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你知道我爱你吗（原名：女人如花男人如草）》 第1章 似水年华把你拥抱住 似水年华把你拥抱住 ——关于林子鸣的日记 （一）满城桃花 暗恋你的感觉 如同落英缤纷的桃花 满城的飞舞 飞不尽我对你的浓浓红豆般的情思 很多次我仰望天空 天空也把我仰望 那时我是你的桃花你是我的桃花 两朵长在水边的桃花 深情的缠绕如同河流缠绕清越的城池 童话缠绕尖尖的爱情 空空的楼缠绕沙沙的飞雪 想你的日子满城的飞不尽的桃花 那时星子从苍穹里探出头来 我从后面把你忽然抱住 给你念徐志摩的情诗 让你领略河水多清冷 胸口多滚烫 月光多曼妙 （二）月光的诗 月光的诗 你放飞的纸鸢在风中旋舞 枫叶被玫瑰包围住 抬起右手伸出左手 我在暗香迷漫的树林间将你寻获 你一头飞泻的黑发像一部王家卫的电影 喧腾无数的寓言 让我的眸子醒了又眠 眠了又醒 你是我的精灵 在我心头浓墨重彩地涂鸦 于是我的心头欢腾着满天的暗香以及满是泥土的脚丫 （三）爱的国度 爱的国度如此忧伤如孤独山头的一枝花 想对你说我的爱的国度只是有你而已 你却转身给了我一个浓浓的瑰花一样的落寞 让我难过得几天躲在河流边的屋檐下什么都不想 只是看尽飞鸟飞翔树叶飘落鲜花盛开 爱的国度 生命的国度 鲜花的国度 其实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的国度 我其实好想和你好好营造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国度 那儿真的好简单：只是有月光、河流、村庄、树林和跳舞的你而已 （四）塔的名字 我们曾经一无所有但我们比谁都快乐 因为我们心中装了一个涩涩的你清清的你羞羞的你 童话在贫民窟里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我们就算一起吃一包方便面我们依然可以对着黑夜围墙高声大笑 梦是刀剑捅不破的因为里面有一座塔 知道吗那座塔的名字是如此的美丽：爱你 我相信前世今生我们的心是一样的 我相信当我们走过繁华走过彩虹走过烟雨迷漫的江南后 我们依然可以无比年轻 因为我们把塔伴着花瓣伴着夜光伴着泪水装进了对方的心里去了 （五）我要你在我心口撒娇 你的一笑一颦如同秦腔的歌 让原本清醒的我变得迷离哀愁 我就像一株开满翅膀一样的大树 要你在我的树干上吹一支悠远的清笛 邀来彩鸟和蝴蝶为我们的相遇相知助兴 诗人和美酒会羡慕我爱的那个女孩子是如此的幸福 撒娇都可以找了个好地方 好想要你在我心口撒一个绵绵无绝期的娇 （六）今生只爱你一人 那么多美丽的物事在我眼前如海市蜃楼一一闪过 像浸在水中的长了青绿色的宝剑震撼着我 你无疑是宝剑身上一颗凄艳的蓝宝石 你凤冠飘绝是尘世一首凶猛优美的歌 我无数次夜里把你痴痴的想起 想你想到傻笑 想你想到天荒地老 我知道在这样一个诱惑多过清高功利多过纯真的年代 要一辈子爱一个人难度相当大 但我愿意用今生今世的性命来赌这样一场铺天盖地的爱情 这场爱情也许没有华冠没有烈酒没有祝福没有…… 什么都可以没有 真的 但不能没有结尾 不然我真的真的会哭的 今生只爱你一人 请妖魔鬼怪走开 第2章 横空出世的疯丫头 有人说她是狐狸精，有人说她是白天使；有人说她美艳无双，有人却对她不以为然。——我的观点是：当你在繁华的大街上，鲜花满地的大街上，星光灿烂的大街上，看见了这样的女孩子，最好马上报警，不然等警察找上你的时候，你会像一条死掉了的狗，耸拉着皮松肉坠的脖子，再也甭想报警了。 ——作 者 她绝对是一个疯狂的女孩子。不然她就不会“绑持”我，千里迢迢把我从美丽的江南带到了神秘的西藏。 西藏在她眼里，如同一幅美丽的山水画，那儿有她想的经幡，她要的布达拉宫，她梦的清澈的湖水，她爱的新鲜空气。而在文弱的我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简直是一场可怕的噩梦。那儿只是有我所担心的“穷山恶水”，甚至我来西藏的前一天还以为西藏多打家劫舍的恐怖分子，多打扮妖娆的妖精狐狸，多会使巫术的道行高深莫测的老巫婆。——可是，来了西藏以后，深深地觉得西藏并非如此。当然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脖子后面并没架了一把杀牛的刀；肚子上也没顶了一根硬硬的从里面可以喷出火的吓人玩意儿；也没有发现有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始胡言乱语的迹象。 西藏确实蛮不错的。不是世外桃源，而是人间天堂。——只是这天堂清高了一点，苦寒了一点，有点远离烟火的味道，像神仙的隐居地。好像门外隐隐刻了几个隽永优美的古汉字：主人正在进修，请勿大声打扰！ 她叫韩雪儿，名字听起来挺清纯可人的，就是人怎么看过去都是火药味十足。这丫头作风大胆，行事诡异，思想怪异。——我熟读金庸武侠小说，发现这丫头很像黄药师的女儿——少年时的古灵精怪的黄蓉。 “死小子！还不快点！”韩雪儿一直在前方狂走，我则是一直在后面狂追。可是追了半天，事实证明，这女孩子发疯了，因为我居然一直追不上她。要知道，我在大学里还是一个挺厉害的角儿。我晚上出去玩，回来校门已关，我每每爬墙而入，遇有耳聪目明保安，当即像条野狗慌不择路逃跑，若是巧遇近视保安，则绕到他身后，尾随在他身后，干脆和他玩捉迷藏，居然从未失手；有一次去食堂买饭，我插队，结果十几个人围过来说要替天行道，要把我捉到操场去“倒插葱”，可结果还不是被我巧施妙计，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神鬼不觉逃掉，留下了一段惊世骇俗的校园传奇；…… “拜托！疯丫头，你走这么快要去干什么？难道前面又有什么鬼城吗？你……你不会再带我去什么十八层地狱旅游吧？”我想起前一个礼拜在四川边界一个边陲小镇玩的时候，这丫头硬是在晚上10点半买了两张门票进了该镇刚刚落成的鬼城，要夜闯那第十八层地狱。那鬼城阴气森森，白雾飘飘。——哇靠！我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回去后，看见破落的宾馆，就直呼鬼宅！结果被馆主骂神经病。——那丫头知道鬼城晚上11点关门，所以提前半小时进去。然后6个慌了手脚的保安打着水电，那水电像一道道幽灵在四周扫射，有好几次他们就从我们身边走过，可是没有发觉，对我们毫无寻获；甚至最后动用了闭路，依旧无功而返。——知道吗，我和韩雪儿就一直躲在鬼面判官的屁股后面。韩雪儿的手死死按住了我的嘴。 那个恐怖的夜晚我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西藏真像一个新纯可人的花花姑娘。我喜欢这里。”韩雪儿说着，深深地闭上双眸，一副沉醉不知归处的样子。 我也“东施效颦”，闭上双眼，闻着身边枯黄色的艾草连绵不绝的奇香，心早就有了归顺她的高见之意，可是口似乎还倔强着，死挺着，硬撑着，大有誓死不做战俘的勇气。缄默，无声的漫长的缄默。事实证明，当一个人看不爽一个人的时候，错误会不择手段地打击理智，一阵狂风暴雨式的重拳后，只见身段苗条的理智瞬间变成一个死胖子！！——而这有时是英明无敌的科学所无法论证的。就好像热恋中的人经常互相怄气斗嘴，反而会增进双方的感情！！ “喂，你能不能走快点？！”这女人是要去死神住所报到吗？还是要学唐老鸭（我戏称唐三藏为唐老鸭，个人喜好）去西天取经，非得这样赶吗？出来旅游，还不就是一路轻轻走来，一路轻轻领略身旁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乃至一人一厕？！赶路那叫旅游吗，那叫“赶鸭子上架”！小时候读过！！ “我走不动了！”我干脆趴在地上休息！ “真是没用！阴盛阳衰！”天下什么时候流行这样的溜须拍马。哪有自己拍自己的马屁？估计那匹马都成了马精——不，马屁精才对！！ “好戏还在后头！这丫头一定才看了几页的《边城》，不知道《边城》的好看！” “你好像很博览群书一样！知不知道《我是你奶奶》是谁写的？”丫头如此一问。 “不会是哪个新锐网络作家写的吧？我这几天没上网！”我脸红道。 “笨蛋！我写的！你这都不懂！哈哈！”韩雪儿一副得胜的大笑。 我简直气得怒发冲冠。化悲痛为力量，借饮水添力量，我拧开绿茶瓶盖，咕噜一下海喝半瓶！顶着38度的温度上路，我到现在还没变成一尊具有中国特色的木乃伊，这本身就是生命学上一个伟大的奇迹！——而那朵泼皮鲜花一路上，水很少喝，话却一句又一句讲了真不知“梦里花落知多少”，估计韦小宝知情了也会骂她话多，到现在还没有枯萎更没有变成一块可爱的活化石，这本身就是妇女解放史上一块不可磨灭的里程碑！——周星驰会开着本田v6超级跑车来向我们两个八戒致敬的！！ 韩雪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忽然她眉开眼笑，如同一个缥缈的女妖，妖媚地向我一点点走来。裙子在风中吹着，花的香气在她周围弥漫着，那一刻我还以为我看到了一个童话美女。只见韩雪儿香腮胜雪，美丽动人地说道：“你真的累了吗？” 我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就像被她一手操控的木偶，完全跟着她的感觉走。我奇怪我可以被这个疯丫头这样？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一粒沙子吹进眼里，我醒过神来，不敢去看她那张妩媚不乏清纯，鬼魅不乏精灵的笑脸。她笑的时候，好像岳不群。有点笑里藏刀！我这个长了一颗脆弱的老鼠心的小子挺害怕的（读di）！！！ “有没有发现这里的风景美到家了？”韩雪儿模棱两可地问。——没有主语！我讨厌人家和我这样说话。——霸道，一点都没考虑别人受得了受不了？！吼！！再吼！！ 我的眼睛忽然随主人的心一起伤心的差点失控掉，自动变成望眼镜扫视四周：此时风高云淡，远处群山翡翠，近处一条河流静谧地流向光的尽头处，生生不灭；笔直干净的公路在山脚下延伸，伸向遥远未知的地方。一切的一切好像刚刚用冷泉洗过一遍，美不胜收！“beautiful！”我一拍大腿道，“像梵高画的油画！”接着我峰回路转，说下面这话的时候，我的样子估计得了一只丑陋的跳蚤的真传。“可是你家美吗？抱歉！我可没看见过！哞哞！！”我是挺胆小的，可是天生伶牙俐齿，说话就是尖酸刻薄！大名鼎鼎的刘罗锅如果复活过来，该以我马首是瞻！！ 韩雪儿很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捣蛋话有话要讲，但终于没有说。只是手托了托背上的行囊，像个很有内涵的女学者。我本以为女学者都是深知礼貌之道的，可事实证明，这个女学者目空一切，连礼貌也不放在眼里，因为她竟如是说道：“喂，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我干脆躺倒在公路中央，支起双手，看天上白云飘飘，群鸟飞舞。这蛮好看的，在温柔而感性的南方，在知性而细腻的南方，这种略显粗犷且明显具有童话色彩的画面鲜少见到，除非在动人心魄的小说里。而且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我这人是个典型的传统式的中国man，讲究礼尚往来，别人对我有礼，我会像侍候太上皇一样善待她；别人对我若无礼，我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比她更无礼！谁叫你连我名字都吝啬得不肯喊啊！哼！——严重警告你，我可不是省油的阿拉伯神灯！！ “你把裤子脱下！把裙子穿上！”韩雪儿忽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估计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这丫头是在用我听不懂的藏语诅咒我吗？还是大白天忽然梦游了？ “？？？”智商还不算太低的我硬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有什么疑问吗？”原来莫名其妙的人都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他们觉得他们的莫名其妙在正常人眼里毫无疑问是天经地义的。——就好像制作人肉叉烧包的人认为人们吃了他们的包后还能做忠实的回头客是非常寻常的事情；美女认为男人见了她们就该去撞电线杆，那是对他们自己的崇高的抬举；蔡依林要人们领略她的一网打尽的歌喉，那是潮流所向，我们要举双手双脚大力赞成的！！ 我想了半天，猛然大彻大悟。大彻大悟后，脸颊通红，心跳加快，身体还跳了一下，估计这一跳就后跳了三米远，推翻掉了体育学上人不可能一个后跳就后跳出三米的权威定论！“你想……想干什么？别……以为这里人烟罕至，我……我就会屈服……你的淫威……”我拼命地拉着我的牛仔裤，一手护住胸部，一手护住臀部，把自卫工作做得那是天衣无缝，铁桶一般。 知道吗，虽说吾不是人高马大的白马王子，但也绝非不堪一击的丑小鸭。我若穿上白色衬衫，头发再梳得亮一点，笑容再甜美一点，估计天下人都起来造反了：“天哪！此人只因天上有！这么帅！强烈推荐他去演中国版的《宫。我的野蛮王妃》里的李信！”后面是聒噪的尖叫声一片，充满了粉丝们疯狂的味道，夏天的时候，你去田地看青蛙们举办狂欢节，场面也是这样热烈的…… 第3章 鬼魅之上美女之下 你在调皮的河流下面微笑，清澈的笑容像水鸟一样盈盈荡漾。你其实很漂亮。也很可爱。只是我还没学会欣赏你。真是抱歉之至。 ——作 者 我那一跳显然威力巨大，因为我看到了衣着时尚脸庞鲜美的韩雪儿睁大了双眼，那两粒眼睛大得好像是用喀麦隆国家出口的胶水随便点在美人脸这一张风情万种的油画上，风一吹，好像随时都可能要从画上掉下来。她张口结舌道：“你……你这个书呆子想到哪里去了！我本想请你帮我随便抓拍几张我的背影图！可是……嘿嘿，我对你的摄影技术知之甚少！所以实在无所恭维！所以，我……那个。就是那个啦！你懂的！嘻嘻！” 气氛稍微缓和了许多，我知道她暂时对我那个没兴趣，于是放了心。一触即发的战争转入停战的谈判状态，我就马上戒备松懈的几乎是一落千丈。我承认，在古代，我可能当不成一个忠诚守卫城池的将军。——我也同样承认我当不成不近女色或者那叫不领女人的情的孙悟空。——现在也有人考察出，孙悟空竟是性无能。真是天下奇谈。这足可证明无聊的国人有的是！！ 只见我因地制宜——刚好躺在地上就顺势翘起腿（我对翘二郎腿的人一向很鄙视，觉得他们过于傲慢和张狂，但今天例外），慢条斯理道：“那，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就不帮你拍了！啊！——so as to avoid you said my technology is more rotten than zhou jielun！”知道吗？我在我创建的博客网上每帖出一张我拍的picture，都能引来无数的跟贴和评论！就好像《大话西游》的孙猴子，放一个臭屁都能杀死一大把蟹妖虾怪！可是这女人居然说了这样的话！真是寒心！ ——如果皇帝不相信韩信，韩信的军事天才才不要表现出来呢！都出现信任危机了，为什么还要为你卖命呢？你以为你是莎拉多娃还是神州八号？还是月黑风高之夜，往我信箱里放了一片荣获时下最火爆的网游碟子还是一张关于火箭的最新战报还是一台最时髦的hp掌上电脑？？ “八戒，你讲什么鸟语？——什么”周——杰伦“？”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卖弄学问道：“我是说，免得有人说我技术比周杰伦还烂！” “哦，周杰伦的摄影技术会烂吗？我倒不知道！”韩雪儿故作沉思状。这丫头不知是不是有时真的傻到家了，居然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还是学杨过装傻装得滴水不漏，天下一绝！白痴和天才只在一线之间！老天，我遇到的这个女孩子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晕！ “美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话说到一半，对我而言，不是艺术，是折磨！不是看悬疑片，是吃感冒片！我简直被你气死了！” “你快起来！别睡在马路！尤其是出门在外，睡在马路上，是很大的忌讳！”韩雪儿忽然很温柔地说道。 能得到美女的如此关心，这是所有人都会为之欢欣鼓舞的一件事；尤其知道了美女还有如此生活常识，我更是坚定了我这一趟旅程下来，应该不会和骗子们猛pk！但我想，和美女捣蛋，会让我更兴奋。于是我说：“这里是青藏高原！平日里哪有什么车经过？灵柩车吗，拜托想象力别太丰富了；战车吗，求求你不是在拍日本动画片；碰碰车吗，看看还没断奶啊。只有羚羊、野牛、野马！偶尔几只！极少！所以我不怕！——所以韩雪儿你——简直是杞人忧天！” 韩雪儿笑得腰都弯成了一颗漂亮的向日葵，“你别和我抬杠！快点给我起来！”她看起来很关心我！——我不知该不该马上起身给上帝发一个e-mail表示感谢还是给死神写一封情意绵绵言词切切的情书，恳求他，真的真的被再玩我了。 “那你先说，你想让我干什么？不说，我就不起来！”话刚说完，忽然从左边山坡上跑下一只体形还算彪悍的羚羊来，急匆匆从我身旁一闪而过，估计这位老兄家里有事，不然它就不会如此撒腿狂奔了，吓得我赶紧一个飞鲤打滚，跳了起来。——还好后面没有它的老弟跟来。这可能是一只独生子。我想。 “好身手！看不出来！”韩雪儿一边鼓掌一边对我冷嘲热讽道。 “你刚才说”裤子脱下，裙子穿上“是什么意思？”刨根问底一向是我的专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耻下问”！韩国人都懂的中国谚语！ “就是脱下你的牛仔裤，然后穿上裙子啊！”韩雪儿文言文翻译道。——看来文言文翻译也不过如此，我奇怪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怎么看见文言文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不敢正视不敢迎战更不敢上前调戏，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真是人生百态，学生时代好无奈！ 晕！“脱下牛仔裤，我岂不是在你面前曝光了？穿上裙子？难道穿上你的裙子？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穿上你身上的那条裙子？……那是不是说，你会脱掉你身上的裙子，然后……”我彻底脸红，好像忽然生了一场怪病伴有心花怒放语无伦次症状。“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啊！我……” “啪啪！”两记响亮清脆的巴掌，像两只竹色的蜻蜓附在滴水的荷叶上，贴贴实实地打在我脸上。“下流！坏坯子！”跟着她一脚飞出，看那脚的飞行方向明显是奔我下档而去的，再看飞行的速度，我靠，是要我痛苦一生！我赶紧一闪，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我的小弟弟躲过这场旷世劫难，可是左大腿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踢了个正着，我感觉我整个人好像一团棉絮飞了起来。“你去死吧！思想肮脏的小子！”后面是一句长长的english.我没听懂，但我听出了这句以牙还牙的话的意思：韩雪儿在讲粗话！！ 半天，在空中做了一个漫长而漂亮的自由落体运动后，倒在地上的我问：“你话讲清楚了吗？我哪里懂得你的心思？啊？下手这么重？”我想，我的腿此刻肯定比《白蛇传》里的青青姑娘现出原形时的颜色还纯正！ “你自找的！”韩雪儿鬼魅地一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这丫头要是有白蛇精一半贤惠我就阿弥托佛了！ “你到底想怎样？快说啊！”我终于发现了中国古代刑罚里一个最可怕的刑罚：凌迟。凌迟是一块一块肉割下来，血一点一点滴下来；不像砍头，一把刀劈下来，死神就在上面宣读圣旨：老兄，天大的喜讯，你已经修成正果了，…… “好！爽快！我喜欢！”呵呵，这小妮子还有点花木兰的巾帼本色，这在断章取句的旁人看来是可以想到要赞她几句，可是也会被下面的话吓坏了。“我其实想请你帮我一件事！你穿上裙子，然后我趁机抓拍几组你的背影！制造出一个美丽丰硕的女子形象出来！然后我想一下——我可能会把它拿到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表哦！”青春的表情透着无限调皮。说真的，如果韩雪儿不是这么调皮的话，她的前途理应在章子怡之上。 然后，只见韩雪儿解下背上的行囊，迅速地拉开那缀了一条白狗坠的拉链，从一大堆五花八门的化妆品里扯出一条半透明的泛黄裙子隔了三丈远，朝我扔了过来。动作飘逸潇洒，气贯长虹。 韩雪儿前辈子难不成是深藏不露笑不露齿的少林方丈？还是义薄云天的侠女吕四娘？ 第4章 新版项羽绝唱 你的忧伤我能懂，只是我是一根朽木，你要让我慢慢懂。太缠绵了，我怕我做不到。有时我只是幻想。也请你理解！因为我是搞写作的！我希望就算我写无厘头的作品，你也能像江边的荷花，给我满眼的灿烂！因为也许我将做得比周星驰更出色！ ——作 者 那裙子在空中飞飞扬扬，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向我飞来，我看得一愣一愣，估计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傻不啦叽的；我的心忽然一沉一沉的，估计泰坦尼克号沉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吧，稀里糊涂的。——我一个大男生穿上蝶衣后会好看吗？就好像，一个大男人身上长了一对大翅膀，会好看吗？难不成，要我学张国荣，扮演一回<霸王别姬>里的虞姬吗？ 我该如何抉择？我该如何抉择？ “我——一介时刻要力争上游准备一战成名的穷书生。每天努力地暗无天日地写作（最近这种情况有变），可惜注定要大器晚成，至今还没有天才作品出现，所以有时不禁黯然神伤。自认活了21载了，对社会做出的不朽贡献恐怕还没有一个普通农民贡献出21棵树多。所以这种人就该借用哈里•；波特的扫帚，一扫就扫到银河系去。”生物学家看见这个血肉鲜活的感言，该引我为知己，因为我对生物学还有如此可贵的认识，真是一个翔实的事实啊，一个伟大的蠢才啊；农民该热泪盈眶，使劲甩我的手，直说：“thankyou！thankyou！——老农送才俊貌美的少年你白话一句：画家不如画匠厉害；才女不如妓女厉害！我呸！”然后一脚把我踩在脚下，充分证明了所谓作家其实还没一个小农民伟大；…… 不管别人对我评价如何，我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定位是：我比蚂蚁体形大，比猪聪明，比狗跑得快，比乌鸦可爱，比扁虫好，比老鼠老实，比蝙蝠阳光，比河马英俊，比臭虫香，比犀牛嬴弱，比豹子五官端正，比长颈鹿身材好！ 前一阵子，我在我的电脑屏幕上上书了这么几行字：“我是个乌龟王八蛋，整日浑浑沌沌的，这天地都被后羿用斧头开辟得不成样子了，我啥还是这样子？……不行！这样下去！我受不了！我要发——奋！！！”想完这个，我发现我并不是像电视里的某些笨驴，去马上找一本书疯狂的阅读，而是跑进隔壁的健身房里去健身去了。因为我说那话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看见我的裸露的手臂实在是太瘦小了，这实在是个大大的大问题！我不能容忍自己走在大街上，竟然没有美女注意到我的肌肉！——这就好比去教堂做祷告，耶稣无法容忍有人以祷告为名，竟然在下面和暴牙女友行使kiss大典！ 权相宇我变不了，权相宇的肌肉我可以模仿一二吧？可是事实证明了，我无论再怎么健身，我的肌肉还是嬴弱得可怜。——就冲这个，我知道了，我为什么可以饰演虞姬了。 一片美丽的江河。一座宫殿矗立在森林前。宫殿沐浴在日光，显得气象万千。仿佛空中正游动了数不清的蛟龙。 好戏开场了…… 虞姬（我饰演）泪流满面，倚在窗边，喃喃道：“夫君，明日一战，我们也许此生就再难相见了！”充满了依依相别之情。 项羽（韩雪儿饰演）眉宇英爽，说不尽的英雄豪情：“娘子，我答应你。若明日我打败刘邦，我就马上回来为你修一座很大很大的城池！” 虞姬撒娇道：“不，夫君。是十座。” 项羽一把把虞姬搂在怀里，深情道：“听你的！娘子！” 虞姬深情道：“夫君，风雨随时会来。在风雨来临之前，我想把我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你，好吗？” 项羽笑容可人道：“娘子，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都已深深领教了。——我觉得娘子的一笑一颦，都是美艳绝伦，因此不知如何选出娘子最美的一面。” 虞姬那白嫩的手轻轻捏了捏项羽那充满弹性的脸部，嫣然一笑道：“夫君剑术精湛，独步天下。未曾想，嘴巴也这么甜。娘子今生能做你的女人，我已是三生知足了。” 项羽惭愧道：“娘子，一直以来，我都没办法给你一个安稳的家。我答应你，等我打败了刘蛮子，我带你去游山玩水，逍遥一番。” 虞姬灿然道：“我相信夫君你一言九鼎！——现在，我给夫君跳一支舞吧！” “辛苦娘子了！”项羽随手操了一把凳子，坐了。一个卫士低着头递上一包爆米花，项羽接过了，开了爆米花，津津有味地欣赏起虞姬那天仙一般美丽的舞姿。…… 千百年后，民间这样评价当时虞姬的这支舞：听者为之沉醉，闻者为之轻狂，睹者为之落泪。舞姿飘逸若千万只蝴蝶一起翩跹起舞，一起一落间似千万只纸鹤在空中飞扬。红枫飘过，白沙卷过，如同千个丽人一起放飞美丽。莫名芳香一阵阵从虞姬的裙下四面八方涌过来，阳光从乌云里透出来，带着醇酒的甘味，带着流水的清澈，一路奔驰，跑来和虞姬的舞会合。真是峰回千转，天下至美，…… 项羽手中的爆米花早就掉在地上，散落一地。虞姬舞完，项羽感叹道：“娘子，知道吗，这一刻，夫君我只希望不要醒过来。”说着，眼角隐隐有几滴英雄泪。虞姬跳完，已是泪流满面，轻轻走过来，裙摆托在地上，一荡一荡，如同千年流动的春水。项羽惶恐地站了起来，对虞姬更加刮目相看。虞姬投在项羽的怀抱里，哭道：“弟兄们都私下讨论，说刘邦诡计多端，我真怕夫君你斗法斗不过他！” 项羽像个大教育家道：“刘蛮子是很讨厌，一边向你敬酒一边对你的小肚就是一刀。行为极端恶劣，影响极坏！——全世界的人民都应该站起来把他革除了。” 虞姬胆战心惊道：“刘蛮子真的这么可怕吗？那夫君你不是很危险？” 项羽从怀里拿出一把枪，得意道：“刘蛮子有刀，我还有枪呢！” 虞姬正想说话，只见窗前一片轰隆声，她在烟雾中看见刘邦开了一辆绿色坦克杀将过来。“不好，夫君，刘邦有坦克！” 项羽马上抚慰吓得花容失色的虞姬，道：“别怕！我有这个！”说着从战袍里拿出一台诺基亚手机，叽里咕噜对着手机讲了几句，很快一架战斗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虞姬正想夸丈夫几句，只见斜刺里杀出一个刘邦的手下，怀里抱了一个黑色手提包，说：“刘帅说了，项羽你若敢轻举妄动，我们都玩完了！——这里是核弹按钮！” 项羽眼前火冒金星，甚是惊讶。“verysurprise！千年前的古中国怎么会有核弹？” 那个手抱核弹按钮的刘邦手下皱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刘帅这么吩咐的！” 虞姬愣住了，忽然从窗口轻飘飘地飞了下来。在空中说：“地球是我们的家园，爱护地球人人有责！夫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先给刘邦上一堂环境保护课！” 刘邦将盔甲脱掉，从坦克里伸出一个头来，惊呼：“啊！女飞人！” 项羽则手拍大腿，狂呼道：“哎！女人啊女人！——快回来！都穿帮了！” 虞姬不解，回头问道：“什么？” 项羽一把扯掉头上的将军帽子，道：“你忘了你是男子了吗？” 虞姬道：“我不是虞姬吗？”低头一看，不知为什么时候，胸前竟然挂了一个胸卡，写着三个字：林——子——鸣。 虞姬“啊！”了一声，道：“啊！晕倒！我不是张国荣吗？”说完，倒下，不省人事！ 正在这时，刘邦口吐白沫，从坦克里慢慢地爬出来，眼里满是眼屎，声音哽咽道：“我不要虞姬，我要张国荣！还我国荣哥哥！”说完吐了一口鲜血。 “扑通”一声，项羽从窗口失足掉了下来，半晌只听他说：“王八蛋！刘蛮子！女人你和我抢，国家你和我抢，现在你还和我抢男人！我要杀了你！” 两个男人瞬间交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咚”一声，枪走火了。 写着一个“项”字的旌旗在风中瑟瑟落下，落入尘埃之中。 历史上一代枭雄项羽先生就这样死于非命。 “哈哈！我赢了！我输掉了张国荣，但我赢了整个世界！”刘邦疯狂地振臂欢呼。 但不知为什么，四下里都是哭戚戚的声音，一场没有迎来掌声却迎来哭声的胜利。 那个手里抱了核弹黑色按钮的人忽然撞墙，死了。——临死前，说了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红尘皆如烟云，英雄到头尽是空。——刘……刘蛮子，你真的是刘蛮子，你拿了一个马桶的按钮，就谎称说是核弹按钮，这是很不对的！你欺骗了天下人！——我张无谋鄙视你！” “啊！怎么会这样？”四下里都是猜疑的声音。 …… 第6章 穿裙子的男人 我从来都没偷过东西。但自从我见到了韩雪儿，我就破戒了。也许会有人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有的人还为爱去死，可是我…… “喂，又来了！又来了！……恶心！口水都淌了一地！看我怎么收拾你！”耳边传来一个严厉而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 我忽然“啊”的一声坐了起来。“你个臭丫头，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我居然没死，没从山上滚下去，真是佛祖保佑！祖上积德！ “看你发呆的时候，那笑的样子真像个——白痴！”韩雪儿显然很气愤，对我狠狠地翻了一个国法不容的白眼。 “你刚才拧我耳朵？”我这时感觉耳朵钻心的疼，这个坏丫头还真可恶，拧的人那么疼，好像整个人被扔进马力超强的洗衣机里洗唰了一番。——疯丫头，我和你有深仇大恨啊！ “是又怎么样。怎么你不服吗？那我们较量较量一下eon！baby！”真受不了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每个会一点微末武功的人都喜欢在适当或很不适当的时候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武艺。拿破仑当年是这样，希特勒是这样，日本天皇是这样，就连这个可恶的丫头也是这样！！哇！真受不了。 “好了，我自认我打不过你！我知道你练过空手道，你了不起了，可以吗？” “雅呀，小子，你看起来很不服是吧？那来啊！我们较量一下，我会让你输得口服心服eoneon！”韩雪儿向我不停地招手，那样子三分像女郎泼淫三分像大人诱童四分像魔鬼摄魄，并扎好马步，摆了一个欲和我对垒决斗的姿势！真受不了！如今这个年代，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哪里去了？ “我打不过你！”我不战而降！我之所以投降有我的打算。这样子会让韩雪儿误会是：一、我不屑和她打，我认为她不值得跟我打；二、好男不跟女斗；三、避免真的打了，若输了，那以后在她面前就真的是名誉扫地，从此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她更要趾高气扬了。我的一句话居然有一石三鸟的绝妙作用，i服了me！ “好！那就乖乖地把裙子捡起来！听从我的命令！” “我不干！”我再次变卦！我这个未来的准作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呢！我可是从小立志，以后长大要去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再说了，真打的话，谁怕谁啊，只是环境还不是最佳，最好是到云南大理的三塔去，我站在一个塔的尖顶上，她站在另一个塔的尖顶上，我一把日月神剑，她一把邪魔溅血剑，这样子打出来的架才够气派嘛！吼吼！！ “你不干？真的不干？”韩雪儿柳眉一挑，那愤怒的表情几乎要将我脚筋和手筋全部挑断掉。我紧张得快没法呼吸了。刚才的武打幻想都变成了春梦随想，全都不留痕，都如云雁一般，一下子消失在朗朗高空里，…… “一定要这样吗？……那你拍一个穿牛仔裤的少女，不也很美吗？”我战战兢兢道。 “穿裙子的少女比较美！”这野蛮丫头有她的一套理论！晕倒！我一个21岁的大男生，而且胡子一大把，还穿花裙子，有什么美丽可言！ “长头发的少女比较美，我可是短头发的冒牌货！”我说。 “只是拍几幅侧面的照片！”韩雪儿轻描淡写道。 “真的要这样吗？我求你了。可以不要这样吗？”我真是犯贱，虽说现在是女权时代，但我有必要如此极尽哀愁吗？ “你到底干还是不干？本小姐可没耐性了。”韩雪儿瞪了一双老虎眼。眼里有火。这丫头，该拿瓶绿茶降降火了！ “好吧！我干！你的这个构思这么伟大，我敢不从吗？估计十个人知道这件事，会有十一个会随鲁迅去发表一番”友邦惊诧论“！可恶！” “你骂谁？”韩雪儿又扬起那只略显粉嫩的拳头。这丫头，真不懂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吗？ “我骂我所骂的！”乖乖，什么时候，我也学杨过起来。 “好了！快脱下牛仔裤！时间不早了！呆会儿，找得到找不到客栈住，还很难说！” 西藏这个地方，天气最像小孩子的那张天真而邪气的小脸，说变就变。一会儿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会儿却就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前几天，在阿里和纳木错呆的时候已切肤领教过了。我看时间，下午5点半了，得赶快找间客栈住，不然流落荒郊野外就真的不妙了。——说不定人烟罕至的地方，还真有狐狸出没，野鸭成群。 韩雪儿在我脱牛仔裤的时候，脸颊飞红，转过身去。很快，我穿上了裙子，看着那半透明的裙子，隐约显现我的黑色的腿毛，我就有点脸红！还有点心虚！——奶奶的，如此恶搞一下，估计我个人博客点击率会远超什么“徐静蕾”和“嫦娥公主”，而荣登“中华第一博”。哈哈！——原来历史上，徐静蕾是这样从“中华第一博”退位的！ “换好了没有？” “好了。”我豁出去了。我慢慢地转过身去。 韩雪儿看着我无比笨拙的样子，咯咯咯像一朵娇艳的鲜花笑开了。“哈哈！你这样子，拍戏就不合格！根本不适合男扮女装！除非把那难看的腿毛剃了！嘻嘻！” “为什么要把腿毛剃了？只有太监才会那样干！”可是说句实话，我对我的腿毛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不敢恭维。我有话说：“韩雪儿，你好坏啊——！我要杀了你——！”我不是太监，可是太监的精神性迫使我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也从客观上解释了为什么人可以讲鸟话，可以干下兽行然后粉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好了！好了！找个合适的位置！我要开拍了！”完全是大牌导演的口气。 “你答应我的！只能拍背影！不然，我找你算账！”完全是已经上道并可能上了无数次当的老演员了。 “一定！一定！”完全是敷衍了事的应答。安全性如黑市卖的安全套——毫无保障！ “快点！” “好——等一下。”这一等，韩雪儿又往我头上戴了一顶假发，搞得我像个地痞，英雄形象尽毁；然后又给我随便化了一些妆，那妆浓得像古城墙上的泥巴，粗粗能刮下一大马车。 我大呼上当。“韩雪儿，你不可以这样子！” “别动！”在我还没反应过来，闪光灯已然一道又一道地闪过。我呆若木鸡！韩雪儿居然把我的正面也拍进去了。这泼皮鲜花，讲话如八国联军放的屁，没有一句靠得住！ 这时，天空忽然滚过几十面羯鼓一般，接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下雨了！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别动！别动！下雨真是难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假少女，在雨中，他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浪漫爱情？想哭哭不出来？要发疯了？一头愤怒的野兽？……太有趣了！”真是的！你要当一个另类摄影家，也没必要把我拿起来疯狂的炒作啊！可恶！ “你把双手朝两边摊开，头微微扬起，深呼吸！对！就那样！很好！可造之材！做一个好像拥有了一对翅膀的天使的快乐样子！对！停！”韩雪儿还真是花样百出。搞不好，等下她叫我脱光，拍一组人体艺术也不一定！ “？？？”快乐样子？我显然不快乐，还老觉得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老实说，我认为这小妮子神经不正常，老是错把痛苦当快乐！或者说太过奸诈了，老是喜欢正话反说。 像上一次去桂林，不会划船的她非要雇佣一叶木舟来划，而且指定一定要我马上坐上她划的舟。她美其名曰说，她想让我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快乐。可是我却感觉她让我“陪葬”是真的。 偷偷告诉你，韩雪儿是个大笨蛋，她在划船方面哪里会“无师自通”？！最后的结果是我和她众目睽睽下，极其狼狈地在水中鸳鸯戏水了一番。——那两只笨蛋鸳鸯最后被人救上岸来。——还有，还被船主罚了两百块，理由是把人家的船头给碰到水底的岩石磨损了一些。我后来想了一下，估计是我和她在落水慌张之中，把小舟当救命稻草死死按着，才会那样。 可那丫头死不悔悟，居然在那天夜里，入住桂林山上的一家店名唤作“菊花酒店”的店里时，三更半夜唤醒我，叫我溜到厨房去偷一只烧鸭回去。说是吃到这样的鸭子的肉的味道才会美味！——原来，在她眼里，偷来的东西才是最棒的。——不知道，“偷情”、“偷腥”、“偷汉”在她眼里是不是也是最棒的！晕！ 结果，大家猜我怎么样了。我差点变成了瘸腿的孔乙己了。以下是那晚恐怖的经历：我先是机智地溜进一间服务生宿舍里冒险偷到一套服务生的衣服，乔装打扮成一个新手服务生，然后战战兢兢地一路躲过无数摄像镜头，避开高傲的客人、自相残杀的服务员，逃过戴了一副土里土气老花镜的酒店经理、漂亮的点菜小姐和威猛的保安的例行盘问，最后这个可怕的丢死人的阴谋才算得逞。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并把它列入我人生的“靖康之耻”！ 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女孩的！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这个极其恐怖的女孩子极有可能是我一生的野蛮女友！！！ 第7章 天亮之前说晚安 天亮之前说晚安。我一直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是在胡说八道，可这一天，我就那样做了，我成了一个伟大的实践家。 ——作 者 可恶的丫头！我一路上算是受尽了她的百般欺凌！她就像一个可恶的地主，而我就像个犯了间歇性反抗的奴才，看她心情好，就斗地主一下。一旦地主大发雷霆，我马上就又变得嬉皮笑脸！有的时候，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裂开两瓣白净的牙齿，自嘲道：“老弟，我这是在玩网游吗？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昨晚，在拉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借宿了一晚。洗完澡，韩雪儿说：“帅哥，你知道那天你穿裙子的样子有多丑吗？哈哈！我本来还想给你一双网眼袜穿，一双红丝鞋穿，然后给你配上一把花扇，哈哈……” “你……你好坏！”我简直气得七孔生烟。七孔生烟后，我发挥想象力想象自己被打扮成那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结果是我坚决不能原谅那样的我。结果我一晚都没和这个丫头再说一句话。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韩雪儿和我两人穿着情侣装，在海边玩得很疯，我和她一起捡贝壳，一起往海面上漂飞石，一起把人家泊在岸边的船解了缰绳，推进海里。我们两个真是疯狂。海上星星点点，显然那是晚上出来捕鱼的渔船此外还有商船。商船多装电灯泡而普通百姓的渔船则还是点了老式的古红色灯笼。现代时尚和古代浪漫就这样被船家们朴实地点缀着。 晚间的海上世界也可以是一个灯火世界，一个精灵世界，一个充满现代和古典气息的世界。我不禁大为惊叹。 不知为什么，在岸上的韩雪儿飞了起来，整个人朝着一只船头点着一盏灯笼的渔船飞去，她两腿的脚尖一左一右，快速地点了几下，就飞离我有几丈远。动作鬼魅，令人叹为观止！我惊诧她居然会轻功，等等，这是在拍电视剧吗？我揉了揉眼睛。四周没有摄影机，没有导演，也看不到吊钢丝啊，可是她怎么就飞了起来？ “子鸣哥哥，你快过来啊！”韩雪儿前面脚尖还轻点水面，到后来整个人都飞在空中，我惊讶她滞留空中的时间可以那样的漫长，因为她居然回眸一笑，还向我温柔地招手。夜色下，她真如仙女下凡，如千手观音播音。老实说，她如果不是那么刁蛮的话，她真的是很美很有气质。好像一个林青霞。男装时，她气宇不凡；女装时，她又柔情似水。 “我不会飞啊！”我说。——我林子鸣哪里会飞啊！除非哪一天我到了月球上，才有那一说。 “子鸣哥哥，那你等我一下！”说完，韩雪儿就飞得不见掉了。 “没事！就快点回来！”我真是毫无创意！欠扁！ “啊！”只听一声惨叫，从远处朦朦胧胧的灯火处传了过来，依稀是韩雪儿的声音。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门上，我奇怪我竟然会如此关心韩雪儿。平时，我还骂她是死丫头呢！“雪儿，你怎么了？”我此刻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该怎么办？” “子鸣救我！”远处又传来一声韩雪儿微弱的声音。 这一声扣动我的心弦，嬴嬴弱弱的却犹如天外籁音，让我的内心深深地痛了一下，好像被刀扎到了一样。我忽然发现我必须去救她。她就像是我邻家女孩，我若不去救她，晚上路过她家门，我会非常惭愧！马上！不能犹豫！我忽然失去理智，我脱掉上衣，我说：“雪儿，我来了！”下面，我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动作：在朦胧的夜色中，一个男孩子眼中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芒，他张开双臂，奋力冲着涟漪一层一层荡漾开来的海面一跃。一切似乎都解脱了。——我想跳进水里，准备游泳过去。尽管我知道，我哪里会游泳啊！ 可是奇迹出现了：我居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向前方。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我悬浮在空中，并且居然可以随我的意念飞向那个我想去的方向。我急速地飞，很快，我飞过无数渔船，当我穿梭在涂了很多美丽色彩的渔船时，我是有些兴奋了。我看到了那么多的大竹篮、白色的鱼、一大堆的网绳、空的酒瓶、半旧灯笼、还冒着烟的铜色烟斗、凉了的家常菜。这真是一片让我好奇的世界！我很想马上变成一个记者，去访问那些生活奇异的渔民们，但是我挂念韩雪儿。救人要紧！！ 奇怪！我找了半天，居然找不到韩雪儿。我就那样孤独地飞在海面上。一面嘶哑地喊叫她的名字一面泪流满面。终于，在远处一点星火处，我看见了韩雪儿。她就站在在一块艄板上，灿烂地冲着我笑，她那不施粉黛的俏丽的脸是多么的美丽清新，宛如一朵美丽的芙蓉一般，有着绝世的清美。——只是韩雪儿已然变成了一个小人儿。 此刻，她真的很小。小到大概只有我一个巴掌那么大。人家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奇怪韩雪儿变得那么小，可是一切都具备，还是那么真实！造物主真是好了不起！有机会亲他一下！吼吼！ “雪儿，你怎么会变得那么小呢？”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有时也有着比一切女人还温柔的品格！这真不可思议！——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又一个新好男人诞生了？“子鸣哥哥，你哭了！”韩雪儿冲着我笑。戏谑神情彰显无遗。 “我没有哭啊！”我一抹眼泪道。 “子鸣哥哥，真苦了！嘻嘻！” “死丫头！这样对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对了，刚才……” “我刚才向上天祈求一个愿望，我说，”只要我能和我的子鸣哥哥飞上一个时辰，哪怕我从此永远只能充当一个小人儿，我都心甘情愿！我只愿我和我的子鸣哥哥一起飞起来。“” 韩雪儿讲得那么平静那么坦然，我不禁热泪盈眶！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 “雪儿，你为什么要向上天祈求这样一个愿望呢？” “因为我希望子鸣哥哥多快乐一点！” 美丽生活是甜蜜的童话，轻轻一句话可以让人回肠荡气。我微笑道：“那你变小了，以后会不会行动不方便？”别人的爱情都是把人变迷茫，变白痴，变手高脚低，可我呢——怎么清醒得像一只夜里的独角兽？ “你是在嫌弃我吗？”韩雪儿质问独角兽。 “不是，我是怕你变小了，力量小了许多，可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你会变得心情急躁的！”我体贴人的时候，居然可以如此的无微不至，连身体里的毛孔都体会到了。 “其实，变小也有小的好处！”韩雪儿幽幽地说。 “是吗？”我傲然地拭目以待。 “是啊！你看！”这丫头给我比划手指头来了，原来这么刁蛮的女孩子也有如此童真的一面。“第一、吃的东西明显少了，以后子鸣哥哥一天哪怕只喂我一粒饺子就ok了；第二、牙膏以后你不怕我用多了；第三、以后坐车不用买票，到处旅游不用被人盘问；第四、别人不知道我，我可以随时随地捉弄人家！好玩！第五、如果子鸣哥哥缺钱，我可以钻到提款机把钱偷出来。”韩雪儿眉飞色舞地说着，这丫头什么事都想得那么乐观那么有理还那么贴心！ 我忽然感觉心中涌动了一股莫名的暖流，汹涌澎湃的，好像我心中刚刚下了一场温馨的爱情雨。雪儿，原来我真的是爱你的！“刚才，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喊得那么凄惨？” “骗你的啦！你以为我这样泼辣的女孩，会出什么事！傻小子！”韩雪儿像天山上的彩蝶翩翩飞到我的额头上，轻轻地用小手敲了我的头两下。 “咚咚！”我假假地喊疼。韩雪儿灿若桃花地笑了。 那天，韩雪儿在我手掌上，跳了一支舞。她是即兴跳得，那舞无法归纳任何一支舞里，但我认为那是天籁，是天下绝唱！也只有她才能跳出那样一支美丽曼妙，妖惑伤感不乏喜剧因素的舞！绝唱！ 最后，她跳累了。趴在我的手掌上，安静地睡着了。 我那一晚，整个人附在一只泊在海边的渔船的一根竹竿上。而韩雪儿就那样静静地睡着了。我手半伸出来，一动不动，到后来，就那样托着她，手到底后来酸得怎么样了，我完全没有感觉了。