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卖货王》 第一章 逃学 “楚河,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此时,楚河骑在学校围墙上,正准备往外面跳,听到身后清脆的女声问话,他转过头。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仰头注视他,柳叶弯眉紧锁,瓷器一般晶莹的俏脸充满担忧。 她叫宋瓷,邻家小妹,小学至高中的同班同学,兼校花。 楚河起身伫立墙头,俯视着宋瓷那双美丽的杏眼,笑嘻嘻说道: “班长大人啊?既然撞见,正好替我给老师打声招呼,就说我回家过节去了。” “今天是六月一日,是你过的节日吗?”麻烦你逃课的借口能不能睿智一些!宋瓷气的连连跺脚,白净的脸蛋染上两朵红霞。 若是其他人她可没时间搭理,面临高考万马奔腾挤独木桥的冲刺阶段,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可头上这个不羁少年,是她唯一一个异性好友。 永远忘不了父亲去世后,在她最阴暗的日子里,有他默默陪伴,给自己鼓励,给了自己阳光。 以前楚河学习成绩不出众,勉强读上高中,可是他从未逃过课。 在老师和家长眼里,他是有勤奋却没天份的老实孩子。 难道今天开始他自暴自弃了?宋瓷凝视楚河,眼神满是忧郁。 她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规劝楚河改邪归正:“你下来听我说,你千万不要放弃啊,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四天,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收获。” “你听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吧。” 楚河没功夫听宋瓷老掉牙絮絮叨叨的教诲,他还要急着回家那。 “拜拜啦,美女。”转过头,纵身跃下高墙。 没人知道他此时热切的回家心情。 不能说,永远不能对旁人说。 墙内,宋瓷听得咕咚一下重物落地响动,接着传来一句“妈蛋,竟然是泥坑!”然后是啪啪啪拍打身体的声音。 恨铁不成钢! 她又急又气,贝齿咬着红唇关切问道:“摔坏没?” 墙外传来,“嘶,没事,还活着。”然后是渐行渐远的砰砰脚步声。 “楚河,放学我去你家,找楚婶告状!”宋瓷双手扩呈喇叭状怒吼。 软弱无力的威胁耽误不了楚河回家的步伐,他边拍身上的泥土,边朝文化宫公交站点快跑。 瞧见3o2路小巴缓缓驶出站点,正是通往城乡结合部回家的小公交。 他气喘吁吁一头钻进小巴。 片刻,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跳出车外。 小巴一骑绝尘消失在视线当中,留下一团尾气,和售票的骂声: “呸!你个山炮,没钱还想坐车!” 太着急,竟然把坐车的一块钱落在书包内,而书包则躺在教室的书桌里。 全身上下哪都脏,就兜干净。 兜里除了一只大前门烟卷外,一分钱都没有。 他掏出烟卷叼到唇上,干巴巴啄着,低头看看洗得退了色的中山装和回力球鞋,嘴角咧过一丝苦笑。 由于跳墙时落进泥坑,衣裤上沾满泥点,这架势绝对是刚刚插秧回来的农民子弟,难怪人家会认为自己是山炮。 山炮是八、九十年代,城里人对农村人歧视性称呼。 曾经有段民谣夸张的形容农村人: 山炮进城,腰扎麻绳。 看场电影,不知啥名。 看场球赛,不知输赢。 喝瓶汽水,不知退瓶。 找不到厕所,旮旯也行。 看来得步行三个小时回家了,回校取钱就意味他必须熬完三个小时课才能坐上车,与其呆坐煎熬他宁愿选择自由行动。 且还能省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哇。 一块钱都是老妈老爸辛苦赚来的,没有一分钱大风能够刮来。 想着为供他和妹妹读书,早出晚归的父母,他一阵愧疚,暗道,“是时候该帮助爸妈赚钱了!” 胡思乱想当中,一个西装革履,长披肩,腋下夹着小皮包的青年挡住去路。 小青年形象挺酷,模样实在不咋地,绿豆眼,尖嘴猴腮,薄薄的上嘴唇留着八撇胡子,活脱脱耗子精化成了人形。 一看就不像好人,楚河眉头竖立,冷冷问道:“干啥!” 没料到耗子青年竟然笑容可掬,呲出一口黄牙问:“哥们,怎么没火啊,我这有,给你点着。” 说完一个黄灿灿响铜打火机亮了出来,手指一弹,火机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后,火苗升起。 真是久旱逢甘雨,好人啊,耗子精是大大的好人。 楚河赶紧把烟卷凑到火焰上,点燃香烟,“谢谢!” 他连忙道谢,同时心里暗自鄙视自己,千万不可以貌取人,这不就是助人为乐的好同志嘛。 耗子从头到脚把楚河打量一番,点点头,问道:“刚到津城?” “是啊。”吸了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后楚河舒爽地应道。 耗子听完不再搭腔,退到一边,蹲到马路牙子上看风景。 此时正是晌午,艳阳高照,马路边上隔离带里栽种的月季花争奇斗艳。 文化宫门录像厅的大喇叭里不时传出叮叮梆梆的打斗声,对面的第二百货商店人流涌动,小巷口两个台球案子围着一圈叼烟卷的小青年。 这个城市很美。 楚河像是点了穴道定住一般,盯着这幅老旧画面痴痴呆。 耗子的问话勾起他的思绪,是啊,这个平行世界我刚刚来到! 一个小时前,而立之年的他还是一家省电视购物公司的老板,万没想到,中午小憩一会儿,睁开眼睛竟然变成了一名十八岁的高中生。 除了姓名没变,其他都有了变化。 重生前他是名孤儿,纵使他身家有了千万资产,也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痛苦时没人伸出援手,成功后没人分享喜悦。 孤单寂寞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三十岁生日这天穿越而来,为止。 这一世他有辛劳的父亲、慈祥的母亲,可爱的妹妹。 去年在建筑工地打工的父亲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摔折了腿,养好伤后一瘸一拐的给一家服装公司打更。 至今伤腿里的螺栓还没有取出来,他总是说:“不急,等两孩子都考上学后,钱宽裕了再取。” 母亲是街道扫大街的临时工,每天起早贪黑,还要给兄妹洗洗涮涮、缝缝补补。 才四十的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深很长了。 妹妹正在读初三,十六岁花季少女非常懂事,从来没要过零嘴吃,衣服都是捡哥哥的旧校服改改穿上。 尽管这个家异常贫穷,令楚河心头阵阵酸,但那份其乐融融的亲情是他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这就是他不顾一切着急回家的原因,他迫不及待要尽快看到今世的亲人。 一想这,楚河不由得攥紧拳头,暗暗誓: 一定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不,是挥金如土的日子! 他猛地摔掉手中还剩半截的大前门,吼了一声,“回家!” 迈开大步朝回家方向走去。 “站住,山炮!”一个讨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忍耐住怒火,回过头,一看竟是给他点烟的耗子。 “有事?”他问。 耗子一改刚才好人形象,嘴角一撇,玻璃球大小的眼珠瞪了起来,厉声喝道:“这是不是你的烟头!” 说着,半截“大前门”举到楚河眼前。 “是啊,怎么啦?” 耗子拉开皮包拉链,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红袖箍,套到右胳膊上,红箍印着五个白字“卫生监督员”。 他又掏出一打白色小票,撕下两张递到楚河面前,“随地乱扔垃圾,罚款二十!” 楚河从小巴上被赶下车,耗子就盯上他了。 以为他是刚刚进城的山炮呢。 再加上给楚河点烟,问话,一系列观察,他更加肯定楚河是准备进城务工的山炮。 最便宜的大前门,寒酸的衣裤鞋带着泥点,乡下人进城特有的呆头呆脑四处张望。 不用怀疑,十足的山炮。 耗子对自己的眼力有十足的信心,作为大平区小有名气的“玩闹”,凭得就是这双试人辩物的狗眼。 错了,是慧眼。 嘿嘿,晚饭可以来几斤皮皮虾解馋喽! 看着票子上印有十元的字样,还扣着津城大平区卫生局的大红戳,楚河微微愣,然后恍然大悟。 当前是华夏共和国一九九三年,在京城、沪城、羊城和他们津城等大城市的车站和商业街,还存在一批以维护环境卫生为名,以罚款为教育手段的卫生监督员。 当然,这里面有不少是小痞子假冒的。 不管罚款合不合理,眼前小痞子似的耗子是不是正常的执法人员,反正二十块钱楚河是不会给。 何况没钱,即便有钱也不会给,现在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钱。 想明白来龙去脉,于是楚河笑了,笑得如阳光一样灿烂。 “尼玛个山炮,少跟我嬉皮笑脸,快点掏罚款!”耗子厌恶的看着楚河,心道,“尼玛,竟然比我笑的好看。 楚河不跟他废话,向前一步,伸左手快攥住耗子持烟手腕。 “哎呦呦,疼,你干嘛?”耗子脸色大变,以为眼前的山炮要动粗,他恐吓道: “别犯浑啊,不然把你当盲流送到清河挖沙子去!” 楚河淡淡笑着,不慌不忙伸右手,轻轻地把耗子手中的烟卷掐到自己手指间。 香烟还闪着微弱的红光。 他弹了弹黄色烟屁,清理掉灰尘塞进嘴角,狠狠吸了一口。 扑,一口青烟喷到耗子脸上,笑呵呵道: “谢谢啊,谢谢!” 第二章 钱难赚 耗子有点蒙,一头雾水:“你,你啥意思?” 楚河没回答,反问道:““我钱包掉地上,又捡起来不罚款吧?” “不罚。”他没明白钱包和烟头有什么关联,本能答道。 “回答正确,加十分。” 接着道:“我啊刚才吸烟时手有些松,吸到一半不小心掉地上,正想捡起来继续抽,没想到你帮我捡起来。” “哥们,你真是帮人捡烟头的活雷锋啊!” “谢谢啊,谢谢!”楚河伸手拍了拍耗子肩膀,以示鼓励。 我啥时做过好人好事?尼玛,这理由也可以? 理由充分的令人无法辩驳。 抓了一年多扔烟头的山炮,今天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情,没经历过,没有预案呀! 耗子捏着两张罚款票子瞠目结舌,大脑彻底晕菜。 “哼,一边玩蛋去!”楚河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将晕头胀脑的耗子从眼前拨愣开。 缓步向前走去。 “介尼玛,不带这样玩的!” 耗子郁闷至极,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注视着楚河大摇大摆走远,隐没在行人之中。 没有罚款的理由,硬要从山炮兜里掏钱,那是抢劫。 他可不想弄上抢劫罪名蹲牢房,他玩的是敲诈,凭得是脑力和眼力赚钱。 即便被人现印章是大萝卜抠的,也没太大关系,一次几十块钱的敲诈罪名都不够立案。 顶多被教育教育,行政拘留十五天。 一会儿,啪嗒一个烟头从他西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盯着烧出一个窟窿的衣兜,看着地上的大前门。 他冲楚河消失方向跳脚破口大骂:“山炮,别让我遇见你,不然打的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当前公共设施不像后世不完备,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也少,公厕、垃圾箱等好远好远才能遇见一个。 重新回到手中的烟头往哪扔? 楚河睚眦必报,趁耗子呆时机将烟头扔兜里是最好的地方。 三个小时后。 眼前呈现一个菜市场,回家必经之路,穿过它就到家了! 走进市场,当头是个卖歌曲磁带的摊位,胡乱码放的磁带堆里插着一张硬纸壳,上写“十元三本”四个毛笔字。 一头披肩长的青年老板拎着双卡录音机噼里啪啦按着键钮,好像磁带卡住了,任凭他折腾录音机也不出声音。 只见他气急败坏,梆梆猛锤了两下磁带仓,顿时最时髦的粤语歌曲传了出来: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歌唱我歌 走遍千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 听着激情澎湃的《海阔天空》,披肩青年咧嘴哈哈大笑。 九十年代市场一点不次于后世的繁华,除了女孩子的服装没有后世短透露外,水果,蔬菜,日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许多后世已不多见的小玩意。 江米条、棉花糖、糖稀画,罐头皮自制的蛤蟆玩具,装干电池的白铁皮电筒,煤油打火机等等。 一路下来,顾客的讲价声,摊主无聊的聊骚抱怨声,小孩在地上打滚让妈妈买玩具的啼哭声。 声声入耳。 不知不觉到了市场尽头。 正准备右拐回家,却被一旁的争执吸引住停下脚步。 左侧十几个拎菜拿盆的老头老太太围着两个摊位,人群中传出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女:“平常大家的脸盆都卖五块,为什么我来了,你卖四块钱。” 男:“这叫薄利多销你懂吗?” 女:“那我卖四块,你为啥又卖三块,你不赚钱了,分明是想挤兑我!” 男:“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为庆祝小朋友的节日,我今天脸盆就卖三块钱,我要把利润让给全天下辛苦抚育孩子成长的父母们!” “虽然我们是小商贩,但我们卖货要有良心,做人要有善心,对社会要有功德心,进价两块八毛钱的塑料盆卖上五块钱,你亏不亏心?” 我靠,这男人说的太正义凛然了,如果没听出来女人的说话声是熟人,楚河都要忍不住叫好称快。 “好!” 围观的几个老太太可不在乎,连连叫好,“戴眼镜这个小伙子说的太棒了,是我见过最有良心的小贩。 戴眼镜男人听到众人的夸奖,有人站脚助威,他底气也充足了,继续追问女人: “为啥你的塑料盆不能卖三块?” 女人反驳声显得无力软弱:“我的盆是给厂家代卖,厂家说这是新原料制作,出厂价就不低于三块。” “呦呦呦,还新材料,都是一模一样的塑料盆,让大家看看哪点不同!” “我,我不知道。二肥推车去,我们走换个地方卖货。”在眼睛男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女人彻底战败认输,准备走人。 眼镜男得势不饶人,依旧讥讽道:“快走吧,以后也别来这卖货了,有我在你们别想赚钱。” 同行是冤家,这话没错。 “四眼狗,你逼逼个屁,我忍你半天了,今天非打你个这辈子都卖不了货!” 人群中响起一个嗡声嗡气的男子骂声,看样子是忍耐了好久,怒火终于爆了。 “喂喂,小胖子,别惹我!我大哥可是在文化宫混的李国豪,咱们区的玩闹,小心让豪哥知道带兄弟们砍你!”眼镜男毫不示弱。 “去你娘的豪哥,不就是抓扔烟头的耗子吗,他就是个小狗烂。” “呸,你才是狗烂,你以为你是大耍啊?” “玩闹”是津城对混混特有的称谓,再厉害些有**性质的大混混称作“大耍”,像耗子那样的小混混,是连玩闹都看不起的“狗烂”。 “妈,你别拦着,让我削他!” 双方泥一言我一语,空气中充满火药味,已经到了爆炸的临界点。 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楚河冲人群中吼了一嗓子,“二肥,别动手。” 然后又向眼前阻挡住他的围观人群吆喝一声:“让让,让让啦,开水来了,小心烫着!” 唰,人群快闪出一条缝隙。 他穿过人群,站到女人面前,满脸堆笑道: “唐姨,我帮你卖货来了。” 女人是邻居唐思,将近四十的年纪,但是皮肤细腻,脸色晶莹,不像是为人母的人,倒像是三十来岁的花信美少妇。 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她是宋瓷的母亲,未来的丈母娘啊! 唐思手中紧紧拉住的足有楚河两个腰身粗的小伙子,是宋瓷的双胞胎弟弟宋宝来,小名二肥。 另一边良心摊贩,是个带金丝眼镜二十多岁的瘦弱青年。 “你来干什么?”二肥斜愣一眼楚河,他可没把楚河当做未来姐夫看待。 楚河学习成绩垫底,大专都未必能考上。姐姐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几个月后是要上京城大学的。 两人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鲜花能插在牛粪上吗? “小孩子瞎掺乎什么,你卖过货吗?赶快回家背书去。”唐思也不领情。 她从小看着楚河长大,别说没见过他卖过东西,就是连跟她说话都腼腆执拗。 真不知道闺女怎么看上他的? 所以平时她十分注意两个人接近,恐怕楚河耽误宋瓷前途。 楚河没在意唐思的无视,低头在她摊上瞅瞅,又到眼镜男摊上瞧瞧。 唐思摊上除了一个纸壳箱,其他清一色都是塑料盆,三四十个落成一摞,八摞足有三百来个。 颜色红黄蓝绿多种,半透明状态。 眼镜男的摊位不光有脸盆,还有许多肥皂盒、牙刷、磨刀石等小日杂,只是塑料盆比较多些罢了。 而且脸盆颜色单一,都是红色,且不透亮。 “喂,看出啥来了?”二肥没好气问,心道装模作样,想泡我姐得有真本事。 “明白了。楚河抬起头道:“我来说句公道话。” “眼镜的脸盆确实应该卖三块。” 唐思不可置信,“你说啥,我没听清?” “你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胳膊肘往外拐?”二肥横眉厉目,此刻对楚河的愤怒过了眼镜。 叛徒比敌人还可恶! 眼镜男听到这话顿时笑逐颜开,傻小子的话可说到心坎上了,立刻对大家嚷嚷道: “听到没,终于有正义感的有识之士站出来了!” “哥们,明天有机会带你认识下文化宫的玩闹,豪哥。” “耗子啊,今天认识过了,他一定想死我了。”楚河嘿嘿一笑。 眼镜男不知道怎么回事,哎呀一声道, “哥哥眼拙,没认出来你也是豪哥的好兄弟,哥哥叫夏炎,夏天烈日炎炎的意思,外号眼镜。” “你贵姓?”眼镜磨磨唧唧伸出手来要同楚河握手。 楚河拍开他的爪子,道,“等等,我还没说完。” 在二肥虎视眈眈注视下,他继续道,“二肥的脸盆质量比你的好很多,完全值五块钱。” 二肥怒气烟消云散,心道,小子还没傻透腔。 热脸贴上冷屁股,眼镜好不懊恼,不屑道,“哪里比我的好,有能耐你五块钱卖出去?” “四块都没人买,人们不会算计啊,不买我的三块脸盆,就为你一句话别人就能多花两块钱,谁傻呀!” 楚河斜愣一眼眼镜男,没搭理他,对唐思道,“唐姨,现在去别的市场也没有位置了,你还得来回空跑一趟。” “今天的脸盆我来卖,你和二肥收钱就行。” “你真能卖,卖多钱?”唐思询问。 “当然卖五块,一分都不能少。”楚河肯定回答。 “不过,今天卖的五块钱里,我要提成一块。” 亲兄弟明算账,哪管是准小舅子和未来丈母娘也不能当免费劳力,何况二人并不待见他。 “行!”二肥胖手一挥,替母亲定了下来。 在他想来,今天只要不赔钱就行,五块卖出去不仅能让眼镜吃瘪,自家还能赚一块钱。 只是不知道能卖出去几个? 他甚至有点好奇,楚河用什么方法能把脸盆高价卖出去,旁边的眼镜三块钱的塑料盆可是比着哪? 周围还有不少人围观,他也不避人,就这么大咧咧大包大揽。 楚河站到一摞最高的塑料盆旁,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在那世摆地摊卖货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倒是卖啊!”眼镜一旁催促,他比唐思母子还急。 忽的,楚河睁开眼睛,对唐思,二肥,眼镜等人微微笑着说道: “让诸位期待了。” “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卖货!” 说完他随手抓起一个脸盆,高高举过头顶。 手起盆落。 砰! 塑料盆狠狠摔到地上,出一声闷响。 众人目瞪口呆。 砰! 他又摔了一个。 擦,这小子不是来卖货的,是来砸场子的! 第三章 摔脸盆 “往前走,往前站啊,看看摔不烂的塑料盆啊!”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楚河伸脚将两个脸盆划拉到脚边,盆底朝上倒扣着并排摆在一起。 纵身跳到盆上,一脚踩住一个。 放开嗓子朝围观人群外吆喝开场白: “嗨,走过南的,闯过北的;还有火车道上压过腿的,公交车敢亲嘴的;全华夏的老少爷们,大姐、大妹子们,都往这我看啦!” 楚河中气十足,嗓门洪亮,即使没有扩音器在不太嘈杂的菜市场里,声音也能笼罩方圆十几米范围。 再加上他脚踩脸盆,高人一头,所以显得格外扎眼,远处回家、买菜、闲逛的人们离得老远就看见他了。 “喂,老李,那小子连喊带摔,是干啥的?” “不道,不像打架,倒像是卖货的,可是从来没见过跟打架似的卖货的啊!” “走,过去瞧瞧。” 呼呼啦啦,不少闲逛的人们被楚河奇怪的卖货方式6续吸引过来。 楚河看到开场白和摔脸盆的表演取得成效,成功将围观人群扩大,立刻进行第二步产品介绍: “我们是,是京城环球塑料厂的代理商,本厂是有一千人的国营大厂,技术力量领先国内同行。 今天我给各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姐们,介绍我厂最新开的一款产品,摔不坏的脸盆。” 砰!再次摔一个脸盆。 听了他说的话,周围人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塑料盆上,“呀,没坏!” “好盆,真结实。” 众人交头接耳。 他抓住机会赶紧甩出一句顺口溜,“不怕摔,不怕造,现在商场买不到。” 咚、咚,抬起脚,跺了两下脚底踩着的塑料盆,道: “从江南到塞外,谁见过塑料盆不怕踹?” 连摔带踹,外带吆喝,立刻引起所有围观人兴趣。 “给我个盆,我看看。” “我也看看。” “老李,我还头一回见到摔不坏的脸盆?” “一边去,塑料盆可能都不怕摔,不信你回家试试?反倒是摔盆卖货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说什么的都有,众人一边唠嗑,一边检验脸盆。 因为围观的人多,且不散场,更远处的人见到这里人群都挤在一起觉得稀奇,也凑乎过来。 人越聚越多。 你拿一个看,我拿一个瞧。 就连附近摆摊的小贩也撂下买卖,跳起脚往楚河这里张望。 “多钱?”有人问价。 “五块,走遍全天下,都是这个价。”楚河麻利用顺口溜报出价格。 既然有人问价,买卖就到了第三步讨价还价时期。 他劝道:“五块钱不算钱,做不了飞机也乘不了船;五块钱算个屁,去不了美国意大利。” 楚河一边吆喝,一边不忘摔脸盆。 砰砰砰! 围观人群中一穿着中山装貌似干部的中年人,挤到楚河近前,“小兄弟别摔了,赶快给我来一个,老婆等着我回家打洗脚水呢。” “好咧,大哥,您出钱我出货,免得当中出差错。” 他伸手正准备接递过来的五块钱,这时一旁的眼镜出声了,“大哥,我的塑料盆卖二块五,您买我的能买俩。” 听到这话中年干部迅把钱收了回来,朝眼镜的脸盆望去。 眼镜早就怒火冲天,此时他的摊位前没人买货了,都挤到楚河摊位看他表演。 他的摊前倒不是没人,可那是因为楚河摊位挤不下,拥到这围观来的。 照此情景他甭想再卖货。 看着脚踩脸盆年纪轻轻的楚河,他嫉妒要命,“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花招,说起话来一套一套跟顺口溜似的?” 而且还真有人当大头,真掏钱买? 不行,必须阻止交易,不然今天甭想再卖货。 所以他宁可赔钱也要把这笔买卖搅黄,将楚河赶走,没有了竞争对手过几天再把价格涨上去,陪的钱也就赚的回来了。 哪里都有江湖,盈盈苟利也有人斤斤计较。像眼镜这样的人,世界上大有人在。 “二肥,不用动手。”楚河出言拦住已经撸胳膊挽袖子,想要收拾眼镜的宋宝来。 二肥双手嘎巴嘎巴捏着指关节,在一旁直哼哼,“咋办,楚河你说话!”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恨不得给眼镜大卸八块。 截胡? 楚河眯眯眼睛望向捣乱的眼镜男,笑了。 “你的脸盆能摔吗?”他问。 “当然能,都是塑料盆,你的行我的也行!” 手中捏着钱的中年干部说,“你摔个我看看?” “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围观人不怕事大,跟着起哄。 “摔就摔!” 眼镜也不含糊,拿起一个脸盆就往地上摔。 咔,盆底裂出一道大缝。 他不信邪,再次操起一个,猛地摔了下去。 啪叉! 这下好,脸盆四分五裂分成八瓣。 哄。 人们起哄,没人再看眼镜了,又转向楚河这边。 啊?眼镜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盆啊! 今天没赚到钱,反倒赔了两个盆。 他欲哭无泪。 楚河胸有成竹,如果不知道眼镜的脸盆不能摔,他也不会强出头。 四眼,你知道这叫雪中送炭不?楚河暗道一声好,抓住机会立即又摔了一个盆,吆喝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叫真金不怕火炼,好货不怕当场做实验。” 眼见到了火候,该进入卖货最后阶段,鼓动大家掏钱买货了,他吼道: “买吧买吧,我们脸盆不怕摔,不怕踹,一个顶十个。 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想买,就得到商场花上七块八块。 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吃了这包子可没这馅了!” “哎,小兄弟,我的盆。”刚才那名打算买盆的中年干部叫嚷到。 心里稍微一算计,觉得还是五块钱摔不烂的脸盆合适。 其他人也与他同样想法。 “这位大哥真会算,明年一定能提干。” 楚河接过中年人的钱,送了他一句赞美。 中年人笑呵呵走了。 不花钱就能令人愉悦,增加销售的夸赞,他毫不吝啬送给每一位买货的顾客。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也开始掏钱购买。 “小伙子,给我老太太挑两个结实的?”带老花镜的大娘递过来一张大团结。 “好的大妈,咱的脸盆不用挑、不用选,个个质量带保险。” “给我来一个。” “我来俩。” “给我四个!” “我去,老张你买那么多脸盆干啥。” “你管的着吗,我家孩子多,拿回家让他们当玩具摔着玩去不行啊?” 五块,十块,无数双手举着钞票的双手伸到楚岳面前。 他心中大喜,呵呵,没想到这场面比前世还火爆。 大概是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见到这种疯狂的卖货形式吧。 要成功,先疯! 同样的产品,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你不疯狂,凭什么你能比人家卖得好,凭什么让阻挡在你前面的人给你让路。 与之他火爆的销售相比,旁边眼镜的摊位冷清的可怜。 所有顾客都往楚河身边挤,已经没人买他的货了。 不,还有三个老太太。 是此前花了三块钱买脸盆的顾客,现在后悔了,回来纠缠他退货的。 “小伙子,给我退了吧,我还要买那边摔不烂的脸盆呢?” “退货,退货,你的盆没人家好,不抗摔。” “四眼,你刚才一口一个良心、善心的夸夸其谈,其实你才黑了心,拿残次品糊弄老人家!” 眼镜支支吾吾,不愿意退货,老太太开始骂上了。 眼镜恶狠狠的瞪着楚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楚河一定已是万箭穿心。 楚河根本没时间注意他。 同样是摆地摊的草根,如果你不成长起来,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小草只有长成大树,人们才会绕行,否则路人就会踩着你走过捷径。 即使路人踩你也是无心的,因为人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你,感受不到你的痛苦与哀鸣。 “唐姨快过来收钱啊!” 买货的人太多了,忙不过来,楚河只有喊唐思来帮忙。 二肥在一旁傻笑呢,不管他了。 唐思刚才被楚河精彩的卖货表演吸引住,完全成了看客,忘了是来卖货的了。 被楚河叫声回过神来,唐思赶紧拍了下二肥脑门,“别愣着了,快帮忙收钱去。” 她也开始笑眯眯的收钱、给货。 能不乐么,谁见到一张张钞票往手里塞都得乐。 二肥心里乐开了花。心道,脸盆还能摔着卖,我咋想不到呢? 他撇了眼偶尔还摔下脸盆的楚河,他也想试试摔两个,可是又一想到眼镜摔碎了两个,他就没敢实验。 万一自己摔碎一个脸盆,今天这买卖可就砸锅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窍门? 他琢磨着一会卖完货得问仔细,如果把摔脸盆的这门技术学会,老妈店里的脸盆就不愁销路了,他家的日杂小店也红火起来。 一个小时后。 楚河跳下脸盆,“不卖了,收工。” “别呀,还有一个多小时天才黑,再卖一会儿呗?”二肥意犹未尽,收钱正收的高兴着呢,咋就不卖了? 收钱收到手软的时候多幸福啊! “爸妈等我回家吃饭呢。”回家的渴望始终排在第一位,现在也算是帮完唐思的忙了。 “楚河别在家吃了,一会到阿姨家,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摊上还剩下百十来个脸盆,唐思难得今天高兴。 “对,哥,到我家吃去,顺便把卖盆的提成钱给你。”二肥心里惦记着在饭桌上让楚河说出摔脸盆的技巧,还有他那一套一套的顺口溜。 楚河点头应允,答应先回家看看再去唐思家吃饭。 转身朝家走去。 唐思母子收拾剩余的脸盆,准备回家。 二肥一边往平板车上搬货,一边算数,十个,二十个,六十,八十。 “老妈,还剩九十个盆,今晚一个小时楚河卖出去二百一十个!” “老妈,我们赚了四百多!” “老妈,楚河哥一小时赚的钱,比你的日杂店一个月赚的还多多。” 九三年公务员年平均工资才二千六百多元,普通工人月工资百元多点。 虽然还要分一半盈利给楚河,但剩下赚的二百多元,足够令二肥激动的今夜无眠。 第四章 草根家庭 这个夜晚注定让所有看到楚河卖货的小摊贩们失眠。 牛! 太牛了! 脸盆可以摔着卖? 卖货能向说相声似的,风趣幽默。 主要是赚的好多钱让人心动啊! 虽然不清楚楚河他们到底赚了多少,但从卖出去的脸盆数量估计出来绝不会少于二百。 一天二百,一个月六千,妈呀,一个月赚的赶上工作三年的工资了。 而且今晚小伙子只卖了一小时,要是多卖一小时,早市再来卖货。 不得了,这钱没法算了。 想想就让人羡慕! “如果我能弄来摔不烂的脸盆,是不是也能赚好多钱?” “如果我能像小伙子一样,口若莲花的忽悠就不愁赚钱少了。” 繁华的都市里,无数草根们为了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与之唐思母子的高兴,旁人的羡慕,对应的是眼镜男的沮丧、嫉妒、恨! 之前他卖出去的几个脸盆在老太太们强势的攻击下,不得不退货。 唐思母子走后,他再也没有卖出去一件东西,人们都说他的东西是伪劣产品,要不咋就卖的便宜呢,不禁摔? 还摔碎了两个盆,他赔钱了。 明天他们再来摔脸盆,可怎么办?这个星期要喝西北风了。 他躺在土炕上唉声叹气。 今夜无眠。 一片低矮老旧的平房,挂了沥青的木电线杆一个个斜斜歪歪的戳在小巷口。 楚河到家了。 推开木板门,走小院,眼前是一栋四十平米的土坯房。 一家四口人就挤在这间小屋中。 油毡纸的屋顶,没逢雨季都要修修补补,冻冷夏热是小土房子的特点。 马上看到家人了,本该是激动的心情,此刻他拉着门把手的双手竟然颤颤巍巍。 房门忽的打开,从里面推的。 一个身材不高,脸庞黝黑、瘦小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呢,你妈和妹妹还等你吃饭?”中年人和颜悦色说道。 看着才四十岁的中年人,头上的白已经和黑平分秋色,楚河哽咽唤道:“爸。” 楚父忙着出门,丝毫没感觉到楚河激动的神情,催促道:“快进屋,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 “爸,你干啥去?” “到点了,给厂子打更去,唉。”说完楚父一瘸一拐走出小院。 曾经那个骑着自行车带他钓鱼爬山的父亲老了,生存的压力像五指山一样压在他身上,让本是年富力强的中年人变得苍老无奈。 进得屋来,还不等他说话,迎头就是母亲劈头盖脸的唠叨。 “怎么回来这么晚?” “看你身上弄得怎么都是泥点子,上哪疯去了,可不许跟别人打架啊?” “死孩崽子,还不赶紧换衣服!” “哎,儿子你傻啦,怎么不说话。” 楚河愣愣地听着母亲的絮叨和埋怨,这就是家的温暖吗?真好! “妈,你再骂我一会,我喜欢听。” “滚蛋,洗手吃饭!” 楚母从锅里淘出热气腾腾的开水倒进脸盆,兑好冷水试好温度,让他洗手洗脸。 楚河帮母亲把馒头和炝土豆丝端上桌,朝小屋喊:“楚楚吃饭。” 妹妹叫楚楚,楚楚动人的楚楚。 “嗯哪。” 楚楚应了一声,迟迟不出来。 楚河推开小屋门,见到丫头嘟着嘴,怏泱不快的拿着他以前的旧衣服比量大小。 “咋啦?” “没事。”楚楚撅着嘴。 “呵呵,给哥笑一个。” 楚河笑眯眯伸双手分别捏住妹妹白嫩的脸蛋,朝两边轻轻一拽,楚楚撅起的o型小嘴立刻变成了一字型。 “哥。”楚楚叫了一声哥,后面的话未出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今天学校过运动会,女同学笑话我穿的寒酸。” 望着抽泣的楚楚,哪里是楚楚动人啊,分明是楚楚可怜。 十六岁花季的少女,正是活泼爱美的年龄,自尊心极强,加上妹妹学习好,人长的水灵漂亮受男同学追捧,被女同学嫉妒也是难免的了。 楚河揉了揉妹妹的脸蛋,安慰道:“以后不用再穿哥哥的旧衣服了,明天给你买新的。” 楚楚连忙摇头,边擦眼泪边说,“不要,咱家没钱了,年前借舅舅家的三千块还没还呢。” 心都碎了! 拍着妹妹后背,“不用爸妈的钱,哥刚才赚了百十块钱,给你够不?” “够,不要那么多,二十就行。” 说完话,楚楚猛地醒悟,扬起小脸,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楚河: “哥,你哪来的钱?” “刚刚放学回来在市场帮宋瓷的老妈卖货赚的,现在我就取钱去。” 楚河把还是一脸疑惑的妹妹拉出房间,坐到饭桌边吃饭。 跟老妈说唐思找他有事,便匆匆赶往宋瓷家。 宋瓷家。 宋瓷刚刚放学,放下书包,淘了两碗大米放到锅边等着妈妈回来蒸大米饭,便走出家门打算去楚河家找楚母告状。 “太不像话了,楚河竟然逃课!” 若是楚河努努力也许能考上三本,大专之类院校,可是他竟然在长跑的冲刺阶段弃权? 这让宋瓷怨恨不已。 “她知道妈妈弟弟都不满意自己与楚河要好,没人看好一个必将考上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和一个高中毕业没有工作的穷小子的未来。 即便自己坚定,可是读完大学要四年的等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谁知道谁会改变? 今天正好老妈赶着惹事生非的弟弟去卖货了,天黑才能回来,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她可以利用与楚河好好谈谈未来。 她锁好大门,转身朝楚河家走去。 走出十步,便看见弟弟拉着平板车像小牛犊子似的一路小跑,迎面遇上。 “妈,你看啊,你的贴心小棉袄回家不学习,偷偷约会去!” 二肥像现新大6似的,回头对唐思激动大喊大叫。 被提前回家的老妈堵个正着,宋瓷好不尴尬,支支吾吾对唐思说:“妈,我这是去买菜,你们出摊辛苦,今天我给你们做饭。” “瞎说,你除了会煮粥,啥时学会炒菜啦!”二肥得到海扁姐姐的机会,不会轻易放过。 “闭嘴!”唐思瞪了儿子一眼,对宋瓷说,“不用出去了,今天有客人到家我点好吃的。” “嗯。”宋瓷接过肉和鱼,开门让二肥推车进院。 告状的事情只有明天再说了。 “妈,我要吃红烧肉。”二肥一边吭哧吭哧卸货,一边贱兮兮央求唐思。 “行。” 宋瓷惊异的看着笑容满面勤奋劳动的弟弟,不可思议哦,好怪哦? 是什么让懒惰的弟弟变得勤劳? 一会儿要来客人,是谁啊? 自从爸爸过世后,再也没人到过她们家了,妈妈离职后更不会邀请以前的同事来家里做客。 唐思到厨房做饭炒菜去了。 二肥卸完脸盆,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屋,开始点钞票。 一块,二块,五块还有十块的大团结,大把的零抄铺了一床。 把给楚河的二百一十块钱点出放到一边,他家也赚了二百多块。 老妈说分给他一半,一百元呀,嚯嚯,二肥这个美,在房间里乐不可支。 以后再也不用骗姐姐的零花钱啦! 宋瓷心里惦记楚河的事情,在客厅听着弟弟鬼哭一般的欢乐,烦的很。 她正想回到自己小屋清净,梆梆,传来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只见楚河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啊,你怎么来了。” 楚河望着如瓷器一般晶莹的女孩,一股甜蜜涌上心头,她是除了家人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虽然双方彼此默契,但从未表白过。 可能是因为两家的差距,以前他有些自贱自卑吧。 如今他有着越年龄的成熟灵魂,以及这世人们所未见过的经历,他无比坚强,无比自信! 他能给所有人爱他的人依靠,给所有他爱的人幸福! “想你了,来看看。”他轻柔说,迈步向屋内走。 腾,宋瓷俏脸通红,“阿,知道啦。” “别进屋,我妈和二肥在家呢?”宋瓷见到楚河要进屋,吓得赶紧拉住。 妈妈和弟弟不待见他,这要是知道晚上楚河来找她,那还得了。 “哦,唐思回来了,我和她聊聊。” “不行,我们还小,至少大学毕业才能谈,现在千万不要对我妈提!”宋瓷死死拽着楚河衣服不让进屋。 呃,这妮子想什么哪? 都说女孩比男孩成熟早,看来此言不虚。 楚河微笑,“没关系,今天唐姨不会拿扫帚赶我走的。” 这时厨房传来唐思的声音,“宋瓷是不是来客人啦,快让进来。” 不好让老妈听到动静了,宋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一脚踏进房门的楚河推出屋外,“快走,有事明天学校说。” 咣当房门关上。 “妈,没人。