她都推掉了。 但有一个推销员不想轻易放弃，“女士，您可以先尝尝我推荐的这款酸奶，它的味道特别好，而且里面有多种益生菌，对身体……” “抱歉，打断一下。”唐婉还有一堆东西要买，时间不够，“你跟我推销东西没用。” “为什么？”推销员问道。 唐婉自嘲道：“因为我只是个负责采买的，没有决定权。” 她说完，礼貌地冲推销员笑了笑，带何梦雨跟康彤离开。 身后传来推销员跟同事的对话声—— “刚才那位女士出手那么阔绰，应该很好说话，这你都没卖出去？” “她好像是个保姆什么的，只负责采买。” “看她买的那些东西，那肯定也是有钱人家的保姆了。话说回来，保姆怀孕出来买东西，主家还给配保镖，这个保姆命真好。” 保姆？ 唐婉面露苦涩。 如果她单纯只是个保姆，那就好了。 唐婉心里有事，低着头没看路，拐弯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脚上，“对不……” 她抬头，声音在看到被撞的人时，顿了下，“简先生？” “好巧。”简明泽穿了身浅色休闲服，见到她，眸中荡漾出浅浅笑意。 唐婉却有些窘迫，她昨天才追回礼物，今天就遇到本人，着实尴尬。 “方便一起吗？”他声音温和一如既往，好似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情。 她回头瞥了眼身后的何梦雨两人，顿了下，点头，“方便。” 反正她回避与否，都不影响封家人误会她。既然这样，她刻意回避还有什么意义？ () 第94章墓碑被毁了 几人一同逛超市，何梦雨康彤照着本子往购物车里扔东西。 简明泽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会儿，委婉道：“唐夫人曾经跟我说过你的口味，好像跟你买的东西不是很符合。” 听此，不等唐婉开口，康彤心急口快道：“因为这根本不是她要买的东西，是蒋小姐想买的啊！” 话音落，几人间一片沉默，与周围的喧闹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简明泽没问唐婉为什么不买东西，只是笑了笑，说道：“之前唐夫人送过我不少礼物，我也没机会回礼。不如唐小姐选些爱吃的，就当做我送你的过年礼物吧。” 乍然听到唐夫人三个字，唐婉眸子黯了一下，“不用了，谢谢。” 要是封牧知道他送她东西，指不定又要做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简明泽也没再坚持，等她们买完东西后，他帮着把一堆东西放到了车上。 临分别前，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说。封家厉害，简家也不差，他们封家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他当着何梦雨跟康彤的面都这么说，显然不怕事，是真心诚意想要帮唐婉。 不过她还是跟以往一样，拒绝了。 简明泽平时都尽量照顾她的感受，但再一次被拒绝，他还是不由得失望。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都不想救赎你自己，没人能救得了你。” “简先生就当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吧。” 唐婉笑着回答，但心却像是被人凌迟，鲜血汩汩而流。 没人能帮得了她，她自己不能，其他人也不行。因为，她不敢拿小磊的安危做赌注。 回去的路上，唐婉看着喧闹的人群，突然想去看看她爸妈。 她自从葬礼过后，从没去看过他们。 这次何梦雨她们没有拒绝，她们陪她买了两捧花，去了墓园。唐父唐母的墓碑挨着，但唐母的照片已经被人给划烂了。 看到那些刻痕的那瞬间，唐婉只觉得血液逆流，头脑中一片空白。 她叫来了看守墓园的人，问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别人的墓碑都没事，就你家的有事，是不是你们家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什么人……他们唐家，也就得罪过封牧，还有蒋晓晓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 唐家已 经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为什么他们连她妈的墓碑也不放过？！ 唐婉想到她妈临死时受到的羞辱和折磨，眼底一点点爬上血丝。 “这位女士，你也别太伤心，还是先把墓碑修缮下或者换一下吧。具体是谁做的，以后再慢慢查。” 见她这样，看守墓园的人也多有不忍。 可唐婉却没接话，她只是走到唐母墓碑前，红着眼睛跪了下去。 她当初护不住她妈，如今连给她妈修缮墓碑的钱都没有……他们唐家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她这么一个瘟神？ 地上凉，唐婉又是个孕妇，何梦雨康彤一边一个，硬是把她拽了起来。 “钱我借给你，你让人换墓碑。”何梦雨冷着脸说道。 唐婉怔怔地看着她爸妈的墓碑，呢喃道：“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你的钱，我还不上。” “那就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何梦雨说道：“你爸妈在天上，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子。” 听此，唐婉心口一阵窒息。 她把唐家害到了这种地步，如果真有灵魂，他们不恨她就是好的。 唐婉把花放到墓碑前，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在封牧催促下，开车回紫苑居。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她们到紫苑居时，地面已经铺了一层雪。 然而，再洁白的雪，也遮掩不去这个世界的肮脏。 唐婉下车，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她身前不远处，封牧跟蒋晓晓指挥着工人，把她曾经精挑细选出来的家具和装饰品扔了出来，像丢垃圾一样。 “你们等等。”见唐婉回来，蒋晓晓喊道。 那些工人停了下来。 “我跟阿牧明年结婚，这里是婚房，我就想着重新布置一下。你看看外面这些东西有没有你想自己留着的，如果没有，我就让人全都扔了。” 蒋晓晓转动着轮椅走到唐婉跟前，她背对着封牧，此时脸上满是得意嚣张。 唐婉没理会她，只是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封牧，“这些东西，你都不要了是吗？” 就像当初不要她一样。 “晓晓不喜欢。”封牧面无表情，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 “我知道了。”唐婉平静地答了一声，冲蒋晓晓道：“都扔了吧。” 这些东西对 她来说，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哦，那就扔了吧。”没看到唐婉痛苦的表情，蒋晓晓多少有些遗憾。 她转动轮椅，面向封牧柔声道：“阿牧，不合适的东西都扔掉了。可是弯弯以前惨死在这儿，我觉得怨气很重，我们找人做场法事吧。”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特意询问我的意见。”封牧跟她说话时，连神色都缓和了很多。 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唐婉无声地笑了笑，她越过他们，进了别墅。 蒋晓晓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眼睛弯弯。 何梦雨跟康彤要搬车上的东西，没有立刻跟过来。唐婉走到洗手间，把门关上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金戒指，特别普通的样式，街上那些金饰店中，一抓一大把。 而且这个戒指明显跟她的尺寸不符，要大出很多。她不得不绑着线，才能避免戒指掉下去。 当初封牧拿出这个做结婚戒指，她爸妈都很不满意，觉得这连敷衍都算不上，明摆着羞辱她。别说封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拿这种金戒指做结婚戒指。 可她还在为他找借口，说他只是忙，没时间挑选，以后会补给她一个大钻戒，这个只是暂时的。 “唐婉，你可真好笑……” 唐婉眼底起了一层水雾，又强行压了下去。她缓缓解开戒指上的线，掀开马桶盖，把戒指扔了进去。 然后，按下了冲水按钮。 封牧，我们早就势不两立。 () 第95章如果把你逼急了呢 哗啦！ 水打着旋儿，把戒指连同上面的线一起拽了下去。 几乎同一时间，何梦雨推开门进来，叫她出去吃饭，“还有，麻烦您给我一张您母亲的照片，我好找人更换墓碑。” “谢谢，我……” “我怕封总会迁怒我，所以除了发照片，您不要再说任何跟这件事有关的话。”何梦雨冷硬地打断她的话，同时让到一旁，好方便她过去。 唐婉深深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别墅里空荡荡的，差不多所有大件东西都被扔了出去。 唯一剩下的，只有餐桌，还有几张餐椅。 唐婉进入餐厅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封牧跟蒋晓晓并排坐着。她顿了下，拉开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 “婉婉，关于我跟阿牧婚房的摆设，还有家具方面，你有什么建议吗？”蒋晓晓眨眨眼，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听此，封牧皱了皱眉，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 他放下筷子，沉声道：“你问她做什么？” “我眼光拙劣，配不上你们的婚房。”唐婉拿起汤匙，小口抿着。汤顺着喉咙滑下，喉咙却依旧干涩得发紧。 封牧冷睨她一眼，攥紧了筷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婉婉在室内设计这方面很有天赋，本来我还打算让她重新画设计图的。既然你看不上她的设计风格，那就算了。” 蒋晓晓遗憾叹气，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唐婉。 不过唐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闷头吃饭。 “选了大半天年货，看来婉婉饿坏了。”蒋晓晓眼底闪过一抹恶意，给她夹了两筷子菜。 不过唐婉只是扫了一眼她夹的菜，便挑出来，直接扔了出去。 “这——”蒋晓晓咬咬唇，泪光闪烁地望向封牧。 见状，他皱皱眉，冷冷看着唐婉。 在他开口之前，唐婉先一步放下手中的汤匙，“孕妇有忌口。你要是不想要我肚里这个孩子了，我现在就把这些菜捡起来吃掉。” “是这样吗？”封牧转而望向蒋晓晓。 她垂下眸子，两手不安地绞在一起，苦涩道：“抱歉，我怀小文的时候，没这么娇贵。后来没再怀孕，也就没注意过这些。” 听此，封牧倏地想起。 晓晓被唐 婉找人强暴，后来还因为那个人的凌虐，再也无法怀孕。唐婉有什么脸，在这方面怪晓晓？ “你不用跟她道歉。”封牧沉着脸说了一句，紧接着转向唐婉，凉薄道：“你现在还能这么嚣张，应该感谢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他（她），你什么也不是！” “哦，那我感谢我的孩子。” 唐婉说得极其敷衍，封牧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不过不等他再说什么，她站起来，说道：“我吃饱，先去休息了。” 怀着孩子尚且活在地狱中，如果没有怀孕，他是不是想弄死她？就像是当初弄死她妈那样？ 唐婉攥紧了拳，说完就走，只是转身之时，露出了空荡荡的右手。 封牧今天一直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站住！” “还有事？”想到她妈墓碑上被划烂的照片，她极力克制，可还是忍不住流露出恨意。 封牧视线紧紧锁着她的手，“戒指呢？” “什么戒指？哦，就是那个我戴上去大好几圈的金戒指吗？太大，不小心掉了。”唐婉晃了晃手，说得风轻云淡。 