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千年缘》 第一章 雪精灵 当春日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到舒适的大床上时,萧隐蓦然从昨夜奇怪的梦中醒来,坐起身斜眼便瞟见枕边的白金贵宾卡,“雪精灵”三个字赫然入目。 “怎么回事呢?” 看着手中的白金vip卡,萧隐一时间不知道是否真的要按梦中的提示去帝都商厦23楼的血精灵pub。 她知道k城的帝都商厦只有22层啊,为什么给贵宾卡的雪儿会说让她去23楼呢? 奇怪的梦,莫名其妙的白金卡,越来越奇怪的身边的人,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团迷雾般将她笼罩其中。 就势打开床头的银白色笔记本,进入星象灵异网站,输入“雪精灵”三个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有这个地方。 萧隐按照贵宾卡上的指令输入后,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这家pub的成员竟然都是当今世界上的顶级名流人物:政商巨子、天王巨星无所不包。“这究竟是家什麽样的pub啊?” 怀疑的关上笔记本,萧隐换了套衣服,在桌子上留下一张便条后,就拿着那张vip卡朝帝都商厦而去。 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忙忙,大都市的繁忙似乎早已让所有人淡忘了身边的其他,在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世界里,人的心似乎也如钢筋混凝土般冷硬失了温度。 萧隐就这样寂寞的走在通往帝都商厦的路上,想着最近身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实她的家庭与其他人相比还是很幸福的,但是最近似乎家人都有些不太对劲。 到了帝都商厦,萧隐发现电梯竟然真的通往23层,以前的她竟丝毫未曾注意过。 电梯停下时,更是萧隐瞪大了眼睛。 仿古式的唐式庭院,红瓦朱墙,珠帘翠幕,回旋长廊蜿蜒蔓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风中古旧的紫色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在指引来者,又好像只是唱诉着独属于自己的风中寂寞。 震惊过后,萧隐沿着长廊寻找雪儿指定的地方。 不久,在回廊的尽头,一幢歪歪斜斜的写着“雪精灵”三个字的青碧色竹制小木屋跃然浮现于眼前。 萧隐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时,竹屋中走出了一个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女子。 一看到犹豫的萧隐,便热络的上来打招呼。 “萧隐妹妹,你来了!雪儿姐姐正在那边的晶灵馆给那些熟客占卜呢!”女子极为爽朗大方。 萧隐奇怪看了眼这个明显比梦中的雪儿大六七岁都不止的女子,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然而女子却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奇怪的注视,毫不在意的继续寒暄“:我叫雪婧,你随便坐!我马上去叫雪儿姐姐!” 随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室中只剩下萧隐静静的坐着,听着窗外古旧的紫色风铃在风中吟唱着亘古不变的声音。望着小屋中简单古卓的摆设,萧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切似乎都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片刻后,梦中的那个天蓝羽衣的精灵雪儿就出现了。 看着雪儿年轻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的容颜,萧隐深呼吸了下平静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雪儿,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你就说吧!” 可是雪儿并未直接回答她,只是望着她,目光悠远飘渺,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慢慢的眸光中出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在萧隐被看的浑身不适时,她才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人不解的话:“传说中只有三分之一的灵魂是远古封存的记忆。” 萧隐自认识雪儿以来第二次被惊到,瞪大眼睛看向雪儿,满是困惑。 “你不是想知道最近你身边的人为什么对你那麽特别,所以才来到这里?”雪儿的目光悠远深邃,是那种历尽沧桑后归于平静的幻灭感,让人不自觉的去信服。 在这样的目光下,一时间,萧隐有些说什么都没有必要的感觉,因为那种似乎能洞穿一切,读透人心的眼神,实在让人觉得在她面前什么人都是透明的。 雪儿看了看不说什么的萧隐,接着说出了要她来的原因。 “你就是那个千年才出现一次的有着三分之一灵魂的人。” “你说什么?”作为星象馆的继承人,她明白有些东西就是很玄妙,但是仍然不得不惊讶于雪儿的说辞。 不过瞬间也就释然了,因为有些东西你不一定相信,可它还是要发生,既然发生了,你就必须去接受。毕竟在未知的一切发生前还有人来提醒她,她已经很幸运了。 所以,此刻的她只能尽量平静的去接受这个令人惊悚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雪儿似乎对萧隐的反应很满意,不多废话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后,你自己做出选择。” 萧隐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改变她整个人生,也就静静的等着。 雪儿慢慢地讲起那似乎已经尘封千年的故事。当她开口的那一刹那,萧隐突然有种感觉,仿佛雪儿已回到了千年前,明明她就在你身边说故事,可是你却觉得似乎永远触及不到她,那种悠远飘渺带着淡淡忧伤的眸,似乎承载了千年的哀凄后已经再也不堪重负。 对雪儿的故事,虽然电视上对于这种千年神话的故事多的数不胜数,然而,萧隐却不知为何竟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幻觉。 幻雪神女雪落和魔君之子苏犀陵摩耶之间的悲欢离合,就像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清晰的感觉触击着敏感的神经。 当听到玄冥海之滨的决战,幻雪神女雪落将灵力幻化,注入苏犀陵亲手所赠的冰刀“玄若”,刺向唯有她知道的苏犀陵的致命死穴时,突然间心底似乎传来了一个什么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间已潸然泪下。 然而雪儿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萧隐的变化,接着往下讲。 “幻雪神女因为无法忍受亲手结束爱人生命的巨大痛苦,神智恍惚之际被魔君重伤昏迷,因为心底的一个声音不愿意醒来。大战神族虽胜却遭重创,雪帝随虚空永远消寂。神族诸神为了防止雪帝的唯一爱女雪落也消陨在虚无中,最终在雨神的提议下,集诸神之力唤醒了她三分之一的灵魂。而这三分之一的灵魂就在轮回中不停转换。” 讲完故事,良久,雪儿似乎才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此时,萧隐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的样子问道:“告诉我这些,我不认为会与我无关,你想让我做什么?” 雪儿略为抱歉的看了她一眼后,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似乎已经埋藏的太久的秘密:“神族和人族是不一样的。人族的大脑里有三分之一是用于开发的空白,三分之一是已有的知识,另外三分之一是被封存的前世的记忆。而神族则是三分之一是天生的灵力,三分之一是俯瞰众生的宿命,三分之一是不可轻动的情感。而雪落被唤醒入轮回的三分之一灵魂恰恰是她俯瞰众生的宿命。而你就是那轮回的三分之一灵魂而生的人。” 听了雪儿的话,萧隐此时似乎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太过好运还是太过悲哀,“呵呵……幻雪神女三分之一的灵魂呢!” 萧隐自嘲的笑了下后接着提出了雪儿想说却一直没有开口的问题:“那么,需要我还回这三分之一吗?” “不知道。”避开萧隐的眼光,雪儿说着自己似乎也不想说的事情。 “传说中只有三分之一灵魂的人,什么时候突然在时空中像从没出现过一样的消失是没有定数的,拯救的办法只有雨神和发誓陪伴雪落坠入轮回的四名神婢----梅洛、兰跋、景菊、湘竹知道,雨神早在千年前就已在天界消失,你必需去遥远的时空找到她们的转世,或许现在还不晚,我感觉到她们这一次在同一个和我们并行的异时空同时出现了。” “如果我不去呢?”萧隐反问。 “这一世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就永世消亡了,远古诸神之力在这千万年后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如果你不去,那个时空会走向毁灭,所有的人类都将消亡,在转世时身上留有雪落气息的四名神婢首当其冲,同样那些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等待的人,在信念失去后也会永远消寂,一旦雪落的本体消寂,你也一样,时空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但是与你有关的人一定会受到或大或小的影响,小至他们数世在痛苦中轮回,大则这个你生存的已经发展到顶峰的时空也会受到巨创,在那个已经完全被一些未知物控制的时空的生物的暗中操纵中导向毁灭,他们有多可怕,你无法想象。一旦平衡打破,他们就只有转移目标,而唯一与其他时空有联系的人,就是身上有你的气息的四名神婢。” “看来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萧隐有些烦躁的说,她早就知道了,难怪最近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欲言又止,原来所有人中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或许等一切归序后,你还有机会回到你生长的地方。”雪儿不确定地说,似是在安慰萧隐,似是在说服自己下定决心将这个本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少女送向未知的时空,未知的命运。 “那么我该怎么去找她们呢?”萧隐虽然不想去,但是她无可推卸,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 “有五样东西你只要你找到了它们,四名神婢就一定在附近。”雪儿道,随后顿了顿,接着缓缓的说出了这五件东西:“云疆的五大神器:月神教教主颈前所带坠饰“凌月”,火凰族的玄铁宝剑“烈焰”,冰凤族的蓝玉古戒“海之心”,风麒族的血玉麒麟佩“麒麟怒”,云鹮族的百鸟朝圣图“碧海晴天。” 第二章 月下初见 云疆大陆的最南之地南疆,这是个让第一眼看到它的所有人都会感觉到仿佛误闯了画境的地方,一切都美的有些不真实,然而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清幽静寂,让凡世中一颗最忙碌的心也能得到大自然彻底的净化,即使是夜间它也依然处处透着空灵秀逸。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月光下俊美到极致的蓝衣银发男子开始感应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唯一朋友萧隐的存在。 “好像根本无法感应到隐在哪里啊。”银发男子在心中喟叹,显然萧隐所带戒指的力量被封印了。 “这个南疆竟然有法力如此高强的人,能封印千年后精通法术之人的力量。还真是令人期待呢!”银发男子邪魅的一笑,心道:“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任何人了吗?” 随即,银发男子便对着指间镶有冰蓝色宝石的亚尔贝玛之心召唤:“迪森特。莱希斯。亚尔贝玛召唤此地所有的血族族人。” 瞬间,数百的血族在漆黑的夜幕下已聚集前来。 一位略微年长看似这群人中的首领的血族带领众人行过礼后,躬身询问:“公爵此行有何要事?” 黑衣银发男子随意看了众人一眼直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顺便简单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那位看似年长的血族便恭敬地禀明:“此地是云疆大陆,由洪荒四大神族后裔统管。本地人多信奉月神,尊崇月神教。再过几个月就是月神教星圣女成为第十五代月神教教主的继任大典。整个南疆都在为此忙碌……。” 听到这里,黑衣银发男子想起小隐是为寻找圣器而来,便打断年长血族的话问道:“月神教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这些事情只有月神教内部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血族长者低首恭顺的回答。 银发男子听了后,明显不满,冷哼一声,道:“原来这里的血族已经堕落到只剩下一群废物了。” 瞬间,所有觐见的血族在男子冰寒如刀的目光下颤颤惊惊、惊若寒蝉。 血族以实力生存,想尽一切办法杀死比你强的你就可以晋升。爵位越高通常也能力越强。而一般的普通血族若没有了这些上位者的庇护,就必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是被吸血鬼猎人捕杀,就是等着被同伴杀死。上位者一根手指便可决定一群人的生死。是以不论在哪里,长生的血族都不会忘记绝对服从上位者的命令。而公爵则是除了大公爵外血族最强的存在了,谁敢触其逆鳞。 但是看着面色越来越冷的公爵大人,虽噤若寒蝉但为了小命着想,那位年长的血族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传说中月神教的主殿——月宫神殿在月华最盛之处,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哪个地方,有人说只有月华最盛的时候时候,在壁立千仞的月华山上才能看到白色的宫殿。但是月华最盛时也是南疆蛊毒最盛的时候,各种蛊毒是连血族都要畏惧三分的。那个时候的灌木林,低等的血族是根本无法涉足的。” 蓝衣银发的男子想到这个地方的古怪,思及隐的安全,随意的摆摆手让这些没很用的家伙走开后,便朝着心中预想到的地方,月华最盛处的月神教而去。 月光下,蓝衣男子如瀑的银发在夜风的逗弄下轻舞飞扬,如水的月光倾泻其上,散发出点点星光,衣袂翻飞,飘渺虚幻。 眨眼间他便已到了月华山下,刚停下,就听到竹叶萧萧声中夹杂着剑气呼啸而过的风声。 顺着声音到了一片竹林前,原来有人在深夜舞剑。 “是谁会在如此深夜林中舞剑呢?”带着疑问银发男子驻足斜倚着翠绿碧竹静看。 月华下,婀娜秀丽的白衣少女,手持一把泛着寒光薄如蝉翼的的宝剑,在幽寒竹林中如一只凌空旋舞的惊鸿般,忘情的一招招挥动手中三尺青峰。 剑光森然,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流光,女子似乎已与大自然的万物合而为一。 乌黑的发丝与银白的发带在风中纠缠翻卷,轻盈灵动。那飞舞跃动的身姿,即便海的女儿乌尔瓦希恐怕也要慨叹不已。随风飘扬的白色发带如飞舞的白蝴蝶般,轻盈可爱。让她的纤尘不然,超脱尘俗的气质中更增添了一份空灵。 有一种美只能用心去体会,却永远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似乎说的就是这种无言中却能撼动人心的至美。 “南疆晚间多毒物出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即使拥有再精湛的武艺又如何敢独自一人夜间在这漫无边迹的竹林中舞剑呢?会是什么人呢?”迪森特不自觉的对白衣少女产生了好奇,不由自主的隐藏气息停在这里观察。 竹林中白衣少女依旧忘我的舞剑,天地间,唯余剑落竹叶沙沙声和静寂中轻的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忽然,一道黑影悄悄向着这边缓缓移动,白衣女子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瞬间,一把淬满剧毒的绿莹莹的匕首朝着林中的白衣女子射去,与此同时,在一旁的迪森特不自觉的食指微弹,匕首锵然落地,然而一道紫色烟雾还是袭向了正在舞剑的白衣少女, 这一刻白衣少女待要抵抗已来不及,她却还是捏动剑诀,使出绝杀的全力一击,长剑掷出,一声傪呼声中,射出紫雾的蒙面人倒地不起。 当银发男子看向暗中刺杀的人时,那个人此刻嘴角已沁出乌血,并带着一个残忍的微笑向着迪森特背后望去,迪森特忙回头看时,却发现白衣少女的嘴角已沁出了黑紫的鲜血,正强自支撑着要走出竹林,然而没走出几步便如一朵枯萎的百合花般委顿在地。 没想到那个暗杀者竟然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来的。 “人真是不可思议,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杀死对方。”银发男子不由的摇头。 看着在自己面前萎落的白衣少女,“要不要救她呢?”银发男子有点犹豫。 从他一出生开始这个世界教会他的就只有以更残酷的手法杀死身边的人,你才能有生存的机会。冷酷无情才是血族的生存法则。同伴也只是利益的结合,在你最危难的时候,只会一举歼灭你,以获得更强的力量。如若不遵守这个规则,他也不会有如今血族公爵的地位。 虽然萧隐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他对现实的看法,然而那也只是针对唯一对他血族的身份没有鄙夷,在他危难时尽心救过他的萧隐。他也只给了萧隐这一个例外。他从不相信人性本善的狗屁理论,没有人会不计任何代价的去真心对待另一个人。他也从来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但是此次,沉思半晌他还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的救了眼前的白衣少女。 凝聚法力于掌心,默念咒语,片刻后白衣女子已醒了过来。 微风轻扬吹起遮于面上的轻纱,露出面纱下女子那清丽绝俗的容颜。迪森特瞬间愣住了。 小巧的鼻,樱红的唇,精致的瓜子脸,完美的如玉下颔,配以那无论何时都清冷淡漠的凤眼,清雅高华,美绝人寰。眉宇间那淡淡的愁,更是西子在世犹胜三分! 这张脸和萧隐的五官差不多,然而配上了这股清冷淡漠的气质,却显得清贵无暇。银发男子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可却又摸不着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眼前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但是明明又很清楚绝对不相识。 而此时白衣少女开口了:“你救了我,留个名。有什么要求,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办到。” 如晨露滑落竹叶般清脆的声音,却象她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银发男子从心底刚刚的异样中回过神来,对上白衣少女一双如暗夜繁星般璀璨的眸子,望向那眸光深处却给人一种彻骨的冰冷。心底一丝异样升腾,如此冰冷森寒的感觉,仿佛只有血族才有的气息,却在一个真正的人类的身上散发出来。 突然间觉得她似乎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快乐的。 “很有趣啊!”能给他第一感觉如此奇特的人,他不仅起了捉弄的兴致。 “哦?如果我救你只是为了让你更痛苦的死去呢?我迪森特从来都是不喜欢按常理行事的。”银发男子斜靠一株修竹,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玩味的双手环胸道。 然而白衣少女却依旧清冷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道:“是吗?在我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能伤我的人这个世间似乎还没出现。” 迪森特却突然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白衣少女的眸子,吐出一句能气死人的话。 “我听说自负的人通常都活不长的,你认为呢?” “有资格自负的人,他就绝对不会活不长。活不长只能证明他还不够强,恐怕与自负没有关系。”女子毫不示弱的回道,清冷的声音似乎在阐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说的好!不枉我救你一场!”迪森特起身,继续斜倚着背后的修竹,满脸赞同的拍手。俊朗的眉间满是舒展的笑意。 白衣少女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仍是初见时的清清冷冷、淡雅静默,就好像任尔星河翻转、沧海桑田,我亦古井无波、淡泊红尘翩然。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处于什么状况,都无法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呢。 拜托,现在是什么状况啊!无往不利的血族大帅哥用尽心机,别说得美人一笑了,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还真是失败呀!迪森特一阵郁闷。 随后,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对面前的白衣少女无奈的道:“如果我的要求是……你笑一下给我看呢?” 白衣少女则回以一副看疯子样的眼神,转身就走,懒得再与这种无聊之人纠缠。 “喂,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总不为过吧!”尊贵的血族公爵最后在黔驴技穷时很没形象的对着白衣少女的背影喊。 “叶雪落。”白衣少女头也不回的回道。 碰了一鼻子灰后的某人很没用的自我安慰:“算了这么傲的人让她帮忙找萧隐。恐怕没找到萧隐,我就先被郁闷死。还是自己找吧!” 白衣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后,某人马上换脸比翻书还快的摆上一副千年寒冰的表情,借自己的权利,以强凌弱开始召唤不久前被自己吓的不轻的血族中人,片刻几个年轻的血族就到了跟前。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去了月宫。”迪森特森寒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的声音传入跪着的人耳中时,马上有人恭敬的做了回答。 “月宫中的女子都很特别啊,有美如罂栗的加娜、飘渺如风的寒月,没有表情的孪生姐妹冰和霜……”底下的血族滔滔不绝的说着。却没有一个符合叶雪落的特征的。 终于受不了了,要让他们这样说下去,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了。千年前留在东方的血族真的蠢到无可救药了吗?一阵嘴角抽搐,迪森特脸色越来越冷。 似乎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低气压在不断漫延,正如数家珍的介绍着月宫众美人的年轻血族慌忙住了嘴,一脸不自在。 迪森特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群血族,似乎真的想一抬手全部灭了他们。 而此时,在周围的低气压已经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直站在最后面的一个血族似乎沉思良久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的话,公爵说的应该是月神教两名侍月神女之一的星圣女——叶雪落。人称‘雪落倾城,清绝高华’,自幼居于传说中的灵谷,近年才迎归继任教主之位。” 迪森特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血族,却突然有种感觉这个人在将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一番不凡的成就。将目光放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半晌,在所有人都无法承受迪森特身上的冷肃杀气时,迪森特却挑眉一笑,邪肆狂傲:“很好,以后你们就听他的!” “琅轩谢公爵赏识!” “谨遵公爵命令!” 那个沉默的年轻人和其他的血族齐声应道。随即一道冰蓝色的光线便打在了琅轩的眉心,一个彼岸花印记立刻出现在年轻人眉间。 “自此,你们便是我迪森特•;莱希斯•;亚尔贝玛所庇护的族人。现在去寻找一个十九岁女子萧隐的信息。”吩咐完,迪森特便瞬间消失在密林中。 第三章 暗夜危机 星光下,一幢银白色的城堡式建筑,在淡淡月光下披上一层银色的外衣,更给人一种清冷神秘的感觉,周围被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所笼罩,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森寒的感觉。除了鸟虫的鸣声,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静得让人内心发寒。 此时,在这寂静的深夜,一个白衣飘飘,发带飞扬,清丽绝伦的女子正向着宫殿走来,女子全身散发着如九天仙子谪洛凡尘般的绝尘脱俗之美。 瞬间,女子毫无阻挡的走入了这幢银白色的建筑,在悬着“碧月轩”的牌匾的小院里停下。 白衣少女进入房间刚坐下没几分钟,一个没有表情、但极为清秀的侍女就走进来,极为恭顺的说道:“圣女,继任大典快到了,大祭司希望你不要出任何差错,请圣女不要随意外出,以免发生意外。” “知道了,你下去吧!冰儿。”白衣的星圣女淡淡的答道,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不满,也没有任何不愿。 一如她的人,给人一种清冷淡然,仿佛随时都会离开的感觉。 待侍女冰儿离去后,清冷夜空下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最高的荣耀享受最深的孤独!” 白衣女子在暗夜中宛若开在寂寞寒潭的孤寂白莲,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下卸去了白日的清冷,显得格外的脆弱、孤寒。 整个云疆人人都向往身为圣女高高在上享有无上的尊崇的身份,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样的身份也代表了一生的孤寂,一世的清冷。在这阴沉的黑夜里,任凭寂寞侵蚀着孤寂的灵魂,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冰儿离开碧月轩后就去了月宫另一边的寒风殿,坐于上位的白衣大祭司——云天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清逸出尘、云淡风轻的脸上,时而凝眉思索,时而垂眸巡视。 等前面汇报的人离开后,冰儿才俯首道:“禀告大祭司,圣女已经平安归来,刺客被圣女出剑击杀。” 她终是没有说出星圣女也受伤被救的事情啊,是怕一旦说出,恐怕连那点少得可怜的自由,那个清冷孤寒的女子也无权享有吧。 “好好侍奉圣女,不准出任何差错,下去吧。”云天大祭司吩咐道,淡漠的似乎根本不在乎,清雅的声音听不出出任何异常。 “是,冰儿遵命。” 随后,小侍女如平时那样低眉敛首悄无声息的退下。 云天大祭司继续低头看着他手中属下送来的函件,一派云淡风轻,年轻俊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月宫飘渺若仙的大祭司,似乎早就脱离了凡尘。 他很清楚冰霜双生姐妹自灵谷陪伴着雪落一路走来,同是孤儿的孪生姐妹在那一年被带入灵谷侍奉同是孤儿却被选中成为星圣女的雪落,那一年她们有不服、有不甘,然终折服于雪落那双带笑的清亮眸子下。 为了不连累她们,那个曾经带笑的明丽女孩儿在那除了学习武功、法术、典籍及必要的天玄舞外就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一天天变得清寒如此。 云天赞许雪落的冰冷清寒有星圣女该有的脱俗出尘,可是那对双生姐妹更明白是什么造就了雪落的冰冷清寒? 无尽的寂寞,不过问世事、绝对服从灵谷的教导,永远的不快乐。 “这样的世界会是那个曾经有着一双带笑的眼睛的雪落想要的吗?” 云天也曾问过自己,可是师傅说过:“有个在初雪落下的时节出生的女孩是你此生唯一的救赎。所以有些东西是必须的,没有也不允许有任何的怜悯。” 冰儿会有所隐瞒,云天早就知晓,只要她们不闹出大乱子,暂且容着他们也未尝不可。 此时,近年在云疆发展很快的察木族一间密室里,一个女子尖愤怒的吼道: “怎么又失败了。” “每次都是失败,再不抓紧时间,等那个贱人当上教主就一切全完了,一群废物。”恨恨地说着,女子本来美丽的容颜也变得狰狞扭曲。 “小姐息怒,下次一定不会再出差错。”跪在地上的属下颤颤惊惊地保证。 “还有下次?”女子震怒。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过来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不知大小姐愿不愿意听。” “哦,表哥有何提议?”女子面容转缓,略带兴趣的看着笑的奸滑、成竹在胸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趴到女子耳边嘀咕了一翻,女子美丽妖娆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随后对依旧跪在下面候命的属下厉令:“都听表哥的吩咐,知道了吗!这次再敢给我失误就别再回来了。我察木族不需要这种没用的废物!” “是,加娜小姐。”属下擦擦额上的冷汗齐声应道。 加娜小姐的狠毒,察木族的杀手组无人不知。 待属下领命后,女子便径自离开了,脸上带着愉悦地笑容。 “星圣女叶雪落这次你绝对不会再有机会活着走上继任大典!”女子咬牙在心底发狠。 “什么‘雪落倾城,清绝高华’是教主的最佳人选,一个死人我看还如何登上教主之位?”女子冷笑。 密林中,迪森特再次召唤血族中人。 “有萧隐的消息吗?”一个个属下听到问话后都面面相觑。 该怎么回答呢,找遍了整个南疆,都没有隐小姐的消息,公爵会不会责怪,传言迪森特公爵可是比大公爵还难伺候,喜怒无常,不按牌理出牌!万一发脾气处死大家怎么办,没有价值的血族只有死路一条,此刻所有的人都处在杂紧张中,血族完不成命令的结局有多惨,相信没有人愿意去尝试。 “怎么会这样呢?”知道这些血族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迪森特寻思。 明明是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找不到,而且连感应都感应不到。 “隐,该不会遇到了危险吧!”迪森特暗自担心,久久没有说话。 其他的血族也战战兢兢的跪着等待不可预知的惩罚,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笨到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去挑战血族公爵的好脾气。 迪森特似乎也觉得杀了他们只会污了自己的手,况且近年来的他已不再嗜杀,看了一眼月宫的方向,简单地说了句:“严密监视云疆四神族的动向。” 便准备离开。 大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琅轩才壮着胆子上前道:“公爵何不到月宫看看,月宫的结界属下们无法到达,但法力高强如公爵自然有办法感应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琅轩一开口,其他人也一起附和。 “是吗?这群人真的有如此诚心的建议?”迪森特寻思,“恐怕是想借月宫之手除掉介入的他。” 血族的奸诈,做到公爵之位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琅轩看来不得不防呢。 对于琅轩的建议,迪森特并没有立刻答复,毕竟遥远的东方那些对于血族来说也仍极为可怕的神秘力量,他从来都没有轻视过,这也是他至今仍没有被其他血族吞并掉的原因。 活得久的人,除了自身的能力够强外,更为重要的是他从不轻敌。 而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时,他决不会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任何人。 迪森特看了琅轩一眼笑的邪魅暗含杀机,道:“琅轩,你很聪明啊!” 琅轩顿时汗湿重衣,慌忙跪下赔罪。血族曾有传言:“宁可看迪森特公爵冷若寒冰,也不要看他笑,越是邪气俊朗的笑,相反面对他的人就会越惨,绝对是常人不敢想象的惨。” 而此时的迪森特就正笑的邪魅俊朗,宛若传说中的魔族王子苏犀陵——三界最俊美的男子,有着修罗的邪魅又有着天神的俊朗。 看着跪下的琅轩,迪森特却依旧笑的邪气蛊惑,手中把玩着那把在血族传言中只有拥有最纯粹的暗之魔力才能操控的冰刀“玄若”。 沉默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界那么漫长,似乎欣赏够了这群属下吓得浑身哆嗦的摸样,迪森特终于收起冰刀“玄若”。 而在众人松了一口气,还没回过神来,琅轩的一条左臂已与身体分离。琅轩的力量急剧虚弱下去。 在弱肉强食的血族这意味着什么?琅轩额际冷汗直流。 还好,迪森特在消失前扔下了一句话:“你们一起用法力为他续接还来得及,我不想要一个完全是废物的属下。” 顷刻间,琅轩从绝望的边缘走了一圈,犹自在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来,同来的血族已经开始帮他医治了。 此时,迪森特已经再次到了月宫神殿所在的月华山下,然而却丝毫不见神殿的影子。 月华最盛处月神之殿方可显现,这样的传言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可信度呢! 可惜对于同样有着几千年法力积累的迪森特来说,这种用幻力制出的结界虽强却也不是无法可破。 按照上次的神殿方位的大致印象,迪森特瞬间转移到了在幻力作用下与天地溶为一体的月宫神殿外。 结界的确很强呢!难怪感觉不到小隐戒指上与自己的魔力相通的力量呢。 “呵呵……竟然全是克制我的暗之魔力的光明的力量呢!” 略微观察后,迪森特轻笑,高傲魔魅。 “只是可惜了!此次来的是我血族公爵迪森特。”边自言自语边在不惊动设结界之人的情况下,迪森特破了结界进入月宫神殿。 走到一处暗沉无人的地方,本来想先感应一下附近是否有小隐的踪迹,却突然听到一声叹息,吓了一跳,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此时,却又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雪落,早些歇息吧,这是你的宿命。” “婆婆,我知道了,您不用为我担心,早些回去吧。”叶雪落清冷如涧水幽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迪森特突然有种感觉似乎千年前也有过这样的一幕,好像是一个年轻女子眉目含愁的对谁说:“知道了,不用为我担心,早些回去吧!” 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妇人已经离开了。一个白衣男子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等他走进雪落所居小院时,一阵说话声传入迪森特耳中。 “惊羽哥哥,这么晚了,有事的话明天再来吧!”叶雪落清冷的声音带着婉拒的意味。 “雪落,以前都是加娜的错,我只是想在你任教主之前替她向你赔罪,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她。”白衣男子语带歉意。 “我从未怪过任何人,赔罪根本没必要。”叶雪落似乎自然天成的没有情绪波动,平静的好像不是再说自己的事。 “那我就替妹妹谢谢你了。”说完,男子一阵沉默,似乎有什么想说欲又言又止。 终于当雪落说出:“惊羽哥哥没别的事就请先回吧!” 男子才忐忑不安的慌忙道:“雪落,我只问你一句话就走,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叶雪落微讶,直觉有些不对,可是碍于身份还是不动声色的道:“你问吧。” “雪落,我……我想知道,如果没有加娜,如果你不是被选中继承教主之位的圣女,我们会在一起吗?” 林惊羽的声音有些紧张不安,迪森特朝这边忘了一眼,那张娃娃脸上充满希冀的表情,让人有点不忍拒绝,只是他却有些厌恶。 叶雪落却依旧清冷淡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道:“可是我已经是下任教主的人选了!” 娃娃脸的男子一脸落寞,但却还是自以为很洒脱的笑的比哭得还难看的说道:“是惊羽逾越了!在我离开之前,可不可有个请求,可否为我喝下杯践行酒!从此相忘于江湖。” 叶雪落虽冷的不近人情,却还是不假思索的点点了头。 林惊羽感激的笑笑,随即对着外面唤道:“小叶,进来!”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眉目间与叶雪落有几分相似的丫头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琉璃杯和践行酒摆好后就自行退下了。 林惊羽将猩红色透着妖冶炫目如血琥珀般的美酒注入莹透的琉璃杯中,递给雪落后,两人便同时一饮而尽。 蓦然间,一阵眩晕袭来,叶雪落略为诧异的怔了下后便道:“我累了,惊羽哥哥请早回吧。” 而此时白衣男子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娃娃脸上却出现了哀伤而无奈的笑容。 “雪落,或许你永远都不知道,从你五岁被大祭司带回,准备送入灵谷时我就喜欢你了,找了那么多替代品可我还是无法把她们当成你,或许这样的我让你鄙夷,可是你说这样的我还如何放手啊?” 男子边苦笑边走上前似乎想去扶此刻已经毒发摇摇欲坠的白衣女子。 叶雪落指尖已掐入肉里,点点殷红血珠如朵朵红梅般从如玉的手掌落在如雪的衣上,疼痛却依旧无法让她提起精神凝聚一点灵力,两行清泪滑落白衣女子仍旧清丽绝俗的容颜。 无边的黑暗开始绵绵不断的压来,一丝光亮都找不到,只剩下绝望如潮水般的涌来。仿佛要将纤弱的女子彻底淹没在漫无边际永远看不到的底的黑暗之渊中,绝望的闭上眼,叶雪落放任自己永远不再醒来。 原来连最信任的人也会在你最放心他的时候背后给你一刀啊。 第四章 毒解缘起 在雪落倒下即将被白衣男子林惊羽介入怀中时,不知为何,迪森特心底深处突然一阵烦躁,仿佛压抑了千年的躁动瞬间苏醒,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比大脑先一步作出了决定,指尖射出一道蓝光时,人影已飘然到了雪落身边,接下那正要滑落在地的纤弱身子。 当雪落再次恍若隔世的醒来时,看到身边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银色长发随意的洒落在肩上,给人一种邪肆不羁又俊逸不凡的感觉。 一瞬间,似乎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可是却丝毫记不起是否认识这个人。 “我真的还活着吗?那种让人感觉不到的致命的毒,会轻易的被解除吗?是幻觉吗?无论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就这样睡下去吧。对这个世界来说我本就可有可无,就算真的永远离开了,又有几人会为我悲伤呢?一直被视作姐妹兄长的人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暗杀,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值得留恋的?活在一群到处都是猜忌的人当中,这样的生活叶雪落早就过够了,不是吗?或许如流星般在最光辉灿烂的时刻在天空洒下自己生命中最绚烂的光华,才是最好的结局呢!”仍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女子混乱的想着,随后继续昏睡过去。 迪森特看着面前不愿醒来的女子,无奈地轻笑。 什么样的悲哀竟让其对生不抱任何希望,宁愿沉睡永不醒来。 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他潜进月宫时听到的叹息,她说:“最高的荣耀享受最深的孤独!” 望着沉睡中清丽绝俗的容颜,恍惚中似曾相识,那种似乎已经等待了千年的感觉袭上心来。 似乎最近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两次都不经大脑思考的出手救同一个自己从来都不想救的人类。 此次前来本只打算救回可能闯入月宫的萧隐,却一再遇到与眼前女子有关的奇怪事情,似乎冥冥中已经注定。 到底是为什么呢?连早已活了千年的血族公爵都说不清。 漫长地等待之后,沉睡中的人却依旧没有再次醒来。 本想离开,可是,“该死的!”想到喝下龙血珠这种剧毒的人,醒来时也必定异常虚弱,没骨气的腿脚还是不听大脑指挥的自动留下守着女子的醒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沉睡中的女子再度醒来。然而已经不在是那个相信人性本善的女子了,清冷的眸子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层淡漠疏离。 “既然你已经活过来了,那么就要珍惜这一世的生命,因为有人千年间流转,等待着与你重逢。”醒来的女子想到梦中的声音,清冷的眸中一瞬间璀璨生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然而只是眨眼间,就又回到了往常的淡漠清冷,只是又多了一份对任何事都带着一种虽微妙却显然隔绝世人的淡淡疏离。 迪森特眨眨眼,似乎要确认一下刚刚他看到的那璀璨生辉的眸子中眩人眼目的亮光不是幻觉。然而女子的眸中却再也找不到那璀璨炫目的光亮了。 女子看向坐在自己床边的男子,怔怔的望了良久,却依旧是没有丝毫印象。 似乎为了打破室中的沉默,,迪森特调侃的笑道:“看够了吗?” “是啊。我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没有最自恋的,只有更自恋的’了!”刚醒来的雪落平静的回敬。 “咳……咳咳。”迪森特一阵干咳。 跟聪明的人说话真累,一不小心就被噎死! 随即,似乎是为了那早就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儿的尊贵的公爵大人的面子,继续厚着脸皮邪谑道:“哦,是吗?如果我的记忆没问题,刚刚好像有人盯着我看了不下一刻钟呢!是谁呢?” 雪落很无语的给了迪森特一个白眼。 有人混淆是非的能力,一般人还真是望尘莫及,黑的能说成白的,以为所有人都和某人一样肤浅啊! 而我们的公爵大人在接到雪落的白眼时,还洋洋自得的为自己能引得“清绝高华”的冰美人有了表情而自豪! 庆幸着冷若冰霜的容颜下原来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啊,看来以后找萧隐的日子不会寂寞了。 叶雪落无语,有人竟然有这样的恶趣味! 看着一幅洋洋自得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笑的让人全身起疙瘩的人,嘴角一阵抽搐。真想不到如此俊逸非凡的外表下竟有一张如此可恶的嘴巴,还有着如此令人不敢苟同的奇怪个性。 算了!眼不见为静。就当自己没看见得了。毕竟人家也是救了你一命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在能说什么呢? 雪落一脸郁闷!随即对眼前的男子报之一笑,反问道:“那请问救了我的恩人你想要什么回报来补偿呢?” 迪森特一瞬间有些晃神,悉的感觉再度蔓延上来,仿佛等待千年,可却又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白衣女子清雅绝尘的容颜上清浅带着促狭的笑容,炫目耀眼,倾国倾城,仿佛能融化那漫山的冰雪。 一瞬间心底只有一句话,“雪落倾城,清绝高华”! “好熟悉的感觉,可是怎么可能呢?这只不过是一个仅仅见过两面的女子。”迪森特不解。然而那种仿佛跨越千年,踏碎轮回,只为在绮年燃尽那炫目光焰的侵入骨髓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一个媒介就会随时爆发! 迪森特此刻笑着却让人再也感觉不到笑意,似乎那种没有安全感的自我保护又升了起来,全身不知不觉间散发出比平常更为冰冷的气息。 雪落不仅怀疑那种冰冷至极的气息似乎并不属于人类该拥有的气息。 看到了叶雪落的疑惑,迪森特不在意的收起刚刚不小心散发的血族气息,随即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是那样聪颖灵透的女子怎会猜不到呢! 可能以后就只能形同陌路了吧。毕竟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萧隐一样的。 然而此时,雪落却叫住了他:“迪森特,我们是朋友了吧?” “你还相信有朋友的存在吗?” 他不是没有看出她在醒来后那一瞬间眸间的变化。 “如果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背后的清冷如幽泉的声音带着来自心底的真诚。 “你是月神教的星圣女,未来的月神教教主。你有你的背负!” 而星圣女似乎没有听到依旧道: “不可以吗?” 迪森特却突然转身由刚才的一本正经转而笑着调侃:“喂,小丫头,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虽然你长的也算是倾国倾城,可惜太麻烦,也不和我的口味。” 雪落还没听完就一记幻雪刀就直接砸了过去,这人真是每一刻都不忘惹人嫌啊,自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这样的人孤傲邪佞背后却是无边的孤寂,真是莫名其妙。 迪森特慌忙躲闪,口中还不停的道:“喂!就算被我拒绝也不用杀人灭口吧!这是不是就是你们东方人说的那什么‘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真的是很没道理。大不了我同意让你做我老婆就可以了嘛!” 有人真是嘴贱的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眼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冰刀满天飞舞,不断的变换方向发出一波比一波凌厉的攻击,每次都险险的擦过蓝色衣袂。 而某个又不知死活的家伙依旧口不择言:“喂,我都让步决定娶你了,怎么还不停手啊!小心毁了我这张脸,你后悔一辈子!” “迪森特,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人早八百年前就该绝迹。”雪落这回算是真的被激怒了。“没有,但我保证我要早八百年前就绝迹了,世间美人绝对会遗憾终生。你会后悔一辈子!”迪森特边躲闪雪落的攻击,依旧边不怕死的说着、 “认识你这样的人,我才真该后悔一辈子!”雪落边回讽边甩出一把冰刀向着迪森特那张俊美道天妒人怨的帅气脸孔招呼过去。 “好了,就算你说的全对总行了吧!别玩了!你刚解过毒,我可不想你不是被毒死,而是被我救活后,一时气不顺晕死!那样我会很丢人的!”迪森特竖起白旗投降,不过说出的话真的很欠扁。 算了,给这种人较真只会把自己气死!雪落也没心情再去理会某人的疯言疯语。 “现在你给我马上消失。”叶雪落没好气的吼道,真能被某人给气死。 但是迪森特在临走之前竟还丢了句:“你的命还真值钱!连研制成毒药就绝对致命的稀有千年龙血珠都用上了。” 叶雪落在听到这句话后,眸光一下黯然了。 随后对着迪森特许下承诺:“我知道你要从月宫里找人,你救了我两次,作为报答如我会尽力帮忙!从此,两不相欠!” 迪森特看了突然间又回到初见时的面无表情,完美的似乎没有生命的娃娃般的女子,背过身离去,不再说什么。 忆起方才那个白衣女子说的:“如果是你就没关系”,一阵怅然。 不是不想做朋友,而是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两条平行线上。属于光的女儿和属于暗之子,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与其将来敌对时无从下手,倒不如从来都没有交集。这样两不相欠也好。 第五章 月宫寻隐 “冰儿,你进来吧。我知道你在外面。”星圣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圣女。”青衣的侍女从一直在徘徊的地方走来。 “圣女,你没事吧,这次又是加娜设计害你的吧?要不要告诉大祭司?” “冰儿,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太多,明白吗?”星圣女清冷的声音似乎并不想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 “是,冰儿知错。请圣女恕罪。” 青衣的侍女虽然口中在认错,却难掩一丝委屈。 转过身来,拉起情同姐妹的侍女的手,星圣女道:“冰儿,我也明白你一直在帮我,可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自己去处理,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受到伤害,知道吗?况且加娜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嫉妒心作祟,人孰无过,又何必之非要致人于死地呢?我们以后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圣女,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却无动于衷啊。”冰儿说着,可是已经只剩下担心了。 “哎”星圣女叹息一声,然后飞快转移话题,问道:“冰儿,我前似乎听到过‘萧隐’这个名字,你知道她吗?” “圣女,你不是从来都不关心别人的事吗?”冰儿有些疑惑。 雪落却急急的道:“你先回答我是否见过一个叫萧隐的女孩子?”。 只要雪落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问在多变都没用,从小养成的性子,冰儿很了解,于是道: “不认识,如过您找这个人有要紧事的话,那我马上去查。” “好,那谢谢你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那青衣的侍女离去,叶雪落有些悲伤, 看来我们之间始终还是有隔阂啊! 不想你知道太多,只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通常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越快。冰儿,希望你明白。” 此时昏迷中那个神秘人莫名其妙的话,又浮现出来了。 “雪落,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子时,已梳洗完毕的星圣女漫步走出房间,窗外满园的新绿在阳光的眷宠下泛着点点荧光,花草散发出阵阵清香,到处伴随着婉转地鸟鸣声。 不知不觉中到了云天的住处。 云天是从小都教导她法术武功的人,云淡风轻,似乎再大的事情都不能在他的脸上激起半点涟漪。 数百年寂寞的永生似乎让他看透了这个人世间的一切真善美恶。对于这个世界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这也是永生者必须遵守的承诺。 记忆中似乎只有在雪落法术武功有所精进时,云天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个人,缥缈悬乎如天空中浮动的流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哪里是归处。有着俊逸出尘的外表,至高无上的法力,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似乎他从来都与快乐绝缘。 正思索着,云天的声音从室传了出来。 “雪落,你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经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大祭司。”雪落闻声应道。 她们之间的相处似乎总是云天问一句,雪落回答一句,也似乎整个月宫所有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如此。 “你看上去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吗?继任大典快要到了,不要出什么意外。”云天的声音云淡风轻,似乎千百年间都没有任何变化,永远都是让人感到温暖和煦,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谢大祭司记挂。雪落知道了,雪落告退。大祭司也保重身体。”俯首施礼后,雪落便起身离开。 云天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星圣女,淡淡地笑了,这个孩子还是和自己刚带回来时一样,单纯透明。 然而这份纯净又能维持多久呢? 看着云天云淡风轻,纤尘不染的微笑,雪落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的笑,邪肆不羁,却能够刻入人的内心深处。 完全不一样的人,却莫名的给人同样的感觉,似乎能掌控一切。 从云天那里离开后,刚回到自己所住的碧月轩,冰儿正端着早膳过来,边在精致的小圆桌上放下早膳边问“圣女,您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你去叫一下霜儿过来吧。”雪落净完手道。 “是。” 随后冰儿便退下了。 不久,双生姐妹霜儿就过来了。 和冰儿一样的容颜,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衣服的色泽。冰儿永远一袭青衣,霜儿则是一身蓝衣。而她们的衣服的色泽也正表明着她们在这月宫中不同的地位,只有大祭司身边的人才能一袭蓝衣。 “霜儿,我们从小就是最好的姐妹,有件事要麻烦你。”叶雪落看着没有表情的蓝衣侍女道。 “圣女说吧,只要是霜儿分内的事,霜儿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做。“蓝衣侍女答道。神态是云天大祭司身边人常有的不卑不亢。“这件事可能与大祭司有关。”叶雪落道。 “您就不担心霜儿会将在这里的一切禀告给大祭司吗?”看着面前的冷寒女子,淡淡的话语从蓝衣侍女口中而出。 “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白衣女子直视着蓝衣侍女的眸子,水色的唇轻启,坚定自信的说。 “这个地方没有信任。”蓝衣的侍女仍然是刚进来那副样子,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而叶雪落则直视着蓝衣女子道:“可是,我相信有些东西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变。” 随后转过眸子,看向窗台上的一支兰花。 蓝衣的侍女突然笑了。 “果然,叶雪落就是叶雪落。我同意。你说吧!想知道什么?” 她突然间觉得叶雪落依旧是当初灵谷中的那个雪落,虽然她已不是当初的她,但人的心地总会想要守住一些东西,所以叶雪落这次的忙她一定会帮。 “霜儿,我刚刚见过大祭司,他最近似乎显得略为疲惫,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叶雪落问道。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还是换个问题吧?”霜儿道,她答应的事情是有底线的。 叶雪落也明白霜儿的处境,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说,那么她也不会追根究底。于是道:“那你听到过萧隐这个名字吗?” 蓝衣的侍女听后略为怔愕,随即道:“圣女打听这个人何意?” “这么说霜儿是知道这个人了?”叶雪落眼睛一亮,立刻道。 “没有,圣女多心了。”蓝衣的侍女忙恢复正色,这个人是个禁忌谁都知道的。 显然霜儿不愿多说,于是叶雪落便放她先走了,看来月宫中是真的有过萧隐这样一个人,不过这些也足够了,月宫中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事情,还从来不存在没办法知道的。 可是蓝衣侍女在离开前,不知为何却对她道:“萧隐的事含月姐姐知道的比较多,不过圣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听到“含月”这个名字,雪落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黄色的的身影,记得小时候经常见到那个一袭黄色纱衣的清丽女子陪在大祭司身边,只是从她到了月宫之后就很少见到那个女子了。 