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续集之火贺神临世传》 引子 包拯死了 这事传遍了全天下,宋人们议论纷纷,说这包拯是被皇上逼死的,皇上既抢了包拯心爱的人,同时让包拯走上了绝路,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包拯太过聪明,皇上怕他会抢了自己的皇位。 公孙策在苦笑。 如果换是以前的他,他一定会站出来说个明白,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包拯要死,不只为皇上,为小蛮,更重的是为天下,为了太平而死。 但他现在累了,他不想说。 小风筝知道这些,她也陪着他一起沉默。 夜凉如水,大街小巷里,静得只剩几只野狗的叫声,一声一声地传过来,还带着点蝉鸣。 小风筝觉得有点凉,她回来已经几天了,看着比以前憔悴了许多的公孙策,她两眼空空地看得发呆。 “公孙公子。”仿佛是受到门推开时吱呀声的惊吓,手中的笔微微一抖,公孙策抬起头来,嘴边一抹笑。 “好好的,叫什么公孙公子。” “叫叫就不行么,反正现在我回来了,感觉也和你疏离了。”室内的光线有些许黯淡,她的脸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但那一阵熟悉的清香,和粉淡的脸颊,让公孙策感到十分温馨。 “……是吗。”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口说道:“只是你回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啊,明天……是包拯的生忌。” “哦……”小风筝看着他发愣的脸,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气氛不好吧,她缓了缓语气:“那真是不好意思啊,公孙公子,我回来得不对吧,那好,我还是去辽国吧。” 她缓缓转过身,漆黑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飘了飘,随之被手轻轻拂起,放在脸前轻轻闻了闻,她的动作也随着身后的那个人而轻轻停下。 手穿过她的秀发,穿过那清美的暗香,从她的腰间穿出,轻轻搂住她纤细的腰,头也微微低下,靠近她的耳边。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她的眼神也微微地变幻着,颤抖着把眼闭上,流下暖暖的泪。 “谢谢你,回到了我身边。” 清冷的夜里,有人在轻轻唱着无声的歌。 包拯生忌的这一天,包大娘的话也很少,包家的大厅里白色的灯笼轻轻地晃动着,落下白色的纱丝,大厅的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盘包子,微微地冒着热气。 展招不懂得怎样使气氛好起来,可是感觉上气氛也不该好,但毕竟是包大哥的生忌,他想让包大哥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还好,不会太担心。 于是他想了老半天,说了句:“今天天可真冷,大包都快凉了。” 包大娘的眼神幽幽的,然后转过脸来幽幽地说了句:“是啊。” 随之又是沉默,展招在后悔自己说了句没水准的话,同时也在盼望着公孙策快点来。 但是,公孙策已经迟了好几个时辰了。 他在街上遇到了奇怪的事。 今天街上的人并不多,但卖东西的人还是在大声地嚷嚷着,系在放东西的推车上的小铃铛清脆地响着,摇着,公孙策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特别想吃吃大包,这种包拯生平喜爱的东西,他这个朋友却从来没有仔细品尝它的味道。 他走到那个叫卖的人面前,看着他的蒸笼说道:“来两个大包。” 他食量不大,吃一个好比吃一顿,另一个是留给小风筝的,她说今天要穿得白素些,刚好去了半年的辽国,她回来时衣服都换了,没买白素色的衣服,得去买买,叫了他在天水楼前等着她。 那个叫卖的低着头开了笼子半个缝,看了一眼,抬头道:“不好意思啊公子,今儿个包子卖完了。” 公孙策看了一眼那热腾腾的气雾,说道:“这里面不是有包子吗,我都闻到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这里面的都是给对面那天水楼的客人订了的,这位客人啊,很能吃的,能一天定下二十三个大包子,都他一个人吃的。” 二十三个大包。 公孙策的手微微动了动,他问着:“是个什么样的客人。” “啊,这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叫了天水楼的小二帮忙买大包的,我没见过他的。” 公孙策笑了下,他觉得自己是太过敏了,天底下能吃大包的人多得是,不是吃大包的都是包拯一个。 正想着,他却突然听到身后有木头断裂的声音,很大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即将房屋倒塌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向着他这边倒过来,随着一声:“天水楼倒塌了!小心啊!”公孙策转过了身子,跟着周边的人迅速地向外跑去,在向外跑去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个素白色的身影在离天水楼不远处,那人正怔怔地看着即将倒下的楼房一动不动。 公孙策脸色大变,叫了一声:“小风筝!”便飞奔过去,一手抱住她,想要将她拉出这危险之地,不料身后一块大石头猛地向他头部撞去,他随着那巨痛,明白了自己已不可能带着小风筝逃离一步了,他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最快的动作,那便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小风筝前面,用尽全力地去抵挡那突如其来的冲击。 但他的力量始终是微小,他被重重地压下,他的身体虽动弹不得,但却做到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他为小风筝抵挡了灾难,压在他身下的小风筝大没有受到压击,可他在痛苦得昏迷过去的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小风筝昏迷过去的脸,额头上大块的血疤。 他淀入了黑暗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的头疼得厉害,她身边站着展招和包大娘,还有另一个人,是她想不到的,那是小蛮,也就是柴郡主,柴丝言,一个月后将要成为当今皇后娘娘的人。 她的脸苍白着,她刚想说点什么,但一看见了丝言,她便沉默了。 “小风筝,你终于醒过来了啊,还好还好,两个之中终于有一个醒过来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几个月吗?”包大娘握住她冰冷的手,温暖从她的手心里传达过来。 “我们在那天水楼倒下的废墟里,找了你们三天三夜才找到你们的,公孙大哥身受重伤,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展招缓缓说着,他的声音不再明朗,他生命中最敬爱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去世,另一个现在生死不明,他觉得这是上天的不公。 小风筝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有点动静了,她清醒过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小蛮,能出去一下吗,我有话,对展招和包大娘说。” 小蛮沉默着,低下了头,没有一丁点属于郡主的傲慢,反而之,是有些许难过地,走出了房门。 她知道的,有话要说,而且是对包大娘说,那一定是有关包拯的,可是,小风筝不愿意告诉她,这表示,她已经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她已经被小风筝隔离了出来。 屋内,小风筝清冷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在天水楼…倒下前……看到了一个人……包大哥的笑脸,在火焰中闪烁着,不是温暖的微笑,而是……很诡异。” 荒神 (一) 展招不懂。 为什么小风筝醒过来了之后会是那样的奇怪,好像变了一个人,只会问问公孙策怎么样了,每天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无物。 自从她醒过来,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就再也没开口,任凭别人怎么问她,跟她说话,她都跟木头一样不开口没表情。 展招也搞不懂她说的那句话。 包大哥……难道真的没死,跟以前一样,被人救活了吗,他还活着吗。 想到这,展招一阵喜悦,他已经无数次这么地幻想过了,可是包大哥就是包大哥,他做事从来是说到做到。 他的死,是为天下。 这是公孙大哥的话。 更让他奇怪的是,小风筝说,包大哥的笑容……很诡异,他是他的包大哥,他的微笑对他而言都是温馨的,怎么会是诡异的呢。 他也去过几次天水楼倒塌的地方查看了,那里现在只是一片废墟,有人跟他说,倒塌是因为那有几条很大的支撑用的主木柱子被人恶意地损坏了,而且是用了很精巧的方法,在木柱里面挖空,木柱外面也伪装得很好,用纸糊了上去,只要火一烧,不用一下就立刻倒,但火烧得不大,天水楼是座很大的楼,这一倒塌下来,死了足足有五十多人,住在天水楼内的,楼下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 有幸活下的一个店小二对展招说,这件事也许不是什么人跟天水楼有仇来报复的,因为天水楼的威望很好,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说是有人预谋要杀住在天水楼里的客人,那还有些可能。 展招向人问了下天水楼的具体位置,并向人要了一张天水楼的外形模型图画,照这张画所看,天水楼只有两层,而且并不高,不管是小风筝看到哪一层楼看到了包拯,那都应该是十分清晰明了的,不会出现什么看错的现象,但是,小风筝所看的包拯的脸,是在火焰之中的,那天天气较冷,火焰在空中应该是能将空气扭曲,从而使画面扭曲,所以,将相似于包拯的脸看成是包拯,也是有可能。 他也想查查天水楼当天居住在内的人是哪些,但那本记录的册子,已经被烧毁了,店小二也不可能记得那么多,尽管展招多次向他描述包拯的容貌,他还是摇摇头说没有过这个人。 展招都快觉得,这根本是小风筝看错了的,包大哥的死,已经无法翻修。 但,就在那一天,他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东瀛送来的,但不是小狸的信,而是另一个他不相识的人。 信中说,火贺一族出现了史上最大的劫难,至于是什么样的劫难,没有说情,但隐隐约约有点把矛头指向了小狸,这点使展招心急不已,特别是最后几句话:“若无法在五天之内赶到东瀛,恐怕火贺狸性命不保。”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行李都准备好了,只待公孙策能在五天前清醒过来,这样他便可放心,赴往东瀛。 可偏偏这几天,公孙策是一点好转都没有,全身几处骨折,恐怕就算是醒来了,也难以行走。 展招在临行的最后一天晚上,心里也急躁不已,他坐在小风筝床边,不停地讲话,他求她说话,说点什么,好让他至少能对这个人安心,但小风筝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叹了口气,在第二天的清晨,踏上了赴往东瀛的船舶。 (二) 他六神无主。 他来这之前,一直都是心急如焚,根本没想到他到这儿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不会东瀛话。 所有的人都在对着这个陌生人看,展招虽不觉得难为情,但他的确是寸步难行了。 他没办法向任何人打听火贺族的所在,更何况火贺族本身就是忍者一族,他自己也听说过,忍者一族,那要比中原江湖上的任何神秘的杀手还要更神秘,更隐密,要找出忍者一族,就算是一个有地位的东瀛人,也很难找到的。 他一想到这些,他就更加焦急,他已经在东瀛走了一整天,像个哑巴似地混在人群里面,他是习武之人,他不会觉得累,但他觉得十足地痛苦。 他想,那封信上并没写到了东瀛去是要去东瀛的哪个具体地方,或许……除了那封信,还会有别的写着详细信息的信会送来,如果是真的,信在自己到了东瀛后送到了中原,那自己还真的是…… 他终于在天黑时,找了家酒馆坐下。 那个店小二走过来时对着他说了几句他不懂的话,展招也习惯性地在桌上用茶水划出了火贺的字样,这是他今天做得最多的动作了。 “啊……”那个店小二张着嘴啊了老半天,展招见他这种反应,忙抓住他问:“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火贺一族的事。” 那个店小二听了他的话,明白了他是外来的人,忙走开找了老板来,老板是个会中原话的人,他一来便是一脸皱巴巴的笑,他是个矮小的人,一眼便可看得出,是个贪财而狡猾的人。 “客人是中原来的吧,大宋人是吗。”老板用着他生硬的,沙哑的音调缓缓说着。 “是的,老板你会中原话,帮了大忙了。”展招像见到了亲人一般,虽然这个老板是他不怎么有好感的人,但会说中原话,在这异国他乡,也算是个亲人了。 “我们这地方,位置刚好是中原人来东瀛的必经之地,会了几句中原话,也是为了招待中原客人用的。”老板笑了笑说着,眼睛却突然盯上了展招腰间的钱袋。 “……”展招看他那两眼像狼一般地发出光来,他拿起了钱袋,在他两眼前摇了摇,拿出一小块白银子,说道:“老板,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您说。” “这东瀛,在哪可以找到火贺族。” “火贺族?”老板咯咯地轻笑着,慢说道:“那可是丁贺派的敌手,但近来不怎么景气,听说,是内部的人起了纠纷,有人偷了那个什么什么……机密的卷书。” 展招问:“那,你们这有人见过火贺派的人吗。” “没啊,就算见到了,那也不知道是不是,火贺派和丁贺派勾心斗角多年了,都神秘得很,比如哪……”老板笑着,指了指在那边端茶的一小丫头,她穿着粉红色的樱花和服,苍白清瘦的小脸,端着茶的手微微地抖动着,看得出很没力的样子。 “就那样的丫头,都说不准就是忍者哪,谁知道呢,忍者外表是什么样,实在是什么样的,都说不准。” 展招轻笑了一下,他想起了小狸,那个外表单纯可爱,有点像小刺猬的女孩,她倒是不单外表单纯,内心也一样是纯洁美丽的。 “客人……您是中原那行走江湖的人吧。”老板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轻说着。 “哦?什么凭见。” “别的人,大多是中原的人,听我这么描述都不会相信的,大多是要摇摇头,摆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可您是什么都没说,一脸明白的样子,哦不,应该是常见不怪的样子。” “哦?老板眼力真好啊。”展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那我也说说,老板的秘密吧。” “哦?”老板一脸有兴趣的表情听着。 “老板……”展招的眼神像极了狡猾的小狐狸,他微笑着,说道:“是中原人吧。” “哦?”老板笑了:“有何凭见?” “老板就算是常见中原人的东瀛人,那中原的话,也不可能学得这么好吧,依您的年纪,要去学学中原话,要学成这样也得七八年,你这店,开了最多也只有一年了,对吧。” 老板笑得咯咯直叫,他脸上的皱纹扭成一团,他学着展招的样子拍了拍展招的肩头,直道:“好啊,好啊。” 然后他突然不笑了,脸色也静了下来,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可我不是中原人,绝对不是。” “我自小就住在这地方了,我的妻子倒是中原人,我年轻时,中原话已不错了,但在这地方,东瀛人大多是不喜欢会讲中原话的,我也就装成不怎么熟练的样子了,不过,能被客人你猜出这些来,也算是客人您见识多,了不起了。” 展招没表现出失落的样子来,他也换了一副正经样,问着:“那,我们不谈这个了,回正题,我问你,知道火贺族在哪么。” “这个嘛……”老板笑得更加狡猾,看了看他的钱袋,指了指桌上的那块小白银子。 “怎么,要更多啊。”展招不耐烦了,虽然这种人他也见得多,换了在中原,他早就一刀子架那人脖子上吓唬他了。 可这东瀛里,他找人还得靠这老狐狸。 三) 火贺派将在明天到酒馆来,还清上个月定下二十坛酒的酒钱。 这是展招花了身上三分之一的钱所买来的一句话,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么简单就来到了一家和火贺派有关的酒馆,这都有点让他想怀疑是不是真的了,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现在都变得和包大哥公孙大哥一样多疑。 这大概是为了纪念包大哥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展招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酒馆里走来走去了,他等待着,和他心爱的人有关的消息的到来。 大概是有些冷,他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突然往楼顶上看,他有这个习惯,每次在注意周围变化的时候,他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有可能阻碍其他声音,使他错过发现的机会,这次果然被他想到,当他抬起头来看着屋顶的时候,酒馆的大门里走进了一个人。 酒馆内像突然撒了熏香,四处浮动着那股突然流进的奇香。 一个女人,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乌黑发亮的秀发轻轻拢起,几丝头发漏了出来,拂着她粉白细腻的脸,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眉间一点朱红的美人痣。 但她穿着漆黑的和服,一脸神秘高傲的样子,她裙下有些许肌肤露了出来,光滑如美玉。 “哎呀,是荒姑娘来了啊,您这边来。”老板笑着,迎了上去,乐呵呵地晃着他矮小的身子。 展招已躲在了屋脊上,他的轻功已极好,在中原江湖上早已无人能及了,但在东瀛,在火贺派面前,只能是以寻常人屈称。 荒突然动了头手指,眼眸也有些许流动,只见她黑色的裙下突然飞出一丝轻纱,向屋顶飞来,轻轻地缠住了展招的脚。 展招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觉得奇怪,这个女人发现了他,应该是以极快的速度来攻击他的,可她没有,她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不急不慢地抓住了他。 展招跳下屋脊,他站在老板和荒之间,两眼琢磨着这个女子的能耐。 荒面无表情,她轻轻抬起眼来,盯着展招的脸看,然后她滑动她手上的丝绸,黑色的轻纱上滑下了几块钱币。 老板忙走过去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捡着地上的钱。 展招讨厌这个老板的贪婪和低贱。 他开口:“你是火贺派的人吧。” 那女子盯着他看,没开口。 展招想起,这里是东瀛,除了这个老板,没人听懂他说什么。 他丢给老板一个钱币,老板这才乐呵呵地帮他向那姑娘解释:“他是中原来的,找火贺派有事做。” 荒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说道:“他收到信了,所以来了。” 老板解释给他听,展招一阵兴奋,忙问:“那……到底出了什么事。” “叫他跟我来。”荒挥了挥手,转身走出酒馆。 老板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少年一定会跟着荒走,这样也省了他的口水。 展招跟上前去,跟着荒穿过了大街小巷,荒走得很奇怪,她好像一直都在用轻功,走路飘飘然的,还好展招也不赖,他一直紧跟着她。 荒终于在一个死胡同口停下,她幽幽地转过身来,一口流利的中原话。 “是展招没错吧。” 展招犹豫了下,点点头。 原来如此,刚才她就是在试探自己的轻功。 “火贺狸。”她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对展招来说,已经是惊天动地了。 他和小狸分离了多久,他的思念也日积月累越来越多,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到有关小狸的一切,听到小狸的声音,看到小狸的身影。 “她被囚禁了。”荒轻声道:“被火贺族的人怀疑她偷了重要的书卷。” “这不可能,她不会。”展招认真地说着。 “我们找你来,其实也不是要找你的,只是想通过你,找到包拯。” “……”展招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只是因为小狸想叙叙旧就找他来的,可是包拯已经不在,找他来根本没用,但对他来说,这是给他一个可以帮助小狸,见到小狸的机会。 “包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死了。”展招难过地说着。 “你见到了吗。” “是的,我和公孙大哥亲眼看着他掉下悬崖的。” “那么,你们还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他重重地摔在了悬崖下,粉身碎骨了吗。” “没有。” “那么,请跟我来。”荒转过身。 四) 火贺派的所在之地,是一个有如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所说的奇地,在一片樱花盛放的山林中的细小山洞里,穿越过这个弯曲的山洞,便到达出口,就如桃花源记所说: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但是,这里也有着一股与其文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杀气,这里风景虽优美,但却蕴涵着一股莫名的杀气,冰冷得让人颤抖。 展招时时刻刻都堤防着,警惕着。 到了一间阴森森的小屋时,荒示意让展招进去,展招毕竟是习武之人,进去之前也在外面观望了一会,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看着小屋上一个又一个的破洞,几乎是以蜘蛛网去遮盖屋顶的,他脸色倒也是不怎么好看。 “呵。”荒看着展招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她笑的时候却是很可爱,用手捂着嘴,脸上也有点红晕。 “进去吧。” 展招踏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里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直接想到了一个人。 “小狸,是小狸吧!”展招叫着她的名字,在黑暗的小屋里寻找着。 “展招!展招!”黑暗中,她的声音也晃晃地飘来,带着点哭腔,让展招的心一个揪紧,他忙上前去,黑暗中,闻着她的味道,他拥上前去,紧紧地抱住这个他思念已久的女孩。 “展招……”小狸显然是被鞭打过,她的身上有着血腥味,但这还是盖不去她的清香,她的双手被捆绑着,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展招心疼地看着她,他看不清她的脸,他想把她带出去,解开她身上的那些绳子,好好地看看她,但正当他正要为她解开绳锁的时候,身后一声冰冷严酷的声音:“不许解开绳子,除非你想她死。” 展招的动作突然僵硬起来,他又听到她说:“我会待在这里监视你们,要说什么话就请便吧。” 荒说着,轻轻倚在了那门槛上。她的身体极轻,以至靠在那像纸一般脆弱的房门槛上没出一点儿声。 “展招……展招你不该来,你不可以来的。”小狸颤抖着,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靠在展招身上。 “小狸,到底怎么了。” “展招,你见到包大哥了吗。”小狸抬起头来。 “包大哥?”展招不解,包大哥难道真的没死? “包大哥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不,不是的,展招,包大哥没有死。”小狸急迫地说着。 “什么?”展招吃了一惊,大叫一声。“他没有死,真的,展招,其实我一回来,火贺派里就有了纠纷了,后来,后来他们说我,说我偷了重要的卷书,我没偷我真的没偷,展招,你知道我的。” “嗯,我知道,你不会偷。”展招点点头。 “后来,后来他们说,这事太蹊跷,而我又是重要的嫌犯,所以,大将军说必须请包大哥来东瀛一回,他们给包大哥送了信去,后来收到了回信,包大哥的信里,只有这几句话:不归,为大宋,亦为天下,速寻展,则两生花开。” “什么意思。”展招摸摸头。 “不知道,只是我推断出,那句(速寻展)大概就是指展招你了,所以我请求大将军把你找来。”小狸说着,然后她又无奈地摇着头:“可是我没想到,这里是我们火贺派,是将军府,假若你来了而包大哥不来,那……你和我都有杀身之祸。” “那……这封包大哥的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是几天前,给你送去信的前一天。” “什么?这么说……如果那信是包大哥写的,那么包大哥还活着,而且还藏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说包大哥死了,可是,包大哥在里面说的前几句话,我虽然宋文懂得不多,但大将军说,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讲他不会再出现了。” “要这么说的话……也合理。” “可是展招,这样一来,你我都会有危险,你赶快离开这吧,以你的武功,他们要抓你还是会费些功夫的,你快逃吧……”小狸毫无戒心的样子,似乎对外面站着的荒根本不用担心。 “不会的,我不逃,我怎么可以丢下你逃了呢。” “不行,你得逃,我不能连累你,展招,你走吧……” (五) “小狸,你知道吗。”展招轻轻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道:“在离开你之前的那段日子,我跟你说过,只要你一摇动那小鼓,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帮你,照顾你,我是不会食言的,你说过,这是承诺。” 小狸的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她本来是打算变得很坚强,绝不掉泪的,但是现在的她,也许连忍者的最基本都做不到了。 她轻靠着展招,对着展招的脸,她缓缓说着:“展招,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走,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展招没怎么去注意那句话的含义,他只是笑着说:“不怕的,我会保护你。” 小狸没说话,她的脸缓缓地沉下去。 不归,为大宋,亦为天下,速寻展,则两生花开。 展招对前两句是明白的,可最后一句,“两生花开”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刚断定这到底是不是包大哥写的,但他在心里期盼着这是他写的。 “小狸,你确定那是包大哥写的吗。”展招轻声问。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张纸,是大将军告诉我的,他要我把包大哥找来,好像是除了要处理我的事以外,还有别的事和包大哥有关。”小狸一脸迷惑的表情,她说:“展招,包大哥如果真的死了,像你说的那样,那……我们两个都得死。” “什么卷书这么严重,还说是你偷的。” “那卷书,是我们火贺派的忍术密籍,是记载了我们火贺一族所有危险而被禁止使用的忍术的,师公把振兴火贺一族的事交给了我,但我从未想过要靠那些东西来振兴族人,那天,我正在樱花树丛中练习忍术……” [小狸的脸上流着汗水,微微泛红,她迅速地甩出三个手里剑,每支手里剑都将一片飘舞的樱花花瓣从空中割成两片。她喜悦不已,自己的体术已经大有进展,照这么个练下去,她也许真的能完成师公的遗愿。 “小狸!”晴空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冷酷而响亮,就如一个晴天霹雳。 小狸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向着樱花丛深处跑去。 她跪下身,低声道:“什么事。”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即使穿着神秘的忍者服,他那身形还是充分地显示了他是个冷酷而霸道的男人,他的声音像冰川一样,但听得出来,他是个中年男人。 “你刚刚在哪。” “我在樱花树下练功。” “那么,练了多久。” “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师叔。” “你跟我来。”男人转过身,带着她穿过樱花丛,带着她来到火贺村的门口,火贺一族所居留之地,是个不大不小却很隐蔽的村庄,但这个地方禁地却很多,尤其是收藏忍术卷书的暗房,那里只有火贺派的长老们可以出入,但小狸却是身份特殊的,她身上担负着很大的期望,她被族人们认为是火贺派的希望,所以,她也是可以进出的。 在这地方,她也是十分紧张的,她仿佛每次进来都会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是忍者特有的敏锐,但她老是觉得自己多疑。 就在她跟随着师公查阅经书时,她突然发觉有一本经书上好像涂了熏香,那种奇怪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从她翻开了第一页时便涌进她的鼻子。 不过多时,她已经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她开始感到全身无力,至到她慢慢地倒下去。 待她醒来时,她的身上已经受了伤,她昏迷在地,她的身上被人刺了两支手里剑,流了很多的血,而在躺在她不远处的,是她的师叔,已经死了。 而那散落一地的经书,和消失掉的密籍,还有师叔的死,根据验尸所得,师叔死于一种极其高强的忍术,而这种忍术,正是那本不见了的密籍中所有的。] “我没杀人,我也没偷密籍……但是,在以前,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在我们火贺派为敌的人里,有人曾经用过一种神奇的毒药,这种毒药,可以让人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下对身边的人做出攻击,并且可以达到没有知觉,一直把对方杀死为止,所以,有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在暗房里只有我和师叔。” “如果说,有人要陷害你,并且要把密籍给偷走,那也有很有可能的。” “但是,展招,那个时候,那个暗房有很多机关,而且多种现象表明,那里没有人离开过……” 展招无话可说了,他不是包大哥,他的聪明,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狸理解地看着他,说道:“没关系的展招,我相信,会真相大白的,只要你相信我。” 展招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还有展招,你听我说,待会你离开的时候,也许会被我师姐带走,她不是什么好人,在我们火贺派里,她是位居第三的,人称五大忍神之一的荒神……” “你绝对不可以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你要对她保持警惕,这种警惕,要比对任何人都要严密。” 重生 命犯孤星,终生无伴。 年轻的皇帝的脸上一脸孤郁,这句话,曾是他当初编出来让包拯去替他寻天芒用的,但是现在看来,这句话,已经弄假成真了。 也无所谓,自古以来,哪一朝的皇帝不是孤独的,不是寂寞的,他自登基以来,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是无可改变的了,这辈子,他信的,依赖的,也只有那个女人。 那个永远一身简素而美丽的女人,那个陪伴着他一起成长,永远带着温馨笑容的女人,她是他的丝言,是他最宝贵的人,但是,身为皇帝的他,却只能将他最信赖最宝贵的人送到别人的怀里,让她为他卖命,让她为他从一个高贵的郡主沦落到一个在青楼打工的小丫头,他无奈,他知道他对不起他,可他没有想到,为了他的皇位,他要付出的,竟是失去他最宝贵的人对他的情感。 丝言变了。 丝言变得不爱说话,不喜欢吃东西,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她整天郁郁寡欢,就算站在她眼前的是皇帝,是她曾经最亲的人,她的笑容,也是落寞的。 她变得喜欢上了吃大包子,还要带有葱蒜的大包,尽管她吃了总是忍不住地吐,但她却还流着泪哭着接着吃。 皇帝心如刀割。 他不知道他要怎么去安慰她,他和她的大婚即将到来,可每近一天,她的泪水就多了一升。 于是,他下了指令,让她出宫一个月,延迟了他们的婚期,他看得出来,这样会让她心里舒服很多。 但是丝言不知道要去哪,她每走一步身边就有五个丫环跟着,她以前过的生活,到了今天她竟然浑身不适地面对这种生活。 她到了包拯跳崖的悬崖边,她望下去,胆战心惊,那深深的,险峻的山崖,她不敢去想象他的身体,在那险峻的山峰上被刺痛着,滚下去,摔下去时,又是何等的痛。 她哭了,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次她哭得最惨,她想起了那一天,公孙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小蛮,你劝劝他!” 她没有动,她不敢动,她知道,这是他的选择,她不会阻挡他的去路,她认命,可是当她看着他掉下去的时候,她也跟着死了。 