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独占神话》 第一卷 古代 疯狂爱恋 正式开始 第一章 初次相遇 新罗 公元十世纪初,唐朝灭亡。位于东北的海上半岛从属国,新罗国失去了保护,在国内的动乱中,出身豪族的王建统一了分裂的新罗,因其国都所在——开京曾是前身高句丽领土,遂建国号高丽。作为臣下通过谋乱取得统治权,在儒家意识形态统治的时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允许的,王建为了逃避这种尴尬局面,于是向中国皇帝伪称自己是高句丽末代国王的臣下,以权知国事的名义向南朝——后唐——五代的第二个短命王朝讨得了高丽王的封号。王氏高丽起先同时向南北朝称臣,由于北朝辽时的征讨,最终放弃对南朝的称臣。 在那场规模不算小的动乱中,王建儿时的八拜之交,同时也是他的表弟崔仁寿,作为讨伐军的主将,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为他扫清障碍,助他完成大统,衷心耿耿,就连自己的弟弟崔仁海战死后也忍痛继续奋战。局势稳定下来后,高丽王封崔仁寿为镇南将军,并以奖励为由,把自己的妹妹景真郡主王景赐给镇南将军作正室夫人。 镇南将军府 新房里,点点红烛,飘飘摇摇,新娘子正坐在喜床上,一双不停绞着红帕的芊手,泄露了她的紧张,虽然她跟她的相公自小就相识,并且,她也早已芳心暗许,但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却让她措手不及,想起那日,朝堂之上,王兄说要把景真郡主指给镇南将军时,仁寿那漠然的脸,她就胆寒。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缓步来到新娘面前,酒气也随之扑鼻而来,王景的手更加无措了,似要把帕子绞碎一般,忽的,新郎把喜帕一掀,一张姣好的面容立时展现出来,王景鼓起勇气,抬起头微笑看向自己暗恋多年的人,可,面前的人却让她吓了一跳,不是新郎的容貌有多吓人,而是他那冰冷的表情,似在打量一件物品,许久,崔仁寿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为了他,我可以命都不要,拼尽全力,只为他的宏图大业,甚至,连自己的亲兄弟都送了命,可他,哈哈!他竟把自己的妹妹送来监视我,哈!哈!哈!哈!” 狂笑几声之后,新郎把喜帕重重一甩,转身离开了新房,只剩新娘一人暗自落泪。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还没跟王兄提起,王兄就把自己赐给仁寿,怪不得王兄说了些没办法呀,原谅哥哥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原来自己的婚姻,真的有着政治的目的。 高丽王宫 王建书房 “仁寿,你真的想好了吗,契丹那里都是些蛮人,你非去不可?”高丽王望着面前的镇南将军崔仁寿,微微皱眉。 “王上,微臣自仁海死后,便心如死灰,再无心做官,恳请王上准许微臣的心愿,让微臣带着仁海的骨灰回到家乡,回到牡丹江畔,从此隐居,不再过问世事。”崔仁寿一脸冷然,对昔日拜把兄弟的好言相劝不为所动。 “你!唉!你想些什么我都知道,仁海的死我也很痛心,只是为了大业,我必须狠心,你一定认为我把王景嫁给你,是要监视你,你也不想想,王景从小养在深闺,哪里会监视人,她自小就喜欢你,我想成全她,这也错了吗?”高丽王紧盯着仁寿的眼睛,似要看穿,他说的一定要走是真是假。 崔仁寿抿紧嘴唇再不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罢了,罢了,你实在要走,我也留不住,记得经常把王景带回来看看。”高丽王无奈的挥挥手,示意崔仁寿退下,又装摸做样般叹了口气。 镇南将军退下后,高丽王又坐回主位,喝了口茶,开口道:“出来吧!” 左边的暗门唰一下拉开,一个面色深沉军官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坐到刚刚崔仁寿的位子上。高丽王又喝了口茶,问道:“依张副将的看法,崔将军真的要走吗?” “微臣不才,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微臣在暗厢里听崔将军的语气,崔将军确实是下定了决心的。”张深一字一顿的说。 “嗯,好,既然崔将军下定决心要回乡,本王也不好强留,明日就下诏,准许他的请求,只是,辞官一事,不能准他,好歹王妹已嫁他为妻,他真成了平民百姓,如何能配我王室!就封他个郡王吧!张副将,暂且委屈你几日,等崔将军返乡后,本王便把兵符授予你,封你为大将军!”高丽王清了疑惑,便开始豪迈的封王封将。 “微臣先谢过王上,微臣定不负所托!”张深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 镇南将军府 府中乱成一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为即将的回乡远行做准备。镇南将军崔仁寿已交出兵符,被封为郡王,此刻他正在书房跟管家金良谈话。 “没想到王上就这么同意了你的请求,唉,真是让人寒心啊!”说话的人是个面慈的中年人,他正是在崔氏夫妇逝世后,把崔仁寿、仁海兄弟从小带大,慈父般教导他们的管家金良,仁寿也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父,大小事宜都跟他商量,在府里,除了仁寿外,就是金管家最有分量。 “良叔,我早已看开了,建哥已不是从前那个处处照顾我,为我出头的大哥哥了,现在的他眼里只有权力,仁海的死让我终于看清事实,我是不适合在朝廷呆下去了。”想起唯一的弟弟仁海,仁寿的眼里又笼上一层悲伤。 “仁寿,逝者已矣,你得自己走出来,开心的过,仁海在天上才会放心。”这些日子,仁寿的暴瘦,金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良叔,仁海在的时候,我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只顾着跟建哥东奔西走,从来没主动关心过他,您可知道,仁海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什么想去的地方?”仁寿收起伤心,不愿在老人面前,流露情绪,怕老人也更伤心。 “未了的心愿倒是没有,不过,仁海以前跟我提过,想去中原的江南,他说曾在书上看过杭州天竺寺三生石的传说,很想亲眼见识一下三生石的风采。其实仁海从没怪过你对他的疏忽,他一直都很崇拜你,还说下辈子还要当你弟弟呢!”金良回想起仁海生前对他说过的话。 那是3年前一个宁静的月夜,仁寿照例跟王建出去奔波,空旷的崔府,显得更冷清了,年少的仁海,缠着管家金良,要他陪自己聊天,“良叔,您去过中原吗,您去过杭州吗?” “呵呵,没有,良叔跟你和你哥哥一样,从未去过中原,怎么,你想去吗?中原确是好地方,物产丰富,山河壮丽。”关于中原,金良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我想去杭州,我今天在一本书上看到,杭州的天竺寺有三块石头,代表着前世、今生、来世,我想去看看,我还想去天竺寺,求庙里的神仙,让我来世还能跟哥哥在一起,还能当他的弟弟。”说到自己的梦想,仁海小小的脸上,激动不已。 听到这儿,仁寿的神情又悲伤起来,他一直都忽略的弟弟,竟这般喜欢他,就连下辈子也要当他的兄弟。 就在屋里又陷入感伤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推开了房门,仁寿抬起头,看到是自己过门没几日的“娇妻”,又烦起来,扭过头,不看她。 “仁寿!”王景喊了一声,感觉到他的冷漠,立刻换了声称呼,“呃,相公,我想来问问,我们是不是要回老家了?” “是啊,不想去的话,你可以留下来,没人拦你。”仁寿平静的说着,不带丝毫感情。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要跟相公在一起了,相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只是来问一下,我们何时起程,我好去跟王兄辞行,谢他多年的照顾……”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小,而那个人也早已转身离去。 “王妃,您刚嫁进崔府,仁寿他只是一时不能适应身边多了个人,来日方长,你们还有很多时间。”金良劝完,也忙自己的事了。 一月后,一支来自新罗的回乡队伍终于浩浩荡荡抵达了契丹国土,并在牡丹江畔的旧居原址上盖了一座府邸,他们原来的亲戚朋友早已不在,周围的居民只知道这座来历不明的府上姓崔,其余情况再不知晓。 回到故乡的崔仁寿远离高丽,加上并无实权,所以甚是清闲,他也无心再过问政事,只想默默活着,百年之后与父母、弟弟在天上团圆。半月后,府里一切都回到正轨,他便带了几个武艺高强衷心耿耿的手下,下江南了。一路壮丽秀美的中原风光,他不愿欣赏,只一再加快脚步,往杭州赶去。 中原 杭州府 前户部尚书 许有礼府上 “小姐,你已经有身孕了,你要为你的孩子着想啊,姑爷在天上看着,也会担心您的!还有夫人,夫人在天上看见您瘦成这样,该多心疼啊!吃点东西吧!小姐!”许府大小姐许丹清的婢女红红跪在地上,哭摇着目光痴疑的许丹清。半个月前,许府姑爷秦轼葬身火海,英年早逝,跟姑爷一向夫妻情深的小姐就成了这样,半个月里,杭州城里所有有名望的大夫全都来许府看过,皆摇头叹息,说小姐是太过伤心,以至心结在身,除非她自己愿意走出来,否则,唉! 寒冬腊月,丹清的手也冷的像冰块般,忽然,她的小指动了一下,正拉着她痛哭的红红,迅速反应过来,忙问:“小姐,您好些了吗,还认得我吗?” 许丹清冲她凄然一笑,轻声道:“红红,你是我最喜欢的红红,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缓了缓,又道:“我想去‘三生石’看看,陪我去吧!” “小姐,您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您先喝点补汤,休息一下,红红明天再陪您去,好吗?”天竺寺的“三生石”是姑爷生前同小姐最常去的地方,心细如红红又怎会不知道“三生石”对小姐的意义,只是,小姐这样的神情,实在让人不得不往坏处想。 “红红,我没事,我就是想去看一下,回来之后,我就好好吃饭,养胎,好吗,我知道肚子里的孩子需要我,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许丹清当然也知道,红红的担忧,但是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天竺寺后山,许丹清在三生石前,伫立良久,曾经这里是她和秦轼闲暇散步时,最喜欢来的地方,他们面对这些石头许下了多少海誓山盟,他们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只剩她一人,昔日伊人耳边语,流向何方了呢,那些美好的片断究竟有没有存在过呢,她越想越怀疑,越想越糊涂,眼泪又留下来了,她用手使劲锤着凹凸不平的石头,发疯般叫着:“秦轼,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我们永远不分开的,可现在,你竟一个人走了,连梦里也不来与我相见,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出来啊!你好狠心啊!” 丹清哭喊着,本就虚弱的身体哪里再经得起如此折腾,她的手已开始流血,人也晕了过去,一旁的红红,更是吓得不轻,大喊救命。 崔仁寿就在此刻出现了。 第二章 清妃 他本想看一看弟弟仁海一心挂念的地方,却不料,刚到“三生石”,就遇见一个伤情的女子,没有多想,他迅速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给眼前昏迷的女子简单包扎了一下,又叫那个看起来丫鬟模样的女孩在前面带路,自己抱起女子,跟在后面,送她们回家。 