难道月宫中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又显而易见的与云天大祭司有关,这样的话,想找到萧隐还真的是棘手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黑夜再度降临。 在这浓黑的天幕下,在这虚华的美丽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黑夜里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夜空下,看着飘渺的远方,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白衣的少女屹立不动,仿佛暗黑中圣洁的白莲花,美丽高雅。 她究竟在看什么,抑或等待什么,似乎她自己也不知道,仿佛很久以前已经习惯了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远方漫无边际地黑暗。 此时,突然一道黑影掠过,会是谁呢?在如此深夜直闯月宫禁地,星圣女也随之疾掠过去。离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曾经救过自己的银发男子迪森特。 “这么晚了,你闯入月宫是为了找隐姑娘吧。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叶雪落拦住迪森特道。 “你已经有了她的消息?”迪森特停下,眸中有一丝惊喜。 叶雪落却道:“她是在月宫,但是你绝对不可能找到的。不要给你自己制造麻烦,妄图在月宫硬闯是不明智的。” “你就那么肯定我找不出隐吗?”迪森特不以为然。 叶雪落听后只是冷冷清清的警告道:“漫无目的地在月宫瞎找,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不像是你会做的。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三天后给你萧隐的消息。” 随即离去。 这次迪森特没有反驳,只是有些疑惑,每次看到这个女子时,总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熟悉感一种似乎早已刻入骨髓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从不知道的遥远国度。 然而似乎有人曾经对自己说过,有一种事物,即便是生与死的别离,即便是万物全都毁灭,记忆也湮没在时光的尘沙中,却仍旧无法释怀。 是谁曾经这样说过呢? 迪森特摇摇头,想要驱逐这种混乱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更加强烈。 “有开始就会有结束,不管结局是否完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它的到来。” 莫名其妙的脑海中竟又浮现出这句话来。 这些天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然而此时的一片混乱,实在不适合进月宫。 门突然开了,走了进来,并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解释是因为迷路走到了这里吧。” “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由你。”女孩儿看都不看进来的男子,仰着脸看着屋顶说道。 “想尽快离开的话,你最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说。”白衣男子的声音温润中却让人不自觉的感受着一种上位者长久形成的威压。说完,便离开了。 迪森特离开后不久,月宫后殿的占星台上,一个约20多岁一袭白衣的俊逸男子站在那里,望着浩渺星空,自言自语的道:“一样的命格,同一颗星,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人呢?难道是因为她们其中一个是时空的闯入者吗?” 旁边一个黄衫女子听后道:“云天,不必想那么多,有些事情时间到了,终会知道的。”而风姿卓然的白衣男子却依然望着苍茫夜空沉思。 良久后,说了句:“含月,似乎冥冥中有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操纵着这虚空的一切啊。” 随后,转身离开,衣袂翩跹,广袖飞舞。 第六章 隐的消息 翌日,当一袭纯白轻纱的星圣女独自坐在碧月轩静静抚琴时,青衣侍女冰儿来了。 “冰儿见过圣女。”青衣的侍女敛衽行礼。 素手划过琴弦,当最后的一个音符从指间流走,白衣女子抬起头来,左鬓青碧色飞凤玉簪上珠玉流苏,也随着这一抬头之势轻轻摇动。 依旧是那倾国倾城的清冷容颜,只是那容颜上却带着点点似看透人世沧桑的落寞倦怠。如一幅淡淡的写意山水,仿佛再也吹不起丝丝涟漪。 “免礼。”女子水润的朱唇轻启淡淡吐出惯性的两个字。 “是。” 青衣侍女起身。 “说吧!隐姑娘有什么消息了?”白衣女子直截了当的问。 “还没有。冰儿会尽快查的。”青衣侍女答道。 “是没有,还是不敢说呢?”白衣女子似是在自言自语似是在问青衣女子,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也让人不敢妄加揣测。 略理了一下鬓边青丝,白衣女子停下抚琴,看向面前的青衣侍女。 青衣侍女神色间瞬间变得有些凄婉。 “依我们姐妹十几年生死与共的交情,您在怀疑冰儿吗?为了一个外人。” 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反常,白衣女子蓦然间心底一惊。 慌忙从琴案前起身,快步走到青衣侍女面前,清冷无波的容颜上也沾上了几分惶急。 “对不起,冰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白衣女子匆忙的解释着,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看着这样的白衣女子,青衣侍女颜色稍解。是啊,这才是雪落,那个唯有在姐妹面前才展示自己真实一面的女子。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她的混乱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们是姐妹,在灵谷中是,今后也一样是。无论我们的身份如何变化。”白衣女子仍然在解释着。 青衣侍女笑了笑,随后将手搭上白衣少女的手,似是许下某种承诺。然后道:雪落,我们是姐妹,永远是。” 白衣少女终于婉言一笑,仿佛春日风中那盛放的樱花般绚烂夺目,似是一瞬间连日月星辰都要失色了。 姐妹永远是姐妹,即便这个世界上再没什么可以信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妹这里永远是依靠。 青衣侍女看着纤尘不染的女子,心下暗自祈祷:希望她可以永远这样生活在大家竭力编织的洁净中。” 无论将来会如何她都会站在这个白衣女子的身边,竭尽全力的守护这月宫中唯一的那一抹纯净。 虽然这个污浊的世界似乎并不允许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人存在。 两人说开后,青衣的冰儿便说了来意。 “雪落,我听说教主的继任大典,加娜那边还会有行动。你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会注意的。冰儿。” 白衣女子淡淡笑着,就像她们小时候在灵谷时一样,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过谦,一切在她们之间似乎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那好,你自己小心。” “恩。” 白衣少女应下,青衣侍女便离开了。 顿时,碧月轩中再次恢复一片静默,只有偶尔风过时拂过琴弦的泠泠声。 白衣的少女也无心抚琴了,她确实需要静下心来疏离一下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没多久,刚刚离去的青衣侍女的姐姐霜儿已来了。 “圣女,有了隐姑娘的消息。”蓝衣侍女生成就一副简单利索的处事方式,一见面就单刀直入。 白衣女子也简单的道:“哦,你说吧!” “曾经有一个叫萧隐的女孩子闯入月宫企图盗走圣器,被大祭司发现,关在禁地。不过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祭司也未作出什么惩罚的决定。”霜儿道。 听完霜儿的话,白衣女子心中猛地一沉,最不想知道的答案竟然就这样出来了。 为什么要和月宫牵扯上联系呢?而且还要与天神一样的大祭司扯上联系? 然而,此刻并不允许她去多想,该做的事她还是必须去做,事实永远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白衣女子一刹那似乎已想好了解决的方法。 “没有,不过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蓝衣侍女霜儿眉头紧皱,满是疑惑。 “哪里怪?”白衣女子容颜不动,问的波澜不惊。 “那个女子的容颜似乎和大祭司一样几十年过去了都没有一点变化的,可是她没有任何法力。”霜儿道。 雪落也开始奇怪了,难道天下竟然真的有这种人吗? 云天容颜不变是因为数百年灵力在身,而那个女子竟然也可以做到,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云天为什么容忍了几十年都不对她做出任何处决呢? 虽心乱如麻,叶雪落还是笑着打发霜儿走了。 等剩下一个人时,叶雪落离开琴台托腮蹙眉。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觉得古怪了。 她虽然不问世事,但是马上要登上南疆至高无上的地位——月宫教主的人,云天大祭司自幼就寄以重望的人,月宫中的大事,势必也要告诉她,以培养她杀伐果断,处变不惊的上位的者的能力。 而萧隐的事情竟然瞒过了整个月宫,她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似乎云天还没有隐瞒过她任何事情,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像他那般完美无缺的人也有着不可告人的一面吗? 算了,还是出去走走吧! 叶雪落换了套衣衫便从碧月轩中走出。 初春的月宫,一片新绿,早开的迎春花吐着嫩黄的新蕊,碧波微漾的湖水边,南方特有的垂柳,纤柔的枝条在风中轻摆,风姿绰约。 这样的景色,加之户外晴朗的天空,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虽然最近发生了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但是世间仍然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应该可以相信的。 白衣的女子站在湖边,望着一池碧波,柔婉清雅的脸上,嘴角微微弯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自唇边倾泻。 远远望去似是一副泼墨山水。 明天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天吧。 第七章 月宫遇隐 清晨,当第一束阳光拂过脸颊时,想通了一切的星圣女雪落,看着窗外依然像往日那么美好、安详惬意的一切,突然有种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尽管很多人都说她不过是一个被别人养在手里的傀儡娃娃罢了,然而无论别人怎么说,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像,她却始终相信自己眼见的事实。 云天虽然掌控一切,可是对任何事都不避讳她,这一点就足够了。对现在的生活她很满足,对权力并没有什么欲望,况且如今的月宫,如今的南疆,在云天的掌控下很稳定,也很好。何必那么汲汲于形式呢?权利在谁的手中有什么重要呢? 世人无知,她也不必强求。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既然云天将萧隐关在月宫禁地,自然有他的理由,只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在不损害月宫的前提下,她也会尽力而为。 目前,她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找到萧隐而已。 到了练功的时间,星圣女叶雪落盘膝坐下,开始修习即将成为下一任拜月教主的古老术法。 毕竟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在关键时刻才能有所用,不至于成为他人的累赘。 随着她手指不停地翻飞变化,一道道颜色各异的五彩光芒在虚空相汇,慢慢地竟然幻化成一个光芒耀眼却不同于平时的六芒星印。 看到这奇异的六芒星印,叶雪落一阵惊诧。 传说中前几任教主耗尽毕生精力都无法达到的境界,竟然在这个时候奇异的让她达到了。 以前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的境界竟然在这个时刻出现了,虽然与那些术法典籍上的记载的有些不同,可是自己却明显的感觉到法力增强了很多。 似乎冥冥中昭示着再过不久,天下就会有一番新的变化。 翻云覆雨,只手江山的神话似乎也即将开幕。 虽然能力得到了极大地提升,可是此时雪落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激动兴奋,似乎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想要不被注意,除非做一个平凡不起眼的人。 这样强大的力量,终会招来祸端的。 想着再过几天就是下一任教主的继任大典,即将成为肩负整个族人希望的真正的侍月神女了,突然间雪落心中一片怅惘。 最高的荣耀享受最深的孤独,那种高处不胜寒的至高无上的荣宠,真的是她叶雪落一直追求的吗? 从碧月轩走出,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月宫的禁地——除非有云天大祭司的允许才可跨入的地方,刚要举步跨入,无形中,雪落却感觉似乎被无名的虚空挡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的神秘,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布下了如此强大的结界。 退了几步,右手十指划过一道炫紫琉璃光弧冲着结界而去。 可是结界却丝毫不见动静。 叶雪落不仅吃了一惊,用了近九成的法力,居然对这个结界来说似乎完全无用。 这个结界何时加固了,她怎么不知道?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的很棘手。 吸了口气,雪落再次集中精力,蓦然念动咒语,使出刚刚才领略的顶级法术。 十指翻飞,指尖气流疯狂翻转腾移,最终一个奇异的六芒星印带着力劈山岳的气势,冲向虚空中无形的结界的,当结界裂开的刹那,雪落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强大的结界,还好布界人似乎过于自信,没有料到会有人来,更没想过会有人能破除它,是以也仅仅是排除外人入内,没有任何召唤的布施,只要破界的能力足够就不会引起注意,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想象。 雪落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的法术刚刚有了极大的跨越,要不然还真的很难到这里呢。信步走入,眼前豁然间出现了另一片世界。 清澈见底的溪流上是一段小巧的白色大理石雕花拱桥,河流的两岸绿草如茵,夹杂着星星点点野花。各种树木参差错落的在河流的两岸竞相的攀比着,奋力向上生长。 抬步走过拱桥,到达河流的另一边,雪落没想到绿树繁花掩映下的前方又是另一番天地。沿着草坪向前走,一片花海便跃入眼来,顺着花间小径继续徐徐前行,不久繁华掩映下一幢白色小屋便闯入视野。 忍不住好奇,雪落正要继续向前走,天生的对周围环境的敏感让她感觉到似乎有人来了。反射性的,雪落在还未思考前已闪身隐入一片花海。 这时,一黄衫女子挎着竹篮走了过来,待她走近时,雪落才突然发现,这不是含月姐姐吗?那个已经多年不在月宫出现的女子,她来这里干什么? “隐姑娘,该吃午膳了?”只见含月边说边将饭菜摆在距离房屋不远处假山旁的小亭中。 话声刚落,屋中便走出了一个一头齐肩碎发的女孩,女孩倒是和迪森特要描述的隐姑娘有些相似。 远远地虽然模糊,可是雪落却有种直觉,她一定便是迪森特要找的萧隐了。 这时只见那女孩仿佛跟食物有仇似的,狼吞虎咽的凌虐着那些美食。吃相很不雅,但是雪落却很羡慕这种率真,无论处于何地都真实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必顾及任何人的看法。 “隐姑娘,你慢点吃,小心噎到。”此时,一旁的含月笑着说道,看上去温暖可亲。 似乎这个黄衣女子很少笑呢,看来这个萧隐的确很讨人喜欢吧。 看着眼前的一幕,雪落突然有点摸不清,云天大祭司把这样一个人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 惩罚吗?似乎一点都不像。 说这个女孩子要盗走圣器,看起来她也根本没那个能力。 那么为何要将她留在这里呢? 以自己对云天的了解,这么做的确有点匪夷所思。 等含月走后,白衣的雪落便从隐身之处闪身出来,伸手便要去拉萧隐离开,而正当她的手要触到萧隐时,一道红光笼罩在萧隐身上,将猝不及防的她弹开,摔倒在地。 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如雪的唇角竞沁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艳丽刺目。 原来萧隐身上也被下了咒,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就能被弹开。 触动禁制,很可能马上会引来云天大祭司,大祭司的防范竟然会如此严密,看来此次想带萧隐离开是不可能了。 瞬间,雪落便作出决定,迅速离开,否则云天大祭司到了,两个人便谁也走不了。 而当她正准备走走开之际,却看到那个女子的眼中空洞无神,似乎神智不知丢失在了那里。 一瞬间,叶雪落脑中一阵刺痛。 随即,强忍不适迅速离开。 而雪落刚刚离开,白衣淡雅,飘逸如谪仙的大祭司随即便赶到了。 看到已经破了的结界,云淡风轻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怒,只是再次展开遮天蔽日的幻术,转瞬间萧隐以及林中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布置完一切,云天连看都不再看被软禁的少女便转身离开。 看来要尽快找出结果了。 此时,仍在寻找萧隐的迪森特指上的蓝宝石的光芒却突然闪烁了一下。 “小隐,你到底在哪里?”迪森特急切地呼唤。 可还是没有回应,仿佛刚刚那一下的感应只是幻觉。 “还是是感应不到确切的位置啊。” 迪森特苦恼的再次试各种办法,却无一点反应。 第八章 月宫寻隐 匆忙回到碧月轩的星圣女雪落心有余悸,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还好走的及时。想起刚刚自己异常,叶雪落一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这时,月宫正忙成一片,大家都在为星圣女继任教主之位的大典准备着。 “圣女,你怎么了?” 此时,一直陪在身边的婢女冰儿看到脸色略为苍白的雪落,关切的上前道。 “没事。你去忙吧。”雪落淡淡道,平静的掩饰着刚回来时的不自然。 “哦,那你早些歇着吧,明天就是正式继任的大典了。” 冰儿想知道原因,可是月宫中所有的下人对于主子的话要绝对的服从,所以她还是没有问,如果雪落愿意说就会说的,于是也就离开了。 此时,在南疆察木族的地方,一间布置简单的客厅里,一个衣饰华贵的女子正端着一杯茶啜饮,姿态优雅,面前正跪着一个黑衣男子,旁边还坐着另外两名年轻男子。 “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女子啜了口茶,淡淡挑眉,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小姐。”跪着的黑衣男子回话。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否则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女子狠厉地说道,美丽妖冶的面容让人望而生畏。 “属下遵命。” 黑衣男子低着头,声音有点粗哑,就像久不说话的人,猛然间开口一时间声音不太顺畅的感觉。 “哥哥,鲍公子,你们认为这次的准备如何?”女子目光看向坐着的两名男子,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两旁坐着的年轻男子都神秘地笑了笑。 这两天月宫中似乎也因着教主继任大典多了几分鲜活、几分热闹,而这欢闹的背后却似乎掩盖了一股凌烈的暗杀气息。 星圣女叶雪落这次是否能逃得过去,天命到底是什么?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唯一明了的只有这一片寂静的夜空。 夜晚,明月的梦洋溢在沉睡的世界里,望着布满了点点如钻繁星的蓝丝缎般的天空,一袭白衣的星圣女敏锐的察觉一道黑影向着眼前掠来,当看到白衣的女子时,在面前站住了。 “你是来找隐姑娘的吧?”白衣的叶雪落道。 “没错,我感知到她就在这里。” “而且,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今天不来,可能以后也再见不到她了。”黑影道。 “我可以带你去救她,但是……” “什么?”黑影立刻道。“你需应我三件事。” “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对我提出条件,你是第一个。”黑影谐谑地一笑,风流天成,邪魅横生。 “但是你一定会同意,不是吗?”叶雪落道,语调是惯有的自信、波澜不惊。 “呵呵……” “我似乎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黑影状似考量后,便道:“说吧,哪三件?” “第一,和我比试,击败我。” “第二,此次救人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第三,自此两不相欠,相见如陌路。你带着隐姑娘立即离开南疆,永远消失。”叶雪落道。 “前两条我都答应,第三条却是为何?况且我要去哪里,从来都不喜欢受别人的约束。”黑影道。 “那么就用你的实力证明。” 吐出这句话的同时,白衣的星圣女已向着黑影发动了攻击。 白衣随风而起,翩跹翻卷,纤长如玉的双手自广袖间流出,瞬间,两手中指相对,无名指小指自然弯曲与两食指形成一个近似的三角形,食指微曲相对,拇指相合,形成小小的心形。 口中念动咒语,瞬息间,一袭白衣恍若九天玄女的人,全身便笼罩了一层极淡极淡的淡紫色光晕,而自两手发出的三角形心形紫色光波,瞬间凝聚成一把闪着紫光的剑攻向毫无防备的黑影。 黑影慌忙将法力凝聚于指间射出一道冰蓝色的刀芒,将虚空中的光剑挡下。 而另一端白衣的女子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更加苍白,甚至还有些站立不稳的倒退了几步。 虽如此,淡漠出尘的脸上却有了一丝满意之色。 险险迎下那必杀的一击的黑影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惊诧。 月宫的星圣女若非先前受了伤,否则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很难承受那紫色光剑,快如鬼魅的剑。简直已经到了人力的极限,灵力与剑术的完美结合,月宫中的人的确如传闻中那样强大。 月宫中一个傀儡教主的发术都已如此厉害,简直难以想象。 白衣的女子不去管对面人的惊诧,清冷的声音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救隐姑娘了。” 话声落,衣袂风响,便已在消失在夜色里。 看着那分外苍白的容颜,黑影忍不住问道:“可是你真的没事吗啊?” 似乎从认识起就不知不觉的对这个陌生而又奇特的女子多了几分关心呢,黑影连自己都不明白。 “那你不想救隐姑娘了吗?今天可是最好的机会。”白衣女子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似乎要不要救人对她来说无关紧要。 黑影一时无言。 是啊,不救隐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向来都是让别人无言以对的血族公爵无话可说。 两人一路无言的朝萧隐被软禁的地方而去。 在星圣女叶雪落的带领下,两人专挑隐蔽的地方走,一路并上未受到什么阻碍,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离碧月轩已经很远,似乎都要出了月宫了,叶雪落才停下来。 “怎么了?”迪森特问,随即四处望了一下,可是四周却一片荒凉,并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白衣女子却喃喃道:“不可能,应该是这里没错。” 一旁的迪森特也一头雾水。 “到底是不是这个地方?”迪森特依旧四处找着,眸子里明显有了些不耐。 然而,还没等他问完,感觉到了什么不妥的星圣女便一把拉过了他,瞬间用幻术隐身。 等到又一道黑影掠过,才拉着他匆忙离开。 “隐,到底在哪里?”迪森特终于不耐烦了,语声冷然质问。 然而叶雪落却并不生气,而从不道歉的她此次却略为愧疚地说道:“抱歉。” “如果抱歉可以换回隐的安然无恙的话,我还来月宫干吗?”迪森特的脸上瞬间像凝了层冰,冰冷阴暗。 随后不等叶雪落再说什么,便道:“如果隐出了事,我不会放过月宫任何人。” 随即转身便走。 在他不知不觉的开始信任的第二个人时,然而一切只是失望。原来这个世界上你当做朋友的人,有时候只拿你的事情当一个笑话而已。 或许这个世界上始终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 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若是隐真的出了事的话…… 他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月宫占星台上,白衣的大祭司望着浩渺星空,喃喃道:“到底雪落和萧隐是什么关系呢?同样的手纹,同样清澈无邪地眸子,同样无法占卜到的命运。” “同一个人的灵魂碎片,却在千年时空横流里不断的不同轮回,如今终于出现在同一个时空里,结合了却处处透着古怪。” 活了数百年还从没有遇到连自己都猜不透地玄机的云天大祭司也一阵不解。 然而作为月宫的大祭司是绝不会允许未知的事情永远成为秘密的,总有一天一定要将它揭晓。 该去看看雪落了,明天就是她成为下一任教主地大典了。 明天,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就真的长大了,开始继承圣力了,也开始涉足教务了,这对她来说是好是坏谁知道呢? 但愿她不要像月涟、星尘那些被他废掉的教主那样吧。 数十年的等待,真的累了!他不希望自己一手培养的教主最终换来的都是背叛。 随即云天便去了碧月轩,漫步走在月宫清冷的青石道上,温雅如玉的脸上,一向的云淡风轻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惑。 第九章 血咒,初雪忆 雪落刚回到居处,便想起了敲门声,会是谁呢?难道自己出去被发现了吗?雪落慌忙拉开被子,躺在床上,假装已睡下。 云天清冷干净的声音传了进来。 “雪落,你睡了吗?” 雪落默不作声。 云天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雪落也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云天发现。 第二天,在黎明晨露送凉的静谧里,所有的人都早早的开始忙碌了,为盼望已久的圣典将自己装扮的焕然一新,向着大典举行的圣殿前去。 碧月轩里,星圣女在侍女的陪同下前往镜苑沐了花浴,在随行人的服侍下换上洁白圣洁的织锦宫装,手中轻捧月神教教主的碧玉瓷瓶,便前往圣殿。 一路上,所有人都匍匐在地,恭敬的迎接云疆最尊贵的女子。 白衣织锦宫装的女子云髻高鬟,眉心淡金色红黄相间的三叶草贴花,端庄典雅中透着清冷高华。洗尽铅华的容颜,无形中自成一种威严,莲步轻移,广绣翩跹。 在众教众崇敬地目光的注视下,叶雪落如那冬日的第一片飞雪,飘过寂寥漫长的宫道,缓缓走上那红毡铺到的高台。 花雨下,乐声起,那清冷的容颜终于走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对上那温雅如玉的人——月宫的大祭司,淡雅如仙的云天。 “雪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月神教第十七任教主。” 云天大祭司淡若云烟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中,也提醒了眼前女子一件事,从今往后你便要肩负起你的责任。 三叶草的花语是守护幸福,你要守护你的子民的幸福。 白衣宫装的女子身体前倾,微微俯首,让那温雅如玉的人将历任教主的传承之物——“凌月”戴于如玉的颈项。 这一刻奇迹出现了。 只见月牙形的坠饰“凌月”竟发出了耀眼的银白色光芒,白衣宫装的女子全身被一层薄纱似的银灰所笼罩,美丽神圣如月神亲临。 本就如飘落人间不染尘埃地仙子的人,此刻却让所有人产生一种不敢直视地感觉,就像那种天地鸿蒙之初的纯净,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连一向淡定的云天大祭司心底都不由得感到惊奇,自从上一任月神教主触犯教规被废后,“凌月”的圣力已经被他暂时封印,他并未解除禁咒,“凌月”竟已急切地与主人产生共鸣,几百年来从未遇到的事竟然发生了,究竟为什么呢? 然而,那只是一瞬间,圣典依然要继续,稍微迟疑了一下的云天大祭司随即便回过神来,继续进行下面的仪式。 然而此时,被银光笼罩的星圣女却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自己的体内,恍惚中一双宽阔干净,完美如天神的手为自己带上这条项链的影像在眼前一闪而过。 等到凌月的光芒渐渐变淡直至恢复平静之后, “教主赐福于众教徒。”大祭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圣女才回过神来,那不是云天的手,她很清楚。 云天的手是纤长骨感的,而那双手却是宽阔力量的,仿佛天下尽在掌中。 可是那个影像是什么意思呢? 叶雪落不禁疑惑:“难道每一次大典都是这样吗?实在是太诡异了。“ 而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加娜一脸得意之色,嘴角扬起了一个恶毒的微笑,眼光瞟向教众中混杂的早已安排好的人。 正当白衣宫装的女子信步走在跪着的众人之间,一手托着碧玉瓷瓶,一手用灵霄山中所特有的灵草将祈过福的圣水洒向众信徒时,一个跪着的男子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光望着正滴洒甘露地新任教主。 猝不及防,一片红色的雾便扑面而来, 而来不及躲闪的星圣女也在那一刹那晕倒在地。 在台阶上站着的云天想要阻止这瞬间发生的出乎意料的事,时间已经不允许。 洒出毒物的男子显然是经过严酷训练的死士,不仅胆识过人,手段亦够高明。竟然在一瞬间抽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在他人愣神未有反应的瞬间,用心尖之血完成失传已久的“血祭”咒,分秒间在男子全身的血液消失至干枯,咒术也已下下,无从阻挡,无从破解。 瞬间,在白衣宫装女子跌落在地的瞬间,云天飞掠到前,抱起昏迷的女子,随便向大弟子交代了一句,便丢下众人,匆忙离开了。 此刻他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希望还来得及解救。” 无意识的云天便直接带雪落去了月华殿,大祭司修炼的密室。 那里有着师傅临终前留下的千年才得一见,唯缘人方得采之,能解百毒,且能破除各种禁咒的传说中的凌霄花。 凌霄花虽然极为珍贵,然而此刻云天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似乎什么也及不上雪落的命重要。 晶莹剔透依然泛着淡蓝光泽的凌霄花出现在云天的掌中,白衣的大祭司用灵力将它逼入昏睡中宫装女子的体内。 光华流转,七瓣的淡蓝凌霄花慢慢消失,织锦宫装女子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白衣的大祭司才缓了下神。 但是仍然静静地守在榻旁等待着她的醒来。 看着沉睡中的女子,白衣的俊雅男子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曾经在百年里寻找着这个女子的因果。 一切都源于那个他曾经拿走他的生命的人,他的师傅。 那一年,年仅20岁的他依照月宫中历任大祭司的传承方式,用自己的能力以死亡为代价去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挑战他的师傅,无所不用其及。 然而不知为何,在他拿走那个人的圣力时,那个人却在合上眼之前微笑着对他说:“云天,任谁都无法打败时光荏荏,岁月沧桑。” 那句话仿佛给他下了一个魔咒。 一瞬间,他感到彻骨的冰凉。 那时,他崩溃了,他不甘的嘶吼,疯了般的摇晃着那个满身是血,将要失去生命的人,问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早就在等这一天了?为什么?” 然而那个人却满目悲悯,然后对他说:“或许一个叫雪落的女子可以解救你,她有着初雪一样纯净的灵魂。” 随后便永远的合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安详的微笑,仿佛那悲悯众生的佛。 明明他才是胜利者,可是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可悲。 那一瞬间,他彻底被愤怒了。 于是,数百年里,只要是名字与“雪”有关或者与“落”有关的女子,一律没有理由的被他排除在教主之位的外面。 于是云疆百年再无叫雪落的女子。 直到两百年后,他终于再也忍不住那无法承受的空洞寂寞的侵蚀,再也无法忍受一次次真诚的相待却被无情的背叛,他再度想起了那个人临死前的话。 “或许一个叫雪落的女子可以解救你,她有着初雪一样纯净的灵魂。” 于是,他开始疯狂的寻找叫雪落的女子,但是似乎两百年来在他无形中造成的威压下,“雪”字与“落”字已经成了取名字的禁忌,没有任何理由的,所有新生儿的父母都会避开这两个字为自己的孩子起名。 然而,上天终究还是没有遗弃他这个双手早已沾满血腥的人。在十五年前,在他早就放弃了希望的时候,一次无心的游行中,他找到了叫雪落的幼童。 记得那天,那个雪白绒衣的女童愣愣的站在满地血泊间,看着死去的亲人,似是被吓呆了,直到他将她抱起,才微微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他。 他说:“我是云天,要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我叫雪落,娘亲说我出生在初雪落下的时节。”女童愣愣的说。 听到这句话,当时的他心中一惊,一时间,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她有着初雪一样纯净的灵魂”。 自此,他便将她带回了月宫,送往灵谷。 虽然当时因为宫规,同时挑了三名云疆各大圣族的女童一起去灵谷训练,然而其实早就确定了她就是唯一的教主。 所以这些年,对她的态度要比其他人差得多,然只有灵谷里的长老和安颜知道他想让她成为除了他之外,整个月宫里最强的存在。 百年了,他也开始觉得寂寞了。 所以虽然那只是一句没有结果的预言,可他还是愿意去相信。 光阴荏苒中,人总要有一个信念,哪怕它是虚幻的。 所以,无论如何雪落都必须活下去。 第十章 解咒梦魇 一直守着雪落的云天看着沉睡中一直不醒的女子,有些焦急,有些不解。 “不应该啊!”凌霄花的一片花瓣就已破了当年已拥有千年灵力的师傅的禁制,怎么会连个血咒也解不了。 就算是失传已久的上古禁咒,也应该难不倒能解百毒、破解各种禁制的凌霄花吧。 正当云天为此心烦时,一直不醒来的雪落却突然叫道;“不,不要,为什么……” “雪落,雪落……” 云天叫了几声,昏迷的白衣女子却始终不肯醒来。洗尽铅华的容颜上时而微笑,时而悲伤。 女子始终沉沦在梦魇中,一时间无法挣脱,看来要醒过来只能靠她自己了。 一时间,云天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而此时昏迷中的女子在与剧毒禁咒相抗衡的时刻,脑中却闪现出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面。 从未见过的人,从未经历过的事,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清晰,仿佛那是尘封了千百年的记忆,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时机到了便要破土而出。 千秋万代之前,当春天打开众神花园的南门,降临于大地的第一个青春,一个浅笑着的少女,手提花篮,一手轻提裙裾,踏上了微笑着在等待的少年的小舟上,俊美邪魅的少年载着女子沿着河岸绿荫划去,少女微笑着将鲜花一路飘洒,那儿清澈的河水泛着涟漪,仿佛是被梦打扰了的睡眠;那儿鸽子在咕咕的叫着,使阳光投下的阴影扫去不欢。 白日将尽,少年便摘下一朵沾着水滴的百合花簪在少女乌亮的发丝间,少女倚在少年的怀里浅浅的笑了,静谧而安详。 突然间,风云变幻,闪现了第二副画面。 少女满脸忧愁的来到初次相逢的地点,河边却少了少年那英挺俊美的身影和那邪魅惑人的微笑。 路边花儿袭人的香气里,仿佛在诉说着已成旧梦的往日的叹息,已经消失了的萦绕不去的悲哀…… 和风载着当初美好爱情的传说,然而那传说的千言万语已随风凋谢,如花的笑靥已不复存在,风儿依旧,流水依旧,只是…… 接着又闪现了另一幅画面,已长成伟岸挺拔的成熟男子的少年带着绝望而无奈的悲哀看着除了更加美丽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少女,背对着漆黑如墨像魔鬼般咆哮着的海水仰倒下去。瞬间被海浪吞噬,只剩下女子绝望的喊着;“不要,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沉寂了千年的心痛却依然无法忘却,在那一瞬间,那种钻心蚀骨的痛,仿佛要撕裂灵魂般沉重…… 突然间,昏迷中的女子竟然猛的喷出一口乌黑的血,云天一阵慌乱,迅速将灵力重新注入昏迷中的宫装少女体内。 良久后,宫装少女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是眉间三叶草金色贴花中心的那一点朱砂,却红得愈加凄艳夺目,仿佛嵌进了一世的悲凉。 云天皱起眉头,看着宫装女子清丽的容颜,云淡风轻的眉目间染上一阵淡愁。 吩咐侍女细心照顾后,白衣的大祭司再一次登上占星台上为这个数百年前就被师傅曾经预言的女子占卜。 可是这一次的占卜的结果却更让他吃惊,雪落的灵魂竟不知何时被封印了一半,可是为什么却只是封印了一半呢? 再往下占卜时,命盘则变得一片混乱了。 虽然解开血咒并不难,可是这并不是一般的幻术师平常的血所下的咒,而是一个本身拥有较高法力,且拥有传承的魔血一族的人用自己的全部鲜血所下的生死咒。 这种古老家族中禁用的咒语,只有下咒的人亲自来解,否则即便有凌霄花相助,会产生什么后果也难以预料,没想到竟有人在这个时候使出这种血咒。 “看来这个云疆大陆真的是沉寂的太久了。”云天轻叹。 可是怎样将危害降到最小的同时又能解除禁咒呢? 似乎这种程度的禁咒,非下咒人本人解除,反噬的威力也并不比原来的力量小啊。 如今的雪落根本经不起这种反噬。 突然间,当“凌月”带上雪落的颈上时那满目的银华闪现在云天脑海中。 怎么会把“凌月”给忘了呢? 有它的守护,就算反噬力量再大,也依然很难伤害到雪落。 思及此,云天便匆忙赶回月华殿。 而此时,月宫外所有的人都在为此次月宫中发生的事议论纷纷,继承圣力的星圣女竟会突然晕倒,以前圣典上从未发生的事竟发生了,盛典却只是推迟,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呢?所有的人都翘首以待。 外表平静的云疆大陆似乎正有一场灾难在悄悄酝酿中。 而一直在寻找萧隐的迪森特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听到这个消息,迪森特眼前似乎又浮现了第一次在绿竹萧萧声中那个白衣女子被暗杀的情景,难道这一次也是这样吗? 想及此,蓝衣邪魅的男子便再度悄悄潜入月宫,向着那青竹掩映的碧月轩而去。此时,雪落已经从月华殿回了碧月轩,从雕花棂窗向内望去,风神俊秀的白衣大祭司正全力以赴的为织锦宫装的少女解除禁咒。温雅如玉的俊美容颜上透着一股云淡风轻,似乎随时都要脱离这滚滚红尘,卓雅的风姿就算看惯了千年各色人流的迪森特也不得不说真当得起惊采绝艳。 各种光芒从这个风姿卓雅的人纤长骨感的手中发出,竞相交织,那个萧隐一直要寻找的“凌月”也承继着这种圣洁之力光芒大炽。 银光给昏迷中的女子披上一层银纱,那眉心的三叶草淡金贴花也瞬间熠熠夺目,配着额际那小巧的朱砂,本就清灵高华的容颜,更添了一分瑰丽莫测,超越红尘。 过了约莫一刻钟,施法的白衣大祭司也因灵力耗损过多,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可是,昏睡中如枯萎的白色睡莲的女子却依然未清醒过来。 第十一章 失忆 终于,一直昏迷的星圣女悠悠醒来,出口的一句话,却让窗内的人和窗外的人同时怔住了。 只见白衣宫装的女子看了看面前的温雅如玉的大祭司,愣了愣,随即道;“大哥哥,我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奇怪哦!” 窗内施法完毕的云天没想到好不容易醒来的星圣女竟然变成里这样,难道她会失忆了吗?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白衣的大祭司不确定的问,云淡风轻的脸上少有的多了些表情。 可是,醒过来的宫装少女只是“哦”了一声,随即摇摇头。 如初生婴儿般纯净不染尘埃的单纯而澄澈的眼神,让人无法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失忆了。 然而,云天似是不死心的提醒:“你再好好想想你是谁?” 宫装少女略为烦躁的摇摇头,在云天已经彻底不抱希望时,却突然道:“我好像记得有人叫过我雪落,我想我应该是叫雪落吧。” 清灵的眸中带着疑惑。 怎么会这样,如果失忆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云天看着白衣宫装的少女,不知何时少女眉心那曾经凄艳欲滴的朱砂竟然淡去了,只留下那三叶草的淡金贴花,清雅纯净,带着一种不染红尘的绝俗,似乎这世间的喧嚣已再入不得那双清眸。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云天似乎不想让培育了十几年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忘了自己,终是问道。 可是宫装少女的举动却让人哭笑不得。 少女摸摸自己的额头,又去探探云天的额头,然后来了一句:“大哥哥,你不发烧啊!” “啊?” 云天呆住了。 随后有些呆呆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一直在照顾我的大哥哥吗?你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脑子坏掉了吧。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 宫装少女撇撇嘴很可惜的说道,表情与那一袭典雅高华的宫装真是一点都不搭调。 云天有些哭笑不得,一副无奈的看着刚醒来的女子,而刚刚醒来的星圣女乌溜溜转动着眼珠,也一脸单纯无辜的看着云天大祭司,仿佛再说她刚所说的话只是实话实说。 “哎!”云天无奈的叹了口气。掸掸衣袖,起身准备离开。 雪落却一把拉住云天的衣角:“大哥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雪落会害怕的。”清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哀求。 想转身离开的云天,当看到天逸一脸天真如出生婴孩般无邪的眼神时,还是转身安慰道:“好吧,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你也一定饿了吧。先乖乖的呆在这儿,等我回来,好吗?” “那好,大哥哥一定要快点回来哦。”雪落望着云天离去的背影笑着嘱托。 而云天只能无奈的笑笑,这小丫头怎么醒来后完全变样了,与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过或许这种改变在以后的岁月里便不会再寂寞了吧。 待云天离开后,蓝衣邪魅的迪森特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被雪落推开的雕花窗棂前。 窗口仰脸遥望满天繁星的雪落,兴趣十足的眨着眼睛,澄澈明亮的眼睛,少了往日的清冷孤傲,多了几分调皮可爱,如夜空下突然出现的小精灵,日月也难以争辉。 望着这样的雪落,迪森特笑了,世事还真是多变啊!一个人可以在一觉睡醒后,变成另外一个人。 恰在此时雪落的眸光转向了暗夜中多出的蓝衣邪魅之人。 月光下,那人一头银发飞扬,一袭淡蓝色欧洲中世纪宫廷装束,冰蓝色的眸子暗沉入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张如斧凿精雕细琢般俊美无铸的脸,轮廓鲜明,处处透着刚毅,让所有第一眼看到的人惊若天人。 那是和云天不一样的俊美,如果说云天是君子温雅,如切如磋,那么这个人就是邪肆魅惑,颠倒容华。尤其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邃的如一潭望不到底的水,冰的让人全身发寒,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如神祇的人,这简直是不可能吗?”醒来的雪落在心底嘟囔。随即轻盈的从窗子跃出,飘落在那人面前。 看到那人仍然站在那里没动,忍不住用手手掐一下自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迪森特被她这一举动逗笑了,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刚刚醒来的叶雪落瞬间被这一笑惑住了,这人真是造孽啊!本来就俊美的一塌糊涂了,还笑,真是…… 而失忆的叶雪落也的确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了,纤纤素手探上了那完美如天神的容颜,一瞬间,还笑着的迪森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被调戏了吗?” “这个小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大胆?” “切!”他可是从不吃亏的,他是从来都不准女人碰触的他的脸的,就这样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给碰了。 一把抓住女子手,顺势一带,女子在猝不及防下便倒入怀中。 此时,叶雪落似乎才觉得她似乎做错了些什么,只是还不是太明白,茫然的看着笑得一脸邪恶的人。 随即脑中灵光一闪,假装轻咳了几下道:“你的举动似乎是有点不妥呢,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然后讨好的道:“那个,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可是,蓝衣男子却并不如她的愿,附在腰间的手反而更紧了几分。还一脸魅惑众生的欠揍的笑脸看着她,语带调侃的道:“难道是我会错了意,美人刚刚不是要投怀送抱?”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投怀送抱?”叶雪落一脸懊恼。 “什么嘛!她只不过是小小好奇一下,结果那人脸上冰寒的感觉让她一时愣神而已,切,亏老天给他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嘴巴怎么这么坏,刚刚怎么不趁机直接划花他算了,让他嚣张!”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本来就笨的可怜,这回我看无可救药了。”迪森特一脸戏谑。 “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的混蛋,快放开我。没事儿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人眼。”雪落没好气的继续边挣扎边道。 有趣,月宫的凌霄花下还能有失忆的人,不容易啊! “你失忆不失忆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某人如果连和我的约定就忘掉了,就不应该了。”迪森特贴向白衣宫装少女的耳边暧昧的低语,瞬间,如雪的玉颜一下子红到脖颈。 “什么…约定?” 叶雪落还真怕他说出什么惊死人的话来。顿时,老老实实的不敢动了,只希望他说出的话不要太震撼就好。 恰此时,云天大祭司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视野中,迪森特瞬间放开叶雪落,消失在夜色中。 “什么人吗?明知道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提什么约定,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叶雪落忍不住腹诽。 不禁感慨还是大哥哥好。 第十二章 失忆(二) 在云天走近的同时,雪落也在瞬间回到了室中,就像从来都没有出来过那样。 “雪落,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云天将一些清淡的小菜素粥一一摆放在室中檀木圆桌上,表情一如平时的云淡风轻,似乎从来不觉得被当做神的存在的月宫大祭司做这些事情有何不妥。 待雪落开始吃饭,云天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桌边看着。 雪落也很自然的边吃边问:“大哥哥,为什么我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雪落似乎很快就适应了失去记忆的事实,急于获得一些与自己的以前有关的事情。 云天微微笑着道:“你吃完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如小时候哄那个还是小女孩的雪落一样。 看着雪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结束一桌的食物,云天无奈的苦笑,这是自己一首调教出来的圣女,下一任的拜月教主吗?没想到有“凌月”的护身,反噬依然如此严重,不知道雪落这么多年修习的法术武功还在不在? 云天胡乱的想着。 恰此时,雪落问起了自己忘记的一切。 云天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简单解释道:“你是月宫选定的星圣女,也是下一任的月神教教主--叶雪落,我是月宫大祭司,三天后,下一任教主继任大典继续进行。” 温雅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总是温和中透着与任何人之间的淡淡的疏离。 “哦。”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雪落,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先休息吧。我去安排大典继续进行的事宜。”云天说完便转身离开。 可是白色的衣角却被雪落紧紧的拉住了,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指节都有些泛白“:大哥哥,等雪落睡着了再走好吗?我还不太习惯这里。” 雪衣宫装的少女眸中带着些许忐忑,似乎生怕他会拒绝。 可是,白衣的大祭司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道:“冰儿一会就过来!” 随即便转身离开了,只是暗夜中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最高的荣耀享受最深的孤独。雪落你早晚都要习惯的。” 白衣俊雅的男子行走在寂寞的白色宫殿中,无声无息,仿佛已经与这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虚无缥缈的似乎随时都要飞升登仙。 只是很多年后,他有在想过当初他若留下了,或许就不会有那尽头的蚀骨寂寞缠绕。 云天离开后,似乎醒来后就变了性情的雪落,一时间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好冷,是那种寒到心底的冷,可是又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被一阵莫名的失落压的透不过起来。 只是没等她失落多久,一个青衣侍女便走了过来。 “冰儿,是吗?” 青衣侍女还没开口,雪落就闷闷的问了句。 “是,奴婢是自幼就侍奉圣女您的。”青衣侍女立于一侧低头禀道。 “哦,冰之净洁,冰之剔透,很好的名字,很适合你。”雪落道,像是自言自语。 “圣女谬赞了。”侍女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更是如冰如霜。 她的确什么都忘了,连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都不记得了。 然而叶雪落仍然是叶雪落,尽管失忆,对于周遭事物的敏感却未减分毫,瞬间便调整了心情,满面笑容的拉着青衣侍女:“冰儿姐姐,以后有你陪我,雪落就不会寂寞了。” 晶亮的眸子里透着慧黠调皮。 一瞬间,冰儿就呆住了。这是那个清冷孤傲的星圣女吗? “雪落倾城,清绝高华。”那个传说中的传奇女子会成这个样子吗? “冰儿姐姐,怎么了?” 叶雪落有些疑惑的看着一时间怔住的青衣侍女。虽然聪慧灵透,可是失去了一切记忆的叶雪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白青衣侍女的震惊的。 世事沧桑,真的是一瞬间的偶然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呢。不管你是否承认,但它已经成为事实。 回过神来的青衣侍女慌忙道“:圣女但凡有吩咐,冰儿定竭尽全力去办。” “那好,现在你陪我休息吧。”雪衣宫装的星圣女展颜一笑便拉着青衣侍女向着重重纱帐掩映的寒玉塌而去。 可是星圣女躺下后,却看到冰儿站在那里守护,一瞬间又变得一脸奇怪,似乎忘了她们的身份自回到月宫后就一直是如此的 随口问道:“冰儿姐姐,你不要休息吗?” “冰儿会在这里陪着圣女的。”青衣侍女则是一脸恭敬。 “站在那儿会舒服吗?一块儿过来睡吧。”拍拍身边宽敞的床榻,雪落乌亮的眸子看向同龄的侍女。 青衣侍女依旧低着头站于榻旁守着道:“冰儿不敢,圣女好好休息。” 雪落一脸不解,她们有什么不一样呢?她们看起来年龄相当,为什么冰儿却要站着侍奉她呢。 终于,星眸一转,雪落一脸天真的道:“冰儿姐姐,是不是站着睡觉会比较好玩呢?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那咱们换换吧!” 边说便已起身,拉着冰儿,让她躺在榻上,自己则站在了一边。 青衣的侍女急得手足无措“:圣女,这怎么可以,被大祭司知道了,冰儿担当不起啊。” “呵呵……”叶雪落轻笑出声,“有什么不可以,既然站着比较好玩,那当然要让给我了,难道冰儿舍不得和我换吗?” 随即宫装少女眸中可怜兮兮。 “这……” 该怎么给刚醒来的星圣女解释呢,似乎无法解释啊,常人都知道站着会不舒服,可是醒来后的星圣女真的很难以常人论啊。 冰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支支吾吾道“:圣女若再出了什么事,奴婢很难向大祭司交代的。” “如果你不放心,那这样吧,我们就一起睡。如何?” “这不……” 不等青衣侍女说下去,就被雪衣宫装的少女打断了,指着鼻子道:“不准拒绝,不然我就站在这里一夜。” 无奈,青衣侍女只好点点头。 虽然忘记了一切,可是叶雪落的善良却还是让人无法拒绝啊。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生她都会只效忠于她一人。 看到青衣侍女点头同意,雪衣宫装少女才狡黠的一笑,随即也躺在旁边睡下。 夜空又恢复了那特有的静寂,窗外朗月高挂,洒下银辉万道。 第十五章 寻隐誓约 突然记忆中浮现“苏犀陵”这个名字,应该是认识的吧。 雪落疑惑地盯着月光下如刀刻般的精致五官,俊美如阿波罗般的男子,不确定地问:“苏犀陵?” “你说什么?” 迪森特一脸惊讶。 苏犀陵究竟是谁呢?失忆的雪落竟然还记得他。 此时,雪落突然间又不记得她刚刚说过什么了。于是道:“什么?” 迪森特对自己的反应也有点奇怪,随后便放过自己那一瞬间的奇怪心绪,掩饰什么似的直截了当的问:“有隐的消息了吗?” “隐?什么隐?”雪落不解的看着迪森特。 “脑子不会真的坏掉了吧?” 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忘掉了,迪森特的声音带着嘲弄,恶劣本性又出来了,不过貌似是从刚才就情绪莫名其妙的不好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呢。”雪落立即反唇相讥。 心想我什么时候认识的嘴巴这么恶劣的人啊。 “不要以为自己病傻了,就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迪森特凉凉回道。 “你……” “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识相的,就赶紧说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我傻了才会和你这种人定下什么预定。”