小蛮的心死了,而柴丝言的心,要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丝言发着呆,然后接着苦笑,她转过身去,习惯性地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她又晃晃然地停下来。 这个方向,是去包拯家的。 现在,那里,大概也只有包大娘和公孙大哥吧,小风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没有接着想,自从上一次去了包大娘那看小风筝,小风筝让她出去的时候,她已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走到这几个人身边了,她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陌生的了,她是来监视他们的,她不是真心的。 她又这样晃晃然站了许久,待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蛮。” 一声,她转过脸来,脸怔怔的。 “小蛮。” 又一声,她的眼泪同时落地。 “小蛮。” 又一阵风沙过去,漫漫的山崖边无声无息地蔓延着,无边无际。 (二) 一道雪亮的光芒划过了天空。 白色的流星,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明媚,仿佛是人刚落地的泪。 这天夜里格外的冷,荒芜的山崖边,一团飘忽柔和的光,在枯草丛中恍惚着,突然坠落,就如那流星一般。 一双眼睛闪烁了一下,随之放出璀璨的光,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扇动着。 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黝黑的肤色使得他的脸更难看清,在这样的夜里,风丝溜溜地吹着,拂起他白色的衣袖,向着她的方向飘动着,他伸出手来。 她的脸上落下一滴又一滴的热泪,这几个月来,她的泪都是冰冷的,苦涩的,在这一天,她终于再拥有了一个人的温度,感受到自己滚热的泪水在脸上尽情挥霍。 她的身体颤抖着,她费尽全力让自己向前迈去一步,两步……至到她终于靠近了他,看清了他的脸,感受到他的存在和温暖,他的手缓缓牵住她,将她拥入怀中,她闭上眼,放声轻哭。 哭声轻轻地,然后渐渐放大了起来,她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衣服,用力抓住他。 “你的眼睛好肿。”他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她哭着,抓住他的手,问道:“大包,你来带我走了吗。” 他摇摇头,抱紧了她,轻声说着:“什么带你走,是我回来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她伸出手来,触摸他的脸,冰冷的手触碰到脸上的温度,那股暖流从手心一直流到了全身,仿佛是她重新获得了一个人的温度,重新得到了人的感情和触觉。 “大包…你没有死吗,你还活着吗。”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她怕他说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没死,我还活着,不但是个人,而且还是你的大包。”他轻声说着,仿佛在说着一生的誓言。 她刚刚才停下的泪水,此时此刻又再次争拥而出,她用她那哭腔含糊不清地重复着说:“大包真的没死……没死…”“对,没死。”他笑着,替她擦干泪。 又是一颗流星,它拖着长长的轨迹,悄然划过两人的天空,带着恍惚恍惚的淡蓝色,柔和地与灯笼的微光洒在一起…… 她靠着他的肩,但却又同时努力地想以同个角度看着他的脸,她想要既能接触到他,又能再次看到他的脸,知道这个不是梦。 他笑了:“好了,我真的没死,不用这样看着我。” 她问道:“可是……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你不是真的一样。”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你以前可是傻傻瓜瓜的,怎么现在都变得喜欢想那么多事了。” “毕竟不一样了嘛,臭大包。”她敲他的头。 “不会,还是一样的吧,你还是会叫我臭大包,那就跟什么都没变一样了。”他摸着头,微笑。 “……”她沉默起来,真的什么都没变吗,她,真的还可以做回小蛮吗。 “怎么了。”包拯转过脸看她。 “哦,没有,对了大包,当初你跳崖是不是也跟以前一样大难不死啊?”她问了个有点傻的问题。 “也不算是,没有人跳几次崖还能活着的,那世上寻死的人以后也就不用选跳崖了,直接上吊好了。” “那你是……” “其实我那天真的是决心一死的,可是当我跳下的悬崖,在悬崖边的峭壁上的时候,我忽然被一个人从半空中抓起。” “从半空中抓起?” “不要打岔。”他回敲了一下她的头。 “那是个武功十分高强的尼姑,她好像早就料到了我会在那里坠下,突然就在半空中单手抓着一条树藤就把我接住了,她把我救到了山崖下,但她不会说话,我那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头也很晕,然后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她带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 “那是哪里?” “都说了,我不认识的地方,但他们那说的话我也不懂,但后来我知道了,那里是东瀛。” “东瀛?” “对,我也不知道那里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又为什么要救我,可能他们的目的和当初的东瀛大将军一样,是为了让我做他们东瀛人的助手之类的,后来,我察觉到了事情有些变化,他们好像要逼着我去做一些事,那里也有着会说中原话的东瀛人,他说他们是要我帮他们去找人,去找一个能帮助他们让他们重新成为东瀛第一的武士将领的人,你知道的,我不会去帮他们做这种争权夺利的事,于是我逃了。” “我一个人,在一个月里逃了五次,每次都没有成功,后来,最后一次,我化装成渔夫坐着船逃回了中原,但是我不能让世人知道我还活着,因为他们非找我不可,而且只要有人知道我没死,那么对皇帝的皇位和声誉也会有影响,所以我连公孙策和展招都没有告诉。” “后来,我在躲了几个月之后,决定了出来,因为在这个崖边有对我来说太多的疑惑,所以我必须来这里,找到线索,把一切弄明白,于是我遇见了你……” (三) 展招走后的第三天,小风筝终于可以起床到外面走走。 其实她从第二天起就可以起床了,她受的伤不大,头部的伤也不碍事了,只是她脑里总是忘不了那一天看见的一切,这让她对周围一切的事都感到怀疑和不可置信,所以她需要一个人来信赖和依靠,那个人是公孙策。 她没有受重伤,全是因为他,是他为她撑起了一切,他是她的支柱。 他还在昏迷不醒中,大夫说,如果这几天他都醒不过来,那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她听到这沧然泪下。 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包大娘扶着去了公孙策的床边。 她看着他的脸,感受他微弱的呼吸。 公孙策的脸还是很安祥的,即使他是在昏迷中,他的脸依旧俊朗秀气,就如他平时所说,他是风魔千万美少女的翩翩佳公子。 她轻握着他的手,把脸靠在他手背上,泪水缓缓地淌下。 她喃喃地说着:“你醒过来,醒过来……” 大夫在一旁说道:“他的手骨部分骨折了,你不能这样碰他,会让接好的骨头错位的。” 她晃晃地转过头来看了大夫一眼,再慢慢地放下他的手。 可是,如果放开了他的手,她要怎么将温暖传达到他的心里去呢。 她趴在床边抽泣,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开她了,她又会变得跟以前一样孤独,她要怎么做,才能去挽回将要失去的一切…… 小蛮曾经对展招说过,爱一个人不一定要看到他,只要心里有他,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存在。这句话,展招还曾很得意地跟自己说起,自己当时也蛮佩服她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对她来说,爱一个人,如果他不在自己的身边,那自己是绝对无法坚强下去的…… 夜已经很深了。 风吹一动,满屋的铃铛就跟着发出流水般细碎清丽的声音。 小风筝恍恍惚惚从床边挣扎着站起来,放在怀里的酒杯子一松掉落在地上,在这样静的夜里,发出十分清晰的碎裂声。 包大娘匆匆推门走进来,她看了一眼洒了一地的酒,再望望小风筝,走过去俯下身扶起她,见她嘴里还在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她的心里一阵绞痛难过。 “小风筝,小风筝你振作点……”她缓缓道:“公孙策现在需要的,是振作起来能给他鼓励的你,不是要你们两个都成一堆散沙啊……” “没用的……没用的…”她哭喊着:“他都快死了……我也没希望了……我要下去陪他……下去陪他……” “小风筝……你不要这样,公孙策是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那句话一直在小风筝耳边缠绕不休地渲染开去,漫天地遮盖着,直到多年后的她想起的时候,还觉得那声音其实就是多年以来成就一个包拯的一股力量。 公孙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而小风筝,在那一段时间里也一直没有一天不掉眼泪。 然而,在这第四天里,柴郡主却来了包家。 这一天,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寻常,柴丝言一般出门都会戴上面纱,这是她的习惯,但是这一天她没有戴面纱,她只是梳了个跟平常小蛮差不多的发髻,衣服也换了有点朴素大方的。 但小风筝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注意她,她现在只想去注意公孙策。 包大娘显得有些许不自然,尽管她知道以前小蛮也是身不由己,但毕竟是让包拯最后走上绝路的人,她所流露出来的,大多是尴尬和无奈。 她匆匆地给小蛮倒了杯茶,也不多说话,只是指了指公孙策的房间,道:“小风筝这几天一直都在公孙策那,你也去看看吧。” 小蛮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间。 在房间里,不时弥漫着一股药草味,小风筝一手端着药,正慢慢地给公孙策喂着,药水刚一进嘴,便因为吞不下去而缓缓流出来,小风筝流着泪,一边帮他擦着,喂着,她根本没心思去理会小蛮。 小蛮走过去,坐在小风筝身边,轻声问:“公孙大哥…到现在还没好转吗?” “没有,已经好几天了。”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只好他能醒过来,能吃药,他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是……吗。”小蛮难过地看着她,她知道,就连公孙策现在这样,小风筝都已经快不行了,万一公孙策真的有什么不策,那小风筝也许就真的会也跟着…… 她没想下去,只是接着问:“那……小风筝,你能跟我说一下吗?那天在天水楼下,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小风筝转过脸,问道:“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在天水楼那看过什么啊,小蛮,你为什么知道?” 小蛮…… 她心里一阵暖意,忙道:“有人推断出来的,我告诉他,你在天水楼倒下前是因为在发呆才没来得及躲的,所以他根据这点推断出,你很有可能是当时看到了什么使得你没有来得及去躲开的,那么看到的一定是使你很震惊,很接受不来的。” “他真聪明。”小风筝转过脸低眸看了下公孙策的脸,苦笑道:“跟某个人一样的聪明。” “小风筝。”小蛮抓住她的手,道:“你能告诉我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四) 泪水坠入被盛着药水的碗中,迅疾消失无踪。 小风筝放下碗,低着头,缓缓道:“小蛮,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我怕你受不了。” “不会的。”小蛮抓紧了她的手,道:“我不会受不了的。” “那……你要有准备。”小风筝犹豫似地看看她。 “嗯。”小蛮点点头。 “那一天……我看到……” [随着天水楼发出的那一声响声,小风筝同时将头转过去,顺着发声源,她望向了天水楼二楼的窗口…… 那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她永远想象不到。 包拯的脸突然出现在那个窗口上,他扭曲的面部的表情,变得极其恐怖的样子,完全和平常的包拯联系不上,他的两只手正用力地掐住一个年轻女人的脖子,那个女人被掐得完全没了血色,当时天水楼的火已经很大,女人的脸已经模糊不清,被他一脚揣下,包拯直起身来,视线突然与小风筝对上,他的脸突然变得诡异起来,猛地对着小风筝笑起来,笑容扭曲而恐怖,像一个活生生的死人皮……] “小蛮……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风筝不安地说着。 “嗯,我没有不相信你。”小蛮笑了,笑得很亲切:“可那个人屗是包拯,一定不是。” “为什么,我看到了。”小风筝问。 “因为我没有去过天水楼。”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随之,脚步声也传来了。 他额头上的月亮疤痕,黝黑的皮肤,但眼眸却是非常的明亮,带着深邃感,缓缓地透了过来。 小风筝捂住了嘴,她猛地站起身来,衣袖的甩动打翻了桌上的碗,药水洒落一地…… “包……包大哥!”她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说着。 “好久不见,小风筝。”包拯微微一笑,道:“我笑起来不恐怖吧。” 小风筝已是震惊不已,她胡乱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公孙策,道:“包大哥……包大哥你没死吗?” “没有。”小蛮代替了他回答,她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 “那……那…”小风筝睁大了眼,支吾着问。 “不用急的,小风筝,这以后我再来慢慢告诉你,现在,先说公孙大哥的事吧。”小蛮转过身,面向了公孙策。 说到公孙策,小风筝不免一脸忧郁,她望着躺在床上的他,低声道:“他为了我,现在已经成这样了……” 包拯走过来,看着公孙策,问:“是那天在天水楼出的事吗?” “嗯,他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住了……那天,刚好是要去包大娘这的……” “那天……”包拯重复道。 “嗯……包大哥你的……”小风筝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包拯现在是个大活人了。 包拯作明白状,点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那天是我的什么?” …… 小蛮一个揪耳飞来:“傻大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人家说的就是你的忌日那天。” 包拯一只耳朵被揪着,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小风筝望着包拯,苦笑一声,真好,两个人都有重逢的一天,那她和公孙策呢,还会有再次相视的一天吗…… 大厅内,小蛮的声音源源不断。 “他说啊,他是被一个尼姑给救了的,那尼姑的武功很厉害的,我想啊,就是连展招见了都会怕会比不上呢!”小蛮一边嘻笑着,一边给包大娘和小风筝作着手势比划,包大娘也笑着,但眼睛却也不时看着自己儿子包拯。 包拯一边应付着小蛮,手一边给她碗里夹菜,脸上也是微笑着的。 包大娘看着包拯正在夹菜的手,沉默着。 她知道,小蛮早已不是小蛮,她是柴郡主柴丝言,说得清楚点,就是未来的皇后,那到时候,无论他们两人再怎么相爱,对包拯而言,对小蛮而言,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天大地大,哪有能逃得过皇帝手心的地方? 那,包拯对她所付出的一切,是不是都白费的呢…… 包大娘没有多想,既然包拯已经回来了,这几天,还是别说些打击他的话好了。 (五) 又是明朗的一天,大概是昨晚下过小雨,所以雨后的空气总是清爽而高旷,药材也都要拿出来晒一晒。包大娘坐在缠满藤萝的竹栏下,看着包拯抱着一袋袋的药跑来跑去,擦着满脸的汗水叹了口气。 包拯转过身来,望着包大娘,问道:“怎么了娘。” 包大娘看着他,向他招了招手:“包拯,你过来。”包拯抱着药壶跑过去,笑着问:“什么事?” 包大娘拍拍旁边的椅子:“你坐下。” “包拯啊,虽然这件事娘也很不想提,但毕竟是要去面对的,你回答娘,你和小蛮,究竟打算怎么办啊?” 包拯沉默着,半响,他终于抬起头来,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竹栏,眼神空洞无物。 “包拯啊,不是娘要打击你…你和小蛮的事,终究都是要面对的,不能在一起就算了吧,娘不希望你,再走上那样的路啊……” 包拯把视线转移到她脸上,终于开口:“娘,我不是那种不会面对现实的人,你是知道我的,不用担心,娘,我会想办法的。” “嗯,但是…你要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的,娘。”包拯笑了笑,转过身接着去晒药。 小风筝端了半碗药出来,微笑着,她轻声道:“已经能喝进去一点药了,看起来有好转了。” “是吗,那太好了。”包拯转过身,擦了擦汗。 “对了,小风筝,展招呢。”包拯抬起头,四周望了望:“自从回来就没见过他,去哪了。” “他去了东瀛。”包大娘站起身来,缓缓道:“好像是东瀛那边小狸出了什么事,他前几天就匆匆忙忙赶过去了。” “小狸出事了?” “嗯,他走的时候好像说过,小狸被他们那边火贺派的人抓了起来似的,那个时候小风筝还在半昏迷中,他只跟我说了一点,他说他也不太清楚状况。” “这个傻展招,不清楚那边的状况怎么就能随便过去呢……”包大娘喃喃地说道。 “大概是那边很紧急了吧,展招向来是很在乎小狸的。”包拯说着,然后回过身:“但是,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我被人带去东瀛的时候,那里的人好像也提过火贺派的事,好像这事跟火贺派有点联系,如果说,他们是为了把我再次引过去,而利用了小狸和展招,也不是不可能。” “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展招一个人在东瀛不管。” “所以,我可能要去一次东瀛。” 小风筝放下药碗,道:“那怎么行,你也说了,这有可能是个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得去一回,就像娘说的一样,不能放着展招一个人在那地方,毕竟是异国他乡。” “那……那你要一个人去吗。”小风筝不安地问着。 “不是,我得带一个人去,最好是我能带三个人去,不过现在看来有点难度。” “你要带谁去?” 包拯道:“第一个,是小蛮。” “那不可能的,皇上只给了小蛮一个月的出宫期。” “所以,我会想办法把小蛮带走。” “怎么带走?” “这个待会再说,然后接下来我想带的人是,你和公孙策。” 小风筝眸里一闪。 “我每一次出生入死,公孙策都会跟我一起的,而不能离开他的人,就是你小风筝了,所以,最好是也能带上你们两个,不过现在看来……” “就算他能醒过来,身体也不能勉强是吗。”小风筝道出了他接下来的话。 “是。”包拯应道。 “所以,我只能,也是至少能带上小蛮,至于如何带她走,还得你们帮我。” “愿闻其详。” (六) 星辰散布在漆黑的天空中,发出微弱的光,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比他屋脊上小小的一快漆金片子发出的光亮,在这深宫里,皇帝的一切,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在这样的皇宫里,真的很难看到星星呢。”丝言仰着脸,望着苍穹。 皇帝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了身,吩咐一旁的侍女拿了些糕点来。 “你已经厌倦了是吧。”皇帝轻叹了口气,缓缓道。 丝言转过脸来,她的眸里没有光彩,是深邃的灰色。 “皇上您是最了解的。” 皇帝没有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不再像以前一样地看待他,连称呼都变得陌生起来,好像有道无形的隔膜,把他们之间永远地隔开了一样。 “皇上,其实丝言很对不起你。”她突然呆呆地说道。 皇帝心疼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会对不起朕呢,你为朕已经付出了很多。” “……”丝言沉默着,她转身轻靠在一边的门柱上,望着天空。 “皇上,有时候,人所付出的一切,在一方面来讲,可以是值得的,也可以说是不值得的。”丝言叹着气,缓缓道。 “朕知道,这次的事,的确很不值,天芒找到了,公布于世,却只是个空荡荡的盒子。” 丝言在心里苦笑。 也许吧,有些时候,身边最亲的人,都可能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人。 她直起身子,转过去走进寝室,停下,轻声道:“已经很晚了皇上,请回吧。” 皇帝叹口气,道:“丝言,若你真不想封后,朕不会勉强你,但朕要让你知道,你的幸福,是朕最想实现的愿望。” 转身,拂袖离去。 丝言目光黯然。 第二天,整个皇宫像烧开了的水, 想月 “你叫想月?”小蛮手里拿着一包枣,蹲坐在小马车上,转过头轻声问道。 “嗯,我姓林。”坐在身后的女孩微微一笑,她看上去大概有十七八左右,一身桃红色的衣裳,她长得很是漂亮,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微弱的绿光,樱红的唇不时划出微笑的弧线来,看上去真的让人联想起甜蜜的桃花。 “那……你是怎么会东瀛话的啊?”小蛮凑过去,笑着问。 “家父是东瀛人,移居中原,我自小就学东瀛话。” “哦……怪不得你长得很好看,你中原话也很不错嘛。”小蛮笑着对她说。 “你啊,是自己长得不怎么样,所以就得沦到羡慕别人的份了。”包拯在车前驾着马笑道。 “你说什么啊你,臭大包!”小蛮抡起一个枣子向他砸去。 “请问,你们俩这是要去东瀛做什么呢?”想月微笑着,晓有兴趣地看着包拯和小蛮的脸。 “去办案子。”包拯支吾了一会,回答道。 小蛮想也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的,又没成亲,也难免招来疑问。 “哦……那人家东瀛,又为什么要找你们去办案呢?” “是他自己要跑去人家东瀛,这叫自作聪明懂吗?”小蛮一个眼神甩过来。 “哦……”想月呵呵笑着,突然又问:“那……你们叫什么哪?包大娘只是说她家的几个亲戚,都没说你们的名字的。” “我叫包……”包拯沉默了下,包拯在天下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这恐怕不好跟想月说。 小蛮接道:“他叫大包,我啊叫馒头。” 说完她躺在马车上笑了起来,想月也跟着笑,她捂着嘴道:“大包和馒头,真是天生一对啊。” 包拯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笑成一团的小蛮,心里嘀咕道:她要起名字也得起个像样点有文化点的吧。 “呐,馒头姐姐,你们两个是夫妻吗?” “呃……”小蛮跟着一阵吱吾。 想月忙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想月好奇心大,话说多了。” “没,没关系的。” 想月的东瀛话果然很不错,一路上,上了去东瀛的船,想月一直微笑着跟船夫说话,船夫是个东瀛人,但看他跟想月聊天的样子,他们两个应该是见过很多次面了。 “这东瀛啊,樱花开得特别漂亮,东瀛人也最爱赏花了,插花在东瀛是女性的拿手活。” “啊,这个我知道。”小蛮笑道,她想起在迦叶寺里,佛祖拈花一笑的事。 “馒头姐姐懂得真多。”想月笑着道。“我也很喜欢插花的,只是家父教得不多,家父说,我现在生在中原,在中原生活,还是多懂点中原的东西好。” “那,你的父亲是为什么要移居到中原来呢?”小蛮问。 “嗯,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为了家母吧,家父和家母是在中原相遇的,很自然的也就在中原成了亲,我是这么想的。” “哦……” 包拯突然问道:“那,你知道东瀛的火贺派吗?” “火贺派?”想月眨了眨眼,问:“是忍者一族的吧,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哦,没什么,刚好我们有一个朋友,他跟你父母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为了一个东瀛女子,到了东瀛来的,我们这就是来找他的。” “哦?”想月若有所思道:“火贺派嘛……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我来东瀛的次数比较多,只知道他们原本是在火贺村的忍者,后来群居了起来,成为东瀛大将军的家臣了,但是近来不怎么景气,丁贺派的人才比起火贺派的,火贺派简直就是不够看,现在嘛,我不知道了。” 包拯笑了笑,回过头来:“快到岸了,拿好行李准备上岸吧。” 想月笑着,转过身去要帮小蛮拿东西,小蛮想要自己拿,她笑道:“不用,馒头姐姐看起来好像很尊贵的样子,还是我来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力气挺大。” 小蛮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行呢,还是我来吧。” 想月对着她嘿嘿笑了几下,拿着行李就跳上了岸,向前跑去。 “想月,别走太远了。”小蛮喊道。 “小蛮。”包拯突然靠近了她,一脸正经道。 “干,干嘛啊。”小蛮有些脸红,支吾着问。 “你要堤防点想月。”包拯看了一眼想月蹦蹦跳跳的身影,说道:“她在说谎。” “说谎?” “嗯,她刚刚才说,她也不大清楚,但说到火贺和丁贺的时候,一般不大清楚的人都会说火贺派的人比起丁贺派的不景气,就够了,而她却说:火贺派,简直是不够看。这句话,显然不是听别人说的,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得来的结论,所以,她有可能接触过火贺派的人。” “还有,她的轻功。”他指了指她的脚:“你的行李很重对吗。” “是啊,挺重的,我带的蛮多。” “你看她,提着你的和她的行李,还能跑得那么快,这不是练过轻功是什么。” “是……吗?”小蛮迟疑着看着他。 “还有的,最后一点的就是。”包拯一脸正经:“感觉。”小蛮一脸鄙视他,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啊你,不要老那么多疑心好不好,人家说几句话,做几件好事你就怀疑她,那天下每一个人不都得去怀疑啦,你慢慢去怀疑个够吧,我先走啦。” 小蛮说着,刚转身向岸边跳上去,一个重心不稳的要倒,包拯忙上前去扶住她,手刚一扶住她,便听见一声尖叫。 “那是想月的声音!”小蛮慌了,忙拉着包拯跑上前去。 包拯忙抓着行李,跟着跑去。 前方不远处,想月倒在地上,脚流着血,东西行李撒了一地,她对脚呵着气,一脸很痛的样子。 “想月,没事吧?”小蛮蹲下身,扶着她,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脚扭到了。对不起,把行李弄乱了。” 小蛮转过身看了一眼地上散落出来的衣服,她忙安慰道:“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说着,她慢慢扶着她起来,走过去拿起东西,在蹲下拿东西的时候,她小声地对包拯说:“大包,你想太多了吧,人家哪是什么练过轻功的样子啊。” 包拯听着,沉默着看了一眼想月的脚腕。 (二) “好大的酒楼啊。”想月兴奋地四周张望着,不停地发出赞叹来。 “呐,掌柜的,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菜吗?”想月见到小二正在跟掌柜说话,忙嘻笑着跑过去。 “诶,想月,你跟他说中原话啊,他听得懂吗?”小蛮上前,打量着掌柜的样子,这个掌柜的长得倒有些难看,他矮小矮小的,脸上虽然常挂着笑,但笑起来却是一脸的皱纹,给人怪狡猾的感觉。 “我听得懂的。”掌柜的笑着,凑上前去,对着想月的脸瞧来瞧去,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姑娘你,想吃什么菜?” “得了吧。”小蛮一个英雄救美挡上前:“别以为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就可以乱动心思。” “呵呵呵呵……”掌柜一阵怪笑,应道:“莫急莫急……我又不是看上了姑娘你,何必那么紧张呢。” “喂!你说什么啊你,找打吗?!”小蛮一挥挥拳,骂道:“我可是天下无敌的……” 包拯一个上前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后拉,对想月和掌柜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忙拉着她上楼去。 “干嘛啊,你看他对我毛手毛脚的,你竟然还不管!”小蛮抓住他一阵捶打,包拯忙抓住她的手:“谁对你毛手毛脚啊,是人家想月让他想毛手毛脚的吧,你啊,就少掺和。” “什么啊,你真是一点都没有救美之心啊!臭大包!” “我管她干什么啊,你可别忘了,我说过她有可能是习过武的,说不准待会那掌柜的就让她给一脚揣出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楼下一声惨叫,接着是门窗破裂的声音,推开窗往楼下看,掌柜的四脚朝天倒在大街上。 小蛮一阵合不起嘴。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包拯拍拍她的头:“人家想月是什么人啊,你是什么人啊,我告诉你啊,在这说话小心点吧,我看你刚才就差点把名字说出来了。” “可是啊,小蛮这个名字不也是挺好的嘛,又不是柴郡主的名字。”小蛮不服气。 “不好,我忘了,我们在京城公审过小蛮郡主之死,那件事,可不敢保证她是不是也在那里,听过我们说的话。” “况且,小蛮的名字是被封过郡主,昭告天下了的,你还敢说。” “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小蛮摸摸头,笑道。 正说着,想月已经上楼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哪,我已经吩咐好他们把饭菜拿上来了,天快黑了,快回房吧。” “哦,没什么,对了,这酒楼里,有大包子吗?”包拯问。 “大包子?”想月愣了下,问:“你喜欢吃吗?我去帮你找找看,东瀛应该也有吧。” “那拜托了。”包拯笑笑,转身跟着小蛮进了走廊。 包拯的房间,正好就在小蛮的对面,他们俩的房间离得很近,推开门就看到了,而在小蛮房间的右边,就是想月的房间了,而想月的房间就在最里边,要从走廊上去到想月的房间里,就必须先经过小蛮的房间了。 小蛮笑着,一脸得意地跟包拯说:“你聪明绝顶的包公子,却跟想月说你想吃大包,你难道就不怕,包拯曾经在双喜镇吃过二十三个大包子的事已经被人调查过了,这样,你长得又黑,虽然有用帽子把月亮疤痕遮起来,但还是能让人想到的啊,你难道就不是说话不小心的吗?” “好好好。”包拯开了她的房门:“你聪明你聪明。” “那当然。”小蛮笑得更得意,走进房间,转身看着还不走的包拯,看着包拯的脸,她不知道怎的突然紧张了起来,叫道:“你还不走啊,你,你你可不要乱来哦,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 “你啊。”包拯笑了笑,突然换上一副正经样,盯着小蛮看,然后开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好睡觉吧。”说着,他突然把门关上,关门的声音特别大,像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知,小蛮一脸有力无处使的样子盯着门,嘴里喃喃骂:“死大包。” 夜已经很深了。 小蛮已经洗好了澡,一脸轻松的样子,正打算上了床好好睡个觉,一阵敲门声,让她不耐烦起来:“谁啊。” 门外没应。 “谁啊,大包吗?” 门外还是没动静。 小蛮起了身,慢慢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没人,小蛮郁闷起来,转身要关门,正在要关门的时候,她感到门外有一股力量要往里推,她神经反射似的忙堵住了门,谁知那股力量越大越大,不停地撞着门,把门都撞得支支直响,她害怕起来,仿佛有什么人正要闯进来! 门终于被撞开了,她被反撞到了地上,从门外闯进来的,正是想月。 “想月?你干嘛啊,吓死我了,怎么跟贼似的撞门啊!”小蛮不由得生气起来。 可是话刚一说完,她便注意到了想月,有些不对劲。 她的眼睛半闭着,神情也是昏昏迷迷的,像个傀儡似的面无表情,动作也是很奇怪的,她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 “睡,睡行?”小蛮吓住了,缓缓道。 她看着站在原地没动而神情木然的想月,悄悄地绕开,走出去,见包拯房间的门也开着,包拯人却不在里面,她急了,忙跑下楼去。 “大包,大包!”她着急地叫着,却看见包拯正坐在楼下,一脸认真地吃着大包子:“干什么啊。” “大包你快上来看看,出事了!”小蛮说着,忙拉着他跑上楼去,包拯嘴里还叼着个包子。 一进门,便看见想月正木然地站在小蛮房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包拯一个愣,嘴里的包子松开掉到地上:“她干嘛。” “她这是睡行,睡行!”小蛮小声地说道。 “睡行?” “怎么办?要叫醒她吗?刚才她的样子好可怕的。”小蛮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不能叫醒,如果试图叫醒她,她可能会变得意识混乱并有躁动的现象。”