路上,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昏迷中的女子,鹅蛋脸,秀眉紧锁,脸色跟唇色都很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倾国倾城的美。 把她们送到家了,他才知道她叫许丹清,是中原前户部尚书许有礼的千金,之所以会悲痛异常,是因为她的夫婿不久前刚过世了。 崔仁寿回到落脚的客栈,已是夜晚,他施展轻功坐到屋顶上,清风拂面,脑海里回想着下午遇到的女子,他能感觉她对死者的爱,她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嘴里还在喃喃说着,秦轼,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他在那一刻,忽然有种想法,如果,他死了,她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也像那样哭成泪人,会不会在昏迷的时候浅意识里也有他,做梦的时候也想见到他,如果,她陪在他的身边,他孤独寂寞仿佛死去的心会不会好过一点,会不会因为她,心里又有了牵挂,从此可以好好过日子呢。 这疯狂的念头一旦进入大脑就无法停止了,崔仁寿在救下许丹清的第三天就带着两名贴身侍卫韩尚、韩道兄弟俩到许府提亲。 许有礼见是前天送女儿回家的恩人,很高兴,他热情的招待三人,心里想,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人家救了,一定要对人家尽力回报,可在听到恩人提出的请求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的恩人说:“许大人,我在见到您千金的第一眼时就爱上她了,我想娶她为妻,望您能成全我!” 许有礼虽被吓了一跳,但到底是在朝廷做过官的,他很快镇定下来,打着官腔:“呵呵,崔公子真是开玩笑啊,小女已配了人家,怎好再嫁呢,请崔公子在杭州多留些时日,老夫定会为你寻一门良缘,以报救命之恩!” 崔仁寿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便操着流利的汉语,把打听来的消息都倒了出来:“许大人,您的千金不久前丧夫一事我已知道,在此,我深表遗憾。请容我不敬,我已查到,您千金的夫家已没有人了,您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说完,发觉许有礼脸色不对,又补充道:“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是真的想照顾您的千金丹清小姐!” 许有礼见他着实不像坏人,又非常诚恳,虽不怎么会说话,但说出来的却让人感到那就是他的心里话,于是叹了口气:“唉,不瞒你说,小女已有身孕,如果只她一人,老夫当然会放心把她交给你,可。”别人的孩子,你会当回事吗,许有礼没再往下说,他假装喝茶,拿起杯子,却在偷偷打量这远方来的客人,黝黑健康的肤色,剑眉,抿紧的薄唇,修长的身材,特别是那一双单眼皮,怎么看都跟丹清是绝配,唉,早几年出现,做他许有礼的乘龙快婿就好啰! 不像那短命鬼! 谁知丹清有孕一事,崔仁寿也知道,呃,是查到似的。他站起身,来到许有礼面前,许有礼赶紧把茶杯放下,以为他求亲不成,要杀人灭口,却见,崔仁寿一下跪在他面前,神情严肃:“我绝不是那样的人,我既已决定娶她,就会照顾她的一切,包括孩子,还有我的一切,能给的不能给的,我全部都会给她们!我意已决,请您答应!”他身旁的韩尚、韩道见状也跪在许有礼面前,齐声道:“请您答应!” 许有礼再有礼也没见过这阵仗,他忙道:“公子快请起,我嫁,不对,是小女嫁,丹清嫁!” 就这样,许府在前半月经历了丧婿之痛后,后半月又来了再嫁之喜,一夜之间变天般,满院子的白换成了满院子的红,刚刚才来同悲的客人,只得面面相觑,再次登门,来个同喜,同喜。 崔仁寿并没告知许有礼自己已有夫人一事,王景在他眼里只是王建为牵制他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但知道内情的韩家兄弟却坐不住了,他们以为主子只是一时兴起,才会决定要娶一个汉族女子,却没想到,崔仁寿是认真的,于是,在婚礼前夜,他们来到主子的房间,犹豫半天才开口:“主子,我们知道您喜欢丹清小姐,只是王妃在府里还等着您回去。” “你们不想再跟着我了吗,想换主子了吗?”崔仁寿看着眼前两人,冷声道。 “不,不,主子”韩尚、韩道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崔仁寿,“主子,我们明白了。”他们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许府 丹心院 新婚夜 大厅里,崔仁寿喝了很多酒,他也很清醒。好不容易,客人们愿意放行了,他快步来到喜房,丹清早已把头上碍眼的喜帕拿掉了,两人都不是初婚,也算得“老夫老妻”了。此刻,她正坐在桌前,轻抚着腕上秦轼送给她的青玉镯,崔仁寿在她旁边拉过椅子坐下,烛光映衬着丹清鹅蛋形的脸,今天红红给她梳了个同心髻,还上了新娘妆,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更显美丽动人,仁寿看着她的脸,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异香,咧开嘴,开心的笑着:“丹清,你好香!” “秦轼,你看,你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我还为你怀孩子,你到哪儿去了,今天梦里来见我好不好!”丹清自言自语,似乎不知道自已又成亲了,身边还坐着“新婚夫婿”。 仁寿听了她的话,一下把她抱进怀里,用流利的汉语深情的说着:“丹清,你可能不知道,从见你的那刻起,我就爱着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我也知道你可能不信这个世上有‘一见倾心’,‘千里姻缘一线牵’,但,我会向你证明的,你可以继续想他,我也会一直爱你,等你的!” 丹清挣不开他,只得把脸扭到一边,她有点怕了,因为就在这个英气的男人对她说着自己的誓言时,她的心好像动了一下。 在许府住了半个月后,从远方来的“高丽女婿”就在家书的催促中,带着新婚妻子,陪嫁丫鬟和丰厚嫁妆踏上了回家的路。许有礼站在自家门前,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背着手,叹了口气,“唉,丹清啊,你从小就不用爹担心,可现在,一下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今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上一面,你不会怪爹吧,爹也是出于无奈啊,‘高丽’那小子是真心的,你不要太倔犟啊!” 直到车队没了踪影,消失在人海,许有礼才转身回到府内,他神色凄然来到祠堂,在丹清的母亲,亡妻曹氏的牌位前点上一炷香,絮絮叨叨说起来了:“老婆子啊,丹清又嫁了,你不会怪我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吧,你怪我就出来打我吧,唉,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俩啦!” 出了杭州府,到了城郊,一路荒凉了许多,马车里红红把在家里准备好的糕点和水摆了出来,“小姐,您想吃东西吗?”丹清摇摇头,“小姐,您渴吗?”丹清还是摇头,这可怎么办呐,从上路开始,小姐就没吃东西了,问她什么,她都是摇头,红红急得唉声叹气,小姐只带了她一个陪嫁丫鬟,婚礼过后,小姐就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现在,除了马车上的小姐和自己,周围就全是“陌生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怎么办呐! 红红撩起右边的帘子,崔仁寿骑着马正在她们旁边,想了想,为了小姐,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姑爷!” 仁寿下马,命车队停下来,自己上了丹清的马车,看到她呆滞的眼睛和已经干的起皮的嘴唇,心疼又恼火,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竟要这样折磨自己吗,况且,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他柔声劝道:“丹清,你该吃点东西了。” 没有反应。 “丹清,喝点水吧!” 依旧不搭理他。 看来用说的是没有效果了,仁寿拿起水壶,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嘴对着丹清的嘴,硬是灌了下去,丹清没料到他会这样做,部分水卡在喉咙,呛得她直咳嗽,她拍着胸口,狠狠瞪着仁寿,虽是气,但也绝不开口,像是要跟他抗下去。 仁寿看她狼狈的样子,笑了起来,再看她一双喷火的眼睛,知道这招起了作用,于是,拿过红红手里的糕点盘,递到丹清面前,恐吓道:“看是你自己吃,还是要我像刚才那样喂!我是不介意再来一次的!” 丹清气的脸通红,但又确实怕他真的会再来一次,呛到真的很难受,只得接过糕点,边吃边继续瞪着他。 红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也很庆幸,这个高丽姑爷是真的喜欢她家小姐,小姐也许命中注定要有一劫才能遇到现在的姑爷吧! 因为丹清有孕在身,而且有些“神志不清”,再加上中原也在改朝换代,所以崔仁寿的车队在路上走了近一个月才回到契丹,牡丹江畔。 崔府 王景早早的就等在门前,终于,她盼到了她的相公,也盼到了他的“新妻”。她愣了一下,便很快反应过来,从小,她就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她还是正室! 金良在看到丹清后,心里也暗暗吃了一惊,但面上没有过多表情。 看到王景的瞬间,丹清心里有点扯的痛,原来他早就有妻了,但她面上仍然云淡风轻,仁寿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含情默默:“丹清,不要多想,这里只有你!” 因为整个崔府都是刚搬来的,府内的院落,有好些还没竣工,仁寿便把丹清安排进自己暂居的“海楼”,并在府内划了一块朝南的空地,命工匠建一座阁,他想到这个名字,嘴角就弯了上去,搂着丹清,温柔的说,“丹清,就叫‘寿清阁’吧,你喜欢吗?” 怀里的人不理不睬。 王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知道这件事后,坐不住了,“寿清阁”!想当初,兴高采烈跑去找仁寿,让他给自己的园子起名时,他也只是随意说了个“景园”,现在,一个中原来的女子,一个妾,凭什么,能跟仁寿的名字在一起! 趁着崔仁寿去了新罗,王景带了一群丫鬟,仆妇,气冲冲跑到“海楼”,她一定要给那个妾一点颜色! 来到二楼卧室,却看见丹清正在害喜,红红忙里忙外的照顾,王景心里一阵紧张,莫非,她已经有了仁寿的孩子? 她乱了手脚,赶紧又带着一群人慌忙退下。 崔仁寿从新罗回来了,还带回了王建的诏书,封丹清为崔郡王的清妃,并且,只要她先诞下子嗣,她就可以做正室! 这可急坏了王景,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怎么会害自己! 第三章 短暂的幸福 她不明白,崔仁寿心里明白的很,新罗眼看就要有战事了,因为新上任的大将军张深要反!王建隐约觉得不对,他只怕崔仁寿带着以前的部下来个前后夹击,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所以,当崔仁寿提出自己的要求时,他急忙盖章同意,他哪里还记得他的妹妹! 很快,寿清阁建成了,丹清的肚子也大了起来,崔仁寿带着她般了进去,一时间,丹清这里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府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全都来跟她贺喜,封妃之喜,得子之喜! 