雪落一脸不信,心想你就编吧。 迪森特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摊摊手,道: “如果有人的约定从来做不得数的话,我不勉强。” 这回叶雪落可不干了,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关系到她的做人原则问题,虽失忆但是答应过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会做到的,这样的原则并不会因失忆有所改变。 “好吧,既然是我答应过的,你说出来,只要我有印象就绝对履行。”雪落搜索着脑中残留的记忆说道。 嗯,既然她全然不知,那就别怪我利用她做找隐的工具了,反正关押萧隐的月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想到这里,迪森特道;“我们之间有三个约定,找到小隐后才能作废,你该还记得吧?” 雪落思考了一下,毕竟霜儿曾向她禀告过萧隐的消息,这个约定应该是存在的吧。 于是,道:“恩,有些印象,你就说吧。” “第一条就是比法力,我若打败你,你就带我去救出隐。这一条我们已经实践过了。第二条就是找隐的过程中,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我不能轻举妄动,但同时最佳的时机出现时要听我的。第三条你说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我。”迪森特说道。 雪落想了想,这三条约定还算合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了些改动呢。而且看迪特这个人是会做出让自己吃亏的事情的人吗?开张空头支票,这样的事情傻子才会干。 雪落一脸狐疑。 “信不信由你。”迪森特做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心道:“反正欺负离白痴也只差一步的人,也没什么可负疚的。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利用一切弱点,达到目的,是血族生存的法则。” 不过失了忆的月宫星圣女还是以往既然的敏锐啊! “好吧。我会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不管它究竟是什么。”雪落一副我很倒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的样子,满是无可奈何的说道。 那样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清净单纯的容颜上,迪森特一时间觉得欺骗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正在此时雪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现在就告诉你隐的下落,不过。。。。。”说到此,叶雪落狡黠地笑了。 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上,淡金色三叶草花贴掩映下,眸中的灿然潋滟让人不敢直视。 看的迪森特一阵心虚,眼前似乎又开始晃动着萧隐整人前的摸样。 一般笑得越是天真无辜就会被整的越惨不忍睹。心道:这个小丫头该不会也那么恶劣吧! 岂不知此时叶雪落心中正在大喊:让我帮你找人,不先整死你才怪,正愁找不到人玩呢。 迪森特正定定地盯着叶雪落胡思乱想着。 眼前却突然多了一只晃来晃去的小手,还伴随着叶雪落的“回魂了,回魂了……”的声音。 “干什么?”迪森特一把打掉惹人烦的小手,一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小丫头。 “好痛啊!”雪落无辜的眨眼,随后小声嘀咕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帮你回魂还打得那么重。” 明亮澄净地清眸中闪着不高兴。 “你说什么?”没听清雪落在絮叨什么的迪森特道,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威胁。 “没听到就算了。你不是想知道隐的消息吗?”叶雪落赶忙转移话题。 又不是傻瓜谁会笨到将小辫子往别人手里送啊。 “说吧。”迪森特冷冷地道。这鬼丫头似乎比隐还难对付,让她帮忙真是失算了,看来还是小心些好,都失忆了,还那么聪明干嘛。“告诉你也可以,不过……”叶雪落说到此,故意顿下来,吊人胃口。 “有什么条件,说吧?”迪森特不耐烦的道,和聪明人说话,最好直截了当。 “不过这之前你要一切听我差遣。”叶雪落笑靥如花地加上一句。 笑话,从来都是迪森特命令别人,还没有人敢命令他。 “哼”迪森特冷哼一声不说话,这根本不可能。 “答不答应随你的便,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见。” 打了个哈欠,叶雪落便要回去,一幅困得要命的样子。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低,冷得让人想赶快逃开,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寒气息,离他三尺都能感觉到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彻寒。 叶雪落瞬间有些腿软,便站在那里不敢再走了。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叶雪落干笑道。 这个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还是不要惹他的号。 这时迪森特却开口了:“好,你的条件,我答应。” “真的?”叶雪落顿时两眼放光,想不到他竟然会答应。 “我做出的承诺还从来都没有失信过。”迪森特冷冷的道,转过脸,不去看还一脸兴奋中了大奖似的星圣女。 “你不后悔?”星圣女狡黠的双眼熠熠闪光。仿佛怕他后悔似的,叶雪落忙伸出手要与他击掌誓约。 看着眼前女子,迪森特突然有种掉入圈套的感觉。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时,眼前就出现了叶雪落纤巧的左掌。 愣愣的便与那如雪的玉手相扣。一瞬间,似乎很久以前曾经与一个雪衣女子击掌誓约的影象出现在眼前。 是谁呢?漫长的永生岁月,早就连自己长的什么样子都快不记得了,一些事情也早就忘了,又怎么会记得那个雪衣女子呢? 只是那种熟悉感却发自心底,似乎遇到叶雪落后,就变得不对劲了。 正在此时,叶雪落伸出的左掌也在接触的一刹那突然收回,似乎被电触到似的。 如此冰冷的感觉,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温度。他究竟是…… 印象中,曾经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突然莫名其妙的自心底生出一种悲哀。 无意识的道:“你…怎么会成了血族?” 水光潋滟的眸子也变得暗淡无神。 似乎她已经不再是叶雪落,而是另一个人附身。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叶雪落慌忙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圣典过后我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等你。到时,定会有萧隐的消息。” 说完,不等迪森特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星辰渐渐退下夜幕,当北方启明星再度升起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再度继续他没有尽头的重复。 月宫中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第十六章 灵谷长老 这一次的继任大典月宫中似是做足了准备,不容出分好差错,连自视甚高的云天大祭司也加紧了戒备,的确,一切都顺利的进行中。 漫长的仪式终于到了最后一项,进入灵谷中的月神殿祭拜月神,为所有的族人祈福。 无聊的雪落终于找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传说中的灵谷耶,不管对这个教主的位置有没有兴趣,灵谷是一定要去见识一下的。 能够成为传说的地方,定有它的不凡之处。除了这个机会,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进去了。 到了灵谷中,雪落突然间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来过。 恍惚中随着云天大祭司来到了月神殿前,恢宏庄严的月神殿如夜晚月光洒下的银辉般的银白,给人一种无尽神秘的感觉。 到了神殿里,映入眼帘的便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月神像,栩栩如生。女神淡淡的微笑着俯瞰众生。 在雪落盯着月神像看时,云天开始带领月宫四大护法向着月神为族人祈福。 雪落还没回过神来,云天已经领着众人离开月神殿,雪落也不知不觉的随着众人出来。 此时的雪落不仅开始怀疑,如果灵谷真的如凌月所说是灵霄山的一部分,那么又怎会除了比普通的山谷多了一份清灵外并无什么区别呢? 然而此时,在雪落不知道也不能去的地方,却有四个华发苍颜的老人将这一切看进了眼中。 月宫新一任的教主的确是不一般呢!连灵谷都起了疑心。 四位白衣白发甚至连胡须都花白的长老看着面前的水镜一阵唏嘘。 或许她真的有能力化解此次将会出现的千年浩劫吧。 这四人正是灵谷圣地的日月风云四大长老,从来灵谷四长老都是由四大盛族中最为德高望重且天赋异禀的长者担任,他们的能力也只有在六十岁之后才会突显出来,然后被大祭司带入灵谷,为所有的族人测算吉凶。同时兼培养大祭司带回的下一任圣女人选,非必要,决不踏出灵谷一步。由他们培养大的圣女在出谷的那一刻就被用圣力永世消除与灵谷有关的所有记忆,而有云天大祭司给予新的记忆。 每一任圣女都在十四岁时由云天接出谷,亲自培养调教,选择她们中最合适的人作为下一任教主人选。而从小在灵谷中长大的女孩子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灵谷这个地方待过。和灵谷一样,四大长老也同样永远只存在于月宫的传说中。 这一任的四大长老的来历却更为奇特。传说二十年前,四大神族的圣物连同族长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四大圣物其实在那一夜发生突变之际,随同四族长老一同进入了灵谷。 他们毫无预兆的来到灵谷,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四人合力才占出因果。原来前任曾在灵谷中守护着族人近百年的四大长老在一次占星之时,灵力严重受损,在来不及说出占出的结果时,便永远的消失在了时空里。他们的司命星辰突然在一瞬间全部黯淡,在消失的一瞬间,他们用尽自己毕生的修行将灵力转化在各族圣器上,刹那间将圣器及选中的继承人移至灵谷。 本来应当是与大祭司同在的四族族长,竞然在一瞬间来不及作最后的准备便这样永远的消失了,来不及与族人做最后的告别,便进入了灵谷这个自始至终对他们来说都很陌生神秘的地方。新一任的族长在羽翼未丰之际便接替了消殒的前任长老的职责,在神秘的灵谷开始了自己守护云疆的使命。 传说中四大长老的灵力连云天大祭司都无法比拟,可是他们四人却和以前的长老不同,似乎冥冥中有种力量一直在牵制着,只要他们一离开圣器便失去四大长老世代传承的强大灵力。就算拥有灵谷长老世代相传的千年灵力的他们,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感叹:世事变幻无常,天道不可揣测。 后来他们集全力才占出了几句不太清晰的预言: 天之涯,海之角, 三山碧落瀛洲岛。 日之光,月之华, 洪荒诸神飞雪下。 沉睡谷,空寂山, 三界唯余一雨仙。 五神灭,圣器散, 四大神族云疆现。 玄冥动,魔界萌, 千年浩劫始重生。 根据此预言,那么在千万年前,三界诸神已经在沉睡谷,空寂山沉眠,就连魔族也一并沉睡封印,只是千万年前那场大战后,只留下一个雨神,又是为什么呢? 如今浩劫即将出现,雨神却始终没有一点存在的迹象,该如何是好呢? 如今的月宫神殿,只不过是让浮世的人们有一点寄托,如果真的到了浩劫来临的那一天,而诸神却仍在沉眠,那么这个时空里看不到希望的人们会怎样?是否面临着永世的毁灭,连轮回亦不可?整个洪荒初始的云疆大陆将会是怎样的一片天地? 四族长老亦不敢断言。 或许他们中该有一位出灵谷找雨神请示一下了,只是已经过了千万年,雨神又会流落在哪里呢? 第十七章 云彻长老 月宫中的云天大祭司已经接到了灵谷中四长老的预言及有一位长老要出谷的暗示。 四位长老合力占出几年后月宫将爆发一场空前的浩劫,躲不过的话,月宫就会在一片废墟中永远的消失,似乎还会产生更坏的结果,可是至于会是什么结果,却显得模糊无法辨认,四大长老近千年的灵力竟然无力占出想得到的结果。如今只能一步步的慢慢等待浩劫的到来。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究竟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知。眼前刺杀圣女这种数百年都没有的事情似乎就是月宫衰弱,浩劫到来的征兆。所以一定要查清,或许这其中并不是一般的暗杀,毕竟上古禁咒不是一般人会知道的。 月宫中的一切仍照旧的有序进行,只是对于雪落多次遭暗杀的事情秘密中加紧了调查。 已经二十年未出谷的云长老第一个到的地方便是云鹮族,毕竟身为云鹮族上一人的族长,也该去看看自己的族人如今怎么样了。 凭着记忆到达云鹮族的云长老看着云鹮族仍然是到处都充满着祥和的气息,如同云鹮族的圣物“碧海晴天”一样,永远给人一种祥和之感。 看着与世无争的族人并没有被纷繁芜杂的世俗所浸染的面目全非,心中一阵欣慰的同时也不免忧虑,想到即将濒临的浩劫,云长老不禁眉头紧蹙。 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在他们的眼中二十年未曾出现过的云鹮族曾经的族长,只不过是一个举止怪异的老人,所有遇见的人也都悄然避开,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过这个穿着怪异,华发苍颜的老人竟然是云鹮族的上一任族长,碧海晴天的主人--云彻。 出谷寻觅雨神的云长老为避免“碧海晴天”的突然出现会引起混乱,只能收敛自己强的的灵力,与普通的人相比,它不过是多了一些未卜先知的能力而已,能够推算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罢了,但要弄清楚一些复杂的事情则必须亲自前往调查。 不知不觉中云长老便向着察木族所在的地方而去,察木族的人并不像云鹮族的人那样与世无争、质朴良善之貌,而是处处都显露着精明算计,这样一个族在短时间内在云疆壮大,如日中天的发展,必然将对四大圣族造成威胁,也必将给南疆带来混乱。他们目前之所以还未漏出任何野心,只不过对四大圣器仍有所畏惧罢了。 雨神会在这样的族人中吗? 不过上古之神的性情谁又说得准呢?察木族在没有四大神器庇护的情况下能如此迅速的发展,说不准暗地里有雨神的帮助也不一定。 思及此,云长老便先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时,正闭目静坐的云长老突然间感觉到一股邪肆的气息,本准备出手,却听到似乎有几个血族在低语与月宫有关的事。 “女人心海底针,蛇蝎美女一点都没说错,越是美的女人就越毒,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太可怕了。那个女人曾经可是月宫的月圣女呢。”一个血族说道。 “嗯嗯……没想到月宫也有防御疏漏的时候。”另一个血族附和道。 “提起这件事情,我在查访隐姑娘的行踪时,在察木族听到了一个大秘密。你们想听吗?”又一个血族说道。 “别吊人胃口,快说啊!”其他人嚷道。 “察木族族长的女儿,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曾经的月圣女合伙她哥哥以及一个什么鲍公子的一起密谋策划了暗杀月宫星圣女,那个鲍公子还教暗杀的人使用了上古禁咒,用一个人全部的血下的诅咒。要想解开必须在特定场合,特定时间,只要有一个条件不适合,不但无法解开禁咒,而且解咒的人也会受到咒语的反噬,我还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样厉害的禁咒存在。这个鲍公子还真是厉害啊,你们说那种上古禁咒公爵大人能破吗?”刚刚的血族说道。 其他人还没回答,其中的一个血族突然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似乎有人有着一种超强的灵力在附近偷听我们说话,。” “啊……你胡说些什么?怪吓人的。”有几个血族毛骨悚然的道。 “我们还是快去找隐小姐吧。”一个血族提议,其他血族便纷纷匆忙离开了。 此时静坐的云长老再也无法平静了,二十年未曾踏出灵谷一步,没想到月宫正逢多事之秋啊。 察木族竟然出现了懂得上古禁咒的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种禁咒是魔族才有的吧。这样的人出现在云疆意味着什么呢?还有那个公爵指的是什么?难道连血族的大公爵都参与了进来,还真是麻烦啊。 血族公爵跑云疆找人,找的又是什么人呢?或许该去月宫看看了。 想必此刻月圣女加娜应该在月宫吧,云天是不会对犯了过错的圣女手下留情的,第一时间被关禁闭是绝对的。 思及此,云长老便开始向着月宫的方向而去。 不久,月宫中的某处让犯过错的人思过的静室中,一女子跪在地上,阴毒的双眼中写满了不甘和不服。 “策划了那么多次暗杀竟然一次的都没有成功,就算死了也有所不甘啊。”女子满怀着悲愤看着眼前的白衣白发的陌生老人,就如加娜对云长老不熟悉般,所有的圣女对一手培养自己的四大长老也均无丝毫印象。 “加娜,你太让我失望了。”石室中白衣白发,连睫毛胡须都花白一片的老人满脸失望。 想着这个小时候一直由自己带着教习法术武功的可爱小女孩,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云长老除了痛心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毕竟触犯了月宫中的百年禁忌,永久幽禁的惩罚对她来说已经够仁慈了。连番的暗杀圣女,如果不是自己的讲情,她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想小时候多么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天天围着自己问这问那,长大后竟然会变成这样,竟为了月宫教主--侍月神女这个虚名,将人性沦落至此。 “我不后悔,随便你怎么处置。”跪着的加娜说道,眼神中依然透着那股不服输。 “加娜,你为什么那么做,难道就只是为了侍月神女的虚名吗?”云长老问,看尽世事沧桑的老人实在不明白要那些虚名有何用。 “不止这些。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她获得的重视永远比我多,即便我如何努力,在大家的眼中我却永远都不如她。即使我用尽办法的去讨好所有的人,而她整天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她却依然获得所有人的关注。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服。”跪着的女子歇斯底里,骨子中的倔强依旧强自支撑着她不去认错。 “你是察木族族长唯一的女儿,你所有的族人都关注着你,而她只是一个孤儿,你获得的关注又怎么会比她少呢?”云长老满目悲哀。 “是啊,所有的人中就是没有我想要关注我的人--那个月宫中的人,他看似对我们很好,可是在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叶雪落,对吗?”加娜冷笑。 “所有人的重视对我来说又什么用呢?而他永远连多看我一眼都吝啬的舍不得。”女子似乎神智错乱般的喃喃自语。 云长老顿时心中一惊,难道…… 算了,对了那样一个人存了不该存的感情,早就没有了身为教主的资格,而那个神一样的人又怎会不知,再如何争又有何用呢?加娜如此聪明的女子为何要做如此傻的事情,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呢? 一阵叹息过后,云长老还是问起了他此次来月宫的使命:“加娜,你不可能筹措出如此恶毒的计划,告诉我那个背后策划的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他来。”加娜阴狠地道,随后便靠着墙壁不再说一句话。 “加娜,记得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否则伤害最大的只是你自己。他不会来的。”云长老有些无奈的道。随即转身离开。 “你好好想想吧,等你想通了,通知人告诉我。我会再来看你。” 白衣华发的老人终是不忍一手带大的女孩彻底绝望,空无的声音随着石门的关闭从外面传入。 如果他不来,那么这个女子就只能在孤寂中被折磨的疯掉吧。 步出密室的老者满目悲悯,曾经那么可爱的小女孩,长大后竟变成如今的样子。 当各种欲望来临时,人真的是千变万化啊!浮世繁华,又有几人看得透呢? 夜空中,白衣华发的老者漫步行走,随着咧咧风声,孤寂的夜色下回荡着一声道尽世间沧桑的叹息。 而此时,月宫中的星圣女正趴在窗前等着迪森特的到来,想办法出月宫玩儿。 “至于答应找隐姑娘的事吗?等自己玩儿够了再说吧。”星圣女在心里偷乐。 可是等了很久,迪森特那家伙没来,却等来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古怪的老人。白眉白衣白发,却风神朗朗。而这个古怪的老人却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要从自己身上找出什么东西,自己似乎模糊地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老人,可是却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自醒来后,她遇到的怪事就层出不穷。先是一个怪异的叫凌月的女子给自己说一些奇怪的话,接着是一个叫迪森特的家伙告诉自己似乎和他有什么约定,现在又碰到似曾相识的一个怪老头。 “算了,既然想不通就一切顺其自然吧。”雪落闷闷的想着。 云长老看着一双晶亮的眸子透着慧黠之气,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少女,微微地笑了。 云天选中的教主继承人的确非同一般,单眸中的灵气就非常人能比,有着如此纯净的灵魂的少女来担任月宫教主,的确是天命所归。 “你应该就是‘凌月’选定的主人了吧?”云长老不禁道。 这个怪老头还真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凌月”选定的主人呢?难道他会与那个与“凌月”有关的梦有关系吗?星圣女暗自道。 随即慧黠地眸子动了动便道;“老爷爷,你找错人了,凌月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是凌月的主人呢?凌月是什么?很神气吗?” 边说还边来回转头到处寻找。 云长老不由的笑着摇摇头,这星圣女还一副孩子气,虽资质很好,可是又如何能担当月宫重任呢? 本来希望从怪老头那儿得到一些与凌月有关的消息的星圣女,没想到等到的只是老者微笑着摇摇头,虽然有点气闷,可是看到老者一脸祥和的样子,想发脾气也不能了。 “凌月是月宫圣物,而你是它选中的唯一的主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它呢?”云长老道。 好吧!这么古板的老头,看来她只有承认自己又凌月才能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了。 无奈叶雪落道:“我承认我是佩戴着一个叫凌月的缀饰,可是并不是你所说的凌月的主人,它只是一个缀饰又怎么会自己选定主人呢?” “小姑娘,凌月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圣物,经千年日月精华的洗礼自然产生了守护圣使,自然会选定自己的主人了。”云长老不紧不慢的道。 其实云长老又岂会不知,灵谷中日长老的圣器“烈焰”剑产生共鸣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这一世“凌月”真正的主人已经到来了。 怪了,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呢?他怎么会对凌月如此了解呢? 星圣女陷入了沉思。 此时,云长老再次发话了;“你作为凌月的主人,自己一定要小心,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自保,主人不能发挥凌月本身所拥有的圣力,如果遇到法力极端高强的人不但自身难以保全,凌月更难保全。身边的人只能保护你一时,而不可能时时刻刻。你要进你的能力修习术法,充分发挥凌月的能力。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雪白的接近空无的老头略为担忧的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与凌月有关的事呢?”雪落慌忙叫住老人。 这个奇怪的老人不像是月宫中的人,也不像是一般人啊! “云深不知处,碧海晴天路。”耳边传来老者朗朗的声音。老者的身影也在声音传到之际消失了。 第十八章 月宫外之行 那位怪老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云深不知处,碧海晴天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碧海晴天难道说的是已经消失的圣器“碧海晴天”吗?难道他会是一夜间同时消失的四大长老之一的云鹮族族长云彻吗? 星圣女正沉思之际,耳边传来了迪森特的声音。 “喂,小丫头,发什么呆啊。。。。。恩,我猜猜,该不会是思情郎吧?”迪森特一副嬉皮笑脸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雪落恶狠狠的道,随即似想到了什么,输人不输阵嘛。灵透的眸子一转:“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心存嫉妒吧?” “切,喜欢上你?小丫头,你不会脑子坏掉了吧。一大堆美女等着我,我都懒于应付,谁会看上你这样一个黄毛小丫头。”迪森特双手环胸,一脸傲慢。 雪落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嘻嘻一笑道:“有些人呢,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不过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给你计较了。但是你要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就行。” 迪森特一脸狐疑,我有答应过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一脸神神秘秘的,这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你……不会反悔了吧。”星圣女眨着慧黠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迪森特。 迪森特迅即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好了,你想怎么样?说吧。但是先告诉我有没有小隐的消息。” 雪落见这样爽快就达成了目的,也很利索的告知了萧隐的消息。 “既然你答应什么都听我的,至于隐姑娘她没事。” 这消息也恁是没用点了吧,迪森特听的一阵皱眉。 此时,雪落又道: “现在你要马上带我出月宫,我知道一个人能帮你找到隐姑娘。”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出月宫。”迪森特道,心想这丫头找人是假,去外面玩才是真吧。 “总之,你已经答应我了,现在反悔也迟了。快走!”雪落边说便拉起迪森特出去。 看着两人相牵的手,迪森特一阵郁闷,这丫头醒来之后就这副疯癫的样子,看来她是忘了这个时代还是男女有别的吧! 呵呵…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待会看她尴尬的表情,应该会蛮好玩的。 “请问叶大小姐,你这样拉着在下,不太好吧?”迪森特看着一脸兴奋根本没注意到什么的雪落一副不怀好意的调侃。谁知雪落竟然道:“我说迪森特,你到底是哪个星球钻出来的啊!小女子都不介意让你占便宜了,你还介意什么啊!” “啊?这小丫头不带神经这么脱线的吧!” 迪森特顿时满头黑线,在兴奋的急于出宫的雪落的拉扯下,带这个小丫头出了月宫。 不过显然某人并不想带一个神经脱险的小丫头在身边。 也是,此时隐的生死还不知,谁有心情带她出月宫啊。 这个小丫头说的没事,到底有几分可信,谁知道呢? 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能错过找隐的机会。 终于到了月宫外的市镇。 “好了,说,到底是什么人能救隐?”迪森特甩开小丫头,语气不善的问。 “本来呢,我是打算一出月宫就告诉你的,毕竟两个人一起找会方便的多,可是现在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告诉你了,怎么办呢?” 叶雪落看着一脸臭臭的迪森特,也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刁难。 “你……”迪森特郁闷。“算了,不跟眼前的小丫头计较了,否则气死的只有自己。” 迪森特扭头就走,他就不信除了什么月宫中人他就找不到隐。 “喂!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啊。” 看着被折腾走的人,雪落有些不快的对着离去的背影喊道。 可是迪森特根本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走,直到一只素手上前拉住他的手,才停了下来。 “好了,我道歉。我们现在就去找碧——云疆的智者,他那里肯定会有确切的隐姑娘的消息。” 迪森特总算是回头看了眼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星圣女叶雪落。 雪落赶快撤手。只是顺着迪森特的手传过来的冰寒的感觉却久久不散,仿佛千年寒冰般的阴寒。 人的体温竟然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属于黑暗世界的人吧!叶雪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自心底升起一股潜伏千年的悲伤,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片黯然。 迪森特不多说什么,道:“走吧。” 随即便先行前往月华山下最繁华的地方而去。 虽然月宫中一切都已归于寂静,可是山下茶楼酒肆却依然热闹非凡,灯光从家家户户传出,点缀着孤独的夜。 星圣女走过一家赌房门外时,听到里面的喧哗声,便走了进去。 迪森特也停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进去。正聚众赌博的人,对于进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翩翩美少年,根本没注意到,继续开赌。 对于赌徒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手中摇晃的筛子重要。 只有一个年龄不大,看起来挺清秀的小厮上来道:“爷,您来玩,就随我到这边来。”说着便将他们带到楼上雅间。 而此时,楼上雅间似乎早已有人在等她来。 那人一身雪白锦裘,腰间别着支碧绿玉箫,风姿卓然。看似平凡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高华的气度看起来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到雪落进来就道:“有人说我今天会走运,看来是真的?” 说完后对着雪落和迪森特微微一笑,温润如玉。 雪落也不管那么多,坐下便叫伙计取过一副筛子来赌。 可惜,似乎真的应了对面男子的话,逢赌必输。一气之下,扭头就走,不过她似乎忘了一件事情。还没出门就被一个侍者揽住。 “这位公子似乎还没有交输掉的赌金?” 楼上白衣锦裘的贵公子施施然的扇着手中折扇,温雅含笑地看着。 叶雪落则不明所以的问带她来的小厮:“你有告诉我需要什么赌金吗?” 弄的小厮哭笑不得,侍者瞪大了眼睛。 而此时那个笑的温雅如玉的男人却开口了,只是说出的话真是让人想海扁他一顿。 “不交赌金也行,只要公子愿意跟在下回去做家奴,也可以。” 雪落一挑眉,“家奴,亏他想的美,谁敢让月宫至高无上的星圣女去给他做家奴。” 权当没听见,雪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却被人拦着,正准备动手,恰巧看到抱肩站着冷眼旁观的迪森特手上的蓝色钻戒——亚尔贝玛之心。 眼珠一动,便贴近侍者小声说道:“喏,看那个带蓝色钻戒的人,他是我家的管家,你找他要吧。” 说罢,便施展轻身功夫闪人了,快的众人都以为自己眼花。 她一离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迪森特瞬间便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有钱的吧!”众人小声嘀咕。 迪森特还没顾得上去追那个小丫头,就被雪衣锦裘男子的随侍拦住了。 似乎感觉到了迪森特身上所散发处的冰寒气息,所有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雪衣锦裘的男子似乎也感觉到此人不好惹,凑在属下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又回雅间了。黑衣的随侍报出雪落欠下的赌债了然后道:“公子说了,此次就当他请小公子玩,一切作罢,大家都散了吧。” 随后不等迪森特说什么便也抱剑离开了。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迪森特也不会自找麻烦,便起身去找惹事的丫头了。 没多久,顺着她留下的气息找去,便已找到了雪落。 本来雪落还着等他摆脱那些人时自己已经回到月宫了,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回是躲想不过了。 于是只好回转身一副苦瓜脸的看着迪森特。 “你惹事的本领一流,逃跑的本事也不错啊。”迪森特语带讥讽。 “啊,多谢夸奖。当时人那么多,不小心忘了叫你,抱歉啊!”天逸干笑着煞有其事的说道。 开玩笑,哪能承认自己是逃跑啊,那不太没面子了吗? “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你想过后果吗?”迪森特冷笑。 雪落在心底不小心打了个哆嗦,好冷啊!这回完了。 “呃……您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哪有事情难得到您吗?所以……” 看着迪森特的脸越来越黑,雪落就越来越胡诌不下去了。 “接着说啊!”迪森特的语气冷得像冰渣,随时都会在你的身上戳记个窟窿。 “所以您怎么能给小女子我一般见识呢?”雪落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哼!” “下次惹麻烦的时候记得后果!”迪森特道,声音冷得让雪落浑身起鸡皮疙瘩。 “呃 知道了。”雪落低着头一副自我忏悔状。 算了,放低姿态也无所谓了,失了以后出来玩的机会就不好了。 “说吧!知道的所有关于隐的消息。”迪森特冷着脸趁机问自知理亏的小孩。 “反正告诉他,他也到不了那个地方,所幸告诉他算了。” 雪落想着便说出了隐在灵谷的秘密,只是怎样找到碧却没说。 能让她说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其他的问了她也不一定说,毕竟灵谷再怎么说也是月宫的圣地啊! 想到此,迪森特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人一起默默的离开。 第十九章 灵霄幻境 回到月宫的星圣女雪落很快便入了梦乡,窗外漆黑一片,静静的大地透着神秘诡异的气息,仿佛沉寂千年的力量在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朦胧中星圣女来到一望无际,绵延千里而不绝的群峰前,面前的山峰挺拔俊秀,给人一种傲然不群的感觉,让所有身临其境的人都产生一种渺小如沧海一粟的感觉。那种自心底升起的敬畏,似乎让人一瞬间头脑中一片空白,仅剩下这一望无际的连绵群山。 看着眼前雄伟壮阔的群山,星圣女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动,突然间,在一座最为挺拔俊秀的山上赫然出现了“灵霄山”三个大字。时隐时现,仿佛置身幻境。 雪落随着感觉随意的走,顺着崎岖的山路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群峰靠近灵霄山主峰的天池山,这座山却处处透着诡异,与平时所见到的山不同,极目望去,看不见任何花草树木,到处都是五颜六色遍布着各种花纹的石头,可是一块块都不似世间所有,美的令所有的雕饰品都黯然失色,让所有的雕刻家都汗颜。未多久视野中竟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灵兽,此兽形体虽与兔子相似,可是头部却象鼠头,背上长着茂密的长毛,背毛扬起,御风而行,见到雪落之后,竟然马上避开。 而小兽的眸中敬畏却多于惊慌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雪落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金黄色的河流,如金子般的河流潜流在山间。沿河前行,未几,便到了成山,与天池山相比,成山更是到处透着奇异。山背阴的一面遍地都是精致的美玉。正看着这一奇怪的景象,突然间,雪落眼前就出现了一种美丽而又奇特的神兽,形体如白驹,全身洁白无瑕,背上张着两只雪白轻盈的翅膀,见到人后便马上腾空飞起。雪落顿时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天马?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间就飞来了一种形体似乌鸦,头却是白色,身上有着青色羽毛,脚的肤色是黄色的鸟,静静的停在雪落面前。一瞬间,雪落有种要赶快逃跑的感觉,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似乎身体先于意识的想要离开,不愿意揭开什么。 终于看不见那只奇怪的鸟了,雪落才停下来喘口气。抬眼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在山脚时看到的灵霄山的主峰灵霄山了。灵霄山挺拔险峻,巍然耸立。立于峰顶周围群山的景色一览无余。北面幽都山一片雪白,美的似乎不真实。 正凝神远眺之际。突然响起了冰儿的声音;“圣女,快梳洗一下,大祭司让你马上过去。” 惊醒过来,雪落不情不愿的起来,在冰儿的服侍下快速梳洗完毕,便向着云天的居处而去。 到了云台的寒风殿后,云天已经等了多时了。“雪落,你现在的能力连自己都不足以保护,今后要加倍努力。从明天开始上午的时间到凌风阁修习法术,下午的时间去练剑。提高你的武学造诣。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云天说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听不说出任何波动。 “是,大祭司。”雪落公式化的答道。似乎早在很久以前就习惯了,回答以后雪落才感觉到了奇怪,难道失忆前就是这样吗? 从寒风殿走出来的星圣女一路漫无目的的向着藏满各种术法典籍的凌风阁走去。 天啊,在月宫真是闷死了。来到凌风阁前,看着庄严壮阔的屋宇,天逸开始头疼了,这个凌风阁到底藏了多少典籍啊,什么时候才看得完。走进去后,手抚着各种典籍,却突然涌起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里。看着已泛黄的典籍,郁闷的瞎晃悠。似乎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指引,雪落在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一排看似异常陈旧的典籍旁,随手拿起一卷,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开了这一卷似乎从来无人问津,又不属于术法典籍而只是记录一些月宫旧事的典籍。 书的扉页上似乎什么都没有,淡蓝色的封皮已经极为陈旧,却并未因岁月的侵蚀而发干变脆,似乎仍如刚成书时一般,只是因尘封已久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打开手上的典籍,见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极为无趣的琐事。例如月宫的一些祭祀盛典,圣女继任大典之类的事,雪落看得意兴阑珊,正要合上,无意间眼前突然出现了“凌月”两个字,星圣女顿时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一些与凌月有关的记录。 自从那次朦胧中见了那个叫凌月的女子一面后,之后那个叫凌月的女子就再没有出现过,然后她就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星圣女急急忙忙的往下看,可此时书页上却似乎从来都未曾出现过那两个字。 怎么会这样呢?正犹疑间,一道阳光从窗外射入,“凌月”两个字再度浮现。“灵霄之谜,惟有缘人得之,正午时刻,日翟其上,方可观之。”几行字出现在眼前,仰头一望窗外,星圣女才发现此刻正是正午,只见明明是最后几页无什么字的书,此时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终于可以知道灵霄山的而秘密了,星圣女一阵欣喜的往下去读。可是,刚读了几行后,仿佛被施了法似的,一阵阵压迫袭来。每读一行便增一分压迫,似乎秘密不愿意被揭开,应逼迫她停止再读下去。然而不觉有它的雪落却倔强的继续往下读,终于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迫使她无法再读下去,被迫丢下手中的典籍。 雪落被迫调息凝神,减轻疼痛感。可是刚能看到的内容却只记下了只言片语。似乎提到窥此秘密的人,将继续担负起千年前遗留的重任,终其一生为天命所羁绊。而其余的什么就不记得了。被这部典籍高的心烦意乱,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看那部尘封已久的奇怪的典籍,雪落起身便离开了凌风殿。 出了凌风阁之后,雪落才发现已到了习武的时间,回到碧月轩后,匆忙用过午膳,雪落便急忙赶往月宫中专为自幼便有着习武天赋的星圣女准备的翠竹林中舞剑。 剑光翻飞间翠竹应声而断,断裂处却如刀削般平滑无缺损。看到自己随心所欲的一剑竟达到如此境地,连星圣女自己都惊呆了,什么时候自己有了武功,还达到了这个境地,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醒来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努力去想以前的事,可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似乎应要与天命抗衡似的,星圣女拼命的去想,可是这一次头脑中的剧痛袭来,几乎痛到无法呼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仍然不服输的星圣女仍要去想,颈上的凌月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痛苦,散发出淡淡的银白色光晕,遍布星圣女全身。全身沐浴在银白色的光晕中的星圣女似乎受到了安抚,额头上因痛苦而出现的豆大的汗珠渐渐减少,如初生婴儿般沉沉睡去。 一旁陪来的侍女看着眼前的一切,慌乱的前去通告云天大祭司,等云天来时,一切已恢复正常似乎生么都没发生过,银白色光晕早已退去,星圣女只是晕倒在地上,而周围不知何时已布下了极强的防护结界。 将雪落带回碧月轩,诊过脉相,发现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内力似乎比以前深厚了许多。云天一阵不解,被封印后在封印没有被完全解开之时她是不能使用法术的,那么那个灵力如此高强的结界到底是谁布下的呢? 而此时,月宫某处另一个女子也同时抱着头痛苦的蹲着,额上已沁出粒粒豆大的汗珠。早上还好好的,不知为什么短时间竟连续两次头痛欲裂,来了月宫之后,传说中的圣器倒是没见到,可她却是霉运不断。今天又突然间两次头痛欲裂。萧隐为自己的倒霉哀叹。此刻简直后悔死没听芷筱姐姐的劝告,跑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每天除了吃饭时见一面那个讨厌的要死的含月外,就只能无聊的看天空了。 终于,头不在疼痛了,此时看着夕阳西下,萧隐突然感觉好寂寞好寂寞,在大家身边时不知道珍惜,此刻却觉得能见见大家该有多好。想起芷筱姐姐狡猾又鬼精灵的笑靥,希澈哥哥俊美无铸的面孔,以及那个老给自己斗嘴惹人烦的蒂森特此时也变得亲切了。 到底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望着苍茫月色,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滑落脸颊。除了一个人孤单的等待就自己的人到来。萧隐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可是依然无效。 当蓝色天空逐渐被点缀着点点如钻般的星辰的绸缎般的夜幕取代时,碧月轩中刚醒来没多久的星圣女正独坐着似沉思,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突然间,那连星辰都黯然失色的乌眸一转,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便悄然掠出窗外紧随其后。而此时正飞跃而过的人似乎意识到有人跟踪便停了下来。 “经过时干吗不叫上我。”星圣女叫住眼前人喊。 “你白天不是刚刚晕倒码?叫你干吗,又帮不上忙?”迪森特不耐烦的说。心想谁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在打什么主意呢,绝对不会再上她的当,否则这几百年来自己岂不是白混了。 “你答应过的,在找到隐之前,什么都听我的,你想变卦吗?”叶雪落理直气壮的指责。 迪森特无语,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呢? “我要你现在带我出月宫。”星圣女巧笑嫣然,完全没看到有人已经快翻白眼了。 第二十章 吹箫公子 几天后,恰巧云疆大陆的乞巧节到了。 在叶雪落近乎强词夺理的死缠活缠下,迪森特无奈满头黑线的带着自醒来就越来越烦人的小丫头出了月宫。 距离萧隐来到这个世界不知不觉间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想起上一个七夕,在还是现代的时候,那个星象馆的女孩还拉着他在大城市喧嚣的天桥上看漫天星光。 “迪森特,你看!爷爷说那是我的星呢。”那时的萧隐指着夜色中一颗小小的略为暗淡的星笑着说着,当时的他对小女孩的幻想付之一笑。 “爷爷说那样的星象,情深不寿呢!”那时那个女孩似乎还这样对着哪颗星自言自语。 也许她当时的语气似乎还有些低落吧!只是当时对人的蔑视的他根本不去注意,只因看在曾经救过自己一次的份上,才答应陪她过一个七夕节。 随后那个女孩展颜开怀的笑着唧唧喳喳的又说了很多话,几乎都没有入他的耳,他只是履行义务般的陪同。如今那个女孩在哪里呢? 看着曾经那个女孩指的那个方向的星,不知何时那颗星竟然又亮了不少,只是与那时又有了不同,那时虽暗淡却一直存在,如今却忽明忽暗。 那个女孩曾说每一个人都有一颗星,每一个生命的消亡都伴随着一颗星的陨落。 是真的吗?那么如今的忽明忽暗比以前更明亮的星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看什么呢?” 换上男装的白衣女子拿手在他的面前徐晃,水眸定定的望着他。 不去理她,蓝衣男子只是依然看着那颗萧隐曾说过的她的命定之星。 “希望她仍然平安吧!” 看着蓝衣男子的不理不睬,已换上男装俨然翩翩美少年的叶雪落,皱眉朝着他的目光看去。 星眸几转,略为疑惑,脱口而出便道:“咦,那不是我的命定星象吗?” “什么?”迪森特的神识被这脱口而出的话拉回,满脸惊讶。 “大祭司说这是我的星啊,他发现我的那一年这颗星才逐渐明朗。”叶雪落随口回答,随后便怔住了。 大祭司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呢? 两个人都说是自己的星象,萧隐是世代相传的星象馆的后人,而叶雪落是这个世间近乎于神的存在的云天指定的月宫教主。那么是他们谁错了,还是另有什么奇异呢? 一向不相信什么天命星象的迪森特却不断的听到有人说星即是命,星在人在,星殒人亡。是他们错了,还是他本不应该相信没有天命呢? 想不通啊! 不过没有永远存在的秘密,只有我们能不能去发见它。 既如此,何妨继续自己要做的事,慢慢的去揭开一桩桩迷雾似的现实呢。 迪森特不再去管叶雪落说的话,在叶雪落的前面大步离开。 南疆的小桥流水上,河岸的两边年轻的男单女女倚桥顾盼,烟波画舫,华灯翠幕,一片繁华。少年少女将自己的愿望写在花灯里,让它随波流走。 随意的逛着,突然,一处的异常喧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原来是南疆最富盛名的灯谜大会,往常都是情人猜对谜底,为自己所爱的人拿下那最高处的花灯。 而这一次是谁能猜到最难的谜底,就可以拿到云疆四大神族之一的云鹮族的贵客邀请函。 四大神族虽然在南疆久负盛名,可是也不至于为了云鹮族的一张贵客邀请函就挤破人头的去抢一个机会啊。为什么呢? 醒过来后就爱凑热闹的雪落,本来还对那些在月宫从没见过的花灯感兴趣,可是一看到那边那样的热闹,便再也顾不得别的了,转眼间就挤到了人群中。 而此时,一个看上去年龄很大的老叟正在出谜题,据说这个老人是南疆四族都极为尊敬的除了月宫大祭司和教主外的智者,他的智慧整个云疆大陆少有人及,他出的谜题也是最难的谜题。 每一年的七夕猜谜大会都是所有人互相挑出一盏花灯解出谜底,最后在一盏盏花灯在不断地解出谜底时,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往往是最强的,在最后接受智者提出的谜语,如果回答正确,就可取下悬挂于最高处的那盏凤鸣灯,为心爱的人取得那最高处的荣耀,获得智者赠予的祝福。 这一任的七夕猜谜大会虽然流程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结果却有了很大不同,以前是为心之所向而去争夺那最高处的一盏灯,而这一次明明是牛郎织女相会的七巧节,可是最高处的荣耀却只是云鹮族的贵客邀请函,挤在人群中的雪落在听到众人对于争夺这一届的花灯的原因的说法后,抬头望向最高处那件精致华美、贵气玲珑的凤鸣灯时,欲飞的凤凰似乎随时要冲破那薄绢似的灯壁凌空翱翔。的确在众多的花灯中引人注目,花灯上的题诗也是娴雅中带着某种禅机。 “山中无日月,缥缈孤鸿影。孤身林壑中,含薰待清风。” 在这最后一个灯谜是一首四字诗,什么都没有注明,前面的灯谜完全不同。 前面的灯谜都注明打一字或打一物或者说打一人。比如“云中岳”指的是“雾峰”,“ 山在虚无缥缈间。”指的是传说中的“凌霄山” “日出满山去,黄昏归满堂,年年出新主,日日采花郎。”指蜜蜂。“三星伴月”猜“心”字…… 所有的谜语都有它的或确定的指什么,而最后一个谜语却没有说他指的是什么,看似简简单单,可是它的范围如此之大,让人不知该如何去猜,可以说是一个不是谜语的谜语,然而既然是智者提出的,那么就自然有他的一番考量。 众人都搔首踟蹰,一时间拿不定注意他的答案是什么,显然除了猜出谜底外,这最后一个人对谜底的解释,还要智者大人的认同,一个个谜语猜下来,眼看已经只剩下一个白衣温雅的年轻男子和一个邪美俊秀的青衣年轻男子,雪落努力的挤到人群前,向着仅剩下的两人看去,发现白衣的男子竟然是她曾经在赌场见到的那个说输了让她为奴偿债的人,腰间仍是那管鲜明的翠绿玉箫,举止间闲淡从容,似乎什么问题在他面前都不成为问题,满目含笑的看着小童念出那最高处的灯谜。而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则手中宫羽折扇轻抵下颔,装似思考,一派风流潇洒。 不同的类型的人,却给人同样深不可测的感觉。 突然间,那个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啪”的一下,折扇展开,轻摇含笑的对着白衣温雅的男子道:“既然‘吹箫公子’来取,南宫溟自然不敢掠美。”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眼光一下被引到了白衣温雅的男子身上,顿时心底发出一声惊叹:原来这就是近来极富盛名,传言中文治武功皆为翘楚的“吹箫公子”萧无极,由他的参与,其他人哪里还有份儿啊。 显然人多嘴杂,三个人就是一台戏的真理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随着心中的惊叹发出,众人便开始对这位吹箫公子议论纷纷。 “吹箫公子”萧无极、“潇湘剑客”蓝陵和不知名的“银翼神偷”是最近江湖中崛起的新一辈中最为传奇、最为惊采绝艳的人物,传言中用芷玉兰亭来形容“吹箫公子”都不足以形容其绝世风采,“潇湘剑客”虽然近几年隐逸,可他的秋水剑却依旧无人敢试其锋,“银翼神偷” 的绝世轻功“踏雪无痕”和少有人见过的绝世武学“剑侠九式”名震江湖,生性古怪,又精易容术,久历江湖却极少有人识其真面目,除了 “吹箫公子”萧无极与”“潇湘剑客”蓝陵外,就算你亲眼见到他也无法认出他来,甚至无人能寻到他的踪迹。他们出现的时候总要有一些轰轰烈烈的事发生,或是一段救人济世的人间佳话、或是一则世人传说的风流韵事。 总之,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就有着传奇的诞生。“吹箫公子”一出江湖就挑了为祸江湖的雾峰魔宫“碧泱宫”,“潇湘剑客”三年前在湘江柳堤与武林第一美人薛凝碧谱写传奇爱情,至今提起来的人也仍然会潸然泪下,那样绝望中的爱情。“银翼神偷”更是空前绝后,自他出现后那些鱼肉百姓的大富大贵的人家就倒了霉,甚至连戒备森严的皇宫都不放过。 而此时此刻听闻江湖中一些久负盛名的明侠剑客也都来探奇云鹮族此次邀请。关于银翼神偷的传闻千奇百怪,他虽无意娶妻,然而凑热闹的事却也少不了他。 三公子有两位都已前往,那么江湖上还有谁会不去呢? 对于他们三人的传奇过往简直罄竹难书。 此时“吹箫公子”竟然出现在这里,对于一向很少见到这些被说书人说得像是神话传说般的人,众人自然一下子好奇心骤长,瞬间白衣温雅的男子便被包围了。 在众人只顾着看“吹箫公子”时,那个被忽略了的邪美俊秀的青衣男子嘴角微翘,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瞬间,以常人所无法感觉到的轻功瞬间离开了包围圈,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样。 而‘吹箫公子’的脸色也在众人围上来的那一刹那,黑了下来。 此时,那位被南疆众人尊为智者的老人却发话了:“请公子说出谜底。” 此时的萧无极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破谜底,无奈却一时脱不得身。于是便随口道:“打物是‘兰’。 打人就是‘云姬’ ”说罢便急于离开,可是却被拦了下来,那位被尊称为智者的老人看似好说话,这时却搬出了这次猜谜大会的规则,在南疆的风俗萧无极不是不知,而那个神秘的月宫,以及云疆四大神族,作为云疆大陆最神秘的存在,萧无极还不至于去挑衅他们的礼俗。 无奈只好胡乱的解释一通,“百花中兰独生幽谷,孤高自洁,不染尘俗,孤寂中超然红尘之外,我自是我,不在乎外间任何的评价。君子高洁,独善其身。只等着清风来时偶然的一瞬看。所以是兰 。而云姬的此次出嫁便是‘含薰待清风’” 萧无极满以为这乱七八糟的解释,肯定不和智者的意,急着准备离开。可是此时那智者却说: “萧公子机智无人可及,公子不是答案的答案,老夫最为满意。还请到时出现在云鹮族上宾中,大小姐敬候佳音。” 小童也在智者的授意下出来解释,其实这个题只是告诉大家任何事情答案都不是唯一的。 顿时众人心中有遗憾却仍是恭贺,萧无极就更走不开了。 这一年的七夕花灯猜谜会可以说完全是为了云姬而设,那些江流两岸的年轻男女似乎完全成了陪衬。而他萧无极却在追踪南宫溟的时候糊里糊涂地排众而出,想当然又这么多人看着,他想推辞掉也根本不可能,而且以南宫溟爱热闹的性子,就算没有邀请函也一定会想办法溜过去,萧无极的表情虽然笑着,可是雪落却觉得那里面带着强自压抑的无奈。有种强自维持“吹箫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的感觉。 只是仔细看去这次见到的“吹箫公子”似乎和上次的有些不同,虽然仍是温润如玉,却多了一分正气和温润之中所隐含的霸气,少了上次见到的略有些邪气怪异的感觉。 正在雪落在思索着个人前后几天变化如此大的原因时,萧无极便已想办法离开了众人的包围圈。 可是在这样的大会中夺魁的人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这次萧无极却有如此匆忙的离开,那么有什么事情让他必须这么做呢? 第二十一章 云疆四姝 既然主角已经走了,那么其他人也就该散了,只是众人似乎都有些心有不甘,听他们的议论,似乎此次是出席云姬选婿的绝佳机会,通过的人不用再经历千奇百怪的历练就可以直接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在候选人的上家之位。 原来如此,此时雪落才有些明白,为何如此多的人来强这个机会。 云鹮族最美丽的女子,也是云鹮族现任族长的唯一爱女云姬要选婿,被选中的人也就是下一任云鹮族的族长,有谁会不想中选呢? 