包拯走到想月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是面无表情,嘴中还在喃喃自语,他轻声道:“快点,把她扶到床上睡去。” “哦……哦。” (三) 想月醒来的时候天已大明。 小蛮正趴在她身边,包拯已经下了楼下叫店小二去抓了点安神的药。 想月此时此刻的表情,也是非常平静的,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话,也不叫醒小蛮,她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过了许久,她听到外边有人从楼梯下上来的声音,走的速度不紧不慢,很是自然,她转过脸来,盯着门的那边看着,像是可以把门给望穿。 门缓缓开了,外边进来一个人,从背影可看出,是个中年男人。 “哦,就这两个人啊。”男人的声音,缓慢而沙哑,此时他说的是东瀛话。 “你看到他了吧,叫你准备的准备好了没。”想月的表情很是自然,她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当然了,不过,真的是他吗,你确定。” “你再问一句试试看。”想月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脸看,眼神里透出一道神秘的绿光,带着强烈的寒气。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了。 就在这一瞬间,有个人走了进来。 “想月。”包拯望了望门口,问道:“刚才有人来过吗?” “嗯,我叫了人帮我拿了点药。”想月脸上的笑容,甜美而可爱,像个纯真的小孩子。 “药?”包拯转过了身,把门关上,走到床边把小蛮扶起,让她靠着自己睡。 “什么药?” “哦,就是我的夜行症了,我这个病啊,总治不好的,中原的大夫给我开了特药,我记得那药方,有时侯这病发了呢,就得去抓一副来了。” “哦是这样。”包拯说着,摇了摇小蛮的脸,见她没反应,问了句:“怎么了,睡得这么沉。” “对不起。”想月内疚极了:“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们都没睡好吧,就让馒头姐姐多睡会吧。” “哦,也没啦,她可是很早就睡了的,就我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包拯笑了下:“说实在的,这夜行症啊,我还是头一次见,你那时候真把我和小……馒头吓着了,她趴你那一下子就睡着了,真没良心。”说着说着,他向外面望了望,道:“时候不早了,今天一整天不能白白浪费,还是叫她起来好了。” 小蛮的确睡得很沉,她被包拯摇了很久,才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表情也有些迷惑,有点像想月夜行时的模样。 “我这是怎么了。”小蛮起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哦,你睡太沉了吧,真对不起。”想月扶着她,一脸自责。 “哦,没啦,想月又不是故意的,夜行症我听说很难治的,也难为你了。”小蛮笑了笑,安慰了她。 “谢谢馒头姐。”想月笑了,甜丝丝的。 小蛮觉得挺怪的,被人叫馒头姐,要是被他知道了的话,又会怎么想自己呢。 “哦对了,馒头姐姐,有一件事,我昨天啊,跟店老板问了下,他说他知道火贺派在哪里的,还告诉我了呢,要不,今天咱们就去吧?” “想月。”小蛮有些担心:“那个老板的啊,你还是少接近好了,我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嗯,我知道。”想月笑着道。 “你知道就好,哦对了,待会大包上来了,你就去跟他说这事,我先打点下行李了啊。”小蛮笑得很是开心,难得啊,才来这第二天就找到了线索,都多亏能说东瀛话的想月了。 “等下,馒头姐姐。”想月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娃娃来。 “嗯?这是什么?” “这个啊,叫晴天娃娃,带来好运的哦,我看你们啊,要去的又不是普通地方,挺危险的,还是带上这个好了。” “哦,我听说过了,以前从展招那里看到过。” “展招?他是东瀛人吗?” “哦不是,他就是我们说的那个到了东瀛来的朋友。” “是这样啊,那我去告诉包大哥了哦,你等等我。” 包拯正在和老板说话,这个时候,已快接近中午,老板看起来有点忙,毕竟中午时客人比较多,包拯也不想耽搁他太多时间,只是问了句。 “那个叫想月的姑娘,吩咐的药都准备好了吗。” “是啊是啊,客人你待会再来问吧,现在忙着呢。” “这样啊,那……能否拿一下想月姑娘写的药单子给我看下呢。” “不行不行,这是客人的东西,公子你啊还是快点走吧,这不都要起程了吗。” “起程?” “对啊,这不都跟你们说了吗,火贺派的所在地,你们怎么还不走啊,不是很急的吗。” “你跟我们说了?” “是啊,那个想月姑娘,我跟她说的。” “这样啊,那多谢了。” “快走快走,我忙着呢。” 老板嘴里嘀咕了几句,手上却还空着都没干活,只是望着人来人往的酒馆厅子,待包拯上了楼,他才忙着把店小二叫到了身边来,低着声音靠在一起说着话。 包拯正走着,心里有着一大堆的疑惑还没解,他老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给忽略了,他正在努力找那个被他忽略了的事。 “铛铛铛!”想月笑起来,整个人突然从空而降。 “包大哥,掌柜的都告诉你了吗?那么可以出发咯!”她笑得很开心,用着不同的音调唱这这句话。 包拯沉默不语,他突然盯着想月的脸看着,过了一会,他开口问:“想月,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给的答案。” “嗯?什么?” “你,是习武之人对么,而且,你还是丁贺派的,忍者。” 想月笑着,转过身来,她的背影,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清纯得多。 “包大哥。”她转过脸来,眼里泛着绿光:“有些事,太早说出来,对你是不利的。” “不利。”包拯看着她,他的眼里也泛着黑光:“那你是在承认吗。” “不是。”想月笑着,跑到他跟前,盯着他的脸,她笑得更加开心:“包大哥在心里怀疑我,那就不应该说出来,如果你说出来了,那我就会更加防范,就算我不是吧,那么,你就等于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联系人,然而,少了我,你们,在这里是寸步难行的。” “说得很对。”包拯道:“你很聪明。” “哪里,包大哥,夸奖了。”想月微微一个鞠躬,转身上了楼。 “但是,就算我说对了,你也不会因为我的话,有丝毫的动摇,对吧。” 这话,想月大概是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已说明她进了房。 暗火 (一) 想月变得越来越奇怪。 连一直都在信任想月的小蛮,都能察觉到她的异常,她变得喜欢笑,不是以前的那种甜美的笑,而是微微的笑着,带着某种神秘,像是在酝酿着一种杀机。 更让小蛮觉得不自然的是,想月的这种笑,一直都是在赶往找火贺派的路上,她一看到包拯,就会不自主地露出这种笑来。 笑得让小蛮都有点毛骨悚然。 他们去的是东瀛将军府。 小蛮后来想起,才觉得,那实在是件很简单的事,要去找火贺派,那就得去找跟火贺一派最有牵连的将军大人家了,几乎是可以一想就知道的,可她不知道展招会不会想到,再去将军府。 将军府里并不是那么富堂华丽,到处都是白色的挂坠绸子,在中原,这倒是挂丧的意思,但是,这些绸子却把将军府装饰得神秘不已,隐隐约约带着一股贵气。 小蛮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包拯,叹了口气,捶了捶麻痹了的脚,示意他自己已经非常不爽了。 “呐,你们都懂中原话吧。”小蛮开口。 “是的。”一边的侍女轻声道:“为了更好地接待好来自各国的人,我们这几个侍女都学了一些中原话。” “是吗,那有件事,我可以问一下吗。” “可以,请问。” “我可以把脚放下来吗,我们中原那里不习惯这么个坐法。”小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可以的,请便。”侍女礼貌地说道:“你们都是将军大人的贵客,都不用客气的。” 小蛮笑了下,心里却在暗骂,什么贵客,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进门就被人拿着刀架着。 的确,他们从刚才一进门就被人怀疑了,虽然嘴上认真地说着自己是将军的旧识,但随后还是被怀疑,直到包拯说出,我们是要来找火贺一派的,火贺狸这个人。 那个时候,一边的侍卫才缓缓伸出手来,指了指他们背后,包拯他们突然感到脖子底下一凉,一道寒光闪过,是一把发着白光的刀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架在他们的脖子下了。 “说起来,你们火贺派的人武功果然是一流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得走到人身后拿刀子架着。”包拯一脸佩服似的说道,其实他是在为刚才的事出气。 “呵呵呵呵……”笑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了的男人,他的身形矮小,脸上有很多道疤,但他笑起来却有种奇怪的和谐感,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火贺派的,在东瀛这不算怎样,用你们那边的话来说,那就是江湖上的小辈吧,也算是,要是刚才来的人换成了丁贺派的人的话,那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偷袭,而会被反偷袭呢,呵呵呵呵……” “喂,他还真是谦虚,不是,是真不给自己人面子。”小蛮小声地对着包拯说话。 “他这可不是谦虚,有时候,宁可轻视自己也不可轻视敌人。” “是吗……”小蛮一脸鄙视地看了看包拯,取笑道:“喂,哪有人这样啊,你想太多了吧。” “的确是想太多了。”一边年轻的忍者笑了笑,道:“我师傅一直都这样的,师公就是因为他这种性格才不怎么器重师傅的。” “那你师公是?” “哦,我师公去过中原,应该和你们见过面,他叫火贺半藏。” “啊,我知道!我们见过。”小蛮叫起来,包拯一脸“你不要给我丢脸”的表情说:“知道就知道,没必要那么大反应。” “不行吗,包公子?” “行行行,小蛮姑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个忍者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蛮这才突然发觉他其实是个长得很俊俏的少年,年龄大概比展招大点,但脸却很干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眼眸里有些类似柔和的墨绿光的色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蛮主动出击。 “我?”那少年指了指自己鼻尖,笑了笑道:“火贺渔介” “哦,那是和小狸同辈的吗?” “也不算,其实我以前的师傅不是这位火贺将的,他是我后来的师傅,我以前的师傅在出任务的时候去世了。师公作了决定,让火贺将做了我新的师傅了。” “说到这个啊,小介以前的师傅本是我的师弟的,他在那次的任务里出了差错……我师傅也就让我去教小介了,为的也就是不让这孩子也跟着学坏……呵呵呵呵……” “师傅,过去的事请不要再说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开口,她穿着一身黑衣,左脸上长长的十字疤,把她原本就幽黑冷淡的双眸衬托出了更多的寒气,包拯从刚才就一直觉得,那些杀气和寒气,仿佛从头到尾都是由这个女孩子散发出来的。 “没事啦,由子,这件事你也不要介意了,而且这早已不是秘密了。”火贺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被她一脸厌恶地推开手,只见她站起身来,缓缓道:“火贺派现在最大的就是你,你若不想好好地管理属下,那就请你不要多嘴。告辞。” “……”小蛮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再看看火贺将,他脸上却是一脸无所事事的表情。 “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渔介不好意思地说着:“其实……这些日子就是因为师傅老是对火贺一派的事不重视,才让我们这一派总在丁贺派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这样啊。”小蛮理解地点点头,不过,有这种师傅来领导他们,也够倒霉的。 “不过小介你人看起来就很好啊,跟这位师傅完全不一样呢,呵呵呵。” 小蛮……似乎完全忘了那个人还坐在这里。 “小介?你跟他认识还没一个时辰对吧。”包拯不满。 “对啊,可是小介我就不可以叫吗,反正他给人感觉也很亲切啊。”小蛮不在乎。 “不好意思。”渔介小声道:“刚才用刀架你脖子上的人是我。” “……” *已是深夜* 想月在收拾着行李。 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会说中原话和东瀛话的人已经不是只有她一个了,她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边了。 小蛮也没有挽留她,她一个人忙着收拾行李。 今晚的月亮,很圆。 (二) 想月走的时候,小蛮正站在门后。 看着想月离开的身影,她突然发现,其实想月,再怎么奇怪,也不过是一个年纪小小的天真女孩而已,尽管包拯跟她说过,想月这个人不可以对她松懈,所以小蛮有时侯也不好跟想月太亲近。 但是,如果她现在去挽留想月的话,是没理由的,更何况,他们刚才在大厅那边谈话的时候,想月也是不在的,这已经足够说明,包拯已经在明显地堤防着她。 想月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小蛮已经转过身回去了,今天晚上包拯说过要谈正事,也就是展招的事儿,她可不能不去。 房间里很静,小蛮轻饮了一口茶,她的眼神淡淡的。 包拯有点不自在,手无聊地扶着身旁的木柱,轻问了句:“没有去送她吗。” “没有,也没有挽留。” “哦,你平时不都跟她挺好的吗。” 小蛮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包拯,不满道:“你包公子堤防的人,我哪敢去跟她好啊。我不送还不行吗。” “哦,行。”包拯作明白状,转过脸来。 “那么,今天早上我说的那个人,真的没来过吗。” “的确没有,包公子说的那个少年,在我们这儿,算得上是很特别的了,但是真没有这个人来过,在东瀛的,大家都知道火贺派就是将军的人,要找火贺派,就像你们那样,要找也不难的啊。” “可他没来这,那他是去哪了。”包拯喃喃道。 “或许……”小蛮也喃喃道:“是展招自己走错了路,还是,他自己找不到了就回去了,还是他被什么人给抓了吧。” “可能性不大。”包拯回过脸来:“展招不是那种找不到就回去了的人,依他的武功,就算是在东瀛怕是也没人可以强留住他,走错了路,他的记忆力也很好,可以走回来再重新找路的。” “那……”小蛮还在想着,但是什么都想不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了,展招会去哪,他现在在哪,都无从得知。” “你们说的火贺狸,也就是将军大人这次去和谈时带上的,她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是很有天份,将军大人很是器重,也就带上了。” “大将军这几天都不在家,我们火贺派任务就比较紧了,要做好将军府的防备,所以,就不能派人陪你们去找那个展少侠了。” “哦,那没关系的,你们肯让我们留下来,就已经很感激了。” “也不是,上次我们就是这样不讲理地赶走了一位客人,后来将军大人回来了,才知道那是他的旧识,把我们大骂了一顿,还当场处死了当时主张赶走那位客人的忍者,所以……” “哦,所以要把我们留下,并且派了人监视我们。”包拯笑了笑。 “什么,监视?”小蛮不解。 “没错,你看那边的木柱,上面本来是多次擦拭的吧,但是在那一个小角里,沾了点灰,而且我闻到,上面有点微弱的花香。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将军府里到处都有插花的这种摆设,而侍女们也经常进出花房剪花,地上会撒满了剪剩的花草,会走出那里并且在脚底上沾到花汁香味的,只能是将军府的下人们,当然也包括忍者。” “所以。”包拯突然抬起头来,直视屋脊:“上边的那位,可以下来了。” 小蛮抬起头来,屋脊上正坐着一个黑衣人,他两眼正直直地盯着他们看,这一突然对视,吓了小蛮一跳。 “不愧是包公子,将军大人也曾经多次提起过你,说包拯是大宋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东瀛的需要。” “过奖了。” “如果要找那个展少侠,我看还是得等将军大人回来了再说,那时候火贺狸也回来了,正好可以问问。” “嗯,对。” “那这几天,我们都得呆在将军府里吗?那刚好吔,我想出去逛逛,我这可是第一次来,我来东瀛几天了还没到处看看呢!” “不行。”包拯叹了口气,闷道:“我们还得到处查查。” “查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有很多东西都不明白,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得查,不查就什么都不知道。” “包公子真是有学识,那么,这几天,我们会派人跟随你们的,也算得上是保护你们吧。”渔介笑了笑,客气道。 “哦,那多谢了。” 三) “这里是哪里。”黑暗中,带着一点微弱的光丝,一双手,缓缓地伸向那里,他没力了,手又倒下,昏迷过去。 荒怀里的茶已经凉了许久,她拿起来,晃了晃,又放在桌上去,她就坐在那里,想了很久的事,在心里慢慢地盘算着一些东西。 “已经是第几次了。”她喃喃道。 “回主上,第三次了。”身边的侍卫弯下腰,轻声道。 “我讨厌麻烦的事。”她叹了口气,吩咐道:“传下去,这是最后一次,办不好,就直接给他一个了断。” “是。”身边的人已退下,她望着清冷冷的月光,眼神黯然。 展招身边的雾,久久不曾散去。 包拯觉得疑惑重重,他什么都想不通,来这的时候,已经听人说过,忍者,那就是精通一切逼供方法的族类,如果有人掉进了忍者的陷阱里,成为他们拷打的对象,那就是等于落入生不如死的绝境中。 万一,万一展招就是被他们抓了去,为了找出包拯而将展招关了起来,严刑拷打。 也说不准。 包拯觉得头疼,他的兄弟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万一是被火贺派的人暗中关了起来,表面上不说,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不对,也不合理,按理说,包拯已经来了,他们也没理由接着再关着展招不放…… 唉……不知道,什么都弄不懂的感觉。 他转过头来,看着正在一脸兴奋地购物的小蛮,不耐烦道:“喂,我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该回去了吧。” “不行,不行。”小蛮头也没抬,应付道。 “什么不行?” “不行,不行。”又是应付声。 “喂。”忍不下,他走到她面前,把她的脸转过来:“听见我在问你话了没啊。” “啊?”小蛮转过脸,一脸吃惊的样子:“你刚才有在叫我吗。” “我不是叫你我还能叫谁啊。” “哦,那对不起了啊,我刚才在跟老板讲价,他老听不懂的。” 他没好气问她:“是你自己听不懂他的话吧,好了不要说了,快点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什么嘛,真小气……”小蛮嘀咕着,被他拉着准备回府。 走了没几步,小蛮却突然回过头去,像是在找着什么人的样子,包拯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有听见小介的声音。”小蛮四处张望着。 街道的人并不怎么多,这里到了晚上时才会比较热闹,老板们已经纷纷挂起了红色的长灯笼,红色的灯笼透出暖暖的光来,和着夕阳的光芒,到处是一片温和的光。 几个人匆匆地走过,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他正和一个老板说话,神情平淡,眼眸墨绿光泽也在柔和地散出。 “你看你看,人家小介多适合穿黑色的衣服啊,哪像你,你穿了那一定叫黑上加黑。” 包拯鄙视了她一眼。 渔介似乎正在交代着什么重要的事,说话的时间也挺长的,包拯等得快不耐烦,自己的事还没做好,哪能还有心情去看别人家,他拉着小蛮准备要走人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 女孩的叫声,带着惊慌失措,但却一点都不失掉她的甜美音线,她穿着一身粉淡粉淡的和服,没有加丝毫多余的花纹,但她那双较小细嫩的脚,却露了出来,上面刻着妖艳的纹身。 女孩子的秀发撒落,一丝丝地在空中飘动,划过渔介的脸,闻着那股清香,让他突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子倒地了,她是被突然转过身的渔介撞倒,脚上的木鞋子也扭歪了,身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是一篮子的樱花,现在樱花洒了一地,也洒了女孩子一身,渔介忙把她扶起来,嘴里不停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孩子转过脸来,她脸上的惊慌已经褪出,微笑了下,脸上也浮起了红晕。 “哇……”小蛮在一边赞赞赞地叫着,她拉着包拯道:“大包,大包你看,好美的场景啊,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相逢吧。”她跑过去,帮着扶起女孩子,却突然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是……想月!” 包拯跑过去,走到她面前看了看,果然是想月,她已经换了一身和服,但样子没变多少,还是一脸甜美的笑,她向着小蛮和包拯他们礼貌地鞠了个躬,笑道:“你们也在啊。” “想月,你不是回去了吗。” “没啊,我以前来东瀛的时候都是有要事要办才来的,所以停留不久,这次有时间,爹来了信让我可以待久点。” “哦,这样。”包拯喃喃道,他又问道:“你在这边有亲戚?” “哦,有啊,我姑姑住这儿呢,我这几天就借住她那。” 小蛮一斜眼注意到渔介一直盯着想月看,那眼神是从没有过的专注,她也就在心里暗笑了,也是,想月是少见的美女,即使是在东瀛,那也是能迷倒不少人的,而渔介,无论谁来看,都是很有气质的美少年,在小蛮来看,这俩是天生的一对。 的确,渔介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注意着想月,愣了老半天才问一句:“包公子,你的朋友吗。” “啊,是。”包拯道:“和我们一起从中原来的。” “我叫想月,你好。”想月见他跟包拯用的都是中原话,也用中原话和他打了招呼。 “我是渔介。”渔介微笑了下,道:“刚才,对不起。” “没有的事,我自己不小心。”想月笑着,蹲下,喃喃道:“坏了,帮姑姑采的樱花……” “你等下,我回去拿,我们那有。”渔介说着,正要转身跑去。 “不用。”想月笑着,拉住他的宽大的衣袖,道:“我……没关系的,不紧。” “可是。” “那……我跟你回去拿好了,你们那有很多花吗?”想月突然提议。 “……”渔介没说话,包拯知道,将军府不是可以随便去的地方,而渔介的家就在将军府。 “算了,想月,还是我们自己回去拿好了,改天我们送到你姑姑那去。”小蛮帮着,解围。 “哦,好啊。”想月甜甜地笑着,道:“谢谢馒头姐姐。” “不客气。” “那,我还有事,先回去咯……”想月摆摆手,转身要走:“我姑姑家,在这条街的街尾处。” “嗯,那再见啦。”小蛮笑着向她摇手。 一边的包拯,脸色突然变了。 他黝黑的眸发出光来,嘴里突然喃喃道:“她……没去过。” 她没去过。 死尸 (一) “这茶很好喝耶。”小蛮捧着茶杯,笑得很开心:“而且,这将军府里,这么多花,还有这么多的茶,怪不得我一进来就觉得格外的舒心呢……” “也是吧,这酝香阁本是大夫人的小别阁,大夫人生前喜爱花和茶,对这些十分注重,她曾经吩咐过下人要每天常打扫,如今夫人不在了,我们这也算是对夫人的一种纪念和尊重。”渔介点了点头,帮小蛮再斟上一杯,摇了摇茶壶子,笑道:“茶水都淡了,芸子,去茶房拿点茶叶来。” 被叫做芸子的丫鬟转过身去,轻轻走下阶梯,她的脚一拐一拐的,是个瘸子。 “她的脚。”包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问道。 “哦,芸子的脚从小就被人打坏了,她本是个孤儿,为了生存去偷了别人的东西,被人打瘸了,也怪可怜的,还被指使她的雇主给抛弃了,将军大人是在街道上捡到她的,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个住所,收她作了丫鬟。” “这么说,将军大人还是个仁慈之人啊。” “呵呵,也是吧,将军大人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要说到仁慈嘛……他这也许是在赎罪吧……” “哦……诶,对了,你们将军大人家,有几个夫人呢。”小蛮突然问道,但又不好意思起来:“抱歉,一时无礼,我不该问的。” “还好啦,我们将军大人家,也就四位夫人,除去死去的大夫人和四夫人,就剩下重病了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了。” “人家家里的事你就少问吧你。”包拯责备道。 “是……”小蛮乖乖点点头。 “啊————!!” “是芸子!”渔介急忙向茶房跑去,包整和小蛮也当机跟着跑去。 芸子浑身颤抖,她的身上染满了血,她慌张地向着她旁边退出,像是要拼命去逃脱什么,渔介跑上前去,扶住她,问道:“怎么了芸子。” 芸子颤抖着伸出手来,指了指草丛边上的一样东西。 包拯上前一看,小蛮也不免被吓得尖叫起来。 那实在是恐怖至极的东西,一个女人的头颅,她的面部表情狰狞着,头发散落染满了血,她头颅的下面,正源源不断地淌出血来……在她的头发上,绑了一条雪白而被染红的纱布…… 包拯上前去,提起那头颅,小蛮叫起来:“你你你不要拿那么恐怖的东西嘛!快点……快点丢掉啦!!” “怎么可能丢掉。”包拯仔细地看了下,触摸了下头颅的皮肤,道:“死了没一个时辰,头颅是被利器斩下的。” “那是……三夫人。”渔介突然指着道。 “三夫人?” “那她的下身呢,在哪,你是怎么看见头颅的,芸子。” “我……我刚才推开门,就看见夫……人的头被绑在屋顶上,一推开门她那……头就向我这边撞过来……我,我一吓,就用手挥挡,把她的头……颅给打下来了……” “这么说,夫人的头是一开始就被绑在屋顶上的?” “是……是啊,而且绑得不怎么紧……我一打…那绑着的丝布就解开了……” “……绑得不怎么紧?”包拯重复道。 “怎么了大包?”小蛮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进屋去看看。”包拯道,转身带着大家进了屋子去。 一进门,就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块碎开了的砖瓦子。 包拯低下身捡起来,抬头一看,这间茶房的屋顶跟中原的一样,是用砖瓦铺成的。 上面几块砖瓦因为掉下来了,所以是空的,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照在黑色的地板上,因为保存茶叶需要干燥阴凉的地方,所以茶房里是很暗的,所以当有一光线透进来的时候,会十分的惹眼,透过这道光线,包拯他们看到,一具无头尸体正躺在不远的地方,虽然地板是黑色的看不太清楚,但是脚走上去,却能听到液体被脚踏过的声音,那应该是血。 “把尸体抬出去。”包拯道,然后走过去,想看清周围是否有凶器,可是周围实在太暗了,他不由道:“太暗了,看不清,把窗子打开吧。” 芸子应道,转过身向走去打开窗子,不料窗子却打不开,于是转身点了盏灯,一照,才知道,窗子,已经被人从里面用木板子钉上了,封死了。 “芸子,你来的时候,这门是锁着的吗。” “是啊,是从外面上的锁的,可是……钥匙只有两把,一把是三夫人的,一把是刚才渔介大人给我的。茶房里有贵重的茶叶,通常除了主人要取茶叶,是不许人随便进出的……” 包拯走到尸体边,找了下,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把钥匙,和芸子的那把,是一样的。 “这么说的话,是一场密室杀人案了。” “不知道……我老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再说吧,这里实在太暗了,不方便查案,先去把窗子拆开。”包拯说着,和着渔介一起拆窗子:“不可以用武力乱打拆,免得破坏了现场。” 拆好了窗子,包拯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很明亮了,地上的血也快凝固了。 (二) “……二夫人呢。”包拯突然发问。“二夫人前天病情加重,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三夫人为什么会去茶房呢……”小蛮闷闷道。 “今天早上有谁见到三夫人了。” 一个小丫鬟缓缓道:“我……我有见过,三夫人说茶叶要换了,我换的她不满意,就自己去拿了,还让我别跟着。” “那她还说什么了。” “嗯……没有了。” “那三夫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 “三夫人……平常的为人如何。” 渔介想了想,缓缓道:“三夫人……是个比较,怎么说呢,说她是聪明能干,应该不算,三夫人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她有时侯又是出奇的聪明,大将军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才娶了她的。” “那三夫人是以什么身份进将军府的。” “三夫人……是个很有名望的贵族后裔,她本就是和将军大人有了婚约的,后来……后来三夫人大病了一场,婚事就推延了两年,她是一年后进的将军府。” “大病了两年?” “啊嗯……这事我就不清楚了,这事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因为三夫人的病嘛,好像还留了点遗症,所以平日里轮到我负责看守的时候,要注意些。” “注意些?注意些什么。” “比如说……三夫人跟大夫人一样,很怕冷,所以房门什么的都关得很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要进夫人房间也是很难的,所以不要硬闯,叫夫人身边的奴俾来开门就行了。” “这样。”包拯喃喃道,然后又忽然叹了口气。 “大包,叹气干什么,以前你都不这样的。”小蛮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以前检查尸体的事,都是公孙策帮我做的,现在他……” “臭大包。”小蛮闷闷地打了他一拳,骂道:“你还真薄情,这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人家公孙大哥啊,亏你还是他兄弟呢。” “我哪有薄情。”包拯饮了一口茶,道:“就算我紧张他,有用吗,我不是大夫,我什么都帮不上。” “……”小蛮的眼眸也淡淡的,她蹲在他身边,轻声道:“好了,不要难过了大包,你现在要做的,还是先破了这个案子。” “……”包拯沉默不语,他闭着眼睛,在心里慢慢地组合着一些事。 “难道……是他。”渔介在一边喃楠道。 “谁。” “……呃,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渔介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那也只是我们火贺派在东瀛的一个传说。”“传说?” “啊,嗯……也应该说得上是一个近乎神话的传说,也算是我们火贺派的一个骄傲吧,很久以前……恩,大概是二三十年前吧,我们火贺派为了能够锻炼出一批能干的忍者,进行了一场灭绝人性的修炼,在那一场修炼中,许多人都死了,上头说,这是为了选出更优秀的忍者,为了火贺一派,可是……说起来也是惭愧,那种修炼,说白了,就是要以人作为联系对象。” “以人作为练习对象?” “没错,就是要你,一个人,去杀死上百个人,杀得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能做到的,就留下,不能做到的,就得死。” “……好残忍。” “据说,在那次修炼中,我们这一派里本有的三百位奇才,到了最后也只剩八位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火贺神。” “火贺神,这本不是他的名字,别人只知道他是火贺派的人,而他名字中的神字,是别人仰慕他而称他为神的,之所以称他为神,是因为,只有神,才能杀人于无形无影中,只有神,才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这……都是传说吧,不可能真的杀人于无形无影,还能杀人于千里之外的。” “不,不是传说,是真的。” “还有一个,那就是,火贺神,是不死之神。” “……” “在那一次修炼后,火贺神成为了火贺派的头领,在东瀛,他的名字更是让人闻名丧胆,他的武功和忍术,实在是深不可测,可是就是因为他太过耀眼,太过惹人注目了,所以,在二十年前,他被许多忍者高手追杀,死了。” “死了?那……不就没事了吗。” “不,他又活过来了,在二十几年前,明明人人都看见他被万箭穿心了,被钉死在了森林里的一棵大树上,也就是被诅咒了,可是,在他死后的一个月,有人去了森林里,看见那棵大树……上面已然没有了火贺神的踪迹,人们都说,火贺神是天赐的神人,人们的无礼,使得他从地狱中又爬了出来,回来报仇了……” “他回来,是在十几年后的事了吧,几个夜里,他又出现了,而且,他又创造了另一个神话,他杀人于千里之外,就在那几个夜里,他同时出现在了两个相距千里的地方,杀了好几个人,然后,他又同时消失了。” “怎么可能。”小蛮一脸疑惑。 “就是可能,因为,那死掉的几个人,就是当年主张追杀火贺神的人,是火贺一派的长老,他们的死,都是别人亲眼目睹的,而且,是死于同时的。” “不可能不可能啊。”小蛮又是否定。 “人家说事你就好好听,不要插嘴了。”包拯埋怨道。 