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让封牧没来由烦闷。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警告道：“你最好别骗我。” “骗你？”唐婉看着他，笑道：“像这种街头可以随便买到的东西，不是偶然掉了，难道还能是我卖了？” 封牧俊脸紧绷，眉宇间染着浓浓戾气。 见状，她收敛了笑意，“如果我跟蒋晓晓的钻戒对换，也许会卖掉救我妈。这么说也不对，毕竟我妈……不是缺钱死的，我就是有钱也没用。” 封牧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消失的戒指上，没注意到她话里有话。 而唐婉见他不吭声，只当他默认害死她妈的事实。 看来蒋晓晓当初说害她妈的事，是封牧交代的，果然没错。就算不是他亲口交代的，他肯定也知情！ 唐婉因过度愤怒而颤抖，她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恨意，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现在没有反抗的实力，如果非要做些对他们不利的事，也只会像以前那样，把小磊和澜澜拖下水而已！ 唐婉回到卧室，本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可直到日落西山，他们还没走。她问过康彤才知道，过年之前他们两个会待在这里， 美名其曰陪她。 呵，他们是为了恶心她，故意这么说的吗？ 几天里，唐婉努力想要避开两人，可蒋晓晓总拉着她探讨装修婚房的事。 而封牧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就是想拒绝都不行，只能被迫陪着蒋晓晓演戏，看着别墅一点点变成陌生的样子。 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过完春节，他们能滚出她的世界。 或者让她搬走，离开他们的世界也行！ 除夕夜在唐婉度日如年的煎熬中，姗姗来迟 “一会儿到了老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清楚。”坐上车后，封牧冷声警告唐婉。 这句话她都已经听腻了，“只要你们不逼我，我会遵守你说的这些。” 每次去老宅前，他都说这句话，不烦吗？ “什么叫逼你？”封牧面色阴沉，“如果把你逼急了呢？” 唐婉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敢做。” “唐婉！”封牧眸底一点点凝结成冰，“一段时间不给你教训，你是不是忘了你弟弟还在我手里？” 听此，唐婉面色白了一些，却没像以往一样选择沉默。 但气势和刚刚相比，明显弱了很多，“你用我弟威胁我也没用，你如果把我逼疯了，我会选择做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 不是她故意挑战他的权威，而是她发现，她再隐忍，也无法让他满意。 当忍者神龟没用，她也不想再当了。 () 第96章她不是佣人 “你现在有本事说这种话，最好也有本事承担相应的后果。”闻言，封牧冷嗤了一声，吩咐何梦雨开车。 唐婉蝶翼般的睫毛颤抖了下，扭头看向窗外。 过春节，封家的人都回来了。平日里除了封老爷子封老太太以及封母这些长辈，小辈们基本上各有住处。 但等到除夕夜这天，大家全都要回老宅，一起吃年夜饭。 唐婉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林林总总停了不少豪车。 “二少，唐小姐，蒋小姐，小少爷，里面请。”有人迎过来，打开车门，恭恭敬敬打招呼。 听到唐小姐三个字，唐婉心中苦涩蔓延。 她嫁给封牧将近两年，除了一开始有人喊她封少奶奶，后来都是喊她唐小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封牧讨厌她，不让人喊她少奶奶。 “你过来，推着晓晓。”要进门时，封牧突然冲唐婉招手。 推轮椅其实并不累，可要是唐婉伺候蒋晓晓，在外人看来，就是她对丈夫的情人做小伏低。 唐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点头，推着蒋晓晓往里走。 长辈们在大厅叙旧寒暄，而小辈们则大多数在院子里聊天。见他们进来，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有些个常年不回来的人问道：“二哥，你怎么招孕妇当佣人？人家这都得怀孕七八个月了吧？过分了啊。” 唐婉怀孕五个多月，但肚子比同月份的孕妇看着大。 人群一阵哄笑，有人接道：“什么佣人，那是咱们二嫂！” 问话的那个人还能说不知情，可答话的人语气分别是在奚落唐婉。然而封牧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连神情都没变一下，丝毫没有要给她出头的意思。 唐婉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态度，继续推着蒋晓晓往前走。 那个之前误以为她是佣人的人大概觉得尴尬，主动跟她搭话道：“不好意思啊，二嫂，我平时在外面，没见过你。不过你推的这是谁啊，不能换个人推吗？” 不等唐婉答话，封牧走过来，睨着他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让唐婉推着我女人，你有意见？” “唐婉是我……二嫂，她推着你、你女人……这……” 封尧被这种混乱的关系搅和得有些懵，但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他缩了缩脖子，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他其实还想问问旁边那孩子是谁。 但就算他话没说完，在场的人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唐婉站在轮椅后方，就像个天大的笑话。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封牧抱起小文，先一步走向大厅。 