我就那样坚持着，坚持着，我奇怪我有这样伟大的定性，有这样坚韧的毅力，到后来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我怕吵醒她，我的托着韩雪儿的那只手居然始终纹丝不动，正是“外面狂风暴雨，而屋里一片艳阳天”，我要韩雪儿睡得安稳！我要韩雪儿快乐！！ 奇怪的是，上天好像给出我和韩雪儿飞翔的超能力不止一个时辰，而是更多。…… 不知什么时候，我醒了过来。看时间，凌晨3点。脑海里依稀还挂着那个奇怪而甜蜜的梦，感觉好奇怪！走出去，看隔壁的韩雪儿睡得怎样，奇怪这女孩屋里的灯还亮着。我笑了。“这丫头，表面好像挺坚强挺泼辣的，没想到，还是女孩子啊！胆子还是小！晚上睡觉不敢关灯！” “死丫头！晚安！”我轻轻地对着她屋里的灯光说。 天亮之前说晚安。我一直认为说这句话的人是在胡说八道，可这一天，我就那样做了，我成了一个伟大的实践家。 第8章 梦里我是英雄也是平民 我看见群花飘落，我看见大鸟飞翅，我看见海浪汹涌，我看见天使微笑。我却看不到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日子如雪似尘，点点推进，一日抵达暮霭色的森林，我转过身去，看见叶子一片片从天际滑落。我无法在合适的地方寻回自己。梦里我是英雄，梦里我是平民。 一大早，感觉有只手轻轻地摇晃我。摇晃的力度很平稳，像海洋里的暖风，使我的睡眠“更上一层楼”，我昏昏沉睡，梦呓般喃喃道：“对！就是这样！很好！”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好像我的奶奶正在轻轻摇晃着摇篮里的我，我又回到了我的孩童时代。“奶奶，你又摇我了！” “奶奶？”吃惊的声音。 “奶奶，奶奶。”我撒娇道。梦里不知身是客。 “奶你个头！舒服吗？可以起来了。”一个声音闷闷道。 “当然了！对！就是这样！哈哈！”我语无伦次地喊。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把我打得花枝乱颤！“猪八戒，快起来了！是不是好久家法没侍候了，脸又痒痒了？” “你是谁啊？”我还睡不醒。难怪西方人说，中国的老百姓都是一头睡狮。 “你奶奶！”好年轻的声音！ “我奶奶？……奶奶，再帮我摇一会儿！”我怎么跟吃了迷魂香似的，讲话智商奇低！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嘛！ “你——奶——奶——我——不——要！！！” “鬼啊！”我赧然想到我奶奶已离开人世好几年了，再闻闻空气，竟闻到一阵女孩子特有的芳香，难道我奶奶变成一个香鬼了？我一下子毛骨悚然，坐了起来，一看，晕倒！这哪里是我的香鬼奶奶而是泼皮鲜花韩雪儿。“吓死我了。” “这样就能吓到你。晕倒！”可是韩雪儿并没晕倒！——眼高手低的现代人怎么尽讲一些词不达意的话？晕倒！ “起来了！快6点了！”韩雪儿看了看她的劳力士手表，催促道。 “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帮西藏姑娘清洗街道？还是跑去寺庙朗诵大慈悲经？——真是的！一大早就装神弄鬼！好玩吗？”我装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韩雪儿只想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原来你这么好色，老惦记美女！小心美女变成蛇，一点一点游过去，爬过你脸上，绕着你的脖子，颤住你的腰，捆住你的手，压住你的腿，把你缠上十八圈，缠死你！”一边说一边韩雪儿面目狰狞，变成一条蛇，张牙舞爪地在我眼前比划。尖尖的十根指甲妖娆地旋转，像十团焰火一样，又像十团幽灵，妖媚凄美，娆得我都差点心猿意马起来。——我奇怪我是可以不怕美女蛇的！也许我天生犯贱，也许我天生免疫力强！！ “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哼！”我针锋相对道。 “你看着我！我有话要说！”美女语调微微变了一下。 “看就看！我会怕你不成？”对于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我岂能割舍？ 韩雪儿这时把头凑到我的眼前，凑得那么近，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无可挑剔。鹅蛋形的脸上没有一粒青春痘，皮肤白净胜雪，耳鬓上随意散着几缕乱发，那么的性感，像个古代美女又像个电影明星。一双眼睛那么深邃，笑起来简直一座城池都无法挡！可说是明眸皓齿，天生一个光芒万丈的精灵再世！而且这精灵身上有一股妙不可言的体香，让男人的心蠢蠢欲动！只听精灵很兴奋地冲我说，“西藏是一个适合骑脚踏车的好地方。” 这话一出，好比一对正要寻欢作乐的恋人，忽然其中一个说，“我要大便一下先！”真是兴味索然！ “哪里来的脚踏车啊？我要睡觉！！”说完，我又大手大脚地一头埋在被里。西藏的清晨绝对是睡觉的好时间。美女很美，但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有着绝对的杀伤力，起码清教徒、太监、心死了的男人都不会为美女冲锋陷阵，只有睡眠对所有的生灵都具有霸气的一网打尽、一统天下！ “我有办法搞定！你快起来！”仿佛一根竹子插在韩雪儿胸前。好沉的“胸有成竹”意味！ “我不起来！”我决定死抗到底！ “骑脚踏车在当地人被称为是”骑宝马“！我很想试试！”韩雪儿语音清脆，如风铃一般，她在诱惑我。 “我不骑宝马，我不起来！”什么“宝马”，这丫头还真有想象力。脚踏车而已，“宝马”两字愧不敢当！ “你真的不起来吗？”韩雪儿像个年轻的小巫婆低吼道。真不知她是哪国的巫婆。这么讨人厌，连人家睡觉都不放过。吼吼！！ “再睡一会儿！”完全是平凡人的日常生活用语。 未想，我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神通广大的韩雪儿居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三只色彩斑斓的黄鹂，不知使了什么魔法，居然使动那三只只懂鸟语不懂人话的黄鹂，拉了三泡鸟屎在我脸上。鸟屎温热温热的，粘乎乎的，仿佛一块半生不熟的奶酪涂在脸上。感觉上像是被敌人往脸上抹黑一般，羞愤无比！（据说鸟屎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可惜本人不接受这种理论）想想她真是比孙悟空还心狠手辣，因为当年孙悟空也才变作一只鸟，拉了一泡鸟屎在猪八戒身上啊！！想此，我泪哭涕流！ 当我气愤地一下子用了一整瓶的面霜刚清白完我那被“玷污”了的清白，正想躺在床上思考东西时，韩雪儿嬉皮笑脸地掀起门帘，又走了进来。我因为有“前车之鉴”，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那样子活像个正在床上风流的看见了捉赃的！——我是真的真的怕这次她往我脸上撒硫酸！——还好，她这次只是叫我出去吃饭而已！——可是饭里不会给我下毒吧？ 悲乎？男人做到这种天地，夫复何言？ 在街道转弯处的一个南方人开的特色南国风味小吃店里，我确定韩雪儿还没到了非取我性命不可的地步，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十个肉包，蘸着辣椒酱吞下六条油条，大口喝下两大碗热腾腾的豆浆，把店家和韩雪儿看得目瞪口呆，喉结一张一弛的。按店家的话讲，“敝店开张这么久，还从未看到如此能吃的奇人！”而韩雪儿照例地只是蜻蜓点水地吃了一根油条、一块牛肉、一根火腿肠配了一碗奶茶而已。 “多少钱，店家？” “总共是89块半。美女。”店家早已心算好，脱口而出。 “这里是100块！不用找了！”韩雪儿从她的名牌手提包里拿出一张100块的，递给了店家。韩雪儿跟我相处了这么多日，今天终于主动出手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谢谢小姐！小姐真大方！”三角眼店家眉开眼笑道。 “不客气！”韩雪儿身手干练，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等等我！我吃太饱了，要坐一坐。”我看着我的凸起来的肚子。姥姥的，已然怀胎三月！ “嘻嘻！这位青年，东西都是适可而止，水满则溢。……青年你……”店家轻轻摇头道。 “店家，你想发表什么高论，讲啊！”我火了。 “我是想说，如今世道，赚钱不容易，不要这样……嘿嘿，你懂的！”这店家讲什么暗语，简直匪夷所思！！ “什么？我不懂！”我执拗道。 “我是说，咱是个爷们，吃软饭不好！”这店家一眼认定我是个“吃软饭”的，大有一根钉子钉死耶稣在十字架的气势！ 上帝！什么时候我成了吃软饭的？“八戒，你说我吃软饭？” “难道不是吗？”店家尖嘴猴腮道。 “你还我10块半。”我摊开手。对于小人，我绝不手软！绝不仁慈！ “什么？”这么精明的店家也有犯傻的时候。 “刚才我女朋友给你100，你没找！”我谎称韩雪儿是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说，不要找的。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女侠也是一言九鼎！”这店家还真会说话。可是脸色明显苍白了一下。 “快走啊！磨磨蹭蹭的，真不像个男人！”韩雪儿在门外喊我。 “好，我来了！”我应道，转头对店家说道：“店家，看东西不要看表面，懂吗？” “是是！”店家唯唯诺诺道。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其实哪里有空。只是吓他一下。 “啊？”店家惊诧地张大了嘴。 “哈哈！”我像个搞恶作剧的少年，满脸的坏蛋！ “你饶了我吧？”店家哀求道。 “开玩笑的！”毫无心机的我说道。 我大步跟上韩雪儿。走了很远，回头一看，只见店家咧着两排黄牙齿，叉着腰，在冲我和韩雪儿笑。末了，只听一句话远远传过来，“哎！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真想把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店家株连九族了。可气！可恶！ 旅行路上有风雨，有委屈。我们要忍。大千世界，我们要微笑，要心平气和。 第9章 左手浪漫右手浪费 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心在天涯开了一朵花 血刺骨的鲜红 什么时候 我的枫叶有了恋爱的兴致 我将送我的斯人半个月亮 ——作者 喷血的魔力，含苞的热情，炫目的微笑，时尚的广告 发生在西藏每一条肺活量充盈的街道上 爱生了根长了羽翼变成金刚在空气里纷飞 不想说西藏古街有多少鲜花店手机店米店鞋店蛋糕店纷至杳来 单是贩卖那稀奇古怪的马靴马具马鞭的马店再一次装潢 已足以说明：西藏人真的富裕了 而韩雪儿似乎根本无心欣赏古街道的美景，无意聆听摆摊的卖力吆喝，无意鉴赏音乐店里传出的绝妙歌声。这丫头带我东拐西弯，走过不知多少古街，走路大步流星，风采照人，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而且她怎么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她是女流氓？刺客？黑社会老大的女友？还是……民间失传多年的女优？？间谍？有钱人家的公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紧紧跟在韩雪儿身后。再拐过三个弯，来到了最僻静的后街。我以为韩雪儿这回要有什么大动作了，这丫头做事从来以神神秘秘著称，我和她认识这么久了，发现她就像个地下室里的马桶——越来越深不见底。“恐怖啊！韩雪儿，这回你带我到这么僻静的后街来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啊？” “你有财吗？”我想一下，口袋里还有两千，不算有财：“你有色吗？”我的容貌放在韩国，毫无疑问会被满大街的英俊韩国男盖过去，可是走在西藏路上，十个西藏女孩会有九个向我回眸一笑。这算不算有色？“最多算是”贫财好色“吧！”韩雪儿给出了答案。 “不管怎样，你总该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啊！” “快到了！你很快就知道！”口动脚也动，说话间韩雪儿走得离我有一丈远。这丫头适合去拍恐怖片，精力旺盛得简直不像个chinagirl！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歇斯底里的罂粟花。——火焰，绝美，然而“香水有毒”。 “哦！可能一把枪顶在我脑门上，我才知道，我玩完了！”我大声调侃道。 “那你就去死啊！”韩雪儿凶巴巴道。这丫头，吃了炸弹，还是吃了炸肯德基，我林子鸣和你有仇啊？ “一点都不懂尊敬长辈！”我摆起比她大一岁的架子。 “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长辈？你怎么这么讨厌？废话这么多？”韩雪儿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我刚要大声和韩雪儿辩论两句，只见韩雪儿在前方停了下来。 “老先生，昨晚我预定的那辆车，好了吗？”原来我和韩雪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一家修理脚踏车的店前。奇怪这丫头此刻口气里温柔得简直能感化掉一只千年老妖！不，一群千年老妖！——女人是善变的，经过我这次千里跋涉后的实践证明，女人善变快过闪电，快过飞行器。在善变的女人面前，四川变脸不过是小屁孩玩家家！ “姑娘，你的车我准备好了！这两辆，你看还行吧？”说着，满脸堆笑的店家一指角落头里的两辆八成新的脚踏车道。仿佛那两辆车是非洲贩卖奴隶场上的两个身材结实的奴隶，正待出售！ “很不错！很好！多少钱啊？”韩雪儿很温柔地问道。 “两辆车，一口价：两百。”这位老先生倒是厚道！ “这么便宜啊？”韩雪儿微微吃惊道。神情看过去韩雪儿家财万贯，有一掷千金的能力。——只是说真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韩雪儿的财政到底有多少！ “不是。市价就是这个行情！”老先生笑哈哈道。 “谢谢老先生了！”韩雪儿目光闪亮，一只凝脂般光滑的玉手轻轻递上钱。 老先生伸手接了。“姑娘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点漆的眼睛实在勾人心魄！”这位老先生可能有好几个地下情人吧？只是一辈子埋没人才，蹲在这里修脚踏车未免太屈才了！“适合去当女演员！——小伙子就木了点！”老先生拔藕带出泥巴，观察万物，中肯道。 我惭愧地说不出话，我露齿笑了笑。我承认我有时是挺笨的！我是个内向的人，有时我可以讲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有时我又可以一整天不说话。而且我自认一个人的才能不是写在脸上的，一个看起来很傻的人却可以是个经天纬地之大材。我应该就是属于这样的人，大智若愚！吼吼！！ “喂，你在想什么？”韩雪儿问。 “没有啊！没有！”我笑得满脸青春。 这时，一辆满载一坛青稞酒的脚踏车踉踉跄跄地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还傻傻地站在路中央的韩雪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挺身而出，说此时那时快，我两个箭步，一把揽住韩雪儿的细腰，往后就是一带，一托，一转，韩雪儿脚尖离地，轻轻旋了半个圆，飘了起来。车瞬间闪过，还是按着路中央的那条线路固执地走着！ 老先生看傻眼了，半晌反应过来，说：“小伙子真是让老朽刮目相看。刚才失语了！” 韩雪儿这时回头看了看那辆载了青稞酒的脚踏车，再看了看一脸汗水的我，满脸的温柔，道：“谢了！”我笑了笑，还是笑得满脸青春。“不客气！” “还真有”英雄救美“的气概！”韩雪儿明眸一笑。——这丫头有时嘴巴还挺甜的！ “以后你会发现我的价值不止如此！吼吼！” “吼吼！吼吼！”韩雪儿在冲我扮鬼脸！这丫头一旦可爱起来，真是可爱都要倒过来向她俯首称臣。 “欢喜冤家！哈哈！有意思！”老先生捋了捋黑里带白的胡须，笑道。 “咦，你的手怎么了？”韩雪儿忽然惊讶地用手一指我的手臂。 我笑了笑，说：“小事！没事了！”原来在刚才把韩雪儿那么一带一托一转后，我自己闪躲不及，右手臂被那垫在青稞酒下面的那块长长的木板给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此刻鲜血一点一点地泌出来。我自己当然知道受了伤，但我不想让韩雪儿担心！ “像个爷们！”老先生对我赞赏有加。 “等下再找你算账！”韩雪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目光中又是柔情万种又是愁云密布！ “没事的！小事一桩！”我埋藏已久的男人风度开始发力。 韩雪儿不置可否拿出纸巾帮我把手臂上的血轻轻擦拭掉一些。几缕刘海垂落在她的脸颊上，更加衬托出她的楚楚动人的娇媚气质。“我发现你有时会胸闷，头昏，这是高原反应！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乖乖，这丫头平时对我冷若冰霜的，原来还会这样！“小男生！……而且，万一你伤口发炎了怎么办？别指望我会照顾你！”这丫头口是心非，至此大白于天下！！ 我像个伟大的绅士，得体地笑。 “老先生，你知道最近的诊疗所在哪里啊？”韩雪儿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姑娘，前方100米右拐，第三个店铺就是了。”老先生说道。 “谢了！”韩雪儿彬彬有礼道。“老先生，我们等一下或者是明天，再来拿车，可以吗？” “我很乐意！——随时都可以！我就住在这附近！我给你留个手机号码吧。”说着，老先生轻轻报上一组数字！ “好的！”韩雪儿从口袋里拿出一款时下最新手机，把老先生念的数字输入手机里。然后韩雪儿轻轻地牵着我的手，朝着老先生提供的那个方向走去。当我触到她那绸缎一样光滑的肌肤时，我身体不自禁地轻轻地颤了一下。这丫头实在太美了，虽是野了点，但看得出是很有爱心的！ 一路上，我感觉我和她正在走向天堂的门口，走向举行婚礼的教堂的门口，走向幸福的地方，走向爱情鸟纷飞的海湾，走向天与地平线交接的地方。我们仰望天空，天空是美丽的一抹蓝，爱在绿色的缸子里靛蓝，眷恋在心海里绵延，鲜花在脚下芳香。多想对你说，“今生就这样爱你，已然够了！” “咚！”我脑袋被什么很硬的东西给撞了一下。撞得我火冒金星。 “没看见这是一堵墙吗？撞上了，也不会喊一声”疼“吗？真是个怪物！”韩雪儿嗔怒道。 “我没看到啊！——我疼得来不及喊”疼“啊！” “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啊？”韩雪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等下我们还要骑”宝马“吗？”我插科打诨道。 “你都这样了！还骑！——我看是”宝马“骑你吧？！——先到诊疗所把你的猪蹄包扎好了再说！”这丫头讲话好没分寸。 在诊疗所包扎的时候，韩雪儿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伤口，神情有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难道这丫头开始对我“怜香惜玉”了？那我不是太有艳福了？哈哈！ 西藏天气恶劣，像这样的轻伤，西藏人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小伤等于没伤。所以我能理解那个医生在给我包扎伤口的过程中，为什么一直闭着眼。也只有韩雪儿才会紧张成那样。——对于她的这种小题大作的作风，不知为什么我内心深处很欣赏充满了欣慰！——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如果此刻她知道我受伤了，她一定会把我先捉起来毒打一顿，然后又端上一大盆热乎乎的人参补血汤！——如果我喝不下去，她就会箍住我脖子，强灌下去，说：“就当是往垃圾桶里倒垃圾吧！”——韩雪儿有点像我母亲！ 这位堪称华佗一样高明的医生很快给我包扎好了伤口，付了钱，出来后，我打趣韩雪儿道：“你是不是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上我啊？” 韩雪儿瞪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装严肃道：“别以为我对你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说着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个李小龙式的虎拳！！ “啊！——痛死我了！” “这是你自找你的！” “你能不能一直温柔哪怕是一天而已？” “恕小女子难以从命！” “你准备一直这样强悍下去吗？” “正是如此！” “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不要你这个猪八戒关心！” “你有没有看<我的野蛮女友>这部电影？” “干什么？” “我觉得你很像那里面的女主人公！” “小子你活腻了！”（后面是一个动作）“你打到我的伤口了？泼皮鲜花！” “我是故意的！” “最毒妇……”（我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韩雪儿把我的耳朵快拧下来当花盆了！） …… 第10章 女生上铺，男生下铺(1) 风捅破了夜的寂静 月光穿着盔甲过来了 潮水执着盾矛杀将过来了 爱神哭了 上帝倒了 人间又要上演几出凄美的爱情剧哦 天就要下雪了 六月飞雪 ——作者 因为我的光荣负伤，我和韩雪儿又回到了昨日已经退房的那家客栈。 客栈生意火爆无比，我们今天早上退的那两间房有人住进去了，一问栈主，还有没有其他的房，栈主翻破那本客人住房记录册后，脖子一耸，道：“实在对不住！客栈没有更多的房了。只有一间房而已。” “一间房？我们两个住一间？有没有搞错？”我和韩雪儿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我有点虚张声势，不虚张声势，不是一下子就被聪明伶俐的韩雪儿看出我有什么企图心？而韩雪儿就声音犀利强悍许多，像牛一样。我理解。在女孩子的眼里，女孩子的名誉等同于她的身家性命的。——再说，韩雪儿似乎还不打算让我当她的男朋友。 栈主脸上表情可爱得像麦当劳的画像，道：“有什么问题吗？”——感谢栈主，无意间做了一回大慈大悲的菩萨。 韩雪儿道：“我和他（一指我胸前的刘德华像），不是男女关系。” 栈主眨巴眨巴小眼珠道：“我当然知道啊！” 韩雪儿眼睛瞪得快翻眼圈而出。“知道？那你还乱点鸳鸯谱！” 栈主再接再厉道：“你和刘德华当然不可能是男女关系啊！哈哈！”笑声刺耳得可以把天花板上的泥灰震落无数。 晕倒。韩雪儿立马跑到电梯边。 “姑娘，你去哪里？你难道知道你将搬到哪一间吗？”栈主这时看起来还真有点说话欠缺水平。 韩雪儿气得胸口一起一落的，脸色都变的有点紫青紫青，仿佛一场人工呼吸迫在眉睫！我差点笑歪了，这丫头和我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今日看到她生这么大的气。 我办好了入房手续，交了钱，栈主领着我和韩雪儿来到了5楼第三号房。 韩雪儿走进房间，看了一下，傻眼了。“我早就知道是一间单房而已。可是为什么都没有床铺啊！而且……”韩雪儿羞得脖子都红了，她看到墙壁上有一幅一个西洋美女的半裸照！ 我佯装不知。不然等下眼珠子都可能被疯丫头拧下来。 栈主定性超强，还是笑眯眯道：“姑娘你肯定要问这裸体照是怎么回事，让我告诉你——因为这间房本来是我临时用来做健身房的，健身嘛，很无聊的，所以美女看一下，会增色不少！”说着，一把撕掉墙上的画，揉成一团，往外面就是一抛，宣告大功告成！“至于没有床铺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是健身房嘛！——而且现在没有床铺不等于是等一下没有床铺啊！” 栈主的话仿佛书呆子掉书袋——贫嘴得不像话。我坐观虎斗，感觉在看一部黑色幽默喜剧，满脸的轻松。——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对我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到十分钟，神通广大言而有信的栈主命人搬来了几根铁管子，两张铁网。 “干什么？”韩雪儿简直在领略中国导演拍外星人，满脸的不屑。 “搭床啊！”栈主答道。 “搭——床？”韩雪儿的表情惊愕得仿佛看到了一只恐龙从墙壁上破墙而出。 “姑娘，稍安勿躁！马上就好！”果然栈主说了不到五分钟功夫，两张并排的床铺应运而生。栈主得意地用手展示他的作品。“姑娘，床搭好了！你看可以吗？” “床架怎么这么脏啊？” “哦！这个容易！”说着，栈主变魔术一样从口袋拿出一条辨不出性别的内裤，对着床架就是一阵杂乱无章的擦拭！“好了，就算当婴儿吮奶瓶一样拿起来吮都没问题！” 韩雪儿简直哭笑不得。良久无奈道：“”好了，好了，可以了！你和你的人可以走了。“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要吃什么菜，可以按一下门铃！”栈主带上他的人领命而去，一阵风消失了。 “咚——”一声，门被韩雪儿关死了。“林——子——鸣！你知错吗？” “错？”我在漏洞百出的脑海里努力搜索她所谓的那个错。 “你个癞蛤蟆！别妄想吃天鹅肉。哼……别以为你受了一点小伤，姑奶奶我就饶得过你！——你那点花花心肠我还不知道？” “什么？我听不懂！” “你如果敢像这个栈主这么好色，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哪里好色了？” “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我们两个睡一间？” “我要说啊！可是来不及！” 结果是，除掉我受伤的那个地方外，我被韩雪儿“关门打狗”一样给打得遍体鳞伤。打完，这丫头说要和栈主顽抗到底，坚决抵制栈主的货，叫我出去帮她买两份肯德基。 我都跑到了楼下了，都快出客栈了，韩雪儿在走廊上把我叫住了。“不要打两份肯德基。打一份就够了。听见没有啊？”我一下子天旋地转，这丫头怎么这么绝情，我不是人吗，为什么只打一份啊？只听她接着道：“你有伤，吃不得鸡肉的！你最好给自己打一份牛肉面加一点青菜回来。” 这话一出，很多门窗纷纷打开。露出了无数颗微笑羡慕好奇的头颅。有女人有男人有小孩有老妇有老人有经商的有学生的有销售员有士兵…… “啧啧，你看人家小两口多恩爱。哪像你——木头一根！……” “多么温情的一对！真是电视剧也没这么煽情！” 我吃了蜜一样，一阵小跑，在众人的注视下，脚底抹了油，一辆飞车一样冲出客栈，我奇怪我原来可以跑这么快啊…… “小心一点！”这话不是韩雪儿喊的，而是看到跑得飞快的我，绷带在空中乱飞的陌生人喊的！ 我更加马不停蹄了。“快，快……”我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打包回来后，开了门，只见韩雪儿鼓着腮，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忙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有很多人跑来看我，要看我是怎样的一个贤惠的好女子。结果很多人都被我的容貌震慑住了。说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话。” “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鼻子酸酸道。 韩雪儿话锋一转，道：“我觉得床这样搭有点问题，我叫那些人把床打成上下层的。我睡上铺，你睡下铺。可是他们都坚决不干。说是不想拆散我们！不想变成千古罪人！——什么话这是！” 我心花怒放。怎么这么多巧合，今天是不是注定走桃花运了，怎么遇到这么多贵人相助？多年的磨难终于可以消磨掉了，天堂之门打开了，祥花要一点点参透进来了，…… “是吗？那这些人也太不仗义了！怎么可以这样啊？人家有要求为什么不尽量满足人家？这不是有损人道嘛！”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是嘛！他们哪里懂得这里面的乾坤？”韩雪儿还真够坦白。就冲她这句话，我知道，韩雪儿心中还没有我。 这女孩表面挺泼辣的，像颗辣味十足的辣椒，可是也有很童真的一面。从我进门起她眼睛就几乎没离开电视一秒过。对于很多新新人类崇尚韩国浪漫爱情电视剧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可是这丫头着迷于<蜡笔小新>却让我微微吃了一惊。 “呜呜，可怜的小白！小新的妈妈好狠心！——为什么好有爱心的小新的想法总是得不到妈妈的理解？”韩雪儿看到小白几乎快被小新的妈妈赶出家门，看到小白那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相，韩雪儿几乎哭了起来。 “那不过是动画片而已。纯属虚构！” “你到底有没有爱心啊？怎么说这样的话？” 这丫头原来也这么有爱心的。我一向以为这丫头除了泼辣还是泼辣，除了不近人情还是不近人情，除了刻薄冷艳还是刻薄冷艳。没想到还有如此暖暖春风的一面。 这真是比被我破解掉秦始皇的柔情的一面还要吊我胃口。我不禁对她大加赞赏。“韩雪儿，原来你还是个好孩子。真该向你学习！” 可是事实证明，韩雪儿是禁不起鼓励的，一鼓励她就好像飞上了天，骄傲自满得不得了。她居然命令我下楼帮她买一支冰激淋回去给她吃。 我奇怪我被她使唤这么久了，这么像一个奴隶，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这是我思想升华了，还是人格堕落了。也许，关于这个答案，就像《围城》里的人要知道围城的含义，到老了，到一切尘埃落定了，才能知道答案。 买了冰激淋，按了电梯刚要上楼，只见电梯门打开，赫然是韩雪儿。韩雪儿点漆的眼睛写着兴奋，道：“我刚才在楼上高瞻远瞩了一下。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如此眼光亮了一下？帅哥还是飞碟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说完，韩雪儿亲热地拉过我的手，转身就走。 “你不吃冰激淋了？”我脑海里打了无数个疑问。 “等一下再吃！” 到了她说的那个地方，我不得不佩服这丫头果然花样百出，鬼点子层出不穷。有人形容说，你永远不知道死神下一个要捉的人是谁。我则说，所有接触过韩雪儿的人都不知道韩雪儿下一步要做什么。永远不知道。这丫头简直就像银河系里的一个黑洞啊。让人迷惘啊！ 那简直是一个放风筝的快乐天堂。无数翩飞的风筝戴着各式面具一展拳脚。你的鱼头伸进我的鸟脚，我的象腿踢在你的树腰上，他的马脖子吻着我的鱼尾巴，缠绕不休，相映成趣。蜻蜓、蝴蝶、飞机引擎、小胖、树、书、老鼠、甚至大象、美人鱼、塔、剑、旗、酒瓶子、碎布都被插上了翅膀，替自己的家族申请威尼斯记录一样，卖力地飞着。——想象来源于现实，千年后，也许那时进化了的瘦身成功了的大象就真的轻松飞上天了…… “这样子，感觉happy不happy？”韩雪儿兴奋地问。 “我很快乐！”此刻的我有一飞上天的感觉。 “嘴巴张开！” “干什么？我没空啊！——我在放风筝啊” “所以我喂你吃冰激淋啊！” “谢谢！（我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激淋）。哇！好甜！” “猪八戒！咬这么大口啊！我不给你了。” “不要嘛！” “吼吼！这是对你冲动的惩罚！” “雪儿？”“叫我韩——雪——儿——！” “韩雪儿，我们骑车放风筝，被警察捉到了，不是出洋相了？” “你不是一直想一战成名吗？正好满足你！”她是指我要当作家一事。 “那也没沦落到必须使这一下下招啊！我严重鄙视它啊！” “我问你一句话：你现在快不快乐？” “快乐！” “那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 “好孩子！有前途！” “哦！————啊？？”我的嘴巴大得像圆规画出来的圈，那么的圆那么的写实！ 此刻如有一慧眼识玉的画家在场，他一定可以画出一幅有望名扬千古的佳作。这该是一幅多么温馨的图画：背景是一大片西藏古楼，一对俊男美女在广场上，女前男后，共骑一老式而看起来很古雅的双人车。女孩子在前方打主力，骑得东倒西歪，男孩子在后面偶尔的蹬一下，算是助攻，减轻女孩子的负担。女孩子的小手持了一支吃了一半的冰激淋，不时动作奇快，递给后面的男孩子咬一口，然后缩回去，自己咬一口；男孩子双手腾出来，手中一根丝绳盘不时灵巧地旋转着。两人的头扬得高高的，像两颗向日葵，笑声一阵阵冲击波一样传荡开来，让人听得心痒痒的，…… “向左，再向左。回去！快！向右！向右！……不对，往后拉，往后拉，撞上了，回避！笨蛋！又和人家缠上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只是我们骑车放风筝，人家都用惊讶的目光望着我们，——老实说，我们这样子是不是太前卫了点？——骑着车放风筝？”我梅开二度道。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看你不顺眼，第二次就顺眼了。” “你在说我和你之间的相恋吗？”我从来不忘努力要和韩雪儿再靠近一点再近一点。我是个乐思进取的男孩子。 “做你的白日梦吧！”韩雪儿声音尖利得如同一把剪刀，仿佛可以把梦像一把琴键一样拿起来剪，一点一点剪，剪得支离破碎！满地梅花！！！ “好，我不说了！——嘿，小心！啊！啊！啊！看前面！快刹车啊——” “啊！前面是喷泉池！呜呜——来不及了！” 我和韩雪儿合力骑的双人车撞上了广场中央的喷泉池，把放在池四围的各式花卉给撞得七零八落。 “警察来了。”有人轻轻喊道。 “啊！警察受伤了！”有人尖叫道。 第11章 女生上铺，男生下铺(2) 月上楼尖 举目闻到桃花一壶香 江水静静淌 为你抚琴品茗到月中 你红袖飘香从窗前掠过 哀愁眸子随雁双飞舞 虫豸凶猛你泪水不流淌 徒增我几许江湖情怀 浪子笛声吹落月神的思念 一袭白纱带着苦苦的哀怨 剑气如歌 破 城 ——作者：《破 城》 侥天之大幸，我和韩雪儿在那一场近乎地震式的猛烈冲撞中，居然安然无恙；而那个路过的警察，真是倒天之大霉，居然在刚才花卉飞溅的过程中，其中一片瓦片飞起来，把他的手臂给划伤了。还有几个人衣服被溅起来的泥土弄脏了。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众怒。 “袭警？——这样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和韩雪儿心中同时冒过这样一个想法。跟着，几个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从我和韩雪儿脑海里江南烟雨一般冒出来：第1种情况：我和韩雪儿被那个羞愤无比的面容清秀的警察给捉起来暴打一顿，跟着无数看客落井下石，也上来凑热闹，最后的结果是我和韩雪儿当场被送进医院一人缝了36针，绷带一圈一圈绕过去，我和韩雪儿变成两个动弹不得的石膏人；第2种情况：我和韩雪儿顶着炎炎烈日，两人头上被罩了一张贴满殡葬广告的报纸，只露了一对骨碌碌旋转的大眼睛，跪在地上，身上被挂了一块奇丑的木牌，上面大笔写道：广场骑车后的结果！旁边还有一辆伤筋断骨的双人车作为展示品！——那真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我和韩雪儿那样子活像两个犯下滔天罪行的囚犯，也许，西门庆和潘金莲当年被武松逮到的时候，情境也不过如此吧？！——然后是：众人纷纷围观，指手画脚，议论纷纷。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第3种情况：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两副手铐铐过去，在一片幸灾乐祸的人的放烟花庆祝除掉了两个地方大害的声浪中，我和韩雪儿被捉进警车，扔进监狱，从此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监狱生涯；第4种情况：一大批如狼似虎的记者坐着各式坐驾闻风而来，一阵闪光灯过后，一通疾风骤雨的无情拷问下，我和韩雪儿就此登上了各大报纸头条，从此声名远播；第5种情况：我和韩雪儿被愤怒的人拉去游街示众，一路上被扔了一身的臭鸡蛋，香蕉皮，西红柿，残菜，臭袜子，被泼了一身的臭脚水，……；此外，还有18种情况，每一种都是凶险无比，对我和韩雪儿的人身安全极为不利。 “怎么办？开溜吧？”趁着天下大乱之际，也许可以来个金蝉脱壳。我对韩雪儿使了个眼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一下再回来收拾残局。 但韩雪儿此刻做出了一个堪称她人生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举动。韩雪儿星波凝眸，无数温柔在风中卷动，只见她轻轻地走到那个受伤的警察身边，满眼的泪水，此时满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个仙女一样，面容那样的楚楚动人婉约标致，只见她轻轻地抬起那个警察受伤的手臂，端详着那警察手臂许久，然后看着那个兀自惊疑的警察的眼睛，一滴泪水滚落下来，柔情似水道：“警察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曾说：“偷一个作家的文字，是剽窃，偷许多作家的文字，是研究。”我想，韩雪儿就是这样一个高手，这丫头，平时莫名其妙得可以，一到正经事，怎么就成了庙宇里的一尊神，非常的严肃认真！此女不简单！——我决定以后叫她为：妖妖。取的是：聪明伶俐善于逢场做戏之意。但也许韩雪儿根本就没在演戏。这也许才是她的真实内心吧！——我发现我要全面了解这个女孩子的内心世界，还有一个长征式的漫长艰辛的过程。这种事有点像挖煤矿，永远不知什么时候会把煤矿开采完。而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那警察愣了好一会儿，手中的呼叫机都忘了拨健了，半晌他回神道：“没事！没事！——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哈哈！”说着腼腆地笑。——真是一个可爱的警察叔叔！小朋友会这样想。 一下子，冬雪融化，春水回暖。所有的围观者本来个个都磨拳擦掌，义愤填膺，这时目光都转怒为喜，拳头缓缓松开，情绪压降下来。原来人身上的宽容是可以进行很深的挖掘工作的！——“人之初，性本善”嘛！ “当务之急是我们送你去医院吧！我们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韩雪儿讲话得体，与她刚才泼辣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上前扶那受伤警察起来。有个好心的人已拦了一辆的士，停在广场一角，静候着。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我答应大家，我们会回来把这里清理好的！这里的一切损失我们都会做出赔偿的！刚才的事请大家多多包涵了！！再次说对不起！”我环顾四周，朗声说道。 一时众人表情耸然动容，掌声雷动。我和韩雪儿在众人肯定而赞许的目光中，一左一右扶了那个受了轻伤的警察，坐上车，风驰电掣而去。 据说，许多年以后，还有人记住这样一个画面：三个年轻人患难与共，金子般的日光沐在他们的身上，显得那样的庄严灿烂！他们迈出去的脚步矫健有力，充满了无畏的人类情怀！——有点像《蒙娜丽莎》画像！ 在路上，我和韩雪儿了解到这个受伤的警察叫布拉，拉萨人，今年23岁，去年1月刚上岗。——布拉在路上给警察厅拨了一个电话，大致说，布卡广场出了一点点状况，派人去维持一下秩序。肇事者已经找到了，等下他会回警察厅禀明一切的。如此而已。——始终不问我和韩雪儿的名字，也不问我和韩雪儿为什么那么做。好一个地道的西藏人，纯朴大方，聪明过人！ 忘了是谁讲的，“古时的女子，对身体的某部，多是认为禁地；现今摩登过度的女子，对身体的某部，多是认为公园。”这家医院的护士，都是上身白衣，下身裙子。那裙子奇短，仿佛风一吹，就会春光乍泄！看得我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仿佛这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医院，而是时尚开放的迪斯厅。 当布拉进病室包扎伤口的时候，一个护士看着我和韩雪儿，问布拉：“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捉到的囚犯？要不要我叫保安看一下？”我和韩雪儿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布拉微笑摇头道：“不，护士小姐，你误会了！他们两个是我的非常要好的朋友！”这话有定海神针之效，我和韩雪儿都傻眼了，没料到布拉仁义至此，心中的石头慢慢落下，只是增加了几分愧疚！ 这下轮到美丽的护士小姐尴尬了。她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我误会了。那么你们两位请坐在外面等一下。包扎工作很快就好！” “麻烦你了！”韩雪儿明眸皓齿道。 “一定！一定！”那护士还真是个热心人，布拉进去后，那护士小姐见我和韩雪儿在外面等会无聊，从护士室拿来一份报纸还有一包爆米花给我们。 “布拉兄弟，那我们在这外面等。”我很诚恳地说。闯了这么大的祸，我第一次感觉很丢脸！韩雪儿应该也深有所感吧？！ 布拉进去包伤口，我和韩雪儿都中规中矩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我是“学术有专攻”，我主攻报纸；她是“饮食有专攻”，负责啃爆米花。都安静等候着。 古龙说，不吃饭的女人这世上也许还有好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连一个也没有。这话很在理，在等布拉的时候，不时有衣着奇短的护士像一个个美艳女鬼飘过，引得我化身天鹅，引颈观看。而这难逃韩雪儿的法眼，结果我受到下面的待遇也是很正常的：只要有一个护士出现，人家还没走过来，我还没来得及一睹美女的容颜，就已被韩雪儿下手了，她对我拳打脚踢，愤愤道：“色鬼！再看！再看！” “我还没看啊！”我满脸狐疑道。 “你准备要看！以为我不知道！”韩雪儿吃醋神情张扬无遗。我不能判断韩雪儿是不是爱我，但我知道，韩雪儿在意我，她在吃别的女人的醋。这就证明了古龙的那句话：“一个女人如果容许自己的恋人去看另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又比自己漂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并不爱他。否则，就算他看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她也一定受不了。”我不知道那些护士是不是比韩雪儿漂亮，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些护士打扮比韩雪儿风骚一点点，性感一点点！ 忽然想起一个名人说的一句话：“婚姻如同一双鞋，只能穿自己的两只脚，容不得第三只脚插进去。”以后我和韩雪儿万一真的结了婚，婚后，我万一“红杏出墙”，不会被她五马分尸吧？想此，我冒出一身冷汗。 “你在想什么？”韩雪儿鉴貌辨色道。 “没有啊！——我……”我张口结舌，不知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了？”韩雪儿厉声道。大有一棒子打到底的豪情壮志！ “没有！”我战战兢兢道。 “听好了！”韩雪儿凑近我的脸道：“你若被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想着却是别的女孩子，我给你好看！”事实证明，这丫头已经在给我好看了，她又刮了我两个耳光，那两耳光声势浩大，大有尚方宝剑护身，打得我几乎分不着南北了。 “我又没做错事！”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道。这丫头，连人家心里想的东西都要钳制起来，暴行不亚于法西斯二战时犯下的恶行！ “我就是不容许你去想别的女孩子！”韩雪儿声色俱厉道。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将她一军。她若默认了，就表示她喜欢我；她若否认，那我不就可以想其他的女孩子了？！——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两鸟。我发现我旅游一趟下来，钱袋一点一点瘪下去，脑袋一点一点胀起来。 “你当然不是我男朋友！我是正义战士，我不能看着你去害人而我还能袖手旁观！”这丫头说的好不正义凛然！！ “我想问你一下：如果你是我女朋友，你会不会再去找别的男孩子？”我怎么问了这么个糊涂透顶的问题。这不等于给丫头搬来云梯，这丫头不就更加飞上天了。 “我可以，你不可以！”韩雪儿不假思索给了我这样一个回答。 “这不是颠倒过来了吗？”我说。 “？？？” “有没有听过清朝大学士辜鸿铭的故事？” “讲下去！” “一位外国太太反对他赞成纳妾的主张，问他：”既然你认为一个男人可以娶四个太太，那么一个女人，是不是也可以有四个丈夫呢？“你知道他是这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 “他回答说：”尊敬的夫人，只听说一把茶壶配四个茶杯，没有听说一个茶杯配四把茶壶的道理。“”原以为她会被这句俏皮话给逗笑了。未想——“啪！”韩雪儿还没容我说完，就重重给了我一巴掌。“你小子，看不出来这么坏！这读书人怎么都这么坏啊！枉读圣人书！”韩雪儿愤世嫉俗道。 “我只不过讲了一个故事而已！其实对于他的这个观点，我是不苟同的。我也是坚决拥护”一夫一妻制“的人！”对于这句话，我倒没有一点撒谎。 “林子鸣，你听好了，你若敢背叛我，我把你油煎了！”好认真的脸！说着，忽然离凳而去，我以为她要去小解，没想到，这丫头很快就赶了回来，手中多了一块牌子，她把那块牌子放在前面的路口上，那牌子醒目地写道：“正在施工！此路不通！”晕倒！！引得众人纷纷蹙眉改道而行。 一下子，眼前这条路冷清得足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15分钟后，布拉满面春风地出来了。一问之下，说是手臂缝了5针，吃了药后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付了医疗费，见布拉和一个医生在走廊上交谈着什么，我便和韩雪儿在门口恭候布拉。 第12章 女生上铺，男生下铺(3)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从文家书》 据说松赞干布是西藏人民心中心地最善良的一个西藏人。而布拉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原以为这下他肯定会派救兵过来，会把我们带到警察厅去“例行公事”，但没想到这个警察大方无比，不但没有派救兵，还很客气地请我和韩雪儿到这家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屋去。