客人还没到,我盯着哪!”宋瓷心虚向厨房里唐思打马虎眼。 这,这,楚河站到门外拍着脑门笑了。 “哈哈,姐你又说谎话,我听见是楚河的动静声音啦!”二肥从小屋冲出。 “没人,你别开门。” 二肥无视宋瓷阻拦,打开房门,“楚河哥快进来,我等你半天了。” “妈,饭菜好了吗,客人来啦?” 宋瓷目瞪口呆,傻愣愣看着弟弟笑容可掬的把楚河让到客厅沙,给他沏茶倒水。 什么时候弟弟学会待人接物了? 还有他管楚河叫哥,以前可是连名字都不提。 今天妈妈邀请的客人就是他! 这世界变化太快,高中生的宋瓷想不明白。 很快她就从弟弟和楚河交谈中了解了真相,是钱的魅力,确切说是楚河赚钱的潜力,让一事无成的弟弟对楚河刮目相看! 一个小时楚河竟然赚了四百多块,小小的地摊能赚这么多可谓是天下第一摊。 “哥,这是你的二百一十块钱。” “你说说,你怎么想到摔脸盆的,你怎么知道别人的脸盆不能摔,你那一套一套的顺口溜跟谁学的,你还能卖别的货吗?” 楚河也不谦虚,接过二肥递过来的钱塞进口袋。 望着张着大嘴,满脸都是求知欲的二肥,他笑,“问题很多,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吧。” “我能卖很多货,包括你还没见过的东西!” “因为我是吃搁捻的!” “吃,吃啥?”二肥抠抠耳朵。 你要吃啥?唐思端着菜盘进屋。 第五章 金搁兰荣 江湖路上一枝花, 金阁兰荣是一家。 对于很多人来说,江湖一直都是书籍和影视作品里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是虚构或是久远的,已经不存在的世界。 其实江湖一直都在,在搁家人的心中。 楚河就是搁家人,那世成立电视购物公司的资金都是少年时跑江湖赚来的。 吃搁捻的就是搁家,空子们俗称跑江湖的。 空子是春典里的行话,是行内人对外行或是傻逼的称呼。 搁家也叫阁家,或是葛家,都没错。 大概是古代跑江湖的人大多是文盲的缘故,或是防止泄露江湖人春典的原因,没有形成文字记载,到底哪个是错别字,恐怕新编的辞海也无从考究。 在搁家人春典里摆地摊叫撂地,卖货叫挑啃。 从同行打招呼中,问你是卖的啥货还是问挑的啥啃?就能听出来你是搁家人还是空子。 若同是吃搁念这口饭的,相互间可以无顾忌的交流经验,和一些比较好的卖货城市或会集。 至于同空子交流,只能半真半假,因为从他们身上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比如新产品、新模式空子们不懂,对牛弹琴有意思么? 啃的读音是第四声,不是第三声,字典上有没有这读音楚河从来没查过。 没兴趣,对于一切不能转化为金钱的虚幻玩意他都没兴趣。 撂地与普通摆地摊最大不同点,是搁家人注重的是卖货的模式,而不是商品的多少,价格高低,是否新颖。 一般吃搁捻的一次只卖一种产品,而且手要动,做产品演示,嘴要说,不停的说,介绍产品。 说辞也不叫顺口溜,行话叫条口,简称口。 而且条口也有门道,分开场白圈人,介绍,讲价,给货成交四个阶段。 开场圈人行话叫圈帘子,非常重要! 如果东西摆到那里没人围观,也甭谈成交了。 所以卖货必须弄些出人意料的场面,把人聚拢过来。 摔脸盆就是聚拢人气的手段。 其实“撂地”只是搁家人初级挑货方法,上面还有中级“倒插”,高级“大票”二种模式。 大票模式,也可以称作会议营销,简称会营。 类别五花八门,有科普形式营销的,有做数据库营销的,有亲情服务营销的,还分室内,室外二种。 不过后两种卖货法,楚河不想用。 一是大票需要一定资金才能做产品。 二是大票忽悠人的成份多些,所谓价不符实。 往往把人忽悠的花上几千块钱,买到仅值百元或十几元的东西。 这个平行世界既然没有跑江湖的,他只用撂地方法就可以赚到盆满钵满,何必再重操旧业忽悠老百姓呢? 除非极特殊情况下,不得不弄几场大票来迅赚来资金。 倒插本小来钱快,但是他还是不想用。 虽然倒插一本万利,甚至可以说无本万利。 但是倒插往往挑的,错了,现在应该用通俗语言“卖”这个字眼,不能用“挑”字。 倒插往往卖的都是腥货。 腥货也是行话,就是假货。 像烫膏药,七毒药酒,火烧焊条,你不死我死的蚊子药等等,都腥。 电老鼠夹子之类是大腥,屁用不当的玩意。 卖假药的叫挑汗,那世挑汗的被正宗搁家人排斥,他们另属分支,有师承或是祖辈相传。 楚河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行侠仗义的老好人,前世他本就是略有良心的无耻之徒,虽没挑过汗,但也弄过小腥的啃忽悠过人。 树若无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资本家的原始资金积累都是血淋淋的,这话他认同。 如今不同,在这世没有同门竞争的环境里,卖尖货同样能家致富。 而且不必背后挨人骂。 骂人不疼,起誓不灵。虽然内心里他不在意是否被人唾弃,可这世他是有家庭的人了,父母在意。 他在意父母的在意。 尖货就是俗称真货。 像脸盆、筷子、鞋刷、胶水、菜刀、磨刀器等等日杂都属于尖货。 其实绝大多数吃搁捻的都卖尖货。 倒插有单挑倒插,大礼包倒插,舞台倒插三类。 单挑倒插,卖腥货的人大多是这种。 大礼包倒插,一般是逢年过节时大赚一笔,一次性的买卖。 舞台倒插不错,像搭台子免费送手机就是此类。 舞台倒插来钱快,不过要有能演示的好产品,如今楚河还没看到能使用倒插的产品。 当前数字基站正在热火朝天建设中,大款们还在用模拟信号的大哥大呢。 一万来块的大砖头,倒插免费送?玩蛋去吧! 以上种种中高级卖货方法楚河没跟二肥细说,只是给二肥讲了几段摔脸盆的顺口溜让他背。好吧,条口就入乡随俗以后叫顺口溜吧。 至于春典,他一句没教。 这玩意现在没用,没有同行说给谁听去,再说会几句黑话也不能赚钱。 “楚河过来吃饭,尝尝唐姨的手艺。” 客厅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圆桌上摆放着唐思做好的四菜一锅。 四菜:独面筋、土豆红烧肉、菠萝古老肉、罾蹦鱼。 一锅:铁锅大鹅糊大饼。 冒热气、吱吱声响的罾蹦鱼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呀。 出门老妈有交代,少喝酒多吃菜,够不着就站起来。 楚河脸皮厚如城墙。也不谦让,伸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鱼肉,鱼鳞、鱼皮和鱼肉同时在口中出清脆的声响,就连鱼骨都很酥脆,鱼肉的鲜美,酸中带甜的口味使人食欲大开。 “罾蹦鱼”系津城传统名肴,以带鳞活鲤鱼炸溜而成。其特点是鳞骨酥脆,肉质鲜嫩,大酸大甜。 尤其是上桌后趁热浇以滚烫的卤汁时,热气蒸腾,香味四溢,热鱼吸热汁,“吱吱”声不绝、味觉俱佳,格外增添食趣。 “正宗、特级厨师的手艺!”楚河暗竖大拇指。 没看出来,宋瓷的母亲竟然有一手绝佳的厨艺,为了能常常吃到未来丈母娘做的美味佳肴,更得努力把宋校花泡到手中。 楚河一边坚定信念,一边站起身伸出长筷,把铁锅上盖着的大饼刨开两半。 带着粘稠红亮汤汁的大鹅肉,从裂开的大饼显露出来,香气四溢。 他叨出一大块,放进嘴里大口咀嚼。 香!“唐姨你做的真好吃。”楚河由衷赞叹。 香!二肥盯着红烧肉,猛往大嘴里塞,好像有旁人跟他抢似的。 宋瓷脚丫子在座下踢了一脚楚河,谦虚懂不懂? 这家伙怎么性格大变,不再是腼腆的遇见老妈像是绵羊遇见老虎似的战战兢兢。 吃起菜来旁如无人,仿佛在自己家中肆无忌惮。 不过,我喜欢! 宋瓷看着性格开朗,能和老妈弟弟融洽想谈的楚河心满意足,“明天告状的事不提了”。 “哎,二肥要是有楚河懂事我就不用操心了。” 一边吃着,唐思启开了话题。 大名叫宋宝来这货也是高中生,不过他念的是职高。 一般初中毕业成绩非常好的,家庭一般的都考中专,家庭好,成绩一般的也上中专。 成绩优异的考高中,然后为考大学努力。 剩下成绩一般的学生,上技校。 这个年代,以上三种学校毕业都能包分配,高中啥也考不上的除外。 学习最次的学生才上职业高中,毕业就毕业了。 所以有的家长根本就不上孩子读职高,因为都是贪玩没家庭背景的学生,读职高的学生好好念书的也少的可怜。 二肥当然不是少的可怜里的那部分人,他是带头惹是生非的校霸。 隔三差五被请家长。 无奈之下,一周前唐思兑了一个日用品小商店,让二肥陪着她卖货,把他拴在眼皮底下。 在唐思的眼皮底下,二肥不敢捉妖,对老妈他还是非常孝顺。 可是买卖并不好做。兑到手的小商店里都是旧货和一些卖不出去的玩意,一个礼拜下来,没有盈利。 二肥闲闷无聊又开始央求妈妈,让他读书了。 恰好今天一早,唐思一个在郊区塑料厂工作的老同事来市里推销塑料制品,于是老同事便给唐思撂下一千个脸盆,让她代销。 哦,楚河明白了脸盆的来历,清楚她为何不知道脸盆贵在何处。 二肥腾出嘴问:“楚河哥说说摔脸盆有什么诀窍吗?” “是啊,那个眼镜的塑料盆怎么一摔就坏?”唐思也好奇。 宋瓷也放下筷子,杏眼刺刺望着楚河,一副洗耳恭听乖学生模样 “其实没什么诀窍,直管摔就行。” 楚河见到三人都不信,于是进一步解释: “因为同是塑料盆,你们的是pp材料,女人的盆是pe材料,也就是聚丙烯和聚乙烯的区别。” 聚乙烯是最早期合成出来的树脂,比较便宜,一般来说做管材、薄膜之类。 聚丙烯稍微贵些,耐磨耐冲击性能好于聚乙烯。 还有更加耐冲击的abs塑料,主要用来做汽车的保险杠,电扇洗衣机、空调。 还有类似橡胶性能的tpr,聚苯乙烯之类树脂可用来做牛筋梳…… “唉,算了,不说了,你们又不是化工专业毕业,说多了也不懂。” 楚河很臭屁的说: “只要明白你们家的脸盆别人的耐摔就行。” “不过,你们的塑料盆用料还是少,不是用摔不烂加厚模具制作的,如果大力的猛摔还是会摔破!” “所以,你们在摔脸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口朝下,这样摔的脸盆不易破,而且砰砰作响,气势上给顾客一种冲击力。” 楚河点出注意事项。 哦,三人懂了。 楚河要告辞回家。 “楚河我看你学习也不好,不然也别读书了,以后跟着我摔脸盆得了。” 二肥送他出门,在门口小声说道。 之所以小声是怕姐姐听到,死丫头听不得他说楚河一点坏话。 “呵呵,你以为脸盆能摔一辈子?”楚河笑问。 “咋不能?” “我敢打包票,用不上一个星期,津城就遍地是摔脸盆的了。” 塑料盆又不是高科技,只要有心人去找,一定能找到摔不烂的脸盆厂家。 即便找不到,其他塑料厂现商机也会一拥而上。 甭说没专利,就是有,华夏的小私人企业还在乎那纸上的玩意? “这么说,以后没得钱赚了?”二肥被当头一棒,砸的晕头转向。 大把数钱的日子今后没有了,不甘心啊。 他喜欢趴在床上数钱,不用五十、一百的,五块、十块就满足了。 “丧气什么,在别人还没大批模仿的时候,你的脸盆还能赚几天好钱!” “再说了,等脸盆不好卖,我教你卖些别的货。” 听到楚河这句话,二肥脸上又充满了对钱的渴望,“哥,你还会卖别的?” “当然。” “我家店里还有几箱土豆挠子、菜刀、磨刀器啥的,不好卖,你能卖出去?” 没有卖不去的货,只有不会卖货的人! 甩给二肥一句跑江湖人的名言,楚河拍拍屁股回家去了,没带走一片红烧肉。 第六章 金手指不需要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推开家门,《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便窜进楚河耳膜。 楚楚和楚母在看电视。 墙角红松实木的柜子上,摆放一台“东芝”牌黑白电视机,两个羊角天线伸出一米多用来接收电视塔出的信号。 这是家里最值钱的玩意,除了手电筒它便是家里唯一的电器。 彩电好。 父母买不起,这年头后世已经淘汰的大屁股二十七寸彩电还要五千多块钱。 “哥,回来了,宋瓷她妈凶你没?她家的饭好吃吗?”楚楚跳下床头,瞪大眼珠盯着楚河上下打量。 从表情上观察哥哥在唐家所受的待遇。 “瞎想什么呢?这是给你的。”楚河抓出一把零抄,大概有四五十扔给楚楚,其余的递给老妈。 这么多!“哥,都是你赚的?”尽管一大把零钱摆在眼前,楚楚还是不相信。 “你帮你唐姨干什么了,赚这么多?”楚母问。 楚河简单对老妈描述了卖货经过。 “妈,我能赚钱了,以后你和我爸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带呆着,没事去公园遛鸟斗狗玩。” “瞧你说的,好像咱家明天就能成万元户似的。”虽然楚河描述的幸福是电视机里才有的,她没敢奢望,但是孩子的孝心,让楚母心里灌了蜜似的甜蜜。 “妈,你落伍了,万元户是八十年代的说法,现在是九十年代了。”楚楚说: “新的顺口溜是,一万两万不算富,十万八万刚起步,三五百万才够数。” 我和你爸是挣不来十万八万了,一年能挣二三千,能供你俩读完大学妈就心满意足。”百万级别的概念对楚母来说,太过庞大,做梦也不会梦到。 扫大街得扫几辈子,才能挣来一百万啊! “妈你放心,明天我开始挣钱去,儿子保管让你年底前就看到一百万是什么样。” 楚河坚定像母亲保证,没想到换来老妈的训斥: “说什么呢!你不上学了,妈还指望你考大学呢!将来考不上大学,没有工作可怎么整,难道像妈一样扫一辈子大街吗?” “小孩家家不想好好学习,胡思乱想什么赚钱的门道,赚钱养你们是爸妈的事情,用不到你操心。” “赶快回屋复习功课去!” 呃,没想到一番好意,被老妈骂个狗血喷头。 妈你知道么,以后扫大街淘大粪的工作也不是随便能干上的。 楚河不敢辩解,低头回到自己的小屋。 躺倒床上,根本看不进去一本书,也睡不着觉。 弃学摆地摊?不用想,爸妈绝对不会同意! 今年考不上大学,爸妈也会让他复读,明年继续考。 在老一辈眼里,只有考上大学的人才算是出人头地。 至于大学毕业后干什么工作没人想,反正都是国家包分配,都是吃皇粮的人。 楚河记得九五年开始高校教育改革,毕业后只有百分之十包分配,九六年百分之十也取消了,彻底让大学生自谋职业。 就算是他努努力考上三流大学,正好赶上自谋职业。 呵呵,以他没钱、没背景的家庭,不是名校生,毕业就等于失业。 白读四年。 浪费时间。 人生不过百年,重生一回,没有大把的时间浪费。 一天都不行! 头枕着荞麦皮的枕头,望着斑驳的白灰天棚他冥思苦想。 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只能瞒着他们一边上学一边赚钱。 干点什么呢? 作为先知先觉者,他知道这世很多没有的东西,比如:米国的f1oo1科幻战舰,电磁炮,空天飞机等先进武器。 算了,都是在后世网络上看来的东西,就算是现在画出图来,也做不出来。 想点层次低些的吧。 比如:电脑芯片、苹果手机、安卓系统、飞机动机? 也还是算了,后世华夏那么多科学家都没能仿制出来的东西,这世他也不认为能整出来。 干些力所能及的小玩意吧。 从菜市场他现许多后世跑江湖的小日用品还没开出来。 例如:手摇搅馅器、甩干拖把、擦窗器、刮毛器、牛筋梳等等。 随便生产哪一样,他都能保证一年赚上百万。 这些产品没什么工艺,有一台注塑机,二个模具,几吨塑料颗粒就可以上马投产。 原材料塑料颗粒每吨六千到九千,一台注塑机五千到两万,开模具五千以上。 不算上水电费租场地费,办起一个作坊式的小厂至少要二万块。 有了二万块他就可以淘到第一桶金了。 目前是先把装金子的桶,两万块赚出来。 “两万、两万、两万。“”楚河念叨着闭上眼睛。 人哪,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早五点。 因为那世跑江湖卖货大多都是赶早市,所以生物钟已经定好了朝五晚九的习惯,即使后来当上老板不再辛苦,他的习惯也没改变。 起床后现母亲比他起得更早,人已经出门扫大街去了。 楚楚还在床上酣睡,嘴角露着甜蜜的微笑,看样子正在做美梦。 几张一块钱的毛票在枕头下露出一角。 轻轻关上房门,他退到屋外。 站到院内,活动几下手脚,然后双脚分开,与肩等宽,收裆提臀,开始站桩。 不是功夫。 站桩是那世少年时在网吧,无意中看到一个无名氏的养生视频学来的,算是中医保健一类吧。 他根本就不追求气功武术这类东西,前世与小痞子打架从来都是砖头加菜刀。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气功再高一枪撂倒。 什么书上写的各种异能啦,他没见过,不信、也不幻想它。 甭说穿越到这世,就是在后世凭着他一张铁嘴,一脑门子卖货技巧,他也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金手指! 很快进入万念不生境界。 空气比那一世清新,每一次迥长的呼吸,他似乎能感觉到细胞的愉悦,从毛孔里透着舒坦。 那世站了十年桩,虽然没觉身体有什么明显变化,但从未生过病却是铁打的真实。 所以这世他把这习惯也带来了。 反正没有坏处不是? 胡同里响起自行车叮铃桄榔的声音,还有悉悉索索,行人走路的动静。 半小时过去,楚河起身收功。 挥袖抹掉头上的汗渍,楚河推开木门走出小院。 东方一抹鱼肚白映入眼帘,红日即将跃出地平线,照耀整个世界。 楚河迈着大步,朝早市走去。 楚母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扫早市和它相邻的两个街道。 “早市那条街要等到八点半散市才能清扫,所以老妈现在应该打扫另一条街道。” 楚河想着,一大早没什么能帮忙的,只能帮老妈打扫卫生,让其轻松轻松。 来到街道,抬头便看见带套袖的老妈站在街道中间,双手抓着竹扫帚清扫马路。 昨天是节日,地上到处扔的都是垃圾,她不时弯下腰捡起空拉罐和纸壳,塞进一个玻璃丝袋子中。 似乎她的腰不是很好,每一次弯腰起身都不太利落。 流过血,从未流过泪。 可是看到老妈为了每月一百零八元的工资,起早辛苦劳作的场面,楚河眼圈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他哽咽道:“妈,我来帮你扫。” 在老妈不可置信呆的眼神注视下,他一把夺过扫帚,大力的挥扫起来。 把对老妈和这个家的愧疚全泄到扫把身上,扫帚舞动如飞,大街上顿时尘土飞扬。 “哎,慢点傻小子,有这么扫地的吗?” “这样扫地,路人怎么走道啊!” 楚母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无比的幸福。 昨夜儿子拿回来二百块钱,虽然让她激动,但她只道是儿子帮唐家的忙,唐家多给了他一部分。 又不是天天能赚二百? 今早儿子又帮她扫地,她才感觉到儿子变了。 “孩子长大了,懂得赚钱了。” “儿子成人了,知道孝顺老妈了。” 好幸福! 楚母眼角湿润。 “快把扫帚给妈,你一个大小伙子扫大街也不怕被同学看见笑话。” 楚母抢过扫帚,不让楚河帮忙。 在母亲眼里,自己劳累点是应该的,儿女的自尊才最重要。 现在的中学生们已经知道金钱和家庭背景的重要,平常谈论时也会讨论谁家有钱,谁父亲是局长,谁的哥哥是给市长开小轿车的。 尽管穷孩子们不会抱怨出身在没钱没势家庭,但也不会大声的宣布,“我家一贫如洗,我骄傲!” 不是二三十年前,哪个越穷越穷光荣的年代了。 “妈,我不在乎!”楚河对别人的看法无所谓。 “你不在乎,妈在乎!”楚母激动说道,握住扫把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没能让儿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做父母的总有负疚感。 “快回家吃饭上学去,等你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妈妈也就不用扫大街了。” 在老妈固执坚持下楚河只好离开。 “妈,您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能赚钱。” 叮嘱老妈一句,楚河向早市走去。 昨夜还没想到如何迅赚来二万元启动资金,现在他想去早市看看,地摊上各种日用品、小商品能给他启。 快到市场头,迎面遇见低着脑袋拉平板车的二肥,垂头丧气的模样让楚河看到好笑。 “二肥,怎么不卖货,回家啊?” “哎,楚河哥,来晚了,地方被眼镜那王八蛋站去了,没处卖货了。” 唐思今天没来,答应今早赚的钱全部归二肥,所以二肥还把家里几箱不好卖的磨刀器和菜刀装上车子。 他一大早兴冲冲直奔早市,准备摔脸盆大赚一笔,没成想眼镜比他还早,弄来的杂货比他还多,市场头的临时摊位被他占满了。 看着一脸郁闷表情的二肥,楚河笑道,“走,跟我去市场卖货。” “可是没地方啊?” “会有的。”楚河走到平板车旁,看了看车上的磨刀器,说道: “今天我们不摔脸盆,就卖它。” “而且还让眼镜不开张!” 第七章 卖磨刀器 楚河帮着二肥推平板车回到早市。 眼镜得意洋洋看着他俩路过自己摊位,心里为昨夜冥思苦想一晚想出来提前占位的办法,不由暗自得意。 眼镜心道,看你们今天到哪卖货去?昨天夜市楚河一顿摔脸盆让他赔了钱,连带着今天的生意都冷清了。 菜市场坐落在居民区,逛夜市早市的都是同一批人。 早市上偶尔有没逛夜市的居民想到他摊上买货,立刻就被逛夜市的邻居拉走,“走走,老王咱到别家看看去,这小子卖货黑。” “大妈,我黑嘛,我比窦娥还冤!” “我的脸盆赔钱卖还叫黑?不就是没人家耐摔吗?再说以前我卖的不也是这东西吗,怎么如今就黑心了!” 他越想越气,望着眯着眼睛,四平八稳踱着脚步向前走的楚河恨得咬牙切齿。 “就因为这小子让我丢人现眼,赔钱没生意做。” 下一刻,他不再咬牙切齿了。 嗯,如果杀人无罪的话,他要给楚河身上来一汽车子弹。 把他打成筛子,蜂窝煤! 只见楚河来到紧邻眼镜男的下一个卖马扎的摊位,招呼二肥把板车停在路中间,他笑着对着卖马扎的老头问道: “大爷,马扎是您做的,多钱一个?” 卖马扎的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楸木制的小马扎摆了十几个,摊位清冷没人问价,老头无聊的坐在马扎上抽着水烟袋。 “是啊,六块,买俩给十块就行,结实着呢。” 楚河搬过一个马扎坐在上面,试试晃不晃荡,很稳、很结实。 “大爷,您的马扎又好又结实,一早晨能卖不少吧?” “现在不行喽,我在这卖了一年,市场都饱和了,如今一早只能卖二三个。” 九十年代初期摆地摊赚大钱的不多,像卖菜、水果等比较赚钱的生意也赚不多少,当时一斤菜都是几分钱的利润赚,一天能赚二三十算是不错的生意。 许多摆地摊的都是像老头那样,一天赚个几块钱。 像昨夜楚河一次赚几百的卖货,绝无仅有。 即使在后世,出一次地摊赚几百的也是高人了。 一番唠嗑,楚河探听出老头生意的底细,一早晨顶多赚上五块六块。 他让二肥掏出三十块钱,递给老头。 “大爷我买两个马扎,剩下二十块钱是给您的租号费,您今天就别卖了把位置让给我,我有点东西卖卖。” 一个五块钱的马扎抛除木料成本,仅能赚一块。 一大早赚二十二块钱,放在以前刚做买卖的时候也办不到哇。 老人有点受宠若惊,啰哩啰嗦的说,“那用这么多钱,二个马扎十块就行,什么租金钱啊哪有那一说,小哥想卖货,我这就给你腾地方。” 老头说啥都不要多出来的二十块钱。 楚河还是硬塞给了他,指着马扎边三十来个小木挂件说,“二十块钱算是我买它们的。” “那也用不了二十,五块钱就中。” 老头是个实在人。 木挂件是大多一指来长的小斧子、宝剑、十字架啦,或是两块橡皮大小的十二生肖、观音、弥勒佛等粗糙玩意。 只能说是玩意,远远达不到工艺品水平。 都是老头闲着无聊,随手锯刻出来的。 再说楸木本身不是珍惜木材,一个小挂件价值也就一两毛钱。 若是桃木材质,带上避邪功能的卖点,还能上点档次,身价倍增。 好吧,身价倍增也还是几毛钱一个。 其实卖桃木小斧子挂件这类,卖点主要在现场制作。 把在家或是进货来的桃木挂件毛坯拿到现场,不用干别的,只要用砂纸来回抛光、打磨就成,如果能现场刻“福”字,更好! 行人一见,惊呼:“哎呀,手艺人!桃木,避邪。” 不用出声,买卖自然成交。 那些没现场制作,只是干巴巴将挂件摆在摊布上的摊贩,买卖绝对不会好过。 现场制作是吸引人的手段,不是在家制作不过来,或是当场制作的东西就是新鲜。 如果捏面人的不是现捏现买,画糖画的不是现场画各种图形,他们能好卖? 卖货同明星在银幕里表演一样,最高境界都是为了吸引住人。 地摊上不断花样翻新的物品,不就是要吸引人吗。 大喊大叫,连摔带砸不也是为了吸引人嘛。 明星走红地毯的透视装不也是要吸引眼球吗。 眼球经济。 世上,一切表演都是为了推销私货的手段! 只有吸引到人,才有人会出价钱,才会让主人得利。 只不过,摆地摊的卖的是货。 明星卖的是面相和身体罢了。 错了,用词不当,人家那不叫卖,叫表演艺术,是一种高雅、高贵的玩意。 弹丸岛国的明星才是卖身不卖艺。 华夏国的明星,卖艺不卖身。 呵呵。 “马扎不要做了,贵了没人买,贱了不赚钱。”楚河劝老人。 看老头是个实在人,他便把卖木挂件火爆销售方法告诉了老头。 老人如此大的年纪出来摆摊,一定是家里有难处,没难处老人不会去公园打太极,老干部活动中心打麻将? 再说,一个简单的卖货方法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何况他也没打算卖那玩意。 “记住,一定要桃木的!” “最好到津城旅游区或步行街卖。” “什么摊位费贵?” “错了!别怕贵,有多贵的摊位费就有多大的利润!” “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虽然我没那么卖过,但听你一说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老人千恩万谢,一定要把那三十块钱还给楚河。 “算了,大爷,我不在乎三十块钱。您快走吧,给我腾地方,别耽误我赚钱就行了。” 楚河撵人了。 老头一听这话,立马将剩余的几个马扎划拉到摊位后面,“小伙子,不耽误你赚钱了,地上的塑料布就留给你吧。” 老人将马扎分成两垛捆绑好,然后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扁担,穿过两垛马扎,挑着它走了。 “二肥,车推倒后面卸货。” 二肥哼哧哼哧卸货。 “只卸磨刀器就行了,菜刀留下两把,其余的搬回去,今天没时间卖菜刀。”楚河一边指挥二肥,一边回忆卖磨刀器的顺口溜。 “咦,听你的意思,菜刀也会卖?”二肥抹了抹大脑门上的汗珠,歪脖问。 “神马叫也会?哥会的太多了,多的我都不知道会多少了。嗨,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楚河臭屁的显摆一下,又继续回忆顺口溜。 磨刀器太小,不起眼,演示功能弱一些。 所以顺口溜占卖点的大部分,因此顺口溜比较长。 “切,又是我不懂。”二肥对楚河鄙视自己不满,以前不是自己看不起他吗,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不是我不懂,只是这世界变化快。 他卸下两箱磨刀器后,拉过一个马扎坐在上面呼呼喘气,小马扎在他二百多斤的重压下,出吱嘎吱嘎的哀鸣。 他嘴里嘟嘟囔囔,“什么东西一点都不结实,三十块钱都能买实木椅子了。” 对眼里都是钱的二肥,楚河不理他,拉过马扎坐上面,开始撕磨刀器纸壳箱。 撕开包装,拿出五十个整齐地摆在塑料布上,纸箱敞开口放到一边。 手中一把菜刀,面前一个磨刀器。 他将菜刀搭在磨刀器上来回拽了两下,找下感觉。 唉,有点遗憾,如果放在桌上卖就好了。 产品摆在桌上和地上不一样,桌上人们随手就能拿到,方便,不用哈腰。地上一是不方便,二是视点低,人们不容易注意到。 地上和桌上卖货差一层次。 还有重要的遗憾是没有“咀子”,现在要想被人听到得大声喊。 咀子是行话里对扩音器的称呼,撂地必备的工具,也是后世人看卖货的是不是跑江湖的特征。 算了,他是卖货高手,没那么多讲究! 所谓的磨刀器其实就是牙签盒大小,中间夹着一块小砂轮磨石的塑料圆柱体。 菜刀或剪刀放进凹槽内,斜2o度角紧贴砂轮,来回拽,有个二三分钟刀就磨快。 菜刀在砂轮边上刷刷来回拉锯,磨刀器在菜刀的压力带动下前后滚动,行走在刀刃之间。 问过二肥磨刀器兑过来的价格,知道是五毛一个,跟那世价格相当。 他说,“今天卖出去货的利润,我要分一半,另外三十块钱的摊位费算你的。” 还是那句话,亲兄弟明算账。 不是剥削二肥,谁让他是体力劳动者那。 人家楚河可是体力加脑力,蓝领白领一起干啊。 二肥点头同意。 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今天的小钱钱还指望着楚河那,没遇见他这一早晨就白来了。 不过,他还是对二十块钱的租金钱斤斤计较。 “二十,真贵。” 其实二十块钱在后世早市临时租金里不算贵。 那世楚河挨个省市跑江湖,早市里哪有那么多的临时摊位等着他。 尤其是位置比较好的地点,所以每到一个早市都要租人家的位置,次的十块钱,好的位置三十、五十不等。 摆摊不会卖货行吗?一个位置都要几十块钱。 楚河挺直腰板,张嘴大喊,开始了开场白: “往前走,往前站,离得远了看不见!” “往前走,往前站,哥们摊前没有原子弹!” “万里长城永不倒,看看咱的磨刀器好不好!” 第八章 火穴 “七楼高,八楼高,大爷大妈再也不用下楼磨菜刀! 瞧瞧看看不要钱,只为大家做宣传;俗话说的好,要不要看热闹,买不买看好歹;本产品刚出厂,上过央视上过报,全国人民都知道。 如果你说没看到,那是你家没信号。” 几声俏皮的吆喝出口,果然吸引住不少看热闹的人过来围观。 “老张看看去,小伙子讲相声那。” “啥讲相声的,好像是卖菜刀的?” “不对,你看摊上摆着一堆小砂轮吗,菜刀在上面滚来滚去是干嘛?” “哦,是卖磨刀器,我见过,没买过,不知道有没有磨刀石好用?” “走,往前凑凑,瞧两眼再回家。” 有人6续凑到近前。 磨刀器在当时也不稀奇,早就开出来,许多日杂店、摊位都有。 但是都混在小商品里,也没人特别介绍,所以引不起大家注意,甚至有人还不知道这圆滚滚的东西是干嘛用的。 像楚河摆成五排,成堆单卖它的,早市是头一份。 有人围观了,楚河开始介绍产品,他一边拽着菜刀,让磨刀器来回滚动,一边说道: “不用水不用油,要磨菜刀不用愁;磨刀器好用又好使,它也不会出毛病。 往前推,往后拉,咱就把技术带回家:往前推,往后拽,一推一拉刀就快。能前进,能后退,赛过当年游击队;往后拉,往前推,华夏足球能进世界杯。” “求人累,求人难,求人磨刀要花钱;求老张,求老李,求谁不如求自己;求老王,求老赵,求谁都要花钞票;花上一次磨刀钱,回家能用十几年。” 有人认出楚河,“这不是昨个夜市摔脸盆的小伙子嘛。” “老王快挤进来,这小伙子卖货可好玩了!” 新奇的卖货表演本就吸人,再加上回头客粉丝站脚助威,义务拉人,顿时楚河一米一宽的小摊挤满了看客。 一般菜市场的标准摊位都是一米一宽一个号,像卖马扎老头摊位是一个号,卖蔬菜、小吃、大日杂货物多的需要两个摊位号。 眼镜今天占了四个摊位号,长长一大排。 人就是从众的动物,越是人多的地方,人就越去。 人越少的地方,就越没人去,越冷清。 搁念卖货有一点不好,就是特别影响周围卖货人的生意。 一是,他们大多用麦克风喊话,周围左邻右舍卖货的招呼全都被压制。 二是,他们摊位往往都是聚拢大批人围观,大量的顾客把左右邻居摊位全都挡住,致使邻居无法卖货。 第三点最讨厌,就是“扫地”,跑江湖卖过的地方叫“扫过地”。顾名思义,此市场的顾客都买过他们的产品。 如果市场里有卖同样产品的摊位,被跑江湖的卖过后,他们一个礼拜都甭想再卖出去同款产品,因为市场瞬间饱和了! 现在人们都往楚河摊位挤,围观,他两旁的邻居可倒了霉,没人看他们的货了。 楚河左侧是卖旧书和练习本的小摊,中年大叔老板瞧着摊前黑压压的人群,甚是无奈。 人多,但都是看楚河卖磨刀器的。 反正没法卖了,他倒心宽,索性打包收起书本,站到凳子上也围观起楚河表演。 右侧就是眼镜摊位。 从市场头开始将近五米宽的摊位,没有一个人停留,偌大的摊位在人流拥挤的早市显得特别图突兀。 眼镜要死的心都有,本来以为胖子无处可摔脸盆了,没想到楚河来这么一出,竟然花钱租了卖马扎老头的摊位。 而且换了产品,卖磨刀器?真不知道他哪来的稀奇古怪的卖货方法? “小伙子,磨刀器卖多钱啊?” “两块。” 楚河见到人们问价,尚处在犹豫当中,于是开始劝人: “如今米也贵菜也贵,上个厕所都收费。 两块三块不算钱,溜溜达达就花完,三块两块不算多,买不了房也买不了车,去不了美国到不了新加坡。 花小钱买方便,省时省力又划算。 你不买,我不劝,谁买回家谁方便;将军有马将军骑,士兵没马干着急;谁下米,谁吃饭,谁买它谁方便。” 几句顺口溜便打消一部分人嫌贵的抵触心里。 “小伙子,这玩意好用不,你别骗俺老太太?”白苍苍的大娘问。 楚河用顺口溜回道: “不好的产品咱不卖,不给国家搞破坏;不骗人民,不骗党,产品合格才出厂;人之初,性本善,骗人的买卖咱不干。 磨刀器家家用,省去了传统的磨石来回蹭,原来的磨石费事又废力,污泥流了一满地,老婆见了只撅嘴,跑到一边生闷气;啥活都干不好,只会拿锄头铲大地。 新时代搞开放,要磨菜刀变了样,新产品高科技,咱这一辈子有福气。 不用电,不用水,您要不买准后悔,家中常备磨刀不累,投资不多,效率成倍,从此磨刀,再无花费。 拉一拉,拽一拽,再钝的菜刀都能快,从京城到香港,所有油石都下岗,高科技,磨刀器,能把油石都代替。” “给我来一个吧,有了它我老太太不愁磨菜刀了。” 银大娘掏出两块钱,扔到塑料布上。 “两块不贵,磨刀石一个还要四块钱哪,小东西还方便,我也来一个。” 又有人扔下两块钱。 “两块钱当然值啦,到茶馆听个相声、评书还得赏几块呢。” “小伙子,你顺口溜说的让大爷开心,大爷赏你两块钱,不要磨刀器,只要你再说几段顺口溜。” 得,老人家把他当在红桥搭草棚子讲相声卖大碗茶的曲艺界人士了。 津城是华夏曲艺之乡,讲评书、大鼓书、相声的茶馆、艺社很多。 人们喝着茶水,听到高兴之处,都会叫来沏茶卖瓜子的服务生,打赏几个小钱。 如果台上是名家,听众正好有大款的话,打赏几千,几万也是有的。 算是二十年之后,网络打赏的鼻祖吧。 “谢谢了。” 道了声谢,他给买货的大娘递过两个磨刀器。 手口不停,继续吆喝顺口溜: “山外青山楼外楼,刀具钝了不用愁,这一拉一拽,钝刀就快。磨刀器顶呱呱,你要是懂货就带回家,老婆一定把你夸。 我说好,不算好,大家眼光是领导;我说妙,不算妙,大家一看就知道;十年八年用不坏,还能传给下一代;虽然不是传家宝,家家户户少不了。” 见到还有人犹豫,他赶紧送上两句: “要买要带赶紧赶快,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 前怕狼,后怕虎,大事小事不做主,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在家只能做保姆。 买一个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买一个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买一个送丈母娘,她夸女婿就是比儿强!” “给我一个。” “我也来一个!” 人们纷纷掏钱买货。 一块、一块、还是一块的零抄像雪片似的扔下来。 由于没桌子,楚河也是坐着,人们不愿意弯腰,所以掏钱买货都是往地上塑料布扔。 “哎呀,大爷大妈,慢着扔钱,我记不住谁是谁啦!” 钱多也是苦恼的事情啊!楚河知道这是“火穴”了。 火穴是搁家人对卖货卖的好,产品火爆销售的内部叫法,也可以用来与素不相识的同门打招呼,或临别时恭祝同门财的贺词。 比如打招呼:“哥们,火穴啊!”“这是谁家的啃,能告诉兄弟不?” 分手:“白白了哥们,祝你火大穴。” 楚河把一块一块的钞票拢起来,回头朝傻呵呵笑的二肥训道:“别愣着啦,端个脸盆站前面,收钱,给货!” 身后的二肥乐不可支,这家伙有一套哇!不起眼的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抢购,大把的赚钱。 嘿嘿,我也能分到钱了。 听到楚河喊他,赶紧应了一声“是!”从车上拽下一个脸盆,笑呵呵端着它收钱去了。 有人欢乐就有人忧伤。 此刻眼镜男就是特别忧郁的一个人。 他这个恨啊,你卖你的磨刀器就得了,还顺便埋汰磨刀石。 望着自己摊上一堆的磨刀石,悲哀想,“以后这玩意和脸盆一样,他都没法卖了!” “明天他再整出个什么玩意,这让自己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到一个小时,两箱磨刀器销售一空。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散市,但楚河也不想卖其他产品了,连续不断的吆喝让人口干舌燥。 “小伙子,你的磨刀器咋带这么少啊,我还要买一个呢?” “小伙子,明天还来卖吗?” 没买到磨刀器的顾客恋恋不舍。 “大娘,明天不来了,别人家也有磨刀器,都是一样的东西,您到别家买去吧。” “可是别人家,没你说话好听!” 呃,卖货能卖出粉丝顾客,摆地摊人中他是独一份。 他让二肥收拾摊,准备回家。 二肥把两个板凳和菜刀放进板车,剩下的塑料布和两纸壳箱,砰砰两脚踢到街道中间。 赚钱了,破烂玩意就不拿回家了。 纸壳箱被捡破烂的迅捡走。 一箱磨刀器一百个,今早一共卖出二百整,赚了三百元。 他能分一百五。 二肥,心里美! 得意忘形。 他抬脚便把楚河花二十块钱买来的小楸木挂件踢飞,“呸,啥破玩意啊,送人都不要!” “嘿,你别给我踢坏了,我指望它赚大钱哪!” 楚河一见,抢到捡破烂前头,把东西捡了回来。 二肥一听到赚大钱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闪闪放光,“这东西能赚多少?” 楚河伸出两个指头。 “二十?” “去,二十来的卖二十还叫赚钱!” “二百?” “二百也叫大钱?”楚河鄙视。 “二,二千??”二肥站不稳了,蹭窜到楚河面前,“带上弟弟财。” “错,至少二万!” 楚河心道,淘金子的桶钱就靠它了。 二肥这回没惊讶,翻了翻白眼,默默回到板车边捆绑货物。 因为他彻底不信了。 “吹牛没有这样吹的!” 第九章 免费传授 几个挂件当然卖不出二万,楚河只是想拿它做模具,然后用模具批量生产树脂工艺品。 小作坊式树脂工艺品制作简单,不需要机械设备,只要知道原材料和制作工艺就能在家完成。 树脂工艺品成本低,有个三五千资金,便能上马。 不过,三五千对于楚河也是大数目。 他第一眼看到老头粗制滥造的小剑、小斧子时,便想到后世中一个成本极低,且销售火爆的仿制工艺品。 只需要一百多元就能生产出来。 现在卖磨刀器不是赚了一百五十块吗。 至于做什么东西,等产品做出来,再告诉二肥。 “二肥,先别忙着回家,”他叫住准备拉车回家向老妈报喜的二肥,“我需要点东西,上午你给我买回来。” 二肥读的职高上不上课没人管他,老师还乐不得他不来上课呢。 再加上二肥在社会上到处鬼混,乱跑,一些原材料还真的需要他去寻找。 当前没有网络,不像后世有搜索引擎和电商,需要啥材料一搜便能找到,想买什么东西,网购便快递到家。 “好,你说吧。”二肥应道。 “我去买个本,写下来。” 