四大神族之一啊,连各国的国君都要敬上三分的四大神族之一的族长之位啊!要求各族未娶亲的年轻才俊均可参与,也包括江湖奇人义士在列,难度会有多大,不会有人想不到,最后还要由云姬当场出题来择取。那样一个奇女子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自是难以预料。 对于云姬,在南疆的传言甚多。 据闻她人如其名,聘聘婷婷,眉目如画,虽不用珠宝做装饰,然而其空谷幽兰般的气质,与浑然天成的玉质仙姿的神韵,让她本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被淹没,她不愧为云鹮族族人心中无暇的瑰宝,玉质天成。她的美名在十三岁时已在云疆大陆各地远扬。 曾有人说云姬的美恐怕除了月宫中那不然尘俗的洁白女子再也无人可比了。 她被列为云疆四姝之一,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薛凝碧与她相比也要差上三分。 云疆四姝一出生就被整个云疆大陆称为传奇。在她们出生的前夕,云疆各地便出现异兆,四大神族也同时得到了神谕: “冰凤火凰齐声鸣,麒麟云鹮天变现。 异兆警示神女生,四大天女云疆陆。 梅洛景菊风岚家,兰魃湘竹云焰族。 传奇齐现四族兴,四族奇葩齐天下。” 似乎验证了那个预言般,云姬的出尘,蓝冰的冷傲,风琦的聪慧,炎菁的妩媚。四族中少有的奇女子竟在同一年降生,各具特色,并且均在四族中担当重任,不世出却暗中运筹帷幄控制着全局。四女子也均成为所有年轻男子心中遥不可及的期望。此时其中的一位将要出嫁会引起轰动是势在必然的。 四名女子在一出生时就展现着不同之处。云姬一出生,百鸟便拥聚而来,展开嘹亮的歌喉,祝福着这一天之骄子的到来。而云姬也的确出落得如百鸟仙子般,灵动不染尘埃。此后她便成为族中灵力最高的女子。蓝冰的出生则更为奇特,炎炎烈日却突然间白雪纷飞,洋洋洒洒,瞬间大地便一片银装素裹,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天际,于是蓝冰便降生在了冰风族族长的家中。别人在十岁时才能操控水的力量,蓝冰则在刚会走路时就已经能操控水的力量。一头冰蓝色的长发更显与众不同,然而出身高贵的蓝冰却冷的让所有的人都不敢亲近,她自幼便养成了独自承受孤独的性格。 风麒族的风琦的出生虽没有蓝冰云姬的惊世骇俗,却也吓傻了一大帮人,因为她的出生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哇哇大哭,而是昏昏睡去,害的所有人都以为生下的是一个死婴正处于悲伤之际,她却醒来对着母亲笑,让所有的人喜极而泣。更奇的是他一出生脖子上就带着一个玉麒麟的饰物,从小到大就不像其它的闺阁女子那样安安稳稳的,怪主意一堆,整的所有的人一见了她大小姐连忙躲避,生怕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自己,没事到处跑。八岁那年跑入密林中迷路三天未归,所有人面对着令人绝望的搜寻结果沮丧时,她却安然的骑着白狮归来,让众人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纵如此,喜爱她的人还是很多。 炎菁的出生唯一的奇就奇在当她出生的一刹那,竹楼顶端红光普照,红光中若有若无的站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然而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所有的人在一瞬间欢呼起来,因为火凰族的图腾火凤凰现身预示着一位杰出的人物将会出现。而这一刻火凰族的小公主炎菁诞生了,看到这个小女孩的第一眼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长长的睫毛,灵气逼人的黑白分明的瞳眸望着众人时,耀眼的让所有的人都无法移开双眸,精致的五官是从未见过的,十岁左右便已出落成为一个明眸善睐,魅力非凡的少女,自然而成的一种妩媚,美而不妖,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为之惊艳,她从小就喜欢火焰的颜色,自幼便已掌控火之力量。 四名奇女子象征着四族的骄傲,虽然四族相距甚远,四名奇女子却在各族中享有同样的盛名,在不同的环境中走过了一十八个春秋,彼此都想一睹对方的风采,然而彼此却由于种种的原因,从未有过相聚的一天。而如今云鹮族族长因年老无子,仅一幼女,为了云鹮族将来打算,明着择婿实则为了寻找下一任接班人,而这个人必须集智慧勇敢与一身,而谁会成为最终脱颖而出之人呢?所有人拭目以待。 其他掌管三大圣器的圣族也同样都关注着此事,而且三名奇女子可能也会出现在这次盛会上,就连一向性子极冷的蓝冰也开始关注这个和自己一样享有盛名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神秘,让所有人为她好奇。于是这次选婿的意义就更透着一种神秘韵味。 这样不世出的四名奇女子,百年难遇的同时出现在云鹮族的盛会上,会有多少渴望一睹其风采,自然可想而知。难怪这么多人来抢一张邀请函了。 可是萧无极为何看上去那样不耐烦呢?雪落实在想不通。正在这时迪森特已经从熙熙攘攘的人流散尽时到了她身边。 一向反感与人接近的迪森特自然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往雪落旁边去,此时,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说是要找到小隐就必须找到月宫外的一个神秘人,此时,这丫头除了凑热闹恐怕什么都不想做吧,借口玩的理由还真是正当的可以。 迪森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可是雪落却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说道“:你来玩了,那个我们要找的智者已经离开了。” 迪森特一阵气闷,死丫头简直是耍着人玩嘛。 可是没办法啊,毕竟在云疆如神一样存在的月宫的影响之大,无人敢小觑,所以对于叶雪落所说的话,确实可信度比那些外人打听的要高一些。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云疆三位至高无上的人物之一中最为神秘的智者不可能不管四大神族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七夕七巧节的最后谜底的揭晓者及出题者竟是那位千变万化的智者。 真是追悔莫及啊,智者,那样神秘的人物竟然会以一个老叟的形象出现在如此喧嚣的盛会,这个云疆的人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 第二十二章 智者谜团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故意等那个什么智者走了才说?”迪森特懊恼的想杀人的看着叶雪落。 “我以为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啊,谁知道你这么久等人都散了,你才过来。你知道我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不可能阻止那位智者大人的,是吧?”叶雪落双手环抱,一只手支着下颔说着,说完还不忘吐吐舌头,一副我很无辜,都是你的错的样子。 死丫头简直不可理喻。“你……”迪森特被折腾到无语,正在此时,一直待在月宫的冰霜二姐妹却同时出现在叶雪落面前。单膝下跪,两手恭拳参拜道:“小姐,请立刻随我们回宫。”一摸一样的容颜,一摸一样的声音,一摸一样的表情,仿佛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一样,也可以说是两个一样没有表情的漂亮娃娃。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的配饰,代表着不同的等级,冰儿腰上带的玉佩上雕有雪花的样子,而霜儿的则连形状都是霜花,只要看她们身上的玉佩便很容易分出这孪生的姐妹二人。只是如果她们二人刻意的去伪装对方的话,那么似乎就很少有人能分得出来。 对于一直侍奉雪落的冰儿,迪森特自然也见过几次,只是没想到一下子竟出现了两个冰儿,不仅对这个匪夷所思的月宫又多了几分注意,直到叶雪落唤她们冰儿霜儿,才发现这对孪生兄妹可能是一明一暗的守在叶雪落身边,这样的保护不可谓不严密,或者从另一方面思考,这样的监视,也不可以不说严厉的过分。叶雪落的一举动简直很难逃过月宫中那个神一样的云天的眼线。只是为什么到现在云天都做什么呢,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呢?还是对对手太过轻视? 迪森特不禁皱起眉头,看来这次想再见到那位智者是根本不可能了,他也曾经听到过不少关于那位智者的传言,每年的七夕他都会出现一次,只是很难有人见到他的面目,多是让身边的小童带话,除了根据苍老的声音判断大概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见过的人也很少有人说的出他究竟什么样子,有的人说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有的人说他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有的人说她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总之,各种传闻都有,却是从来没有人准确的描绘出他究竟什么样子,因为不管他们见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智者,那个人给人的虚无飘渺感却是一致的,很少有人能感到他的存在感,见过之后,很快就不会再记得他是谁,只是隐约的记得是男女或者大概年龄,这样的传言就更让他显得神秘。 但是不管如何传,有一点却是所有人公认的,那就是在整个云疆没有这个智者不知道的事情,只看他愿不愿意说出他知道的消息。 找到那个智者的唯一的机会,迪森特已经错过了。而以叶雪落此次的行径看来,对于那个智者似乎知道的至少要比传言的多。也难怪她会那样胸有成竹的说最近一定能见到那个能帮忙找到小隐的人,可是现在见到了和没见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个智者刚离开,冰霜二姐妹就立刻出现了,看来月宫的人只是顾及到刚刚人太多不宜暴漏身份才等到现在。 虽然冰霜姐妹说的是请叶雪落和她们一起回月宫,实际上谁都知道这跟命令差不多,此时的叶雪落是必须回月宫的。 “好了,那就回去吧。”和冰霜姐妹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叶雪落便在两姐妹后面跟着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用口型对迪森特说尽快找到智者,会有找萧隐的下一步提示。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在黎明到来前往月宫赶。 看来叶雪落自己也很明白,此次她若再想出月宫恐怕就不容易了,连一直在暗处的霜儿都出动了呢。 迪森特也转回临时住的大宅,而此时竟然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 只见一个鹅黄衣衫约二十三四的女子静静的站着,看到他后嫣然一笑,如小荷初绽般美的芳华尽现。 那个女子光是站着便让人感到一种静美,或许她的容颜不是极美,可是她的气度风华却让人觉得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有韵味的人,她的美在于美的虚无,美得让人从心底感到抓不住,让人从本能上放松对她的警惕。 “我可以叫你苏犀陵吗?或者你更喜欢迪森特?”黄衫少女歪着头看着她笑着。 “随便,不过你可能认错人了,苏犀陵不是我。”迪森特冰冷的声音中,一派无所谓,黑夜中银发随风轻扬,带着一种幻世的感觉。 “呵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真是没变呢,还是一样的脾气,好吧。不管如何我还是喜欢苏犀陵,但是你硬要认为自己是迪森特的话,那我就叫你迪森特好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迪森特似乎一向喜欢简单利索的处事方式,对什么人什么事都是直奔主题,显然这个女子来找他绝对不会是随便的搭讪。 “对待客人你都是如此吗?我身上可是有你一直想要的东西。”黄衫女子说。 “那么,你是智者吗?”迪森特挑眉。 “你自己看呢?” 迪森特不语,他向来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 黄衣女子一阵轻笑后,素手抚了一下垂至腰际的鬓发正色道:“不过看在我和苏犀陵的交情上就告诉你吧。要找到萧隐,下一步就去云鹮族,那里会有你要的答案。” 说完就瞬间消失了,如空气般,就像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一样,感觉得到却抓不住。 谜一样的黄衫女子,谜一样的提示,早就说遥远的东方,有人甚至可以使用离魂之法,可是总有迹象可循,这个黄衫女子却如活生生的在你面前,这又是什么呢? 迪森特根本就没有机会再问出更多的提示,这个黄衫女子似乎在来找他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迪森特参加了千年前创世纪时期的之战的话,那么他可能会知道这是那时一个人的特色。 “镜之术”,虚无缥缈却又真实的可怕,运用到最高境界的人只有神族的那个人。可惜他未能见证创世纪初的那场对决,他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也不可能想出找到这个黄衫女子的办法,所以他就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等待时机的到来。 不过,至少此刻他明白一点,这个黄衫女子就算不是智者也一定和智者有着莫大的联系。叶雪落说的寻智者,莫非也早在那个神秘的智者的预料中,所以才有了黄衫女子侯在此地,只是无论如何,云鹮族之行是不可避免了。 回到此地琅轩的府上已是黎明,豪华的大宅安静异常,大多数的血族此时已进入沉眠,只有个别能力强一些的依然在白天活动,得到他给予的部分能力的琅轩便是其一。 迪森特坐于大厅正中的檀木龙首雕椅上,看着一些人说着最近得到的外界消息,过滤着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 此时,云鹮族云姬选婿已进入了准备阶段。据闻遍知天下事的云姬已派出族人在一些来者的路上便开始对他们进行了考验,残酷的淘汰已经开始。很多人未达目的便已知难而退,也有很多名利薰心,不怕死之辈,重伤致残才灰头土脸的放弃。越来越多的人被淘汰之际,云鹮族的择婿之事也引起起了更为广泛的关注,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同时一批又一批的人又前赴后继的前往,彼此间的拼杀,云鹮族族人暗中的简单干涉,一时情势愈来愈严峻,这次选婿简直已经成了能人异士、豪杰俊才的大比拼,其盛况一时无双。 可是如此大的事情,所有回来的曾经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有过生死存亡的经历的人在被问起前往云鹮族的经历时,却一脸的茫然,似乎那根本是与他无关的一件事情,就像曾经失去部分的记忆般,很明显云鹮族拥有着某种奇异的不为世人所知的能力,族人中普听人都能运用,而外人却无隙可窥。 众人对这次的选婿盛会的关注也只让迪森特略为留意了下,毕竟云鹮族族长传承之物的圣器“碧海青天”恐怕比这件事情的主角更引人关注,得到四大神族之后的云鹮族的助力无论对势均力敌的四城,还是对其他人都无疑是一大助力,无论是为了权势亦或是盛名还是其他原因,众人不约而同的赶往云疆都无可厚非。 人本性中的贪婪,他比谁都清楚。可四大神族其他三族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提起神来去分析。 在江湖上开始盛传云疆四姝之一的云鹮族的云姬选婿,凡天下自恃有才之然皆可入选时,于是,一时间众多的青年俊杰赶往云疆时,冰凤族大小姐蓝冰的哥哥蓝陵、蓝羽扬竟也隐隐在族中长老的密议下可能准备前往。二人一精于武艺,一精于法术。虽不抵妹妹蓝冰那样的天赋异能,却也是冰风族中的佼佼者。“潇湘剑客”蓝陵的名号名震武林,行侠仗义,扬名天下,可是却好像极少有人把他和冰凤族的公子联系起来,然而他们却又确实是同一人。蓝羽扬天生的对术法的领悟力在冰凤族除了蓝冰外几乎无人可及,庶出的他在没有任何人的指导的情况下却灵力超群,据说在族中常受排挤,可是此次却有意让他前往。两兄弟皆有着俊逸非凡的外表和卓茕不羁的气度。 风麒族云疆四奇女子风琦的哥哥风楚瑜也参与了进来,风麒族族长唯一的儿子,风麒族族长的不二人选,按理说他完全没必要前去,因为一个风麒族已经足够强大了,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外间的助力,可是偏偏他却是已经很确定绝对会出现在现场的人。 风楚瑜行事稳重,没有俊逸非凡的外表,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风范,平和易近,然而所有的对手却都不敢对他轻视分毫,因为对风楚瑜丝毫的轻视,那么致命的毁灭似的打击就不可避免的到来,如果你见过看上去最温顺的白狐,那么显然那就是风楚瑜的样子,看似无害却危险异常。 火凰族此次来参加选婿的不是一向雷厉风行,狠绝利落,对任何有利的机会有可能的话就绝对会出手一击,且行事不给对手以还击的余力的炎磊,却是传闻中超脱红尘之外只对星象感兴趣的三公子炎逸,炎逸人如其名,飘逸灵动,站在他身边,明明很近却感觉彼此之间是那么的遥远,飘忽的难以琢磨,难以把握,永远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然而炎逸那样性子淡泊的简直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人竟然也会来,不过显然他是自己同意来的,因为在火凰族三公子炎逸和二小姐炎菁简直可以说是一样的万千宠爱于一身,有求必应。若说他是为了云姬或是为了“碧海青天”而来,别人或许会相信,可是迪森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因为虽然在他看来人性本恶,私心无人可避,可是他也明白确实有人或者却淡漠的如旷古之风、若天际流云,只是因为有了生命,所以我要生存下去,一切繁华皆由他自然喧嚣,我自倾杯,君且随意。我便是我,对任何变化,不干涉,不评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而炎逸他曾在去火凰族查探时有缘见上一次,的确,那样淡漠的眼神,发自心底的淡泊,似乎已看惯沧海桑田,与自然融为一体,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气息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明明是那样不可能的人,可是偏偏他却参与了进来。 四大神族究竟想做什么?云姬选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迪森特显然不认为只是因为云姬到了出嫁的年龄,理应选出一位才气横溢堪当重任的人来继续云鹮族的繁盛发展。 可是这一个个谜团后隐藏的是什么呢?此时无人猜得透。 似乎一到了云疆,一切便乱了序,一个个谜团你以为解决了,却偏偏越陷越深,就像一堆乱七八糟的线,你以为找到了一个解口,满心欢喜的一位顺着这个解口解下去,就一定能将他们理顺,殊不知却只是越理越乱,越理缠绕的越紧。 似乎到了这里他的好运就到了头,一向头脑清晰,对任何事都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主动出击的人,在这里只有焦头烂额的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第二十四章 偷出月宫 叶雪落向来要做的事情就无人能阻止,而这次失忆后这一点更是发挥的变本加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自己错过云姬的选婿盛会。可是要如何出去呢? 毕竟上次的事情,冰儿受到责罚,削去灵根,自幼修习的灵力尽丧,而霜儿也同样受到看不到的惩罚。这次要出去就一定要想出一个完全之策,那么凌风阁中就一定要有人来代替她才行,什么人能做到最好又不让云天大祭司发现呢。 忽然想起凌月似乎说过只要按着颈间的银白色月牙形坠饰银链就可以召唤到她,那个“凌月”守护圣使不是最佳的人选吗?以她修习千年,吸收日月精华的修为,要骗过云天想必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是怎样才能让她同意呢?雪落陷入苦恼,像那样有生命有神识的圣器之灵,有什么是她的弱点呢?恐怕那种灵体一样的存在几乎不存在弱点吧。怎么办呢? 无聊的雪落边随便的在架子上胡乱的抽书边想着解决的办法,突然似乎看到对于剑灵来说最大的弱点就是主人,主人危亡,剑灵就会牺牲性命相护,不管他的主子是善良也好,十恶不赦也罢,只要他们认了主,那么就永世不变。想必圣器的灵识化身的凌月也相差不大吧!或许只有拿她的千年宿命的条件去交换才能让她同意吧。 寂静无人的凌风阁中,星圣女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行。于是,右手轻按颈间银白色项链的月牙形坠饰轻唤“凌月”,声落那个曾经在梦中带她游历凌霄幻境的女子已出现在眼前。 “主人,有何吩咐?”那个女子仍是淡远飘渺的声音。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等待了数百年要完成的宿命,但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真的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倾尽全力去做,你要我守护的我会履行到底。”叶雪落看着凌月认真的说。 “主人能自愿如此最好……” 只是凌月没再说下去,雪落已经打断道:“我还没说完,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同意,作为我们的交换。” 凌月迟疑,眉头打上问号,等着雪落说下去。 “你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办成我的样子,替我守在月宫中。等我这次回来就会听你的千年前,承担起你所说的我的百年宿命。”叶雪落道。 凌月看着眼前女子闪亮带着渴望的眸子,淡若云烟的面容竟浮现出几分沧桑过后的悯怀,或许这一次将是这个女子最后一次的任性了吧。 轻轻点头,之后在叶雪落惊异的注视下,一个连气度都一摸一样的又一个叶雪落出现在了凌风阁中。那样的惊人的相似,就连叶雪落本人也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那么又有谁能分得清呢? “大哥哥,我可以出来了吗?”凌月幻化的叶雪落撒娇中带着闷闷的声音向窗外喊着。真的是表情神态一摸一样,叶雪落真的感觉神了,虽然知道有种法术可以暂时幻化,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做到连声音表情都一摸一样。 雪落赶忙瞪了一眼凌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告她收敛一点,虽然是很像,但是此时把云天惊动来,岂不是全露馅了吗? 凌月瞬间又恢复了凌月本来的表情,连笑容都是淡漠到要消散的样子。 “好了,我出去了。这里就拜托你了!”雪落说完便朝外张望了一下,伺机偷跑出去。 “我可以帮你屏蔽外人的感知,你现在就可以出去。”看出她的意图的凌月道。 可是叶雪落还是小心的趁其他人不注意之时,展开轻功“浮光掠影”掠向月宫。 没多久月宫外月华山下的市镇中便出现了一个衣袂翩翩如谪仙般的年轻女子,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其绝代风华。 看着满大街人山人海,人群熙熙攘攘,自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热闹场面的雪落充满了好奇,然而人们一见到她便主动让开一条路,弄得她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倒霉,要是传到月宫自己可就惨了。”她这次可是未经任何掩饰以真面目出现的。叶雪落边小声嘟囔边朝着人群多的地方去,还要尽量小心的不显的奇怪。可惜她到了哪里,人群便在哪里散开,于是赶忙施展浮光掠影的身法瞬间转移。 只是他不知道众人散开的原因却是近日出现一极美的女子,只要与她搭讪或者碰到过她的人皆变得神志恍惚,虽然很少有人能见过,但是那些神志恍惚的人却只会一脸痴迷的说“美,太美了!” 而叶雪落显然很符合众人心中对美的定义。唯一的不同可能是那个女子是紫衣如魅,而叶雪落却是白衣如雪。 离开月宫越来越远后,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叶雪落才松了口气停了下来,那些怪异的又想靠近又害怕的眼光实在让人不怎么舒服。 刚刚站定,一辆华丽的马车便迎面而来,拉车的白色骏马,一看就知道是千里名驹,用来拉车还真是委屈了这些宝马了,而驾车的车夫也是华服锦衣。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排场,眼珠一转,反正自己现在身上也没钱,想去玩也没办法,就当坑富济贫先救急自己一下再说。反正这些非富即贵的人的钱也不一定来的有多正当。 于是在马车驶往自己面前时,叶雪落便华丽丽地跌倒在地了,看上去似乎真的是被马车撞到,同时还发出哎呦哎呦的疼痛的叫声。 “吁……”在驾车人的紧急操控下,马车终于在最后关头没有踩踏而过。 “怎么了?”马车中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好听中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久居上位的威严。 然而雪落却听着有些耳熟,“不会是他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她猜想的那个人!”叶雪落暗自祈祷,甚至都有些想举袖遮住脸了。 可是显然她还没有笨到去做那些欲盖弥彰的事情,自然她也就不会去用袖子遮脸。 第二十五章 飞雪舞倾城 正当叶雪落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时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打开红木精雕的车门,未见其人已为那种华贵的气度慑到。 叶雪落的余光中只见那一片锦城雪绢的白绸衣角上,银丝勾勒的白色雪花飞扬凌乱,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清冷孤寂的倾城绝世,淡淡的一个“雪”字藏在各种雪花交织的复杂图案下,只因为叶雪落的角度刚好,才看到那淡银色的丝线勾城的精妙绝伦的“雪”字。 “飞雪舞倾城”几个字瞬间闪入脑海中,锦城云绣名扬整个云疆大陆,再复杂的图案都能显出简洁大方,而“飞雪舞倾城”更是几乎已成百闻难得一见的神品,那样飞扬的雪花却舞出一片独自的寂寞清冷,倾国倾城,那样的意蕴除非最高明的织绣家才绣得出,那样的绣品除了必要的技术外,个人的修养也同样要达到一定的高度,而这样一件织品竟然穿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叶雪落再笨也知道此人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非富即贵的人了,因为世人皆知,那个唯一还会“飞雪舞倾城”的绣师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那个叫锦的男子,幻雪城第一公子,那样高傲的人岂会愿意为一般人绣织品,自然也少有人赶亲自登门问他要“飞雪舞倾城”。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却穿着这样一件“飞雪舞倾城”剪裁的衣衫出现了。 叶雪落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看来不会是想象中那个人了,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他就好。 叶雪落继续俯坐在地上,假装伤得很严重。 “公子,……您…您看?”年轻的驾车侍从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显然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失误。 云雪织锦的华服男子看了一眼随从,便举步下了马车。 一双雪白锦缎与衣衫质地一样绣有简单的淡银色雪花的靴子出现在叶雪落眼前时,叶雪落一边继续装期期艾艾,一边偷瞄过去,跃入视线的那张脸简直让她惊得差点忘了正在进行的伪装。 “竟然真的是他?” 那样平平凡凡的一张脸可是在这剪裁极佳的“飞雪舞倾城”的华服映衬下,竟也平添了几分耐人寻味。 伟岸挺拔的身材更是勾勒的近乎完美,缎带镶着水碧色的宝石系在腰间,华贵中又透出几分潇洒俊雅。腰间的一管通体碧绿的玉箫更是引人注目,叶雪落绝对不会认错那是传说中“人皇”的遗物“幽篁”。 男子已经一步步走往叶雪落跌落的地方,叶雪落急速的心跳似乎也随着男子那近乎无声的脚步声不断的加快,近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叶雪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马上跳进去,或者时间可以倒流,她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在这里碰上“吹箫公子”呢?碰上就碰上了吧,为什么那该死的“吹箫公子”还弄出王孙贵族出行般的阵仗,害她想去讹诈一把。 可是她还没忘记上次和迪森特在赌场时,她可是欠他很多银子呢!迪森特会帮她给萧无极银子才有怪。那时候为什么人人都知道的“吹箫公子”的身份标志,偏偏她不知道呢! 哎呦,真是头疼! “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就不信萧无极能拿我怎样!” 叶雪落继续维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表现的无辜万分。 可惜已弯腰俯身前去扶她的“吹箫公子”竟然看上去根本就从来都不认识她,她还在担忧的半死的心也一片愕然,一张倾国倾城梨花带雨的脸,羽睫轻动,忽闪忽闪,可是就是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那个上次在赌场见到的近乎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放过她,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叶雪落满腹狐疑。 自那次在赌场见过他之后又两次碰到的“吹箫公子”竟然差别如此之大,难道这世间的人都如此善变吗? 叶雪落在分析形势时,“吹箫公子”温雅如玉的声音却又传入了耳中:“姑娘,你没事吧?” “什么?”“哦,我没事!”叶雪落近乎本能的答道,似乎对于萧无极的话根本就没听到。 此时,那个驾车的年轻随从似乎已经从刚遇到事情的不知所措中似乎分析出了什么,撇嘴道:““公子,根本与我们无关,明明就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小锦,住口。” “吹箫公子”温润如玉的声音竟然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生气。 “哼!”随从冷哼一声便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萧无极扶起叶雪落,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莫名地袭上心头,看着那个白衣少女梨花带雨的脸颊上一双灵气逼人的清亮眸子,萧无极心底突然觉得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很熟悉,只是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了,仿佛已经等待了千年,只守望着今生的相逢。 那张绝色倾城的脸,沉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其绝世姿容,一双灵动的眸子则又为她增添了倾世神采,就算没有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作陪衬,就这一双灵动的眸子见过的人恐怕都难以忘怀。 久历江湖,见惯无数美人的吹箫公子在这一刻却有种无法移开目光的感觉,眼前清逸出尘的白衣少女让他无法拒绝,虽然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受伤,却还是厉声截断了小锦明明正确的说辞,甘愿被骗,将这个陌生的白衣女子带上了马车。 然而她会是什么人呢? 白衣轻纱,衣服的款式质地都是一般的云疆女子中大家闺秀的服饰,然而一般的大家闺秀又怎会独自一人行走于旷野之地呢?莫非她就是此次出考题考验所有人的云姬,的确与传言中有几分相似,轻逸出尘,又有着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可是她会是云姬吗? 而雪落早在一瞬间的诧异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了马车,吹箫公子乘坐的马车还不是一般的豪华,所有日常用具一应俱全,连精美绝伦的软榻都有陈设,看来除了“吹箫公子”这个身份,他背后隐藏的那个身份恐怕大的恐怖。这样豪华的帝王享受,显然并不是因为他生成奢华,而是早就已经成了习惯,相反如果他乘坐的不是这样的马车恐怕才让人觉得奇怪吧。 第二十六章 幽篁之乐 雪落一路都在担心身份被萧无极识破,可是一路行来萧无极就像对待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般,举止以礼相待。似乎并不知道她的伪装。 “可是早久历江湖的吹箫公子会真的不知道吗?”叶雪落显然游移不定。 然而毕竟如果他真的要揭穿她的身份的话,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扫除了心里的障碍,叶雪落便开始把这危险不知何时会浮现的同行当做一次短暂的游山玩水。 舒适的马车,看上去也惬意的景色,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看厌了湖光山色,吹箫公子腰间的玉箫“幽篁”又一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举动,萧无极取下腰间碧玉箫,一曲《清乐》缓缓自唇间逸出。 曲声初听如彩凤出谷,百鸟齐鸣,伴着山涧流水,清幽宜人。一会儿又如瀑挂前川,直泻而下,雄伟壮丽。一会儿又如清泉呜咽,低婉动人。然而无论是什么的声音,再美的调子都赶不走那箫声中似乎与生俱来的孤寂苍凉,再美的乐在收尾时都抑不住的一丝凄惶。虽然时过境迁,吹箫的人也变了,可是“幽篁”却仍然如传说中一样,发天下至悲至凄之音。 曲声歇下,雪落却仍然沉浸于箫声所构造出的那一方独有的天地,不曾回过神来。 吹箫公子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管洞箫更是普天之下无人能比。如果之前还有人对他的身份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还存在疑问的人一定是傻子。他的箫声的确堪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句话。 这样的人,这样的一管玉箫,就算他没有惊为天人的容貌,盛极一时的家世,独步武林的绝学,普天之下能掩其风采的人又有几何呢? 一曲终了,萧无极沉默了一路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不知在下可否冒昧请教姑娘贵姓?” 回过神来的雪落连想都没想便脱口道;“免贵,姓洛,单名一个雪字。你可以叫我洛雪。吹箫公子。” 叶雪落如此明显的道出吹箫公子的身份,显然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是吹箫公子,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不管你是否知道我是不是伪装,我都会一路根到底。 萧无极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么洛姑娘一人准备前往哪里?” “那么萧大哥呢?”雪落歪着头以手托腮显得极是乖巧的问。 萧无极还未回答,雪落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噢,我知道了,一定也是去云鹮族,对吧?”说完,还眨眨乌亮的眸子,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样子,调皮可爱。随后又一副好奇心过剩的样子凑上前问“云姬到底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萧无极摇头轻笑,随即说出了让叶雪落极为失望的话,“不,我只是应‘潇湘剑客’之约到南疆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与原本的设想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好悲催啊!看来他说不是就一定不会去了。不行,无论如何她的云鹮族之行都不能覆灭,怂恿他去也未尝不可,想到这里,本来还有点沮丧的小脸瞬间又变的活跃起来。眼珠一转,叶雪落已经设计好了诱吹箫公子去云鹮族的办法。 看着眼前表情不断变化的女子,“此行恐怕休想安宁了。”吹箫公子想,不过无论如何他肯定都会同行。 顺着自己的谋划,雪落便开始打量吹箫公子是否堪与传言中的云姬相配。刚才一直忙着演戏还真没来得及好好观察一下。 萧无极的确与吹箫公子这一雅称相当。卓茕不凡的气度,温文尔雅的风致,一袭“飞雪舞倾城”的白衣,秋兰馥佩,高洁淡雅。世间能与之相匹配的女子确实除了传言中的四族奇女子,叶雪落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吹箫公子面对她的打量只是报之一笑。 而叶雪落似乎此时才记得在登临教主之位前,曾有专门教习礼仪的婆婆说过在山下女子的禁忌,这样打量一个初次见面陌生男子的举动恐怕有些不妥,慌忙收敛目光尴尬的咳咳。随即转移话题:“萧大哥的朋友家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过天黑前可能无法到达。”萧无极回道,只是他没有说如果施展轻功的话自然很快就到了,可是那样就太引人注目了。 叶雪落闲极无聊,就一路对着对任何事情都好奇的问萧无极,不知不觉天色已暗了下来。雪落突然感觉有点困,一阵睡意袭来,才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了。于是对着马车上精致的软榻薄毯开始猛打瞌睡。 看着对面显得困倦的少女,吹箫公子极为如果你体贴的笑言:“洛姑娘,困了就到那边软榻上歇息一下。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前面客栈了。” 话音刚落,雪落便疾步走到软榻旁倒下便睡,早将之前在月宫学的礼仪男女有别的观念忘在了一边,然而她的赤子心性却让身边的人更为欣赏。 沉睡中的容颜依旧美绝人寰,让所有的人见之心生憧憬,却又不忍亵渎那一份神圣轻灵。一翻身搭于身上的毯子一角滑落,和衣而卧的星圣女在睡梦中却丝毫不曾注意。坐在一边的萧无极似乎极为自然的起身上前轻轻的将滑落于地的薄毯拉好。似乎根本没意识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亲近了,而无意间却瞥见了少女颈间的银白色月牙形坠饰,做工之精细似乎非人间所能拥有。即便是云姬似乎也不可能有如此之饰物,萧无极有种感觉眼前的白衣少女的身份绝对不俗。不是云姬,那么她会是什么人呢? 虽然 “凌月”很出名,可是见过的人却没有几个,月宫的教主继任大典,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到,外人进不去,真正的教众,早就因心中的信仰,对教主大祭司形成的神一样的憧憬,远远见到就要俯首避行,甚至连他们的影子都不能踩到,月宫的神秘也就更不为人知了。 满腹思虑中,不久便已经到了客栈,此时夜色也已降临。而沉睡中的星圣女却依然未曾醒来。看着熟睡中的女子,吹箫公子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十七章 雪落之殇 恰此时,下人来报,“公子,我们要不要在这里歇脚?” “恩,那就在这里歇下吧。” 雪落在听到吹箫公子与下人谈话时,才悠悠醒转。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眸,便迷迷糊糊的道;“萧大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停下来吗?” “恩,只好等明天再送你走了。” “哦。”没等萧无极下车,雪落便迷迷糊糊自行先下了马车,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装伤患,怎么会那么快就行动自如呢!看着行走江湖还如此粗神经的人,萧无极无语,如果他今天到她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些阴险狡诈之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跟在雪落背后下了马车,早就成了人精的店小二看到两位有着绝代风华的客人,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赶忙上前招待,“两位客官要住店吗?” “要两间最好的房间,再准备些饭菜送过去。”仆从走上前吩咐。 店小二慌忙领他们前往楼上的两间上房,随即便转回去叫伙计准备饭菜,生怕怠慢了贵客。店小二离去后,雪落便随着吹箫公子一起落座。 一眼扫去,室内摆饰井然,到处透着素雅之气,的确很合吹箫公子的品味。店小二果然很懂得迎客之道。一坐下刚睡醒,精力旺盛的雪落便开始向吹箫公子抛出一堆问题,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 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之后,雪落才感觉到饿了,停止止不住的问题,开始动筷埋头吃起来。差不多饱时,一抬头才意识到吹箫公子似乎一直都未曾动筷,略微感到一些不再在,想起自己刚刚的吃相一定很不雅,一阵懊恼。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幼便受过的教养,就算记忆不存在了,习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全部丢掉的。就算再不注意那从小接受的就餐礼仪也不会让她显得太过难看,无论何时那种已经渗进骨子里的优雅都很难消磨掉。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算时空逆转,沧海桑田,那些习惯一旦养成,伴随生命的终结几乎都难以完全消磨,就算曾以为已经去掉了,可是无形中还是隐性的在意识不到时表现出来。 不过此时叶雪落真的要感谢月宫那近乎残酷的训练。高雅、孤傲、完美那样近乎吹毛求疵的要求,幸亏在失忆之前她完全合乎标准都做到了。 “萧大哥,这么久了,你也饿了吧?”似乎是想摆脱尴尬,雪落边说边给萧无极加菜。搞的一向鲜少接受别人的过分热情的吹箫公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而叶雪落的行径就如小孩子般,纯净的让人不忍拒绝,萧无极只好吃下她添过来的饭菜,似乎连好吃不好吃,喜不喜欢都忘记了。恐怕这是吹箫公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陪女子进餐,而且是和如此奇特的一个女孩子。 用餐完后,吹箫公子才问起雪落的情况。 “洛姑娘家住何处?一个人出来,家人不担心吗?” 回避来回避去,还是没有逃脱这个问题。 于是,叶雪落便开始瞎扯,还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可是扯着扯着,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父母逼婚也差不多了,一个根本不想做的月宫教主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责任,压得她都有些透不过气了,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分担的人,人生如此可谓真的是孤单寂寞之至,不仅神色黯然。 “才不会呢!他们除了知道拿女儿做交易品,还会管我死活吗?都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了,这样的家人会担心我才怪呢。” “天下父母心,想必令尊也只是一时气话而已,等过段时间,缓一缓,或许令尊气消了,和解了就好了。姑娘也不必伤神。”吹箫公子似乎相信了叶雪落的说辞,的确叶雪落的表情和说法以及她的行径都很难让人怀疑,一个心无城府的人,在圆满的谎言也终有漏洞,可是叶雪落的表情却很真。 是吗?就算过段时间回去了,云天和凌月会放弃他们的执念,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恐怕想想还真的不太可能呢?或许每个人都有他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吧! 叶雪落一时间有些伤神,也不再多话了,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室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良久,叶雪落才一笑,“但愿如萧大哥所说的样子呢。” 那样明明很明媚的笑容却让人感觉淡淡的苦涩。 萧无极有种那样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一张脸上的感觉,有种想要抚平那份无奈的感觉。 说完这句话叶雪落便回自己的房去了,只是那轻灵明朗的人留下的背影却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似乎无尽的责任已经压的她快要负担不起了。 萧无极突然有种感觉想要替她分担一些,心底一阵悸动,涌起莫名的怜惜。她的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呢? 这样一个人一路跟着似乎不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 萧无极又回忆起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明明应该是从没见过的吧。可是那种比熟人还要熟悉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对于见过一面的人,他敢保证不至于能叫出什么,但他绝对不会忘记,可是对于这个女子,他却只记得那双眼睛,似乎在一出生便烙印在脑海深处,只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一样。 那样奇妙又无法忽视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的,萧无极可以确定那绝对不是幻觉,那种打心底升起的感觉真实的让人无法忽视。 刚刚她离开时候的那个背影进一步验证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沉重的走出了他的视线,之后就是一片虚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心底深处却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在告诉他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度错过,放她独自承担。 看着锦衣上的“飞雪舞倾城”,萧无极一阵恍惚,仿佛眼前出现了那漫天飞舞的白雪之城,似乎那白色下掩盖着什么怕被人揭开的秘密。 第二十八章 冰凤族之行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后,萧无极一行人便再次启程了。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红光淹没天际之时,终于疲惫了一天的旅人到达了目的地,冰凤族中族长及长老的本家所在地冰风山庄。 “萧大哥,你来冰风山庄做什么?”雪落东张西望,显然叶雪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冰凤山庄长公子蓝陵与那个“潇湘剑客”联系起来。 冰凤山庄长公子的身份岂是随意在浴血江湖上晃荡的人呢。四大神族,云疆大陆执手牛耳的人物,不可能也不会被允许有任何危险。而潇湘剑客却是久历九死一生的侠客豪杰,换了谁恐怕都难以将尊贵的冰凤族长公子与一个浴血江湖的浪子相提并论吧! 可是萧无极说应好友潇湘剑客之约而来,那么这里只有一个蓝陵,很显然,事情会向着众人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哦,看来你对这里挺熟的。常来吗?”萧无极转过脸随口道。 似乎意识到深居闺中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对外界如此了解,叶雪落有些慌乱的辩解“啊……哦,四大神族在我们南疆无人不知啊,当然我也会略知一二,接近山庄一路看到的冰风图腾,想想也知道啊。” 随即又赶忙转移话题,“萧大哥和冰风族的人很熟吗?听说蓝冰小姐是云疆四大名姝之一,你不是去云鹮族,那么是去找冰凤族的大小姐吗?” “我说过是应蓝陵之约的。别瞎想了。”萧无极温雅的声音有些看待小孩子的无知话语的笑意。 好险啊!终于别过来了,差点就自爆身份了。除了月宫那个对天下事无所不知的诡异地方,还有谁能对四大神族也熟知的。 顺着萧无极的话,叶雪落接着闲侃,“潇湘剑客也在冰凤山庄吗?你们怎么会结识冰凤山庄的人呢?” 听说冰凤山庄因地处东南本就富庶,几乎与外界隔绝,怎么可能结交江湖上有名的吹箫公子、潇湘剑客呢? 可是未几,叶雪落就被自己的笨蛋行为郁闷到了,真是笨啊!怎么就没有想到潇湘剑客蓝陵其实就是冰凤族长公子呢。 接到吹箫公子用信鸽送来的消息的蓝陵,在他们一到冰凤山庄地界就已经在山庄前迎接了。 俊逸非凡的蓝陵少主明朗俊雅、风神俊秀,比传闻中更要让人眼前一亮,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笑,便让人感觉无可抗拒的吸引力,除了迪森特外,他恐怕是叶雪落见过的最为俊美的人,只是少了几分迪森特的疏狂风流,却多了几分浩然潇洒。只是这样一个人你却能感觉到那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哀伤忧郁,让那俊朗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魅力。 吹箫公子与一袭男装的雪落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蓝陵时,对外界关于蓝冰的传言也就信了一半,与蓝陵一母同胞蓝冰有如此出色的兄长,妹妹又会差到哪里呢。 一看到他们蓝陵便上前道:“萧兄,终于把你盼到了,这位是……”瞥向一边随来的华服翩翩少年询问。 “我在路上结实的一位朋友,姓洛,单字雪。”萧无极答道,眼中似乎在谈到少年的名字时都带了几分暖意。 蓝陵斜挑的桃花眼略一瞥,心中已有数,看来这个少年不一样,萧无极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此次竟然会带人过来,看来除了幻雪城公子锦外又多了一个让萧无极另眼相看的人。 只是那个少年水样的眸子里的澄净,让人不自觉的就会产生一种好感,失了防备之心。这样一个人如果说安全的话就是绝对的安全,说危险的话又是绝对的危险,因为对朋友他绝对不会背叛,可是也会成为朋友的绝对弱点,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的话最好,如果没有的话就只能成为累赘,显然他们不需要累赘,当年的凝碧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样的人跟着他们只能是毁灭。可是显然萧无极对这个少年的重视似乎无论他是否会成为累赘都不会丢下的。公子锦的名望及不世出的性情,让他很难成为心怀叵测的人的关注点,可是这个少年显然无法相比,可是虽然如此想蓝陵还是不着痕迹的让人安排了吹箫公子的随从。随后就带着萧无极与雪落前往自己居住的院落。 酒宴过后大家便开始闲聊,在两人的闲聊中雪落才知道原来蓝陵之所以要以潇湘剑客的名号行走江湖,只是为了逃避一向厌烦的长辈们的逼婚,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当初的年轻气盛,豪门贵公子的浮躁凌厉的习气所使。 直到薛凝碧死后,厌倦江湖生杀,蓝陵才又销声匿迹的回到了冰凤族,然而,还是没有逃过再次被逼婚的命运,这次云姬选婿,族长和长老软硬兼施的设下圈套,让他和弟弟羽扬都无法逃脱,因为云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可与他们相配,简直堪称完美,让根本无心那么早结婚的兄弟两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找不到任何推脱的借口。 此次请萧无极来是因前不久云疆几大神族均传出有族人因见一紫衣女子而神志恍惚的事情,目前形势已经延伸到冰凤族,而蓝陵现在的身份显然不宜再在江湖上行走,所以只能求助于吹箫公子。 不过显然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们根本没当一回事,反而是逼婚的事情更让他们关注。“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吹箫公子边啜茶边笑吟吟的问。 “我还能怎么办?”蓝陵苦笑。“别取笑我了,你还不是一样?被那些长辈们烦到没地方去,才那么爽快的快马加鞭跑我这儿避难的吧。” 熟知好友脾性的蓝陵毫不客气的回过去,因为萧无极那逍遥自在惬意之极的样子实在很欠扁。 看着两个把结婚看得比杀头还重的样子,雪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他们两人的好感大打折扣,哪个女人嫁给他们两个才真是倒霉。 “蓝冰小姐呢?怎么没见到她呢?”闲极无聊的雪落插口拣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问。 第二十九章 冰凤族隐事 虽然对于来客如此唐突的问及自家小妹略有不满,但是因与萧无极的深厚交情,蓝陵还是很有好的做出了回答。“舍妹自幼便不喜欢与人交往,故此不方便见客,还望海涵。” “哦。”雪落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见到四大名姝之一呢,看来没戏了。 此时,一个冰蓝色的影子闯了进来。 “大哥,你快去看看父亲他怎么了,他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蓝衣人面带惊慌的说道。似乎根本为注意到房间中还有其他的人,随即拉起哥哥蓝陵便冲了出去。 蓝陵未来得及向萧无极解释便随妹妹离去。 只是匆匆一瞥,雪落已经断定那绝对是冰凤族大小姐蓝冰。冰蓝色的长发如瀑般直泻而下,洒落肩胛,如冰雪般的容颜略显憔悴,与传言中的冰冷孤傲,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似乎略有不同呢。 或许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她惊慌失措的一幕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这样一个人抛却冷静自恃。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一向好奇心极重的星圣女对着吹箫公子说道。 “好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在冰凤山庄已极为熟识的萧无极,思忖后,便与雪落一起朝着蓝陵兄妹离开的方向急速而去。 穿过一道道迂回曲折的走廊,来到一幢有着护卫守护的古色古香的大房子前,正准备进去,却被守护的侍卫拦住。 “请留步,族长寝居外人不得擅入。” 就这样萧无极与天逸被拦截在外面。 萧无极也知道这个地方是除了族中长老和三位少主外,无人能入的,连族人亦不允许,于是,便对雪落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静等消息吧。” 而此时一位白衣长者从内里走出,叫住了他们,“少主请两位暂且回去歇息,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随即便交代属下带他们前去休息。 回去之后雪落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究竟冰风族的族长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还是耐不住过旺的好奇心,到园中随意溜达,刚出门边就看到了斜倚栏上而坐的吹箫公子,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洛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萧无极在雪落刚出现在身边时已经发现了她。 “冰风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此的保密。你不觉得奇怪吗?”雪落道。 “好奇心害死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你,就像我,蓝陵他们亦是,你说对吗? 吹箫公子看着廊外淡淡的月光,和煦的笑容中带着久历凡世的豁达。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雪落觉得人怎么可以没有一点对意料之外的事情探究的冲动。 “我有好奇心的话,你就会把我想知道的与你有关的事情如实相告吗?”萧无极面向雪落,温暖的笑容中竟让人感觉有点似笑非笑。 似真似假的询问让雪落一阵心慌,难道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当然不会。”雪落似乎连思考都不用的说道。 “那就对了,每个人都有维护她的隐私的权利,我们应该尊重。有没有好奇心并不重要,不是吗?” 萧无极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叶雪落却感觉那声音中还是有一些失落,整个气氛也有些怪怪的。 只是这人怎么一点探知欲都没有啊,还一堆听起来很正确的道理,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无趣得很。 还是和迪森特那混蛋家伙吵嘴的日子比较好打发一些。 不过你不想知道算了,虽然赞同你的说法,可是还是坚持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事作风,我自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嘿嘿…… 不过现在乖乖的回房休息,消除所有人的戒心才是首要。 雪落默默地在萧无极的眼皮下回房休息,等到午夜来临之时,便轻装施展浮光掠影的上乘轻功,瞬间掠上冰凤族族长的寝居屋顶。 悄无声息的揭开一片房瓦向下望去,此时蓝家三兄妹与族中长老正守护着似乎已经沉沉睡去的冰风族族长。 族中几名白衣银须的长老盘膝而坐似乎在施展什么法力。 良久,几位长老口中同时喷出鲜血,精神陷入委靡状态 “长老,怎么了?”蓝陵疾步向前扶住其中的一名长老问。 “族长体内似乎有一股更为强大的邪恶之灵在与我们对抗,我们无法战胜它,所以也没有能力唤醒族长。愧对少主啊!”长老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说着。 “您不必自责,你们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们的错,家父能否醒转亦且就看天意了。二位长老的安心养伤,冰风族不能没有你们,这里由我们守着就可以了。”随后便吩咐吓人扶二位长老下去,他们如今的身躯。连最简单的传送法术阵恐怕都无法承受。 等长老们离去后。蓝冰才开口问道:“大哥二哥,如果父亲醒不过来怎么办?” 蓝陵心事重重的却没有回答。蓝羽扬则如往常一样淡漠无任何表情。冰冷的似乎无任何人能够接近,仿佛宇宙末日也不能让他改变分毫,仿佛生来就是如此的淡漠。 如今父亲生死未卜,他却依旧无任何表情,没有惊慌,没有焦虑,也不显忧愁。仿佛根本与他无关。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深沉不露还是生即如次?雪落思索着。 “看够了,该回去了吧。”一个神秘的声音却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 心中一惊,雪落慌忙回听声辩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声音似乎从来都未曾出现过。难道是幻觉,绝对不可能。可是如果有人在的话,以自己的目力,即便是在黑夜中也不应该连影子都看不到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用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老幻术,让所有人都无法感知它的存在。 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冰凤族意味着什么呢?未经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雪落便已经飞身掠下屋顶,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自己的房中。 路过萧无极的房间时,发现灯早已灭了,似乎早已睡下。雪落才松了口气,不是他就好,毕竟被发现伪装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第三十章 忆往昔:薛凝碧 回到房中,叶雪落一夜难眠,那个神秘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第二天黎明女神刚刚穿起玫瑰色的裙衫从海上冉冉升起,一夜未睡好的雪落还是为免人怀疑按时起床了。 冰风山庄的下人已经等候在外间侍奉她梳洗。 雪落不由得再次感叹冰风山庄的确不愧为四大神族之后,这样的情况下庄内的一切却依然井井有条,不见丝毫混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少庄主蓝陵的确除了会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外,真的有着常人不及地能力,堪当重任。 洗漱完毕后,雪落便来到吹箫公子的房门外,先敲了一下门,叫道:“萧大哥,你在吗?”无人应,正准备离开,吹箫公子就在身后出现了。 “找我有什么事?”萧无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你鬼啊,怎么从别人后面出现没一点声息,想吓死我啊。”雪落被吓了一跳,抱怨着说道。 吹箫公子无奈轻笑,明明是你自己心虚的都忘了注意周围的情况吧。 “算了,看你不打算辩解的情况下,原谅你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了,“你跟蓝陵的弟弟熟不熟啊?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雪落问道。 “你没事打听羽扬干嘛?”萧无极已经可以想到雪落昨晚绝对没有安安分分的在自己房间休息。 “没什么,蓝冰和蓝陵都那样出色,蓝羽扬也一定不简单啊,我好奇一下不行吗?”叶雪落回答的理直气壮。 已经有些了解他的性格,吹箫公子已经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了。 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所谓的小道消息,怀疑与羽扬有关。 虽然羽扬给人的感觉不太好相处,庶出的地位在族中又经常受到排斥,但是他却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与蓝羽扬那样一个总是带着一丝忧伤的人有关。绝对不能再让洛雪去试探他,那样敏感的羽扬,就算受伤也只会默默忍受,有时连他都看不下去,蓝陵的为人,虽然不至于虐待弟弟,可是蓝羽扬的母亲的事情对蓝冰蓝陵的母亲造成的伤害,恐怕为人子女能不去怪罪已经很好了,让他时时照顾着也不太可能。当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可是伤痕已经留下了,这是谁都无法逃避的。 “该用早膳了你快点回去吧,免得其他人到处找你,下人可能已经送过去了。”吹箫公子道,根本无意提到与蓝羽扬有关的事情。 没料到萧无极就这样打发她了,可是这样就放弃,显然就不是叶雪落了。 “我可以过来和你一起用啊,让他们送你这儿就行了。”雪落道,当然,除了吹箫公子告诉她的信息最接近蓝羽扬的真实情况,她不认为冰凤山庄的下人有人能从蓝羽扬那张脸上看出蓝羽扬的真实性情。 “抱歉我不习惯与别人共用早餐。”萧无极拒绝的简单利索,不留余地。 不过显然叶雪落不是你拒绝了我就放弃了的人,“不妨不妨,习惯了就好了嘛。”叶雪落就像根本没听明白萧无极的拒绝,理所当然的说道。 萧无极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不理她。 很明显,识相就自己走吧。 他已经不屑于浪费口舌,下逐客令了。刚晨习武回来的人,径自拿了一套衣服便又出去了。 “喂,喂……你要去哪里啊?”叶雪落赶忙喊住要离开的人。 萧无极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来,道:“沐浴,大小姐你要跟过来吗?” “你……算了!” 为什么她当初会觉得萧无极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呢,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嘛!和那个该死的迪森特的恶劣程度简直不相上下吗,她怎么会识人不清呢! “本小姐就不信,没了你们这些人,我就查不出什么。”雪落一跺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一个粉衣的婢女领着一群端着各色菜样的婢女已经恭恭敬敬的侯在那里了,指挥众人布好菜后,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大少爷说了,如果二位有什么吩咐尽可吩咐奴婢。” “你叫什么名字?”雪落看着这个身份地位在冰凤山庄绝对不低的婢女,计上心来,问道。 “奴婢姓柳名梦湘。”粉衣婢女答道。 “湘江梦柳,好雅致的名字啊。”雪落兴致勃勃的问道。 “是大少爷。”说到此,小丫头粉嫩的脸似乎有些害羞的微红,随即接着道:“奴婢自幼便服侍大少爷,大少爷嫌奴婢的名字拗口,变顺口取了梦湘二字。” “哦,没事了,你下去吧。蓝少庄主回来时叫我一下。”雪落说道,随即便吩咐梦湘退下。 “是,奴婢告退。”婢女得体的离开。 “有意思,蓝陵还是这样一个人啊。”梦湘走后,雪落边进食边寻思,不知道冰凤山庄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湘江梦柳,梦的究竟是哪个柳还是人呢?给一个丫鬟取名梦湘,看来那段感情是真的搁不下呢! 情深不寿,看来再洒脱再惊采绝艳的人物都难以放下,虽然传言中当初是潇湘剑客蓝陵依然决然与薛凝碧断绝关系,可是事实如何还真的很难说呢! 快到中午的时候,雪落才在花园中的凉亭里再次看到萧无极,没有任何线索的她只好再度转向缠着萧无极。 萧无极则悠闲的边欣赏春日景致边品茗,似乎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叶雪落实在是不忿的很,凭什么这人在这个时候能这么悠闲,她却被一堆的疑问郁闷到死。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从萧无极口中知道些什么,就算不是蓝羽扬的事,蓝陵的事他总不能再含糊带过了吧。 当年的事情他可是见证人。 走向萧无极的对面坐下,顺手前倾拿下萧无极正浅尝的极品龙井茶,“萧大哥,现在有空和我说些什么了吧?” 叶雪落满脸堆笑,可是却让人感觉眼前一阵阴风刮过,阴森森的。这丫头又在打什么注意。 “咳咳……洛姑娘想知道什么,在可以回答的范围内,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答。”萧无极掩饰的低头轻咳。 “‘薛凝碧’这个名字熟悉吧?”叶雪落笑。 “呵呵……几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嘛,江湖上无人不知的。”萧无极笑的温润如玉,可是叶雪落却从那人眼眸深处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转瞬即逝,来不及追踪,就又变回了云淡风轻。 “是吗?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叶雪落双手托着下颔,先是漫不经心,随即逼视着对方的眸子,变色,一字一字道。 “哦?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薛凝碧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可能会熟悉。况且当初的武林第一美人可不是像大街上的村妇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你不会没听说过见薛凝碧一面需千金一掷吗?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挥金如土的人吗?”萧无极辩解。 “不像,但我有种直觉,薛凝碧当年的事情你一定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 “何以见得?” “你没听说过解释就等于掩饰吗?”“你那么极力地为自己开脱,本来我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就不简单了。” “哦,我想想,当初他们的决裂该不会是因为大名鼎鼎的吹箫公子吧?”叶雪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洛姑娘,话可不能乱说的。猜想不代表真实。”萧无极依旧笑,而且笑得让人看不出真假。 连叶雪落心中也没底了,不过能敲出来一点是一点,“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亲自去问蓝陵少主好了,或者蓝陵公子的贴身侍女,好像叫什么柳梦湘什么的?” 说完便作势要去问蓝陵的样子。 萧无极在听到“柳梦湘”三个字时,一向温润如玉笑着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雪落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极力隐忍的情绪,似乎已经压抑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不受控制。 而此时萧无极放在桌下的双手已经握的骨节都突出了,才勉强控制住情绪,保持着温雅如玉的贵公子形象。 最终,平复下情绪后,萧无极说道:“好,我就告诉你薛凝碧的事情,不要去打扰蓝陵,更不要向任何人询问。” 只是萧无极一向温润如玉的声线却带着某种从未有过的冷厉。 雪落坐下静静的等候萧无极说出那段江湖上盛传的有关潇湘剑客的传奇真像,那是一段最适合人们对传奇的幻想、对传奇的定义的年少轻狂。 第三十一章 传奇碧莲遇 俊朗潇洒的剑客,温柔聪慧、善解人意的美人,诗意的邂逅,无声无息的消失。仿佛他们的相逢就是一首诗,在见到的那一刻就注定传奇的诞生。 很难说当年的事情究竟谁对谁错。 已经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它的存在已经无法改变。所以当初的事情,虽然有的人怪蓝陵太过绝情,有的人说薛凝碧自作自受,可是或许蓝陵和薛凝碧本人根本就不在乎,对她们来说那只是一件发生过的存在,他们是别人嘴里的主角,无所谓对错。 想起当年的事情,萧无极的眼前又浮现了那年湘江柳堤,翩然回眸的碧衫美人,那时候的薛凝碧,当她那纯净如水的眸子盯着人看时,仿佛让人觉得一瞬间就被摄住心神,忘了呼吸,真的是很美的一个人,那种江南水乡独特的韵味,却又有有所不同的幽柔中的坚持。 那份独特的味道,或许到现在为止萧无极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薛凝碧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一旦有人陷入尴尬,她也会帮忙带出尴尬,那样一个女子温柔聪慧,似乎年少轻狂时很少会有人不欣赏吧?蓝陵至今都无法忘记,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当年的薛凝碧和蓝陵的事情其实并不像传言那样,其实他们之间也并不像传言那样是一段传奇,薛凝碧最初接近蓝陵确实是有目的的,可是她也只是奉一个神秘组织的命令,查出蓝陵的身份而已,只是薛凝碧却没料到比蓝陵更早的放入了感情,所以对那个组织来说薛凝碧是一个失败者。” 萧无极平静的陈述着当年的事情,似乎这件事情和他根本没多大关系,可是曾经他也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薛凝碧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品,所以她选择不接受任何人的原谅,甚至是她自己的谅解。在蓝陵面前做最后的决断,她要亲手斩断一切,她是那种完美到绝对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失误的人,她的人生只能有她自己去设定,绝对不允许任何不被认可的变数,所以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不但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亦不遑多让,所以就像传说中那样蓝陵亲手斩断了和薛凝碧之间的羁绊。” “那年我们三人因为要对付碧泱宫相遇,先是我碰到性情相近的蓝陵,后来在六月碧莲节时,薛凝碧出现在湘江柳堤赏莲,我和蓝陵也恰巧路过便一路去看了一下“倾国”三年举办一次的碧莲赏花会,之后,因薛凝碧的不凡见识及她在江湖中的声势,我和蓝陵都极为欣赏,薛凝碧也提出愿意帮我们搜集碧泱宫消息。可是我们却一步步的不断被误导,至到后来蓝陵发现每次我们都会比碧泱宫晚上一点点,才开始怀疑身边是否有内鬼,只是到了最后我们都要命丧碧泱宫时都没有怀疑都是她,那次若非羽扬得到消息,出手相助,或许那个时候真的很难活着出碧泱宫了。那时也才知道薛凝碧是碧泱宫少宫主。” 对于当年碧泱宫的骇人听闻残暴手段,很多深受其害的平凡人及闯荡江湖的少年人的事情,叶雪落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对于薛凝碧是碧泱宫少宫主的身份却是第一次听说,当年的传说也只是说薛凝碧是被人逼迫,不得不与碧泱宫合作。似乎人们总会不自觉的把传奇往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幻想。 那两个人在所有人眼中都应该是最美的传奇,只是或许只有传奇本人才知道那其中的心酸痛苦。 萧无极虽然说的很平静,可是叶雪落却听出了那其中隐藏的悲伤,当年应该对薛凝碧有过倾慕吧!至少也应该是很欣赏的吧! 萧无极讲完后就不再说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似乎当年薛凝碧在蓝陵的剑刺入胸口的那一瞬间,凄凉却带着满足的笑意的脸又出现在眼前,那样奇特的笑意究竟是什么呢? 是为自己终于还是终结了那不该有的意外,还是别的什么?过去了好久,已无从考究,不论如何,薛凝碧已经是蓝陵记忆中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在叶雪落和萧无极都没注意时,不知何时蓝陵出现在了花园里,是在他们开始讲时,还是刚刚经过?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叶雪落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而萧无极则一瞬间就恢复了那惯有的温文尔雅的笑意,“蓝大哥要过来坐吗?” 蓝陵也是微微一笑,狭长的桃花眼瞬间就扫去了阴霾,径自走过来,在一旁坐下。 “无极认为那个紫衣人究竟是什么人呢?”蓝陵似乎从来不知道他们刚刚谈论的事情,问着萧无极此行的事情。 “还没什么头绪,不过很快应该她就会再次出现了吧。庄中有需要帮忙的吗?”萧无极道。 蓝陵有些憔悴的脸上却还是从容的笑着:“不用,家父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庄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叶雪落想起一直都得不到答案的事情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家父不知为何出门前还好好的,回来后就马上昏迷不醒,似乎是被术法所制。可惜我不太擅长法术修习。”蓝陵解说道。 “蓝冰小姐不是族中灵力最强之人吗?为什么不让她试着解开呢?”萧无极听后道。“父亲被施的邪灵术法与冰冰的水之灵相克,冰冰出手只会适得其反。”蓝陵说,显得极为无奈,束手无策。 “那羽扬呢?他也不行吗?”萧无极追问。 “冰冰都无能为力,又何况羽扬呢?”蓝陵似乎对蓝羽扬从来都不抱任何希望,尽管那年是蓝羽扬拼死救他们回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真的是复杂的可以,似乎蓝陵一直都在拒绝着蓝羽扬的好。 “那现下你有什么打算?”萧无极问。 “我打算让羽扬去处理云姬选婿的事情,我留在庄中照看父亲,处理庄中事务。”蓝陵道,显然这也是唯一可以做的选择,虽然将这样的事情推给蓝羽扬似乎有些不厚道,不过当前的形势也只能如此。 雪落看看蓝陵又看看萧无极,忽然灿然一笑,“蓝陵少主,萧大哥你们也不必在这里烦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族长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我们何不看远些呢。或许一些根本没有关系的事情其实内在却是朝着一个方向聚集。我曾听人说过这世界上任何三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都有着或亲或疏的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关系。只是看有没有人能敏锐的将与他们扯上联系的所有资料一直往上追溯,直到找到那层联系为止。或许我们把最近发生的重大事情联系在一起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啊!” 看着那粲然一笑又闪闪发光的眸子,蓝陵情不自禁的想起女扮男装时的薛凝碧,那时的她也是粲然一笑在所有人焦头烂额时想出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一年湘江柳堤下那个粉衣女子翩然回眸,惊鸿一笑,在那一瞬间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在那一瞬间留下了永生的遗憾。 蓝陵听着眼前之人热情四溢的解说,菱唇张张合,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那时的凝儿也是如此,从来都不绝望,从来都对一切事物充满自信。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略略失神后,等雪落讲完,蓝陵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笑言“:或许你说的不错。我们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再一起说一下各自的结果。” 随后三人便一起离开了小亭。 可惜蓝陵失神的时候错过了叶雪落眸底闪过的一丝过分的热情,而萧无极一直注意着蓝陵的表情,不知道薛凝碧的事情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叶雪落那不易察觉的一丝变色自然也就忽略了。 想必让蓝陵他们去找到一些有关紫衣人的线索不会要多久吧。 叶雪落显然知道紫衣人已经向着云鹮族的方向而去了。很简单,那个紫衣人如果想更好的隐藏身份,前往云鹮族的试炼之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原本萧无极并不想掺和进云姬择婿这件事中,也避无可避了吧。 毕竟有什么身份比掩饰在被选人中更容易行动呢。 第三十二章 误闯凌凤轩 各自分散后,雪落忽然想起刚才在亭台楼阁间闲逛时,走到一处路口,梦湘却制止她再往前走,并解释说前面就是大小姐和二少爷的居处,外人不可随意入内。 雪落奇怪了,想蓝冰身为闺阁女子,居室不便随意进入那是自然,可是蓝羽扬呢? 思及此,便想去蓝羽扬居住的地方看看。 可是就这样一身冰凤山庄主子们才穿的招摇的男装,不一下被认出才怪。 回房间找到一套随身携带的平常的粉色裙装换上后,看看已经没人再能认出她时,雪落就打定目的的往蓝羽扬的住处去。 刚刚一个人闲逛时也不觉得园子有多大,此刻真的要去找蓝冰和羽扬的居处,雪落却发现这园子居然会这么大,仿佛永远没有进尽头。 亭台水榭,奇花异草,绿柳曲径,迂回曲折的回廊,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前方是哪里。 要找到蓝冰和蓝羽扬的居处还真不容易,可是当雪落都要放弃的时候,霍然间眼前出现一条林荫小径,杨柳低垂,路的尽头一座典雅秀丽的阁楼出现了,看起来似是女子闺阁。 疾步向前,“凌凤轩”三个字跃入眼睑,没想到蓝羽扬的住处没有找到,却到了蓝冰的住处。 门虚掩着,似乎从来都不担心会有人突然进入,显然冰凤山庄的规矩,下人都不会轻易去触犯。 轻推而入,一种惬意悠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色的冰蓝给人以清逸明净的感觉,冰冷素雅中透着然人心动的美。一如这房间的主人之名——蓝冰,冰之蓝,冰之晶莹,冰之透彻,冰之清明。冷傲而又美丽的让所有的人不可自制的想去接近。 此时蓝冰不在房中,随意的扫了几眼瑶琴上放着的曲谱,没想到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曲水流觞》,这样的乐自然清灵中却有着时光易逝的黯然。这样的人也并不像传言中的没有感情,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冷漠以待。 至少对“曲水流觞”的领悟就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会去碰的,而去弹“曲水流觞”的人往往是极敏感的人,至少他有着对万物的慈悲伤怀,或许是无以排遣才以冷漠的外壳自我保护。 担心逗留太久引起不便,雪落记了一下“凌凤轩”的位置就匆忙离开了。 从蓝冰的居所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可是蓝羽扬的住处到底在哪里,叶雪落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蓝羽扬,那个和和蓝冰一样施展“御水术”的人,骨子中也同样透漏着任何人无法猜透的神秘,这样一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雪落回到自己的居所时夜幕已早早的笼盖了大地。 今夜的夜空出奇的寂静,没有繁星满天,也没有明月皎洁,四下静得可怕。 经过萧无极的房间时,雪落却出奇的发现这个时候了,萧无极竟然还未回自己的房间。 这么晚了,萧无极在做什么呢? 想着雪落便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雪落刚回去不久,就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好奇心害死猫。还是小心一点好。”可是当她四处张望时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谁?”雪落不由得问出声。 可是空气中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雪落快步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可是外面除了漆黑一片就什么都没有了。 回到房中不由思索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所掩饰,会是什么人呢? 雪落有种直觉,冰凤族族长的昏迷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翌日,雪落一醒来便去找了萧无极,而此时,巧的是蓝陵竟然也在。两人正在讨论着此次前往云鹮族之行。 看到雪落进来,便问萧无极“:洛姑娘是否也同行?” “不,洛雪就留在庄里吧。此次事多蹊跷,一路危机四重,还是呆在这里安全吧!” 听到萧无极和蓝陵的对话,雪落已经明白恐怕她一出现在冰凤山庄,蓝陵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只是出于礼貌没有说出来而已。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她也不打算再扮男装了,还是恢复女儿身自在。 “呵呵……蓝陵少主也在啊!早!”随即回头对萧无极微嗔的抱怨道:“表哥,你何时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蓝陵少庄主的?” 萧无极一愣,立刻明白叶雪落是想解释他们同行的缘由,找个借口。表兄妹同行似乎最合适的解释吧。而叶雪落无丝毫江湖气息,又一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相,这样的解释也最为人信服。同时,她自己也更为安全。 虽然说平时对萧无极胡乱攀亲的人后果后很严重,可是这次萧无极却希望能借他的关系护叶雪落周全。 面对叶雪落的说辞,也只是很无奈的一笑:“想逃过蓝陵的眼睛的人很少的!”随之,还轻敲了一下叶雪落的头,看起来真的像关系很好的表兄妹。 “表哥……”叶雪落不依。 “好了,雪儿别闹了,明天我要和二公子一起去云鹮族,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冰凤山庄。听蓝陵少主的话,别再惹事,否则我很难像姑妈交代,知道吗?”萧无极温润如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 什么啊,最近已经收敛多了,哪里惹祸了!叶雪落腹诽。 顺便绞着手指,低头闷闷不乐的嘀咕:“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去呢?” 也是,终于能让萧无极去云鹮族了,可惜不许她跟着去,想必又是蓝陵说的什么危险之类搞的!好不容易以冰凤族族长的事情、以及紫衣人往云鹮族的方向去的线索,使萧无极去云鹮族了。可惜她还是没机会跟去。 “这次云鹮族的事情,羽扬二公子要去,蓝陵又不放心,所以让我去照应一下。你跟着去了也不太方便啊。”虽然没必要,萧无极还是解释了一下。 “那好吧!我就听表哥的了。反正不是你娶亲就好了,我才懒得去呢!”随后就不高兴的回自己的房间了。 心中却在说:要是你娶亲我才真该去凑凑热闹,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吹箫公子婚典一定盛况空前吧! 不过就这样放弃了,就不是叶雪落了 蓝陵看着叶雪落离开的样子,脸上又带上了笑意,洛雪有些小聪明,有时又孩子气,有这样一个表妹,恐怕萧无极也很头疼的。 看向萧无极,却发现萧无极的眸光温润如玉中尽是暖意。 以前的他虽然也是温润如玉却总是透着温润中的疏离,看来他已经走出当年事情的阴影了。 越美丽的女人也越会骗人,那次事件后这句话就烙在了他们的记忆深处。 而如今的洛雪比起当年的凝儿,过之而无不及,萧无极能如此相待确实不易。但愿这次他们没有错吧。 不过那小丫头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什么吧!看来萧无极这回要吃大苦头了。这丫头在似乎有点脱线呢。 正在他们认为叶雪落已经离开了,叶雪落却又折回对着萧无极道:“我是答应你了,不过提醒你一下,别想甩开我哦,有人答应过这段时间照顾我的!”随即扮个鬼脸才离开。 听到这句话萧无极心中打鼓,看来叶雪落会不会在冰凤山庄呆着的承诺的确有待商榷。 第三十三章 奇入离天居 第二天,当众人都在为萧无极和蓝羽扬送行时,那个众人心目中调皮可爱的洛雪却不知何处。 就在离开的那一瞬间,萧无极也没有看到洛雪的身影,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想起这丫头一玩起来什么都忘记的性子,不由的摇头轻笑。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看来这回蓝陵要添不少麻烦了。 “蓝陵,雪儿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好的,羽扬涉世未深,一路上还靠无极多加提点。”蓝陵也不客气道。 而此时的雪落正在冰风山庄中寻找蓝羽扬居住的“离天居”,然而转了很久,似乎把想到的地方找了个遍,却依旧一无所获,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正当她在沮丧之时,一个柳衣女子的身影在附近出现,行走匆匆不只要往何处去。定睛一看,又是那个名为柳梦湘的婢女, “栁姐姐,你去哪里啊?”天逸叫住正匆匆不只要往何处去的柳衣女子。 然而柳梦湘似乎根本未听到天意的呼唤,绕着似乎永无止境的林荫小道而去。未几,便已消失在回旋曲折的山径中。 庄中建筑多依各种山势所建。参差错落又精巧有致,不熟悉路径的人还的确无从找出路径。只一瞬间柳衣女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而路也到了尽头,只见前面是一片梨花的海洋,美的不似人间。 千树万树的梨花铺天盖地的漫天开放,恣意绚烂,似乎整个云疆的梨花都聚集在了这里,恣肆飞扬。洁白的梨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入心底,让所有身入其境的人顿觉清逸爽朗,洗去尘埃,心境澄明。 那种感觉似乎超凡入圣都无法形容,梨花丛中弥漫着无以言负的澄净、寂寥、和谐。 突然,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跃动,打破了这一园的寂静。 细看之下,雪落才发现是一只毛色纯白无一丝杂质的白狐,白狐全身洁白纯净的让见到他的人都会涌起一种想上前抱起它的冲动。雪落也同样手随心动,情不自禁的想上前轻轻抚摸。可正当她伸出手准备抚摸白狐时,白狐却轻盈灵动的一跃而起,用一种极其轻蔑骄傲的眼光盯着她。 那样骄傲的盯人的眼神仿佛有灵性般,白狐如此,那么在这梨花丛中居住的人又如何呢? 一阵风过,千树万树的梨花在风中如絮飞扬,极致的凄美壮丽。 望着恣意绚烂的梨花,雪落突然觉得,生命如此的短暂的梨花,铺天盖地的瞬间开放,似乎只是为了一阵风来,千树万树如雪般纷纷扬扬壮美凄凉的飘落,只是为了最绚烂的时刻绽放那极致的光华。 那样的绝美凄凉中透着致命的蛊惑,她突然有点理解薛凝碧当初的决定了。 那个女子真的可以说是真正的传奇,真正的为自己的生命写下传奇的人。 梨树枝间的白狐依旧用高傲冷漠的眼神望着千树万树梨花间一袭鹅黄衣衫的雪落,仿佛在无形的传达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警告。 白狐的举动似乎有些激怒了一向好胜心重的闯入画境的女子。 “哼,一只小白狐竟敢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看我不抓到你。”雪落边说边身形飞掠,就要抓到白狐。 可是白狐轻轻一跃却如闪电般迅速的避开了,在一片洁白的梨花的世界中轻盈灵巧的跳跃,雪落的浮光掠影的轻功也只能紧随其后,那只白狐显然是经过主人特殊训练的。 顿时,一片梨树丛中,鹅黄色的身影在梨花间翻飞穿越,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衣袂翩翩,偶尔几片洁白的梨花洒落鹅黄的衣衫,流动着寂静中无暇的美丽。 一人一狐竞相追逐,然而轻盈灵动的少女无论如何追赶,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无法接近在梨枝间穿插跃动的小白狐。 不知不觉间黄衣的少女已随小白狐到了梨花深处。 隐于一片洁白的尽头,一幢状似宫殿的白色建筑豁然在眼前出现,置身其中,入眼的洁白如雪,配着淡淡的梨花的清香,给人一种净化心灵的纯净的感觉,梨花深处竟然别有洞天。 正当雪落看着这一切时,白狐在石几上停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来人。 而雪落似乎被眼前的一切慑服了,丝毫没有注意白狐的眼神。 渐渐的夜幕降临这一片洁白的世界,青黛色的石榻上鹅黄衣衫的少女静静的沉睡,发丝随意的散开,白狐静静地蹲在一边注视着石榻上女子沉静的睡颜。 羽睫轻颤,睡梦中的女子展开了笑颜,似乎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似乎有灵性一般,白狐一跃跳在了石榻上女子面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定睛一看,白狐似乎发现了女子颈项上银白色的月牙形坠饰,目光中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似乎对那个东西很是熟悉。 而此刻蓝羽扬与吹箫公子已经到了云鹮族。云鹮族族长亲自前来迎接一向交情甚好的冰凤族二公子。大家寒暄一阵便进了内里。 一路上羽扬似乎永远都是梨花般的高傲,不苟一言。 离天居的主人——蓝羽扬,一个如梨花般的男人。斜飞入鬓的剑眉,容颜清秀出尘,似乎连女子都无法企及,肌白骨秀,乌黑直顺的及膝的发丝只是用一根浅青色的带子随意的扎起,一些散落的发丝随风飘扬,走到哪里似乎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梨花的清香。 翩翩浊世佳公子来形容他似乎都有点玷污这份绝世独立的风姿。走到他身边,任谁都无法忽略这个如梨花般的男子,仿佛他天生就带着一种如梨花般澄净透明的忧伤,让人很难不多看两眼,很难不去想些什么。他似乎也如那铺天盖地盛开的梨花般孤傲到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的为自己抒写着传奇,随时准备在最光华灿烂的时刻为自己画上句点。 他从小就比冰凤族未来的族长蓝陵更适合掌握“御水术”,也似乎修习“御水术”的人都给人一种冰冷孤傲的感觉,就像蓝冰也是如此。 或许萧无极该庆幸蓝陵不太适合修习“御水术”,否则他就很难找到一个对自己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的人。 萧无极和蓝羽扬在云鹮族族长的安排下各自回到自己应在的居所后,羽扬便凝聚灵力,施展“驭水术”。 顿时,一面水镜便在眼前出现,水镜中呈现出一个鹅黄衣衫的少女如蝴蝶般在梨花丛间翻飞穿越,乌黑的发丝在一簇簇洁白的梨花间轻舞飞扬,一只与梨花一色的白狐在前面时而隐没又时而出现,似乎在故意逗弄着身后轻盈灵动的少女,女孩子倔强的紧追不舍。 未几,到了离天居中,女子便在夜幕降下时昏昏睡去,白狐的眼光发出异样的色彩。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切都那么清晰,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女子的姿容,根本无从知道她究竟是谁。然而从水镜中翩跹而过的身影也可断定,此人一定有着绝世的风采。蹲在一侧的千年灵狐望着熟睡中的女子眼神中充满疑惑。 没等羽扬仔细去观察时,水镜竟然毫无预兆的碎裂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碎镜的情况,羽扬心中一阵诧异,白狐怎会给自己送来这样一个梦境。 然而再次施展幻术时,水镜中却什么都没有了。 镜像消失的唯一可能就是镜中人做出了反抗,有着碎镜能力的人绝非一般人,她会是什么人呢?羽扬陷入了沉思。 离天居中熟睡的女子在白狐的骚动下醒来,抱起身边的白狐轻轻的抚摸着这只千年灵狐,突然想到那个柳衣的婢女梦湘曾经说过“凌凤轩”与“离天居”是大小姐和二少爷的居处,外人禁入。难道这里就是神秘的离天居吗? 蓝羽扬竟然居住在这样一个清幽雅致的地方,那个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看着离天居除了比别的地方的装饰更为简单幽静,不失为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似乎与别的地方相比并无其他大的差别。 闲极无聊,想到处处透着神秘的“凌风轩”与“离天居”自己都已经看过了,再呆在冰风族也无事可做,又想起萧无极和蓝羽扬似乎已经到了云鹮族,还有此刻一路经过各种奇特考验的年轻才俊都已经齐聚云鹮族,肯定热闹非凡。 雪落有些待不住了,无论如何都要到云鹮族去凑凑热闹,当初答应萧无极时她就抱着等你走了,我再自己想办法去的信念。 可是该如何前去呢?想来想去,如果没有谏贴的话,又如何能进去云鹮族的云萦庄呢?但是谏贴如何弄到,直接找蓝陵要肯定不行。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去找蓝冰啊,只要她愿意去,就什么都解决了。可是想到冰风族族长依旧昏迷不醒,蓝冰又怎会离开冰风族呢?”雪落不仅再次皱眉。 想着想着雪落便已不知不觉得出了梨树林,离开离天居很远了。 第三十四章 魔族,千年 抛开白天的喧嚣,暗夜再度光临这个处处充满着神秘的大地,此刻冰风山庄却一片喧闹。 “大小姐,快,族长醒过来了。在大厅中……”丫头小舞边跑边喊道。 未等小舞的话说完,一袭湖蓝纱衣,冰冷高贵的女子已从凌凤轩奔出,迅速往昏迷已久的父亲的寝居而去。与刚从离天居中回来的雪落撞了个满怀,来不及道歉,便已匆匆而去,一向好奇心比谁都重的雪落看着蓝冰的匆匆离开便紧随其后。 到了冰风族大厅中时,族中长老与所有人都已经都已经到齐了。醒过来的冰风族族长显得精神矍铄,完全不像刚从生死关头走过一遭的老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让蓝陵和蓝冰及族中一些长老产生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当然没有与冰凤族族长接触过的雪落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看到冰风族族长的第一眼时,她便感觉到与传言中的慈祥和蔼的老人不同的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那是一种称王已久的王者身上才拥有的气势,他随意的一个动作都带着绝对的不容反抗,这种气势对于一个在云疆大陆东南方向与云鹮族平分秋色的望族尊者身上出现似乎并不为怪。 然而冰风族自幼就异于常人的蓝冰在踏入大厅的一瞬间却住足了,看着居于上位刚刚醒来的父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只是远远的站着默默不语。 父亲身边的兄长也是喜形于色,可是蓝冰却觉得父亲身上的那种气势似乎根本不属于本人,虽然父亲本人也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气势,但是显然不是这种似乎已经竭尽全力的收敛,却依然无形中散发着这好像早已渗透在骨髓中的王者之气。 而其他人正处于族长刚刚醒来的狂喜之中,似乎无人意识到这一变化。 “冰冰,你快过来啊。父亲昏迷时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似乎刚发现早已到来的蓝冰,蓝陵排开众人想着蓝冰走过去。 不知蓝陵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还是城府过深,隐而不露。连一母同胞的妹妹也看不出。 “哦。”蓝冰心不在焉的走了过去。 这一刻,端坐上位的冰风族族长已经完全洗去了刚醒来时的那种还无法完全收敛的特殊的霸主气息,但是似乎还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份,连最心爱的小女儿走上前来都无任何表示。 当蓝冰走向刚醒来的族长时,蓝陵看到随蓝冰之后进来的星圣女叶雪落。“洛姑娘,你也来了。多谢你对家父的关心,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蓝陵说着,似乎不希望外人出现在这里。也或者是为了避免什么。 “哦,蓝少主,族长和传言中好像有些不同吗?”雪落嫣然一笑不经意的说道。 然而蓝陵只是笑笑说:“怎么会呢?父亲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传言总会有失真之处。” 可是久经江湖历练的潇湘剑客会没有丝毫察觉这一变化吗?叶雪落的性格虽然天真可是却也不笨,至少虽然失忆可是这颗属于星圣女的脑子并没有坏掉,若真的如传言中纯白如纸,最好的傀儡娃娃,也不可能在十几年的浮沉中还能成为月宫教主。 可是蓝陵的话也无可辩驳,雪落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居所,毕竟这是人家自己的家事。 此时早已月满西楼。 叶雪落走后不久,庄中众人也陆续散去了。 所有人都渐渐回去之后,冰风族族长的寝居中却发生另外一件奇怪的事。 只见刚醒来的族长双手在虚空中随意的一划,眼前便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梨花般的白衣男子的身影跃然眼前,刚醒来的族长凝聚法力对男子念道:“前生的一切赶快苏醒吧,我的左护法!” 画面中梨花般的年轻男子表情变得极度痛苦,双手紧抱着头,精致的五官似乎已因无法承受的痛苦而扭曲。 同时,云鹮族中刚刚熟睡的羽扬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接着一阵剧痛袭来,痛苦难忍。他努力的划出结界去阻挡这种如魔音入耳般透着蛊惑的声音,然而这个声音还是丝丝缕缕的灌入耳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蓝羽扬痛苦的五官都已扭曲,但是这个声音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忽然疼痛减轻,眼前却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只见画面中出现一个年轻男子全身劲装,披着红光耀眼的精美战甲,银发飞扬,俊美邪肆,霸气十足,俨然一副王者风范,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生来就应该是王者。 此时那个年轻男子却在向雕着恶龙骷颅头的奢华王座上身披金黄战甲的老者请战,老者精神矍铄,似乎永远都是一种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十足。而他就站在那个年轻男子身边。 那个老者下着命令:“苏犀陵退下,这次由左护法挂帅,你只是围观。” 那个银发男子一脸的不满,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却没有再多做辩解。只是霍然离去,红袍飞扬。 无论何时都那么张扬邪肆,似乎他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那个年轻人离去后,王座上的老者命身边一个随侍悲欢给了他一块正面刻着“魔君”字样的令牌。 画面到此便停止了,羽扬头部的疼痛也瞬间消失。 可是接下来脑海中一片混乱,前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错落变换。之战一幕幕残酷的画面不断的呈现,最亲近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无奈的死去,而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虽说魔族本无情,可是那种濒临绝望的痛苦去似乎有记忆般瞬间侵入骨髓。 为什么会这样?千年前的他竟然是魔君的左护法,而现在的他却是神族之后的冰风族族长之子。 真是可笑啊,千年前之战中担当重任的魔族左护法竟然会穿越轮回成为神族的后人。她的母亲云鹮族的云若梅竟然生下了他这样一个不祥之人,都说是他克死了他的母亲,看来似乎真的是有真实存在的,或许不是克死而是在母胎中一个魔族的婴儿需要的能量,那个柔弱的人类根本无法承受吧。 梅姬是妖的传闻,原来只是因为他而已,一直以来他所承受的一切似乎都是应该的吧。 他的父亲曾经那样宠他的母亲,可是他的母亲死时,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样,是当年八岁的哥哥命人将她葬于梨花深处,而他自此便随一个乳娘被扔在梨苑自生自灭,若非当年的小哥哥虽然对他母亲不满,可是依然对这个刚出生的弟弟抱着对新生的希望,那么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十五岁那年他已经完全自己领悟了“御水术”,因哥哥没有天生的属于冰凤族的灵力,后天习得的能力也根本无法列入冰凤族族长继承人之列,所以他才得到承认,于是他将梨苑改名“离天局”,远离世人,独自静修。 千年前有关之战的传说早已经散佚,而此刻的他竟然会重新忆起那属于前世的痕迹。 一时间,蓝羽扬思绪翻涌,有些时候,有些人有些责任是无可推卸的,如今如此尴尬的处境,他该如何自处? 一会儿,冰凤族中施法完毕的冰风族族长颓然坐下,似乎刚刚力量耗损太大。 终于挣脱了千年的束缚,可是千年的挣扎下连元神都差点毁灭的魔君比起千年前实在太差了。“这一次的复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不惜一切的控制三界。”被魔君元神占据的冰风族族长愤然欲怒,可是现实还是无法改变,看来如今只能尽快集聚力量。 转瞬间休息过来的魔君,红光笼罩全身,再度精神饱满。他的魔力恢复时间似乎从附在这具本来就很强的冰凤族族长的身体上后就越来越短了。 突然间他对着虚空道:“琅轩,你在千年等待中功不可没。现在回去吧,召集所有魔族做好准备。听从左护法蓝羽扬号令。” “是,琅轩谨遵王命。”那个血族男子在一处大宅中应道。 “没想到那个看丝毫无伤害的冰凤族二少主蓝羽扬竟然会是我魔族的左护法。”琅轩喃喃自语。 “那么少主在哪里呢?”“还有如今在这里住着的血族公爵迪森特该如何处理,想要避开他行动恐怕会很难,那样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在千年中不断消耗的他能够应付的。看来只能暗中通知涟星做准备了,除了他之外,也在千年轮回等待中看着浮世沧桑的那个紫衣女子。” “涟星此时应该已经在去往云鹮族的路上了吧。”琅轩暗叹。 琅轩与涟星联系上时,她确是已经到了云鹮族。 “涟星,有一个你意料不到的人会在云鹮族出现,你接应一下,最好在不知不觉中帮他摆平一切障碍。”琅轩对涟星说道,为了安全保密起见,就没有告诉涟星是谁,反正见到了他们一定能认出对方的气息。 听到他的话,涟星的情绪似乎瞬间激动了些,似乎等待千年的脸上也有了喜悦之色。 切断魔力联系,便静静的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人。 “千年了,你真的来了吗?” 时间似乎突然间变得漫长的让人无法忍受,涟星有些着急的喃喃自语,可是一瞬间便又有了些许悲伤,“再等千年,你的眼中是不是还是只有她?” “可是能见到他不是已经该知足了吗?”涟星一瞬间有些患得患失。 此刻,“凌风轩”中那个冰冷孤傲的女子再见过苏醒的父亲后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夜空,想不通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二哥羽扬此行不知道是否顺利。”冰雪般的容颜上笼起一层轻愁,轻轻叹息。 第三十五章 云鹮族之行 耐不住前往云鹮族凑热闹的心情,在东方启明星穿破夜空升起之时,叶雪落便睁开了那双乌黑灵动的瞳眸,思索着如何说动蓝冰同去。 想好后雪落便再度闯入了“凌风轩”,此时一夜未眠的蓝冰正坐于桌前苦思,看到不请自来的人,心情有些不好的道:“洛姑娘来此处有何贵干?”声音冰的渗人。 虽然她这个人本来就不冷不热的,可是也让人听出了隐含的不高兴。 而叶雪落就像没有注意到蓝冰情绪上的变化似的,继续此次前来的目的。 “蓝冰姐姐,再过几天就是云鹮族正式选拔的大典了,不知道羽扬公子和无极哥哥此行是否顺利?” “二哥和萧公子的能力,我们所有人都信得过,自然不必担心。”蓝冰一脸冷漠,似乎并不担心。 “蓝冰姐姐,你不想去看看与你并列云疆四大名姝的其他三人的风采吗?听说她们都会在场的。况且你也不希望羽扬公子娶到一个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子为妻吧。我们何不一起去看看呢?”雪落锲而不舍的继续游说。 而蓝冰只是沉默不语,这次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让雪落无计可施,无论她说什么,蓝冰都不予理会。 她根本无不明白蓝冰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几天的观察看来蓝陵虽然从来都不接受羽扬的好,可是蓝冰显然因性情的原因与蓝羽扬之间似乎比与蓝陵之间更为亲近的。此时冰风族族长也已经醒过来了,庄中也应该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了,可是不明白蓝冰为何踌躇不决呢。 可是蓝冰真的不担心在这多事之秋羽扬会出什么事吗? 在叶雪落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没戏了,此时,蓝冰却开口说:“洛姑娘,若你想去的话就回去准备吧。我和大哥说一下,我们在大厅见。” 雪落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蓝冰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洛姑娘,你不是很想去吗?”蓝冰冷冰冰的反问,似乎叶雪落再不走就不要再跟着去了。 才回过神来的雪落连忙点头,不等蓝冰再说其他话,便赶忙出了“凌风轩”。 蓝冰看着跑出去的女子欢欣雀跃的样子,情绪似乎好了一些,冰冷的容颜上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难怪一向不愿与女子多有交涉的吹箫公子会将她带在身边,这个女孩真的是一个能让所有的人浸染到她的快乐中去的人,那样的与众不同以至于她都不忍拒绝那份纯净。 雪落刚离开,蓝冰便到了蓝陵最近常出入的地方——族中最为繁忙的账务室。“冰冰,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蓝陵从账目对中抬起头来,对最近很少出现在这里的蓝冰问。 “大哥,我想去云鹮族中看看二哥此行是否顺利。或许必要时我能够出手帮忙。”蓝冰说着,眉间带着淡淡的担忧。 蓝陵又何尝不担心呢?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还是说:“冰冰,有无极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不用担心。” “萧大哥阅历虽深,武学造诣又很高,但是他毕竟不懂法术。万一遇到灵力高强的奇人异士,二哥无法应付怎么办?”蓝冰说道,依旧坚持要去。 蓝陵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虽然她担心冰冰没出过远门会有不便,可是此次前往的有那么多的奇人异士,灵力比羽扬强的人的确有可能存在,虽然羽扬的幻术造诣已经很高。 的确比起妹妹蓝冰天生便拥有的水之灵,云鹮族甚至无一人比她在身边更安全。沉吟良久,蓝陵最终妥协,“好。冰冰,我去安排一下,你一路小心。”只不过那俊美的容颜不知不觉中又加了几分沉重。 “谢大哥,我已经安排妥当,要和洛姑娘同往。只是还需要大哥的谏贴。”蓝冰说道。 “好,我这就为你写谏贴。”蓝陵随即便将谏贴写好,交给蓝冰。虽答应萧无极好好照顾洛雪,可是蓝陵也知道洛雪不是决定了的事情会轻易改变的人。只能再次嘱咐蓝冰一路小心。 “大哥也多保重。最近族中怪事奇出,你也要小心。”蓝冰对兄长说道,隐隐有些不忍看兄长如此操劳。 “好了,冰冰,你和洛姑娘一起去吧。我答应过无极好好照顾洛姑娘,看来只能麻烦你了。”蓝陵很洒脱的笑笑,看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离开。 蓝冰走后,到了冰凤族族人集会时的大殿时,雪落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们现在走吗?蓝冰姐姐。”雪落看着仍是一袭湖蓝色纱衣,冰蓝色及膝长发随意散落肩上的蓝冰,不禁皱眉。这样张扬的过去,恐怕没出冰凤族就有一大堆麻烦跟着来了吧。 “是啊。”蓝冰看着一袭男装的雪落感觉莫名其妙。 “蓝冰姐姐,此次可是云姬选婿,以你欺霜赛雪的容颜前去,岂不是抢了云姬的风头。”雪落顽皮的笑着说。虽然对于蓝冰对出行的考虑欠缺有些伤脑筋,却还是在尽量不伤人的情况下点出。 “那你的意思是…。。”蓝冰犹豫着说,仍是有些不解,但显然明白叶雪落是想让她改装出行,可是有必要吗?以她的能力那些宵小之徒一点机会都不可能有。 “当然是换男装,做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啊。”天逸一副自恋顽皮的样子,逗人发笑。 蓝冰确实也笑了,冰雪初融般的笑脸,美得如虚如幻。“好,我去让小舞准备一套男装。” 叶雪落看的一愣,虽然整天对着自己看自己那张脸也很美了,可是一向不笑的人笑起来那种美却有着更别样的感觉,更有种独特的魅力。等到蓝冰喊小舞时,她才道:“不用了,蓝冰姐姐。我早已准备好了。看!”随后就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月白锦衣。 原来叶雪落早就料到蓝冰会以这张引人注目的脸出行。 没多久,再次出现在眼前的蓝冰已经是一个俊美无铸的绝世佳公子了。冰蓝色长发随意的扎起,合身的月白锦衣显的身材颀长,除了略显消瘦外,不得不说还是很完美的。 改装完毕后,两人便一起出发前往云鹮族的方向。一路行来的确遇到不少青年才俊,看来此次盛会一定热闹非凡了。 夜幕即将降临,等到达客栈时早已经人满为患了。看来这回要露宿荒野了。一路上都唧唧喳喳的对蓝冰说着她和萧无极前往冰凤族路上见闻趣事的雪落不禁情绪低落。 蓝冰本就对雪落有欣赏,一路结伴同行更为亲近,自己是家中老幺,处处受两个哥哥呵护,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不把她当冰凤族大小姐的丫头,能让她当妹妹宠,自然早就芥蒂全消。自然不忍看她不高兴。 “雪儿,不必担心,我们有大哥的亲笔谏贴,云疆所有的人还不敢不把冰风族的谏贴放在眼中。”话少的蓝冰简单的安慰着。 虽然一路行来蓝冰并不想太过张扬,泄露身份,可是到了这最后一站,逼不得已蓝冰也只好拿出谏贴,亮出身份了。 