那咖啡屋的名字取得古灵精怪，叫“鬼咖啡屋”，是一个地道的西藏人开的。生意很火爆，其实里面摆设和天下咖啡屋千篇一律，但就因为这名字，这家咖啡屋名扬天下。有时不得不佩服一个小小的星火一样的创意却燎动了一个海阔天空的大草原。 鬼咖啡屋里到处都是攒动的人。看那些人的装饰打扮，很时尚，学生占了大多数。他们高谈阔论，纵论天下大事小事；他们步履轻盈，游动间真如同一个个活生生的鬼。布拉眼尖，目光在群鬼中如一道闪电一样犀利穿梭，好像要把一堵厚重的城墙打出一个碗口粗的洞来。很快瞧准角落头里一个空桌，直奔而去。他刚一坐下，一个双耳戴着两大坠耳环的容貌仿佛弥陀佛新近刚收下的一个入门弟子的青年汗流浃背瞬间赶到，但终于功亏一篑，晚了一步，只能望洋兴叹，回去骂弥陀佛给了他丰硕的身躯，却不能给出丰硕的好运。布拉歉意地笑了笑，请我和韩雪儿坐下了，然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本封面是一大簇百合花的笔记本。审讯开始了。 说是审讯，其实气氛轻松的仿佛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在聊天。那天还是布拉买的单，他点了三杯味道鲜美的奶油咖啡。至那天起，我到现在还和他有联系，我和他成了铁哥们。 以下是一些审讯的纪录：布拉：“你们两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你们是艺术家吗？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后面是一个憨厚的笑声） 韩雪儿抢先道：“我是颗明日之星。”言语里有一种戏谑的味道。简直是真假孙悟空——难辨真假。 我答道：“我们其实是自由主义者。没什么固定的职业！”其实我还不知道韩雪儿是干什么的。我猜她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只是她一直不肯透露多一点。有时觉得韩雪儿就像一个反侦查能力很强的女囚，我这个正义战士三天两头多次下手，始终很难从她那儿得到有用的情报。这丫头对我的警惕性太强了。 布拉苦口婆心道：“以后，你们要注意安全！广场上全是放风筝的人，本来放风筝是一件挺喜庆的事。骑车伤到人，就不好了。——自己受伤了，也不好。”布拉老早就注意到我受伤的右手。这小伙子年轻的目光如炬，前途一片光明。 我诚恳道：“是！以后我们会注意的！”我真是对布拉这小伙子感恩戴德！——中国警察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我决定从今天起，全力支持中国的警察事业。 布拉：“我们也算是有缘。在西藏有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这儿有我电话号码。你们也可以来警察局找我。——哈哈，我忘了，我这边有你们的电话号码。我也可以去找你们啊。——而且万一你们真的碰到什么事，直接打110就可以了。”说着，那只完好的手不停的搓着腿，好像皮肤得了牛藓，腼腆可爱极了。 “布拉兄弟，你有女朋友了吧？”韩雪儿反客为主，开始“审讯”布拉来了。 布拉幸福地点点头，说：“我和我女朋友认识三年了。她现在在北京工作。” “你女朋友一定很美吧？你一定很爱你女朋友？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和你女朋友认识的？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和你女朋友结婚呢？……”一百零八道问题从韩雪儿口中如滚珠般纷纷倾巢而出。这丫头嘴巴硬得时候简直就是一台轻易不松口的钞票机；软的时候又感觉大坝决堤了，一副千军万马的姿势。 不得不说，天下女孩子是这个美丽的星球上好奇心最重的生物。有些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女孩子，平时一句话不说，可是一有合适的时机，那话多且快的就像阅兵团集体开机关枪，会把你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约好明天我和韩雪儿去布拉家探访布拉后，我和韩雪儿坐上出租车回到客栈，已是晚上7点。 幕后花絮：那辆撞得前胎都不知飞到哪里去的双人车，自始宣告作古，后来赔给人家200块；广场花盆坏了15个，鲜花糟踏了一地，又赔了500块；再加上布拉受伤付的医疗费是135块。差不多又是1千块没有了。——没有钱，谈不成恋爱。我终于深深明白了这句话。还好我不是平民百姓的孩子，而韩雪儿似乎真的是一个千金小姐。 回到客栈的韩雪儿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去，把床架弄成上下铺，晚上我睡上面，你睡下铺。把床垫弄干净一点。听见没有？”这丫头又居高临下盛气凌人起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哦！——就不能睡在一起吗？一晚？”我打趣道。老实说，我这人是很罗曼蒂克的，也是不知死活的。我明知道韩雪儿就是一颗可望不可及的仙人掌，只可远瞻，不可近视。而我偏就虎胆横生，“冒天下之大不韪”，经常说一些不能“与时俱进”（这是韩雪儿给我的评语）的话。 结果，我被韩雪儿一脚踢到走廊上。这丫头不去女足踢足球真是国家亏大了，不然真可以撑女足的门面。——她就算踢不到足球，至少也可以把对手踢成残废！我被她踢得措手不及，重重落在走廊上。还好那走廊的围栏很坚固，否则我真的就成了天下奇闻的一个另类跳楼者了。 “啪！”一声，门被韩雪儿关上，只听门闩一声响，门被反锁住了。 “开门啊！不开门，我晚上睡哪里？”我满身泥土，爬起来道。 “我管你！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讲不了人话！”屋里又响起一片稚嫩的小新的声音。——这丫头还真是一个<蜡笔小新>迷啊！ 还是沈从文厉害，一早就看破女人的厉害：“女人是世界上一种非凡的东西，一切奇迹皆为女人所保持。凡属乘云驾雾的仙人，水底山洞的妖怪，树上藏身的隐士，朝廷办事的大官，遇到了女人时节，也总得失败在她们手上，向她们认输投降。” 难道堂堂七尺男儿林子鸣先生今生今世注定败在刁蛮成性的韩雪儿手中？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我出了一个怪招。 屋里除了电视声，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这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倔强啊。——难道她不知道“阿里巴巴和49个强盗”的故事？不可能啊。——就算不知道“姚明是哪个国家的人”，“唐伯虎最爱的女人是谁”，也该知道这个故事啊。 “喵喵——”我学<机器猫>里的猫叫。我估计我学猫发出的声音也是堪称惟妙惟肖，不然隔壁的一个小孩就不会马上跑到走廊，指着我对他妈妈说，“妈妈，我要这只猫。” 那孩子的妈妈把孩子抱进屋，关门前说了一句。“改天我给宝宝买一只小猫。这只猫太大了。” 晕倒。我怒发冲冠。——事实证明，头顶没戴冠的我头发真的一下子直竖起来。 可是韩雪儿不理会我这一套。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小新，我简直恨死你了。 “芭比娃娃！我是芭比娃娃！”我又蹦又跳。 韩雪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丫头在当我是傻子呢！ “我是小白！我是小白！”我忽然悟到，韩雪儿不是很有爱心吗，她不是一直很同情那只狗吗，就冲狗的面子上，她也该收留我了吧？有时想，我真是悲哀，竟要托一只狗的鸿福，才能博得一线进屋睡觉的希望。 屋里静得仿佛一间荒废多年的鬼屋。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的心都沉到底了，我看到乌鸦在城堡头上飞旋，我看到恐怖怪鸟扇着一扇门那么大的翅膀在黑夜中寻食，我看到海面上灯光全部消解接着海面狂风大作隐隐妖怪出山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发烧了。那么多奇怪的幻想，像银针一样，像冰火一样，像海藻一样，像密箭一样，像飞螨一样，把我整个人包围住，包围住，我感觉我欲火焚身，我感觉骨节打颤，我感觉…… 忽然一团东西砸在我的额头上。我头重脚轻提住最后一口气，把那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团纸。打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暴牙狂笑的头，旁边有一行字注解：小白是不会讲话的！傻子！ “开门啊！求你了！——我很累，我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有气无力道。此刻气温应该很低，我感觉空气里有低气团在笼绕，不知为什么我耳朵有鸣声，心很闷，好像压了块巨石，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真盼望漫长的夜晚赶快过去。我忽然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我觉得我离进军天堂的时日不远了。我忽然想要惨然地笑。 “不可以！——除非你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可以打动我心甘情愿去为你开门。”感谢上帝，石头说话了。 我想了半分钟，很不想回应韩雪儿。好比一个将死之人，忽然有一个人说，他将送他一座宫殿。可是命都没了，宫殿的价值简直抵不过一座进去一次收费2毛线的破烂公厕。但老天会发现林子鸣简直顽强到家了，他身子站得笔挺，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逼我的！——那我就给你讲个鬼故事吧！”——话里充满了复兴的希望，蝴蝶爱上花的希望，月弯爬上塔尖的希望，野兽在天使面前掉泪的希望。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我本人亲身经历的。……吼吼。”我开始了下面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我讲话有点吃力了。我头很痛。 “大概在一年前，……我去新加坡旅游。有一天晚上，我去一个朋友家玩。……晚上回来时，我坐电梯下来。我是从8楼下来的。……当时晚上11点多了，只有我一个人坐电梯。电梯一直下去下去，眼看就到底楼了。没想到，……在3楼停住了。”屋里的电视声明显减弱了许多。 我靠着坚强的毅力撑着，接着道：“原来……是3楼有人按了电梯。……电梯缓缓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近来，冷透……脊梁骨。我一看，……是两个马来人。（新加坡有很多种族，有马来人、华人等）那两个……马来人大概有30来岁吧，皮肤黝黑，看起来应该完全讲不了华语的。现在的马来人当然……有学华语了，但年纪……这么大了的，小时侯……肯定还来不及学讲华语。但没想到的是……” “什么？”韩雪儿来兴趣了。隔着门声音传了过来。 我想我应该是嘴唇发白，继续道：“那两个马来人，……其中一个皱着眉头，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竟然用很标准的华语……说道：”电梯又爆满了！我们只好等下一趟了。“” “？？？”韩雪儿一定认为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晴天霹雳。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咚”一声，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轰然倒地。我看见诡异的花大朵大朵的，仿佛中了巫术，从花瓣里一点一点流出樱红色的鲜血；我看见飞驰的千里马彪悍彪悍的，好像中了魔咒，马头忽然滚落到地上，血渍深红深红的；…… “下面讲什么？快说啊！”韩雪儿喊道。 我在乌黑巴漆的走廊上，拼尽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说出下面这段话：“我……我看空荡荡的电梯内，根本……只有我……一人……啊！我出……出了……电……梯，慌不……择路地跑掉……了。很久很久，我……再……再没去……那儿。”说完，我几乎快昏过去了。 “喂，你怎么了？”韩雪儿终于发现我情况不妙。 “我……爱……你。”讲完这句话，我就不省人事了。 第13章 女鬼与死神(1) 韩雪儿披头散发，举着一把兀自还在滴血的菜刀，穿着一条白色的布裙，口中涎着血，在白雾弥漫的古街上一路将我追杀。 所有的人都会畏惧这样一个角儿，畏惧发生在这样一个时段的恐怖事件。就在刚才，打更的敲响了鼓面已然斑驳的鼓声，沙哑地喊一句：“三更半夜，小心火烛。”而韩雪儿就以一个女鬼的姿势出现了。 她的样子简直恐怖可怕。满头的头发混乱不堪。她的脸颊惨白惨白的，像天井边的银月树，在树影和石阶间剪下一道一道镆铘之光。那样的鬼魅那样的离奇。而最厉害的要数她的眼睛，像上，翻白，像一条冤死的比目鱼。我简直无法说明，这样的时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举止，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性命攸关。我大口喘着气。要不是我一路高喊：“救命啊！有人追杀我！”一定有人以为深夜一个男鬼和一个女鬼在赛跑。还好，我的那绝望而恐怖的声音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回荡在古色苍茫的街道上，让人们知道我原来不是和后面那个女鬼是一路的，知道了我原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韩雪儿追杀我，拼命地追杀我。从东边直追到西边，从河流那端直追到河流这端。她追得那样的凶猛那样的顽强那样的卖力，我逃得那样的慌张那样的狼狈那样的痛苦。我真不知我是如何得罪了她。 “韩雪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边逃命一边问后面的追杀者。 “我——要——你——回——来。”韩雪儿那低沉的声音，像城砖一样砸在我的心坎上，刻骨铭心。 “你疯了。我才不跟你回去。” “快跟我回去。不然我杀了你。”韩雪儿追得我越来越近了，一只麋鹿一样追过来。街面上枯黄的落叶在韩雪儿的脚底下瑟瑟发响，眼镜蛇一样，飘动的花纹可怖。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我哀求道。前方的路黑沉沉的，我仿佛踏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上，前景让我毛骨悚然，后边的人让我胆战心惊，牙齿发颤。 人生就像一把萧，别人吹起来，感觉声音悦耳动听，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之感。而自己吹起来，却感觉晦涩难懂。羡慕别人的天堂，哀叹自己的地狱。——我是很奇怪，此刻别人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四脚朝天睡大觉，而自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肚子饿得叮当作响，却还落了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你给我回来。不然杀了你。”韩雪儿好像会千里传音，远远的我就听到她的话。瞧她手上那把滴血的刀，我想每个人，就算他真的是个傻子，看到那把刀，把她这句话拿起来分析一下，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回去，被她捉住，会死得很难看；回去，被她捉住，刑罚估计还会很重，应该没有减刑的余地。看看她追得气急败坏就知道，她今晚是要把我吃定了。 黑色的夜，黑色的古街，黑色的云，黑色的声音，黑色的鬼魅。我的人生此刻如此黑色。我怎么了？得罪了谁？为什么落到如此田地？壮志未酬身先死，我大志未成，怎能英年早逝？我想到这个毛皮发颤，心力交瘁。隐隐泪水要夺眶而出。但我想起一篇小说里的一句话：“活着，不管姿势如何。都是个人样。死了的不过是臭皮囊，是幻想，是空城，是木偶，是空想家。纵有满腹的经纶，都是付之东流。此情不再。” 我想，我还要活。活过来了才能说明一切。——我不能被韩雪儿捉住乱刀剁死。我不能做一个游荡的冤死鬼。我还想出人头地。我还想再揣摩《李太白诗集》，我还想攻读《红楼梦》，我还想写写《看西游记想到的》。 我不能倒下。不能。带着这样的思想，我继续一路狂跑。狂跑。撒腿狂跑。脱缰狂跑。狂人、痴人、呆人、梦人。不管别人对我的评价如何，我都要坚持我的一贯作风，跑下去，跑下去，就跑到精疲力尽，弹尽粮绝的那一天。 “你给我站住！不然我杀了你。”韩雪儿那直透肌肤，冰冷异常的声音远远又传了过来。听过去，像西方城堡里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巫婆的声音。据说西方有一种老巫婆，专门深夜出来杀人，她们在树下，在地摊上，在山腰上，在月下，在河流边，在偏僻街边，在古屋前，借织衣来掩饰，趁人不注意，就从行当上——如小剪刀，如红绳头，如布堆里，如脚底板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杀人。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血色夜晚。月不明朗，山不明朗。远处黑夜隐隐有猛兽的咆哮声。流华乐章是闻不到的，只听到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将逃命进行到底。我还在逃跑。韩雪儿还在后面追杀。手中兀自还举着一把滴血的菜刀。我转弯，逃跑，转弯，再逃跑。——据说，笨牛发疯起来凶横得像镇关西，牛头上的那两个角犀利得像两把关东大刀，能把人的胸膛刺出一朵花来，只是不会转弯，人在前面直跑，眼看要追上了，这时人拐了个弯，牛却还是直追，脑筋不会急转弯；而韩雪儿我多希望此刻她就像这只牛啊，可是她怎么就那么的聪明，我跑到哪里，她就追到哪里。 在我再次隐没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黑色中后，忽然我的身体一下子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给阻挡住了，我整个人蹦在那个东西上，然后很猛地反弹回来。身体痛得厉害。我用手去摸，——天啊！我竟然误入一个死胡同里。 我想转身再逃，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韩雪儿要追到，我反应奇快，想到要翻墙而过。于是，我在黑色中，想摸索着爬墙过去，可惜墙太高了，高到我手都碰不到墙的末端。 “哈哈。看你往哪里跑。”借着微薄的月光，我看见举着滴血的菜刀的韩雪儿脚步也没见她移动，就站到了我的面前。她的样子真的是很恐怖：身上没有一点血色，全身里里外外都是白，惨白，白的脸，白的胸脯，白的手，白的眼，白的牙齿，白的布裙，白的布鞋。 “韩雪儿，你醒一醒。你想干什么？”我战战兢兢地喊。此刻我的心都提到嗓门上，我真不知这个不知是不是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等下会做出怎样冲动的事情来。 “你跑啊！刚才你不是跑得很快吗？你接着跑啊！”韩雪儿的话冰冷刺骨，带着几分挑衅，带着几分张狂，带着几分冷血，带着几分醇红。——那是美丽女鬼身上特有的醇红啊。那样的别致，那样的让人见了心尖会隐隐作痛。 “韩雪儿，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大张着口。此刻，我的害怕程度到了极点，我贴着墙，一滴滴冷汗从脸上掉落下来，像千年的琥珀，也许将很快终结。我的手掐进墙里，手指甲全是血，一滴滴流出来。我无声的哭泣，那样的绝望。我在和我的人生生离死别啊。 韩雪儿冷笑一声，滴血的菜刀举了起来，身体飘至我跟前，说道：“我叫你站住，叫你不要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韩雪儿，你放过我吧。我……”我闻到来自韩雪儿身上的一股杀气。一种恨之入骨的杀气。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让我非常地失望。我叫你往东，你却走向西。你伤透我的心。你知不知道？”韩雪儿又逼近我，此刻她的眼睛不再翻白，狠狠地瞪着我，像两个血窟窿，那样的血腥恐怖，……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对着四周高声大喊。这种举动无疑是自杀式的举动，这只会让怒火中烧的韩雪儿更加的火冒三丈。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想找死？”韩雪儿恶狠狠地说。 “我——不——想——死——啊。”我还是对着四周高声大喊。我还真是硬骨头，受人胁迫，还有这番英雄气概，也是难得。 “这是你自找的。”说完，韩雪儿手中滴血的菜刀向我的面门滑落下来，我闭上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下来。……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回我自己；如果有来生，我可不可以不要认识韩雪儿？“哈哈。姑娘，你是杀不死他的。”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跟着我后面的那堵墙轰然倒下，现出一大片空旷的地来。 我张开眼，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我眼前站了一个足足有3米高，身披一件黑色大袍长相半人半兽的怪物。 “你是何人？”韩雪儿漠不关心地问。刀在我的脑顶上停住了。 “我是——死——神。”那人道。 “死神？”我的妈呀。我从此犯头痛病了。 “死神？真的假的？”韩雪儿口气大得要死。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 “姑娘，请你搞清楚一件事：天下人都是我的兵。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死神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因为我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早就麻木了。”死神的话如同一根鱼骨头一样刺进我的喉咙里，让我瑟瑟发抖。 “你本来就是个冷血的啊。”我在心里这样说。 “死神，你觉得你好了不起吗？我不觉得。”韩雪儿漠视着死神，话语里全是玩世不恭。 “你真的不怕死神吗？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兵。你已经死掉了。”死神冷漠道。 “啊？韩雪儿死掉了？真的死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猜韩雪儿那样子应该是死掉的，只是我一直为了保护自己的命，竟忘了韩雪儿已成一个真的女鬼了。我想起我和韩雪儿呆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起韩雪儿捉弄我的种种情状，声泪俱下。 “雪儿，你真的死了？你真的死了吗？”我万念俱灰。在夜色中，我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嗥。 “吵死人了。死就死了，你哭什么？别”猫哭耗子——假慈悲“。”面无血色的韩雪儿冷冰冰道。 但我不怪她。死人是无罪的。韩雪儿在我心中依旧非常完美。尽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韩雪儿是从什么时候就死掉了的。 这时，死神低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通过风的传播，落进空气里，像一面碎碎的玻璃震落在地上，玻璃片四散开来。我听到了，下面我按他的指示去做，结果我改变了我的一生。 死神这样说道：“你爱的这个女孩子已经死掉了。不过——你可以救活她。” 第14章 女鬼与死神(2) 就在死神说出：“你爱的这个女孩子已经死掉了。不过——你可以救活她。”的时候，披头散发看不清她的眼神的韩雪儿，忽然手中那把滴血的菜刀落将下来，对着我的面门砍了下来，我以为这下我真的完蛋了，做鬼也从此变成双面鬼了，呜呜…… 可是愤怒的韩雪儿着了魔似的，一直剁，一直剁，就是离我的面门隔了一层纸似的，剁不下来。她的脸扭曲的利害，只见她一声冷笑，那滴血的菜刀转向，朝我的横腰剁去。我以为这下我要过着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离异生活，没想到，她再怎么使力，还是剁不到我的横腰。 “啊！我砍死你。我砍死你。”韩雪儿神志不清，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吼叫间，那把滴血的菜刀对着我的脖子、我的大腿、我的左上身，我的右上身，我的胸膛，我的左脑，我的右脑等等等等就是一阵骤风急雨的直剁。但这毫无用处。因为我依旧安然无恙太平盛世。——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跑了。我变成一棵小树给她慢慢剁吧。知不知道，刚才跑的时候，我是真的和她斗智斗勇拼上韧劲。 “韩雪儿，你对我这么恨，一定有你的理由。你就使劲剁吧。剁死我吧。”我眼看她怎么发挥她的威猛和刚劲，就是伤我不到半根毫毛，那我就成人之好，给她慢慢剁。我于是一会儿摆了个“飞龙在天”的姿势，一会儿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一会儿摆了个“仙女下凡”的姿势，一会儿摆了个“罗汉仰卧”的姿势，更绝的时候，趁她剁累，刀停在某处的时候，我借她手中那把滴血的菜刀当镜子，我在整理我的鼻毛我的发型我的脸上表情，我发现这样子做，实在是一大享受。尤其是当我不停地对着她和她手中的那把菜刀扮鬼脸的时候。 韩雪儿最后精疲力尽地投降，看着一脸得意的我，恼道：“我不干了。什么破玩意儿。剁不死人啊。”说着，把菜刀丢在地上。哐啷一声，声音传得很远。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韩雪儿终于醒了。——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弄刀使枪的，多不好。哎。怎么老脾气就是改不了。这么晚了，把刀这样子丢，吵醒人家，多不好。……”我忽然变成了一个多嘴的说教的唐僧。我发现对人说教真是一大享受。这种事好比是：放屁者欢天喜地，吃屁者垂头丧气。（这好像是韩寒的名言）。难怪这普天之下，那么多的演说家、政客、当官的、流氓的、隔壁张大妈的，就算一生清贫，也会乐在其中。病根在此。 “鬼是杀不死人的。”死神一句话分解掉了我和韩雪儿两个人——也许是一人一鬼——的疑问。 “鬼是杀不死人的？这实在是科学史上一大突破。”对于死神这个新颖的说法本人非常的感兴趣。本来换了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会认为他是在标榜自己，炒作自己，纯属无稽之谈；但是死神这厮——为尊敬人家起见，我改口——死神这尊驾说的，那就显得非常的有力度和涵养了。 “鬼真的杀不死人吗？”我99%相信，还有1%不相信。如今这个年代，人讲谎话是很正常的事，谎话一旦穿帮，这时圆谎的人会把那谎粉饰得好像人世一大名言，让鬼都相信那是真言；粉饰不了，就说那谎言是善意的谎言，可以让那个上当受骗的人反过来对他感激涕零。——我没有去鬼界混过，我不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死神在鬼界里的人品到底如何。 “是的。因为鬼没有那个权力。”死神冷笑道。 “可是电视里电影里，不是有很多冤死鬼，后来跑出来报仇吗？”碰到死神，不问出这样一个具有人类普遍意义的问题，那我真的傻冒到家了。 “那不过是导演编剧演员集体联合起来，制造出的一出出巨大的谎言。”不得不承认，死神讲的话非但言简意赅而且意义深远。 “可是，新闻里就有很多报导说，哪些哪些坏人做了坏事，结果在哪里哪里死于非命。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那一般是人自己做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发现我的哪个鬼出来杀人成功过。尽管你们人类流行”因果报应“这个说法。给你透个底，鬼杀人的成功率非常低，大概只有10亿分之一。你刚才所说的话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缺乏足够的证据。” 我还想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我的目光忽然定格在韩雪儿身上，我发现此刻韩雪儿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我的心几乎一下子跳了出来。“啊。死神大哥（我承认拍马屁不好，可是有时不得不这样。做人真是很无奈。），你能不能告诉我，韩雪儿，她，她怎么就死掉了呢？” 死神冷冷道：“”那夜，我路过，看见她那样对你。于是我一生气，就杀了她。“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我跳将起来道。 “你自己现在似着回忆一下，当时你在客栈走廊的情景。然后你就不会说我残忍了。”死神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吧？ 我于是皱紧眉头苦苦回忆起来。回忆就像一双美丽的翅膀，穿过丛林，飘过大海，越过大漠，几番艰辛的跋涉后，来到了我和韩雪儿入住的客栈。我看到了那个落魄的自己，看到了那个冻得全身发抖却毫无怨言的自己，看到了绞尽脑汁想出种种办法要让韩雪儿开门，可是这倔犟的丫头就是不开门，伤心的自己。看到自己终于撑不住了，倒在地上，但就算是倒在地上，除了弥留之际，展现出的对人世无私的无比的眷恋之外，我依旧没有一点恨韩雪儿的意思。我甚至那时还拚尽最后一份力，对韩雪儿说出那最珍贵的三个字。 “死神，你太残忍了。尽管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打击了你这个一向自大的男人主义的自信。你为什么要杀了韩雪儿，我没有叫你杀她啊？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水灵，那么的……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摧花杀手，你怎么下得了黑手。王八蛋。”我骂了一句粗话。——这句粗话注定意义不寻常。因为它是我讲的第一句粗话，而且是冲着掌管人生死簿的死神说的。我简直疯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口冷气就送你下地狱？”死神真可怕。 “对不起。”我木木道。 死神静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她心如蛇蝎。没有一点同情心。我难道不该夺走她的七魂六魄吗？”死神的手中捏了一团闪着绿光的东西，兀自在赏玩着。那东西大概一个鸡蛋那么大，圆润润的，又好像透明的，飘忽不定，不知是实品还是虚品。 韩雪儿这时忽然倒在了地上。像一根柱子一样很直地倒在地上。我的心就像被一万根针刺中一样，一下子痛苦极了。我真的宁愿此刻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我啊。 “死神，我求求你。你让韩雪儿复活吧。”我眼看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妙，“扑通”一声跪在了死神面前。为了救韩雪儿，我什么都不顾了。 “小伙子，你有一番侠义心肠，固然不错。但你是不是用错地方了？”死神高高站在我面前。 “不，”我大声喊道。“雪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只求你让她复活。复活。复活。”我情绪激动，神情高昂，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一愣。 “值得吗？你想想，她当初怎么对待你？对你百般折磨，对你颐指气使，你都忘了吗？”死神厉声道。 “我没有忘。我愿意。我愿意。”我大声吼道。 死神愣了一下，笑道：“她刚死一个时辰，你想救她还来得及。” 老实说死神的这话只能信一半。一个医生再厉害，不过是可以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而死神要我做的是把一个死人救活。这不是拍《西游记》或是《聊斋志异》吗？我哪来的这般神通？但既然死神这样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斗胆问道：“真的吗？我只是一个人，老兄，一个人而已，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真的可以救活韩雪儿吗？”我说话间，右手高高竖了一根微微动着的手指头，用肢体语言增加说话的力度。 死神调皮地眨眨眼，他的眼袋很多，很宽松，老实说他的眼睛很难看，因为那些眼袋盘根错节，老气横生，简直就像一堆乱糟糟的肉松丝。“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对自己有信心。——请死神快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的心七上八下的，老实说我等下根本不知道，死神会出怎样的难题刁难我。但我毫无畏惧。 此刻，韩雪儿静静地躺在地上，她双眼紧闭，神情安详。此刻的韩雪儿，肤色看过去很苍白，好像真的死了一样，但那美丽的容颜，依然在说明她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 我俯下身，把韩雪儿的手轻轻牵起，放在我的怀里，对着韩雪儿的脸，轻轻道：“雪儿，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就算豁出我的性命。……我只希望你过得好。”不知为什么我的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真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不过，林子鸣，我给你救韩雪儿的时间只剩下一炷香的工夫。就看你的发挥了。呵呵。” “一炷香？”我大吃一惊。眼看我和韩雪儿的生离死别就在一炷香的时间里。韩雪儿的命此刻就掌控在我的手心里。如果，万一我失手，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我吓出一身冷汗。 死神冷笑道：“你等下要攻克的难题非常的艰巨。如果你现在当逃兵，还来得及。” 我凛然道：“死神大哥，你尽管出题吧。我是不会退缩的。”说着，我自作主张，站了起来。 死神的黑色大长袍在风中凛凛地飘，显得阴森而具有杀气。只见死神用手一点韩雪儿的躯体，韩雪儿的躯体就飞离我约有25丈远，跟着整个天地都大亮了起来，亮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在我和韩雪儿之间，出现了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山，火山上插满了无数的刀剑矛戈。火山里隐隐有猛虎在怒吼。 “你从这里过去，只要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来自你身体的任何一样东西，如手如脚如头等等碰到韩雪儿的任何一个部位，她就可以复活过来。记住，一炷香的工夫。如果你做不了，过了这个时间，韩雪儿就永远是个鬼了。”死神的话不容抗拒。死神的脸上写满了质疑。他一定在怀疑一个凡夫俗子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穿越火山刀山，就算被猛虎吞食，也毫无畏惧。 我仰天大笑。“雪儿，我来救你了。我们可能来世才能再相见。那就让我林子鸣为你去死吧。我只希望你逃过这一劫后，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把我快点忘掉。”我说着，大踏步朝火山走去。目光那样的坚毅，我全身热血沸腾。为了韩雪儿，我愿意舍弃我的性命。 “接着。这是一把斩魔剑。就算是一只猛虎，你也可以将它斩于火山之中。”死神远远丢掷过来一把有7尺长的剑。那剑剑光霍霍，杀气立现。 “谢谢。”我接住了，一脚迈进火山之中。一下子，我感觉我很难呼吸，那满山的浓烟，那灼热的岩石，那像无数陷阱一样的刀剑矛戈，我有点天旋地转，很想打退堂鼓，就在这时，我看见韩雪儿那浮在水中的笑容，和着水中的树丫满天的大树，和着水中那弯清月，那样的绝美脱俗。我想起韩雪儿吐气如兰时的姿势是多么的动人，想起她柔媚的笑容如同带露的玫瑰，想起她的古灵精怪，想起她的婉约身材，…… “雪儿，为了你。我来了。”我向前猛跑几步。一下子我被烈火吞没。但我还没死，我能感觉我的脚底此刻千疮百孔，无数的鲜血从脚底板喷涌而出，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知道在我前方，有我要救的韩雪儿，那一刻我举着剑，背影看过去真像一个侠肝义胆的侠客，…… 第15章 女鬼与死神(3) 当我奋不顾身地投身进火海里，我就知道我大概不能活了。我站在火海里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点点绝望的惨然的笑。这个笑，大概很少人知道是什么含义。如同只有水井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大鸟飞下来喝水；草原知道烈马的长蹄有多硬；河流知道下雨前的水鱼有多顽皮。深爱的人必须是深爱着他的人，才懂他的心思。——但韩雪儿知道这笑代表了什么含义？ 当我举剑的时候，我的眉毛上扬。我每前进一步，就感觉浑身难受。火实在是人间一样非常可怕的东西，它若想制造什么灾难出来，恐怕神仙都难以挡架。 死神在后面索索大笑，凶猛的笑声一阵一阵冲过来。但我才懒得理会他呢。谁知道他是什么居心？而且跟死神打交道好像不是件好事，如同和妓女打交道，人家会在你背后用手戳你，骂你浑。 “哈哈。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就快点回来。还来得及。”死神的话字字入耳。这个猪八戒，讲话怎么这么大声，我真希望老天这一刻让我变成聋子就好了，那样就耳根清静多了。不怕被死神一直讨人厌地性骚扰。 我挥舞着剑，感觉前路异常难走，那灼热的岩石烙铁一样，我脚放在哪里，都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满脚的热。这真让人胆怯，踩下去是死，不踩下去也是死。人的智商在这里简直被愚弄个半死。那时只有原始的朴素的爱在支持着你，让你一路向前，走出一条血和泪的路，走出一条不归路。 在熊熊火光中，我忽然好像看见韩雪儿那天使一样青春无暇的笑容，好像闻到来自韩雪儿身上那玫瑰花露一样的芳香。我好像看见脚下有一条水气氤氲的河流在蔓延，蔓延向遥远的水天一方，蔓延向我的诗意故乡——美丽的江南，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童话，那样的诗意，…… 我急跑几步。我知道，死神这个猪八戒好话不灵验坏话一定灵验。他既然说，限我一炷香以内救出韩雪儿，那就一定是一炷香。或者说只能多不能少。因为死神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所以我一定要加快速度。于是我气运丹田，加快行军步伐。尽管每走一步，我都汗流浃背，身体到处都是椎心的疼痛，痛苦难当，但我咬紧牙关，一路向前。因为在我前方，躺着韩雪儿，躺着本属于春天深处的女孩子，躺着在我身上魂牵梦绕的女孩子。我一定要救活她。不然，我不是白白牺牲了？？ 我跑了有十几步，忽然只见空中跃出一只猛虎出来，血盆大口大张着，眼睛骨碌碌的像两个大灯笼，恐怖狰狞。天啊，这么恐怖的猛虎，我平时一点作战经验都没有，我顿时慌了手脚，眼看那猛虎就要扑上来把我米西掉，我竟然紧张得双手掩面，怕看到猛虎把我活活吃掉的场面。——知不知道，这若让知情的人看见，不知会有多伤心？ 那猛虎眼看已经扑到我面前了，而我毫无防守，肯定是在劫难逃。没想到，那猛虎在快碰到我的身体的一霎那，忽然缓缓倒下。我大吃一惊，以为死神在帮我，一看，差点傻住了：我刚才双手掩面的时候，手中还举着剑，那剑那时还横格在我手上，猛虎扑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往我横着的剑身上扑，这不是找死吗？那只猛虎的喉咙当场被割破，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然后它倒地，死掉了。 “啊！我杀了一只猛虎。”我欢呼雀跃，化狂喜为力量，一下子又朝前跑了有十几步，眼看离韩雪儿越来越近了，我于是跑啊跑，忘了疼痛，…… 忽然在我前方，又出现了三只猛虎。那三只猛虎对我虎视眈眈，我这时候才深深领教了真正的被虎“虎视眈眈”是什么滋味。那三只虎虎虎有生气，三只虎一起对你干瞪眼的时候，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手中的剑兀自还淌着刚才那只虎的鲜血。我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三只畜牲，有点不知所措。那三只虎好像忌惮我手中的剑，不敢上前。三虎一人就这样僵持在那儿。 “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上前杀了它们。”死神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过来，这一声我听起来怎么如此的惊心动魄？真是恐怖！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说此时那时快，我一剑刺出去，刺了个空。那三只猛虎全部动起来，不停的忽左忽右，动作怪异嚣张。我想不能被它们耗住，如果时间被耗完，那我就算赢了最后的胜利，走出火海，看到韩雪儿冰冷冷地死在我面前，那我真要泪流满面，举剑自刎了。 我大吼一声，喊道：“我不管你们听得懂听不懂人话。识相的话，马上给我夹起尾巴滚蛋。不然要你们的命。” 那三只猛虎动作慢了很多，由不停的跑步改为快速走步然后再改为慢慢的散步。但眼里的杀气暴露了它们的真实想法——它们觉得我是一个危险人物，但还是值得拼死一搏，要把我死掉。毕竟我是一块秀色可餐的肥肉。 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剑刺了出去。我知道，我必须杀了它们，不然被杀的就是我。我衣决飘然，星目剑眉，与刚才颓废萎缩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知道我是背水一战。这一战将决定两条人命的生死。其中一条命还很金贵呢！吼吼！！ 左边那只猛虎扑了上来，虎蹄像一把锯子一样大而锋利，我气运丹田，全神贯注，一剑直劈下去，那剑气从空中划过，如一道闪电，快捷无比。那猛虎就这样被我斩于剑下！好锋利的剑！！ 我再接再厉，手中的剑杂乱无章地挥舞，在空中划出无数条没有规律的线条来。那两只猛虎不幸被其中几道击中，软刺刺倒下来，眼神里全是惊恐和绝望！鲜血从猛虎的身体的某个裂缝里裂出来，丝丝作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声音是多么的骇人听闻！ 我不敢看那些猛虎的尸体。赶紧走过去。可是刚走几步，前方又出现了猛虎。这次是整整八只猛虎。那八只猛虎一字排开来，全部是前蹄微蹲，后蹄恭着。真像一个兵团。 我有点麻，刚才那几只猛虎的鲜血有几滴溅在我的脸上，这时血腥味非常的浓重，我闻得想吐，一阵晕眩。看那八只猛虎，我真想大哭一场。一面眼看救韩雪儿的时间遥遥无期；一面我想我可能斗不过它们。百感交集，纷涌而上。 “韩雪儿，我对不住你。我可能真的救不了你。”我此刻的绝望心情有几人懂得？ 那八只猛虎忽然全身一抖，虎毛耸动，隐隐要和我较量一番。眼里似乎写满了挑衅。我的自尊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我又是一声虎震山岳的大吼：“来吧！你们这群畜牲，我是个爷！爷，你们懂吗？你们一起上吧！爷若怕死，就不姓林。”我双手紧握着剑，目光里好像燃烧了一团火，胸膛里蕴满了炽热的力量。 我此刻的姿势就像一个高高挥舞球杆，凝神注视前方的，正在打高尔夫球的高手。我手中的剑此刻就是一张王牌。牌在人在，牌亡人亡。 那八只猛虎显得焦躁不安起来，它们一起仰天一声虎啸，把我耳膜震得轰轰乱响。我手中的剑差点把持不住。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晃动。 “啊！我杀了你们！”我此刻的心情又急又怒，眼看火快把我烧死，我管那些虎是不是在使缓兵计，反正我只知道我若不快点杀了它们，我就算不被它们杀死，我也会被火烧死。于是，我闭上双眼，手中的剑无情地胡乱地挥舞着，耳边传来一阵阵猛虎的哀鸣声，但是我手中的剑没有停，直到我至少舞了有30下，感谢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时，我睁开眼，看见眼前那八只猛虎死挺挺地躺着。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韩雪儿，我来了。”此刻我隔着火光，看韩雪儿越来越清楚了。我忍着万般疼痛，向着韩雪儿急奔，就在这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跟着一样很重的东西扑在我的身上，把我压得喘不过去来。 是一只猛虎。它的一只后腿没有掉，还在凶猛地流血。它的淌血的脸罩过来，当时我听到一阵风声急遽划过来，大吃一惊，抬头一看是猛虎。大为惊骇之下，条件反射，一剑划出去，把猛虎的头砍下半个来。那只猛虎当场断气。但是它的两个前蹄还是紧紧地缠住我的双腿，我伸出手要掰开它们，发现这两个虎掌抓得如此的牢固，以致于我竟掰不开它们。 没办法，我于是挥剑再一劈，把虎的身体劈为两截。但虎的那两个虎掌无论如何是再也劈不下来了。于是我就带着这两个累赘，匍匐向前。我心中欣慰道：“雪儿，无论如何，我是快要救得成你了。”我幸福地笑。 我在火海里缓慢地爬，烈火几乎快把我烤焦，但我依然意志顽强，为了韩雪儿，我一定要成功。雪儿，你一定要等我！要等我！ “咚~~~~咚~~~~~~~”一只活蹦乱跳的猛虎像一块石头砸在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感觉所有的希望全都成空。我好绝望。难道所有的努力一下子都付之东流？难道这一切都是死神的恶作剧？我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不，绝不。我要坚持到底。绝不放弃。 我又举起了剑，剑尖对准了那只猛虎。此刻我力气差不多都用完了，我劈不动，我只有最后的一刺。这一刺，成与败关于两条性命。生败在此一举。此刻，我的一举一动是如此的感人肺腑，我不知如果韩雪儿看见了，她会不会为我的这番痴情大哭一场？我不要韩雪儿感恩，我只希望韩雪儿平安。 那只猛虎咆哮着，怒吼着，它一定是看到了它的同伴横尸火海的惨状。它忽然恶毒地瞪着我，忽然它一个转身，向火海外的韩雪儿奔去。 “死神，你搞什么鬼？难道你要违反游戏规则吗？不是火海里的较量就完了吗，你要跟我玩阴的，火海之外你还给我来这一套？你居心真毒。”我念头急闪，眼看那猛虎就快奔至静静躺在地上显得娇柔妩媚的韩雪儿，我身上最后的一丝能量被激发出来，我忽然起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跃，人在空中飞了起来，剑刺出去，眼睛一眨不眨的，那剑快如闪电，对着猛虎的后身就是一个深深的刺。猛虎立毙。 我拔出剑，带着剑向着韩雪儿爬过去。此刻，我离韩雪儿还有2丈多远，我顽强地爬过去，咬紧牙关爬过去，我神志已经不清了，我全身到处都是伤痕累累，身上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我身体到处都在流血，剑上到处都挂着我和猛虎的鲜血，或是已然凝固或是呈黏糊状。我把剑举向韩雪儿，剑尖对准韩雪儿的脚趾头，一寸一寸递过去，直到剑尖上的一滴血落到了韩雪儿的一个脚趾头上，直到我看见韩雪儿的躯体动了一下，我于是解脱了一样，带着无比幸福的微笑，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了，…… 第16章 女鬼和死神(4) 我知道你很辛苦/你受的所有苦难我都能理解/当龙眼花落满你的肩头/我轻轻走过去/掂起脚跟/依偎在你的怀里/这一刻我和你如此的贴近/两个星辰映照出两张清秀的少年的脸/我们对着星辰微笑/青春无悔 那天战完群虎，我力克而亡。隐隐感觉我的灵魂像一盏没有重量的油灯，晃悠悠地飘了起来。我的灵魂越飘越高，越飘越高，一直从地面升至高空，我看见韩雪儿的躯体动了一下，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两根手指，然后是三根，……再然后是整只手，然后蔓延至脚，腰，眼睛，……然后我看见韩雪儿那温润如玉的面容又变得红润起来，然后我看见韩雪儿慢慢睁开眼，慢慢坐起来，…… 那时，火海还在熊熊燃烧。跟着我看见韩雪儿的目光满是疑惑，她一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眼前的火海，那火光差点照得她睁不开眼，她脚下的裙摆优雅地拖动着，可能是昏迷太久了，一下子醒过来，她一阵昏眩。但终于她慢慢地走动起来。她一定是在寻找离开这里的路子。因为我看见了她东张西望的神情。那种神情只有做了坏事的人和小偷和迷路的人才有。 猛然，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伤痕累累的我。然后她愣了一下，然后我看见她痛苦地捂着头，似在苦苦思索什么，然后似乎悟到了什么。跟着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兔发了疯一样地向我扑过去。快扑到我跟前时，镇住了。慢慢地慢慢地，只见她伏在我的身前，那纤纤细手轻轻地捂起一动不动的我的脸，那样子像在拾掇一枚年代久远的邮票，那样的柔情似水温情脉脉。她把我的头轻轻枕在她的盘在地上的大腿上，泪流满面。可能哭得太伤心了，只是悲悲戚戚地哭着，一时讲不出话来。 “雪儿，你别哭了。以后，我再也照顾不了你。你自己要多珍重！”我在空中对她说，可是她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我真的不忍直面伤心的韩雪儿。如果上帝一定要将一些灾难、痛苦、寂寞、孤独安插在我和韩雪儿身上，我宁愿所有的不好都一人承担。我奇怪我可以为了韩雪儿赴汤蹈火，为了她舍弃自己的性命，而我却怕她不开心。就算我已经死掉了。 “子鸣，你不要这样！你醒醒吧！”韩雪儿哽哽咽咽道。又是给我掐人中，又是拍胸膛。显得悲伤异常。我不懂韩雪儿原来如此的在意我。 “子鸣，你快醒醒吧！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胡闹了！你快醒过来！！！”韩雪儿的声音是如此的脉脉动人。此时，月光从树梢间隐隐落下来，照在泛黄的青石上，那样的清美。 “子鸣，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韩雪儿兀自还在哭着。我真怕她哭坏了身体。这丫头，平时嘴巴那么硬朗，这时怎么如此的慈悲心肠。我真的非常感动。 “哈哈。韩雪儿，林子鸣已经死掉了。你根本救不活他的。”死神的黑色大袍在风中凛冽地吹着，他阴鸷的眼神那样的凶猛，只听他叹一声气道：“这小伙子对你有情有义，算得上是一条汉子。这样吧，刚才我给了你一个复活的机会，现在我同样要给林子鸣同志一个还生的机会。不然以后世人会骂我死神重色轻友的。”跟着天空闪过几条电，像一条光鞭闪动着，玄幻莫名。 “啊？真的吗？”韩雪儿脸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我给你出的难题会非常的难。你敢接受挑战吗？”死神问道。 “只要能救得了子鸣，我愿意。”韩雪儿的胸脯挺得鼓鼓的。哦，她真性感！我第一次发现韩雪儿原来是一个性感的美人。——oh，mygod~~•；~~！ 死神装深沉道：“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很喜剧的人，不，掌管鬼的神。” 韩雪儿伶牙俐齿道：“不，你是一个死掉了的神。” “死掉了神？神会死吗？……哦，这真矛盾！可是如果我说你的话不对，那为什么人们又叫我”死神“？哦，晕死了。”看来死神也会为自己的名字烦恼。 韩雪儿脸上的泪水还挂在那儿，像水晶一样挂在那儿，晶莹剔透，美艳无双。“求求你，快出题吧！我看见他——这个呆瓜这样，我受不了。” “呆瓜？你个疯丫头，你敢骂我”呆瓜“？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了救了你。我死了，你还嫌弃我的死相？你有没有搞错？？”我在空中气得身子乱翻乱滚，气死人了！ 死神道：“知道吗？疯丫头——这是你眼前躺的这个男人说的。我其实活得并不快乐。我每天都和死人打交道，生活毫无生气。我简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很羡慕那些过着”对酒当歌“的日子的人。他们的潇洒我真的非常仰慕。”说话间神情容光焕发，想是悠然神往已久了。 “死神真可怜！”我开始觉得死神真的很可怜。每天行事都是独来独往，也没人陪着说说话解解闷，而且做的事那样的单调那样的毫无创意，也不嫌累。 韩雪儿道：“是吗？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非常隐秘的问题？” 死神道：“你这么古灵精怪，我真怕泄露了天机。好吧。你就问一个，我只回答一个。” 韩雪儿于是连珠炮般口吐莲花似的，问道：“请问死神，诸葛亮、曹操、李白、梵高、爱迪生、马克思、鲁迅、尼采、列夫•；托尔斯泰、孔子、孙子、康拉德……他们都是你的座上宾吗？他们是不是早已投胎转世了？请回答！谢谢！”韩雪儿恨不得一下子将所有作古的名人的名头都搬出来。 死神眉头皱了一下，手放在额头边，斜斜的摆了一个非常酷的pose，道：“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他们死后都享受了非常高的待遇。很多上了天堂，成了玉帝的御用文人，御用学者；有的投胎转世，又在深远的影响着整个世界。而且顺便说明一下：人死后，评估一个人所享受的待遇不是靠人生前的知名度，而是人的受苦难度、慈悲度、气度、爱心程度等等。你懂吗？” 韩雪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我也一样。我真的好想知道，如果李白和死神对酒当歌会是什么样子。这真让人向往！！ “好了。我不和你饶舌了。我要给你出题了。——你知道我是一个寂寞的死神，我可以说是看破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泪水我不稀罕。因为我首先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其次我泪水早已流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决定出一道题：只要你能把我真正逗笑了，就算你赢。——时间是一烛香。”这个死神，给我的时间和给韩雪儿的时间完全的一样。也不会女士优惠啊！ “真的吗？”韩雪儿狡黠的眼神那样的咄咄逼人。真不知她等下会给死神一个怎样的惊喜。 “哦。——是这样的。”3米高的死神和1米7的韩雪儿面对面站着。一个是重量级的肩宽体胖的死神，一个是婉约美丽身段苗条的天使；一个是拥有未知的生杀大权的死神，一个是生命脆弱的女孩；一个是喜怒无常的死神，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良心未泯的女孩。他们的眼睛对上，一场生与死的较量开始了。 烈火还在熊熊燃烧。死亡一触即发。当我们用脚碾死一只蚂蚁觉得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有一天当我们离开人间的时候，我们的重量不会赢过一根美丽的鸟羽。我开始有点忧伤如同“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郭敬明。 “你给我一把斧头。一把能砍死人的斧头。”韩雪儿忽然向死神提出这样一个怪异的问题。 “斧头？你要斧头干吗？别忘了，我叫你答题的时间已经开始了。”死神和我一样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学生在考试过程中，需要一点必须的工具，应该不算过分的要求吧。”韩雪儿理直气壮道。 死神不说什么了，口中一口气吹出来，一把发出白晃晃光芒的斧头“当”的一声，掉落在韩雪儿的面前。 “斧头已经给你了。快点答题吧。”死神那个样子真像一个呆板而拘谨的考官。我几乎要笑得要死。 韩雪儿还真大方，事实证明，韩雪儿有勇有谋辣味十足，颇有《红楼梦》里凤姐的风范。只见她俯下身子，拾起斧头，然后跑向死神跟前，放下斧头，手冲着死神的身体比划了几下，然后低头吐了一口口水在掌心上，然后双手对搓，然后抡起斧头，对着死神的那高大的双脚就是一阵乱剁，……“我剁，我剁，我剁，剁剁剁……” 我在空中看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丫头，竟敢太岁爷头上动土，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不是拿我的性命在胡闹？想当初，我为了救她，几乎每分每秒都急得急火攻心，可这丫头气定神闲，是心理素质太好了还是冷漠得没话说。我有点伤心。想起王朔的那句话：“无知者无畏”。 死神看着韩雪儿那忽然袭来的怪异举动，愣了一下，继而狂笑。“哈哈。世人皆白痴。也不想想，我乃堂堂一个死神，你一把破斧头就想敲定我，那不是”痴人说梦“，太自不量力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行走三界这么多年，还就你这么有趣这么刁蛮！哈哈！” 韩雪儿不管他，斧头竖放在地上，左手一把抹掉脸上那快垂下来的鼻涕，然后身子扭动了几天，把裙子摆正了几下，动作说不出的丑陋。然后又抡起斧头，朝死神的大腿狠狠剁过去剁过去。 死神看着韩雪儿，又看了看被韩雪儿剁出去时那露出肉骨头的血淋淋的大腿，可是很快伤口就又复合了，再剁又出现一个恐怖的伤口可是很快就又复原如初。韩雪儿这样子做等于是在做无用功。可是她还是不停的剁，剁到满身大汗，剁到自己的手都出血了，那血水先是一条水线跟着是无数条水线一起从她洁白的手掌流下来，那样的感人忧伤！！ 死神手按在凸起的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死神道：“你这个疯丫头，精神可嘉！哈哈！只是想取我死神性命，还没那么容易！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样子剁是剁不死我的。而且是根本剁不死我的。——因为我是死神！！！” 韩雪儿忽然狠狠地把手中的斧头扔进了旁边的火海里。用一种很平静的口气道：“死神，你输了。” 死神的头上到处都是闪烁的星星。“我——输——了？哈哈。我——输——了？”前面一句是问韩雪儿，后面一句是冲我喊的。我耸耸肩膀，吐了吐舌头。我的潜台词是：我哪里懂啊！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出了什么题？你说，我如果把你逗笑，就算我赢。” “没错。我是这样说过。可是你真的把我逗笑了吗？”死神想耍赖。 韩雪儿急得那张美丽的俏脸都憋得红红的。“死神，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事实证明死神的脸皮比猪八戒的脸皮还厚上三丈。“我说话算数。可是我刚才真的没笑啊。……” 我以为这下韩雪儿稳操胜券，没想到这下形势急转直下。看着死神那副丑陋的进饭馆准定吃霸王餐的家伙，我真想把他杀了。可是我哪里杀得过他，而且我忽然发现我现在只是一团轻飘飘的东西而已，而且我只能呆在空中固定的一个地方，而且我没有法力，就是说我现在成了一个废鬼，一个傀儡。我这一刻发现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牢牢控制住的感觉有多不好，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坐死牢，暗无天日，生命早早就进入了倒计时。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惨不忍睹！！ 韩雪儿眼神里满是绝望。看着躺在地上的我，又是怜悯又是伤感。只听她喃喃道：“子鸣哥哥，既然我救不活你！那就让我们来世再见！”说完，转身向着火海跑过去，样子决绝而充满傲气。 “不要啊！韩雪儿！不要寻短见！”我大声地在空中喊着。然而韩雪儿恍若未闻。我的泪水又来了。 那一刻，韩雪儿的背影如同悲怆的昆仑山，久久震撼着我。她就像一只精致的盒子，让人爱不释手。“韩雪儿，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找你。一定。”我说不下去了。 “永别了。子鸣哥哥！”韩雪儿向着空空的天空，绝望而充满深情地喊一声。然后奋不顾身地向火海投去，像一只蝴蝶飞了起来，我知道很快这只美丽的蝴蝶就要断翅了，以后的以后，永远永远再也飞不起来了，我泪流满面，…… 难道天下所有美丽的传说都要这样的忧伤吗？ 第17章 女鬼与死神(5) 给你的爱淡淡的，抚慰不了你心中的一座城池亲爱的人，我当然知道我答应你我会做得更好我会在你心中的城池贴满了无数告示告示上画满了鬼魅诡异瑰美的水草石鸟哪一天你将我俘虏了我将请你到我住的牢房里去看我写的小说很好看哦很好玩哦 我忽然想起我的小说。就算我变成了鬼了，只是一个夜游鬼而已，但我还是可以有思想的，还是可以像忙碌了一天的掌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柜子里的钱全部倒出来，和自己的爱妻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细数今天到底又收入了多少。那实在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小说曾经是我的生命。如今，韩雪儿是我的生命。以后，未知成了我的生命。我就在这样惶恐不安中这样想着念着。我感觉我变得越来越小了，越来越小了。我知道，也许我的灵魂也将很快不复存在。我将变成一团空气，在人间飘散。但我不再遗憾了，我只是唯一不放心的是我的韩雪儿。她那么年轻，那么美丽，那么鲜活。我只希望，她离开这里后，关于这里所有的记忆都能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那样我就可以撒手离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思想变老了，也许人死了以后，就算是孩童，思想也会变成40岁的人的思想吧。 就在刚才，韩雪儿被死神救了回来。——“想死！没那么容易！”死神冷笑着。就在韩雪儿即将投入火海里，死神黑色大袍抖动了一下。韩雪儿被定住在空中。跟着在离火海仅半丈远的地方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原来死神会点穴。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的希望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但我同时又担了心。死神不知等下会出怎样的难题来考验、刁难、折磨这样一个原本水灵可爱天真无瑕的小女孩？世界太残忍了，在这里，死神一手遮天，韩雪儿的前景真的是难以估计。 “你既然言而无信，那就让我去死。”韩雪儿愤愤地咬牙喊道。白金一样洁白健康的牙齿咬在涂了一层淡淡的唇膏的嘴唇上，渗出殷红色的鲜血，那样的明媚和悲伤。我看着几乎又要哭出来，对韩雪儿的怜香惜玉又增加了一层。如果我可以再复活过来一次，我一定好好爱韩雪儿，一定！！！ “死还不容易？用得着这么赶吗？”死神阴阳怪气道。黑色大袍在风中萧萧抖动，如同魔术师的风大衣，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变出无数奇形怪状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那里可能会有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蛇，有淬毒的剑，有有毒的奇花，有凶猛的火海，有吃人心脏的怪鸟，有霍霍杀人的僵尸，……真是让人望而生畏。死神的法力太凶猛了。 “我最恨别人愚弄我。”韩雪儿恨恨道。这丫头，好像天生就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追求最完美，什么都要和人家争论到底。——死神要愚弄你，你还能把他怎样。难不成让死神去死，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一次了吗？ “性子还真刚烈。——其实我也不是一个赖皮的人。我刚才只是和你开开玩笑。你太好笑了。我想让你把我弄得多笑几下。”原来死神还这么搞笑，这么童趣。只是这种童趣有点变味，好比一个哭着的小孩，看着瓷碗一个个摔将下来，他哈哈大笑起来。——动机不纯。 “你……你……好可恶！无耻！死神是白痴！白痴！！！傻瓜！！恶棍！！”韩雪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刚开始满眼的不相信，到后来，听了死神的话，一时呆住了，猛然所有刚才所受的委屈洪水决堤一样，爆发出来，她恨不得将平生所学到的最恶毒的话全部骂出来，可是毕竟家教太好了，骂出去的无非是“白痴”、“傻瓜”这样的话，文绉绉的，骂到最后，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到最后，只觉得天地间到处都响荡着一个女人的哭声，那样的悲伤，有一种闻者心碎的穿透力。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死神很尴尬地笑了笑。 “你大人欺负小孩。”韩雪儿兀自哭得好不伤心。 “我知道，我知道，为了表达我的歉疚，我决定……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只要再让我多笑一次。我就放了你的心上人。”死神将功赎罪道。 “真的吗？”韩雪儿抬起头来，头发往后一仰，我看到了韩雪儿脸上有两条长长的黑色的泪渍，那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天空里的两颗夺目的星子，那样的震撼人心！我想起我家门口那盛开的杏花，想起我家后院那满墙缠绕的藤萝，想起江边的绿杨柳和梨花，我想起那句著名的唐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韩雪儿，你在我心中是女神，是绣在雅致的窗格子上的百合花，是天山上的雪莲，是多年以后我们慢慢老去那片红枫叶一样难忘的红色回忆。——那天你穿着古装的红色裙子，那裙子拖在地上很长很长，像一个美丽的关于红色女鬼的古老故事。所有的人都说，新娘的笑容是最幸福的，穿红裙子的新娘是最美丽的。你的古代新娘的装束那样的楚楚动人，像一枚橙色的扣子扣在我的心口。你的不施粉黛的脸庞让我固执地认定你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你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我真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活到很老很老，活到有一天我们再也走不动了，于是我们在一个下雨天，在一条双人凳子上，看着飞燕轻轻飞过，看着行人合撑着一把伞匆匆走过，那时长长的杨柳枝珍珠一样拂动在眼前，江面上的水气浓情弥漫着，远处朦胧看不清的游轮和对面岸上的像是刚刚出浴的楼群一幅山水画般美丽地呈现在眼前，然后我们微笑着依偎在一起，相拥在一起，没有任何苦痛，带着幸福的微笑，同时长眠离去，那将是我今生最浪漫的愿望。 “是真的。游戏已经再次开始了。希望你可以把这个游戏玩完，别再中途企图自寻死路。那样子，对某些人是很不公平的。”说着死神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我给了他一个充满爱心的飞吻。把死神吓了一大跳，头上那像铁链一样僵硬的头发直竖起来。死神惊骇地喊一声：“有没有搞错？想找死神搞同性恋？呀呀的，你们还真是一对狗男女！” 韩雪儿好像没有听到死神后面的那段话，只见她慢慢站了起来，对死神道：“游戏真的开始了吗？我希望你这次别再言而无信的。不然我骂你祖宗十八代代代都是当死神的命！！” “啊？？？”很明显韩雪儿的这句话对死神的杀伤力比我那个飞吻强多了，死神气得趴下头来，狠狠地用头去撞地上，撞得整个大地都地动山摇起来，只听死神绝望而悲哀道：“为什么会是怎样？为什么会是怎样？我要告发玉帝！不要永远都袭用”世袭制“，也要像人类一样，搞”民主选举制“。……你玉帝当然好了，做着永世不灭的皇帝，可我死神就惨了，简直惨绝人寰！！呜呜！！”死神的哭声如弃婴，如野猫，如鬼屋里的吊死女鬼，如蜘蛛网密布的木楼梯，那样的恐怖！！——说真的，死神若要拍什么鬼片恐怖片，估计票房会是全球第一，那收视率估计会破天荒，搞不好会出现中国、意大利、德国、法国、韩国、阿根廷、丹麦、南非、美国、澳大利亚等等几百个国家，几千个城市，几忆条街道，同时出现“万人空巷”，齐集各大影院，争相收看死神拍的鬼片恐怖片的空前场面！哇！姥姥的死神，你简直太酷了！——死神当导演之日，即是一大批江郎才尽狗屁导演下岗之时！！！ “死神你也别太伤心了！小心伤了身体。你没有爹妈，没有姐妹，没有兄弟，你身世可能还是个谜！因为你可能都不知道你爹妈是谁！你好可怜！”韩雪儿说着，挤眉弄眼，似在擦拭眼泪，可是我看得出她心里在笑。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一炷香又快烧一半了。拜托疯丫头，死神是让你逗他笑，而不是逗他哭啊！！ “呜呜！为什么会是怎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死神鬼哭狼嚎道。我猜死神至少已经活了有几千年了，为什么还会有如此的表现？真是不可思议！看来死神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就算不是这样，起码不会很坏！ “死神哥哥，你别哭了。”韩雪儿轻轻地摸着死神的头，无比慈祥道：“其实每个人都有难处。死神你所受的委屈我都能理解。你别哭了！啊！” 死神像个小孩，哭得更加伤心了，“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第一次发现当一个死神，好无聊！好无聊！我不想当死神！不想了！” “你不当死神，那你还能做什么？你要当搬运工吗？送报纸的？还是捡垃圾的？” “我……我想当一个普通的人。但不是搬运工，或是送报纸，或是捡垃圾。我想当一个运动员。”死神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可是他还是兀自在哭着。——运动员？这竟是死神的理想？？ “死神哥哥，你看着我，好吗？”韩雪儿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死神了？呜呜，这下轮到我要大哭一场了，…… 死神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看见了韩雪儿那灿若桃花的笑容，那春满天下的笑容，那能将世间所有仇恨都化为慈爱的笑容。那是人间最明净的一掬水，是人间最甘冽的一口泉，是人间最清澈的一条湖，“原来人世间最美丽的笑容果然是充满爱心的笑容。”死神果然广闻博识，连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一句经典台词都知道。 于是我看见死神那还挂着泪水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绽开一个有点僵硬但不算很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一个被感化了的坏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所有怨恨，慢慢归化成一个平静的人、一个安全的人、一个将不会再伤害社会的人。 死神竟然在韩雪儿面前，还有在我面前，露了一个泪中带笑的微笑。这样的微笑是喜极而泣，是所有辛酸都化为乌有之后的最幸福最快乐的微笑。 “笑得最高境界是：泪中带笑。死神，你笑了，你哭着笑了，你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你输了。”死神再一次败在了韩雪儿的脚下。我看见韩雪儿的裙子在风中张扬，那样的动人，好像童话里的美人鱼，眼睛里全是光芒，天使一样，此刻韩雪儿若头上戴了一顶用无数鲜花编制而成的花帽子，那将是西施在世，观音下凡，…… 死神不想辩解什么，只听他一声怪叫，喃喃道：“笑得最高境界真的是泪中带笑吗？我刚才笑了吗？我为什么笑了呢？我还能笑得起来吗？为什么一霎那，我感觉境界豁然开朗起来，我竟看见天堂，我看见爱情使者，我看见美丽的湖泊。——我想我爸我想我妈。呜呜！” …… 第18章 女鬼与死神(6) 历尽红尘，看透红尘，穿越红尘，与红尘原本无染的死神竟然就在这样一个沉静桀骜的夜晚，像一头野猪一样哭得一蹋糊涂。一时仿佛天地间有一种叫作“爱”的奇花在纵情开放，有月光沉在其中的河流此刻在远远的地方静谧地流淌，…… 火光依旧熊熊燃烧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我忽然明白：这可能是一个不好的征兆。至于到底怎么个不好法，我一时说不上来。我知道冰雪聪明的韩雪儿用一种另类的疯疯癫癫式的手法，这种手法需要非凡的勇气和胆量的支撑才可以，——再一次赢过了死神。然而死神真的会就此放过我们吗？死神到底需要什么，他当初杀死韩雪儿的动机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死神对我的考验只是一次而已，尽管那残酷的程度是空前也是骇人的。而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看起来嬴嬴弱弱得像一朵娇弱的海棠花的韩雪儿，难道死神对这个奇女子发生了感情？难道死神还六根不净，和地痞流氓一样，也是个好色之徒？ 有时男人的感觉如同针芒一样的敏锐。特别是关乎生死荣辱的时候。我看出了死神的不怀好意，所以在韩雪儿赢过死神后，我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而韩雪儿也是静静地，静静地缄默着。看着死神号啕大哭，看着一遍一遍喊着“我想我爸我想我妈……”情绪化的死神，更加显得深不可测。尤其当他拥有深不见底的法力的时候，他想要制造灾难，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充满灾难性的。有人用“一个眼神都可以杀人”比喻古代皇帝的至高权力和凶猛暴力；而死神，我简直无法形容这样的一个人。——他是一枚氢弹，一千瓶鹤顶红的集结地，一地的罂粟花，一个表面长满瑰丽鲜花的沼泽地，一个地震，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 韩雪儿道：“死神，你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作为一个死神，你也要顾及自己的形象。毕竟你是一个让人敬畏的死亡执法者。” 死神停止了哭泣。死神转过身去，在白雾弥漫中，我好像看见了高大的死神那可怖狰狞的笑容。死神你难道真的想继续反悔吗，你还想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如果只是要戏耍我和韩雪儿，你尽可以一脚把我和韩雪儿像蚂蚁一样踩死，何必想出种种离奇的方法来折磨我和韩雪儿，你是不是太卑鄙了，太野蛮了？太胡搅蛮缠了？ 死神开口说话了。“韩雪儿，我知道你再一次赢过我。我想对你的聪明才智表示我的至上的尊敬！但我今晚真的不想去任何地方，不想……” 韩雪儿的思想像百花争鸣一样，迅速地在整个宽阔的地面上，风卷残云一样铺展开来。韩雪儿想：这个可耻的死神再一次撒了谎，难道我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和我的子鸣哥哥有相见之期了吗？我该怎么办？继续按死神的游戏往下走还是干脆自杀算了？等等……死神刚才说，他今晚不想去任何地方，我可以利用这个做点文章。死神今晚只是呆在这儿，这意味着今晚本要死的人也许就逃过了一劫，那我不是功德无量？ 想到此节，韩雪儿对死神道：“在你面前，所有的人都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孙悟空。你还要玩什么游戏，小女子我奉陪你到底。——但是我警告你，如果在游戏结束之前，你就让子鸣死掉的话，我做鬼都不放过你。我要去玉帝那儿告发你。我要到如来佛那儿去告发你。” 死神的黑色大袍像一尾章鱼一样贲张着，死神黑色的骷髅一样的丑脸上闪动着更多迷乱诡异的黑色。像是往盛着墨水的墨砚上又倒了一盆黑黑的墨水。更加的让人扑朔迷离捉摸不透。如果可能，我发誓我不要再碰到死神，这根本就是一个最可恶的瘟神，说话赖皮，行为龌龊，长相奇丑。人家说“伴君如伴虎”，那伴死神呢，简直就像一脚踏在一块高高悬挂着的地砖上，地砖下面是几千米的地面，是涌动冷血的萧凉的黑色旋风，那时雄鹰在你头上盘旋，你就像被束之高阁，被人抛弃在遥远的天边，你会发出长城一样长长的一大串的绝望的尖叫声，黑色无边，苦海无边，…… 死神道：“我是不会杀死他的。在天亮之前，他都不会死。——不过我告诉你，如果我给你安排一个游戏，而你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的话，那林子鸣以后就算复活了，也是废人一个。但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完成任务了，那林子鸣再次苏醒过来，就会依旧是一个健康帅气的年轻人。——老实说，这个年轻人无论人品才气专情度都不错。而且他今生的寿命……” “怎样？”韩雪儿问了一个我也想马上知道的问题。 死神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漏。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嘿嘿。”我猜此刻韩雪儿的心理动态是，恨不得冲上去，替我还有她自己，对着死神的脸，用尽毕生之力量，狠狠地刮个一百掌，让他彻底地变成一个当之无愧的死神。 “你还是让我逗你笑吗？死大鬼？”韩雪儿话语冲撞死神。 “死大鬼？哈哈。这名字不错！我喜欢！”死神喃喃道。他居然不生气，这真是罕见。好比记者把李登辉的臭袜子和脏内裤和李登辉的银行账号和密码曝光于报纸网络之上，而李登辉竟不生气，还笑得脸上掉渣，这真是罕见。 “死大鬼，本姑娘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欠扁？”韩雪儿继续泼辣的作风。此刻的我发觉自己停止了变小的趋势，难道我在天亮之前，不用担心死了吗？——那天亮之后呢，是不是我就要死？人有时就是这样，愿望达成一个，马上想到的是下一个。永无止境，没完没了。 “正是如此。游戏再次开始了。我给你的时间依旧是——” “一炷香。”韩雪儿抢先道。 “果然冰雪聪明。哈哈。”死神仰天狂笑，一时风吹草动，隐隐天地杀气充蕴，妖魔鬼怪要纷纷倾巢而出，显得恐怖血腥。 “把你的黑色大袍借给我穿！”韩雪儿忽然甩出如此一句。 “？？？”我和死神一起骇然。疯丫头，你真的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跟死神要黑色大袍穿？你知不知道死神所有的乾坤都藏在这黑色大袍里。而你……玩笑开大了吧？ 死神裹紧黑色大袍道：“这不可以。绝不可以。哈哈。真好笑。我的黑色大袍也有人跟我争，这实在是太好玩了。——而且是一个弱女子跟我争。哈哈！我本以为死神的地位无人撼动。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哈哈。笑死我了。”死神忽然笑得在地上打滚。 我在空中看得又惊又喜。死神对韩雪儿的怪异要求不怒反喜，不能说是反常，却也是出我意料之外。这一对堪称名副其实的欢喜冤家，不知等下会弄出怎样离奇的令人喷饭的事情来，真的让人拭目以待。我忽然很庆幸自己此刻可以站在这儿，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出堪称年度大戏？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实说我也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我也想知道大学女生宿舍是怎样的，郭敬明是怎么写作的，人在火星上游走感觉会怎样。 韩雪儿忽然跑向死神，目露凶光，一只手捉出去，捉住死神的黑色大袍的一个衣角，然后使劲往后拖，边拖边喊道：“把黑色大袍给我穿穿。你不是要玩游戏吗？黑色大袍不过是游戏里的一个工具而已。你就这么吝啬吗？这么小气吗？” 死神哭笑不得，道：“这不是吝不吝啬，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这黑色大袍实在不能给你啊。”接下去死神不说了。看来这黑色大袍对死神真的是异常的珍贵，说不定这是死神的一个致命要穴也不一定。——死神拼命的往回夺黑色大袍。就这样，死神和韩雪儿就像在玩拔河比赛，你拉我夺的，死神不时大笑，可能他都搞不明白此刻的自己在干什么，而韩雪儿却紧绷着一张脸，严肃而认真，使劲地拉着，似乎要一心把死神的黑色大袍拉下来。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半天，依旧难分胜负。这在法力高明的死神来说，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他只要轻轻吹一下，韩雪儿就会立马被他制服，可是他为什么不出手呢？难道哈哈大笑笑个不停的死神笑的时候，法力就发挥不出来了吗？——有空的话，真要去找一下关于死神的书来看。我觉得那样做，一定会其乐无穷哦！ “你快点放手。”死神急了。 “该放手的人是你。”韩雪儿不依不饶道。这丫头一定是疯了，越来越疯了。这个游戏还怎么收场？真是一个恐怖的结果不可预知的夜晚。 “这件黑色大袍我真的不能给你。一给了你，我的生命就亮红灯。你懂吗？”死神透露了一点有点用的信息。 “什么意思？我不懂。”韩雪儿依旧紧紧地捉着死神的黑色大袍的一个衣角。她的脸憋得红红的，看得出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一旦黑色大袍和我离身，我的法力就会消失，然后我就会变成一块木棉，永远瘫软。就这样，还不可以。——我还有接受来自地狱之王最严厉的惩罚——这块可怜的木棉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懂吗？”死神的声音在颤抖着，冷汗像一粒粒小冰球一样直落地上。看来他没有撒谎。 “我不信。你今天一定要把黑色大袍脱下来给我。不然……” “？？？”死神愣愣的。 “不然我把你内裤一把扯下来。”韩雪儿石破天惊般喊了这么一句。 “？？？”这下我犯傻了。——疯丫头，你未免玩得太出格了吧？就此罢手吧？ 只见死神终于使上了力气，挣脱掉了韩雪儿那纠缠不清的手。也许他一下子拉得太猛了，一个踉跄，他竟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重重地向后倒去。地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泥烟。 “哎呀！痛死我了！”死神一声惨叫。 这个忽然袭来的变故让我大吃一惊，同时感觉我好像一下子掉入了一个无边的深渊里。韩雪儿让死神出了这样一个大丑，死神会放过韩雪儿吗？我的心忽然冰凉冰凉的，像摸到了鲸鱼的鱼鳞，滑腻腻的，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种希望破灭的彻底的绝望。我感觉我被万箭穿心了一样，千刀剜心了一样，刺骨无情的绝望，绝世的绝望。我再次泪流满面。 有那么一个岛/岛上桃花盛开/我携斯人/等燕飞回/…… 韩雪儿，你将魂归何处？如果我可以再转世的话，我的年轻的生命里会不会还有关于你的激情四射的记忆？在那个美丽的记忆里，我们会不会再一次一起流浪，一起在天边放飞白鸽，一起在天涯坐看晚霞，一起续写我们缠绵悱恻的爱情，…… 第19章 女鬼与死神(7) 我只希望你以后有空，可以去我的坟前，烧几本激情洋溢的小说给我看。让我这个小说迷也过过瘾，也好让我知道世界的小说已发展到了怎样一种巅峰的水平，登峰造极的水平。 ——作 者 “哎呀！痛死我了！”死神一声惨叫。这是死神倒在地上后唯一吐露的一句真言。此后，半晌再没出声。整个世界只是响荡着呼呼作响的风声，我想起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等下死神会做出怎样变态的行为？ 死神站了起来，整了整黑色大袍，再整了整那像铁链一样可怖恶心的头发，再整了整那张骷髅脸，好像要让骷髅脸活动起来，然后他原地跳了几跳，他脚下的泥地都被他跳出一个大坑来，可能他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在我和韩雪儿看来那简直是触目惊心。只听死神站定后，朝韩雪儿哈哈大笑道：“你是第一个威胁我要把我内裤扯下来的女孩子。你真是一个野蛮的女孩子。不过蛮有个性的。现代人会喜欢的。——其实，你知不知道，哈哈，……我根本就没穿内裤。死神用得着穿内裤吗？笨蛋！哈哈！” “死神不用穿内裤？”我吃了一惊。——不是笨蛋的人都知道这个吗？ “你竟敢没有穿内裤？”韩雪儿脸上的表情怪异和被羞辱得仿佛画了一只乌龟在脸上。 “这是死神的秘密。本来是不可能公开的。”说着死神又是大笑。笑得满地乱爬。我猜死神的老祖宗可能是一只道行高明的蜈蚣。 “现在公开了。那会怎样？”韩雪儿看着死神的眼睛道。 “公开就公开了。”死神轻描淡写道。 “哦，那你刚才又输了。——现在你可以放了子鸣哥哥吧？” “本来是可以放的。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这个细节对我很不利。”死神在沉思。 “细节？什么细节？”韩雪儿问。 死神沉思良久道：“你们秘密知道太多了。我决定杀了你们——以免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哈哈。” “你——好卑鄙！”韩雪儿的脸色雪白雪白的。显然她受不了这样的忽然打击。眼看历尽千辛万苦，胜利在望，可是转眼成空，心不受伤是不可能的。韩雪儿，这是我们的命，就不要再争了，来世我们再相见吧！——我早已看破死神的伎俩，对于死神会放了我这种可能性本来就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我看你聪明异常，要亲手杀你，我也下不了这个狠心。——这样吧，眼前就是一片火海。你只要往里一投，不出半刻，你就化为尘埃了。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一了百了了。”死神淡定自若道。——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做了坏事也不会脸红心跳的。 韩雪儿落落魄魄地走到我的肉身跟前，抱起我的头放开喉咙痛哭。“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小女子我知道错了，我改过来了，还不行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和子鸣哥哥去死！我——真的好想和我的子鸣哥哥在一起。就算天天粗茶淡饭，就算天天起早摸黑出去打工，都可以。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我彻底明白了韩雪儿的心思，我忽然好开心。我知道死亡在即，我却毫不恐惧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但除了我妈我爸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疼我，现在多了一个韩雪儿。那是一个精灵一样的人物啊，是我的心上人，我在临死前，知道了如此真相，我该死而无憾了。——“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在韩雪儿的怀抱里死去，带着已经揭开的谜团死去，带着我的青春狂想梦死去，有一点忧伤和不甘，但结局总算圆满了。——永别了，我的父亲母亲！永别了，我爱着的亲人朋友们！永远了，我深爱着的韩雪儿。我的魂魄行将散去，但我不再害怕了。 “老天，你真的舍得让我和我的子鸣去死吗？……”韩雪儿的声音悲绝动人，柔弱的声音自有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这种力量会让很多人汗颜和振奋！！ 我不忍看韩雪儿那落落寡欢，郁郁伤神的样子。有人说，盯着一个丑女的脸直看是一种残忍；同样凝视美丽女孩的哭，也是一种残忍。——刘海和枫叶，大鹏和雄鹰，猛牛和野豹，究竟谁更好，谁也说不清。 隐隐间，我忽然听见风声里一个女人的那忧伤而奇绝的歌声慢慢地响起来。那歌声似乎来自天籁之外，来自桃花深处，来自草原一方，歌声婉转动听，哀怨缠绵，悱恻纤柔，其中也有男儿刚猛之气。数不尽的儿女情长，就在这样的一段美丽的歌词，通过一个女孩特有的嗓音，精湛的演绎，展现得淋漓尽致，生猛华丽。 那个唱歌的女孩是韩雪儿。她唱的那首歌的名字叫：《上帝的左眼和右眼》。那是我和韩雪儿在去重庆的路上，有一天，下了雨，我和韩雪儿在山路的一间茅房边避雨，即兴写的。我记得当我写完这首歌词的时候，还被韩雪儿直骂毫无创意。我当时也深感汗颜，哀叹自己做不了一个好的作词人，当时也没人帮忙填曲。没想到，这丫头好像精通音律，她自己领悟出来这歌词的唱腔，竟别有一番风味。我想我写作这首歌词的时候，要的正是这样的一个旋律吧：绝傲但不绝望；伤心但不伤绝。就像海燕，柔弱，但绝不在任何强敌面前言败。 只见韩雪儿泪流满面，流水一般唱道： 如果你离开了我，我还能拥有谁我好希望我们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我可以为你改变我的一切只要你开心我真的希望你是真的好好待我的那我就会无比快乐童话也罢桃源也罢贫穷也罢富足也罢我们的心可不可以永远不要堕落我们可不可以永远这么纯洁这么真诚泪水这么幸福有时我可能不理解你的心我知道你的心其实也是很苦的我只希望我们能够永远爱着对方不让无谓的世俗谣言把我们对彼此的信念和好感冲垮我们的心应该是上帝的左眼和右眼永远那么明亮那么坦诚想起来这多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画里面有我顽皮的笑和你翘嘴的俏神情我们应该是成双入对的爱情鸟 我们的爱应该像圣经传遍天下我们应该是爱的主人是快乐的孩子是梦的钟情者我们不该有太多的忧伤 我们要好好快乐我们应该是上帝的左眼和右眼我们爱着对方 深深地爱上了我们是上帝的左眼和右眼…… 韩雪儿唱完，泪流满面。唱罢，她俯下头，在我的肉身的额头上，轻轻地献上一个吻。我看到她的泪水滴在我的肉身的那有点变形的脸上，闪着露珠一样光亮的色彩。我禁不住泪光滂沱。火光熊熊燃烧中，我看见韩雪儿站了起来，盈盈地一步三回头，向着熊熊燃烧的火海义无反顾地走去，目光那样深情而决绝，…… 我好像看见了一只美丽的火鸟从火中飞了出来；我好像看见一朵鲜花凋落在悬崖边上；我好像看见一个仙女渐行渐远；……韩雪儿，你真的难逃厄运吗？一定要上来陪我吗？难道你已经知道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上面，会是多么的寂寞，所以你要上来陪我，不，你不可以，我不要你上来，永远都不要，你快走，你停下脚步啊，……但韩雪儿根本听不到我的喊叫，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火海走去，…… 死神在黑暗中唏嘘。但我和韩雪儿已然把他忽略了。让这个出尔反尔的死神见鬼去吧。 不知为什么，忽然起风了，一阵一阵猛烈的风从四面八方刮动着。跟着天气变得非常的冷，冷透脊骨，我竟看见黑色的天空开始下雪。…… “下雪了。下雪了。”我欢呼。这对死神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一个不啻灭顶的沉重打击。 死神面无血色。“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箭雨一般洒落下来，把整个世界变成美丽的银白色。火海不再凶猛了，那如蛇的火焰不再那样的恶毒了。只见雪花越下越多，越下越快，越下越猛，当那雪花落入火海里，四周到处响荡着一种刺耳的声音，像尖刀划破皮肤的声音，像日光割开大地的声音，……很快，火海改变不了兵败如山倒的颓势，急遽灭去。整个世界只是一片完全属于银白色的世界。渐渐地，雪花不再下了。整个大地是如此的清新。 韩雪儿，是不是你的诚意终于感动了上天，上天大发慈悲，要放你一马？