材料中有二样化工原料,说了二肥也记不住。 “小兄弟,我这有本有笔。” 旁边一直站在凳子上观看楚河卖货的邻居,跳下板凳,打开包袱,崭新的笔记本和油笔递到楚河手中。 “谢谢啊大叔,这是你卖的?咦,散市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卖货了?” 中年大叔尴尬的一笑,指着旁边的空摊位,说,“人们都买你的东西,把我摊位堵的太严实。” 楚河明白耽误他生意了,不过他没有半点愧疚。 他道,“二肥把本和油笔钱给人家。” “小兄弟不用给钱,几毛钱不算啥。”大叔连连摆手拒绝。 嘴里支支吾吾的问,“小兄弟,你能不能把你刚才卖货的顺口溜写给我?” 昨夜他看见楚河摔脸盆,便被他快赚钱的手段惊呆。 卖货能这么卖,地摊也能赚大钱? 他也想赚钱。 地摊赚钱最快的方法便是复制别人的卖货模式,卖人家同样的产品。 昨夜回到家中,他便摔了家里的几个脸盆,但是都摔碎。 早晨起来,他正为寻找摔不烂的脸盆苦恼呢,恰好楚河来到他旁边卖货。 而且换了东西。 磨刀器他见过,菜市场许多人家都有卖,只是谁也没单独卖。 站在凳子上看楚河连比划带吆喝,卖出去两箱。 整整一天2oo个呀! 一早他又赚了三百元! 太牛了! 脸盆、磨刀器两件不起眼的东西都能在他手上赚大钱,i服了优。 他动心了。 摔不烂的脸盆找不到,磨刀器到处都是啊。 只是卖磨刀器火爆,关键不是磨刀器本身,而是楚河吆喝的好听好玩的顺口溜。 没有那一大段顺口溜,磨刀器根本吸引不到多少人围观,不然别人地摊上的同样产品早就火爆了,也不会成为积压物品。 于是他瞅准机会递上笔本,舔着脸央求楚河的顺口溜,谁让自己没有过目不忘,不对,叫听过不忘的强记忆力呢? 早知道提前带个录音机呀! 那么一大段顺口溜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如何背会的,还不打壳,连接钱给货都用顺口溜,真是绝了! 中年大叔对楚河佩服之至。 “啥!拿不到一块钱的小东西就想学赚大钱的本事,不行!” “是你傻,还是我傻!” 不待楚河吱声,二肥先不干。 眼珠瞪得溜圆,好似人家从他手中抢钱。 虽然他不爱学习,卖货也不行,但他知道一脸媚笑的中年人这是想分蛋糕。 如果教会他,市场就会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是没道理。 一个人捧着大蛋糕吃,多爽! 若是在别人羡慕的眼神下吃独食,更爽! 何况,他还没从楚河那学会卖货磨刀器呢,被外人抢先机,不爽! 被二肥一顿抢白,大叔老脸一红,“对不起啊,是我没说明白,我给学费。” “你看收多钱好?”大叔看着楚河弱弱的问,心道过一百,不,过二百,我可学不起。 大不了,我天天跟着他,他卖货我就学,有一个星期也能偷学会。 “妈蛋,这么大岁数低声下气求个学生真丢人啊!” “哎,谁让自己没本事,家里缺钱呢!” “如果没钱还要脸面的话,这日子不会好过。” 为了赚钱丢点老脸不磕碜。 “小兄弟,你们放心,我学会不在咱们区的几个市场卖,不会抢你们的生意。” “要不然,我到京城卖去,永远不在津城卖货!” 中年人所说确实是肺腑之言。 不容易啊,天下的草根活着都不容易啊! 楚河一直没说话,他在思考: 重生了,拥有一身卖货技巧,除了给自己赚钱,改善家庭生活条件,我还做点什么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呢? 有这种助人为乐的想法的人并不奇怪,鄙视这种助人为乐想法的人也不奇怪。 因为人们所处的地位和财力决定一个人的视野和心胸。 比如:一位只会耕田种地的老农,他的想法自然是期盼风调雨顺,庄稼长势喜人。 一个身怀绝技的武者,他的想法自然仗剑行天涯,除暴安良。 达到比尔盖茨、巴菲特身家的顶级富豪们,自然是建立基金会,慈善组织,到处撒钱,以赚钱撒钱为乐。 想到这,楚河看了眼面红耳赤的中年大叔,缓缓道:“大叔既然想学,我教你。” “而且不要一分钱。” “谢谢啊,你是好人,大好人!” 楚河微微一笑,把这份赞美收入囊中。 其实吧,以上助人为乐的高大上的想法都不是楚河的真实想法。 他想啊,以后自己做产品,而且都是跑江湖的小商品,这就需要培养一批吃搁念的用来销售他的产品。 自己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 赚大钱得有一个庞大的销售团队。 虽然产品还没做出来,但是团队得提前组织起来,中年大叔算是预备成员了。 二肥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楚河现在没打算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 他喜欢用事实说话。 当公司组建起来,各种火爆的产品和大把的利润,会让所有想赚钱的人团结在他周围。 在二肥极度不满的表情下,楚河拿过本和油笔放到大叔的板凳上,蹲下身把一千多字的磨刀器顺口溜写完。 唰,撕下那页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递给大叔,“这些条口够你用了。” “谢谢!我这就回家背顺口溜去。”大叔拿着薄薄的一页纸片,激动万分。 “没想到小伙子如此好说话,比旁边那个啥也不会的胖子强百倍。” 楚河叮嘱他几点注意事项,“先,你要买个扩音器,这样声音传的更远,吸引到更多的人。” “其次,卖货时最好摆在桌上卖,能提高不少销售量。” “还有,磨刀器卖不多长时间市场就会饱和,同时也会涌现一批模仿你卖货的同行。” 大叔一听,也明白卖磨刀器不是长久买卖,他能学,别人就不会偷么学他? 而且这到处都有的小玩意,顾客新奇劲一过,销售会一落千丈。 “那咋办?”他焦急的问。 “没关系,你留个电话,过一段时间我有新产品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卖它保管比磨刀器赚钱。” “哎呀,太谢谢你啦,小哥!” 大叔千恩万谢,在本子上留下家里座机的电话号码后,满面红光打道回府了。 他要把好消息带回家,分享给辛苦持家的老婆,“老婆,我能赚大钱了,我们不会再清贫了!” 楚河拿起笔接着写制作树脂的原材料,现二肥耷拉着肥脸独自生闷气。 “怎么了,闲今早没有昨夜赚的钱多?” “穷大方,为啥把卖货方法白白送给素不相识的人!” “独门绝技,象征性的收一百块学费也行啊!” 二肥愤愤不平,对楚河做法十分不满,要是自己的话,绝对不教。 如果真有跪地拜师学艺的人,也行,拜师费一千,看钱的面子上才能教。 可惜自己不会啊,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河把人家羡慕不已的独门绝技当大白菜一样送出去。 他郁闷。 他心疼钱啊! 楚河笑笑,没解释为什么,他了解二肥性格。 这货除了他老妈唐思外,最喜欢的就是钱,姐姐宋瓷排在第三位,因为老妈给他钱花,所以排第一。 喜欢钱好! “以后就让你当我的厂长。”楚河心道。 楚河手指点了点脑们,笑着道,“里面存货太多,往外倒倒。” “切,你教老头卖桃木挂件,中年大叔卖磨刀器,还能教别人啥?”二肥顶嘴。 “呵,现在我想教人摔脸盆了!” “啥!”二肥一下蹦到楚河面前,“你傻啦,我家的脸盆还没卖完那!我还指望它赚钱那!” 楚河无视二肥怒火,调侃道,“没想到你一身肥膘,度不慢呀。” “别废话,你怎么想的,不赚钱了,都免费交旁人。”二肥像熊瞎子似的挡在楚河面前,不让他写字,非要把话说明白。 楚河手指身后,“你看。” 二肥回头,只见装脸盆的板车旁,围着四个人。 四人有些面熟,都是菜市场摆地摊的同行。 “喂,你们围着我车干什么!”二肥没空搭理楚河,对四人质问。 四人嘀咕几声后,过来一穿蓝布卦的青年。 人未到,笑脸先到,他满面堆笑,掏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两根烟递给楚河和二肥。 “二位,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们的脸盆批不批?” 二肥刚想说“不!” 楚河接口道:“批,不仅批,而且免费传送摔脸盆技巧。” “真的,太好了!” 意外之喜! 蓝布褂青年高兴的直蹦。 “喂,你们三个听到了吗!” 第十章 楚楚动人 这个菜市场的清晨高兴人很多。 卖马扎的老头高兴,卖书本的中年大叔高兴,四个打算摔脸盆的同行高兴。 就连刚才不满的二肥也高兴了,因为他的一车塑料盆都被楚河一个加价五毛,三块五批出去了。 虽然楚河把摔脸盆技巧和顺口溜都毫无保留的送人,让他略微不满,但还是高兴。 因为这回楚河在五毛钱里没有要分成,嚯嚯,批出去四百个,赚了二百元都是他自己的。 而且老妈的日杂店里剩余的脸盆也被四人预定买了下来,一会便去提货。 啧啧,赚钱真快呀。 市场里唯一一个不高兴的就是眼镜男了,他恶狠狠从背后瞪了一眼楚河,猫腰钻进一家话吧。 拨通一个号码:“喂,豪哥吗,我是四眼,中午你有空吗?” “什么你中午去缝西服去啊,这么说有空了,我请你吃饭。” “有个不长眼的小子你找俩人帮我收拾收拾!” “好咧,中午羊汤馆见!” 眼镜男盯着楚河后背,嘿嘿冷笑。 “这回高兴了吧?”楚河问笑逐颜开的二肥。 “有点。”二肥道:“多了四个摔脸盆的同行,以后我的脸盆不好摔喽。” “瞧你小家子样,一点都没有大老板的气势,摔脸盆能赚几个钱,即便你不批给人家,过几天人家也会找到货源。” “就算找不到,他们只要拿着你的脸盆跟批商说,批商也会让厂家上马摔不烂的脸盆。” “塑料盆又不是高科技,随便一个搞塑料加工的技术员看到你卖的脸盆都知道是什么材料,我估计一个礼拜后,许多菜市场都有摔脸盆的了。” “那咋办?”二肥问。 “以后跟哥混,哥领你赚大钱。”楚河扬起写好原材料清单的小本本,“看到没,这就是咱们创业的第一件产品。” “你说能赚二万块钱是真的!”二肥一把夺过小本,看上面写的物品。 清单如下: 饭勺、汤勺、刷子、钢锉,小秤,脸盆,改锥,各一个。 6oo目砂纸十张,刻刀两把。 端菜用长铁盘三个。 191不饱和树脂2公斤,过氧化苯甲酰8o克,环烷酸钴液8o克。 石膏粉2o公斤,滑石粉3o公斤,黄色染料1公斤。 “就这些,就能赚二万?” “鸡生蛋、蛋生鸡的故事懂吧,一个月赚二万还是保守估计。” 我能分多少?”二肥一脸猴急,他最关心的就是钱。 “二种方案,第一种我出材料费,你只管负责送货,每天工资五十。” “第二种入股,原材料钱咱俩平摊,买材料、送货包括产品制作等一切事物由你负责,每月按照我六你四比例分成。” 每天五十,一个月一千五,在当时来说也是白领待遇了。 可是二肥一想到百分之四十的分成,那是八千块呀! 他小心问:“材料费多钱?” 成本要是太高,他可不愿意冒风险。 楚河晃了晃手中的本子,“照单子上所列,1oo块钱足够了。” “我出五十,我选二!”二肥高叫,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随即从兜里点出一百元塞到楚河手里,“今天你赚了一百五,留下五十算是咱俩的股份,对吧。” “对,一言为定。”楚河伸出手。 “一言为定。”二肥也伸手。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楚河笑。 二肥也笑。 “咦,不对呀。”二肥忽然想起一件事被忽略了,他问:“按照你说的,所有活不都我干了嘛?” “能者多劳,以后你就是咱们两人作坊的厂长了。”楚河拍着二肥硕大的肚子说。 “好,好,我也是厂长了。”二肥自动忽略两个人作坊几个字,问“那你干啥?” 楚河上下打量一眼二肥,鄙视道:“我自然啥也不用干了,我是作坊的大股东,你见到公司董事长下车间干活的吗?” 我靠! 二肥心里直骂,黑心老板,资本家。 “好啦,快回家准备材料去。”楚河催促二肥。 二肥拿着清单看着说,“勺子,刷子之类不用买,我妈店里有。” 身为厂长了,他得为自己的厂子节约成本。 他指着哪行化工原料问,“这几样是啥,哪有卖的?” “都是普通的化工材料,大一些的装修材料商店都有卖。”楚河解释。 不怪二肥不知道,没干过装修或是塑料加工的人都不清楚稀奇古怪的化工名称,但是接触过这行业的人都了解,以上几个名称是很普通的东西。 想到这世装修刚刚起步,商店不多,材料不一定齐全,他又道,“如果装饰材料商店找不到,去化工商店找。” 二肥把小本子揣进兜里,道:“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就去学校,让我那帮哥们出去一起找。” 二人分道扬镳。 楚河走进市场里面,一会儿左手拎着四套鸡蛋灌饼,右手提溜四个云吞砂锅出来了,朝家走去。 津城的鸡蛋灌饼比煎饼果子好吃。 津城的馄饨比华夏任何一个城市的馄饨都好吃,因为他是用砂锅煮的,所以津城的馄饨称作云吞。 楚河知道妹妹喜欢吃云吞和鸡蛋灌饼,因此让老板每个砂锅里都飞了二个鸡蛋,并且连砂锅也买了回来。 一顿早餐,一共花了五十块钱,够奢侈的了。 也就是他放肆不羁的性格,才能做出买饭带买锅的事情。 换其他人,能做到,但想不到。 砂锅都用草绳串好,楚河笑呵呵往家赶,心想,“以后天天给妹妹早餐做云吞吃,让她吃到吐。” 晃晃荡荡往家走,转过十字巷,迎面遇见张慌失措,飞奔的楚楚。 “喂,什么事着急啊!” 瞧见楚河,楚楚撅着小嘴跑到近前,埋怨道:“哥,都怨你,出去也不叫人起床,上学都迟到了!” 她是三好学生,小学至初三,可从来没迟到早退过。 委屈。 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妹妹,楚河狠狠的拍下脑门,忘了! 楚楚有个睡懒觉的毛病,每天起床吃饭上学都得让旁叫醒,不然一觉睡到八点钟。 由于老妈起的太早不能唤她起床,老爸要九点钟下班回家,叫妹妹上学的工作就由楚河承包。 天天如此,风雨不误。 可是,今天出了意外。 “对不起,哥哥帮二肥卖货,忙活忘了。”楚河对妹妹抱歉。 然后温柔笑着道,“这不哥哥把你最爱吃的云吞和鸡蛋灌饼给买回来吗?” 楚楚大眼睛落到哥哥手上提溜的四个砂锅上,“啊,好啊。”楚楚高兴欢呼。 一套大饼云吞早餐四块钱,好贵呦,四份早餐够买四斤肉包饺子啦,家里不舍得在外面买早餐吃。 高兴之余,楚楚一脸失望,“可惜我得马上上学,哥哥给我留着晚上吃。” “晚上就不好吃了,反正现在已经迟到了,不在乎多晚一会。”楚河大咧咧说,“跟哥回家慢慢吃,吃完饭再上学,不行今天不上学了,哥领你下馆子。” “哥,你咋这样啊,自己不上学还教妹妹不学好!”楚楚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教育起哥哥来。 “哎,不说了,我得赶公交。” 楚楚越过楚河,就要向前奔跑。 “别跑,给你个鸡蛋灌饼到学校吃。”楚河一个箭步拦住妹妹,把手上的大饼举到她鼻子底下。塞给妹妹一个油纸包的灌饼。 嗯哪。” 楚楚抓出一个油纸包的灌饼,向前跑,一边跑一边撕开油纸,咬上一口灌饼。 “傻丫头,不要边跑边吃,小心灌进去一肚子风。”楚河冲着妹妹后背叮嘱。 “嗯哪。” “放到书包里,课间时候慢慢吃。” “嗯哪。” 楚楚边跑边把灌饼塞进书包。 马尾辫在脑后晃荡晃荡,楚楚像是一头身姿矫健的小鹿,蹦跳着在楚河视线里越跑越远。 妹妹小时候去东北的舅舅家玩过一段时间,别的没记住,倒把“嗯哪”两字土话学会了。 看不到妹妹身影,他转身回家。 大门紧闭,一把进铁牛锁在铁门栓上。 他弯下腰,在门口一块当作板凳的长条石下面摸索一阵,掏出一把钥匙。 开门进院。 给灶台生上火,把老妈老爸那份早餐热到锅里,他开始吃自己那份早餐。 还是熟悉的味道。 拍拍饱胀的肚皮,起身打扫房间。 窗明几净,擦炕拖地。 望着父母床下摞着满满一盆衣服,他知道这些衣服都是要老妈扫完大街回来清洗的。 既然给老妈买洗衣机的日子还得等上几天,这些衣服就不能让老妈受累了。 他给洗衣盆接好水,端到小院中,找出搓衣板,给衣服抹上洗衣膏用力地搓揉起来。 半个小时候,望着晾衣绳上满满洗好的衣服,楚河满意的笑了。 正在他觉得无事可干的时候。 爸妈房间里的挂钟传来,铛铛九下浑厚的撞击钟声。 九点了,老妈老爸都要回家了。 他猛然想到,老妈看到他在家一定会问:“为啥没上学?” 对于考大学这件事,老爸绝对和老妈是统一战线。 交给二肥的采购计划至少要到中午才能有结果。 家里又不能呆,还是上学校看看吧。 把灶火熄灭,锁上大门,钥匙塞到长条石下藏好。 他慢吞吞离开家门,穿过菜市场,坐上公交,上学去了。 第十一章 我不能没有你 轻车熟路,楚河翻墙入校。 穿过篮球场,走进四层的教学楼。 为了给高考的学生们创造安静的读书环境,校领导将高三年级安排在顶层。 备战高考阶段,已经没什么课程要学的了,各科除了复习便是各种模拟考试。 楚河站到四楼的走廊便感觉到紧张的学习气氛。静,安静极了。 除了唰唰的翻书声,没有其他动静,连呼吸声都轻微细弱。 梆梆,安静的四楼被打破,他敲响高三一班教室门。 “请进。”一个带着磁性的中年女声响起。 他听出这是班主任赵素珍老师出的。 赵老师个不高,带一副近视镜,平常讲课语快,走路风风火火,脾气稍微不太温和。 尤其是对班级的后进生们,迟到旷课、不按时教作业等等行为,监管的极其严厉,动不动请家长。 他推门进教室。 “老师好。” 瞧见赵老师手拿粉笔站在讲台上,身后的水泥黑板密密麻麻写着许多数学题,几乎要写满黑板了。 赵老师看见进来的是楚河,她微微一愣,“楚河你怎么来了?” 楚河也愣了?抬头问:“难道我不该来上课?” “你不是让宋瓷请假了吗,你肚子不疼了?”说着赵素珍疑惑的朝宋瓷座位方向看去。 哦!楚河脑袋瓜子里像是装满了润滑油似的,转的飞快。 听赵老师一句话,便明白怎么回事。 一定是丫头现他逃课,所以向询问的班主任撒了谎,说“楚河让她帮请假”。 “只是为啥说我拉肚啊,难道昨夜在她家中的吃相太难看?” 一向在唐思眼里是乖乖女,老师眼里好班干部的宋校花,能为他撒谎,真是难得。 他感激的向宋瓷望去,只见宋瓷把脑袋耷在书桌上,埋在两个胳膊里,仅露出乌黑的齐耳短。 “完了,撒谎漏出马脚了,以后在老师眼里的形象一定大打折扣。” “楚河也是,明明想逃课,为什么还要中途来上学,还偏偏赶上班主任的课!” 宋瓷像是一只扎在沙土里的鸵鸟,低着头一会埋怨楚河,一会鄙视自己撒谎的计量拙劣。 在她懊悔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她又爱又气充满阳刚但又带着一丝痞气的声音响起。 “是的老师,今早我肚子疼所以让班长替我请假。 不过,宋班长临走时教育我现在是高考备战的关键时期,小病小灾挺挺就过去了。 我想也是。又记起赵老师您平时的谆谆教导教导,以及父母的期望,国家花大笔教育资金对我们的培养,所以我稍微感觉身体有些好转,就抱着病体赶来了。 我想啊……” “行了,别想了,回座位坐好上课吧。” 赵素珍立刻打断楚河说话,心道:“不能让他再想下去了,否则他非想到下课不可。” “平常见楚河蔫了吧唧,不多言不多语,没想到说起话来一套一套,跟做思想报告似的。” 由于往黑板上抄了十多分钟数学题,手腕酸,她甩了甩右手腕,双手支到讲台上对学生们说道: “同学们黑板上的数学题是校领导刚刚从皇岗中学弄来的模拟高考卷子,你们一定要重视,每个人把题目全抄下来,并且要全部答对背会。” “宋瓷明天负责把同学们的卷子收上来交给我。”赵老师说完回身继续书写剩下的一小段试题。 当时高考是国家统一出题,全国都是同一套试卷。 而负责出考题的专家有不少是皇岗中学的高级教师。 皇岗中学处在北湖省,要说它所在的同名城市,可能有许多人不了解,但是提起“皇岗中学”四个字,在华夏的学生和教师等教育部门中可谓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岗高中每年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升学率,在当前大学还没有扩招的年代,简直是奇迹! 老师和同学都重视从皇岗中学流出来的资料。 学生们抬头看黑板上的试题低头抄写,没几个留意慢吞吞回到座位的楚河。 座位在宋瓷身后。 经过宋瓷身边,宋瓷抬头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哼!”一声不满的轻哼从她笔挺的小鼻子里出。 “越来越混蛋了,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河脸皮极厚,哪里会在乎女孩的嗔怪,他冲宋瓷呲牙一笑,“好看,真好看。” 宋校花就是好看,连生气都可爱极了! 宋瓷的嫩脸皮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楚河厚如城墙的老脸,与其对视两秒她只好投降,轻声道:“快坐下,抄题目。” 然后挺直身板昂起头观看黑板上的题目,白净的嫩手握住钢笔唰唰在笔记本上抄写起来。 索然无味。 楚河向前一步,拉开自己的座椅,坐定后掏出书本放到课桌,眼睛盯着宋瓷纤细的后背魂游天外。 有家,有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这一世夫复何求? 如果再有钱就完美无缺了。 胡思乱想当中,眼前宋瓷一动,晃了晃后背,然后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放下一张字条便迅缩了回去。 她没回头,鬼鬼祟祟像是做贼。 这年头虽然已经开放,高中生搞对象不是偷偷么么的事情,但是在课堂上明目张胆的传纸条、甜言蜜语等小动作还是不太敢。尤其是赵老师的课,必须小心翼翼,否则逮住非得请家长不可。 楚河觉得好笑,正待打开纸条看看宋瓷写的是啥? 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巴掌。 “姓楚的,以后不准和宋瓷来往!” 说话声压的很低很轻微,但明显语气不善,警告味浓厚。 楚河眉头一拧,慢慢转回头,眼神对接上一双放射出阴冷的光芒三角眼。 萧石。 外号小白脸,插班生,宋瓷的唯一追求者。 为什么是唯一呢? 因为楚河与宋瓷早早相好,算不得追求者。 其他哪些蠢蠢欲动的人嘛,在萧石强大的实力面前退避三舍,自认没有能力与之争锋。 萧石有钱,老爹萧万谦是区里的著名私人企业家;有权,叔叔是副区长,母亲在区教委工作。 由于有钱有权,他身边自然围着一群溜须拍马捧臭脚的人,校内学生、校外地痞都有,所以他还有势。 有钱有势再加上自认貌比潘安、风流倜傥,他一直认为只有宋瓷这样的顶级美女才配的上他。 可是宋校花始终对他冷冷淡淡,让人郁闷至极。 他的手下最近打听到,宋校花有男朋友了,好像就是楚河,而且昨天中午有人还看见二人在校园的围墙边幽会。 刚刚睡了一觉抬起头,看见楚河在宋瓷身边停留几秒,龇牙对她傻笑,于是妒忌之火便蹭蹭冒了出来。 他想: 课堂上当然是不能动手收拾楚河,先警告他,下课叫俩人将他堵到厕所狠狠教训一顿,让他远远的滚开宋瓷身边。 没想到他所想正是楚河所想。 楚河也对一直像苍蝇似的绕着宋瓷身边转悠的萧石厌恶,“现在没时间收拾你,下课等着!” 楚河凌厉的眼神与萧石阴毒的目光瞪到一起,看不见的火花噼里啪啦交锋,谁也没有说话。 仅仅半秒钟,萧石就败下阵,眼珠子撇到一边,脑瓜子耷拉下来,心道: “妈蛋,这小子眼睛好狠啊!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狠毒叫人生畏的眼神,他平生只见过两个人。 一个是杀了二十年狗的徐屠,津城大平区的第一大耍,不过他现在他还在北疆监狱改造呢。 第二人即是他父亲身边的贴身保镖李铁,据说他杀人有证。 此二人看人的眼神与楚河极其相似,每与其对视都另人脊背凉。 楚河咧嘴微微撇过一丝冷笑,转回头板正身体,打开宋瓷给他的纸条。 萧石见楚河没出声调转过头,以为他服软了,心道:“也是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废物,眼珠子瞪得厉害又怎样,也不能杀人打人。” 于是他埋头继续睡觉,养好精神中午下课好好收拾楚河。 他是班级里特殊的存在,不用学习,只要不打扰其他同学老师就不会管他。 大家都知道他是插班过来混的,只等着拿高中毕业证,大学百分之一万考不上。 萧石自然也不会告诉大家,“我还用学吗?老爹老妈早就联系好京城一流大学,把他列为特招生了。” 楚河打开字条,只见三行娟秀的小字,上写: “坏蛋,你今天能来上学我很高兴,可是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坚持呢?还有三十天就要高考了,你咬咬牙再努力一些,放学后我再帮助你一下,你的成绩一定会有所提高。就算不为了你,为了你父母,还有我,你也要坚强起来。 我看好你哦! 知名不具。” 呵呵,丫头这是软硬兼施! 楚河不是真的讨厌学习,相反对那些努力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们很羡慕,只是他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以原来的底子,指望这三十天填鸭考上大学希望渺茫。 学习有学习的追求,不学有不学的打算。如果没有打算就不努力学习那是傻叉。 楚河当前的打算还是把赚钱摆在要任务。 “真是为人着想的好女孩啊!”盯着眼前靓丽的背影,楚河诗兴大。 他拿过一本代数书,唰的撕下封皮,在背面空白页写下六行歪诗: 天鹅飞去鸟不归, 怀念昔日空费心。 云开月下双匕影, 水流几处又相逢。 日落月出人倚月, 单身贵族尔相随。 好吧,他学问低,除了会背顺口溜外,能拿出手的便是这个猜字诗了。 手指轻轻捅了捅宋瓷,将书皮塞给她,他笑眯眯等着看女孩转回头羞涩的表情。 万没想到,宋瓷还没看字迹,她瞧见好好的代数书皮被楚河毫不吝惜的撕了下来,不由得恼羞成怒。 一甩短,猛回头,杏眼怒视他,咬牙切齿道:“你,你。”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不学习也不应该撕书呀!” 呃,拍在马蹄子上了! 忘了女孩此刻最在意的是他的学习,而不是谈情说爱。 楚河没法解释,只好喃喃道,“看背面,看背面。” 宋瓷现书皮背后有字,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看他写的什么。 楚河长舒一口气。 突然,讲台处传来赵老师的吼声:“楚河你捣什么乱!” 紧跟,一个黑板擦翻着跟头,带着一路粉笔灰朝他砸来。 第十二章 好好好 楚河眼疾手快,眼见赵老师的拿手暗器黑板擦向他袭来,迅侧头,左手一拨将黑板擦抛到身后。 啪!黑板擦不偏不倚砸到萧石脑袋上,掉落在地。 萧石一激灵醒了过来,揉着脑门吼道,“谁打我!” 教室内鸦鹊无声。 同学们大多都在抄题目,没人注意到生什么事情,甚至有人还以为赵老师今天不满意萧石打呼噜的声音大,特意教训他呢。 赵老师一见百百中的暗器失灵,砸到了无辜学生身上,一时也无话可说。 若是其他学生,她还可以和风细雨的说砸错人了,可是一见砸到是萧石,便没那么好说话了。 学校所有老师都清楚萧石是走后门进来混日子的,只不过嘴里不说而已,平常各科的老师对他都睁眼闭一眼,权当此人不存在。 赵素珍对校长把此人安排到她班级上一直不满意。 萧石是萧万谦点名要他进入到学校里教学质量最好的赵老师班级学习的。 按照萧万谦的说法,“人伴贤良品自高,鸟随鸾凤飞腾远。” “在赵老师的班级里,萧石就算天天睡觉也能听长知识。” 这不,萧石平常竟在她的课堂上睡觉了。 其他老师的课他不睡,因为他几乎不上非班主任的课。 赵老师气呼呼瞪了几眼楚河,眼神扫到萧石身上,没好气的对他说道:“拿过来。” “拿啥过来?”萧石迷迷糊糊不明白事理,他向左右望望,希望其他人能告诉他怎么回事。 左右桌同学全都着低头,刷刷写着笔记,视而不见。 能让平时嚣张跋扈的萧石吃鳖,大多数同学还是乐观其成。 楚河见萧石睡眼朦胧迷糊的模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转身哈腰捡起黑板擦,在萧石面前晃了两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又朝赵老师所站的位置点了点。 “哦,明白!” 萧石醒悟,楚河这是告诉他把黑板擦给老师送过去。 “嘿嘿,小子,你以为溜须我,我就不会收拾你了!” “想的美!” “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下课时打的稍微轻些就是了。” 萧石轻蔑的看了眼楚河,伸手要接黑板擦。 只见楚河手拿黑板擦在他课桌上用力擦了两下,才交给他。 期间楚河一直没说话。 “哦……”萧石瞧见楚河的比划,心中更加明白了,“这是告诉自己,赵老师让他擦黑板啊。” “不错,小子,下课打你时还能再轻点。”萧石心道。 他接过黑板擦,大步流星窜到讲台。 “给我。”赵老师伸手要黑板擦。 “不用,老师,您歇着,这点力气活我来干。” 被楚河无声的误导,萧石理所当然认为老师要自己擦黑板,他紧攥黑板擦并不打算交出来,他知道班主任不待见自己,如今有机会溜须一下,何乐而不为? 也不等赵老师多说,闪身越过她站到黑板面前。 大手一挥,抡起黑板擦使劲擦拭起来。 瞬间,黑板上的粉笔字被擦掉四分之一。 老师呆了。 正在抬头抄题的同学们也呆了。 所有人都木了! 教室内悄无声息,同学们都放下手中的笔本,愣愣地看着萧石奋力擦黑板。 “这,这是干什么? “这是对赵老师不满啊!” “萧石挑战班主任权威了!” “有好戏看喽!” 虽然高三的学生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埋头苦读,但他们已经是十八岁的成人了,每个人的安分外表下,都有一颗叛逆的心。 挑战强者,英雄救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独挡一面的高大形象,是每个十八岁少年或是曾经十八岁过的人的理想。 萧石擦的极快,十来秒钟便将黑板擦的干干净净。 赵老师废了一刻钟时间才写好的数学题,瞬间付之东流。 萧石转回身,将黑板擦恭恭敬敬放到讲台桌上,对赵老师说道:“擦干净了,您开始讲课吧,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听课了?” 笑容可掬。 本以为会换来老师满意的答复,没想到等待的是赵素珍愤怒的咆哮: “滚!” “滚出去!” 太气人了,失手砸了他一下,这小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将模拟题全都擦掉! 赵素珍看着一脸贱兮兮笑容的萧石气不打一处来。 轮到萧石呆了? 脑袋里蹭蹭冒出十几个问号。“老师为啥生这么大的气?” “难道黑板我擦的还不干净?头一回擦黑板不熟练呀!” 他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老师你别生气,是擦的不干净吗,我再擦一遍就是了。” 见萧石无动于衷,瞪着眼睛傻乎乎望着自己问,赵老师以为他在装傻充愣。 气的手指都哆嗦起来看,“你,你,你好样的!你不滚,我滚!”她气愤的已经连自己都骂上。 走下讲台,咣当一声,摔门而出。 留下萧石依旧傻愣愣地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 “好!” 楚河不嫌事大,带头鼓掌。 啪,啪。 “好,好。” 班级里两个萧石的跟班,以为老大是故意为之,就是要同老师作对,此时老师离去,没了约束,他俩也鼓掌欢呼。 啪,啪。啪。 这一带头,其他不安分的,包括安分的学生们鼓掌叫好。 好,好,好! 不为萧石这人叫好,只是为他做了许多同学想做却不敢做的行为喝彩。 掌声如雷。 只有宋瓷还是班长作风,没有随同众人鼓掌起哄。 待众人喧闹稍微平静一些,她站起身走上讲台,杏眼一瞪,威严的扫视教室。 对众人道:“安静!你们闹够了没有?” “赵老师被气走了,你们有啥得意的,你们不想抄模拟题了,你们不想考大学了?” 被明艳照人的校花板脸训斥,大多数容貌自卑的女生和调皮捣蛋的男生都闭上了嘴,低下头来。 甚至有几个暗恋她的男生,触碰到宋瓷扫视的目光后,脸红心跳。 仅有楚河,抬头直视。 眼见宋瓷颇具有领导模样,像小老师一样教育同学,他不由得心里直乐。 笑容浮到脸上,笑眯眯的看她表演。 宋瓷目光落到楚河脸上,瞧见他没羞没臊的盯着自己,气的娥眉一拧,小鼻子皱了皱,撇过他又对众同学道: “大家先作抄下来的题目,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耽误大家的学习,一会我去找老师把模拟题要来,重新抄到黑板上,大家中午休息的时间要缩短了。 好了,班干部起来,跟我去办公室请赵老师回来讲课。” 最后目光才落在萧石身上,乜斜一眼,“哼,你死定了!” “一条臭鱼腥一锅汤。”她走下讲台。 三个班干部,学委、体委、文委离开座位,簇拥着她走出教室。 不用问旁人,萧石也明白事情的经过了。 他一点都不傻,只是没料道楚河会算计他,无声的摆了他一道。 他恶狠狠地怒视抱着臂膀一脸得意的楚河,“小子,你找踹!” 有心立刻过去教训楚河,可是见到宋瓷四人走出教室,又想到当务之急是给老师解释清楚,在一切不是我的错啊! 虽然老爸和校长是朋友,插班之前校长也答应他不用管学习成绩一定能毕业,可是校长没放纵他在学校闹事呀。 平常欺负同学到没什么,学校睁一眼闭一眼,当看不见。 可是欺负老师那还得了! 而且赵老师不是一般教师,她是津城有名的高级教师,在津城教育系统颇有声望。 并且她丈夫给副市长当秘书,若是她揪住辫子不放,向市教委反映他父亲走后门,以及他在学校一贯的表现,那还得了。 本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翻起巨浪。 “哎,等等我,我也去!”萧石瞬间便权衡出轻重缓急,压下立刻教训楚河的打算,追赶着宋瓷四人的脚步跑向办公室。 班干部和罪魁祸走后,教室内同学们先是交头接耳议论一会儿,不久便安静下来,看书的看书,做题的做题,睡觉的睡觉。 眼前没有宋瓷,感觉失落落地,楚河左右瞧瞧周围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甚感无聊。 三十岁的成熟年龄,跟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貌似没有什么交流的话题。 他伸个懒腰,把书本塞进书桌,站起身,也走出教室。 出了教学楼,正想往校门方向走,一眼瞧见带着黑框眼镜的校长和魁梧的教导主任急匆匆往办公楼小跑。 嘿嘿,一会再逃学,先看看热闹。 见到校长和主任进了楼,他后脚晃悠悠也进了办公楼。 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赵老师的咆哮声: “校长、主任你们来的正好,萧石这学生我没法教了,赶紧让他退学,不然我找关系调到别的学校去,我可受不了他的气!” 楚河循着声音来源,走到高三年级办公室门口。 室门关闭,但门正中是玻璃窗,透过玻璃清楚的看见一群人。 老师、校长、主任坐在椅子上,他们面前是宋瓷为的四个学生,萧石耷拉着脑袋戳在墙角。 几次抬起头想说话,都被赵老师训了回去,“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 赵老师又问:“钱校长,他可是走你后门进来的,你倒是表个态怎么处理?” “咳咳,赵老师先消消火,我还不了解情况,你们谁说说萧石惹什么事了?”钱校长问道。 一个清脆的女生道:“是萧石上课睡觉打呼噜声音大,影响同学们学习,赵老师用黑板擦提醒他注意分寸,没想到他气急败坏,跑到讲台将老师心心苦苦抄写的满黑板皇岗模拟题擦的干干净净。” 宋瓷说话如黄莺鸣啼,清晰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是这样吗?”教导主任问其他三个班干部。 “是,千真万确。”三人异口同声。 “不是这样的,我冤。”萧石冲校长抱屈。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擦黑板?”校长问。 “不是我想擦啊,是我前面的楚河告诉我,赵老师让我擦黑板的。” “你撒谎,我怎么没听见楚河上课说话?”宋瓷一听萧石将过错转嫁到楚河身上,立刻不干了。 “他,他没说话,只是比划一下,那意思我明白。” “咦,你们不信?” 萧石还想近一步解释清楚,可是看见大家像看傻瓜似的看他的眼神,他知道没必要再解释了。 这理由太牵强了,如果不是生在他身上,连自己都不会相信。 “好了,听我的初步处理意见。”钱校长拦阻话头,对萧石道: “你立刻停课反省,马上回家把你家长请到学校对赵老师赔礼道歉,什么时候取得老师原谅,什么时候复课。” 又对宋瓷四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马上回去上课,在学校没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许传谣造谣。” “哦。”四人应道。 赵老师将模拟题交给宋瓷,让她代写,交代几句后,便让四人回教室。 没热闹可看了,楚河抢到宋瓷前头率先离开办公楼。 宋瓷回课堂,他出校门。 第十三章 服了大耍 事情到此为止。 社会经验丰富的楚河清楚知道萧石没事了,中午萧石的父亲就会赶到学校,给老师赔礼道歉。 接下来便是训斥他一顿,然后请老师、校长、主任一起吃饭。 推杯换盏过后,一切都风轻云淡。 陪过理,道过谦,赵素珍的气也便消了。 社会现实就是这样,赵老师不会因为小事一桩得罪校长和财大气粗的萧万谦。 想到萧石暂时还不会离开学校,楚河按下继续收拾他的念头,离开学校坐上回家的公交。 “让你再张狂两天。” 他估计二肥此时应该把材料购买齐备,赚钱才是大计。 坐上小巴,车窗外高大的白杨树一排排掠过视线,平时盘踞在文化宫假冒监督员的耗子不见了。 半个小时后,车到站。 穿过市场直奔二肥家,二肥家独门独院,在胡同的最深处。 胡同口有一家生意不错的羊汤馆,刚到饭馆门口,便瞧见胡同口里堵着一群人。 走近,是两伙人对峙。 眼前八个身穿运动服,学生模样的人群,有两个人还推着二肥的平板车。 学生帮对面是一群有十五六个人的社会青年,一水的劣质西服打扮,手里一水的都拎着自行车链条,将胡同封堵严严实实。 就听学生帮当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叫骂声,“耗子,大憨,眼镜,你们什么意思?干什么堵我的路,想打架咋的?” 是二肥。 他继续道:“今天哥有事情做,没空搭理你们,赶快滚开!” 二肥眼珠瞪得如铜铃,双手不知从哪摸来的两块半截板砖,紧紧地攥着,只要一言不合,便冲上去给耗子脑瓜开瓢。 “没意思,你把帮你卖货的那小子叫过来,让我认认。”耗子摇动手中的车链条,眯着小鼠眼冷冷说道。 “今天听眼镜形容那小子模样,我怀疑他就是烧我西服的王八蛋。