丹清和红红一整天都在接待那些热情的人们,到了晚上,寿清阁终于安静下来,红红边给丹清揉肩膀,边得意道:“小姐,你不知道,‘景园’那边,一天到晚都没几个人去呢,大家都说清妃人美心美,要生小郡王呢!” “红红,人家不知道, 你也跟着瞎起哄吗!”丹清来到崔府已三个月余,人也慢慢恢复正常,她明白仁寿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她还是不接受他,在人前两人配合默契扮演一对和睦夫妻,单独相处时,仁寿问十句,她只答一句。 “小姐,不是红红多事,郡王真的比以前的姑爷,好太多了,就连红红都看得出来,郡王对您的一片深情,您又何必坚持着不肯接受呢!” 是啊,这正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仁寿站在门外,等着丹清的回答。 “进来吧,你很喜欢偷听吗?”丹清喝了一口花茶,看着门外的影子。 “小姐您跟郡王聊吧,红红给你们准备点心去!”太好了,让他们好好相处吧,红红高兴的飞快跑了出去,无视身后丹清埋怨的眼神。 红红走后,丹清一直沉默,似乎不打算再开口,仁寿也不恼,他向她伸出手,微笑着,“陪陪我吧!”丹清不接,片刻,看了看他不肯收回的手,他对自己一向很有耐性,终于叹气,把自己的手交到他宽厚有力的掌心。 仁寿挽着丹清在“寿清阁”前的牡丹花园旁,散起步来。“丹清,寿清阁你喜欢吗?” “喜欢。”面朝南方,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秋千,小溪,丫头,下人,就连厨房都是专属的,还有满院她最喜欢的牡丹,应有尽有,怎么能不喜欢! “那我呢?”仁寿知道丹清又要转过脸去,忙抱住她,用手固定住她的头,让她面对自己。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仁寿的眼睛闪闪发光,温热的呼吸停在丹清耳旁,眉眼全是爱恋,丹清终于开口了:“我想我对你是有感觉的,我还需要时间。” “好,我等你!”仁寿低下头,闻着丹清的香,温柔的笑了,如果他再低一点,会更高兴,因为他怀里的丹清也在笑,那是终于放心的笑,托付终身的笑,情人的笑。 暗处,一个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满腔的妒忌,咒怨,终于全部爆发了,崔仁寿,是你太绝情!你可别怪我! 隔日,王景便让人备了一桌酒菜,说是要为丹清妹妹道喜,她一杯接一杯的敬着他们,“妹妹,相公,祝贺你们!”看着丹清的淡笑,看着仁寿眼里的深情,心里刀绞般,好一个郎情妾意,你们当真看不到我吗,你们好样的! 终于,王景如愿的把仁寿灌醉,她扶着迷迷糊糊的仁寿,对着丹清,笑得真诚,“妹妹,你有孕在身,多有不便,今晚,就让我来服侍相公吧!”她说得那么真情实意,她掩饰得那样天衣无缝,她一点都没争风吃醋,就不信丹清会怀疑! 果然,丹清向她福了福身,说了句:“姐姐辛苦了!”就带着红红回寿清阁了。 “小姐,你都没看到王妃笑得那么奇怪吗?”寿清阁里,见已回到自己地盘,红红立即“好心”的提醒主子。 “她很好啊,没有奇怪。”丹清不想红红再问下去。 “小姐,郡王若是清醒着,是绝不会到她那里去的,小姐,你都不知道吗。”红红说到这里,看了看四下,没有旁人,她才小声在丹清耳边继续说道,“听说,郡王跟王妃自成亲以来,还没有同房呢!您今天这样,不是让她诡计得逞嘛!” “红红,住嘴!我当你姐妹般,你真就没大没小吗!”丹清喝退了红红,自己一个人走到阁前,仁寿亲自为她做的秋千旁,坐上去,慢慢荡起来。昨晚,她看到了那个黄色的身影,她知道王景本无意跟自己争,也明白王景是被逼到绝路,他们本就是夫妻,是她一脚插进来。一个妻子得不到相公的爱,该是多么的心凉,而她跟仁寿却一再的逼她。今晚,是王景等了很久的吧,她终于可以做她爱的人真正的妻了。 秋千停了下来,丹清闭上眼睛,现在,仁寿正跟别的女人洞房花烛,心里猛的疼起来,她骗不了自己,她是在乎的,她早已爱上他了,爱他的一见倾心,爱他的耳边细语,爱他的痴心一片,如果,如果他们很久以前或以后遇到,会怎么样呢。 景园,仁寿一觉醒来,看到枕边的人,闻道室内一股奇怪的香味,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脸上青筋暴起,对还在睡梦中的王景握紧了拳头,半晌,终于忍住没下手,穿好衣服,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床上,王景缓缓睁开眼,泪水一滴滴滑落,她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 寿清阁,仁寿沐浴后,来到正荡秋千的丹清跟前,一脸阴沉,“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面前的人看着他,神色平静,正要开口时,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却缓和下来,声音里尽是痛苦:“你就这么难以接受我吗,就那样满不在乎的把我推到别的女人那里!” “仁寿,坐下来,跟我坐一起!”丹清笑得灿烂,向仁寿伸出手。 刚刚还神情黯然的仁寿此时受宠若惊般,也坐在了秋千上。 四月天,春风拂面,丹清把温暖的小手放进他粗糙的掌心,头也靠在他的肩上,又把他另一只手放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柔情似水:“仁寿啊,以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你说好吗?” 看着丹清展露的笑颜,认真的眼睛,仁寿知道,她终于接受自己了,也笑起来,“好啊,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丹清在仁寿和崔府全力照料下,人日渐丰盈起来,脸色也很红润。两个月后,景园丫鬟来报,王妃怀孕了,仁寿在丹清的“逼迫”下,去看了眼沉浸在喜悦中的王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走了。而王景,她有了孩子,便有了寄托,人也不再消沉下去。 两个月又过去了,丹清在盛夏八月天,产下一个女婴,起名崔香馥,仁寿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婴儿,时而嘴笑的合不拢,逗弄着:“香馥,你真像你娘,长大了不知要害多少男孩伤心呢!”一时又见着稀罕般,睁大眼睛,喊着:“丹清,你看,她在笑,这么小的人也会笑吗!” 第四章 牡丹江畔崔门许氏 幸福持续了半年,半年后,崔仁寿迎来了人生中最高兴满足的时刻,丹清怀孕了,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的喜悦,但还是忍住,怕人会怀疑香馥的身份。王景为他生下一个男孩,派丫鬟来请他过去起名,他却附在丹清还平坦的肚子上,淡了一句:“哦,叫承佑吧!”然后叫人准备了些珠宝送去景园,就打发丫鬟走了。 知道丹清此时最想的人是父亲许有礼,仁寿把府中事务托付给金良,便带着丹清和女儿香馥下江南了。 而此刻,杭州许府正忙得一团乱,因为“前任姑爷”秦轼突然,死而复活了。 许府,丹心院,秦轼背着手在丹清的房里伤情,他在后悔,一年半前,他迷上一个青楼女子,为了那个薄情的女子,他策划出一个“失火事故”,并让自己“葬身火海”,可那个青楼女子,却又攀上一个高官,抛弃了他。 他又厚着脸皮,在一片冷眼中,回到许府,得知了丹清再嫁,并且近日就要回来的消息。许有礼赶不走他,终日对他冷嘲热讽,就连昔日对他毕恭毕敬的下人,如今也对他嗤之以鼻,这些,他都忍受着,他相信丹清对他的情,他相信他可以抢回丹清。 再次见到秦轼,是丹清始料不及的,从父亲口中,她知道了秦轼“葬身火海”的真相,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连仁寿都奇怪她的无动于衷。她看着曾经爱过,相守过的那张脸,真的一点都气不起来。 在父亲,秦轼,仁寿的面前,丹清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高兴极了,秦轼怎样,她都无所谓了,她的心里终于只有仁寿了,多美好的事实啊! 可秦轼不信,他认为丹清在赌气,当着全府人的面,他抱着香馥,激动的大声叫着:“丹清,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我知道香馥是我们的女儿,你说话啊!” 丹清动了,她说话了,她从容的从秦轼手中抱过香馥,交到仁寿手里,然后挽着仁寿,幸福的笑着,面对秦轼,她已没了耐性:“妾乃牡丹江畔崔门许氏,公子认错人了吧,香馥是我们崔府的孩子,公子一个外人,竟在前尚书府如此气焰嚣张,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只此一句话,就让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是那个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丹清吗,这是那个曾经寻死逆活,不吃不喝的丹清吗,这是尚书府的千金许丹清吗! 只有丹清自己笑了,她当然是丹清了,跟仁寿在一起,性格里坚强、不屈的一面终于显现出来,现在,她是母亲了,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 秦轼走了,崔氏夫妇在娘家住了一个月,明日就要回牡丹江了。宁静的夜,许有礼跟女儿丹清一起在府里的湖边散步,他端详着女儿幸福的脸,眼神慈祥,“丹清,看到你这么勇敢、幸福,爹就放心了!”他跟发妻曹氏是家里订的婚,成亲后,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曹氏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鼓励他,所以他才能一心专注在仕途上,凭着自己的实力毫无背景的做到户部尚书。丹清是她的老来女,出生时曹氏难产,为他生下这唯一的女儿就去了,比他的生命还要珍贵的丹清,他怎能不担心,如今,看到女儿终于有了好归宿,他在九泉之下可以去面对曹氏了。 “爹早该放心了,女儿早就是大人了!”丹清笑着。 “孩子有两个月了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高丽那小子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所以,他来求我的时候,我一口就答应他了!”许有礼看了看女儿的肚子,得意道。 “呵呵,爹是不是也想‘嫁’呀!”丹清早从仁寿那里知道了求亲时,父亲的“逸事”。 “你这孩子,竟开爹的玩笑,这高丽女婿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许有礼佯装生气,迎面却来了让他头疼的“顽童”。 香馥硬要找外公,崔仁寿便抱着她找了过来,“小顽童”一看见“老顽童”,立刻粘上去,小手使劲抓着许有礼的胡子,咯咯的不停笑着。 丹清趁机拉了仁寿就跑,好不容易,甩掉了老小两个“顽童”,两人才停下来。湖心凉亭里,晚风徐徐,月亮挂在天边,湖水缓缓流动,周围的小昆虫们细声细气,一片祥和,她靠着仁寿,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感激着柔声说:“仁寿,谢谢你,谢谢你对仁海的爱,谢谢你来到杭州,谢谢你跟爹求亲!娘走后,我一直都很孤独,现在,你让我又有了家的感觉,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对香馥的爱!” “丹清,记得吗,在我们成亲那天,我跟你说‘一见倾心’、‘千里姻缘一线牵’,在三生石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我们的姻缘是命定的!我才要感谢你,让我如此幸福!”仁寿望着丹清,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美丽的脸,喃喃道:“我好喜欢听你说那几个字,再说一遍,好不好!” “哪几个字?”