渔介笑道:“呵,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信的,可是我看三夫人的死相……因为师傅曾经和我说过,火贺神是个行为古怪的家伙,他杀了人,还会想奇怪的方法来玩弄尸体,可以说是极其恶心的嗜好……” “呃……”小蛮吐舌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包拯思索着,缓缓道:“要杀死一个人,不一定就要把头给砍下来,直接割破喉咙就可以了,可是,三夫人却被人把头砍下来,还故意放在茶房里吓人,可见……这也不是不可能。” (三) “渔介大人。”侍女步入房间,轻声道:“有客人求见,是一位叫想月的姑娘。” “哦,请她进来吧。”渔介微笑道。 “话说回来,你还欠想月姑娘一篮樱花对吧。”包拯将茶杯轻盖上,低声道。 “啊,正好可以还给她,没想到她自己来了。”渔介起了身,道:“我去接她进来,失陪了。” “好温柔啊……”小蛮乐呵呵地笑着,两眼不时瓢向包拯:比起某个什么天下什么第一什么聪明什么人简直是…… 包拯无语,静静地接着喝他的茶。 过不久,想月的笑声就从外面传来,带着阳光的温暖,一点一滴地洒进大厅来。 “可是,渔介君真的很棒呢,会这么多的事。”想月呵呵地笑着,跑进屋里来,一脸亲热地搂住小蛮:“馒头姐姐!” “哦,想月啊。”小蛮似乎也蛮享受这种待遇。 包拯觉得奇怪,想月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说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总是觉得……她比起以前,那股力量好像加强了…… “馒头姐姐,你们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啊,还没…” “是吗,不用担心的,一定会找到的,我有预感。”想月笑道。 “诶?” “放心,我有预感。” 渔介在一边吩咐着下人拿茶来,下人迟迟没有动下,侍女们委屈道,因为三夫人是死在那里的,现在下人们已经不大敢去那里取茶叶了。 三夫人?谁?想月好奇心大发,抓着包拯就问。 “没什么,你不用管。”包拯应付道。 “那……也就只有我去取茶叶了。”渔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失陪了。” “嗯,麻烦渔介君了。”想月微笑着点头,小蛮在一边乐得不行,待渔介一走出去,她便靠过来轻声问:“呐,想月,你觉得……渔介怎么样啊。”“渔介君?很好啊,人很温柔也很优秀。”单纯的回答换回来小蛮更多的兴趣,她接着探索:“那……想月喜欢的类型是?” “诶?”想月一头雾水的样子。 “呵呵呵,没有啦没有啦。”小蛮意味深长地笑着。 下人匆匆走进来:“包公子和小蛮姑娘,渔介大人刚才在花圃边发现了一个人,请你们过去一下。” “诶?该不会是……死尸吧?”小蛮支吾道。 “哦,不是,倒是一个……好像昏迷了的人。” “走,去看看。”包拯起身。 距离花圃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小客间,包拯和小蛮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渔介上前来,急忙着道:“包公子,刚才在花圃那边,有一个少年……” 包拯忙推开他,跑到床边。 是他。 亚麻色的头发随意地扎起,前额的头发散落着,紧闭的眼和紧皱的眉,包拯叫了一声:“展招,展招!” “是展招!”小蛮也跟着叫起来,跑到床边。 “等一下,柴崎,你给他看一下。”渔介示意他们两先走开一下。 “好的。”柴崎走过去,摸了下展招的头额,把了下脉,翻了翻他的眼皮,转过脸道:“大概是受过拷打,现在是昏迷状态,没事,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呼……我…我还以为展招……”小蛮喃喃道。 “没事的。”包拯拍了拍她的肩头。 “可是,展少侠怎么会……在将军府的花圃呢。”渔介在一边发问。 “……不知道,总之,先麻烦你们给他开点药吧,我对这些事不拿手。”包拯转过身,摸了下展招的头额:“很凉。” “好了,我们先去找到展招的地方看看,渔介,麻烦你带路了。” “好。” 发现展招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片极其普通的花圃,只有展招倒下躺过的痕迹,并没找到别的什么的,他们回去看展招的时候,也只是展招身上的衣服被换过,是东瀛里被拷打的犯人穿的衣服罢了。 可是,展招之前去了哪,被什么人抓了,为什么被拷打,都无从得知,也只有等他醒来。 疑雾 (一) 火贺神,将军三夫人,展招,想月。 完全没有关联的四个人,在包拯的脑海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把这几个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他自己也搞不懂啊。 小蛮也一直和他坐在展招旁边照顾他,展招的身上并没有伤,但却总是没醒过来,包拯担心,这恐怕不是身体上的拷打,而是……控制了人的精神的拷打方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渔介站在一边,思索了很久,喃喃道:“难道……展少侠是……被人催眠过?” “催眠?”小蛮抬起头来。 “嗯,与我们火贺派为敌的丁贺派,他们拷打犯人的能力很特别,是用一种叫催眠术的方法。” “所谓的催眠术,就是进入人的精神里,控制人的思想并在人的脑海里造出幻觉来,但是……如果催眠过度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精神失常或失去知觉一睡不起的。” 包拯当机问道:“那要把被催眠过的人救醒,有什么办法。” “这个……我们火贺一派为了对付丁贺派,也想出了反催眠并将人的精神催眠回正常状态的办法,那就是反催眠术。” “而在我们这里,最会反催眠术的就是阿薰了。” “阿薰?” “嗯,去叫阿薰来,叫她带上催眠的用具来。”渔介转过脸吩咐道,不料却看见想月正站在房间门口张望着,他忙走出去:“想月,你在这干什么?” “你们都来这里了,剩我一个人,好无聊的。”想月说着,一脸还想进来看看的样子,渔介忙制止,笑道:“是我们怠慢了,想月对不起,我先送你回去吧,现在这里不方便……” “诶?”想月愣了愣:“哦……” “包公子,现在我得先向你说下阿薰姑娘的情况,待会你见到阿薰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过长时间地注视她的眼睛,阿薰是个心计很强的女人,她对付任何人都有可能用到她的催眠术,还有,尽量避免和她谈到和反催眠术无关的事,这是我作为一个信任你的人给你的警告。” “谢谢了。”包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能注视她的眼睛啊,有那么恐怖吗?”小蛮凑在一边抓着包拯问。 “不知道,反正你也照着做。” 话音刚落,屋外已站着一个女人,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长长的头发盘起来,落下长到大腿的秀发,白皙娇嫩的脸,最让人注意的是,她那双近乎黑蓝色的眼眸,深邃而妖媚,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要把人深深地吸进去。她轻启樱唇,声音轻柔而清冷:“是包公子吧,找我是为了谁。” 包拯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展招,阿薰缓缓走过去,她的身上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走过包拯的身边时,包拯通过侧面观察她看着展招的眼神,她的眼神那样的平静,但随之换上了深邃的眼神,嘴脚边也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真可怜。”她喃喃道,抚摸了一下展招的头额。 “你们都出去吧。”阿薰转过身,掏着腰包。 “哦。” 阿薰的脸上闪过微笑,向着包拯微微鞠了一个躬,转身面对展招。 关上门,小蛮有点迟疑:“呐,大包,你说……那个阿薰姑娘真的会救展招吗?她是敌还是友?” “不知道。”包拯叹了口气,道:“现在最好什么都别问我,我很乱。” 小蛮看着包拯的脸,眼眸也渐渐沉淡下去。 两个时辰后,阿薰终于打开了门。 小蛮忙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阿薰姑娘。” “……”阿薰的嘴脚边始终挂着笑,她什么都没有说,直径走了出去,转过身来,对着包拯微笑:“展少侠已经没事了,但是,包公子不要指望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你们想知道的事,会后悔的。” 小蛮一脸紧张地看了看包拯,只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像是没有听到般,转身进了房间。 “展招,展招。”包拯轻声叫着他。 展招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汗珠,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包拯和小蛮一直在为他擦汗,过没多久,展招的面部开始有了表情,先是微皱着眉,然后嘴开始抽抖,慢慢地,他开始喃喃说话,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包拯也只听得他一直在说“不知道,不知道。”重复了很都遍,他最终大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来! “展招!没事吧?!”小蛮抓着他的手,紧张地问道。 可是,展招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刚做过恶梦的孩子一样,脸色苍白地看着包拯和小蛮,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恍然着,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喃喃道:“是……包大哥吗。” “是我,是我,展招,我是你包大哥!”包拯喜出望外,抓着他的手笑道。 “包大哥……没死……小蛮姐……”展招恍惚着,喃喃道。 “对,我也在,一切都没变,我们都在。”小蛮高兴得差点哭了出来。 “我……在做梦?” “没有,不是梦,是真的,你摸我的手,是热的。”小蛮的眼泪流下来,淌入微笑的唇中,紧紧地抓住展招的手。 “不是梦。”展招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平静,他坐起身来,小蛮忙制止:“你才刚醒……” “没事。”他摸着头,像在思索着什么,转过脸来:“包大哥,小蛮姐,你们……为什么……” (二) “我被催眠了?”展招抬起头来,一脸惊讶。 “是啊。”小蛮连声应道,包拯坐在一旁不作声。 “可是,为什么要催眠我?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小狸呢?” “我……也不知道。”小蛮转过脸来看着包拯,包拯见小蛮盯着自己,反问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是在问你呢,你难道就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有。”包拯躺在展招旁边,转过脸来:“对了展招,你到东瀛来着段时间都做些什么了。” “还用问吗?展招被催眠过,小介也说过,催眠术,是可以在人的脑海里创造出虚假的记忆的,说不定展招来东瀛的这段记忆就是虚拟出来的啊。” “说不准。”包拯喃喃道:“现在谁都不要去信,展招,把你知道的,所有的记忆都说出来。” “我……来到东瀛后……到了一家酒馆,那里的老板会讲中原话,后来,他就告诉了我一些有关火贺派的事,然后……来了一个叫火贺荒的女人,大概……我也说不准,好像二十几,又像是十几岁,三十几岁,不准,但有一点,她是个绝世美女。” “哦……绝世美女啊。”小蛮一脸“小狸可真可怜”的表情。 “喂喂喂,别乱想,这是事实,她的确是罕见的美女。”展招忙解释。 “哦……罕见的美女……” “你……唉算了,我接着说吧,就是那个火贺荒,是她带我去了火贺村,还让我见了小狸,小狸被人诬赖说她杀了人,偷走了密卷,她被困在了小屋里不能出动,我去见了她一面,后来……后来我就变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一样,记忆里……我被人关了起来,周围全是一片黑暗……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那……你做过梦吗?” “梦?这些……都有可能是梦境啊。”展招疑惑道:“不对吗,包大哥。” “不知道,可是你在醒来之前的样子,好像……是在做梦,做恶梦。” “做恶梦……”展招喃喃道:“好像有过这么一个片段……黑乎乎的,看不清,也记不清了。” “……这样。”包拯坐起身来:“算了,今天就到这,你也需要休息,好好地睡一觉吧。” “我没事的。”展招说着,作姿势想起身,被包拯一把按住:“你以为你还是少侠啊你,都被人催眠了成晕熊了还逞强!” “我真的没事!” “好了,不管你有事没事,你这条命,救回来也是不易,好好的睡一觉吧。” “是啊,要知道,在中原那边,还有个人,面临着跟你一样的困境。”小蛮难过地说道。 “公孙大哥……”展招低下头来:“当时,我走得太急……” “算了,这事不能怪你,好了,好好睡一觉吧,别想那么多了。”包拯起身给他盖了盖被子,笑道:“展招,是一个英武的少侠是吧。” “那就得给我好好休息。” 小蛮关上了门,外面已是深夜,微凉的风带着花香味,轻轻扫过她的衣袖。 “真的没事吗,我觉得……好奇怪,在东瀛这边,明明抓你来过一次……催眠展招的人是谁,那个火贺荒,真的有这个人吗,这一切,是不是都跟火贺神有关?” “不知道,总之,先去问一问。”包拯说着,转身走向大厅。 “有这个人。”渔介轻饮了一口茶,缓缓道:“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火贺荒在三年前十五岁,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也就没了她的消息。” “是这样。”包拯应着,用指尖轻轻地回敲着桌面。 “那……火贺荒是个怎样的人?” “……为人很冷淡,不喜欢说话,年龄和我一样大,她……曾经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轻功也很好……” “那……她离开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她离开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渔介喃喃道,然后又一口把茶饮尽,起身,走向卧房:“很晚了,大家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吧。” 包拯点了点头,眼眸里一片漆黑。 “……怎么样,有头绪吗?”小蛮轻声道:“要不,要不我给你做大包吧?” “大包?”包拯晃晃乎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喃喃道:“好啊。” 已快近凌晨。 包拯一口一口地咬着大包,身边一篮子的包子,小蛮趴着,睡得香甜。 起身,坐下,发呆,包拯重复着这几个动作,眼圈越来越黑。 一个转身,手腕撞到了睡着的小蛮,小蛮的眉头一皱,揉着眼,抬起头来。 “对不起。”包拯有点内疚,她已经陪他想了一晚,难得睡着了。 “没事……”小蛮转过脸来,懵懵道:“你睡过了吗?” “哦……我…我睡过了,你不用担心。” “骗人。”小蛮伸了个懒腰,道:“眼圈都没退一点,包子又都吃完了,谁信你。” “哦。”包拯应着,一口咬着包子。 (三) “火贺狸……在哪。”展招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抬起头问道。 “您说的是小狸吗?”侍女们端着药正要出去,回过头来。 “嗯,是她。”展招急忙问:“她在哪?” “前几个月,将军大人出门和谈去的时候,就是把她给带去了的。” 展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够懊恼的,果然,那个人不是小狸,他又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哦,谢谢。”展招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欣喜,但闻着那药的怪味,他又一阵的反胃。 小蛮进了门来,对着侍女们点了点头,拿了点大包放在展招旁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真的没事,是你们老把我当小孩看了啦,真的,我现在还能耍几套拳呢!”展招在床上嚷嚷着,包着枕头甩来甩去,又打了几下,埋怨道:“枕头好硬啊,跟这床一样的硬!” “你啊,给我乖乖地躺着吧!”小蛮捏了捏他的脸,不管他在那里嚎咆大叫,一脸得意地坐下来道:“这东瀛啊,都睡的叫塌塌米,都是硬木做的啊,人家能给你铺一层绵被已经很好了啦,别挑三捡四的。” “可是小蛮,包大哥呢,他都不来看我。”展招埋怨着拿木枕出气。 “他啊,睡觉呢。”小蛮说着,拿了一个大包塞他嘴里,道:“包子做太多了,帮着吃啊。”展招咬着包子,一脸沮丧:“真薄情啊……” “也不是,他啊,是想案子想太入迷了,都没睡觉,我刚才哄了好久他才去睡了的。” “你哄他睡觉?”展招一脸疑惑和不可思议:“可能吗?包大哥……不是那种可以哄的人吧。” “也不是了啦。”小蛮一脸闷气:“我跟他说要是不睡我就唱歌哄他的,他一听立马就跑到床上睡得打鼾。” 展招咬着包子傻笑,小蛮一拳子飞来:“你笑什么。” “没,没有啊。”展招躲着,笑着,从床上跳起来,小蛮一脸担心地抓下他,责备道:“跳什么跳啊你,你以为你这几天还可以蹦蹦跳跳的啊,我告诉你,只有小狸回来的那天你才可以从这床上下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还说呢你,这不都在打我吗,真不懂得照顾病人啊!”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你啊,就一个人乖乖地给我呆着吧,不奉陪了我!”小蛮说着,起身就往屋外走,展招连叫几声:“好没良心啊,明知道我一个人闷!” 话音刚落,就听到包拯的声音老远地传来:“展招,你说的那个什么……” 一见小蛮正站在门口,两眼瞪得老大,包拯正走到一半立刻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还是被小蛮硬着给揪着耳走回来了。 “问啊,你问啊。”小蛮拉着他坐下,拍拍他的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包拯看了一眼展招,用眼神传达:小蛮很恐怖是吧。 展招意味深长地回了个眼神:同情你啊,包大哥。 “那,你要问我什么啊。” “你说的那个火贺荒,她的年龄,你给我再想得仔细点。” “火贺荒……”展招喃喃道,想了好久:“大概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吧,不肯定,我说她像三十几岁的样子,那是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太成熟了。” “这样。”包拯喃喃道。 “怎么,想到什么了?” “等等……”包拯低下头来,又抬起头:“你把小狸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仔细地告诉我。” 展招一直说到了晚上,他口渴得不行,小蛮倒了几杯水,没办法,包拯爱问得仔细,连小狸说话时神态如何都要问,展招摆摆手,连连道:“都说了看不到啊,那间小屋太黑了嘛。” “看不到?!”包拯突然一脸紧张。 “怎么了,那么紧张干嘛。” “……”包拯闭着眼,想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小蛮,你把门窗都给关上。” “怎么了包大哥,你想到了?” “我想,展招,你……应该没被催眠过。”包拯此话一出,展招和小蛮脸色一变。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被催眠?那……?” “没错,展招你,应该没被催眠。”包拯的声音放小:“我想,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首先,东瀛人为了要找一个人,而到中原来找到了我,并把我带到了东瀛,后来我逃跑了,为了再次找到有关我的消息,他们找到了展招你和公孙策,因为他们知道,要找出包拯,要先从包拯身边的人开始下手,可是,在天水楼那里,小风筝说,她看到了一个像我的人在杀人。” “是啊。” “那么,为什么是小风筝看到的,而不是公孙策看到?” “……为什么?” “因为,公孙策会观察,他会比很多人都要来得仔细,这样的话,也许会露出破绽来,于是他们特意选了一个容易看清又和公孙策站的地方相背的方向,让小风筝来看到这一切,我估计,那个被小风筝看错成我的人其实是个戴着人皮脸谱的人,而那个被掐着脖子的女人却是真的,他们利用了火势和光线,造成了一个包拯杀人的假象,同时,也把展招引来了东瀛。” “可是……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 “对啊,包拯杀人……让我们看到了又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这也许得等一切都明了了之后才会知道,这只是我的感觉,然后就是……展招所以为的,和我们大家都以为的催眠术。” “不是被催眠了吗。” “不是,而是为了要掩饰真实的东西,而造出的催眠术。” “掩饰真实的东西?” “没错,我想,展招记忆里所看见的,都是真的,包括那个火贺荒,包括那个小狸。” “小狸是真的?” “不是,而是有人假扮成小狸。” “假扮的……?” “没错,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要把小狸关在一个破旧而没有光线的屋子里,这样造出来的假象,有什么用处,如果没有用处,那么就是为了掩饰一些东西,而造出来这个假象,一般的,关押人都得在监牢里的,这方面东瀛也是一样,而小狸被关在了一间暗得几乎看不清人影的小屋里,为什么,这就是因为,她不是小狸。” “可是……脸我不敢说,可声音是小狸的啊。” “这很容易的,脸已经看不到了,声音嘛,我相信忍者都能够轻易模范出来的,特别是和小狸年龄相仿,身形也相仿的小女孩,为了让展招有一个第一感觉,这个人的声音是小狸的,语气也是她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小狸了,而小狸所说的话,都和要找出包拯离不开关系,也就是说,这个假小狸的出现,也是为了找出包拯的。” “那……火贺荒呢。” “火贺荒这个人,更是真实。” “为什么?” “因为,火贺荒,是个间谍。” “间谍?” “渔介说过,火贺荒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在三年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展招的回忆里,假小狸曾经叫展招绝对不可以相信荒说的每一句话,这是为什么,如果那个地方不是火贺村,而火贺荒又是确实存在而不被信任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火贺荒在三年前开始,就离开了火贺派,埋伏在那个假村子里,被人识破了,怕让火贺荒对展招说出真相,所以叫展招不要相信火贺荒说的话。” 血水 (一) “三夫人死了。”渔介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火贺将,火贺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他那扭曲的脸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渔介。 “师傅,你认为,是谁杀的。” “呵呵呵呵……”火贺将转过脸来,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他轻声道:“由子,你觉得呢?” “不知道。”由子盯着火贺将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下,道:“我不喜欢猜谜。” “那么。”火贺将两眼笑成两条线:“下一个要死的人,会是谁呢?” “……”屋里一片寂静。 “我不知道。”由子起身,推开了门走出去。 “师傅。”渔介沉默了一会,放下茶杯:“这些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呵呵呵……”火贺将抬起头来,看着渔介的脸:“小介,你对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吧。” “嗯,什么都没有说。” 窗外,由子的影子渐渐走开,她走起路来是没有声音的,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每时每刻千变万化,她已经走到了包拯他们谈话的房间,站了许久,轻轻走开。 “不明白。”展招躺倒在床上,摇着头。 “我也是。”小蛮跟着摇头:“你讲的,都是推理啊。” “的确只是推理,因为现在,我们缺少的线索太多了。”包拯叹口气,道:“再说吧,总之,现在展招你要知道,你很有可能没有被催眠,那个叫阿薰的女人,最好也不要去信她说的什么话了。” “嗯,我知道了。”展招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小狸也是这几天回来的是吧,待她回来了,问问她,也许还能知道些什么。” “嗯,也对。”展招笑着,躺在床上,翘起脚来:“好了,你们俩也出去吧,我啊,休息了。” “啊?”小蛮走过来推了他一把:“你个展招,刚才还说自己很有精神呢,现在就不行了吧。” “才不是。”展招笑得一脸得意:“她要是回来的话,我也得休息好有个精神样子迎接她啊。” 小蛮笑了,喃喃道:“唉,小孩真好,说什么都这么坦率。” “喂!”展招蹦着坐起来:“谁是小孩啊!” “没什么,小孩,我们哪,就先走了啊,你呀,慢慢睡吧你。”小蛮笑得一脸得意,拉着包拯走出了门。 不过展招睡得真不是时候,下午的时候,屋外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将军府里的花也开得灿烂,小蛮一脸兴奋地跑来跑去,叫着包拯过来看。 “好了你,像个小孩似的。”包拯四处张望着,问道:“这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嗯?对啊。”小蛮也抬起头来,跟着他到处乱看。 这里的确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到处的花,带着浓重的香气,弥漫着。 几个侍女匆匆走过,见了包拯,鞠了个躬,包拯拦了下来,问道:“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都去哪了。” “回包公子,将军大人回来了,大家都去大厅接见了。”侍女匆匆说了句转身走开,小蛮兴奋极了,拉住包拯一个劲地跳:“小狸要回来了!快去叫展招!” “哦哦……”包拯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拉进了屋,屋里展招正翘着脚睡得正舒服,小蛮一个推门吓得他跳起来大叫:“喂,进房间要敲门啊!” “呯呯呯!”小蛮得意地笑着,手轻敲了几下,展招挥挥手:“都进了门了还敲什么啊。” “那我都进了门了你还说这些,是不是不想知道,我来是要跟你说什么的吗?” “啊?”展招道:“你想说什么啊。” “有一个消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非常期盼的消息!”小蛮卖关子。不料展招一个跃起身下了床,向外跑去。 “喂喂喂!!”小蛮急得大叫,包拯笑道:“不用叫了,他都猜到了。” “什么嘛……害得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小蛮骂道,跟着他向大厅跑去。 (二) 花香溢满了大厅里,混和着茶和古木散发出的幽香,侍女们纷纷俯下身来,一时间满厅是柔和的粉色。 将军年近六十了,他的头发已然全白,岁月是不留情的,那些时光走过他的面容,也就瞬间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他毕竟还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一身的盔甲,和他那高高的帽子,带着那种威严感,使得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俯下了身来。 他身后的一群侍卫们,也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小狸走在侍女们的最前面,她穿着一身淡红的和服,梳着秀丽的发髻,她的两眼已全无从前的清美明亮,但她那双眸中清澈如水的目光,还是一点都没变。 全厅的人纷纷俯下了身,一片寂静,唯有站在大厅古木椅边的一位少女,微微弯了弯腰,发出清脆如琉璃般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着:“您辛苦了,父亲大人。” “嗯,惠里香,我没在的这几天,家里一切都好吧。”将军大人微笑着,走到少女面前,低下头来问道。 “……”被称作惠里香的少女微微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将军的脸,微启红唇,道:“父亲大人,您刚回来,我本不该告诉您这种消息的,可我觉得您还是早点知道比较好……” “父亲大人,三夫人死了。” 全厅的人都看到,将军的脸微微抽抖了一下,表情也僵硬了。 “怎么回事。” “估计是预谋已久的谋杀,父亲大人。” “……带我去看看。” 小狸自然也起身跟去,他们转身走过大厅穿过走廊,走廊也是花廊,到处的藤箩和花枝,遮掩得人都快看不见,小狸隐隐约约觉得花葱隐藏着些什么,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她,小狸觉得浑身不舒服,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猛地在花丛中看到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着重重的寒意和杀意,小狸不由得打了个冷站,喊道:“谁在那里!” 这一声令下,周围的侍卫们纷纷转过身来,向走廊外冲去,拿刀拿剑的,只听得外面有人从墙上跳下的声音,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我……” 小狸没由来的心里一震,她急忙跳出走廊拉开花丛,只见对面地上站着被侍卫们围住了一个少年。 少年解释着,被刀指着,他的声音一点都没变,亚麻色的头发扎着,白皙的脸上一双明亮清晰的眼睛,一笔一划地勾出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张脸,腰间上的白布娃娃,让她一瞬间差点涌出了泪。 “展,展招!”小狸颤抖着,叫了一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着,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慢慢地走向自己,眼神呆呆的,叫了自己那一声:“小狸。” 她的眼眸再次清澈起来。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想我,我就会来找你。”展招微笑着,他又道:“我说话算数的。” 小狸也呆呆地抬着头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眸也模糊了起来,脸颊上淌过那暖暖的液体,他温柔地伸出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脸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说过的,忍者,不哭的。” “……嗯。”小狸点点头,靠到了他肩上。 身边的侍卫们还在看着,小狸已经全然忘记了,她只记得,在她和展招重逢的那天,周围围着的,都是鲜艳美丽的花。 将军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挥了挥手,撤退了周围的侍卫,让他们跟着他到了暗房里。 包拯喝了一口茶,有点苦,大概是泡得太久了,他自从到了东瀛,每天喝的茶就比以前多了一倍,这大概是受了别人的习惯吧,不过喝多了茶,还真难睡个觉,原本就睡得少的他,现在睡的更少了。 “真没想到,出去了才没几个月,回来,就变了这么多。”将军的表情不大好,他喝的不是茶而是酒,烈烈的酒味从他嘴里直冲入胃里,就像刀在割一样。 “将军大人请节哀。” “郁美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女人,她唯一的女儿为了东瀛嫁给了高丽太子,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其实内心的孤独谁都是明白的,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 “到底是谁杀的她呢?包拯。”将军抬起头来,盯着坐在对面的包拯问。 “我也不知道。”包拯道:“但我会尽快查清的。” “一切……都拜托你了。”将军放下酒杯,起了身:“哦,对了,要不是火贺将派人告诉我你来了,大概我也会晚回来几天吧,不过这些日子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的话……” “哦没,一切都很好。”包拯抬起头来,问道:“三夫人被杀的事,没人告诉将军大人吗?” “嗯?没有。”将军回过身,走向外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三) “火贺神?”小狸咬了一口糕点,抬起头。 “嗯。”