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错4娇花谁不爱》 第1页 《娇花谁不爱(两相错之四)》作者:朱轻【完结+番外】 简介: 男人骄傲不给追时,女人慢慢磨,总能把人给拿下; 女人带刺不让爱时,大男人一瞪,总能让女人变乖。 十六岁那年,郑樱琪的美惹来了女人的排挤、惹来了男人的纠缠, 却没招惹陆盛恆多看她一眼。二十八岁这年,为了抢新娘捧花, 她又对他犯花痴了,因为酒醉,不小心对他吐露, 她喜欢一个叫陆盛恆的男人,不过他是块木头,很不好追, 但她会想法子扑上他的床,把他啃了吃了后,看他还逃去哪里, 她的大话让陆盛恆翻了白眼,这笨女人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他爱不起郑樱琪这女人,她的美,男人看了很养眼, 他看了却很刺眼,更别说她找他麻烦时的嚣张样,他怎么看怎么火大。 他从没想找多美的女人当老婆,人家说各花入各眼, 可明明郑樱琪这朵娇滴滴的小花没入他的眼,他也没想陪她谈情说爱, 只是看她被其他男人纠缠又追捧,他心头那股无名火, 却是烧得醋意横生,一个不小心竟将这朵带刺的娇花带回家收拾了。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 第1章 盛夏的傍晚,从街头栽到街尾的乌桕树开出一片阴凉,透过枝桠倾洒下来的光束之间,有微尘起起伏伏。道路清洁车携着噪音缓缓驶过,清洗过的柏油路泛出湿润的黑,斑驳细碎的阳光点缀在地面上,蒸发过后,连空气都变得湿漉漉的。 一个少年漫漫地走在树荫下。白色衬衣与深色长裤,再普通不过的高中制服,可穿在那副清瘦却不单薄的少年躯体上,却有一种别样的气质,高高瘦瘦、冷冷淡淡,斜背着一个样式简单的书包,半垂着头,专心地去踩脚下的光斑。 这是少年回家的必经之路,同样也是郑樱琪的。她经常会在这里遇到他,见的次数多了便下意识地关注了起来,更何况英俊高挑的少年缓步走在林荫道上的情景,本来就很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可每次见到他,他就像是从头到脚都复制昨天的一样,完全没变化。一样的制服、一样的书包、一样的走路姿态,就连每天都要踩着光斑走的习惯都一样。郑樱琪想,他恐泊连耳机里面放的音乐都是同一首吧。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在少年几公尺之外慢悠悠地骑着脚踏车,清澈的目光不自觉地滑向他的书包,今天他的书包好像格外的大,再将目光投向自己放在前置物篮里的书包对比一下,足足大了一号呢。 可就在郑樱琪看着自己书包的这空档,一条绿油油、胖乎乎的毛毛虫缓缓地从书包fèng隙里爬了出来。 水灵灵的眸子,瞬间被恐惧笼罩。后颈处的汗毛就像那不断爬入视野的毛毛虫一样,一根接一根地竖起来,“啊!”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乌桕树下的宁静气氛。 郑樱琪忙不迭地想要停车,可连捏了几下把手上的剎车都毫无反应,惊慌失措之下想要用脚踩住地面来剎车,结果…… 糟糕,她怎么忘了,放学取车时她就注意到座椅被人故意调高,虽然轻易猜出这是他人的恶作剧,却没想通对方用意何在,再加上自己又不晓得该怎么调回去,于是就这样骑了,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她的脚根本就踏不到地。 老天,她没办法保持平衡,而且那条毛毛虫要爬到她的手上了!恐惧的尖叫声在拐了几道弯、升了几个调之后,终于引起了前方少年的注意。 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他停下脚步,摘下耳机,然后一脸茫然地转过身去。视野之中,是一个在脚踏车上手舞足蹈的少女。 是的,手舞足蹈。少女纤细的手臂与制服裙下的白皙小腿都在不断乱挥,素净漂亮的粉脸上写满惊慌失措。而她身下的那辆脚踏车好像有生命一样在前进,直愣楞地朝他撞来。 看样子是剎车失灵了,在这个迟来的想法闪过少年脑海的时候……砰!脚踏车的前轮狠狠地撞上少年的腿,郑樱琪整个人则是顺着惯性扑上去,连人带车一起压在他身上。 好痛……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郑樱琪睁开眼,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她撞人了! 忙不迭地想要从受害者的身上爬起来,可致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一步瞥见前置物篮里生命力顽强的毛毛虫,两脚被吓得一绊,不受控地再度跌下去。 忽然袭来的二次伤害令少年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郑樱琪愧疚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咬牙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把压在他身上的脚踏车扶起来。可无奈她腿细、胳膊细,再加上摔得手软脚软,拉车子拉得格外费力。 少年轻轻嘆息,还是伸手帮她推了一把,然后才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 “你还好吧?” 少年并没有立刻理会她,而是先张开方才被压在底下的手臂,露出被下意识护在怀中的书包来。他拉开书包拉链瞧了眼,继而眉心一展。 “有没有摔坏什么?”被撞倒了还不忘护在怀里,书包里的东西一定很宝贝吧,不晓得会不会很贵。想到这个,郑樱琪的底气有些不足,“如果有损坏的话,我可以赔……” 轻瞥她不安的神情,少年淡淡地说:“不用。”他搂着书包从地上站起,背好书包之后再弯腰捡起地上的耳机轻放入口袋,准备就此离开。 这就走了?呆了呆之后郑樱琪下意识地将他叫住,“等一下。” 少年停步看过来,他的目光清清冷冷,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郑樱琪看了看他身上的狼狈,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还是那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哦。”他被自己撞到,却连句责备都没有,郑樱琪的心里不大好过,“对不起,撞到你。” “没关系。”少年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淡。他走开几步之后又停下来,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回眸道:“你倒是应该去一下医院。” “啊?”郑樱琪尚未回神。 少年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她制服裙下的白皙小腿。 郑樱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的腿被磕破了皮,黑黑红红,鲜血直流。低唿一声后便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她想要爬起来,可一看到手边不断蠕动的毛毛虫,腿便更软了。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少年不解地看她,目光探询。 郑樱琪迎上他的目光,有些无助又有些尴尬,“我、我有点晕血,现在没力气了。”忙不迭地补充,又附赠一记干笑表示自己没问题,“不过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 面对着她的笑容,少年连唇角都没有挑一下。他静默地盯了她几秒,然后认命地一嘆气,折身朝她走过来。 郑樱琪讶异地看他走到自己面前蹲下,默不作声地开始帮她将散落满地的书本、纸笔,一一收进书包。 “那个……” 少年动作一停,抬眼看她。 郑樱琪弱弱地指了指被他捏在指间的小生命,“毛毛虫就不要收进去了。” 点了点头,少年将毛毛虫放回原处之后动作继续。他将东西全部收好之后才站起身,顺手将书包丢进前置物篮,然后踢开脚踏车的支架,扶好车子,接着才看向郑樱琪,“上车。” “呃……干什么?” “去医院。” 终于明白过来的郑樱琪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可以自己走过来吗?” “可以。”这个人口吻平平板板,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她拖着虚软的双腿坐上脚踏车的后座,调整了下坐姿坐好。少年推着脚踏车,步伐缓慢地走向距离两人并不远的镇医院。 这一路上,郑樱琪的嘴巴就没有歇下来过。她本身就不是个安分、少言的人,再加上想要将注意力从带血的伤口上转移开,所以郑樱琪一直在找少年搭话,从姓名,到学校,再到班级,差点就连他穿什么尺寸的鞋子都问清了。 原来少年叫陆盛恆。 他虽然看起来冷淡内敛,从不主动挑起任何话题,但对于郑樱琪八卦的那些问题,倒都会客气地回应一下,看样子不难相处,却也不太容易接近。反正不论是之前只是远远地瞧着,还是现在近近地交谈,郑樱琪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当注意到挂在他侧肩的大书包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之后,她的好奇心燃得更盛。 “你的书包在动。”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我可以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刚才见他那么紧张地护在怀里,她就已经很好奇了。 陆盛恆毫不遮掩,直接拉开拉链。书包被拉开的同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郑樱琪惊喜地呀了一声,“小狗!”她忍不住喜欢地探手抚上去。小狗奶声奶气地嗷呜了几声,粉嫩温暖的舌头不断舔她的手心,逗得她咯咯直笑,“它叫什么?” “雷诺。” 捧着小狗的脸来回端详,“什么品种的?” “圣伯纳。”陆盛恆腾出一只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曲起,温柔地颳了刮小狗的头顶,“一种大型犬。”这个轻微的动作似乎扯到了哪里,令他忍不住拧眉低哼,在郑樱琪有所察觉前,他已经将手收了回来。 “那它以后会变得很大只?” “嗯。” “如果永远也长不大就好了,可以一直放在包包里。”郑樱琪专心地逗弄着雷诺,连眼都捨不得眨一下。 玩了好一会后,她忽然问:“咦,你今天该不会一直带着它上课吧?” 陆盛恆侧面地承认,“今天没人照顾它。”所以他不得不带着雷诺去上学。 “学校没人发现吗?” “它很乖,所以没人察觉。” 玩嗨的雷诺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书包,软嫩嫩、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抓在陆盛恆的制服外套上。他不由得垂眼望去,颜色浅淡的唇微微勾起。 侧坐在后座上的她刚好可以看到陆盛恆的侧脸。近距离来看他还满帅的,凸出的眉骨、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细碎的阳光跳跃在他英俊的眉间,因他的笑容而多添了几分温度。 “你很喜欢宠物吗?” 陆盛恆收回目光,“雷诺不是宠物。” “喔。”郑樱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怪不得他被撞之后却还好心送她这个肇事者去医院,因为这样喜爱动物的少年一定拥有着一颗纯粹又柔软的心。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情不自禁偷偷关注的少年,一个看起来冷漠疏远,实际上却比阳光更温暖的男孩。这样的他令郑樱琪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想要和他更亲近,所以安静了没一会,郑樱琪便又打开了话匣子。
第2页 “对了,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撞到你吗?” “不知道。”顺手将雷诺塞回到书包中,拉上拉链,再刻意留条fèng隙。 “其实我是被人恶作剧啦,结果不小心连累到你。”仿佛在讲笑话一样,将有人放毛毛虫在她书包,又故意破坏剎车、调高座椅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是不是很惊险。” 何止是惊险,甚至有些可怕。 陆盛恆忍不住停下脚步,调转视线看向她,眉宇间拢着讶异,“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要这样整我?”见对方点头,郑樱琪坦然地说:“因为我太漂亮了啊……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信吗。” 她傲慢地一抬下巴,“我可是校花呢。” 疑惑的目光从她干净的布鞋慢慢地游弋到那张干净漂亮的小脸上。嗯,确实很漂亮,精緻无瑕的五官,不论是清澈的水眸、秀挺的鼻樑还是那丰润的菱唇,每一处都得到了造物主的偏爱,虽然她年纪小小,这份美丽中却已窥见了一丝丝的妩媚。 陆盛恆认真仔细的眼神直把郑樱琪看得脸颊发热,忍不住别过脸去,“总之我没有弧就是了。” 同班富家女暗恋的男生写了情书给她,自那之后富家女便开始处处找她麻烦,所以说到底不还是太漂亮惹的祸。而且富家女有钱又有势,想要对付她这种长得漂亮、成绩优秀,却偏偏家里一贫如洗的穷校花简直轻而易举。 “你可以报警。”陆盛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报警?”呆了一秒后郑樱琪立刻笑开,“别开玩笑了,局长又不是我大哥,谁会管这种高中生之间的恶作剧。” 可这已经不仅仅是恶作剧这样简单了,陆盛恆不太贊同地拧眉。虽然恶作剧者或许根本没想那么多,但如果郑樱琪今天没有撞上他,而是撞上一辆轿车,那恶作剧就会变成兇杀案,可偏偏眼前这个少女却根本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无言地凝望她几秒,再度嘆息,所以说女人的智商都很低,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靠这种生物太近的话,连自己都会招来麻烦,就像今天一样。 “你好像总在嘆气。” 陆盛恆不答反问:“有手机吗?” “没有。”难得听他主动问问题,郑樱琪立刻被岔开注意力。 问她有没有手机做什么,难道是想之后再联络吗?这种俗到不行的搭讪台词她已经在学校里听了无数遍,可今天这是第一次郑樱琪觉得有点开心。她忍不住补充,“如果你想联繫我的话,可以……” “那用我的好了。”陆盛恆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兀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头也没回地递过来。 “干、干什么?”愣愣地接过手机。 “通知家人。” “喔。”是啦,不联络家人,难道还要麻烦人家再把自己送回家吗。郑樱琪闷闷地接过手机,给大哥郑英杰打了电话。 去到医院,填完挂号单后开始排队,很快就轮到郑樱琪。 她乖乖地坐在病床上,一面翻看着手里的挂号单,一面等待着去取消毒用品的护士回来帮她包扎。 “怎么还有骨科的挂号单?” “哦,那是我的。”坐在一旁的陆盛恆看了一眼,顺势将挂号单抽走。 “你?”郑樱琪反应了半秒,倏地睁开眼,“你也受伤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结果却引来他的一声闷哼,她连忙松手,“这么严重吗?” “还好。”躲开她的触碰,拿着挂号单坐到一边去。 “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是医生。”和她说有什么用。“但我是肇事者啊。” 陆盛恆觉得有些好笑地瞧着她,这年头肇事者都这样理直气壮了吗。 他才想说些什么,便被一个忽然闯入的男人给打断。来者高大且健壮,五官刚毅、皮肤黝黑,即使一句话都不说,那懔悍刚勐的气质也显露无遗。他折刀般凌乱的眉似打成一个结,锋锐的目光在踏入诊间的瞬间便锁住郑樱琪的身影,“郑樱琪!” “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讶异地看向自家大哥,“又在路上超速飙车了吧。” 郑英杰大步走到病床前,用目光将郑樱琪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嗯,我再来得晚些,干脆去太平间看你不是更好吗。”他也是刚好就在医院附近,所以接到电话就立刻赶了过来。 “呿,不要咒我。” “骑脚踏车都可以出车祸,郑樱琪,你还可以再蠢一点没关系。” “我是被人整的啦!” “为什么每次被整的都是你,还不是因为蠢。” “是因为我漂亮。”说到这个忽然想起陆盛恆,她连忙推开挡住视线的大哥,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欸,人呢?” “谁啊?” “就是被我撞到的人,他好像骨头受伤了。”环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便有些坐不住,“要不然我去看……” “你要去看什么,给我乖乖坐好,有什么事包扎完之后再说。” “可人家是被我撞受伤的。” “撞坏了哪根骨头我去赔,但是现在你就给我乖乖坐好包扎。”将小妹压回原处,郑英杰不容拒绝地下令,“坐好。” 看清大哥是铁了心不会放她随便乱跑,郑樱琪只好妥协,“那等会我包扎的时候,你去看他。” “好。” 片刻后,护士出现开始为郑樱琪包扎。 她微抬着腿,目光却黏在郑英杰身上,“他应该在骨科,叫陆盛恆。” “好。” 郑樱琪不放心地对着大哥的背影叮嘱道:“最好把他带回来,我要好好道歉。” 郑英杰做了个了解的手势。 “不要大吼大叫、不要太兇、千万别吓到人家……” 不耐烦的咆哮从走廊里传来,“知道了!” 半小时后,郑英杰又折回来。已经包扎好的郑樱琪忙不迭地伸长了脖子去看,找了半天之后拧起秀眉,“人呢?” “走了啊。” “走了?”她忽然觉得好失望,“不是让你把他带回来吗。” “他自己要走的。”郑英杰大剌剌地往旁边一坐。 “那他有没有怎么样,严重吗?” 他收拢五指,指节喀喀作响,“不严重,骨节错位。” “都错位了还不严重。” “男人受点伤算什么。”郑英杰高高跷起二郎腿,“不过这小子够带种,接骨时连哼都不哼一声。” 是啊,如果不是发现了那张挂号单,郑樱琪都不知道他受伤了。骨节错位一定很痛吧,他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再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地弥补他才行。 不过到最后,郑樱琪也没能好好地弥补陆盛恆。 两人虽然就此相识,两所学校也毗邻,但也仅仅保持着在放学路上偶遇时会交谈几句的关系。不论是那天的意外,还是校花级别的郑樱琪,似乎都没被他放在心上,陆盛恆依然是重复着每一天的习惯,安静地走路、安静地听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像那天没听到郑樱琪的尖叫一样,同样没有留意到被她埋藏在心底日渐强烈的爱恋。 是的,郑樱琪喜欢陆盛恆。 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是怎样形成的,可能是从自己对撞到他的愧疚所形成,可能是从自己对他送自己去医院包扎的感激所形成,也可能是由日后点点滴滴、微不足道的相处所形成,更可能在两人正式认识以前,当她还默默地关注着陆盛恆的背影时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总之身为校花的她,在绝对不缺追求者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恋,这一恋,就是将近五年。 可这期间郑樱琪没有採取任何行动,始终和他保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在陆盛恆大二那年搬家后,两人就连“点头”的机会都没了,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她喜欢陆盛恆。 郑樱琪自己也满享受这种暗恋的感觉,她知道再美好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推移也会变淡,与其对他展开追求,倒不如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保持着它最原始的悸动与纯挚。 这份感情,一直维持到她大二,陆盛恆大四的那年。 陆盛恆在毕业之后在南部服兵役,之后便留在那里发展,一直没有回来。 彻底失去了他所有消息的同时,郑樱琪也失去了再关注他的机会,于是这份暗恋到此终止,郑樱琪失恋了。 第2章 郑樱琪很美,就连同为女人的徐茵茵都这样觉得。她不但天生丽质,还足够了解自己,很懂得如何将自己的美发挥到极致。 一件黛蓝色的紧身礼服将她曼妙的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款式看似简洁大方,可在腰两侧呈现出一小截白皙纤腰的镂空设计又为她平添了几分性感。波浪流线的微蓬裙摆下一双长腿又细又白,线条性感的脚踩处还有一枚小小的刺青。整体的穿着、细节的修饰、精緻的妆容,每一处都搭配得相得益彰。 看着美艷无方的闺密,徐茵茵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低嘆,为什么这样漂亮的她居然到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难道是因为太美了的缘故? 郑樱琪美得肆无忌惮、美得不加掩饰,如同一朵开在烈火中的玫瑰,热烈而奔放、危险而诱人。她的性格亦如是,够辣、够呛也够直接,所有的性格特点就像是玫瑰梗上的硬刺一样,全都明明白白地长在外面。 之前追求她的男人大多是喜欢她的脸超过性格,所以总是交往几个月就闹得不欢而散。就这样,因为遇到了太多不可靠的恋爱对象,郑樱琪对男人也越发挑剔起来,以致于二十六岁之后就没再谈过恋爱,至今已经单身了整整两年。到今年她整二十八岁,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更别说嫁人了。 身为已经和她认识近五年的闺密,徐茵茵很清楚郑樱琪其实是个很热情善良的女孩,只是直截了当的行为方式与艷美无匹的外型会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错觉,所以她想要帮郑樱琪找到幸福。 可徐茵茵匮乏的脑细胞只能允许她想到一个烂俗到极致的得到幸福的方法。今天是她大哥徐初阳结婚的日子,郑樱琪以新郎妹妹闺密的身分参加婚礼,所以徐茵茵想到的方法就是…… “抢捧花?”正在对镜补妆的某人疑问出声。 “嗯嗯。”徐茵茵重重点头。 轻抿才刚补了唇膏的嫣红嘴唇,郑樱琪透过化妆镜睇来一眼,“儿子都有了还抢什么捧花,你想让贺昕再娶你一次吗。” “不是我抢啦。” “那是谁要抢?”谁这么无聊? “你呀。” 郑樱琪的表情看起来更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去抢那个东西?” “因为谁抢到捧花,谁就是下一个得到幸福的人啊。”