店主一看到冰凤族的谏贴上蓝陵的手谕,再看到蓝冰那一头奇特的冰蓝色长发,便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马上意识到眼前人可是冰风族的大小姐——云疆四大名姝之一的蓝冰了。 店主人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毕恭毕敬的道“:蓝公子,已为您准备好上房,请随我来。”并亲自引蓝冰与雪落前往。 可是正在他们准备走之时,却被一个跑上前来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店家,我们比他们早到,为什么我们要雅间就没有,而他要就有?”女子一脸怒气的,店主一脸苦恼,只能打碎牙齿肚里吞,满腹委屈又无法说什么,在云疆哪个客栈不多留一间上房为那些莫名其妙不知何时会来的上宾备着。而那些贵客的身份是绝对不容许随意泄露的。 他该怎样解释啊? 此时叶雪落却道“:我们提前预定不行吗?” “店外明明写着不能提前订约的。”女子道,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你不想露宿荒野,我们就想啊。”雪落摆明了我就是要住上房,你能怎么样? “凕哥哥,你快过来啊。”女子急的直跺脚对着正坐着悠闲地饮茶的男子叫,她们摆明欺负人吗?他竟然还在那里自在。 第三十七章 紫衣丽人 行了没多久,蓝冰和雪落以及在客栈中见到的其他侠士豪客、世家子弟都到了云鹮族。云鹮族早已经做好了安排众人的准备。蓝冰他们恰巧在盛会开始的前一天抵达。所有与会的宾客在云鹮族安排好的专人的带领下到了自己的居所。而蓝冰和雪落则因身份特殊被安排在内院。 刚安排好,雪落和蓝冰便前去寻找羽扬和萧无极。东拐西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蓝羽扬和吹箫公子的居处。 雪落人未到声音便已传入室中:“萧大哥,你们居住的地方还真不好找啊。” 随意寒暄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打断,眼光瞬间转向声音来的方向。这时两个有着不同风格,却都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容的少女走了进来。 鹅黄衣衫的少女清丽出尘又秀逸多姿,眸光中的灵动更是无人可及。湖蓝裙衫的女子,一头冰蓝色的及膝长发随意散开,冰雪般的容颜透着娴静优雅。 她们两人分别朝着吹箫公子和蓝羽扬的方向而去。众人的目光不禁有些艳羡的看向羽扬萧无极两人。 突如其来的两个有着绝代风华的女子,毫无疑问有着奇异的冰蓝长发的女子肯定是在一早就传说会来的冰凤族大小姐蓝冰,可是风姿不输于云疆四姝的黄衣女子又是谁呢?看情况也肯定与萧无极有关,吹箫公子这回可是风头占尽了。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雪落似乎感到一道怨毒的眼光向这边射来,偷眼望去却发现竟是早先就很讨厌的那个慕容青青,此时竟然看似温顺的坐在萧无极旁边的位子上。 “哦,南宫溟口中那个连看都吝啬看你一眼的萧大侠是吹箫公子啊。哼!这回你死定了,死丫头!”雪落诡秘的一笑,又瞄向旁边坐的南宫溟。 南宫溟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蓝冰,雪落有种感觉这次云鹮族之行绝对会精彩异常了。 故意要气死慕容青青,雪落朝着萧无极的另一边笑着走了过去。蓝冰已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到了羽扬的身边坐下。 “二哥,此行还算顺利吧。” 蓝羽扬笑笑不作回答,依旧是往常的云淡风轻,只是那种透明的忧伤消退了些。 雪落此时已经坐在吹箫公子的身边开始问这问那,丝毫不把慕容青青放在眼里。 “萧大哥,南宫溟和那丫头怎么会也在这里?” “你不是答应老老实实的呆在冰风山庄吗?什么时候跑这里来了。要不是溟告诉我在路上碰上一个容貌极似传言中的蓝大小姐的女子和一个小丫头一同前来云鹮族,我还不知道你已经偷偷跑来了。”萧无极有些责备却难掩宠溺的说。 不过换来的却是慕容青青一副想杀死雪落的样子。 雪落则回她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依旧我行我素的在萧无极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慕容青青呕的要死,还要在萧无极面前伴娴雅。 终于觉得把慕容青青折腾了个够,雪落才起身到蓝冰身边道:“冰冰姐,既然羽扬公子和萧大哥有客在,我们就改天再来吧。” 蓝冰与雪落相继告退。此时,慕容青青与雪落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雪落与蓝冰还未走多远,慕容青青便赶了上来,拦在雪落面前,蛮横的对雪落威胁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给我离萧大哥远远的。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 雪落不屑的瞟她一眼转身就走 恰此时,又一紫衣女子随兄长经过。 “青青,此事又不能怪这位姑娘,何必呢?”紫衣少女上前说道,温雅贤淑,标准的大家闺秀。 “紫萱,这不管你的事,你少管闲事。”慕容青青蛮不讲理。” 紫衣丽姬听到此话后便不再言语,转身随兄长离开。同样有着华贵的气度 ,而紫衣丽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宽善柔和的风度却是慕容青青根本无法企及的。 而此时,涟星也已经混在了人群中,雪落与蓝冰往女子所居的内院走时,恰巧碰到了一个宫装华丽的紫衣美人,美人额头的描金贴花有着火焰的印迹,陪在焰城城主身边,那张脸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同样是美人,紫萱等人的美不会引起人想占有的欲望,而这个女子的脸却是在看到的那一刻就会让身边的男人产生想要占有的感觉,那种华丽的美,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沉陷,似乎正应了那句“毒花最美,烈酒最香”。 而焰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敢惹的。 关于焰城的传言众说纷纭,而流传最多的就是焰城位于云疆大陆的西北方向,曾经是一个非常贫瘠与荒凉的地方,可是自这一任城主雷厉之后,焰城就突然变成了一片极为富有的地方,自居一方,不为任何势力屈服。焰城中人似乎除了奢华的享受外终日无所事事,但是他们拥有着数不尽的财富。似乎在什么力量的控制下瞬间变得富裕繁华,然而繁华下却难掩腐朽的气息,偷盗、暗杀、掳掠等各种肮脏的行径在此聚集。这里就如一个大染缸,似乎所有的人都很难洁身自好。 焰城可以说与传说中的“索多玛之城”(罪恶之城)不相上下,也因此对于焰城,所有人都怀着向往与恐惧,那里竞争激烈,有能者居之,就算城主亦不例外。那里历练出来的人,自然是最为狡诈危险也是极为为聪明的人。除了四大神族和传说中的三大圣城——幻雪城、冰瀛城、瀚海城外,有很多优秀的家族继承人都会在一定年龄时,用各种理由,被放逐到那样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而归来后的他们也往往能用更多的机智取得族长之位,领导家族走向兴旺,可是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只是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提起那段时光,就会变得暴躁不安。 如今一向不管其他地方的事的焰城之主竟然也来了。 看都他们雪落匆匆而过,蓝冰则是目不斜视。可是回想起来,雪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传闻中的紫衣人。 第三十八章 云姬盛宴 众人休息了一天后,当又一个夜晚来临时,云鹮族准备已久的四族名姝之一的云姬选婿的盛会也开始了。盛装而出的云姬随着云鹮族族长居于上位,设宴答谢不远千里而来的众人。 盛装之下的她,华丽的装束却并不流于庸俗,华贵而依然不失出尘之姿。空谷幽兰的气质,无论怎么说都会在众人心中独占一隅。 此次选婿各族都派出了族中最优秀的人选,想要借助云鹮族这一神族之后的力量的世家子弟也齐聚一堂。 左侧均为众多侠士豪杰 ,世家子弟。居于首位的自然是南宫世家的独子----名扬天下却很少出外的冰瀛城南宫溟,以及表妹慕容世家的青青。次席便是雪落曾经见过的紫衣丽姬紫萱与其兄长秦敖。再往下便是有着邪肆气息的焰城倾城山庄少主雷厉,只是这次他身边却没见那名紫衣宫装的美人,再下面还有一些小国的王孙公子等等。右侧则为各盛族之后,自上之下依次是火凰族族长之子炎逸,冰风族二少主蓝羽扬及随同前来的蓝冰、吹箫公子萧无极、雪落。风麒族少主风楚羽及另一位随来的似乎比风楚羽更为出众的年轻公子。再往下便是察木族的林惊羽、化名为鲍桐的加娜表哥琅轩及其他人。 宴会的主角云姬额前低垂的的流苏恰好遮挡了姣好的容颜,让所有的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地轮廓。任在座的人想尽办法也无法窥测锦衣华服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一副姿容 ,引得如此多的青年英杰前来参加此次盛会。 纵观全场,能到达此地的人的确都非常人,能与云姬相伴一生的人也很多。走到如今的人经过重重考验,自然是再优秀不过,看来这次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下面的人谁都有可能入选,看来有所图谋的人也很难成事。只是要看谁的运气比较好了。 云鹮族族长谢过不辞劳苦前来云疆最远之处的众人,便宣布宴会开始。 此时,正观察着会场的雪落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可是回头看时却又不见了。 不会吧,她都已经易过容了。难道这里会有月宫中对她极为熟识的人存在吗? 正自犹疑间,却看到云姬俯首在婢女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婢女从台上走下,自上而下对在座的众人依次询问,将众人写出的结果依次呈给云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所有的答案似乎都不令人满意,居于上位的云姬眉头轻蹙,掠上一层轻愁。 此时,雪落却感觉到了“凌月”的请示,便佯装不舒服赶快离席,看来刚刚一定有人来。 众人看到云姬的表情,都开始议论纷纷,不知道出的题目究竟是什么,如此多的答案竟然都没有满意的。就连一向没什么好奇心的蓝冰都感到奇怪了,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离开。 因为这里早已被云鹮族族长设下结界,所有的法术在这里都无法施展,除非拥有比老族长更加高强的灵力,既便如此想不被老族长发现也不容易。所以绝对不会有人笨到去冒这种险。在这里所有的人无论你是否拥有法力,机会都是均等的,云鹮族需要一个智谋出众的人来担任下一任族长。所以一时间众人也毫无头绪。 而这次宴会还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可以说现在是愁云惨淡,大部分人都不敢抱太大希望。 此时,云鹮族的族长却说话打破了尴尬,“大家齐聚一堂实属难遇,三天后,我们再来说出结果,现在大家把酒言欢,我先敬诸位一杯。” 说完便豪爽的饮下了一大杯酒,此时众人也不再拘谨,纷纷饮酒先闲聊,可是却没人聊到云姬出的题目。云姬身边侍女拍拍手便有乐师舞姬陆续而出。 顿时,漫天飞舞的梨花恣意绚烂,怀抱琵琶的女子白纱遮面,在一圈华衣云裳的簇拥下就这样出现在了大厅中央,轻舞旋转,飞旋的云裳,随着琵琶声响,一时间满庭皆醉。舞是名满天下的“飞雪舞倾城”,琵琶曲是扬名天下的“相思”,女子是名满京都的“舞影”,舞影是谁?没有人知道,只是那样的舞就如传说中的舞神“舞影”,那个女子就被人叫做“舞影”。 那样的曲,那样的人,那样的乐团竟也被云鹮族请了过来,看来这次云鹮族对此事极为慎重,也不枉那些人冒死前来,舞影的舞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就算你千金一掷也不一定能得她一舞。 众人觥筹交错,边品着美酒,边看着难得一见的舞,此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若能看到“惊鸿”就再也没有遗憾了。据说“惊鸿”舞是传说中九天玄女在西王母寿辰时的舞,连舞神都极为叹服,只是“惊鸿”因九天玄女的孤傲就失传了。 可是人总是对传说要比能见到的最好的东西感兴趣的多。虽然“惊鸿”并不一定比“飞雪舞倾城”好,可是因“惊鸿“绝迹,它就比“飞雪舞倾城”更令人向往。 可是下面的人还没感叹完,就听到云姬清泠恭敬的声音道:“谢教主亲赐惊鸿一舞。” 瞬间舞影等众人皆已散去,雪衣宫装,眉间淡金三叶草贴花映着一粒鲜红欲滴的朱砂的女子就在人们还没有注意到时出现在了大厅,随着花瓣的飘落,清绝高华的舞姿就这样在众人眼前呈现,舞起如冲天疾飞的惊鸿,舞落如飞花落叶的沉静。回旋的华裳,缤纷的花瓣,疾劲又带着优雅的舞姿,在那一瞬间似乎天地都为之失色。 所有人为之屏息,然而舞落的一瞬间,舞的人已经又如惊鸿般消失。 “惊鸿”没有“飞雪舞倾城”的华丽,可是“惊鸿”却有种让人从心底震撼的东西。说不上来,可是在那一瞬间却已深深触动。 在那传说的舞中,似乎所有人连那舞者的面貌都看不到了,只看到一只冲天而来的惊鸿,在空荡的大厅飞舞旋转。 “雪落倾城,清绝高华。”一瞬间这几个字又在所有人心中想起,原来这就是那个神秘的月宫教主,她竟有如此能力,不知那一舞有何玄机?竟让所有人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子。只留下眉间三叶草淡金贴花映着鲜红欲滴朱砂的印象。 在云姬及四大神族众人“恭送教主!”的呼声中,众人才回过神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吟诗作对,歌舞娱乐。 而此时,云鹮族的一处院落里,一个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阴影下,蓝衣男子如水的银发在皎洁的月光下似乎闪着点点星光,俊美堪与阿波罗媲美的精致五官,透着邪肆狂妄,此次宴会上的任何人都难以企及,全身都散发着蔷薇花般的冷冽气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似乎能让所有的人臣服其下。 不久,刚在宴会上跳完惊鸿舞的女子就朝着他走了过来。 “迪森特,你找来有事吗?” 第三十九章 洛都郡主 “叶雪落,我们的约定你不会忘了吧?”迪森特道,依旧是那种傲慢轻蔑的样子。 “有什么嘛,你不是也没有找过我吗?而且我也出不来啊!”叶雪落道,完全没了刚刚舞“惊鸿”时的清冷高华,一副见到熟人时的无所谓的样子。 而迪森特瞄了一眼叶雪落的装扮,来了一句“死丫头,这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叶雪落摆摆手,一副不与你计较的样子,四处张望。 “不用看了,附近我布下结界了。况且你这副样子,还真是难看死了。我一个人看就行,吓坏了别人那是造孽。”迪森特挑眉。 “你……”算了!气死自己无人赔,何必给小人较真,叶雪落用袖子扇扇风,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再想从这家伙嘴里听到好话。 “不过确实还挺美的!”只是叶雪落没听到某人在坏嘴巴后小声嘀咕。随后便是叶雪落道:“说吧!有什么事?我还没有无聊到认为你是来看我的。” “智者是谁?”迪森特直截了当,也不再啰嗦。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叶雪落道,似乎早忘了曾经答应过帮人家的事。 “是吗?好处啊……。”迪森特突然欺近,叶雪落慌忙后退。 “他到底想干什么?”叶雪落羽睫煽动,顿时慌乱,心跳加快,一时愣住。迪森特却突然又急速撤开,俊美的脸笑的邪魅。 叶雪落回过神来一阵气恼,“混蛋,又耍我!” “哼,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叶雪落恶狠狠的道。 “哦?难道是我会错意,叶大小姐不是一直都……。”某人故意颠倒是非。 “停!”叶雪落捂住耳朵大叫,“你不是要知道智者是谁吗?” “哦,叶大小姐要说了吗?”某人还是一副优雅从容,笑的无耻之极。 “无赖,”叶雪落咬碎银牙,碎碎念。只是不敢出声,那个人实在是无良到天人共愤。 “她这次很可能会来,冰儿说月宫里有消息,这次云天大祭司会让我来主持云姬婚礼,当然那位智者虽然无人可命令,可是云天的请托也从来没推脱过。云天闭关自然只有她来,是谁?到时有本事的话,你就留下她不就行了。”叶雪落说道,随即甩甩衣袖就准备离开。 只是她好像无法走出结界,刚走到边界就如撞上玻璃墙的感觉,鼻子撞得生疼。回头,叶雪落一脸冷霜,“你……。” “为什么我出不去?” 迪森特则毫无形象的大笑,都跟她说过有结界了,还那么笨。笑死了! “笑,再笑,信不信我现在就不再管萧隐的死活,或者帮忙告诉云天大祭司,有人在找她,让她死的快一些!”叶雪落道,仍是一脸阴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迪森特忙止住笑声,暂时还是不要惹怒叶雪落,醒来的叶雪落有时的孩子气还真是不能随便乱碰,说不定她还真的敢胡来,那他就得不偿失了。 迪森特在叶雪落快爆发之前指尖射出一道蓝光,破了结界,在叶雪落恶狠狠的眼光中很无辜的耸耸肩。 叶雪落怒气腾腾的转身就走。 迪森特又瞬间转移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叶大小姐,你就穿成这样子回去啊!” 啊?叶雪落才意识到这样回去不是明摆着露馅吗?该死的!害她差点忘了唤凌月出来调换身份。 “滚开!”叶雪落一把推开银发的帅气男子。 迪森特灰溜溜的摸摸鼻子,看着叶雪落走开。看来这次是真的惹恼了她,不过谁让这丫头一副让人很想欺负的样子。 随后便也离开去找那个所谓的智者。 叶雪落召唤出凌月,换过身份后,就回到了云鹮族云萦庄中的世家女子所居的小院。 蓝冰也因无聊提前退席在房间里,等雪落回来就问道:“洛雪,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多休息呢!” 叶雪落此时已经换上一副笑脸,仍是所有人眼中有时聪明有时迷糊的样子,一脸讪笑的说:“冰冰姐,你知道的宴会那种沉闷的场合,不适合我的。” “哦,雪落,你说云姬会出什么题目考大家呢?”蓝冰道,对于和她齐名的女子,不得不说她的确有些好奇。 “不管什么题目,应该都难不倒羽扬二少爷吧?”叶雪落一副很放心的样子,毕竟萧无极对羽扬的评价那么高,连当年的碧泱事件都能让它完美落幕的人,能力岂能小觑,蓝冰这完全是关心则乱。 见蓝冰还是不放心,雪落便道:“不如我们去看看表哥和二公子他们吧。” 蓝冰起身与雪落一起去找萧无极和蓝羽扬。 刚从她们的小院出来不久,蓝冰就在擦身而过的碧衫女子与侍婢经过时,瞪大了双眼,“薛凝碧?” 碧衫女子回眸看了一眼,很自然的离开,就像从来都不认识的样子。 颦颦婷婷,回眸灿然的样子,仍如当年湘江柳堤的武林第一美人,风华绝代。似乎岁月也对她极为厚待,仍是当年十八九岁的样子,风姿宛然。 然而蓝冰的眼睛里在那冰霜深处却涌现着不易察觉的震惊,雪落也停了下来,朝那碧衫女子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极美的背影,似乎和记忆中某个人重叠在一起,只是印象中那个人一直都是穿黄衣的。是谁呢? “冰冰姐,你说什么?她就是薛凝碧?”叶雪落问道。 “不可能,不可能……”蓝冰只顾得自言自语了,似乎连雪落在身边都忘记了。 “什么不可能?”雪落接着蓝冰的话问下去。 “薛凝碧在几年前就死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蓝冰仍在自言自语,似乎连手都有些发抖。 当年她和薛凝碧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纠葛吗? 雪落不禁有些疑惑,蓝冰这样一个人,对什么都不关心,见到薛凝碧竟然有这么大反应?不过还是尽快叫醒她吧! “冰冰姐,表哥和羽扬二公子……。” 雪落还没说什么,听到羽扬的名字,蓝冰就已经回过神来,对,还有二哥!似乎羽扬就是支撑蓝冰的支柱。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孤寂清寒的冰冷,随着雪落一起去找羽扬。 “冰冰,你没事吧?”刚刚从宴会上回来的羽扬看到蓝冰就问道。虽然蓝冰依旧是冷若霜雪的容颜,可是羽扬却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 “二哥,我好像见到一个熟人。”蓝冰道,对于羽扬,蓝冰似乎从来都没什么避讳的。那种信任让雪落感觉简直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完全相信,似乎蓝冰对其同胞哥哥蓝陵也不可能这样吧。 “冰冰,你看错了,她只是和薛姑娘长得像而已。不信你问萧大哥。”蓝羽扬笑笑,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仍是那种带着淡淡忧伤又明媚的让人无法忽略的笑。似乎看着他就不自觉的被吸引,忘记自己,只想淡淡的陪着,坐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忘掉。 蓝冰在听到羽扬的话后就不说话了,只是在羽扬身边做下,似乎是小时候的习惯,抓住羽扬的白色衣角,似乎抓住了一世的守护、一生的安详。羽扬的眉间也染上了几分温暖。 萧无极看看两兄妹,将目光转向雪落,想必她也见到了薛凝碧吧!能沉住气到现在,也真是难为她了。 那个女子是不是薛凝碧,他当然清楚,只是他们谁都不能当着蓝冰说。 当年的绝代佳人,如今的洛都神秘莫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凝碧郡主,容貌一样,神韵也九分相像,萧无极绝对不相信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可是如今谁敢说她是当年的碧泱余孽,她要来又有谁能阻挡,有谁敢随意去指认。 只是不知道她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呢? 当年伤蓝陵那样深的人,明明那样决裂的用死亡去结束一切,如今为什么又要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雪落使了个眼神,萧无极便跟随出来。 “萧大哥,她到底是不是薛凝碧?”叶雪落和萧无极到了一处安静的小亭便问道。 “是很像。只是她的身份是洛都凝碧郡主。”萧无极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就是了?”叶雪落问道。 显然萧无极也这样说,那就是十有八九就是薛凝碧了。薛凝碧、凝碧郡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只看到背影,叶雪落依然觉得极为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总之,她的身份一定不单纯,可是她很少出过月宫,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如果是最近在外面见过的人,她也绝对不可能记错,以她过目不忘的能力,如果还有她记不住的东西,那其他人就只能得失忆症了。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个人一定是她在失忆之前认识的了。 不一会儿,叶雪落就感到一阵头疼袭来,晕眩过去,似乎圣典血咒的影响到现在依然未完全解除。 萧无极看着眼前突然晕倒的女子,只能将她抱回她和蓝冰单独的小院。却忽略了阴影下一个紫衣女子眸中的冷光一瞬即逝,手中的星芒也随着消失不见。 而此时另一处高楼上,一个碧衫女子冷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有着穿越浩渺时空而来的悠远,带着看淡红尘的萧瑟。孤寂单薄的身子似乎要与时空合一,只是那种沧桑过后的睿智似乎又在守候着什么。 “公主,千年后,可否还记得‘碧’?”碧衫女子突然望向星空叹息。悲伤失望之情,在一瞬间似乎连夜空都变得沉重起来。 遥远时空的雪儿似乎也有了感应,“碧,雪儿也想主人了!可是萧隐已经去了,为什么公主还不召我回去呢?” 一样的夜空下,不知道此时还有多少寂寞守候的人。 第四十章 紫萱涟星 当蓝冰和雪落都回去后,也已很晚。羽扬和萧无极也各怀心事的回房间休息。 蓝羽扬第二次接到了魔君的指令:“左护法,尽快找到少主,我能感觉到他已经来了,一定要在神族知道他之前找到。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只要你们见面了,你就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带他来见我!” 蓝羽扬当然知道千年前的魔族少主——苏犀陵,飞扬跋扈,意气风发。那个人曾经经常被三界拿来议论,有着连神之子都无可比拟的容貌,同时又有着常人难及的冷酷残烈。那样的人,无论在哪里应该都是最为醒目的吧,如果他真的来了,又为什么云疆四大神族会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连月宫那个神一样的人都无丝毫反应。 然而对于命令,已经明白左护法职责,同时对魔君的手段又极为了解的蓝羽扬自然只能回答:“只要少主来了,属下定不辱命!” “好,只要少主没事,蓝陵也就没事。”魔君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蓝羽扬的弱点,只是此次关系到自己儿子的事情,才拿出筹码。 蓝羽扬心中一凛,可是这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随即释然,只要哥哥没事就好,他无所谓了。如果没有哥哥,或许早就没有了现在的冰凤族二少主。 “是,属下已见过涟星。”蓝羽扬答道,恭敬中带着不卑不亢。 魔君似乎对蓝羽扬的行动很满意,第一步先让蓝羽扬控制云鹮族,以便在四大神族找到他唯一的儿子之前先找到他,也便于在将来灭神族,毕竟云姬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天女兰跋的转世了,看似最弱却是和幻雪神女最亲近的侍女,从她身上找到幻雪神女,要比其她三人更为容易。 羽扬、涟星、琅轩三个曾经实力最强的属下已经联系上了,何况还有四大神族中最后一颗也最完美的棋,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魔君的声音满意的消失后,羽扬想起了见到涟星时的震惊。 当紫衣的涟星的眼光看过来时,涟星脸上的寂寞,那种焚心噬髓的失落,以及一瞬间涟星用传音之术说的话“原来是你啊!都千年过去了,如果他还不出现的话,你说我还可以再等吗?” 那种寂寥、萧索,那样的心伤,早已没了千年前那个女子的骄傲、目空一切。 是啊,当初那个人倾倒了多少红尘荣华,可是如今的他会在哪里呢?但愿他现在没事,不然的话,哥哥是否能安然无恙还真不敢说。 想起明天的武技灵力比试,蓝羽扬突然觉得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了,有涟星在,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准备也绝对会赢的,涟星千年的能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十魔的后人,涟星岂是泛泛之辈? 涟星遮天蔽日的能力,当初他不是没见过,连少主都偶尔会上当的能力,就算神界也无法忽视吧! 第二天,武技灵力比试,在武技比试时有些世家子弟借故未来,有些则看似打得热闹,其实根本没什么实力,按理说不应当如此的,可是这却偏偏是萧无极、雪落、蓝冰及南宫溟等武技高手看到的。在灵力比试时,还多少有些可看的,几组人强大的灵力,似乎带着致对方于死地的力量汹涌而至,一般人看不出来,蓝冰的水之灵却感应到了。不禁皱眉,说好比试和为第一,怎么杀伐之气如此之重,周围空气中的躁动异常激烈,似乎有什么被压抑着的感觉,那些入选者似乎也跟着躁动了起来。 最终,武技比试中落下了雷厉、南宫溟,而南宫溟自己也知道他似乎是因为身上带有冰魄才勉强取胜。灵力比试中炎逸在最后关头与羽扬对阵时弃权,也就只剩下了蓝羽扬、风楚瑜。 众人散去后,萧无极去找了南宫溟,议及此事,南宫溟邪美俊秀的脸上也有了若有所思,那些人在和南宫溟交手时,南宫溟似乎感觉到他们在一瞬间使出必杀之技时竟然会神思恍惚,就像那些传闻中见过“紫衣人”后那些人,只是他们或许是因为本身能力高强,也就轻微一些,或者是那个紫衣人真的已经厉害到什么时候让他们发作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可是紫衣人在暗,他们在明。似乎很难发现,而此次大会,那个紫衣人就算再胆大,也不会穿个紫衣来张扬,本来就神出鬼没,这下就更难找到了。 “南宫,你觉得呢?”萧无极问向在思考的南宫溟。 “无极,你觉得呢?我是没有一点头绪。” “原来被誉为银翼神偷的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萧无极道,显然对南宫溟的说法不予置评,南宫溟绝对知道些什么。 “好吧,我肯定与紫衣人有关,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被上古的‘摄魂’控制的痕迹,只是‘摄魂’极为消耗力量,恢复也极难,能在间隔那么短的不同的时间段,控制那么多的人,这个人的强大已经不是可以随意估量的了。”南宫溟道,这个该死的摄魂还真是烦人啊!害他想把青青扔一边自生自灭都不行,就怕她被摄魂控制了。 “那么你觉得这些人中,哪些会和紫衣人有关呢?” 这时,叶雪落跑了过来,“表哥,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叶雪落叫道,不久,一袭碧衫的凝碧公主便带着成群的侍女向着这边的潋滟湖水走了过来。 似乎所有人都约定好了一样,其他女子也一起来游花园,一时间春日的花园中喧闹纷纷,紫衣、碧衣、鹅黄、冰蓝、淡青、浅粉、赤红……宫装、留仙裙一时无双。点缀的这春日的花园中百花斗失了颜色,真当得人比花娇!似乎云疆大陆所有的美人都齐聚一堂。 所有的女子都各自带着自己的侍女边游园边窃窃私语,时而发出一声轻笑又团扇遮面,美而不露。 众人之间除了云姬、紫萱和雷厉身边的那个紫色宫装淡金贴花火焰烙印的美人外,几乎都云集过来了。 看着花园中一群女子,南宫溟忍不住叹气,怎么到了云鹮族都不能安分点,是来和云姬抢风头嘛!现在已经够烦了,他们还来扰乱视线。 只是当南宫溟的眼光看到人群中向这边走来的冰蓝身影时,就不抱怨了。一双凤眼也定定的忘了转动,萧无极无语,叶雪落翻白眼。 看来今天是无望了。那个紫衣人既然已经出现了,那么盛典结束之前就不会离开,只要此次多加注意就可以了。 于是,等蓝冰一过来萧无极就拉雪落一起离开。留下蓝冰和南宫溟。反正大家都是世交。 蓝冰一坐下就直奔主题,“薛凝碧可否与紫衣人有关?” 南宫溟喝口茶,然后道:“有可能,但也不一定。薛凝碧从来都不屑于暗中下手,但如果凝碧郡主不是她的话,那就可能是了。” 其实对薛凝碧,南宫溟也不熟悉,只是知道她的行事作风,凝碧郡主是不是薛凝碧,他和很多人一样都无法确定,恐怕除了蓝陵萧无极很少有人能确定,虽然天下如孪生姐妹的人不多,可是也并非不可能。 “那么你觉得此次紫衣人会以什么身份出现呢?” “这个很难说,她又不傻总不会还以紫衣出现吧?”南宫溟边喝茶边道。 蓝冰蹙眉,这倒也是。可是以紫衣人的嚣张,她真的会隐身出现吗?那样的话,光这次的世家公子、小姐、丫鬟婢女就有的查了。 而此次那些人中的“摄魂”又不是很严重,真的很难判断谁是紫衣人。 而此时,紫色宫装的涟星则在一处较高的亭子上看着下面的一切,旁边坐着焰城之主雷厉,帅气狂霸的男子。 “涟星此次怎么如此手软?萧无极和南宫溟可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啊!”雷厉谐谑的话语伴着轻抿香茗后说出。 涟星却不说话,转而道:“那么雷城主家的紫萱姑娘此次可是要替我去死呢!雷城主不心疼吗?” “情爱本身外之物,本城主会怎么做,你说呢?”雷厉说道,随即用那双杀伐果断的手抬起面前紫衣美人光滑的下颔,眸中调笑意味甚浓,涟星也不恼,只是顺手扶上雷厉的手,轻轻的拿下,神态暧昧异常。 那边的紫萱似乎若有所觉的向这边望了一眼,只那一眼,却让雷厉停下了对涟星的调笑。 而涟星则笑的得意,不是说不在乎吗?呵呵…… 一个没有心的人竟然也会为一个人牵制情绪,难道此次肯来不是为了再见那个紫衣郡主一面吗?只是涟星相当明白不要惹怒雷厉对大家都好,所以知道就好,最好不要说出来。 而她也一样,她们虽不相爱,却做着爱人间才会做的事,在彼此的怀抱中寻求温暖。 有时候,她都觉得好笑,明明是在千年中等着那个人,可是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魔族之花”追寻着自己的快乐。 雷厉在一瞬间后,又恢复了那种邪气公子哥的形象,继续调笑:“涟星啊!还真是美。你说本城主今晚该如何好好疼你呢?”雷厉的手已搂向涟星的腰,涟星整个人几乎已贴到雷厉的身上。 只是涟星依旧神态自然“雷城主说如何就如何?何必今晚呢?”顺带着还往雷厉耳边吹气。雷厉轻咬向涟星小巧的耳垂,抱起涟星就离开了。 那边背对着的紫萱眸中突然流下了一滴泪,晶莹剔透。 “红颜未老心已老,莫道沧桑是情殇。” 随手摘下一朵玫瑰花瓣,在手心捏碎,撒向碧绿的湖水,一片花雨中,那鲜红的不知是血还是零落的花。 紫衣流仙裙的女子仰首看向天空,久久都不肯低下头,任刺目的阳光射向眼瞳。 光影转换间,那清澈的眸中似乎水光潋滟,就像写下了一世的情殇。 天空中淡金色温暖的光似乎也再热不起那已经冷掉的心。 第四十一章 摄魂,紫衣人 “紫衣人”竟然在如此多的人的眼皮底下使用“摄魂”,简直是太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了。可是向如此多的人使用“摄魂”,至少应该有什么媒介,否则根本不可能,再高强的法术都有它的弱点,而摄魂的弱点就是损敌一千,伤己八百。所以一般人都会用媒介来降低对自己的伤害,只要找出他们之间的共同点,那么要找到“紫衣人”就容易了。 云疆大陆的上位者都想到了这些,萧无极、南宫溟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四大神族之后各有各的个性,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处理方式,所以大家都在进行着自己的事情。 一帮女子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悄悄酝酿中。 夜晚来了的时候,叶雪落又见到了迪森特,这次他来却只是告诉她“薛凝碧很可疑,我觉得很熟悉,她可能是智者。” 叶雪落听得头大,“薛凝碧恐怕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吧?当初的魔宫碧泱的少主,如今的洛都郡主啊!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是说智者给人的感觉是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在的虚无感吗?薛凝碧给人的可是实在的感觉啊! “信不信由你,直觉她就是。”迪森特执意说。 叶雪落没话说了,的确有时候直觉的准确性难以想象,尤其对一些玄妙难解的事情。跟着直觉走,结果往往会好的难以想象。 可是他们都在怀疑薛凝碧和“紫衣人”有关啊!看来薛凝碧可以排除在外了。其实以她那么傲的人,也不会如此偷偷摸摸的去做。 “你说薛凝碧就是云疆的智者?”叶雪落瞪大眼睛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顺便再奉告你一件事情,你们一直觉得对的可能是错的。”说完,一道银光闪过,迪森特就消失在了叶雪落面前。 “喂,你什么意思啊?”叶雪落两手呈喇叭状对着离去的背影大喊。 “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很拽的声音很没礼貌的回过来。 叶雪落气得跳脚,该死的!要帮忙就干脆利落点嘛! 第二天,当众人在厅中齐聚时,叶雪落、萧无极和蓝羽扬等人也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经过昨天的比武,剩下的人本就不多,而今天又有一部分因各种原因没来。 看得出众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今天是第二天,大家都受到了云鹮族族长的请托,这一次是要指出那个暗地里使用“摄魂”的人。这一次,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因不公平的方式而被决出。 雪落用眼光扫向众人,可是实在是看不出谁会是传闻中懂得“摄魂”的紫衣人。在场喜欢紫衣的只有焰城之主身边的美人和瀚海城小公主紫萱。可是谁都知道这种场合如果自己是紫衣人的话就绝对不会这么张扬。 当然有一部人人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薛凝碧,洛都郡主,新的身份,不代表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碧泱事件。如果没有特殊的能力,那样的伤势薛凝碧怎么可能活下来? 而一袭碧衣的美人却丝毫不介意,仍是郡主应有的高傲。似乎对所有人的目光只是不屑,站在那里,仍旧风姿宛然。 大厅里气氛压抑,沉重的让每个人都无法再承受。这时云鹮族族长来了,还有宴会的主角——云姬。 云姬说话了,如珠玉落下的声音:“紫萱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云姬一开口的话,就让所有人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瀚海城紫萱可是瀚海城的骄傲,传说中代表紫色萱草的吉祥在人间的留存,她怎么会是那个恶名昭彰的紫衣人。 紫萱没有说话。 这时云鹮族族长发话了“小女自幼就有驾驭百鸟之灵的能力,所以任何事情都能通过百鸟之灵得知。” 众人一阵惊讶,却也信服了。云姬的身份绝对不会去凭空冤枉一个人。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 当听到云鹮族族长的话后,秦傲愤怒了,紫萱怎么会? “你们有什么证据?”将紫萱拉到身后,秦傲厉声喝问。 “秦城主,你又何必?”云姬面纱下的容颜有些悲伤。她也不希望是紫萱,她的悲伤她都看到了,但是有些事情错了就要承担责任,无论是为了什么。 云姬微微抬手,一个丫鬟已经捧着一个水晶托盘来到众人面前。 水晶托盘上面是一瓣枯萎的紫萱花瓣,紫萱是只有瀚海城才有的花,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有的愤恨,有的悲戚…… 秦傲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又能说明什么?” 看着这样的哥哥,紫萱笑了,其实这样就够了,在这世间,还是有人一直是爱着自己的,原来她并不孤单。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彻底打碎了她的梦。 “秦城主,紫色萱草就是摄魂的媒介。这是我们在每一个中了摄魂的人身边发现的。而且秦城主的身上一早也有,只是后来可能及时被人拿去了。” 听到丫鬟的解释,秦傲突然想起了贴身丫鬟涟心也是中了“摄魂”,不久前撒手人寰的。一时间心神巨震,怎么会?紫萱怎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连涟心也不放过? 可是涟心的突然死亡确实离奇,真的很难解释。而紫萱一向不喜欢他与别人过于亲近,似乎她的东西被别人霸占了似的。 可是平时温柔娴雅的紫萱怎么会这么做呢? 但是如今证据确凿,又是云姬拿出的,不由得他不信。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妹妹竟是如此的陌生。秦傲满脸悲伤,为什么是你呢?如此的想去维护,可是如今面对那些不断无辜死亡的人,你让我如何去原谅,秦傲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这五个字:“紫萱,为什么?” 紫衣的女子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什么可以留恋了,当初她曾为了哥哥甘愿冒死去炎城,而今哥哥却只是对她失望。紫萱突然笑了,美丽的脸上散发着凄凉哀伤。 “哥哥,对不起!” 说完后,紫衣女子就走到了大厅的中央。 “是我,没错,云疆所有中了摄魂的人都是我做的。”紫萱说道。 此时大厅中有亲人中“摄魂”而神志不清离奇死亡的人,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在云鹮族族长没说话之前,谁也不敢动手。 只有薛凝碧在听到这句话后,目光悲悯,瞬间又有些虚无缥缈。可是不久又向局外人一样,只是静静的看着。 而焰城之主雷厉此时虽是一贯的冷厉狂霸的气息,涟星却觉得雷厉似乎一直在压抑这什么,一爆发似乎就很难收拾。不自觉的按了一下他的手臂,雷厉缓过神来,继续也和众人一样看着。 “我和魔做了交易,他给我‘摄魂’,让我强大,做我想做的事情,于是我就答应替他做一件事情。你们已经都看到了,也就不用我多做解释。那些人的魂魄只是他吸取一部分用来修炼而已……”紫萱平静的说着残忍的话,这和当年的魔宫碧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差别。 秦傲失望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讲着这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话,而紫衣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却依旧面带微笑,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雪落看向厅中众人,一个个的目光恨不得将紫萱凌迟,可是焰城之主和薛凝碧的眼光却极为奇怪。 薛凝碧的淡远飘渺中那种悯怀天下,焰城之主冷厉中的不舍。 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的奇怪! 洛都和焰城恐怕是受害最深的两个地方吧!偏偏一个是洛都郡主,一个是焰城之主,两人看上去竟是没有一点怨恨。 等到紫萱说完话后,众人愤恨的简直想立马上前杀死眼前这个妖女。 此时,秦傲却发现紫萱的身体似乎在一点点僵硬,站了那么久竟然一动不动,连手的动作都没有变化,脸色却渐渐的苍白下去,那套紫色的广袖流仙裙的衬托下,显出一种奇异的美丽。 第四十二章 紫萱 难道是那种禁锢灵魂,无人可解的毒? 一瞬间,云疆秘毒“萱”的名字浮现在秦傲脑海中。再也顾不得其他,秦傲不顾一切的冲向紫萱。 “不会的,不会的……。”他无法接受整个事件的主谋是紫萱,她是他重若生命的妹妹啊! 同时,焰城之主雷厉也像疯了一样,推开众人奔向紫萱。眸中的冷厉消失不见,代之的是惊慌。 此时,紫萱已经只能眨一眨眼睛了。 雷厉一把推开秦傲,抱着紫萱,泪流满面。 发疯似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样冷硬霸道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流泪! 此时众人也不敢有任何异动,眼前的人可是焰城之主啊! 薛凝碧看了一眼秦傲、雷厉,说了一句:“你们都错了!”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是众人却感觉到了那句话中的沉重,那样的悲伤,似乎对整个世界的失望。 云鹮族族长也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 大厅中只剩下了抱着紫萱泪流满面的焰城之主和已经呆掉的瀚海城主——秦傲。 雷厉抱着紫萱,不许任何人接近,连秦傲都被挡在外面。 秦傲也没有多说什么,紫萱十五岁去焰城寻离家历练的他那一年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他不想紫萱伤心,所以一直不提。 那一年他在焰城经历生死,雷厉救了他,带他去见紫萱。他看出紫萱喜欢雷厉,他希望紫萱快乐,而雷厉也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在焰城长大,这也很正常的吧!所以他没有阻止他们。 后来他想起焰城之主的名字雷厉,但是一直希望是重名罢了!毕竟焰城那么多是事情雷厉哪有闲工夫往外跑,还重伤给紫萱救命。所以也就没有告诉紫萱,直到那一天,雷厉带着涟星以焰城之主的身份出现,他看着紫萱的悲伤却无能为力。 可是他的妹妹,瀚海城小公主有自己的骄傲,紫萱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对他说:“哥哥,我想家了!” 于是,他们一起回了瀚海城,再没提起过焰城发生的一切。 直到这次……。 没想到本来是让紫萱提前见一下未来夫婿幻雪城主,可竟然……。 秦傲回忆着和妹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记得那一年他离开前去焰城,紫萱雪衣锦裘在雪地里哭着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恳求父亲留下他,还记得焰城看到重伤的他,紫萱痛哭流涕,还记得紫萱想尽办法找到能为他治病的涟星,还记得……。。 雷厉自从带回紫萱后,就不吃不喝的守着。 当初和紫萱的初见及后来的一切,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是他让她不断的绝望,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决绝。 “萱”,禁锢灵魂,永不轮回! 他这次真的错了! 他不想她跟着他毁灭,可是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将灵魂给了魔君,所以才有了焰城之主,这是他在遇见她之前的事情,他无从选择,他能做的只是让她离开。可是她却这样给他们之间做了了断。 曾经他听说她要和皇城第一公子薛锦订婚,他威胁洛阳王府。 不久深夜去找她,她说:“以后相见如不见!” 那时他是真的决定永远的放手了,他没想到才离开三年而已,她竟然这么快就要嫁人,先是薛锦,后又是幻雪城主。 他还不至于自不量力到与幻雪城主较劲。 那一天他流泪了,他感觉深深的无力感,命运加诸他们的东西太多!那一夜,他们疯狂的要了彼此一夜,做最后的离别。 临走时,他听到她喊:“相濡以沫何若相忘于江湖!” 对,相忘于江湖!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就该放手的,她损失不起整个瀚海城的,他知道。 而他身上的契约此生亦无法消除。 这一次,他到了云鹮族其实只是为了见她,刚开始他是高兴的,可是听到涟星说她竟然也为魔君做事,那时他真的生气了。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她竟如此不爱惜自己。 他看着她伤心难过,故意和涟星做着她不想看到的情人间的亲密。 看到她将头抬起,对着阳光,强迫自己不流泪!他心疼,但是却依然生她的气! 而此刻在他还没想好如何对她时,她竟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杀死了自己。 “紫萱啊!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雷厉看着紫萱,傻了般的喃喃自语。 那个杀伐果断、冷厉狂霸的焰城之主形象一点不剩。见到他的人恐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修边幅,一脸憔悴的人是那个狠绝不留情的雷厉。 几天后,雷厉带着焰城的人,抱着紫萱离开。 没有人敢阻挡,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谈。毕竟没人想得罪焰城之主。 可是秦傲却拦住了雷厉,雷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杀气尽现。明摆着“人挡杀人佛当灭佛!” 秦傲却强硬的道:“你以什么身份带走她?” “她是焰城唯一的城主夫人!”雷厉道。冷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那么涟星呢?”秦傲说。 “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雷厉有些不耐烦了。 涟星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是吗? “你可以带走她,但是不要让我后悔我的决定!”秦傲说道,随后转身不再留恋的离开。 “紫萱,其实哥哥知道,你一直都想他陪在身边的吧!”秦傲走在风中,衣袂飘飞。 看了秦傲一眼,雷厉抱着紫萱再度头也不回的离开。 “紫萱,从今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再不分开!”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 焰城的人走了,瀚海城主来时兄妹两人,如今孤单一身,也带着随从黯然离开。洛都凝碧郡主从此再不出门。 本来是盛事,如今却惨淡凄凉。 云鹮族的上空一片愁云惨雾,连云姬也有些百无聊赖。 “萧公子,你就是幻雪城主吧?”云姬看着在花园中失神的萧无极道。 “云姑娘何以知道?” “看公子在紫萱姑娘去世后的表现就知道了。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的未婚妻吧!”云姬说,温柔贤淑。 “那么还望云姑娘保密。”萧无极说。 “当然!”云姬笑笑。 “萧某还有事,告辞!”萧无极离开。 云姬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 第四十三章 洛都凝碧 一场闹剧以紫萱的死亡作为终结,她是传闻中用摄魂害人性命的“紫衣人”。可是薛凝碧却说:“你们都错了!”究竟是谁错了?又为什么错了?很难说但是又无人想再去说,因为那个紫衣人事件太恐怖了,吸食魂魄用于修炼,无知无觉中的死亡,恐惧的不是看得到的死亡,而是那些你不想看到,可是它却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死亡。就如“紫衣人”事件。 紫萱死了,一切的恐惧就暂时消失了,但是薛凝碧的那句话却让所有人心底发憷,那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云鹮族一处华贵大方的小院里,碧衣的薛凝碧将所有的随侍丫鬟都打发走后,纤指凭空一划,面前就出现了一面水镜。 “云天,你说这个世间真的有所谓的信任吗?”薛凝碧对着水镜说,可是眸中却一片虚无,是那种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绝望的空洞。 “有,但是不是我们可以拥有的。”水镜中白衣若仙的月宫大祭司平静的回答。 “高处不胜寒吗?”薛凝碧说,有些迷茫,有些感叹。 “含月,这次之后就回来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阻止的。”那个白衣若仙的人说着,像是在安慰老朋友,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云天,紫萱死了!”薛凝碧笑,可是却让人有种哭的冲动。 水镜中白衣若仙的人沉默,良久才说:“有破才有立。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啊!我太清楚了。可是我还是希望雷厉和秦傲能够只记住那个曾经善良的紫萱啊!”薛凝碧说,绝美的容颜上悲伤蜿蜒延伸…… “发生了的事情谁都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云天说,突然间就恢复了那种与万物化为一的悠远感。 “呵呵……。”薛凝碧笑了,随即衣袖一抚,眼前的水镜就消失不见了。 是啊,他们的记忆中恐怕印象最深的就是紫萱以“紫衣人”的身份所做的事情了吧。紫萱啊!真是可笑,与魔达成契约,让所爱的人能健康的活着。可是结果呢?哥哥怀疑你杀死了他的侍婢涟心,情人恨你走上成魔之路,亲眼看着你在他们面前去死,却在前一刻还恨着你。他们就是你最爱的人,而你竟然还笑着去迎接死亡,值得吗?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真的相信你所做的一切有你的理由,他们只是看到了结果就认定了你所做的一切。 是啊!他们也懊悔了,可是这样的懊悔,你要来也无用吧!那么高傲的你,其实和我很像啊!我们从来都不需要那些事后的怜悯后悔的爱,我们要的是生前能够抛却一切的幸福相守,可是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或许像我们这样追求完美的人,注定是要孤独的吧! 薛凝碧一个人静静的胡思乱想着,千年来,唯一一个与她性格如此相似的女子,却是如此悲伤的结局。 或许,这一次之后,真的要回月宫永不再复出了吧! 而此时,另一个地方,高高的占星台上,白衣若仙的人,十指在空中虚划,口中古老的咒语,伴随着天空中某个自亿万年前就已经消失的星座突然闪现,他略为显瘦的身躯瞬间萎顿在地。 那是创世之初就有的星象,传说中诸神所在之地,紫微宫幻雪星座,传说的最初的神之星座,那里沉寂着久远的过往,那里有着占星师不能触及的秘密。 白衣的大祭司看到了不能说的秘密,所以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看到了三个人的宿命,他的、叶雪落的、薛凝碧的。 他们注定是永世孤寂的灵魂,他们一样的不死心,想要改变。 其实,真的很可悲吧! 迪森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薛凝碧所在的窗台。 “你就是智者吧?”迪森特开口就问,很直接,他一向就讨厌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这个智者被那么多的人吹捧为云疆最聪明的人,他当然也很不屑。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显露的。 只是这次他错了,薛凝碧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聪明的人了,她的很多行为都让人不解,可是她依旧是她,她是一个奇怪而矛盾的人,一方面尽量的去保持神秘性,一方面却故意将自己放在风头浪尖上,这样一个人,显然迪森特对她的了解还不多,不然,他就应该明白薛凝碧绝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柔弱没什么用。 “呵呵……何以见得?”薛凝碧笑,很美,倾城绝世。可是却让人望不到边际。 迪森特冷哼。 “凝碧郡主的身份是假的吧?” “是真的。我的确是皇室人员。”薛凝碧轻笑,一点也不恼。 迪森特一愣,随后道:“就算都是真的,那么紫萱死时,说‘你们都错了’的人,是你吧?” “没错,但是这也证明不了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薛凝碧道,那种语气仿佛只是遇到一个普通的陌生人而已。 “萧隐在哪里?”迪森特不想再和眼前的女子打交道,看到薛凝碧,他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种光明的力量太强大了,他厌恶一切光明世界的东西,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撕碎。可是他明白眼前的女子的强大。硬拼的话,绝对是两败俱伤。 “我不会说的,我和别人有约定。到了时间,你自会见到她。”薛凝碧道。神色之间却让人明白,再问下去也是白问。 迪森特突然觉得有种无力感,其实他并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子是否就是那个智者,但是很显然,她一定知道萧隐的事情。 但是一个不屑撒谎的人,也绝对是个不易于的角色,否则她也没有那个资格狂。 迪森特听到答案后就立马转身离开,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最近的他似乎异常的狂躁不安,似乎冥冥中有种暗示,好像有种隐藏的力量就要苏醒,可是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此时月宫中已经大乱了,云天重伤昏迷。代替叶雪落守在月宫的凌月正在全力施救。显然一场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中。 第四十四章 梨花深处暂逢君 月宫中一片混乱时,云鹮族在“紫衣人”事件后,没过几天,就又恢复了曾经的喧嚣。 过去了的事情,没有人会去长久怀念,新的一天新的生活还是要走下去。 所以,当又一个白昼脱离黑夜的束缚与羁绊,破幕而出时,云鹮族曾经因紫萱被打断的选婿事件再度接着开始。恐慌过后的众人显然兴致更为高涨,他们看来更需要一场狂欢来消除那些往日的不安。 这一天就要出结果了,云姬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上高台,美丽高贵的少女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倾城的容颜,朦胧中透着无法言喻的绝代风华。 敬过酒后,云鹮族族长就让所有人将大家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写下来,由云姬身边的侍女呈给云姬看。 所有人都记得第一天的宴会上云姬对那些众人随意而出的答案的不满意,显然这个女子很不一般,她要的答案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简单。 此次,在“紫衣人”和层层筛选后,在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已不多,而众人最看好的也就是火凰族炎逸,冰凤族蓝羽扬,风麒族风楚瑜以及瀛城小王爷南宫溟。其他的人无论是武林世家还是豪门望族似乎都成了陪衬。 当然萧无极本来也是很有希望,可是当众人看到他对身边的小丫头雪落的宠溺,就知道他一定会退出。 当丫鬟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的答案呈给云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住在了那个轻纱斗笠的少女的表情上,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 雪落和蓝冰也不仅好奇,虽然紫萱的事情,她们很意外,可是毕竟不熟悉,也谈不上什么难说的悲伤。