丹清看着仁寿迷恋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牡丹江…呃…许氏…”仁寿头一回结结巴巴。 男人果然都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几个字他竟记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嘲笑着,丹清还是如了他的愿,“妾乃牡丹江畔崔门许氏!永远都是,满意了吧!” “这是你说的,你要记得你的话,你的女儿要嫁给我的儿子,来世,你还要嫁给我,你绝不能反悔!”仁寿忽然一本正经。 “哪有人这么霸道的,我可以答应你,来世还跟你在一起,香馥我可保证不了,她那么调皮,男孩子见了她躲都来不及!”真的好想笑,仁寿怎么像个小孩子。 “我不管,许家的女儿一定都要嫁给我们崔家!” “恶霸!崔恶霸!” “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霸道!” 凉亭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缠绵的吻声。 回到牡丹江,丹清便把左手上秦轼送的青玉镯取下来,戴上了仁寿送给她的白玉镯,阳光下,白皙的手腕和掺着翡翠泛着灵光的白玉镯,看起来是那么和谐,仿佛跟主人是与生俱来似的,丹清摸着镯子内侧仁寿亲手刻的“清”字,看着自己左手背上小指关节处的一颗褐色小痣,下辈子,不知道这颗痣还在不在,忽而想起,在杭州时,仁寿霸道的说,下辈子你还要嫁给我,下辈子,她甜蜜的笑了。 就在崔府盼来丹清的临产日时,也得来了一个噩耗,许有礼仙逝了。仁寿没能瞒住这个消息,丹清得知父亲离去,下体突然流血,有了临盆的迹象。 三个经验满满的产婆,四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在产房里,跟丹清一起奋战,却终于胜不了老天,“郡王,请恕我们无能,大人、孩子都……,清妃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受不了打击……” 仁寿不听她们的废话,他不管不顾闯进产房,丹清的脸比纸还白,她明白自己熬不过去了,她也明白仁寿不会苟活,她拼尽力气,“仁寿,我不怨老天,我有夫,有女,我很满足……” “丹清,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说!”仁寿满眼泪水,握紧丹清的手,知道她快不行了。 丹清气若游丝,还是撑着,她不放心她的香馥啊,“仁寿,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香馥,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没办法,我放不下……放不下她啊。” 香馥在门外听着,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小小的身子使劲挣开红姨和尚叔,也冲了进去,一下趴在床前,哭出来:“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香馥啊,香馥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调皮了啊!” 丹清看到香馥,竟有了点力气,她慢慢举起冰凉的手,抚摸着香馥的头发,又使劲取下自己左手上的白玉镯,放到香馥手里,“香馥,你要听父王的话,你也要好好活着,娘会保佑你的!这个白玉镯,你千万要收好,日后传给你的后人,知道吗?” 第五章 玉镯传后人 香馥听了,更加害怕,红红看了眼里满是血丝的仁寿,知道此时他一定想跟丹清独处,于是,把香馥抱走,关上门,抹了眼泪,跟韩尚在外候着。 丹清已经撑不下去,她含泪望着仁寿,仁寿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忙附耳上前,“答应我……答应我。” “好,好,我答应你,你别再说了,你已经没力气了,求你了!”为什么相爱的人会生离死别呢,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呢! “三生石前初相见,寿清阁前许誓言。不羡鸳鸯不羡仙,只愿清寿不分别”丹清缓缓念出一首小诗,她冲仁寿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说完最后一句“可叹今生缘尚浅,来世再与君续缘!妾……乃牡丹江畔崔门许氏,永远都是!” 都说独生女儿像母亲,她也是这样的吧,为了给他生孩子,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却终于,什么都留不住。来世,来世一定要抗过老天,一定要跟最爱的人永不分离!丹清终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仁寿忽然仰天长啸,狂吼着跑了出去,而此刻,屋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天空中电闪雷鸣,他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一片空地上,发疯般叫着:“老天啊,你为什么把我最爱最在意的人都带走啊!你还我丹清,还我仁海!”回答他的是更惊天动地的雷声。 “好,你不理我是吗,我自己去找,就算是来世我也要找到她,到时你就别想再拆散我们!”他发着毒誓,望向天空的眼有着狠绝,孤寂,他们一定会有来世,而来世他会掌控一切! 一个月之后,金良主持完丹清下葬,安排好后事,崔仁寿像幽魂般回来了,他对谁都不看,不说,只待在寿清阁,他跟丹清的房间里。他不出来,又没人敢去叫他,三天了,滴水未进,金良跟王景还有小小的承佑站在门口,走来走去,毫无办法,他们知道,他们是说不动他的,就在这时,香馥突然出现了,她也从红姨那里知道了父王已经回来,并且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不吃不喝的事,金良跟王景对视一眼,也许,香馥可以。 “吱”一声,门开了,温暖的阳光洒进暗沉的屋子,仁寿通红的双眼,望向门口,迸发着凶狠的光,直到,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跨过门槛,接着,一张和丹清相似的粉嫩的小脸,他才忙收住自己吓人的眼神,瞬间,换上了一幅温和的慈父的神情,他笑着,把手伸向香馥,柔声道:“过来,我的小香馥,父王好想你啊!” 香馥一下扑到仁寿怀里,奶声奶气说着:“父王,香馥也好想你,你以后再也不要不见了,好不好,你陪着香馥,好不好!” “好,父王以后天天陪着香馥!”仁寿看见香馥,就好像看见丹清,他感到空空的心里又充实起来。 “父王,你都瘦了,走,香馥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香馥跳下地,拉着仁寿的手,真的像带路的样子,走向门边。 仁寿哈哈笑着,抱起香馥,走了出去。 门外,心一直悬着的金良和王景,看到仁寿和香馥出来,终于松了口气,而旁边的承佑则是又羡慕又喜欢的看着父王怀里的香馥姐姐。 第六章 与生俱来的爱恋 十八年后 契丹 牡丹江畔 一个容貌俏丽的蓝衣少女正在崔府后门处鬼鬼祟祟向院落里张望,确定身后没人跟来,她立刻鱼般溜了出去,穿过小巷,便是热闹的集市,平时,她都是步履轻快,东走西看的,红姨常说不能带她上街,她会为了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新鲜玩意而停在街上,忘记回家!她跟她娘一点都不像,太不像了,她哪里有前户部尚书千金的遗风,她哪里有郡王府名门淑媛的样子,她根本就是个野小子! 但,此刻,她却心急如焚,对那些能吸引她停下脚步的小玩意视而不见,因为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她喜欢的人,陈立,想到他,她的脸上现出平常难得见到的害羞迹象,脚步更快了。 “香馥,你要去哪里!香馥!”街上,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在蓝衣少女身后响起了,他跟父王刚从新罗回来,便去寿清阁找她,谁知她又偷溜出去了。 得,他回来了,他又找来了!崔香馥停下来,转身,望着声音的主人,“你什么时候的,父王也回来了吗?” “嗯,父王正在府里休息,香馥,一个月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马不停蹄赶回来,你却不在家等我,自己跑出来玩!”崔承佑深情的看着崔香馥,口气像极了一个热恋中的情人。 啧啧,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在大街上,他就这样!崔香馥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弟弟,不满极了,他哪里像爹的儿子,一个男孩长那么白,那么秀气做什么,这些也就罢了,偏偏他还那么粘人!人前一幅郡王儿子玉树临风的样子,人后却是个十足的恋姐狂! “哪有人在大街上对自己姐姐之呼闺名的,叫姐姐!”就她,还闺名,崔香馥忍住心里的恶心,眼珠直转,她得赶紧想个办法甩掉这粘人精,看到承佑倔嘴,她暗笑,机会来了。“不叫姐姐,你就别跟着我,你回去吧!” “姐!”承佑的声音快的听不清。 “嗯,乖,回去吧,姐姐要去找你未来姐夫了!”香馥说完,不等承佑开口就飞快消失在人海。 承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心痛又无奈,他之所以没有再跟上去,是因为他知道她很喜欢陈立,他也明白,他跟她是不可能的,他们是姐弟,可悲的姐弟,生平第一次,憎恨自己的出身,为什么她会是他的姐姐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血缘,他一定会跟那个可恶的陈立一较高下的! 江桥,春光明媚,杨柳扶弱,一个英武、挺拔的身影望着人群中出现的蓝衣少女,嘴边浮起浅笑,自从三个月前,他被晋国朝廷以商旅的身份派到契丹,来到牡丹江后,他的缘分也来了。 他跟香馥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他是晋国的兵部侍郎程梨亭,被派到契丹做密探。那次他受命去调查新罗前镇南将军崔仁寿跟契丹暗中是否有来往,月黑风高的夜晚,却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很鬼祟的从墙头一跃而下,直觉认为,她是契丹的探子,便一路跟着,谁知,她却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出一套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男装换上,并且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家妓院,一晚上,他都在门外,好笑的看她和妓女们喝酒,调情,差点忘了自己有任务在身,后来,他才查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是刚直不阿,一直把契丹狗拒之门外的崔将军的千金崔香馥。 此后,他便以朝廷为他假造的中原商人陈立的身份接近她,而她似乎也迷上了他,半个月后,他就要回中原朝廷复命了,今日,他约她在江桥边,想试探她的心意,如果她确实衷情于他,那么他就立马上崔府提亲,就算崔将军不同意,他也会带她走! “陈立,呵呵,你等我很久了吗?” 香馥扭捏害羞的表情让程梨亭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在妓女们面前,她可一点都不扭捏,而且,很“豪放”呢!他憋着,故作无奈的看着她,“香馥,怎么办呢,我娘来信叫我回去。” “啊?那你还回来吗?”香馥皱紧眉头,手不住的绞着衣服,就知道今天会出师不利,出门前,怎么没去拜拜祖宗呢! “可能不会再来契丹了,因为我娘在信里说,已经给我订了一门亲事,叫我回去成亲,以后,主要的生意就放在南方了。”