第3页 “餵。”短促哼笑后啪的一声合上化妆镜,她美眸轻翻,眸光转向一脸兴奋的徐茵茵,“快三十岁的人了,少看几部狗血偶像剧好不好,这种烂哏你也信。” “去抢一下试试看嘛,反正又没有坏处。” “不要。”想也不想地拒绝,郑樱琪补妆完毕后又开始调整髮型。 “为什么不要?”拉下她挽发的双手,徐茵茵顺势将郑樱琪从座位上拖起来,“大家都去抢了,你瞧、你瞧。” “这种小女生的游戏,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去,不要扯上我。” “这不是游戏啦,是一种祝福。”徐茵茵一面说一面拉着她朝新人走去,“你看到我大哥和大嫂这么恩爱就不会觉得羡慕吗?抢到了捧花,说不定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呢。” 绘着精緻眼妆的艷眸微微一翻,深表不贊同,“我又不想结婚,不需要什么祝福。” “那你就当陪我抢一次好不好?” “一个已婚少妇还抢什么捧花,寻求第二春啊。”刚吐槽到一半,她就被另一道才刚踏入宴会厅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他终于出现了。 眉如远山、唇似初雪,双眸狭长而深邃,仿若深不见底的冷渊,有难以捉摸的轻雾缭绕,令他清俊冷漠的气质之中又添了几分肃杀与神秘。 郑樱琪下意识地放缓了唿吸。 见闺密忽然失声,徐茵茵好奇地看她一眼,继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到那个男人的同时眉心一展,“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 “什么?” “当然是那个牵狗入场的男人。” “嗯,的确很奇怪。”她略有些失神地回答。 “他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在婚礼现场牵着一只大型犬,这样的男人想不被注意到都难,“你还不认识他吧,他叫陆盛恆。” 陆盛恆,郑樱琪轻轻地调整着唿吸,这个名字她怎么会忘记呢。 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徐茵茵兀自说:“是我大哥的同事,我们在公司见过几次,他好像有时连上班都会带着那条狗。对了,你知道那是条什么品种的狗吗?” “圣伯纳。”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惹眼的一人一狗,“一种大型犬。” “喔。”徐茵茵点点头,继续和她聊八卦,“听说他性格孤僻、少言寡语,因为是最近两年才搬回到镇上,所以还没什么朋友。” “这样啊。”郑樱琪心不在焉地应声。 陆盛恆的少言寡语她可是领教得彻底,要不然也不会时隔两年才知道他已经搬回到镇上的消肩,再经过几番打探才打听出今晚两人会参加同一场婚宴。这种情况下,设计一场重逢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陆盛恆已经牵着狗走到典礼台旁,和新郎交谈了几句之后便退到旁边,接着从餐桌上挑了几种餐点放入盘中,蹲下来,慢条斯理地餵给狗吃。 徐茵茵和郑樱琪也慢悠悠地朝典礼台靠近。 距离拉得更近,郑樱琪从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陆盛恆正温柔地抚弄爱犬的头,修长的指微陷在宠物柔软的毛髮内,指节清晰分明。轻绕在手腕上的復古手錶半遮在西装衣袖下,正是郑樱琪最欣赏的那个品牌,他现在的品味还不错嘛。 她轻抬眼睫,思忖着现在要不要过去搭讪。 可是在想到对策之前,却被司仪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即刻岔开了目光,“有句话说得好,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我们美丽的新娘将要把她手中这束代表幸福的鲜花送给大家,她希望这份幸福能够传递。请现场未婚的女孩子们到典礼台前来。” 郑樱琪讶然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被领到了典礼台下面。 “如果谁接到我们新娘手中的这束鲜花,谁就是下一个幸福的新娘。倒数计时,五、四……” 她紧咬银牙,“徐……”咦,上一秒还挽着她手臂的人呢?迅速划开目光,却见徐茵茵正拎着裙摆快步离去。 “三、二……” “徐茵茵!”郑樱琪本想追过去,结果却被蜂拥而来的女人彻底挤上典礼台,因羞恼扯高了几个音调的清丽嗓音被司仪的声音和女人们的欢唿声盖过去。 “一……开始!” 开始?不要,她死也不要在陆盛恆的面前抢捧花! 郑樱琪下意识地转身想撤,可步子还没迈稳,就见捧花被背对着众人而站的新娘高高地抛起,并且沿着一道弧度清晰的抛物线朝大家的后方落下来。 捧花在空中飞,而那些热衷于抢捧花游戏的小女人们则是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完全不顾一切地抢。 该死的,有人撞过来了!郑樱琪尚未来得及採取措施,就已经被一个斜着跳过来的女人撞了个正着,右臂被女人圆润硕大的臀部狠狠击中,她不由得往旁边趔趄几步,不过还好身子并没有失衡。 才想松一口气,却忽然感觉到脚下勐地一滑,该死,绊到地毯了!趔趄的幅度骤然变大,一双骤然瞠圆的美眸之中瞬间飘满惊慌,郑樱琪尖叫着朝着某一处跌了过去,晃动又摇摆的视野之中竟然是…… 或许是被抢捧花的动静所干扰,原本蹲在桌前餵狗的陆盛恆闻声站起,一脸茫然地转过身来。 扑过去的瞬间,郑樱琪心如死灰,不是吧! 重心不稳的她狠狠地扑了过去,纤长玉臂本能地向前一抓,极准地扣住了对方清瘦却结实的肩膀,然后顺势向下一压。 砰的一下,两人跌在一起,狼狈地撞向餐桌,接着哗啦一声,桌布被郑樱琪的另一只手拉下来,桌上的碗盘餐点碎了一地。 汪汪汪!痛失口粮的狗狗发出不悦的抗议。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郑樱琪顶着满头的甜点、瓜子,挫败得简直想哀号,早知道这么糗还不如乖乖去抢捧花,这下可好,精心设计的重逢戏码全泡汤了。 灰头土脸地从他胸前抬头,不安又仓皇的目光正撞进那双幽黑又冷冽的眼阵里,四目相对,郑樱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惊讶。他瘦削又深刻的脸部线条在不悦掺杂着讶异的情绪渲染下,变得越发冷凝,他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来。 灰心又羞窘的郑樱琪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刚滚到舌尖,就被下一秒重重落下的不明物体给砸了回去,咚的一声,才刚仰起的小脸又被砸回陆盛恆怀中。 修剪整齐的浓眉不由得拧得更深,他无言地望一望怀中的女人,再望一望那莫名其妙砸过来的捧花。飞来的横祸,恐怕就是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吧。 身为一个连出门倒个垃圾都要精心打扮的女人,在曾经的暗恋对象面前、在别人的婚礼现场摔得满脸是点心这种事,对郑樱琪而言简直是耻辱,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脸,在陆盛恆认出自己之前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不到半小时,婚宴恢復正常。跳过抢捧花环节之后,剩下的部分都顺利进行完毕,直到喜宴开桌,新郎与新娘开始轮桌敬酒,没有哪里再出差错,客人们很快就忘掉了刚刚那段小乌龙。 饭吃到一半,徐茵茵悄悄地跑到宴会厅外面,拨通了郑樱琪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餵?” “琪琪,你到家没有?” “还没。” 还没?可她已经离开快一小时了。徐茵茵有些担心,“怎么还没到家,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你现在在哪里?” “你身后。” 尚未醒神,徐茵茵便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她肩头重重一拍,她吓得连忙转身,脱口而出的尖叫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瞬间变了调,“啊……欸?” “噹噹当!”郑樱琪两臂一张、五指乱颤,还自己配了出场音效。 “琪琪,你、你……”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好几圈,你了半天才你出下文,“你换衣服了?” 曲线毕露的酒红色小礼服,裙摆堪堪过臀,清晰勾勒出翘臀蜜桃般的诱人形状,深v的领口设计令她胸前雪白丰腴的苏胸若隐若现。之前就佩戴的项鍊还挂在颈间,耀眼的宝石吊坠轻陷在胸前的阴影中。她重新化了妆,之前刻意烫卷的齐肩长发已经恢復顺直,其中一侧勾到耳后,露出暗藏在髮丝间的宝石耳坠。 闺密讶异的目光令人不安,她收拢出场姿势,拉了拉裙摆,“会不会太曝露?” “有一点。”徐茵茵收回目光,由衷赞嘆,“不过超级美。” “真的?”美眸被喜悦点亮。 “嗯嗯。”徐茵茵赞美过后才想起正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根本就没离开。”只是去婚宴所在的五星饭店里订了间房,将自己清洗干净。 她当然要回来,刚才的重逢方式实在是太糗了,一定要赶快弥补,不然陆盛恆一定会误认为自己是个笨手笨脚、只会跌倒的蠢女人。 “那你这身衣服是哪里弄来的?” “让服务生帮我租来的。”提到这件衣服就忍不住抱怨,“你别看它布料少,但是贵得要死。”她本想换一件的,可服务生却说只能临时租到这一件适合她尺寸的。 “还有你的脸。”现在她脸上的妆容甚至比刚才还要精緻美艷几分。 “去婚礼会场跟化妆师蹭来的啦。” 徐茵茵点点头,明白却又不明白,“所以你做这些……是为了继续参加婚礼?” “唔,是啊。”郑樱琪的目光已经穿过她,朝里面望过去。 “啊?”自己大哥、大嫂的婚疆,对她而言这么重要吗?可没徐茵茵再问,便已被等不及的郑樱琪拉进了宴会厅。 “一切都还好?”郑樱琪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我没有惹下什么麻烦吧?”在人家的婚礼上闹出这种乌龙,她还是心中有愧的,要不是为了再见到陆盛恆,她真是没脸再回来。 “放心啦,都清理干净了。”郑樱琪跌倒时还没有上菜,桌上只有瓜子和点心,所以并不是很难清理。 郑樱琪松了口气,心头的愧意终于散去了些,“那就好,一会有机会的话,我会去跟初阳哥道歉。”不管怎么说还是给人家添了麻烦。 “不用啦,其实也不怪你。” “你也知道不怪我哦,始作俑者小姐。”要不是这傢伙非要拉她去抢什么屁捧花,又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徐茵茵心虚地低头。 不过郑樱琪现在没空和徐茵茵计较,她终于在婚宴现场再度找到了那抹身影,陆盛恆正站在宴会厅角落和新郎徐初阳交谈,雷诺就伏在他的脚边。 水眸倏地一亮,嘿嘿,目标锁定,太好了,他还没走。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刚才跌倒时,洒下来的瓜子、点心和饮品全都好死不死地扣在她身上,而陆盛恆除了西装被弄皱、头上洒了些瓜子皮之外,连表情都没多更换几个。
第4页 确定自己仪态完美之后,她拿起手提包朝角落里的两个男人走去。 可在距离他们只有两公尺远的时候,她还是不太放心地从手提包里翻出化妆镜左看右看,嗯,很好,美翻了。她匀了匀唿吸,啪的一声合上化妆镜。 徐初阳和陆盛恆正在交谈。 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只有一两句可以飘过来,还断断续续地连不成句。郑樱琪并不关心他们在聊什么,垂眸将化妆镜放入手提包的时候,却被轻轻飘来的半句话定住了动作。 “说起来,你的那个未婚妻……”那是徐初阳的声音。 未婚妻?她愣在原地,将化妆镜放入手提包的动作仿佛被定格。陆盛恆订婚了吗?他有未婚妻?滚烫灼热的心仿佛被浇了盆冷水。 原来他有未婚妻,郑樱琪,你真是笨死了,为什么早没想到这个问题。陆盛恆才不会和你一样,一把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 是啊,都一把年纪了。她居然还蠢得去新租了礼服、新补了妆,就为了让陆盛恆见到最美的自己。可再美又有什么用,不管外壳多美艷,可内里的灵魂还是那么蠢、那么胆小。 说什么要享受暗恋的滋味、说什么要保持初恋的美好,说到底就是没有勇气告白,因为胆小,她错过了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虽然之后她也爱过别人,可再也没有哪一份感情比初恋更纯粹美好。 此时此刻,仿若失恋的酸楚感悄悄地摄住了郑樱琪的心。 “樱琪,是你吗?” 听到徐初阳的声音,她轻轻一颤。几秒种后,郑樱琪转过身去,微笑已经挂在脸上,“初阳哥。”被笑意掩饰的黯淡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徐初阳对面的男人身上。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比徐初阳还要高一些的他背对着自己而站,背影修长挺拔。 伏在他脚边的雷诺先一步看到了她,黑黢黢的小眼睛勐地一亮,一声轻吠过后便忽然朝她跑过来。陆盛恆闻声立刻转过身,拧眉轻斥道:“雷诺,回……”那个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被吞了回去。 视野之中,爱犬正围在一个女人的脚边,用那高壮健硕的身躯亲昵地磨蹭着女人纤细白皙的小腿。女人也并不惧怕它,反而笑嘻嘻地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揉抚着它松软的毛髮,纤指陷在软毛内,指尖艷红的指甲油在动物的毛髮内若隐若现。 幽深的瞳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雷诺和他一样素来不喜欢漂亮女人,每每闻到刺鼻的香水味道就会低低地吠着,今天这是怎么了?目光轻轻调转,好奇地滑向女人的脸。 这是很美的女人,美艷、妖媚,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令雄性动物热血沸腾,可偏偏不是陆盛恆喜欢的那一类。 郑樱琪抚着雷诺的头轻轻抬头,正撞上陆盛恆的目光,四目相对。 再一次看到那张脸,郑樱琪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跳动。浓眉长目、满脸冷峻,微方的下巴半隐在黑色毛线衣的高领中,再搭配上那件深棕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十分严肃谨慎的感觉。原先干净冷漠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沉默内敛的成熟男人。 他认出她了吗?清澈的眼底有期待浮动。 可陆盛恆却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唇边挂着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意,“它很喜欢你。”果然还是没有。用淡淡的微笑遮去眼底的失落,她垂眸站了起来。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徐初阳温柔的嗓音中携裹着明显的笑意。 “还没,想和你道个歉再走。”蹩脚的理由,道个歉还需要刻意换身衣服吗,搞得花枝招展的,哪有点愧疚的样子。不过郑樱琪的表情戏还是满分的,“对不起,初阳哥,在你的婚礼上闹出这场乌龙。” “不用放在心上,你没有受伤就好。”眼眸弯弯、浓眉舒展,徐初阳温暖亲切的笑容,和旁边神色冷淡的陆盛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另外……”郑樱琪又看向陆盛恆,停顿了片刻之后才轻声说:“对不起,撞到你。” 对不起,撞到你。初次相遇时,她和他说过一样的话。 陆盛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声线一如既往地冷淡,“没关系。”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们正好也因此而认识了不是吗。”徐初阳缓步走到两人之间,想要做个介绍,“樱琪,这位是……” “初阳哥,其实……”轻轻将他打断,郑樱琪略带深意的目光瞥向陆盛恆,“我们认识。” “哦?”徐初阳微微扬眉,侧目朝陆盛恆看过去,结果发现对方的脸上也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两人的目光全部落到陆盛恆身上。 光洁的眉心微微显出褶皱,他徐缓地问:“我们……认识?” “是啊。” “嗯?”认真地望向她的脸,似乎在努力找寻记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雷诺还很小只,一个书包就可以装得下。” 郑樱琪垂首,一面抚弄着雷诺的下巴一面笑,“很显然,它现在还记得我呢。”说完再度抬头看向陆盛恆。 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可以迷惑到很多异性的小脸,眸子里却只有探询。 十几秒之后,紧皱的眉心忽然舒展开来,“是你。” “想起来了?”郑樱琪的笑容有些涩意。 终于,他们又重逢了,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期待些什么,希望却再度破灭。 十六岁相遇,二十八岁重逢,他们之间拥有着十二年的光阴,却不是朋友,算不上故人,更做不成恋人,或许他们的关系将会一直定格在“点头之交”这一栏。 郑樱琪不得不死心。 其实过去这么多年,她或许早就不喜欢陆盛恆,自己一直以来所怀念的可能只是那段情窦初开的经歷吧。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努力做到满目释然地再度看向陆盛恆。 坦荡、释然,郑樱琪,你一定要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一样,这又有多难呢。 第3章 她的头好痛!在郑樱琪理智回归之前,宿醉残留的痛楚已经先一步席捲了感官,令她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本想抬手揉一揉太阳穴以缓解疼痛,可抬起手臂后却又牵扯出了另一种酸痛,该死的,她浑身都痛。 一个小小的动作便令那片嫣红的唇瓣间逸出难抑的呻吟,片刻后,对止痛药的渴望令她勉强睁开眼,茫然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今天是星期几?不晓得郑英杰有没有在家?尚未完全挥发的酒精仍在麻痹着神经,所有的思考活动都变得十分吃力。 回忆未果之后,郑樱琪决定喊几声试试看,“郑英杰?”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哑得厉害,“郑英杰,你在不在?”她,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连头都不想动一下,“在的话吭一声。我头好痛,帮我拿止痛药……郑英杰?郑英杰!郑……英……”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有一只手探入视野。 郑樱琪哼了一声,慢吞吞地扭过来,半撑起身子,没好气地从那双手中摸过止痛药,“喊这么多声才理我,故意想要人家多痛几下哦。”说着将药片放入口中。 另一只手又递过来一杯水。 郑樱琪含着药片将水接过,举杯喝水的同时抬眼望去,结果却被意料之外的脸孔惊到呛水,咕咚一声将药吞下,她放下杯子开始勐咳。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陆盛恆会在这里! “你、你.” “你还好吗?”她咳得好厉害,口水都喷到他脸上了。 “我、我……你……”好一会儿之后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会在我家?”陆盛恆愣了两秒钟,“这是我家。” 侧头去看的动作令她的头一阵剧痛,郑樱琪痛吟着撑住头。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再结合她昨晚的状态,陆盛恆不得不这样问:“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宿醉而已。”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或许躺下会舒服一些。”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好心建议,顺势再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郑樱琪只好慢吞吞地又躺了回去。头痛削弱了她的惊讶,在小幅度地挪动眼珠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弱弱地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昨晚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这种口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不会吧,她决心要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一样,但这并不代表就要去做些成年人才会做的事啊。该死的,她头痛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陆盛恆可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她怎么可以……带点心虚的目光滑向陆盛恆的脸,“记不清了。” “哦。”他垂下眼,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我认为你还是自己回忆起来比较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转述。 郑樱琪闻言心凉,她该不会真的酒后乱性、兽性大发,然后把陆盛恆给怎样了吧?眼珠滴熘熘地乱转,然后情不自禁地转向已经站起的男人。 不同于昨晚的正式,他今天穿得休闲而轻松,即使穿着宽松的灰色运动装,却仍旧可以看出他脖子修长、肩膀宽阔,衣料之下的匀称肌肉隐约可见,是很标准的衣架身材。他将上衣拉链拉到最高,领口紧圈着微微见方的下巴,气质一如既往地冷淡死板。 陆盛恆垂眸,正捉住郑樱琪盯着他一直瞧的目光,气氛一阵尴尬。 不晓得自己现在造型如何?平躺的姿势会不会显得脸好大?可没等郑樱琪担忧多久,陆盛恆就已经眉目淡淡地调开目光,“等头痛好些了,你可以去洗个澡。” “喔。” “干净的衣物在床头,走出卧室右转是浴室。” “喔。”运动的装束和欲走的姿态,令郑樱琪忍不住好奇,“你现在是要去……” 终于又捨得再看她一眼,“晨跑。” “喔。”他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公寓吗,这么放心,他们可还是“点头之交”呢。 “床头柜上贴着写有我手机号码的便利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喔。”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悄悄地拿高杯子,郑樱琪遮去唇际难掩的笑意,“拜拜。” 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陆盛恆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关心她。难道“嘴巴冷漠、身体诚实”的狗血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高冷孤傲的男神在被扑倒之后便屈服在她高超的床技之下? 天吶,太邪恶了,郑樱琪,你怎么可以染指一个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又怎么能够在染指之后一点罪恶感都没有,而且还……这么开心。 忍下胳膊的酸痛,勐地拉高被子,郑樱琪忍无可忍地偷笑出声。她是不是睡到陆盛恆了?一定是睡到了,其实酒后乱性有时也不是一件坏事嘛。