韩雪儿，你可以不用去死了。而我可以安心的离开尘世了。韩雪儿，你好好保重，我希望你快快乐乐地过完往后的每一天。 我只希望你以后有空，可以去我的坟前，烧几本激情洋溢的小说给我看。让我这个小说迷也过过瘾，也好让我知道世界的小说已发展到了怎样一种巅峰的水平，登峰造极的水平。呵呵，永别了。…… 第20章 池塘里的女妖(1) 曾经天地间有这样一口清幽的池塘，池塘的周围是群山树林，夜里池塘会发出幽暗的绿光。色心沉重的人看到这道绿光，魂魄就会被摄进去。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红色的玫瑰花瓣，这些花瓣的芳香飘散至周围数千里，缠绵不休。像一个无休止的符咒，一个美丽的图章。夜里，有一个女人的哭声从池塘的底下发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声。那呻吟声极尽哀鸣，像冰蟾，又像灵鸟，像烈风，又像地火，…… 我和韩雪儿在云南大理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在一家花店前的藤椅上，讲了这样一组对话：我：“疯丫头，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花妖吗？” 韩雪儿道：“只有诱引你的狐狸精。没有花妖。花妖是坏女人变出来的。”说着老实不客气地抽了我两巴掌。 我捂着火辣的脸颊，道：“精辟！” 韩雪儿道：“你一向不是自诩自己是一个大才子吗，那你即兴编出几个名言来，让我开开眼。” 我“霍”一声，站了起来，面对眼前大理城那错落别致的古色的楼群，灵感迭现，道：“离开孤独的手掌，看见暗香涌动的大理。我就像一只忧郁的春蚕，在大理城外爬了一圈。回头一看，只见一条蛇一样细长细长的白色丝线从城门后直连到我的屁股上。——妈呀，我被卡住了。” “不喜欢。再来一个。” 我想了一下，道：“燕飞的感觉是风，云流的感觉是性，真爱的感觉是吻。——而你给我的感觉是——渐行渐远？” “不懂。再来一个。” 我想了两下，吟道：“如果宫殿终要沉默，繁花终要谢幕。那可不可以问上天一句：繁花谢幕的时候，那些残英能否随燕双飞舞？对你的感觉只有五个字：喜欢到永恒。” “有点意思。可不可以来一个恐怖的却又感人的？”这丫头还当我是天才呢。 我想了三下，深沉道：“那天，天空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花雨。你在池塘洗澡，雪白的裸露的双手从水中妖娆地伸出来，接过了上天给你的这场奇特而隆重的洗礼。池塘里的数不清的美丽花瓣群蝶一样把你围住，像围城围住了你的要向外飞翔的翅膀。我彷徨，我惆怅，我感觉你要变成一个女妖，从此活在里面了。哈哈。” “住在池塘里的女妖？” …… 我固执地相信，这世间冥冥中真的有很多巧合。天意也罢，恶作剧也罢，又有谁可以一语道破？ 考验还在继续。死神发了疯一样道：“这是怎么了？老天不该这个时候下雪啊，没理由啊，天气这么干燥，莫非我死神见鬼了，这是什么意思？……” 韩雪儿冷笑道：“死神，你又一次输给了我。哈哈，死神家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韩雪儿在风中的俏神情很像动画片里光彩照人一身正气的侠女。 死神颤抖了一下身子，道：“你让我害怕了。”这句话好像是一个游鬼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恐怖苍白。 “是吗？”韩雪儿的长发在风中柔情似水地飘着。这丫头真靓啊！ 死神战战兢兢道：“你……你真是比死神还可怕的……女魔鬼。” “那是被你这个死神给逼出来的。”韩雪儿的脸上泪花闪闪。 “你竟敢这样说我？”死神咬牙切齿道。 “那难不成我还跪下来，向可敬伟大的癞皮狗死神说道：感谢你这样一次又一次残忍地欺骗了我们，残忍地伤害了我们幼小的心灵？死神，你去死吧！”韩雪儿毫无畏惧。 “你……你真的不想活了？”死神愤怒道。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白痴，还会相信你说的鬼话，还会天真地以为你会放了我们？”韩雪儿声情并茂道，言辞里透着无限的感伤。 死神气得在地上打滚。 韩雪儿还悲愤异常道：“你去死吧！别以为你装可爱，我们就会理你。——你是天下最白痴的死神！最无赖的死神！最不要脸的死神！” 死神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整个大地一下子仿佛远远近近有几千只野狼猛虎在附和，显得萧杀异常。 死神道：“我一招就可以杀死。但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这样吧，这里有吊死、毒死、渴死、……你随便选择一个，……” “我要淹死。”韩雪儿如此抢先道。 “淹死？”死神深感惊疑。 “你给我变出一个巨大的池塘。我要水的温度是暖的，水面上要有美丽的玫瑰花瓣，并非你要保证永远没人来打扰我。” “池塘？——好，我答应你。”死神话音刚落，只见在死神和韩雪儿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池塘，池塘上飘满了无数红色的玫瑰花瓣，那样的瑰异绮丽，一阵阵诱人的芳香被风一吹，整个池塘都荡漾着泌人心脾的芳香，那样让人陶醉，让人发癫，让人鼓舞，让人起了心猿意马之意。如此美丽的池塘，应该里面会住了一个长头发的美丽女妖吧。…… “请给我一间更衣室，一条裙子，还有……一把匕首。”韩雪儿沉静道。 “更衣室我答应你，裙子也没有问题，只是……匕首？你要匕首干什么？”死神纳闷道。 “我自有用处。你不必多问。”韩雪儿冷笑道。笑声鬼魅凄凉。犹如受伤的狐狸。 “好。我答应你就是。”死神黑色大袍在风中抖动一下，立即眼前出现了一间小巧玲珑的更衣室，那更衣室还亮着光，那是用四块丝绸搭出来的简陋的更衣室；一件琉璃色的裙子从空中掉落下来，挂在了一棵绿树的树丫上，兀自飘摇；一把带鞘的匕首，鞘身闪着莹莹寒光，也从空中掉落下来，直削泥地达半鞘身之深。我和韩雪儿都吃了一惊，很明显，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看这鞘身的气势就知道了。 韩雪儿无视死神，款款地从走到树的跟前，从树丫上取下裙子，神情那样灵气动人，然后她从泥地上拔出那把匕首，揣在怀里，明眸纷飞走进更衣室。在万籁俱静的夜晚，这间更衣室就像一盏挂在天空的明灯，那样的醒目。而若你知道了这间更衣室正发生着一件令人喷血的事时，你可能会因为错过而悔恨得要去自杀——只见韩雪儿轻轻脱下身上的那件裙子，穿上了死神给的那件琉璃色的裙子，动作那样的舒缓那样的洒脱，她身上的线条是那样的分明，那是一个丰满的女孩子，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一个正当青春的女孩子，一个含苞待放的女孩子，上帝会佩服自己缔造了这样一个喷血的尤物，…… 第21章 池塘里的女妖(2) 去印度做生意有一样是永远是做不得的，那就是筷子生意。因为印度人吃饭不用筷子。——你可以和天下人做生意但有一个人是禁忌的，那就是死神。——因为死神是一个用筷子吃饭的印度人。 ——作 者 月光下，池塘边，芳草的味道迷漫了一地，和池塘上散发出来的空灵水气交融纠缠，像极了没有喧嚣的世外桃林。月光轻柔，只见脸若幽兰的韩雪儿赤着双脚丫，从更衣室里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动作婉约，脸上神情安详，似乎对眼前的凶险浑若未闻，她身上的裙子就像是量身定做了一样，尺寸恰好，此时她高昂着头，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将她衬得比天上的月盘还清丽，比仙女还美丽。 死神嬉皮笑脸，直直看着美艳无双冰清玉洁的韩雪儿，竟不自禁道：“你真是世间一个美丽的奇女子，要不是你性子没这么刚烈，你堪称完美！任何男人……呵呵。”言下竟有为老不尊，调戏轻薄之意。 我不禁对死神大失所望，堂堂一个三界人士，作风如此猥琐，深让人不齿。本来我对死神又敬且畏，感叹他办事神速，公平合理，现在看来他的形象要打折扣了，我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死神，你怎么可以像凡人一样耐不住寂寞？ 只见韩雪儿轻抬莲脚，盈盈地向池塘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走到死神跟前，脚尖一掂，跳将起来，温软的手掌拍出去，只听死神一声低吟，韩雪儿结结实实地给了死神两个巴掌。死神兀自还在发愣之际，韩雪儿一把匕首抽将出来，向死神的左胸上方刺去。 死神要不是刚才对韩雪儿意乱神迷，怎么可能给韩雪儿得手？又或者说，如果死神不是那么纵容韩雪儿，韩雪儿怎么可能偷袭成功？死神应该是一个轻功了得，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的人啊，他怎么……就在我纷纷扰扰地胡想之际，只见韩雪儿手中的匕首已经快抵至死神左胸，韩雪儿这个动作迅捷无比，我不禁要拍案叫绝。眼看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要刺穿死神的左胸，死神一个后蹬腿，像冰上滑雪一样身体往后飘逸灵动地移去，黑色大袍在风中抖动，埋藏在大袍后的双臂伸展开来，像一只展翅的大鹏，然后左脚伸出，踢落韩雪儿手中的匕首，顺势一脚踢向韩雪儿的肚子，韩雪儿像一个沙袋被踢得直惯出去。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呻吟，兀自抽搐，口角隐隐冷笑。 韩雪儿道：“死神，我杀不了你。算你走运。”韩雪儿在刚才摔将出去时，绑在头上的那根乳白色的象牙状的荆钗掉落在黑色中，再也寻不着了。夜色中，只见韩雪儿奋力咬牙爬了起来，她头往后一甩，满头乌黑的头发就像一棵会妖术的树精，满天飞舞起来，说不出的灵动，天使一样，有风的遐想，有云的翅膀，…… 只见死神怒火愈炽，咬牙切齿，如同猛兽，狰狞凶悍，显见是怒不可遏，道：“我要把你永远困在这口池塘里，让你永无复生之日。你长得天使一般，那又怎的？我可是一个专门毁灭艺术品的刽子手，专门吞噬鲜花的魔鬼啊！呵呵。” 韩雪儿满身泥泞，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也不把身上的泥泞擦拭掉，只是四下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很快，她快步走向西角的一个草丛处，我看见刚才那把掉落下来的匕首就躺在草丛里，兀自还发着凛凛寒光。——韩雪儿就凭着匕首的光找到了匕首。 死神对韩雪儿似乎有点忌惮，道：“疯丫头，你还捡匕首干什么？” 韩雪儿脸色表情安详，浑若未闻，捡起匕首，娉娉婷婷地走到池塘边，死神忽然冷笑一声，我打了一个寒噤。“韩雪儿，你千万别走进池塘里。小心池塘有诈！死神是不怀好意的。韩雪儿，你快回来。快回来。”我大声喊叫着。但韩雪儿哪里听得到我的叫声？ 只见韩雪儿的脚面慢慢为水所隐没，接着是膝盖，接着是腰，……最后，我看见韩雪儿的头露在水面上，还有涨起来的裙子，像一朵巨大的花绽放在水面上，还有她满头的黑发，诡异而分外妖娆。 四下里都是水的声音，那样清脆，仿佛空气里有珠玉相撞，叮叮当当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悦耳动听。我忽然发现，女孩子洗澡的时候，水原来可以成就天下最庞大最华美的音乐。那简直就是一场伟大的音乐盛宴，一场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音乐盛世，一场举世无双的音乐盛会，…… 很多年以后，如果我还活着，我没记错的话，我会很清楚地记得发生在这样一个夜晚的事情：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在玫瑰池塘里洗澡，夜色如诗，带不走我对你的思念。你曼妙的身段，若隐若现，雨露玉盘，冰清玉洁地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婉约那样凄艳，带着尘世的萧声，带着花的梦语，带着剑的锐气。曾经你我山盟海誓，爱情如连理枝，贯通南北，我走后，我家庭院前的那株梨花什么时候再盛放，请告知我。 韩雪儿在池塘里洗澡。肌肤胜雪，那样温雅脱俗。柳眉星眸间自有一种落落大方的气质。那把匕首韩雪儿轻轻巧巧地含在嘴里，那样阳刚和英气。我看着韩雪儿温润如玉的双手一次又一次动作优雅地掬水往身上喷洒，脸上表情忧伤而明媚，我想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尘世就这样过了几千年，我和韩雪儿没有病痛，就在这光和暗之中，默默放飞我们的思想。我们应该可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我们可以就这样子很浪漫很浪漫地活着，尽管你不懂我的存在，而我却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你比较吃亏，但大方的你哪里会计较这个？…… “啊！”韩雪儿忽然一声大叫，花容失色。匕首已被她捉在手中。她此刻的表情惊恐焦虑，像是发生了什么惨事，低头寻找什么，手中的匕首紧紧攥着，好像随时都准备对着这口奇怪的池塘刺下去。 “哈哈。”死神狞笑道：“我是不会让你呆在池塘里好好洗澡的。不然我堂堂死神不就成了你的仆人了？——实话告诉你，我在池塘里放了成千上万条蛇。这些蛇都没有毒，但可以把一个人折磨到精神错乱，变成一个大白痴。哈哈。” 简直是晴天霹雳！“死神，你这是干什么？你好卑鄙！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知道这样……”这样数落死神肯定于事无补，我于是说道：“死神，你除了折磨女孩子，你还会干什么？你可以给人带来希望和快乐吗？你只是人见人厌的死神而已，只是一个晦气鬼而已。” 果然，死神被我如此一激，静静地沉默住了。灯笼一样的双眼光芒若隐若现。但是他似乎并不急于出手相救韩雪儿，只静静地盯着此刻不啻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韩雪儿，脸色毫无表情，桀骜而阴险，残忍而血腥，…… 只见韩雪儿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双目直盯波涛澎湃的水面。——这时玫瑰的水面上露着无数吐着血红信子的蛇，将韩雪儿团团围住，蛇头丑陋狰狞，蛇身色彩斑斓，这些蠕动的蛇，丑陋的蛇，可怖的蛇，像山一样，像毒一样，像鲜血一样，像人骨头一样，密密集集，成群结队，恐怖异常，纵高伏低，一起划破水面，向韩雪儿围攻过来，韩雪儿奋力挥动匕首，一阵疯乱的挥舞之后，水面上到处都漂着蛇的尸体，蛇的首，蛇的鲜血。水花四溅。但终归是双手难抵群勇，一会儿就见韩雪儿哀声大叫，眼神惊慌而失措，冷汗淋漓。身子时浮时没。等等，怎么会这样？韩雪儿的水性一向不是很好吗？——我忽然恍然大悟：显然恐怖不仅仅发生在水面上，还发生在暗无天日的水里面，…… 那一刻，我感觉我生不如死。眼看亲爱的人就在眼前受尽“蹂躏”，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想找把枪把死神杀了，…… 第22章 池塘里的女妖(3) 我大惊失色。我可以想象如果那条冷血动物——蛇活生生地滑腻腻地钻进韩雪儿的肚子里，那意味着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读者你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情景吗？ ——作 者 我一面无比憎恨死神的无情残忍一面却又寄希望死神能出手制止这场惨绝人寰的大血腥、大恐怖、大野蛮、大屠杀。但我所期待的死神的出手相助姗姗来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听见了韩雪儿那一声声无比凄凉无比惊恐无比害怕的惨叫声，我知道韩雪儿此刻身心正遭受着可怕的重创，而我束手无策，与她简直有隔世之绝。那一刻我的心如同沉入冰窖里，无比的冰冷，透骨的绝望，我感觉我在发酵，我感觉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如落花枯萎，如沉船失色，…… 我朝死神怒吼着：“死神，你快点罢手！不然我做了鬼，我也要到玉帝那儿去告发你！告发你徇私枉法，草菅人命！让你从此背负”乱杀无辜“的罪名！哈哈！”我比死神笑得更狂。 死神脸色变得严峻，显然我的这话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在心里检测我这句话的可信度。 眼看韩雪儿的惨叫声更炽，而死神还无动于衷，我怒火更烧，心口如烧了一口火力十足的烈炭，要从口中喷涌而出，我道：“死神，要么你现在杀了我，不然以后你会为我所杀！！！” 这话显然激怒了心情也不太好的死神，只见死神冷笑一声，道：“你敢这样威胁我？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在三界混？……今天，我算是倒大霉了，碰到了两个你们这样的小鬼。那好，我就放宽了让你灵魂回归肉体的限制，只要你和韩雪儿两个人同时想到一个心思。你的游魂就可以回到肉身里面。到时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可以挺身救你的恋人了。——否则，你就不能怪我了。只能证明你和韩雪儿还没真正喜欢对方，你们不过是貌合神离，男盗女娼而已！哈哈！”死神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 韩雪儿，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该怎样和你想到同一个心思？我哪里知道此刻正活在爱与痛的边缘，生与死的边缘，水与火的边缘的你，在想什么？我冥思苦想着。好想马上和韩雪儿会合，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在想：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可是雪儿，你好像断定我已经死掉了啊；那你是在想：我好痛苦啊！子鸣哥哥！——可是雪儿，你会这样子想吗；那你是在想：我要和这些蛇同归于尽。——可是雪儿，蛇不过是死神的玩偶，死神没死，就算杀死了蛇有用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无数念头从我脑海里如画一样流泻而过，可是我的肉身始终一动不动着。韩雪儿还在挥动匕首，奋勇杀蛇。可是刚杀死一只蛇，更多的蛇马上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攻势一圈又一圈，大有前赴后继之势，却又哪里挡格的及？眼看时间一久，韩雪儿势必溃败，势必为群蛇所杀。这未来的一幕将是多么的残忍！韩雪儿全身是血，也不知是被她杀死的蛇的蛇血溅到她的身上，还是她被蛇咬伤流出的血，那样的多，那样的鲜红，整个池塘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整个池塘显得更加的鲜红，更加的诡异，更加的阴暗。 此刻天空隐隐有闪电急遽闪过，更增诡异鬼魅！！ 韩雪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快点跟我想到一块儿吧？就一个心思就可以了。疯丫头？我集中注意力凝想着，……忽然，我感觉空中的我一下子傻掉了。接着，我醒了过来。——确切地说，是我的肉身微微动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原来就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我和韩雪儿在心里同时哭着叫了一声：“我好想你！”——我一下子明白了韩雪儿的心思。原来这丫头平时对我冷冰冰的，可是心里面毕竟还装着我。那一刻，我差点感动得泪流满面。 死神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呆样就好像看见了死人复活。他一定在惊叹，我是怎么在这极短的时间，就做到了和韩雪儿的心灵会合？他一定很不相信，世间怎么会有真爱？可是，他猜错了。原来我们真的是彼此真心相爱的。“侥幸！哼！”死神老大不服气道。 我就像一只冬眠的企鹅，醒过来后，运动身体，感觉骨节格格发响。前面有一段时间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隐隐头还很痛，但很快我就被韩雪儿那无比凌厉的惨叫声给激醒了。我往池塘看去，只见韩雪儿此刻披头散发，花容失色，眼睛半闭，只靠顽强的意志还在咬牙挥舞手中的匕首，奋勇杀蛇。池塘上面全是死蛇和兀自游动的活蛇。 我快步奔到池塘边。这时死神冷笑道：“你真的肯为了你的韩雪儿舍身跳进这万劫不复的池塘里吗？你的韩雪儿已经被群蛇咬的遍体鳞伤了，就算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难道你愿意照顾一个废人一辈子吗？” 死神的话在极短的时间内震撼住了我。我承认我有点私心，我确实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从小就怕壁虎，怕老鼠，怕蟑螂，蛇我更是怕得五体投地。但我想，如果此刻池塘的人是我，岸上的人是韩雪儿，她一定会跳下来的。想到这个，我是多么的汗颜。我还配做人家的男朋友吗？ 我从地上捡了一块坚石。然后我“扑通”一声，像一个英雄勇猛地走进了浑浊污秽血腥恐怖的池塘里。池塘还好不深，我站在池塘里，只是半个身子被浸没而已。不然，我这个旱鸭子自己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去哪里救韩雪儿？ 韩雪儿此刻差不多快疯了，我一边大声喊着“韩雪儿”的名字，一边向韩雪儿游过去。韩雪儿终于发现了我，但见她睁大了眼睛，瞪了我好久，似乎全不信眼前的一切。忽然她做出一个可怕的动作：她手中的匕首高高地扬了起来，对准我的头颅，一声怒吼，匕首向我的头颅扔了过来，动作迅捷无比，…… 只听韩雪儿绝望道：“死神你去死吧！你好卑鄙！你上了子鸣的身，你让他到死都不安宁。啊！为什么会这样？”接着，一口鲜血从韩雪儿口中狂涌出来，疯丫头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韩雪儿把复活过来的我误会成是神通广大的死神，登时那满腔的怒火，满腹的委屈，全部都集中到了这把匕首上，那匕首就像一辆坦克，凶猛无比地向我激射过来，小李飞刀一样灵动无比，眼看我就闪躲不及，额头势必被匕首击中，马上就要成刀下鬼，忽然我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一个很冰冷的东西（我后来知道那是一条蛇），我一个趔趄，双臂张扬，斜倒向一边。说此时那时快，匕首“嗖”一声飞至，重重击在我的右手臂上，贯穿手臂，匕尾兀自颤动，鲜血顺着匕壁流了出来，群蛇立马着了魔一样闻血而上，疯狂地向我的右手臂围攻过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群畜牲就懂得落井下石啊。 此刻我紧张到了极点，但觉右手臂这一下一定很疼，我却奇怪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还好我的左手臂还揣着一块坚石。我攥紧手中的坚石，想都没想坚石就像狂风暴雨一样一下一下划下去，很多蛇都被我划伤了，蛇死掉后，尸骸在池塘上漂浮，恶心恐怖！蛇血在我四周弥漫开来，与韩雪儿那边的蛇血混在一块，尸骸遍塘，惨不忍睹，…… “雪儿，你没事吧？”我大声地喊。 “死神，你别花言巧语了。你再伪装成我的子鸣哥哥，我饶不了你。” “雪儿，真的是我啊！——我真的是子鸣啊！你看，死神在岸上。我又活过来了。” 韩雪儿终于看见了岸上的死神。死神在隔岸观火。他叉着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下韩雪儿相信了我不是死神化身来的。一霎那，韩雪儿眼中满是歉疚和怜惜之意，只见两滴清泪从她眼中流了出来，韩雪儿道：“子鸣哥哥，你没事吧？对……”一不留神，一条蛇见缝插针，蛇头已然伸进了韩雪儿的樱桃嘴里，可怕的是，此刻韩雪儿手中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兵器，眼看危殆在即，…… 我大惊失色。我可以想象如果那条冷血动物——蛇活生生地滑腻腻地钻进韩雪儿的肚子里，那意味着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读者你能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情景吗？ 第23章 池塘里的女妖(终结篇) 生命如此的忧伤。如同浸了水的枫叶。我猜到了惨烈的万马齐喑的过程，我却猜不到这般烟花飞雨的结局。 ——作 者 那条蛇好像大有探险家冒险精神，一路从韩雪儿的口中直滑进去，一会儿就见那足有5尺长的身躯一把长剑一样全部钻进韩雪儿的肚子里后消失不见了。韩雪儿双眼翻白，双手紧掐自己的脖子，脸色发紫，肚子胀大，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一会儿，万分痛苦的韩雪儿就直挺挺地躺倒在了血腥恐怖的池塘上，眼神里全是哀怨和恐惧，眼角有暗红色的鲜血泌出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当我回过神来，才发觉这不过是我瞬间幻觉。只见韩雪儿满口都是鲜血，双手各捉一截蛇尸，那蛇尸的断截处血肉模糊，隐隐像被人用尖利的牙齿活生生咬下来似的。 我正大感诧异，只见韩雪儿扔掉手中的蛇尸，双手像两叶直升机螺旋桨在空中横扫过去，又一只蛇被韩雪儿轻巧地捉住在右手，左手马上捉住蛇的另一个蛇段。韩雪儿凶光毕露，双手微举，头伏下去，张开嘴巴，对着蛇那圆嘟嘟的身子就是凶神恶煞的一咬，那蛇立马断为两截，两截蛇身兀自扭动抽搐，兀自涎着骇人的蛇血，恐怖异常，而韩雪儿手中兀自还咬着一块带血的蛇肉，……跟着，韩雪儿故伎重演，又一只蛇被她捉住，跟着又是一咬，断为两截，…… 战争原来是这样的惨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多么的惊心动魄！我不敢想象刚才韩雪儿是怎么处置了那第一条蛇。她是直接把那蛇的蛇头活生生咬断，含在嘴里，还是手捉住了那条蛇，拉将出来，咬断蛇身的？从时间来说，前者可能性比较大。——可是，韩雪儿怎么做到了这一点？这个疑问也许将成千古之谜，无从考证。我有点不寒而栗，满腹辛酸。 蛇太多了。外人还以为这个池塘可能是个养蛇池呢，而我和韩雪儿两个看过去好像是两个高明的驯蛇师，实际上我和韩雪儿两个是被死神牢牢控制住的两粒棋子而已。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缓两粒棋子走向死亡的速度。这个情景多少让人悲哀和感叹，但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韩雪儿用嘴巴咬死一只，立马身上数十处中了蛇伤。蛇的蛇壳其实比我们常人想象中远远要滑上n倍，你想要捉住蛇，有时并不是一件随心所欲，得心应手的事情。眼看，蛇越来越多，简直杀不完。一条蛇死去，马上无数条蛇蜂拥而上，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意。我看韩雪儿一直要死命往最近的池塘边靠去，想是要逃离这可怕的池塘，但哪里逃得掉？——那么多纠缠不清的蛇，里三层外三层水桶一般把她困住。 我的情景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周身全是吐着信子的蛇，狰狞怪异的蛇，丑陋冷血的蛇，要置我死地的蛇，对我虎视眈眈的蛇，死掉了的蛇，受伤的蛇，水底下暗袭我的身体的蛇，感觉那样怪异那样的毛骨悚然，简直是一场旷世浩劫一样的噩梦啊……尽管我还挥舞着手中的岩石，我还带着莫名的咆哮，我还有钢铁一样的意识，我还想救我的韩雪儿，但我此刻已是被凶猛无比的惊吓、恐惧给重重包围住。这注定是一场要以我和韩雪儿失败的战役。因为就凭弱小的我和韩雪儿怎么可能斗过强大的死神呢？他只不过发挥了九牛一毛的功力而已，…… 死神阴冷地在岸上冷笑道：“被群蛇围攻和吞噬得感觉怎么样？哈哈。……这样子，你们两个，只要你们其中一个说一声，”我要独活。让他（她）去死。“那个人就可以复活。而另外那个人就比较不幸，要死掉了。哈哈。”死神的这番话如同一场可容纳万人的剧院，那巨大的擂鼓一样的声音毫无疑问，一字一字都深深地传入我和韩雪儿的耳膜里。 “雪儿，你让我去死吧！你快点说啊！这样你就不要死了。而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大声地冲韩雪儿道。——这可能是死神向我们抛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结局有点残忍，但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去死好吧？ “不，我不。——让子鸣独活，让我去死！！”韩雪儿大声说道。此刻一条蛇树藤一样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缠得快无法呼吸了。 “你别这么傻！你快说啊！”我的泪都快掉出来了。 “不，你说。——不然——我恨死你！”韩雪儿幽怨地说。 我心胸澎湃。“雪儿，既然你活不了，那我也一定不会独活。我来了。”我发了疯地爬向池塘中心，爬向韩雪儿，我每爬一下，就有无数敢死队一样的蛇蜂拥而上，一面既阻挡住了我的去路，另一面疯狂地张开大嘴，尖利的蛇牙对着我的胸部，我的腰，我的手，我的腿咬下去，咬下去，无情地咬下去，但伤痕累累的我依然拼尽全力，向着韩雪儿死力地游去，…… 我终于游到了韩雪儿的身边。韩雪儿此刻脖子被那条蛇缠得一圈又一圈，韩雪儿已然咬不动那蛇了。只见此刻韩雪儿的脸无比的苍白，像白纸一样，但见她噙水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无限柔情尽在其中。她没有开口，但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滴泪水无声地从她脸上掉落下来。那样忧伤动人！有人说，眼睛是会说话的舌头，此刻的韩雪儿，一定很想说，她爱我。我看她的因为被蛇缠住脖子，缺氧而睁得像草莓一样大的眼睛，她那痛苦万分栗栗危惧的样子，我几乎泪水要夺眶而出。——人其实最害怕死的时候是在死前的那一刻。 “雪儿，……”我发现我也讲不出话来了。一条蛇也缠上我的脖子，缠得那样紧，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了。我掰不动那蛇了，我手中的岩石颓然落入水中，我再也没有力气杀蛇了。我伸出手，碰了几碰，没有碰到。韩雪儿此刻也把手伸过来，但我和她之间手跟手的距离始终是一根筷子的长度。 我用尽最后一分力，我“啊”一声大吼出来，缠在我脖子上的那条蛇被我微微震松了一下，一个水花升了又沉，我的手终于碰到了韩雪儿那冰冷而满是鲜血的小手，我和韩雪儿的手就这样连在了一起，我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幸福的笑容，韩雪儿也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我和韩雪儿多么的恩爱，…… 忽然，整个天地天崩地裂，跟着整个池塘都塌陷下来，跟着我和韩雪儿还有池塘里的所有物事——群蛇、玫瑰花瓣、鲜血、岩石、泥沙全都沉下去，沉下去，向着地底下疯狂地沉着，沉着。恍惚间，我看见天上仙鹤飘飘，白云飘飘，我和韩雪儿忽然掉入一个发光的隧道里，那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时空隧道吧？在时光隧道里我和韩雪儿如两道闪电一样向着一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飞去，我和韩雪儿手牵着手，我看见了韩雪儿那灿烂的笑容，那美丽的容颜，那聪慧的眸子，那激情的长发，我亲爱的韩雪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真的好想往你头上戴上一个花圈，我要爱你到天荒地老，让我们曾经所受的所有苦难都随往日烟云逝去吧，繁华不再，从此我们过上清贫而快乐的日子，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生命如此的忧伤。如同浸了水的枫叶。我猜到了惨烈的万马齐喑的过程，我却猜不到这般烟花飞雨的结局。 第24章 我丢掉了初吻(1) 爱情是这样一种东西，明知有毒，也要抿上一口；明知有刺，不去试一试，总不甘心。 ——无 名 这是西藏一家非常有名的医院。 在四楼的一间贵宾专用的病房里，忽然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那声音如擂鼓，如捣花，如放鸟，如牧羊，那样奇特兴奋。只见男男女女很多人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显得兴奋异常，其中有一个人还摇头晃脑又蹦又跳地唱起了英文歌，歌词大意是：“你从黑夜中走回来/月鸟一路陪着你/河流一路送你/你是我心中的神/一个美丽的神/哦哦/猪八戒都喜欢的神……”老实说，那歌喉很烂，但情意动人，唱得卖力十足。——有同情分哦！！！ “栈主，唱得好好！呵呵！”这人一定是栈主的死党或是栈主的门客？我猜是这样！ “多谢你了。——街坊婆！”啊啊？！晕倒！！ “我早说这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死神斗他不过的。怎么样，活过来了吧？”一副万事皆知先知先觉的隐士样子。 “马后屁！——人醒过来了你才说！”有人对这位先知先觉的先生大胆提出质疑。 “我本来就要说的！可是——我天生口吃！”先知先觉者大义凛然道。 “你口吃吗？——那你这些话怎么说的这么流畅！你骗谁！”一副冷眼观看世界的手术大夫的样子。 “我……我口吃好了！不可以吗？”这才有点像口吃的嘛！ “口吃随你便，马屁话我就不爱听！” “你……你生的孩子没有屁眼！！” “我诅咒你的孩子是侏儒武大郎！” “……” “两位静一静！子鸣要休息！我看这么严肃的话题还是以后再探讨吧！”韩雪儿笑容满面道。 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我。我的手动了动，兀自还闭着双眼。韩雪儿握紧了我的手。那样温软如玉。 “真是上天垂怜！这小子命不该绝！——姑娘，你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你男朋友现在烧终于全退了，也苏醒过来了，你有三天三夜没睡了，就去睡一会儿吧！” 韩雪儿轻轻地摇头，嫣然回眸一笑道：“大伙才辛苦！大伙请都先回去休息吧！” “我们还想看看这小子。——就请你别赶我们走。”一人哽咽道。——好可怜啊！ 没有人离开。整个屋子温馨动人。 我不知道一个人昏迷了三天三夜，在这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许有的人利用这三天三夜的时间，去了一趟阿富汗，买回来一把玩具手枪；有的人跑去黄浦江，要从那么多邮轮里找到恋人写给他的情书；有的人可能会去网吧茶饭不思打游戏打了三天三夜；……而我，就好像在这三天三夜里拍了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巨作，全世界各地奔跑，几乎累得像一只快散了架的牛。 我不得不说长时间昏迷的感觉很痛苦。所有被死亡叫去审讯的人都会认可我的这个绝妙的带有强烈建设性的观点。真的，你就好像一个新鬼，在地狱门口晃荡，门里的卫士或是主人对你说一声，“先生，进来歇歇脚！”或是“先生，我们一起喝口粥吧！”然后你进去了，那恭喜你，——你大学毕业了，你被地狱牛奶有限公司聘为正式员工了。 我终于睁开了眼，看见满屋都是人。那里边有韩雪儿、布拉、栈主、穿白褂的医生、笑得甜甜的护士、还有很多我所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些陌生人里有暴牙的中年汉子、有脸上长满葱花的妇女、有穿西藏长袍的老者、有手上拿了一叠漫画书的小伙子、……这是怎么了？what happen？ “醒过来就好。这证明我之前的推论是错误的。惭愧得很！”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穿白褂的医生左眼和右眼都黑了一大圈。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这个穿白褂的人在我深度昏迷，发高烧不醒的时候，曾私底下找了韩雪儿说，眼看吊瓶吊了这么久，病人还是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病人可能活不过来了，准备后事吧。结果被韩雪儿一拳重重打在了左眼上。那医生争辩道：只是有件事我非常不解，我从来没看过一个病人的脑波向这位病人一样，跳得这么杂乱这么快速这么没有规律这么持久。莫非这个病人是一个狂热的艺术家，醒的时候每天都在苦思冥想，昏迷了还念念不忘搞他的个人创作？……结果韩雪儿又大方赠送了他一拳。 “医生，经历了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栈主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话那么的语重心长。我注意到栈主的表情，那样的苦涩，好像一味味道极重的中药都没他脸上的表情这么苦涩。——栈主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在这里啊？”我吃力地问。挣扎着要爬起来，结果试了几下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我这才发觉，我四肢动弹不得，手跟脚好像跟我闹独立似的，要从我的身体上跑掉。感觉呼吸很沉重，血脉好像无法正常流通。 “这是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韩雪儿无比温柔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畔。如同一阵春风吹拂湖面，让我豁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慢慢地转过头来，道“咦，布拉兄弟，你什么时候来这里？”我吃力地问。感觉头痛得厉害，好像隐隐有一个穿着一双无比坚硬的皮鞋的跳舞高手拿我头当跳舞厅，不知是不是太兴奋了还是发神经了，跳完芭蕾舞再跳街舞，跳完街舞再跳劲舞，跳完劲舞再跳回芭蕾舞，……就这样没完没了，跳个不停，我这下损失惨重，弄不好，这家伙给我跳坏了几盏吊灯，撞坏了几根石柱，碰碎了十几个杯子，……头真的好痛好痛。 布拉笑道：“我来看我好兄弟！这是很正常的事啊！” “你刚醒过来，别思考太多。要多注意休息！”韩雪儿无比温柔道。不知为什么，韩雪儿脸上飞红。 “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栈主，你也来了？” “我……你发高烧之前住在我的客栈里。我是一栈之主，来看你是我的份内之事。”栈主边讲眼睛边不停地扫视着笑得春光灿烂的韩雪儿。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栈主对韩雪儿有点忌惮。 “栈主，你生意那么忙，你就回去吧！哎哟！”我喊了一声。头好痛。 “叫你不要说话！”韩雪儿佯怒，给了我轻轻一巴掌。“医生，我可以给他喂鸡汤吗？”韩雪儿无比温柔道。 “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呵呵。”这医生还真逗。 “子鸣兄，你真有福。你看雪儿姑娘多疼你！每天熬鸡汤给你吃。”布拉爽然地一笑。 “是的吗？”我看着韩雪儿，她是那样的美丽，只是脸色有点憔悴！眼圈有点黑，眼睛里有几条细细的血丝，看得出这丫头这几天睡眠不足，过度疲劳，不然不会这样子。 “快起来喝鸡汤了！”那个脸上长满葱花的妇女把一碗散着香香热气的鸡汤端到了韩雪儿跟前，韩雪儿轻轻巧巧地接过了。我眼前香味扑鼻，只见那散发出来的烟像游龙一样从我七孔弥漫进去，真是醺醺让人陶醉。 “丫头，这鸡汤真的是你熬的吗？” “当然！不过这要靠栈主的大力支持和各位朋友的帮忙！——不然，我哪里熬得出这样香味扑鼻的鸡汤？”韩雪儿眉飞色舞道。 “谢谢大家了。——不过，我有个疑问：丫头，我吃了那么多的鸡汤，我怎么大便啊每一天？” “啊……” 满室晕倒！韩雪儿手中的鸡汤从空中掉落下里，撒了一地。一个鸡头从碗里勇敢地跳了出来，只见栈主口吐白沫道：“帅哥，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讲点别的吗？一定要讲这个啊！” …… 第25章 我丢掉了初吻(2) 我没想到，我的初吻就在那一天被韩雪儿“残忍”夺去了，或者说韩雪儿的初吻就在那一天被我“无情”夺走了。我更没想到的是，我是在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得到了韩雪儿的初吻的。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我得到韩雪儿的初吻是这样的意义深远，与众不同，让人难以启齿：我是通过“人工呼吸”这个渠道得到的（读di）。 韩雪儿那天叫了我半天，我始终没有回应一声。我不知道我的鬼故事是不是打动了韩雪儿，但我后来知道鬼故事讲完后，韩雪儿就开了门。我不知那天算是她赢了还是我赢了，又或者说，谁赢了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就好比婚姻，无所谓谁赢了谁，只有谁更尊重了谁，谁更爱了谁，谁更温柔了谁。 我像一条死去的桂花鱼一样冰冷地躺在气温零下1度的水泥地上。我面色苍白，手脚僵硬，我心脉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眼看那心脉弱得好像一缕夜风里的油灯，油将耗尽，灯火将很快熄灭，我知道这是快死的征兆，我知道自己可能命将不远，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恨韩雪儿。她没有错，她只是有点任性。——我奇怪我快死了还可以这样理解我的疯丫头。我想，我这辈子做男人还算合格吧？ 韩雪儿痛哭流涕地把我抱在怀里，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一滴滴一条条蚯蚓一样地流到我的脸上。如果我那时活着，我可能会被吓死过去。虽说本人天生不爱干净，可是看见鼻涕、垃圾、大便之类的脏东西还是会恶心的。只见韩雪儿哭着喊着，“来人啊！快叫救护车！有人昏倒了。”韩雪儿那悲绝的女人的声音，像一颗天外陨石一样在整个客栈炸开了。 所幸，客栈不是“豆腐渣工程”，还顶得过天外陨石的极限考验。居然在陨石炸开后，还能保持原状，真不赖！——栈主事后曾感叹地说，他当时听到那一声悲绝的声音的第一反应是：恨不得马上坐上“神州八号”飞到大昭寺，扔下10万在地上，死死抱住害羞的方丈哭着说：“老头子，你让我做善事吧？”结果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被方丈一拳打得嵌在墙壁上，样子宛如墙上一朵仰卧的太阳花，吐出来的舌头就像花的瓣。只听方丈道：“人家正在听情歌，你要做善事，也要排队啊。——猴急吃得了豆腐吗？”说完兀自听他的情歌。 不得不说疯丫头的那一声悲绝的声音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到她话音还在空气里不急不慢地传播，而客栈的所有层楼的所有房间的灯都一下子亮了。包括据说尘封已久的地下室的灯（莫非地下室闹鬼？），包括猪圈前的灯（有人三更半夜出来喂猪吗？），包括客栈前的那一长排掩映在茂密树林里的路灯（路灯一向不开，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包括客栈四周的楼房的灯稀稀朗朗都亮了起来，…… 那天，整个客栈的人没有一个睡着。估计夜里沉睡的一只苍蝇都被严重吵醒了。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啊！ 韩雪儿哭着喊着使劲扇我的脸，想让我马上清醒过来，但我哪里会清醒过来。若真的清醒过来，那不成了演戏的？——我的演技还没到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啊！拜托！ “怎么办？”韩雪儿扇了我n次，可我还是紧闭双眼，嘴唇发白，四肢僵硬。“你不要吓我？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呜呜……醒过来啊，醒过来啊！”韩雪儿抱来两张棉被，一张垫在我身下，一张盖住我的身子，然后伏地，双手按在我的胸膛上，使劲按一下，按完，伏下身去，将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提在嘴里的热气通过嘴对嘴的方式送到我的冰冷的身体里。如此反复多次，直到客栈的很多客人披衣穿鞋赶过来，直到栈主叫来救护车，直到救护车来，担架抬出来，护士像跳蚤一样跳出来，…… “怎么会这样？——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胡闹！快闹出人命了吧？” “不知这下会不会醒转过来！活佛保佑！保佑这位年轻人快醒过来！” …… 韩雪儿就像一朵久未灌溉的鲜花，面色暗淡了许多，眼神里看不到闪亮的光芒。她似乎已然听不见或不想去听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的走廊上的人们的猜测和评论！我已然被放在担架上急匆匆抬走了，而韩雪儿还呆呆地坐倒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我一点一点地穿越人群离去，目光那样无助那样伤心，好像我从此和她永诀了，她那样看着我，泪水滂沱一样猛然从她眼睛里夺眶而出，雪儿，别太伤心了，林子鸣死不了，…… 第二天，韩雪儿疯了。韩雪儿开始医院和客栈两地跑。一会儿去医院紧紧守在我的身边，看着吊瓶里的水一点一点地流失，她就呆呆地望着，望着望着她就忍不住泪哭啼流，最后伤心得跑去保卫科威胁人家说，她要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分三批一天24小时照顾我，不然她血洗医院，惹动了远在长春开会的院长，院长当即风风火火地坐飞机赶过来，找到丫头，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了韩雪儿，丫头答应了不会做出血洗医院这种鲁莽的事情，院长于是又飞去北京出差去了，临行前千叮万嘱交待下属们说，丫头是动不得的神秘人物，谁动了后果自负，结果是很多人当面视她若瘟神远远瞧见就避开，背后四处搜集关于她的情报，看她是不是院长的“二奶”；一会儿马不停蹄地跑回客栈，跟栈主吵着要亲自下厨，熬汤给我喝。栈主阻拦道：“熬汤还不容易吗，我请一个最好的厨师帮你熬出最好的汤。