展招问道:“你知道他的事吗?” “嗯……”小狸想了老半天,喃喃道:“我知道的不多诶,其实也都是师公跟我说的,火贺神一直是我们族里的传说,听说,听说他的死,也是我们族里的人主意的,火贺神杀了太多的人,武功也太张扬了,我们火贺派虽然也从他那得了不少好处,但最终还是结了不少仇怨,所以大家一致同意,火贺神,必须抹除。” “可是,对方是像神一般的人物,又怎能轻易抹杀呢,十几年后他又出现了,而且还杀了我们火贺派的几个长老。” “你们怎么能确定,十几年后出现的,就是火贺神呢。” “外貌没变吗?” “应该是吧,师公说过,火贺神,是跟忍者一样,都蒙着脸出任务的,能见到他脸的人不多,也就只有死去的长老和三夫人了。” “三夫人?!”包拯问道:“三夫人跟火贺神,有关系吗?” “嗯,是啊,因为传说,三夫人本是火贺神的亲戚,年龄也相近,关系啊,还是不错的。” “这么说……火贺神就没大可能杀三夫人了。”展招话刚一出,包拯便否定:“也说不准。” “包大哥说得对诶,其实啊,那次主张要追杀火贺神的事,跟三夫人也有关的,至于是怎样有关的,我也不知道,师公说,这是族里的丑事,不得外传的。” “怪不得,渔介跟我们说的这么少。” “也不会啊,渔介虽然少说了很多事,但他毕竟还是很诚心的嘛,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小蛮笑嘻嘻的,包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喝了口茶,又听见小狸问道:“可是,你们查案有几天了?有点头发了吗?” “头发?”展招笑道:“是头绪吧。” “哦,对,有点头绪了吧。”小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还没有。”包拯问道:“那,二夫人是个怎样的人?” “二夫人嘛,她不怎么爱说话,自从生了惠里香小姐后,身子就很不好,经常不出房的,有时她还吐血,连用膳都没能出房的。” “我们到了将军府,也没见过这位二夫人。” “哦对了,火贺将,又是怎样的人?” “你是说师叔?”小狸道:“他是渔介师兄的师傅,为人嘛,算得上是胆小怕事吧,他什么事都不主动,还老爱作谦虚样,师公可不喜欢他的,但自从师公师傅死了,火贺派里权威最高的就数他了,然后嘛,就是渔介师兄了,渔介师兄忍术很厉害,在火贺派里除了师叔就数他最强了,而且渔介师兄为人也好,也很聪明,所以啊,他是最有可能继承师叔之位的人了。” “喂,好好的,说火贺将就行了啊。”展招闷闷道:“我们这几天,也是有接触过他的,也知道他的为人了啊。” “哎呀展招,,人家渔介大小狸好几岁,你吃醋个什么劲啊你。”小蛮说得正乐,小狸在一边问道:“吃醋?” 回过脸,问展招:“展招,你喜欢吃醋吗?醋好酸的。” “啊?”展招支吾着,尴尬笑道:“哦,还,还好啦。” “不过,这事好像没什么线索的样子……” “不会。”包拯抬起头来,道:“二夫人。” “二夫人,跟三夫人平时的关系如何?” “二夫人和三夫人……挺像一对冤家的,二夫人平时和三夫人总是意见相反,两人像是老要对着干,从前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她是最有心机的人了,像以前,谋害四夫人,挑拨二夫人和三夫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四位夫人死了三位,剩下体弱多病的二夫人,将军大人心里,也是很苦闷的了。” “说的也是……” “那么,怎样,我们要去拜访一下这位二夫人吗?” “嗯,走吧。”刚一起身,小狸就说道:“这样好吗,二夫人的房间,下人要进出都很麻烦,何况你们……” “没有关系的。”将军的声音突然出现,众人吃了一惊,将军的头发,显然比起昨天更白了些,脸也憔悴了许多,他笑着对包拯说道:“包拯,这件事,也许就只有你能查清了,郁美的死,我要的是查个明白,为了这个,你可以自由进出将军府。” “谢大将军。” (四) 寂静的房间里,脸色苍白的二夫人一边咳嗽着,身体也软软地躺在靠椅上,她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展招问道:“二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么说,你们是在怀疑我了。”二夫人抬起头来,她的唇是惨白色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鬼脸,小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么,夫人认为呢。”包拯盯着二夫人说道。 “我无所谓。”二夫人冷笑一声:“死了就是死了,你们要怀疑我,我是没意见的,这是你们爱查案子的人爱管的事儿。” “那么,夫人你在三夫人死前,和她见过面吗?” “见面?”二夫人又是一声冷笑:“我们俩一见面就吵,一吵就是一场大吵,你问我们见过面吗,还不如去问我身旁的侍女,就跟听戏一样。” “哦,二夫人还知道听戏?” “这是中原的东西,我是不感兴趣的,四夫人来了之后跟将军每天都说这个,将军大人听得也高兴,每天都在大厅里听她讲,我们这些旁边人的,听久了,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包拯问道:“那……夫人您最后一次见到三夫人是什么时候?” “……是她死的前两天吧。”二夫人回忆道:“那时,是她自己来找我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人了。” “莫名其妙的话?”包拯问道:“那些话您能告诉我吗?” “她说她这几天在将军府里,见到了一个人,她说那个人是我和她都认识的,她的样子很神秘,就好像是……好像是跟人打战打赢了一样,她很得意地跟我说,她等那个人等了十几年,终于等来了,然后,然后她又说……” [二夫人正在喝药,她冷笑了一声,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三夫人笑着,她走过二夫人身边,拿起她刚喝完的那碗药,放在鼻下闻了闻,抬起眼来盯着二夫人的脸看,笑道:“那个人来了的话……你,和我,都有可能会死。” “……怎么说。” “呵呵呵呵……怎么说就怎么说咯,死是死,活是活,一个人要死的话,也不一定就要追究什么死的原因,就跟人会活着一样,是没有道理的。” “哼。”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低下眼看着三夫人手中的药碗。 “怎么。”三夫人挑衅性地问道:“你觉得我会在你药里下毒?”“……”二夫人没有说话,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呵呵呵呵……”三夫人起身,放下药碗:“不用我来杀你,你自然会死的。”] “可是,呵,说完这些话的她,倒是先死了。” “二夫人您,知道其中的意思吗?” “哼,知道又如何。”二夫人晓有兴趣地看着包拯,问道:“你觉得……她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火贺神。”包拯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呵,你知道的也多。”二夫人冷笑着,道:“好了,你都知道是谁了,也不用问我了,回去吧。” 展招问道:“可是,您难道就不怕吗,三夫人说,您也会被杀的,难道您就不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哼,我不想。”二夫人盯着展招看:“你……凭什么说我会被人杀?” “因……因为……”展招也说不出,他那是凭感觉说的。 “你可知道,我这病……可是多年的肺病了,大夫都说了,没得救了,年纪一大,死也是早晚的事了,我为什么就一定就是会被人杀。” “夫人得了肺病?”包拯重复道。 “怎么了。”二夫人冷冷地看了包拯一眼。 “哦,哦,没什么。” 展招边走边道:“这个二夫人,问她什么她都回答,可回答的,却一点价值都没有。” “是啊。”小狸转过身来,问包拯:“诶,包大哥,三夫人是怎么死的啊,我只听你们说她死了。” “她……”展招阻止道:“还是别说了吧,免得你做恶梦。” “等下。”包拯停下脚步,转身:“走。” “去哪?” “去看三夫人的尸体。” “啊?好恐怖的!”小蛮埋怨着,大叫着,终于还是跟着去了。 包拯看着三夫人的头颅,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尸体。 “小蛮。”包拯问道:“那天我们开了窗,地上的血是不是都变黑了。” “是啊。” “怎么了,包大哥。” “走。” “去哪?” “茶房。” 包拯看着地面上干了已久的血迹,沉默了很久,展招和小蛮一直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过了一会,包拯终于开口。 “血……果然多了。” 妖媚 (一) “血怎么多了?”展招疑惑。 “你看。”包拯指了指他脚边已经全黑了的血迹,道:“这些血虽然都已经凝固了,但地上黑色的血遍布了整个茶房的地板,你看。” 他说着,指了指茶柜下露出的一点灰白色的地板,道:“一般来说,一个人,在被杀的时候,流的血多,也就表示他在死前挣扎过,或者是,和凶手在这个房间里周旋过,可是三夫人身上只有一个伤口,那就是头被砍下的伤口,也就是说她是被一刀砍下头颅至死的,那么她的血在地上应该出现喷洒状态,可是这地面上的血,却是非常的均匀,虽然都是黑色的,但它的面积却是异常的大。” “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三夫人被杀之前,这里,曾经还有一个人被杀了。” “你说……还有一个人被杀了……?” “对。”包拯停顿了一下,道:“还记得那天芸子推开了头颅,将绑着夫人头颅的丝布打落,几块砖块从屋顶上掉了下来,阳光透过照在地面上,那时候的地面,是黑色的,可是夫人的血还没有干,茶房里的地板也不是黑色的,那只能说明,那不是夫人的血,而是,别人的血,而且面积大,说明那个人很有可能也已经死了。” “那……我们怎么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尸体啊?” “有,我们找到了,而且,就在眼前。”包拯手一伸,指向了躺在不远处的尸体。 “你……你是说,三夫人的尸体,其实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对。”包拯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发现的,三夫人是出生名望贵族的人,你看。”包拯掰开尸体早已僵硬的手,道:“她的手上,是不应该出现这么多水泡和粗蛰。” “这么说的话……有人,用三夫人的头,来掩盖另一个人的死了?” “没错。” “那……那个人又是谁呢?” 包拯叹了口气:“应该是将军府里的下人吧。” “可是,包大哥,夫人的身体,又去了哪里了呢?” “……不知道。”包拯转过身来,道:“我估计,大概是随便埋在将军府里了吧。” “埋……埋在这里?”展招不相信:“太扯了吧,再怎么说,总该把尸体弄得远点的啊。” “将军府里到处都是开得很旺盛的花,埋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的吧,很快就会成为花肥的。” “呃—好恶心啊。”小蛮做呕吐状,抬头:“大包,你做推理就可以了,不要说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啊。” “的确是可能的,如果犯人是将军府里的下人的话,要藏起尸体这样就足够方便了。” “不过,现在我们顶多就是知道了还有一个人被杀了,但是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展招失落着道:“有什么用呢?” “会有用的。”包拯喃喃道,转过身:“总之,现在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不过,大包。”小蛮问道:“对于火贺神的事,你怎么看。” “火贺神……”包拯沉默了许久:“也许是个传说,也有可能是真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能复活而且长生不老的人,是不会存在的。” “是吗……”小蛮喃喃说着,抬起头来:“那么,是不是该问问呢,我总觉得,三夫人和二夫人,在某种地方和火贺神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种事谁都察觉得到好不好。”包拯毫不给面子道。小蛮一个拳头飞来。 “可是,就算去问,也一定不会告诉我们的。”小狸插嘴道:“二夫人为人是绝对不改变原则的。” “嗯,也对。”展招道:“看她的样子,就算是这件事有关自己的生命安全,她也不会说的吧。” “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呢?” “……不知道。” “会不会……”展招问道:“像以前大夫人一样,为了赎罪什么的……” “不像吧。”小狸道:“二夫人不像别人,她做事从来都是没有后悔的,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去赎罪吧。” “……”包拯想了老半天,嘴里突然小声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小蛮凑近听,才知道某个白痴现在已经开始饿了,嘴里正不断道:“大包子……大包子……” …… “包公子。”侍女进了门:“二夫人有请。” “啊?”包拯嘴里的包子掉下来。 “现在都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二夫人找你干嘛啊?”展招问道。 “谁知道。”包拯不满地放下大包,道:“反正小狸也说过,二夫人从不跟家人一起用餐的。” “只叫了包拯一个人吗?” “是的。”侍女微笑着侧过身:“包公子,请这边走。” 二夫人的房间里,还是照样一股异常的药味,闻起来叫人很不舒服,包拯望着靠在躺椅上的二夫人,问道:“二夫人,找包拯来有什么事吗?” 他实在是很想快点离开去吃他的大包。 “咳……咳……”二夫人微微抬起头来:“包公子,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托。” “夫人请讲。”包拯点点头。 “我那唯一的女儿惠里香,你是知道的吧,她虽然不能继承将军大人的位子,但就算是女流之辈,她在将军府里也应当受到最高的尊重,她现在是将军身边唯一的血脉,可是……” “我希望,在我死了之后,你能保护我女儿。” 包拯震惊道:“二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就如你所想。”二夫人微微一笑:“我今天也跟你们说过了,我很有可能是下一个要死的人。” “所以,我不管怎样,都希望能为我女儿惠里香打点好以后的路。” “可是,夫人。”包拯问道:“包拯是个外人,况且还是个中原人,对于夫人的家事,包拯认为自己是不该插手的。”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二夫人伸出手指来,指着包拯的脸,冷笑道:“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包拯被指得很不舒服,问道:“那夫人又是作何打算的呢?” “在将军府里。”二夫人喝了一口茶,笑道:“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的,对惠里香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我们比任何人更需要外人。” “需要外人?” “对,需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却能保护我们的外人。” (二) “二夫人的意思是……”包拯抬起头来,目光清冽:“要包拯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来为你去做同样我不知道的事,从而达到你的目的吧。” “包拯,你很聪明。”二夫人冷笑一声,道:“早就从将军大人那里听说了,你很有才华,破案无数,但是这次,我希望你只知道一些你能知道的,其他的事,不要多问。” “那,夫人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哼哼哼……”二夫人冷笑着,脸色苍白得像个骷颅,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听了让人像针刺一般的难受:“很好,很好,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你所需要知道的事。” “我的女儿,惠里香,她不是将军大人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在十几年前,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现在告诉你,面子我是不顾的了,我就快死了,也不妨跟你说,惠里香的事儿,将军大人也是不知道的,在这将军府里,我还没有让惠里香的事被谁给知道,除了她,三夫人。” “三夫人?”包拯的眼眸猛地盯向二夫人的脸。 “哼,你怀疑我,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三夫人其实就是当年我男人的妹妹,也就是月丘家的月丘三小姐。” “这么说……” “我男人,是月丘家现在的当家,月丘让。” “当年,我受家父的逼迫,不得已才嫁到了将军府,那个月丘让其实也是个无胆的家伙,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让我嫁过来了,我也就彻底死了心,跟了将军大人,直到惠里香出生,我都没察觉到她不是将军的女儿,只有三夫人她知道我和月丘让有过一段,自然也就来威胁我了。” “那么,夫人和三夫人是不是都得罪过什么人?” “呵,你想知道的还真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惠里香以后的处境,你倒是对我和三夫人会被谁杀很感兴趣。” “那么,那个人,如果包拯没猜错,他应该是火贺神。” “……”二夫人的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淡,她猛地一个眼神杀过来,包拯镇定自若地和她对视。 “你知道的也多。”她冷笑一声,缓缓道:“没错,火贺神,其实就是当年月丘家的一个远亲,跟我也不算得上是认识,只是,火贺神既然身为将军府的家臣,那么我也有资格参与对他的判决,当年将军府里大多数的人都决定处死火贺神的,我也是其中之一,判决他死的人总共有十个,现在加上三夫人,就已经死了五个人了。” “哪五个人?” “分别是火贺派的四个长老,都和三夫人一样,是被砍下了头的。” “那么,剩下的人,又分别是哪些?” “我,少将军,还有将军大人,火贺将,神郁子。” “少将军不是死了吗?” “我所指的,是没有被火贺神杀的人。” “那么,神郁子是……?” “她本是火贺派很有名望的忍者,现在嘛,大概已经退出火贺派隐居了。” “那二夫人知道她在哪吗?” “都说了,隐居,谁知道。” “那么,这些事,又跟惠里香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包拯,你看这个。”二夫人转身,拿出一张字条,字条上有用血写的字。 包拯接过来,喃喃道:“第七个头颅,将由惠里香小姐取代。” “这是他的警告书。”二夫人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保护惠里香了吧。” “……”他将那纸收入了怀里。 “好了,你也可以退下去了。”二夫人转身,叹了口气,包拯起身走向门,听到她在背后轻声道:“包拯,我希望你明白,这是藤原家的事,你除了保护惠里香以外,其他的都不要插手。” 包拯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直径走了出去。 “神郁子?”小狸回过头来。 “你知道?”展昭咬了一口饭,抬起头来。 “不太清楚诶,只知道她跟师公同辈,今年大概也五十几了。” “哇,我还以为又是一个美女呢。”小蛮感叹道。 “不过现在啊,已经不在了吧,没人知道她在哪。” “那包大哥,要怎么找她啊。”展昭回过脸来看着坐在后面的包拯。 “……不知道。”包拯皱着眉道。 “唉,那还是快来吃饭吧,你都一天没怎么吃饭了,也该饿死了。”小蛮丢了几个包子给他,包拯接得稳稳的,一口吃下。 小蛮得意地丢了个眼神给展昭他们:看到没,这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是同个道理。 展昭和小狸跟着意味深长地点了个头。 “这么说的话,当年的事,也跟将军大人有关啊。” “嗯,不过现在要想的,不是跟谁有关,我一直觉得,好像真有火贺神这个人存在。” “是啊,都杀了好几个人了啊。” “可是。”包拯抬起头来:“在十几年后再次复活,一夜同时出现在两个相距千里的地方杀了人,杀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那样的人不会是神,也不配被称为神。” “是啊,以杀人来出名的,根本就是魔鬼不是神嘛。” “可是……”小狸突然开口:“我好像听师公说过,火贺神曾经是个十分温柔,十分优秀亲切的人。” “……啊,有可能吗,对方可是因为是杀人狂才被下令追杀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当年接触过他的人,也有人举不追杀的票啊。” “是吗。”展昭道:“那……也不一定就说他是好人啊。” “算啦,十几年前的事,谁知道,反正现在他就是来杀人了,而我们的任务呢,就是找出杀人凶手,了结这次的命案。” “也对。”展昭埋下头接着吃。 (三) 夜深人静。 展昭晚上吃的有点多,不知道是不是睡的时间多了起来后几天胃口都特别好,肚子饱得可以,小狸也就带他去了将军府的花圃散步。 “包大哥他们说,就是在这,这。”展昭跑到前面站着:“这里发现我的。” “那……你昏迷了很多天吗?”小狸点点头,问道:“是被什么人催眠了呢?” “火贺荒吧,不过包大哥说我很有可能没被催眠,不要紧啦。”展昭耸耸肩笑道。 “可是……火贺荒这个人好像真的有诶。”小狸缓缓道。 “嗯?我知道,渔介他有跟我们说过。” “渔介师兄?”小狸抬起头来。 “……对啊。”展昭看了看她,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以前好像听人说过,渔介师兄好像喜欢过火贺荒……” “啊?”展昭觉得好奇怪,他不太能理解,平时小蛮老是嚷着渔介注定是要和想月成为一对的,害得他也有点被传染得这么认为了。 “对啊,而且渔介师兄跟火贺荒同岁,三年前火贺荒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火贺派消失了,从此就再没见过她了,渔介师兄人也变得沉默很多。” “哦……”展昭嗯嗯着边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小狸抬起头:“怎么了?” 展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又问道:“你过……你好像跟他关系很不错。” “嗯,是啊,因为我们是同辈嘛,而且他人又很照顾我。” 展昭叹气道:“哦,真好啊,同是在一个派一个地方还同辈还……” “好了好了……”小狸笑了,拍拍他:“你现在不也是跟我在一起了吗?” “是啊,喂,我可是为了你被绑架到这里来的诶。”展昭得意道:“感谢我吧!” “呵。”小狸抬起头:“那是因为你苯啊!” “什么?”展昭作居高临下状,小狸跋腿就跑人,展昭追上,一个转身抓住一个,跑了,又一个转身抓住一个,还是跑。 真伤自尊,他迅速跳上屋顶,见到一个人影,猛地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对方,笑道:“抓住了哦。” 定眼一看,对方比起小狸高了些,转过身来,是个全身黑色装扮的蒙面人! 蒙面人冷笑一声,什么动作都没做,展昭却觉得脸上一阵刺痛,瞬间,飞标已经滑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警惕起来,对方不是一般人物,很快他便以最快的速度与他周旋,但对方的武功实在厉害,他用了十几招还是没能占个上风。 “展昭!”转眼小狸已站在身旁,飞标亦同时甩出,比起以前,她的武功显然进步了不少。 黑衣人的速度变得更快,一瞬间展昭差点就要以为对方是两个人了,速度快得人影都模糊,小狸很快被刺中的右手腕,展昭一个紧张忙过去护住她,此时渔介等人已赶到。 渔介跳上屋顶来,下一秒火贺将也上前,展昭忙抱起小狸转身离开,叫了小蛮给她包扎伤口。 渔介的武功加上火贺将的,黑衣人显然速度已经开始变慢,只见他纵身一跃,那一夜,月光十分明朗,众人看到他在空中降落时,手中做了好几个手势,展昭问道:“那是什么手势?” “那是影分身!是极高难度的忍术。” 很快,黑衣人降落到地面,很不可思议的,此时此刻的黑衣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并且开始迅速展开攻势,渔介和火贺将同时上前,刀箭接触的瞬间,展昭看见火贺将和渔介的脸色大变,小狸也惶恐不已,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了?” “所谓的影分身术,其实是以自己的影子来造成幻觉和对方周旋的,可是这个人……他用的影分身,居然是真实的肉体!没这个道理啊,没有人能做得到的……把一个人分成两个真实的人……” “这么说……” “没错,他很有可能就是火贺神!”包拯说话的瞬间,渔介和火贺将已经负伤倒下,展昭忙和其他人上前追去,黑衣人的速度实在是快,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真正的火贺神……”渔介一手紧握伤口止血,喃喃道。 “出现了,而且是真的人。” “大包,怎么办,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小蛮紧张地抓住包拯。 火贺神,不死之身,杀人于千里之外。 “真的有这个人。”小狸失落道:“现在怎么办,二夫人说过,他是回来复仇的。” “复仇……复仇?!”包拯一个猛抬头,道:“快去二夫人那!” 门打不开,展昭一刀砍下,在门倒下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和三夫人一模一样的场景,二夫人的头颅向众人飞来,小蛮吓得尖叫起来,包拯在那一瞬间也觉得毛骨悚然,展昭反应最快一脚踢开了,头颅滚向屋内,屋里已是鲜血染了一地,二夫人的尸体倒在正中央。 “大家都先出去一下,我要来验尸了。”包拯镇定地叫人都出去,扶起颤抖的小蛮叫侍女照顾着点。 “母……母亲大人!”门外传来一声尖叫,一转眼,惠里香已倒下。 “快扶小姐回房。”将军匆匆走过来。 “将军大人。”一个老管家跟过来,担忧道:“请您不要看了吧,二夫人已经……” “……”向来无人能改变他主意的将军,动作却也缓慢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包拯,包拯叹了口气:“将军请节哀。” “……”将军站在那里,身体似乎僵硬了很久无法动弹,他凝视着地面,沉默了很久,终于转过身。 “包拯。”将军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你,给我查出个结果来。” “……一定。” 二夫人同样是死于一刀毙命,被直接砍下头的,她的血也同样流得很多,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一个窗是开了的,很明显凶手是从那逃出去的,而且逃出去的方向正是通往展昭发现黑衣人的地方。 可是。 包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地面上那么多的血,凶手要从这个房间出去的话,一定会在脚底沾上血,那从窗上出去一定会在窗边留下带着血的脚印,除非他是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没有溅到血的床上,可是那样的话至少会在身上留下血迹,可当时那个黑衣人的衣服,非常的单薄不像是换过的而且非常干净。 难道,凶手是一开始就杀了二夫人,再把带有血的衣服脱下换上黑衣,可是,要把带着血迹的黑衣藏到哪呢? 包拯抬起头来,吩咐下人:“搜查整个将军府,看看有没有一件带着血迹的衣服。” “是。” 当时的黑衣人,手里并没有带着衣服什么的东西,只有武器。 “二夫人就如自己的预言一般死了……”小蛮喃喃道:“那么,接下来的会是……” “包大哥,你有跟二夫人说起少将军的事吗?”展昭问道。 “有啊,我说他死了。” “嗯……这样的话,远在中原的少将军应该不会被杀吧……” 相会 (一) “应该不会。”包拯把声音放低,缓缓道:“这件事大概连将军都不知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去找将军大人。”包拯起了身,道:“那个火贺将,大概也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将军希望我们查出个结果,说不准会什么都告诉我们。” “但是,还是要找一个人去跟火贺将谈,以防万一。” 小蛮提出建议:“要让小狸去吗?我觉得……小狸是火贺派的人,她说的话大概会信的吧?” “大概不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狸和我们这些外人走得很近,将军府里又有很多事不外传,让小狸去反而让人觉得她是间谍。” “那么,我们之中有谁能去呢,既能应付任何情况,又能聪明的一下子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可是,包大哥是一定要去和将军大人谈的啊,要不,先去找将军大人再去找火贺将?” “我想最好是能缩短时间找出答案,这样也可以最有效地制止杀人。” “那么……” “包公子。”下人突然站在门外来报:“将军府外有两人求见。” “说是包公子的旧识……” “旧识……”包拯突然一个颤抖,抬起眼来,嘴里喃喃道:“难道……是他们?!” 猛地推开门,包拯一行人向将军府的大门冲去,一路上,每个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正在兴奋地跳跃,展昭冲得最快到达门口,却看见门外空荡荡没有一人。 “刚才……刚才的那两个人呢?!来过这里的!”包拯一把抓住身边的侍卫问道。 侍卫还来不及回答,身后已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的声音清冽明亮,从不远处传来。 “包拯!” 他转过身去。 她转过身去。 阳光明媚得刺眼,只是感到丝丝的微风在周围缠绕着,缠绕过眼前的那个人,拂起他的衣袖。 他坐在轮椅上,一身淡淡的青白色,膝上盖着绒毛布,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和着他身边的她,相逢的喜悦笑容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想不到,你还能来东瀛。”包拯看着坐在身旁的公孙策,微笑道。 “不过大夫跟我说,身体的骨折还是得养好,我是一能动就拜托大娘和小风筝带我来的,够讲义气的吧,不过最好还是得好几个月坐在轮椅上了。” “辛苦了。”包拯笑道:“一路上都有带足够的药吧。” 小风筝笑得一脸得意,转身拿出好几个小箱子来。 “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不清楚,这一路上就有听人说昨晚将军府出了事,小风筝也说过你曾经被抓到东瀛来,展昭是为了找小狸到了将军府的,事情都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大好。”包拯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出事情经过。 “这么说,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嗯,关于火贺将的事待会再跟你说。” 公孙策笑了下,道:“啊,我一来就有事做了啊,果然没有我是不行了。” 小风筝作管家状:“你啊少臭美,交给你的事也得做,不过得在能保证身体养好的前提下。” 小蛮一个眼神过来,笑道:“小风筝好体贴啊~” “……小蛮!” “呵,果然是旧识啊,还好没进错人。”渔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站在身边,他的手上绑着绷带,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小介,没事吧……”小蛮有点担心。 “啊,没事的,昨晚黑衣人的武器里带有毒标,已经解毒了所以没关系。”渔介微笑着点点头,道:“公孙公子说他是包公子的旧识,又是大宋的礼部侍郎,自然就不能怠慢了,我也就自作主张请他进来了。” “谢了。”公孙策微微一笑,问道:“请问,火贺将是你师傅吧?” “是啊。”渔介点了点头。 “能请他过来一下吗?你看我这样,不大方便。” “哦,没问题。”渔介转过脸吩咐了下人,又问道:“那个……公孙公子的伤是怎么回事?将军府里有很多药,我好拿些来养伤。” “哦,不用了,我自己有带药来,不碍事。” “哎呀,公孙大人此言差矣。”火贺将竟突然出现,众人被吓了一跳,只见他脸上的疤都扭成了一团,丑陋的笑着:“这将军府啊,药材是很多的,你们中原没有的,我们这都有,还有各国使者送来的呢!” “是吗。”公孙策微笑道:“你一直都在这附近吗。” “是啊。”火贺将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他随手指了指,道:“我习惯散步的。” 见他肩上跟渔介一样包着绷带,公孙策作关心状问道:“听说这昨晚有刺客捣乱,那刺客武功不凡吧?” “是啊,是啊。我活了这么久,除了我师傅,还真没人武功这么厉害的。” “那……依您看,这刺客有可能是谁呢?”公孙策切入正题。 火贺将似乎在故意避开话题:“……这刺客嘛……难说,难说啊,呵呵呵……” “您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吗?” “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呢?” “可疑的人……?呵呵呵……难说,难说啊……”火贺将摆摆手,一副无赖的样子。 “可是,二夫人都被杀了,您是怎么看呢?”公孙策皮笑肉不笑的接着问。 “这个啊……唉,难说,难……” “喂!”小蛮忍不住了,道:“你怎么那么多难说啊,我们这可是在帮你们查案啊,你要是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死你啦你到时候后悔莫及啦!” “小蛮!”包拯怕她无礼。 “……”火贺将此时此刻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他深深地看了小蛮一眼,然后又怪笑起来,道:“你们知道些什么了?” “我们知道的,不多。”公孙策巧妙地回避这个问题,道:“所以才要来问您。” “我知道的,也不多。”火贺将笑着,起了身,道:“在下还有事,就先……” “等下。”公孙策看着他,道:“那你能否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呢?” “……呵呵呵……”火贺将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公孙大人,将军府里,有好些事,是不能打听的,您知道的那些,我不追究,但也请你守口,还有,不要再问了。” 说罢,转身走人。 “什么态度嘛……”小蛮不服:“喂,我们可是在帮他啊!” “就是嘛。”小风筝跟着起哄:“问了等于没问啊!”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找将军了。” “是啊,希望能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来。”包拯叹了口气,转过身:“哦对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从中原到这来还没休息过对吧,养好身体要紧。” “知道了。”公孙策笑道:“我啊,其实是睡了一个上午才过来的,精神很好呢。” “公孙大哥。”展昭发问:“你来这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一家酒馆啊?那里的老板个子矮矮的,笑起来很奸的。” “酒馆?”公孙策想了想,道:“没啊。”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小蛮道:“那个酒馆啊,我和大包也去过啊,是一个女孩带我们去的。” “诶?真巧啊。” “不过那个女孩啊,大包说不大可信,叫我堤防着点,所以我们一到将军府就分开啦,不过最近她常来将军府呢!” “因为她亲戚在这边啊,而且我看她好像跟小介还走得挺近的呢!” “跟渔介师兄?”小狸发闷:“不对吧,渔介师兄他……” “诶呀小狸,人心是会变的嘛,而且想月很可爱的,跟展昭说的那个什么荒比要好多啦,让渔介忘了这段没结果的感情,开始新的,不也挺好的吗!” (二) “火贺神……”将军皱着眉,嘴里喃喃叨,一口气饮下一杯烧酒,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包拯看了将军一眼,缓缓道:“这对查案很有帮助。” “……”将军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出:“这件事,我是不许张扬的,是府里的机密,算是丑闻吧,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你想知道,我也就说了罢。” “火贺神其实是个怎样的人,我们也不知道,当初,是火贺半臧的师弟罢,他从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平日里的装束也是一身黑衣,脸也不露的,不过忍者嘛,都这个样,也就没几个人注意了,倒是他的忍术无人能及,其实他留在将军府里也好,这样谁都能安心了。” “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将军府连连遭窃,不过偷的都不多,后来,将军府里又丢了一大堆的宝藏,整件事都很明显地指向火贺神,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干的,后来凉美的弟弟也被杀了,是跟火贺神有点关系,两人同谋一起的,大概是凉美的弟弟为了私吞财宝被火贺神发现给杀了吧,反正人都是贪的。” “怎么认为三夫人的弟弟是和火贺神一起的呢?” “以前他们就经常一起的,火贺神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有对他是好的,两人就像兄弟一样。” “那么,当初火贺神不是因为能力过强被追杀了?”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罪大恶极,凉美当初也很难过,疯了似的要征求全部人的意见将火贺神处死。” “那这事又跟二夫人有什么关系?” “郁美的娘家,算得上是跟凉美的娘家关系很好,常常一起做生意,但郁美跟凉美的关系不大好,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我也懒得理她们,不知怎的,当除有一段时间,郁美是反对处死火贺神的,说是火贺神一事有蹊跷,要求重查办,后来应她娘家的要求,她也就放弃反对了,凑齐了十个人的赞成票,就决定处死火贺神了。” “那火贺神当初被杀的时候是几岁的?” “不知道,大概有二十几吧,没人知道他的年龄,都是按他的身型来判断的,他的身型很小,但也很灵敏吧。” “那这么说……就算他真的还活着,也得三十几到四十左右了吧。” “是啊,不过他是不是活着,没人确定,那时候他被追到一片很茂密的森林里,找了三天三夜,好像是放弃了吧,他自己出现了,站在那一动不动,愣是让几百支箭往他身上射去,就那样被钉死在了树上。” “那后事了?现在尸体还在那里吗?” “不在了,后事是凉美的娘家办的,月丘家开医馆,是个医术精湛的家族,自然也能验尸了,也就交给了他们办,火葬了吧,凉美是这么跟我说的。” “为什么对一个犯人要用火葬呢?” “不知道,反正人死了,也无所谓那么多,这事我是想了结了就好。” 包拯觉得奇怪,疑点很多。 第一:按将军的话来想,火贺神应该是个武功高强,贪财爱富的人,可为什么要到了最后关头,选择放弃生命呢,一般来说,贪财的人都会希望自己活下去以有机会来夺取更大的财富,更何况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没理由要自首啊。 第二:二夫人和三夫人一向矛盾很大,三夫人主张的事,二夫人因为有把柄在她手里,应该会跟着答应,可她反对了,而且说这件事有很大的蹊跷,那么一定就是对三夫人不利的事了,二夫人是希望通过这个抓住三夫人的把柄来脱身吧,那么为什么后来又举了赞同票呢,是被人反威胁了吗? 第三:为什么要用火葬,只要埋了就好了,火葬的话,就什么都没剩了,这样是为了隐藏什么吗,难道是二夫人想抓住的三夫人的把柄? 包拯边走边道:“这么说的话,现在要找线索,就要从月丘家和二夫人的娘家下手了。” “也对,公孙大哥行动不方便,还是我和小狸跟你去好了。” “嗯,我知道月丘家在哪里,先去那吧。”小狸说着,跑到了前面,展栈跟上去,包拯抱怨:“喂,你们这两个就给我安分点,走慢的,我可不像你们能整天跑来跑去的!” 月丘家很大,倒不如说是豪华,但同时也很静,展昭轻轻动一下脚都能听到声音在回荡。 “这么说,包公子是为了小妹的事而来的,自然是贵客了。”下人一边翻译着,一边学着月丘让的语气。 月丘让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那两眼中发出的冷光倒是让人很不舒服。 “请问当年火贺神的尸体为什么要火葬的呢?” “火葬就火葬了,没什么奇怪的,反正都是一个死人。” “月丘小姐的弟弟,真的是和火贺神一伙的偷将军府里的财物吗?” “包公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想知道些什么,不过我要先告诉你,这件事我们并没有拜托你,你自己要查小妹的死那是你的事,不要管这些无关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包拯沉默了一会,觉得这里也的确问不出什么来,决定告辞的时候,只见小狸的脸色突然变了,两眼指盯盯地看着大厅墙上的一个挂着的饰品,那是一个用上好的青玉雕成的狮子,并无什么异样,包拯觉得这里也不好说话,便匆匆道了句告辞带着他们离开。 “刚才怎么了?”展昭一出大门就关心地问道。 “展昭,你看到墙上的那个玉狮吗?” “有啊,怎么了?” “那是将军府的东西!”小狸急急道:“将军府里的东西,向来都是宝贵的古玩什么的,但是从不送人,月丘家怎么会有!” “你在将军府里见过这玉狮?” “是啊,在少将军的房间里挂过的,少将军死了后,他的房间就再没人进去过了。” “这么说,月丘府的人偷了大将军府的东西?” “不一定是偷的。”包拯道:“而且我们没凭没据,说了也没用。” “可是这事很蹊跷啊。”展昭作试想:“也许……月丘家本来就对大将军府里的宝物虎视眈眈了,又想借火贺神的事煽动来除去将军府里的人……” “没大可能。”包拯想了想,道:“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将军府查看下少将军的房间。” (三) 少将军的房间,已经满是灰尘。 包拯查看了一下墙壁,发现上面有一个地方灰尘很少,刚好足够放那个玉狮的尺寸。 “是最近拿出去的。” “难道是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偷去的?” “……应该是。”包拯喃喃道:“这样的话,矛头都指向了月丘府。” “那个月丘让,是什么都不说吗?”小风筝推着公孙策的轮椅进了门。 “大概是作贼心虚,只是呵了我们几句,应付罢了。”展昭不服道:“我看,准是他在计划着谋变将军府。” “喂,搁墙有耳。”小风筝警告道:“这里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让人听见你一个外人这么说,会惹乱子的。” 展昭吐了吐舌头。 “那么……火贺神,跟月丘家是一伙的?” 公孙策思索着:“应该是,而且有很大的关系,这点说不定就是二夫人口中的三夫人把柄。” “可是,月丘家的人又不让我们去调查。” “不调查也没关系啊,我们可以用暗的!”小风筝得意不已,公孙策作作手势:“你低下头。” “什么?”小风筝照着他说的低下头。 “啪!”公孙策拿起扇子一个敲头:“这就叫贼改不了本性!” “什么啊!”小风筝跳起来:“喂!这也是为了帮你们查案的好不好!少瞧不起人啊!” “好啦。”小蛮笑道:“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公孙大哥的意思啊,其实就是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身为男人嘛,该能照顾好自己的女人嘛~”说着,意味深长地和包拯对了个眼神。 包拯笑了笑,然后作正经表情:“那么,就按小风筝说的做吧,这也是目前我们最可行的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推开了门,轻轻地走进来:“做什么呀?” “想月?”小蛮迎上前:“你怎么来了?” “我?”想月指着自己鼻尖,笑道:“我每天都来啊。” “每天都来?” “是啊。渔介君说,我随时都可以来的。”想月笑得很开心:“你们在玩什么呢?” 你们在找什么啊? 一瞬间,包拯突然想起了一张很熟悉的脸,但是一晃就消失了,他也沉默了。 “没什么,不好玩的东西啦。”小蛮岔开话题:“对了,那我们怎么都没看见你啊?这几天。” “哦,渔介身体不好,受伤了,他说这是常事,不过还是得去照顾他啦,你们好像都不呆在将军府里,每天乱跑,我当然就没见着啦。” “哦,这样啊。”小蛮的眼里又多了一分含义,转身笑着看向包拯,却看见他一脸正经地没有反应。 “可是,我们虽然有出去过,但次数不多,而且之前也和渔介见过面,遇见她的可能性也不小。” “你啊。”小蛮拿个大包塞他嘴:“你不要老是怀疑想月好不好,虽然以前,若水也是外表可爱的女孩,但并不一定每个人都一样嘛!” “不是我故意,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得了,少来。” 下人敲了门进来:“包公子,渔介大人有事叫你。” “哦。”包拯起身,叫上了公孙策。 大厅不远处,渔介匆匆走来:“包公子,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 “嗯,是一副干尸,是死后烧成僵尸的,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在哪里发现的?” “从中原运来的东西里,都是些中原特色的食物,水运过来的,因为将军大人很晚回来又心情不好,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放久的,所以放了一个月才打开,就看见一副烧干了的僵尸躺在里面。” “带我们去看。” 的确是很吓人,侍女们吓得直哭,那僵尸干巴巴的满是深红色,头和身体断开来,已经看不出脸来,只是可以判断是个女的。 “会不会……和小风筝在天水楼外面看见的那个被杀的女人是同一个?” “……不是没可能,时间蛮接近的。” 身世 (一) “根据还算完整的头骨判断,应该和这个躯体不是同一个人的。” “但是无法判断头骨骼的软硬程度,因此无法判断年龄。” “等一下。”包拯突然抬起头来,吩咐下人:“把小风筝姑娘叫来。” “干嘛?”公孙策抬起头来:“你想吓死她啊,她一见这肯定昏菜。” “不是。”包拯回过头来:“那个时候,小风筝在天水楼外见过被掐死的年轻女人的脸。但她来了东瀛后,还没见过三夫人的脸。” “你是在怀疑,那个被掐死的女人,就是三夫人?” “……不知道,可是……我想确认一下。” “可是……这么一来,这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你说过,在这发现的那个尸体,头颅是三夫人的,但是身体却不是,那么,这具被烧干的僵尸,难道就是三夫人的身体?” “……有可能。” “那么,这个头颅,又是谁的?” “和在这里发现的身体,是一个人的。” “你确定?” “不确定。” “那……” “那就要等小风筝来确认三夫人的脸,然后,再用这个头颅来确认,这个僵尸的头颅所配的躯体,是否和在这发现的躯体,是一样的。” 公孙策沉默了下去,他也在思索着,在心里组合着一些事。 过了一会儿,小风筝来了,她只看了一眼三夫人那可怕的脸,便颤抖着,指出这就是那天在天水楼被杀的女人的脸。 事情变得有了点眉目。 这么说,三夫人就不是在将军府里被杀的了。 可是,这另一具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中午的时候,公孙策已经得出,这个头颅,和这个躯体,是一个人的。 这么说,三夫人,就是在一个月前天水楼里和另一个人一起被杀后,砍掉了头颅,将三夫人的头和另一个人的躯体保存好带到了东瀛来,偷天换日。 可是,这另一个人,又是谁呢? 包拯又问了下人,他们都回忆道,那几天,三夫人都说她身体不好,不许张扬只待在房里就好了,也不请大夫,后来,还说她只是得了点风寒,所以带了一层面纱在脸上。 “可是,发现三夫人尸体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面纱。” “那天,三夫人去茶房的时候,脸上戴了轻纱了吗?”包拯问着一个侍女,她就是当天伺候夫人的下人。 “是,戴了……” “这么说来……三夫人就是在天水楼被杀的,后来移尸到了东瀛,在这段时间里,没人见过呆在房间里的三夫人,后来戴上面纱的三夫人,自然就是凶手了。” 小蛮叹道:“真可惜啊……二夫人就见过三夫人,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就能得到不少线索了,对吧?” “……”包拯一脸没听见的表情,小蛮得不到认同的成就感,于是推了他一下:“喂!我说的对吧?” “哦……啊?哦,哦,对。”包拯应付着。 (二) “我觉得,渔介君是个很好的人。”想月趴在楼梯的花栏上,喃喃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小蛮笑嘻嘻着答道。 “渔介君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停顿了一下,想月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下去:“听说是一位很美的女子,叫火贺荒。” 小蛮转过脸来看她。 “渔介君从小就很喜欢她,想给她幸福,可是她拒绝了,她说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是个忍者,忍者,就是一生都无法得到幸福的,忍者不能背负感情,忍者要背负的,是任务,是责任。” “……”小蛮的表情突然变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很多奇怪的事。 “忍者无法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想月抬起头来,看着楼外的樱花:“是不是很残忍呢?” “想月……”小蛮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你喜欢渔介吗?” “喜欢。”想月连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小蛮重复道:“不是普通的喜欢,是爱,你爱他吗?” “爱?” “嗯,爱,就是你在内心空虚的时候觉得需要他,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会很温暖,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这样的感觉,你有过吗?” 想月没有说话,但小蛮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眼神变了。 但那是什么意思的眼神,她却看不懂。 “算了,一时之间谁也不能很快回答。”小蛮转移了话题:“那么,想月,你原来是住在包大娘家附近的吗?” “嗯,啊,是啊,她是我邻居。” “哦……那你母亲是庐州人?” “……不是。” “哦,那你父亲是怎么喜欢上你母亲的?” “……他们在东瀛相遇,然后就那么自然地,相恋了,再普通不过。” “哦……” “等下。”小蛮想了想,抬起头:“不对,你上次说,你母亲和父亲是在中原相遇的。” “是吗?” “是啊。” 想月抬起头,想了想:“可能是我上次记错了。” “她真的这么说了?”包拯问,小蛮点点头。 公孙策道:“包拯,我老觉得你太大惊小怪了,一个人嘛,总会有记错事的时候,不稀奇。” “……我也不知道。”包拯喃喃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她怪,至于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那就是你想太多了。”展昭一口狠狠咬向包子,看得包拯出了一身冷汗,知道他是在为想月说的话而思考。 “小狸。”展昭突然抬起头来:“忍者……就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不……我的意思是说……不能…成亲吗?” “……我不知道。”小狸摇了摇头:“师傅从来没有说过……也许吧。” “那……就真的和想月说的一样,太残忍了,一辈子都没办法和喜欢的人结为夫妻。” “可是,渔介会告诉想月这些,说明他对想月有意思才告诉她的,你看,连小狸这种族内人都不太清楚的事,他对一个外人说干什么?” 小风筝道:“这也不准,小狸的师傅不对小狸说是因为小狸还小所以他还没想那么多吧。” “……”展昭当没听见,小狸也似懂非懂。 “包公子。”侍女敲了敲门,进来:“阿薰小姐有请。” “阿薰小姐?”展昭想了想,道:“那个骗子?” “展昭少侠,请你对我家阿薰小姐礼貌点。”侍女不慌不忙地说着,展昭识相地闭上嘴。 阿薰的房间,跟她的人一样的奇怪,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仪器,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这么晚了请包公子过来,失礼了。”阿薰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作了个“请”的手势,接着说:“首先我要为上次的事道歉。” “……”包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讲。 “如你所想,展昭少侠他……并没有被催眠,我所做的,只是掩盖掉一些火贺派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事罢了。” “包括,火贺荒是间谍,展昭被丁贺派的人抓走后,又被她救了出来,交给了你们。” “……你知道的很多。”阿薰自嘲似地笑了:“真是个危险的人哪,怪不得那么多人想除了你。” “包括你?” “不,我不在内,我只是一颗棋子,现在我的这步已经走完,我是个局外人了,现在我做的,充其量也只是看戏。” “那么,你把我叫来,是要干什么。” “我想给包公子一些讯息。”阿薰笑着:“在这火贺派里,有许多的人不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比如二夫人,比如火贺将,比如火贺渔介,等等等……但我阿薰不同,我是个局外人,因此。” “因此?” “我想告诉你一些,你急于想知道的事。” “……” 阿薰接着冲茶:“包公子,以前见过火贺武吧?” “是。” “他这个人,您觉得怎样。” “……重情重义。” “还有呢?” “……不知道。” “呵,他的名字是火贺武,是火贺派顶一顶二的高手,但是,却对四夫人意图不轨。那么,火贺将,你也见过对吧。” “是。” “你也一定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不过没关系。”她笑道:“包公子,你知道火贺派的顶尖高手,有哪些人吗?” “愿闻其详。” “第一名,自然是火贺神,接下来的,便是火贺派的武将了。” “武将?” (三) “呵,在你们中原,称武派们聚集在一起形成(江湖),用你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在我们东瀛的江湖上,称我们火贺派中,第一为神将,第二为武将。” 包拯道:“也就是说,火贺武,火贺将,两个名字合起来,就是另一个意思。” “没错,而这两人,都是从小就成为孤儿,被火贺半藏捡到,起的名字,火贺武这个人,品行不算什么好人,但对主子下的命令,却是从来没有违背过绝对完成的;但,火贺将这个人,却总是笑里藏刀,野心勃勃,师兄弟二人常常意见不和,起争执。” “在十几年前,将军府曾经丢过一笔很大的财宝,那个时候,我的母亲也在将军府里做事,听她讲过,那个时候,三夫人的娘家,她弟弟月丘佐枫,是个很正直很温柔的男人,那时他也才二十出头,和火贺神是同年人,两人常常走到一起。” “听我母亲说,他们俩平时看起来就像一对很要好的兄弟一样,也常去我母亲那帮我母亲做饭什么的,我母亲也曾教过他们催眠术。” “阿薰姑娘的催眠术……是你母亲传给你的?” “嗯,我母亲当初只是个催眠师,善于催眠,但催眠术也很容易破解,所以现在会催眠术的,也没多大用处。” “那时,我母亲对他们两很是喜欢,她常常跟我说起,火贺神虽然偷了将军府的财宝,但在那之前,他确实是个好人,不喜欢说话,只跟月丘佐枫聊天,对煮饭方面也很有才华,人心眼好,细心,尤其是他那被黑布遮住的脸上露出的那双眼睛,灵敏,聪慧。” “你这些话……都是你母亲的原话?” “是的。”“你母亲说他……灵敏,聪慧?” “是的。” “……” “怎么了,包公子。” “哦,没什么,请继续。” “后来,火贺神在森林里被万箭穿心而死,不过在那之前月丘佐枫就已经死了,火贺神是在佐枫死后的第三天死的,算是自杀吧,应该也是为了当初杀了如亲兄弟般的人而忏悔吧……” “她都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小蛮咬了一口大包,抬起头问。 “嗯……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蛮有用的。” “可是。”公孙策说道:“阿薰姑娘的母亲,为什么要说火贺神的眼神灵敏,聪慧呢?” 包拯道:“你也觉得不对?” “怎么不对了?”小蛮插嘴:“说眼神灵敏什么的,很正常啊,说不准他就是长得和公孙大哥一样小白脸呢。” “小白脸?”公孙策一脸不满。 “问题是后面那个(聪慧),一般来说,形容男子的眼神,也不该用上(慧)这个字,多了女子般的柔气。” “在我们东瀛这,(慧)字也确实是多和女子有关的。” “那么……火贺神莫非是个女子?!” “女子?” “嗯……似乎也说得通……” “这样的话,她和月丘佐枫就不是兄弟朋友了,是恋人了!”小蛮兴奋地接着推断:“在杀了自己心爱的人后,心疼不已,才在森林里选择自杀的!” “但是,为什么要等到三天后?如果她真的是位女子,真的爱月丘佐枫的话,又为什么要等到三天后呢,除非她这三天里,做了些其他的事。” “不过,我们只靠这么个(慧)字,就推断火贺神是女子,也太草率了,应该有更多证据才是。” (四) “事到如今,你还拿这些来干什么!找死啊。”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公孙策突然止了声,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展昭推开一条门缝,看着外面,小狸凑了过去,吃了一惊,小声道:“月丘云希!” “她是谁?”展昭回过头问。 “她是月丘让的堂妹,听人说,十几年前就是她说要火葬火贺神的。” “她怎么会在将军府?” “嘘……小声。” 只见另一个女子缓缓走出,她低着头,轻声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三哥……” “她是月丘佐枫的妹妹,月丘府的四小姐。” “你就知道弄这些有的没的,有完没完啊你。”她们说的是东瀛话,包拯听不懂,小狸在一边翻译。 “可是……那毕竟也是和我们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啊……” “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啊,你少在这里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了你就死定了,你死也好,但是别连累到月丘一家,哦,还有那火贺将,他的嘴要是不堵住,也有麻烦。” 那被骂的女子低着头,怀里拿着一件很旧很旧的黑衣服。 见月丘云希走了,那女子似乎也想走,包拯一声吩咐下,展昭破门而出,拦住了那女子,那女子一惊,叫了起来。 “展昭这样,会不会让人以为是强盗啊?”小蛮道。 小风筝应:“他本来就是在抢人东西啊。” “……”小蛮看向包拯:都是让你这个包大哥给教坏了的。 那女子经展昭几招,怀里的东西掉到地上去,她一慌,要扑上前去抢回来,展昭见她摔倒,上前要扶起她,她却惊慌地往后退,小蛮看不下去,从屋里跑出来,扶起她,对小狸说:“小狸,你跟她说,我们没有恶意。” “你们……是谁。”那女子颤抖着。 “我们……我们不便让你知道我们是谁,但是,我们需要你怀里的东西。”小狸刚说完,她便退后几步:“不可以,你们走开!” “只是借看一下。” “你们再这样,我叫人了!” 没办法,只好让她走了。 展昭皱着眉头,回忆道:“那衣服好奇怪,很像是忍者穿的,我刚才碰到了一点,觉得有个地方……硬硬的,哦,你们看。”他伸出袖子,上面沾到了一点,黑色的,像是碎碎的东西,包拯闻了闻:“是血块。” “很久了的。” “大概是哪个部位的?” “……大概是……大腿之间的。” “什么啊。”小风筝和小蛮道:“怎么会是那里啊。” “一般来说,就算是受伤,也不会在大腿之间啊。” “那是为什么?” 相恋 (一) “二夫人的事,我们月丘府也略知了一二,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也请将军大人节哀。”月丘云希俯了下身,对将军大人行了礼。 将军点了点头:“我听从大宋远到而来的包拯说,这事跟十几年前火贺神似乎有所关联,火贺神的死是你们月丘府处理的,他若要调查,我希望,你们也会好好地配合他。” “将军大人。”月丘云希再次俯下身来:“怎可听从一个宋人的话,我们东瀛的事,是我们自己东瀛人的家事,请您不要让一个大宋的平民骑到我们的头上来。” “这事我也知道,但这包拯嘛,他头脑清晰灵活,在大宋破过不少的疑案,最重要的嘛,就是他为人正直,我们大可信任他,而且,若是太过干扰到我们自己的私事嘛,我想他也会适可而止的。” “大人!”月丘云希叫了一声,拉着一边的月丘府四小姐月丘岩子趴下身来:“万万不可啊,此乃我们的家丑,让人传到中原去了,怎么办是好?” “那我会负责的。”将军神色凝重,看着她们,眼里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郁美的死,还有凉美的死,我都要查个清楚,总不能让我大将军府死了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吧?!” “……是,将军大人。” 二人退下,将军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自己身后帘后的人道:“好了,你也可以出来了吧。” 小风筝推着公孙策缓缓从里面走出,公孙策笑道:“谢大将军,这样一来,查案也就方便得多了。” “……”大将军看了他一眼,起了身:“这月丘家,我本是不愿去麻烦他们的,毕竟他们家的人,因为我们将军府死了两个人,我在心里,也是很过不去的。” “公孙策明白,只是,有时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动用一些关系,和牺牲一些利益。” 这天,天气异常的寒冷,在这将军府里,每个人,似乎也多了一份寒意。 包拯推开房门,一边进来一边道:“这样一来的确帮了很大忙呢。” 小风筝尖叫一声,像看到了万分恐怖的东西一样,扑向公孙策的怀里,公孙策安抚她:“怎么了?怎么了?” “有……有蟑螂!” 众人向里面望去,见一只蟑螂在大家面前懒洋洋地缓缓爬过…… “不过,这是冬天诶。”公孙策用鄙视的眼神看向包拯,包拯作无辜状。 原来冬天出蟑螂是包拯房间的特产。 由于小风筝怕得不行,于是众人最终决定去平时最爱干净的公孙公子的房间断案。 一路上,公孙策不负众望,好好地批评了包拯一顿,说他不爱干净不讲卫生什么的,当然也不会少得了卖弄。包拯从头到尾像个小孩似的不敢回话。 推开门,这次轮到小蛮和小风筝两人同时大叫。 “啊……有老鼠!” 众人往里面一看,见一形态似猫般庞大的老鼠在众人面前懒洋洋地路过,还顺便停了下望了众人一眼,眼中充满不屑,再摇摇摆摆地走向暗处。 “……”公孙策无语。 包拯得意不已,在公孙策面前模仿那只老鼠的姿态大摇大摆仰天大笑而过。 原来冬天出老鼠是公孙策房间的特产。 (二) 这几天夜里,包拯老觉得自己房间对面传来女子的哭声,这似乎是不好的预兆,虽然他不怎么信这些,不过也没有人会在连续几夜在女子的哭声下渡过而毫不在意的。 于是,他开口问了:“请问,住我对面房间的是谁?” “是惠里香小姐。”送饭进来的侍女答道。 “她……每天都哭吗?到了晚上的时候?” “是的,二夫人去世了,她很难过。” “哦,这样。”包拯点点头。 “唉,惠里香小姐确实很可怜,要不然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小蛮无聊地摆弄着几根筷子,展昭吃饱了,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 “嗯?”包拯抬起头来。 “我早上看到她了,眼睛肿得厉害。”公孙策点点头。 “说起来,惠里香小姐倒是长得和二夫人很像呢。”小狸道。 “脾气也很像?总是冷哼吗?”包拯问。 “嗯。” “母子联系,母亲怎样的,女儿也一定差不远,长相,脾气什么的,都会遗传的。”公孙策笑道,展昭在一边发话:“少卖弄。” “我这是博学啊博学!”公孙策道:“展昭,我知道,你呢,就是一个江湖侠客吧,看待我这公孙大哥呢,有点嫉妒心理那是很正常的事,我那啊,体谅你。” 展昭一脸想喷血的表情:“不是…我那……” 包拯出面:“那个什么…公孙大哥啊,想象力还挺丰富的。行,有进步。” “包拯,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以前就说我缺乏想象力,我这次说的啊那是实话,我是一个看事实说话的人……” 展昭一脸快受不了了的表情,小狸在一边还看得挺乐的。 敲门声响起,包拯站起来开了门:“想月?” 想月笑着,进了门,又转过身去把门关上。 “怎么了?”小蛮上前去。“其实我……有事想跟小蛮姐说。”想月的脸有点红。 “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呢。” 想月看了看他们,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包拯无奈,只得拿出以前哄小狸的那一招。 “想月,你来的时候不知道这几个人吧?我来介绍一下。”包拯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指着公孙策:“第一位登场的是……公孙策,人呢有点帅, 风魔无数美少女,在中原那里是出了名儿的……帅哥。” 指着展昭:“这位,中原江湖侠客,展昭少侠,人长得……”见公孙策一个眼色过来,道:“当然没我们公孙大哥帅……”见展昭一眼瞪过来,打了个冷战,忙道:“不过人挺好的。” “至于这位小风筝小姐嘛……她已经是公孙策的人了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小风筝大叫:“喂!什么叫他的人啊!” “小狸,大将军府的人,目前嘛……”看了一眼展昭:“咳咳……也没什么的了。” “其……其实我。”想月磨磨噌噌:“我……我想……” “我想有事……想找你们帮忙……” “什么事?”小蛮问。 “小蛮姐上次跟我说……说我对渔介君的看法……我回去想了想……我……” “……?”小蛮心里已经有数了,一脸兴奋的样子看着想月。 “我……我觉得……我对渔介君……”想月吱吾了许久,还是在小蛮的耳边说了出来。 众人觉得没劲,小蛮却高兴不已,待想月走后,包拯过来问:“她说什么了?” “她还能说什么啊。”小蛮笑道:“说她喜欢上渔介了,要我们帮她撮合搓合啊。” “啊?”公孙策一脸:没兴趣。 “不过……小蛮,你兴奋什么?”展昭问道。 “对,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又不是你喜欢渔介。”