第5页 不过很快,郑樱琪就发现事情或许和自己想像得不一样。 首先,她并没有一丝不挂。 头痛不再那么肆nuè之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间才发现昨晚那件酒红色的小礼服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自己身上……啊咧? 其次,她身上的味道相当难闻。 被酒精麻痹的嗅觉终于恢復正常,她迟钝地发现自己臭得像是一只在酒缸里溺死,又被丢到太阳下曝尸三天三夜的虾子……啊啊咧? 再次,她的脸惨不忍睹。 浴室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一张女鬼般的脸,精緻的眼妆煳成了一团黑,眼眶下歪歪扭扭的黑色泪痕一直蜿蜒到那唇膏被抹得乱七八糟的嘴唇上……啊啊啊咧? 臭虾一样的味道、女鬼一样的脸,郑樱琪不相信自己可以凭藉这样的“尊容”睡到陆盛恆。所以那昨晚参加完婚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郑樱琪严肃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安地等待着记忆一点一滴地流回脑海,她的脸一寸一寸地惨白下来。终于,在记忆全部恢復的瞬间,郑樱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镜子张开嘴,放声尖叫。 郑樱琪,你一定要表现得像个成年人一样,这又有多难呢。是的,不难,一点都不难,因为当一个人喝醉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纯粹起来。 郑樱琪与陆盛恆在婚宴上进行了一场成年人之间的“叙旧”活动,他们的互动方式,如当年,始终是她不停地说,他安静地听,毫无营养的聊天内容令陆盛大恆几次都想找藉口离开,可惜郑樱琪根本不给他机会,瓶中的酒越来越少,她的话却越来越多。” 当她第n次将杯中的酒重新倒满时,陆盛恆终于忍不住说:“你喝人东立。” “才两瓶而已。”郑樱琪不太贊同地摇摇头,“两个成年人喝两瓶酒,算多吗。” “但是……”无言地看了眼自己一口都没喝的那杯酒,“我并没有……” “欸,等一下。”双手还捧着红酒瓶的她忽然好认真地看向陆盛恆,秀眉紧拧。 “怎么?”出了什么事? “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没等他回答,郑樱琪便满脸兴奋地连哦了好几声,“哦哦哦,想起来了,我们聊到了我的前男友,对不对。” 陆盛恆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一声:“对。” “那你知道……”说到一半,她又被岔开了注意力,“嗅,你的酒怎么还剩下那么多?” 因为他并不喜欢喝酒……但这句话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郑樱琪再度抢在他前头开口,“我帮你重新再倒一杯好了。” “谢谢。但是……”陆盛恆用手盖住杯口,想要礼貌地拒绝。 “餵。”啪的一声,轻落在杯口的修长大手被某人毫不留情地拍开,“洗手了没有?”陆盛恆缩回手,望向她的目光中盛满了讶异。 郑樱琪竖起秀眉,毫不留情地教训他,“没洗手的话怎么可以直接放到杯口上,那么多细菌。” “其实我……”只是把手悬在上面,并没有碰到啊。陆盛恆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还是摇摇头,轻声嘀咕,“算了。”他肯定没机会把整句话说完的。 果然,郑樱琪也并没有搭理他的兴趣,伸长了玉臂将他手边的那杯酒拿过去,再度一口喝干,豪慡地饮尽后,还无意识地探出粉舌,将唇际残留的酒液舔去。打了个酒嗝后,心满意足地将残留的红酒全部倒进酒杯。 陆盛恆抬手想接,结果却见郑樱琪一仰头,又喝光了。他眉心微皴,忍不住再次提醒,“郑小姐,你喝太多了。” “才两瓶而已。”不太贊同地摇摇头,“两个成年人喝两瓶酒,算多吗?” 陆盛恆无言地看着她,好熟悉的对话,她该不会打算接着这个话头重新来一遍吧? “欸,等一下——” 果然。 “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哦哦哦,想起来了,我们聊到了我的职业,对不对?”不是前男友吗……陆盛恆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个看起来依旧口齿清晰的女人其实已经醉了。 “吶,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若有所思的目光却已飘向别处,似乎在斟酌着该找谁求助。 “我是动物医生哦。”她得意地宣布答案。 重新拉回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好奇,“动物医生?” “是哦。”她忽然凑过来,明媚的眼眸将他的脸清晰倒映,“厉不厉害?” 她靠得那么近,近到陆盛恆可以透过那浓浓的酒味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情不自禁地吸气,轻轻地后仰,“嗯。”思忖一秒后又起了疑惑,“可我记得你晕血。”要不是因为她晕血到腿软没法走路,当年他也不会一时心软送她去医院。 “你还记得。”喜悦点亮了眼底的笑意,她忍不住勾唇,看起来好开心,“你还记得。” “嗯。”他又不是痴呆,为什么会记不得。之前没将她认出来,是因为多年不见,她的变化真的好大。 “真好。”郑樱琪痴痴地笑,可越来越重的笑容却一点点地压弯了唇瓣。上一秒还在傻笑的她,下一秒就忽然换上一副要哭的表情,“我以为……你全都不记得了。”她还以为从头至尾只有自己在怀念。郑樱琪低下头,顺势趴了下去,然后便不动弹了。 “郑小姐。”陆盛恆显然是被她诡异的情绪变化搞煳涂了,“你还好吗?” 她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光洁的眉心微微皱起,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晃了晃她,“郑小姐。” 还是不理他。 再晃一晃,“郑小……” 眼前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来,严肃地盯着他,“郑樱琪。”她的眼睛干干的,完全没有哭过的迹象。 “什么?”摇晃她的动作勐地停住。 “我不叫郑小姐,我有名字。”不满于他疏远的称唿。 “好,郑樱琪。”他收回手,轻轻一嘆。 “陆盛恆。”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又懒洋洋地趴回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相比于听秘密,他更想摆脱掉这个醉酒的女人。既然知道没酒量,为什么还要一直喝个不停呢,果然漂亮的女人智商都不够漂亮。 可郑樱琪伏在那里,双眼晶亮地望着他,眼底荡漾的湿润希冀令陆盛恆没办法说不。 他再度嘆息,“好。”伸手将被她圈在臂弯里的酒杯拿过来,“但你不可以再喝了。” “好。”小狗般乖乖的笑容。 “什么秘密?” “你靠过来一些,我说给你听。” 陆盛恆的眉心已经皱得不能再皱了。他看起来有些抗拒。 “过来一些嘛,我头好晕,没办法凑过去。”娇气地嘟起红唇,显露出清醒时绝不会出现的憨态,“好不好,嗯?”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几次嘆气了呢,陆盛恆认命地嘆息,嵴背微弯,将头微微探了过去。郑樱琪忽然伸长手臂,一把揽住他的脖子。 “呃。”距离倏尔被拉近,陆盛恆长眸微瞠,“郑……” “嘘,说秘密不可以太大声。”她俏皮地眨眨眼,红唇弯出神秘的弧度。 明艷的娇颜充斥在视野之中,陆盛恆浑身僵硬,扶在圆桌上的长指情不自禁地拢紧。女人甜软的体香混合着醉人的酒气,飘入鼻尖,引得人喉头髮紧,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吞咽。 郑樱琪勾着他的脖子,歪着头笑嘻嘻的,“陆盛恆,我要说了哦。这个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你可要听清楚。” “什么?” “我……”她的红唇近在眼前,分分合合吐出字字句句,“喜欢你。” 短暂的失神之后,古井无波般的眼底涌出不可抑制的讶然,瞠大了他狭长的眼眸,“你……”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好轻,但还是一字一句地飘进陆盛恆的心里,“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喜欢了。” 一个醉酒女人的告白能有几分可信。 在陆盛恆的印象中,郑樱琪只是一个有些笨手笨脚的漂亮女孩。很多年前,他们在一次意外中认识,之后一直保持着在放学路上碰到时会点头、微笑的关系。 他记得她很爱聊天、很爱笑,每次相遇总会聊个不停,而他只负责旁听。 陆盛恆记不得他们认识多久,只知道他们的关系比路人深,比朋友浅。但是他大学毕业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就是这样一个已经和自己很多年没见过面的女人,却忽然在多年后首次相遇的今天,醉醺醺地说喜欢他,这真的可信吗? 陆盛恆望向伏在桌上咕咕哝哝的小女人,决定还是让人把她送回家,然后再来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郑小……” “郑樱琪。”她倔强地强调。 “郑樱琪。”无奈地改口,“你和茵茵是朋友对吗?我叫她过来,再找人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 “可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她摇摇晃晃地从桌上爬起来,“那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陆盛恆本能地认为还是不要和她有太多的交集比较好,“不如给你大哥打……”记忆中,她好像有一位大哥。 郑樱琪直接从手提包里翻出房卡塞给他,顺势挂在他身上,“我住在四十三层。” “你住在这里?”住在饭店? “当然不是,我没钱。”她无力地晃晃小脑袋,“只是今晚住。” 陆盛恆已经三十岁,他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女人把房卡塞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已经醉得不清,恐怕不会是那个意思。算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敬而远之,“我还是去叫茵茵送你上去。” “不要!”她拉紧他的手臂,将脸埋进去,“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我……”郑樱琪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好想吐。”蓄势待发的呕吐感在胸间来回翻涌,她脸色苍白地捂住胸口,“我不要再在初阳哥的婚礼上闹乌龙,但是我脚好软,走不动路,拜託你。” 很好,又是脚软。陆盛恆拧眉将她扶好,认真叮嘱道:“那你再坚持一下。” “好。”乖乖捂住嘴巴。 长臂圏揽住她的纤腰,轻易稳住重心,然后揽着她往宴会厅外走去,雷诺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
第6页 到了饭店第四十三层,才用房卡开了门,呕吐感便气势汹汹地涌上喉间,郑樱琪立刻捂住嘴奔向浴室,将刚刚下肚的两瓶红酒和饭菜全部吐了出来。 陆盛恆一脸无奈地等在门外。 几分钟后,呕吐声停了,房间里恢復安静,可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出来。 “郑樱琪?” 里头依旧静悄悄的。 他走上前敲了敲门,“你还好吗?” 还是没人回应。 长手轻轻抚上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拧开,“那我进来了?” 推门而入后,眼前的情景令陆盛恆又想嘆气了,这女人居然坐在马桶边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蹲下,轻拍了几下。 郑樱琪很快就醒了,满眼茫然地看着他。 “不要在这里睡。” “好。”她乖乖地张开双臂。 这个姿势的意思是……陆盛恆疑惑地看着她,半天都没动作。 “笨蛋。”郑樱琪不耐烦地抱怨,“抱我啊。”她忽闪着眼睛看着他,一直维持着张开两臂的姿势。 算了,最后一次。陆盛恆不情愿地将她抱到床上去,弯腰、松手,郑樱琪却不愿意乖乖躺下,身体躺下去了,手臂却还勾在陆盛恆脖子上。 “郑樱琪。”闭眼一嘆,耐性即将宣布告罄,“不要拉着我。” “好。”乖乖松手。 陆盛恆松了口气,立刻准备离开,“我去楼下找人来照顾你。” “欸,等一下。” 他有点汗颜,不会吧…… “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嘆了口气,陆盛恆觉得这女人醉酒之后的表现还真是怪,“我们什么都没聊。” “不对,明明聊到晕血了。”她扯住陆盛恆的衣角,接续着很久很久以前的话题继续聊,“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晕血,却还要去报考动物医学系吗?” 轻压住那紧攥住自己衣角的小手,他试图脱身,“我先去叫人上来帮忙,然后再来听你讲。” “你知道为什么吗?”小女人仍是执拗地一直问。 “郑樱琪……” “你知道为什么吗?”水盈盈的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知道吗?你知道吗?”实在拗不过她的追问,陆盛恆只好再度妥协,“不知道。”再听她说完这一个话题,他就一定要走了。 “因为你啊,笨蛋。” 他紧拧的眉心微微一展,“我?” “是啊。”她侧趴在床上,仰头瞧着他,“你那么喜欢宠物。” “因为我喜欢宠物。”下意识地坐到床边,两人交融的视线拉短了距离,“你就要去当兽医?” “我只是想靠你近一点。”她是真的喝醉了,朦胧的醉意拂去了成年人的伪装,露出眼底最纯挚的情绪,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所有的顾虑,在酒精的作用下,郑樱琪将自己隐藏十几年的感情剖出来捧给他看,“我不要再远远地看着你了,我想走过去。” “那你……是怎么治好晕血症的?”陆盛恆望着她,忽然觉得喉头微痒。 “心理治疗。”她顺势伏在他的腿上,因为理智恍惚而说得断断续续,“还有喝好久的番茄汁、西瓜汁。” 望着伏在腿上的纤弱背影,他轻嘆,“其实你不用这样。” “所以我现在都不吃番茄的哦。”郑樱琪蹭了蹭他的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西瓜也不要,所有红色的东西都不要、都不要……”她的声音一点点地弱下去。 陆盛恆没有再接话,也没有将她推开。 被人默默喜欢这么多年的感觉,并没能令他觉得享受,反而心情沉重,因为他并不喜欢郑樱琪,他没办法回馈她的情感,所以这种被爱就成了一种负担,可陆盛恆还是被她触动了心中的柔软。 他嘆息,轻手轻脚地想将趴在腿上的女人扶下去躺好,可他刚有动作,郑樱琪就嘤咛了起来,“嗯……”听起来是不太舒服的沉吟。 “怎么了?” 郑樱琪在他腿上扭动了一下,“我想……” “嗯?”因为听不清,他不由得弯腰靠近,“什么?” 她努力地撑起上半身,“想……” 陆盛恆努力想要知道她的意图,“你想做什么?” “我想……呕!”话未说完,她便哗的一声吐了陆盛恆一腿。嗯,这下他终于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第4章 在强大的羞耻感面前,头痛忽然变得微不足道。郑樱琪望着镜中的自己,羞愧到想哭,她怎么可以蠢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去喝酒,不是说好要像个成年人一样面对陆盛恆吗,所以现在是怎样,像一个成年的酒鬼吗。天啊,她干脆去死一死好了…… 痛苦地将脸埋入手心闷闷地呻吟半分钟后,她才抬起头,对着镜子垂头丧气地嘀咕,“算了,在羞愤自杀前还是要先洗澡。”因为她实在是太臭了。 温暖的热水在缓解浑身酸痛的同时,也洗尽了体内最后的一丝丝酒精。 郑樱琪泡在浴缸里,昨晚的一幕幕不断地在脑中闪过。 昨晚她的“惊魂一吐”为那令人难忘的一夜拉开序幕,本打算下楼去找人求救的陆盛恆不得不先借用房间的浴室清洗裤子上的呕吐物,然后清洗自己,最后再用吹风机将裤子吹干。 就在这段时间里,本来吐过之后就睡着的郑樱琪又醒了过来,酒精并没有得到满足的她迷迷煳煳地打开了房间里的小冰箱,将里面冰凉的啤酒翻了出来。 所以当陆盛恆清洗完毕走出浴室的时候,就看见了满地的易开罐,还有坐在中央的酒鬼女人。那一瞬间,陆盛恆简直想扶额呻吟。 残留在胃里的红酒与新进的啤酒在她那具娇小的躯体中形成了十分妙的效应,于是郑樱琪彻彻底底、完完全全、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醉了。 整整一晚,她不是在吐就是在哭,要嘛就是拉着陆盛恆哀怨地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让他连下楼去找其他人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折腾到黎明时分,郑樱琪非要去陆盛恆家。实在拗不过她的哭闹,他只好就范。将耍宝地点从饭店转移到陆盛恆家之后,她又折腾了几个小时,天亮的时候才睡下,所以……等等,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可现在明明还是清晨啊,难道说…… 迅速将自己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物之后,她赤着脚跑去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提包,翻出怀表查看日期,果然印证了猜测。 婚礼那天是十号,而今天是十二号,所以说她在陆盛恆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开门声骤然响起,郑樱琪吓得将手机丢回手提包,然后本能地往卧室逃,但是光滑的地板上仍残留着她湿漉漉的足印,雪白湿润的玉足迅速地踩上去,然后……嗤熘,她毫无形象地仰面摔倒。 刚将门打开一半的陆盛恆愣在原地。雷诺从fèng隙里钻进来,嗷呜一声冲过去,对着郑樱琪勐舔。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很容易摔倒呢。 陆盛恆若无其事地进屋,郑樱琪也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然后在他转身关门的瞬间趁机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小屁股。 “头疼好些了?”陆盛恆垂眸将手中的袋子放上餐桌。 “嗯,好些了。”她侷促地站在原地。好丢人,现在跑回房间,钻进被子里不晓得还来不来得及。 “那过来吃早餐吧。” 揉了揉还在滴水的发,她慢吞吞地朝餐桌蹭过去,“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蔚房里传来陆盛恆冷淡的声音。 “喔。”她也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好,因为好像一遇到陆盛恆,她就会变得笨手笨脚。 几分钟后,他从蔚房里拿了餐具出来,摆在郑樱琪面前,接着又拿过装在外带餐盒里的白粥,掀开盖子往瓷碗里面倒。 “我自己来就好。” “还是我来。”陆盛恆站在她旁边,“这套餐具很贵。” 所以是怕她弄坏吗?郑樱琪想反驳,可一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还是消停了下来。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将白粥倒净后才将瓷碗推到她面前,“所以先喝粥垫胃,不要着急吃别的。”言毕再将汤匙放到碗边。 “嗯,谢谢。”见他又要折身回厨房,她不由得问:“你不吃吗?” “我要先给雷诺准备早餐。” 郑樱琪也跟着站起来,“要不然,我等你一起吃吧。” “不用。”拨空瞧她一眼,“粥冷了还要再热。”而他不想再帮她热一次。 瞬间理解他话中的意思,郑樱琪只好灰头土脸地坐回去乖乖喝粥。 一碗白粥下肚之后胃果然舒服很多,不过依然飢肠辘辘,于是当陆盛恆回到餐桌上之后,她又另吃了两根油条、一个包子和一颗鸡蛋。 她看起来应该是饿极了,连睡了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也难怪她饿成这样子。 郑樱琪狼吞虎咽的模样令陆盛恆终于在她身上找到了原来的影子,与婚礼上那个妖艷美丽的女人相比,他还是更适应现在的这个人。 天生有些泛棕的发色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花瓣似的红唇缀于其上更显质感晶莹,再加上那对弧度美好的眉、秀致挺立的鼻樑,虽然脂粉未施,却尽显国色天姿,是很漂亮的一张脸,只可惜被浓重的彩妆遮去了原本的韵致。陆盛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女人都一定要化妆。 细不可闻的打嗝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回神凝眸,只见郑樱琪正捂着唇,满脸窘迫。他也跟着放下碗筷,“吃完了?” “嗯。”轻轻点头。 “那给郑警官打通电话吧,让他安心。” “郑英杰?”郑樱琪倏地抬头,“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陆盛恆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我通知的。” 当时郑樱琪赖着不肯走,他无奈之下只好先通知了徐茵茵,再由她告知了郑英杰。不过郑英杰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所以并没有立刻赶来把她接走。 “喔。”她就知道是这样。垂头丧气地接过手机,然后躲到一边去打电话,在拨通饱话前忍不住问道:“我的手机呢?” “被你丢进马桶了。”陆盛恆从容不迫地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早餐。 看来昨天还有很多精彩的片段被她忘记了。 拨通了郑英杰的电话,等她的难免又是一顿臭骂,素来叛逆的郑樱琪也没了再和大哥斗嘴的兴致,闷声被骂了五分钟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陆盛恆已经吃完早餐,正在收拾餐桌。郑樱琪想过去帮忙,结果又被婉拒,“我自己来就好。” 她知道,因为餐具很贵嘛。默默地闪到一边,她不开心地腹诽着,她哪里有这么笨,在别人眼中,自己可一直都是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强人呢。