——你就不要进去厨房了。” 韩雪儿给了栈主一个劈头盖脸的拳头。把栈主的鼻子都弄出血来。韩雪儿道：“我要亲自熬汤给子鸣哥哥喝，这样子熬出来的充满爱心的汤才补。” “可是你会熬汤吗？”栈主担心道。 韩雪儿往栈主的下档蹬了一脚，柳眉倒竖道：“这个你管不着。” “啊——”所有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啊！”栈主飞了起来。这一飞，少不了身上又挂彩。 可怜的栈主注定倒大霉，笨手笨脚的韩雪儿就算在客栈里最好的厨师们的全力配合下，人家把最肥的最新鲜的鸡变成一毛没有的裸体鸡，还开膛剖腹把内脏全部清除干净，还把所有的调料，包括油盐糖醋，包括一些补身子的中药，如枸杞子、党参、菊花、花旗参、山药、鹿茸、冬虫草、当归、天麻等等，还把器皿、甚至锅灶的火都点了起来，……饶是这样，还是事故不断：一会儿，打破了五盏高高叠起的高档的盛大碗汤的瓷器，瓷器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会儿，不用桌上已备好了的盐，偏东张西望去大盐缸里找了一大碗盐来，结果半路摔倒，盐全部掉进了养鲍鱼池里，栈主放池水都来不及，眼看鲍鱼一个个死去，变成咸死鲍鱼，痛心不已；一会儿，把一大碗的冬虫草全部倒进了一大罐的花生油里，那些花生油全部不能用了，栈主拿它当镜子傻看了半天；一会儿，自己错把醋当成酒倒进熬鸡汤的器皿里，结果，气愤的韩雪儿把那个器皿里的热鸡汤全部倒在了干辣椒串上，辣椒味熏出来，熏得人人大流特流眼泪；一会儿，非得自己宰杀一只鸡，结果在给鸡放血的时候，误以为那鸡已死，手松开，没想到那鸡韧劲超强，居然脖子被割了一半还不死，在厨房里到处乱飞，跳到了面粉堆里，跳到了高汤里，跳到了青菜堆上，最后落进了正在煮一大锅面食的锅里。 一片狼藉，一片血红。 栈主看着眼前的一切，捶胸跺脚，大为心疼道：“我佛慈悲，让我去死吧！我看到这个情景，我心里难受！——你男朋友还没死，我已然死掉了！——让我替你男朋友去死吧！啊！呜呜！呜呜！……”一向在下属面前扳着一幅老成的脸的栈主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哭得一塌糊涂，昏天暗地，…… 第26章 巴比伦鸡汤也疯狂(1) 下雨天 你住在我的眼睛里 公主宫殿梦被你慢慢编织 笑很温柔 带着不败的感伤 你在尘烟的床沿静静靠 夜很冷 美丽的琴声四处飞扬 我在梦里舞剑舞落了一地的春秋 手摊开 月桂闻香而来 倾泻你的旷世才情 长袖含着你的志气 要你随风争雄 ———作者：《月桂闻香而来》 有心的韩雪儿决心要自己熬出最美味的鸡汤，献给她的子鸣哥哥。结果把吝啬的栈主的厨房弄得惨不忍睹。 栈主眼看大势已去，再哭也是于事无补，干脆咧嘴大笑。——向众人大方展示他的刚修饰不久的金牙。那颗金牙大有“喧宾夺主”的野心，把栈主衬得就像一面得了一颗宝石的道具。人家星光闪闪看他的时候，不是看中了他的道具，而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这颗“宝石”。——面对这颗“宝石”，众人不再在栈主面前存有自卑感了，都觉得万物生相，一栈老大饶是如此，那就彼此彼此了。呵呵。因此每每下人做错了事的时候，栈主训斥大家的时候，大家只觉得那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因为可以静静地一个人鉴赏栈主的金牙了。 一盅非常巴比伦（形容非常风雅）的鸡汤冒着袅袅的轻烟，徐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麻烦各位帮我尝一尝这鸡汤味道鲜不鲜美。”韩雪儿真像一个礼仪小姐，动作那样得体那样飘逸，有一种离尘的美。 “小胖，姐姐叫你去尝一尝，你就去尝。有事情我替你承担！”栈主看着那盅鸡汤，咬牙皱眉道。“鬼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颜色那么浑浊。简直是”读书人裸奔——有辱斯文“”。 “是。”话音未落，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体态丰硕，体形有点像莫泊桑笔下的那个羊脂球的男孩子。那男孩看起来才20出头，可是酒史据说已经达到了5年，真是人不可貌相。小胖像是奉了谕旨，兴奋异常，拿起勺子轻轻勺了一口韩雪儿独家熬制的鸡汤。只见那勺鸡汤从小胖口中进去不到三秒，小胖已然轰然倒地。七孔里倒是有五孔冒出了青烟。只听小胖倒地的一霎那，兀自深情陶醉道：“好酒！哈哈！好酒！” 一个女生服务员大惊失色，小声道：“这不是鸡汤吗？小胖怎么说是酒呢？莫非一向洁身自好的小胖，不知不觉中已转化成一个酒鬼了？——难怪西洋人要追崇他们的啤酒，原来他们喜欢马尿的味道。——真是天下酒鬼一家人。” 栈主用脚踢了踢小胖两脚，道：“装睡啊你？就给这么一个评语完了？” “好酒！哈哈！好酒！”小胖倒地后，还能发扬中国革命的优良传统，持之于恒道！ 韩雪儿手托着下巴，头微扬，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只是在鸡汤里放了一点烈酒啊。怎么酒味那么醇？”韩雪儿兀自不信。言下之意，要人再尝试鸡汤的味道。 众人里有个叫“达拉。雪朗”的乃是真正名符其实的酒鬼，据说他每餐必喝两碗青稞酒，酒量好得多次自己给自己冠上“酒神”名号，欲要跃跃去尝试一下，但又怕老板看出他是酒鬼，怕丢了饭碗。不敢强出头。 栈主观视四周，目光敏锐道：“没看我们的天仙姐姐摆了这么一个迷死人的造型。大家要有点贡献精神，行不行？——达拉。雪朗，你来尝一下这鸡汤的味道，（看达拉。布朗一直瞧着躺在地上的小胖，）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思想障碍吧？那是个废物，算不得人的！你跟他比不了。懂吗？别让我失望。” 达拉。雪朗听此情绪高涨，奋然而出。众人万箭穿心一般把他看住，只见达拉。雪朗勺了一口汤，喝下去，舌头兀自伸出嘴巴外来回旋舞，好像意犹未尽，再勺一口，汤估计还没到喉咙，头已然冒出青烟，像根质量达标的柱子，直挺挺地往后仰去。只听他舌头动了半天，众人以为他会口吐莲花，侃侃而谈，没想到半晌他吐出这么几个字来：“我万万……没有想到……”众人紧张得问：“什么？”达拉。雪朗道：“我万万……没有想到……汤里有强烈的……菊花……味。” 栈主沉吟道：“难道，酒鬼中了深度酒精？味觉出问题？——巴嘎耶鲁，怎么可能鸡汤里有菊花的味道？这不是糊弄人吗？好你个达拉。雪朗！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尽管有时会偷偷跑去水果屋里偷吃西瓜，吃了西瓜，西瓜皮还到处乱丢，唯恐天下人不知你的英雄壮举，可是我还不是大方地原谅了你。——你再想想，当初你流落街头，没人要收留你，还不是我像流浪狗一样把你给收留了，你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今天呢？你居然……” 达拉。雪朗兀自喃喃自语，道：“嘿嘿，……鸡汤里有菊花味。……感觉怪怪的，……不过可以改良一下，……说不定，这将是一道……非常……具有创意的菜肴。……哈哈。” “创意你个鬼！！”栈主气得到处找家伙，要打达拉。雪朗。最后在剁肉板上找不到菜刀，在厨房角落里找不到扫把，却在冰箱里找到了一根棒槌，气势汹汹要把长相笔直的达拉。雪朗打成一颗圆嘟嘟的菊花。这时，韩雪儿沉思的话冒了过来。“鸡汤不能放菊花吗？这个我倒是给忘了。” “啊，你个疯丫头，你居然真的往鸡汤里放了菊花？你还不如放一个茶叶蛋进去。”栈主错怪了达拉。雪朗，兀自发火。 “鸡汤里可以放茶叶蛋吗？改天我试一试！”韩雪儿天真烂漫道。 一厨房的凡是真正厨师级别的，全部倒地，包括对炒菜还有点三脚猫功夫的栈主，不然他就开不了这么一间庞大的客栈了。此外，还有几个机灵无比的女服务生、男服务生也“滥竽充数”，假装倒地。 整个厨房只剩下韩雪儿、几个不谙世事的服务生、厨师助手、洗菜的老妈妈还是站了的。 栈主从地上爬起来道：“疯丫头，你还往鸡汤里放了什么，快说啊！不然要出人命了！” 韩雪儿手往两边摊开，嘴角微扬，道：“好像没有了啦！——栈主，请你亲自帮我试菜吧？”那个样子调皮生神，竟有慑人心魄的美艳。 栈主整了整衣服，勇敢道：“真的没有了吗？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阿虎，你帮我试一下先。” 众人里有一个兀自金枪不倒的体格强壮的年轻人——看他的样子，是个硕果仅存的厨师助手，只见他领命而出，道：“好的，老板！那我就尝一尝这鸡汤的味道。实在不好意思。哈哈！” 栈主不耐烦道：“叫你尝你就尝，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学街坊婆啊！”说完，看四周，确定相当难缠，嘴巴不饶人的街坊婆没有在场，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众目睽睽之下，阿虎做出一个惊人之举，他居然……居然双手端起那盅鸡汤往自己的喉咙倒了下去，“咕噜——”好像那鸡汤鲜美无比，他喝得津津有味。半晌，一盅的鸡汤被他喝了一半，只见他把盅轻轻放回桌上，惬意地大手一抹油油的嘴唇，道：“这鸡汤是我这么多年品尝过的鸡汤里最好喝的！堪称极品！！” 教阿虎的老师父这时从地上爬起来，拍了阿虎两额头，道：“你这个叛徒！叛徒！你说，你说我熬的鸡汤就不好喝吗？” 阿虎反抗道：“你的鸡汤也非常好喝！只是还不是极品，上品而已！！” “上品好像比极品还要高一点点耶！”有一个服务生似乎博览群书，道。 “是吗？这么说，上品真的比极品等级高吗？哈哈，这么说我的鸡汤还真不错了。”老师傅高兴得好像街上捡到了一本《厨神秘笈》。 “可是，我要说的是，人家的鸡汤比你好喝。够直白了吧？”阿虎自己都被搞糊涂了。 “你个臭小子。你混帐啊你。就算你说的对，可是在外人面前，你可不可以拍拍我的马屁？” “在漂亮的姐姐面前，我不能！”阿虎还真有原则。韩雪儿会心地向他凝眸一笑。 栈主顾不了这对可爱的师徒的大辩论，眼见阿虎喝了那么多的鸡汤平安无事，于是，他也“照猫画虎”，也端起那盅鸡汤喝了下去，…… “什么味道？怎么有面食的味道？怎么也有辣椒的味道？而且这是什么，毛绒绒的？”栈主喝了两口，把盅放在桌上，手伸进嘴巴里，抓出一把白色的鸡毛出来，定睛一看，“鸡毛！晕！！”栈主一下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洗菜的老妈妈眼见栈主这样子，于心不忍，救人观念比菩萨还强，大义凛然走上前去，对着栈主的肚子就是一踩又一踩，像踩棉花一样踩得她自己觉得那一定是非常的大快人心！栈主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可是没有力气反抗，肚子里的鸡汤全部从嘴巴里流出来，流到地上。老妈妈无比欣慰道：“感谢土地公土地奶奶，这个臭小子醒过来了。只是真遗憾，这流出来的鸡汤不能完璧归赵！美中不足！” 晕！又有两个服务生晕去！ 栈主愤怒地爬了起来，走到阿虎跟前，正想给阿虎一阵痛扁，只见阿虎忽然东倒西歪，好像要倒下来的样子，但终于没有倒下来，像一个被人猛力摇动的不倒翁，好像要倒下来了，但就是没有倒。栈主一愣，道：“阿虎，你玩什么？”阿虎茫然道：“我不知道。”栈主被阿虎这样子弄得有点晕头转向，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晃？”阿虎道：“我不知道。”刚说完，就即刻倒地沉沉睡去。 栈主恼道：“就没有人喝了这鸡汤，可以平安无事的？” 这时现场一个虎头虎脑的女服务员，挺身而出道：“本姑娘我不信邪！我要向武松兄弟学习，打破”三碗不过岗“的纪录。哈哈！”说着露出两排白银一样的护牙套。 说此时那时快，又一个人倒在地上。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痛心疾首道：“我一直屹立不倒，没想到倒在了一副牙套上。” 第27章 巴比伦鸡汤也疯狂(2) 你总是能想出千奇百怪的点子。你就像一张天上的牌，无人能看懂那里面写了什么。你的青春就像一道月光下的河流，在我的臂弯下调皮地转弯，然后千回百转在遥远的前方游龙一样张狂。你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你应该来自灵气的江南吧，你却有男生一样的凶猛霸气，你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快乐而忧伤的话题。丫头，你到底是谁？ ——作 者 栈主汗颜。众人汗颜。连深不可测的韩雪儿也汗颜。只听栈主道：“白银赛花，你真的要学佛祖，来一个”以身喂虎“，要去品尝这鸡汤的味道吗？” 虎头虎脑的赛花道：“是的，老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栈主道：“你去尝吧！我支持你！——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给你升工资。” 赛花大喜，奔到栈主跟前，掂起脚跟，对准栈主的额头就是甜甜亲下去。栈主明显对这忽然袭来的意外始料不及，竟错愕地睁大了双眼，就像被吸人魂魄的老妖给亲到了致命部位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不好了，老板晕过去了。有谁可以给老板人工呼吸啊？”有人问道。 赛花舍生取义道：“老板，要不要我给你人工呼吸一下？” 栈主愤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表示他已然好了，不要赛花给他人工呼吸了。栈主道：“你还是要去品尝那神秘的鸡汤。不过，关于工资方面，我看就免了。” 赛花满眼泪花，浑然不解道：“为什么？” 栈主道：“你不知道深深地伤害了一个人，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吗？啊？啊？” 赛花兀自眼汪汪道：“等一下我如果晕过去了，怎么办？” 栈主道：“你先试一下，如果你晕过去了，我找条狗给你做人工呼吸！” 整间偌大的厨房的人都倒得东倒西歪。一个在人堆里的人哀叹道：“老板，这话太杀伤力了吧？” 栈主深沉道：“我要看更有杀伤力的白银赛花的出色表现！！！” “赛花加油！赛花加油！”一大群女服务员简直成了赛花的粉丝，在为赛花摇拳呐喊助威道。 赛花拿起勺子，勺了一勺汤在手里。此时大家都屏声静息，只见赛花狐疑地看了一眼韩雪儿，道：“美女，这鸡汤对女人有益吧？——你不会陷害我吧？” 韩雪儿微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害你的！姑娘！我这是要熬给我男朋友喝啊！” 栈主头摇得头几乎快坠下来，仰天大叫道：“天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女子，她竟然要谋害自己的男朋友！” 韩雪儿一拳把栈主打得头嵌进一个大西瓜里，鲜红色的瓜汁四溅。栈主却没有生气，把西瓜从头顶拿下来，笑嘻嘻道：“猪八戒吃西瓜——两手乱抓！”说着，还真的无比调皮地用双手抓了两把西瓜肉，往嘴里放去。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栈主性子还真豁达，还真想得开。 赛花这时闭上眼睛，一勺鸡汤放在嘴边，却迟迟不敢下口，好像在品茗一杯毒酒之前，要把一生的事情都透彻地回忆一遍，斟酌良久，咬牙喝下。喝完，兀自站着不动。好像坏事已做，剩下的就是等待法庭什么时候发下传令。——众人睁大双眼，只见赛花脸变得通红起来，跟着起伏的胸脯好像有春末夏至河草涨大的迹象。只见赛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那本是平淡无华的胸脯，众人也耳红目赤在偷看。但见赛花那胸脯一下下地变大，像一个被慢慢放大的气球，栈主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赛花忽然双手盖住自己的胸脯，这让众人真不爽——正如一切绝妙电影的预告片、精彩小说网站里的最后更新，有头没尾，刚刚要看过瘾，却就没有了。有一拳扑了个空的感觉，但感觉拳头打在空气里的时候，还是挺享受的。 也许这种事就像玩捉迷藏，藏躲本身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之源。不问结果如何惨淡或华丽，只在享受让人心惊肉跳的过程吧？ 赛花好比小说作者，有优先阅读自己大作的特权。只见她低头俯视良久，忽然双手放开，谜底公开，——这证明大作写得不错，可以拿出来献丑了。她兴奋得大喊大叫起来：“哈哈。我日盼夜盼，盼着有一天我的飞机场胸部可以变得丰满起来。今天我真的做到了！我丰胸成功了。感谢上帝！我可以挺胸做人了！——我可以告别戴海绵的日子了！”她的声音碎碎的，天花板都被她震得嗡嗡作响。 果然，赛花的胸脯大得好像装了两个馒头在里面。而两片海绵已然被扔到了高空，最后落在了栈主的脸上。栈主伤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会吧？这是什么鸡汤？”在场的众女纷纷要一探究竟。很多女孩子都要跃跃欲试。放眼当今天下，哪个女人不想挺胸做人？ 韩雪儿认真地想了一下，心算道：“我这个鸡汤差不多放了一百多种东西下去。栈主，不好意思，我刚才隐瞒了。——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忘了。——我就暂时给它命名为”巴比伦鸡汤“吧？取的是”大胆创新，勇于探险“之意。对女生的身材特有效。” 一个女服务生嘴巴尖尖道：“好像还要临床试验啊！” 栈主白了那女服务生一眼，忽然眼光一转，道：“巴比伦鸡汤？可以丰满女生的胸部？啊！——goodidea！”说着两声奸笑，好像一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想通了什么事的样子。 韩雪儿微笑道：“只是我再也熬不出这种鸡汤了。因为佐料用了什么，我忘了。好像有葱花、当归、人参、鹿茸、百合什么的。”言语里，大有一种小说家再也写不出当年那种大气磅礴的小说的感叹。 “啊！呜呜！你个坏丫头，你存心断我财路！你把我的厨房变化一个猪圈，你……你还忘恩负义！你还——” “啪啪——”韩雪儿给了栈主两个力道老成的巴掌。“我还打你呢！” “姑奶奶，你未免太残忍了吧？”栈主口角流血道。 “你再说，你若再说，你就是妨碍我熬汤给我子鸣哥哥喝。你妨碍了他，就等于妨碍了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这整个鸟客栈都给端了？”韩雪儿英气逼人，眸子里大有不怒自威的气象。此女不俗！！ “我这又不是制黄贩黄窝点，你凭什么把它给端了？难道你是警察？——可是警察更要恪守职责啊！” “神经病！——你们都走开！我要再研制一道菜，叫：”爱心鸡汤“。只有我的子鸣哥哥才可以喝！我不要让你们尝了。”韩雪儿神采飞扬，意气勃发道。 “为什么？”栈主倒是来劲了。 韩雪儿双手插腰，秀发纷飞道：“理由无限的简单：你们今早一定没刷牙！！！” “啊？？？” “有口臭！！！”韩雪儿一槌定音。 “啊！啊！啊！” 只见整间厨房的人都像鸡和狗，“鸡飞狗跳”了飞了起来。 半年后，英明神武的栈主紧锣密鼓地召集了一批西藏最有名的顶级厨师，一起成功研制出了“巴比伦鸡汤”，并从此把这道菜列为镇栈之宝，向全国公开宣传。结果是无数女侠慕名而来，名噪一时。——据说这道菜后来还上了中国时尚菜肴的头条，栈主从此走运了。真正实现了咸鱼大翻身。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28章 与厕所有染——品茗天下 我醒过来后，医生郑重地说有必要让我继续留院观察。于是我又在医院呆了两天。当初说的好生郑重，可是一旦我真的留了院，他们就好像把我漠视掉，眼睛里全然没有我这个病人。好像强盗把良民骗上贼船，就宣告大功告成了，可以去开庆功会了。——这两天，医生只是例行公事一天草草观察了我10分钟然后整个人就像一只放在乞丐堆里的一根火腿，人间蒸发的速度快得不得了；而我则“百般聊赖”中，竟然对医院的运作大起研究兴趣，把医院翻来倒去，观察个透彻。 ——我跟你说实话，我对医院的兴趣来源于我对于女人的浓厚兴趣。因为我觉得医院很像女人，里面有胭脂红粉，有似水红颜。护士如此，漂亮的女病人如此，漂亮的女家属更是如此！！ 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这家医院的wc.如果说形形色色的手术室构成了医院的最核心部位，那我不得不说wc就是连接心脏的肺活量最强的那根血管。套用文学家诗意而煽情的说法，这就是：手术室是女人身上最引人遐想的内裤，而wc则是系在腰里的一条勃起的皮带。 我发现这家医院一如中国的大半医院，就是人多厕所少。好像厕所也是一个不朽的有竞争力的大项目，有必要要让天下人起来一起去投标竞选似的，不到争得焦头烂额头破血流不能享受到你所能得到的待遇。我好了之后，第一次自己下床，我跑去厕所小便（我后来知道这是贵宾专用的病房，我奇怪这贵宾专用的病房没有卫生间），盲目地闯，盲目地找，像一只刚从笼子里逃出来的狮子，兴奋地找，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厕所的所在。 如果有人说，天下最火爆的地方是把斯文变成厮杀，欲望变成欲火，人性变成盲性的游戏厅；我却是打死不信的。——我认为天下最火爆的地方永远是厕所。厕所是天下唯一的老少妇孺富贵贫贱一网打尽的所在，游戏厅不过是暂时蒙住了一些少年的还没收敛的心。——你看一眼那永远是排成一条龙的厕所，就知道人们有多需要它，群众的眼睛对它有多关注。——那永远是马粪上的一片树叶，乱坟间的一只青鸟，雪山上的一个野兽爪印。让人要忽略它却办不到。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项最火红的生意，却是一项经营最差的项目。这片天地简直是无人管辖。或者说简直是一些都无法被我们寻常百姓提上生活日程的最最下流的人在经营这片天地。——比尔盖茨不会去经营厕所，而一贫如洗的郑板桥更是羞于提之。生活就在这种荒谬与反荒谬的斗争中惨淡而惨烈地进行着每一天。中国如此，美国如此，南非更是如此。你知道吗，好的公厕，例如建在地铁站、火车站、汽车站边，就算是一人进去小便只花2毛，大解5毛，饶是如此，他们一年的收入却可以达百万之巨。你不得不感叹聚沙成塔威力是如此的巨大凶猛。这不是我在胡说八道，而是有专家翔实的事实依据。——当然你要知道，这是违法的。公厕是国家建的，那就是国家财产，百姓财产，你收了费，那就是将公变私，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会受到刀郎唱的：“冲动的惩罚”。 我年纪不大，自问已走了不少地方。我深知那些经营厕所的人的心态。他们一般是一些走投无路的外地人，或者是在本地享受着好像被革了名的待遇，不怕丢十八代祖宗的脸。故意搬一条桌子，坐于阴暗秽臭处收费。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表白他们赚点血汗钱的辛苦。他们是偷偷摸摸的，鬼鬼祟祟的，却又飞扬跋扈。 这里有一个笑话：有个地区非常富裕，以致于富人们无法行善。于是他们从外地请了一名乞丐来。日久天长乞丐生出许多脾气，动不动就威胁道：“我明天就回故乡去，看你们向谁施舍。”那些管理厕所的人就是这样，好像他们的冤情只有包青天才可以伸冤。有人质疑他们在公厕收钱的合理性，他们就给你展示他们玄妙的脖子神功，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老长，阴着脸跟你说：“帅哥，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将这个公厕转让给你。——我看你这个公厕没人管理，你还找谁去。” 厕所每每拥挤不堪，女厕尤甚。当然本人活了这么大，还没出入过女厕，但女厕里面的大体行情还是略知一二。——就好像你不懂风花雪月是怎么回事，你看见人家在路边拥抱kiss，你也应该有所领悟吧？ 公厕果然是个藏污纳垢之地，也是卧虎藏龙之地。最脏的东西被遗落在公厕里，最厉害的人在公厕里留下他的不可告人的光辉业绩。——公厕自有公厕的一套文化。 我走进男厕，看见女厕那边还是人山人海地排着队，我庆幸自己不是个女的，不然我真的要尿液倒流，死在自己的尿下。——据我所知，很多男生其实都超懒，不到储存尿液的仓库快爆满是坚决不开仓库自救的，宁愿在那边玩电脑，打游戏，和情人聊天什么的。 男厕里面一片烟雾弥漫。所以有人提出一个说法，厕所是烟鬼的后方根据地。借厕所来行抽烟之实的大有人在，还有一些人抽烟的目的不是为了解馋，而是把它当成空气清醒剂，要把厕所里的臭味盖过去。可是这种做法就像“掩耳盗铃”一样可笑。——可见“杀鸡取卵”的人还是蛮多的，自圆其说的人也不见得是弱势群体。——我忽然觉得进公厕有必要戴防毒面具。不然遗害无穷。 本人视力尚佳，对文字尤敏感。像很多喜欢躲在厕所里看色情小说听音乐发手机信息的人，我最喜欢躲在厕所里看报纸，以达到了解国家大事的目的。我认为厕所有时实在是一个陶冶人的情操的好场所。当然我不像某些年轻的高手，可以拉一条电线，躲在厕所里整夜整夜的上网。真是后生可畏。 进了男厕，就在转弯处，烟雾弥漫里，我居然看见一对用毛笔字写的斗大的对联，乃是：天下英雄豪杰到此俯首称臣；世间贞烈女子进来宽衣解裙。还有一个横批：天地正气。我佩服此君写字老成，对仗工整，内容有点色情，还有点搞笑。只是女生无幸一睹，深为遗憾。 再走几步，又见一对对联，也有一个横批，这次是：小坐片刻，便会放松意念；清闲一会，即成造化神仙。横批：此即桃源。——写的挺不错，只是贴错了地方，因为这公厕不但脏且拥挤，乱且嘈杂。像个不修边幅的艺术家的家。估计从这里培养出来的神仙以后上了天堂，玉帝不敢请他去赴有外宾在场的酒宴。 再走进一层，又看到一对对联，乃是：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横批一个字：爽。写的凛然大气和流氓痞气。估计这三对对联的手笔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若是出自同一人，那如此大雅大俗的人，李白见了都要引为天人了。 再走进一层，又见一对联，乃是：大开方便之门；解决后股之忧。横批：众屎之地。这对联看了让人马上提高警惕，竖起耳朵，睁大双目，低头检查地面是否安全。同时脚步放慢，走一步三检查。就好像二战时，日本鬼子进中国农村扫荡，要看地面是否埋了地雷之类。不然把你炸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呜呼哀哉。 前面这幅对联让人诚惶诚恐，每人过小桥似的，抬脚，曲膝，轻移莲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步步设防。再走几步，又见一联，这一定是哪个儒雅的老先生写的读后感，乃是：最适低吟浅唱；不宜滥炸狂轰。横批：讲究卫生。幽默风趣其中又自透一股正气，让人敬畏。 再走几步，又见两幅对联，乃是不留姓名的某个文士学人附庸风雅写的，是：来前百步紧；出后一身松。横批：愉悦身心。和：有小便宜；得大解脱。横批：鞠躬尽瘁。——本人在旅行途中，曾有过无数次憋尿寻厕不着的丰富经验，深知寻遍天下，而找不到厕所的时候，那时寻找厕所简直成了一个人的那个阶段的最伟大的梦想。 我对于在公厕内涂鸦一向持自相矛盾的态度。一面反对低俗的色情的暧昧的涂鸦（包括色情的广告、恶毒的私人的人身攻击），对之恨之入骨；另一面又对有点艺术性的涂鸦持观望甚至理解态度。隐隐然还替这种人生出了一种“埋没人才”的哀伤的感觉。 男厕已然爆满。我“守株待兔”，靠在第三号单间门口，专等第三号单间。我深知“学术有专攻”的必要性和一针见血性。像一头无头苍蝇一样在厕所里乱转乱闯的人往往是人散厕空，他才有了一个发泄的地方。很快，第三号单间开了，我进去，又见一对联，那对联相当文雅简练：畅通上下；雅集东西。横批：新陈代谢。当我悠然地坐在马桶上，我忽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静坐觅诗句；放松听清泉。横批：清静世界。 厕所有时藏了一种深厚的文化，那是一种图腾，一种信仰，一种膜拜。好的厕所就是一间另类的图书馆，一件间激情四溢的美术馆。 百姓们喜欢民间的格格。因为民间的格格给人以希望。证明百姓的闺女也可以嫁入皇宫里，享受着和王公贵族一样的人生待遇。厕所难以登大雅之堂，但却是人们所无法回避的话题。就好像人们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骨子里却期待一日桃花运来了，在山野处，邂逅了一个美艳无双的狐狸精。然后发生了一个美丽的一夜情，然后自己全身而退。——厕所实在是民间的格格。而人们忽略了它的正统地位。 古代人看不起落魄秀才和香艳妓女，却又认为人生两件事最荣耀，那就是“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其实说白了，是功名和性而已。现代人至今也逃不出这两个圈，只能证明了两点，那就是：孙悟空还是五百年前的那个厉害。现代的猪八戒除了吃喝骗赌，还多了什么。——多了说谎话不脸红了，多了公开召妓不再引以为耻了，多了杀人不眨眼了。所以，达尔文的进化论至今吃香着，并且正在被人们用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全力推广着。——安全套的无孔不入的推广，就是其中一个金闪闪的顶呱呱的奇葩。 而厕所文化已然日复一日地缄默着，缄默着。如同太平洋里的一艘东方古老沉船的尸骸；如同博物馆里的恐龙骨架。无声的辩论却有可能引来一日暴风雨的如歌的大喝彩。 尽管鞋里也还有几粒沙子。脚也还会疼。但它依然倔强着。如同一颗迎日盛开的向日葵。 观察完了厕所，我还顺便观察了护婴房、手术室甚至放尸房。当然观察放尸房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因为那里面躺了让你害怕的物事，让你想入非非的物事，让你晚上睡不着觉的物事。 放尸房正如恐怖电影片前所提示的，心脏病者不要看。——一般人没有经过批准，最好不好进放尸房，因为：少儿不宜！因为：闲人免进！！ 好奇害死猫。 想通了这个，我知道韩雪儿若知道我干了这些事，她一准拿把斧子把我给废了。——所以，在她还没再次来看我之前，还没知道这些事情，我又假假的躺在病床上，看我的《安徒生同童话》。 好好看哦！！ 第29章 红颜飞燕 暗恋最伟大的行为，是成全。你不爱我，但是我成全你。真正的暗恋，是一生的事业，不因他远离你而放弃。没有这种情操，不要轻言暗恋。 ——无 名 韩雪儿这两天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对我监督得无微不至。她就像我的保姆兼督察。她每天指定我只能饮用她做的饭，吃她做的菜，医院的饭菜一口都不许碰。我问她为什么不可以碰医院的饭菜，韩雪儿柳眉一挑，道：“因为我觉得我做的饭菜比医院的好吃。——而且，自家的东西再不好，也是自家的。懂吗？”乖乖，韩雪儿这话有明显的破绽，几乎让我要流鼻血出来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韩雪儿小姐开始对我这个臭小子有意思了，这真是：青蛙爱上了天使——太好不过了！ 老实说，韩雪儿做的饭菜不好吃。那干饭半生不熟，吃在嘴里，会担心卡在心里；青菜咸得让人以为盐最近是不是掉价得一塌糊涂；红烧荔枝肉那肉肥腻得就像日本相扑身上的肉看起来就已然肚子饱乎其也。特别是她做的鸡汤，美其名曰，这是充满爱心的鸡汤，营养丰富，可是那味道就好像欧阳克会降龙十八掌，怪异得离谱。 栈主来的时候，曾趁韩雪儿出去打水，面色凝重亲口对我说，我吃的饭菜全是韩雪儿一手包办的。并按着我的肩膀让我保重。我于是打了他的啤酒肚一拳，我说：“我当然懂！”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那般难吃的饭菜除了韩雪儿这样古灵精怪的人做得出来，其他人谁还可以做得出来？她做的饭菜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栈主让我保重也有他的道理。尽管我知道这其中有“挑拨离间”的含量在里面，但我是何等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不然他按我肩膀，我就不会回敲他一个啤酒肚了。 言归正传，这两天，我的肚子好像和我的脸闹翻了脸，两人就好像一对死对头，整天打得硝烟弥漫，烽火连天。肚子里面有人不停在扔炸弹，这时脸上痛苦的表情全部是吃了炸弹后的痛苦样子。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我还能苟延残喘活到至今，算是非常不错了。每天去厕所大解n次，那公厕每次都人满为患，而我每次都去得好生频繁，终于被同样和我去得好生频繁的l君和s君逮到。两人坚持说，我故意来搅他们的局，不让他们上好厕所。——原来他们两个是前天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的。毒素在体内还没有完全排解出来，于是他们只有靠不遗余力的每天频繁出入厕所以达到早点排出体内毒素的目的。可是这种事就好像女人生孩子，是急不得。他们越是要让膀胱争气，可这家伙就像吃了豹子胆，越是和你对抗到底，打死不争气。两人厕所里蹲了半天，一无斩获！——而我，优哉游哉，哼着小曲，一副乡下闲人的样子，反而一蹲下去，下面就噼里啪啦放烟花似的，排得好不痛快！！酣畅淋漓！！！ 这里插一个小章节：l君和s君因为一直排毒不成，竟胡乱吃药。两人本来要吃泻药来泻毒，可结果跟医生要了泻利停。你知道那是什么药？ l君和s君闻音差点被我气死。两人最后“闻音觅师”，把我由敌人当成导师，请教快速排毒的秘诀。我毫无保留地教了他们八个字：不急不躁，顺应通道！！似有所悟后的l君和s君至此通道大开，称赞我教授有方，生拉硬扯要请我喝口酒。我抿嘴说，大恩不言谢。两人直说，要谢要谢！我说，女朋友不肯！两人说，女朋友没你大。我说，她比我大。两人说，那兄弟你要保重了！苦海无涯！我点头说，两位仁兄教育得是！两人受宠若惊，最后恋恋不舍放我而去，眼里有缠绵的情丝条条流泻出来。我吓得骇然走之。 我能把大解的速度提速到百米赛跑的速度，却无法把频率降到一天10次，美中不足，但也算瑕不掩瑜了。只是这厕所烟味弥漫，活像一个活葬场，整日烽火连天，双休日假节日不休息！我这个无辜的“清教徒”，没有抽烟，从厕所出来头上居然会冒烟，这说明厕所的烟的浓度已达到了怎样一种高超的境界。在这个提倡科学的时代，人们当然不会以为我会什么内功大法，不会认为我这是从练功房里走出来的一代武术大师，但可能偏去相信我这是练了什么邪功的缘故！ 我走在走廊上，忽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是一个女孩子的尖尖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小荷尖尖”的“尖尖”，而是“风头浪尖”的“尖尖”。我环视四周，没有发现有人叫我。我心里骂了一句，见鬼了！于是继续前走。猛然听见有人又大声叫我名字，我终于发现这尖尖的声音是从楼下传出来的。我转身往栏杆外看去，相顾骇然。只见韩雪儿右手提着一个饭盒，仰头正朝我怒目仇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赶紧按了按头发（我没有发现我头上的烟冒得更多了），整了整衣裳，微笑地和她打招呼，道：“疯丫头，你来了？”看着她手中的饭盒，不禁心里打了一个沉重的寒颤：姥姥的，这疯丫头又荼毒我来了。 “你小子抽烟啊？——死定了。”韩雪儿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抽烟？谁抽烟？”我兀自不解。 这时，很多人都被我和韩雪儿的远距离的对话给吸引出来观看。众目睽睽下，只见韩雪儿将饭盒丢于一边，在晾衣架那边抽出一根竹竿，那竹竿想来是用来晾衣服晒被的。只见她双手握紧竹竿一头，然后在还算空旷的空地上忽然助攻，跟着小跑，跟着如闪电一样飞跑起来，然后几乎是一下子，竹竿另一头轻点地上，韩雪儿整个人压上去，那竹竿弹性十足，被她身子一压，兀自不断，只是弯了一个大弯，反弹起来，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后，韩雪儿燕子一样向我飞了过来，…… “韩雪儿，你耍杂技也要耍一个难度稍小的，娱乐娱乐就可以了。你为了博我一笑，何苦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你知不知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差不多两长三短了。”我一阵感动，想这丫头还真是有心，为了让我的病快点好，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古代夫差为博西施一笑，不惜一掷千金。可那是英雄为美人做事，韩雪儿今日之举简直是创造性地颠覆历史，唱了一出美人博英雄一笑。真是可歌可泣，感天动地。 “小心！！”只见眼前一片喧哗。众人大为惊恐。 第30章 防不胜防的行为艺术 我醒过神来，只见韩雪儿看着我这边，怒视着向我飞过来，眼看就要向我飞过来，可是碍于竹竿太短，韩雪儿最后有惊无险地飞进了二楼的走廊上。半晌，一阵惊叹声兼欢呼声还有男人的口哨声铺天盖地席卷而上。 韩雪儿简直博得满堂喝彩。 “这丫头是谁？身手挺不错的！不知是哪个马戏团的？” “这丫头不会是什么大明星吧？在拍古装喜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心里一阵揪心，赶紧冲下楼，要去看韩雪儿是否安然无恙。在三楼的楼梯的转弯处，因为我俩都跑得过猛，我俩差点强强对碰！我看着韩雪儿体肤完好，满头大汗，放了心，我无比温柔道：“雪儿，你没事吧？” “啪啪——”韩雪儿给了我两个金刚式的巴掌。“你不是说你不会抽烟的吗？我为什么刚走一会儿，你就偷偷抽烟了？你做人不老实！！”言语里竟有满腹的怨言，跟着韩雪儿伸出拳头，对准我的胸部就是一个闷锅式的重击。 “啊！”我向后便倒。我什么时候抽烟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啊？我就像一个春天里的南方小孩，一日醒过来，打开窗户，竟看见满窗纷飞的好看的雪花，一脸的吃惊和茫然不解。 “老实交待，你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韩雪儿捉起我的衣领，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样子。哇——母老虎横空出世了。 “我没有抽烟啊！” “你没有抽烟？”韩雪儿迟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看错了？” “我根本没有抽烟。——我还讨厌抽烟的人！”我终于有点明白了韩雪儿飞身上楼的惊人之举，原来这丫头是以为我抽烟，迫不及待要上来惩罚我的。 “你真的没有抽烟？那你……你头上为什么刚才会冒烟？”韩雪儿眼光还真毒。这女人怎么就是目光如炬，心思缜密，观察独到。——而且这丫头还要罪加一条：简直是比《冒险王》还要冒险的冒险精神！！ “我头上冒烟？……不可能吧？不会是你的补品太补了吧？哈哈。”我一箭双雕道。 “你少跟我贫嘴了。——说！你头上的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韩雪儿捉着我的衣领的手兀自不放开。 我说：“鬼知道我头上的烟是从哪里来的。——对了，我头上有烟吗？” 韩雪儿道：“你张嘴！” “为什么？” “叫你张嘴就张嘴！” “你不会又想给我人工呼吸吧？——我这次没有昏过去！” 这简直是在揭韩雪儿的伤疤，只见韩雪儿的眼神里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又是愧疚又是痛楚。她咬着自己的牙齿，幽幽地撇过脸去，呢喃道：“你终于还是埋怨了！” 我知道我无意中犯下了大错，我“啪啪”就是给了自己两个很响的巴掌，我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韩雪儿转怒为喜，莞尔一笑道：“这次我就放了你！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我说：“是，是，是。”然后我张开了嘴巴。 韩雪儿皱眉道：“奇怪！你嘴巴里一点没有烟味。只是牙缝里有一根菜叶！但这不是重点！——为什么头上会冒烟？”缓缓捉着我的衣领的手松开了。 “我不懂耶！”我真是冤枉，大白天的，被韩雪儿误会抽烟。 “你刚才去哪里了？去了抽烟区？还是和烟鬼们在一起？”韩雪儿简直把我当犯人一样拿起来审讯了。 “我刚才肚子胀，去了一趟厕所啊！” “找到问题症结了！——好，我今天就放你一马。记住，你这一辈子别想抽烟，如果被我发现你抽了烟，我立马跟你离——”一想，自己根本还没下嫁给我，谈何离婚？想到此节，自己都笑出来，道：“我打断你的狗腿！”这个链接好牵强啊！ 我忽然想到一个笑话。说的是，从前，有一个武官在战场上督阵时，查获一名逃兵，他大发雷霆，写下了一道手谕：作杖毙论处。谁知“毙”字不会写，想改打军棍，可是“棍”字也不容易写。最后只得对逃兵说：“去吧！今天便宜你了。”我坐在楼梯上，笑得花枝乱颤。 “笑什么笑得这么淫荡？”丫头有点生气。这丫头最近对我实行“三光政策”，这“三光”乃是：“女人走光”、“夜下月光”、“双目无光”。解释开来就是：一、除了她不可以看别的女人；二、每天不可以熬夜，要早睡早起；三、做人要低调，不可太张扬。 可是丫头自己却就为所欲为。难道她真的打算这辈子吃定我了？我头上冒汗。这丫头比王母娘娘还凶啊！ “我没有笑什么！”难道要我亲口跟她说：“我笑你看起来很像母夜叉？晕倒！！” “你口是心非！说！你到底笑什么？”丫头对我全力威逼道，魔掌再次伸了过来。 “放手啊！人家真的没笑什么！”我的衣领被她捉的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是吗？罚你今晚给我按摩身子！” “为什么？”此刻我心花怒放。但我要装得好像我很吃亏的样子，不然鱼儿怎么上钩？这可是恋爱秘诀。谈恋爱就像打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要讲究策略。——在谈恋爱方面毫无建树的人，通常也是没有读过《孙子兵法》的人！！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发现这丫头对我近来的关心明显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有了显著的质的改善。只是我的承受力受的了吗？ 下面的旅程将发生什么样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呢？我心里没有底。 第31章 不会看透红尘 我在医院被观察了两天后，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并开玩笑说，我出院一百年后不用再踏入医院半步了。韩雪儿笑他胡说一面又希望这胡说是真的。很多病友来跟我道别，这其中就有s君和l君，两人给我送了一瓶红酒；还有一个老先生当场给我们吹了一支很好听的笛子，那笛子笛声悠远；还有三个热情奔放的美少女（他们是布拉的朋友），热情如火给我们跳了一支激情四射的藏族踢踏舞。震惊全场观众眼球。 布拉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们两个都是我好朋友！珍重！” 吹笛的老先生说：“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阳光，老朽我深感欣慰！你们哪一天离开西藏，要记得再回来啊！——西藏人民永远欢迎你们！” 美少女们说：“大姐姐大哥哥一路走好！” 不知为什么我和韩雪儿的心里听得都挺火辣辣的。出门靠朋友，遇到这样的好人们，我们都觉得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简单收拾了行李，办了简单的出院手续，告别了医生、布拉等一干人，我和韩雪儿又踏上了重回客栈的征程。我和韩雪儿在路边等公交车。可是等了半天，那公交车似乎乳臭未干，还很怕羞，太阳一节节升上去，那公交车还一点都没要出来和我们碰面的意思。 “怎么车还不来？”我找话题。 “你着什么急？该来的自然会来的。”韩雪儿今天一声的超短裙打扮，妖娆之余更显风骚和性感。 “我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我可不是个冷血动物，我知道这次自己住院住了这么久，那费用不是天文数字，也该是个地理数字了。如果这时候，韩雪儿手头紧，我就帮人家排忧解难一下。我可不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心肝的家伙我一点都做不来。 “不多，一点点。我已经搞定了。”韩雪儿轻描淡写道。 “能透露一点内部消息吗？”我死缠烂打。 “你怎么这么八卦，都说一点点了。你还不懂？” “一点点到你都懒得说出口？”我大感惊诧。 韩雪儿很认真地看着我，眼里全是考验我的眼神，道：“你如果真有诚意的话，那请我去看电影。——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电影院。” 这丫头是不是一早就在这边等我了？不管她是不是灵机一动，还是阴谋早就藏于胸中。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件让我觉得挺喜庆的事情。因为本人可是一个十足的电影迷，热衷于一切电影。喜欢刚刚出来的新戏，喜欢搞笑的电影，忧伤的电影，好莱坞大制作大场面的电影，周星驰的电影，诗意的电影甚至小孩子爱看的卡通片。我无一不染指。我简直是个电影杀手啊。——对电影我一网打尽。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请客。”我眼睛放光。——别人看见美女和金钱，眼睛放光；我是一听哪里有好看的电影可以看，我眼睛就放光。——有人曾经把我喜好电影看成是一种怪癖，我自己觉得我看电影是有目的的有分寸的，我不会对所有的电影都爱到泛滥成灾的地步。我是觉得短短几十分钟的电影实在浓缩了无数人的心血和精华，那是人家的艺术品，是人家的劳动成果，是文化财富。看电影是对电影人的一种尊敬和礼貌。 顺着韩雪儿所说的方向，很快我和韩雪儿来到了电影院门口。电影院门口到处都是簇拥的时尚的红男绿女。——现在看电影的多数是时髦的年轻人，他们穿着最时尚的衣服，梳着最前卫的发型，讲着最时髦的稀奇古怪的话，吃着最新出炉的零食，听着最流行的歌曲，崇拜着最红的歌星明星，看着最新上市的电影。 “偶们看影影。哪个好看。”我旁边有一个看起来才13岁的小男生这样奶声奶气地说。看他年龄，早就过了断奶的年龄，可是声音听起来稚嫩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而且我顶不习惯他的讲话。明明是“我们”，他偏说“偶们”，明明是“电影”，他偏说“影影”，明明是“那个”，他偏偏说“哪个”。真是搞不懂，这样也算与时俱进的话，那我往一头猪上套一件防弹衣，那猪不就成了国际刑警了？ “朗咯咯，你说看哪个就是哪个。我只听你的。”这一定是这个臭小子的女友，明明是“朗哥哥”，偏说“朗咯咯”。一头都是血红色的头发，好像一只老母鸡潜伏在她头上。 “那偶挑那部美国爱情片，怎么样？” “甚好！甚好！”那小女孩拍手称赞。她胸前的安在旭替她一起笑得春光灿烂。 “小小年纪，懂什么叫爱情？