程梨亭看着香馥瞬间由红变白的脸,有些心疼,但,只有知道她的心意,他才能定下心去安排他们的未来啊! “天呐!成亲!”香馥的心彻底掉进谷底了,她还是鼓起勇气的小声问着,“你会跟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成亲吗?” “你知道的,中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办法……”程梨亭假装懊恼的低下头,看见香馥的眼里有了泪光。 “你不要再说了,陈立,我恨你,我恨你!”香馥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转身飞快的跑掉了。 “香馥,现在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一定会带你走的,等我!”程梨亭望着渐渐消失的蓝色身影,眼神坚定,安心的笑了。 崔府 香馥回到寿清阁,把门关起来,扑到床上,捶打着枕头,哭得昏天黑地,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你这该死的陈立,你早知道要回去,就不该来招惹我,该死的陈立,我恨你,还有那该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全都该死!” 三天之后,“香馥,快起来,你猜谁来了。”红姨来到赖在床上的人身旁,她温柔的看着脸朝床里的香馥,十八年了,小香馥在郡王无微不至的呵护下长成大香馥了,而且还有了心上人,小姐在天有灵,该是笑着的吧! “红姨,我谁都不想见。”香馥蒙着被子,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是你心心念念的陈公子,你也不见吗?” “他来干什么,我讨厌他,不见!不见!” “真的不见吗,那我去跟郡王说,香馥很讨厌那个陈公子,您千万不要收他的聘礼啊!” 聘礼?难道?香馥一下从床上翻起来,也不顾自己桃子般红肿的双眼,立刻冲了出去。 海楼,崔仁寿的书房里,香馥听着陈立,不,应该是程梨亭,跟父王说出自己中晋国兵部侍郎的身份时,吃了一惊,正在练字的崔仁寿,眯眼打量着眼前突然杀出的“程咬金”,这段时间,香馥早出晚归,应该都是跟他在一起吧,看着香馥望着他崇拜的眼神,崔仁寿想到自己的儿子承佑,终于,他决定说出埋藏了十八年的秘密。 听完崔仁寿的故事后,香馥当场愣住,程梨亭则在思量,崔仁寿说出秘密真正的原因,而此时门外,有一个人,听了崔仁寿的话后,心情激动,恨不能立刻冲进来,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急于推开门的手,继续听下去。 “所以,香馥啊,父王希望你能嫁给承佑,并不是因为你的母亲答应过父王,而是,承佑他真的很喜欢你,再加上,父王也不想你嫁那么远,父王离不开你啊!”仁寿转过身,不忍看那张跟丹清及其相似的脸,他是自私的吧,这么多年了,直到看到承佑望着香馥爱恋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崔氏的男子对于许氏的女子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他们疯狂的爱着许氏的女子,他老了,感到自己对王景和承佑亏欠的太多了,所以,他决定说出这个秘密,让香馥心里产生内疚、报答的感情,跟承佑在一起,以弥补承佑对他的怨气。 果然,程梨亭暗笑自己直觉从未出错,他真的该好好的计划了,日后要怎样“解救”香馥! 门外的承佑听完了门里的人全部的对话之后,倒不急着进去了,他哈哈大笑着,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香馥原来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而且,父王也站在他这边,哈哈,不管你是陈立还是程梨亭,你都没份了。 承佑立刻找到管家,要全府的人全部开始着手准备他的婚礼,他要在一个月后,迎娶香馥!安排好后,他来到崔府后山母亲王景的坟前,孩子般开心的笑着,“母妃,您知道吗,香馥并不是我姐姐,我爱了这么久,这么多年的等待,原来并不是可耻的乱伦,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是可以在一起的,父王,他也终于看到我了,他站在我这边了,母妃,您高兴吗,您笑了吗?您不要再恨清妃了,没有她就没有香馥,承佑现在幸福极了,您高兴吗?”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母亲的碑前,他觉得自己好自私,因为清妃,父王这么多年把他们母子视作无物,但现在,他却求母亲不要怪清妃,只因为他爱她的女儿! 半个月后,寿清阁,午膳时间,红姨端着一碗粥,看着瘦的皮包骨的香馥,心疼极了,“香馥,吃一点吧,你最喜欢红姨的手艺了,你闻闻,真的好香啊!” 香馥听着红姨温暖的声音,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红姨,你最疼我了,你帮帮我吧,我要去找梨亭,我要见他!” “唉,你不知道,这个承佑跟着了魔似的,他怕你会跑,派人把寿清阁围了起来,还说,要等到你们成亲之后才能撤掉守备,就连我也只能进来给你送饭,其余什么都不能带呢!”红姨心有余力不足。 “父王呢,父王都不管他吗,父王不是最听我的话吗!”香馥呜咽道。 “承佑谁都不见,郡王有什么办法!”想到突然大变的承佑,红姨唉声叹气。 香馥,香馥,只要有你,我就再也不会孤单了,再也不恨了。寿清阁外,承佑看着屋里人儿的倩影,脸上柔情一片,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承佑,你做的是对的,香馥现在的痛苦只是暂时的,等你们成了亲,她就会接受你的,她会对你笑,会天天跟你在一起,眼里心里只有你!这十几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承佑走后,一个修长单薄的身影也来到寿清阁,半个月来,香馥的消瘦和伤心,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好不容易,他做了一个决定,承佑,姻缘是勉强不来的,你不要怪父王,如果你真的爱香馥,就该希望她幸福! “大好的天气,你闷在屋里做什么,走,父王带你上街去买首饰!”崔仁寿拉起香馥,就要往门外走,但,香馥哪里有心情买首饰。买首饰?那不是可以出门了,香馥猛抬起头,看到红姨也在看自己,并给了自己一个暗示眼神,嗯,不管怎样,能出去就表示有机会! 街上,崔仁寿跟香馥来到一家名为“琳琅坊”的首饰店,父女俩人各怀心思,挑起饰品来。 “不好看,都不好看!”香馥把那些精美的盒子推到一边,噘嘴,不满。 “这位小姐,若是不满意,本店二楼还有精品,小姐可愿到楼上再看看?”掌柜眼见这对父女穿着打扮十分贵气,怎肯放过做生意的良机! 还有二楼!“嗯,好吧!就跟你上去看看!”香馥转头,紧盯着看似有些疲惫的仁寿,心里念叨,娘,保佑我吧,父王,放过我吧! “爹有些累,香馥你跟掌柜上去看吧,爹就在这儿等你,看中了什么,只管拿就是!”仁寿明白香馥眼里的期待,此时他已下定决心尊重香馥的选择。 “爹,我会好好保管这个玉镯的,我答应娘的事,我会做到。”香馥听了仁寿的话,再看仁寿满是慈爱的眼睛,也明白了,她低下头,抚摸着左手戴着的娘临终前传给她的白玉镯。 “好,快跟掌柜的上去吧!”仁寿转身,面向大街,貌似漫不经心低语了一句,“听说‘悦来客栈’的一个商队要出城了,这天眼看就要黑了,也不知他们出不出得了城!” “琳琅坊”二楼,香馥在掌柜目瞪口呆中,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下去,掌柜的反应过来,连忙跑到窗边,那个女孩早已稳稳落地,消失在去往“悦来客栈”的方向。 一楼,仁寿看着香馥的身影,长叹一口气,丹清,你看到了吗,香馥已经快乐的长大成人,现在她正往自己的幸福走去,丹清,为了你,我在这世上孤独的活了十八年,如今,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你说来世还要嫁给我的呢,你说过永远都是崔门许氏的,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我很快就会来见你了,就算你等不及,先转世了,我也一样会找到你的! 崔府,寿清阁,承佑孤零零坐在香馥的房间,他看到父王把香馥带出去了,他知道他还是失去她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从此以后,他又是孤单一个了。 一年后 晋国 定州,兵部侍郎 程梨亭府上 “程大人,恭喜,恭喜啊,您的夫人给您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产婆眉开眼笑的把怀里的婴儿抱到刚做父亲的一脸兴奋的程梨亭手上,新父亲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自己疲惫的妻子身旁,“香馥,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他好小啊!” 香馥看着相公儿子,满足的笑着,她也做母亲了,“梨亭,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你知道,我答应过娘的,我要把这个镯子传给我的后人,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儿子,能不能让他姓许,也算是纪念我娘!”怕他不同意,她又急忙说道,“我们以后还会有儿子的!” “我正好也有这个想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许清寿,你看行吗?”程梨亭早就知道香馥的想法,他笑着,“是啊,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我们会幸福很久很久的!” 第二卷 现代的独占神话 第一章 死党 公元二十一世纪 2007年 东藩市 5月底的一天,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目标一致的朝自己的方向前进,蝉在树上不断“知了、知了”的叫着,还没到盛夏,天气还算舒服。 东藩市第七中学,三年6班的教室里,正在上物理课,许清柚照例把课本高高立着,躲过老师的视线,趴在笔记本上涂鸦,她的同桌兼死党杜游柚悄悄看向她的本子,只见漂亮的“糖果屋”漫画笔记本上,满满一页都是杜熙泰、许清柚的名字,旁边还有几个桃心。 真是个花痴,杜游柚“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一声笑,让沉浸在自己美妙幻想世界里的许清柚回到现实中,但显然,她已经忘了这是在课堂上,因为她说了一句话,“游柚,你哥哥回来了吗!” 很自然的,全班其余的43个同学齐刷刷看向她们,并且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又很理所当然的,她们被老师请去了办公室。 “许清柚!杜游柚!你们还笑!都到办公室来了,还不严肃一点!”物理假吼了几声,无奈的看着两个“魔女”。这两个女孩无论哪个他都惹不起,一个是东藩黑道老大杜熙泰的妹妹,一个是掌管着东藩经济命脉“世延集团”的侄女,这简直比天还大!没办法,如果不是她们刚才在教室引起太大轰动,他绝对会跟其它老师一样,对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今天,为了在同学们心目中仅存的一点“师尊”,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们带到办公室了。 “是的,老师,我们再也不敢了。”许清柚和杜游柚低下头,对视,使劲憋着笑。 “既然知道错了,我也不再说了,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你们回去好好复习吧!” 