这两天卖货又欺负眼镜,致使我兄弟两天没赚到钱,我要他赔钱!” “对,至少陪两千。”眼镜在旁边咋咋呼呼。 “要么赔钱,要么打断他两条腿!”说话的是紧贴耗子身边,两米多高的彪形大汉。 都在社会上混,二肥认识此人,他叫大憨,力气大,头脑简单,打气架来不计后果。 在以耗子为的链条帮里,大憨是武力值最高的干将。 也不知瘦小枯干,甚至有点猥琐的耗子,怎么就能笼络到一群比他身高马大的小青年。 看来他是坏蛋里的人才! “去尼妈的,你个二傻子,想打断楚河哥的双腿,你过来,我先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二肥已经把楚河当作家人,一听这话暴脾气蹭的冒了上来。 一张大肥脸愤怒的通红,对人多势众手持家伙的链条帮无畏无惧,回头招呼,“兄弟们,找家伙,往死里削他们!” 大战几乎一触即,空气在两帮人中间有如凝滞。 就在二肥抡起板砖准备冲上去的档口,身后传来,“呵呵,大家等我吗,我来了。” “楚河哥。”二肥听声回头唤道。 其他同学并不认识楚河,听二肥叫哥,便闪开通道让楚河来到二肥跟前。 拍拍二肥的肩头道:“稍等片刻,我过去给他们讲讲道理。” “楚河哥,别过去,跟他们没理可讲。”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二肥想拽住楚河,可是楚河快越过他,来到以耗子为的链条帮近前。 “呦呦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上眼镜给我形容你小子模样,我还想没那么巧吧,嘿嘿,还真他妈的巧了! 小子你是赔钱还是赔腿,马上选一个,甭跟哥几个废话!” 耗子向前半步,站到大憨和眼镜前头,撇嘴威胁道。 “你小子,别啰嗦,立刻选一个,不然我们替你选!”眼镜狐假虎威装腔作势,他是烦透了楚河那张口若悬河的大嘴了。 接近耗子,楚河微微一笑,“我选第三条答案。” “去你……” 耗子勃然大怒,举起链条便要想楚河抽来。 楚河一哈腰猛地从耗子腋下钻过,站到大憨面前,还不等大憨回过味,他抬起右脚一个撩阴脚踢到大憨裆部。 哎呀一声惨叫,大憨双手捂着裆部巨大的身躯弯下腰来。 楚河一气呵成,预备好的左脚又迅抬起,狠狠地蹬到他脸上。 “啊,疼!”大憨一手捂裆,一手捂脸,一个后仰咕咚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鲜红的血从手指缝内的鼻口里流了出来,彻底丧失战斗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一秒偷袭大憨成功,楚河极转身对准下一个目标,耗子。 “尼玛。”耗子微微一愣神的时间,楚河一把揪住他的长。 猛地往下一带,左膝盖同时抬起,砰!将耗子的小脸撞个满脸开花。 鼻口窜血。 砰,砰!楚河连续顶了三下,才将鼻青脸肿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的耗子松开。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自行车链条,一脚将他踢到在地,骨碌碌耗子滚出好几米远不动弹了。 已有其他链条帮现老大异状,呼喊着轮起链条前来救驾。 眼镜一马当先舞动链条,劈头盖脸往楚河脑袋上轮。 “兄弟们上啊!”二肥起初被楚河一声不响地出手镇住,见他连干翻链条帮两圆大将大喜过望,他立即招呼同学加入战团。 鱼找鱼虾找虾,跟二肥混的这帮铁哥们也都是不良少年。 八个家伙今天被二肥叫出来帮买化工材料,现在没趁手家伙,一个个在路边捡起石头瓦块,往链条帮人群里砸。 二肥两个板砖出手,啪啪精准地砸到扑向楚河的眼镜大腿根。 嘶,疼,眼镜一顿,楚河手中链条挂着嗖嗖风声,抽到他胳膊上。 顿时,手臂皮肉翻滚,血流如注。 楚河抬脚将他踹倒,晃动链条抽向另一名链条帮成员。 犹如虎入羊群,勇猛无敌。 学生帮一阵远程轰炸过后,嗷嗷叫着尾随他冲了上来,与剩下的链条帮成员展开肉搏。 你抽我一下,我就抱住你,拳头往脸上招呼。 多数扭打一起,掐脖子,拽耳朵,扣鼻眼,撕嘴巴,在地上滚来滚去。 西服也破损成了马甲,运动服成了迷彩服,个个鼻青脸肿。 混战一团。 楚河见二肥上来助战,腾出时间闪身来到耗子近前。 一把揪住耗子脖领将他拎了起来,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提到墙边。 朝众人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把你们手中的家伙都放下,不然我费他的蛋蛋!” 说着他将手中的耗子,往砖墙上怼了两下,“醒醒,别装死尸,让你手下缴械投降,以后不准在从市场出现。” 耗子脑袋嘭嘭磕到墙上,他晃了晃尖脑壳,清醒多了。 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就废了我!” 死猪不怕开水烫,若是耗子生在战争年代没准还能为一名不惧酷刑的战士,可惜他们这帮痞子把义气,好勇斗狠,游手好闲用错了地方。 面对滚刀肉,楚河真没什么好办法。 别看他出手恨,但是有分寸,大多数被他打的都是都是皮外伤,表面上血流满面,看着吓人,但是没有内伤。 只要去医院包扎几下,缝几针,几天后这帮小子还是活蹦乱跳。 说是踢碎耗子蛋蛋,不过是吓唬他,有着成熟心灵的他明白那是重伤害,是要坐牢的。 他可不是为民除害,把自己搭进笆篱子的莽撞少年。 这时,二肥的同学,一个头染一撮黄毛的少年过来,“楚哥,我来踢爆他蛋蛋。” “我还不满十八岁,犯罪后果轻。”他狡诈地冲着耗子笑道。 “好,你来。”楚河冲他眨眨眼睛,意思作势吓唬吓唬就行。 一撮黄毛也眨眨眼睛,意思“我懂得。” 他伸伸胳膊,蹬蹬腿,口里大喊,楚哥你按住他,我来啦!” “别,我们认栽!” 身上挂彩,臂膀被抽出一道道血条子的眼镜着急的叫了起来,先告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 随着眼镜认栽,耗子手下另外几名心腹也停止扭打,望向耗子,征询他的意见。 耗子犹豫几秒,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我认栽,从今链条帮不踏入菜市场周边半步。”屈辱地点头同意。 楚河这才松开大手,耗子双腿软贴着砖墙出溜一下坐到地上,过来两个手下将他扶起来,一瘸一拐朝胡同口挪去。 眼镜在胡同口拦住一辆面包,招呼四个人将大憨抬进车内,面包一溜烟走了,看样子是去医院。 随着链条帮潮水搬退去,胡同内恢复往日平静。 片刻,胡同里又山呼海啸起来。 “楚哥威武!” “楚哥牛逼!” “楚哥从今就是大平区的大耍啦!” 作为社会上混的痞子里,大耍算是定计较存在。 是不大耍,自己说了不算,也没有部门认证,但理论上跟那些明星之中的影帝,天后,天王了,这些头衔相似,都有一套默认的技术指标。 比如,单挑三五个群殴的玩闹,或是打趴下其他的大耍,都被认为是大哥级别的人物。 众目睽睽,二肥和几个小兄弟都见证,楚河勇猛地赤手挑战链条帮,并简单两脚拿下大平区头号打手大憨。 力战多人,还没挂彩,称呼楚河大耍名副其实! “楚河哥,没想到你干架还这么利落,佩服,佩服。”二肥戳着手,满脸堆笑。 心道,“楚河牛掰的不得了哇,能赚钱,能打架,还听姐姐的话,这样的姐夫打灯笼也难找。” “别废话,我让你买的东西都卖齐了吗?”楚河打断二肥的奉承。 “都齐了,化工原料商店没买到,是黄毛到他老爸的胶水厂鼓捣来的。” 二肥一招手,把那个要踢耗子蛋蛋的一撮黄毛叫到近前,道,“叫楚哥。” “楚哥好。” 二肥拍着黄毛肩膀头,对楚河说:“这是我的把兄弟黄茂,外号黄毛,有事尽管使唤。” 嗯。楚河微微点头。 现在已是中午,再加上刚才剧烈运动,肚皮已经饿了。 他掏出身上的四十九块钱,让二肥贡献出五十,唤人到羊汤馆买了四大盆羊蝎子,两盘毛豆,一桶啤酒。 众人端菜,推车,浩浩荡荡去向二肥家解决午餐。 “楚哥,你打架真威猛,耗子那么多人你咋不怕呢?”黄毛拎着毛豆跟在楚河身边,好奇的问道。 呵呵,“问得好,现在我就给你们讲讲打架的技巧。” 第十四章 打架喝酒技巧 打架不是战场决斗,不是杀人抢劫,不是手中有刀枪,心中有胆气就可以的。 打架下手不能轻,也不能重,所以它是门技术活。 打架不能有后顾之忧,如果害怕报复,下手轻,那就别打架。 最重要一点,下手要有分寸、会节制,绝对不能将人打死打残,只要使对手失去反抗能力,并且臣服了就行。 若是弄出人命,缺胳膊断腿什么的,那就不是打架的治安案件了,就变成了重伤害的刑事案件。 那时蹲笆篱子可就后悔莫及,既害人又害己,你们年纪轻轻的改造个十年八年,这辈子大好的青春便毁了。 一对一的打架,很容易,先出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放倒对方狠揍,打到服,打到让他怕。 一对多人的时候,没什么犹豫,转身就跑。 如果对方紧追不舍,就跟他们跑马拉松。 这就需要很好的体质,毕竟打架是一门高强度的体育运动,没有一副过硬的体格也不敢打架。 千万不要让过五个人以上的对手围住,一旦被困,等待你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和车链条。 “嗯,嗯。” 二肥一群小伙伴频频点头,记在心里。 黄茂眼珠滴流乱转,歪头问:“楚哥,你告诉我们人多便跑,那刚才耗子的那么多人你咋不跑?” 没等楚河解释,二肥伸出肥手照着黄毛后脑勺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废话,楚河哥是大耍,有碾压的绝对实力,当然不会跑!” “人多跑步,是给讲你们这些愣头青说的。” 楚河看看腾出手,揉脑壳的黄毛,呵呵道:“现在讲讲以一挑多的技巧。” 如果对方有二个或四个人的话,也可以不跑,与其对干,但前提是你得有把握打赢。 先不能等对方出手,必须先动手,出其不意。 挑最高最强的那个人偷袭,直接必杀,比如刚才我就选定大憨为第一打击目标。 撩阴腿是最好的打架招式,撩裆要快,要准,要狠。 这样少了一个大威胁,下一个目标便是头头,抓到他狠揍,威慑对方。 之后再寻找最弱的,直接干倒,打斗过程中千万不要和对方纠缠,尽量把来犯之敌踢开,不要让人抱住自己。 对方如果有武器的话,必须跑,不管多少人,以最快的度脱离他们的威胁范围。 等到他们落单,或是没有武器的时候再报复回去。 倘若不小心被对方持武器包围,立刻寻找最弱,最容易对付的人。 快将他击倒,夺下武器冲出包围圈。 逃跑时记住不要丢掉手中武器,手持武器,对方在追赶的时候就会顾忌,不会努力抢头追赶。 一旦丢掉武器,就如同拔掉毒牙的蛇,等着对方玩死你吧。 “还有你们打架时有许多毛病得改。”楚河扭头严肃的对二肥和黄毛说道。 “二肥的毛病就是打气架来犹如灌了鸡血,不管不顾与对手互削,往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河点着二肥的将军肚道:“记住,鼻梁是人体突出部位,也是脆弱部位。” “是打架时选打击目标,伤害到鼻梁会使敌人瞬间疼痛难忍,甚至会流眼泪,遮挡视线。 这就为你下一步击倒对方创造有利条件。” “其次人的双眼也是脆弱目标,击中眼睛会让对手失去作战能力,千万不要用手扣,指戳,那样会让人失明,不是面临生死威胁的话,不要做重伤害的犯罪行为。” “再有,你们的头都太长了,正宗的打架人哪能留长,被人揪住跑不了不说,还手的能力也受到限制” “楚哥说的太对了,刚才我就让链条帮一小子扯住头了,好悬没把我头皮拽下来。” “妈蛋,一会我就剃板寸,看谁还能抓我小辫子!” “我也剃板寸。” “我们都剃板寸。” 一帮小伙子听了楚河话,开始对一向引以为傲,自认潇洒飘逸的长不满意啦。 一个小伙伴弱弱的问,“楚哥,你咋没剃短呢?” 啪!小伙伴后脑勺被黄毛扇了一巴掌,他学着二肥腔调道: “楚哥是大耍,不在乎这些皮毛雕虫小技!” 黄毛呲牙笑着拍楚河马屁,“楚哥,我说的对吧。” 楚河摸了摸已经把耳朵遮挡住的头,尴尬笑道:“呵呵,这两天没时间剃头,过几天我也剃板寸。” 哈哈……众人看黄毛拍错马屁哈哈大笑。 小伙伴们一边走,一边纷纷嘻嘻哈哈对楚河叫嚷着: “小弟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不可收拾。” 这段耳熟能详的话语,是周星驰一九九二年的影片鹿鼎记里出现的,没想到这群不学无术的学生把它背的滚瓜烂熟。 哎,二十多年后的哪世还能见到这段子,几十年一晃而过,仿佛就在昨天。 楚河在感慨当中,到了二肥家。 二肥家院子大,中午唐思和宋瓷不回来吃饭,正好适合他捉妖。 他从屋里搬出两张方桌并在一起,形成一张大长条桌。 小伙伴们放上羊蝎子,毛豆,闹哄哄的各自抢板凳围在周围,不用筷子,毛豆羊蝎子上手便抓。 “等等,先干一杯酒再下手。”二肥敲敲桌面,制止住伙伴们的七手八脚。 他站起来,把扎啤桶放到身后,拎出家里藏的三瓶二锅头,道,“啤酒少,先来白的,喝酒之前让楚河哥给大家讲两句。” “好。” 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掌声。 二肥弄来九个杯子,恰好容积是三两三的玻璃杯,三人一瓶二锅头,三瓶酒滴酒不剩。 津城的地方白酒不大出名,一般人都喝便宜的京城二锅头。 楚河手端白酒站起来,道:“诸位都是二肥的好兄弟,以后也就是我的好兄弟,酒桌上废话就不说了,我给大家来段劝酒顺口溜吧。”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不会喝酒,前途没有;一喝九两,重点培养;长喝嫌少,人才难找;喝酒不跑,未来领导。 白酒刷牙,啤酒当茶;酒壮英雄胆,不服女友管。 会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朋友够豪爽;会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兄弟要培养;会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哥们最贴心;会喝一斤喝一桶,回头提拔当副总;会喝一桶喝一斤,明天厂长让你当。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个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吐血。” “喝,干了!”楚河先干为敬,手中酒杯翻转,杯口朝下,不剩一滴。 他道:“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传。” 小弟兄们在楚河忽悠下,从左到右,依次排着号,呲牙咧嘴强忍着把杯中白酒一口闷净。 有人还吹捧道,“楚哥打架厉害,学问也高,喝酒都一套一套的。” “高,实在是高。” 轮到末梢是最不能喝酒的黄毛,他端起杯子哀求道:“酒量不高怕丢丑,自我约束少喝酒;万水千山总是情,只泯一口行不行?” “不行。” 其他小伙伴哪管那套,谁都不干,同伴喝多钻桌子底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景象。 二肥眼珠一瞪,“油嘴滑舌,不许耍赖。” 黄毛心里这个憋屈,“楚河哥说的顺口溜在你们嘴里就是有学问,怎么我来一句顺口溜就成了油嘴滑舌?” 老天不公啊! 郁闷当中还是楚河给他解围,“黄毛不能喝,就随意吧。” “酒肉穿肠过,朋友心中留;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人群中最有分量的楚河了话,便没人持反对意见。 黄毛吱溜一口,喝掉半杯,放下酒杯赶忙抓起羊蝎子,大口啃着为数不多的羊肉,把不断翻腾的酒劲压进肚子里。 二肥酒量不错,一杯下肚脸色依旧如常,他开始倒啤酒。 他一边倒酒一边冲小伙伴们问道:“楚哥做我们大哥,同不同意?” “同意!” 异口同声。 “随你们便吧,不过,以后我是不会领你们打架斗殴的。”楚河对当几个小毛孩的老大没兴趣,对打架更没兴趣。 今天如果不是耗子欺负到家门口,他也不会动手。 他的愿望还是赚钱,做正经的卖货生意才是正道。 不过,看在二肥的面子,和小伙伴们一起打过一架的份上,他没拒绝。 二肥得意的给楚河斟满一杯啤酒,又给自己满上,冲楚河举起酒杯,眨巴一下眼睛笑嘻嘻也来了一段顺口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大哥敬杯酒,大哥不要嫌我丑。 楚哥不用我来夸,你是津城第一耍,跟哥走有钱花,阿诗玛、大中华,要想抽啥就抽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看出来,见书头痛的二肥也能顺嘴编出两句顺口溜。 别说,还押韵。 楚河哈哈大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简陋的酒宴持续两个小时才结束。 黄毛脚底飘,晃晃悠悠领着众人打扫残渣剩菜。 楚河把二肥叫道一边,“多没?” “没事,再来一斤白的都没事。”二肥眼珠红,吹牛道。 “谢谢姐夫关心。” 嗯,叫姐夫了,看样还清醒。 楚河嘿嘿笑道:“既然没事,那咱俩接下开始工作吧。” “啥工作?” “赚钱的工作,树脂工艺品制作该动手了。” “啊?哥,我喝多了,我头晕,我困,我要睡午觉。” 第十五章 树脂工艺品制作 树脂工艺品是以树脂为主要原料,通过模具浇注成各种形象逼真的人物或动物,山水,建筑物等仿真物品。 比如:仿金、仿银、仿铜、仿水晶、玛瑙、玉石、树木等。 早在秦国时代,华夏人便制作出树脂工艺品。 不过,那时人们用的是天然树脂,成本高昂,价格不菲。 近代人们利用石油的副产品生产出合成树脂,价格极其低廉,便宜到跟大白菜一个价格。 现代树脂工艺品制作源于2o世纪初的意大利,改革开放后,生产基地逐步转移到我国沿海地区,其中以泉州最著名。 但是,九三年泉州生产的树脂工艺品还主要销往海外,出口创汇。 所以当前,树脂工艺品在内地,还是有广阔的前景。 黄毛等人将院落收拾干净,告辞回家。 楚河将小院杂物搬开,腾出一片方圆十平米的空地,唤二肥一起把板车上的东西全搬到空地备用。 不饱和树脂一大桶,足有二十五公斤,他好奇地问,“二肥,树脂怎么买这么多,预订的钱不够吧?” “嘿嘿,树脂没花钱,是黄毛从他爸厂子里鼓捣来的。” “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你让我去买那些什么脂,什么仙,什么姑啦那些东西,我跑了几十家装修店化工店也没找到。” 二肥不满的埋怨道。 “不学无术,那叫不饱和树脂,苯甲酰和环烷酸钴。”楚河给他解释。 又问,“黄毛父亲厂子怎么有这些东西?” “他爸是胶水厂厂长,他们厂生产的胶水卖不出去,现在厂子都快黄了,黄毛如今也算是把废物利用。” 二肥丝毫没有假公济私的耻辱,反倒对好哥们黄毛的表现满意至极。 楚河皱皱眉头,对这种小来小去的偷偷么么行为深以为耻。 “要干就干大的!” 他随即道,“明天给黄毛五十块钱,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偷拿厂子里的东西,咱拿钱买。” “嗯。”二肥无条件同意。 现在楚河在他心里的地位与神同级,打架高手、卖货高手,就连长相都胜他一筹,所以此刻楚河无论说什么他都坚决执行。 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执行。 其实二肥心里的至高神也就是财神那个层次,释迦、玉帝那些不能保佑他财的至尊大神他才不信呢。 马上要动工,楚河检查其他材料,现滑石粉仅有一公斤。 “滑石粉也没有卖么?” 二肥挠着后脑勺,“买石膏那家就剩这点滑石粉了,明天才能到货。” “算了,不用它也一样,都用石膏代替吧。”楚河抓起那一小包滑石粉抛到墙角。 对二肥说:“明天照材料单买相同数量的石膏粉,滑石粉划掉,不用了。” 铁盘,塑料盆,木棒,材料等东西放置妥当。 楚河让找来一块肥皂,削成一片片土豆片模样,扔进塑料盆里。 让二肥把烧开的热水倒入盆内,融化肥皂。 肥皂化开后,他将三十个木挂件浸到肥皂水内。 此时所以准备工作才算完成。 楚河脱掉上衣,开始工作。 用秤称好五斤石膏,倒入塑料盆,缓缓加入二斤温水,抄起木棒快搅动。 不大会儿,塑料盆里便是石膏浆了。 楚河继续搅动,直到石膏浆里见不到一丝气泡,立刻端起脸盆将石膏浆慢慢倒入铁盘。 铁盘边沿高五公分,石膏浆缓缓流淌与铁盘边沿近乎一致高的时候,停止动作。 伸手抓起肥皂水内的木挂件,一个一个按进石膏浆里,让其整个埋入膏浆,而挂件表面又与石膏平行。 三十个小挂件,排列的整整齐齐,像是镶嵌在石膏墙上似的。 此时模具制作初步工作算是完成了,他长舒一口气,呼…… 因为石膏浆的凝固时间是有限制的,所以整个过程必须抓紧时间完成,接下来时间就充裕了。 绝大多数模具都是浇注脱模,因为他要做的东西是小玩意,所以他反其道而行,用快简单的方法做出模具。 模具一般原材料也大多用硅胶制作,硅胶结实耐用,重复使用率高,比石膏模具有显著的优异性。 不过,楚河贪图简单方便,也不打算长久做此项工艺,顶多一个月,赚到二万块钱他便抛弃此项目。 手工作坊生产产品能力有限,怎么也不会有机械加工出来的产品多,要想赚大钱还得机械化。 所以他能凑乎就凑乎,不选择用硅胶做模具,甚至连石膏里加些水泥能提高模具的坚固能力,他都不愿意去做。 他赚钱做事的理念是用最简单东西,最方便的方法获取最大的利益。 不求最好,只求最快! 一刻钟后,石膏浆凝固。 楚河用手背触摸下石膏,感觉到微微烫,这说明石膏化学反应完成。 又等了一刻钟,用指甲刻了一刻,测定石膏的硬度。 石膏轻微的有一丝划痕,这是硬度够了。 他拿起改锥,轻轻地将十字架、观音像、生肖三十个挂件一个个小心翼翼翘了出来,交到二肥手里,留到制作下一个模具待用。 铁盘内的石膏内形成一个个洼坑,小剑、小斧,形态各异。 模具大功告成。 呵呵,满意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二肥挠着脑瓜门,问,“这就完了?” 他实在没看出来,石膏有何用处? “才开始。” 树脂工艺品制作正式开始。 楚河拿起一把小刷子,沾满肥皂水在石膏洼坑内涂刷,每个洼坑刷了两遍。 肥皂水是隔离剂,模具制作必用之物。 隔离剂有凡士林,动植物油等,凡士林和油类没有肥皂水性好,也容易吸灰。 相对肥皂水既便宜又好用。 调制树脂材料。 过氧化苯甲酰和环烷酸钴液不是主要原料,但也是各种树脂制作合成的必用原料,一个是促进剂,一个是凝固剂。 取191不饱和树脂1公斤,过氧化苯甲酰4o克,环烷酸钴液4o克,倒入干净的塑料盆搅拌均匀。 再取15o克石膏粉和5克黄色染料也倒入脸盆再次均匀搅拌,视其颜色再次加入1克染料,使浆糊看起来与牛骨色调相同。 本来此材料是用滑石粉和耐火粘土制作。 还是图便宜省心的原因,楚河这里全部都用石膏代替了。 当前他要做出来的玩意谁都没见过,他要不说,谁知道好坏呢? 混合料浆直至搅拌到粘稠状,所有材料全部均匀后,他拿起小勺,舀起一勺。 半透明的黄色黏液,缓慢流淌滴落。 好了。 可以进行最后一步,浇制。 最后的步骤很简单,只要小心谨慎,手脚稳定就能完成。 小勺舀出料浆,一勺一勺的缓缓倒入石膏坑洼,手稳稳的不能有一丝倾斜,使其自然流淌,这样就可以把洼坑内气泡挤走。 依次灌满三十个模具坑。 第一个铁盘内树脂工艺品制作结束,只需要静静等待,让时间的流逝使其固定成型。 一个铁盘一小时生产三十个产品远远不够销售数量,楚河马不停蹄继续为下一个铁盘制作模具。 方法重复,轻车熟路很快第二个铁盘内也灌满不饱和树脂混合料浆。 第二个完成。 “宋厂长,该你动手了!”他冲旁边一直伸脖子冷眼旁观的二肥笑着说道。 “好咧。”二肥被楚河一声“厂长”的称呼弄得眉开眼笑,两只肥手互相戳着跃跃欲试。 “我来,我来,姐夫坐在你一旁指挥就可以了。” 在楚河的指导下,二肥笨手笨脚的身上溅了不少石膏浆,半个小时后,总算将第三个铁盘灌满料浆。 “嘿嘿,姐夫,成了,以后我也能赚钱了吧?”二肥一边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得意洋洋等待楚河的夸奖。 “还凑合。” 楚河道,“东西是做出来了,但是关键是卖!你会卖它吗?” “我哪会卖啊,我都不知道你做的玩意是嘛东西,再说卖货不有你吗,你是卖货高手呀!” “你呀,这一辈子就指望我?楚河瞪了一眼二肥,不满意他的懒散态度。 “必须的,谁让你以后是我姐夫哪。”二肥厚颜无耻,一副理所应当的表现。 他抬起头,眼神跳过院落围墙,看向南天上光芒刺眼的太阳,悠悠说道: “人那,要想成功不在于你多么的努力,而在于,你是否选择了正确的路径,最最重要的是你要跟对人。” 嚯! 能说出如此通俗易懂,现实真相的话语。 楚河有点对二肥刮目相看了。 一个小时过去,凝固时间到。 楚河走到铁盘前,手攥改锥在每个已经凝固成型的树脂挂件上方,轻轻捅一下,扎出一个通透的小眼。 然后用改锥,插进小眼,把树脂挂件全部挑出。 脱离了模具的树脂挂件呈现在二肥眼前,一个个晶莹如玉,在日光的照耀下散黄灿灿的高贵光辉。 精雕细琢,完美的艺术品! 哇! 好东西,好高档! 如此精致的小东西有三分之一出自自己的手,二肥欢呼雀跃,自己为自己喝彩。 他激动的问:“姐夫,这塑料玩意一个能卖不少钱吧?” “不许胡说,哪里是塑料制品,你要说是塑料制品还能卖上价格吗?” “哦,哦!那这些石膏工艺品挂件能赚好多钱吧?”二肥心领神会,马上改口。 “去,也不能说是石膏工艺品!”楚河再次纠正。 “那叫啥?” 二肥不再胡乱称呼了,乖乖地讨教楚河。 楚河卖货手段出入意料,二肥相信他做出来的东西也一定出人意料。 他嘟囔着,“总不能叫玉石、玛瑙吧,虽然相像但一般人还是能辨别出来的,硬度不够。” 呵呵,楚河指着九十个挂件道:“听好喽,它们以后叫骨雕。” “骨雕?” “对,骨雕,是用牛骨头雕刻出来的高级工艺品。” 骨雕完全凝固需要十二个小时,楚河唤二肥把它们摆放到庭院角落,阴干。 他起身准备回家,站到院门口对二肥说道,“明天带着你去卖骨雕。” “卖,来自青藏高原,能驱邪避凶、极富收藏价值的牦牛骨骨雕!” 第十六章 卖货名言 二肥送楚河出门,手把着门框问:“一个能卖多钱?” 价格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这关系到每个月的分红。 楚河不说话,伸出右巴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又要我猜!” 二肥几不满意楚河耍戏他的方法。 不过还是猜测下去,他试探的问,“五毛?” 楚河摇头。 “五块!” 二肥立刻改口,心道,“果真不能以常理来衡量姐夫啊!” 购买这一堆简单的材料,仅花费一百来元,照做出来的小挂件重量尺寸比较,这些材料大概能作出2ooo个树脂工艺品。 照此算法每个树脂工艺品成本仅仅五分钱。 楚河一个打算卖五块,百倍的利润啊! 他也敢想! 也就他敢想敢做吧,换作别人一般都翻一倍一毛两毛就卖了。 不过,我喜欢。 如果真能翻百倍的价格卖出去,一个月赚两万简直是唾手可得。 月赚五万不是梦! 二肥佩服地翘起大拇指,“姐夫,你牛!” 哪想到,楚河伸手把他的大拇指拍了回去。 “错!” 楚河依旧晃着巴掌,嘲笑道。 “啊?难道能五十?”二肥张着大嘴,眼珠睁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还是错!” 楚河看着傻乎乎的二肥哈哈大笑。 “去,你能,五百、五千、五万,这回猜对了吧。” “别猜了,都错。”楚河见日头西斜,快到晚饭的时候了,为了不被宋瓷堵在家里,他不再逗二肥可,告诉他: “咱们这骨雕哇,可以卖五块,也可以卖五十、五百,还可以卖五毛,这叫随心所欲、看人下菜碟!” 楚河转身往家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叮嘱二肥道:“以后还是叫哥吧,现在叫姐夫早点,让你姐听到不找你算账也得找我算账。” “是,是。”二肥应允。 望着楚河高大挺拔的背影,使劲拍了一下脑袋,“哎,猜不透,猜到开头还是猜不到结尾。” “又是五毛,又是五块、五十的,他到底要怎么个卖法?” “他的脑袋是咋长的呢?” 不想了,回屋睡一觉,等老妈回来做饭吃饭,反正明天就能跟楚河卖骨雕去了,到时答案自然揭晓。 二肥体胖心宽,对于浪费脑细胞也猜不透的办法,他可不会费心思量。 楚河到家。 老妈老爸正好都在,俩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饭。 见到儿子回来,楚母第一句话便问:“今天学习累不累,累了快到屋里躺一会,饭菜马上就做好了。” “挺好的,爸妈你们放心吧。”楚河胡乱应付过去,滋溜钻进他的小屋里躲了起来。 不能和爸妈谈论学校的事情,不然他们没完没了的追问。 不多时,楚楚放学归来。 “哥,你看我买的衬衫好看吗。”楚楚推开楚河小屋门,从书包里掏出一件纯白色的确良衬衫,让楚河观看。 “好看,我妹穿啥都好看。”楚河看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衬衫违心地称好。 “嗯哪。” “我就知道哥哥会这么说。”受到楚河表扬的楚楚小脸一片阳光灿烂,开心极了。 她蹦跳着跑进厨房,让爸妈看看她买的白衬衫。 开饭了,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其乐融融。 楚楚用小勺舀着留给她的早餐云吞,“好吃,哥,你好厉害呀,早晨又帮唐姨卖货了吧?” “好吃多吃点,吃饭也堵不住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河最怕让父母知道他不上学,连忙叉开话题。 “早晨迟到老师没怪你?” “没,老师对我好着那,还问我是不是病了。”楚楚一边低头吸溜云吞汤,一边得意回答。 满以为注意力转移到了妹妹身上,可旁边老爸听出弦外音。 “楚河,马上要高考了,你可不能耽误学习,其他的事都是小事,考上大学才是大事。” 老爸说完,老妈又接上话茬,“你看你,买早餐还把砂锅买回来,这得多浪费钱啊……” 哎呦,我的娘唉,苦口婆心的轰炸楚河实在受不了。 赶紧扒拉两口饭,说回屋复习功课。 “你个死孩崽子,刚说你两句就不愿意听了。”楚母对夺门而出的楚河骂道。 楚父随后大声说:“家里一切事务都不用你操心,学费也不用你操心,只要你考上大学,我和你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读完大学!” 楚河躺倒小屋,朝大屋大声问:“老爸,好好的锅你砸了卖铁能卖几个钱,为啥不整个卖那,卖二手货也比卖废铁赚钱呀。” “真是没有经济头脑。” 说完,扯过棉被蒙到头上,不听随之而来的老爸训斥。 “混蛋,跟我顶嘴了,那是俗话,不是我说的。” 楚父冲小屋骂了一句,然后咂巴咂吧嘴,“也是啊,为啥偏要把锅砸了后再卖呢?” 楚父上班的时间到了,吃完饭走出家门,临出门前对楚母道: “明天我下班买一斤牛肉回来,明晚咱家吃砂锅牛丸。” “嗯,别说儿子买回来的砂锅还挺实用。”楚母点头。 两人在背后偷么夸奖楚河。 第二天。 楚河站了半小时桩,然后做早饭,叫醒楚楚吃过早饭后,楚楚上学,他赶去二肥家。 宋瓷上学去了,唐思也忙活她的小店不在家。 见到楚河到来,二肥抓起书包,把楚河称之为牦牛骨雕的树脂挂件塞进书包。 书包往脖子上一跨,道,“走吧,我已急不可耐赚钱了。” 二肥猴急的表现让楚河笑,“等等,还有后续工作要做。” “快说,还要干啥!” 楚河到院中,找到昨天吃剩的羊骨头堆,挑出两个最大的拿到卫生间,洗刷干净后塞进书包。 虽然疑惑,但二肥现在有自知之明,没问。 反正楚河做的都有深意,一会卖货时就揭晓答案了。 “家里有黑色的灯芯绒布吗,没有咱买去?” “有,有一块我姐准备冬天做棉袄的布料。” “好。”楚河道:“拿出来当地摊布吧,还有再找几米细红绳,把砂纸、刻刀都装到书包里带上。” 半个小时后,楚河腋下夹着一张折叠桌,二肥肩跨书包,左右手各拎一个马扎,俩人离开宋家坐上公交。 倒换了两趟公交,俩人在古玩街下车。 在一处公交站点旁,摆开桌椅。 黑色灯芯绒布摊开,罩在桌上,二肥一抖落书包,哗啦啦骨雕从书包里掉出,摊在黑布上。 黑色背景衬托,明黄色挂件显得格外醒目,高档。 还没等楚河将挂件摆放齐整,就有一个老大娘好奇的走过来询问: “小伙子,这是啥玩意,卖多钱?” 楚河头都没抬,张嘴便道:二千!” 啥? 啥? 大娘和二肥都被价格吓了一跳。 大娘惊得匆匆而去。 二肥想到楚河会出人意料,可还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狮子大开口。 把人吓跑了,他连一点懊悔的情绪都没有。 楚河摆好骨雕,望着二肥冷笑问道: “贵吗?黑吗?” “贵!” “黑!” 那就对了! 我告诉你卖货的至理名言吧,那就是: “宁可要跑,不能要少!” 第十七章 顾客鉴别 漫天要价, 就地还钱。 宁可要跑, 不能要少。 这四句话是指导新产品上市定价的王道。 薄利多销,那是忽悠人的。 薄利了就能多销吗? 显然不能。 大多数是销售利润低、不赚钱的玩意,都是市场已经饱和,或是随处可见的大众货色,不得不低价销售。 尤其是摆地摊,一天卖不出几样商品,你若是卖的低了,恐怕连一天的饭前都赚不回来。 商人逐利,多赚钱无可厚非。 卖利润低的商品,只能靠多而全的种类取胜,靠大量的人流获得丰富报酬。 而新奇产品就不一样了。 哪怕你的产品只有一分钱的成本,但只要能给客户带来一万块的效益,或是顾客认为物所值。 一分钱的东西就有可能以一千块价格成交。 这不是暴利,是市场的奖励。 因为别人没有做,而你做了。 当然,做这种产品或服务的人多了,已经不再是稀奇物品随处可见的时候,暴利时代也就结束。 只有进行低价倾销,美其名曰,“物美价廉。” 马扎打开,楚河坐下,随手将一块羊骨头递给二肥。 “干啥?” 楚河又扔给他一把刻刀,说道:“趴桌上,拿着它往骨头上刻。” “刻啥?” 二肥挠挠后脑勺,不会雕刻呀,职高二年级上厨艺课的时候,老师倒教过如何花雕萝卜、西瓜,可是自己没学,都把萝卜西瓜吃肚子里啦! “随便刻,反正没人知道你刻的是啥。”楚河瞪他一眼道。 给二肥找了活干,楚河拿起砂纸挑出几个有毛边的挂件打磨起来。 瑕疵、毛茬打磨掉,用丝绒桌布把挂件一个个擦拭抛光,抛光后的树脂挂件在黑布衬托下,格外闪亮耀眼。 楚河又给几个挂件窜上几根红绳,打上死结,红绳套大小正好能穿过脑袋,使挂件佩戴在脖子上,看起来像玉佩。 所有工作做完,他便四处东张西望,观察周围其他摆摊卖货人。 津城最繁华的地段除了滨海道的步行街,就是大胡同、小白楼了。 相对人流拥挤的几个著名商业街,古玩街上人流可以说是稀疏冷清,而且还不集中。 不过,摆摊卖货的人不少,且大多是卖古玩玉器的,还有一些卖邮票钱币古画类的。 现在是上午九点,大家都刚出摊,来古玩街淘宝的闲逛的顾客也不多。 大大小小的摊主或是摆弄摊布上的玩物,或是闷头抽烟,看报,大家几乎都不互相交谈。 楚河小摊边上,三米远是一大大的卖古董摊位,大钱、瓷碗、花瓶、玉观音、锈迹斑斑的铜尿壶等等,应有尽有。 摊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身穿黄色绸缎小褂,脚踏一双千层底布鞋,手端一盏茶壶歪靠在一张摇椅上。 慢吞吞小口品着壶中茶水,姿态闲适逸得。 看他满面红光的脸庞,应该是个家有万贯的大老板。 别人的摊位前没人,他的摊位大,自然吸引住一两个闲散人驻足观看。 摊前一个腋下夹着大哥大的青年抬起头,手里举着一个玉雕“马踏飞燕”问道: “老头,这玩意多钱?” “放下,你买不起。”黄马褂老板,头不抬眼不睁。 “啥?我买不起?”小青年被人看不起,立刻觉得丢了面子,声音顿时提高八度,“你说个数,没准我把你摊上的货都包圆喽。” “哼,你手上的玉马卖五万,要么?”黄马褂老板冲青年人讥讽问道。 “破玩意卖五万,你就忽悠人吧,没人会上当。” 青年显然没预料到手中的玉马价格如此高昂,嘴角一咧,嘶了一声,小心翼翼放下玉马,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了。 黄马褂老板一丝冷笑,继续低头品茶,权当没生过。 楚河看到这一幕滑稽短剧,也嘿嘿笑了。 很明显青年人就不是有购买古玩**的顾客,所以古玩老板才懒得搭理他。 如同楚河刚刚摆摊,就有老太太来询问骨雕价格一样,都不是正经顾客。 老太太是不会买骨雕的,无论卖她多少钱,她都不会买。 因为老年人购物有特点,注重使用性,对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极少有购买**。 即便有老年人能买一些观赏性的东西,比如花鸟鱼虫,也是要讨价还价一番。 目前楚河没闲心跟一个购买**几乎为零的顾客讨价还价,所以他报出一个天价将老人家撵走。 卖货卖的久了,老卖货人对各种各样的顾客都有大概了解。 顾客按性别分男女两类: 女顾客购买**强烈,即使是不需要的物品也充满极大的兴趣。 尤其是服装饰品,女人对服饰有着强于其他一切的购买意愿,以及持续耐久的扫荡能力。 不过女性天生爱斤斤计较,不管物品卖多少钱,哪怕是赔钱卖,女顾客也得讲上一番价。 尽管不一定能降下价格,但她们就喜欢这么做,似乎不讲价就不能表现出自己勤俭持家的能力! 男顾客不同,他们比较自信,不喜欢销售者喋喋不休的介绍,不喜欢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真有要买的东西,也希望快成交,对排队等候,摊主怠慢缺乏耐心。 他们也不大喜欢讲价,顶多问问,“老板能便宜多少钱”或是“老板你给个最低价!” 似乎连番五次的讲价,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按照地域分顾客:南方人连续讲价的多,北方人连续讲价的少。 大概是南方人很早就出来闯荡世界,知道赚钱不易,对金钱比较重视的原因吧。 一毛,一块都要花的实惠。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自己有了钱可以孝顺,可以交朋好友,可以……可以不用赚钱了。 北方人大大咧咧,腰包里钱不多,但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或许跟他们豪爽性格有关,认为钱乃身外之物,花钱交友、买名牌装阔是必须装点门面的事情。 北方人大概认为先有了朋友、有了地位、有了势力,之后金钱自然会滚滚而来。 恰恰与南方人认为先有了钱,之后地位、势力、朋友,自然接踵而至的理念相反。 以上仅是部分各种顾客的想法,不是全部。 虽然顾客的地域和性别对花钱消费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相同。 