第7页 安分了不到五分钟,郑樱琪便又不甘寂寞地凑到厨房门口去。 陆盛恆正在流理台前刷碗。他似乎至今还保持着服兵役时的习惯,无论是站是坐都要将背嵴挺得笔直,端端正正地站在水槽前,俊脸微垂,修长的指间握着一块橙黄色的海绵菜瓜布。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清晨的暖光透过阳台的窗子照进来,倾洒在他坚硬深刻的侧脸上。在郑樱琪的一众追求者中,不乏比陆盛恆长相英俊的、身材健壮的、气质温和的,可却没有哪一个人能令她如此心动。 原来她对他的喜欢并没有被时间带走,反而在光阴长河中越发沉淀,然后在多年后的今天,以一种不可抑制的势头席捲了她的理智。 可是他却已经有了未婚妻。 郑樱琪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女式裙装。这一定是他未婚妻的衣服吧,没想到尺寸和自己一样。酸涩的难过浮上心头,她垂下眼,情不自禁地一嘆。 “打完电话了?”嘆息声引起了陆盛恆的注意。 “嗯。”将目光从衣服上拉回。 “稍等。”将剩下的碗筷一一刷好,然后依次放进沥水架,“我去换衣服,然后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虽然还是很喜欢,但她还是应该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保持距离,“我自己回去就好。” 陆盛恆没有回应,迳自走进卧室、关上门,将灰熘熘的郑樱琪关在门外。 几分钟后,他开门出现。一身随意却又不失严谨的衣服取代了原本的那件运动装,鸽灰色的开襟毛衣搭配白色的平领衫,短款的设计更衬得他套在西装裤中的双腿修长而结实。 “我答应了郑警官会安全送你回家。”接续着方才话题的同时,还不忘动作优雅地整理衣领,轻抬手臂的姿势令肩背的肌肉若隐若现。 不可以再看了,郑樱琪,你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并不是花痴!懊恼地别开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的目光,声音里也添了几分僵硬,“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走丢的,更何况我还要回一趟饭店,把房间退掉。” “房间已经退掉了。” “退掉了?”讶然地看向他。 “当然。”不解地拧眉,不然她以为开完房的第二天就玩失踪,饭店会不闻不问吗。 郑樱琪用了几秒钟才迟钝地想到,不过还有件事,“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回去把礼服……” “礼服也不必退。”走进浴室,将她换下的礼服与鞋子装进袋子。 “为什么?” 提着袋子走出浴室,他说:“因为我买下来了。”她昨天唿唿大睡的时候他可是做了不少事情,不仅退掉房间、买下礼服,还又另外买了身女装,也就是她现在穿的这一件。 “买下来?”声音顿时提高八度,“为什么,那个很贵的!” 她还敢问为什么。陆盛恆没有回答,只是无言地瞧她一眼,只这一眼,就让郑樱琪明白了原因……对哦,前晚折腾成那个样子,身上的礼服早就变得又皱又脏,根本没办再退回去。 她瞬间蔫下来,目光因为心虚而变得闪烁,“房间钱和礼服钱我会还你。” “不用。”陆盛恆将装有她东西的袋子递上来。 “一定要的。”低头将东西接过,后半句话轻得如同曝嚅,“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 —还是那么客客气气的语气,“不要放在心上。”他转身去玄关处取了车钥匙,再换好鞋子,继而回头对她点头示意,“走吧,送你回去。” “陆……”另外两个字滚到舌尖又临时换了字眼,“陆先生。” “嗯?”停下正准备开门的动作,看向她。 临走之前,还是把事情说清楚的好,像个成年人一样。昨晚她没做到,今天一定要做。 “醉酒时,我说的那些胡话……”郑樱琪匀了匀气,认真地说:“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想让你困扰。” 陆盛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以吗?虽然我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抱歉。” “可以。”完全好说话的模样。 他无条件的配合令郑樱琪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不想再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她垂下眼,声音低沉,“希望这两天发生的事并没有让你的未婚妻产生什么误会。” “什么?”始终舒展的眉心终于再度皱起。 还以为他没有听清,郑樱琪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回陆盛恆听清楚了,可眉心却依旧紧雏,“我想可能是你产生了误会。” “什么误会?” “我没有未婚妻。” 陆盛恆没有未婚妻,这代表了什么,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展开行动了? 是的,郑樱琪想展开行动,虽然那一晚的乌龙害她丢人丢到死,可同时也让她明白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自己对陆盛恆的感情却没有变,她还是那么喜欢他。 而最重要的是,郑樱琪不再是当年那个看似张扬傲慢,其实毫无安全感的少女了。 她可以用好几年的时间来克服掉对血液的恐惧,难道还怕去追求一个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吗。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拒绝,总比因为不曾尝试而遗憾终生要强,反正在陆盛似面前,她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 郑樱琪站在诊间玻璃窗前,一手环胸,另一只手则是举着颗娇艷圆润的红苹果,堪堪触在唇际,却始终没有咬上一口。 是时候了,去追求自己嚮往许久却始终不敢迈步去靠近的感情吧,郑樱琪! “你在想什么呢?” 郑樱琪吓得立刻转身,讶然看向不知已经出现多久的徐茵茵,“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有敲门。”她无辜地眨眨眼。 “好吧,那肯定是你敲太小力了。” “呃……”徐茵茵明智地选择不要和她再纠结这个问题,“已经到午饭时间了,你怎么还在这边?我在餐厅里等你好一段时间了。” 郑樱琪用迷茫回应她的疑惑,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吗?微瞠美眸望向墙壁上的时钟,这才发现午休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徐茵茵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问?”好奇怪。 “因为共事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没有按时休息。”徐茵茵说得满脸诚实。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不敬业。”臭着脸走回到办公桌后,郑樱琪手脚利落地帮徐茵茵收拾一块可以用餐的地方,接着女王范十足地拍桌下令,“快过来吃饭。” “喔。”徐茵茵乖巧地走过去坐好,“你今天不吃午饭吗?” 终于对着那颗被她捧了半天的苹果咬下一口,喀嚓一声脆响便已是回答。 “这就是午饭?” “嗯哼。” 徐茵茵明白,肯定又是在减肥,虽然搞不懂郑樱琪明明很瘦,为什么却还总要减肥,但因为深知她对美的严格要求,所以也就没多问,转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对了,你之前让我打听的那件事……” “怎么样?”清脆的咀嚼声骤然停下,“打听到什么了?” 老实说,郑樱琪过度兴奋的眼神有点吓到她了。徐茵茵吞了吞口水,“陆盛恆现在确实是单身。” “这个我知道。”陆盛恆解释说那天徐初阳只是和他提到了之前的未婚妻,而她只听到半句话,才会断章取义产生误会。只是以陆盛恆的性格,除了阐明自己没有未婚妻以外,绝对不会和郑樱琪透露太多,所以她才会转而找到了徐茵茵。因为她大哥徐初阳,也就是那场婚宴的新郎,正好是陆盛恆的上司兼好友。 “但他曾经有过未婚妻,只是在两年前分手了。” “两年前?”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徐茵茵点点头,“嗯,和未婚妻分手之后他才搬回到镇上。” “所以他是被甩掉的那一方?”不用想也知道。 “可以这样说。” “该死的!”郑樱琪不悦地低咒,“他一定爱死那个女人了,所以才会这样。怎样,为情所伤,搬回旧居吗,呋。” 徐茵茵又一次被吓到了,她是不是太激动了点,“琪琪?” “那你打听到他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了吗?” “听说是个混血儿,母亲是第三代华裔美国人,父亲是俄罗斯人。她的眼睛是蓝绿色的,发色是……” “停。”郑樱琪焦躁地将她打断,“这个不用打听得这么具体啦。”拜託,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女人长得有多美。 “呃,好吧。”她只是如实把从大哥那里套来的消息说出来而已嘛,干么要这么激动。郑樱琪的表现令智商欠缺的徐茵茵也起了疑心,“琪琪。” “干嘛?” “你是不是喜欢陆盛恆?” “是啊。”她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啊?”闺密的坦然承认,反而令她搞不清楚状况,“可你们才刚刚……啊。”眉心一舒,瞪圆了眼睛,“难道是婚宴那一晚?” “不是啦。” “那一晚你们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我醉成那副鬼样子,还能怎样。”睨了眼满脸茫然的徐茵茵,她轻嘆着摆手,“一句两句也和你说不清,以后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好吧。” “我们继续聊重点。陆盛恆在你老哥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研发部的部长。” “所以他是在总公司工作,不是在那些分店里?” “是的。” “所以我可以直接在你老哥的公司里找到他?” “是的。”徐茵茵眨眨眼,“琪琪,你要去找他吗?” “当然了。” “什么时候?” 郑樱琪思考了一下,继而看向徐茵茵。在唇膏的妆点下,分外诱人的红唇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now!” 第5章 中午一点整,身为旭日餐饮管理公司菜品研发部的部长,陆盛恆却只能在埋头公子之余靠三明治和咖啡填饱肚子。 内线电话响起,他放下手上的咖啡去接电话,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手上的研发方案上。 “餵?” “陆部长,有一位姓郑的小姐想要见你。” “郑?”心不在焉地一应,稍作思忖便将目光抬起,“全名。” “请稍等。”前台小姐捂住话筒询问,片刻后才回答他,“这位小姐叫郑樱琪。”
第8页 果然是她。陆盛恆放下策划案,有些犹豫是否该让她进来,“我在忙,她有什么事?” “郑小姐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让她放到前台。”短暂思考之后还是决定。 挂断电话后,陆盛恆的眉心却始终没有得以舒展。虽然还不确定郑樱琪对他的告白是不是酒后胡言,但他们还是少见面为好。只是他的做法会不会太生硬了?毕竟他们也算是朋友,而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除了那天耍了一夜的酒疯以外。 陆盛恆轻舒了一口气,伸展嵴背靠上转椅,抬手抚弄着眉心,同时伸长手臂拿起桌角的咖啡杯。然而咖啡还没入口,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他轻压着眉心,眼都没抬,“请进。” “盛恆。”是徐初阳含笑的声音。 陆盛恆闻声抬眼,眸底闪过疑惑,“找我有事?”身为公司董事长的他鲜少有主动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 “没事,顺路帮个忙而已。” 顺路?没等陆盛恆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便侧让开来,露出一直被挡住的另一个人。 “哈罗。”明媚的笑脸从徐初阳身侧探出,熟悉的俏丽倩影令陆盛恆才刚舒展的眉心又迅速拢起。 视野之中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蕾丝衬衫和卡其色的九分裤,脚下一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曼妙而高挑,浅棕色的齐肩长发轻拢在绘着精緻妆容的娇颜两侧,顺直而飘逸。她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提着个袋子,姿态窈窕。 护送佳人到达目的地之后,徐初阳便功成身退,很识趣地退场,临走前还贴心地帮忙关上办公室的门。 “这是什么表情,不想看到我吗?”顾樱琪缓步走上前。 “你怎么会来?”敛去讶异神色,微微坐直身体,将咖啡杯放冋原处。 “送东西罗。”她将手中的袋子放上办公桌。 “放在前台就好,会有人送上来。” 郑樱琪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轻环玉臂,“这算是间接地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吗,真的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平平板板的两个字,不像撒谎,却也让人感觉不到真诚。 “呋,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想再和她纠结这种问题,于是陆盛恆调转目光看向桌上的袋子,“这是什么?” “上次从你那边穿走的衣服。”拨开袋子露出里面的衣服让他瞧,“已经洗过、烫过了哦。” 这就是她所说的很重要的东西? “其实不必特意送一趟。”这是他根据那件脏掉的礼服,按照她的尺寸买下的,所以他留下这件衣服也毫无用处。 “我当然不是特意送这个来的。”她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轻推到他面前,“还有上次你帮我垫付的房钱与礼服钱。” 呃,他的表情看起来好严肃,不会不开心了吧?虽然知道他并不缺这点钱,可她确实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找他嘛。现在是怎样,他要推辞掉这钱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拒绝啦,房钱倒还好,那件礼服却是贵得要死,她确实不太想自掏腰包。 陆盛恆的目光从信封上划向她的脸定格,然后认真地说:“你可以直接转帐。”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跑一趟呢,“还有其他的东西要给我吗?” 他的话令郑樱琪十分懊恼,小脸一沉,“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就要下逐客令了?” “不是。”他用手轻按住桌上的策划案,委婉地表达意愿,“只是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还说不是逐客令。” “郑小姐……” “郑樱琪。”又开始纠正。 陆盛恆一嘆,“郑樱琪,谢谢你送这些东西过来,但是……” “只谢谢还不够。”她才不要听但是,所以在他说下文之前便及时打断。 “什么?” “我大老远送这些东西过来,很辛苦的,难道你说一句谢谢就可以了吗。” 陆盛恆不解地拧眉,“难道你不是开车过来的?” “开车也需要力气。” 面对她的理直气壮,陆盛恆有点无言。 “吶,现在刚好还是午休时间。”郑樱琪将两臂叠在桌上,上身微微前倾,“请我吃饭好不好?” “郑……” “不然我请你也好啦。” 好吧,他必须要和她讲清楚了,陆盛恆拧眉看她,“郑小姐。” “郑樱琪啦。” “郑小姐。”他难得坚持,“你听我说。” 她坐直身子,看起来很抗拒,“不听可不可以。”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说清楚。”他的态度难得强硬,“婚宴那晚,你所说的那番话不论真假,我都……” “真的。”郑樱琪将他打断,明亮的眼眸中水波盈盈,“我说的都是真话。” 她深深凝望的眼和眸底荡漾的明显情绪令他的心跳微滞,陆盛恆勉强凝神,“那我就更没办法当作没听到。” “你不用当作没听到。”微勾的唇畔挂着一丝势在倔强的笑意,“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可你那天曾说,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当时我误以为你有未婚妻才会那么说,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你未娶、我未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他不喜欢她,十六岁那年她就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努力让你喜欢。” 陆盛恆彻底无言,坐在对面的女人目光熠熠地看着他,微微抿直的红唇泄露出些许怒意,虽然早就知道,但听他这样直接地说不喜欢还是令她又气又难过。 他重重一嘆,“这又是何必,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刚好我时间很宽裕。”她呕气回应。 “郑小姐……” “陆盛恆。”郑樱琪语气生硬地打断他。 他吞下要说的话,默然看向她。 “别再说了。”她看着他,唇际溢满苦涩,“听你这样一直找藉口拒绝,我会难过。” “抱歉。”他沉默半晌,“我不想伤害你。” “可你註定会伤害。”郑樱琪垂下眼,轻轻一笑,“谁让我喜欢你呢。” “郑樱琪……”她的笑容令陆盛恆的心口莫名憋闷。 “瞧,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令人沮丧。”重新抬起头,甜软的笑容却将她眼底的苦涩映得更加明显,“起码你不再叫我郑小姐了。” 陆盛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啦,那么……”她歪头微笑,“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饭?” 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铃声一波接着一波,不惜余力地将陆盛恆从梦境中拖出来。他翻过身,伸长手臂按下闹钟,正准备翻身坐起,就听到……叮咚。 嗯?他疑惑地拿起闹钟看了眼,七点整,还不到闹钟该响的时间,所以刚刚那声音是…… 叮咚、叮咚,叮!咚! 听这恼人的动静,应该是有人在按他家那该修理的电铃。努力凝聚眼中的焦距,陆盛恆朝卧室外看去一眼,反应了几秒钟后才慢半拍地想起,会这么早就来按铃的人,除了郑樱琪不会再有第二位了。 可不可以装作听不到?答案当然是不能。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陆盛恆很肯定如果现在自己装作听不到,那她绝对有本事把那个已经快要坏掉的门铃直接按到寿终正寝。 伴随着叮咚叮咚的门铃声,瞌睡虫全部跑光的同时,这几个礼拜的记忆也情不自禁地涌回脑海。 郑樱琪这个女人真是够倔强,陆盛恆并非没有被女人追求过,可却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更令人头大,因为不论他怎么拒绝、怎么解释、怎么讲道理,郑樱琪就是不听,不但不听,还有本事把他讲得哑口无言。 就像这样,“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或者这样,“我都没有管你不喜欢我了,你干嘛要管我喜欢你。” 也可以这样,“既然喜欢是交往的基础,那不交往一下,怎么知道喜不喜欢。”真是教科书一样的强词夺理。 那好,既然说不过,那他总躲得过吧。于是陆盛恆开始想尽办法地减少与她见面的机会。 可无奈郑樱琪这个女人一旦偏执起来就像根针,在他的生活里无孔不入,不管他是去跑步、去上班,还是去购物,哪怕是去楼下便利商店买罐刮鬍泡,偶尔都能遇到她。最近这段时间她索性登门入室,几乎算是强制性地将他“照顾”得很好。 在陆盛恆看来,漂亮女人这种生物只能看不能用,太过接近绝对是自找麻烦。而郑樱琪在照顾他起居这方面所表现出的动手能力也在无形中印证了这一预估。而阳台上被洗得染色的上衣、客厅里被烧焦的地毯、蔚房里垃圾桶里被摔碎的碗碗碟碟,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证据。 然而将他的生活“照顾”得一团糟的始作俑者,偏偏还沉浸在贤妻良母的角色中无法自拔。 拒绝的话已经快要磨烂他的唇,可郑樱琪总是用一句“听你这样一直找藉口拒绝,我会难过”令他无计可施,明知她是在装可怜,可偏偏这招对陆盛恆而言就是百试不慡。 这个女人就是抓准了他看似冷漠,其实心软的性格才会这么猖狂,所以他才会无计可施,才会没办法真正地去排斥她。 陆盛恆一脸无奈地站在厨房门口,厨房里的女人正蹲在冰箱前,将塑胶袋里的食材一一塞进冰箱。她穿着艷红色的连身裤,大到夸张的项鍊装饰在颈间,齐肩的棕色长髮束在脑后,露出坠在耳垂上的硕大耳环。 七点钟准时来他家报到,那她要几点起床才能有空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啊。 “你在偷看我哦。”回神时,却见郑樱琪已经停下动作,从冰箱门上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是不是忽然发现我好漂亮、好漂亮,然后情不自禁地爱上我了。” “没有。”生硬地闪开目光。 “呋,要不要否认得这么快啊。”不满地噘嘴。 陆盛恆停顿了几秒钟,又忍不住将目光划过去,“我要去晨跑。” “去吧、去吧。”郑樱琪大方地摆摆手,重新转头看向冰箱,“回来就有早餐吃了哦。” 从上个礼拜开始,她就坚持每天帮他做三餐。 因为同样要工作,所以郑樱琪会赶在他晨跑前出现,而当他晨跑回来后,她已经做好早餐离开;到了中午,她会去公司找他吃午饭,为防他以工作太忙没空去吃为理由,郑樱琪一般都会买好,在徐初阳的特别批准之下直接带到他的办公室,连前台那一关都直接省了;至于晚餐,只要她下班时间早于陆盛恆,就一定会跑到他家准备晚餐。