看着一蓝一绿两个身影蹦蹦跳跳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物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祈祷高考快来,快点解放他! “游柚,熙泰哥什么时候回来呀,那个金南有什么好,都去一个星期了!”放学后,许清柚跟杜游柚一人拿个圣代在校门外的林荫路上边走边踢着石子。 “好像6月中旬吧,这么想他,你就去金南呗!你个花痴,本子上给你写满了!哈哈!”杜游柚想到那个笔记本就又开始嘲笑死党。 “我也想啊,不还要考试嘛!”许清柚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巧克力圣代,像是要熄掉心里的烦躁。 “别怪我没提醒你,最近我哥身边可是有很多女人打转的!听说这次,他们几个老大在金南的聚会里,就有不少美女相伴哦!”杜游柚抿嘴偷笑,眯眼看着许清柚瞬间转白的脸,惟恐天下不乱。 “妖女们敢!犯到我许清柚头上,看我不把你们杀个血流成河!”许清柚把还剩下一大半的圣代猛扔进垃圾桶,纵身一跃从树上扯下一根长树枝,往地上狠狠抽着,她仿佛已经看到“妖女们”围在熙泰哥身边投怀送抱的谄媚嘴脸。 呵呵,清柚啊,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事,会要你出面吗,不会,我不会让你知道,我会全部帮你解决的!杜游柚的头转向一边,刚刚还笑着的姣美的脸瞬间阴狠无比。 第二章 小叔叔 这时一辆银色凌志不动声色来到她们身旁,车窗摇下了,驾驶座上一张成熟的俊脸看着两人中的绿色身影,眼里尽是温柔,这小丫头,尽想着逗清柚,不出声她是不会注意到身旁的变化的,“谁惹到我们魔女清柚啦!”许延问的是许清柚,看的却是杜游柚。 “小叔叔,你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上车后,许清柚惊奇的问着许延。 “就是,小叔叔的车技越发出神入化!”杜游柚附和着。 “那是因为你一直沉浸在对你的‘熙泰哥’的狂想里,而某人又非常想看你笑话,当然注意不到我啦。”许延说完,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绿衣女孩。 果然,杜游柚看着身旁的人忙道:“不是,我没有!”纯粹越描越黑。 许清柚这时才恍然大悟般:“好你个杜游柚,害我气的把圣代都丢了,快把你的交出来!”说着,就朝身旁的人扑去,这时,红灯刚好亮了,许延一个急刹车,许清柚一下倒在杜游柚身上,那杯草莓圣代便将它“惹祸”的职责履行到底的全泼到两人的衣服上,座位上,地毯上。 眼见自己心爱的绿色t恤眨眼间变得面目全非,用湿纸巾也挽救不了,杜游柚哭丧着脸:悲哀的叫道:“这是我哥从韩国带回来的,我最喜欢的t恤啊,怎么成这样了!” 刚刚还心存愧疚的许清柚听了她的话,立刻发疯似的抓着她的衣服摇来摆去,“熙泰哥什么时候去韩国了!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为什么他不给我带!杜游柚你说啊!” “许延,你个坏蛋!你是故意整我的!”杜游柚怎么也挣不开身旁的魔女,充分发挥她的高分贝尖。 一时间,凌志车里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许延扭头,扫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车后座,眉眼带笑的看着目露凶光的杜游柚,她说的对,他就是故意的,她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小女孩了,他也再不要听她跟清柚一样喊他“小叔叔”,他只比她大7岁,他要听她叫他许延! 第三章 魔女&恶女 6月12号一大早,许清柚就提着一个阿迪旅行包,来到杜家,杜游柚抱着枕头,还在美梦中,许清柚坏笑一声,放下包,轻手轻脚爬上床,在杜游柚耳边扯开嗓子大叫道:“鬼来啦!失火啦!快跑啊!” “啊?鬼在哪里!鬼在哪里!哎哟!妈呀!我的头啊!好痛啊!” “哎哟!我的脸啊!撞歪啦!杜游柚你练铁头功啦!” 被惊醒的杜游柚一下坐起来,却不想,旁边还有人,“两柚”狠狠撞在一起,来了个亲密接触。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杜游柚梳洗完毕,从冰箱拿了两罐百事可乐,仍了一罐给正在用冰块敷着红脸的许清柚,没好气的说:“多好的天啊,你不睡,也不让我睡,好不容易考完了!” “我马上要去金南,你去不去。”许清柚接过饮料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她可不想一会儿在车上为上不了厕所着急出丑。 “你烫头发啦!”杜游柚听到死党说要去金南,才清醒过来,她摸了摸许清柚的卷毛。 “嗯,熙泰哥总把我当小女孩,而且我也喜欢卷发,真见不得街上那些清汤挂面的离子烫!哇!现在总算不当中学生了,可以随心所欲了,感觉真好!”许清柚抚了抚自己垂到胸前的卷发,满意的笑着。 “金南?我才不去,我在家被我哥管烦了,这回好不容易他出门了,我还追去给他数落,我疯啦!”杜游柚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看到许清柚的包,“嚇!你还打算在那儿常住啊,这么大个包,‘随心所欲’?要当我法律上认可的嫂子得满20岁哦,我哥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很传统的,他不喜欢太主动的女孩,你别太着急了,晚上跑去他房间……” “乱想什么呢!你个色女,我跟我小叔叔讲去!” “许延来了正好,你们叔侄俩一人陪我一件衣服!” “哈哈,给我套出来了吧,这么快就叫名字啦!” “许清柚!找打!”两人又在床上扭成一团,杜家新来的小保姆月月听到杜游柚房间传出很大动静,好奇的走过去,谁知,竟看见两个女孩厮打在一起,胆小的她顿时吓得站在门口不敢动。 “月月!愣那儿干嘛!还不快来帮我!”杜游柚被许清柚压在身下,眼看就要落败。 “打人犯法的,我不敢啊!”月月对眼前的一切信以为真,拔腿就跑。 “哈哈!你把她吓跑了,你这恶女!” “是你把她吓到了!魔女把你爪子从我衣服上拿下来!” “你先松我头发!” 半小时后,杜家大门,许清柚用力抱着杜游柚,眼里有泪光,“柚柚,再见,祝我成功吧!” “好!柚柚,加油!快点回来!” 许清柚一个劲点着头,她们此时都不知道,两个好朋友认识8年来,两柚最长的一次分别,竟然一分就是半年,并且,在这半年里她们的生活将翻天覆地。 第四章 清柚 两小时后,金南“南海酒店”外,一个白衣女孩拎着一只旅行包下了出租车,她吸引了周围的全部人的目光,卷发,鹅蛋脸,雪白的皮肤,上身是安娜苏白色娃娃衬衣,下身是白色亮片纯棉马裤,脚上是一双白色阿迪步鞋,左手上戴着一只看似年代久远的掺有翡翠泛着灵光的白玉镯,右手提一只蓝色阿迪旅行包,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南海酒店”几个金字招牌,美丽的脸扬起自信迷人的笑,是的,她就是许清柚,她终于来了! 此时,南海酒店3楼318号包房里烟雾缭绕,几个气质阴暗的男人豪声谈笑着,他们就是东藩、金南、西河、祁北四大城市的龙头老大,这次齐聚金南,例行每半年碰个面的规矩。而包房外的走廊、大厅里十几个马仔很安静、有秩序的等在门外。 “和煦,你跟真莎小姐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你这几天都带着她,她真漂亮,呵呵!”说话的人是西河的刘谨志,他是个地道的色迷,一看到崔和煦身旁的真莎出去,立刻露骨的问道。 谁知,金南的正主还没表态,东藩的杜熙泰却急着保护道:“真莎是我妹妹!” 他这句话让刘谨志有些犯迷糊,真莎不是跟崔和煦一起的吗,看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真莎绝对是崔和煦的女人,这个杜熙泰是怎么回事呢? “真莎是我朋友。”顿了顿,说话的人看向杜熙泰,嘴边浮起一抹含义模糊的笑,“她是我的好朋友!”黝黑健康的肤色,剑眉,抿紧的薄唇,修长的身材,单眼皮,他终于开口了,是的,他就是金南崔和煦! 318号包房门外,一个穿紫色吊带裙的女人,听到他们的话,紧张的握紧了纤手,直到,听到他的话,才放心的松开手,和煦,是在意她的,虽然,只是好朋友!但,那个杜熙泰是什么意思呢,跟他并不熟啊,他干嘛要帮她呢! 真莎吸了口气,笑着推门进去,坐在崔和煦身旁,刘谨志色迷迷的眼睛一直停在她身上,压下心里的恶心,真莎看了眼对面的杜熙泰,他也正微笑看着自己,他很年轻,笑起来像阳光一样,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白色运动t恤,浅色牛仔裤,杜熙泰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大学生,真难想象他会是东藩的老大。他是很帅,可,比不上和煦,谁也比不上和煦! 真莎收回目光,笑看着和煦,给他夹了几个他喜欢的虾子。 南海酒店3楼大厅,清柚已经通过服务员知道了熙泰在318包房,她站在一群马仔惊艳的目光中,从容的听着mp3耐心等待,这些大佬们,就喜欢装腔作势,带这么些小弟,吓唬谁啊,熙泰哥就不会这样,熙泰哥总是温和的笑。 耳机里正在放ang ammons唱的《always getting over you》,歌名译成中文就是“总是原谅你”,虽然,名字很怨妇,但这首歌却很好听,节奏很轻快,想到熙泰哥,她就心情奇好。 清柚在大厅等,包房里的人也盼着快点出来,终于,老大们散场了,她看见318的门打开了,忙走过去,就要见到熙泰哥了,她高兴的笑起来,然,第一个出来的人却不是杜熙泰。 第五章 终于遇见 崔和煦看着眼前一脸灿烂的女孩,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异香,愣住了,他有些恍惚,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香味在哪里闻过呢,她是在对自己笑吗,好美的笑啊!他情不自禁的问她:“我们以前见过吗?” 清柚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微微皱眉,这种搭讪的人,她跟游柚遇到的太多了,“以前见过吗?”哼,问题真老套!虽然心里反感,她却有些奇怪,为什么在见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耳机里《独占神话》会突然响起呢,她很喜欢这首歌,她也相信前世今生,她一直觉得熙泰哥就是她前世的爱。 但这会儿,这首歌唱的太不是时候了!面前这个人实在很讨厌,他挡在门口,让她看不到熙泰哥,“不认识,请让一下,谢谢!”她冷淡的应声,绕过他。 当清柚出现在包房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祁北姜炎都暗叹,肤如凝脂,白衣似雪,暗香袭人,这就是倾国倾城吧! 刘谨志一双色眼更是眨都不眨,刚才还在打真莎的注意,现在一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真莎充其量算漂亮,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美丽!刘谨志看看“美丽”,再看看“漂亮”,顿觉自己品位低,真莎算什么,一个老大的情妇,还去弄个离子烫,装纯!“美丽”虽是卷发,却更迷人,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处女,呸呸,刘谨志乱想什么,这么美的人,怎么能用你那肮脏的想法呢!刘谨志使劲甩头,似乎这样他的思想就可以“纯洁”起来。 来了个人帮忙转移注意力,真莎心里乐的叫好,不管她有多美,和煦都不会看她的,除了自己,和煦一向不近女色,但,下一刻真莎就悲哀的发现,崔和煦也在看那个女孩,而且,目光比其他人都要热烈! 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视线,清柚笑着走到熙泰身边,挽着他的手,甜甜叫着:“熙泰哥!我来了!” 此时,包房里的众多视线呈现出一派复杂,有趣的画面,清柚看着杜熙泰,杜熙泰望着已站起身的真莎,真莎则望着站在门口的崔和煦。 