包拯道。 小蛮作媒婆状:“我高兴,不行么?” 包拯无语,心里想:八卦啊…… 嘴上道:“哦,行。” (三) “不过,想月跟渔介的接触好像就一个月吧?”小风筝闷闷道:“那个什么……渔介对她有感觉吗?” “应该有吧。”小蛮笑道:“渔介啊,人长得又很帅,又温柔体贴的,谁会不喜欢啊?” “渔介我好像这几天有看过几次,长得怎样我没注意看,也没打招呼……,不过……真的长得很帅?”小风筝也开始感兴趣起来。 “对啊……那个眼睛好漂亮的……鼻子又很挺……” “喂喂。”公孙策不满打断了:“我们现在是在讲案情,讲案情好吗?” “那你们讲你们的案情,我们讲我们的!”小风筝显然已经拉不住了,她笑着看小狸:“小狸,你也来听啊!” “喂喂喂!”展昭拉住她:“别把小狸也扯进来好不好?!” “她们在讲什么啊?我也想听诶。”小狸有点好奇。 “她们啊……在讲,在讲三夫人那个头颅的事!”展昭说完,小狸一脸恶心的表情,看着小风筝,小风筝兴奋道:“小狸,来啊。” “不…不用了。” “不用管她们,好好的谈案情来说什么渔介渔介,说死他也不是你们的。”公孙策有点吃味。 几个大男人掺和着小狸,讨论了一个晚上,无收获。 到了第二天,小蛮和小风筝两人一大早就拉着包拯和公孙策展昭小狸,说是要跑去想月的姑姑家看想月,顺便商量什么恋爱对策。 一路上,包拯在心里叹气一次,公孙策两次,展昭无所谓,跟小狸说说笑笑的。 到了想月家,想月的姑姑忙出来招呼大家,她看起来是个十分慈祥的中年女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也似乎跟着笑,给人温暖的感觉。 “啊呀真是的,我们家想月给你们添麻烦了啊。” “哪里的话。”包拯笑笑。 “中原话啊,我没说错的吧?你们也应该都是中原人啊。”想月的姑姑一脸愣愣的表情。 包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月笑了:“我姑姑她……中原话才学没多久……有些意思她都不明白。” “哦……”小蛮也跟着点点头。 小蛮和小风筝忙把想月拉到一边来,讨论着一些女人心里的事,教她怎样和渔介表白。 公孙策叹口气:女人啊。 见包拯的表情有点奇怪,问:“怎么了,包拯。” “……”包拯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盯着想月的姑姑看。 公孙策也抬起头来,看着想月的姑姑,发觉她姑姑正在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想月,那种眼神,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看得出来她是在为想月担心些什么。 “……是在担心想月对渔介的感情吧。”展昭闷闷道:“你想啊,想月喜欢上的人是谁?大将军府的人,又是忍者,整天出生入死的,还不知道人家大将军批准不批准。” 公孙策看得出来,展昭似乎也是在说他和小狸的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展昭一个中原人,跟小狸这么一个远在东瀛的人,有没有结果,还很难说。 “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到这,包拯突然想起,问道:“想月的父母都在中原吧?” “啊……嗯。”她姑姑应道。 公孙策问:“那以后,要是想月和渔介成了亲,不就得住在东瀛了?她父母同意这婚事吗?” “是啊……”想月的姑姑叹口气,道:“也没办法,这孩子就是这么个性子,要这么做,就没能拦住。” “……”展昭的表情也不大好,大概是想到自己和小狸的事了。 包拯见气氛不大好,便站起来:“啊,我来倒茶吧。” “啊,不用,我来,来了便是客人嘛。”想月的姑姑呵呵笑着,拿过茶壶。 包拯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上,他发现,想月的姑姑手上,有许多伤疤。 视线再转移,观察出她的身形也比一般妇女高大得多。 想月的姑姑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抬起头来看他,包拯忙不好意思地笑笑。 (四) 那天晚上,将军府外的樱花洒落一地。 纷纷扬扬地飘舞着,想月站在将军府外的围墙边,穿着一身和樱花相衬的和服,望着将军府的大门,不安地来回走动。 那晚的月光格外明媚,照得想月粉嫩的面孔似乎都多了几分红晕。 直到那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从将军府的大门走出,他匆匆忙忙,黑色的长发随着风飘动,抬起眼来,墨绿色般的眼眸里照应出想月的身影。 “想月?”他走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想月低着头,她额前的流海遮着她的眼,双手捏着衣袖。 “怎么了?”渔介看着她,问:“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渔……渔介君。”想月的脸红得厉害,她缓缓抬起头来:“我……我有事对你说。” “嗯,什么事?” “我……我,我对渔介君……” 小蛮的心一紧。 “我……” 同样躲在草丛中的小风筝也同时心一紧。 “我……喜欢……” 想月又缓缓低下头去:“我……想,这几天……我总是在想着渔介君的事,总是在意你的事……我觉得……”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 “我恐怕是……喜欢上渔介君了。” 那一瞬间,月光从他们身上挥洒而去。 只剩下一片昏暗,她不敢抬起头看他,她怕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 渔介的脸,在乌云过去后,月光再出现时缓缓现出。 他笑了。 他伸出手来,将她弱小的身影拥入怀中。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双手紧紧拥着她,她靠在他怀里,她也微笑了,眼泪和笑容同时涌出。 小蛮和小风筝挤在草丛中兴奋不已,小蛮推着一边的包拯:“过一边去,挤不下了。” 小风筝也推推她旁边的展昭,不料另一边的包拯终于挤不下,滚出了草丛。 渔介和想月一惊,见是包拯他们,脸迅速红起来。 包拯愣着站起来,小蛮在一边责备包拯真是不懂得看时机,包拯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喂,是你推我出来的吧?!” “……”小蛮愣,轮到她不好意思了,众人摸头不好意思地笑,包拯带头:“啊……今天晚上……月亮好圆好亮啊……” 小蛮等人跟着摸头笑,大摇大摆走进将军府大门。 只剩下想月和渔介两人在外面。 展昭边走边道:“这下好了,渔介和想月两人都表白了,小蛮和小风筝两个,也就可以安心了!” “什么啊!”小蛮不满道:“人家还想当伴娘呢!” “不过,人家东瀛成亲有伴娘吗?”小风筝发问。 “……对啊。” “我看你们啊,光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想想人家将军大人答应不答应再说吧!”包拯这个重点一说出,众人才想起。 “对哦!那……那我就去找将军大人,请他同意吧!” “喂喂……你谁啊?” “我……?我可是无坚不摧,勇往直前……” “好了好了……”包拯打断小蛮的自恋发言。 “包大哥!”展昭突然叫起来,冲过去推倒包拯,包拯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支飞膘从包拯身边飞过。 “谁在那里!”展昭站起,抽出剑。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缓缓走出,看得出是个身形矮小的人,大概是和小蛮想月小风筝差不多高的人,展昭挥剑而上,被对方轻易地挡住,黑衣人转身跑去,展昭等人追上,见黑衣人进了火贺将的屋内。 屋内火贺将被绑着,吊在天花板上,黑衣人就站在一边,取出一把刀来,作好了挥向火贺将的姿势。 “住手!”包拯呼出,展昭已上前,可惜为时已晚,黑衣人已一刀斩下,活生生地将火贺将的头砍下了! “啊!”发出尖叫的人是追随而来的想月,渔介忙捂住她的眼,将她挡在怀里。 黑衣人向窗外冲去!展昭和渔介忙追上,小蛮要跟着追,包拯拦住,吩咐一边的下人:“快去把侍卫们叫来!” 一边地上,火贺将的身体倒着,淌出血来,他的头颅,却已挂在了天花板上。 不用看,已经死了。 遗言 (一) 包拯过去,跪下身来检查尸体,确实是火贺将在他们面前被杀的。 但是,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杀火贺将? 要杀人的话,在背后杀掉不就行了?当着他们的面杀火贺将,是在嘲笑他们?难道他不怕被抓住? 公孙策翻开倒在地上的尸体,发现尸体的衣服上有写字。 “包拯,过来。” 包拯看着那三个字,喃喃念道:“两生花?” “说起来……我在被丁贺派的人抓住的那天,假扮成小狸的那个人说,有一封说是包大哥写的信从中原寄来,里面好像就有写这几个字……” “可是,我没写过什么信啊。” 展昭回忆道:“好像是……什么…速寻展,则两生花开。” “这……大概是丁贺派的诡计吧,我也有听说,前阵子丁贺派的人去了中原,大力寻找包拯,说是要借包拯之手找出我们火贺派的密卷……”说这话的人是渔介,包拯问追到黑衣人了吗,渔介摇摇头:“那家伙简直跟火贺神一样,光是速度就是我没法比的。” “又是火贺神……” 想月似乎受了惊,久久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想月,没事吧?” “……嗯。” 小蛮道:“渔介,你还是扶她过去休息一下。” “慢!”说话的人是将军,他进了门来,两眼发着冷光:“包拯,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息怒。”包拯道:“这件事,包拯已有了些头绪。” “那就好,包拯,我可是对你很信任的,这件事,对我大将军府在东瀛的名望非常重要,知道了吗。” “包拯明白。” “还有……我刚才听门口的侍卫说,渔介在外面和一个女子拥抱,有这回事吗。” “……是的,将军大人。”渔介站出来。 “你解释下,怎么回事。” “我……” “将军大人……这其实……”想月在一边正要帮说点什么,可是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你闭嘴!”将军喝道:“你一个外人,跟着在这说些什么呢!你以为我大将军府的忍者都是什么?!” 想月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渔介。”大将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身为我大将军府的忍者,就更应该明白,忍者,这两个字的意义。” “渔介知道。” “那么,你是否也应该好好地给我一个交代,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女子导致我大将军府的防卫再出差错,这次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会把整个火贺派逐出我将军府!” “……是,将军大人。” (二) “将军大人,包公子在外求见。” 将军叹口气,挥挥手:“让他进来。” “包拯啊,我这将军府,现在也大势已去了,不比往日风光啊,四个老婆,全死了,儿子们也死了,女儿一个在高丽,另一个每天以泪洗面……昨晚的事,我也全看透了,这火贺将一死,我大将军府就更是难保安全了,在这东瀛,不知有多少人看着我这将军之位……渔介嘛……我看武功还可以,能信任,不聊这小子……居然在外面给我搞这种事……真是丢透了我的脸……”说罢,将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叹气着。 “将军大人,包拯这次来,就是来跟你谈渔介的事的。”包拯看着他,缓缓道:“将军大人一生中有过四个女人,惟独对笑娘怜爱最深,那么想必将军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渔介现在的心情,大概将军大人你也能明白。” 将军冷笑一声,反问:“你是在叫我体谅他?拿我这大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来体谅这小子?包拯,不是我不明白,有些时候,一些事情远比感情要来得重要!” “包拯明白。” “呵……我本来还不想说的,不过既然你自动来找我了,那我就干脆全说了,我这将军府接二连三地死人,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现在对我来讲,是急需武功高强的人才的,我已联系了丁贺派的忍者,他们私底下也表示非常赞成,我想……我这大将军府的安危,是不能再拖的了,包拯,我给你一天时间,一天,给我查出这真凶,查出来了,给我个交代,我就能考虑考虑能否将火贺派继续留在我将军府中。如果你有心的话,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包拯沉默着,点了点头。 小蛮大叫:“怎么可能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诶!” “没可能也得做到有可能。”公孙策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抬起头看包拯,问:“包拯,你觉得,应该从哪查起?”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包拯坐在那里,喃喃道:“有很多事都搞不明白,需要总结一下。” “好,那我们就来总结一下。”公孙策道,说罢,拿出一张纸来,写上(火贺神),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源于十几年前的这火贺神,那么,关于火贺神,将军府里的忍者说,他是个杀人于无影无踪,能杀人于千里的人,这种事,大概只有神才办得到,但是……我们不听他十几年前的事,我们只看现在发生的。”“第一次,是三夫人,死在茶房里,包拯说过,身体不是三夫人的,只有头颅是,那么,这身体又是谁的?二夫人说过,火贺神有可能要杀的人,就是二夫人自己,三夫人,少将军,将军大人,火贺将,神郁子,还那四个已经死了的长老。” “除去下落不明的神郁子,还有远在中原的少将军,剩下的人的确是一个个如同预言般地被杀了。” “还有,大将军还没死,他还活着,那么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他了。” “之前……”包拯打断公孙策的话,道:“二夫人曾经收到纸条,说是要 用惠里香小姐来代替第七个头颅。” “第七个?”公孙策道:“等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死了几个人了?” “我们所知道的,就是那四个长老,三夫人,在那时还没死的,就是大将军,少将军,二夫人,火贺将,还有那位下落不明的神郁子。” “那么,四个长老和三夫人,加起来就是五个人了……这说明还有一个人死了对吧?”小蛮说完,包拯笑道:“聪明。”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包拯道。 “少将军……还是神郁子?”公孙策喃喃道。 “……应该是神郁子。”包拯想了一会,话一出,展昭发问:“为什么?应该可能是少将军啊,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少将军还活着,那么就应该是他了。” “不对,里面说的是六个头颅,头颅的话,应该就是由凶手自己来斩杀的,少将军被人以为是掉下悬崖死了,那就不是凶手自己杀的了,而且,我有感觉,在茶房里发现的那具三夫人的身体,说不定就是神郁子的身体了,因为我注意到她的手有些不大明显的皱纹,神郁子的事小狸也说过,她是个五十几了的前辈了吧?不过,因为练武的关系身体老得很慢。” (三) 小蛮喃喃道:“这么说的话……” 包拯点点头:“三夫人和神郁子的事就可以连接起来了。” “你是说……凶手先杀了三夫人和神郁子,砍下头,和身体分开后,分别对换,三夫人的身体应该就是那天发现的干尸,头颅在茶房里,神郁子的身体便是在茶房里我们认为是三夫人的那具身体……”公孙策喃喃道,又抬起头问:“不过,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凶手那么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 包拯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想,这几天将军府里被杀的人,分别是三夫人,二夫人,还有那神郁子,火贺将……疑凶有哪些?” “渔介,想月,大将军,还有这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公孙策道。 “那天晚上出现的黑衣人,和昨晚的黑衣人一定是同一个人的没错,因为他逃跑对自己的路线很清楚,而且,那晚二夫人死的时候,我们没找到黑衣人溅有血迹的衣服,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将军府里的人,大概是仆人什么的。” 小狸问:“可是,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可以影分身,这可是高难度的忍术,而且他还分成了两个真实的人体,包大哥,这又怎么解释啊?” “我不知道。”包拯摇摇头:“忍术什么的我不懂,而且连懂忍术的你都不明白,我就更难明白了。” “等一下,大包。”小蛮忽然想起似的,道:“想月不可能是疑凶吧,昨晚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啊。” “对。”展昭也同意。 “还有,我觉得……这事好像跟月丘府有关系。”小狸道:“那个月丘让,对我们那样不礼貌,而且,他那里还有大将军府里的东西。” 小蛮提醒道:“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连将军府里的人,都不愿意提起火贺神的事呢?这可是关乎性命的问题啊,连快要被杀的火贺将也不愿意为我们提供线索。” 公孙策猜测:“那么……大概是将军府里……除了我们所知道的火贺神的事情外,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意我们知道……”又转过头看向包拯:“包拯,你说呢?” 包拯神色沉闷,思索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包大哥,小蛮姐姐。”想月敲了敲门,小蛮给开了门,见想月一脸内疚的表情:“都是因为我不好,害大家那么辛苦,这是我做的大包子。” “想月,不是你的错,又不是你去杀的人,这是我们早晚要解决的问题。”小蛮和蔼地笑着,接过大包:“谢谢啊。” 众人接着讨论,思索了一个上午,无结果。 无奈之下,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小狸一想到火贺派有可能会被逐出将军府,便忧心忡忡,展昭看着心疼,便拉她出去街上玩,无奈小狸一路上还是闷闷不乐,展昭也没什么办法。 “嗯?想月的姑姑。”展昭道,刚要走过去打个招呼,见她在买些药材,便停下脚步。 那些都是治疗外伤的药,想月的姑姑一个妇女的,用那些药干什么? 展昭越想越觉得奇怪,便跟在后方,见她又去了一家神社里,站在一个吊着很多木板的墙前面,拿起一块刚买的木板在写些东西,便问小狸:“她在干嘛啊?” “这是用来写愿望的,我们东瀛人的习俗,不过展昭,你跟踪她,不大好吧。”“没事。”展昭见她走了,便跑上前去,找到她刚刚写的那块木板,翻出来看。 小狸念道:“愿月子在天之灵,保佑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月子是谁啊?”小狸问。 “大概是……想月的母亲吧,我听想月说她除了父母就只有姑姑一个亲戚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想月她姑姑的朋友。” “可是……包大哥好像说过,想月的父母都在中原,而且还活着。” “……那就应该是她朋友吧。” 相守 (一) 包拯一脸严肃地问:“然后呢,她又去哪了。” “我又跟了上去,可是跟没多久,她好像发觉有人跟在后面,开始小跑起来,然后在过了一个古胡同的时候,不见了。” “很奇怪吧。”小狸也道:“她一个普通妇女,做奇怪的事,还能甩掉展昭和我的跟踪,一定是会武功的。” “那……这么说,想月的姑姑不就是……很有嫌疑了?”小蛮道。 小风筝附和:“是啊,她可以利用来刺探将军府里的事……不过,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包拯问:“她那个时候,说了一个叫月子的人?” 展昭点点头:“应该是个女人吧,不过应该已经死了。” 那天,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谁都知道如果想月的姑姑是凶手的话,那将军也一定不会放过想月,更何况本来想月和渔介就不被认同的,这样一来他们两人能在一起的机率就很小了…… 那天晚上,小蛮经常叹气,她为想月感到难过,虽然这件事还不是那么有力有把握,可是万一真的有可能的话……那想月就太可怜了。 包拯虽然也知道,不过他的任务还很大,关于火贺神究竟是怎么能杀人于千里,同时在不同的地方,杀掉不同的人,还能分成两个完全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第二天,期限已到了。 那天,在那个冰冷冷的大厅里,全部人席地而坐,静静地等待着将军的开口。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 “包拯,你已经查出真凶了吗。”将军大话回荡在大厅里,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是的。”包拯沉重道。 “那么,在你说出真凶前,我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事先说明,不管最后凶手是谁,火贺派是否还能留在我将军府,我都不会让想月和渔介在一起的。” “为什么,将军大人!”首先开口的是渔介。 将军冷哼一声,道:“渔介,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火贺派无法保护我将军府使我将军府死了这么多人,这责任你要负,而且,你没资格提条件!” “可是,将军大人……”想月此时此刻已落下泪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她用那种企求的语气道:“将军大人……我,我和渔介……” 实在看不下去了,小蛮也想出来帮忙:“将军大人,您就不能以自己作一个例子,来看待渔介和想月的事吗?” 将军毫不理会,只是站起,走到大厅中央的帘前,道:“渔介,你知道这帘后,是谁吗,他是丁贺派的首领,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便可带领丁贺派的高手们冲出将你们拿下,你们认为,在这种条件下,你们可以向我提条件,可以向我抗议吗?” 这话一出,小蛮忍不住大叫:“将军大人,你这可是欺人太甚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要尊重我们,不要强制别人!” 小蛮毕竟曾经是郡主,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于这种情况,她敢提出抗议。 “你以为你是谁?”将军冷笑着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将军显然占了优势:“你一个中原女子,来我这东瀛大将军府撒野?别以为你是包拯的女人,我就会对你客气。” “将军大人……”想月终于忍不住,哭着爬过去,梨花带泪,她趴在将军的脚下,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服,哭道:“求您了将军大人,都是我不好,跟渔介没有关系,是我自作多情……” 将军冷不防一脚抬起就要踹下,展昭在此时此刻及时跳出……! (二) 展昭向前冲去,猛地伸出手来,狠狠地扣住了,想月抓住将军的手。 想月一脸发愣的表情看着展昭,展昭一把把想月拉起来,将她往外摔去,想月一个中心城重心不稳向后倒下,渔介大喊:“展昭,你在干什么!” 说罢就要冲上前,不料将军大人从他身后一把压制住他,不让他动弹,面对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渔介无法反抗也不能去反抗。 展昭猛地再冲上前,抽出刀来面向想月,抵住她的脖子。 “展……展昭?”小蛮惊讶不已,问包拯:“这是在干什么啊,大包,你该不会是想……” “这事只是跟想月的姑姑有关!为什么要牵扯到想月?包大哥你太横蛮了!” 包拯道:“那么,关于想月姑姑的事,今天,我也请她来了。” 身后,想月的姑姑从帘后走出。 “这件事,终于到了了解的时候。”包拯一字一顿地说着,渔介早已忍不住,大喊:“包拯,你在说什么!叫展昭放开想月!” “不可能放开的。”包拯看着他,道:“因为凶手就是她,而且……” 公孙策接道:“这个人,不是想月。” “你说什么!”小蛮道:“大包,你疯了,想月怎么可能……再说了,你说她不是想月,那她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叫想子吧。” 想月看着包拯,沉默着,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的脸看,过了许久,她终于笑了,只是那种单纯可爱的笑容,她便用这种笑容问:“为什么?” “要问为什么的话……”包拯道:“那应该是说,身为火贺神的你,会更明白些。” “想月怎么可能是火贺神!”小风筝道:“包大哥,你忘了吗?那天,黑衣人杀火贺将的时候,她和我们是在一起的!” “没错,我没忘。”包拯看着想月,一字一顿道:“因为,她用了分身术。” “怎么可能包大哥。”小狸也匆匆道:“分身术黑衣人是用过,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明白啊,你怎么解释啊。” “……”包拯沉默着,看着想月,他闭上了眼,缓缓道:“这件事很复杂,但是……其中有很多事情我们都搞不懂,那就是为什么火贺神的杀人能力如此奇特,他的能力,到底是怎样才能形成的,其实,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普通的障眼法。” “只不过是,这个障眼法,只有想月才能用。”公孙策接道:“首先先从那夜黑衣人出现的事情说起吧,展昭,那个时候,大家都看到了黑衣人分成了两个人对吧?” “对,而且还穿着一样的衣服,他分身前行动速度非常快,快得让人看花了眼,但是……”展昭停顿了一下,看着想月:“在黑衣人分成两个人后,他身上那原本溅有血迹的黑衣,却没有分身,也就是说,他分身后,其中有一个衣服是干净的。” “那又怎么说?”小蛮问。 包拯接道:“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分身,只不过是将速度变快,当人的眼睛无法追上他的速度的时候,所看到的动作就会产生变化,小蛮,当你在看一只跑得飞快的马的时候,你的眼睛追不上它的动作,看起来是怎样的?” “看起来会像是……出现重影……” “没错,就是重影,他的速度越快,重影越多我们的眼睛就越跟不上,然而这时候原先就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跳出,那么,就给了我们一个直觉,一个身理给心理上造成的直觉,觉得这另一个人就是他。” 公孙策道:“再加上,在他身后跳出来的那另一个人,穿着事先就准备好了的和他一样的衣服,那么就天衣无缝了,因为当时那个黑衣人是特意站到树丛前,开始做结印的动作给我们看的,目的就是要给在场会忍术的人一个错觉,然而我们的视线在那个时候被他结印的动作而吸引,根本就不会就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在那样的夜晚,站在树丛中便不易被发现了。” “说得很完美,包大哥。”想月笑着问:“不过,这为什么就能证明是我?” “我说过了,黑衣人的影分身是由另一个人跟他一起配合的,也就是说他有同谋。” “那么同谋就一定是我?” “起初我们想到这的时候,并不觉得会是你,但是,这火贺神如果是由两个人来扮演的话,很多事都能说得通,比如当晚火贺将被杀的时候,在场的,就只有那些侍女们还有渔介和你和我们。” 公孙策道:“渔介并没有嫌疑,因为当晚黑衣人用影分身术的时候,他是和火贺将一起对付黑衣人的,你原本是想用这个杀火贺将的计谋来证明自己是没有嫌疑的,可是,跟我们一起目睹火贺将被杀的,除去渔介和我们,和那些后来才进来的侍女们,就只有你了。” 想月依旧是笑着问:“侍女们为什么就没有嫌疑?” 包拯道:“因为那些侍女是在火贺将被杀后,黑衣人跑出去的时候才进来的,黑衣人故意当着我们的面杀火贺将,为的就是要证明某个人没有嫌疑,可是当时,侍女们在他跑出去后才进来,那他完全有机会脱去黑衣露出侍女的样子来混入人群,要是这么做的话,当着我们的面杀火贺将就失去意义了。” “所以你们就想到我?”想月笑着说:“只是一个推测啊,包大哥。” “也许真的是推测也说不定,但是有一点,如果我现在就证明的话,那你就没话可说了……”包拯说着,展昭上前,周围的侍卫们也围了上来,包拯道:“现在……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得了了,你要是用武功,那就我就更有证据了,你要是不抵抗的话,那我就只好下手了……” 全场寂静,那些侍卫们渐渐逼近,渔介此时已是痛苦不已,大喊着:“住手包拯!你太不讲理了。” 话音一落,离众人不远一处的一扇窗突然被人破开,一人从外面冲入,快速甩出几支飞标,将几个侍卫攻倒,那人飞身冲入人群,站在被围攻的想月面前…… 众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叫道:“想月!” (三) 没错,来人正是想月,跟倒在地上的那位女子一模一样的相貌,她站在众人面前,和周围的人对视着。 “真正的想月来了。”包拯的表情很苍茫,他喃喃问着倒在地上的那位和想月一模一样的面容的女子:“你,是叫想子吧?想月的妹妹。” 女子嫣然一笑,她的笑容是无奈的,是绝望的,是难过的,她用那种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想月,道:“你为什么要出来。” 想月看着她,眼神难过而又心疼:“想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说罢,想月回过头来看着包拯,用那种黯然的笑容问道:“包大哥,你好聪明。” 一边看着的小蛮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讶中,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世上竟有和想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她们现在就站在这里,就以凶手的身份站在他们面前。 “……起初我也只是想到,火贺将留下来的那三个字,双生花,后来我想到是指双胞胎,一切就茫然了,当我们去了你家,看到你姑姑那双手,展昭告诉我你姑姑去买的药,还有她在神舍写下的愿望,就想到这些了,和着之前月丘家的人拿着的黑衣忍服,大腿之间的血迹……事情就明了了……” “为什么?”小风筝问:“这些说明了什么?” 公孙策道:“想月的姑姑的手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她曾是一名忍者,历经了无数次的刀枪相对和打斗,而她买的药更是证明了她至今还是将军府的一名忍者,也就是说她是将军府里的间谍,将军府里的忍者有些都是隐姓埋名,像火贺神那样的遮头遮脸,所以她在将军府里走动也没人知道。” 包拯道:“而她写下愿望中有的名字,月子,全名大概就是火贺月子,这是阿薰姑娘提醒我的,她说过,火贺武和火贺将从小就被人捡来,他们两的名字是将军府里的人给取的,火贺武和火贺将,合起来就是写(火贺武将),我想,如果想月是嫌疑人,那么她的另一个双胞胎,名字中应该也是有这个意义的,因为她的名字中既有(月子)中的(月),也有(想念)的(想),这大概就是用她的名字来纪念她的母亲火贺月子吧,那么,她的双胞胎姐妹,名字也就应该是(想念)的(想),和(月子)中的(子)了,合起来,就是想子。” 公孙策道:“那件衣服……两腿中间有着血迹,既然包拯猜测着那名叫月子的人就是她们的母亲,那么那血迹,就应该是当初在被人追杀中,在森林里生下了想月和想子所留下来的血迹吧。” 包拯道:“而且,我听将军大人说,当年的火贺神在被追杀的那段时间里,身体活动不方便的样子,我想那大概就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吧,所以,在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在偷将军府的宝物的时候,她在最后一次偷取宝物的时候,就是因为有了孩子而行动不便被发现了的。” “当初我们推断出火贺神有可能是女子,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小蛮告诉我的,她说过,二夫人和香里惠小姐很相象,这大概就是母子联系吧,我想,十几年前的火贺神,到了今天还能行动如同当初,那就是有人在代替她行动了,用她的名字来造谣,不过,这杀人案是在十几年后才发生的,那么,其中这十几年的时间段,正好就是一个人足够成长的时期了,之所以前后火贺神都那么相象,那就是因为她们是母子,而且孩子还是双胞胎,所以这个杀人计划才得以完美实现。” 此时此刻,在一边的想子已经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凶狠地盯着包拯看,想月伸出手挡住她,道:“想子,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没用的。” “我知道。”