唐婉攥着轮椅的手指紧了紧，垂着眸子往里走。何梦雨康彤则亦步亦趋跟上。 而他们身后，封尧才迫不及地问道：“二哥给二嫂安排了两个保镖，应该还挺在乎二嫂的吧？那他为什么还在外面找女人，还把女人带回来了？” “你懂个屁，那两个人说是保镖，其实就是监视唐婉的。” “那二哥这也太过分了，找女人欺负自己老婆……” 后面唐婉走远了，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实际上，封家这些人说什么，她也不在乎了。她只想赶紧生下孩子后，可以跟封牧还有封家永远划清关系。 大厅里都是长辈，见他们进来，都去逗小文了。 不过，大概因为唐婉的肚子比上次明显，他们也跟着问了几句，对她的孩子也很关心。 而且跟小文比起来，他们明显更关心唐婉肚子里的孩子。 甚至有人直接当着封牧面说，“唐婉再怎么说也是大家小姐，你明媒正娶过来的妻子，她生下的孩子，总比私生子名正言顺。” “你以后啊，少在你这个白血病私生子身上花心思，说不定最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晓晓听得面色铁青，可在这些人跟前也不敢放肆，只是咬着唇，一副隐忍受辱的模样。 而封牧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三叔慎言。” 他对谁对谁坏，不需要其他人指三道四！哪怕是他长辈也不行！ 封三叔意味不明地笑笑，倒没再说什么。 但唐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凉。 其他人再怎么说她，封牧都跟没事人一样。可那些人但凡说蒋晓晓一句不是，他都会站出来维护。 区别，还真大啊。 唐婉心中百味掺杂，她跟封牧他们一起给跟长辈拜过年后，准备退出大厅。 而这时，封母刚好来了。 她见何梦雨康彤也跟着来了，眸中闪过阴郁，随即笑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大过年的也不回去？快回去吧，等过完年再来。” 两人 不答话，等着封牧命令。 “让她们跟着唐婉，安全些。”封牧面无表情道。 封母掩唇笑了笑，“我知道你关心婉婉，但老宅这边大家都在，能有什么危险？让他们回去吧。” 她面上含笑，眼底却尽是警告。 大过年的，他非带情人跟私生子来也就算了，竟然把这两个监视婉婉的保镖也带来了！ 他这是还嫌不够丢人？ 封牧皱了皱眉，对她的命令语气不满。但最后拗不过她，还是按照她的意愿，让何梦雨跟康彤回去了。 封母这才放几人离开。 不过因为这事，封牧对唐婉没什么好脸色。他跟他妈母子关系一直很紧张，而唐婉的到来，让他们的矛盾达到了顶峰。 或许因为唐婉的嚣张跟他妈如出一辙，她一直都很偏心她。 而这种嚣张跋扈、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女人，向来是他最讨厌的！ 封牧出了大厅后，直接带着蒋晓晓跟小文进入了人群，而唐婉则被独自留在原地。 烟花砰砰砰在空中绽放，璀璨异常，流光溢彩的天空下，封家热闹异常。 然而，这些热闹并不属于唐婉，留给她的只有难堪和寂寞。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封家的小辈们渐渐散开了。 封牧给唐婉发来一条微信，让她去小花园的亭子找他。但她过去后，在花园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唐小姐，您在这儿啊，总算找到您了！”有佣人找了过来，“您快点过去吧，晚宴已经开始了！” () 第97章那是晓晓的 唐婉听到这话，觉得不大妙。 她在佣人带领下到达餐厅，发现长形餐桌前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一个空座位。而蒋晓晓坐在封牧身旁，望向她时，眼底带着隐晦的得意。 事到如今，唐婉就是再蠢，也知道她是被蒋晓晓算计了。 “让这么多人等你，唐婉，你架子真够大的！”封牧冷冰冰看着她，脸上尽是厌恶。 其实唐婉就算迟到了，只要意思性道个歉，坐到她的位置就可以。 可他当众这么说，却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包括封老爷子封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唐婉多次被迫当众出丑，可仍旧会觉得窘迫。 她低着头，哑声道：“抱歉，耽误了大家时间。刚才胎动，胸口发闷，我就去小花园转了转。” “孕妇就是这样，情绪变化快。而且多走走也好，有利于生产。”封老太太笑着冲唐婉招手，“外面凉吧？快坐下，喝点汤暖暖身子。” 见老太太发话，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唐婉点点头，走到封牧身旁。 只是在佣人帮她拉椅子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跟小文换下位置。” 他身旁两个座位，一个座位留给她，另一个座位上坐着蒋晓晓，而小文则坐在蒋晓晓身旁。 现在他这么说，摆明了不想跟她坐一起。 餐桌上一下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倒是那些小辈们一个个兴奋异常，乐得看热闹。他们盯着唐婉，等她反击，毕竟这位唐家大小姐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 然而，唐婉就算被这样下面子，也并未反驳，只是低着头，静静跟小文换位置。 小辈们发出一阵嘘声。 而唐婉坐到椅子上，双手落在膝盖上，死死压住了眼角的酸涩。 只是被羞辱而已，又不疼，除了丢脸以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小磊他们受的那些，她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主厨是我特意请来的，不知多少人想吃他做的饭。大家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封母率先打破沉默，揭过了刚刚的话题。 饭桌上重新恢复热闹，众人兴致勃勃谈着过去一年内的趣事，彼此碰杯，互相祝福。 