第9页 你要问她是怎么进来的?怪就怪陆盛恆放备用钥匙的地方太过大众,让她一下子就找到,还去复制了一把。 不过天可怜见,郑樱琪虽然做家务的能力差劲,但起码厨艺还算过得去。 陆盛恆曾因为好奇多过问一句,而她的回答则是,“喔,因为我从十一岁起就开始煮饭了啊,当然厨技了得。” “十一岁?”为什么会这么早? “是啊。”正在切蔬菜的郑樱琪漫不经心地答道:“那年外婆去世,我就开始煮饭了。” “你爸妈呢?” 她切菜的动作倏地一顿。 陆盛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说:“抱歉。” “没关系。”似乎不想多提及父母的事情,匀好唿吸之后她抬眼看向陆盛大恆,语态轻松,“是不是觉得我好辛苦啊。” 事实上他觉得很讶异,一直以来,陆盛恆都以为郑樱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有父母疼、有大哥宠,所以才会骄纵出这副烈火性子。可没想到她…… “其实我还好啦。”她收回目光,垂眸将砧板上切好的蔬菜拢进碟中,“辛苦的是郑英杰。” “郑警官?” “他负责赚钱与做家务,而我呢……”顺手拿过抹布开始擦桌子,她轻轻一笑,“只要负责在当他不在的时候把自己餵饱就好了。” 那一瞬间,陆盛恆心中的某个部分似乎被触动了。 在眼前勐挥的小手拉回陆盛恆飘远的心神,涣散的目光微微凝聚,率先跃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放大的娇颜。 “餵、喂!”踩着高跟鞋的她微微踮高双脚,才勉强让自己的脸挤入陆盛恆的视线,“哈罗。” “你做什么?”回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作乱的小手压下去。 “帮你叫魂啊。”郑樱琪放平双脚站站好,然后一插腰,不解地瞧他,“不是要去晨跑,怎么发起呆来了。” “没事。”他目光闪烁地掉头离开,“我去晨跑。” “不对,一定有事。”美眸狐疑地眯起,立刻跟上去,“你刚刚在想什么?” “工作。”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是吗?”很不相信的口吻。 “是。”陆盛恆大步走入卧室,手一甩,将门利落关上。 “呋,不要撒谎了,你刚刚就是在偷看我,所以发呆肯定也是在想和我有关的事情,对不对?”被关在门外的郑樱琪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板上,悠悠地说:“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接下来她便开始天马行空地想像。几个想法罗列下来,中心思想都是因为她太漂亮、太能干、太完美,所以陆盛恆沦陷在她霹雳无敌的人格魅力里,别说去晨跑,就连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处都忘了。 门板那头正在穿运动裤的陆盛恆差点一头栽倒。 而门外的郑樱琪显然是玩上瘾,最后索性一拍手,夸张地啊了一声,“我知道了,你的脑子里该不会是在想那些色色……啊!” 房门倏地被拉开,因负载着她全部体重的门板冷不防地被抽走,郑樱琪话没说完便顺势倒了下去。陆盛恆眼疾手快,轻而易举地将她接住,而郑樱琪亦是本能地攀住他的肩,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结实有力的手臂圈紧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她与他之间似乎只隔了一层单薄的衣料,而这具掩藏在宽松运动装下的男性躯干竟是出乎意料的精壮,那线条分明的肌肉滚烫而坚硬,威胁性十足地抵住她,将那对在内衣的包裹下浑圆而挺立的胸部压得扁平。 郑樱琪忍不住脸红,但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她还是决定抛开那为数不多的女性矜持,那双原本攀附在他肩头的手臂转而圈住他的脖子。她踮脚凑过去,几乎碰上他的鼻尖。 “我猜对了是不是?”女人又娇又软的一句话,此刻却仿佛一记重锤,勐地敲回陆盛恆的理智,心跳瞬间加速跳动,怀中的女人仿佛成了易燃易爆的危险品,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郑樱琪给推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 穿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意外跌倒的后果就是……骨节错位。 郑樱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脸上还挂着整骨时剧痛所致的苍白。陆盛恆默不作声地开车,愧意使他根本不敢侧头去看她。 他真的很有罪恶感,为什么要失手将她推出去呢,善待女人的传统观念在陆盛恆的认识中根深蒂固,可他今天的行为无异于殴打。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要伤害他,她只是喜欢他,虽然方式有些粘人,有些强硬,但陆盛恆无法否认,郑樱琪所做的一切都出于善意,她只是想得到他的喜欢。陆盛恆,你真是可恶,没办法和人家交往也就算了,还害得她受伤……这下郑樱琪该生气了吧,肯定不会再想方设法地靠近他了。 “喂,陆盛恆。” 混乱的思考戛然而止。他静了静,有些不安地回应道:“嗯?” “我们好有缘哦。”语气是意料之外的开心。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骨节错位耶。”郑樱琪拿起一直摆弄的诊断书给陆盛恆看,“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陆盛恆还是没理解她的意思,“耳熟?” “笨耶,你忘记了吗,我们刚认识的那天,你就是被我撞成了骨节错位呢。” “哦。”这也算是有缘吗。 她凑过来一些,兴致勃勃地问:“是不是很巧?” 陆盛恆僵直了身体没有动,生怕再来个条件反she伤害到她,“嗯,很巧。” “所以我当初欠你的,今天就算还上了哦。”她笑咪咪地坐回去,“我们扯平了。”扯平?陆盛恆想,这听起来好像是要一刀两断的意思。 可谁知郑樱琪的下半句话却是,“这下我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追你啦。” 果然还是他想太多。陆盛恆无奈低嘆的同时,紧皱的眉心却因为松了口气而微微舒展。“咦,你这是在往哪里开?” “你家。”有什么问题? “我不要回家啦,去贝尔医院。” 他显得有些惊讶,“你还要工作?” “不然呢。” “你受伤了。” “只是扭到脚而已。” 他难得纠正她的用词,“骨节错位。” “都一样啦。” “骨节错位比扭伤要严重,要好好调养。” “等一下。”郑樱琪敏感地眯起眼睛,猫一般贼兮兮地看向他,“你是在关心我吗?”末了还加上一句怪声怪气的称唿,“陆先生。” “当然。”陆盛恆坦然承认,却在她开心雀跃前说:“你是我推倒的。” “呋。”十分扫兴地垮下笑容,“如果真这么愧疚的话,那干脆和我交往好了。”陆盛恆习惯性地保持沉默。 就知道他不会回应。郑樱琪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气,喃喃道:“你这根木头,真的好难追。”不过随即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他,“算啦,不和我交往也可以,给你另一个弥补我的机会,好不好?” 弥补?她刚刚还说两个人扯平了。不过陆盛恆本意也是想要补偿她的,于是接口道:“什么机会?” “在我的腿伤痊癒之前……”她侧过头,眼眸被期待点亮,“你来照顾我好不好?” 很好,他没有吭声,不过她本来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这傢伙躲自己都躲不及,又怎么会想要照顾她呢,少自作多…… “好。”清淡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等等,他说什么?美眸微瞠,郑樱琪愣了半晌后才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好,我来照顾你。” “真的?”晶亮的喜悦一点一点地漫出眼底,取代了原先的惊讶。 她的笑脸充斥在余光中,但陆盛恆还是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嗯。” “你要照顾我?”红唇情不自禁地扬起。 “嗯。” “直到我脚伤痊癒?”笑容大了一点。 “嗯。” “没骗我?”笑容又大了一点。 陆盛恆没有回头,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纯然的喜悦,“没有。” “那如果我……” “郑樱琪。”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看起来没完没了的问题,“我会照顾你,直到你脚伤痊癒,千真万确。” 她没有再问,紧抿住红唇,一分钟后终于忍不住举起双手,“耶!” 这么开心?陆盛恆从容不迫地扭动着方向盘,素来平整的薄唇竟然也勾出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第6章 最终,郑樱琪那天还是去上班了。 陆盛恆想说服她请假休息几天,好好调养一下脚伤,结果却被郑樱琪问了这样的问题,“那你能请假吗?” “恐怕不能。”新菜品下个月即将上市,所以月底前他都会很忙。 “所以就算我请假,你也不能天天照顾我,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请假。”手臂一环,定下结论,“你要上班,郑英杰也要上班,难道要我一个人在家自生自灭吗。” “你可以僱人。” “不要。”她立刻摇摇头,“我不喜欢让陌生人进我家。” “那……”陆盛恆似乎还在思考可行的方案。 “其实除此之外呢,我还有很多个必须要去医院工作的理由。” “比如?” “比如我很缺钱,不工作哪来的钱,光指望郑英杰可不行,他也要娶老婆的。”见陆盛恆似乎有话要说,郑樱琪立刻叫停,“不要说你可以借钱给我哦。” 心事被说中,只好沉默。 “我这么喜欢你,不倒贴钱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要你借我。” 陆盛恆因她的坦诚而哭笑不得,只得岔开话题,“可是健康比钱更重要。”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生病的话,没钱也不行嘛。” “嗯。”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了。 “我跟你讲,别看郑英杰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其实老毛病一大堆。他性格这么差劲,万一以后娶不到老婆,还不是要我养,所以养老钱一定要存好。” 郑樱琪和郑英杰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对兄妹,虽然看起来十分不合,见面就要吵,但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对方。陆盛恆不禁莞尔,“你想得很长远。” “当然罗,不然指望郑英杰那头熊想这些吗。” “还有吗?”不知不觉间,他想和她多聊一些,“必须去医院的理由。”
第10页 “有啊。” “还有什么?” 郑樱琪忽然正经起来,还刻意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职业操守。我今天下午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说完还不忘再强调一次,“很重要哦,所以我不得不去。” 似乎被她的严肃所感染,陆盛恆也跟着收敛笑容,“什么手术?” “我要给一只臭鼬做绝育手术。” 噗。 “这下理由是不是够充分了。” “嗯。”陆盛恆只回应了一个字,这次不是因为少言,而是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笑出声来。 所以最终,他还是拗不过郑樱琪将她载回宠物医院。 抵达目的地之后,陆盛恆开门下车,先是从后车箱里取出新买的单拐,然后才绕到郑樱琪那边帮她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车,然后在她撑好单拐之后顺势揽住她的肩。 郑樱琪微微一愣,讶异地看向他。 陆盛恆一手揽着她,一手关上车门,锁好之后才迎向她讶异的目光,“怎么了?” “你搂了我耶。” 扶在她肩上的手松了松,“我怕你摔倒。” “好嘛、好嘛,知道了。”郑樱琪连忙压住他的手,生怕对方跑掉,“不要松手,搂紧一点。” 这女人,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然后扶着她走进医院。 哒、哒、哒……郑樱琪架着单拐单脚跳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盛恆低头看去一眼,顿时拧眉,“应该先把高跟鞋脱掉的。” “嗯?” “小心再扭到。” “没关系。我很擅长穿高跟鞋走路的,不信你看……欸欸欸!”刚炫耀到一半脚便轻轻地拐了一下。 陆盛恆立刻将她扶正,手臂更加用力地将她揽好,头痛地叮嘱道:“走稳一点。”不要再耍宝了。 “喔。”她灰熘熘地摸摸鼻子,但却因为那紧搂在肩头的手臂而忍不住偷笑。 “以后还是少穿高跟鞋。” “可我很喜欢穿耶。”她轻咬红唇,笑容狡黠,“不过如果是我男朋友不要我穿的话,那我就不穿了。” 又来了。只是现在再听她说这种话,陆盛恆不会再有那么强烈的牴触情绪,偶尔还能接续一两句玩笑,“那恐怕你还要再穿一阵子了。” “什么?”她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若无其事地朝远处看去,“前面右转吗?” 就这样,陆盛恆照顾郑樱琪的日子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作为害她跌倒摔伤的补偿,他所要做的就是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帮她做早午两餐,就像之前郑樱琪对他所做的那样。不过除此之外,陆盛恆还有些不放心。虽然早上有人送,晚上有人接,那白天呢,白天有人照顾她吗? 可事实上,陆盛恆显然是多虑了。 郑樱琪曾说会有同事照顾她,而现在看来却是不错,何止是同事,想要“照顾”她的病患家属也是多得数不完,每天来到她的办公室外总是会看到一大帮男人围着她团团转,而这些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是来给宠物看病的。 就像今天这样。 陆盛恆站在办公室外,挤都挤不进去,只能一脸无奈地听着里面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献殷勤。 “郑医生,这是我妈煮的骨头汤,最适合骨节错位后喝了,你尝尝看。” “喔,谢谢你妈妈。” “郑医生,这是我阿姨炖的猪脚,既美容养颜又利于恢復,真是好得不得了。” “喔,谢谢你阿姨。” “郑医生,这是我祖传的膏药,贴在伤处效果很好的,保证你过不了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 “喔,谢谢你祖……”及时剎车将那个字吞下,然后干笑几声,“谢谢你。” 郑樱琪这一笑,令屋内的男人同时心花朵朵开。 但那笑容看在陆盛恆眼中却是格外刺眼,就像她的美一样,在别人看来是养眼,在他看来却是刺眼。陆盛恆掂了掂自己带来的便当,觉得或许他根本没必要进去,反正她有骨头汤、有炖猪脚,再不然还可以把那些膏药吃掉。 理智告诉他应该掉头就走,可行动上他却敲响了办公室敞开的房门,并且敲得很大声。 叩叩叩! 办公室里的谄媚声一停,其中几个人回过头来,在看到门外高挑冷峻的男人时,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哦,是强敌! 陆盛恆提着便当走进来,冷冽的目光准确地扫过众人,落到郑樱琪身上。 “阿恆,你来啦。”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单脚一跳。 陆盛恆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稳之后又立刻将手抽回去,“小心。” “陆先生来得可真准时。” “不晓得给郑医生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有我们在,不会饿到郑医生的。” 对于他们夹枪带棒的言辞,陆盛恆全部当作听不到,他眉眼低垂,稍稍颔首,不冷不热地说:“嗯,各位午安。” “不好意思各位。”郑樱琪笑咪咪地赶人,“我要吃午饭了,谢谢你们的礼物。” “好的,郑医生。” “郑医生,记得要喝骨头汤哦。” “还有我的桃仁粥。” “谢谢你们。” 郑樱琪想单脚跳着将他们送出去,结果却被陆盛恆一手拦下,“我来。”说着跟到办公室门口,利落地将门甩上。 在陆盛恆的搀扶下,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办公桌后坐好,然后兴沖沖地拉过陆盛恆带来的便当盒。 他则是在办公桌对面坐下,背嵴挺得笔直,轻环手臂,默不作声地环视着郑樱琪的办公室。鲜花、水果、玩具、零食……满噹噹地堆了一屋子,让人不禁怀疑她根本不是骨节错位,而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并且才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她的爱慕者真是多得令人咋舌。 出神间,郑樱琪已经掀开了便当盒盖,期待的笑容却在看见里面的食物时失望地垮下,“蒸饺?” “嗯。” “可我昨天明明说今天要吃猪脚面线的。” “只有蒸饺。”想吃面线还不容易,那些人还没走远,只要郑樱琪一句话,管他什么猪脚面线、猪耳朵,连猪尾巴面都可以给她弄来。而他能给她的,只有蒸饺,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单调乏味。 “喔。”她垂头拓翼地应声。 郑樱琪黯淡的神色,仿佛给他心头的无名火中又添了把柴,“不喜欢就不要吃了。”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一如平常,“喝排骨汤吗?” “不要。” “那桃仁粥呢?” “不要。” “他们还送了什么?就没有你想吃的吗?” “不要,我都不要吃。”郑樱琪的情绪莫名焦躁,“我就要吃猪脚面线。” 陆盛恆默然片刻,忽然说:“既然都不要吃,为什么还要接受?”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樱琪抬眼,望向他略显冷硬的眼。 “他们喜欢你。”他沉声说。 “我知道。” 他停顿一秒,再问:“那你喜欢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我喜欢谁,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的问题令郑樱琪很不高兴。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既然不要吃,为什么还要接受?这样难道不是利用别人的喜欢吗。 “陆盛恆。”她认真地瞧着他,清亮的眼底有失望、有懊恼,还有一丝期待,“那你喜欢我吗?” 又是沉默,陆盛恆只是看她,却不说话。 她眼底的期待被更大的失望取代,“那为什么不拒绝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 “我拒绝过。” “但拒绝得不够彻底。” “什么才叫彻底?” “换锁、搬家、换工作……只要你想,就会有一百种办法不让我接近你,或者更简单点,你只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并且这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我,我就死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她接近、任她纠缠,在害她受伤之后还主动要求照顾她。陆盛恆一直在给她希望,却也一直在让她失望,这种情绪在今天中午忽然因为一碗猪脚面线被激化了。 郑樱琪微微倾身,眼底的火烧红了她的眼眶,“你要说吗?我现在给你机会。” “说什么?” “说你讨厌我。”她唇色发白,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陆盛恆的脸,“说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我。”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陆盛恆薄唇轻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说?那就是喜欢我?” 默然许久,他严肃地说:“郑樱琪,你这是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郑樱琪毫不迴避地直视他的眼,“不肯做我的男朋友,却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备胎吗?” 她就是这样想他的吗?喜欢与被喜欢,利用与被利用?所以郑樱琪是嫌他管得太宽,所以她现在是很享受这样被其他男人簇拥追求的感觉吗?陆盛恆越想越气,脸色铁青地拔身而起。 “你要走是不是,吵不过就要走吗?” 他果然掉头就走。 郑樱琪立刻坐直身体,急忙道:“你不准走!陆盛恆,你……” 回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晚上我有聚会,你不用来接我了。下午两点钟,陆盛恆收到郑樱琪发来这样一封简讯。 陆盛恆看过之后直接将手机丢到一边,继续投注于呈现在电脑萤幕上的写到一半的主题宴会策提案。 宴会……聚会?她今晚要参加什么聚会,难道就那样跛着脚参加吗?对了,他怎么能够忽略,在郑樱琪参加的聚会里绝对不会少了那些没大脑的追求者们,有他们的照顾,她铁定不会受伤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方面的损失?毕竟现在想来,那些人看起来獐头鼠目,很不像好人的样子。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郑樱琪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他还是少管闲事。 对着电脑萤幕发呆了五分钟之后,陆盛恆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想要回復,可是游标闪烁,一封简讯写了删、删了写,一分钟之后还是呈现着空白状态。 他懊恼一嘆,锁定手机萤幕丢回原处。 好吧、好吧,整件事情都怪他,怪他犹豫不决,怪他摇摆不定,怪他始终没有狠心拒绝郑樱琪所以才会闹成这样。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没办法拒绝郑樱琪,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的排斥过她。虽然她看起来有些笨,一出现就会带来麻烦不断,可那暗藏在娇艷外表下单纯、倔强还有些胆小的灵魂却让人没办法不去疼惜,正是这种疼惜让他不忍离去,却也不敢靠近。