那就是情侣消费,无论那个地域的人在女友面前花钱,都会潇洒大方。 没钱? 没钱,借钱也得装大方。 第十八章 赔钱卖了 顾客按年龄段,可以分为四段: 一,儿童顾客 他们好奇心强,处于不成熟阶段,对一些新奇的玩具类有购买**,但没购买能力。 大多数都靠央求父母购买,才能获得商品。 所谓身不由己。 不过这年头的儿童,家家户户都是一个,都是宝贝旮瘩。 许许多多的父母不用孩子央求,平时也会买玩具给他们。 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寻常时也会给小孩子买各种物品。 所以儿童和女人这两种属性的人,都是商家下手赚钱的目标。 二,青少年顾客 他们对时尚敏感,喜欢购买新颖时髦的玩意,或是名牌商品。 购买的动机往往易受外因影响,比如同学穿的好看衣服,外国名牌运动鞋啦,之类。 而且他们购买时具有明显的冲动性,大街上听到好听的歌曲,便想买磁带。 听到有偶像的演唱会,便省吃俭用,购买门票一睹明星风采。 所以,他们是新产品的第一批购买者。 而且卖商品给他们时不必考虑价格因素,青少年对商品的价格和质量分析是次要的,他们更加注重产品是否美观、新奇,所以卖他们贵点没关系! 三,中年顾客 他们比较理智,购买物品时讲究经济实用,喜欢购买已经被证明有实用价值的物品。 对能改善家庭生活条件,节约家务劳动时间的商品非常感兴趣。 所以卖面对他们销售时,着重介绍产品的口碑,“什么全国销量冠军、行业领先啦”,同时指出产品的性价比高于其他同类产品。 四,老年顾客 他们喜欢大多是习惯性购买,往往对新产品新事物持怀疑态度,对老牌商品、名牌商品记忆深刻。 同时购买心里不稳定,容易受到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影响商品的选择。“你看这个脑残金药片,电视上天天都在放,还能是假的吗?” 另外,老年人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能力明显下降,反应迟缓,这使得他们对方便舒适的物品和保健品,以及医疗土方非常感兴趣。 并且城市里的老年人大多是双职工退休,有一定的资金,不缺少购买力。 所以,跑江湖卖货人和骗子都找准他们为下手目标。 在跑江湖人眼里,中老年人是财主。 在骗子眼里,老年人是羔羊,找准机会扑上去就能获得一顿丰盛的饕餮大餐。 卖古玩老板的摊前也没人了,暂时清净。 他左手端茶壶,右手食指关节轻轻敲打摇椅扶手,眯着眼睛哼起京剧来: 穿林海跨雪原 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 写春秋 啊,啊…… “好!” 楚河叫了声好,这段“智取威虎山”唱的地道。 “好个屁!” “唱的尼玛啥玩意呀,一句没听懂?”二肥一边往羊骨头上刻阿拉伯数字,一边心里呸道。 楚河哥你倒是卖货呀!” 来了有半个钟头了,也没人看东西,唯一个问价的还被楚河狮子大开口给吓走。 这跟以往早市卖货的火爆场景不一样啊! 二肥不由得心声不满,自己辛辛苦苦雕刻,可他倒好,不着急、不干活、也不卖货,反倒有闲心听人唱曲。 你心也够大的? 见到楚河好似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二肥撅着嘴大声道:“楚河哥你倒是吆喝两嗓子啊!” 楚河扭转头,像看傻子似的看二肥,手指往街道上一划拉,“你看,我现在吆喝给谁听。” 除了公交站台上下车的人比较多外,街道上行人稀稀两两,而且离得还比较远。 即使楚河扯脖子嚎叫,也未必能招来两个顾客。 古玩街的古董交易有固定的交易时间,就像农村大集一样,一个星期一次集贸。 津城的古玩交易集市是周六,平常时间卖货的商贩们主要面对的是零散的淘宝客,和来旅游的外地人氏。 这两部分有购买**的人,大多在1o点以后16点之前才来古玩街购物。其他时间没人购买,其他人,例如附近住户,上下班职工对司空见惯的古玩是视而不见的。 “还不如去早市卖呢,人多,你还能吆喝。” 二肥嘴里嘟嘟囔囔,嘴里没埋怨,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显是说,“这回你可选错地方了吧,没人买货吧,吆喝也用不上了吧?” 呵呵,楚河脑筋转的极快,几乎是七窍玲珑心,二肥这样的货色只要他一撅屁股,楚河就能知道他要拉几个羊粪蛋。 他清楚知道二肥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笑着道:“放一百个心吧,今天保管把骨雕卖出去。” “再说了,除了吆喝我就不会卖货了?” “本来我就没打算吆喝卖骨雕。” 楚河一拍二肥的特别突出的大肚腩,手指其他买古董的摊贩,“你看其他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二肥这时注意到不仅旁边穿黄马褂的老板闭目哼曲,其他卖古董的也是闭目养神,或是读书看报,或是听收音机。 每个人都不急不燥。 卖古玩急不得,有句话形容这行: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意思就是古玩成交量少,一旦成交就是暴利。 至于暴利的程度,到底有多高,楚河也不太了解,因为卖古玩的都是独门独户,没有抱团搞批的。 所以即便是同行,也不知道同行的底细,只能大致估摸。 南河省卖古玩的除外,他们是团伙贩卖,专门有研究瓷器做旧,铜壶上锈,挖坑埋玉玺甲骨文的一群批量生产假古玩的专业人士。 产出、贩卖一条龙,往往一村子人挑着筐,筐里装满批量生产出来的古玩,分散到全国各地贩卖。 “好吧。”二肥无奈,低头继续往骨头上刻数字。 坐了一会儿,楚河见黄马褂老板起身离开摇椅,准备给茶壶续水。 他连忙起身走到老板近前,拿过他椅子边上的铁皮暖壶,拔下木塞,帮着把茶壶蓄满。 老板没道谢,抬了下眼皮,问道:“有事?” “没啥事,大叔,有笔吗,借使使,写两字。” 老板从兜里摸出一只“英雄”牌钢笔。 楚河接过,回到二肥身边,在纸壳上描出两个大大的“骨雕”两字,然后把纸壳折成a型,立到桌上。 “谢谢。”楚河把钢笔还给老板。 “卖骨雕的,好!这条街还没人卖过。”老板瞥见楚河写的两个大字,赞道。 “嘿嘿,高仿的,卖不了几个钱。”楚河冲他诡异的一笑,回到自己摊位。 一个小时过去,已近中午。 古玩街行人多了起来,手拿小红旗的外地游客团也稀稀拉拉到来,有的钻进玉器店闲逛,有的在古玩摊东张西望。 “嗨,这有骨雕,商店没见过。” 一个八人组的小型团路过楚河摊前,一名年轻的女游客偶然瞥见如玉般的树脂挂件嚷嚷道。 “老板,多钱一个?” “五百。” 楚河不打嗑,张嘴报出狠价。 “太贵了!”远远出心里预期,女游客转身就走。 “美女,四百五要不?” 女人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五十,五十卖了!” 楚河喊。 女人脚步一顿,似乎犹豫半秒,但还是没回头,依旧前行。 “五块,美女,赔钱卖你啦!” 第十九章 卖骨雕 美女游客刹那间停住脚步。 五百降到五块,这落差也太大了,任何人都会动心! 何况本来女游客就对新奇的骨雕充满兴趣。 她向同伴打声招呼,调转头回到楚河摊位。 美女头戴一顶鸭舌帽,遮住半个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极大的墨镜,又挡住大半个脸庞,让人辨别不出容貌。 一条天蓝色牛仔裤紧紧绷在腿上,勾勒出完美的富有活力的线条,侧面看她白皙如玉光洁的脸蛋,楚河猜测美女大约在是二十三、四的年龄。 可惜看不到容貌,不知道是美女还是恐龙。 不过,从美女走步的气质和她手中拿的“苏哈”相机来观察,女人绝对不是与他们摆摊的高中生是一个阶级的人。 一架一万多美元的“苏哈”相机,即使在后世也不是普通摄影爱好者能买起的,何况当前。 当前很多人还认为小日本的“索尼”相机和“柯达”胶卷才是世界上最好的拍摄器材。 同样是人,但是两个世界。 从草根阶层爬到上流阶层,需要几年,几十年? 美女举起相机,咔嚓、咔嚓照着骨雕拍了两张相片,然后才抬头看向楚河,“真五块卖?” 恐怕是上当,所以她再一次确问价格。 不待楚河张口,二肥抢先说话:“必须的!我楚河哥吐口唾沫都带钉,还能骗你不成。”二肥趾高气扬回敬道。 他心想,“嚯嚯,开张了,五块一个卖给这娘们都是百倍的利润,还能不卖?” 买的哪有卖的精! 同时他领悟到楚河说的“宁可要跑,不能要少”,那句话的真谛。 虽说叫高价能把顾客吓跑,但还可以用不断降价的诱惑将顾客拽回来。 如果一开始就报价五块,不仅顾客觉得东西不高档,而且还要继续讨价还价,最后的成交价格绝对低的可怜。 二肥佩服的向楚河望去,只见楚河脸色没有露出一丝满足骄傲的表情,依旧挂着固有的云淡风轻的微笑对美女忽悠: “这九十枚骨雕是我的胖子兄弟整整花费一年时间辛苦雕刻出来的作品,每一件骨雕都是难得一见的艺术真品。” 美女显然见多识广,听到楚河的忽悠,她嘴角略过一丝轻蔑的冷笑,没搭理他,低头自顾自的在骨雕里挑挑拣拣。 拿起这个,又捡起那个,看看生肖又瞧瞧佛像,不知选择那个是好。 楚河见她挑来捡取,不由的替她着急。 如果任由顾客无目的选择下去,有可能因为选择困难而一个不买就离去,让卖家空欢喜一场。 楚河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生,“顾客选择不了,就由货主替你选择!” 他看了一眼浑身散着活力气息的美女,插嘴道: “美女如果你自己佩戴,我建议选观音相,观音菩萨具有平等无私的广大宏愿,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代表。 正好跟您的职业相配。” 美女依旧低头摆弄骨雕,冷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职业?” 这有何难? 一身简单利落的装束,一台价值不菲的相机不拍古玩街建筑美景,镜头始终对准街头人物和地摊上新颖的小玩意。 综合考虑一下,楚河便猜出女游客的另一重真实身份。 他道:“你一定是在报社工作,而且报社是国家级单位,至少也是国家级报刊驻省分站的记者。 具体那家报社么,华新社、国民日报这两家都有可能。” 石破天惊,美女猛地抬起头来。 “他竟然能猜到!” 的确如楚河所料,她是刚刚毕业分配到华新社的实习记者。 她把黑框墨镜推到头顶,一双凤目微微眯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高中生年纪的小青年。 如果说刚才她听到楚河喋喋不休的忽悠,还认为他只是一名带着几分狡黠气息的小摊贩,现在看着淡淡微笑的他简直就是一位“大隐于市返老还童的得道高人!” “听父亲说,津城是藏龙卧虎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美女记者双手一抱拳,“街头小巷也能遇见高人,佩服佩服!” 瞧见美女露出真容,楚河眼前顿时一亮,犹如黑夜中仰望到一轮皎洁的明月,高傲、清冷。 嚯!好漂亮的一张脸蛋。 美,美极了! 他稳定心神,连忙也还以抱拳礼,“岂敢、岂敢。” 俩人如同戏台上唱戏一般,互相问候。 这引起了一直被忽视的二肥不满,“妖精,楚河哥不会被迷住了吧,我可得替老姐看住喽。” 二肥拿起羊骨头,梆梆,敲了两下桌子。 道:“哎,女同志,你倒是买不买货啊,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和姐夫做生意!” 美女记者冷眼撇了一下二肥,目光收回,又落在楚河身上,莞尔一笑道,“不选了,听高人的,就要这块观音像骨雕吧。” 她随便抓起一块骨雕放进兜里,然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二肥。 虽然百元大钞早在一九八零年就行了,九二年八月已经行到第五套,但是当今使用百元大钞购物的并不多,尤其是逛地摊,谁会哪百元大钞购买几块钱的小东西呢。 二肥把兜里所有的零钱掏出来,也不够找回美女的九十五块钱。 他尴尬的说道,“找不开。” 话音刚落,美女记者接道,“没零钱。”直接把二肥想问的“你有没有零钱?”下句话封死。 那没办法了,第一笔买卖不能成交了,二肥极不情愿地把百元大钞给美女递回去。 到嘴的肥肉要溜走,楚河能干? 刷,他一把将大钞接到自己手中可,“二肥,还差多少钱?”他问。 “还差三十,全身就六十五块钱。” 楚河点点头,将百元大钞装进自己兜里,拿过二肥手中的六十五块零钱对美女记者比划一下,嘿嘿一笑,说道: “零钱不够,还差三十,也就是六个骨雕钱。 这样吧,我再吃点亏,你选七个骨雕算三十,再说你旅游一回,总得给同事朋友带点新颖的东西回去吧。 我们的天下独一份的牦牛骨雕,绝对是馈赠亲朋好友的上等工艺品。” 楚河又点出买骨雕送礼的好处,“你想啊,你才花不到五块钱,就能买到价值五百块钱的工艺品,多实惠呀,价值五百块钱的骨雕,送人多有面子!” 美女记者瞧着楚河那副“全然为你好”的表情,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如果不是当记者的工作,让她见多识广,恐怕真的相信他的忽悠了。 “奸商!即使是聪明过人,也是奸商!”她心里暗道。 不过,她不在乎几十块钱,“好吧,我信了,那我再选七块。” “好,美女,我帮你参考。”楚河热情的帮美女记者挑选骨雕。 “如果送男同事,我建议这把小斧子不错,送斧就是送福。” “其他人,如果记得年龄,就给她们选择生肖。” 三下五除二,楚河麻利的帮美女记者挑完骨雕,六十五块钱和七枚骨雕交到她手里,目送美女心满意足离开摊位。 “楚河哥,你真高,真有办法。”二肥先拍马屁,然后酸溜溜地说道,“刚才我还以为你会色迷心窍,把东西白送人家呢。” “呵呵,替你姐姐担心了,放心吧,这辈子我是当定你姐夫了!”楚河拍着二肥肩膀宽慰道。 美女记者只不过养眼一时罢了,与她是两条平行的直线,不会再有交集。 楚河可不会为了一个养眼的过客而放弃赚钱的机会。 世上除了亲情还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呢? 一切红粉终究变成骷髅,一切都是过客,一切的一切都是浮云。 楚河落座,摆好羊骨头,拿起另一把刻刀准备装模作样雕刻。 刻刀还没落下,耳中就听到一阵喧叫。 “这那里是骨雕,分明是骗人的石头子!” 第二十章 有人打假 楚河眉头一拧,阴沉着脸向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一群衣着光鲜的游客朝他走来,正是刚刚离去的美女记者,和他的旅游团。 当先是一名二十五六的男人,大背头、日式西服,三接头的皮鞋擦的锃亮。 属他喊叫的声音最大,他边走边回头问:“玉真,就是前面两小子卖的假货吗?” “江殿勤我们很熟吗,不要叫的那么亲切,恶心!” 美女记者俏脸冰冷如霜,呵斥大背头男人注意称呼,墨镜重新戴上,旁人看不出她有多么愤怒。 她手扶一位鹤童颜的老者紧随其后,其他五人落在末尾。 “爷爷算了吧,摆地摊的也不容易。”眼见快到楚河摊了,美女记者对搀扶的老者劝道。 “不行,朗朗乾坤不能让骗子大行其道!如果他们不给个满意说法,我们报警!”大背头再次抢到老者话头先拒绝,他回头恭敬的对老者道: “老师,您平时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守信,尤其是古董文玩市场,决不能任由假货泛滥、以次充好。 如果见到制假售假的商家,作为有正义心的公民我们是不是应该揭穿他,以免让其他人上当受骗?” 老者沉思一下,道,“不要闹事,给他们讲道理,只要他们保证以后不再用假货糊弄人就行了。” 二肥也看到大喊大叫的游客朝他们走来,不是回头客,是回来算账的。 露馅了,咋办? 他忽的站起身,双手麻利的一兜桌布,将骨雕等物件全部裹住。 双手按住包裹,一脚踩着马扎,瞪着眼冲楚河道: “哥,是现在跑啊,还是削那咋呼呼的小子一顿再跑?” 呵,够利索的! 以二肥这干净利落的动作,放在后世绝对是在闹市摆摊,久经同城管打游击锻炼出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怕什么,摆个地摊都怕,还能有不怕的工作吗? 再说,来人又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质问的。 “如果是来打架的,我还真不怕!”二肥拍着胸脯气势汹汹,然后气势一颓,“就怕他们是来讲道理,我们不占礼啊。” 二肥知道自己的骨雕是什么东西做的,心虚。 楚河平淡一笑,拍拍二肥肩膀,“坐下,把包裹打开继续卖,我来的对付他们。” “呦,呦,想跑咋的?”刺耳的声音传来,大背头一马当先已然到了楚河摊位。 双手往桌子上一拍,嘭!一个蛇形骨雕拍到桌上。 “假货,退钱! 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他这一路咋呼叫嚷,惊动周围不少卖古玩的摊主,有些无聊的小摊主将自己物品包裹好,拎着包裹过来围观。 邻居黄马褂摊主手端茶壶,在旁边瞭望。 楚河眼中冷光一闪,眼眸直视大背头青年,冷声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从哪看出来是假货?” 被楚河瞪视,大背头心中一寒,不敢正视楚河,气势弱了下来,嘴里诺诺道:我老师说的。” 回头看到美女记者扶着老者到了近前,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顿时腰杆硬了,底气足了。 他又恢复大嗓门,手指老者对围观的众人说道:“这位就是我的老师,京城大学博士生导师,全国屈一指的考古专家,鉴宝专家。” “你们搞古玩的没见过我老师,至少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吧,他就是……林国维先生。” 大背头得意扬扬介绍老者的名头,还特意拉了一个长调。 “林先生啊,久仰大名,我昨天在农村收了一个泡菜坛子,您给过过目,是不是元青花的。” “国维大师在古董界可谓是如雷贯耳,您看看我的手串是小叶紫檀的不?” “我这有快龟壳,您看看上面纹理,是不是写的甲骨文。” “我昨天捡了块石头,您认得是火星陨石不?我想献给国家。” “我家有把祖传的菜刀,上面刻着康熙赠三字,您到咱家瞅两眼是不是玄烨亲笔提名。” “我……” 人的名,树的影。 一些大的古玩商听到眼前就是林国维大师,蜂拥围上,七嘴八舌的求大师帮助鉴别宝物。 就连稳重如山的黄马褂老板也赶紧扯过一条红布将他的摊位蒙住,跑过来与大师打招呼。 林国维狠狠瞪了一下大背头,对他透漏自己的身份甚为不满,这么多人求他指点,即便有心也指点不过来啊。 他双手抱拳对周围人作了个揖,“诸位,今天只是凑巧路过,还有二个小时我就要回京作个学术报告,所以时间有限,不能同大家讨教了,还望海涵。” “江殿勤还不把东西退了,咱们走,别耽误坐飞机的时间。” “是,老师。”江殿勤脑袋往下一耷拉,低头走到美女记者面前,伸开手,“玉真,听你爷爷的话,东西交给我都退掉。” 林玉真眼神如刀子一样,狠狠剜了一眼江殿勤,对他厚脸皮亲切的叫自己的名字十分不满,有对他在爷爷面前惺惺作态,装作正义的打假人士鄙视气愤。 但是当着爷爷的面她又不好过分斥责他,谁让他是爷爷的得意门生呢,而且江殿勤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也是极其要好的朋友。 她无奈的掏出剩下几枚骨雕交给江殿勤,自己没走近摊位,离得稍微远一些,一脸抱歉的表情对楚河尴尬一笑。 “咦,不对呀,那小子卖的是假货,应该是他愧疚,怎么我反倒心生愧疚呢?” 林玉真透过墨镜,望着脸不红不白、面不改色的楚河暗暗思量。 江殿勤把另七枚骨雕放到桌上。 训完大背头,孙国维又看向楚河道:“小伙子做人要诚信,以后不要弄假货骗人啦。” 二肥手指悄悄捅了楚河一下,“哥,这老家伙是职业考骨头的,被他看出来了,咋办?” “笨蛋,是考古,不是考骨。哪有考骨这职业!”楚河给二肥解释一遍,道:“看我的。” 什么大名鼎鼎的大师,楚河可没听说过。 什么专家、什么叫兽这些头衔名誉,他根本不在乎。 除了为华夏研出两弹一星的几位科学家,以及跟随他们默默无闻的工作者,这些人,他服! 至于其他的,经常在报刊上表文章的著名教授,电视里时常抛头露脸的专家们,一个一个,他都嗤之以鼻。 即使再后世,他也根本没听说过哪位牛掰的专家做出过什么重大明,甚至连一些小小的实用东西也没弄出来过。 有的外国人讥讽华夏人,说,“人口最多的华夏人近百年间,从来没有明过一件有利于社会展贡献的东西。” 话虽刺耳,也有些绝对,但细细想来,似乎有点道理。 现交流电、直流电、明飞机、内燃机等等大物件就不说了,单说电话、电视、洗衣机、汽车、乃至自行车这些普通的大众东西就没有一样是华夏人明的。 所以他对专家啦,教授啦,大师啦,明星啦这些头衔的人,天生的不感冒。 同摆地摊的一样,都是赚钱混日子的人! 长的老,年龄大就牛掰了? 楚河鼻子轻轻一哼,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眯起眼睛对林国维道: “老头,你说我的骨雕是假的,可有证据?” “那你告诉我、和大家,它假在哪,是什么材料制作的?” 第二十一章 烧烤骨雕 嘶……林国维倒吸口冷气。 凭多年收藏牙雕的知识,他知道楚河摊上的物品绝不是任何一种动物骨头制作。 但是,要让他证明是何种材料制作那是难为他了。 陶土、瓷器、玉石、塑料等等都有可能,他不是材料学专家啊。 何况,楚河所制作的骨雕在当今还是新鲜事物。 即便他想破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绝大部分原材料是石膏。 有心说不知道,更不行。 刚才江殿勤已经把他的名号吹了出去,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讲出点道理来,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向前一步,拿起骨雕再次仔细观察一番,希望能看出端倪。 刚才孙女林玉真买回来几个骨雕送给他,他仅仅扫了一眼,便认定不是骨头制作,所以也没仔细观察,只是让孙女回去退货。 林玉真虽然遗憾受骗上当,但也不想回头找摊主算账,可能是看楚河比较顺眼的缘故吧,几十块钱不要了,全当喂狗。 可是一心要追求林玉真的江殿勤不干。 英雄救美的机会暂时没有,现在一个伸张正义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必须得利用!“必须让美女看到我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男人。” 所以,江殿勤第一时间便嚷嚷着找楚河算账,旁人拦都拦不住。 一见老师不说话,低头摆弄骨雕沉思,江殿勤憋不住,道: “还用老师说,我刚才不告诉你了吗,你的东西是石头雕刻的。” 哈哈! 听到此话,二肥大笑,“还是教授的学生呢,什么石头,分明是石……呜呜。” 膏字还没出口,楚河瞬间伸手堵住二肥大嘴,“我去,好悬把实话说出来!” “老实呆着,不许出声!”楚河警告他别多言多语。 言多必失。 二肥捂着嘴坐到马扎上一声不吭。 楚河冷眼撇了下大背头,“哼,你见过这种明黄色的石头?” “见过,和田黄玉就是这种颜色。”江殿勤肯定道。 为了表现他学识渊博,大手捋了捋头对着围观的众人讲解道: “和田玉是种软玉,它颜色均一,柔和如脂,从色泽上分有白玉、青玉、碧玉、黑玉、黄玉五种。 像你们搞古董玉器的人对黄玉就有错误的认识,一般人都认为黄玉的基质为白玉,因为长期受地表水中氧化铁浸透,在缝隙中形成黄色调,从而产生黄玉。 错,大错特错。 黄玉是原生的,也就是说它的黄色是在玉石生成时就形成了! 所谓浸透形成的黄玉都是黄沁料,比原生玉低好几个等级。” 他侃侃而谈,围观人中有专门做玉器这行的,听他一说,不住点头,“原来如此。” “不愧是大师的高徒啊,讲的头头是道。” 众人赞扬。 “你可拉倒吧!”楚河赶紧叫停他街头讲课。 冷笑着问:“说这么多全是废话,跟我的骨雕有关系吗,有个卵用!” “唉,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傻比!”楚河没搭理他的不满,继续骂他。 “你猪脑子啊,我这要是黄玉我还能当骨雕卖,还能一个卖五块?” “我这玩意不说是黄玉,就算是低等级的玛瑙、黄玉髓也不止五块吧?” “你再看看它的雕刻工艺,这完美的手法就算是用宁城的雨花石来雕刻,一块石头也得身价几十倍吧。” 铛铛铛,楚河连珠炮似的问,顿时让江殿勤哑口无言。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了,从成本上来说,这玩意根本不可能是接近玉石级别的石头雕刻出来的,小摊贩们不会作赔本的买卖!” 可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做的呢?他想不透,猜不出来,只好望向林国维,让老师给出答案。 思索片刻,林国维抬起头,盯着楚河双眼道,“小伙子,你这是树脂做的吧。” “对,是塑料,一次成型的塑料,还是老师见多识广。”江殿勤像是岸上濒死的小鱼,重新被人扔到河沟里,又蹦跶起来,大嚷大叫。 全然没有高级知识分子的沉稳劲,甚至连耗子那样的玩闹都不如。 “咦,老家伙有点眼利啊。”楚河暗道。 不过他一点都不急,老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要吃亏的。 哈哈! 楚河大笑。 “你们认定是塑料做的啦?” “是,一定,以及肯定!”江殿勤咬牙道,“老师是古玩方面鉴定的权威,没错!” “那你说鉴别塑料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火烧啊,塑料是石油副产品,怕火烧。比如:苯乙烯塑料燃烧时,火焰呈黄色,有黑烟,并出特殊的臭味。聚甲醛树脂燃烧时,火焰上端是黄色,下端是蓝色,并伴有强烈的刺鼻的甲醛味……” “闭嘴,给你火机,你烧烧试试便知了。” 楚河再次拦住江殿勤的话题,“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说起话来总跑题,总爱给旁人解释一堆毫不相干的问题。” 楚河从二肥兜里掏出火机,扔给江殿勤。 呀?楚河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江殿勤心生不安,如果真的点不着骨雕,那就说明老师和他都错了,老师在津城这地界那可就名声扫地了。 没有老师这块金子招牌,谁会认识他,谁会来结识他。 他左手拿着煤油打火机,右手举起一枚骨雕,没有立即打开火机,向林国维脸上望去,看看老师的意见。 林国维冲他微微一点头,示意可以烧。老头胸有成竹。 江殿勤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老师同意了,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老师鉴宝几十年从未出错。江殿勤如同吃了定心丸,胸有成竹。 楚河微笑,看他们表演,他也胸有成竹。 江殿勤啪嗒拨动火机齿轮,齿轮与火石摩擦出火星,点燃浸满煤油的线芯,火苗蹭的窜起半扎来高。 他手拿骨雕,举到火焰外围,让燃点最高的外围蓝色火焰猛烈烧烤着。 他嘴里还不闲着,对围观者说道:“我老师除了考古、鉴宝,最大的爱好便是收藏牙雕,什么狼牙、虎牙、狗牙、豹牙各种动物的牙雕几乎都被老师收藏了。” 嘿嘿……二肥捂着嘴偷笑,“吹,你就吹吧,吹多高摔多狠。” “你要把石膏烧着了才见鬼了!” 围观众人饶有兴致的观看烧烤表演。 大多数人断定他们没见过的这种所谓骨雕一点就着,一会烧化了看两小子还有何话说? 黄色马褂老板与其他人判断相反,“如果没有倚仗、底气,谁会理直气壮的让别人来砸自己的锅那。” “如果这种骨雕真不是塑料成型的,看它的新颖样式,吸引人的价格,日后一定会卖的火爆。” “趁着还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进点货卖卖呢?” 望着一脸淡定的楚河,他若有所思。 第二十二章 教育教授 烧烤过去半分钟。 被林国维断定是塑料的骨雕除了有点黑,比较烫手外,一点燃烧的迹象都没有。 嘶,江殿勤忍着灼烫,继续烧烤。 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啊!他只有祈求上苍:“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再坚持一会儿就烧化了吧。”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咬牙继续给大家吹嘘:“仅仅去年,老师就收藏了两尊象牙雕。大家都明白牙雕也就是骨雕里的一种,所以我老师辨别骨雕绝不会出错。” 又过去半分钟。 乳黄的骨雕成了红砖色,依旧没有点燃。 江殿勤满头大汗,一是急得,二是热的,太他妈烫手了! 即便他有心再坚持一二分钟,可以敏感的疼痛触觉支配大脑,促使他不得不扔掉手中烫手的物件。 他可不是战场上不怕烈火焚身的少云叔叔。 受不了了!哎呀一声,他一甩手腕将和火机一起抛到地上,持续燃烧的火焰让打火机都烫手了。 他把右手放到嘴边,不断吹气,“咐、咐……” “玉真,快给我往手上浇些凉水。” “该!得瑟!”林玉真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真解气。 不过看在爷爷、父亲的面子上,她还是得帮他一把,将刚买来还没来得及喝的玻璃瓶汽水塞到他左手,“自己弄!” “老头,赔礼、道歉!”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二肥终于像火山一样爆了,蹭的站起身来,对林国维众人大声喊道。 楚河比二肥稳重,淡淡一笑,举起骨雕面向众人比划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刚才溜过了,也烧过了,大家不会认为我哥俩卖的骨雕是假货了吧。” “老头你说呢?” 楚河扫视过围观者,在林玉真脸上停留两秒,最后眼神盯上林国维眼神,戏弄的问道。 江殿勤用牙齿启开瓶盖,一边往手上浇汽水,一遍嘶嘶的对林国维说: “都怪我不好,没坚持住,嘶,弄砸了,嘶,老师咋办,嘶嘶……” 砸了! 打眼了! 难怪那小伙子淡定自若,原来心里有底啊!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林国维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 他来到楚河面前,“小伙子,是我弄错了,你的物件不是树脂产品。” “对不起。” 能让著名的鉴宝大师当面道歉真不容易,平常人哪能享受到此等荣誉。 “好。”围观人群中有人叫好,“大师就是大师,敢做敢当。” “大师谦虚谨慎,品德高尚。” 你奶奶地!名人和草根就是不一样啊,连名人做错事都有洗地捧臭脚的。 二肥暗自腹诽。 黄马褂老板没随众人起哄,捏着下巴看着楚河手中的骨雕琢磨开了,“好东西,到底是什么材料作出来的呢?” “看来有必要跟小伙子合作一把啦。” 他离开人群,悄悄回到自己摊位,躺倒摇椅上静静等待人群散去,单独同楚河谈谈买卖。 为啥不找二肥谈买卖,因为他看出来,大胖子是个二愣子,副手。 当家人是一直面不改色的楚河。 楚河没料到林国维道歉的度这么快,在他想来,老头应该让大背头道歉或是借故溜走。 老者并不像他印象中的专家教授一般,死皮赖脸的维护声誉,反倒不怕丢面子立刻当场认错。 “还是个正直的老人家!” 林国维的态度马上在楚河的心目中提升一个档次,不再称呼老头了,暂时叫老人家吧。 形象有所提升,可是楚河并不满意。 因为他听出老人家的弦外之音,林国维道歉的是错认了材料,并没有说骨雕不是假的。 名不正言不顺呀! “爷爷,我们走吧。”这时林玉真走到桌旁,撇了一眼楚河,没说话,双手搀扶林国维往人群外走。 江殿勤冷却完毕,哈着腰掂掂的也跑了过来,扶住林国维。 嘴里说道:“老师该去机场了,羊城还有两尊象牙雕等着您鉴定呢,如果价格合适您还能收藏一个。” 他看出来老师心里憋着火,所以他连忙往老师最喜欢的牙雕收藏话题上引。 “走吧。” 林国维摇摇头,沮丧的应道。 在津城折戟沉沙,他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哪曾想偏偏有人不让他脱身。 “等等!” 楚河在背后叫住他们。 “干啥?” “你们的骨雕落下了。” 楚河抓起江殿勤最初扔到摊上要退钱的骨雕,摊开手掌示意他过来拿回。 江殿勤刚想去取,“站住!”林玉真话了,叫住他。 她对楚河道:“东西不要了,算是给你的误工费吧。” 人群给三人让开道路。 三人要走。 “等等!” 楚河再次叫住三人。 “你还想干啥?” 江殿勤回头怒气冲冲瞪视楚河,“道过歉了,骨雕也不要了,你还想咋样?” “索要名誉损失费?切,料你这个摆地摊的家伙也不懂。” 林玉真也怒了,回头瞧向楚河。 围观众人也怒了,这小子得寸进尺啊! 引众怒,楚河面不改色,双手一摊,笑呵呵说道: “没事。” “我只不过想送老人家几句话,而已。” “不听,玉真我们扶老师走。” “等等,我到想听听小伙子要送我什么话。”林国维来了兴趣。 活了大半辈子,尽是儿孙朋友来送钱送物的,还没有人送话的。 “说来听听?”他转过身,听听楚河到底要说什么。 好话,歹话,他混不在意。 楚河问道:“您老爱好收藏象牙雕刻吧?” 林国维点头。 哼!楚河冷哼一声,一脸严肃表情。 “我要批评的正是此项,您这种行为是极不道德的行为!” 哗!准备散去的人群听到楚河铿锵有力,直白训斥林国维的话一片哗然。 “这小子口无遮拦,疯了?” “你,你说什么,今天你不讲出道理来,甭想走出古玩街!” 林玉真一推墨镜,露出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脸蛋,对楚河横眉厉目道。 楚河面对众人的诧异,和林玉真等人的愤怒,面色不改、气不长出。 他昂起头,作悲天悯人状,语音低沉,缓缓道来: “你们知道么,地球上大象的数量曾经跟人类数量相当,但是就因为人类对象牙的喜好,如今大象被猎杀的不足3o万头。 象牙不像鹿角,能再生,每一副象牙都是一条珍稀的生命。 象牙雕也不是鸡鸭鱼肉等满足人类营养的必需品,也不是治病救人的药品。 仅仅因为它漂亮,得到达官贵族的喜爱,人类就去猎杀大象。 那是一种病态的欣赏美。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亚洲早在一九八零年就禁止象牙非法买卖,而非洲象牙贸易也在一九九零年被列入《濒危野生动物国际保护贸易公约》,任何象牙买卖都是触犯刑法行为。 但是,由于人类对象牙的贪婪,公约从来就没有被人遵守,对大象的屠杀从来没有停止过。 从来没有停止屠杀! 从来都没有!” 他挥舞拳头,表现的义愤填膺。 (ps:谢谢小猪,辛见打赏!谢谢投推荐的朋友! 看不到投推荐票朋友的名字,如果需要出现名字请评论区留言。) 第二十三章 无奸不商 “所以我严重鄙视爱好收藏象牙雕刻的人! “同时我要向大家呼吁,作为一个人,一名华夏人,一名有良知的华夏人,让我们携起手共同抵制任何象牙制品!” 哗,围观听众再次哗然。 “原来如此,小伙子讲的有道理啊,” “象牙雕刻虽然精美,但是不能以灭杀大象为代价啊。” “小伙子说的对,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我们坚决抵制!” 有人被楚河煽动的呼应起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买得起象牙,他就抵制。 后世行情象牙价格大约是1oo元一克。 当前价格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根本不是为法盲普法,为公民宣传公益的。 他另有目的。 还是为了赚钱。 演讲完毕,楚河瞧向林国维,一脸正色,问: “老人家您认为我说的对吗,您有什么不同意见?” “这……”林国维一脸愧疚,喃喃道: “我错了,我错了。 我这是做学问做傻了,以前我只关心物品的贵贱,从没想到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这就回家把所有的象牙都捐给国家博物馆,以后也不再购买象牙制品!” 林国维说完对江殿勤道:“把去羊城的机票退了,我们回京。” 呃……楚河愣了,没想到自己顺口胡说的几句话能引起老教授这么大动静。 “爷们,您倾家荡产可别怨我忽悠啊。” “我只是想从您兜里忽悠点钱,没让您把宝贝献给国家啊。” 此时楚河对老教授的敬佩油然而生。 他有些后悔早先不应该对老教授无理了。 “爷爷,您没错,您的收藏都是买来,象牙又不是您猎杀大象得来的,您不必自责。” 林玉真宽慰林国维。 “错!” 楚河马上指出林玉真说话漏洞。 “现在我要告诉你,还有大家,一句话,记住喽。” 他停顿一下才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嚯嚯,电视广告不白看,此处用最恰当。 果然耳熟能详的广告词杀伤力惊人,林玉真顿时无话可说。 人群若有所思。 周围平静片刻。 啪啪,两下鼓掌声,林国维拍着巴掌道: “小伙子有才啊,没想到津城摆地摊的都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说出来的话震耳欲聋,令人醒! 真希望你来我们京大读书。” “丫头。”林国维对林玉真道:“记住刚才那句话了吗?” “记住了。” “记住就好,你不是华新社的记者了吗,回去就以《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为题,写一篇热爱自然,善待生命的专题报道。” “好的爷爷,回去我跟主编商量商量。” 林国维走到楚河面前,伸手,“谢谢你啊,小伙子,你送我的话我会记住一辈子。” 楚河亲切的握住老教授手,摇晃着谦虚说到: “别客气,老人家,这些话都是听来的,我只不过转述而已。” “不管是谁说的,我都要谢谢你小伙子,朝闻道夕死足矣。” “老人家,您要真谢我,就把桌上这些骨雕都买走吧?” 这时楚河才说出目的。 呵呵,林国维朗声大笑。 抽出手,点着楚河笑道:“奸商,奸商,我还没理由拒绝。” 他回头冲林玉真道:“丫头,拿钱把东西都买了吧。” “奸商!” 林玉真一边递给楚河四张百元大钞,一边在他耳边嘀咕。 “你不用得意,等我爷爷回京城,只要把你的骨雕往矿物研究室一送,用不了多长时间,研究室就能分析出骨雕的成分。” “到时后,我带人来找你算帐!” 