封牧很照顾蒋晓晓母子俩，一直同他们说话，夹菜，以免 他们有被冷落的感觉，或者被人看轻。 而唐婉作为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其他人忙着跟许久不回来的人联络感情，更顾不上理会她。 除夕夜，家人团圆，其乐融融。 唯有唐婉独自拿着筷子，认真吃饭。 宴席结束，长辈们给晚辈发红包。只是那些常年在海外的人，只给封牧妻子准备了一份，却不知他会带情人跟私生子过来。 最后，本属于唐婉的红包，全都给了小文。 只有封老太太那儿还有多余的红包，给了唐婉两个。 然而，等人群散去后，封牧找到唐婉，冲她伸手，“拿过来。” “什么？”唐婉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冷冷道：“红包。那是晓晓跟小文的。” 换作以往，她就直接给他了。可他现在收了她的卡跟现金，她缺钱，而这两个红包里的钱，够她还何梦雨。 何梦雨好心借给她钱换墓碑，她总不能因为她不催，就理所当然不还。 “可是他们已经有很多了，这两个红包是奶奶给我的。”唐婉把红包藏到了身后。 “呵。”封牧冷笑一声，走近她，讥讽道：“怎么，不是我封家的人了，还想收我家的东西？” 家里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复婚’是假的，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唐婉闭上眼睛咬了咬唇，而后睁开，皱着眉把红包递到了他跟前。可在他伸手要接的时候，她却紧攥着没放。 “唐婉。”封牧声音凉凉地喊了她一声。 她仰头看着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但却已经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良人了。 “你都说了，我们不是一家人，我不该收你的东西。那你是不是也该把我的身份证银行卡还给我？”唐婉说道。 封牧手上用力，把红包攥到了手里。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喃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嗯？” 话音落时，他直起身，满眼嘲弄地俯视着她。 唐婉站在他身侧，脊背绷得笔直。 她紧抿着唇，直直地盯着他，半晌后才开口，“封牧，你这么肆意羞辱我，就因为我‘欺负’蒋晓晓是吗？” “你那不是欺负，是杀人未遂。”他面色凉薄。 听此， 唐婉气笑了，“你这么好愚弄，眼还瞎，封氏真不会毁在你手里吗？就算现在不会，以后也……” “唐婉，你真以为你怀孕，我就不敢动你了吗？！”封牧眸中乌压压一片，猛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他讨厌她犯了错还不知悔改的样子！ 她有什么脸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如今她受的这些罪，也只是她应有的报应而已！ 封牧用的力气很大，唐婉被迫仰着头，憋得面色涨红。 可即便难受成这样，她仍在笑，“你有……有本事就……掐死我……” 她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们说这些时，并未刻意避开人，封尧就在旁边。见此，他皱着眉，一溜烟跑了。 而他离开的同时，封牧便松开了唐婉，只是面上仍乌云密布，“等你生下孩子，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这女人就不会认个错服个软，非要在除夕夜让他不痛快？ “咳咳咳。”唐婉捂着喉咙，咳得难受，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话音落时，一阵脚步声靠近。 封尧气喘吁吁跑过来，大老远就喊道：“二哥二嫂，爷爷奶奶让你们过去！” “嗯。”封牧瞥唐婉一眼，大步离开。 封尧则匆匆忙忙跑到唐婉身旁，“你怎么样二嫂？需要叫医生吗？” “没事。”唐婉一开口，喉咙就阵阵发疼。她越过他，朝大厅走去。 “二哥做事也太狠了。”封尧絮絮叨叨跟在她身旁，“对不起啊二嫂，我没见过你，之前才会问那些问题。十分抱歉，害你丢脸了，要不……” () 第98章你到底是不是小文亲生母亲 “你不用一直道歉。就算不是你，还会有其他人。”唐婉本不想说话，喉咙疼。可封尧看着像真心感到歉疚，她又不好不理会。 “哦——” 见她面色不好，封尧挠挠脑袋，不明白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大厅内，所有封家人都被叫过来了。 封老太太当着大家面，说明天要跟左家一起吃饭，会挑几个人一起过去。然后，她点了几个跟封母一辈的人，又叫上了封牧跟唐婉。 封、左两家是世交，每年都会一起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但很少叫封牧跟唐婉这种小辈去。 老太太这么做，明显出于对唐婉的弥补心理。就是想当着大家面，给她长长脸。 但老太太刚说完，封牧便面无表情反对道：“换成晓晓，否则我不去。”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当众打唐婉的脸，就连那些觉得她恶毒的人，此时都不由得开始可怜她了。 唐婉讨厌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而且像这种长脸的机会，她也不是很需要。 为避免封牧再说出什么让她更难堪的话，她准备直接把这个名额让给蒋晓晓。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向沉默寡言的封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你要是执意带你的情人过去，好，以后她跟你的私生子，都别想再迈进老宅一步！” 蒋晓晓原本还在为封牧再三给她出头感到高兴，此时一听这话，面上血色全无。 “小文不是私生子，他是我承认的儿子，晓晓也是我唯一承认的妻子！” 封牧脖子上青筋拧起，面上阴云笼罩。 “荒唐！