相对来说还是云姬的决定更能挑起兴趣。 只见云姬看着看着便露出了微笑,遮在头上的斗笠也轻轻微动。一瞬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答案已经出现。 白衣的少女拿下斗笠,从高台上缓步而下,发际流苏轻摇,在看到冰凤族二公子蓝羽扬时,微微一笑后便走了过去,素手拔下鬓发上象征云鹮族大小姐地位的百鸟朝凤纹饰碧玉簪,在众人的目光下交给那个如梨花般的男子。 玉簪精致而浑滑温润,一如她的主人。然而接到玉簪的那一刻,蓝羽扬的眼中却没有一点高兴,甚至在淡漠的容颜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众人或许没有注意到,然而离蓝羽扬最近的雪落和蓝冰却注意到了,当然云姬那样被誉为奇女子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了羽扬,然后看着那个人瞬间平复后牵着她的手并肩而立。雪落看着这样的两个人很不解,突然间想到了紫萱和雷厉,他们那样的爱情或许也是一种幸运,毕竟紫萱写下了永恒,雷厉这一生都很难再次走出。 此时,蓝冰的冰冷的脸上却也有了一些神伤,接下云鹮族一族的使命,这个决定对她的二哥来说或许有些残忍吧?那样自在爱独处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被束缚呢? 可是结局就是如此,任你怎么去假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无从改变。 然而雪落和蓝冰却如何能够明白云姬呢?那样的聪明的女子做出如此的决定,她的理由或许很难有人能懂吧!然而她有她的信念。 云姬给所有人的题目是“给出最好的初见方式?”,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孩子都会幻想的话题,让每个人都给出自己的答案。 问题很简单,可是从答案中云姬却可以窥见每个人的性格。蓝羽扬的答案只有一句话:“梨花深处暂逢君。” 简单利落,不做作却又带着极致的蛊惑。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的小哥哥,一瞬间有点想哭。 云姬幼年时曾随出身于冰凤族一支的母亲回到冰风山庄探亲,无意间闯入一片梨树林。梨花纷扬飘飞间,一个全身散发着淡淡梨花清香的白衣少年静立其中,眸中充斥着一股明媚的忧伤,看起来孤寂落寞。 当时的云姬就愣住了,站在空地上看着洁白如梨花的小哥哥。那样如画一样的人在一瞬间停留在了记忆深处,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其实内心深处真的很想抚平小哥哥那莫名的忧伤吧! 离开时她知道了小哥哥自一出生就被冰凤族族长及众长老预言为会给冰凤族带来巨大灾难的人,被隔离在离天居内,每日与林中的白狐为伴。 后来她一直都留意着小哥哥的消息,少年极为聪颖,领悟御水术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快得多。随着他的一天天长大,除了天生灵力高强的大小姐蓝冰外,在御水术的领域里无人能与其相比。 这次的选婿,如今已长大的小哥哥在眼前出现的那一刻,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有了计较,可是为了云鹮族的将来,她还是压制自己尽量公正的做出判断,但是羽扬的答案显然出乎意料的脱众而出,连父亲似乎都很满意。 所以即使看到了小哥哥的淡漠,她还是毫不犹疑的将家族传承之物给了他,她公允的做出了决定,也守候了心中的执念。为了云鹮族为了她一直想要的守候,或许会受伤、会不快乐。但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如此抉择。众人看着那两个交换信物的极为相配的人,当听到云鹮族族长给出的答案“梨花深处暂逢君”时,似乎觉得在那一瞬间梨花绚烂的屏风及云姬锦衣之上肆意飞扬的梨花都多了几分魅惑。 他们输了却输得心服口服,云姬给出了问题的同时也给出了答案,然而他们的回答却差太远了。那样鲜明的各处梨花的暗示,以及一个族长应该有的风格,还有云姬的喜好,他们却没能够完全注意到,至少那份洞察一切的能力上已经输给了蓝羽扬。 蓝羽扬如梨花般清逸的风姿与那空谷幽兰般的女子站在一起,仿佛一卷凝固了的画,美得让人自惭形秽,就像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着并肩而立牵手在一起的两人,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底都响起了这句话。 只是他们真的能够共守白头吗? 随后,云鹮族族长便宣布了举办婚典的时间,同时,也告诉众人此次婚典的主礼方竟然是月宫里传说中的星圣女叶雪落——那个比传言中云疆四姝更为神秘的女子。 云疆四姝加上传说中的连四大神族之后以及神秘的月宫星圣女,此次云疆之行,即便未达到预定目的,所有人也会不虚此行了。 所有人也在云鹮族族长的宣布后开始狂欢,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第四十五章 月宫之乱 当众人都在狂欢时,蓝冰的视线却穿越一片喧嚣落在了与云姬在一起的哥哥羽扬身上,羽扬虽然笑着,可是眸光深处的忧伤瞒得了众人却瞒不过那个冰雪般聪明的妹妹。 得到云疆最优秀的女子却依然无法抹去那极力掩饰的忧伤,却还徒增了几许落寞,几许怅惘。为何会这样呢?蓝冰看着这样的哥哥,心底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了那涌起的难受。 “哥哥,明明不想,为什么如此勉强自己呢?” 虽然如此想,可是蓝冰知道她不能说也无法说出来,她的哥哥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改变。况且说了又有何用呢?那可是当着众人之面的誓约啊!四大神族之后的面子和背后的一切也根本不允许他们做出什么。 蓝冰正伤感时,南宫溟却走了过来, “蓝大小姐,可否到前亭一叙?”本来就烦于应酬热闹场合的蓝冰便随口就道:“好!” 雪落在蓝冰离去后,百无聊赖也就自行离开了。剩下萧无极等人还陪着蓝羽扬一起坐着。 刚走到僻静处,雪落便接到了来自月宫的消息。 云天重伤,月宫惊乱,凌月的身份被发现。 听到消息后,叶雪落便开始犯愁。回去后肯定会被云天大祭司重责,可是不回去,凌月以及碧月轩中众人肯定难逃罪责。此地距月宫如此遥远,她现在又无法使用法术,想要瞬间回到月宫,怎么可能? 心事重重的叶雪落便焦虑着便走到了一向人迹稀少的西院,洁白的梨花在苑中恣意开放。 尽管无人观赏却依然顾我绚烂,将那份凄凉的美丽洒落满园芬芳,有种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的洒脱。 可是,此时一袭鹅黄衣衫的叶雪落却无心欣赏,恍恍惚惚便到了梨花深处,愁眉紧缩,思考着该如何尽快解决月宫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未几,一阵清风扬过,梨花恣意绚烂的西院又多了一个身影,来人竟然是冰凤族二公子——蓝羽扬,当看到清冷萧瑟的梨花丛中一抹素黄的身影静默伫立时,便停了下来。 晚风吹来阵阵清香入鼻,蓝羽扬突然想起了水镜中那个衣袂翩翩穿梭于梨花深处的女子。 甩甩头再次凝神伫望时,梨花丛中却只剩下飘舞纷飞的素白一片。那一抹淡雅的身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拥有碎镜能力的女子又岂会是一般人,又怎会在此处出现?蓝羽扬自嘲的摇摇头,最近真的是烦躁的连基本的判断都失了,随后向着梨花更深处而去。 此刻,乱无头绪的雪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继续思索着如何避开众人的注意,尽快回到月宫。 云鹮族的使者已经到了月宫神殿,此时云天重伤后已经恢复,凌月在被发现后便趁云天还虚弱时自动消失逃亡灵谷。此刻盛典的重要人物月宫的教主叶雪落却不见踪影。 月宫中众人都胆战心惊的等待着一向云淡风轻、所有思虑都不露于外的大祭司的惩处,碧月轩中的所有是从更是乱成一团。 见到前来传令的霜儿,所有人都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云姬大婚典礼,教主与大祭司前往庆贺,这是四大神族历来的族制。此次雪落溜出月宫的事,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掩饰下去。 听到霜儿带来的大祭司口谕,碧月轩中被此事牵扯到已做好最坏打算的众人随霜儿一起来到月宫神殿。 看到静若止水的大祭司,所有人心中的弦都开始紧绷,因为他们明白云天大祭司的表情越是平静,那么他们受到的惩处会越严重,众人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云天大祭司只说了句:“所有人都秘密下山寻找教主,若有纰漏,两罪并处。必重责不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谢大祭司,属下定将不辱使命,找回教主。” 众人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各自散去,前往山下寻找已经失踪了几个月的教主。 然而,此次苏醒过来的教主性情大变,谁能说得准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只是众人不知云天其实早就知道了雪落出了月宫,能逃过他的眼的事其实并不多,只是有些时候,对于这些欺上瞒下的属下,该有的惩罚似乎也不能免去。 让他们多锻炼一下,或许灾难到来的那一天,能更好的应对吧! 有化名薛凝碧的含月看着,雪落不可能会出事。 此时,仍在云萦庄内想办法的雪落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如何是好,感觉人影一闪,一袭蓝衣的俊美男子迪森特就到了面前。 看到来人,雪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怎么把这人给忘了呢?看来回去的办法有了。 “迪森特,你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个忙,好不好?”雪落一脸天使的笑容。 “不好,惹上你就是个大麻烦,我凭什么再上你的当。”迪森特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斜倚在树上说道。 “可是我们约定好没有找到隐姑娘之前什么都听我的,你说话不算数吗?” “错,是找隐的行动里听你的。”迪森特食指在鼻前晃着,很妖孽很欠扁的说着。 “你…。。。”雪落无话可说。 毕竟她没有努力去找过隐姑娘,似乎对这件事情心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但是这样放弃,她就不是叶雪落,总之,无论如何迪森特还是要带她回月宫。 “那好,这次你帮我,我就帮你找智者帮你找到隐姑娘。否则我们以前的约定就全部作废,而且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萧隐。”叶雪落很无理的说。 迪森特很无奈,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嘴上还是说:“说吧,如果可行,我可以考虑。” “真的?”叶雪落瞬间就由刚才的咬牙切齿的武力威胁转为一脸欣喜。 赶紧道:“你马上想办法送我回月宫。” 听到叶雪落要回去,迪森特一脸诧异,不是吧,整天吵着要出来的人竟然对他说要回去。迪森特一脸看怪物的样子死盯叶雪落,想确认一下眼前人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见迪森特那样看怪物的眼神,叶雪落一脸气急败坏的吼:“看什么看!我玩倦了想回去,不行吗?” “懒得管你的闲事。走吧!”看着蛮横不讲理的丫头,迪森特瞬间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抄起叶雪落的腰便向着月宫的方向而去。 叶雪落一惊,慌忙抱住身旁唯一的物体,迪森特那具挺拔的身躯。换来迪森特一声鄙视的冷哼。 不过此时怕被突然扔下去的雪落只好闭嘴忍下要骂人的冲动。 然而这一幕却被刚回来的蓝冰看到了,精通法术的蓝冰,瞬间就感觉到了迪森特身上那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气息。 看着俊美无铸中透着邪肆狂妄气息的蓝衣男子,那种如蔷薇花般的冷冽和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蓝冰恍惚中觉得这个人似乎能让所有的人臣服其下。瞬间心底多了一分好奇,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会和自己的结拜姐妹洛雪在一起呢? 蓝冰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陌生了起来。 不久,当迪森特带雪落回到月宫时,发现碧月轩中此刻却空无一人,月宫所有地方都戒备森严。 看到这一切不用说雪落已经明白了,此次溜出月宫这么长时间肯定要被云天大祭司罚了。 第四十六章 云姬婚典 看着雪落一脸郁闷的样子,迪森特突然心情大好,一路上这丫头都顺风顺水的让人嫉妒,原来她也有倒霉的时候。 雪落一扭头看了迪森特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很想撕碎那张得意自在的脸。不过迁怒也无济于事,还是不要给自己过不去了。 “你没事了吗?还不走。”用完就扔,叶雪落一点也不觉得过分,刚达到目的就开始赶人。 “早知道你会过河拆桥了,祝你好运!”说完,迪森特就准备走,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道:“别忘了智者的事!” “知道了,走啦!”叶雪落推着某人赶快走。要被云天大祭司知道了,又是一番麻烦了。 迪森特反而不想走了,一脸谐谑的看着眼前女子,突然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叶雪落,你还是这个样子可爱!” 在叶雪落气得咬牙,想要抓狂时,迪森特已瞬间飘离,还不忘给一个挑衅的眼神。 本来郁闷的心情,被迪森特一闹,竟让好了起来。看着离去的背影,连叶雪落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该是去见云天哥哥了。 叶雪落换了件白衣后就去了云天平时常在的地方。 看到叶雪落过来,云天没有说什么,似乎早就料到。只是眉眼间似乎比雪落离开月宫前又多了一分飘忽寂寞,而这一次含月也没在身边随侍。 静静的一个人坐在绿竹掩映中,云淡风轻,寂寞清冷。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也并不因为随意的举止而减少半分,有一种人无论何时在你的眼中都只能仰视,说的似乎就是云天这种人。不刻意去展现,却无法让人忽略。那种如洪荒初诸神的飘忽感,庄严神圣感,却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切切实实的存在。似乎与万物一体不存在,却又切切实实的让你感觉到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实在。 看到云天,叶雪落有种心虚的感觉。 跪在云天面前主动请罪。“雪落知错,请大祭司责罚!”轻灵如水的声音说着请求责罚的话,不敢抬头看面前人一眼。 “雪落,记住仅此一次。”云天看了一眼自己养大的女孩,淡淡说道。没有失望,只有落寞。 可是雪落却觉得云天一瞬间离得很远,似乎再也无法触摸到。 “大祭司,我……。”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天却突然笑了笑。“雪落,有些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会带给身边所有人的万劫不复。你下去吧。” 雪落听到后,心中猛地一惊,云天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冰儿他们…… “是,雪落告退。” 从云天那里回来后,雪落就慌忙去一直照顾自己的婆婆那里打听消息。 “雪落,其他人都下山找你了,只是冰儿,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婆婆道。 “什么?冰儿她到底怎么了?”雪落焦急的问,不敢往更深处想。 “月宫的惩罚,你在凌风阁看的那些典籍说的很明白。云天的赏罚分明一向如此。”婆婆看着雪落,有些无奈。 “食人谷,遍地毒虫的食人谷……没有人知道在哪里的食人谷……。”叶雪落一瞬间,有些神志涣散的喃喃自语,踉踉跄跄的往碧月轩走。 “有些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会让身边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云天的话一直在心底响着,叶雪落突然间一阵头疼欲裂,在碧月轩的前院昏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冰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 “往后冰儿和霜儿会一直陪着雪落,这样雪落就不会孤单了。是吧,姐姐?”瘦瘦的小女孩看着双胞胎姐姐说着,眼睛亮亮的。 一瞬间自灵谷一路走来的记忆纷至沓来……。 在雪落醒来的时候,似乎失忆前的一切都醒了过来。此时原来在碧月轩侍奉的人已经都回来了,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可是却唯独少了冰儿。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可是身边一直在的姐妹却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又多了一个和冰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在身边侍奉。 “教主,你醒了。大祭司吩咐:您准备一下云姬大婚典礼上的祭祀仪式。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凌云去做。” 这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凌云,看来是云天派来的服侍兼监视的人吧。不卑不亢的态度似乎也不一般啊。想轻易地打发掉恐怕不容易。 不过一个小丫头她还没放在眼里,只是少了冰儿,雪落心底一阵感伤。 对于凌云寸步不离的陪伴,雪落突然觉得好笑,其实根本没那个必要,难道在冰儿刚走,她还会自不量力的去做什么吗? 坐在碧月轩中的叶雪落静静的让围着自己的婢女做着无聊之极的装扮,白衣轻纱,薄纱遮面,银色流苏在鬓边轻摇,配着及膝乌发,乌眸灵动如山中精灵,顾盼生姿。看着镜中女子的脸,叶雪落突然很想笑,一切竟是如此可悲,她要恢复记忆竟然是最好的姐妹的死来刺激的结果,结局竟是如此,可是她还是要做着她不想做的一切。或许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会更快乐一些吧! 装扮完毕的星圣女在凌云的陪伴下,来到云天大祭司面前,云天看着眼前人仿佛月神都无法企及的淡雅脱俗的美和幽兰修竹般的气质,似乎觉得还缺少什么。随手在虚空一划,对面的女子眉心便多了一个银色的六芒星印记,银光生辉,让本已经美丽至极的面容又增添了一份庄重,一份神圣。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天便命霜儿等人陪同雪落前去云鹮族。 此时,云鹮族众人都已沉浸在云姬新婚的喜庆氛围中了,突然间,仙乐飘飘在云萦庄的上空响起。众人举首望去,只见空中八名白衣女子,衣袂飞扬,琵琶箫声合奏向着这边慢慢飘落,伴随着红毡铺开漫天花雨下,月宫的教主飘然出现。 玉人半遮面,玲珑胜秋月。 银色流苏配着及膝乌发与风齐舞翩然欲飞,轻盈如凌波仙子。所有的光华凝聚一身,纯净中处处带着神圣庄重。 云鹮族族人悄然无声的齐身俯拜。与会的一些侠士豪客也已意识到最前方轻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月宫星圣女,现在的月神教教主。 女子轻轻的抬抬手,众人起来后,云鹮族族长便带着女儿女婿前来拜见。 环佩叮咚声中,云姬羽扬便已到了雪落眼前。对云姬雪落已经很熟悉了,只是羽扬无论是笑着抑或不笑,眼中都弥漫着一种为谁而伤的忧郁。他们会幸福吗? 雪落有些迟疑,然而无暇多想,雪落便按照云天的安排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渗透了“凌月”圣力的同心结戴上云姬和羽扬的手腕。 同心结带往云姬手腕的瞬间,红色的光芒便与星圣女颈间“凌月”的银色光芒相触及。云姬一愣,光芒中一个与她容貌酷似的女子,陪着一个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叫雪落的女子在似乎是幻境的地方嬉戏,然而瞬间画面便已消失。 雪落究竟是谁?云姬还没缓过神来,当羽扬的手腕也被戴上同心结时,他们的同心结发出的红光已在空中相遇,一瞬的相碰随即分开,化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八个大字。 就在同时,两人手腕却都奇异的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无法承受这八个字带来的负担。 光芒相撞的瞬间,同在云鹮族的蓝冰、风琦、炎菁的心底也同时产生了异样。她们的面前也都浮现了与那个极为美丽的名为雪落的女子在一起的画面。 那个女子的容颜似乎让三界都为之失色,有着雪的晶莹,云的飘逸,水的灵动,琉璃的剔透,碧玉的玲珑。仿佛造物主倾尽全力将世间所有的美丽都加诸与她的身上。无论外表还是内在都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绝世风采,全身各处都散发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只是霎时间,便又换了一幅画面。四名女子围着已失去了生命气息的雪落,随即也相继香消玉殒。漫天花雨飘落,仿佛在哀叹美人的消逝。 “自古红颜多薄命,徒留伤心空嗟叹!” 蓝冰、风琦、炎菁几人心底同时想起这句话。想着画面中的四名女子与她们同为云疆四姝有着奇异身世的四人连气质风韵都酷似。想起四族流传的关于她们私人的预言,不得不承认似乎是真的。那么那个画面中的雪落是眼前的教主吗?千年前的传说是真的吗?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华丽庄重的仪式在祭祀完毕,仙乐消失,月宫众人离去后,所有的宾客重新投入到婚典的喜庆中去,云姬也被侍女扶往新房。 可是今天婚礼的重要人物——冰凤族二公子蓝羽扬却依然如故,看不出婚典该有的喜悦,也没有什么不满。 只是蓝羽扬在望着月宫教主离开的身影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个衣袂飘飘,翩跹离去的教主的背影太熟悉了,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她就是梨花丛中追在白狐身后的那个小巧的鹅黄身影。 陪众宾客吟了不少酒的羽扬却还是不停的喝着酒,似乎想将自己灌醉。 “羽扬,别喝了。”萧无极走上前来。 然而,蓝羽扬却无丝毫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如梨花般的冷漠,连飘落都流露着伤感的凄凉。 “羽扬,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云姬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你应该懂得珍惜。”萧无极看着羽扬,忍不住开口。 但是蓝羽扬似乎丝毫不为所动,萧无极有些不明白蓝羽扬到底在想什么,对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新娘却不屑一顾,独自在这里醉酒都不愿意回去。然而那份难以掩饰的忧伤却让所有的人都不忍责怪,只好无奈的离开。 一直陪在云姬身边的蓝冰再也无法忍受二哥如此久都不归的情形,一向不将喜怒表现出来的女子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愤怒。于是,亲自前往宾朋即将散尽的大厅找人。 看到的却是独自作于角落依旧在饮酒的羽扬,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似乎一直都在陪着羽扬的吹箫公子萧无极。 “二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你根本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娶她。”蓝冰对着蓝羽扬质问。 可是蓝羽扬根本就无动于衷,蓝冰似乎已无暇顾及其他,拉着蓝羽扬便往新房的方向拖。 云姬等待良久,而夫君却迟迟不归。 等到的却是似乎已经烂醉如泥被蓝冰拖回的羽扬,她突然有些自嘲有些凄凉的笑了,扶起羽扬便让蓝冰先走了。 那样聪明的女子此刻更加明白这个如梨花般带着淡淡忧郁的男人,今生今世恐怕都无法给将他的心给自己了,即使已经成为夫妻,事实也无法改变。原来自幼而起的内心深处的爱恋,只不过是小女孩幻想中的一厢情愿罢了。看到他的那一刻还在庆幸上天的眷顾的人,真的有些可悲啊! 梨花的淡雅的清香弥漫整个房间,尽管一夜无眠,云姬却依然掩饰的无丝毫破绽,她明白今生无论会怎么样,她的心除了这个有着淡淡梨花清香的男子外,再也不会给第二个人了,纵然沧海桑田都无法再有任何改变。有些可悲可是她比谁都明白自己。 当太阳神驾着金色战车再度来临大地时,云姬与羽扬便一同前往长老处参拜祭祖。拜过祖先后,蓝羽扬便接任了云鹮族族长之位,获得了云姬父亲的全部灵力,同时在灵力消失的瞬间,前任云鹮族族长瞬间衰老,成为与普通人毫无区别的老人。 众人都已经相继离开云鹮族,蓝冰在最后却不想离开。想到以后冰凤山庄中再也无法经常见到这个哥哥,对于昨天的生气也早烟消云尽了。 “二哥,冰冰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吧。” “当然可以。”羽扬微笑着说。 无论何时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蓝羽扬似乎永远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疼宠,尽管这个妹妹与他并非一母同胞,可是这个和她有着莫名相似妹妹却在所有人都把他看做灾难予以排斥时,和蓝陵的带着愤恨的亲近不同,排开众议,公开的与自己接近。 得到二哥的允诺后,蓝冰便前去内苑找云姬了。 恰此刻炎菁、风琦竟然都在。大家一见如故,同时想起了云姬婚典上的幻想,那个叫雪落的女子的事情。奇异的是当她们想和对方说自己看到的时,却都无法说出来,仿佛一阵风吹过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只知道有个很美的女孩在她们面前死去,只留下一句话: “自古红颜多薄命,徒留伤心空嗟叹!” 第四十七章 智者指点 在雪落回月宫的路上,雪落和一群侍婢易装而行,和所有离开云鹮族的人一样,在普通的人群中行走。薛凝碧竟然也一直和她同路,一路上还处处都张扬着洛都郡主的极致华贵奢侈,似乎她真的就是这样一个空有容貌的草包郡主。 虽然对薛凝碧没什么好感,但是恢复记忆的雪落却知道她就是含月。而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眼前的人就是智者。 智者会出现在云疆即将出现混乱的地方,当年的碧泱之乱,如今的洛都郡主。别人不知,可是读过月宫各种典籍的雪落却很了解这个智者。那么此次洛都那边还没听说有什么动乱,薛凝碧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行了几天后,众人已经基本都各奔东西,可是薛凝碧却还是和她同行,终于忍不住了,雪落拦下薛凝碧询问:“郡主难道也要去月宫吗?” “没错,本宫要去为父王祈福不行吗?”薛凝碧一脸挑衅,洛都郡主的身份扮演的让人无法起疑。 雪落却突然凑近,“智者大人,再装下去有意义吗?” 薛凝碧一愣,随后却很满意的笑了。 “雪落,你的确很让我满意。云天让我帮忙照顾你,你说我能不收点利息回去吗?” “那么智者此次回去是有什么交易吗?” “没错。”薛凝碧很坦然的道。 “智者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吗?” “当然怕,不过你不会说的不是吗?”薛凝碧自信的道。 雪落不说话,洛都凝碧,那可是洛阳王的掌上明珠啊!就算她有心说出去,也没人会把神秘的智者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郡主联系起来吧。 只是此时不知何时迪森特也到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那么如果我用‘梦魇’之术,让一些大人物相信郡主您就是智者,你说会怎么样呢?”迪森特笑得一脸邪气。 “呵呵,苏犀陵啊!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看你。说吧!有什么条件?”薛凝碧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笑的一脸愉悦,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快。 只是深明这个智者的雪落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薛凝碧这个惹事的智者到底想做什么?恐怕云天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只能看着吧! “告诉我萧隐在哪里?”叶雪落道。 薛凝碧看看叶雪落又看看迪森特,奇异的笑了:“灵谷啊!拿着这个就能见到她。”说着便将一颗发间明珠给了迪森特。随后笑着离开了。 迪森特拿着那颗明珠发愣,被叶雪落冷冷的看了一眼,便赶快跟上了。恢复记忆的叶雪落一点都不好玩,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可爱。 其实看到薛凝碧将发间明珠送给迪森特的一瞬间,叶雪落的心里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的,这家伙,没事就爱招摇! 南疆的习俗,未出嫁之前女子是不能随意送东西给异性的,尤其发间明珠,和结发之簪几乎有着相同的意义,同是定情之物,而迪森特那家伙还真的接了。 薛凝碧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 迪森特接到薛凝碧的发间明珠后,叶雪落就打发走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几名婢女,冷着一张脸独自在前面走着,似乎又回到了迪森特初次见到的那个清冷高华的女子,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叶雪落知道就算恢复记忆,她也无法回到以前的自己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焰城之主和紫萱郡主的羁绊,紫萱和幻雪城主的关系,叶雪落曾经历过的失望背叛,迪森特一次次的维护,她不是神,所以她不可能做到无情,她也不可能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失忆后走出月宫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传说中“雪落倾城,清绝高华”的女子,那也不是她想要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她早已明白,抓住身边的幸福是多么不易,所以一旦幸福来临,她绝对不会放手。 只是不知何时,她开始在意那个人的举动,明明知道他是血族完全对立的世界的两个人,偏偏她却不能让自己对他的事情置之不理。或许在初见时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吧。 “小丫头,灵谷在那里?”赶上叶雪落的迪森特与她并肩行走着问道。语气是一贯的嘻嘻哈哈不正经。 叶雪落回眸看了眼前人一样,本不想理他,可是又觉得这样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道:“传说中的月宫圣地,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过去。” “哦,那谢谢了!”迪森特满脸笑意,对马上要找到萧隐,他确实很高兴,这样他就可以很快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但是看了叶雪落一眼,似乎有些不想走呢。 算了,乱七八糟的,他本无情,萧隐已经是一个例外了,怎么可能对叶雪落有特别的感觉,抛去乱七八糟的思绪,两人默默的走着。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要分开了。突然,叶雪落回头:“马上要找到萧隐了,帮我一个忙吧!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什么?”迪森特猛地停下来,其实刚才他也一直在纠结如何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弄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也学路回复记忆了,那么约定的第三条,找到萧隐后就马上离开云疆大陆,自此相见如陌路。如果真的见到萧隐,那么他们就必须马上离开。迪森特轻易不作出承诺,但一旦决定了就绝不悔改。 “帮我去极北之地玄冥海求证一个远古的传说。”叶雪落说,只是灵透的眸子却有些落寞,似是隔着一层雾,在那眸光深处不知还沉淀了什么。 “哦,幻雪城之北的玄冥海啊!刚好我也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幻雪城主,紫衣人事件主角的未婚夫呢!”迪森特仍满是笑意的道,似乎只是碰巧而已。 “那好,回来之后我们就去救萧隐。” “薛凝碧除了智者的身份外和你们月宫的牵连应该很紧密吧?”迪森特没事瞎聊道。 “是啊!大祭司身边最得宠的侍女。”叶雪落道。眼睛依旧看着前方,似乎对这些重大秘密没有一点兴趣。云疆大陆的智者,碧泱宫的少宫主,洛都的凝碧郡主,月宫云天大祭司最得宠的侍女,这样几个毫无关联的身份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而面对这样的事实,叶雪落只是平静的仿佛理所应当一样。 但是迪森特听到叶雪落的回答却着实吃了一惊,薛凝碧那样高傲的人会去给人做侍女?想想都不可思议。那个女人恐怕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不过你放心,薛凝碧告诉我们萧隐在哪里就一定没错。因为就算大祭司也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云疆的智者不是谁都能做的。”叶雪落没听到迪森特的回话后,以为他是担心薛凝碧既然是云天的侍女那么又岂会真的说出萧隐的下落,于是道。 “那么现在我们是去幻雪城吗?”迪森特听了解释后,随口道。 “不,我先回月宫一趟,我们后天此时月华山下见。”叶雪落道,随后就准备分开走。 迪森特却喊住了她,“等一下,这个给你,如果到时我们联系不上,你可以用它告诉我。”边说边取出了一枚戒指,和亚尔贝玛之心极为相似的一枚钻戒,只是这一枚是红宝石,亚尔贝玛之心却是蓝宝石。 叶雪落没有多说就收了起来,随后就施展轻功离开了还在行进的人群。 迪森特看着飘然离去的白色身影,一时间有着怔忪,怎么会毫不考虑的将家族传承的“亚尔贝玛之心”的对戒给了她呢?可是那一瞬间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呢。 或许是因为对戒的感应能力更强,这样更容易找到对方吧!只是方便而已。反正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本来就可有可无。想通了的迪森特扭头回去准备幻雪城之行,遥远的传说,会是什么呢? 第四十八章 云天星占 叶雪落回去后,见了婆婆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婆婆后就休息了。 是夜,月光洒落大地,似乎比往常少了些许光华。 云天前些天的星占虽然受了伤,可是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知道了他、含月(薛凝碧)、雪落的命运,他们的结局都是与虚空为一,永世消寂,再不轮回。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永生的寂寞他已经受够了。只是他不喜欢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是云疆大陆的大祭司,所以只要是他要知道的事情就决不允许不清不楚,就算盼望已久的死亡他也要弄清楚原由。 于是,不知不觉中他又走上了占星台。 站在那寂寞高台上,白衣的他负手仰望星空,眉头微微皱起,月华被侵蚀,这意味着什么? 不由自主的,他凝聚灵力,展开幻术,开启星占。 可是似乎并没得出想要的结果,依旧是千年浩劫即将展开的预示,不过这一次又传出了莫名其妙的预言: 千年轮回,万年寻, 神女雪落不转魂。 人皇伏羲幻雪城。 四大天女云疆陆。 玄冥动,魔界萌, 三界之乱始重生。 很明显,预言说的是三界动乱将要开始,而神女雪落还未出现,传说中与其一同消亡的四名神婢,梅洛、兰魃、景菊、湘竹已经长大堪当重任了,而且人皇也已经出现在世间。 但是神女雪落究竟是谁?似乎灵谷中的长老也无法回答。只是那个千年前有关雪帝之女幻雪神女雪落的传说他知道是真的。 而雪落已经在凌风阁中见到了那本奇异的典籍,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望着清冷月空,云天大祭司久久未曾离去。 云彻长老游历各地似乎无什么结果,除了察木族中瞬间出现有瞬间消失的那股不平常的气息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千年浩劫究竟指的是什么,至今依旧无法确定,只是明明预言已经说了“玄冥动,魔界萌”,显然很可能与魔界的复兴有关,可是他却未查出一点魔界的气息,而玄冥海传说中千年前之战被封印的十魔的气息也依旧没什么动静。 最后云彻长老终于把目光转向四大神族之后,在冰凤族中那股邪恶的气息却久而不去,等到拜访冰凤族族长之时,那股邪恶的气息似乎又消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让云彻族长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离开冰凤族后,他便直接去了月宫中的占星台找云天。 而此时,占星台上,负手而立的大祭司,望着漫天星光,仿佛在沉思什么,白衣随着夜风飘动,淡雅如谪仙。 似乎感觉到了云彻长老的气息,云天蓦然转过身来,对着云彻长老道:“长老此次出灵谷所为何事?” “千年浩劫不可避免,想必大祭司已知道。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找到有着雪帝全部灵力的神女雪落的转世,只有她能阻止三界即将面临的巨大灾难。而且此次魔君似乎已经挣脱千年束缚获得重生。”云彻长老道。 “恩,那么现在开始吧。”云天已经知道了云彻既然来了占星台,那就是要集他们几人之力合力星占了。于是毫不迟疑的随即做好准备,施展法力展开星占。 四大神器相互感应,灵谷中三位长老感应到之后,也在瞬间展开了星占的布局。四大神器的主人与云天大祭司的合力星占,灵谷中人与外界的合力,似乎数百年来还是数百年来的首次,五人强大的灵力凝聚在一起,顿时空中银光大盛,亮如白昼,似乎漫天星光都无法与之争辉。 云疆的这一夜,所有的人似乎都为这奇异的景象惊讶,抬头凝望夜空,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不可思议的变化。 而冰风族中已被魔君元神占据身的族长也同样看到了,想不到千年过去了,人间竟然也出现了有如此强的灵力的人,看来这一次魔族想复兴很难啊!不过他绝对不会放弃,至少当年玄冥海莫名其妙的那场失败,他绝对不允许再度发生。 “苏犀陵,我的孩子,赶快出现吧!”看着满天银光,魔君试图感应当年玄冥海之滨所有人都认为元神已毁的爱子。 然而,在漫天银光消失的瞬间,空中四颗极亮的星也从天际滑落,划出最美丽的华殇。占星台上,在那四颗星落下的时候,云彻长老与灵谷中的三位长老同时口喷鲜血,陨落于地。 云天大祭司虽也受伤却并不致命,而云天明白若非四位长老将强行窥伺天机所带来的伤害几乎全部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他肯定也会一样永世消亡在虚空中。 星占的结果出人意料,又莫名其妙,“浩雪落,幻境开,神女现”几个字在四星同时陨落的瞬间出现在云天面前。 这一夜,注定所有人无眠,这一夜之后注定了很多事情将要不可避免的发生。 这一夜,所有人望着天际流星许愿,那么美的瞬间一定可以实现最美好的愿望,只是这一夜无人知道,那些用生命去守护的人,献出了灵魂…… 这一夜,四大神器“烈焰”、“海之心”、“麒麟怒”、“碧海晴天”在瞬间回到各族族长手中,可是已经成为普通之物,再无神力可言。 这一夜,云疆所有的占星师在星空下慨叹。 南疆碧溪流经的地方,一个红衣的女子指着天空,一脸梦幻的对身为占星师的哥哥说:“哥哥快看,好美的流星啊!” “是啊,为保护族人而存在的世间最伟大无私的灵魂!”白衣纤细的少年说着,声音像似在叹息。 “什么?”红衣女子似是惊讶,似是没听懂。 “走吧!菁菁!该回去了。”说完,白衣的少年便转身离去,背影中带着凄凉哀伤。 占星师的宿命,耗尽生命的极限,守护自己的族人。 第四十九章 玄冥海之行 那一夜的漫天银光,叶雪落也看到了,从古老的典籍中,她知道那是占星师的陨落,那些守护着族人,牺牲着自己的人。她不能说他们这样只为别人而活的的选择对与错,这样的泯灭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义。 但是她知道当她看到流星陨落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的一生注定和他们一样,但是她不是他们,他们的选择她无法苟同。所以在这之前,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她要为自己而活一次。 她知道玄冥海之滨有古老的游吟诗人,他们会带着古老的传说在宽容的幻雪城出现,她知道传说中有一个与她重名的传奇女子,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有着若有似无的联系。所以她请求那个人陪她去玄冥海之滨。 她知道云天会同意她的选择,因为那个人虽然对一切都不在乎却是从小就最疼她的。 “大祭司,我想去一趟玄冥海,之后便是月宫的教主。”这是她已恢复记忆的雪落对他提出的唯一的要求。 重伤未愈的云天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说:“好,早些回来!” 他知道她的选择,他培养的最满意的教主,明白自己的责任,这一点他还是有自信的,他相信她会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 他没有告诉她关于星占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她,他受了重伤。 看着她离开月宫去玄冥海印证传说。 她刚走,薛凝碧就来了。 “云天,她不是神女雪落,一切只是巧合,不过重名罢了。”碧衣的女子缓缓道。 “那么含月的理由呢?”他说。 “你可以叫我‘碧’”她说,“千年前,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 “呵呵……。”他笑了,“‘碧’,洪荒五神之一的雨神‘碧’吗?” “是,对不起,瞒了这么久。”她说,眸中是穿越万年时空的飘渺。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是一样的人。”他说,“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笑了,如花般灿烂。“百年间有你相伴,是碧的幸运。” 他没说话,百年中幸好有她相伴,不然他该有多寂寥! “我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公主的气息,而且公主的灵魂不在同一个时空,萧隐是三分之一的灵魂,但她不是那另外三分之二的灵魂。”她说。 “看来传说是真的,你等的人是神女雪落?”他说,语气是惯常的云淡风轻。 “是也不是。其实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比平常人强那么一点点罢了。或许比灵力的话还不如你吧!”她轻笑。 “碧,不管她是不是,我都会答应她的,我希望她能过的比我们快乐些吧!”他说,眸中不知何时波澜不惊中多了一丝哀伤。 “云天,其实你并不像传言中的冷漠无情嘛!”她说。 “连师傅都能亲手杀死的人会有情嘛?我只是倦了。”他说,然后揉揉额头,显得很疲倦的样子。 她不答话,然后转身走了。 云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很难说啊!她亲眼看过他惩罚人的手段,他看着被丢往食人谷的人被毒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丝毫不动容,用最严酷的刑罚惩处那些有过错的人,云天,难以捉摸的一个人呢! 叶雪落在得到云天的同意后,就出发去了月华山下,将迪森特给的红宝石戒指“亚尔贝玛之心”戴上右手无名指,意外的竟然很契合。对着戒指说道:“迪森特,我已经到了。” 没多久,银发的俊美邪魅男子就到了,是坏坏痞痞的笑着,双手环胸的站在她的面前,此次,她并没有压抑着自己去做出月宫教主应有的样子,这是她给自己 的一次放纵,一切都只顺着心意而来。她看到他,笑着上前对他说:“走吧!” 绝美的容颜,发自心底的笑意,如春花初晓般炫目夺人。 他一时间有些愣神,仿佛被那笑容晃了眼。“哦,好!”他呆呆的跟着她走。 幻雪城是个传言中很神奇的地方,行吟诗人、说唱艺人到处传播着属于幻雪城独有的历史,只是真实性有多少,只有真正到过的人才能去评判。 到了幻雪城之后,雪落和迪森特发现,如今的幻雪城似乎与传言中的那个神秘的幻雪城根本不一样,唯一庆幸的是它依旧保存着千年前的最完整的传说。 一个茶楼里,说唱艺人正在讲述着幻雪城的由来,为防止被人群挤开,一路上,他们都拉着对方,此时,一看到这个地方就是自己找了很久的传说缘起的地方,雪落拉着迪森特便挤了进去。 “传说在天地初分之际,产生了风雨雷电雪五大神和阿修罗界的十魔。五神中以常住雪山的神雪帝的灵力最高,雪帝有着俊朗精致的五官、健壮魁梧的身材,处于众神之首却性格平和冲淡。在雪山之上独自修行,与魔界也互不干涉。 一天,雪帝突起兴致便顺手用神力创造了幻雪城这片世外桃源。生活在这个城中的人在雪山之神的庇护下,与世无争的过着世外仙境的生活……” 听到这里,雪落觉得无趣得很,拉着迪森特便要离开。在她看来幻雪城只不过是被众多这样的说唱艺人神奇化罢了,与其它几城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由大战后即将消寂的众神所创造的让神女雪落记忆苏醒的唯一机会却被她错过了。”看着她的离去化身为说唱艺人的神识的幻影,心中一声嗟叹,没多久也消失在了幻雪城。 看来时机不到,一切外力的催进都无成效。天意如此,谁又能耐之若何? 幻雪城北就是那片最为神奇的玄冥海,处在在整个云疆大陆的最北之处,因为极少有人来到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也算是千年来幻雪城唯一没有变化的地方了。 没多久雪落就同迪森特到了玄冥海边。 墨蓝色的海水汹涌澎湃,仿佛要吞噬一切。 雪落不自觉的握紧了拉着的迪森特的手,眼神变得恍惚,仿佛害怕失去什么?被暗杀时昏迷中的那个梦境再度在眼前浮现。那个倒入玄冥海的男子眸中竟是难以置信与绝望的画面突然出现,他究竟是谁?还有那个被一击击中、委顿余地满是心碎的雪衣女子是谁? 叶雪落不自觉的往后退,有些惊慌,有些不不知所措……。 一阵风过,大海发出一声沉闷的波涛声,似乎遥远时空穿越千年的深沉叹息。 即使穿越了千年时光,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轮回,却依然不肯忘记啊! 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雪落却只是茫然的、呆呆的看着墨蓝色起伏变化的海水,似乎被什么东西摄取了意识。 “你怎么了?”迪森特看到雪落的这幅表情有些担心的问。 雪落却不回答,依旧望着墨蓝一片的玄冥海。 “我们走吧。”迪森特拉着依旧那副表情的雪落,不管她的意愿急忙离开这个充满着某种魔力的诡异的玄冥海。 离开许久之后,雪落才慢慢从恍惚中恢复了意识。 “你刚刚在玄冥海中看到了什么?”迪森特凭直觉问已经清醒过来的雪落。 “哦,刚刚那片墨蓝的海水就是玄冥海啊,我才知道啊。”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雪落笑着回答。只是当时眼前浮现那些奇怪的画面后,那种似乎逾越千年都无法平息的绝望的心痛此时却依然在心底萦绕不去。那个地方一定有着她的某些记忆。 “切,你没发现你说谎时通常都会眨眼睛的嘛。”迪森特看着叶雪落的眼睛满是不信。 “你好像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啊,为什么?”雪落继续顽皮地眨眨眼睛,让迪森特无话可说。 这个问题其实迪森特一直都在回避, “是啊,为什么?好像对她比对自己还要了解呢。从相遇的那一瞬间就有着莫以名状的熟悉感。”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不知何时在无意识中轻轻拨动了。 迪森特不再说什么只是牵着身边女子的手漫无目的的行走于幻雪城中。 突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散开,雪落和迪森特也被挤在其中,随着散开的人群让开一条路。 此时,人群中议论声四起。 “公子回城了!”众人的声音中海带着兴奋。 雪落探头望去,只是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何时迪森特握着自己的手似乎紧了一些。“是怕被挤散吗?”雪落看了一眼迪森特,继续随着人群看去。 一匹白马驶入城中,人群中立刻想起了欢呼声。 雪衣锦裘,英气逼人的浊世佳公子回到城中。雪落突然升起一种熟悉感,仔细看去,那不正是吹箫公子萧无极吗? 所有人都认为是出身于隐秘的武林世家“天下山庄”的吹箫公子竟然会是幻雪城中同时拥有着绝世武学与强大灵力的幻雪城城主。 白驹过后,扬起一片飞尘。几名飞骑紧随其后,向着回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幻雪城少主一行人的离去,众人也渐渐散去,拥挤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宽松起来。 “你认识幻雪城主?”人群散后,迪森特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个传说中的幻雪城主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啊。 “是啊。不过今天才知道他是幻雪城主,他掩饰的还真是够好的,全天下人几乎都被他骗过了。”叶雪落说道,语气中还有些小小的不满。 “你认识的人似乎还不少啊,连幻雪城主都能结交。”迪森特说,只是语气中却有那么一些不自然,有点讥讽的味道。 “是啊,我认识的人当然比你多,要不你怎么就没有一点隐姑娘的消息呢。”叶雪落道,自傲人性中又有些自己都未察觉的吃味。 似乎每次雪落都喜欢拿萧隐的事情来搪塞呢,迪森特莫名其妙的笑笑。随即迪森特径直向前走,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雪落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奇怪,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离开了幻雪城。 第五十章 雪隐寻踪 幻雪城之行后,雪落回到了月宫为灵谷的行动做准备。只是她不明白薛凝碧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天下有灵力会法术的人虽说只是少数,可是这少数中却有一半都集中在了月宫,而灵谷又是月宫的圣地,薛凝碧就那么自信他们到不了灵谷吗? 可是薛凝碧又不是那种会做一些无聊事情的人?所以这次去灵谷必须有周详的计划。 当雪落休息的时候,一袭碧衣的薛凝碧却来了。 “我是叫你含月姐姐呢,还是洛都凝碧郡主?”叶雪落道,清冷的声音,干净没有感情。 薛凝碧却笑了,“不错,的确是云天养大的孩子。” “随便你,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碧”她说。 “你来有什么事?”雪落道,冷冷的表情,似乎对薛凝碧没一点好感。 之前她还感叹薛凝碧和蓝陵是一段传奇,可是如今看到活的好好的薛凝碧,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可怜蓝陵至今还念念不忘,原来传奇都是用来哄无知凡人的。 “告诉你有关萧隐的事情啊!”薛凝碧依然满脸笑容,对叶雪落的话,不以为意。 “哼!”叶雪落冷哼一声,不说话,看着薛凝碧。 薛凝碧自顾自的坐下,还顺带给自己倒了杯茶,举止优雅,又带着洛都郡主的傲气。 “萧隐是传说中幻雪神女灵魂三分之一在异时空 的转世,所以我要你明白我们神族后裔的使命,我们是守护者,所以你做出任何一个选择最好都经过深思熟虑。” “我有什么理由听你的。” “你是月宫的教主,你的守护会让你听我的。”薛凝碧道。 “好,既然你什么都在掌控中了,又何必来找我?” “只是想提醒你,苏犀陵是魔族后裔,你自己小心。” “碧姐姐可以走了。雪落谨记。”叶雪落早就不耐烦薛凝碧一副全天下都在掌控中的样子,那种高傲实在让人很不爽啊。虽然她好像的确是有资格傲啊! 薛凝碧走了后,叶雪落就去了灵谷,萧隐正在叶雪落幼时所居的小屋里凝神想着什么。 看了一眼后,叶雪落就离开了,此时,灵谷中已经没有了四大长老,空荡荡的却让人很不舒服。 只是此行倒也印证了一件事,对于灵谷的防护结界云天大祭司可能过于自信了,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看守,萧隐在此完全自由。 可是叶雪落没走多久就见到了霜儿,不由想起了因她的任性而死的冰儿,眼眶有些微热,却被她极快的掩饰掉了。 匆匆的擦身而过时,霜儿却说了句:“教主若要救隐小姐的话,属下倒是可以帮忙。” 只是霜儿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可是此时的雪落因内心对冰儿的愧疚,也未及多想。只是有些感动,那样的事情发生后,一起长大的姐妹竟然还是愿意帮助她。 “霜儿,对不起!” “不用,大祭司所做的一切与教主无关,这也算是为了我自己。”说完即离开了。 叶雪落愣了一下,也回了月宫。 夜晚,雪落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就对着手上的红色传输戒说了救萧隐的计划。 月宫本就在月华最胜之处,而灵谷则是月华山背阴面的一个被法术笼罩下的山谷,旁人看来那里是碧波微漾的湖泊,可是只有月宫中地位身份至高的人才知道那里就是只在所有人传说中存在的灵谷。 幻术破后,就是一片世外桃源。碧溪也发源与那里。 第二天,在夜幕到来时,迪森特便在约定的时间里倒了月华山的背阴面,在山脚下望着面前那碧波微漾的湖水,很美但在南疆的众多景色中也是很平常的一个地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众人都不知道的灵谷所在地。 一眼就看出了眼前散播者飘渺雾气的湖泊不过是幻境使然,只是这种幻境却是真实的效果,一旦落入湖中的人也的确会被溺毙。 叶雪落依旧是一袭白衣,在月光下显得寂寞清冷。 “走吧!薛凝碧给你的那颗明珠可以破除一切‘镜’。”说罢,已暗暗聚齐周身灵力,封闭一切灵识,张开双臂,向着那看似千丈深的湖水跃去。 迪森特也知道在这里,他身上的暗黑魔力会受到极大制约,毕竟这里是属于光明的灵力所在的地方,拿出那颗明珠也向着湖泊跃下。 到了底部,眼前却出现了那世外桃源般的小小房屋田舍,万紫千红…… 很美的一个山谷,谷间还有一天青碧色的溪水缓缓流过,将小小的山谷分为两部分…… 灵谷虽然没有了四大长老的守护,可是千年来的各种幻境中生存的一些灵识和圣兽却穿梭其间。陌生的气息很难不被感觉到,因此而排斥。 迪森特也意识到了这里来回走动的人和动物似乎和平常见到的都不大一样,只是来自遥远未来的人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幻境中的一些灵识,叶雪落带着迪森特沿着隐蔽的地方走着。似乎很小心的避免与那些人接触,不得已碰到也只是远远的避开。 但是没多久,当他们走到河流的另一边,快要接近雪落年幼时住的小屋时,却有一个银发长及脚踝的老婆婆出现在眼前笑着邀请他们前去坐坐。 雪落心底一惊,明白已经被发现了,可是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了。 “雪落啊,都这么大了,这些年在外面过的还好吧?”老婆婆笑得一脸慈祥,还给他们一人沏了一杯热茶。 雪落将茶杯放在口边假装喝了一口,然后说:“这么多年没回来,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其实,雪落明白眼前的婆婆就是灵谷中的安颜,她曾经是月宫的第一任教主,死后就来到了这里,传说是那一任的祭司与她有了什么约定,似乎是要守护什么。 迪森特端起杯子也准备饮下时,却被叶雪落不着痕迹的阻止了。 