崔和煦呢,他已经收不回自己的视线和心了,他看着清柚左手戴的白玉镯,看着她美丽的脸,目光如炬,热血沸腾,原来家族代代流传的故事是真实的,父亲临终前,心心念念的许氏后人,整个崔氏家族寻找了近千年的许氏后人,多少代崔氏男子心中永远的遗憾,在他这里终于要终结了,他终于找到她了,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孩就是许氏后人! 第六章 很快就会来接你 南海酒店1楼大厅里,刘谨志看着一直在杜熙泰身旁的清柚,心里暗骂老天不公,杜熙泰艳福不浅!依依不舍的带着手下走了。姜炎跟崔和煦,杜熙泰客气了几句也带人走了。 杜熙泰在酒店服务台给清柚办开房手续的时候,崔和煦也在一旁,他看到杜熙泰写“许清柚”几个字时,竟激动的叫出来,“她真的姓许,她的名字里有‘清’字!”杜熙泰只当又是一个被“魔女”清柚美丽外表欺骗到的可怜人,头都不抬:“是啊,许清柚。” 崔和煦一点都不想走,他还沉浸在遇到许氏后人的狂喜当中,但,他的手下可不理解,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促他回去,他只得带着真莎,跟杜熙泰,许清柚分别了。 杜熙泰看到真莎要走,忙问她的电话,真莎在崔和煦默许的眼神中,不情愿的跟杜熙泰互留了手机号码。 果然,给游柚说中了,这里真的有“妖女”!清柚眼神不善的扫了眼崔和煦身旁的真莎,真是有“其夫”便有“其妇”,男的打我的注意,女的就打我熙泰哥的注意,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可不是血流成河这么简单!(喂,看清楚,是你的熙泰哥在跟别人要电话!) 在一阵狂喜过后,崔和煦的神志已经逐渐清醒,他好笑的看着清柚看向真莎时杀人般的目光,小丫头对杜熙泰还不是一般的喜欢嘛! 南海酒店门前,崔和煦开车前,又看了眼大厅里那个伴在杜熙泰身旁,迷人的白色身影,嘴角上弯,许清柚,很快你就会知道你的命中注定是谁了,现在,你就暂时呆在杜熙泰身边吧,很快,我就会来接你的,很快! 第七章 angel eyes 南海酒店8楼8824号房间,清柚洗完澡,擦了润肤乳后,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点开一个叫“柚柚”的图片文件夹,里面满满的全是她跟游柚还有熙泰哥的照片,她设置成“放映幻灯片”模式,然后点上一根烟,抱腿看着照片一张张播放,音箱正在放《angel eyes》,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14岁,父母出车祸去世后,小叔叔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搬到小叔叔家里,叔侄俩相依为命,那时,她在一个普通中学上初二,小叔叔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把她转到一家私立寄宿制女子中学,那时的“世延”还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公司,新学校里的同学全都看不起她,及尽所能的欺负她,寒冷的冬天掀开被子往她身上泼冰水,在教室里划破她的校服,把她的书本扔在地上乱踩,逼她给她们洗衣服,这些都只是小打小闹,更令人发指的是她们还把欺凌她时的情景拍下来,传到学校网站上,没有人帮她,甚至连老师都选择视而不见,就因为那些女生家里的公司很大,很有钱!权利,金钱,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呵呵,不相信吧,看起来天真的女生们竟会这样可怕!那一年简直就像掉进一场漫长,四周黑暗无光,看不到边,也寻不到方向,让人窒息的噩梦!清柚回想起那段阴暗的日子,浑身凉透。 父母的离世,同学的恶整,多少次她都快撑不下去,是那张阳光般的笑脸在梦中一次次告诉她,黑夜就要过去,光明即将来到,他是小叔叔的大学同学,熙泰,呵呵,名字都这么充满希望,她从小就喜欢他,但,在东藩上完大学后,他就带着妹妹杜游柚走了,看不到他,她只能在心里想他,他的笑脸一直支撑着她,顽强的活着,终于,初三那年,他跟游柚都回来了,但,他成了黑道,她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的阳光回来了!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2004年5月2日,那天,太阳很大,是个很好的天,她的生活,却一如既往的黑暗,三个女孩把她堵在楼梯口,撕扯她的衣服,她低下头,麻木的承受着,就在她对上帝又快绝望的时候,楼梯上一声娇喝:“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绿色的消瘦的身影,直到绿色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她才看清,那是走了快一年的游柚,跟在游柚的身后的就是她的精神支柱熙泰哥,一瞬间,她的眼泪决堤般流出,熙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笑容是那么温暖,“柚柚,不要哭, 我们回来了!” 当她回过神,看向游柚时,她惊呆了,游柚表情阴狠,一声不吭,抽着那三个女孩的耳光,看到她们的脸已经肿得像包子一样了,还不解气,又抓着她们的头发向墙上狠撞,踢踹着她们,那三个女孩哭着哀求游柚,游柚根本不理,直到血顺着她们的脸往下流,游柚才开口了,“跪在清柚面前,跟她道歉,求她原谅你们!” 看到她们那个样子,她连忙说,“我原谅你们,原谅你们!” 三个女孩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视线里,游柚才又换上一幅笑脸,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亲切的说:“柚柚,我们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而那以后,有了熙泰哥的关照,小叔叔的公司越做越大,终于成了现在东藩的经济支柱“世延集团”,熙泰哥也当了东藩老大,那些在学校里欺负过她的同学,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黑道砸她们家里的公司,小叔叔带领东藩的商界断了她们的生意,在商场上,杀人是不见血的,她们家里全都破产了,惩罚真的很重。 清柚睁开眼,又点上一根烟,第一次听到《angel eyes》是在熙泰哥的车里,熙泰哥告诉她这首好听的,似乎能渗入到人内心深处的歌叫《angel eyes》,中文意思是“天使之眼”,上帝,天使,是的,从2004年5月2日那一天,她开始坚信不疑,这世上有上帝,天使,她相信,她所承受的一切,上帝都知道,所以,上帝才派小叔叔,熙泰哥和游柚来拯救她,陪伴她! 抽的第一根烟,是游柚给她的,烟雾中,游柚缓缓说着:“清柚,你得勇敢起来,要想不受到伤害,就要变强,去伤害别人。”她不知道熙泰哥跟游柚都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他们是永远不会伤害她的,他们是永远站在她身边保护的,她可以依赖他们,相信他们,所以,现在的许清柚,外表看似柔弱,但,她是会伤害别人的!只要是犯到她的人! 熙泰哥是我的阳光,我决不能允许有人抢走我的阳光,就算你是金南崔和煦的女人我也不怕,真莎是吗,哼哼,你敢动一下,我会让你变成“死莎”!清柚熄掉烟,嘴边浮起一抹残酷的笑。 第八章 如此卑微 深夜,金南“金和公司” ,总经理室,崔和煦清了清桌上散落的纸张,报纸,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串烟雾,眯眼笑看着沙发上的真莎,“真莎,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5年”,真莎听了他的话,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5年的时间,她已经足够了解他了,每当他云淡风轻的时候,就预示着,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重大决定,并且,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杜熙泰看上你了。”崔和煦又吐了一个烟圈,轻道。 “可我……”真莎急忙向他表明心意,却被他无情打断。 “嗯,我知道。”崔和煦摁灭烟蒂,目光精亮,嘴边已没了笑意,“我要许清柚,就是今天杜熙泰身边的那个女孩,我要她,你帮我吧!” 他的音量不大,真莎却清楚明白他话里传达给她的意思,他要她去杜熙泰身边,他不要她了! “和煦,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把我推到别人身边吗?”真莎站起身,走到崔和煦面前,死死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她不愿相信,她从17岁就跟着他了,他们在一起5年了啊,如今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许清柚,他竟要她去别人身边! “5年了,我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崔和煦闭上眼睛,再不开口。 真莎的心彻彻底底寒了,5年来,她伴在他身边,看着他对敌人,对手毫不留情的打击,对绊脚石不留一丝活路,看着他的势力一点点壮大,一步步稳稳坐上金南龙头老大的交椅。这么多年,他一直不理会身边环绕的形形色色的女人,重大场合,总把她带在身边,她还天真的以为在他心里是有份量的,以为他们是有未来的,以为只要等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温柔的跟她说,真莎,嫁给我吧,原来一切,都只是以为,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真莎,呵呵,是真傻吧! 他们之间就好像现在一样,明明她就站在他身边,离得很近,她却总感觉触不到他,明明是他坐着,她站着,她却感到她正卑微的伏在他脚边,只能抬起头看他阴晴不定的脸,捉摸不透的心。 第九章 梦的预示 南海酒店8楼8824号客房内,光线穿透窗帘缝隙,一点点努力的洒在地毯上,床上,忽然,床上的人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眼里是惊魂未定的紧张。清柚看向四周,自己正坐在一张双人床上,床左边是玻璃写字桌,前面是电视,右边是个柜子,看摆设,应该是在酒店里,她放心的舒了口气,慢慢静下来,才想起,自己昨天已经来到金南,熙泰哥身边了,现在,熙泰哥就在隔壁房间。 清柚怎能不害怕,紧张,她刚从一场奇异的梦中惊醒,一段又一段,一整晚,像看连续剧一样,冷静下来后,她又像上瘾般回想着那些梦,不仅因为它们太真实,而且,她隐约觉得跟她有着某种紧密的关联。 第一段,是在一个韩式的古典楼阁前,满园的牡丹花盛开的娇艳,一个英气的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们身穿韩服,她好像在逃避什么,但他紧紧看着她,等她的回答,终于,她开口了,她说,“我想我对你是有感觉的,我还需要时间。”他开心的笑了,说,“好,我等你!” 第二段,是在一个很美的凉亭里,他们依偎在一起,她已经接受他,爱上他,并怀了他们的孩子,周围一片祥和,两个相爱的情人喃喃低语,他要她答应,来世还嫁给他,她笑了,倾国倾城。 第三段,很伤感,很悲哀,那个美丽的女人生孩子时难产,最终,抗不过老天,母子共殒,离世前,她把他送给她的白玉镯,传给了她的女儿,要那小小的女孩将来再传给后人。他伤心欲绝,跑进雨里,发疯般望天咆啸,发着毒誓,“就算是来世我也要找到她,到时你就别想再拆散我们!” 