嘿嘿,楚河才不在乎林玉真的威胁,等她找来,他也转行了。 再说,她上哪能找到他呢? 楚河麻利的接过四张大钞,塞进裤兜。 第一批产品初步试销成功,甭管是如何销售出去的,反正经受住了消费者挑剔的考验。 接下来该为明天及以后大规模生产出来的骨雕想出路了。 此时他的小摊已无货可买,林玉真、林国维等人离去了,围观群众也散去。 他撇了一眼摇椅上躺着的黄马褂老板后,冲胖脸已经乐开花的二肥大声说道:“回家!” 美,二肥心里美。九十枚骨雕卖了四百三十五块钱,刨除成本四十五元,一上午几乎赚了小四百。 比摔脸盆、卖磨刀器还赚,而且还轻松简单,根本不需要吆喝,手舞足蹈。 只要低头装模作样的往骨头上雕刻就行了。 听到楚河招呼回家,他比以往还要利索,其里咔嚓迅将桌椅收起。 “好咧,楚河哥,我们回家喝酒去吧,庆祝开业大吉!” “看你美的,几个小钱有啥兴奋的,回家马上做骨雕,不然明天没有卖的了。” 被楚河鄙视二肥混不在意,鄙视就鄙视吧,如果天天如此赚钱,他愿意天天被楚河鄙视。 “楚河哥急啥,中午喝两杯再睡一觉,明天要卖的九十个骨雕我保管一小时给做出来。” 骨雕制作简单,一学就会,二肥做了两遍已经是熟练工了,大概是国企里的技工四级标准。 听到二肥得意洋洋的话,“切。”楚河再次鄙视他,大声说道:“没出息,一天卖九十个骨雕只是试生产,明天正式运作,每天要保证二千枚的产量!” “好啊,一天二千枚,一个卖五块,我们岂不一天就能成万元户了吗!” 简单得乘法,二肥张口便算出价格。 一天一万呀! 一想到万元,一天就能赚到一万!他那颗肥大心脏砰砰猛烈跳动,大嘴再也忍不住嚎叫起来。 “呵呵,你想多了。” 楚河实在不愿意打击二肥的喜悦,但还是实事求是说道: “你就没想过,二千个骨雕一天能卖出去吗?再说制作二千枚骨雕需要多半天的时间,我们也没时间去卖货了!” 理性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二肥荷尔蒙高涨,还处在兴奋状态,大脑自动过滤掉楚河泼的凉水。 “怎么卖出去是楚河哥你的事,容我再想想一万块钱换成一千张大团结是多厚。” “嘿嘿,想想都那么美!” 楚河一旁看他傻。 片刻,二肥冷静下来,歪头问:“刚才你说啥?” “我说一天卖不出去二千个骨雕,甚至一天都卖不出一百个,你以为天天能遇见像刚才生的事情吗,哪里有那多么傻老头啊。” “那咋办?” 二肥一点都不急,通过一系列事件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楚河绝对有办法,任何事都难不倒他。 自己只要听话便可以了。 “好办,我们不卖了,让别人来卖,二千枚骨雕一天赚一万是不现实的,但是一天赚千八百还是能达到。” “那我们做点啥?” “做座子。” 新名词,没听说过呀?二肥挠了挠脑袋问: “啥叫座子?” 第二十四章 啥叫座子 (厚着脸求推荐票。没投过票的书友们,如果觉得此书还看的过去,能来几张推荐票否?) 座子是跑江湖的对批江湖产品的搁家人的称呼。 一般跑江湖久了,赚到钱了,厌倦走南闯北、风吹日晒的生活,老搁念便开始转行。 小部分人或租柜台或开商店,脱离跑江湖行当。 大部分人转行还是离不开跑江湖行当,或是批江湖产品,或是生产江湖产品,当座子。 座子分大座子,小座子。 小座子只搞批,偶尔也卖卖新产品。 大座子不仅仅搞批,他们有自己的厂子生产江湖产品,同时研一些新产品和新的卖货模式。 研江湖产品可不是高科技,它不需要调研、实验、大规模投资,只要座子有一定实力便可自行加工,再不继也可以到北河省找个小厂家代工定制。 北河省罢州是全国著名的塑料小商品生产厂家集中地,许多大座子的厂子都建在那里。 厂子不大,租一家农村大院便成。 江浙省的易乌市只是批集散地。 如果新产品试销对路的话,一年几百万、上千万轻松能赚到。 因为畅销的江湖产品几乎都是家庭或厨房用具,紧贴实用性,且便宜。 往往只需要一个创意,一个别人没现的或是改良已有的厨房用具,你就能一夜暴富。 很多不未人知的财例子实实在在在江湖人中传诵。 例如:九十年代中期东北某座子开出的甩干拖把,一时间甩干拖把火爆华夏大江南北。 不仅开的大座子一夜暴富,连复制它的十几个其他座子也赚的满身流油。 就连第一批卖拖把的几个东北跑江湖的也腰缠百万。 其中最有名的滨城章姓大搁念,收一个徒弟都要一万拜师费,包教会你卖拖把。 再如: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纪初,多功能切菜器也风靡一时。天南地北、大街小巷到处是口若悬河削土豆皮的跑江湖人。 多功能切菜器的开,着实让一大批没上学、没工作的人财致富。 又如:二零一二年的新式绞馅器,也是火爆产品。甚至到一五年农村集市,城市的早市还能见到它的身影。 所以楚河要当座子,华夏最大的座子,成为至高无上的卖货王。 同时把追随他的人都教导成卖货高手,让每一个卖他货的人都能赚到钱,大钱。 “座子就是批商。”楚河只是简单的给二肥讲解一下“座子”是干什么的后,夹着折叠桌准备回家。 “座子比批商称呼好听,楚河哥,我要当座子,我要天天坐着,数钱。” 二肥屁颠屁颠拎着马扎紧随其后。 至于怎么能一天批出二千枚骨雕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二人嘻嘻哈哈经过卖古玩的黄马褂老板摊位。 “兄弟等等,我们唠两句。” 一见楚河二人奔公交站台而去,黄马褂老板立刻起身,及时叫住楚河。 “呼……终于出声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以为你不动心呢?” 楚河一直在等,等黄马褂老板上钩! 自从楚河下公交车,脚落在古玩街第一步,他便观察到黄马褂老板是这条街上摊位最大的卖家。 所以他选择与站台后面的黄马褂做邻居,目的就是引起他的兴趣,让他来经销自己的骨雕。 他只是楚河预选的经销商其中一个。 管他借笔写字,朝老太太要高价,忽悠美女记者林玉真,跟二肥大声谈论每天生产骨雕数量,等等一系列行为,其实都是做给黄马褂看的! 目的无外乎,让他自己找上门来承揽骨雕经销。 老教授的道歉那是意外福利! 本来黄马褂老板还处在模棱两可,卖不卖都行的想法当中,经过江殿勤火烧骨雕一出戏后,他立刻拿定主意,卖! 买卖人里有这么一句话,叫“上杆子不是买卖。” 如果楚河一下车,还没卖货便挨个摊位问,“谁愿意经销我的骨雕”。 绝对挨家吃闭门羹。 如今黄马褂老板主动上杆子求他,主动权便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价格还是数量都占有优势。 “有事?” 楚河装作莫名其妙,回头询问。 “刚才我听你哥俩唠嗑骨雕是你们做的?” “是啊,独家生意。” “我有听你们打算一天生产二千个是不是?” “是。”楚河道。 “我说大叔,你啰哩啰嗦的累不累,到底要干啥痛痛快快说!”二肥耐不住性子,也不知道楚河目的,急得催促老板,他还等着回家吃午饭呢? “那我就直接说吧,我想从你们手里进些骨雕来卖,你们给我多钱?” 黄马褂无视二肥无理,不紧不慢问楚河。 楚河伸出一个巴掌,有把大拇指弯曲到掌心,张动四个指头道,“这个数。” “啥?真是上杆子不是买卖啊!你零售五块,批给我四块,你懂啥叫出厂价不?” 黄马褂手中茶壶往摇椅扶手上一墩,眼珠瞪得溜圆。 “太黑了,这买卖没个做!” “大叔我还没说价格那,你急啥。” “那你说,过一块五毛钱,生意免谈,刚才就当我没问过!”黄马褂看似稳重悠闲的模样,没想到谈起钱来也吹胡子瞪眼。 不待楚河说话,他又补充道:“我可不是像你刚才一样零售,我没那耐心跟人磨牙调价还价,我也是往外批。 京城的报国寺,潘家园,琉璃厂,亮马路,红桥,天坛东路六个古玩交易市场,我都有朋友。” 楚河听出来,他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很牛,要货量很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哇! 打瞌睡送枕头,这回不用费心思寻找其他经销商了。 楚河也按捺不住高兴,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大叔,一块五都多,我是实在人,批给您四毛一枚。” 他再次晃晃四根手指,“四毛您还嫌多么?” “不多,不多,真的?” 黄马褂不可置信,四毛远远乎他的预料,这么高档的东西,卖的太便宜了。 那它的成本是多少呢? “不过……”楚河接着道:“如此低廉的价格批给您,您得保证每天进货二千个。” “不行,新产品刚投放市场,谁知道京城人认不认那,我只能保证一天进货五百枚骨雕,六天后每天进货一千。” “骨雕绝对在京城畅销,你看到了刚才那买我货的旅游团不就是京城人么,大叔你就大胆干吧,三天进货一千,六天后进货一千五。” 楚河留下日产五百枚的数量,打算交给其他人。 鸡蛋不能都装在一个篮子里。 “一言为定!”老板同意。 同时约定,楚河的骨雕不能再批给古玩市场其他人。 “走吧,宋厂长。” 楚河拍着二肥肩膀头,“明天开始,就由你来给老板送货。” “哦,那骨雕谁做?” “还是你呀,上午送货,下午生产,两不耽误。” “我,我忙……” “别说了,赶快回家,你还要买材料去呢。”楚河打断二肥要说出忙不过来那句话。 语重心长对他说道:“宋厂长以后就辛苦了。” 二肥一边向公交站台走,一边撅嘴道: “心不苦,命苦!” 第二十五章 喜欢你 点背不能赖社会, 受苦不能怨父母。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 累不累看看雷锋董存瑞。 楚河无视二肥装可怜,催促他上车回家。 倒了一趟车,半路上楚河招呼二肥在文化宫站点下车。 “你想上课去?” 文化宫离高中很近,此时是中午十二点,二肥以为楚河想去学校。 楚河没解释,只是让二肥打开马扎坐在人行道边等他。 他望了望文化宫对面的百货大楼,然后穿过马路钻进商场。 百货大楼高四层,算是大平区最大的商场,暂时还是国营单位,不过已经被前书记承包,书记也改称呼总经理了。 有了效益和责任的挂钩,承包到个人手中的老商场顿时焕出青春。 除了将营业员的死工资,改成绩效工资,一楼全部改成单间单独租赁出去外,总经理还拉来不少广告。 大楼外墙布满广告标语,最显眼的是楼顶一个五米高、二十米长的巨型灯箱广告牌。 摩托罗拉 随时随地传信息 不大功夫,楚河从一楼一家电讯店出来。 “给,有它以后同客户联络方便些。” 他拨拉一下埋头打瞌睡的二肥,塞给他一个黑色的、小土豆般大小的传呼机。 “哇,屁屁机!楚河哥,这是给我买的?” 二肥眼珠瞪得大大,掂着手中的传呼机兴奋的大呼小叫。 当年的传呼机虽然不如大哥大值钱,但对一个中学生来讲也是极其珍贵的了。 甚至比后世的学生拥有一部“爱疯6”还宝贵。 传呼机也叫bp机,因为最初的传呼机是数字的,除了振动功能,铃音功能也没有彩铃,只有一个短暂铃声,一有来电,传呼机便出bb之音,有时人们也戏称它屁屁机。 九三年正是无线寻呼业展的如火如荼的档口,仅京城每周就有二家传呼台开业。 当时流行这样一句话:“要想富,上寻呼机。” 二肥翻来覆去摆弄传呼,见到上面有个圆圈商标,圈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m。 他又大呼起来,“还是摩托骡拉的呢?楚河哥,多钱买的?” 一个数字传呼机至于这么兴奋么?楚河撇了眼二肥道:“机子一百八,交了半年传呼费一百二,一共三百,月底分钱时从你工资里扣除。” “嗯嗯。”二肥忙不迭点头,他才不在乎一个月以后的事呢。 “他一边回应楚河,一边解腰带搭扣。 腰带抽出,穿过传呼机皮套。 重新提上裤子,平时盖住腰带的衬衫也被他半压进裤腰里,露出一条棕色电工腰带,和小传呼机。 他挺了挺肚腩,“楚河哥,我有派不?” “切!” “楚河哥,你咋不也弄个传呼呢?”问完这话,他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 “数字传呼不值钱了,你要带也得带汉显的,摩托骡拉的精英王才配的上你。” “别废话了,赶快回家买材料开工去吧。”楚河道。 明年小巧实用的g**手机就会在华夏上市,他才不愿意用功能单一,回个信还得到处找电话的传呼机呢。 精英王汉显牛吗?九年后摩托罗拉已经停止生产和销售寻呼机了。 二十年后连摩托罗拉这家公司都被收购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除了努力赚钱,神马都是浮云! 楚河留下三十块钱,刨除车票钱还剩下的一百零三元,都交给二肥,叮嘱他吃过饭赶紧买材料制作骨雕。 然后两人分手。 二肥眼看楚河朝一家小市走去,直至进入到店内,。 他拎着板凳,夹着桌子,滋溜一下钻进旁边一家话吧。 “喂,黄毛么,我是你肥哥。一会儿你骑三轮车来我家,跟我去办点事! 到胡同口的时候,呼我一下,我不一定先到家,传呼号是1261218o69。” “什么谁的传呼?我的,楚河哥刚刚给卖的!” “以后有事请呼我!” 二肥从话吧出来,正好看见楚河拎着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走出市,然后头也不回朝他的学校方向走去。 楚河没奔校门,还是翻墙入校。 习惯使然。 围墙里教学楼有很大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有一片小桦树林当作隔离带。 以前楚河喜欢清静,每当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后,他就独自来小树林复习功课。 后来宋瓷现楚河的秘密,从此午饭后也来围墙边的小树林一起读书。 再后来,楚河就不读书,开始翻墙逃课了。 “哼,你还知道上学呀。” 楚河双脚刚一落地,便听到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宋瓷款款走进树林,她手里捧着一摞书本,一头乌洒落纤弱双肩,梢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飘扬。 鲜红的小嘴轻轻翘起嘴角,似喜还嗔。 豆蔻年华,青葱般的少女! 无法形容的美丽! 即便是青梅竹马,即便时常相见,此刻,楚河还是看呆了。 “喂喂,傻啦。” “没。” “你说你上学也不走正门,偏走歪门邪道。” 宋瓷一语双关。 “嘿嘿,条条大路通罗马,有捷径不走,岂不是傻子。” 楚河也答非所问。 “油腔滑调,你怎么想起中午上学了?”宋瓷走近楚河面前,眯着杏眼打量他。 “想你了,便上学来看看。” “不理你了。”被楚河直白的话语,弄得宋瓷俏脸通红。 为了掩饰羞涩,她拽出一本几何书塞到楚河手中,“哝,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一会。” 说完宋瓷弯腰要坐到草坪上。 “等等。”楚河叫住她。 挥手解开上衣,只留一件跨栏背心穿在身上。 在宋瓷疑惑目光注视下,他把上衣摊开,平铺到草坪上。 弯腰,右手浅伸,摊开手掌,一副标准的西方请礼,“瓷瓷,请坐。” 宋瓷坐下。 楚河打开塑料袋,扑拉扑拉倒出一堆零食。 瓜子、花生、杨梅、绿豆糕、地瓜干,五样宋瓷最爱吃的小食品摆在上衣边。 “啊,都是我喜欢吃的。”宋瓷像小孩子一样眯眼笑道。 也不学习了,撕开包装带,吃了起来。 好吃。” 只有跟相互喜欢的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女孩才毫无淑女形象。 宋瓷这样,别的女孩也这样。 呵呵,才十块钱的小吃便能使女孩高兴,楚河觉得值了! 他也不吃,静静的看着女孩。 女孩高兴他便幸福。 每样小食品都吃过一遍后,宋瓷觉气氛有些异样,安静。 她抬头瞧楚河,只见他傻乎乎地盯着自己愣,好半天没吱声了。 “喂,又什么呆呀。” 楚河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喂喂,你倒是说话呀。” 宋瓷挥动葱白的手掌,在楚河眼前比划。 画面太美,不想说。 “瓷瓷,我给你唱歌吧。” “好。” 楚河那不太标准的粤语歌声在小树林响起: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第二十六章 贿赂妹妹 相爱其实也是相互欺骗,只不过有的人清醒之后,不愿再被骗选择了分手。 有的人心甘情愿被骗一辈子。 清醒的未必幸福,装傻的人幸福一生。 宋瓷傻乎乎吃着楚河剥掉壳的花生、瓜子,听着歌声。 不说话。 楚河看着此刻犹如孩子一样天真的女孩,心神荡漾。 大手忍不住向她鸡蛋清般鲜嫩光洁的脸庞拂去。 即将接触的瞬间,他又迅收了回去。 “忍忍吧,暂时不要打扰她平静的世界,马上要高考了,他不想在最后关头让宋瓷心生杂念。” 宋瓷抿嘴微笑,无言。 既没呵斥,也没鼓励。 铃铃铃…… 上课铃声打破宁静。 宋瓷拍拍手抖落壳皮,站起身捧着书本走出小树林。 “楚河,你要好好的。不管你今后做什么我都等你。” 她在白桦林外,冲林中并没有意愿想去上课的高大身影喊道。 既然他选择了高考之外的另一条道路,就由他去了。 真爱一个人,不是要改变他的生活模式,改变他的习惯,而是尊重他的选择,甚至包容他的缺点。 直到靓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楚河才弯腰捡起上衣。 挥动上衣朝桦树抽打两下,甩掉泥土垃圾。 穿好衣服,翻墙出校。 回家。 经过菜市场,平时占据市场头的眼镜不见了,位置被一家卖服装的摊贩顶替。 是信守承诺还是惧怕楚河再次找他算账,楚河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管他呢。 刚到胡同口,便瞧见黄毛满头大汗蹬着一辆三轮车往这来。 三轮车斗里装满石膏等材料,二肥坐在装石膏的玻璃丝袋子上,不断催促,“快点骑啊黄毛,才五里路你就冒汗了,塑料体格呀。” “就你这小身板,以后我怎么跟楚河说让你跟他混啊?” “就你这肥头大耳的模样,蛤蟆也得压出尿来。”楚河道。 “楚河哥。” “老大。” 见到楚河站在胡同口,二肥跳下车和黄毛一起打招呼。 “楚河哥东西都买回来。”二肥指着车斗上的物品说道。 “老大你吃午饭没,咱们一起吃,这是费哥买的大包子和老豆腐。”黄毛从车把上拎下二个鼓鼓的塑料袋。 三人推着车来到二肥家。 哥仨坐在院子里,吸溜溜喝老豆腐,吃完包子黄毛告辞回家。 他在胶水厂的老爹,求人给他弄了个当兵名额,这两天他忙着体检政审呢。 临出门时黄毛告诉楚河,等他当兵走后,想要不饱和树脂就让二肥找他老爹去买。 “到部队好好混,以后的事情不用你上心了。”楚河拍着黄毛的肩膀送他到门外。 不饱和树脂和固化剂的来源他一点都不但心,黄毛入伍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走上,有充分的时间寻找其他来源。 再说,骨雕这个买卖他顶多做上一个月,因为它始终不是正经买卖,只是楚河的第一笔启动资金罢了。 送走黄毛楚河拉着打饱嗝的二肥忙活做骨雕。 说是让二肥一个人做,可真放手他还是有点担心,所以他帮着把明天送货的骨雕数量弄出来。 这回添加了七个铁盘,加上原有的三个铁盘,一轮下来可以生产三百枚骨雕。 两钱枚骨雕需要七个批次。 七轮过去,四个小时也过去了,庭院晾晒着二千枚骨雕。 “楚河哥,董老板明天只要五百个,你弄这么多干啥?” 董老板就是卖古玩的黄马褂老板,上午谈完生意,楚河和二肥与他互通了姓名。 “这叫库存,你懂不?” “如果哪天人家要货量大,我们没有库存当天又生产不出来,岂不耽误赚钱。” 楚河叮嘱二肥明天以及以后继续按照日产二千的数量制作后,离开宋家。 有事情做,时间过的飞快。 楚河望望天空西斜的太阳,心道,“妹妹已经放学了,父亲该上班了,又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翻翻兜,还剩二十块钱。 于是他路过路过家门,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脆皮烤鸭,拎着鸭头回到家中。 “哥,快吃饭,老爸今天做的砂锅牛肉!”楚楚拎着脏水桶开门正要去倒脏水。 由于是平房,上下水都没有楼房方便。 尤其是他们家所在的位置,院外没有排水沟,平时家里的脏水都要拎到胡同口去倒。 “啊,哥你买的烤鸭啊,我爱吃。”楚楚瞧见哥哥手中拎着的金黄的肥鸭欢喜的叫道。 楚河把鸭子递给妹妹,“拎屋去,让老妈剁了今晚吃。” 他提溜起脏水桶去倒水。 今晚楚家的晚饭丰盛,鸭肉,牛肉汤,老妈还另外炒了两小炒,老爸也破例整了两盅白酒。 老妈还是一贯的唠叨,督促他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待老爸吃晚饭,他滋溜钻进小屋,将门栓插上。 梆梆梆,敲门声。 “哥,开门。” 楚河拉开门放楚楚进屋。 楚楚站在楚河面前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 楚河纳闷的看着妹妹,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哥,你是不是不上学了?” 楚楚盯着哥哥脸上看了良久,才问。 糟糕,被鬼精灵的丫头现了! 楚河暗道不好,让她告诉老妈、老爸他逃学的事情那还得了。 “瞎说,哥天天上课,读书读的好着哪!” 说啥都不能在妹妹面前承认,好在她仅仅是猜测,如果有证据,她早就向老妈告状去了。 “哼!”楚楚小鼻子轻轻一哼,道:“不承认没关系,一会去找宋瓷姐一问便知,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老妈老爸,能瞒得了我嘛。” “再说,这几天你老有钱花,那来的?” “别说帮唐姨忙给的,今天我去唐姨店里问过啦,他两天没看到你。” 楚楚双手掐腰,问话咄咄逼人,把楚河所有借口堵的死死。 楚河眨眨眼睛,瞬间便想出对策。 正面回击不行,咱就侧面御敌。 “楚楚,想不想穿新衣服?” “嗯哪。” “哥哥月底给你买运动服,阿迪的。” “嗯哪,不过,你想用小恩小惠收买我那是不可能的!” 楚楚知晓这是哥哥的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扔回。 “嘶……楚楚该上高中了吧。” “嗯哪。” “高中离咱家远,天天挤公交多累呀,哥哥月底给你买辆自行车要不要?” “嗯哪,要,不过……” “别不过。”楚河急忙打断楚楚,接着道:“哥给你买的自行车可是最新款,女孩骑的二六坤车,带十六个档变的哦。” “真的,我们学校只有三个人骑,一千来块钱哪?” “哥啥时骗过你啊,保管月底让你骑上,不过,以后你不能在老妈面前说我坏话,行不?” “嗯哪。” 楚楚怀着能骑上变自行车的美好愿望回屋了。同时也答应为楚河保守赚钱的秘密。 第二天,楚河照例叫醒妹妹上学,然后一个人收拾小院。 咣当,大门撞开。 二肥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楚河哥,不好了!” 第二十七章 贵货冷卖 “楚河哥,不好了,你快去我家看看吧!” 二肥抓起楚河手便要出门。 两家离得不远,可是他肥胖的脸上布满汗珠,看样子是出了十万火急的事情,所以他跑的特别急。 宋瓷家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楚河哪能怠慢。 院门也没锁,跟着二肥就往他家中跑。 边跑边问,“什么事,简短说。” “今早起来,我做了一轮骨雕,没想到燃料放少了,三百多枚都成了白色的,不是明黄色。” 嘘,楚河立马站住脚跟。 还以为生什么大事了,只不是芝麻大的小事。 他掉头回家。 “楚河哥,你别走哇,想个办法呀。”二肥随后追上来。 “不用管它,就那样就行,给董老板送货时告诉他,这产品鲨鱼骨骨雕。” “哥,还是你有办法。” 二肥藏嘘一口气,总算不用为自己一时的失误自责了。 二肥回家上午将董老板要的五百枚骨雕送去古玩街,下午继续做骨雕。 第三天,中午。 “楚河哥,不好了!” 二肥又跑来找楚河。 “直接说事。”楚河对他一惊一乍的表现有了抵抗利。 “厂子不供给我妈塑料盆啦!” 二肥说出事情经过: 以前在没出现摔塑料盆卖货的时候,供给唐思塑料厂家效益不好,市场上同质化的塑料制品很多,他们是国营厂子价格上不占优势,让唐思代销一些塑料盆即能减少库存,又能回笼部分现金。 可是自从楚河明摔脸盆卖法后,塑料制品厂生产的摔不烂脸盆供不应求。 许多经销商都是带着现金来提货。 所以像唐思这样的以前几家代销商就失去价值,再加上她的店铺门脸小,一天也销售不出去多少脸盆,于是厂长话掐断供应她的货源。 要货行,跟其他人一样,带着现金提货,而且一次最少提五千件。 “早市那几个从我老妈拿货的四个人在我家店里等着那。” “楚河哥,想个办法吧?”二肥郁闷的盯着楚河。 楚河略微沉吟片刻,说道:“唐姨的店铺暂时就不要卖摔不烂脸盆了。” 一次进五千个脸盆不值得,他们又不是批商,仅有几个菜市场的客户。 马上市场要饱和,脸盆将成为积压产品。 从二肥简单的描述中,他听出摔不烂脸盆在市场大受欢迎,很多人都开始卖了。 同时也意味着,有许许多厂家将上马或已经投产摔不烂脸盆。 人们追求新产品,追逐利润的度太快了,已经过那世的仿制度,乎他的预料之外。 原先他认为至少要半个月后,摔不烂脸盆才能大量在市场铺开,没想到几天的功夫,脸盆就铺天盖地而来。 “看来,不能按照预定规划稳步就班了!”楚河想到必须加快赚钱计划。 “行,让我老妈歇着也行,反正我也能赚钱了。”二肥肯定楚河想法。 “可是,那几个客户咋办?”他有问道。 “把他们叫到你家,让他们去卖骨雕。” 楚河道:“咱们每天不预留下五百个骨雕吗,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只是照我估计提前十天罢了。” “楚河哥,你料事如神啊,你早就计划好了,咋不提前告诉我呢。”二肥拍着心脏部位,道,“让我白操心。” 二肥家。 五个中年人站在院中等待楚河到来。 “咦,这不是卖磨刀器的大叔吗,你怎么也来了,难道磨刀器也断货了?” 楚河推门进院,看到多出一个疑惑的问道。 “没,没,这不是路过嘛,恰巧我见到他们四个人说你有新产品,市场上没出现的,我寻思着过来看看,我能不能卖。” “不愿意卖磨刀器啦,那就卖骨雕吧,正好人手不够。” 楚河也不多说,把五人带到骨雕面前,开始给他们讲卖货技巧: 卖骨雕跟摔脸盆,卖磨刀器不同,它不是正经跑江湖产品。 不需要背顺口溜。 只需要一张桌子,一个大骨棒,一把刻刀就行。 不用骨棒装雕刻也行。 用顺口溜卖江湖产品那叫热卖,价格固定,对顾客笑脸相迎。 卖骨雕与之不同,要冷买。 “什么货需要冷买,什么货需要热卖?”卖磨刀器大叔插嘴问。 “大叔您贵姓?” “免贵姓古。” 楚河点头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信任我,跟着我做买卖,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了,你们是第一个跑江湖团对,但不是唯一一个,你们团队暂时就让古大叔干。” 他不征求别人意见,直接指定卖磨刀器的古大叔当小队长。 他看出来,古叔这人对赚钱有强烈的执着和不耻下问的精神。 “现在我给大家讲讲什么货需要冷买,什么货需要热卖。” 简单一句话:便宜货,要热卖。贵货,或是装作贵重的货物,要冷卖! 卖贵货,千万不要喋喋不休的向顾客推销产品。 这样会让人误解你的东西是廉价卖不出去的物品,你急着推销出去。 很容易把能出大价钱的顾客撵走。 比如卖服装,热情的往往是地摊上的廉价货。 什么时候见到顶级专卖店的营业员热情的往你身上比划衣服尺寸? 你会觉得势力眼吗?错。 冷卖不是冷淡,是一种客气的礼貌。 卖贵货,笑得越少越好,即使是回头客,也是客气,再客气。 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既不能让顾客感到冷淡,又不能让他感到过份的热情。 楚河指着他们身上衣服说道:“冷买就不能像热卖穿的那么随便了,衣服要得体,干净利落。 否则事与愿违,一个衣着不整,邋里邋遢的摊主去冷买货物,那是笑话。” “好,好,回家我就让媳妇把结婚时穿的西服拿出来穿上去卖货。” 古大叔点头称是,另四人也表示明白。 楚河让二肥分给每人一百枚骨雕明天去卖。 地点自己选,最好是火车站,汽车站,旅游区,商业步行街,夜市。 早市不用去,卖老头老太太卖不出几个。 又交代五人几个注意事项后他离开宋家。 门口。 古大叔问:“真骨雕和仿骨雕如何区别?” “呵呵,简单。” 楚河道:“往骨雕上滴一滴水,散开的便是真骨雕,没散开,还是水珠状就是假货!” “你们卖的可别教顾客这么实验哦,如果顾客问你们怎么证明真假,就让他们烧,烧不化的才是真骨雕,呵呵!” 楚河到家。 第四天,下午。 二肥又着急忙慌跑来找他。 “楚河哥,不好了!” 第二十八章 胶水厂难题 骨雕有二肥做,货也有人卖,今天楚河难得悠闲。 上午爬房顶重新铺了一遍油毡子,防止雨天再漏雨。 下午无事,搬个板凳坐在院中正琢磨晚饭给楚楚做啥好吃的呢,没想到二肥又跑来报丧。 好心情被二肥打扰,他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 事情挺急,二肥跟本没注意楚河阴沉的脸,焦急地说道,“黄毛坐火车跑南方打工去了!” “怎么回事,说重点!” 楚河知道事态严重,腾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前天黄毛还说要当兵,怎么才过两天就打工去了?” 黄毛这小子,机灵、仗义,楚河对他印象不错。 “不清楚啊,他刚才呼我让我回话,我马上回了电话,结果他就说一句,他现在在车站,要去深城打工,票已经买好了。” “其他什么话都没说。”二肥像炒黄豆似的,噼啪把话蹦完。 “走,马上去车站!” 楚河二话不说拉起二肥跑出家门。 “带钱了吗?” “带了,一千块,这三天的货钱都在身上。”二肥一边跑一边拍着衣兜说道。 三天董老板要货共一千五,回款六百。 古大叔五人,二天拿货一千枚骨雕,收款五百。 刨除二肥又花费一百买材料钱,净赚一千。 因为古叔五人是零售,卖货量也不大,所以楚河给他们价格是五毛,比董老板贵上一毛。 即使认识古叔在前,出厂价也不能一视同仁,这是总经销商和小代理的区别。 楚河事先已和众人说明白。 二人跑到胡同口,拦下一辆大出租。 “火车站。” 楚河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 他冲开车的司机问道:“师傅,去深城的火车几点?” 半秃顶的司机道:“出门呀,津城没有直达深城车,得到羊城倒车。” “去羊城的有两趟,上午八点一趟,下午四点三十一趟。” 楚河看了一眼挡风玻璃下放置的一个铁皮闹钟,时针指向四。 如果没有特殊路况生,时间将将够用。 “师傅,开快点,我赶火车,提前五分钟到给你加十块钱小费。”楚河让二肥掏出一张三张大团结,拍在闹钟旁边。 “请好呗,哥们!”见到可爱的大团结,半秃顶司机霎时来了动力。 挂最高挡,大油门,面包如同蝗虫一般极穿梭在车流当中。 “嘿嘿,没看出来,两学生是大款啊!” 嘎吱……大停到站前。 车站大楼上的巨大闹钟,指针正好指在四点二十五。 楚河没理会推开车门向候车室跑去。 二肥身躯肥大,等他拉开后门,下得车来,楚河已经钻进候车室了。 九十年代火车站还没严格电子安检,车票也没实名制,也不必凭票进候车室。 有时候一些流浪汉,在风雨交加的日子,或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会半夜跑进候车室睡觉。 那时候,朋友开玩笑,会说:“没钱住宿,去睡火车站呀。” 二十一世纪没钱,只能睡大街上了。 候车室响起播音员通告:“开往羊城的228次列车就要开车了,没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开车前三分钟停止检票。” 候车大厅在二楼,楚河没做扶梯,闪身跑向侧面楼梯通道。 噔噔噔,上了二楼,来到挂着“羊城228”牌子的候车厅。 候车室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剩下几个通过检票口急匆匆拉着旅行箱往外跑的旅客。 楚河一眼便看见黄毛。 他孤零零一个人,落在最后,一身劳保用品迷彩服,歪着脖子,左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 大包袱被行李绳捆的方方正正,看样是把被褥带了出来。 “抓点紧,马上停止检票了。” 一身铁路工作服的女检票员站在木台上,催促黄毛利落点。 “啊。” 黄毛掏出车票递给检票员。 唰……一只大手抢在检票员前头把车票抢了过来。 然后两手一分,车票撕成两半。 “哎、哎、你谁啊,你想干嘛?”女检票员连声惊叫。 “楚河哥你怎么来了?” 黄毛见到楚河出现在眼前,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你怎么想起去打工了?” 这时二肥跑了进来,看见楚河、黄毛都在,他长嘘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总算赶上啦。” “走,咱们到外面说。” 二肥抓过黄毛包袱便往外走。 津城车站前对过三百多米外,是一条贯穿全市通往大海的小河。 三人坐在河边,听黄毛诉说原由。 黄毛早年丧母,是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的。 黄毛父亲是大平胶水厂厂长,可并不意味有钱。 胶水厂是集体企业,仅有二十名工人。 厂子小,生产设备老旧,生产出来的胶水也没有名气,销路不畅,所以一直半死不活的维持着。 最近一年来,厂子有半年没有开工资了。 黄毛父亲听说区里研究让胶水厂破产计划,于是他赶紧趁着还有一点点能力的时候托人让黄毛当兵去。 起码复员回来,国家给安排工作不是。 可就在昨天,他接到委托人电话,说入伍当兵的事办不了。 随后他又被区领导叫去谈话,让他清理胶水厂资产,准备破产事宜。 回家后喝了几口闷酒,见到游手好闲的黄毛回来,破口大骂。 “废物,如果学习好能考上大学,还用得着老爹操心吗!” 黄毛顶了一句嘴:“瞧你教的朋友,刚听说你厂长当不成了,便翻脸无情,连当兵的小事都不给办。” 黄父借着酒劲打了他两笤帚旮瘩。 黄毛气愤难耐,趁着父亲睡觉的时候,翻出二百块钱,卷起铺盖就奔了火车站。 从电视里,报纸上,还有哥们聊天中他听说特区深城遍地是机遇,好多人都在那里了财。 普通的工人工资都在八百元以上,许多农村丫头去了一年,便穿金戴银风光回家。 同样是人,别人能我也能! 临上火车时,他给二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的去向。 父亲酒醒后一定会向二肥询问他,告诉二肥等于知会了父亲。 “楚河哥,你不该拦下我,明年我一定会衣锦还乡。”黄毛埋怨道。 啪!楚河照着黄毛后脑勺扇了一掌,“傻球,你一没文凭,二没手艺,三没力气,你去能干啥!” “再说你悄悄跑了,老爹得多伤心,他能放心吗。” 啪!二肥接力楚河巴掌,又扇了一掌。 “那我咋办?当不上兵,又没有接不上班,我在家不也是呆着吗。”黄毛嘟囔着,满腹委屈。 “谁说家里就没你能干的了,这两天我和楚河哥的骨雕买卖刚走上正轨,明天开始跟着我们干。” 二肥说完,看向楚河,“楚河哥,让黄毛卖骨雕行不?” “真的?”黄毛望向楚河。 楚河思索片刻,抬头道: “不行!” 第二十九章 准备卖胶水 “你……” 二肥腾的站了起来,他被楚河毫不留情的拒绝震怒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楚河不同意让黄毛卖骨雕。他能教卖马扎的老头,卖书的古叔,卖脸盆的四个小子,这些个外人,为什么轮到自己哥们头上就不行了! 不想帮助黄毛,你拦回他干嘛? 肉乎乎如同熊掌般的大手指着楚河,呷巴着大嘴“你、你,你”的说不出其他话来。 是六亲不认,还是为富不仁、还是见利忘义,还是,真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啊。 他一边气愤楚河无情无义,一边气愤自己读书少,词汇量不丰富啊! “肥哥别火。”黄毛见二肥要打架的架势,赶紧拉了他一下衣角,道:“楚河哥不让我卖骨雕一定有他道理,听他把话说完。” 转脸望向楚河,眼神充满希翼的目光向他问道:“楚河哥你认为我能干啥,出个主意呗,不行,我就去搬砖。” 楚河瞪了眼二肥,抬手打掉快指到鼻尖的肥手,没理会他,继续打击黄毛,“切,你想搬砖就能搬上啊?” 去建筑工地打工也得认识包工头啊,再说你以为最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力工就那么好干?你得有力气才行! “那咋办?”被楚河一顿呛白,黄毛觉得自己就她妈的是个废物! 想想还是上学最好,如果把学习当作一种工作来看待,那是最简单的,最轻松的工作。 现在悔之晚矣。 再次被奚落,黄毛不好意思看楚河,扭脸望着混浊的海河水,神情沮丧。 二肥又插话,“埋汰人谁不会,有能耐,你倒是给黄毛指条明路?” 目的已经达到,楚河慢悠悠说道:“适合黄毛赚钱的方法有,不过赚的不多,一天只能赚五十到一百十来块,而且还要辛苦起早。” “黄毛,你愿意干吗?” “愿意!”黄毛毫不犹豫应道。 一天挣五十来块还少吗?四天就赶上当厂长的父亲一个月工资了。 黄毛当然愿意。 实际上,一天赚的钱就比他父亲上个月工资高,他父亲的厂子上月没开资。 企业兼并破产,是九七年大规模开始的。 实际上早在九十年代初期,国家就已经在北方一些大城市小规模试点企业自负盈亏,落后企业内工人下岗分流。 不过当前企业破产,工人下岗还是极少数,所以并没有引起人们关注。 不像九九年下岗高峰时那么轰轰烈烈,每年有数百万国企工人失业。 对了,那时失业不叫失业,必须得叫下岗再就业。 报纸上“失业”这个名词是专们给外国资本家们预备的。 九十年代末期,下岗人数比例最多的辽省西铁区,曾经流传一句让人心酸的顺口溜: 男人下岗别犯愁,手拿菜刀站街头。 遇见大款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女人下岗别流泪,昂走进夜总会。 陪吃陪喝再**,工资连翻好几倍。 “我替黄毛愿意!”二肥反应慢半拍,黄毛同意后他才反应过来。 嘴里嘟囔道:“楚河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兄弟,早就有计划,不过你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到底让黄毛干啥,快点说呀,急死我啦。” 现在二肥笑嘻嘻的看着楚河,仿佛刚才对楚河横眉厉目的态度根本没生过。 