此时才有些回过神来,对于食物什么从来没有什么欲望的人,到了这个地方他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眼前这杯冒着香气的上好龙井茶竟然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暗自想积聚力量,可是体内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迪森特一惊,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个幻境竟然是血族最怕的神秘的“往生镜”,以入此镜,得复往生。在这里所有的血族都可以回到初始为人的状态,满足那些得不到救赎的灵魂所希望的阳光下的生活。 可是这样没有一点力量的他如何救得出萧隐呢? 不知叶雪落此时如何了? 当叶雪落挡下迪森特要喝下的茶时,迪森特感觉到那个看似慈祥的老妇人目光却瞬间凌厉刺人,但也仅仅是一瞬就消失了。 随后叶雪落就找借口,和迪森特快步离开古怪的安颜。安颜请人喝茶从不允许拒绝,这些她在月宫的典籍里看到过。 离开那幢小屋很远,叶雪落才长长舒了口气。 看着她,迪森特问道:“怎么了?” “刚刚那是安颜,月宫第一任也是最有天赋的教主。刚刚她给我们喝的茶是‘望尘’,一旦喝下,就再也离不开这个幻境。”还好她有了解过安颜的一些事情,不然真的会被这个没见过几次的老婆婆给骗到了。 迪森特听后也是心有余悸,没想到那样简简单单的一杯茶竟然有束缚灵魂的功效,还真是处处危机,半步不能错啊。 叶雪落接着又说:“安颜的要求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她在我们入屋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往生镜’” 迪森特听到后才确定了在这个古老神秘的东方竟然真的有传说中的“往生镜”。 “那么接下来这里还有什么是我们要应对的?”迪森特问。确实如果没有叶雪落,他可能连走出灵谷都不可能。 “霜儿应该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找萧隐姑娘,跟紧我,不要看任何从你身边经过的人。他们大部分都看不到我们,但是感觉到不同的目光的时候,就会注意到我们,那时麻烦就来了,可能会被围攻。” “那么安颜为什么能看到呢?”迪森特道。 “安颜不是这里的一般人。” 说完,他们就一起朝着萧隐所在的地方而去。 走了很久,才到了一处人迹很少的地方,一幢白色的小屋里,迪森特看到了长久未见的萧隐,萧隐的短发已经留长,本就瘦削的人如今更加纤细了。 萧隐在看到迪森特的一瞬间就飞跑了过去,扑进那个人怀中,丹凤眼里聚满了泪水,长久以来的委屈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迪森特抱着怀中人,满是怜惜。 “小隐,别怕!我来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迪森特为什么现在才来?我不要管那些什么宿命了,我们马上就走。”萧隐遍布泪痕的脸,因过度激动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有些哽咽。 叶雪落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双人,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转身离开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空间。 此时在重逢的喜悦中的两人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白衣女子的默默离开。 叶雪落在幼时玩耍的草坪上坐下,望向天空,不知何时眸中竟然有些湿润。已经决定放弃了的,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她是月宫的教主,他是魔族后裔,早就想好了的不是吗? “第三条,找到隐姑娘后带她远远离开云疆,从此两不相欠。” 那时的约定啊!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第五十一章 雪隐揭秘 时间并没有给叶雪落太多自伤的机会,虽然作为月宫严格培养出来的教主,她并不认为无病呻吟的自伤适合她,然而毕竟女儿家也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潇洒。但是她的骄傲还是给了她掩饰落寞的笑着放手。 本来是想给迪森特和萧隐多一些独处的机会的,可是坐在小屋附近草地上的雪落却感觉到一道油绿的光望着自己,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那么可怕的目光盯着你,却看不到形体……。 在这里又不能用法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在灵谷本来就已经是弱势了,而现在又加了一条敌暗我明,叶雪落飞掠起身冲向小屋,焦急的叫迪森特和萧隐快些离开,可是还没等她叫他们离开,整个房间的光线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暗了下来。 似乎一大片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雪落颈间“凌月”也银光乍现,似乎连守护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主人,是‘穷奇’。” “‘穷奇’, 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音如嗥狗,是食人。 ” 雪落心底猛然浮现曾经看到的一段话,穷奇,那样的食人之兽,难怪她刚刚感觉到那样森寒阴冷的感觉,遇到这样的上古神兽,真的是很难办,拼劲全力他们都不一定能出去。连凌月都害怕,她也只能打点气精神应对。 而此刻,在穷奇阴影笼罩下的迪森特萧隐也感觉到了那份强大的危险,萧隐已经有些牙齿打颤了,只是还是拼命打起精神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样的威压下太过丢脸。 迪森特一贯不正经的脸也严肃起来。 “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状况呢!” 然而穷奇似乎感觉不到迪森特一样,铜铃一样大的幽绿的眼只是盯着雪落和迪森特身后的萧隐,那种森寒之意,仿佛要将面前的猎物吞吃下腹。 然而他们能感觉到的也只有那两束鬼火一样的光,显然穷奇已经到了房子前面。 “迪森特,这个给你,一会儿我先挡着穷奇,你原路带萧隐快点离开。”叶雪落说着便将发间常戴的珠花给了迪森特,那是小时候就一直戴着的石竹花,传说可以辟邪,只是后来叶雪落在典籍中发现那石竹花的花心竟是微型的神兽‘辟邪’。 “辟邪者,龙头、马身、麟脚,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凶猛威武,资天庭巡查,止妖魔瘟疾。” 迪森特没有接那朵石竹花,道:“雪落,我们的约定你已经做到了,所以自此两不相欠,我要做的事与你无关。” 雪落看了一眼萧隐和迪森特却招手唤出了凌月。 “带他们离开!”将那鬓间珠花给了凌月,凌月跪在地上不做声。 叶雪落不再理凌月,碧泉剑已握在掌心,转身欲走。 “公主,你不光是我的主人,所以…。。” “所以你更应该服从命令,不是吗?”叶雪落道,神色已凌厉几分,气势压人。 凌月无可奈何起身带着萧隐离开,迪森特只是跟萧隐耳语几句,萧隐便恋恋不舍的随着凌月在辟邪的掩护下随着一道光过离开了这个囚禁自己很久的地方。 雪落出现在穷奇面前时,迪森特也随后跟了出来。 看着依旧留下的迪森特,雪落眸中有些忧伤,何必呢? 反正她是月宫教主,再怎么样,云天也不会让她死在这里,可是迪森特就不一样了,没有人会顾及他的。 对于神兽穷奇,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然而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瞬间,雪落便将一把刻有‘玄若’的匕首抛给了迪森特。 在迪森特接到匕首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 “‘玄若’上面的力量在这里也不受禁锢。” “谢了!”从不说谢谢的迪森特道。 这时,神兽“穷奇”已经向叶雪落发动了攻击,锋利的五爪抓向了叶雪落持剑的右臂,叶雪落眼疾手快,轻掠闪过,随即飞身跃起,碧泉剑刺向“穷奇”唯一可能受伤的双眼。 碧泉剑集十成内力挟着破风残云之势压向神兽“穷奇”,可是“穷奇”却避也不避,锋利的爪子再度抓向叶雪落,瞬间就要让那娇小的身影丧生在五爪之下。 迪森特却以比光还要快的速度将叶雪落拉在了身后,随即抛出了匕首玄若,正中“穷奇”左眼,穷奇一声嘶吼,将两人甩出丈远。 雪落在落地的同时,鲜血自嘴角溢出,刺目猩红。 迪森特那边也不好过,还是强自支持,在“穷奇”将要用利爪刺穿雪落肺腑时挡了下来。顿时右臂血流如注……血族的自我修复能力在这里竟然一点不起作用。 而与穷奇过招,所有的招式都失去了作用,只能在避过要害的同时,选择最能伤敌的杀式。若非雪落的浮光掠影轻功已臻于化境,迪森特有血族与生俱来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恐怕一招之下,他们必死无疑,哪有可能再去伤了穷奇。 然而不等他们有喘息的机会,被激怒发狂的穷奇已再度攻了过来,这次似乎不像刚开始时耍着猎物玩般享受猎物濒死挣扎的乐趣,而是致人死地的杀伐。 “对……。不起,连累你了。”叶雪落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摇摇欲坠的再度提剑站起。 迪森特看了一眼雪衣已经染上血污的女子,任凭血流如注,双手幻化间,随手折下一枝近旁的月桂树枝,将融于血脉的剑法惯于那青碧脆弱的枝条,猛然发出攻击。 来自未来的搏击以及各种冷兵器的训练在这一刻全部派上了用场,借着比光还快的速度优势,灌注了血族以血液发出的诅咒之力的树枝在这一刻似乎比神兵利器更要强上数倍,叶雪落的碧泉剑在此刻似乎也失了颜色。 蓝衣的男子以己做诱饵引开神兽“穷奇”的注意,给雪衣女子刺向穷奇要害的机会,雪衣女子也在瞬间做出了呼应。瞬间寒气流溢的宝剑也在雪衣女子跃起的瞬间刺入了“穷奇”的另一只眼。 只是他们似乎估错了,“穷奇”在双目尽毁的情况下发出了更加迅猛的攻击,雪衣女子虽然在一击之后迅速撤退,可是白衣已经被扯破一大片,胸肺也被那一抓所带来的劲气所伤,如风中破碎的纸鸢般摇摇欲坠的跌落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蓝衣的迪森特也在雪衣女子刺出那一剑时,力竭被穷奇转身的劲道重重摔出,似乎因为穷奇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对付雪衣女子,未顾得上他才不至于丧命。 此时他们都明白唯有屏息让“穷奇”感觉不到任何声息,才可能有活着的机会,可是他们都有重伤在身,不动在这里等也是等死。 隔得极远的两人互相苦笑一下,无可奈何。 “这时代要是像在未来社会那样有枪械就好了,最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能动也无计可施。”迪森特又不禁苦笑,“说不准枪械对这种灵兽也不一定管用。” “穷奇”感觉不到任何声息,嘶吼声惊天动地。不断地毁坏临近身边的一切,那幢雪落从小就居住的小木屋已经被完全毁掉。 眼看塌陷爆裂的地方已经临近雪落身边,可是雪落此刻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雪落预料中的云天大祭司并没有来,就在她等待死亡的时候,迪森特却不知何时到了身边,一手揽起雪落滚出老远,躲过刚刚的一击。 此时,“穷奇”也回过神来,再度向他们这边袭击。 叶雪落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明眸中泪水夺眶而出,却无声。附上面前的容颜,悲伤再度肆溢而出。 迪森特只是看着怀中雪衣女子微笑,俊美的容颜似乎比往常何时都要耀眼。而此时,已经离开的萧隐却回来了,在“穷奇”向他们发出攻击的一刻,萧隐飞跃上前,手中多了一把银光闪耀的短剑,像极了曾经的雨神碧的兵器。 只是此时明明是纯善的女孩子,可是眸光里的冷厉却仿佛是另一个人,连“穷奇”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似乎都变得温顺了起来。 而这一瞬间也足够雪落和迪森特缓过神来,对付神兽穷奇。 可是,没想到的是萧隐回来却不是帮助她们,而是和穷奇一起与她们为敌,似乎她就是穷奇的主人。 来不及思考原因,萧隐手中的短剑已共相了重伤的雪落。 就在短剑要刺向雪落胸口的瞬间,迪森特却抱着雪落急退,用脊背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然而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萧隐的第二剑已经攻了上来,毫不犹豫,简单毫不华丽的招数却利落洒脱,招招致命。 雪落和迪森特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已被萧隐攻了十几招。那一瞬间,他们真的感觉到了死亡到来的压抑。 可是,就在他们终于避无可避,平静等待萧隐最后一剑刺来时,白衣白发的安颜却出现,接下了最后一击。 瞬间,银光大炙,银发狂舞,月宫第一任教主安颜,白袍翻飞,十指变幻,结成纷繁复杂的法印,打向 不停进攻的萧隐。 然而萧隐对这一切根本不在乎,依然不屈不挠地向雪落迪森特发动进攻。 然而,有了灵谷安颜的相助,迪森特和雪落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弄明白在短短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连凌月也不见了。 安颜和萧隐大战的空隙,雪落和迪森特趁机慌忙静下来疗伤。 然而他们刚有所恢复,穷奇便被萧隐指示再度攻击他们。 一场血战再度开始。 在时间静止的灵谷里,他们几度陷于死亡边缘。 最终在安颜都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薛凝碧却出现了。 一瞬间,天空中纷纷扬扬的细雨飘落,碧衣的女子,动作缓慢的出掌拍向穷奇,看似绵软无力,可是一瞬间,穷奇却向从来都未出现过那样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同时,萧隐手中泛着银光的短剑也在薛凝碧到来的瞬间巨颤落地。 而薛凝碧却是似乎对这里的所与人都不屑一顾样,并指便要打向萧隐,却被迪森特的喝声阻止了。 “等一下!” 薛凝碧不解的看向迪森特和雪落,而萧隐早没了刚开始的气势,似乎被定住般的一动不动,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而叶雪落也用目光祈求薛凝碧手下留情。 薛凝碧此时却像透明人一样,似乎风一吹就会逝去。 “为什么?”迪森特问向萧隐。虽然冷漠无波,可是叶雪落却听出了里面的空茫,伤心。 萧隐却看都不看这边,只是对着薛凝碧道:“薛凝碧,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薛凝碧却笑了,依旧是那种空茫却美丽的样子。 “魅,我虽经历千年灵力衰竭,但也不至于连你也对付不了吧。” 薛凝碧说完,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混乱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呆住的时候,萧隐却已经再度出手,利爪抓向了碧衣女子的胸口。碧衣女子疾退,可是仍是慢了一步。 然而眨眼的功夫,碧衣女子已经并指点向了萧隐。 一瞬间,星光点点,空气中再度回向了安静。 碧衣女子、萧隐、穷奇都消失不见了。 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若不是叶雪落滴血的白衣证明确实有一场血腥打斗发生过,任谁都无法相信。 当叶雪落和迪森特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就是白衣力竭的安颜虔诚地跪于地上静静地望着薛凝碧消失的地方,似乎在进行着一种远古的祈祷仪式。 而他们却内心一片空茫,刹那间不知何去何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悲伤缠绕不散。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安颜却转过身来阻止了他们。 “教主,碧说该是你们知道一切的时候了。” 说完,也不管他们有何回复,衣袖一拂,三人眼前便出现了一副镜像。 原来叶雪落所在的蝶形大陆云疆的时间与迪森特所在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云疆的一年是迪森特所在世界的一天,迪森特虽然只比萧隐晚来了二十多天,实际上萧隐已经在云疆度过了二十多年。而萧隐在到了这里的第三年就已经意外死亡。 而他们看到的萧隐不过只是云天用法术凝结的一缕魂魄,只能在灵谷或者幻境中生存。却因迪森特雪落的误入幻境,而发生变化。又因为雪落的辟邪的力量转化为魅,而真正的萧隐早已入了轮回,与幻雪神殿雪落的另外三分之二的灵魂融合。 云天之所以留着萧隐的魂魄其实不过是为了证实传说,而薛凝碧以雨神的千年修行为代价证明了叶雪落就是当年的公主雪落。 若非如此辟邪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的力量借给一缕魂魄。 “千万年前,幻雪神女三分之一俯瞰众生的宿命自愿轮回,另外三分之二自愿封印,却在岁月侵蚀下,于千年前再度轮回。” 看到了雨神临死前留下的镜像,雪落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原来萧隐就是那三分之一的轮回,原来她是她,又不是她。 可是这么久他们都在做什么? 不断地寻找,不断地误解,原来近在眼前,你却不识我。 原来那些轮回传说在时间面前都做不得数。 望向遥远天幕,叶雪落觉得有点恍惚了。 第五十二章 幻雪城预言 自灵谷事件后,迪森特算是找到了萧隐,虽然说叶雪落只是轮回后 的萧隐。 萧隐属于现代社会,而叶雪落显然只属于这个世界。 似乎一切都只是一个契机,为了引他来到这里的契机。 作为血族大公爵,这样的事情,千年来也有过不少,可是像这样如此隐蔽偶然的事件却只此一次,所以无论为了什么,血族的强烈自尊都驱使着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操控者。 本来以为是云疆的智者薛凝碧,可惜现在薛凝碧已经与虚空合一。那么显然另有其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迪森特必须冷静下来思考。 尤其这个时候作为弱肉强食世界的血族根本不存在的感情是首先要摒却的,而叶雪落偏偏就动了心底唯一的软弱。 自灵谷出来后,迪森特便不再理叶雪落,自行去查整个事情的幕后主使。 叶雪落在灵谷事件后,也明白了就算前世今生割不断的牵连,对于她来说也不重要了。她现在能做的是过好这一世不留遗憾。 迪森特的冷漠,她也猜到是为了什么,毕竟自从猜到迪森特的身份后,对血族她就开始留意了。 他要离开,不代表她就要放手。以前有萧隐,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和萧隐本就是一个人,就更没有了放手的可能。 当然她是月宫的教主,也不会死缠着不放,她会给他冷静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她不是那种只会等的人。 所以离开时,她说:“迪森特,三个月后幻雪城见!” 不管他是否答应,便先一步翩然离开。 迪森特愣了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也随后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月宫里,云天在水镜中看到了灵谷的一切。 “大祭司,我们要采取行动么?”站在身边的霜儿道。 “不用,到时间了,雪落会回来的。”云天说。可是连云天也不能确定雪落是否真的会回来。毕竟现在的雪落并不是千年前的公主。 暂时无处可去的雪落,想起上次的玄冥海之行。便先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幻雪城——传说起源的地方。 雪落到了幻雪城,意料之外竟碰到蓝冰拿着雪落与蓝冰结拜时所交换的玉佩也来了。自然免不了陪蓝冰一起住进了幻雪城主府邸。 萧无极看到雪落来时很是高兴,可是当看到蓝冰身上那块他送出的玉佩时,有那么一瞬间有点难受,不过还是被他温文尔雅的笑掩过了。那块名贵的玉佩上面的家族印记是象征幻雪城未来城主夫人的玉佩。萧无极从来都不会随意拿她赠人,只是当初因为叶雪落一时好玩就要,他却想都没想就给了。现在想来或许在自己都没想明白对雪落的感情时,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可她为终生伴侣了吧。只是没想到到头来或许只有他一厢情愿。 或许连洛雪的名字都是假的!可惜他当时就莫名其妙的信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萧无极的贵族教养不容许他在任何时候失态。因此他还是让府中之人极尽热诚的接待了雪落和蓝冰,所有的一切并不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受影响。 三天后,萧无极被幻雪城祭司叫去,祭司云宣给了他莫名其妙的预言:“浩雪落,幻境开,神女现。” 他要修书给蓝陵,问蓝冰可要与蓝陵说些什么。蓝冰才说了她来这里的原因。 原来蓝冰从云鹮族回来后,族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哥哥做的父亲,这次却将所有的权利都收回。蓝陵在族中几乎是被软禁了,所以蓝冰才在哥哥的安排下来到幻雪城。 如今的族长,蓝冰觉得他已经不是父亲了,那么残忍的对待族人,需要吸食族人的灵魂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的人,那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冰凤族中人一天天的委顿下去,蓝陵却又无计可施,甚至连将消息放出去都很难。 而这些现象与刚刚发生过的紫衣人事件何其相似。 听了蓝冰的叙述,萧无极有些明白幻雪城祭司云宣的预言了,难道说幻雪城流传千年的传说都是真的,之战会在千年后再次开启,最终的结局将有幻雪神女来改变,而今魔族已最先从冰凤族下手了。 “幻雪神殿祭司云宣预言,千年浩劫已经从冰凤族族长醒来的那一开始了。宿命的轮盘已开始转动,幻雪神女的记忆却还未苏醒。云宣祭司说浩雪落,幻境开,神女现。”萧无极想到后,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么城主认为我冰凤族发生的事情是印证了千年传说?”停了萧无极的话后蓝冰冰冷的容颜少有的出现了诧异,原来千年是存在的。 “应该差不多。”萧无极道,依旧的温文儒雅,却有些担忧。 “可是月宫云天大祭司并没有表示什么,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啊。”叶雪落忍不住道。在千年浩劫即将席卷这个寂静已久的大地时,以云天的责任感又怎么不管不顾? 而蓝冰萧无极也同样想不通,云天到底什么意思。 “那么什么时候才是‘浩雪落,幻境开,神女现。’的时候?在这之前难道我们就只能等吗?”蓝陵撇开不重要的问。 “不知道,幻雪神殿也参不透。”萧无极道。 “幻境开指的是灵霄幻境重新开启吧?”一直在神游的雪落插话。 “你相信传说中的灵霄幻境真的存在吗?”蓝冰问,萧无极也同样将目光转向了雪落,两人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我在梦里见过它。”叶雪落道,声音仍然是处于梦游状态的样子,像在思考什么。 蓝冰看着瞬间变得有些不认识的好友,有种感觉,身边的人似乎突然间都变了,包括她自己。 萧无极听了蓝冰的话后便打消了给蓝陵寄信的意图,想起了化名银翼神偷经常假伴自己身份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的好友南宫溟,身为冰瀛城城主的溟此刻竟还在皇城玩闹,哎!何时溟才能想起自己城主的责任,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赶快让他回来吧!不然居于西北昆仑附件的冰瀛城出了乱子,远在皇城中原的溟肯定无法及时赶回来。 萧无极去给南宫溟消息。 雪落和蓝冰不久后也商量去云鹮族看云姬,顺便让云鹮族做好准备。 第五十三章 羽扬云鹮 叶雪落、蓝冰一行人到达云鹮族已是两个月过去了,云姬成婚后云萦庄的所有事物交接也完了,蓝羽扬此时可以说已完全是云萦庄的主人了。 云姬依旧是温柔和善,美丽夺目,只是如画的眉目间却多了几许忧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出嫁从夫,一生也只能如此了。 至少云姬比其他大家女子要幸运些,可以自主选婿。只是蓝羽扬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云姬这样家世、品貌、性情皆为上乘的女子,究与竟哪里不讨喜呢? 羽扬与云姬的关系依旧如初次相见时那样,似乎无多大变化。云姬尊羽扬为夫,处处为羽扬着想,维护羽扬在族中地位。 蓝羽扬虽然与云姬之间没有感情,两人之间不能琴瑟和谐,倒也是相敬如宾。毕竟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皆是出自真心。 云姬带着贴身侍女来迎接蓝冰一行人,羽扬也很高兴,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云姬什么,只是她能快乐的生活就好。 魔君的幻象已经让他知道,梦中身披黄金战甲,魁梧冷酷的魔君左边站的正是自己。而有着王者气势,俊美连天神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年轻男子就是魔君之子——苏犀陵摩耶。风声阵阵,大军对峙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千年前众多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画面再度在眼前重现。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怎能不恨?难道说魔族所有的人都应该死吗? 或许蓝羽扬只是一个初看上去纯净透明,不带丝毫杂质的完全不似魔族中人的人,而他却是魔族中位高权重的左护法,地位仅次于魔君之子——苏犀陵摩耶。之所以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中能够有元神不灭,只因他是两组之后人,同样他一生的悲惨也只因他是两族的后人。 因为他的母亲是神族之后他的父亲是魔族魔王,因此他们一家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过着躲避两族追杀的命运,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异类,所有人都害怕那来自两族的强悍力量。所以他的存在为人三界所不容,可是苏犀陵却在父亲母亲被杀的那一刻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如果想毁掉这个世界的一切不合理,那么就跟着我吧!” 从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又重新有了意义,他们要颠覆这个陈腐不合理的规范的世界,然而千年的之战也仍然没有改变这个世界。 蓝羽扬不会屈膝于任何人,在他的心中只为自己的信念活着,他只听从自己内心的信念。所以这一次他听从魔君的命令寻找少主苏犀陵摩耶,更多的是因为三界中他只相信苏犀陵才有能力颠覆一切旧有的秩序。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自己的信念。 对于云姬,千年前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在遇到她之前他却先遇到了公主雪落,只能怪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浅!虽不能爱她,但是会对她好,也算是弥补! 所以看到雪落和冰冰来陪云姬,其实羽扬的心底也是高兴的,但是他正在谋划着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让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羽扬虽没有陪云姬一起去接妹妹和雪落,却吩咐了下人为云姬的朋友准备了最好的房间。 蓝冰和雪落到了后,听下人的传言也渐渐放心了,在蓝冰心中起码二哥会好好的和云姬相处一生了,那样淡漠的人,一旦认定了应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吧。 蓝冰和雪落与云姬寒暄一阵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去一路风尘仆仆的疲惫。 晚餐时便有丫鬟来请她们去和云姬一起用餐。 三人各自就座后,闲谈间云姬出尘静美的素颜上,虽是笑着却让人感觉那眸光深处淡淡的伤,但是三人却显然都不愿意点破。刻意避开了与羽扬有关的话题。 可是兜兜绕绕谈到他们此次前来的原因时,却还是避不开羽扬的话题。 “云姐姐,我父亲昏迷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把早已放给大哥的权利全部收回,而且我还不小心看到父亲吸食他人精血修炼,父亲身上水之灵的力量根本不需要用那种邪魔歪道的方法,可是不知道究竟在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传闻云鹮族记载着上古遗留的很多不传秘密,不知道云姐姐可知为何?”蓝冰谈起此行的忧虑说道。 云姬听到后,心中一惊,她确实知道上古时期有一种能力,可以移魂换魄,只是几千年来盛世繁华的掩盖下,早已淡缺了。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将又是一番新的动荡。 云姬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平静如水。有些事情在没有确定之前她还不能说,所以她要尽快去禁书所在的渊楼查探下。 “上古典籍在我族所藏很多,只是那些东西只有历任族长才有权利翻阅,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云姬道。 雪落和蓝冰都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族中的秘密,别人私自打听已经是很不礼貌了,人家愿不愿意说是人家的权利。 雪落嫣然一笑,便转移了话题。“云姐姐,听说碧溪就发源于月华山流经云鹮族的那一段是最美丽的,有很多很美的传说,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好吧?” 云姬微微一笑,雪落这样天真率直的性子真好,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无忧无虑过。 “好啊!”云姬道。 “那好说定了,我和冰冰姐先回去,云姐姐也早些歇着吧!不然羽扬哥哥该要怪我们抢他老婆了,呵呵…。。”雪落边笑边打趣。 “这丫头!”云姬纤指轻点雪落额头,以示惩戒,随即笑道:“就知道笑话姐姐,去吧!” “哪有啊!”雪落扭头对着蓝冰扮无辜,蓝冰笑笑不置可否,对她的耍宝视而不见,道:“雪儿,走吧!你不是一路都嚷着累死了吗?”又对云姬告辞,“云姐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随后便拉着雪落走了。 等她们离开后,云姬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总感觉羽扬最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似乎是要找什么人,可是又做得不露痕迹。 可惜现在云萦庄暗部的力量都有羽扬接管了,羽扬想做什么,她无权过问也无力阻止。 只是希望他不会做对云鹮族不利的事情吧!羽扬这样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以他的孤傲该是不会听从别人的命令吧!那样无论他做什么应该对云鹮族的伤害都会是最小的吧! 羽扬很晚才回来,云姬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到羽扬回来,便上前为羽扬解去外衫,倒了杯梨花新露茶,云姬总是觉得羽扬身上似乎总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淡淡梨花香,自很小的时候就有,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羽扬出现在周围,她总能感觉到。 羽扬喝了口茶后,云姬的贴身丫鬟便端来了净口水,羽扬净过口后,云姬道:“羽扬,我让给你炖了点莲子桂圆粥补补身子,最近族中事物交接的怎么样,很忙吧?” 羽扬边喝着粥边点点头,道:“还可以!” 云姬看着羽扬,考虑再三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羽扬,你最近是不是在找什么人,或许我能帮上忙?” 羽扬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很快恢复本身的淡漠,继续慢慢的用粥,道:“兰儿,为何会这么想?” 看羽扬不想说,云姬也就不再追问下去,随即说了冰凤族中的事情,羽扬先是表现的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一直以来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云姬也没多想,毕竟羽扬在冰凤族不受重视是四大神族皆知的,他这样也算是合情合理,本来羽扬的性子就极为淡漠。 羽扬用完粥,丫鬟将一切收拾妥当后,沐浴洗漱一番回房后,云姬已经铺好了床,坐着等他,为他解下衣服,吹熄灯后,两人就歇下了。 等云姬熟睡后,羽扬却没有丝毫睡意,暗部调查来的消息,那个叫迪森特的异族人就是他要找的少主,而所谓的洛雪竟是月神教的第十七任教主叶雪落,萧无极是幻雪城主,洛渡凝碧更为神秘,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简单,而且一个个以伪装的身份在各族间游走。 不说这些人,四大神族那些个直系继承人,也一个个都惊采绝艳,这些人随便出来一个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而他们却出现在同一个时代,或许这个时代注定了将会是一番新的秩序大转换吧! 而他蓝羽扬要做的就是加重这个变化的砝码,让那些潜藏已久的不稳定因子早些爆发,找到魔族少主只是第一步棋,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明天会是怎样呢? 第五十四章 迪森特与苏犀陵 第二天,一大早,云姬的贴身丫鬟兰儿就来找雪落和蓝冰,说是夫人已经准备好了,问两位小姐是否要过去用晚餐后一起去碧溪。 蓝冰和雪落也快速的梳洗完后跟随丫鬟去了云姬住的院子,今天羽扬也在。桌上的菜很是丰盛,芙蓉鸡片、雪芋鲜鸭、碧荷鱼翅、翡翠龙虾、凤尾燕菜…… 雪落和蓝冰坐下后就有丫鬟端来净手漱口的水及锦帕,在云姬的贴身丫鬟小莲的指挥下行之有序,早就知道四大神族规矩森严,在冰凤族雪落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云鹮族的一切她可是见识到了。 几人边吃着饭边说些无关紧要的事,饭菜是极为可口的,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事,所以吃的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用晚餐后,羽扬就吩咐人送蓝冰、雪落和云姬去碧溪了。 等他们走后,羽扬便回到云鹮族族长静修的密室里,右手虚化,水镜便出现在眼前。 被魔君的意识占据的冰凤族族长的影像就出现在水镜里了,“王上,您的力量何时才能完全恢复呢?少主已经找到了,只等与他相认了。” “左护法放心,本君的法力就算不完全恢复,刺激王儿恢复他该有的记忆还是足够的,你只要想办法将他带回冰凤族就行。”水镜中的魔君极为傲慢、自信。 “是。”蓝羽扬的态度公瑾有余,却绝不卑下。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魔君一挑眉问道:“蓝冰那丫头是不是在你那里?” “王上有何事?”蓝羽扬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魔君。 如果是在千年前敢质疑魔君的话的人恐怕话音刚落就死无全尸了,但是此时魔君却只能回答,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蓝羽扬身上的神族水之灵和魔族魔力有多厉害,此时的他也不一定是蓝羽扬的对手。 “尽快让蓝冰回冰风山庄,她还有别的用处。”,魔君道。 虽不知道魔君究竟在打什么注意,但是蓝羽扬却很清楚魔君要筹划的绝对是大事。 他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就只有先让蓝冰回冰凤山庄,而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这天下他不想伤害的人就只有蓝陵和苏犀陵,蓝陵是他重若生命的虽恨他却真心待他的哥哥,苏犀陵是他千年的知己。 所以让蓝冰回去,但是为了不伤蓝陵,他还是会暗地里保护蓝冰的安全。 听说这几日苏犀陵的转世迪森特已经到了云鹮族境内了,而他早派了人以他的名义邀约,现在应该到云鹮族了吧! 蓝羽扬略抚了抚本就整整齐齐的衣服,就出去见迪森特了。 白色锦衣的羽扬,纤尘不染,眸间沉淀着似乎积聚千年的忧伤,明净淡漠的脸上带着等待千年的期待。 当羽扬到了已经约好的地点西苑时,迪森特已经等在那里了。 自从云姬大婚时偶尔匆匆见过一眼迪森特后,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眼前的人依旧是一袭蓝色奇怪衣服,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水蓝色宝石钻戒。只是往昔邪魅疏狂的脸上却染上了抹不去的沧桑。 他本是来带萧隐回他的时代,可是萧隐早了他20年死了,他自责想要摒却一切多余的感情,找到幕后主使,可是他又放不下叶雪落。 走遍了整个云疆,可是他却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活了,所以蓝羽扬的邀约他来了,即使对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印象。 当看到蓝羽扬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淡漠明净的年轻人深不可测,数千年间这样让他都觉得看不透的人真的很少,而蓝羽扬偏偏又在那本就很少的几个人中增加了一个名字。 “苏犀陵,我们又见面了!”蓝羽扬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眸子从重见的喜悦到不可思议、复杂、忧伤、最后又归于平静。 而迪森特也在数千年才一次的莫名其妙中不知如何应对了。 只是条件反射的道:“你认错了吧?” 等冷静下来后,迪森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灵谷中同样烟消云散的碧衣女子洛都凝碧似乎也叫过他苏犀陵。 “没有。”羽扬很平静却让人无法质疑的说。 迪森特本来不想管云疆大陆的事,可是萧隐却死在了这里,而且还和叶雪落的灵魂合一,所以他即便是走,也要弄清着一团雾下隐藏着的是什么。 强者的命运永远只能把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蓝族长能说明原由吗?”迪森特道,俊美邪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但是羽扬知道以苏犀陵的性格一定会弄清楚,所以他也不会将他约来。 “苏犀陵是千年前的魔族少主,而你是他的转世。叶雪落有可能是千年前的幻雪神女,你们是死敌,而我们在千年前是知己。”蓝羽扬的声音干净清亮,却又让人信服。 迪森特笑,狭长的桃花眼上挑,风流天成中却透着一种苦涩。 原来他真的是魔物,难怪在现世他被自己的父母抛弃,沦为血族。 “然后呢?”迪森特相信这个人认出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为了叫他来闲聊,和他闲话家常。他感觉得到他们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他迪森特的高傲疏狂外显,而对面这个人的孤傲自恃却沉静内敛。而他们都只会注意对自己有用的人,其他的闲杂人等绝对无法入眼。 “千年前,我们约定一起颠覆这个世界的不合理秩序,让一切重新开始。”蓝羽扬道,淡漠的脸上坚定韧然。 迪森特自嘲,原来千年前的自己这么不自量力啊! 若能颠覆的话,那他还会转世吗?即便再不合理的东西也有他存在的原因,终有一日他自己的发展会趋向合理或自己毁灭。而任何人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这个世界虽然有着他所生存的现代世界没有的超能力,但是要颠覆恐怕也是不太可能吧?是古人愚昧呢,也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心志早在数万年轮回间被磨平了呢? “有什么能证明?”虽然对羽扬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因为第一眼对这个年轻人有种熟悉感,他也有些相信,但是他相信若当初作为魔族少主的人都坠入轮回了,那么其他魔族的下场可以想象,倾巢之下无完卵。 “你肯和我去冰凤族见你的父王,就能恢复千年前的记忆。”蓝羽扬道。 “好,我相信你!什么时候出发?”迪森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毕竟他还想知道他会来这里的原因,因此干脆利落的道。 “等云姬、冰冰他们回来,我们就走!”羽扬道。 第五十五章 凤舞九天 云姬、蓝冰和雪落去了有着千年传说的碧溪,此时还未到碧莲盛开的季节,三月梨花刚落,四月石榴将开的季节,此时的碧溪除了岸上的杨柳依依,如安详隽永的侍女般,青天一碧,遗世独立。静默的让人忘却浮世繁华! 碧莲节在七月,此时来确实有点早了,传说碧台莲转述者来世今生,每年在碧莲节的晚上,月色下,只要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花,就能听到你的三生三世。 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是雪落三人依然玩得尽兴而归,南国的四月初也算是最温和暖意的,没有烈日炎炎,也没有潮湿懑燥。 三人回来后,刚下马车,管家就向云姬禀报:“小姐,庄主请您去前厅见一下他刚认识的新朋友!” “知道了,告诉庄主我一会儿就到。”云姬清雅的声音尊贵超华。 管家福福身,静静的退开,吩咐早已候着的下人安置好马车,回前厅通知羽扬。 “冰冰、雪儿也一起去吧!”等管家走后,云姬邀请道。 蓝冰也觉得奇怪,羽扬是很少会主动结交什么朋友的,倒是该去看看,会是什么人。 而雪落也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按照月宫的典籍记载,似乎有魔族复苏的迹象,这个时候蓝羽扬反常的结交了朋友,而入得了蓝羽扬眼的人应该也不会简单。倒是看看也无妨,毕竟三月之期后,她就要重新回到月宫第十七任教主的身份,承担起她的责任,云天大祭司如此信任的让她出来,其实不能不说有些历练的意味在里面。 于是,两人对看一下,就点点头,随云姬一起前往云萦庄迎客的前厅,穿过青石板铺砌的石径,一路穿花拂柳,走到汉白玉铺砌的台阶前,云鹮族宴请贵客的大厅便到了。 这还是自云姬大婚典礼之后,云鹮族第二次正式在大厅设宴,只是此次却只有云姬、蓝冰、雪落、迪森特、蓝羽扬及云鹮族族中地位较高的年轻人等等,然后就是一些穿插游走期间的侍女及正在歌舞的乐姬舞女。 美酒珍馐、琼箸玉盏、舞影翩跹、清歌绕梁、觥筹交错、其乐洋洋,只是从一踏进大殿的瞬间,雪落就愣住了,只是很快就收敛了心神,随云姬见过礼后就座。 进大殿的那一瞬间,无论如何她都想象不到迪森特会出现在这里,三月后幻雪城之约快到了,他竟然重新出现在云鹮,如果三月之后,他还不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恐怕到时候大祭司都不会答应吧。 而迪森特看到雪落的一瞬间,心中也是一惊,她此刻应该在幻雪城查那个千年传说,或者是在月宫修炼,怎么会来了云鹮族,以云天大祭司的严厉,又是如何允许的呢? 只是此次的见面,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果羽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注定是敌对的角色,他如何放得下? 席上雪落静静的坐着慢条斯理、食不知味的嚼着那些精致的菜肴,看着眼前曼妙的歌舞,听着耳边其他人的寒暄。 蓝冰看着迪森特则是一脸疑惑,似乎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可是明明是没有见过的啊! 云姬则很疑惑,羽扬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外表邪魅横生,骨子里又让人觉得冷冽危险不易接近的人结交呢! 云姬天生有读心的能力,她能知道百鸟在想什么,只要她想也能轻易看穿她想知道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羽扬不像那种行事鲁莽的人,又怎会将这样一个人当做上宾来迎接? 云姬实在想不通,还是晚上问问羽扬吧? 虽对他百般信任,但是触及到族人利益的话,云姬身为云鹮族大小姐是绝不会做丝毫让步的。 而蓝羽扬在看到白衣如雪的雪落进来的一瞬间,看到迪森特的表情也明白了几分,或许魔君让把冰冰带回去的用意,可能是为了苏犀陵吧! 千年前的事情如今也该有个了断了,毕竟千年前的梅洛(蓝冰的前世)可是很喜欢少主的,而梅洛的个性绝对是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不顾任何世俗任何羁绊的人。 而雪落却不可能做到,她太优秀,她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立场,就像千年前的云姬前世兰魃一样,那样温柔却又决绝的人,为了正义可以牺牲一切,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或许这一世让蓝冰回去,只要他们在一起了,事情或许会有些转机吧! 苏犀陵不会拒绝魔君的命令,而蓝冰的千年轮回,看到迪森特的一瞬眸中的迷惑,显然她也没有忘却。 只是这一世希望所有人之间都不要再向千年前那样纠缠难解,落得满目凄伤…… 或许分开了,到最后面临抉择的时候,敌对立场的人就不会再那么难以选择了! 宴席将要结束的时候,羽扬却将蓝冰叫到面前,对迪森特道:“舍妹冰冰,从小就会云疆三舞之一的‘凤舞九天’,今天大家高兴就由冰冰一舞‘凤舞九天’,如何?” 其他人听到羽扬的话,都是眼间一亮,冰凤族的‘凤舞九天’,云鹮族的‘碧海潮生曲’,传说是第一任的族长和冰凤族的族长之女所创,数百年来已成绝响。直到云姬这一代蓝羽扬重又奏出了“碧海潮生曲”,没想到蓝冰竟然会‘凤舞九天’,云疆的“雪羽惊鸿”、“凤舞九天”“霓裳羽衣”可谓皆是上古遗留,如今只有“霓裳羽衣”偶尔可以看到,“雪羽惊鸿”二十年重现一次,“凤舞九天”却是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再见过的。 而蓝冰看也推辞不过,哥哥做事都有他的打算,就算帮哥哥巩固在云鹮族的地位吧!这一舞还是要跳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凤舞九天”是极耗灵力的,除非天生水之灵够强的人才有资格学这“凤舞九天”,而百年来都没有再见过的原因,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凤舞九天”该如何舞,只是没有强大的水之灵根本舞不出“凤舞九天”的惊采绝艳、决裂华美。 这也是蓝冰在九岁那一年听父亲说的,当时父亲说:“如果舞不出‘凤舞九天’的精彩,那么还不如让它成为绝响,也不浪费了这么好的舞蹈。” 而那一年小小的她却在那年的神祭上越众而出,一舞“凤舞九天”,满场震惊。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凤舞九天”。 也是那一天她的水之灵无人可及被发现,那次后父亲告诉她,以她的水之灵和大哥一样拥有族长的继承权。 但是以后不准她再舞“凤舞九天”,因为“凤舞九天”似乎已经被下了魔咒,每一个会“凤舞九天”的女子皆红颜早逝。 传说那是魔之舞。 舞尽生命之绚烂,遗落几许繁华流年! 第五十七章 倾城舞,忆千年 蓝冰推辞不过,于是自席上起身,跟坐上诸位见礼后,便舞了传说中的“凤舞九天”, 那一刻三千繁华,红尘凌乱似乎都在一舞中落尽了,水之灵的灵透,冰凤的高贵冷漠,在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看到了红尘绚烂后的满地华殇! 数年后,在座的人都无法忘记这一舞,并为之挂念一生,绝世的女子,绝美的舞姿! 有人为之占道: 云疆有佳人,绝妙世无双。 一袭倾城舞,满座忆华殇。 自此一舞后,数百年“凤舞九天”再度成为绝响。 宴席结束后,羽扬安排了大家去休息,随后便和云姬说了回冰凤族的事情。云姬嘱咐羽扬最近云疆不安,路上小心,之后就再没说什么,两人便安静的歇下了。 有时候,云姬也会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说是朋友更为恰当些,然而他们却是夫妻。 迪森特在看到蓝冰的“凤舞九天”时,就有种感觉,这个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他却没有记忆。 他突然有种感觉,他来到云疆其实就是冥冥中某种力量在指引。 雪落在宴会结束后,心情发闷,便来到了第一次在云鹮族碰到羽扬时的梨花林,没想到在这西苑里,竟又见到了迪森特。 四目相望,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迪森特先开口了。 “最近怎样?” 雪落神色黯然,静静的道:“很好!你呢?” “还好吧!” 两人之间,自此就再无话可说了,静静的比肩而站,吹着夜风,什么都不说。 白衣高华,蓝衣邪魅。 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奇异的和谐。 第二天,蓝冰和迪森特、蓝羽扬一起出发前往冰凤族。 雪落接到云天传来的消息,云疆神族有变,速回。于是,没来得及给任何人打招呼,雪落便火速赶回了月宫。 迪森特到达冰凤族时,雪落也已经接到了云天的命令,以侍月神女的身份前去安抚风麒族,风麒族的混乱,需要让人们看到新的希望。 迪森特自与羽扬相识后就异常投缘,一路上两人就像已经认识了多年的挚友终于相见了似的。 迪森特与羽扬到了冰凤族后,发现与他之前来见雪落时完全不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一路上战战兢兢、目光呆滞无神的族人传着冰风族族长的暴怒无常,迪森特不由得想到莫非冰凤族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看到这一切的羽扬则已明白所谓的四大神族之后人已经被魔君控制了,风麒族已经混乱,那么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火凰族还是幻雪城? 到了会客大厅,冰风族族长就命令所有人退下,包括蓝陵和蓝冰,只余下羽扬、迪森特,厅中安静的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此时,面无表情的冰凤族族长看着迪森特的眼光却显得异常激动。 迪森特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被魔君元神占据的冰凤族族长。不明白他何以会这样激动。 “苏犀陵啊!千年了你都无法忘记她,却不记得你的父王。”魔君的声音带着孤寂叹息。 千年了,父子相见却不相识,看着一脸漠然的儿子,千年前丧子的那一幕再度在眼前浮现,来不及相救,爱子的身影已经在玄冥海中淹没,不留下一点痕迹,只剩下岸边的海风依旧。 迪森特听得一脸茫然。 已经不是一个人叫他苏犀陵了。云疆的那个所谓的智者,洛都凝碧郡主。蓝羽扬,他们似乎都知道些什么,而他一无所知。 还没等迪森特反应过来,同来的羽扬已经在他面前下跪了。 “左护法参见少主。”几个字从羽扬的口中吐出。却让迪森特一阵手足无措。 不由自主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羽扬不语。 冰凤族族长却告诉他,想知道的话,就随他去密室。 迪森特不是会放着问题不管的人,所以他跟着冰凤族族长去了密室。 密室里,被魔君附体的冰封组组长便用“魔音穿心”讲述了千年前那场大战中,魔族的凋零,神族的消寂。 只是故事中有些东西却变化了。然而知道的人只有魔君。 千年前的魔君摩耶之子——苏犀陵摩耶便是迪森特的前世,而他深爱的恋人,天女梅洛(蓝冰前世)却因他们的身份不同,而被雪帝之女囚禁,最终成为战争的导火线,成了之战无辜的牺牲品,而他在轮回转世时,为了不让他报仇,余下的诸神竟然将他的记忆转换,将深爱的女子的记忆换成公主雪落的,三界最美丽的女子,一切顺理成章。可笑,他竟然信以为真了这么久。 迪森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感觉,千年前的记忆似乎瞬间苏醒,一幕幕景象在眼前快速的闪过,刺痛穿过心头。那种无以名状的痛苦,千年后却依旧如此清晰,那种绝望至今都无法忘记。心爱之人因雪落而死,可是如今没有前世记忆的他,竟然还爱着自己的仇人,迪森特的目光中满是痛苦的挣扎,渐渐变得迷离恍惚。 这时候魔君摩耶带着浓浓的伤感的声音道:“记起来了,是吗?决定怎么做?” 迪森特痛苦的嘶吼了一声,便冲了出去。这时候守在石室外的羽扬准备追赶,却被魔君摩耶阻止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会想明白的。”魔君摩耶说完便也离开了,羽扬随后也回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离天居。 穿过梨树林,白狐依旧默默的等待着主人的归来。羽扬静静的抱着白狐看着满园早已凋谢的用幻术维持的白色梨花,这一地的雪白凌落后会留下什么? 绚烂后的凋零竟是如此的凄凉伤感,生命的尽头会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认定了就永远没有了回头的机会,飘零后的寂寞或许就是这个梨花般的男子的宿命吧。 溪水边,已明白自己身份的苏犀陵摩耶静坐溪石之上,望着流动的溪水,任思绪随风飘荡。 不知道今生该如何面对那个在自己生命中留下绝望两个字的女子。 三界第一美人,美丽纯净无邪的面孔一如当年在诸神殿前决绝的囚禁自己贴身侍女时的样子,清丽无双的容颜举世无比,然而却可以那样狠绝,就是这样的女子让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付出了整个魔族的毁灭的代价。可是如今对这个女子他该是恨还是相见如陌路呢? 眼前不知不觉就浮现了白衣的女子绝代风华的样子,仍如千年前那样美丽绝伦。有着雪之晶莹,云之飘逸,水之灵动,琉璃之剔透,水晶之纯净。 千年了,连自己和恋人当时的样子都忘记了,而她的容颜却依旧如此的清晰。真是可笑啊! 有人说:“仇恨比爱情更让人刻骨铭心。”难道他们之间竟是如此吗? 苏犀陵看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 任秋风吹过,火红的枫叶打落随意散在肩头的银发,望着流逝的溪水。苏犀陵一阵沉思,他该怎么办?他和她还有三月之约。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千年前的事情能够转嫁在千年后的她身上吗? 此时,羽扬不知何时来了。 望着溪水边百年前的挚友,羽扬突然觉得如果记忆能如那流动的溪水,一旦逝去便永远不会再流回头,那么世间或许就没有了这三千愁思。 静静的看了会儿,羽扬还是道:“少主,圣君此次归来似乎要统治三界,你打算怎么做?”其实在羽扬白衣的身在影水中出现时,苏犀陵已经知道他来了,只是他通常要比旁人 耐心,所以他等羽扬开口。 迪森特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的羽扬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少主做事一向不问属下的意见。”羽扬淡漠的回答,白狐静卧脚旁,安静温顺。 “是吗?原来我以前是那个样子啊。连我都不记得了。”迪森特苦笑。 “少主以后还是不要再见叶雪落了。圣君希望你和冰冰尽快成亲,接管冰凤山庄。”羽扬道。 迪森特看着远处不说话,他不知道是否该依从父王的吩咐,帮他征服三界,引发又一次的大战。 良久后,才回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云鹮族吧。”语气中的冷漠似乎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没了兴趣。 而第二天,蓝冰便收到了父亲的消息,要广发喜帖,说是为蓝冰挑了全云疆最好的夫婿,而人选竟是与蓝冰只有两面之缘的迪森特。 此时,蓝冰的记忆也在渐渐苏醒,依稀感觉此人是千年前的爱人,可是却感觉不到千年前身边人对自己丝毫的爱意。但是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对她们这些闺阁女子应该是最大的幸运吧! 不管父亲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紧守此心即可。 没过多久,冰凤族大小姐出嫁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云疆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