清柚就是在“他”嚎啸时被惊醒的,清醒后,发现是在南海酒店里,才放下心,她被吓倒了,因为她在梦里清楚,惊奇的看到,那个男人跟昨天在318包房门口见到的想跟她“搭讪”的男人十分相像,而那个女人,跟自己,那张脸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想起梦中,那个女人左手似乎戴着一个白玉镯,她在临死前,把它交给她的女儿了, 白玉镯?清柚忙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她慢慢抬起手,心里默念,不要一样,不要,可她无奈的发现,又是个一模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它越发显得灵光逼人,镯子内侧的“清”字,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自从熙泰哥跟游柚回来后,清柚渐渐勇敢起来,也开始无所畏惧,她对这个肮脏无药可救的世界早已绝望,逃学、抽烟、恶整同学、当面把情书撕个粉碎扔到写给她的男孩面前、跟游柚出去打群架,跪在她脚边哭着乞求的坏女孩一个又一个,她看着她们哭泣的脸,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自己,“魔女”清柚就是无所畏惧,有仇必报的,但现在,清柚真的害怕了,她从未想过她的“前世今生”会是个不认识的人,会不是阳光般的熙泰哥,所以,第二天,当熙泰哥跟她说,崔和煦想请他们吃饭时,她一口回绝,激动的说:“不,我不去,我不要再见到他!” 杜熙泰耸耸肩,冒出一句,“哦,那你自己找地方吃晚饭吧,我要去,真莎说不定也会去呢!” 就算是从心底害怕,清柚也豁出去了,就冲那句“真莎说不定也会去呢!” “梦回牡丹江”韩式料理店 清柚从未像现在这般惧怕韩国,推拉式的木门,明黄的木地板,柔软的坐垫,韩服拖地的服务员,古典的朝鲜乐曲,一桌子的紫菜包饭、乌冬面、生菜、还有那一堆小碟子装的蘸酱调料,曾经,这是她多么钟爱的啊,在家里她的房间,有一个推拉式的衣柜,里面全是她各式各样的韩服,甚至,2楼还有一间她仿照《明成皇后》里,闵皇后的卧室装修的房间,她还在里面住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终因忍受不了长时间与坚硬的木地板亲密接触,而重新回到自己原来房间去睡床,游柚看到那房间时大呼她对韩国走火入魔了,熙泰哥看到那间房,则是很中国气的严肃训着一脸悠然的小叔叔,“许延,你就这样惯着她,你干脆给她入韩国籍算了!” 清柚自己知道,她并没成魔,没有人了解,她是多么狂热的爱着那些,她穿韩服睡觉,头发梳得紧贴头皮,一个人盘腿坐在她那间韩式房间里,放着《黄真伊》的片尾曲《解语花》,为自己泡茶时,那种从内心升起的舒适满足,与周围一切彻底融合的安心感,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她就应该这样,那才是真正的她,毫无掩饰,没有一丝伪装。 可现在,面前的这一切真的让清柚浑身发冷,尤其是对面含笑望着她的崔和煦,梦中的情景不断浮现在她的脑袋,赶都赶不走,熙泰注意到她的反应,嘲笑着,“难得和煦这么贴心,找了个韩式料理店,你不是最喜欢韩国的吗!这样坐立不安,怎么,你终于有点民族自尊心了,你记起自己是中国人了!”又看向对面,“和煦,你都不知道,这小丫头不知道有多喜欢韩国,韩剧,她家里有个衣柜专门放韩服,嫌不够,竟然还去装修了一个韩式房间,还住在里面!简直走火入魔!” 杜熙泰的话让崔和煦更加肯定清柚就是他要找的人,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朝真莎使眼色,示意让她出去,真莎看到他看清柚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假装看不到和煦的眼色,和煦等了几分钟,终于下命令了,他用言语提醒真莎,“真莎,你不是还跟人有约吗,快去吧,耽误事情就不好了!”最后几个字,他看着她咬的尤其清楚。 真莎无奈,轻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突然记起来,跟我的姐妹约好了8点去喝茶,现在已经7点半了,你们慢用,我先走了。”说完,起身,拉门出去了。 “真莎,我送你,清柚,你等一下我!”杜熙泰并没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看到真莎走了,他忙起身,追了出去,声音消散的那样快。 清柚还没从慌乱中回神,等她努力镇静下来,才发现有两人早没了身影,包厢里只剩下她和对面一脸笑意的崔和煦,压下紧张,她喝了口小麦茶,低下头,不去看那双似乎有着魔力的眼睛。熙泰哥好像说叫自己等一下他,嗯,等吧,熙泰哥快点回来吧! 白色图案t恤,浅色牛仔裤,不施粉黛,清香宜人,崔和煦看着清柚,微笑着,跟她在一起,心里莫名的平静。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也因为多疑的性格,身边跟的全是心腹,他的车里也一直备有砍刀和长棍,随身带着小匕首,他曾经被人暗袭过,背上那条足有30厘米长的疤痕时刻提醒着他敌人的存在,紧绷的神经也从未放松过,直到那天,在包房门口遇到她,散发着异香的她是那样的淡然,周身泛着天使般耀眼的光芒,就好像现在这样,她在他身边,他就感到心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身上的匕首丢掉,因为,她在这里,她让他不再戒备。 那天的她毫不理会众人惊艳复杂的目光,一心一意看着杜熙泰。杜熙泰,想到清柚眼里只有杜熙泰,崔和煦的心强烈的嫉妒着,眼神也阴狠起来,他一定会让她看着他的,只看他,只想他,就算没有家族的心愿,他也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就为了那份平静,心安。 清柚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很不安,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20分钟了,她要给熙泰哥打电话,就在这时,崔和煦的电话响了,竟是熙泰打来的,清柚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什么,她只看到崔和煦对着电话,说:“嗯,好!” 崔和煦挂了电话后,笑看着一脸疑惑的清柚,说:“杜熙泰说不回来了,要我送你回酒店。” 清柚什么话都不说,站起身就走,却在手刚碰到拉门时,停下了,因为崔和煦又说了一句,“他说他跟真莎在一起。” 南海酒店,8楼8824号房间,清柚背对着崔和煦下逐客令:“谢谢你,已经送到了,你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崔和煦没听见一样,走到窗边,拉开窗户,自顾自的说起来了:“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那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 “我不听,你回去!”清柚怕听到那个故事,她怕那就是她梦到的。 “很久以前,大约是公元十世纪吧,牡丹江畔住着一个新罗的郡王,新罗就是现在的朝鲜半岛。他的弟弟死于战乱后,心灰意冷的他,带着弟弟的骨灰从新罗回到牡丹江畔的老家,从老管家口中他得知弟弟生前有个心愿,去杭州,看三生石,于是,他便带着几个护卫下江南了,在三生石旁,他遇到了一生的挚爱,不,应该说,是生生世世的爱。” 崔和煦说到这里,转过身,面对着清柚,清柚坐在桌前,已经不再激动。 崔和煦继续讲着:“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倾国倾城,她丈夫刚去世,她在三生石前哭泣,伤情,有孕在身极度虚弱的她昏了过去,郡王爱上了她,把她送回家,并向她父亲提亲,说自己会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他的诚心打动了她的父亲,他娶了她,把她带回牡丹江,她成了他的清妃,她看到他的好,感受到他的爱,终于接受了他,后来,清妃生下了一个女孩,并且怀了他们的孩子,郡王喜出望外,带着妻女回杭州看岳父,在湖边,他们许下誓言,来世还要在一起。”说到这里,崔和煦又停下了,他看到清柚的脸越来越白,他明白,她一定也知道,或者,或者,跟他一样,也梦到过。 清柚,这是我们祖先的故事,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故事,对不起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崔和煦又开始了:“老天总不让有情人长相厮守,他们回到牡丹江后,清妃戴上了郡王送的白玉镯,幸福的日子太短太短,她在杭州的父亲去世了,她受不了打击,在生孩子时难产,她没能抗过老天,离世前,她把白玉镯取下来交给女儿,要女儿传给后人,交代完,她就走了,孩子也没能活下来,母子共殒,郡王伤心绝望,他感到老天不公,他最在意最爱的人,全都离他而去,他带着满腔怨气跑进雨里,对天发誓,来世,他定要找到她,掌控一切。” 第十章 它是你的 你是我的 崔和煦走到清柚身旁,再次给了清柚一击,“那个郡王名叫崔仁寿,他的清妃叫许丹清。” 故事终于讲完了,清柚的脸也像纸一样白,那个梦,那个男人的绝望心碎,毒誓般的嚎哮在耳边不断响起,“就算是来世我也要找到她,到时你就别想再拆散我们!”。 清柚怕极了,她想过多少遍的前世今生,多美的感觉,那应该是跟熙泰哥在一起时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是旁边这个根本不了解,甚至陌生的人呢,“你骗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前世今生,我不信!” “看过《恋香》吧!”崔和煦看出她的矛盾。 和煦就站在身边,清柚不想理他,可那种神秘的遥远的亲密的感觉又不断撞击着她,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崔和煦打开她的电脑,在播放器里,他果然找到白吉胜唱的《原来爱》,点了播放后,仿佛梦语般的女音响起了, (女)忘了吗,忘了多远,多少次,多少句诺言, 忘不了的谁,挥之不去的缘,依然心动多少年 (白)熟悉陌生的画面唤醒封印的思念, 注定什么样的你继承蔓延的思绪,留下牵挂的日记, 风划过我的脸,带我回到好远那一天 原来啊爱是为了你存在,深藏在几世间在爱醒来之前 原来时间走过的每一天,都只是期待着我和你相遇的起点 梦里是谁的香味提醒尘封的眷恋 而今什么样的你,是否也想念曾经,曾经牵挂的字句 风带走了从前却带不走你我的时间 …… 崔和煦坐到清柚身边,诉说起那个她看过多少遍的故事,“金承天和尹香之他们深深相爱,却遭到周围的人反对阻挠,他们两个一直分分合合,互相伤害,直到金父偶然间得到一张他们的照片,前世的照片,黑白相片上,金承天一脸坚定,尹香之幸福微笑,他们看到照片,才相信,真的有前世今生,他们的爱恋纠缠都是早已注定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看着她失神的双眼,拉起她的左手,抚摸着那只白玉镯,仿若命运之神般,再次开口了,“而你,你的镯子就是我们最好的证明,你,还要逃避吗!” 清柚低头看着自己的镯子,突然,用力拽起来,她要把它取下来,她使劲拉着,终于,它离开她的手了,她把它甩到他身上,激动的大叫着:“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把它还给你,还给你,我跟你再没关系了!” 崔和煦没接住,其实也不用他着急,镯子掉到柔软的地毯上,毫无损伤,他看着她因为情绪激动,不断颤抖的身体,伸手拣起白玉镯,轻柔的套到她左手上,双手把她的脸转向自己,温柔的抚着她幼滑的肌肤,看向她灵魂深处,嘴角上扬,一字一顿:“它是你的,你,是我的!” (富贵:zq38xf,你好,呵呵,我还没写到《恋香》,你就知道了,的确,《恋香》是我的灵感之一,我只想通过它来反映和煦和清柚之间确实存在前世今生,我推荐大家去听听《原来爱》,真的很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