现在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早熟？”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时代发展得太凶猛了，每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没有上网，或是看电影，都会有一种廉颇老矣的感觉。而且现在的信息无孔不入，生猛海虾，群而上，有时精华糟粕辨别不了，光怪陆离的笑话就出来了。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你要学会看透红尘，专心做一件事。 第32章 流氓有点发情 “我们挑一部韩国爱情喜剧来看，怎么样？”韩雪儿居然向我征讨意见来了。 “你不会温故而知新，要问工作人员，还有没有得播《我的野蛮女友》吧？那自己去市场买一个影碟回来看。”我插科打诨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要有点走在时代前端的精神好不好？”疯丫头给我上政治课来了。 “那就如你所说的，挑——一部韩国爱情喜剧片来看吧！”我发现一般韩雪儿说出什么，那后来由抽象变成现实的就是她说的什么。原来提议的是她，拥有决定权的也是她。我不过是她的一个有名无实的参谋长而已。 “还算你识货！”韩雪儿得意洋洋道。 今天电影院上映8部电影。其中一部是韩国爱情喜剧片，一部是好莱坞爱情喜剧片，一部是大陆青春电影，一部是卡通片，一部是限制级的欧洲情色电影，还有一部是日本的惊悚电影，还有两部是反映中国古代题材战争的电影。都还不错。——而我格外青睐那部情色电影。我本来不是这么好色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有点中邪了，要去看那情色电影。 “你是哈韩族吗？”我设了一个套，要引韩雪儿往里面钻。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韩雪儿机灵地躲了过去。 “很有必要。因为这将直接决定我们下面90分钟，眼睛要受到什么样的污染。” “无聊！”韩雪儿老实不客气地白了我一眼。 我没辙了。碰到韩雪儿这样的厉害角色，我要看情色电影只有寄希望于下辈子再看了。但是我有点不死心。“我们可不可以看卡通片？”我决定采用峰回曲折的战略。谈恋爱有时也要运用智慧，要有勇有谋。 “你以为每一部电影都像《蜡笔小新》那么好看？” “你不试，怎么知道它到底比《蜡笔小新》好看还是不好看？” “青春有限。——你到底买不买票？”韩雪儿火了。 “那看看那部战争题材的电影，里面还有一个顶级明星呢。”我说的那个逼真，我还真怕疯丫头动了心，说，那就改看这一部了。那我要赶去鸭绿江自杀都来不及了。 “你喜欢明星就去追啊！——你喜欢战争就去当兵啊！你当初这么不去当兵啊？”韩雪儿伶牙俐齿。 “我当时不是去读大学吗？” “浪费国家分配的人才名额。”韩雪儿在质疑我该不该受高等教育。 士可杀，不可辱。“帅哥，给我两张今天上映的那部韩国爱情喜剧片。”我想，现在就算叫我去看a片，我都索然无味了。男人要争气，我可不能给韩雪小瞧了。 那个买票的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暴露了一条信息：这家伙，是不是吃火药了？ 买了电影票后，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播映。于是我和韩雪儿去了电影院旁边的那间肯德基吃了一点汉堡配了一点可乐。我吃得肥肠流油，韩雪儿则依旧走她的靓女路线，蜻蜓点水地吃了一点。 看一下时间，电影差不多要播映了。于是我买了单，起身和韩雪儿进了电影院。在过电影院关卡时，一个验票的工作人员把票验完后，示意我和韩雪儿可以过去了，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我就像只蛰伏千年的老鳖，忽然心血来潮，要蠢蠢欲动了。 坐在可容纳万人的电影院里，在四周一片黑色和沉寂中，我这个正人君子继续发威，想对韩雪儿毛手毛脚起来。高雅的电影院却让我这个思想肮脏的小流氓发情起来了。 我惭愧我自己。 第33章 上了江湖的当(1) 我不像那些轻浮男子那么大胆，一个陌生女人他们如果觉得漂亮到有必要动手动脚的话，他们就会使出“摧花辣手”，去调戏那个女人。我想和韩雪儿发生“亲密接触”，但我办不到。在人家没有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自己“霸王硬上弓”，对人家毛手毛脚起来。那是对人家人格的一种巨大的伤害和悔辱。 我的脑海里正在盘算一套完美爱情理论，以期不动声色间就让韩雪儿乖乖投入我的温暖的怀抱里。正当我绞尽脑汁苦思良策未果的时候，韩雪儿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心下狂喜，以为美女怨我速度太慢，等不及了，自己发动主动攻击了。——这真是投鼠忌器，不，东边不亮西边亮啊！呵呵！ 只听韩雪儿这样说：“我觉得嘴巴闷得慌，……” 我心大跳，韩雪儿是不是从此要更名为“韩大胆”了？这不是暗示让我和她亲嘴吧？美女真的饥渴难当，自己对我投怀送抱了？“我知道。我会……尽量办到的。”我面红耳赤道。我奇怪美女为什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而没有面红耳赤。但不管怎样，人家提出如此善意的要求，我若不能满足人家，实在不配做人家的未来的男朋友。当下，我环视四周，看没有人注意我和美女，于是，身子慢慢前倾，向韩雪儿靠过去。 “你知道我要吃爆米花？”美女惊讶地看着我，同时伸手把我的前倾的身子巧妙地挡了回去。 “啊？”我心里的落差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落千丈”、“天差地别”，都难以准确形容我此时的心里感受。姥姥的，闹了半天，原来美女是要吃爆米花啊。 “怎么了？你不愿意帮我出去买爆米花吗？”电影此时正在播广告，屏幕的灯光闪动着，浅浅的，看到了韩雪儿那张笑得风情万种狐媚妖娆的脸。真有了一种“暖风熏得游人醉，欲把杭州作汴州。”的懒散感觉。 “好，我出去买爆米花。”我觉得美女的任何要求都不过分。这一生能为美女办事，你该感到脸上有光，这是前辈子做了无数好事，才修来的好福气才是。 “同志，不用出去。你打个电话，叫外面送外卖的送进来就是了。”我后排左侧一个长得一粒足球一样的阿姨级的女人显然偷听到我和韩雪儿的讲话，插话道。在她右侧，是一个长得鼠眉鼠眼的男人，那男人看来是她的男朋友。拉那女人的手放于自己的怀抱里，不停的摩擦着，举止说不出的龌龊轻浮。 我历来鄙视偷听人家说话的人。这种人就像老鼠见不得阳光，喜欢黑暗和偷窥。在我看来，偷窥，偷听别人的隐私，实在是人间一件很卑鄙很不光彩的事情。我奇怪那些人偷窥偷听别人的隐私后，把人家的隐私说出去还可以那样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但这位阿姨级的话让我有了一个异样的感觉。——对嘛，要偷窥偷听，也要反馈好的信息，提出有建设性的话啊。 “真的吗？阿姨？” “你叫谁阿姨？”那女人似乎尚不肯接受自己大江东去，已然人老珠黄的事实。 “哦，大姐？”我脖子一伸。 “我看起来有那么大吗？”那女人的头大得像一个马桶，胳膊粗得像只猪蹄，肚子圆得像怀胎六甲。而且脸皮看起来和脸上的肉都脱节了，斑驳得很，像老房子的墙，外面一层油漆的兀自膨胀出来，墙皮和墙肉已然分离。一切证据都论证了那女人什么都挺大的。“阿姨”、“大姐”她简直当之无愧！ “不，你是……大……小姐？”我试探地问。 “叫我格里娜。”那女人说道。遇到这么有原则性这么固执的女人，你会觉得活着真是毫无意义。也只有旁边这位仁兄，看外表就知是个豁达大度的男人，也才配得上格里娜小姐。真心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哦，格里娜小姐。幸会！幸会！——那怎么叫外卖啊？”我也没有伸手去和人家握手，完全的敷衍了事。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会献媚，一点都不懂风花雪，做什么事都喜欢速战速决，开门见山。我怎么有点岳飞啊我。 格里娜幽怨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为什么不多夸她长得天生丽质，冰清玉洁，真乃世间一朵美丽无双的雪莲。半晌，她低低道：“雪狼，手机开一下。把号码给人家。” “雪狼？”莫非这名字是偷抄张学友的“雪狼湖”？ “对啊，我男朋友叫雪狼。人如其名，够酷吧？”这女人一点都不知什么叫自知之明。 雪狼盯着韩雪儿在发愣，眼里有情欲的火，好像要像火山一样喷出来。这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勇气可嘉！！格里娜这时好像也闻到了雪狼嘴里的鱼腥味，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她狠狠地掐了雪狼大腿一下，雪狼痛得从椅子上“霍”一下站了起来。“疯婆子啊你？” “再说一遍！”格里娜显然还不把雪狼当一号人物。眼里射出来两把尖刀，架在了雪狼的脖子上。 雪狼愣了一下，乖乖地坐回原位。随即盯着手机，念经一样报了一组数字。我知道那是叫外卖的号码。——我只是奇怪，这对男女吝啬至此，手机都打开了，按键顺便按一下，帮忙叫一下就ok了，还非得动用我的手机，由我来叫外卖。 格里娜无心插柳似的极度悠闲道：“顺便帮我也叫一包爆米花，一包花生，外加一瓶可乐。”这女人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原来是自己要米西啊。 “也顺便帮我叫两个腌制鸽子。谢了。”这是雪狼的声音。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人。 第34章 上了江湖的当(2) “哦！”在黑暗中，我看到韩雪儿那清丽的侧脸暗了一下。这丫头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高兴。她是在埋怨我办事效率太低了，还是觉得这两人太可恶了？还是对我一种无言的示威？ 我的双手长得很细长，如同春笋，线条分明层次感强烈。我老娘曾无比感叹地说，我这样长且柔软度超强的手不去按琴键，做一个伟大的钢琴家，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惜我朽木不可雕，要我去碰钢琴比起叫我去碰女人的死尸或是狗拉的大便还难。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我手上技术的发挥，我顺畅地几乎行云流水一般拨通了号码，口齿清楚地说了自己要点的东西，那送外卖的果然神速，不到一分钟，我钦点的物品全都一样不漏，到齐了。 “总共是108块，先生。——你的国语真标准。说的那么好。”送外卖的对我赞赏有加，但不知为什么此人老是挤眉弄眼的。此人眼睛有毛病？还是进沙子了？ “？？？”我吃惊这外卖卖的也太漫天叫价了吧？ 那送外卖的当下唾沫横飞给我掰指算了起来：“爆米花两包10块，花生8块，可乐7块，鸽子50块。” “这样也才75块啊？”我毫不含糊地说道。读了那么多年的义务教育，这点算术对我来说，简直是小ks.——当年我参加省里的数学竞赛还拿了一个二等奖呢。牛可不是吹出来的。 “那我这么辛苦送进来，不用给小费啊？”送外卖的动作表情全部很夸张，手往脸上一抹，借助屏幕的光线，我依稀可以看得出他脸上密密麻麻，全是狺狺水珠。可是谁知道他脸上的水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费要33块？就这么一下下？”我的手指头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小的圈，意思说太容易了，就这距离。我觉得这家伙在砍人。——再说了，给不给小费完全是顾客的意愿。哪有强迫人家给的？这不是要逼良为娼啊。我的心里有点闹疙瘩。 “对啊！高效率决定高价钱。”这家伙无视我的言行身教，振振有词道。 我转身看韩雪儿的表情，看这丫头在我骑虎难下之时，会给我什么好的建议？可她脸上的表情全是冰雪一样的冷漠。这丫头，怎么今天跟只哈巴狗一样的安静？看我被人像牛一样被斗牛士手中的剑任意的刺戳，任意的宰割，也不会吱声一下？ 最后的结果是我悉数给了这个送外卖的108块。那个送外卖转身走的时候，我看他隐隐奸笑了一下，我心里大呼上当，但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毕竟钱都给了他了，又见他手往我后排位置微微扬了一下，好像军阀混乱年代，特务间传送口信的暗号。黑暗里，我看见胖胖的格里娜掩嘴笑了一下，动作不雅让人疑心看到了一棵长得斜斜的桃树的病态成长。我似有所悟：这三个行为举止形容很猥琐的家伙，该不会给我演双簧戏吧？ “格里娜小姐，雪狼兄，你们要给我70块。”我想小费就由我自己一人分担好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防着点就是了。但格里娜和雪狼点的东西，那他们自然就要自掏钱包了。 “什么？为什么要给你钱？”正在大口大口往嘴巴扔爆米花的格里娜和吃相丑陋正在大口咀嚼鸽子肉的雪狼异口同声地问道。 被他们如此一问，我自己反而有一种心虚的感觉。“难道我不该向你们讨钱？我又没说请两位尊驾的客啊？”我勉强据理力争道。 “拜托！就这么一点钱，大家相识一场，那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那区区70块钱怎么好意思提出来，不是太伤感情了？”雪狼脸憋得红红的，好像当年参与了赤壁之战的一只猴子，火海里屁股被火一烧，更见见红了，竟想吃我的霸王餐。 “就是！就是！做人别太抠门了！”格里娜蛮横不讲理道。妇唱夫随。——真的是古今人生定律？我心里有点凉。 碰到这样一对活宝，我自认倒霉。看韩雪儿一副气定神闲置之度外的世外高人的样子，我狠很心，安慰自己说，算了，算了，就当吃了一场哑巴亏，以后注意点就是了，不能在如此衿持的美女面前，一失再失君子风度。看电影吧！ 电影开始了，韩国人拍的喜剧电影喜剧元素还真武媚娘的独特，像一杯风味独佳享誉欧亚的咖啡，搞笑起来带有很多回旋的妙不可言的余地，就像小李往猪群里扔了一串飞刀，又像李逵隔山在向野兽们宣战，有一种笨拙的但很温馨的味道。我在想，什么时候中国的导演也可以编出这么搞笑的情节就皆大欢喜了。只见观众的笑声一阵一阵涟漪一样连绵不绝而来，可见只要作品真的好，全人类都会鼓掌呐喊的。整个电影室笑声雷动。我心情如同一片本是紧缩的叶子，慢慢舒展开来，想原本浪漫甜蜜的氛围被这对活宝给搅得一塌糊涂，但毕竟那已经是历史了，算了，正想找韩雪儿说悄悄话赔罪时，我忽然发现韩雪儿——不见了。她的座位空了。 我大骇，以为韩雪儿会飞天遁地术，怎么说不见就不见。这不是大白天上演封神榜吗？只听一声男人杀猪一样的惨叫，我以为这是从电影里传出来的，感叹西藏的这家电影院的立体声效果这么好，结果扭头看了四周，才发现是……雪狼这厮传出来的。 只见容光焕发的韩雪儿，此刻像一只凶悍的火狼一样扑到雪狼的身前，对准雪狼的脸就是两个力道雄浑的重拳，将雪狼打得立马嘴角出血，脸部错位，然后抬腿将他用硬硬的小膝盖死死压在椅上。怒发冲冠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为什么说”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花瓶子！没有脑子！“！啊！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坏女人还有那个送外卖的是一伙的？……你们还吃白食？我叫你吃！吃！！” “我没有。”雪狼口齿不清道。 “你敢骗姑奶奶我！”韩雪儿眼露凶光，愤恨之极，使劲扇雪狼两个耳光，最后还把那用塑料袋包装的鸽子连袋带鸽子一起塞在雪狼的嘴里。雪狼嘴巴兀自嘟嘟的，却反抗不了。像一只被绑住双翅的乌鸦。“我叫你白吃！！！” 格里娜反应慢了一个节拍，愣了好一会儿，猛然发了疯一样要去揪韩雪儿的头发，但被一早就“守株待兔”等在那儿的韩雪儿冲肚子一个精确的蹬脚，格里娜就像一只笨重的西瓜一样往楼梯外便滚去。她手中的爆米花洒落出来，天女撒花，落满半空，洒得满地都是。 “呜呜呜…………”无数的人如同湖面上的群鹅，因为一粒石子的抛入，而惊慌失措起来。 战事爆发于一瞬间，毫无征兆，毫无防备。场面大乱。每个人都跑起来。但跑的方向东西南北完全没统一，相互冲撞起来。——真像五代十国时的情景啊。 “不好，打架了！” “要出人命了！” “xx造反了！叫保安！！” …… 电影戛然而止。当时电影里的最后被定格在那儿的镜头是：一个冷面杀手开枪杀死了一个漂亮的女佣，那殷红的鲜血飞溅起来，落满冰冷的围墙上，杀手站在泊泊血堆里面对女佣的恐怖的死仰天狞笑的血腥场面。电影室陡然灯光大亮。但就在一转眼，我和韩雪儿在混战中已然逃得没了影。——我和韩雪儿往东门奔去。两个保安擦肩而过。 “里面出什么事了？”一个保安捉住我的衣领问。 “好像是……一个长得高大威猛的流氓调戏一个端庄贤淑的女人，然后那个女人……顽强反抗起来。结果流氓和女人在压制和反压制，暴力与反暴力中纷纷受伤。”我编故事的能力还真不错。 “哦！——谢谢你！”那保安放开了我的衣领。两个保安冲格里娜和雪狼而去。 “不客气！”我长吐一口气。好险啊！ “啊！我的牙齿掉了两颗！一颗是银牙，麻烦哪位同志捡到了，还给我。不要雪藏起来。”远远地，听到格里娜失声尖叫。 “疯婆子，银牙很重要吗？我的喉咙被……鸽子卡住了。”这是雪狼的声音。隐隐带着男人的沙哑的哭腔。 “医院吗？喂，你好！这里是电影院！出了一点状况。电影院有人受伤了！请速派救护车过来。”保安的声音。 “把这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捉起来。”另一个保安道。 “冤枉啊，两位盖世太保，我也是受害者啊！”雪狼争辩道。 “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警察快来了，请去局子舌战群儒去吧！” “我真的是冤枉啊！” “流年不利！——雪狼，我早说该罢手了！瞧瞧，被两个小子被耍了！”格里娜后悔不迭道。 “疯婆子，乌鸦嘴啊你！” “恶狼先告状啊你！” 格里娜和雪狼互相咬了起来。 第35章 遇上丫头算你倒霉(1) 韩雪儿这个鬼丫头就像混世魔王，最近吃了火药一样，威力巨大。我知道格里娜和雪狼被韩雪儿痛扁一顿，可以说是他们恶行在先，是咎由自取，对我而言几乎是大快人心的，但韩雪儿鬼魅般的出手，还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这丫头真汗！！ 冲出长长的黑色的长廊，我和韩雪儿又闻到了阳光的芳香的味道。电影院几乎与外面的世界是两重天，电影院就像一只躲在黑暗中的大雕，黑暗得从容；而外面的世界，则阳光得从容。我喜欢阳光。——老实说，本人也是一个喜欢热闹害怕寂寞，喜欢阳光害怕黑暗，喜欢明媚害怕忧伤，喜欢浪漫害怕孤独的人。 韩雪儿满头大汗地牵着我的手，手心里的汗像三月烟雨，密密的，从她那边密不透风地转到我的手心里来。好像那汗水是精华，不可以随意浪费！原来打架还是一项蛮消耗体力的热身运动，难怪丫头身材一直保持的这么好，原来仙女在天上飘来飘去是有原因的；狐狸精到处勾引人是有用的；模特整天扭来扭去是有理由的！！ 我不敢反抗。和丫头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好像过着绑匪绑票杀人的勾当，过得惊心动魄，睡觉最近都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丫头真的适合拍恐怖片啊！和她在一起久了，发现很能历练人生。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问丫头，想甩掉丫头的手，却怕拂了她的意，只怕当场就被她打成一只蒸烂掉了的馒头了。 “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丫头神神秘秘，搞不好，她前辈子可能还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间谍界的一朵风光了几十年的交际花呢。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去什么安全的地方？” 韩雪儿眼神尖锐得好像一台b超机，可以把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看穿。“你这样子说，你是说我做错事了？” 我低声下气的这句话只是论证了她上面的那个问题的精确性。“我没有那个意思。” 韩雪儿脸上的火气，如同美国和伊拉克之间打的战争，继续升温，只听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泼辣，不像个女的？” “你说的！我可没说！”靠！我这张嘴，说的是什么人话！ 韩雪儿道：“你做好人，坏人的黑锅我来背！你个伪君子，懦夫，你以为你整天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人家就同情你，不欺负你吗？我告诉你，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你想一下，如果刚才我不教训那对狗男女，人家肯定在背后骂你是笨驴子！被骗了还浑然未觉！” 我此刻的诧异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一只恐龙向我走来。“雪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智商高有什么用，书呆子！！” 书呆子：“我哪里傻了？” 韩雪儿伶牙俐齿道：“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嘻嘻！！” 我说：“以后你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暴力！一方面这样子形象不好；另一方面，很危险！万一那些坏蛋身上带家伙了怎么办！你防不胜防！再说，你又不是女警！——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这是在推卸社会责任！！”这丫头把个人的争强好胜当成了社会的公共责任！！ “我只是觉得解决问题，不一定要靠暴力！！” “那靠什么？” “不合作暴力运动。和平谈判。用诚意感动对方。等等。” “那你成功了吗？” “我也没有惨败！！！”我的样子酷得要死。 韩雪儿狠狠地甩掉我的手。我好像看到一幅优美的图画被甩落在风轻云淡的空气里，那样难受！“哦，那你觉得你很好意思了吗？”韩雪儿说完给了我一个透骨的冷笑，那笑就像冬天吹过莫斯科上空的猎猎长风，那样凛冽。 “丫头，我们就不可以好好说话吗？难道你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么张扬很好吗？我为你的前途感到担忧！！” “啪啪——”带着怨气带着失望，韩雪儿给了我两巴掌。这两巴掌就像一根扔在了碧绿湖面上的树根，狠狠地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又仿佛一把沉重的尖刀，嵌在你的肉里狠狠地在你的脸上拖了几尺长，那样的钻心的疼。 “你打我多疼我都不在乎，但我要你醒悟！要你清醒！！”我强忍住泪水。 “你这是书生意气！是胡闹！事实将证明，你会输得一败涂地！！”韩雪儿眼角里也隐隐有泪水溢出。 我正想和韩雪儿继续争辩，这时旁边传来了一对更吵的对话，把我和韩雪儿的对话给打断掉了。我和韩雪儿往声音处望去，只见在一条紧贴墙壁，两边都放满奇花异草的花盆的小巷里，一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着，在拉一个男生的手，那男生长得很高大，头发很长，脸无情地撇向一边。 女孩子个子娇小，但楚楚动人。只见她眼泪汪汪，乞求道：“可不可以不要谈分手？毕竟我们谈了2年的恋爱了。” 男生冷酷道：“放手啊！我都说了，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们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 女孩子道：“我愿意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只要你真心对我一个人好！！” 男生恶毒地骂一句：“神经病！！！” 女孩子兀自哭着很伤心：“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男生嘲笑道：“我们两个不合适！与别人无关！！” 女孩子哭哭啼啼道：“可是你当初亲口对我说你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男生高傲而绝情道：“我说了吗？我会这么白痴吗？” 女孩子道：“你真的这样说了。” 男生不屑道：“我会这么笨吗？” 女孩子哭得更加伤心了。“我求求你了！让我们在一起吧！”说完，身子缓缓软下，抱住那男生的腿不放。旁边一簇百合花簇簇颤动！！ “放手！！” “我不放！！！”女孩子抱得更加紧了，仿佛抱住了一线希望，一根救命稻草，再不松手了。 那男生一个动作相当恶劣的后蹬腿，往那女孩的怀踹去，那女孩“哎哟”一声向后倒去。这一踹，踹出了多少丑陋和残忍！！女孩终于情感崩溃，哇哇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然而那男生理也不理，他头发甩了甩，便要扬长而去。 “太过分了！”我忍不住骂道。——这男生简直在丢全世界男人的脸啊！ 我忽然感觉身边有一股冷空气在流通。地上的落叶在抖动。 “你个王八蛋！！！——向她道歉！！”韩雪儿像个帅呆了的女战士挡住了那男生的去路。长发飘飘。绝代美女！！ “你说什么？”那男生猛然发现了我和韩雪儿。 “向她道歉！！”侧着身的韩雪儿动作酷酷地手指着躺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孩子道。 “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你是谁？你算老几？”那男生不把韩雪儿放在眼里。 “我是你老娘！”韩雪儿冷静道。 那男生恼羞成怒，道：“我给你好看！！！”然后抡起拳头，马力十足地冲韩雪儿的头颅狠狠打去。 韩雪儿三个连续的漂亮的后肱翻，躲过了那男生的凶猛的直面一圈。稳稳地落在了空地上。 那男生看见这势必要成的一拳居然落了空，恼羞成怒，当下见我贴墙而立，于是转移进攻目标，抡起拳头，张牙舞爪地向我挥舞过来。 我情知不妙，但一时不知如何化解这来势凶猛的一拳。那拳头眼看就要落在我的面门上，这时韩雪儿的小腿由下向上向那男生的肚子踢将过去，那男生此刻如果不躲，可以打中我，但他也势必受伤，于是他收回拳头，就这样一个微小的缝隙，我一个后退，跑到了韩雪儿的身后，躲了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我懂！！ 那男生一个飞腿，向韩雪儿踢过去，只见韩雪儿双手按墙，一个重力压下来，身子向上，双腿收缩，就如一个蜘蛛侠一样灵巧无比地双脚攀上墙有2米高，那男生腿伸得再长，却碰不到韩雪儿身子的任何一处。就在那男生收回腿的时候，韩雪儿已如一只灵猿一样双臂伸出，击向那男生的胸膛。 韩雪儿这一对双拳就像是绵里藏针，小手看似没什么力量，实则冲劲十足。那男生躲闪不及，胸膛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一个踉跄，向后便倒，倒下去之后，还向后滚了两滚，可见威力巨大。这一倒，碰倒了几个花盆，摔得好沉重！！ 那女生心疼道：“摔得疼吗？” “你服不服？向不向那个女孩道歉？”韩雪儿星目圆睁道。 那男生更不答话，忽然像条疯狗一样爬了起来，纵身抱起一个花盆，冲着韩雪儿的位置一声大吼，那花盆连花带盆，像一块陨石一样砸将过来！！眼看这人若被花盆砸中，势必不死也是半残废！！危殆就在眼前！！！ 男生后面那个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想要爬起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却已然不及。 整个天地我忽然感觉一下子暗了下来，隐隐天地间有惊雷在滚动，可怕的危险如影随形向着我和韩雪儿围追堵截过来，难道我和韩雪儿注定要葬身西藏，…… 第36章 遇上丫头算你倒霉(2) 我的本事可能还没几个人知道。在花盆砸过来的时候，也许韩雪儿想到了这么几个版本：第一个是：韩雪儿被砸到，身上挂彩，我冲上前跟那个男生评理，结果死得更惨；第二个是：韩雪儿一套玄妙的闪躲动作后，躲过去了，而我则被砸得正着，可能马上一命呜呼，也可能送至医院途中不治身亡，也可能被砸成植物人，从此遗害荼毒亲人；第三个是：我和韩雪儿都躲过去了，但是我后面小巷外的一个路人就倒霉了，天降横祸，把那人砸得硬是愣了半天，然后如一柱擎天，轰然倒地，不省人事。醒过来后，就看到病床边一根镀金的长拐杖，泪流涕哭。 但现实是：韩雪儿的确一个腾空大飞跃，就像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侠动作轻轻巧巧地无比性感（她的超短裙里的内裤都露出来了）潇洒地躲过了来势凶猛的花盆，躲过之后，她马上一个乾坤大挪移，转过身来，一定是想捉那花盆，要把可能发生的灾难扼杀于手下。但那花盆去势实在太快，她的纤纤素手一下子没有捉到那花盆，眼看那花盆都快砸倒我的身上，要把我弄个至少一级伤残什么的，她的神情飘过一些哀怨一些歉疚一些绝望，只见她轻动樱唇，轻轻喊了声，“哦，上帝！！” 事实证明：山人自有妙计！！当那花盆几乎快贴到我的胸口的时候，我一个气运丹田，动作鬼魅般，腾空而起，花盆擦着我的裤裆，一头牛一样横冲直撞过去，只听“啪啦——”重重落在地上，摔个粉碎！真是太凶险了。 “啊？？？”韩雪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才都已经吓成一个傻子呆瓜的家伙竟有如此身手。 “啊？？？”那男生没想到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竟然深藏不露！！此刻我双手双脚贴在墙上，整个人的造型像一个巨大的“土”字，样子酷毙之极！！！是电影里才有的惊险镜头。 “啊？？？”那女孩子对于我的表现，激赏之后惊讶之前。 “你会武功？”韩雪儿冷冷地一问。 “我，我……”我不知如何搪塞韩雪儿的问话，她此刻一定很恨我，因为我让她担了那么多的心。既然我无法自圆其说，我就只好闪避了，我当下双手双脚齐用，“霍霍霍——”居然身子贴双墙，像一只猴子爬上了楼顶，然后在右边的楼顶一个转弯处，我跳过去，人影不见了。 “天啊！他……他会轻功？”肇事者男生看傻眼了。不敢相信我有如此身手。——试问你自己，如果你在一个太平盛世的年代，忽然看见一个武林高手，在你面前搬门弄斧，你做何感想？ 那女孩子讷讷道：“我看见一个”土“字在我眼前急遽地爬上墙去，野猫一样，菜鸟一样，猴子一样，老鼠一样，壁虎一样。我真的没看花眼吗？” 韩雪儿的疑窦这下要丛生了。她此刻心里一定在想：“我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吗？他真的是林子鸣吗？他真的就是我这段日子每天朝夕相处的人吗？为什么他要隐瞒我他的绝世武功？” “妈呀，遇上了一对疯子！！”那男生见情况不妙，变成一只兔子，转身拔腿就向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想从我眼皮底下跑，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吧？！”只见韩雪儿解下脚上的凉鞋，摆了一个投掷标枪的姿势，向后退了退，掂起脚跟，然后向前大迈一步，“啊——”一个划破长空的长声，高举起来的手扬至身前的时候，就见那鞋已经脱手而出，一粒星球一样，飞了过去，…… “嘟嘟嘟——”那鞋在空气里像一轮火球又像一只恶龙又像一堆牛粪又像一颗子弹一样，带着风的速度，野兽的杀气，天使的武力，向那男生的屁股飞去。 那男生的屁股不出其左，惨被击中，“啊——”一声倒在地上。他一定以为那是颗子弹，用手去摸屁股，居然没事，低头看见袭击自己的不过是一只女孩子的鞋而已，脸上烟锁重楼一样弥漫着茫然而不敢相信的神情！！！不相信那鞋会有这般杀伤力！！ “知道我厉害了吧？”韩雪儿身子靠在墙边，双手叉于高高凸起的胸前，一副媚笑调皮的样子，pose摆得不知道有多酷！！ “你……你变态！！！”男生愤愤地问。 “你再说！！”韩雪儿柳眉横挑，手中的另一只凉鞋被她调皮地扬在肩膀后，意示威胁。好像那只凉鞋随时都会长了腿，跑来亲他身上的哪个部位。 那男生不吱声。“你没事吧？”那女孩子很心疼那男生。脸有清泪，手要去摸那男生的伤处，被男生粗暴地用手挡开了。“你不要假仁假义！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你雇佣来的！！贱女人！！！” “你怀疑我和他们串通了来捉弄你？”女孩子脸上的泪水有愤怒的力量。 “你心里清楚！！！” “喂，小子，快把我的鞋拿过来！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会死得很难看！！”韩雪儿的脸臭臭的，她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男生已经领教了韩雪儿的厉害，不敢不从，只见他愤恨地看着女孩子，从地上捡起鞋，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把鞋递给韩雪儿。“我想问一下：这女人给了你们多少钱？” “你说什么？”韩雪儿怒气冲冲地问。 “我问你，这女人给了你多少钱？”“啪啪——”韩雪儿给了那男生两个火辣辣的巴掌！！ “你……你打人？”那男生愤怒道。 “你不是连女人都打了吗？我只不过打了臭男人而已！！与你的英雄形迹相比，我简直是甘拜下风，要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忽然站在了小巷口前。太阳的光辉撒落下来，一圈光线把我紧紧罩在了中央。说不出的我的潇洒和英气逼人！！ “摆什么架子！进来！！”韩雪儿果然厉害，没有转身看我就知道我出现了。难道她探听到我的微小的呼吸？？她内功修养真厉害！！——其实，是我的长长的身影投射过去，被她瞧见了。 “啊？东方圣手？还是西毒欧阳峰？”那男生一定是动画片和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居然给了我这么个评价！！ 我遵从韩雪儿的旨意，从小巷口举止异常潇洒地走了进来，走动中，十指手指还不忘梳了梳脸上的乱发，满脸堆笑，活像个小痞子。眼下形迹暴露，等下只有对韩雪儿坦白我会武功一事，就不知这丫头会不会原谅我。——刚才爬进那户人家的阳台，还好那一家人都没在家，不然把我上告，我就完蛋了。要以“爬墙企图偷窃”的罪名捉起来了。好险！！好好险！！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胸口！！ 这时，小小的巷子里忽然一阵风刮动起来。莫非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你终于滚出来了？”韩雪儿面无表情地问。 “哦！！”我低声下气卑躬屈膝道。现在我不把自己搞得惨一点，轮到她来惩罚我，那我那时一定遭遇悲惨得忍不住大喊起来“天下惨无人道”了。 “你为什么要隐瞒我？”韩雪儿兀自头没有转过来。 “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吗，以为我看不出来？” “什么？我真的不懂！！”我真有点无赖的派头。 “你会武功，平时为什么一点都没显露？” “没机会显露！！”我还真点周星驰的黑色幽默啊！ “借口！！” “随你怎么说！！” “你找打！！” “不敢！！” …… 第37章 遇上丫头算你倒霉(3) “我可以走了吗？”那男生被我和韩雪儿的话夹击在里头，好像汉堡包里两层面包间夹了一层蔬菜和鸡肉，又好像一个男人两边站了两个和他有感情纠葛的圆瞪双眼的女人，看起来一定难受异常！！好像随时要反弹一下，要把心里面的怨气全发泄出来，不然就好像坐死牢，快呼不出气来了，这时相当不耐烦道。——老实说，腹背受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闭嘴！！”我和韩雪儿异口同声地责骂那男生。我们也火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我和韩雪儿再次异口同声的默契，让那男生差点精神崩溃。只见那男生哭道：“我只是对爱情不专一而已！你们不要杀我！！” “神经病！！”我和韩雪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地同时把这句脏话搬上舞台！！ “我……我……” “神经病！！”我和韩雪儿迫不及待地对待人家的这句未出炉的话就是一个棒杀！！ “我还没说呢！你们怎么可以……” “神经病！！！”我和韩雪儿说这句话上了口，朗朗脱口而出！！ 这时只见那女孩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悲悲戚戚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非常感谢两位的仗义相助！！放了他吧！从现在开始我和他没有什么了！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他已经不再爱我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他的为人了！我想，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 “还有呢？”我和韩雪儿异口同声地问。 只见那女孩子走到那男生跟前，一巴掌下去，那男生的脸上赫然有一个女生的血掌印。“这一巴掌是讨饶你当初对我海誓山盟，不能守信！！”说着，泪水从眼里凄美地溢出来，那眼睛那样的顾盼传神，那样的风韵动人！！——男生啊男生，你错过了如此绝美的一座客栈，以后我看你还找谁？ 我心里也有泪水在茵茵流动，隐隐中，我感觉心里有一个人苦口婆心在说：“男生，难道你还不觉悟吗？难道少林寺方丈都没办法让你开窍吧？难道你也从来没有看到星爷的那部大红大紫的《大话西游》吗，你不懂得那句经典台词吗：曾经有一段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时，我没有好好珍惜，……” “还有呢？”我和韩雪儿继续异口同声地问。 只见那女孩子又一巴掌下去，那男生的脸上赫然又添了一个女生的血掌印。“这一巴掌是讨饶你做人要讲信用！！要你知道女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伤害了，就根本弥补不了。”那女孩子力气明显少了许多，皓齿咬着自己的樱唇，都泌出鲜血来，显是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我和韩雪儿身染动容！那男生这时阴着脸，却不反抗，摇着牙，闭上眼睛，一副被人打死而不想挣扎半下的样子。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如此的欲罢不能吗？难道这世界上美丽的爱情都要以忧伤收场吗，以赚人眼泪收幕吗？难道爱情都要走《梁山泊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黑色路线吗？ “顿悟！顿悟！！”我忽然铿锵说了这么一句。我理想中，我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腰板挺直，表情严肃异常，适当的时候，我大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样子应该深似老夫子！！铿锵决然的那种！！ 韩雪儿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顿悟？？”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一根筋，知道你聪明，演戏也没必要这么传神啊？难道你真不懂什么是“顿悟”？？？所以我说中国的《老夫子》所反映出来的生活深度远超日本的《蜡笔小新》，早告诉你了，中国国粹魅力超群，japan的想要做翘楚，估计要等到花儿都开了还音信全无！！ 那女孩子戴玉镯子的右手又高高地扬了起来，良久良久眼看就要落下去，这一落下也许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从此一笔勾销了，一切过往的事情包括浪漫的忧伤的明媚的快乐的伤心的煎熬的，也许就全都尘埃落定了，以后在哪里碰到面，那时你们不过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而已，彼此早已一刀两断，早就没有了任何瓜葛，再不会谁心疼谁，谁记挂着谁。猛然听她大哭一声，手重重地甩向腰后，从那男生的脸颊流星一样犹如隔世一般地划过，她终于放过了给这男生以最凶猛也是最绝望但也许不失为一件好事的巴掌。从我和韩雪儿跟前一路掩面小跑过，白皙的脚碰倒了许多花盆，血从脚上轻描淡写地流出来，但她好像不知道一般，忽然一个踉跄，摔了一跤，但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又奋力前跑！！那伤心欲绝的神情浊骨断筋，实在令人震撼！！！ 藕断丝连？比无情更无情的解决方式？不见血的杀人=最高境界的杀人？放过意味着涅磐的重生？普度众生暗示着给自己寻找走入天堂的通道的一个晦涩的机会？还是无奈之极绝望之极蔑视之极后的深深绝望？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揪心的画面，我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也许受灾难程度比这还来得强烈，还来得迅捷，但我的心情却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的难过，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陌生人，我心里打了一千个鲜红的中国结，我的思想在空气里飞舞，鲜花的印痕踏过暖暖的青苔，传入我的千条心脉，万条血管里，那样的黯然神伤，那样的销魂浊骨。一时百感交集，隐隐鼻孔和眼睛甚至是口里有液体要流出来。 难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一条河流，曾经有骏马洗澡的身影，骏马走后，徒留千古伤悲？难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一线月光，曾经有将士驰骋战场的轰烈场面，硝烟丧尽，大地只是大地而已？难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一条尘路，曾经有牧羊女抚琴的遭遇，琴声不见，尘路只是沉默的尘路？？难道爱情就是这样的一叶木舟，曾经有骇客纵酒品天下的奇遇，风流不见，木舟复归木舟而已？我忽然觉得我是一个忧伤的小子，有一天我如果写小说出名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人而已，一个忧伤的小说家而已。那时我还可以和韩雪儿一起畅谈天下，纵论天下经纬吗？还可以和她一起去雪地里捕鱼吗？还可以和她游遍天下山水，品茗世间炎凉吗？ 我的泪水已然浸湿了我的双眼。透过烟雾迷漫玻璃一样的瞳孔，我模糊不清地看见那男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其实很有神，此时已看不到那眼神里的充斥野兽的杀气，而是战争结束后的深深疲倦和深深的反省。他的样子已变得不再粗暴了，他此刻有点疲软，我知道他心里面其实已然已经向一个人缴械投降了。他已经完全被那个女孩子给打败了。他早已不再是一个威猛的勇士，而是一个忧伤的骑士，一个意志受挫的将军，一个痛苦的男人。他看着那女孩子的渐渐逝去的身影，怅然若思。 我知道发生在这位男生和女孩子的这段爱情还有戏。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那眼神里也许还装着那男生无数次和那女孩子风花雪月的美丽故事，还装着不比诗意江南逊色的西域封疆爱情。那里有鲜花，有斑马，有古兰经，有栈道，有图腾，有策马的豪情，有荡秋千的浪漫影子，有跳红绳的重回童年的快乐时光，有两人一起咬同一粒水饺的恩爱片断，有痴痴等待对方下班，相约去公园赏花去游乐场扔保龄球去雪地堆雪人的情景，难道这一切都将如云烟一样不复存在？想起来，这多揪心啊，这不是自己往脖子套绳子，往手腕割瓦片，往火车轨躺，往死亡深处走去，往寂寞和孤独的坟墓走去，…… 那男生不负我望，忽然转身跪倒在我和韩雪儿的面前，我那一刻其实心里早原谅他了。因为男生膝下有黄金！跪是需要大勇气大豪情的。如果我今生要有跪的话，我想我只有跪天跪地跪祖先跪父母还有跪韩雪儿——哈哈，我是准备和韩雪儿拜堂成亲的。当然如果有一天，韩雪儿有难，受到恶势力的可怕威胁，我想我会毫不吝啬地献出我的跪的。——但那一天我想会是遥遥无期。想让我跪，那人还真的需要非常大的手段！！就算他不是总统级的至少也要是总理级的；就算不是国内一流黑帮，至少也要是二流的。只听那男生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道：“我忽然大彻大悟！原来她是这样的爱我！！爱得如此轰轰烈烈！！而我却辜负了她！想想以前我那样对她，我真是好不该！！我是畜牲！我该死！该死！！”说着给了自己几个厚重结实的巴掌，那巴掌的声音像人的大脚踏在人的心上，那样的痛楚难当！！ 只听那男生流泪，继续说道：“原来最喜欢我的人是她！我最喜欢的人也是她！——请二位，高抬贵手，让我去追她吧！！”言语里有深切的懊悔，有热忱的忏悔，也有期盼的渴望。我转身看韩雪儿的反应。只听丫头蝴蝶一样，喃喃道：“你深深地伤害了人家的心，……”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一滴泪水从那男生的右眼流了出来，那样的晶莹剔透！！这一滴泪水是多么的金贵啊，也许这家伙还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小子吧？ “知道错，有用吗？”韩雪儿兀自不肯放过他。 “我刚才踹她一脚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下手重了！——她打我两巴掌的时候，我觉得我反而感激她。她第三掌没有打下去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在刚才，我看见她摔在地上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好痛苦！！就像被人往心里放了一包炸药包一样！！——我真的想和她重新来过！！我发誓我会从此不顾一切地爱上她，不可救药地喜欢她，舍弃全部去哄他。我要给她最好的，我要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天使！我要她做我这辈子唯一的娘子！！她将是我今生的至尊红颜，红尘侠侣！！”