瞧着二肥贱兮兮的模样,楚河好想把他踹到海河里泡一会儿,不过看在宋瓷的面子上,他忍了。 “卖胶水。” “我教你卖胶水。” 楚河淡淡地对黄毛说道。 之所以开始不告诉他,而是讥讽他,是想把他不切实际赚大钱的想法打掉。 浇灭他的幻想,然后再点燃他的希望,让他心中希望的火焰持续地熊熊燃烧。 一步一个脚印,为赚钱而奋斗吧,少年! “卖胶水,是我父亲厂子生产的胶水吗?” “他们二十几个人都卖不出去,楚河哥你能卖出去?” 黄毛刚张口向楚河询问,没等楚河出声,当头便迎来二肥一巴掌。 这回二肥可没向着黄毛说话,大声训道:“又说废话,天底下还有楚河哥不会卖的货吗!” 随后他胖脸挤出一团笑容,冲楚河道:“姐夫,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也是废话。”楚河拍拍屁股,掸下土,直起腰,对黄毛说道:“回家看看你老爹,让他给你一箱干胶,明天中午带过来到二肥家。” “是。”黄毛点头。 楚河让二肥给黄毛三百块钱,当作打车路费和买胶水的钱。 “不用给我钱,我走回家,胶水也不用买,等我卖出去再给钱就行。” “少废话,听我的!”楚河拍着黄毛肩膀道:“老爹养你不容易,回家不要跟他吵架,以后跟我好好干,若是把胶水好了,说不定还能挽救你老爹的小厂呢,你不想帮助你老爹?” “想。” 黄毛接过钱,扛上行李,打了一辆黑车回家了。 在车上,他紧闭双眼,双手暗暗握紧拳头,“楚河哥,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 “老爸,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开始学着赚钱了。” 两滴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落。 胶水多种多样,有干型、慢干型、组合型,还有专业特种胶水。 适合地摊卖的只有干型一种。 楚河不知道黄毛父亲胶水厂主要生产何种胶水,所以他不会大包大揽对黄毛说,“我能让胶水厂起死回生,我能让你父亲厂的胶水畅销全国。” 实际上一个企业滨临破产的原因很多,产品滞销是一个方面,还有三角债,领导与工人矛盾,领导贪污**等多种原因。 他只能力所能及的给黄毛一点点帮助。 卖胶水可不像摔脸盆,它得需要工具。 所以楚河没选择明天早市去卖,现在他和二肥去买工具。 走过海河吊桥,来到专卖音响器材的滨河街,找了十几家才遇见有卖扩音器的商店。 后世那种导游腰上挎的小扩音器没有,目前内存卡也没出现,所以能插卡放mp3的扩音器更没有。 楚河无奈只好买走笨拙的大扩音器。 五百一台,比后世还贵。 由于大扩音器自身携带的蓄电池仅能维持一个半小时,楚河又让二肥掏二百买了一个摩托车电瓶。 眨眼间,兜里钱花的干干静静,二肥“啧啧……”直咧嘴,肉疼。 到家。 两样东西都放在二肥家。 楚河让他再准备一个塑料脸盆,一个破铁桶,两块木板,一双破胶鞋,一块砖头,剪刀,壁纸刀。 “这是干啥呀?” 二肥到胡同口捡来一块砖头,递给楚河,疑惑的问道。 “作托。” 楚河道。 第三十章 托 楚河操起电钻将红砖钻出一个拇指粗的窟窿,找了一个麻绳,将绳头塞进窟窿。 然后抓把水泥,掺上红色燃料,使其与红砖颜色一致。 加水搅拌均匀后,堵住红砖窟窿。 呵呵,明天再看麻绳就像长在红砖里似的。 “找点胶水来,我把木块,破桶粘一下,明天卖货时当摆设。”楚河对二肥说。 二肥看着楚河鼓捣不明所以,听见问话答道: “家里没有黄毛他爸厂的胶水,我这就打电话让他送来。” “哪有那么麻烦,随便一种胶水就行,唐姨店里的1o1,5o2都可以。” 楚河连忙止住二肥。 这些都是作托用的,跟所卖的东西无关。 托,分人托和物托。 人托就是冒充消费者帮助自己或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产品,或者攻击竞争对手的产品。 简单的说就是和卖家一伙的欺骗顾客的人。 绝大多数当托的都是女人! 例如步行街露天广场里里卖假皮包的,都有托。 看似呼啦啦一群人围着买货,其实真正的顾客没几个。往往购物的人群中八个人,其中七个都是托。 不要小瞧骗子的力量,远远过寻常人的想象。 这些托好辨别,哪种七嘴八舌大声讲价,或是说东西多么多么好,多么实惠的人十有七九是托,正常顾客谁会那样。 一声不响当托的也有,往往都是卖假药的。 只要市场上卖各种稀奇古怪,平常没听说的中药材的摊贩,都上托, 此类托好观察,只要你有闲心,躲在一边慢慢看,就会现几个买货的娘们,来来回回买货,再把货倒回摊床。 物托就是借助其他的物品来帮助自己销售产品。 跑江湖人的物托许多都是机密,不是师徒关系很少告诉外人,除非花钱去学。 实际上,托比条口重要。 说的再好不如现场演示! 当然很多托都有夸大或虚假的成分。 例如卖光波炉的,卖家手拿电钻哼哧、哼哧卖力钻光波炉,怎么也钻不透,让人以为光波炉多么结实耐用。 其实电钻头的尖早就事先磨平了,再加上卖家嘴使劲、手不使劲的表演技巧,托便成功了。 用人托卖假药的很少是跑江湖人,挑汉的,也就是跑江湖卖药的,他们都上物托。 卖血三七用大红袍、小红袍等假托。 卖七毒酒的大鳖、蝎子,毒蛇,等摆满摊布,也是变相的托。 目的让人们知道他的药酒是真材实料。 药材是真的,包治百病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偶尔吃金门的,也就是算卦的,也会用物托。 他们的托简单,类似魔术性质,只是用来招揽生意圈人的。 例如,会摇摆的可乐瓶子,摊布底下蠕动的小东西等等。 这些玩意都是玩具,在大的玩具市场都能买到,只不过有的人没见过,觉得稀奇神秘罢了。 卖胶水用不用托都可以。 但是用托能增加销售,既然会,楚河当然用了。 第二天中午。 黄毛风风火火骑着三轮车来到二肥家。 “肥哥,这是三百块钱,我爸听说我要卖胶水可高兴啦,进货的钱不但不要,还让我把打车钱还给你。” 楚河掀开三轮车兜里的纸箱,拿出一瓶胶水看了看。 胶水是玻璃瓶承装,比粗些的青霉素药瓶大小,瓶外贴着简单的商标纸,纸的底部印着极小的厂名厂址,上部商品名“强力万能胶”。 不错,楚河满意的点点头。 他就怕胶水是三无产品,介绍起来麻烦。 有个商标,有个霸气的商品名,介绍起来简单多了。 扩音器,电瓶,脸盆,砖头,木块等各种备用工具都装上三轮车。 三人来到宁王公园。 公园围墙外一圈大杨树环绕,一群老头老太太在树下纳凉。 成群的游客在公园大门进进出出。 楚河把三路车停在离大门十米处。 “二肥去打一盆水来。” “黄毛你把带绳子的砖头挂树上。” 给他俩分配完任务,楚河摊开塑料布,将万能胶摆好,然后扯线将扩音器和电瓶连接。 带上耳麦,“喂喂……”他试了试喇叭。 很好,音量能笼罩三十平米的范围。 远处纳凉的老人们好奇的望了过来。 公园位置开阔,不像菜市场人群挤挤擦擦,所以暂时没人过来围观。 “楚河哥,都弄好了。” 二肥和黄毛各自完成任务。 黄毛端过满满一盆凉水,大杨树枝桠上悬挂着一块砖头,随风摇晃。 “坐一边,该听我表演了!” 没人围观。 楚河不急不燥,自顾自念叨起来: “万能胶,胶万能,能粘铁,能粘铜;粘飞机,粘大炮,粘住火车不掉道;粘轮船,粘导弹,一直粘到众议院。 能粘天,能粘地,能粘轮胎不透气;能粘方,能粘园,能粘汽车方向盘;能粘高,能粘低,能粘空调洗衣机;能粘软,能粘硬,能粘汽车倒车镜;能粘大,能粘小,能粘项链和手表。 从南方到北方,一直粘到鸭绿江。 金银铜铁铝,粘啥都可以;陶瓷木料地板砖,开口的皮鞋都能粘。 山外青山楼外楼,以后粘鞋不用愁;月儿弯弯照九州,粘双皮鞋最轻松。” 远处树下。 “喂,老李,边上那小子是粘啥的,咱们过去瞧瞧。” “不到哇,听着挺有意思的,走,过去听听。” “一群老人,拿着收音机,拎着板凳,拄着拐棍,叼着烟袋朝楚河慢悠悠走来。 “姐妹们先别进公园,没听到那边有人说顺口溜嘛,先瞅一眼再进公园玩不迟。” “好的,哥几个走着。” 几个正要进公园游玩的女孩也寻声赶过来。 见到人们朝他走来,楚河立刻换上招人顺口溜: “散步的,游玩的,想去公园划船的;抽烟的,喝酒的,没事满街乱走的;上班的,下岗的,当过主任科长的;开车的,加油的,开着飞机想撞大楼的。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咱们的胶水真划算。” “哈哈,原来是卖胶水的!”几个女孩嘻嘻哈哈跑过来,站到楚河面前围观。 老头老太太们随后过来,放下板凳,坐在一边听楚河念叨。 因为有扩音器,所以不用大声吆喝了。 一见众人有了兴趣。 楚河一边念叨,“从华夏到南洋,口子多长粘多长;从北极到南极,胶水只要一滴滴。” 与此同时,左手操起准备好的胶鞋,右手拿着壁纸刀。 擦…… 一刀割断鞋底。 第三十一章 卖货表演 “海河的水啊浪涛涛,我把胶鞋割一刀。 咱说现在的鞋啊,质量差价格高,不是断底就开胶。 咱这个万能胶王,可以给你帮大忙。” 楚河嘴里说着,手不闲着。 扔下壁纸刀捡起一根烟火杆,从胶水瓶里挑出一滴黏稠的胶水,快抹到胶鞋切口处。 道:“一面抹胶两面粘,两面抹胶它不粘。” 扔掉烟火杆,双手握住胶鞋将切口用力合拢,同时说道: “一秒加一秒,三秒没用了,这只鞋子就粘好。” 说完站起身,右手握着粘好的胶鞋冲着板凳抽打起来。 啪、啪、啪……声音很响,很用力,就像老爹打自家淘气孩子的屁股一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这灵。 胶不在多,管用才行。” 吆喝声,抽打的动静,以及围观的人群,又吸引许多好奇的路人围到摊位。 二十来下过后,抽打告一段落,他双手握住胶鞋两端,用力弯、用力掰。 “掰不开,撅不坏,好像姑娘小伙谈恋爱!” 闲坐一旁看热闹的老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胶水不错,粘得真牢靠。” “我看行,要不买两瓶,回家粘鞋,粘书,粘挂件啥的都能用得上。” “等等,不急,小伙子刚来,一时半会不能走。” “嗯,再看一会儿,等别人先买了再说。” 老人们讨论一会,决定还是观察一会再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站在摊位前的几个女孩,叽叽喳喳也在讨论。 “姐,胶水好牛哦。” “胶水牛也没老板牛,你听他说话多有意思,好玩极了。” “快看那边,看那边。”一个戴遮阳帽的女孩好像现新大6似的,惊喜拍打同伴肩膀,叫姐妹们往大杨树杈上看。 一根绳子下垂着一块砖头。 不是捆绑,就像砖头里凭空长出来的。 “哇塞!这是老板用胶水把绳头和砖头粘接上的吗!” “是地,是地,你们没注意摊布上的粘的木块,铁桶吗,老板卖的是万能胶啥都能粘。” 几个女孩自动补脑,大惊小怪的呼叫。 三个女人一台戏,本来没啥值得太好奇的玩意,在几个游玩的女孩眼里成了稀罕物。 楚河心道,“胶水当然啥都能粘了,又不是浆糊。” 像市场上所卖的所有瞬间胶几乎都能粘各种物品,除了塑料制品。 塑料制品根据树脂的成份,需要对应专业的特殊胶水。 不过,楚河是卖胶水的,他能告诉旁人啥东西不能粘吗? 女孩像一窝活波乱动的小鸟一样,唧唧欢叫。 有的去看砖头,检查胶水粘接质量,有的弯腰掰粘接好的木块。 胶水摊位因为女孩们搅动,充满欢乐轻松的气氛。 闹哄哄的胶水摊,又吸引更多的路人站脚围观。 小摊周围不下三十来人了。 楚河见到女孩们好奇,给他带来人气,连忙介绍胶水用处: “说你家有千千万,总有点破破烂;心再灵手再巧,没有我的胶王你也粘不了。 只要有了万能胶,锅碗瓢盆都粘牢。 能粘茶壶、茶碗、茶壶盖,各种家具的小零件。 大四轮,小二八,轻骑摩托雅马哈;修个鞋,补个洞,千家万户都可用。” “你们几个看够了吗,去不去公园玩了。谁想买赶快买,不买就走,别耽误人家老板卖货。” 女孩中年龄最大,脸上长着青春豆的大女孩大声催促同伴们离开。 女孩子就这样,一帮人的时候,看到好玩的物件一拥而上,翻来覆去看个究竟,甚至有人还连连讲价。 当摊主认为要来大生意的时候,女孩们却撂下东西一哄而散。 让摊主徒留失望、纳闷。 实际上,女孩除了对好吃的,漂亮衣服,新颖饰品这几类商品她们不吝啬花钱外,对于其他的东西仅仅是好奇。 仅仅是好奇。 玩具再好玩,吱一声,有男友送。 厨房用品再实用,有爸妈买。 男人嘛,负责赚钱养家。 女人嘛,负责貌美如花。 女孩只要漂亮就是本钱,买衣服是为了漂亮,买饰品是为了增加靓丽,吃,也是为了改善魅力值。 这群女孩要散。 “等等。”遮阳帽女孩想起什么,冲楚河问道:““老板,你的胶水防水不,我家的鱼缸裂啦?” “当然!” “不信给你做个实验。” 楚河一边说,一边拿起那只胶水粘过的鞋子,扑哧按进水盆里。 黄毛打来的水太满,多余的清水溢出脸盆,洒了一地。 附近两个女孩尖叫着蹦的远远。 大约五六秒钟,楚河将湿漉漉的鞋子拎了出来。 双手攥住鞋子两端,用力来回拧动。 胶鞋成麻花状。 水珠嘀嗒洒落。 拧干水份,他拿着胶鞋来到那名张罗去公园的青春痘女孩面前,一伸手把胶鞋递到她眼前,道: “美女,摸一摸看一看,能上长城能爬山;不怕水不怕拧,穿上就能去旅行。” 美女这个称呼在当前没有网络的时代是个新鲜名词,是书籍上对年轻貌美的女人赞美的称呼。 不像后世,不管打扮如何凡是女孩都得叫美女。美女这两字已经不再美,已经淡化的有些俗气了。 青春痘女孩容貌普普通通,被楚河越时代的一声称呼,弄得脸蛋腾的红了起来。 “原来我是美女呀,喜欢!” 青春痘女孩也不急着招呼同伴走了,高高兴兴摸了一下胶鞋,同时心中思量,“摸能摸出来啥呀?不过,看老板卖力的架势,胶水好厉害的样子哦!” “美女,攥住鞋一头。”楚河又女孩道:“咱俩一起使劲,试试能将切口拉开不。” 青春痘女孩沉浸在美女称呼中,听言,傻乎乎地攥住胶鞋一端,两人互相拉扯。 楚河嘴不闲着,边拉边说:“拉一拉,推一推,香港澳门都回归。” 来回拉扯五六下,鞋子没开。 楚河再次向围观者展示了,胶水拉力好,粘接力强的特点。 广告效果深入人心。 围观众人看得明白,好胶水,粘的牢靠极了。 纷纷点头认可。 楚河偷眼观瞧,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心里有了底,于是夸道: “牛皮不是吹得,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 我们厂的胶王啊,就是设计巧,用量少,效果好,火车粘住都不能跑。” “小老板,你先别说了,胶水多钱,给我来一支?”遮阳帽女孩问。 “我也要一瓶。”青春豆女孩也道。 表演完毕,卖货收钱的季节到了。 第三十二章 胶水大卖 “两块一个,三块两。”楚河张口报出价。 在来时的路上,楚河听黄毛说一箱胶水出厂价是二百,每箱三百支。 算下来将近七毛一支。 趁着两女孩翻包掏钱的机会,楚河开始劝围观者: “三块两块,谁都有,不耽误抽烟喝啤酒;少抽一包烟,少喝一瓶酒,买会家中就是一个好帮手。 三块两块,不算钱,溜溜达达就花完;三块两块,不算贵,走遍全国也不是高消费。 从南方到北方,谁家鞋子没有三五双。 穿西服扎领带,脚下的皮鞋最爱坏。 鞋子烂了找人补,随便就花二块五。 有了咱的万能胶哇,开口的皮鞋马上粘。” “老板,给你钱,我俩的。”遮阳帽女孩递过来三块钱。 在楚河念叨当中,两人一合计,分开买每人多花五毛钱,于是每人出一块五合起递给楚河。 胶水递给女孩,女孩们转身欲走,楚河在身后说道:“胶水买好不要走,再把技术学到手,老师讲课认真听,来年考个大学生。” “不啦,老板,明年才高二。” “嘻嘻……” 女孩们搭肩搂腰、嘻嘻哈哈朝公园大门走去。 本想把女孩们多留下一会,做活广告,可是女孩们玩心太重,买到东西一刻也不停留。 趁着人气正是爆棚的时候,楚河抓紧督促人们掏钱: “心再灵,手再巧,没有我的胶王你也粘不了;手再巧,心再灵,没有我的胶王你也粘不成。 平时少抽一包烟,买只胶水啥都粘。 抽烟伤肺,喝酒伤胃,打牌赌博还扰乱社会。你买瓶胶水最实惠! 大单位,小单位,宾馆机关到部队,家家户户都必备。” 楚河几句顺口溜说到围观人的心坎里去了。 有人就寻思了,“实话呀,到鞋铺修个鞋也得三块两块,看这小瓶胶水至少能粘十几二十双鞋吧,实惠!” 有人琢磨,“东西不贵,也就少抽一盒阿诗玛的事。” 其实吧,买东西这玩意跟抽烟喝酒没一点关系。谁也不会为了省两块钱,就少抽一包烟,少喝一口酒。 该花钱还得花,该抽还抽,该喝还喝。 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 “哥们,给我来一支,胶水补车带行不?”一名后来的中年人挤进人群,冲楚河问道。 “杠杠地!大哥你放心。”楚河答道。 见中年人只是说要,没立刻掏钱,楚河再次操起胶鞋,说道:“后来的没看见,我再给您从头做实验。” 刷……壁纸刀又给胶鞋切了一道长长大口子。 鞋底几乎割断。 重复以前动作,抹胶。 嘴里念念有词,对众人解释道,“胶水只要一滴滴,胶多不粘,糖多不甜,小鸡多了好下蛋,老婆多了好做饭。” 双手继续,按紧,压牢。 “一二三,三二一,胶王赛过电焊机;四五六,已粘透;七**,穿上就能马上走;六七**十,你看看胶水值不值!” 粘好,松开左手。 右手攥着胶鞋再次往地上猛拍,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然后又是掰,弯,撅,拧。 楚河挥起手背,抹了抹脑门并不存在的汗水。 假装很累,气喘吁吁地对中年人道:“大,大哥,你,你看我的胶水好不好?” “好!” 太好了,为了两块钱这么卖力气,能不好吗! 就冲小伙子一番折腾劲,两块钱买瓶胶水也值了。 “万里长长城永不倒,我的胶王就是好。 像雾像雨又像风,胶王粘鞋补带最轻松。” “楚河念念叨叨补充一句顺口溜,冲中年人一伸手,“大哥,既然说好,拿钱吧。” “给,买俩。”中年人很阔绰,翻出一张五块的大票递给楚河。 接钱,找钱,给货,楚河笑呵呵的再送他一句吉利话,“东风吹,北风刮,胶王一买就买俩,大哥将来不是开奔驰就是坐宝马。” “小兄弟说话我爱听,两块钱不用找了,再来瓶胶水。” 中年人确实很阔绰,拿着三瓶胶水乐呵呵走了。 “给我俩支。” “我来俩瓶。” “我也一个。” 楚河第二次演出,加上女孩购买,中年人一次买仨的带动下,楚河的胶水摊达到了**,如火如荼。 人们纷纷掏钱购货。 早先来到的老头老太太们,还坐在树下,稳坐泰山。 不急,东西多着呢,说不定一会得降价甩卖呢。 十几双捏着一块、两块毛票的手,伸到楚河面前,楚河有些招架不住,“同志们太热情了!” 他扭头寻找二肥、黄毛俩人过来帮忙,才现俩人不在身边。 翘起脚,视线穿过在如林的手臂缝隙,人群外,二肥靠在一颗大杨树下,眯眼打瞌睡。 黄毛在他边上,呷巴嘴,好似背什么东西。 可能背的不给力,不时的还扇自己嘴巴。 算了,还是可着老哥一个人来对付众人吧! 楚河知道二肥这几天是累了,做骨雕,送货,都是他一个人来,挺辛苦的。 “累点好,权当减肥锻炼就了。”楚河一点没想过替二肥分忧解难。 楚河一边收钱给货,一边继续对没意愿掏钱的观众吆喝: “咱不上电视不上报,现场给您做广告;家家户户都需要,百货商店买不到。 这不是香烟买啤酒,大街小巷全都有;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闲时买,忙时用,忙时想买不好碰。” 两块,三块,一支,两支。 不大功夫,一箱胶水下去小半箱,一百多瓶水胶,换成了二百来张毛票。 远处,从公园门口向胶水摊位望去,只见这里围着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 一会有人挤出来,乐呵呵走了。 一会又有人挤了进去。 俏皮顺耳的顺口溜在公园外飘荡,像蜂窝一样的人群围观,这一切招惹更多的人涌向地摊。 后到的、没看到表演的,瞧见前面人像不要钱似的买胶水,也跟着掏钱买。 “这么多人抢着买,好东西吧?反正也不贵,买了再说,别错过机会。” 喧嚣、热闹、疯狂的场面持续二十来分钟,人群才逐渐散去。 围观者稀稀拉拉了。 此时一箱胶水也为数不多,三十几支的样子。 树下的老头老太太们,拄着拐慢慢走过来。 “小伙子,该回家了吧,临穷末尾了能便宜点不?”一老头问。 “切,你以为是卖西瓜、大白菜呀,等着收秋、罢园买便宜货?” 楚河一点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嘴角一咧,“抬头走,低头见,英雄本色咱不变,卖上二十年还是两块钱!” 老人们还不死心,偏要讲价,一个老太太道: “小伙子,你看你的瓶子这么小,丁点胶水卖二块忒贵!” 第三十三章 考试顺利 “大娘,买东西不能看大小,要看他实用,质量好不好。 汽车大,轿车小,小车里坐的都是大领导。 原子弹,虽然小,扔到长崎和广岛,四十多年不长草!” 对于老人们挑毛病,讲价的伎俩,楚河随口说出一段顺口溜,轻松应对。 老人有的是时间跟楚河耗,依旧讲价,“小伙子,就剩几个了,你一块一瓶卖完了,也好早点回家,看你嘟嘟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了吧。” 老人们观察的还挺仔细,楚河确实有点口渴。 不过,他还是不会便宜卖。 任何言语也打动不了想赚钱的商贩心。 看看箱子里所剩不多的胶水,楚河想,“再给这群老人整两句,如果他们不买,就马上打包回家。” 沉吟片刻,他笑着道:“大爷、大娘们,一块钱真不能卖,我只是胶水厂的销售员,卖货的价格被厂长定死了。” 接着又说顺口溜: “出门厂长有交代,胶水不能赔钱卖,少卖一毛五,都得自己补。 红军不怕远征难,就怕买货多花钱;公平买公平卖,买卖过后笑开颜。 您不买,我不劝,谁人买走谁方便。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不吃亏,不上当,有钱花在刀刃上,回家就能当个巧手匠。” 老人们在楚河喋喋不休的忽悠下,最后还是以一块五一瓶的价钱买走了十瓶胶水。 楚河现在口干,看看箱子里还剩二十瓶胶水,不值得再次卖力气,于是摘下耳麦休息。 买完胶水的老人们本想再听一会楚河吆喝,一见他没有进行下去打算,便觉得没意思,互相招呼着离开此地,又回到公园门口晒痒痒。 小摊顿时清静。 稍息一会,楚河把树下打瞌睡的二肥叫过来让他回家,该睡觉、该干活干活去。 二肥一听让他先回家,也不问为何楚河不一起离开,立刻来了精神,上眼皮也不和下眼皮打架了,撒腿便跑,比兔子跑的还快。 困,回家得补一觉。 “学会了吗?”楚河问黄毛。 “顺口溜背会一点点,割胶鞋没试过。”黄毛大手挠着后脑勺羞愧的说道。 楚河卖货牛,他从二肥那听说了,今天亲眼目睹果然很牛。 从心里感激楚河愿意教他卖货,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为了赚钱,他暗下决心把手艺学到手。 可是楚河手快,嘴里说的顺口溜也不重复,他背会前边记不住后边,听到后边又忘了前面。 恨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也怕楚河觉得自己笨,从而失去信心,不愿意教他。 “没关系,记住多少说多少。” 楚河叫黄毛在摊位坐下,带上耳麦开始说。 黄毛忐忑的坐下,耳麦戴在头顶,“啊……”呷巴两下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楚河哥,我不好意思说?” 这么大一个人了,打架骂人行,一旦让他摆摊卖货反倒张嘴结舌。 甚至觉得有些丢人。 “废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赚钱不丢人,没钱才丢人呢!” 楚河站到他身前,瞪眼骂道。 “嗯。” 黄毛应道,咬咬牙,好似给自己打气一般,长嘘一口粗气,张嘴吼道: “金银铜铁……楚河哥,后面啥我忘了。” 真是笨啊! 楚河无奈,只好一句句重新教他,“跟我学,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住高楼,住大厦,东西烂了不要怕,想粘啥来就粘啥。花钱不多作用大,心里想啥就有啥,不擦灰、不擦毛,一面涂胶两面牢,既实惠又实用,大脑指挥手在动,男女老少都会臃用。” “住高楼……”黄毛跟着楚河磕磕巴巴的学着。 楚河一边教他背顺口溜,一边给他讲解卖货注意事项。 “记住喽!卖货重要的不是货源!俗话说,三分货,七分卖! 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货都是在圈住人时候卖出去的,其余大量时间都是零散顾客。” “哦,知道了。”黄毛一本正经的回答。 “给我笑起来!”楚河对黄毛道: “卖货不是当官作报告,一脸严肃表情。哪个顾客也不欠你钱,卖货必须笑脸相迎,货品是次要的,卖的是服务,懂吗! 做生意就怕死气沉沉的,顾客看了你的表情也没心思买。 卖货要制造愉快的畅销气氛,让路人有参与购买的冲动。” 注意事项讲完,楚河又给他讲如何面对单一顾客销售: “卖货就要自卖自夸,人的感知基本上是靠视觉、听觉来判断事物。新颖实用的产品,加上好的嗓子说口,才能有好的销售。 如果你现顾客拿着你的产品,在考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定要立即凑过去,把东西的优点和独特之处介绍出来。 顾客还在犹豫,就要不停的说,千万不要给顾客有半点的思考时间,你要麻醉顾客的大脑,就像传销一样,帮他快洗脑。” 以上三句话不仅适用于地摊销售,商店精品柜台同样适用! 唠唠叨叨讲述了足有两个多小时,黄毛总算磕磕绊绊记住十几段顺口溜。 虽然楚河对他记忆力不大满意,但对他能不要脸大声吆喝了,还是认可的。 两人练习期间,66续续有人过来,买走剩下的二十瓶胶水,都是黄毛给货收钱。 “行了,没货了,回家去练吧。” 楚河让黄毛把扩音器、砖头、木块,等设备装上三轮车回家。 “楚河哥,明天还来公园卖吗?” “不了,明天你自己去早市试着卖,早市地方小人集中,你就不用带砖头哪些托,割胶鞋演示也不用做,只用口说就可以。”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楚河没耐心长时间教他,他琢磨是不是弄个录音机录磁带上,让黄毛学。 黄毛跨上车子。 “楚河哥,我走了,等下月再还你扩音器的钱。” “不用,送你了。” 楚河说着,从兜里掏出卖胶水的五百多块钱,塞到黄毛手里。 “这些都是你的,回家给你老爸买点好吃的。” “嗯。”黄毛嗓子有点哽咽。 “走吧,你今天的考试成绩不错,勉强及格了。” 楚河拍拍黄毛肩膀,说完,左脚一蹬三轮车后兜。 三轮车带着黄毛远去。 “喂,今天就几号?”楚河冲黄毛后背大声喊道。 “六月七号!” 哦……是华夏学子升学高考日。 楚河记起来,那世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 九十年代高考时间定在七月四号,由于高考正逢酷暑,所以后来教育部们提前一个月了。 虽然楚河不想学习,高考无望。但他还是对那些埋头苦读的学生们报以羡慕。 回不到从前啦,楚河仰天长叹。 在这世里,那就祝福所有知道我名字的莘莘学子们,高考过关,金榜题名,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吧! 楚河默默祈福。 第三十四章 初试身手 “东游的,西逛的,南来的,北往的,百货大楼商场的;打工的,下海的,站脚助威捧场的;走过羊城,到过台港的。 都过来看一看啊! 往前站,别后退,哥们不是黑涩会。” 早市,一个不显眼的犄角旮旯处,黄毛头戴耳麦开始了吆喝。 昨天回到家中,本想跟父亲聊两句,现父亲不在家,可能又去喝酒了。 他便草草扒拉两口剩饭,填饱肚子后,骑车到父亲厂子里弄回来一箱胶水,然后钻进小屋开始回忆顺口溜。 一大早,半夜回来的父亲还在熟睡,他悄悄的推开房门,蹬着三轮车来到早市。只是头一回卖货心里忐忑不安,要说平常打架斗殴也没怕过,反倒卖个东西倒心生怯意,真是奇了怪了? 他犹豫一会,看卖菜、卖豆腐的等等都已经展开摊布,桌椅卖上了。偌大的早市,人行道两边布满了商贩,再等下去就没有位置可占。 他赶紧寻找位置,总算老天可怜,一个非常偏僻,紧靠垃圾箱的位置还没人占据。 其实一直没人在那卖货。 摊开塑料布,摆上胶水,扩音器接上电瓶,犹豫了很久,他才鼓足勇气喊出叫卖声。 由于没考虑周围环境,他嗷唠一嗓子,大功率的扩音器把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很大。 连隔着他有十米远的摊贩都吓一跳。 他也吓了一跳。赶紧调小音量。 这时已经吸引三个拎鸡蛋的中年妇女过来,也许是回家的方向。反正她们觉得稀罕就过来瞧瞧,大早晨干嚎的家伙是干嘛的。 “小伙子,你这是卖啥的?” “万能胶……我是卖胶水的。”黄毛想用楚河教的顺口溜回答,可是一张口,想不起来用那句回答好,只好直接对答。 哎,看人家楚河哥对答如流,到我这怎么就不会说话了呢? “啥胶水,多钱?” “万能胶,两块钱一支,您给一块五也行,啥都能粘,老好使啦!” 黄毛磕磕绊绊回答,忽然想到楚河叫他要笑脸面对顾客,于是便挤出三分微笑,“您来几支?” “一会两块,一会一块五,没个准,不买了。” 三个中年妇女根本没买的意思,拎着装鸡蛋篮子,拧着屁股走了。 望着第一批顾客毅然决然的离去,黄毛拍了下后脑勺,“奶奶的,不熟练啊。” 可能他的后脑勺被二肥拍习惯了,自己后悔的时候也习惯性的拍后脑勺。 不过,能吸引到人过来询问也是良好开端,他鼓起信心重新吆喝起来: “好马不骑,不知道日行千里。 好箭不射,不知道百步穿杨。 好刀不用,不知道削铁如泥。 买马买跑的,买鱼买游的,买东西买实惠的,我的万能胶王啊是天下最好的!” 黄毛暗道,“楚河哥教的这几句,我背的还比较熟练啊,嘿嘿。” 新鲜的顺口溜声一起,又吸引到几个买完芹菜、韭菜、蒜苔、豆芽回家的妇女。 “孙姐等等,我听前面有卖胶水的,我想把我儿子的篮球鞋粘上问问他行不行。” “走过去看看,我家也有立柜把手要粘。” 拎芹菜的妇女问:“小伙子,你卖的胶水都能粘啥?” “能粘铁,能粘铜……等等啊。” 忘了,这句顺口溜没记全。 黄毛叫妇女等待片刻,女人们瞧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黄毛摊开纸,照着上面念道: “能粘长,能粘短,能粘各种塑料管;天花板,地板砖,各种建材都能粘。 铜盆铝盆塑料盆,软塑料硬塑料,儿童玩具安全帽,粘住你就掰不掉;皮鞋布鞋旅游鞋,开了胶断了底,粘完鞋帮粘鞋底。 皮鞋底凉鞋帮,粘完瓷盆粘茶缸,粘个东西响当当……” 嘿嘿,多亏备一手,昨天把楚河哥教的没记住的都让他写下来了。 黄毛照本宣科,暗自得意。 “行了,小伙子别念了,告诉我胶水多钱?” 拎芹菜妇女叫停,心道,“呀,头一回遇见背书卖货的?如果不是赶着回家她还能再听一会儿,挺有意思的。” “阿姨,不急,等我把这篇念完。” 黄毛念上瘾了,正在兴头上,忘了孰轻孰重,还要通篇读完顺口溜。 妇女可不干了,着急的说道:“赶紧卖我一支胶水,我还得给儿子回家做饭!” 小伙子吆喝的是好听好玩,可是正事要紧那。 一见顾客着急,黄毛赶紧告诉人家:“两块一支,三块两支。” “给我两支。”妇女扔下三块钱,拉着同伴急匆匆离去,“孙姐给你一支。” 在妇女急迫回家心情下,买卖顺利成交。 握着人生第一笔亲手赚来的三块钱,黄毛激动不已。这不是以前跟小伙伴们到工地偷铁、偷电线卖破烂换来的昧心钱。 这是真真正正凭能力赚到的血汗钱,血汗钱有些夸张了,是耍嘴皮子钱吧,也不对,好像叫法有点贱。 应该叫……不管了,啥也不叫了,反正是良心钱,自我价值的体现。 黄毛捏着三张毛票,心潮澎湃。 他激动了好一阵子,直到又有顾客看他的胶水询问质量,他才缓过神来。 冲着顾客吆喝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胶王个个好……” 成交。 6续成交。 在钱货交易、念顺口溜忙碌当中,二个小时的早市时间很快过去。 市场管理员持着大喇叭,站在街道中间,边走边喊,“到点了,到点了,赶快收拾!” 黄毛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钱还没赚够呢,顺口溜还没背会呢? 当一个人处在愉快氛围当中,会觉得时间飞快流逝,幸福总是短暂。 当一个人被忧郁烦闷环绕时,会觉得时间像蜗牛一样缓慢爬行,困苦难熬。 这是不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啊?黄毛职高没上好,不道。 他快乐的往三轮车上收拾物品。 最后装上胶水,清点胶水所剩的数量。 一百,二百,二百五,卖出去五十支呀! 赚了六十五块钱! 虽然还赶不上楚河一次卖货的三分之一,但是他已经满足了。 百分之百满足。 如果胶水厂不破产的话,他接上父亲的班,新工人的一个月基本工资也就六十多快钱。 技校毕业生高点八十多快,中专、大学生将近一百块。 一天顶一个月的劳动效益,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蹬着三轮车往家奔的时候,他觉得身子都飘了。 双腿充满了动力,三轮车如装了柴油机,蹭蹭的。 黄毛咧着大嘴一路笑,脸上灿烂如花。 “谢谢你,楚河哥!” 第三十五章 求教 下午,楚河坐在二肥家院落中。 梆梆梆……敲门声。 “门没划,自己进。” 院门推开,黄毛走了进来,看见楚河坐在院中一愣,“楚河哥,您在啊,肥哥呢?” “送货去了,你找他有事?” “不,我是找你的,想让肥哥陪着我去你家,现在你在这里就不用肥哥陪着了。” “你不去卖货找我干啥,难道又有什么不会的了。”楚河问道:“今天出早市了吗,卖的怎么样?”” 听到楚河问起早市销售情况,黄毛脸上顿时神采飞扬,激动的说道: “去啦、去啦,赚了六十五块,谢谢你楚河哥。” 说着手伸到兜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555”烟递到楚河面前。 “大哥,这是小弟孝敬你的。” 后世里三五、希尔顿、良友、骆驼、蓝剑等外烟很少见到了。 当前国产烟品牌多如牛毛,几乎每个县市都有一家烟厂,小县城生产的烟卷由于没有品牌声誉,便打价格战,两块、一块、甚至几毛钱一包的烟卷都有。 从吸烟者所吸烟卷的品牌上也能判断一个人在社会上的地位。 各地都有烟卷顺口溜,其中比较广泛的一段: 一等烟民大熊猫,走遍天下全报销。 二等烟民大中华,心里想啥就有啥。 三等烟民芙蓉王,吃喝玩乐很猖狂。 四等烟民红塔山,小车接送不一般。 五等烟民三个五,焖只老鳖补一补。 六等烟民阿诗玛,大事小事卡一卡。 七等烟民红双喜,卡拉ok靠自己。 八等烟民抽茶花,下班急着赶回家。 九等烟民吸彩蝶,谁要有钱就叫爷。 十等烟民抽泰山,赶着毛驴拉板砖。 当前三五价格在十块到十五之间,走私烟和关税烟导致的差价,不过即使是最低的十块钱也比卖六块钱的红塔山贵。 为什么塔山排在三五前面,区别就在于吸红塔山的是干部,吸三五的一般都是混混。 也有学生吸三五的,只不过一个月能舍得买上一包外烟装装而已。 楚河撕开包装,手指轻轻一弹烟盒底,烟卷像是一条黄色小脑袋的银鱼跃了出来,恰好飞进嘴角。 黄毛赶紧掏出火柴,吱啦划着,双手捧着挡着风帮楚河点着烟卷。 呼……吐出一口长长的青烟。 香烟对其他人来说不是好东西,可对他来说,“真他妈是个好玩意。” 因为它只伤肺,不伤心。 楚河陷在回忆那个繁华的世界片段当中。 直到手中的烟卷剩下黄色的烟屁,嘴里吧嗒两下没有了呛人的尼古丁味道,他才回忆中回到现实。 “黄毛。” 他抬起头,现眼前没人了。 “楚河哥,我在这。” 只见黄毛像只小兔似的蹲在楚河面前,仰着头看楚河吸烟。 黄毛心想,“真帅!楚河哥抽烟都有派,不愧是大耍!” “找我有啥事,说。” 听见楚河询问,黄毛甩甩头丢掉胡思乱想,赶紧回报正事。 “楚河哥,我想求你帮帮我父亲他们的胶水厂。” 黄毛说完,抬起头,小心地看楚河,生怕他一口拒绝。 “哦?我又不会技术改造,也不是区领导,我有什么能力帮一家企业?”楚河坐直身子,盯着黄毛双眼说道: “再说我只会卖货,能帮你赚钱是我最大能力了。” “楚河哥你能的,我没说明白,其实不是帮胶水厂,是帮胶水厂的工人。” 黄毛细细说明原委。 原来他早市卖完货高高兴兴回家,半路为父亲买了一瓶老窖,一斤猪头肉、花生米等下酒菜带回去。 父亲见到黄毛竟然破天荒的为自己买酒买菜,就奇怪的问怎么出息了。 黄毛将早晨卖胶水赚了六十多块钱的事告诉他。 “什么!一早晨挣了六十!” 黄父不相信。 原以为儿子前天从他那里弄了一箱胶水,只以为他要卖上十天半月,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想卖货,而是那货去顶债或是便宜给那个商店换十几块零钱花花。 自己儿子啥德性,他知道。 只是儿子小没了娘,他一般时候不舍得打,渐渐大了,也打不动了。 “一早晨赚六十算啥,昨天楚河哥不到两小时卖出去一箱。” 黄毛得意洋洋的掏出四百块钱,拍在父亲的酒桌上。 “拿去,这是昨天两箱胶水钱。” 望着实实在在的钞票,黄父揉揉眼睛,真的是钱,没喝多! “真是你卖胶水赚的?”黄父再次问,他实在是不相信游手好闲的儿子,突然能赚了。 “爱信不信,不信明天跟我去早市看看就知道了。” 看到儿子自信的态度,黄父半信半疑,带着求教的姿态问道: “都一样的胶水为什么你能卖出去,我们厂却卖不出去?” “确!你们厂都是吃大锅饭的笨蛋呗!” 黄毛听到父亲请教自己,得意的夹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同时贬低父亲厂。 他知道胶水厂的产品都是走批或是往制鞋厂推销,与他地摊路子不同,但他懒得解释,平生第一回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他得装一把蛋。 “不许贬低厂子里的叔叔阿姨,小时候他们给你好吃的都忘了。” 黄父没太在意小兔崽子的得瑟,手指敲着酒桌,寻思一会儿,问: “儿子,你说让我们厂的工人都出去卖胶水是不是也成,总比上班白干活没工资强吧?” 滋,好辣!黄毛泯了口白酒。面对父亲的不耻下问继续得瑟: “你以为是人都能卖啊,钱要这么好挣,天下人不都摆地摊去了!” “卖胶水得有技术,技术懂不?卖货的技术!” “比如怎么招人,怎么劝人买货等等都是学问,卖货的学问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黄毛一指墙角充电的电瓶和扩音器,道:“还得有设备。” “知道那是啥不,扩音器,好几百块呢,都是楚河哥送给我的。” 黄父不知道儿子嘴里的楚河哥是谁,但听到他两次提到这名字时,儿子都带着骄傲。 好像是个牛掰的大人物吧? 望着扩音器,还有儿子自信的神态,还有桌上的钱。 黄父信了,小子确实能赚钱了。 以后不用为他的人生愁了。 黄父重重拍着黄毛肩膀道:“好,好,好,有出息了!” “当然了,跟着楚河哥有出息是必须的。”黄毛一点不谦虚,对父亲说:“以后你别喝散装白酒了,从今开始我天天给你买瓶装的。” 