你要是只承认她，当初娶婉婉做什么？你在家里胡闹也就惯了，还想去左家跟前胡闹？你不要脸，我们封家要脸！” 封老爷子声色俱厉地吼完，面色铁青离场。 一群人跟了过去，老人家年纪大了，情绪这么激动确实让人担心。 “这下你高兴了？”封牧面向唐婉，神色冷漠到了极点。 她觉得他这话问得可笑，“封牧，我刚刚有说一句话吗？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只要你能让爷爷奶奶换成蒋晓晓，我没问题。” 真以为她有多想跟他一起出席饭局吗？ 或许以前会，但现在，她巴不得离他远一些。 唐婉不想再跟他纠缠，她喉咙疼，说话难受。而 且跟他这种不讲理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封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阿牧，你跟我来一下。”封老太太把他叫到了她房间，“我问句戳心窝的话，你真觉得那个叫蒋晓晓的女人，能跟你过一辈子？” “自然。”封牧毫不犹豫道。 这件事他从未怀疑过。 封老太太叹息着摇摇头，“我一开始还觉得误会她了，接触一段时间，发现她确实心思不正。阿牧，婉婉也怀孕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收收心，跟她好好过日子。” “过来人的经验如果都是对的，历史上的那些朝代就不会出现退步。” “阿牧，你——” 封牧不喜欢别人掌控他的人生，他皱眉打断道：“我的妻子，我知道谁更合适，您就不用太操心了。晓晓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从封老太太微微弯了下腰，径直走了出去。 见此，封老太太不由得叹息。 封牧一下楼，就见封母正在跟蒋晓晓谈话，“我不可能允许你这种人成为我儿媳妇，如果你现在识趣，主动离开阿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蒋晓晓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不用猜都知道，他不在的这一小会儿，她肯定快被他妈这种霸道的人逼得快哭了。 “晓晓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可以，不用麻烦妈。”封牧沉着脸走了过去，“如果以后来老宅这边，晓晓就要这样受气，那我以后不会再带她过来。” “阿牧，你来了。”蒋晓晓扭头看着他，强颜欢笑，眼底蒙着一层水雾。 封牧给她擦了下眼泪，推着轮椅就往卧室走。 老宅房间多，他在这边也有固定房间。 “她耍的那些小把戏，你就当真看不出来吗？”封母在他身后喊道。 闻言，蒋晓晓抬头看了眼封牧，紧张地攥住了轮椅扶手。 但他连脚步都没停一下，更不曾与封母理论，一路推着她回了卧室。 “阿牧！”一进卧室，蒋晓晓便踉踉跄跄站起来，委屈地抱住了他的腰。 封牧身子僵了一下，缓缓挣开她。她身体颤抖了下，红着眼睛看着他，眸底满是受伤，“是不是我被人强暴过，所以你嫌弃我？” “你的腿还没痊愈，最好不要站立。”封牧拦腰抱起 她，把她放到床上。 他蹲到她身前，认真道：“如果我真嫌弃你，就不会把你跟小文接过来一起住。” “可是……可是你从那一夜过后，从没碰过我。”蒋晓晓难以启齿道。 听此，封牧眸光闪了闪，心中略有些烦躁，“等你的腿痊愈。”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蒋晓晓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子。 她苦涩道：“可是封家长辈们都说婉婉有了孩子，让你收心跟她好好过日子。我真得好怕。” “不会。”封牧简洁地答了两个字，这次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可是阿牧……” 蒋晓晓再次开口，这让封牧有些疲于应对。他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还有什么事？” 见他神色间多了不耐，她委屈地直落泪。 “一开始长辈们挺喜欢小文的，对我态度算不上好也不算差。可婉婉大概在他们跟前说了什么，他们现在更关心婉婉肚子里的孩子。” 她拽了拽封牧的衣角，“阿牧，我好怕啊……要是婉婉想用这个孩子留在你身边呢？我们能不能换个人救小文？” 封牧听着前面的话，还没觉得什么。 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他脸色骤变，“小文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你到现在居然还在计较唐婉会不会跟你争封家少奶奶的位置？” 他的眼神太具有压迫力，蒋晓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真是小文的亲生母亲吗？”封牧捏着她的下巴，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脾气。 () 第99章她睡在了佣人房间 “当、当然是了。”蒋晓晓眸光闪烁，神色黯然道：“对不起，是我刚才慌不择言，竟然说出这种荒唐话。” 封牧松开她，却没接话，只是冷漠地望着她。 “我只是太怕了。就算你不喜欢婉婉，可血脉是割不断的，有了孩子，婉婉就不可能跟你没关系。她能怀孕，可我已经不能怀孕了……我就是……怕你嫌弃我，不要我跟小文。” 蒋晓晓泣不成声。 封牧原本对她胡搅蛮缠还有些烦躁，但听了这些话，又忍不住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唐婉因妒生恨，对晓晓下手，晓晓也不会失去再当母亲的权力。 “是我错怪你了。”封牧沉吟了下，说道：“虽然我不可能喜欢唐婉那种恶毒的女人，但如果你没安全感，我们可以明天就去领证。” 唐婉独自坐在小花园亭子里，看着漫天烟花，对她家人的思念从未如此强烈。 她想要看看他们的照片，可拿出手机后，才想起来她那个有照片的旧手机早就被封牧砸坏扔掉了。 “封牧……”唐婉苦笑着呢喃了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捏了捏因久坐发麻的腿，又吹口热气，暖了暖被冻麻的脸，不情不愿回房间。 