想子咬牙道:“我就是看不惯……他竟然这样轻松地说着母亲大人的事……” 站在一边的想月的姑姑,她的脸上早已满是沧桑的泪水,对于孩子们要复仇的事,她虽然没阻止,但在心里也总是苦涩的,难过的,她开口了:“想子……包拯并不知道你母亲的事,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包拯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十几年前的火贺神,是名女子,但隐藏了女子的身份,本名火贺月子,她和月丘府的月丘佐枫,并非什么同谋,而且月丘佐枫也并非她害死的,如果这两人是同谋去偷取将军府里的财宝的话,那么火贺神到最后逃到了森林里,就不会自己出来自首,那是因为,她和月丘佐枫正是一对恋人。” 想月看着包拯,沉默着,面无表情,而想子,脸上也缓缓落下泪来。 包拯缓缓道:“但是,就跟渔介的事一样,忍者,是不可以有感情,只以任务为重的,因为他们肩负着的,是整个将军府的安危和火贺派的名声,身为月丘府名望贵族的后代,怎么可能和一个女忍者有结果?这事,大概这事被月丘府的人发觉了,月丘府的人怎么会容许一个忍者跟自家人来往,于是他们便威胁火贺神,逼她离开月丘佐枫,但那时火贺神已怀了月丘佐枫的孩子,两人苦苦哀求,于是月丘府出了一个主意,要身为将军府忍者的火贺神去偷取将军府的财宝。” “偷了几次,到了最后一次她怀了几个月的孩子,即使轻功再怎么好也不能不被发现了,得知心爱的人被抓,月丘佐枫再也无法忍受,大概他那个时候是出逃了还是怎么了,便再无踪迹,而火贺神得知此事,也难过不已,终于在逃到森林的那天,在森林里生下了孩子,出来自首,被万箭穿心而死了。” 想月苦笑着,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的,她用那哀怨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喃喃道:“包大哥,你很聪明,事情的大概都被你推算出来了……” “十几年前,母亲是名出色的忍者,但是……身为忍者,就意味着随时随地性命安危难保,她为了不让同行人探出自己的底细,每天遮着脸过日子,就连在将军府里也是如此……有一回出任务,母亲被派去调查月丘府,那时候,将军府的人怀疑月丘府是个暗地里靠黑手段收藏各家名门珍宝的贼窝,母亲去调查这事的时候,就遇见了父亲……父亲那时候还很年轻,心地善良,他并没有抓母亲也没有伸张,只是放母亲走,在大将军府面前也不提此事……” “后来两人也就常常见面了,父亲和母亲都感到,和对方在一起,才会使平日里受尽束缚的自己,有了自由的感觉,就这样,他们相爱了,两人决定要相守一生的时候……却被月丘府的人发现了……” “月丘府的人各各心狠手辣,为了阻止母亲和父亲在一起使尽了手段,但母亲还是怀了父亲的孩子,原以为这样还能求得一点点谅解,毕竟她肚子里的是月丘家的骨肉,没想到……月丘家的人竟能再给她出了个难关……叫她去偷将军府里的财宝,偷不到,那么也别想见到父亲。” “母亲怎会容许自己背叛将军府……她为人贞烈,最重要的就是对主人忠心耿耿,背叛将军府,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那时候,肚子里怀着孩子,丈夫又被软禁起来,她别无选择……” 想月的姑姑道:“狠下心来偷了一两次,没想到月丘府的野心越来越大,她无奈之下只得接着偷,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后,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方便,可月丘府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她……我当时也有为她求情,因为月丘佐枫正是我的哥哥,怎可忍心见哥哥嫂嫂都这么痛苦,但是月丘让这个当家的说不肯就不肯……” 想子苦笑一声,道:“最后,终于被将军府的人发现了,原本是要狠狠地痛打一顿的然后接受一切酷刑处死的,可是当时火贺将发现了她那肚子大得不对劲,便先将她软禁起来,得知我母亲是怀孕了后,便召集了将军府里的高权人士来商量,严行逼供,可是母亲死是不肯说,她一心以为只要不说出月丘府的事,月丘府的人说不定还会来救她,说不定还会成全她和父亲……可惜她想得太天真了。” “一个月后,传来消息,月丘府的人竟建议要处死母亲!他们真的是狼心狗肺……为了达到目的,连月丘家的骨肉都可以不要!父亲在被软禁的期间得知了一切,觉得这都是他的错,绝望之下他觉得这一切既然由他引起,那么就因为由他结束,他要是离开了,没有了他母亲说不定还会灰心丧气地说出这一切和月丘府有关系而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让母亲好好地活下去……” “于是他自尽了,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上吊了,死相很安宁。” “母亲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在被送往刑场的时候逃跑了,但她逃得并不远,身体十分不便,眼看就要临产,她挣扎着躲进森林里……生下了我和妹妹想子。”想月的姑姑道:“生孩子的事,是她一个人咬着牙撑下来的,我也是在她生下孩子后找到了她,那时她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像个死人似的瘫在地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我等她醒来……告诉她孩子父亲已经死了的时候,她绝望了。” “她觉得活着已经失去了意义……她要我好好地帮她照顾两个孩子,为了掩护我和孩子,她自己拖着那弱身子跑出去,月丘府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她,她被活活地钉死在了一棵大树上……” “她被月丘府的人火葬了,为的就是不让她是女子的身份被人发现,将军府的人里边,只有火贺将和二夫人三夫人神郁子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大将军并不知道。” 抉择 (一) 小蛮道:“那么,为什么要杀大将军府里的人,真正错的,不是月丘府吗?” 想月叹口气,缓缓道:“我姑姑就是月丘府的人,她再三的请求我不要伤害自家的人,当然我和妹妹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自家人看,那先前死的四个火贺派长老,其实他们的本家和月丘府有着血缘关系,是暗地里月丘府的重臣,对我母亲大人的每个处决,都是他们提议出来的,月丘让只不过是听从他们的建议罢了。” “那我母亲呢?!你们为什么要杀她!”惠里香哭吼着,要不是仆人们拦住她,她早上前狠狠地打想月一巴掌了。 “你母亲原本就是月丘让的情妇,她在月丘府决定要建议处决我母亲的时候,原本是要提反对票的,可惜她与月丘让的丑事被三夫人知道了,三夫人以此来要挟她,她骨头也算软,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呵,也不想想,当初我母亲也知道这事,是我母亲替她隐瞒的,我母亲为人善良,她三番五次地救下你母亲,你母亲既然完全不记恩,想来也是,你母亲之所以会反对处死我母亲,无非也只不过她知道了月丘府干的勾当了,是想以此事来要挟三夫人,不料她竟被三夫人反要挟,这两个无耻女人之间的争名夺利,反倒是害了我母亲,当时只要凑齐十个人我母亲就会被处决,你母亲那一票正是最后第十票,要不是你母亲……我不杀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想子道:“至于那三夫人和神郁子……呵呵,我和姐姐本是生在东瀛的,但后来被姑姑送去了中原,在中原的时候,就听说了在迦叶寺东瀛大将军去了那的事,我打听到将军大人对包拯包公子很是欣赏,还有少将军在那坠崖自杀一事,我们正想要接着调查,没想到那个时候将军已经回了东瀛,无奈之下只好借包拯之名,发信到了东瀛去,没想到信却被三夫人和那神郁子老太婆拦下,大概是因为我在信中写出(我想知道十几年前,火贺神一事),而那三夫人和神郁子就是害死我母亲的其中二人,她们生恐这事被将军府知道了,那她们的性命也将不保。” “她们倒是自己找了个借口到了中原,三夫人对将军府的人宣称是自己得病了要在房里静养,然后她自己就和神郁子偷偷潜到中原来,在中原天水楼,她们在见了我和姐姐后吓得不轻,我们才知道我们的长相和母亲十分相似,我们逼她们说出了当初的一切,那时候她们的武功已不如我们,我们要杀她们轻而易举,就在那天,等她们说出了一切,我狠下心来放了一把火要活活烧死她们,就像我母亲那般痛苦,那三夫人竟然还想抵抗,生命力比那神郁子老太婆顽强多了,我只好压住她,一把把她掐死了,那时候我脸上贴着包拯的面容,没想到居然在中原那被什么人看到了,引起了一阵子骚动呢……” “那个时候,姐姐并无意要杀她们,但被我先下手了,无奈之下我建议,不如就干脆把仇人都杀了,好让地下的母亲能安息,姐姐的性格简直就跟母亲一模一样,但还是经不起我的劝,我们决定要去东瀛的将军府,为母亲报仇,但是要怎样去呢?怎样才能混入将军府里呢,我们想到了包拯,姐姐去了包大娘家打探包拯的生死,不料包拯还活着,真是天赐良机,姐姐跟随包拯去了东瀛。” “到了东瀛,没想到丁贺派的人也在寻找包拯,传闻他们在中原派去了人找到了包拯,还带回了东瀛,只是后来被包拯逃了罢了,他们寻找包拯目的跟我们也差不多,只不过是想用包拯来混入将军府罢了,因为包拯是唯一一个可以用来充当进入将军府的中原人,可以用来当内线。” “这么说,你们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们了……”小蛮神色忧伤,她问:“那么,对渔介的事呢,想月,你对渔介是真心的吗?” 想子冷笑一声,道:“怎么可能会真心,我和姐姐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杀掉忘恩负义的将军府所有背叛我母亲的人,然后再向月丘府下手……火贺将那老贼总是怕十几年前的勾当被人发现,也不想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被我们得逞,当然了,他的徒弟我们也不会放过的。” “我们一开始就是两个人扮演一个人,有时是姐姐有时是我,又怎么可能会对渔介有感情。” 一边听着的渔介,此时此刻脸上已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来不及接受的难过,都呈现在他脸上,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想月,只是看着那个自己曾经迷恋过的身影。 想月在妹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也只是沉默不语,脸上是没有表情,她沉默着转过身,走过妹妹的身旁,站到渔介面前。 渔介看着她,她那双眼中只是弥漫着大片大片的雾,那雾似乎是想化作泪水流下,可是她迟迟没有哭,她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又变成了麻木。 两人对视着,想月道:“包大哥,你知道我母亲死得有多怨了吗?她就是因为她是个忍者才要遭受这些的,而今天,我和渔介也上演了一场当年母亲和父亲的戏,渔介是个忍者,他不能对任何女子有感情,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话那还好说,但很可惜,我不是,我是要来害他的,我骗了他的感情。” 说着,伸出手来抚摸着渔介的脸,渔介心疼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滚滚而落的泪水,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内疚和难过,看着她缓缓道出:“但是渔介君,我想告诉你……至少在那天晚上,在将军府外对你告白的人,是我。” “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想月说罢,另一只手缓缓取过渔介腰间的短刀,将短刀按在他手里,面向自己,她看着他,微笑,按着刀,将自己的身体送入了他怀里,也将胸口送入了刀口。 只听到血肉被刀刺入的声音,沉闷的一声,就那么长久的,寂寞地回荡在大厅里,渔介睁大眼看着她,看着她就那样柔弱地在自己怀中倒下,看着她胸口喷出的血,那血鲜艳地喷洒在他脸上,开出了妖艳的血花。 “姐姐!”“想月!” 嘶吼过后,只看到她无力地被渔介扶着,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染满了血,想子扑过去,想为她拔出刀来,想月笑着说不用了。 想月伸出手颤抖着握住渔介的手,问:“渔介君……你可以…原谅我吗?” “……”渔介脸上流下的泪和血混在一起,他看着她,点点头。 “谢谢……,那么……包大哥…可以请求你……放过我妹妹吗……”想月脸上划落泪水,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包拯:“求求你了……想子她……她……” 她还想为自己心爱的妹妹再说点什么来求情,可是她办不到了,她感觉胸口的裂痛淹没了她的声音,使得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她只是难过地用那种无助和乞求的眼神看着包拯,看着他……直到最后她闭上了眼。 包拯过去,看着她,再看了看渔介,看着渔介强咬着牙,痛苦地流下眼泪。 “她已经死了。” 那天,在大厅里,大将军宣布了隔日就要将想子处死。 她们是可怜,但在东瀛,律法也一样不容违背。 想子在姐姐死去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眸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变得呆呆的,脸上永远是那个麻木的表情,就那样,她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包拯一行人在那天晚上去向将军告辞了,他们觉得再在这留着已没有了意义,一切已真相大白,现在他们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那天晚上,每个人的话都变得很少。 小狸整晚都坐在将军的身边,她沉默着一言不发,等待着将军的决策。 “你也知道了。”将军叹口气道:“你如果跟着他去的话,那么就是要放弃做忍者了。” (二) 小狸并没回答,她只是坐在那,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樱花纷纷散落,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侍女们走路时发出的零碎声响,门外小竹筒倒水时发出的如翡翠相碰的悦耳声音。 那天晚上将军也心情沉重,他也只是不断喝酒,一夜间他的面容又加了几分沧桑,尽管他的头发早已全白,但他现在是从内心真正开始苍老。 “我是想过了,火贺派现在已不能再留在将军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再加上我也已联系了丁贺派的人……月丘府那边我也派人查封了……” “小狸啊,如果你要放弃做忍者的话……我先不说火贺派不再是我将军府的侍卫,我是不会再去管的,但小狸,火贺派现在只有你和渔介了,你和渔介是最有希望可以振兴火贺派的,渔介现在的样子不用说,他已经够伤心了,他没准心里就恨死了忍者这个职位,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小狸啊,你要是离开了火贺派,那就代表火贺派完了。” 小狸只是坐在那里,她就那样整整坐了一夜,将军躺在卧椅上喝了一夜的酒,天快亮的时候,小狸才起身退去。 出了将军的卧房,小狸一路上低着头走路,突然撞到一个人,她抬起头道对不起,却看见展昭站在面前,他肩上背着包袱,看样子是准备要走了,小狸愣在原地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展昭也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就这样对视着,展昭终于收回视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要走开,小狸急得在后面叫:“展昭,你能再等等吗?” 展昭回过半边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道:“我可以等,要我等没有问题,可是,我想等得有价值。” 说完,他转身走开了。 小狸的眼泪流下来,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展昭说他要等得有价值,可他所说的价值是什么?是她最终会跟他去中原生活?如果她做不到的话,他就不会再等她了是吗?就会去找另一个女人,忘了她是吗? 当然她无法要求展昭用一生来等她,尽管这的确是她内心所盼望的,她希望展昭能在乎她,不忘掉她,等她,可她又无法如此自私的要求他,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要求对方付出,那你也要有代价。 那天她站在樱花树下站了很久,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那天中午她吃的不多,吃饱了就立刻去找小蛮,她是六神无主的,她现在是无助的,她需要有个人听她说说话,因为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包拯他们会在今晚搭船回中原去,她必须做出抉择。 “他要的价值,我能不能给呢。” “问题是在于,小狸,你认为他要的价值回报是什么?”小蛮道。 “他要我能跟他回中原。” “并非如此,小狸,如果一开始他就是这么要求的,那他早就该放弃你了,早就该去找另一个女孩子了,可他没有,他在中原一听到有你的消息他立马就跑来,因为他心里是有你的,不管你能不能去中原,他都是会等你的。” “……那他要的是什么?” “他什么都不要求你,这就是他说的价值,爱情不是两个人去要求来要求去的,这样的等价交换不是爱情,他只是在为你着想,他想在你在中原时说过的话,你对他说了你要去肩负整个火贺派的话对吧?所以他也一定是这么想,他觉得这就是你的任务你的使命,他不会要求你放弃这一切,因为放弃这一切你也会感到痛苦感到不安,所以他不给你任何压力,他要你自己去选,结果怎样他都认。” “……”小狸听到这的时候,她又哭了。 趴在小蛮的怀里,她哭得很久。 展昭,那我,又应该怎样回报你呢? 快到黄昏的时候,渔介来找她了。 她忐忑不安地跟渔介师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渔介说他也已经从将军那知道了。 “小狸,你可以去的。”渔介道:“我可以肩负火贺派。” “可是师兄……”小狸哭道:“我不能这么做啊,我不能负了师公的遗愿啊……” “小狸。”渔介笑着摸她的头:“师公是希望你能成才,但如果你因此而感到痛苦的话,他也不会愿意的,师公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希望火贺派能振兴,也希望你能快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帮你做到。” (三) 小狸的脸在那昏暗的屋里若隐若现,但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闻得满屋的茶香,还有听到窗外细雨的声音。 “可是师兄,我不能这么自私。” 那晚下起了雨,淫雨如酥,纷纷扬扬地落满了整个世界,包拯一行人在将军府门口向将军告辞,一个个背着包袱,踏着一个个水坑向港口走去,公孙策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恢复得也快,已经能稍微下轮椅走几步了,但大多时间还是坐着轮椅。 小风筝边走边推着他,但有时候她和小蛮也会回头张望一下,因为她们都很在意一件事,小狸没有来送行。 展昭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他从头到尾没开口说一句话,包拯和公孙策想尽了法子地逗他笑,可没能成功,就像当初小风筝走后,公孙策郁郁不振,展昭想逗他开心一样,但都没能成功,因为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种孤独的滋味是无法抹灭的。 密密的雨丝宛如珠帘般地笼罩了每个人的心,每个人脚步都走得很沉重,谁都希望小狸能跟着来,但也知道她不能,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东瀛,相见不如不见,因为相聚后又得分开,这种痛苦是难熬的。 就这样,即使不愿意,也都到了港口,小蛮在那跟渔夫比划着,要他把价钱降少点,可是渔夫愣是装傻听不懂,人家也是乐意听不懂的,谁愿意听跟人商量降价的事啊,包拯叹口气道:“小狸在的话,就不这么麻烦了。” 小蛮猛地转过身来,瞪着包拯,包拯发愣:“怎么了。” 小蛮一个狠掐他手臂:“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展昭站在船边,看着雨水洒入水面,整个水面静静地荡漾,放眼望去,雨幕深处,也只不过是黑乎乎的山,和昏暗的天空罢了,这样的天气,什么景色都是凄凉的。 他神色黯然转过身来,看着港口通往大街上的那条桥,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和小狸的第一次分离,他追着小狸跑了半座山,但追到了桥上的时候,看着小狸远远地过了桥,他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终于还是没再追上去。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这座桥啊。 只是隔着一座无形的桥,却胜过有形,看得到她,但是却过不去,只得永远地停留在原地。 他想,现在的小狸,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 想着想着,他抬起头望向那边,烟雨脉脉,隐隐若有彤霞绰约,他自嘲,这样的天气,竟然能在雨中酝酿出鲜艳的花。 低下眼,他决心不再去幻想。 但听着那雨声,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砰砰响,就如小狸脚上穿着的木踏鞋,走起路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也曾一度迷恋,觉得她走起路来的声音就像水流声般,清亮活泼。 但他现在,却也在逃避着自己对她的这种迷恋,他觉得自己傻,为什么只要身边没有她,就连雨声都会以为是她走路的声音,就连那雨中盛开的花朵,都会以为是她向他跑来的身影。 但那声音却又如天籁之音一般,向他接近,他经不起这吸引,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影,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在雨中,打着把蓝色的小伞,和那身粉红色的和服意外的相衬,那身影在雨中奔跑,向他奔来。 那么迷离幻真,如仙境碧落。 一步一步地向他跑来,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她的脸在那朦朦胧胧的雨中,竟也是如此可爱迷人,带着些许女人的抚媚,让他在那一瞬间还以为这就是梦境。 他想确认,于是他缓缓伸出手来,她笑着,流着眼泪,终于扑进了那个她想要这辈子都能依靠的怀抱,他身上被雨水淋湿发冷的地方很快就被她所带来的体温所温暖。 她松开了手里的伞,任由那伞掉入水中,在雨中浮在水面摇摇晃晃,如出水芙蓉。 “小狸,你没有错,就如当初的火贺神一样,你们都只是想要幸福,在这样的时代里,身为一个忍者,拥有想要追求幸福的心是没有错的,谁都希望自己会幸福,如果只是因为羁绊而失去了幸福,那是不值得的,现在,你只能选择的,就是斩断你在这边的羁绊,去寻找一个能让你一生都安稳幸福的彼岸。” “谁都希望自己做事能够两全其美,但最后我们选择出来的都会有残缺,这并不是罪。” 小狸道:“可是,师兄……你不恨她吗,你不恨想月姐姐吗?” “我不恨她,也不想恨她,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利用了我,但她说她对我的心是真的,那就足够了,即使她是个罪人,她夺走了别人的性命,我都原谅她,因为我爱她,小狸,爱是能够超越一切的。” 她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展昭笑着对她说:“雨停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嗯。”她也笑了,轻声应着。 他牵过她的手,跟着包拯他们上了小船。 结局篇 “因为忙着收拾包袱,没能追上你们。”小狸笑得很甜,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展昭。 “那,你是决定以后要到中原生活了?”小蛮笑着问。 “嗯,我中原话也会得差不多了,而且我蛮喜欢中原的啊。” “那就好了,免得我们展昭少侠啊,整天心不在焉的。”包拯也跟着取笑起展昭,不过这回展昭却是笑得很得意的样子,似乎他已不在意别人说自己了,倒是小狸红了脸。 回到了中原后,皇上很快就宣见了包拯,包拯一行人对此事也不大惊讶,如果说皇上早就知道小蛮没死的话,那他也会马上明白包拯也没死,他也派了人跟踪包拯,但没去惊动他们。 包拯和皇上的见面,整个过程是很平静的,皇上只是问问丝言最近过得怎么样,包拯也心明肚知地道她过得很好。 皇上带着苦涩的笑问,你包拯很能耐啊,竟出招压制住朕。 包拯鞠躬道,包拯只是想让丝言自由。 一针见血。 皇上听了这句话后很长时间不说话,他的神色黯然,喃喃道,朕是在剥夺了她的自由吗? 丝言在这皇宫之中,每日愁眉苦脸的,朕虽然也看不下去,但…… 那天,就因为包拯的这句话,整个大殿之中,弥漫着一股忧伤和孤独。 三个月后,包拯和小蛮成亲了,喜事办得很简单,公孙策在三个月后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和小风筝的婚事也是和包拯他们同时办的。 展昭也曾问小狸说他们都成亲了,那我们也快点成亲吧怎么样? 小狸红着脸说再等几年吧那么快成亲干什么。 展昭一脸坏笑道,怕你哪天哪根筋不对又想回东瀛了。 一年后,小蛮生了个女儿,长得很漂亮,不过就是皮肤有点黑,小蛮为此没少抱怨包拯。 在他们之后,小风筝也生了个儿子,长得也很可爱,一眼就看得出这小子将来跟他爹一样是个帅哥。小蛮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说这孩子将来得是她女婿。 两家人住得很近,每天闲来没事就跑来跑去,每天晚上都是两家人一起吃饭的。 至于展昭和小狸,更是每天大江南北的跑,游山玩水,一个月里也就只有几天见他们回来,带着一些各地的特产跑去包拯和公孙策家串门。 但是过了几年后,展昭和小狸就成亲了,公孙策的儿子和包拯的女儿也五六岁了,无论长相还是脾气都跟他们爹娘一个德性,公孙策的儿子爱卖弄还爱骗人撒谎,有时候还老跑去大街上勾搭小姑娘。 包拯的女儿皮肤黑是黑,但眼睛又大又亮,也很聪明能干,有时候见公孙策的儿子又去勾搭别的小姑娘了,还会赌气跟他找碴。 展昭和小狸刚成亲还没生出孩子来,但二人世界也过得甜甜蜜蜜的。 “这个字读堰!”男孩指着纸上的字,摆着架子道:“我肯教你,这对你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我爹说,能被帅哥教书的孩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么。”女孩看他一眼,不屑道:“我看不像,狸姐姐,你看这个字是不是读堪?” 小狸接过来看了看,发愣,问展昭,展昭也发愣。 看着夫妻两人的糗样,两个孩子露出鄙视的表情。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小蛮从天而降,女孩立刻转身就要跑,小蛮一个揪住女孩的耳朵和男孩的耳朵,骂道:“我说过多少遍了?狸阿姨是从东瀛来的,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中原的字?!” “可是……展昭哥哥他是中原人啊!” 一拳打暴男孩的头,小蛮教训道:“是展昭叔叔!要纠正几遍?还有,不许叫小狸姐姐,她是你们阿姨!展昭叔叔是个习武之人学那么多字干嘛?” 看着小蛮凶巴巴地教训着孩子们,小狸拉着展昭说悄悄话。 “展昭……小蛮姐姐她是不是到了你们说的更年期?她最近好凶。” “应该是吧,年纪轻轻的就踏入更年期,可悲啊……” “展昭!小狸!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带着火药味的杀过来,两人同时感到有杀气,拔起腿就要跑。 “展昭小狸!!回来!!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挽回面子!!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来回报我?!!!!……” (全文完) 番外篇 手与手之间的空隙,有多大? 大概谁也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心里才会感到悲凉。 他看着她站在面前,样子没变,笑容没变,脾气没变,可是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现在已经无法叫她小蛮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 没多久前,他还可以牵着她的手,抱着她,陪她说说话,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她会理所当然地存在,会理所当然地安慰他给他大包子吃一样。 他突然觉得很孤独。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转过身,周围人什么都不在了,只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和弥漫了整个世界的忧伤。 他想哭。 他在崖边坠下,身体浮在半空之中,手向着崖上伸着,空空地握一握,再握一握。 深不见底的孤独啊。 她没有阻拦他。 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呢? 人总是在很多时候,不懂得珍惜。 他们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她的笑容,她的渴望她的希望,他从来都不懂得理解,他也无法给予她所想要的。 就如她所说,他是公孙策,是一个大宋的官员,心系天下,可是她要的不是一个能心系天下的男人,她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她要她的夫君能陪她,能理解她,能保护她,而不是会为了天下人而离弃她。 可是她却又偏偏喜欢他。 这又是为什么呢? 牵在了一起的手,难道是任何力量都能拉开的吗? 我们就这样脆弱吗? 他们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他看着她的背影,追上去,放开,然后再追上去,再放开,永远无法留住她,永远无法放开她。 展昭,我摇摇鼓的时候,你真的会来吗? 我知道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还会期待? 他牵她的手,真的就无法永恒吗? 他们的手,是否都无法永远牵在一起呢? 但是,即使这一刻,我都无法释怀。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安慰自己,再没有你的夜里能画出一些光明 留得住快乐全部都送去给你,苦涩的味道变了甜蜜 从此也不用分开相爱的天和地 还能在同一天空月亮太阳再相遇 生命中只要有你 什么都变了可以 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从此在人世上面没有无奈的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 没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 所有承诺永恒的象星星 红尘 (展昭小狸 番外篇) 刹那间,樱花飘落。 密密的雨丝也跟着洒落,像晨雾般地飞舞着,弥漫了整个天地。山间的小路都被雨渗得冰凉,踏在上面,心里的忧伤随着升起。 像水声一般轻巧,摇鼓的声音渐渐传过来。 他拨开那层层厚厚的树丛,以为可以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从这里淌过,却发现一个少女站在那里。 少女比起以前,更加的可爱,还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手里的摇鼓轻轻挥动,笑容里镶上了比樱花更加灿烂的星辰。 “展昭。” 她的叫声传来,一次又一次。 “小狸。” 他的叫声也传来,一次又一次。 这是梦境。 大概是,所以他们从未走近。 只是站在那么几米之外,看着对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却从未走近。 这条河,就那么深吗?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这么一条河啊。 是两个国家之间的距离,距离是不远,但实际上却远得看不见对方了。 我是火贺狸,肩负的,是整个火贺派。 我是展昭,我会在听到你的摇鼓声时,来到你身边。 相思断肠。 我们不曾走近。 只会在那么远的地方看着你。 偶尔你回过头来,看到我,微笑的时候。 我大概也会跟着笑。 因为,只是这么小小的一种感觉,像沉淀了千年的故事,说起来的时候,也会让人的心感到温暖和柔和。 有时候我会想起,我这一生,该有多长呢? 那么你的一生,是否也和我一样长呢? 那么,我们所承受的,接受的,渴望的,期盼的,得不到的,都是一样的,化为一体了。 樱花在飘零,割碎了整个空间。 一刀一刀地,把你的背影也割开。 我无声哭泣。 只愿现在我们所牵在一起的手,能够再长久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已足够。 因为在那一刻,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