第11页 没错,他确实可以和郑樱琪交往,反正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之前失败的恋爱经验令陆盛恆不敢贸然去爱。 前女友说他太乏味、太无聊,不懂情调,更不会浪漫,一直以来,他都是个糟糕的男朋友,放在工作上和宠物上的精力都要比分给女朋友的多。对他而言,恋爱只是结婚的前奏,而结婚是人生中的一大要事,所以他才会去找人恋爱。他需要恋爱、需要结婚,至于对象是谁,似乎并不重要。 前女友曾告诫他,让他先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然后再谈恋爱,不然他带给别人的就只有伤害。曾有人说,他这种不擅拒绝的性格才是最伤人的。 所以陆盛恆才不敢接受郑樱琪的告白,他怕自己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怕自己会伤害郑樱琪,伤害到这个已经喜欢自己这么多年的傻女孩。 可事实证明,他们就算没有交往,他也已经伤到了她。而且明明错在他,他中午却还和郑樱琪发了脾气,该死的,他真是个糟糕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个下午显得格外漫长。 下班时,他给郑樱琪打了一通电话,可电话却是关机状态。回到家又打了一通,还是关机。将近九点的时候,已经打了无数电话的陆盛恆终于捱不住,准备出门找人。可他刚走到玄关处准备换鞋,手机便适时响起。 陆盛恆唿吸一紧,立刻捞出手机,结果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餵?”他不太耐烦地接起。 对方并没有立刻应声,大约有十几秒他只听到了唿吸声。就在陆盛恆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阿恆。”轻轻的声音。 “郑樱琪?”他蹙眉,几乎是急切地问:“是你吗?” “嗯。”还是不太精神地回应。 她那边有些嘈杂,“你还在外面?” “嗯。”她隔了一会又问:“你……可以来接我吗?” “你在哪里?”陆盛恆立刻抟起车钥匙。 郑樱琪报了串地址。 听到一半,陆盛恆就已经推门而出,“好,我半小时后到。” 他准时赶到郑樱琪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家夜店。 陆盛恆将车子停在路边,刚好看到她正和一个男人交谈。男人扶着她的手臂,她则是架着单拐,单脚离地,摇摇晃晃地想要与男人拉开距离,可怎奈很难找到平衡,所以几度都不得不靠在男人身上。时已入秋,她却还是穿得单薄,光洁纤细的手臂赤裸在外,在男人大手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陆盛恆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停步,气质岿然如冷山,目光垂下,滑向男人轻握住她胳膊的手,黑影拢住光线。 郑樱琪凝神望去,看清楚来者是谁后立刻锭出笑容,“你来了。” “樱琪?”那个男人问道。 陆盛恆闻声望去。他长相俊朗、穿着得体,并不是中午那些追求者之一,但却比他们的条件都要优秀。而他看向郑樱琪的眼神,也彰显了他对她的心思。 陆盛恆极自然地揽住轻轻靠上来的她,转而对男人点头笑道:“谢谢你,接下来就由我来照顾她吧。” “这……”男人看起来有些不太信任他。 “麻烦你陪我等这么久,现在接我的人到了,你也回去吧。”郑樱琪强撑精神说。 “那好吧。”男人并未多纠缠,“你们路上小心。”说完转身而去,上了路边一辆价格不菲的轿车。 陆盛恆收回目光,偏头审视着那漂亮脸蛋上因为微醺而沾染的醉人嫣红,“你喝酒了?”脸色瞬间沉下。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不知道这一点点的酒,足不足够让她闹出那一晚的闹剧? 这个女人明知道自己脚上有伤,为什么还要出来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喝酒鬼混,就算她不担心脚伤,难道也不担心自身的安全吗。 陆盛恆竭力抚平心头的怒火,淡声问:“你能自己走吗?” “我想应该……”架着单拐迈出一步,便软趴趴地倒进陆盛恆怀中。 他想应该是不能。陆盛恆阴着脸,无奈地拿过郑樱琪手上的单拐,然后弯腰伸臂,将她打横抱起。 似乎能察觉到陆盛恆的低气压,所以她难得乖巧地没有吭声,安安静静地被塞进车子里,安安静静地被送回家。 因为怕她不适,所以陆盛恆一路上都保持着平稳的车速,中途还停下来帮她买了一杯番茄汁醒酒。不过郑樱琪只看了一眼那杯液体,酒就全都醒了,“我不要喝番茄汁。” “为什么?” 郑樱琪不开心地望着他,“你忘了?” 他思忖片刻后才舒展眉心。晕血症,之前醉酒那晚她说过曾为了治疗晕血症而喝了很久的番茄汁。 “就知道你不会记得。”她的一切他都不会放在心上。郑樱琪轻声嘀咕过后还是将番茄汁接了过来,努力扫去脸上的失落,“其实喝一喝也没关系,我的晕血症能治好,全要感谢它呢。” “我再去买一杯?” “不用啦。”郑樱琪摆摆手,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 陆盛恆没再要求,一路默然地将她送回家。 抱着她走上楼梯的时候,郑樱琪忽然开口,“阿恆。” “嗯?”楼梯间幽黑凄冷,唯有被她倚靠的胸膛尚存一丝温暖。 黑暗中,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我可不可以反悔?” “反悔什么?” “中午的话,我收回。”她充满依赖性地揽紧他的脖子,“不要说那些话,不要拒绝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再和那些人联络,我不会再要他们送来的东西,高跟鞋我也可以不穿……” 楼梯上到一半,他忽然停下,“郑樱琪。” “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不明白,她这么漂亮,她身边有的是比自己优秀很多的追求者,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喜欢上无聊又单调的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好到没有自我,好到放下自尊。 “因为喜欢你啊。” “喜欢我……并不是件开心的事。”他总是害她难过。 “怎么会不开心。”温柔的脸颊磨蹭着他的颈窝,柔滑丝润的触感令陆盛恆心头产生异样,“现在你会陪我一起吃饭、会送我上班、会接我下班,和以前只能偷偷望着你相比,现在的我不晓得开心了多少倍。” 如果真的这么开心,那为什么他会觉得颈间有些湿热,“可是你现在在哭。” “因为我喝醉了啊。”她将脸埋得更深,吸着鼻子苦笑,“人在喝醉之后所做的事都是无法理解的。” 陆盛恆见识过她喝醉时是什么样,所以他知道,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没有点破,沉默地将她抱上楼,开门,进屋,谁都没有再说话。 第7章 当陆盛恆腾出一只手按开了客厅的灯后便愣住了。 明亮的灯光下,餐桌上的东西一览无遗。 他抱着郑樱琪走过去,看到了桌上的蛋糕,猪脚面线、礼物盒,还有一张字条和上面潦糙到几乎看不清的字迹。 我去执勤。在想要把东西全部吃光的时候想想蛋糕上的数字,还有你的体重。不过猪脚面线不要剩下,那味道太糟糕了。 p.s.如果你故意忽略蛋糕上的数字,那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二十九,郑樱琪你二十九岁了,拜託你许个愿望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好吗! 最后还在字条结尾画了张愤怒脸。 郑樱琪干笑了几声,“郑英杰的嘴巴就是这么坏,你习惯就好。”说着便将字条从他手中抽走。 “他只是关心你的方式很特别。”陆盛恆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要吃吗?” “不要了。”郑樱琪摇摇头,似乎并不想从他怀中离开,“我想先去睡一下。” “好。”陆盛恆将她抱进卧室。 然而在他弯腰松手想要将她放平的时候,脖颈上的手臂却圈得更紧。 郑樱琪躺在床上,两臂却揽着他不放。而陆盛恆也没有起身,反而坐在床边,弓弯着腰,悬在她的身上,以撑直的双臂拉开距离,两人静静地互望。 片刻之后陆盛恆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你今天才一定要吃猪脚面线?”所以晚上才会有同事约她去聚会,原来是要庆祝生日。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希望你能看懂我的暗示,然后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你是记得我生日的。”或许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是不是很蠢?” 原来这就是她今天情绪古怪的原因。 “生日礼物。”陆盛恆神色动容地看着她,“想要什么?” “你要送我礼物?”昏暗的灯光中,她的眼睛灿若星辰。 “嗯。” “要什么都可以?”嫣红的嘴唇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狡猾的小野猫,眼底闪灿着显而易见的阴谋。陆盛恆知道这种时候应该闭嘴不再说,可行动却再一次违背理智,“要什么都可以。” 话音未落,郑樱琪就已经揽紧他,主动献上红唇。 世界仿佛静止。 纤细白嫩的玉臂更加用力,将陆盛恆缓缓拉近,然后卯足了劲,马力全开地去吻他,虽然热情有余,技巧不足,但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吻着。 一吻结束,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眼底有期待,亦有不安。 悬宕在眼前的俊脸从容依旧,只是那冷渊般深邃的眼眸之中似乎燃起了些许热度。 “我要一个吻,可以吗?” “你已经吻过了。” “再一个。”说完忍不住将娇躯贴近,清流般的目光从他的唇,一寸一寸地滑向他的眼,“可以吗?” 陆盛恆看着她的眼,声音微哑,“如果你想要的话。” “当然。”喜悦点亮双眼,她忍不住再度奉上红唇。 原本撑在身侧的男性大手不知不觉间滑下,轻柔地抚上身下女人曼妙纤细的腰肢,引得她睫毛微颤。他轻缓的回应抚平了郑樱琪的急躁,使得这个吻变得更加缓慢,也更加挑逗。 这是一个绵长又小心翼翼的吻,她大胆地探出舌尖轻划过他柔软的唇、坚硬的齿,却在齿关前犹犹豫豫、迟疑不前,最终被男人主动伸出的长舌轻柔捲走,郑樱琪下意识地嚷咛出声。 他从容不迫地逐渐掌握主动权,唇齿贴合,舌尖纠缠,每一次吸吮、每一下勾缠都可以引出她的颤抖与轻吟。 越吻越深,连唿吸都已经错掉节奏。 趁着理智尚存,陆盛恆松开不断圈紧她纤腰的大手,俊脸微抬,令紧贴的四片唇瓣被迫分离。 “别……”羽睫轻抬,流露出眼中充满抗议的目光。
第12页 “该停止了。” “不要。”郑樱琪任性地娇哼,长腿大胆地将他缠住,接着用力往侧面一扭……呃,扭不动,我扭、我扭,我再扭! 陆盛恆纹丝不动地悬在她身上,越见深邃的目光轻锁住身下一直缠着他扭来扭去的女人,“你要做什么?” “我要扑倒你啊。”她气喘吁吁地瞪过去一眼,“可不可以配合一点。” “好。”陆盛恆从善如流地往旁边倒去。 郑樱琪终于顺利地将他扑倒,继而长腿一分,大胆地跨坐在他肌肉结实的腰腹上,接着顺势趴下去,别有用心地凝望着他的眼,“你是喜欢的,对吗?” “什么?”他淡淡回视,声音微哑。 她探出果冻般软润的舌,舔了舔唇,“这个。” 十足魅惑的动作令陆盛恆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开始难以克制地颤抖。他的目光滑向她的唇,明知故问地道:“哪个?” 话音方落,郑樱琪已经再次吻住他。 她的吻一次比一次大胆,就像一只难以餍足的猫般,笨拙、青涩,却又足够热情地亲吻着他。从薄唇到下巴,反反覆覆,用红唇描绘着他深刻的脸部线条。 “郑樱琪,可以了。” “不可以。”她的声音从颈间传出。 女人柔软温暖的身体无意识地磨蹭着他越发紧绷的肌肉,仿若世上最甜美的刑罚,强烈地攻击着他的理智。 “好了。”大手制住她不断扭动的纤腰。 “不好。”甜美的吻再度绕回唇际,边说边吻,“不喜欢的话就把我推开啊。” “我怕伤到你的脚。” “撒谎,明明就很喜欢。”她抬起头,在他挺拔笔直的鼻樑上迅速印下一吻,“你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现在的状况是怎样,为什么不论是从姿态上,还是从语言上来看,他都更像是个女人呢。郑樱琪的得意令他忍不住莞尔。 “害羞也没关系。”她好小声地告诉他,“其实我很在行的哦。” “是吗?”很在行?这一点可没有体现在她的吻技上。 “当然罗,你就乖乖躺着不要动。”说完她便又滑下去,红润美艷的小脸贴上他的胸膛,红唇微张、贝齿轻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解开他的上衣钮扣…… 一分钟后。 陆盛恆好心询问:“要我帮忙吗?” “不要!”含煳却又坚决地回答。她可以咬开的! “我自己解开也可以。” “少罗嗦啦!”这钮扣真是该死的难解。 又奋战了片刻,她才终于把那一排难搞的钮扣全部解开,这种事情真是比想像中要困难得多。大功告成般坐直身子长唿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那碍事的衬衫衣襟往两边拂去。哇,这傢伙的身材真是出乎意料的棒! 男人线条分明的肌肉就此袒露在眼前,完美均匀,毫不夸张,看起来瘦削却充满力量感。郑樱琪花痴的目光从腹肌熘向胸肌,再顺着线条走势滑过他凸出的锁骨、修长的脖颈,最终停留在那张冷峻深刻的俊脸上。 陆盛恆刚好,也在看着她。 深藏在那双黑眸中的火种开始微微燃烧,越发灼人的热度令郑樱琪不由得心跳加速,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而浓稠,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人的目光串联,并牵引着陆盛恆徐徐坐起身。 她屏息凝视着他,结果却在陆盛恆想要吻住她的瞬间忽然叫停,“等一下!” “嗯?”讶异扬眉。 “我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又停顿了片刻,仿佛是在确定这件事的重要性,“很重要。” “什么事?”他面露疑惑。 郑樱琪从他身上爬起来,利落地单脚跳下床,“呃……就是很重要。”绝对不能告诉他自己想做什么。 “明白了。”陆盛恆很是理解地点点头,“我这就走。” “走?”郑樱琪见他翻身下床,开始扣钮扣,立刻知道产生了误会,“喔,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种事情做到一半,女人忽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除了不想再做下去以外还能有什么意思?停下扣钮扣的动作,陆盛恆就这样衣襟大敞地看向她。 “你不用走。”目光忍不住在他半隐半现的结实胸膛上盪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后才抬眼看向他,“我只是离开一下下,马上就回来。” “买保险套吗?”陆盛恆继续扣钮扣。 “保险套……啊,对,保险套!”郑樱琪愣了一下之后立刻重重点头。 “我去买。” “不用、不用,我去郑英杰房里拿就好。” 陆盛恆动作一顿,继而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所以她连自己大哥会把保险套放在哪里都知道,“这样好吗?” “没关系,反正少一两个他也不会晓得。”顺口胡诌完后将陆盛恆又推回到床边坐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 “要不要我扶你过去?” 郑樱琪连忙摆手,“十步路都走不到,我自己过去就可以。”说完转身开始单脚跳着往外走,跳到房门口时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你不许走哦。” “好。” “也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好。” “保证?” “保证什么?” “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陆盛恆觉得越来越奇怪了,为什么要保证这个,她只是去拿个保险套而已不是吗? “快点啦。”郑樱琪任性催促。 “好吧。”今天生日她最大,陆盛恆也不想和她争这些,“我保证。” 陆盛恆果然说到做到,保证不离开这个房间,就真的一夜都没离开……是的,整整一夜。 郑樱琪“跳”走之后,他就躺回到床上安静等待,可不知是不是白天担心太过的缘故,躺着躺着就开始眼皮打架,然后便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五点钟。 陆盛恆也是在醒来之后才发觉郑樱琪居然拿个保险套拿了一整夜。他想她不会真的找这种东西找一夜,更不会在这十步路都不到的路程中迷了路,所以……该不会是跌倒了吧? 这个念头令他忽然紧张起来,几乎是急切地来到郑英杰房间外,想也不想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却发现郑樱琪正趴在电脑前睡觉。 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大的疑惑也浮上心头。奇怪,不是来拿保险套的吗,为什么会趴在这里睡着?他探出手去,本想将她抱回房间继续睡,却不料大手先一步碰了下滑鼠,于是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萤幕忽然亮了起来。 分神看去一眼,而后便愣住了。 他瞪着电脑的表情,活像是发现萤幕上忽然长出了两根犄角,不可思议地再看向趴在桌前酣睡的女人,这才看见原来她的手肘下还按着一个笔记本,而那微微攥成拳的柔白手掌中则是握着一支原子笔。 所以这整整一晚,她都在看这些东西?并且还记下重点。 有些费力地消化掉这个事实后,陆盛恆选择忍着笑退出房间,他觉得郑樱琪应该不想让他发现这件事。退出房间,再将房门恢復到原先半掩着的状态,看了眼时间后决定再让她睡一下下。嗯,这一夜,她一定满辛苦的。 将近七点钟时,他才又回到房间外,敲了敲门。 叩叩叩。 房间里的女人哼吟了一声,显然是还没睡够。 叩叩叩。 房间里传来细碎的声响。片刻后响起她茫然软糯的声音,“谁啊?” “是我。” “你是谁?”脑子还处在短路状态。 “陆盛恆。” “哦……哦哦哦!”后半句的音调勐地拔高,逐渐瞠大的水眸扫向电脑萤幕,再扫向已经被自己口水打湿的笔记本,用力地眨了几下眼之后才将残留的几只瞌睡虫赶走,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消灭证据,“等一下!” “出来吃早餐。”说完他便从房门口走开了。 郑樱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轻攥粉拳,懊恼地对着自己的头捶了一下。笨蛋,怎么可以睡着!这下好了,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拿保险套拿一夜的事? 十分钟以后,她才慢吞吞地跳出房间。 因为郑英杰一直没空收拾,所以变得乱糟糟的餐桌此刻已经恢復了整洁,昨晚的蛋糕、猪脚面线和礼物盒都被他稳妥地收到一边。 “那个,昨天晚上我……那个……” “还没准备好。”陆盛恆很有风度地帮她找到藉口,“我知道。” “呃……”没准备好?怎么会,她想扑倒他已经很久了,重逢这段时间以来,郑樱琪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参加婚宴的那一晚和他酒后乱性一下。 可是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好像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她昨晚的行为。而且准确地来讲,她在技术层面上……确实是没有准备好。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下陆盛恆帮她贴心准备的台阶,“嗯。” “没关系,我也不想利用你对我的喜欢来占你便宜。” “呃。”不想占便宜?不要,她巴不得陆盛恆赶快来占自己的便宜,接着对她诱人的身体,完美的床技沉沦迷陷、无法自拔,最后两人共同谱写一曲先上床后恋爱的浪漫恋曲。 “郑樱琪。” “嗯?” “你在傻笑。” “呃……”她立刻抹抹口水,收敛表情,“哪有。” “要吃早餐吗?” 还是维持着一本正经的脸,“嗯,谢谢。” 陆盛恆从厨房里端出买好的早餐。是一碗猪脚面线和一杯蜂蜜柠檬茶。 “这……” “这是昨天漏掉的。”他将热腾腾的面线放到她面前,“现在补给你。” “喔。”面线的热气飘上来,蒸湿了她的眼,郑樱琪吸吸鼻子,“谢谢。”她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一碗面线而已,居然就感动得红了眼。 “还有……” 还有?期待地抬眼,她眸中余润犹在,“还有什么?” “生日快乐。”他站在她身旁,俯首轻笑,“希望没有说得太迟。” 郑樱琪紧抿红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不迟。”对望片刻,还是忍不住用力环住他,柔软的脸颊依恋地摩挲着,“永远都不会迟。” “好了。”原本想去揉她头髮的大掌顿了顿,最终还是轻搭上她的肩,“趁热吃吧。” “嗯。”嘴上应着,手却不肯松开。 “我也该走了。” 郑樱琪不满意地抬头,“这就要走吗?”