她跟封牧是夫妻，在这边就经常一起睡在他以前的房间里，她并没有单独的房间。 然而，等唐婉推门的时候，她才发现门被锁了。 她皱眉敲了敲门，没多大一会儿，蒋晓晓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婉婉，你要睡这里吗？那我跟小文这就出去，给你让地方。” “谁让你们给她让的？”封牧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答滴答落水，“这是你们的地方，不用让。” 他走到门口，毫不留情当着唐婉面，把门关上了。 佣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没事。这里有多余房间吗？”唐婉问道。 “今天都来老宅，房间住满，没有多余的了。”佣人说道：“要不我跟几个小姐商量一下，您先跟她们睡一个房间？” “不用了。附近哪儿有酒店，帮我订个房间吧。” 没人喜欢跟陌生人住一个房间，唐婉也不愿意去她们跟前讨嫌。 佣人摇头，离这里最近的酒店，得有一个小时路程。而且这会儿主人家都睡了，她也不敢做主，私自带唐婉出去。 万一唐婉一个孕妇遇到点什么，责任她可担待不起。 唐婉最后睡到了这个佣人的房间。 然而不巧的是，她第二天起床出门时，被封尧还有另外几个人看见了。 “哟，唐小姐昨晚睡佣人房间，那就是蒋晓晓睡我二哥房间咯？”女孩笑嘻嘻凑到她跟前，“你被赶出来的吗？还是主动让位呢？” 她声音里满是戏谑，明显是在取笑唐婉。 “我做妻子的被你二哥跟情人这么苛待，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是羡慕我吗？”唐婉平静道：“那你不用羡慕，我祝福你以后可以找到跟你二哥一样的丈夫。” “你——” 女孩脸色大变，但才说出一个字，就被唐婉打断了，“不用感谢我，我是真心实意主动祝福你的。” 女孩才十几岁，说不过她，眼睛倏地就红了，“你、你果然跟蒋晓晓说得一样恶毒！” “恶毒吗？”唐婉反问了一句。 恰巧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她扭头一看，见封牧正推着蒋晓晓走来。 “二哥，她欺负我！”女孩儿一脸愤怒地冲封牧告状。 听此，唐婉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嗯，我说祝福她嫁给像你一样我恶毒。如果我祝福人有罪的话，那我认错。” 听此，女孩儿神色变幻，异常窘迫。 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跟十几岁的孩子斗嘴，很有成就感吗？”封牧皱眉看向唐婉。 她摸了摸肚子，“是啊。胎教得早早开始，总不能让我孩子只学会受委屈，不会反抗。” 说到后一句，她神色微凉。 “你睚眦必报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封牧厌恶地说道。 唐婉低着头，眸中闪过嘲讽。 他竟然好意思说她睚眦必报？ “以后离她远点，你斗不过她。”封牧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冲女孩儿嘱咐了一句，想要推着蒋晓晓离开。 封尧却面色难看地挡在了他跟前，“二哥，刚刚做错事的是恬恬，她先跟二嫂找事，二嫂才……” “你二嫂一直跟我在一起，不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封牧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凉声道：“让开！” 封尧不敢在他跟前放肆，不情不愿让开。 “二嫂，抱歉啊，没帮到你 。”他沮丧地跟唐婉说道。 唐婉笑了笑，“你已经帮我很大忙了。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跟你二哥做对了，他脾气不好。” 见她不像传说中那么恶毒讨厌，那名被喊做恬恬的女孩儿脸上满是愧疚，但又拉不下脸道歉。 唐婉也没指望她道歉，跟封尧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吃过早饭后，唐婉要跟着封老太太他们一起去参加和左家约好的饭局。 蒋晓晓拉着封牧的衣角，眼眶发红，依依不舍，活像是什么生离死别。小文也抱着他的大腿，不断哭着喊爹地别走。 “平时再装得像大家闺秀，也改不了这股小家子气。”封三叔嗤了一声，叫唐婉，“唐家丫头，走，我们先上车。” 唐婉昨天才知道这是封牧三叔，自然跟他不熟。 但就算跟他面对面坐着犯尴尬症，她也不愿意留在这儿，看封牧跟蒋晓晓出演的肉麻戏。 实际上封牧也被蒋晓晓纠缠得有些烦，只是他不想当众下她面子，才耐心哄着。 这会儿见封家几个长辈都面露不满，他皱眉道：“我已经安排好人送你跟小文去医院了，我会尽快赶过去。” 说完，他转身，直接上车，把门关上了。 一行人到达饭店，在大堂经理殷勤引领下，到达包间。 左家的人还没到，唐婉作为小辈过去关门，却在此时，刚好看到盛国安还有盛宇飞从包间前走过。 她面色微变，想赶紧把门关上。 但就在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刻，盛宇飞手伸了过来。她手上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可还是关不上。 () 第100章你们三个在做什么 “怎么了，阿飞？”盛国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盛宇飞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唐婉身上扫过，油腻地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好看到封爷爷跟左爷爷他们两家都在，想打个招呼。” 两人声音一出，封老太太问道：“婉婉，是盛家的人吗？让他们进来吧。” 听此，唐婉攥了攥拳，没动，只是看向封牧。 盛宇飞骚扰她，盛国安毁掉澜澜的事，她不清楚这里其他人知不知道，但他总该知道。 然而，封牧只是跟她对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压根没有阻止他们进来的意思。 