言语里透着无限男生柔情，也穿插着男生的钢铁意志，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动容的！！ 做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原来可以这样伟大！这家伙，我还真有点佩服他，敢做敢当，行事虽然鲁莽了点，但看得出很有大将的风度，这种人栽培的好就是个国家的栋梁之材，如果误入歧途，那就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了！！属于脑袋瓜很灵善于融入环境里的那种！！尽管有的时候，性子刚烈了点，但年轻人的这种“青春叛逆期”里，血性方刚的个性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是做什么的？”我随想随问。都什么时候了，还问人家这个！我真是找打！ “在一家外资公司里做外贸。”那男生规矩地答。 “哦！！”这小子没有误入歧途就好！！ 第38章 遇上丫头算你倒霉(终结篇) “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嫌弃她吗？因为她比我年龄大3岁！我是无所谓的，但我父母无法接受他们的媳妇比他们的儿子年龄大的事实！但现在我想通了，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快乐。——我想，我父母一定会支持我的，因为他们有那样一个贤惠的好媳妇！”那男生说得好生珍重，真是不简单！！ “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素有弘扬正义的精神，大力拍手道。 韩雪儿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好像我欠她几千万似的。对那男生说：“别臭美了！你现在追人家，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呢！你以为你肯吃回头草就证明你是一只好马啊！说不定那回头草还不肯让你吃呢！！”韩雪儿这丫头这真有点语文的底子，居然可以如此诠释“好马不吃回头草”！汗！超汗！！ “这个，呵呵，……我去做了才知道！！”那样高傲的男生居然也可以像一个毫无心机的种菜农，笑得那样憨厚！这年轻人根性还是好的！还不失为一根好苗子！！ “那刚才你说，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韩雪儿还不肯放过这个男生！！这丫头，是不是天生就是男人的天煞星，一定要跟所有的男人都过不去啊？ “那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说着，一颗高贵的头颅缓缓地低下去，害羞惭愧的样子暴露无遗！！说实话，如今这个年代，男生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而金贵！！现在的人如同超市里的猪肉包装袋，把自己包装得那真的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很少可以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在你面前表露你的真性子！！ “那你还不快去追人家？”我下了赦免令！！ “真的吗？”那男生不相信，但我显然已瞧见他的手这时已经激动的微微抖了起来。 “难道要我用脚踢你出去吗？”韩雪儿还会“夫唱妇随”啊，还真泼辣！！呵呵！！——我觉得我和韩雪儿还真有那么点默契，在关键的时刻，我们都能自发配合得堪称完美！！我们就像一对抚琴的人，一弹一唱间，尽显我们的热情奔放！！尽显我们的儿女情长！！尽显我们精妙诠释生活的丰厚底子！！我们是花蕾和根须的关系，是月光和河流的关系，是词和曲的关系，是朴实无华和精致典雅的关系，是假小子和真女子的关系，是唐老鸭和米老鼠的关系。绝配！！呵呵！！！ “谢谢两位！！”那男生跑了两步，又回头朝我和韩雪儿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一眼看上去那样的充满信任充满感激！！他深深地向我和韩雪儿鞠一躬，样子那样隆重那样的剑气浩然。“我会永远记住这次教训的！谢谢两位！你们给我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我和双儿会感谢两位的！！刚才我的举动过分了点，请多多原谅！！多多包涵！！！——这是我的名片！！”那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弯腰将之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他刚起脚跑了两步，韩雪儿就阴着脸把人家唤住了。“请等一下！！” “？？？”我和那男生一起愣住了。不知韩雪儿为什么把人家叫住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那男生满腹狐疑地问。 我看着韩雪儿，不满道：“丫头，你又怎么了？人家办正事要紧，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只见韩雪儿白了我一眼，还是不搭讪我，无比可爱冲那男生说道：“小子，难道你就想这样去跟你的心上人道歉吗？”说着，用手一指那男生的身体。 那男生低头一看，“噗哧”一声，笑出来了。只见他两个膝盖的地方都粘着泥土，他用手拍落那些泥土，然后笑道：“女侠，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是不可以！！”丫头兀自阴着脸，这丫头要搞什么名堂？ “还有什么问题吗？”那男生转头环视自己身体四周，感觉差不多衣裳齐整了啊！！ “你过来！！”韩雪儿命令道！ 那男生遵命走到韩雪儿的跟前。“？？？” 韩雪儿向那男生伸出白腻的纤手，向那男生的头顶伸去，动作诡异难辨。 那男生一闪，往后退了两步。“姑娘还不解恨，还要打我吗？” 韩雪儿没有回话，手缩回去时，已然见到她手中抓了一根青草，调皮道：“如果双儿看见你头上有青草，你这样狼狈的样子，她还会原谅你吗？” “说得也是！！”那男生尴尬地一笑。 这丫头真笨！这说不定是这小子的苦肉计，也只有狼狈了点，才能博得女孩子的一笑。“青草放回去！！”我命令道！！ “放你个头！！”韩雪儿往我屁股踹了一脚！！ “粗鲁啊！丫头！！” “猪八戒，你是不是哪根筋不正了，需要本小姐帮你扭一扭？”韩雪儿横眉竖眼道。 “两位别伤和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 “闭嘴吧你！！”我和韩雪儿异口同声道。 “好！我闭嘴！！” “闭嘴吧你！”我和韩雪儿再次相当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道。 那男生低着头，红脸，两手来回搓着裤腿，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样子很搞笑。 “你怎么还不走？”韩雪儿忽然一问。 那男生愕然道：“你没叫我走，我哪里敢走？” “你快去找你家双儿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哦，那我走了呀！！”说着大步流星地跑向巷子口，跑了有一段路程，还不忘回头调皮地喊一声：“两位堪称金童玉女，就不要伤了和气了！！啊？？”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他的高大的身影！！ “我撕烂你的嘴巴！！鸡婆啊你！！”韩雪儿嗔怒道。 “小心！！加油！！”我还真有和事佬的风度，冲那男生背影消逝前一喊！！ “小心？我看你才要小心了！！”韩雪儿眼光像两把利剑一样向我激射过来。 “我为什么要小心？你这丫头还真怪！！”我猜不懂这丫头话里的含义！！ “我就算再千奇百怪，也比不上你昙花一现的恐怖一怪！！” “丫头，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拐弯抹角，我不懂耶！！” “你会不懂我的话？别损我！你是曹操！！你是……” “我是猪八戒了！可以吧？——搞不懂，你要这样损人家才舒服啊？真是心理有问题！！” “你找打！！”说着摆开架势，好像要和我一番龙争虎斗。 我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他留名片给我们干什么？”我走过去，捡起那张名片，自顾自地思考。 “证明他有诚意的！刚才所讲的话不是胡说八道啊！”这丫头见我毫无作战之意，拳头不得不缓缓垂下。 “我还是有点不懂！！” “人家是想表示他愿意接受我们的调查！证明他从此不会对双儿负心了！——看看，你都没人家细心！真是大笨蛋！！” “老实说，疯丫头，如果刚才那男生没有回心转意的话，你会怎么处置他？” “我会把他五花八捆地绑起来，把他吊在高高的城楼上，让满城的百姓出来瞻仰！！我要在他胸口挂一张黑色木牌，上面用白灰写了10个大字：辜负女生就是这个下场！！”声音大得很，简直震惊四座！还好，这里不是酒楼！也不是联合国会议厅！！ 我汗！！——这丫头真是汗得不得了啊！！ 这时，一个急促的又带着几分慌张色彩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捉小偷啊！有人偷钱包啊！！” 韩雪儿应声狂奔出去，动作快得好像要飞了起来，我则揽起地上的行李包，往脖子一套，也拔腿闪电飞出巷口，一场追赶小偷的见义勇为的大战在神州大地悄然展开，…… 第39章 造反 林子鸣先生——哦，也就是在下，跑出巷口的时候，因为躲闪不及，因为毫无防护意识，被一大群正在跑的兴起的人撞得整个人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贴在了街道上一家商店外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橱窗上。哇，这家商店的玻璃好大好硬！！——撞到以后，我在想：跑的速度丝毫不比我差的韩雪儿应该正在比我远一点的某面玻璃上乖乖地落着，样子应该跟一只死鱼差不多！！可后来我找了半天，连韩雪儿的一根毛发都找不着！！ 我用了5秒的时间才从玻璃上爬了下来。我猜我整个人贴在玻璃上的样子难看死了，因为我看见商店的主人——那是一个额头光亮亮，看起来仿佛一个鸡蛋敲下来就可以在上面煎蛋的小油锅的家伙，正坐在一张刻着一条龙的木椅子上，他身前是一只身子竖起来的毛发抖然的大犬，他双手捉着那犬的两个前爪，看着我的脸，邪恶地对狗说：“看，快看！！编号157，这个人傻不傻？傻不傻？？” 这只犬叫“编号157”？还真他娘的创意！！！但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辛苦自己拼命找一下肚子里的词典，终于找到一条信息：林俊杰的《编号89757》曾经轰动一时，这个玩犬的人不会也是林俊杰的粉丝吧？ 我看着还在不断往前涌动的人群，听到有人在喊：“敢在西藏偷钱包！打断他的狗腿！！”，“如果被我逮到，我非……非给他一巴掌！！！可恶！！！”这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搞不懂他体型那么大，好像刺猬一般，还这么有见义勇为的精神！！真是可爱的可以！我这才发现朴实的西藏人原来是这样的团结这样的痛恨小偷的。 很显然，这场看起来至少有百人的声势浩大场面壮观的追逐战，就算缺席了我一个人又何妨？果不其然，一会儿就远远听到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鼎沸的欢呼声：“捉到小偷了！！”然后，就听见有人在惨叫，那惨叫声经久不息，愣是谁，听了以后，都会在心里面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小偷的下场真的很可怕！！一朝不慎，就此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喂，小子，你弄脏了我的玻璃，还不快滚？我的古玩店不要开了！！”鬼都知道，眼前这个叉着腰，看起来比本•；拉登还神气的人是谁。 我总算知道了这是一家古玩店！！我真想把他的这家古玩店砸了。卖什么古玩啊你！！你对狗如此一往情深，还不如去开家狗店啊你？抬头再看那玻璃，只见玻璃的里面是一个铜制的神情肃穆的手执大刀的长须关公，揣度了刚才我落难的位置，我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妈呀，我刚才竟然跟关大爷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是不是唐伯虎写《哈里。波特18》——也太搞笑了？——但是，我再想一下，我就觉得不搞笑了，如果刚才那个是手呈龙笏的一脸清官神情的包拯呢？ “你惊吓了我的”编号157“，你懂吗，野小子？”这古玩店主人越发放肆！！讲话越来越不着北了。 “秃驴，你这么嚣张干什么？你嫌你的驴毛还没掉光吗？”我竟然也会了市井俚语，我佩服我自己。——我几乎开心的能感觉到我的屁股后面隐隐长出一根大大的毛尾巴出来。 “你个野小子敢骂你老爷？”犬主凶狠地走上前来。 “我还骂你老太爷呢！秃驴头！！！”脑袋瓜特灵的人想要拥有杨过的机灵邪恶还不是猿猴悬崖摘桃——容易得很？ “你造反了啊你？”犬主在对我使激将法。这时，他店里的几个虎背熊腰的伙计都停下手头的活，慢慢地站到了犬主的身后。 我凛然无畏道：“我就是要造反了，那又怎地？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的样子还真像个说古论今的风流侠士。 “弟兄们，给我上！！”此刻，众目睽睽之下，那犬主还兀自有点目中无人，目无王法的味道，但他的那些伙计们却还是有点忌惮，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人，好像不太好吧？ “谁敢轻举妄动？”我的话还真是有杀伤力，这话震慑住了那些跃跃欲试的伙计们。他们硬是木头一样愣在那儿，半天没动弹！！ “谁不动，我马上炒他鱿鱼？”犬主使出杀手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是觉得那些伙计有点悲哀！！他们一拥而上围攻我的时候，我丝毫不埋怨他们，他们是受胁迫的，他们是为了生计，他们的出手何尝是出自内心的？但他们在我面前实在是太不济了，我几个干净漂亮的擒拿手，就把他们全部服服贴贴料理在地上。 “哎呀！我腰扭到了！！” “妈呀！痛死我了！！”那些伙计全部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呻吟着。 “还有谁要上来？”我料理完了他们之后，我忽然觉得这其中太蹊跷了，那些可是虎背熊腰的家伙，为什么几下子就被我撂倒在地？而且其中有一个我的拳全然都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他怎么也就会仰天而倒？莫非想对本帅栽赃陷害？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小子是做戏给他们的主人看。他们一面不想被主人捉到什么把柄；一面正好顺水推舟，送我一个人情。只是，如果我刚才不出手的话，如果我不会武功的话，那刚才的形势真的是凶险万分，我的性命堪忧啊。——看来，如今这个世道，会点防身之术，还是很有好处很有必要的！！ “一群废物！！”犬主怒恨恨地骂。 “秃驴！你的伙计全部都被我撂倒在地，你现在该依靠谁？？？”我一下子成了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 “你……你”犬主面红耳赤，却无语以对。 “大家给点掌声，好不好？”我雄赳赳，气昂昂地环视四周，兀自向人群讨饶掌声起来了。说起来，我的为人是多么的乐观啊！我喜欢我这样子做人，心胸坦荡，光明磊落，敢爱敢恨，率性而为！！不像眼前这个讲话有点娘娘腔的犬主，老是仗势欺人！！ “好的！！”“没问题！！”很多人鼓掌起来，把犬主的脸色气得一道青一道白一道黄一道绿。仿佛阿拉伯人教堂里的壁画，画里人物错综复杂，风景色彩五花八门，令人看了眼花缭乱——简单一句话就是：“看了觉得真他娘的费劲！！！”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你死了可别来找我！！”犬主忽然冷笑起来，那两片嘴唇张得大大的，好像兔瓣嘴巴，真想往他口里塞一只乌贼。——好恶心啊！！ “我死？秃驴，你就别大话了！！”我趾高气扬道。 “编号157，给我去！！咬死他！！”犬主一声令下，那只狗马上威风凛凛，抖动毛发在做热身运动，眼看随时都会向我扑过来。 “放狗？这个没心肝的犬主，竟然放狗咬我？那狗看起来是多么的可怕！！长相丑陋，张牙舞爪，又彪悍无比！！”我嘴巴里的一口口水硬是咽不下去。 “编号157，上！！咬他！！”犬主真恨！！狠狠地拍了那狗的狗屁股一下，这下那狗的兽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编号157向我扑了过来，猛虎一般，蚂蚱蚕食一般，…… “我跑！！我跑！！！”我撒开腿快跑了起来，一路撞倒了不少路人，但我依然玩命地跑着，如风一样，像云一样，我的头发飘在身后，那一刻我想：如果我今天穿的是一件风大衣，那我一定迷死人了。我从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来，等我跑过去后，后面的那条血路立马好像被尘沙掩埋住了的河流，马上又合缝的了无痕迹！！果然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那狗效忠主子的勇气异常可嘉，一路吠叫着，路人闻声纷纷惊恐地靠边躲闪，这畜牲还真有绝招啊，凭此开道！！都不知追了多久了，那狗还是对我不弃不舍地追赶着，看样子它是吃定我了，哦，上帝，我虽然懂得点皮毛功夫，可是我……我最怕狗了，狗简直是我的灾星，呜呜，……当年韩雪儿是这样，如今悲剧要重演吗…… 第40章 叫板编号157 当年我去外婆家，在楼兰村邂逅了泼辣的韩雪儿，差点被她的“小宝贝”（她给那只狗取的很亲昵的名字，我却觉得那很“猥琐”）咬得遍体鳞伤，（其中精彩情节后文自有论述）现今被编号157追杀，我的运气真的是大有一路追随阿q先生的作风，…… “哇，又跃过去了！！这人——神了！！” “神勇啊！！厉害！！！”路人在我身旁不住地啧啧称叹。 我的奔跑技术堪称完美得无懈可击。打一个比方：在非洲，我就是羚羊了；在大洋洲，我就是袋鼠了；在欧洲，我就是烈马了；在亚洲，我就是鳄鱼了；在美洲，我当之无愧就是海豚了。我的手段是那样的精湛，我的身手是那样的灵活，我一个凶猛的腾空，越过了一个横面骑脚踏车的人，我从他的头顶飞跃过去，落地时，迎面碰到一个挑两篮黄瓜的大娘，我又是一个“大鹏展翅”，双手张开，轻巧地跃了过去。一个达赖喇嘛见状竖立一旁，闭目为我念经祈祷。一辆小型面包车在我面前眼看就撞到我了，我怒吼一声，脚尖轻点他的车头，闪电般跑过他的车中和车尾，然后跳落下来。继续前跑，样子鬼魅而飘决，像个武士。 不想说这其中暴露了我多少非凡的功力，也不想说这其中的凶险有多巨，单是路人看的目瞪口呆的神情，已足以证明，我的热力四射的超炫表演已经给他们的心灵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了。露天下三个喝啤酒的西服人士手举酒杯都忘了对饮了，酒瓶里的酒都溢出快把整张桌面淹没，几乎快酿“水漫金山”的惨剧，服务员还在往酒杯里添酒；正在修饰花草的头上缠了一块很好看的丝巾的姑娘，误把一朵玫瑰花当绿叶一刀“咔嚓”下来，从此患了忧郁症，以为自己错当了一回摧花情手；一只被绑在一棵大树旁的用作运输用途的黑马一声惊吓，长嘶起来，前蹄践踏在树干上，震落树上的叶子无数，让人过了一回武侠电影里才有的飞叶飘落无数的镜头的瘾；一个正在电线杆上检查电路的电工差点没从电线杆上摔落下来，差点患上恐高空症；…… 一个英雄的逞能可能葬送一个太平盛世。我不觉得我有多么的了不起，我真的很想马上结束这场可耻的追逐战。真的，马上，马上！！但是编号157实在太忠主了，它主子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可以让它奋不顾身，一路随行，要把我咬毙！！天理何在？？？ 动物里最笨的也许算是牛了，也可以说是最实在了；动物里最狡猾的应该算是鼠了；而狗的灵敏性和忠诚度则是在所有动物里遥遥领先。我身后的这只狗论灵敏性有灵敏性，我一路不停的转弯，左弯弯，右弯弯，它居然也跟我同一个节拍似的，也左弯弯，右弯弯。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它。论忠诚度也有忠诚度，它简直已下了要把我拿下的决心！！！四蹄放马而来，纵情奔跑，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我就要被它追上，那我就成了狗的口中餐，齿下鬼了，我还真不甘，………… “扑通”一声，我刚才只顾往后翘望，没提防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池，结果一脚跌进喷泉池里。水花四溅！！完了，这下变成落汤鸡了。还好，那喷泉池水位不深，不然，不会游泳的我就要身价再降一级，变成枉死鸡了。呵呵。 编号157站在上面，抖动着尾巴，环绕喷泉池走了一圈又一圈，虎视眈眈瞪着我，满眼都是怒火，不时哀号两声，似乎在埋怨我没有勇士的气概，做了缩头乌龟，居然不敢出来给它捉住，——它居然还不肯离去！！！ “编号157，那你就慢慢等了。你大爷我正好觅此良机，在这甘冽清澈的喷泉池里痛痛快快洗个头。”我从浸湿的行李里拿出一瓶洗发露，一把梳子，一条毛巾，轻轻哼起了一支很是吊儿郎当的曲子，就在池里洗起头来，我还不信编号157会跳进池里来捉拿我。我又不是什么朝廷钦犯，也不是采花大盗。充其量只是你家主人的死对头，江湖上的采草大盗而已。 我不得不承认，在喷泉池里公然洗头，实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那喷将下来的泉水清冷且浇得人舒爽，我简直心旷神怡极了。看看池上编号157因为捉拿不到我，而气得嗷嗷低叫，似乎准备投降的样子，我说：“编号157，你终于还是斗不过本大爷的！！认命吧！！” “妈妈，我也要学这位大哥哥在池里洗头！！”一个正在池边看喷泉的小孩指着我跟他的妈妈说。 “小宝乖，你没有那位大哥哥厉害，在里面洗头是要感冒的！！” 诅咒我感冒？有没有搞错？不过我不能发怒，我朝那对母子咧牙一笑。 “大哥哥好帅啊！！”小孩看来挺崇拜我的。 谁想，那小孩话音未落，只见编号157的身影在空中一闪，天哪，这畜牲居然跃进池里来了。这畜牲居然不怕当落水狗，捉拿我来了。真是愚忠！！我一个惊吓，差点没把自己吓死过去。还好，我反应得快，略略迟疑了一下，我就马上扔出手中的木梳子，那木梳子以光的速度，一下击中编号157的额头，把编号157痛得不得不转过身去。而我乘机赶快靠到池边，捉住池的梯子就往岸上爬。中了我的“飞镖”的编号157这时居然还能陡然驾到，吓得我将行军的速度提高了5成。——编号157还真是聪明，居然也学我，捉着梯子往上爬！！难怪有人说，动物里面，就数狗最像人了。——要不然，怎么喊汉奸为“xx走狗”？！ 我和编号157之间的这场逃脱和纠缠戏堪称精彩绝伦！！冠绝群芳！！我在前面慌不择路地跑，而编号157就在后方扑簌簌地跑，我和编号157一路飞水四溅，我全身上下湿到完，感觉全身粘糊糊的，那衣服的重量不知被水一浸，重了n倍，我跑起来感觉很沉重，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只穿一条底裤就可以了；而编号157好像前景也不乐观，它一路打喷嚏，好像刚才落水时呛到水了，而且它也是全身湿湿的，不过它好像被水淋湿得更清醒了，跑得越来越快了，而我的双脚就像灌了铅水一样，越发的沉重，越发沉重到一发不可收拾，上帝，你将派谁来救我，我快受不了啦，…… 转眼我拐进一个胡同里。那胡同很窄，于是我又有了一个发挥轻功的机会，“蹬蹬蹬”几下子我就爬上墙去。编号157大摇尾巴，在下面对我望眼欲穿，来回走动，嗷嗷低吼，显得大为懊恼！！ 韩雪儿不在身边，我的男人本性得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知，这个疯丫头此刻在哪里？怎么样了？我忽然有点想念她。虽说我和她一见面她动不动就赏赐我几巴掌，但是我丝毫不埋怨她，我对她的巴掌不抱有感恩戴德的心情，但老实说，我挺受用的。我承认有时我挺犯贱！！但真正的爱情世界里，又哪有高低贵贱贫富之分呢？ “汪！！汪！！汪！！”编号157在下面摇尾对我怒吼，不时前爪收起，跃身好像要把我扯下来，但根本离我的身子差得有十万八千里。——它肯定很愤怒我为什么可以爬得那么高。 我在编号157上面的时候，在两墙高踞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给编号157下一场轰轰烈烈的太阳雨。但是毕竟这里非冷僻之地，万一，太阳雨下到一半的时候，从哪一个紧闭的门里面走出一个窈窕端庄的淑女，当场吓倒人家，那不是英雄现象大损，从此要身败名裂了。 所以，有那么一刻，我断然停止了这种疯狂的想法：高空下公然小便，以达到调戏——或者叫，驱赶编号157的目的。 第41章 转弯处，十面埋伏 编号157实在不好糊弄，我在上面对它又是扮鬼脸又是吼叫，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怕我，跟我来个深情对望，好像我是戏台上一个小丑，在演戏给它看，而它则是戏台下一个高贵的看众，目中无人，熟视无睹！！一点都没有尊重我的艺术成果，搞得我差点精神崩溃，得了内分泌失调！！我当时真是太麻痹大意了，以为这家伙徒劳无功，就会“识时务者为俊杰”，学王力宏，跟我say kiss goodbye，屁股扭两下，低嗷两声，回家跟主人负荆请罪，面壁思过去了。没想到，虎踞在地下，像个单纯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像个稻场上晒太阳的乞丐神情悠闲地看着我，还大吐着舌头，一条狗尾巴在地上轻轻地扫着，一副扎下营来烧起锅来要跟我打持久战的气势！！！我这下惨了，两手两脚顶在墙上，体力消耗巨大，冷汗微微从额头上泌出来，到后来简直挥汗如雨，稍有不慎，我就会落马下来，成了编号157手下的可耻败将，那时我学曹操高喊“天亡我也！！天亡我也！！”都来不及啦！——“喂，编号157，我受够你了！！你快走啊！！！不然我要报警了！！”我居然对一条狗实行恫吓战术，我真是英雄啊我。 编号157在地上打滚，不时的狗嘴巴追着自己的狗尾巴跑。——狗都是大笨蛋，以为自己的尾巴是另一个敌人。 “喂，编号157，你走不走啊你？知道你天真童趣，请你让道吧！！本大爷腰酸腿疼，快顶不住了！！”我这时抬头看了看这楼墙的顶端，我所在的位置离楼墙的顶端也就是阳台至少还有3米高，我真是笨蛋，怎么挑了两面如此之高的楼墙爬，爬就爬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一下子就跑到阳台上算了，却爬了一半停在那里，好像被人点了穴，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 “编号157，我最后一次严重警告你，你再不回家找你妈咪，我就给你下太阳雨！你不要逼我出绝招——给你这样一道将军令！！我想，这样子弄，对你我都不太好吧？”我此刻想要移动一下身子，都觉得那简直是上级交待下来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别说爬到阳台去逃生了，如果一个重坠下来，把编号157压死，而自己尚能活，那就谢天谢地了，而这似乎损了点，搞不好，编号157只是压个半死，它一个翻身，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的哪个部位——最好不要是命根子，一口咬下去，那我可就回天乏术，从此林家断了香火了。所以，不到逼不得已，我是不会冒如此大险的！！倒是下一场太阳雨，可能还是上上策，成本很低，成效还挺快，不妨一试！！ “编号157，我要给你下一场太阳雨了！！你准备好了吗？”我恨不得我会讲一百零五个国家的语言，……好歹，也让这可耻又可笨的家伙听懂我一句吧？此刻，我最大的理想是：我是一名普通的兽医！！能用兽语和编号157进行基本的沟通交流，最后动用孙子的心理战术将它不着痕迹杀退的兽医！！！ “编号157，做人要厚道些，何况是做狗呢，你这辈子沦为畜牲已经很不幸了，你要学会自律自爱！！不懂得自律自爱的狗不是一条好狗！！我知道也许老兄你心比天高，但你要学会俯视天下众生，就像我这样，而不是总是仰头将星星瞭望！！你要清楚地知道，大白天的哪来的星星啊？”我晕！！我怎么兴致勃勃婆婆妈妈给一条狗上政治课起来！！我唐僧啊我！！ 编号157在我和比试眼力，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感觉我全身的毛孔在像几亿年前的欧陆亚板块在不停的扩张；全身的血管好像有一股巨大的熔浆在涌动，火热火热的；全身的细胞好像吃了水煮活鱼似的，在肆意贲张。隐隐间，感觉我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头里都有狗毛在泛滥成灾地成长！！难道真如老人家所说的：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呆久了，看久了，相处久了，彼此就会越变越像一对好像非他们两个莫属而别人不能替代的恋人！即所谓的夫妻相！！ 我跟编号157有夫妻相？有没有搞错？我吓得紧闭双眼，再不去俯视那家伙了。闭目是为了双眸清静，而这在客观上也达到了养神的效果！！我感觉我好了一点，于是我又睁开眼睛，用一种充满了挑逗的语气跟编号157唱道：“有那么一天/滚滚红尘里我遇见了你/你……”我三句快板还没唱完，就见编号157毛发一竖，站了起来，朝我充满蔑视性质地看了两眼，然后一步一步走出巷口去了。很快，不见了编号157那丰硕高大的狗影。 原来唱歌是驱赶狗的最佳方法？早知道这样，我就唱一百遍《好汉歌》，一千遍《双节棍》得了。真是意犹未尽。就好像战争里的人，一旦战争打得天昏地暗，炮弹横飞，好像离终止战争遥遥无期似的，忽一刻，硝烟散尽，衣衫破旧的自己看着手中兀自冒烟的长枪，心里打了一个沉重的疑问：战争结束了吗？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我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我猜编号157也许已经离开，也许还躲在巷口，专等我出去，一个虎啸龙吟，就是扑将过去，把我生擒活捉了！！我决不能功败垂成！！我于是还呆在墙上，目不转睛在看巷口的一举一动。果然，令我心境大寒的事情发生了：编号157慢悠悠地又回来了。这一次它的嘴巴油油的，几粒碎米在它口角处挂着，它的舌头长长地拉将出来，又长长地缩回去。——姥姥的，这家伙跑去补充能量去了。看来它是铁了心了，要跟我打一场持久战啊！我忽然觉得天下的狗都不怎么可爱！！ “编号157，你好卑鄙！！你一定是跑去偷吃人家的猫饭了是不是？你老实交待！！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啊！！大爷我——鄙视——你！！”我简直快哭出来了。我恨不能用肢体语言来表达“鄙视”的最高境界！！ 编号157又站在下面，虎踞着，怒视我！！ 这两面楼墙是用泥巴堆砌起来的。我忽然急中生智，怒从心生，一只手捉起一团墙泥，朝编号157用力撒下去。一下子，我下面被一团泥烟笼罩住。编号157吓得倒退几步，冲出泥烟区，对我疯狂地吠叫！！——它的眼睛显然被我所撒的墙泥弄到了，眼泪直流！！ “干得好！！”我大为兴奋，当下如法炮制，朝编号157撒一团墙泥过去，编号157吓得一下子拔腿跑出巷子去了。 良久良久，我屏声静息看着巷口的动静！！编号157始终再没出现！！这下我安全了吧？我一下子兴奋地跳下墙来，双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想：刚才被编号157这么弄一下，时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该得胜回朝，去客栈找韩雪儿了！！她现在一定在客栈！也不知她刚才是不是第一个捉到小偷的人！！她一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专等我回来，向我炫耀呢！！也许，她还在责怪我为什么隐瞒她，我会武功的事实，可是等她知道了我刚才被编号157追杀的惨状，按她的豪爽的性格，她一定会把我大方地原谅，然后笑得花枝乱颤！！强烈建议我，当时应该把编号157拿去韩式料理了！！错失一顿丰盛的狗肉大餐！！真是穷鬼的命！！又或许她灵感迭现，正在客栈里等着我回去自投罗网，要对我严刑逼供，大刑伺候呢！！这年头，怎么丫头和狗都这么凶啊！！想此，我感觉前程一片渺茫！！转念一想，也许人家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坏，说不定，已经在客栈给我备了热水，要等我回去洗热水澡，并且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要和我共进烛光晚餐呢！！想此，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出差在外的男人，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有美丽的娇妻，有丰盛的食物，有一个安静的落脚处，……回家的感觉真好！！ 手机还在我的牛仔裤的后袋里。我打开手机，一声感叹：这手机防水功能还真不错！刚才那样浸水，居然还不坏！！看来老天挺眷顾我的！！找到韩雪儿的号码，按下去后，我兀自往巷口轻松地走去，此刻的我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感觉，“嘟——嘟——”“雪儿，你接下电话啊，我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而已，……” “小心！编号157还在！！” “什么？”手机还没通啊，我怎么感觉空中响荡着韩雪儿的急促的呼唤声。莫非我朝思暮想，脑子发热了？我按了按额头！没有啊！！ “狗——还——在——巷——口！！”是的，是的，是韩雪儿的声音！！ 太好了！！这丫头来了！！“丫头你在哪里？可否现身一下？”我心花怒放！！半天不见，我觉得我越发想念我的韩雪儿女同志！！ “不要再走了！！有狗！！”我辨不出声音的方向！！ “什么？”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想知道雪儿现在藏身何处！！ “别看我！看巷口！！” “啊？？？”我傻眼了。在我眼前，在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是编号157！它的舌头伸得老长老长的，它的尖尖的狗牙白晃晃的，几十把钢刀一般，好吓人，它的狗眼里炽满了怒火，那是一种充满了报复的带着怨气的眼神，我最怕它的那尖尖的狗指甲了，都没剪洗指甲，你说那指甲有多脏多毒多长，那狗牙看起来锋利得一下子就可以把人的脖子咬为两段，“妈呀，我跑！！我跑！！”我撒开腿，拼命回跑，编号157一路生风，向我立马追来，俗话说，双手难敌群拳，我两条腿怎么跑得过编号157的四条简直是训练有素的狗腿，一时，危险笼罩在西藏的上空，萧杀恐怖，…… 我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了吧？ 韩雪儿，如果我挂了，你会找谁谈恋爱？ 第42章 巷子里有事发生 “见鬼啊——！救命啊——！疯狗啊——！”我像一个卡通画里的卡通人物一样狂奔起来。 眼看编号157那可怖的口已触及我的大腿，我的性命真的是岌岌可危！但我仍然义无反顾地往前跑。我要让编号157你今天铩羽而归，让你领教我林子鸣的真才实学，让你刻骨铭心明白一件事关社稷的大事：人，不是好惹的！特别是男人！！就算死缠烂打都无济于事，都不能让人从记忆里把你佩服起来！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邪不压正，狗——斗——不——过——人——去——！！！ 这个场景应该是非常的赏心悦目的：一个头发有点长的年轻人一阵风地在一个古逸盎然的巷子里跑着，后面一条舍命相随的狗紧紧跟在此人的身后。别人的遑论里也许这狗相当讲义气，是狗界里的忠良之后！一看，这年轻人和狗的关系应该是主人和狗的关系已然确定无疑！！这年轻人一定是在强身健体，在做一番激烈的热身运动！！而那只狗好可怜啊！！它一定是要死死跟上主人的步伐，不然迷路了，就惨了！！ 如果我今天横尸荒野，血流成河于这颇具古韵，鸟语花香的巷子里，我想，我是不会服气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别人如此误解我，设想一下：如果今天我被编号157咬死，然后得胜回朝的编号157跑回去向犬主邀功请赏，却被犬主一刀杀死，然后再狗烹之，那时真的是死无对证，死不瞑目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箭双雕长相匪里匪气的犬主那时可是赢个舒心畅骨，钵满盂溢，睡觉都能梦到林黛玉啊！！ 林家男子辈里乃是单脉（我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可爱漂亮的妹妹）相传的林子鸣，绝不能遭此大难，如此死得窝囊不明不白！！悲剧不能让它发生，我要延迟，不，马上结束这场可能引发大悲剧的大闹剧——“凌——空——微——波——腿——！！”我紧绷的身子忽然坚硬如一把用金子做的长弓，我整个人如一个铁桶一样急转过身来，如使枪高手，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式动作，一个力道千斤的回马枪过去，但见一条修长笔挺的长腿夹着一股劲风迎面朝编号157的门面踢过去，一下子把编号157踢得像块比利牛斯山上的一块山石直惯出去，半晌编号157在远处重重地摔个人仰马翻！！尘埃一下子如夏日森林里的萤火虫，成千上万幽灵一般飞舞起来！！编号157动了两下，不动了。——天才帅哥林子鸣我不费吹灰之力，又赢了一场漂亮的就地反攻仗！见机行事仗！！一剑封喉仗！我这一腿还真绝，感觉还真不错，如果把此故事写成小说，估计会吸引成千上万的人的眼球；但如果现实里说出去，估计是英雄的败笔之作，会贻笑大方，遗臭千古的！！我还是把它掖藏起来，决定不跟韩雪儿说这事！！——这就是艺术和生活的天壤之别！！ “编号157，你醒了吗？”大难不死，坚信必有后福的我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编号157，戏谑道。我天性率直，不爱记仇，就在刚才，我差点被编号157无情地夺去性命，但我依然学李白——豁达无比。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相信胸襟豁达的人最终可以赢得天下！！ “韩雪儿，你在哪里？你现在可以现身让我一见吧？”我环视四周，巷子里满眼的雕花窗无数，或半掩，或洞开，或紧闭，各具神态；色彩五彩斑斓，或古色古香或暗香涌动。真像童话里一只只欲展翅雄飞的美丽的鸟儿，那样让人神为之倒！！魂为之夺！！只是窗前无人，犹如神龙无珠，美中不足！！ 没有人回应我！！我忽然觉得这巷子好宁静！！ “丫头，戏已演完，你就出来吧！”我奇怪我千呼万唤这丫头，她怎么就不现身？莫非嫌我长得丑？不可能啊，刘德华看见我，都会说，这家伙比我年轻！！ 还是无人回应我！！我觉得这巷子美得冷艳，美得冷冽！！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一个男人中气十足，威严的声音在我身后锣鼓一样响起。 “这是谁啊？”我毫无危险的意识！！语气里有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我有时挺虾侠的。 “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过来！不许使诈！！不然我开枪了！！”很威严的声音。讲话跟一切警匪片里，警察的台词不分两家！！ 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当下我依言而行，把手高高举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来，我看到一个手中执了一把枪，那黑色的好像随时要把人吞没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警察，在警察身后，是笑得无比奸诈的特流氓的狗贼犬主！！ “和大富，你看地上是你家的狗吗？” 原来这个丑陋的犬主大名叫和大富！！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个混账名字的！！ 只见和大富像只肥苍蝇一样走到编号157跟前，走来走去，把编号157前后上下看了几遍，然后蹲下来，右手伸开，轻轻放在编号157的鼻孔和嘴边，似乎还觉证据不足，居然趴下身，脸凑在狗脸上，说不清是准备奸尸还是轻薄人家。他用的是中国传统中医给人看病的“望闻问切”招术。半晌他脸色苍白道：“警察大哥，千真万确，这是我家那可怜的编号157！它脖子上的那条围巾是我在‘黑狗绸缎’店里买来的！你可以去调查！我家编号157被这个恶人给活活打死了！！它可是一条好狗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没有伤害过一个人！！今天，居然被这个恶人骗到这里，惨死此处！！警察大哥，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说着，老泪横流，演戏技术一流啊！！只是你若认真看的话，你会发现一个破绽：他根本没有流泪，他流的只是一摊口水而已！！ “警察同志，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他血口喷人！！”我大声争辩道。 “是吗？我刚才可是亲眼看见你用脚踢死了这条狗的！！你还想耍赖吗？”那警察语气里好像我是个恶贯满盈的犯下无数命案的大恶人似的！！ “警察同志，你一定误会了……” 那警察打断我的话道：“今天早上你惊扰了很多路人，使道路交通几乎陷入一片混乱瘫痪状态！！你有什么图谋？” “那是……因为我被地上这条疯狗追杀！” “疯狗？——你到现在还想抵赖，看你长得文文弱弱的，一身书生气！！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人面——” “兽心！！”和大富注解道。跟着朝我挤眉弄眼，嬉皮笑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警察同志，当你发现你冤枉我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非常的后悔痛苦！！以其这样的后悔痛苦，不如现在处理问题慎重一点！！” “你放屁！！”和大富神情显得很慌里慌张！！ “你跟我回警局去说吧！！”那警察不容我分说，要请我去警察局一趟！！ “‘树正不怕影子斜’，我跟你去！！” “走啊！！”那警察胸前的徽章星光闪闪。我忽然有点心痛。 “等一等，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我女朋友先？”我想跟韩雪儿说一下，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次去警察局，将被审讯多久，先跟雪儿说一下，使她不致于见我missing了，慌张！！ 那警察正在犹豫——“警察大哥，你别听他胡说！！他说不定是什么‘三合会’的会员！要打电话给他的老大，请来救兵，准备围剿攻打警察局！！别让他打！！”和大富怎么说话怎么像死太监啊，老进谗言，烦不烦？ “什么‘三合会’，我压根就不知道！！” “‘三合会’是一个很恐怖的黑帮组织！！”和大富绘声绘色道。 “电影看太多了吧，老头？” “老头？”和大富一摸自己的秃顶，“我是老头？” “警察同志，你不同意我打电话给我女朋友，那你让我把这只狗的后事料理妥当——我叫殡仪馆的人来处理一下，再跟你走，也不迟吧？”我可是真心诚意的。编号157尽管可恶，但它已亡，那我和它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相遇总是缘，我想要把它善后，也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考虑，是合情合理的！谁想——“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会有这么好心？你骗谁去！！”和大富唾沫横飞道。 “死老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的是诚心诚意的！！” “那你为什么杀了它？” “因为……当时情势危急，而且我不知道一脚就可以送它上西……” “你其实很憎恨我的编号157！你迫不及待要把它送上西天，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和大富对我胡搅蛮缠，振振有词道。 这时，又从巷口走进三个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警察。其中一个是漂亮的女警。那女警眉清目秀，身段婉约颀长！是个美眉警察！！长得很像章子怡，瓜子脸，双眸凝神！！ “小伙子，请你跟我去警局一趟吧！！”那警察见救兵已到，把手中的枪缓缓放进枪带里。他肯定断定此刻的我插翅难飞！！！ 其实我才不要插翅飞走！我又没有做错！！我想，这位警察同志一定是受了和大富的挑拨唆使，才那样子的！！我思考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忽然掷地有声，威严道：“和大富，你说你家的狗一向本分做狗，那我想请你把养狗牌照拿出来！我很想知道，这是一条怎样的狗！！” “这……这……我放在店里。”和大富急得满头冷汗，支支吾吾道。 “是吗？那我们去你店走一趟！”这下轮到我威严了。很显然，和大富的编号157的牌照有很大的问题。 很快，那三个警察来到了跟前。那女警面若桃花，笑靥动人地冲我竖起大拇指道：“作家，你很了不起！！小女子我叫——香香有礼！~！我们已经查清了！你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吗？——香香有礼？”我如释重负道。这美女的名字还真别致，果然是人如其名，名字好听，人也标致！！ 另外两个与香香有礼一起来的警察这时也都很礼貌而带了几分敬佩的神情，冲我微笑地直点头。 我受宠若惊。“高兴事来的太快了，呵呵……不敢当……” “你们三个怎么了？”刚才执枪对着我的警察愣住了。 “木郎拓一！！你被和大富唬弄了！！你差点冤枉了一个年轻有为的作家！！”香香有礼那甜美的声音如黄莺，如喜鹊，如琴声，如水流，给人带去一丝清新！！几许甜蜜！几分惊喜！！ 这时巷口已然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从巷子里的每一个雕花窗里陆陆续续探出一颗或两颗头颅来，感觉好亲切！！ 西藏，你注定要接纳我的！！我们注定是千古好朋友的！！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