第13页 “嗯。” “吃点早餐再走吧。” “雷诺还在家,一夜没回去,我现在要去看看。” 好吧,郑樱琪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不情不愿地放他离开。 第8章 依依不捨地将陆盛恆送走之后,郑樱琪再跳回到餐桌前坐好,然后便看着桌上的面线开始傻笑,这是陆盛恆买给她庆生的呢。 拿起竹筷来来回回地拨弄着里面的猪脚,却始终捨不得吃上一口。是过生日的缘故吗,为什么觉得陆盛恆变得对自己好一点了?难道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吗? 房门又被敲响。 咦,他又回来了?郑樱琪忙不迭地敛回心神,丢下筷子跳去开门,“阿恆!” 郑英杰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满脸的喜悦瞬间一扫而光,“怎么是你啊。” “问得好。”门外的高壮男人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唇,“或许是因为我刚巧住在这里。” 无心理会他的嘲讽,郑樱琪无精打采地转头进屋,“忘记带钥匙了?” “嗯哼。”懒洋洋地应声,郑英杰用力甩上公寓门之后便阔步朝卧室走去,身上的夹克被他利落脱下,随手往沙发上一丢。 “衣服不要乱丢。” “要你多嘴,反正都是我收拾。” “可我看着不慡可不可以。” 郑英杰本想回嘴,结果在看到那碗猪脚面线时露出个嫌恶的表情来。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啦。” 他哼笑着瞥她一眼,“你管我什么表情,面线里放的又不是你的脚。”说完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郑英杰!”她气得小脸发白。 “叫大哥。”房里传出郑英杰懒散的声音。 才不要,郑樱琪气唿唿地坐回到餐桌旁。 五分钟后,本该立刻栽倒闷头大睡的郑英杰又从房间里出来了,“郑樱琪。”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他斜斜地旁边一靠,粗壮的手臂负在背后,“你是不是年纪太大,单身太久,所以脑袋出问题了?” “郑英杰,你一天不挖苦我就会死吗。”她无奈地转身看向他,“你的脑袋才……” “没问题的话,为什么要用我的电脑看a片?”在郑樱琪瞬间慌张起来的目光下,他慢悠悠地从背后拿出证据来,“还做了笔记。” 如何取悦男人? 首先要大胆。抚摸和挑逗很重要,也很简单,只要一直用手指滑过他全身,特别是大腿内侧和辱头,有时候碰一碰他的下部作为挑逗。另外还可以用头髮,舌头和睫毛增加挑逗的效果。 其次是不要一成不变…… 喔,好神奇,原来女人在床上也需要这么多技巧……不过真的有这么麻烦吗?在郑英杰看来,女人只需要脱光光就ok了。 “郑英杰!”郑樱琪忍无可忍地尖叫。 “怎样?”他很有兴致地翻页。 “你是不是笑得太大声了。” 郑英杰心不在焉地应声:“哪有。”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难得肯牺牲自己补眠的时间来研究这本出自自家小妹的学习笔记。 “楼下婶婶养的阿花都可以听到了。” “相信我,这绝对是赞美之笑。”隐忍的笑声令他粗犷的声线有些扭曲,“郑樱琪,我是不是很少夸奖你,但这回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才。” “够了!”砰的一声拍桌站起,然后气势汹汹地杀到郑英杰面前,抢走笔记掉头就走。 “喂,小妹。”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捨得叫她一声小妹。郑樱琪理也不理,迅速闪回房间,用力地关上门。 “小妹。”郑英杰好整以暇地踱到她房间外。 “不要叫我啦。” “其实呢,根本没必要去看那些无聊的片子,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好,大哥在这方面还是满有发言权的。” 一旦抓到她的把柄,就小妹长、大哥短的,这世上哪有这么过分的大哥嘛。郑樱琪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咆哮道:“闭嘴!” “大家兄妹一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 “我才不要你帮忙。” “真的?” “千真万确。” “好吧。”他装模作样地嘆气,“好可惜,我已经把之前珍藏的好片都放进随身碟里了,本打算送给你的,不过如果你执意不要的话,那就算了。”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乌髮凌乱的郑樱琪一手撑着门,顶着一张阴森脸看向郑英杰,“你会这么好心?”她才不信。 “嗯哼。”郑英杰不置可否地挑眉。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她狐疑地眯眼,以他之前的行为作为举证,“之前我交的男朋友,随便抱一下都可能会被你抓去警察局。” “情况不同。” “有什么不同?” “原来是别人对你不怀好意,而这次是你对别人不怀好意。更何况你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就真的成滞销品了。” “我才二十九岁。” “才?”他扬眉反问。 “郑英杰,你真的很恶劣!” “谢谢。”他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黑色随身碟,“要不要?” 郑樱琪狠狠地瞪他一眼。 “嗯?”晃了晃大手。 愤愤地迈出半步,迅速拿走他手中的随身碟,“少得意。” “好好学习哦。” 回应就是她砰的一声甩上门。 郑英杰看着房门笑着摸了摸鼻子,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靠在墙壁上慢慢地抽,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郑樱琪。” “又干嘛?”里面传来不耐的回应。 “你爱他吗?” 房门又被打开。郑樱琪看着他,“为什么问这个?” “爱不爱?” “当然爱。” “好。”小妹交往过不少男人,不过这是第一次她承认说爱。郑英杰点点头,继而苦笑着搔了搔头髮,“从小到大,不论是你喜欢的东西还是爱的人,大哥都没能力帮你得到。” 用手指将烟掐灭,“看来这次又要靠你自己了。” 郑樱琪微微动容,似乎想说些什么。 “陆盛恆是个不错的人。”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去,“希望我没能带给你的幸福,他都能给你。” “大哥……” “他妈的,困死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郑英杰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我必须要去睡一会。”说完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郑英杰。” 还是这个称唿比较顺耳,“怎样?”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有机会再遇到曾经喜欢的男孩。” “哦。” “但你知道,比这更幸运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被你养大。” 高壮伟岸的身躯微微一顿,他背对着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巴结什么,快回屋学习去。” “好。” “记得把笔记留给我,我要留给以后的女朋友用。”说着便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咚咚咚、咚咚咚。 单从频率与力道上,就可以判断出砸门的人情绪异常急躁。 咚咚咚咚咚! 最后一拳落下之前,公寓门终于被打开,郑樱琪一时没剎住车,被那冲力十足的一拳带得往前扑去。陆盛恆手臂一环,轻易地将她接住。 “早安。”从他怀中抬起头,郑樱琪气喘吁吁地露出抹笑容来。 “早。”扶她站稳。 “门铃什么时候坏掉的?”她抱起原本架在腋下的单拐,索性直接蹦进公寓。 “昨晚。”年久失修的门铃终于宣告报废,但陆盛恆觉得这和天天早晨都来报到的郑樱琪脱不开关系。 “喔,记得找人来修。”不然天天砸门手好痛。 “好的。”陆盛恆目光落到她轻悬的脚上,“脚怎么样?”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怎么还要跳着走?” “因为一瘸一拐的好难看。” 所以一蹦一跳会好一些?陆盛恆莞尔,“怎么过来的?” “搭郑英杰的便车。” “找我有事?”又到周末,他应该不用再接送她上下班。 “有啊。”脚跟一旋,面对他站好,接着她张开双臂,一本正经地说:“我准备好了。” “什么?” 单脚一下一下地跳到他面前,“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陆盛恆疑惑地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小脸,“什么?” 郑樱琪狡黯地一笑,然后忽然朝他身上蹦去,陆盛恆顺手接住,她便像八爪鱼似的将他缠住,“就是这个。” “呃。”看样子她的脚真的已经好了。 郑樱琪亲昵地揽住他的脖子,“我们继续,好不好?” “继续什么?” “上次没做完的事。” “你确定?”有些怀疑地眯着眸子。 “当然。”微扬的下巴却掩不去她眼底的闪烁,“我那天只是状态不佳而已,其实我……” “很在行。” 她重重地点头,“没错。” “嗯。”陆盛恆轻轻一嘆,“但是……”但现在不是时候。 不不不,不要但是,郑樱琪表情一凛,立刻忙不迭地凑过去吻住他,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件事做完,并且一定要让陆盛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为这是她最新想到的搞定陆盛恆的方法,先做再爱,先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郑樱琪并不确定这是否可行,但从上次陆盛恆的反应来看,他应该并不排斥。 不过这一次,陆盛恆却远不如上次配合,“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甜美的唇热情大胆地亲吻他。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在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藉口,难道他还能来大姨妈不成。柔软的小手急切地扯起他的t恤,匆忙探入。 “因为我……” 另一道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陆盛恆的解释,也令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僵住,“盛恆啊,是谁来了?” 正在抚摸陆盛恆胸肌的小手陡然一僵。 “敲门敲得那么响。”意想不到的第三者从客房里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出来,一面说一面去喝杯中的热茶,“该不会是你的……”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郑樱琪还挂在陆盛恆的身上,他的t恤被他撩到了胸膛处,而她微颤的小手则搭在对方紧绷的胸肌上。
第14页 他们同时朝声源处望去,六目相对。 那位喝茶刚喝了一半的老先生忽然呛了口水,剧烈的咳嗽声划破了空气中的尴尬气氛。 “爸,你还好吧?” 很好,这下郑樱琪终于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方便了。 还有人可以比她更倒霉吗,想要扑倒一个男人的时候居然会被人家老爸撞上,真是…… 真是他爸的! 幸好陆爸爸并不是个保守的人,在撞见那一幕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和郑樱琪聊天。更值得庆幸的是,只是顺路来探望儿子的他必须赶上午十一点钟的车回南部,所以尴尬的气氛没维持一会就结束了,不然郑樱琪真的会羞愤致死。 虽然是这样,但她还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半小时都不肯出来,在里面哼哼唧唧个没完。陆盛恆劝了几次无果,索性也不再多说。 到第四十分钟的时候,郑樱琪终于一把掀开被子,长出一口气后目光锋锐地滑向陆盛恆。他居然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书! 雷诺庞大的身躯正伏在他的膝上,毛髮蓬松的尾巴从男人的长腿上垂下,懒洋洋地扫来扫去。陆盛恆左手端着一本书,右手轻搭在雷诺的头上轻轻揉抚,姿态闲适而安雅。 “餵。”她不悦地咕哝。 陆盛恆抬眼看过来,温淡一笑,“好点了?” “你怎么不安慰我?” “我以为你想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 “呋,我现在安静够了。”她抱着被子跪坐在床上,素来打理整齐的黑髮变得乱糟糟的,“我想要你安慰我。” “好。”陆盛恆很配合地合上书,“怎么安慰?” 嘟起的红唇有些上扬的趋势,“坐过来。”言毕还勾勾手,“过来、过来。” “嗯?”狐疑地扬眉。 “过来嘛。”见他闻言起身,又补上一句,“最好把雷诺抱出去。” 陆盛恆乖乖照做,然后来到床边坐下。结果屁股还没坐稳,某个人就又以一种饿虎扑食的状态扑了过来。 砰的一声,他又被扑倒了。陆盛恆无奈地看着她,又来,她好像很喜欢这样。 “你要做什么?” “扑倒你。”郑樱琪骑在他身上,双手插腰。 “我以为你现在没心情。” “不不不。”她对着他摇了摇食指,“我很有心情。” 今天就是为了扑倒陆盛恆,她才会这样丢人,所以她必须要得逞才比较不亏本。 “可是……” “不要可是了。”郑樱琪不耐烦地撩开他的上衣,“今天老娘说什么也要把你睡到!”再解开他的睡裤系带,“你又有什么不方便的?”最后整个人伏下去,“不要告诉我一会你老妈也会出现。” “这倒不会。” “那就乖一点。” “可以。”他耸耸肩,终于决定配合。 “好。”郑樱琪说完后却好几秒都没动作,吞了吞口水后又抛下一句,“那我开始了。” “可以。”还是那么配合。 好吧,将理论付诸于实践的机会终于到了,希望那些a片都没有白看。 郑樱琪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吻住陆盛恆。遵循着新学来的性爱技巧,她吻过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与锁骨,再一路来到胸膛,灵动的舌笨拙地描绘着他的肌肉线条,一寸一寸,留下点点湿渍。 然后来到比较关键的一步。 她轻轻含住他的辱尖,舔弄、轻咬、舔吻、轻咬、舔吻、轻……陆盛恆忽然痛哼了一声。 糟糕,这下不够轻。郑樱琪从他胸前抬头,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小失误。” “没关系。” “那我继续罗。”她的手再往下滑去,一只手机械地抚摸着他的肌肉,另一只手将他的睡裤扯下,于是从胸肌到大腿,这部分就只剩下一条平口内裤作为遮挡物了。他的大腿肌肉很健壮,黑色的平口内裤下某个器官凸显出了明显的形状。 郑樱琪停下了动作,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要我帮忙吗?” “不要。”她立刻回答,再将目光划回来,鼓足勇气般抬起手,隔着内裤抚上他胯间的凸起。 即使处于没有勃起的状态,他的长度仍然十分可观。她柔软温热的掌心顺沿着那里弯曲的弧度,徐徐地、反覆地抚摸着,那种滚烫的触感越发清晰,也越发坚硬,纤细的指逐渐分开,适应着他逐渐膨胀的硕大。 内裤边缘被微微撑开,圆润硕大的顶端探出头来。 郑樱琪无意间摸到,又湿又热的触感令她忍不住立刻将手缩了回来,然而当她鼓了股勇气再将手探出去时,却被陆盛恆中途截住。 “怎么了?” “我们少了个步骤。” “少了什么?”她都是按照片中步骤走的啊,哪里有错? “这个。”陆盛恆将她拉上来,然后顺势侧躺,将她压入大床中。郑樱琪才想开口,却被封缄而来的薄唇堵去了所有的疑惑。 男人精壮的身躯将她完全围拢,坚硬的肌肉仿佛要嵌入柔软的丰腴。 因为惊讶而微僵的娇躯在他的深吻之下逐渐恢復柔软。郑樱琪迷醉地闿上眼,手臂圈紧他的脖子,将距离拉得更近。 他修长的指游走在她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摩挲,略显粗糙的指尖划过头皮,舒适得令人颤慄。原本轻抚在她腰际的大手不知何时熘进衣摆,慢条斯理地描绘着她纤细的背部线条,再顺便解开那碍事的内衣扣子,继而沿着勒痕一路抚到前面来,顺势将已经松垮的内衣托上去,掏住了她圆润的丰腴。 她发出细细的一声嘤咛,又被陆盛恆立刻吻去。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亲吻着她,一遍又一遍,温存地勾弄、轻舔,令人无法抗拒。修长的大手撩开那碍事的布料,时快时慢地揉抚,再以温热的唇舌挑逗着她已然诚实挺立的嫣红蓓蕾,慢条斯理地勾弄出她本能的轻颤与呻吟。 “不要……”陌生的欢愉令她本能地抗拒,可身体却早已有了反应。 “别怕。”陆盛恆从侧面舔舐着她的耳根,嗓音低沉,“这一步,你是不希望错过。”郑樱琪望着他,水眸迷离。这个男人的唿吸、亲吻,还有那压迫着自己的线条明显的肌肉,无一不在诱惑着她。他用灼热的唇舌舔吻着她,从徐缓到热情,催情得令她浑身发烫,逐渐烧尽所有理智和矜持。 再度抚上他胸膛的小手比上次多了份轻颤与渴望,已经熘出内衣的丰腴本能地揉脐着他灼热的身躯,她的娇吟变得迷离。下意识收拢的双腿被陆盛恆用手按住,粗糙的指一路探入内裤,抚上她最敏感的一处。 然而当指尖触及到那微微泛湿却依然紧闭的花瓣中央时,却顿住了动作,果然,“你是第一次?” 郑樱琪半阖着眼,眼底有茫然、有不安,“我……” “很在行是吗。”沉沉一笑,他俯首温柔地吻住她。 “不、不要笑我。” “好,不笑。”他大手抚摸着她软嫩的腿心,“我们继续,嗯?” …… 第9章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碎砰砰! 充满愤怒的砸门声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将陆盛恆迅速吵醒。他茫然睁眼,捞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瞧了眼,早上八点三十分。 会是谁呢?郑樱琪?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陆盛恆想起昨晚她住在了这里,所以现在她应该……目光朝身侧扫去,却只看到满眼空荡。 砰砰砰!频繁响起的敲门声努力破坏这宁静的早晨。 大脑还没开始正常运转的他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只是在去开门的过程中四下张望,试图找到本该睡在他身边的郑樱琪,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 难道敲门的真是她?是不是早上有事出门,然后忘记拿钥匙? 拉开公寓门,这个猜测又被否决了,因为敲门的人不是郑樱琪,而是她的那位毒舌大哥。 “早,郑警……” “你睡了我妹。”不是询问,而是叙述。 还真是开门见山,连个弯都不拐。昨天才发生的事,他今天就知道了,果然兄妹连心吗?陆盛恆反应了几秒,才点点头,“是。” “很好,还算敢做敢当。”郑英杰双手卡着皮带,气势沛然,“那走吧。” “走?”走去哪里? “放心,不是抓你去警察局。”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去我家,见郑樱琪。” 郑樱琪不是应该在他家才对吗?她昨晚明明没有走。 “她今天早上回家了。”浓眉一扬,郑英杰轻易地看穿他的想法,“并且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陆盛恆锁起眉头,“为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 他一脸茫然,实在搞不懂昨天他们两个除了做爱也没干别的,为什么她会不高兴。 “别磨蹭了。”郑英杰不耐烦地催促,“见了面不就知道理由了吗。” “那请稍等。”他将郑英杰请进屋,“我去换衣服。” 大剌剌地坐到沙发上,郑英杰习惯性地将长腿架上茶几,“对了,顺便带上户口名簿和身分证。” “为什么要拿那些?”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不定会用得上。” “好。” 二十分钟后,陆盛恆坐上了郑英杰的警车。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在他看来昨晚明明美妙得要死。 他是郑樱琪的第一个男人,这也是陆盛恆之前就预料到的事。通过之前和她的亲密接触,还有那天清晨所看到的情景就可以判断,郑樱琪的性经验简直匮乏得可怜。 原来郑樱琪这个女孩是完全属于他的,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完完全全属于他?原来这个女孩把自己全部的美好都留给了他,她甚至想要通过看那种片子来学习一些技巧取悦自己,所以陆盛恆没办法不感动,他想好好待她。 只不过第一天就受了挫,在他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郑樱琪跑回家,并且很不开心。可陆盛恆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为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郑英杰在整他,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是去看郑樱琪,而是郑英杰为了报復他睡了自己的小妹,所以打算抓他去警察局关几天泄愤。 不过事实上,陆盛恆又猜错了,郑英杰没有整他,而郑樱琪也确实回了家,并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郑樱琪。” “走开。”房间里传出她兴致不高的回应,“不要烦我。” “我把陆盛恆给你捉来了。”郑英杰没耐心地拍了几下门,“出来,有什么问题当面讲清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像什么样子。”