也对，他当初差点把她送到盛宇飞床上，亲手把澜澜送到盛国安床上……他连这种卑鄙下作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能会为她，跟盛家父子站在对立面？ “婉婉？” 封老太太见她半点不动，又喊了一声。 见状，唐婉只能让到一旁，眼睁睁看着盛国安盛宇飞父子俩进来。 他们跟包间里一群人寒暄，不管私底下关系到底如何，但明面上看着十分融洽。 没过多大一会儿，左家的人到了，左旭丞跟方澜也赫然在列。方澜见唐婉在这儿，眉眼弯弯，但视线触及一旁的盛国安，面上的笑瞬间淡了下来。 “看什么？坐下。” 左旭丞在她要往唐婉那儿走时，皱皱眉，把她按在了身旁的座位。 唐婉以前一直以为他很恨方澜，但此时却发现，她可能误会了。 他从进来后，视线就一直在澜澜身上，他的小动作跟眼神骗不了人——他是在意澜澜的。 饭桌上基本是几个长辈在说话，唐婉闷头吃饭。 期间，盛宇飞一脸暧昧地给她夹了片火腿肠，她没注意到，夹起来吃了。 “这么能吃，你是猪吗？”封牧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俊脸紧绷。 明知道盛宇飞对她不怀好意，她为什么还吃他夹的东西？怀着孕还不安生，到处沾花惹草！ 唐婉不知道她又什么地方惹到他了，便放下筷子，没再吃东西。 见状，封牧面色不缓，反倒又沉了几分。 唐婉向来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懒得猜，安安静静坐着充当空气。 而这时，盛国安突然举起一杯酒，冲封老爷子说道：“前阵子犬子因唐小姐，跟小封总发生些误会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但想着今天还是当着大家面道个歉，以表诚意。” “孩子们小打小闹而已，算不上什么，哪儿用得着这样道歉？” 封老爷子不以为意，说话的同时，顺势举起杯子，跟盛国安碰了下。 听此，唐婉猛地抬起头，难掩震惊地看向封老爷子。他一点都不惊讶，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她又转头看向封家其他长辈，包括封老太太在内，所有人的反应都跟封老爷子差不多。 当时她在宴会上被调戏，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会传到他们耳朵里也不算奇怪。 所以他们都知道盛宇飞对她做过的事，却没一个人阻止他进来？ 唐婉胸口一阵阵发闷，面如土色。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她从未如此透彻地理解过这句话。在他们看来，一个晚辈的媳妇被人调戏，远不如跟对方的合作重要。 刺啦—— 唐婉站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桌上瞬间恢复安静，所有人看向她。 “你又要做什么？”封牧冷眼剜着她，声音冰凉彻骨，不给她留半点颜面。 唐婉手指拢起，哑声道：“汤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间。” 她没等其他人说什么，拿着包，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世界一直很现实，尤其在巨大的利益前。而她却始终抱着一丝幻想，所以她活该被这个现实的世界打了一巴掌又一巴掌。 唐婉目光涣散，脚步虚浮地如同走在云端上。 她想去洗把脸冷静一下，然而，在她即将拐弯进入女厕时，一只手突然横在了她身前。 唐婉停下脚步，顺着这只胳膊看向来人，正对上盛宇飞不怀好意的脸。 他把西装外套脱了，只穿了件深蓝色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 从打扮上来看，他大概想表现出那种慵懒随意的花花公子哥范儿，然而事实却是露出看不出锁骨的粗壮脖子，分外油腻。 “别人怀孕后，看着身材臃肿乏味。你怀孕后，看着倒比以前多了几分韵味。我一看到你啊，心痒痒。” 盛宇飞笑着向唐婉靠近，想摸她的脸，但她往后一躲，闪开了。 “躲什么？”盛宇飞笑意收敛，不耐烦道：“要是不想再被车撞一次，就给我乖一 点。” 听此，唐婉眉头紧皱，“上次我出车祸……肇事车主刘汉义，是你雇的？” “是我跟一个讨厌你的人一起找的人。现在怕了？怕了就找一晚陪陪我吧。”盛宇飞微仰着下巴，鼻孔对着她，“上次没撞死你也好，正好我还没尝过……” 啪！ 唐婉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手因为过于用力，甚至发麻。 “你敢打我？！”盛宇飞脸都肿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打的就是你。如果你不是有盛家撑腰，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进监狱！” 他想找人撞死她，她只是扇他一巴掌而已，他居然还有脸冲她叫嚣？呵！ “你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封牧吗？等你生完孩子，被他一脚踹开，我看你还有什么狂妄的资格！” 盛宇飞被她气得神色变幻，由青转白，再从白变红，比调色盘还要绚丽几分。 “啧。”不等唐婉开口，方澜走过来，吹了个口哨，“你不也就仗着个盛家吗？等盛家不要你了，你还能跟只蚂蚁似的到处蹦跶？” 她见他们两个都出来，担心盛宇飞找她好闺蜜的茬，没想到这孙子还真在这儿！ “哟，你也来了，是想跟我们一起玩？” 盛宇飞脸肿了，嘴还是一样贱，“怀着老头子的孩子，还能嫁到左家，左旭丞舍不去你吧？正好这次，我也能试试。” 他满嘴下流话，唐婉跟方澜就是再能言善辩，终究还是吃亏的。 就在这时，封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拐角处。他背着光站立，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声音冰冷如霜。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