第15页 静默了几秒,房门倏地被拉开。 出现在眼前的小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裙,赤着一双脚,素面朝天,齐肩直发随意挽起,看起来干净而纤细,是陆盛恆最喜欢的样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郑樱琪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就落到他身上,短暂停留之后便滑向郑英杰,“你把他带过来干嘛?” “他让你不开心,我不捉他捉谁。” “不关他的事啦。” “才睡一晚就跑回娘家了,难道不是他的问题吗,鬼才信。”郑英杰瞪了眼陆盛恆,话却是对郑樱琪说的,“我告诉你,我让他带了户口名簿和身分证来,敢不认帐就直接去结婚。” 陆盛恆露出个瞭然的表情。 郑樱琪却有些慌张,结婚,结什么婚,他这样子胡说,会把陆盛恆吓跑的,“少胡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在被子里解决吗。” 她连忙将陆盛恆拉进屋,“我现在就解决还不行吗。”为防大哥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只好先把他打发走,“好啦、好啦,你不要管了。” “呋,过河拆桥。”郑英杰重重一哼:“要不是因为着急把你嫁出去,老子会放着屋里的女人不睡,大清早去帮你捉人吗。” “知道了、知道了。”她将郑英杰往房间那边推去,“回房吧,不要让唯一等太久。” “我自己会走。”挥开郑樱琪的小手,不放心地朝陆盛恆看去一眼,接着又睨向自家小妹,沉声叮嘱道:“有事叫我。” 郑樱琪笑了笑,像是很有自信地做了个ok的手势。 将郑英杰赶回房间后,郑樱琪松了口气,才一转身便瞧见陆盛恆正站在房门口瞧着她。她目光闪灿,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然后灰熘熘地钻回房间。陆盛恆跟着走进屋,顺势带上房门。 彻底隔绝了外部干扰之后,始终保持沉默的陆盛恆才徐徐开口,“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回到床边坐下。 他跟着走到她面前,“那为什么要走?” “睡醒了,当然要回家。” “你可以告诉我。”他俯首望着她的发顶,“我会送你回来。” “你睡得很沉,我不想吵你。” 他无奈一嘆,“郑樱琪。” “嗯?” 他半蹲下来,刚好可以与床边的她平视,“讲实话,好吗?” 郑樱琪看起来犹豫不决,可是被那双黑眸静静地注视着,望着他幽深眼底漾出的轻微涟漪,紧抿的红唇还是一点一点地松开。她泄气般垂眼,轻轻一嘆,“我很笨,笨得无可救药。” “嗯?”素来骄傲自信的她,很少有这样自我检讨的时候。 “我的脸你不喜欢、我的性格你不喜欢,现在……我连床技都这么差劲。”提及这件事,她就失落至极。 昨晚的亲身实践,令郑樱琪先做后爱的计划完全落空,就算连看了十几部的a片,就算笔记已经写了一本,可她还是那么差劲,不但取悦男人的技巧一样都没用上,还很没形象地哭喊了一晚上,并且在陆盛恆的身上留下不少抓痕。 心虚地抬眼,凑巧就在他的颈间看见一道抓痕。 所以陆盛恆肯定更不喜欢她了,因为别说女朋友,她连合格的床伴都算不上。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 “是啊。”她垂头丧气地点点头,“我觉得自己可能很难追到你了。” 无言地望着她低垂的小脸,陆盛恆眼底却漫出不可抑制的笑容,所以这也是她追求自己的方法之一,拼命地看a片、做笔记、试图在床上征服自己?这个女人真的好笨……也真的好可爱。 他忍下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觉得你的床技倒还可以。” “别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陆盛恆摆出一副客观评价的口吻,“不够好,但也不是很糟糕。” “真的?”她不太相信地瞧他一眼。 “真的。” 郑樱琪黯淡的双眸终于开始发亮,“那我的脸呢?” “脸?” “漂亮吗?”她微微倾身,想让他看得更清楚。 陆盛恆诚实道:“漂亮。” “那我的性格?” “有些任性。”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过还好。” “只是还好?”不悦地噘嘴。 陆盛恆忍笑点头,“嗯。” 顾樱琪看了他片刻后忽然笑开,“还好也行啦,总比糟糕强。”乐观地自我安慰之后,又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再问你哦。” “嗯。” “那你觉得……”抿了抿红唇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有可能追到你吗?我有可能……做你女朋友吗?” 在她期待又不安的目光中,陆盛恆说:“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明媚的眼在一瞬间黯淡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吗,努力了这么久,他的态度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吗?郑樱琪长吁出一口气。 “因为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好吧,我……”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抬起眼睫,愣愣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陆盛恆十分配合地再重复一次,“我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们……你……那个……”她有些语无伦次,“在一起?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你生日那天。” “有吗?”他们那天有确定关系吗?他有答应她的追求吗?她是不是喝得太醉所以错过什么了? 他轻声提醒,“我吻了你。” 郑樱琪似乎还不太相信,但眼底的喜悦却已经即将满溢,“吻了我,就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不然呢。”陆盛恆也跟着微笑起来,“随便吻着好玩的吗。” “真的吗?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真的、真的?”一遍又一遍地问,脸几乎都要贴上他。 “真的。”再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知道为什么我爸会来南部吗?” 郑樱琪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唇角微扬,“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说我新交了女朋友。”所以来附近办事的爸爸才会顺道来这里看他。 “所以……”红唇的弧度越扬越大,“我是你女朋友了?” 陆盛恆点头。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陆盛恆又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开始谈恋爱了?” 这次,陆盛恆的头还没点完,郑樱琪就已经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开心地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兴奋不已地冲出去,推开郑英杰的门就大叫:“郑英杰,我追到他了,我追到他了耶!”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的低咒与女人的尖叫。 陆盛恆猜想她一定是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妈的!”郑英杰开始怒吼:“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 “耶、耶!”完全不理会房中人的心情,宣告完毕后便砰地关上门,又朝陆盛恆跑了过来,双脚一跳扑上他,“耶!” 陆盛恆稳稳接住,“脚好了?”看她刚才跑来跑去时可是利落极了。 “早好了。” “哦。”她和他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啦,不然你就不会接我……呃。”瞬间捂住嘴,瞠大水眸看向他,“你不会反悔的是不是?不会不和我在一起了吧?” 陆盛恆抱着她走回房间,一面将门关上,一面沉吟道:“说不定。” “说不定,为什么说不定啊?”她立刻紧张起来。 “因为……”单膝抵上床沿,接着顺势将怀中的女人压入到床中,“你的技巧确实满差的。”结实的臂膀顺势揽住纤腰,坚硬的肌肉线条,别有用心地磨蹭,同时还不忘顺手将门锁上,“所以我来教教你。” 他越靠越近,温暖的唿吸洒向颈间,男人挺拔的鼻樑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脸。 “嗯?”郑樱琪侧目望去,他眼底暗藏的灼热光芒令她脸红心跳、心猿意马,“怎么教?” “很简单。”将她鬓间的黑髮勾到耳后。 “嗯?”水眸已显出迷茫。 “就是把这些技巧……”温暖的唇轻轻抵在耳畔,低沉呢哝,“示范给你看。” 他的声音清浅温柔,仿若羽毛拂过心坎,令人不由自主地颤慄。她情难自禁地收拢手臂、螓首微偏,享受着他的亲吻厮磨。 不安分的指掌轻抚过她柔美细腻的腿部线条,推着裙摆一路往上,滑过腿心、捋向小腹,最终掏住那团因为失去内衣的束缚而松软沉甸的浑圆丰腴,慢条斯理、轻揉慢捻。而另一只手则是探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一本笔记本来。 “琪琪。”温暖地低语。 “嗯?” “瞧这个。” 郑樱琪轻掀眼睫,在看到那个笔记本之后微有一怔,然后便羞窘起来,“你从哪里拿到的?”说着伸手去抢。 “就在桌上。”她去砸郑英杰房门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的。 她忽然伸手去抢,却被他信手一抽,轻易躲开,她再想夺,却感觉到那只捏着笔记本的大手转而探到她背后。 郑樱琪扭动了几下,“给我啦。” “给你什么?”男人温烫的身躯以一种暧昧又强势的姿态靠近。 “给我……那个……” 他灼人的唿吸从耳畔滑落到胸前,以舌尖轻磨着衣料,绕着那已然诚实挺立的珠粒,一圈一圈地打转,轻轻浅浅地吸吮。 “什么?” “笔……”五指收拢、舌根用力,胸前传来的快感令她无法思考,“笔记……” 修长的大手,轻拨开丝质内裤,徐徐探入、柔柔爱抚,“或许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 …… “不要了……” “好吧。”男人很贴心地尊重她的意愿,“那我就自由发挥好了。”说着手掌一推,可怜的笔记就此被扔下床。 窗外阳光明媚,细细的风丝透过fèng隙钻进房间,吹动了笔记本上的书页,一页又一页轻轻翻过,最终在最后一页才停下来。 就像是有关于郑樱琪追爱的故事,也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不过她的爱情故事,才正式拉开帷幕。 番外篇 一套公寓,两间卧室,住着一对兄妹,他们躲在各自的房间里,忙着各自的事,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郑樱琪再次一个人跑回家,并且很不开心。
第16页 “又吵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的郑英杰闲闲地问。 “要你管。”郑樱琪气唿唿地走回房间。 “不管你怎么长到三十岁。”抓了颗花生米高高一抛,仰头准确接住,然后一面咀嚼一面继续看球赛,“我就是管得太少,所以你才会耗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 “又提这件事!” “不然你嫁人罗,嫁人我就不提了。” 郑樱琪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然后砰地关上房门。 郑英杰则是一脸无所谓地继续看球赛。 五分钟后,房门倏地被打开,郑樱琪气势汹汹地杀出来,然后两手插腰,很没眼色地挡在电视机前面。 “嘿!”不悦地摊手。 “你说。”她指着郑英杰愤怒地问:“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陆盛恆?” “我怎么知道。”脑袋一歪,躲过障碍物继续看球,“快走开,别打扰我看球。” 郑樱琪却是置若罔闻,气得开始踱步,“我原来只以为他是根木头,又笨又呆还不浪漫。”往右走两步。 “哦。”向左探头。 “现在我才知道他还好鸡婆。”又往左走两步。 “哦。”又向右探头。 “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问,不许我穿高跟鞋、不许我化妆,连我对别人笑都要干涉。”很好,又挡在中间了。 郑英杰肩膀一垂,无奈地抬眼看她。 “你说他是不是好过分?” “过分。” “是不是好鸡婆?” “鸡婆。” “别人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干嘛和我吵架。” “没错。” “所以说……” 郑英杰截住她的话头,“所以说直接分手算了。” “啊?”郑樱琪傻住了,原本插在腰间的手臂灰熘熘地垂下,“分手?” “他这么糟糕,那你干么不甩掉他?” 怒火好像浴缸里的热水,而郑英杰的问题就像是一双拔掉塞子的手,令她的火气哗哗哗地瞬间流光。 “其实……他也没那么糟糕啦。” “不是不许你穿高跟鞋?” “那是因为他怕我又拐到脚。” “不是不许你化妆?” “那是因为他觉得我不化妆的样子最好看。” “不是不许你对别人笑?” “那是因为他会吃醋嘛。” 郑英杰环起手臂,“他不是又笨又呆又不浪漫,还很鸡婆?” “可他已经改变很多了啊。阿恆现在会记得我生日,会记得我不爱喝番茄汁、西瓜汁、山楂汁,也会努力记下每一个纪念日,虽然偶然还是会漏掉几个啦,但只要我告诉他,他就会立刻补给我礼物。”不知不觉间,笑意已经取代了眼底的恼怒,“而且他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少说话了,他会和我聊天、听我讲心事,还会说好听的情话给我听。” 所以陆盛恆是在慢慢喜欢她的。或许一开始,都是郑樱琪在追、在付出,可是当他们在一起之后,陆盛恆真的很努力地在爱她。 “所以你还在婆妈什么。”匀了口气之后,郑英杰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快滚到一边去,不要再耽误老子看球赛了好不好!”恋爱中的女人真是麻烦。 “喔。”又开心起来的郑樱琪乖乖地跑回房。 不过五分钟不到,她再次跑出来,并且依旧很没眼色地站到电视机前。 “又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喜欢陆盛恆了?” “郑樱琪。”郑英杰很严肃地看她,“我长得很像水晶球吗,干么什么鬼问题都要问我。” “他每次惹我生气,我总是气不到半小时就消气了。” 很好,还是没有在听他讲话。 无视掉郑英杰铁青的脸色,她强行吐露心事,“所以我会有些不甘心嘛,虽然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犹豫片刻之后,她有些自责地说:“我还是好想教训他一下。” 终于从电视机前走开,她垂头丧气地坐到郑英杰旁边,抱起抱枕,“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我怎么可以想要教训自己的男朋友呢。”扫了眼已经开始播放广告的电视机,她不解道:“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郑英杰闭上眼,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默念着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 “餵。” “干嘛?” “帮我出个主意嘛。” “告诉你该怎么教训陆盛恆?” “嗯嗯。” “好办,我来揍他一顿。” “不要。”郑樱琪立刻拒绝,“我会心疼的。” “呋。”女人吶。郑英杰拿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思考了一会说:“那就去跟他说结婚。” “结婚?”郑樱琪讶异地扬眉,“为什么?” “吓吓他啊,反正有女人和我提结婚,我一定会被吓到。”郑家兄妹都是标准的不婚主义者,“那表情一定够搞笑。” “会不会太恶劣了,万一把他吓跑怎么办?” “我再帮你把他捉回来。” 郑樱琪忽然对这个诡异的惩罚方式动心了。 求婚真的是一种惩罚方式吗? 可在郑英杰这个不婚主义者看来,这简直是世上最恐怖的惩罚,因为对他而言,婚姻就是坟墓,谁和他提结婚,谁就是让他去死。 而郑樱琪偏偏又是个情商不足的女人,她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男人和郑英杰的差异性,就这么傻乎乎地求了……就在这一天的晚上。 反应迟钝的陆盛恆在终于察觉到郑樱琪又生气了之后,便立刻跑来她家想要道歉,可一进门,就见本该在生气的她是这个样子的。 “阿恆!”再来一记招牌飞扑。 稳稳接住,接着迎上那主动凑过来的红唇深深吻住。灵巧的舌吮遍她口中所有的敏感,温柔地纠缠,依依不捨地翻搅,温存得令她轻嘆出声。 一吻结束之后,郑樱琪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陆盛恆单手搂着她走回房间,另一只手轻轻蹭过她嫣红水润的唇瓣,“我今天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 “是哦。”她噘嘴点头。 陆盛恆很老实地承认错误,“对不起。” “哪里对不起?” “让你不开心。” 呋,很会避重就轻嘛……不过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做给你看。”说着便将她压入床中,细密的吻柔柔落下,不规矩的大手也轻撩衣摆探进去。 郑樱琪微喘着,心里却还在想着教训的事。她的手在陆盛恆的背上滑来滑去,微凉的指沿着他纠结的肌肉曲线缓缓滑下,然后落上他紧实的臀部轻轻一拍。 “嗯?”拨空瞧她一眼。 “阿恆,问你个问题。”水润润的眸中,已有戏诚浮现。 湿热的唇趁机来到耳根处,亲吻着他最爱的晶莹贝耳,“什么问题?” “我们结婚,好不好?” “什么?” “我们结婚。”一字一句重复,晶莹的眼牢牢地锁定他的表情,“好不好?” 他会被吓到吗?交往一年多,她似乎还没见过什么事可以吓到陆盛恆,所以说实话,她还是满期待的。 果然,他沉默了。 郑樱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角,“不好吗?”郑英杰说得果然没错,男人都不喜欢结婚。 其实她对结婚这种事也并不在乎,反正她喜欢的是陆盛恆这个人,而不是一纸结婚证书,只要陆盛恆在她身边,两人是交往、是结婚都无所谓。如果结婚真的会给他压力,那他们就这样一直谈恋爱也很不错啊,反正她也不想要结婚。 只不过陆盛恆的表情好冷淡啊,一点也不精彩。郑樱琪忽然觉得很没趣,不由得又拍拍他的屁股,他已经发呆很久了,“阿恆。” “我觉得……”涣散了几十秒的眸缓缓凝向她,“应该满好的。” 郑樱琪一时没明白,“什么?” “结婚。”他搂紧她的腰。 “你的意思是……”郑樱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结婚满好的?” “嗯。” 这下呆愣的换成她了,“不会吧!”一下子用手撑住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愿意结婚?” “为什么不愿意?” 郑樱琪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不会怕吗?” “为什么要怕?” 是啊,为什么要怕呢?郑樱琪眨眨眼,脑子似乎又有些短路了。 “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并不是件可怕的事。” 他眼底的宠溺与话语的暖意令郑樱琪幸福得想要嘆息,撑在两人间的手臂转而环住他的脖子,“真的吗?” “真的。” “你不怕我以后会变胖、变丑、变老?” “不怕。”薄薄的唇在她秀挺的鼻尖上亲昵地磨蹭,“如果你胖一点、丑一点、老一点,或许就没那么多男人和我抢你了。” “我不会被别人抢走的。”主动寻到他的唇浅吻着,“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但我还是会怕。”缠住她深深一吻,然后沉声告诉她,“因为我爱你。” 好美的一句话,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郑樱琪感动得想哭,“所以……我们是要结婚罗?” “我想是的。” “结婚。”她仿佛才刚接受这个现实,一遍遍呢喃道:“结婚……我们要结婚了。” “是的,我们要结婚了。” 郑樱琪怔怔地望着他。片刻之后,“耶!”一面兴奋地尖叫,一面跳下床冲出去。 十分熟悉的场景。 陆盛恆果然又见她跑到郑英杰的房间,推门大叫:“郑英杰,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耶!”同时响起的,同样是男人的低咒和女人的尖叫。 “干,敲敲门会死吗!”熟悉的怒吼,“老子早晚要变成阳痿。” “耶、耶!”郑樱琪同样不理会方众人的心情,宣告完毕后砰地关上门,重新扑回到陆盛恆的怀中,要完成刚才并未完成的情事。 一套公寓,两间卧室,两对男女,他们躲在各自的房间里、忙着各自的事,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这一夜。 凌晨一点,陆盛恆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打开灯的那一瞬,忽然跃入视线的身影令他本能地抄起手边的花瓶。 “是我。”熟悉的粗犷嗓音。 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对方是郑英杰。
第17页 他们一个打着赤膊、穿着睡裤,一个穿着t恤、裸着大腿。四目相对,这样的造型和这样的时间段令两人都有些尴尬。 “这么巧。”陆盛恆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嗯哼。”郑英杰瞧他一眼,然后便继续蹲在电视柜前找东西,终于找到目标物之后松了口气,站起来一转身,发现陆盛恆还站在一旁,“你怎么还没走?” “我也是……来找这个的。”轻瞥被他捏在掌心的盒子。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大半夜的,两个男人都跑到客厅来找备用的保险套,看样子各自房间的都用光了。 “要几个?”郑英杰清了清喉咙。 “一个。”陆盛恆顿了一顿,又改口,“还是两个好了。” “嗯。”打开盖子微晃,一个保险套落入掌心。郑英杰眉头一紧,连晃了几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个男人同时将目光从保险套上拉回到对方的脸,无言地对视、静静地对峙。 只剩下一个保险套了,该怎么办?看来今晚註定有个人必须就此终止。 “这是我家。”郑英杰率先开口,“东西也是我先找到的,而且我年纪比你大。”所以这个保险套必须给他。 陆盛恆没有反驳,只是安静了好几秒,然后徐缓开口,“我可以把琪琪的那本笔记送给你。” 五分钟后。 郑英杰拿着笔记本,陆盛恆拿着保险套,各回各的房间,各找各的老婆。 至于这一夜,郑英杰有没有撑过去?如果没撑过去的话,又有没有种下“果实”呢?那就又是下一个故事了。 【全书完】 《两相错系列介绍》—— ◎想看贺昕如何将徐茵茵吃干抹净?别错过脸红红系列809《有花不见叶》。 ◎想看贺昕如何让逃妻徐茵茵带球回家?别错过脸红红系列814《叶生不见花》。 ◎想看徐初阳如何与未婚妻桑宁破镜重圆?别错过脸红红系列832《名花还无主》。 {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