哈哈……黄父哈哈大笑。 儿子能赚钱了,知道孝顺老爹了,成熟了,十多年来,黄父心里从未像今天这么舒畅。 “来,儿子跟爹整两口。” “不,喝多吐。” 爷俩午饭喝了两小时。 酒足饭饱后,黄父让黄毛去教教厂子里的人卖胶水。 胶水厂要破产关门,虽然责任不在他,但他作为厂长看着一起工作二十几年的几十口人一下子没有了工作,于心不忍。 “老爸,我可不会教哇,我请楚河哥来教吧。” 黄毛自己还没学利索,他哪敢做一帮叔叔阿姨的老师。 只有请楚河出马。 黄毛讲述完毕。 眼巴巴望着楚河,道:“楚河哥,你就去帮帮忙吧,厂子里的叔叔阿姨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楚河弹出一根烟,再次吸上。 吐出一口烟圈,他眯上眼望着黄毛道:“你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黄毛知道楚河说的师傅不是他,而是自己。 因为楚河从没想过卖胶水,如果不是想帮助自己,楚河哥也许一辈子不卖胶水呢? 楚河哥是做大买卖的人,不在乎蝇头小利。 黄毛拍着胸脯答道:“我不在乎,如果能帮到父亲,帮到胶水厂的人,少赚点钱我心甘情愿。” “楚河哥,你不知道,那些工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好小子,不错,有良心!”楚河拍着黄毛肩膀夸赞道。 黄毛心道,今天是第二次被拍肩膀了,楚河哥的语气怎么跟老爹一个模样啊? 年龄大不了我两岁,确显得老气横秋。 只听楚河又道:“胶水你先卖上半个月,过一阵子,哥把机器买回来你给我卖别的玩意。” “是。” 楚河手指一弹,还剩半截的三五飞出十来米远,装到院墙上,掉落在地,道: “走,我们去胶水厂。” “我要教教他们挑粘汉。” 第三十六章 再卖胶水 挑粘汉的是江湖春典里对卖胶水的人称呼。 挑水滚子的,是对卖肥皂的称呼。 挑黄啃的,是对卖假金子的称呼。 挑青子的,是对卖刀的称呼。 挑青子汉的,是对卖刀伤药的。 挑册子的,是指卖书的。 挑汉册子,就是指卖医药书籍的江湖人。 卖胶水实际上在众多江湖产品里是利润最小的玩意,一般想赚大钱或是入道很久的搁家人几乎不卖它。 但是卖胶水有一点好处,不过时。 即使在后世,胶水已经卖了几十年,早市、大集上依然还在卖。 一上午,赚上三十、五十不成问题。 虽然卖胶水不能家致富,但解决温饱,还是富富有余。 卖胶水对入门跑江湖卖货一行是基本功。 因为卖胶水顺口溜多,各种托也多,而且圈人、劝人等方法都能用上。 所以学会卖胶水,以后撂地卖其他货的时候,都是小菜一碟。 例如再卖磨刀器、牛筋梳、蛇油膏等玩意,只要把条口换一换,简直信手捏来。 见楚河应准下来,黄毛高兴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欢快的跑出胡同,找一家小卖店给老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工人都组织到厂子里等他俩到来。 一个小时后,楚河和黄毛轮流蹬着三轮车到了大平区郊外的胶水厂。 胶水厂门前是省道,交通极其方便。 两扇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挂在前倾二十度,来场大风就能吹倒的水泥门柱上。 也没门卫,黄毛直接蹬着车进大门,停在厂房门口。 厂房不算大,差不多相当四个篮球场。可是场院非常宽敞,足有三个足球场大小。 厂房坐落在院落东角,场院中间是空地,杂草丛生,东角闲置一栋破旧的库房,门窗已经不见了。 门口站着二十来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男女各占一半,工作服右上兜口印着白色“大平区胶水厂”五个字。 看年纪几乎都在四、五十岁之间。 当头是一矮胖子,一头灰,脚上一双解放鞋带粘着像锅巴似的一块块硬化的胶水。 “爸,这就是楚河哥,我师傅。”黄毛冲矮胖子中年人唤道。 “小楚啊,你好,你好。” 黄毛父笑脸相迎,上前一把握住刚跳下车的楚河双手。 “刚才我家黄茂从电话里已经告诉我了,你愿意教我们厂工人卖货,真是谢谢你啊。” “别客气,黄叔,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黄叔,我把丑话说前面,我只教今天一遍,会不会,能学多少,以后赚不赚钱,我可管不了!” 楚河可没耐心手把手,教一帮比他大一辈的叔叔阿姨吆喝卖货。 “那是,那是,一遍就行,怎好再次麻烦你呢。” 黄父瞧见楚河比儿子大不了两岁,但是说起话来透着一股自信和决断,一点也不像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 儿子跟他一比,如同麻雀比凤凰,泥鳅见盘龙。 “小楚啊,骑车累了吧,先到办公室歇歇,正好我们还有几个工人没来,等会他们。” 他指着车间最里面的小二层阁楼说道,侧开身,示意楚河先走。 回身冲呆立一旁的黄毛屁股蛋就是一脚,“傻杵着干啥,还不先给你师傅沏茶去。” “唉。”黄毛捂着屁股蛋向前跑,边跑边回头问:“师傅,你是喜欢喝散装茉莉花,还是袋装茉莉花,还是罐装茉莉花?” 我去,选那样都是茉莉花!楚河心道,黄毛老爹这厂长当的也够寒酸的啦! “回来,没功夫喝茶。”楚河叫住黄毛,又对黄厂长道:“叫上你们工人现在就跟我去卖货,其他人不等了。” 实战出真知。楚河不想就在大院里给他们聊聊叨叨。 直接拉出去叫卖,让大家耳闻目睹,亲眼所见卖货的热闹场面,大家才能记得牢,也有兴趣去摆地摊。 “好吧。” 黄厂长本来还想等等其他人,但是看到楚河态度坚决,不留拖延的余地,只好同意。 众人骑上自行车胡呼啦啦出了场院。 前行不远,前面一处十字路口比较繁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楚河让黄毛把三轮车停边,临时地摊摆在这里。 “黄厂长你们不要把摊围上,堵死了,不然顾客无法进来买货了。” “对,你们往两边散开。” 楚河一边指挥众人站两边,一边和黄毛展开摊布。 坐好,带上耳麦,楚河吆喝起来: “东方红太阳升,瞬间胶王刚诞生,使用起来显神通。” “爱唱的,爱美的,经常游山玩水的;抽烟的,喝酒的,打此路过歇脚的;站一站来,看一看,这里又有新现。 各位朋友大家好,请你往这瞅一瞅。 瞅一瞅不花钱,只为厂家做宣传。 俗话说的好,要不要看热闹,买不买看好歹;见得多、识得广,天南海北任你闯!” 其实不用楚河吆喝招人顺口溜,路过的、房门口闲聊的等等闲人就汇聚过来。 因为黄厂长他们二十来人,一个个支楞耳朵,或坐或蹲在马路牙子上,在胶水摊左右一字排开。 太扎眼啦! 不仅路人停下来想看他们干嘛?以及马路对过的行人都窜过道,前来看个究竟。 “老张,对面那群人想干啥?” “谁知道,过去看看。” “喂,听大喇叭里喊好像是卖胶水的。” “是吗,这么多人卖胶水,啥胶水这么牛?” “我哪知道,过去瞅瞅不就知道了嘛。” 一会儿功夫,人们就把小小地摊围个水泄不通,人再多点就需要叫交警过来疏导交通了。 人群中传来楚河的吆喝声: “不用针不用线,不用学习不用练;胶王粘鞋不用问,又省时间又省劲;既简单又方便,大人小孩都会干。 贫富贵贱无所谓,关键是钱花得对;看一看望一望,买咱的产品不上当;您尽管买尽管带,买回家中不受害。 厂家生产厂家造,没有伪劣和假冒;上过电视上过报,美国总统都知道;不骗人民不骗党,产品合格才出厂;咱这产品一出厂,修鞋师傅都下岗。 粘的好粘的妙,幸福家庭都需要;粘的妙粘的好,小康家庭少不了。 先上车先到站,谁买回家谁方便。心动不如行动,早买回家早使用。 水有源树有根,买咱的产品你放心。 走遍欧洲东南亚,咱的产品最低价。” 因为是给胶水厂工人演示,卖货是次要的,所以楚河没有做割胶鞋粘鞋动作,回头由黄毛去教。 教不教得会,于己无关。 让他们学会用嘴皮子卖货就应该知足了。 “录下来了吗?”人群外黄厂长问身边工人。 “厂长放心吧,都录下来了。” 原来黄毛父亲知道他们这帮中年人学的慢,记不住,所以事先准备好两台录音机录制楚河吆喝。 红色录音键和前进键都按下,卡带在双卡录音里吱吱转动,录下嘈杂声和楚河的卖货声。 “二块钱不算贵,不是以前旧社会;质量好,价不贵,回家不用交学费,粘粘补补多实惠。 花不穷,省不富,买回家中有好处。 本产品不平凡,它和百姓结良缘。” 第三十七章 满城尽是吆喝声 “风含情水含笑,粘粘补补真奇妙;现代高楼盖的高,哪家不用万能胶;东西烂了别着急,三下两下解难题,大哥买来送大嫂,咱把心意表一表;大嫂在家不容易,忙做家务也挺累,晚上还得陪你睡。白天给你做吃喝,晚上还得暖被窝。 买的买带的带,买回家中不受害;打打算盘算算账,吃不了亏上不了当,粘个东西赶时尚。 东西烂了别乱丢,买只胶水自己修。 少林寺铁砂掌,咱的产品用途广。 不管大哥和大嫂,无论百姓何领导,随便挑随便选,咱的产品上保险,随便挑顺便找,别家的产品比不了。 两块钱很平常,少吃一包口香糖,总比打麻将输了强。 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人家有咱也有,回家不要打空手。 人人会使人人用,平时想买不好碰;只要没有精神病,大人小孩都能用。 咱的产品是个宝,幸福家庭少不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粘粘补补帮您忙。” 楚河不打壳,大段大段顺口溜往外扔。 胶水厂的工人们听听的津津有味,入了迷,相互交头接耳,“李哥,这小伙子说的话真讨喜,卖东西应该能成。” “能成,没看这么多人围观嘛,四五十号人哪,有一半卖货的也能赚二三十块,比上班强多了。” 工人们在工厂里干了半辈子,年龄最大工龄最长的老工人一个月才二百来块钱,平均一天不到三十块钱。 像楚河这样,坐着不用出力,一会功夫能赚上三十几块钱,羡慕的很。 不过,他们还是小瞧了楚河顺口溜的力量,或是没感往能赚更多钱方面上想。 四十多各观众,即使不人人能掏钱买货吧,也得有人一次买两支以上,这么多人楚河一趟演讲下来,不赚上七八十块,都对不起他嘴角飞溅的吐沫星子。 “嗨,你们不是来听戏的,都学着点。”黄厂长督促工人竖起耳朵。 “啧啧,师傅就是牛,今天的顺口溜跟交给他的又不一样了,各种花样简直张口就来,我要是学到他一半的能耐就能满津城晃荡啦!” 黄毛离楚河最近,蹲在他马扎旁边,捏着下巴壳聆听楚河的吆喝,心潮起伏。 尽管楚河从没说过当他师傅,可是黄毛已经在心里上认同楚河为师了。 哈哈……几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也掺在围观人群中,天性玩闹的孩子们不像大人们稳重,听到有意思的顺口溜抿嘴微笑。 他们全当俏皮话来听,听到有好玩的地方,就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说归说笑归笑,厂家宣传打广告,不说不笑不热闹,没有微笑和钞票,连炖饭也吃不到。” 楚河接着说起顺口溜。 “一边说一边演,走遍天下不丢脸;说进山先问路、出海先看风,买产品先看质量中不中。 千条小河归大海,该买的东西你不买;今天蹭、明天蹭,到时买不买还不一定;你瞅他、他瞅你,谁能买东西送给你。” 楚河略带贬损的劝人顺口溜一出,有好脸面的听众站不住了,开始掏钱买货。 你两块,他三块的钞票递到楚河手中,换回去一支、两支万能胶。 楚河一面收钱一面笑呵呵说道: “这位大姐眼光好,心又灵来手又巧,满汉全席难不倒,下届选你当领导。 这位大哥好眼光,明年市长你来当,当的好当的高,幸福家庭放金光。” “我来俩。” “我先来的,先给我俩个。” 有人吃了第一口、第二口螃蟹,其他人便觉得味道必是鲜美之极,也不干人后随着大流纷纷掏钱啃螃蟹。 一起功夫卖了七八十瓶胶水。 教学目地已经达到,让黄厂长他们都涨了见识,楚河摘下耳麦,关闭扩音器起身离开座位。 不卖了。 “黄叔,天不早了,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家练两天差不多可以卖货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黄毛,实在不懂让黄毛问我。” 楚河向黄毛老爹告辞。 “出来才半个多点啊,现在才十五点钟,怎么天就不早了呢?” 黄厂长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亮的刺眼,心道这教学也太快了吧? 不过,人家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来的,且无私传授技巧经验,他只有感激,不会有任何抱怨。 “谢谢你啊,小楚,你教的真是又好又快,我代表全厂三十二名员工向你致谢!以后有什么事跟黄叔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全力。” 黄毛爹握住楚河手一个劲摇晃,不管以他的能力能对楚河有何帮助,起码表面工作做得得体到位。 “别客气黄叔,有事情我一定会麻烦你,到时你可别推辞。” 楚河跟他寒暄几句,便打道回府。 他确实有事情需要黄毛父亲帮助,来胶水厂之前他到没想过要回报,当看见大厂院和闲弃的库房,突然想到这块地皮完全可以当作未来的塑料制品厂厂房。 有胶水厂照应着,水电、交通,甚至同税费卫生等部门打交道都便利的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然现在马上提出来不合时宜,过两天工人们赚到钱了,体会到好处时再提,自然水到渠成。 一夜之间。 津城各区早市尽是喇叭的吆喝声:“万能胶、胶万能,能粘鞋、能粘铜……” 二十多名胶水厂工人,骑着自行车托着胶水,扩音器穿梭在人流密集的菜市场。 三天后。 工人们在胶水厂一边取货,一边高高兴兴唠嗑。 “老李,你昨早卖出去多少支胶水?” “三十,老王你那。” “比你多卖二十支,嘿嘿。” “切,你卖五十得意啥,没看刚走的老赵吗,他买了辆摩托车,一天跑三个菜市场,每天至少赚一百多。” 人们相互比较,相互羡慕。 黄毛父亲这两天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走起路来嗖嗖的。 工人生活有着落了! 儿子能赚钱了! 昨天到区里遇见主管工业的汪区长,也不用低着脑袋绕道走了。 可以挺胸抬头了,他高兴。 上午。 黄毛早市卖货回来,开门看见笑呵呵的老爹。 “好儿子,下午去把小楚请过来,咱爷仨喝两杯。” “嗯,干啥?” “一是谢谢他,二是想问问他,这么多人一起卖胶水,卖几天不就卖不动了吗,看他有啥好主意。” 下午,黄毛去请楚河到家吃饭,路上,他把老爸担忧市场饱和的问题向他提起。 楚河点点头,心道,“市场饱和是必然的,跑江湖卖货重点就是一个跑字,个个早市要跑,省市之间也要跑。” 于是他道:“世界这么大,你咋不让他们去溜达溜达。” 第三十八章 万事俱备 十天后。 胶水厂大院东角,旧库房。 楚河、黄毛和他的小伙伴们,身穿破旧服装举着滚刷在粉刷房内墙壁。 房外,一群胶水厂工人砌砖拌泥,忙着堵厂房大洞小眼。 “楚河哥,刷墙简单,这不用你干,你歇会去。” 黄毛站在扶梯上,头顶戴着报纸叠的帽子,对一身白灰点的楚河说道。 “就是,老大,这不用你干,哥几个连这点小活干不好不白活了。” “老大,你旁边监工就行。” “老大,今天有猪爪啃不,今晚要再有猪爪啃,兄弟们保管明天能完工。” 这群不正经上学的职高学生们同楚河嘻嘻哈哈开玩笑。 看着鬓角见汗的小伙伴们,楚河呵呵笑道:“跟昨天一样,猪蹄一人一个,另外再加俩硬菜,土豆炖牛肉,和猪肉炖粉条,让你们可劲造。” 对吃喝方面楚河毫不吝啬,尤其是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让这群小子过来帮忙,好烟、好酒、好菜供着,光伙食费就比外雇民工多花费一倍的价钱。 另外还有每人一天二十块的工钱。 谁让楚河现在高兴呢,有钱了不在乎这仨瓜俩枣。 楚河来到厂房外,帮工人们搬砖。 “小楚啊,这里不用你忙。” 工人夺下楚河手中铁锹,说什么也让楚河出力。 “谢谢师傅们啦,都歇歇抽支烟吧。”执拗不过朴实的工人们,楚河只好放下铁锹。 从兜里掏出两盒软中华,撕开一盒给众人分下去,剩下一盒连同火机一起撂倒水泥袋子上,留给他们歇息时抽两口。 “楚师傅说这话你可见外了,要说谢谢,我们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今天也许都不在这个厂子里上班了,老赵你说是吧?”一个工人嘬着烟卷说道。 “啧啧,好烟,我上半辈子都没舍得买上一盒。”老赵猛吸一口香烟,赞叹一下回应工友说的话: “老王说的话都是我们大家伙的心声,要不是楚师傅你,我也不能一天赚上一百块钱!这不,听说楚师傅要办厂,我宁可少赚一天钱也得跑过来给您帮忙!” “赵师傅高抬我啦,一天能赚一百多是你辛苦跑东跑西挣得,我可没出上力啊,要不然别的师傅一天赚二十、三十还以为我偏心呢?” 楚河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碎石子上和工人们闲聊。 “一天赚的少怨不得你,谁让俺嘴笨那,这不我又回厂子里上班了嘛,一天工资也开三十来块了。”卖货最少的老王叼着烟卷凑到楚河面前,没有失望表情,满脸感谢。 自从十天前,楚河跟黄毛父亲吃了一顿饭后,胶水厂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从楚河的意见,加上黄毛的鼓动,原来只等破产倒闭的厂子被黄毛父亲承包了。 胶水不愁卖了,黄厂长自然有了承包的底气,而且原有的库存货日渐减少,厂子再不生产大家就无货可卖了。 黄厂长把工人们召集起来重新安排工作,像老王这样笨嘴拙舌的老工人都留在厂子里搞生产,老赵那样卖货好的给他们办停薪留职,让他们去外省单干。 还有几个年轻一些的工人让他们跑销售。 胶水厂的工资制度也改成计件制,预计每人每月工资能达到九百以上,年底奖金另算。 时机成熟,大前天楚河把租场地、厂房的想法对黄厂长提了出来。 有利无害的买卖,黄厂长当即就准诺,下午和楚河签约租赁协议。 之后楚河开始买材料,组织人手装修库房,为下个月投产的热塑厂间做准备。 即便楚河只是做了这群工人们半日之师,但是朴实的工人们懂得感恩,知道瞬间的变化是楚河带来的,人们乐意为楚河做点事。 于是胶水厂停工一天,打算外出卖货的人们也过来一起帮忙。 楚河和众人聊了一会,嘱咐胶水厂工人们把厂院门拆了重新修缮一下,便回家。 回的是二肥家。 二肥的骨雕买卖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京津两地骨雕卖的那叫一个火爆,每天都有外省货主到古玩街排着队等董老板批。 今天十六号,骨雕买卖做起来有十二天了。 董老板一天进货一千五,回款六百,古叔五人一天卖五百,回款二百五,二肥每天共收款项八百五,刨除不到一百的材料钱,日赚七百五。 楚河哥说月赚两万,一点都不虚假。 除了前天楚河要走五百块钱用来收拾厂房,目前二肥手上有九千现金。 二肥每天临睡觉前都要数一遍钞票后进入梦乡,第二天从美梦里笑醒。 摸着消瘦不少的肚皮,他觉得累点值,既赚钱又减肥,真值! 后句话是他向楚河诉苦时,楚河拍着他瘪瘪的肚皮说的。 “你还知道来啊!” “一天闲逛也不过来帮忙。” “累死我啦。” “赶紧叫俩兄弟过来帮忙,不然我可撂挑子了。” 二肥脚不沾地忙着倒模,见到笑嘻嘻的楚河迈步进院,连声撇嘴抱怨。 “呵呵,你撂挑子不干,不心疼大把的钞票进不到自己的腰包?” 楚河知道什么东西能打动胖家伙。 钱! 只要提钱,胖肥就像加满柴油的推土机,充满无穷动力。 “切,看钱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二肥一边忙活,一边问楚河:“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要钱来了吧。” 楚河这家伙,自从教黄毛卖胶水后,十几天来只见过一回面。 时间还短暂,仅有几分钟,要了五百块钱就闪人了。 完全是甩手掌柜的。 他猜楚河是来要钱的。 尽管赚的大部分钱都是楚河的,但揣在自己腰包里和放在他的兜里感觉就不一样。 “嗯。”楚河点头,二肥没猜错。 “这回要多少?”二肥咧嘴,心疼地问道。 让他往外掏钱,如同割肉。 楚河不急,叼上一跟中华吸上,又甩给二肥一支,示意他坐下来。 慢慢问道,“有多少钱?” “九千。” “都带上,一会咱俩出去办大事。” “啥大事,是不是赚大钱的买卖?” “是。”楚河神秘的点头一笑。 见到楚河肯定的点点头,二肥啪的摔掉手中半截烟卷,站起身,迫不及待拉着楚河走出庭院。 “你急啥,钱带了吗?” “天天随身带着那!”二肥拍了一下小腹,意思告诉他钱都在裤衩兜里装着呢。 呃…… 二肥一边往胡同外走,一边寻问:“楚河哥,啥买卖需要好几千块?” “没啥,买两把木梳而已。”楚河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靠!” 二肥捂着裤衩不想动弹了。 第三十九章 有病撅木梳 走出胡同,站在十字路口,楚河回头问二肥:“知道哪里有塑料模具加工厂吗?” “啥,塑料模具?”二肥瞪大眼睛反问。 楚河一见他晕乎乎的模样,就知道白问了,除了钱财以外,二肥脑子里记忆力最强的估计就是吃了。 津城各种美食小吃及特色饭馆他张口就来。 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算了,还得靠自己。 楚河前后左右看看,瞧见马路对过两个绿色的邮箱铁桶。 邮电局,就是它了。 向后招招手,让二肥跟上脚步,他大步流星朝邮电局走去。 此时的邮电局虽然没有邮政存蓄,但是人更多。 拍电报的,趴在桌子上往信封上贴邮票的,邮递包裹的,人满为患。 楚河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东西,于是冲一名刚卖完邮票闲暇的女员工微笑说道: “姐姐,麻烦你把电话号码簿给我看看,我查下市长办公室电话。” 嘭!一个比砖头还厚的14开大本子摔到水泥台上,本子侧面还打了一个小洞,一个细麻绳穿过小洞拴在柜台上面的铁栏杆上。 楚河翻开本地黄页,寻找地址。 二肥不明所以,从楚河身后翘着脚,伸长脖子往电话本上瞭望。 “楚河哥,你找啥?” “没你事,去找个笔和纸来,记下地址。” 楚河没回头,一边翻黄页,一边打二肥找纸笔。 二肥从写书信地址的桌子上弄来一管油笔芯,又在包裹投递窗口撕下一张邮寄单,递给楚河。 楚河翻到要找的东西了,在邮寄单上记下地址,“东里区白牛城道123号华兴塑料模具制品厂,电话75688852” 他对女员工道了声谢,还回号码簿出了邮政局,坐上通往东里区的公汽。 塑料制品成型无非是需要三样东西,机器,塑料颗粒和模具。 几千块钱暂时不够买热塑机的,机器的事放到最后。原材料塑料颗粒,市场上到处都是,有钱随时随地送货到家,不急。 反倒是模具这东西,市场没有现成的,都是单件,必须提前定制。 一般浇筑硬质合金模具需要十天到一个月时间,看质量和模具尺寸,价格在五千到万元以上。 如果要求不高,质量马马虎虎能过得就行去的话,小模具厂二、三千的价格也能弄一套模具出来。 三十分钟后,公交停了下来。 “前方道路施工,去往模具厂、第二医院的乘客请在此下车。” 售票员站在公交中门大声喊。 从车窗向外望去,一个马架拦在道路中间,旁边戳着一红色警示牌“停”,马架后面一群带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推着小车,往路中间倾倒砂石。 道路并未完全堵死,除了人行道能走人外,马路左侧还空出一条二米来宽的单行道,供小轿车通过。 “姐姐,去华兴模具厂怎么走?”楚河问售票员。 “向前五百米,过了整修这段路就到。” 楚河拨拉醒睡着了的二肥,俩人下车,沿着单行道右侧人行道前行。 可能是修路暴土扬长的原因,人行道没有几个人行走,仅有一个各摆地摊的在此。 楚河经过地摊,现是卖卡、头绳、木梳的小摊位,于是停住脚步,蹲到摊前拿起木梳一个个观看。 “大哥,您要买木梳吗,我包裹里还有好多样。” 摊主是个女子,说话声糯糯柔柔的,很好听。 她黑齐腰长,脸上带着一个大口罩,看不出年龄。 但从她的声音和异常白净的额头判断,女人年龄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哦,都有什么款式和材质的,都拿出来。”楚河道。 “有桃木、枣木、不锈钢的,贵的有天然牛角梳,便宜的有塑料梳子……” 女人一边介绍,一边打开身旁的包裹往外掏梳子。 咦,真买木梳啊?刚开始二肥只当楚河逗他花几千块钱买木梳,没想到楚河真要买! 不过看到小地摊,把女人小摊上的木梳包圆了也不值百十块钱,二肥放下心来。 不知道楚河买木梳有何目地,如今他已然学乖索性也不问,反正一会楚河哥会告诉自己。他一屁股坐到摊布上,看楚河摆弄木梳。 女人木梳不仅品种多样,大中小型号也多。 楚河将金属和木头材质的梳子拨到一旁,拿起一把大号塑料梳子,端详两眼。 “大的三块五。” 女摊主以为楚河相中了,赶紧说出价钱。 楚河不回话,左手握住梳子齿头,右手握住梳子把,两手微微一用力,手腕一撅。 卡吧一声,塑料梳子一折俩断。 啊…… 女人娇滴滴的惊诧声音从口罩里出。 就在惊诧声中,楚河又操起一把中号塑料梳子。 “中号的二块五。” 女人以为楚河不满意大号木梳,选中了这把。 卡吧,梳子又被撅断。 你…… 女摊主再次出一声惊叫,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向楚河。 卡吧。 楚河又撅断一把小号梳子。 “你,你不买,为啥掰断我梳子!”女摊主气的浑身抖。 “别急,我给钱。” 楚河抬起头冲女摊主笑了笑,心道,“这女人愤怒的声音都是糯糯的软弱无力,我见犹怜啊。” “对,我们有钱。”二肥大手伸进腰带摸向裤衩兜里,在女人柳眉紧皱、美目怒视下,掏出一把大团结。 刷抽出一张,扔到女摊主面前,大脑袋一扬,说道:“够不够。” 他又对楚河道:“楚河哥,接着撅,照十块钱的来。” 一副腰缠百万的款爷形象。 “介俩人有病,比我还严重!”女摊主心道。 顾客是上帝。 既然人家有撅梳子的爱好,给了钱,女摊主选择默不作声,让上帝疯狂去吧。 她弯腰捡起两个木梳,拧着双眉,把二肥扔给她的十块钱夹进包裹里。 “钱揣在那里,好恶心!” 楚河看着有洁癖的女摊主,笑了笑,再次拿起一把牛角梳。 “那是十五一把,最贵的梳子,你不会也想撅折吧?” “不要撅……好吧,你们拿钱吧。” 楚河没多看一眼牛角梳,直接撅折。 二肥又扔过去二张大团结,“楚河哥,咱都买回去回家撅行不?”他道。 “撅个屁!” 楚河照着二肥大脑袋弹了一个脑蹦,“起来,我们去模具厂。” 他拿起两个最小号的梳子起身,对女摊主道:“就买它俩了。” “一块一把,两个两块,你给我三十,刨出撅折的四把,还得找您……” “算了,不用找了,余下的是小费。” 楚河也大方一把,冲女人摆摆手,攥着俩把小梳子离开地摊。 “真有病,病的还不轻!”女摊主望着两人后背,轻声嘀咕。 第四十章 整大扯了 眼前模具厂的铁大门,再走五十米就到目的地。 二肥眼巴巴等着楚河给他解释为何撅木梳以及来模具厂的目地,可是一路上楚河一句话没说。 二肥如鲠在喉,实在忍不住好奇,两步窜到楚河面前,问道: “楚河哥,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想做啥?” 楚河将手中两把小塑料梳子塞到二肥手上,“当然做木梳了。” 也知道二肥不信,接着道:“是做撅不折掰不断的牛筋梳。” “刚才只是试试市面上有没有类似的梳子,能不能掰断,如果其他材质的梳子也掰不断,牛筋梳就没有投产的必要了。” 毕竟牛筋梳这个产品在后世已经是过时十多年的江湖产品,楚河没卖货,也没掰过,如今要生产它,作作市场调查很有必要。 撅几把梳子算是调查工作吧。 “牛筋,牛蹄筋?”二肥眨着眼睛说,“不是吃的嘛,没想到也能做梳子啊,楚河哥你真有才,能想到用牛蹄筋做梳子。” “我看成,牛蹄筋好吃难嚼,做梳子一定结实。” 二肥傻傻的点头,满是佩服的表情。 “就知道吃。”楚河白棱一眼不学无术的二肥,边向模具厂门走,边给他解释。 牛筋不是牛蹄筋,是对热塑橡弹性胶tpr的商品称呼,是一种淡黄色半透明的的树脂,人工制造的。 目前广泛用于制作旅游鞋和比较高档的生活用鞋鞋底。 因其有牛蹄筋一样的韧性、弹性,和很好的耐磨性、透明度,所以商家称其为牛筋底。 楚河留意到市场上牛蹄筋鞋底刚刚出现,用牛筋做的梳子暂时没有,所以他把牛筋梳列为第一项掘金产品。 牛筋梳的成本比普通塑料梳子略贵一点点,看产量和梳子大小,每把梳子大概在二毛到三毛之间。 无论是五六毛钱批,还是两块钱零售,厂家和销售者都能获得丰厚的利润。 其实,还有比牛筋梳成本还低,利润还高许多的产品等着楚河生产,但是,楚河意识到牛筋底的鞋子已经出来了,如果他不马上生产牛筋梳,说不定下个月就会有人想到用牛筋生产梳子。 他不敢小瞧这个生机勃勃的曾经时代,历史的进程、科技的进步、人类的智慧,不会因为他是重生者而等待,地球不会因为他死去而停止转动。 所以他必须抢在别人未现的前头,而生产适时产品。 这一刻他现自己多出来的二十多年知识,并不能改变历史进程,仅仅能给社会带来一丝变化而已,甚至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抢在别人前头奔跑,而是被时间强行推着走,停不下来的脚步。 模具厂到了。 黄铜的“国营华兴模具制造厂”牌子挂在大理石门柱上。 十米宽的铁门紧闭,禁止任何车辆通行,大门旁边是一米五宽的小门,进出厂院的人员从此通过。 “工作证!” “没有,我们是来谈业务的。” “去去去,小孩子谈什么业务,外来人员禁止入内!” 看门的老头认证不认人,说什么也不让他眼中还是半大孩子的楚河二人进厂。 “老头,你狗眼看人低。”二肥冲拦路的门卫骂道。 “算了,我们走。”楚河赶紧拉着二肥走开。 如果二肥一会儿骂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太恶心人啦。 一些国营企业就这样,跟机关部委似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 如果不是仅仅查到津城就它一家模具厂,楚河说什么也不会来此。 楚河走进一家小卖店,要来公用电话,照着在邮电局抄下来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响了几声,话筒那头传来女声:“您好,这里是华兴厂办,我是李秘,请问您有什么事?” 楚河粗声粗气,缓慢的说道:“我是远东国际贸易集团驻京津冀办事处,今天派两名年轻业务员跟你们谈笔业务,请你们厂领导接待一下。” “好的,请问您的业务员几点到?” “已经出一个小时,现在应该到了。” “我这就向厂领导汇报!” 楚河就听话筒那头一声娇喊,“朱书记,有客户要来,人家指名要领导接待,叫什么远东国际的,听名字是大客户!” 二人重新回到厂门。 门前已经跟刚才不一样了,大铁门四敞大开,门右侧列着十几名西装革履的厂干部。 当先是一名跟二肥身材不相上下的中年人,背着手,表情严肃。 身后是一名黑色制服套装的女秘书,正四目张望,朝不远处走来的楚河二人撩上一眼,又看向别处,显然她不认为年纪轻轻的二人是他们要等的业务员。 女秘书不时催促门卫,“老王,打盆水来,给门前洒洒水,你看地干的什么样子,一会车来了不起灰吗。” “是,李秘。”门卫老头端着脸盆往门口泼水。 嚯嚯,好热闹,净水泼街欢迎贵宾的架势啊,楚河心里呵呵笑。 “楚河哥,整大扯了吧?”二肥头一回遇见隆重的场面,大心脏像小兔子似的突突乱蹦,踌躇不前。 楚河手指一捅二肥腰眼,“怕啥?又不是打架。” “打架俺不怕,可是你忽悠人,我怕。” “跟我身后,别乱说话。”楚河大步上前,朝当头人高马大的中年干部走去。 满面笑容伸出双手,边走边笑着道:“朱书记吧,久等、久等,抱歉、抱歉。” 朱书记见到俩年轻人凑到门前,刚想叫门卫把他俩打走,别耽误等贵宾,眼见楚河叫出他的姓名职称,立刻认识到俩年轻人就是要等的人。 尽管心里疑问大集团的业务员整么像是还没大学毕业的学生呢? 但他是久经沙场的人,上下级接待工作做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很,立刻压下疑问,严肃的脸上展露笑容,“欢迎远东集团的贵客。” 两人握手寒暄。 “您认识我?”朱书记确定不认识眼前十**岁的年轻人。 “当然,朱书记大名在华夏模具行业如雷贯耳,我们就是慕名而来跟你厂谈业务的。” 楚河心道,“如果不是从电话里听到你名字,谁知道你是哪根葱。” “不敢当,如雷贯耳谈不上,小有名气,呵呵!”朱书记握住楚河手紧着摇晃,心里满意极了。 知道年轻人夸大其词,但是听着高兴,尤其是在众多手下干部面前被外人赞扬,倍有面子! 与众人一一握手,互通名字。 女秘书握着二肥大手:“请问,您们这次业务是定制什么样的模具?” “梳子。”二肥心道,女秘书的手真软乎。 “准备定多少?” “二……” “二千!” 楚河截住二肥话头,抢先胡乱报出数目。 若是说出要只要“两个”实话,楚河不敢保证能被模具厂人打出来,但他敢肯定绝对会骂出来。 我插,搞这么大动静,高规格接待,仅要两个梳子模具,**玩我们那!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请进!”朱书记听到二千的数目,红眼珠子腾的亮了。 二千个啊,啊!这可是厂子至少八个月的生产量,一个报价四千,就是八百万! 不愧是国际集团! “小李,快叫人把会议室打扫干净。” “小李,一会到聚福楼订座包间。” “小李,今天无论谁找我都说我不在。” “是。” “是。” “是!” 朱书记比刚才热情十倍,一边指挥女秘书,一边拉着楚河往办公楼走,手都不愿意撒开。 第四十一章 吹破天 众人往厂办楼走。 二肥缩头缩脑跟在楚河后面。 没出息,这点小场面就畏畏缩缩,难成大事! 楚河怕二肥关键时刻掉链子,一把将他拉倒身旁,在他耳边低语:“怕啥,大不了咱们不作模具了,他们要敢嘚瑟,咱俩打他丫的,完事撒腿跑。” 二肥得到楚河教诲,心里有了底,挺起了腰杆。 楚河又鼓励道:“你大小也是厂长呀,他们最大的官是书记,现在企业是厂长负责制,按级别来说,你比朱书记大半级。” 二肥一听此话,顿时像打满气的皮球,整个人鼓了起来。 挺胸抬头,两个比女秘书小腿还粗的胖胳膊甩了起来,趾高气扬的与楚河和朱书记并排齐头并进。 女秘书小跑到前面,把楼门敞开,让三人进入。 既然是贵宾,就不能到普通开会用的大会议室。 二楼厂长会议室。 小屋不大,三十平米,装修豪华。 脚下是软绵绵的羊毛红地毯铺满地面,中间一个长方红木桌,桌两旁整齐摆放十把黑色真皮高脚椅。 桌头一号位置是一把火红色皮椅,显得与众不同,突出那是一厂之主的位子。 红皮椅后面的水曲柳实木装饰墙上挂着一副三米乘二米的世界地图。 “来来,二位坐下,现在上级还没给厂子安排厂长,暂时由我这个外行书记为职工服务。”朱书记先坐到红椅子上,然后示意楚河、二肥分坐他两边。 “小李,上茶,就沏我喝的哪种。”朱书记对门口不知进退的十几个干部一挥手,一车间和二车间主任留下,其余人该干嘛干嘛去。 两个主任分别坐到楚河、二肥身边,其余的财会、后勤、工会等干部呼啦啦撤出会议室。 看得出来,姓朱的书记在厂里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楚河微微一笑,低头品一口李秘书斟好的茶水。 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滋味浓醇,入口留有余香。 “好茶,好茶!”楚河由衷赞叹道。 “哦,楚业务员能品出来是何茶?”朱书记深好茶道,抬头问道,看楚河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随口敷衍。 “呵呵,普洱。”楚河泯了一口普洱又道,“此乃熟普洱。” “呀,楚业务也是茶道高人啊,跟我们书记可是有共同语言喽,”女秘书吹捧道:“以往书记拿普洱招待客人,很少有人能品出来茶的品种。” 九十年代初期,普通百姓家里大都喝五六块钱一包的特级茉莉花,干部家庭一般喝龙井等绿茶,再有一些自认有文化、有保健理念的老头弄些菊花、枸杞啥的当茶饮用。 很少有人喝乌龙、普洱等酵茶,信息不达,制约着普通人的知识量,像一两黄金一两茶叶的顶级大红袍,普通百姓闻所未闻。 “普洱被外国专家认为是具有保健功能的饮料,长期饮用具有降脂肪、降血脂、降胆固醇、减肥、杀菌、养胃、护胃、醒酒解毒、利尿散寒、止咳化痰、抵抗衰老等功效。” 知道姓朱的爱好此茶,楚河投其所好,将普洱大赞一番。 “知音那,知音!”朱书记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大手指指秘书,又点了点俩主任,“你们听听楚业务说的,跟我从健康保健报读到的一模一样,这么好的茶给你们喝真是白瞎了。” 真得有那么牛?二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回身冲女秘书道,“好茶,再来一杯。” 李秘书重新给众人蓄满茶水,“楚业务真是博学多才。” 去,楚河哪里是博学多才?他是在后世被医疗广告轰炸的多了,各种保健品、茶叶、甚至水果都可以引用上述功效说明。 而且普洱茶在后世遍地都是,算不得珍稀名品。普洱茶的价值在它储存时间上,保存年龄愈久的愈贵,几十年的茶饼价格上万到几十万,晚清末年的茶饼炒到上百万。 楚河不想跟他们品茶论道,马上转移话题。 说道:“其实我哪了解这么多,都是从我们集团总裁那里听来的。” 果然注意力被转移,朱书记他们最大的兴趣还是业务方面,书记冲秘书使了一个眼色。 李秘心领神会,一张略施粉黛的俏脸望向楚河,道:“你们总裁……” 楚河泯了口茶水,“我们总裁姓穆,行为低调,可能各位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但是我要说出几件总裁目前正在做得事情,大家一定刮目相看。” 会议室几人竖起耳朵,静听。 “总裁目前身在喜马拉雅山,准备干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那就是炸开喜马拉雅山,让印度洋暖湿气团毫无阻碍的长驱直入青藏高原,让寒冷的青藏高原成为鱼米之乡。” “还准备在珠穆朗玛峰安装一部电梯,让普通人都能蹬上世界屋脊,让神女峰成为旅冰雪旅游圣地。” 石破天惊! 楚河几句话扔出来将众人炸的头晕目眩。 二个车间主任目瞪口呆,手中的茶水洒到桌上也没察觉。 书记和女秘书也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呆立当场。 他们总裁太牛了! 没人质疑楚河在吹牛,以及事情的真实性,因为这事远当时人们的想象能力之外。 诈骗和吹牛类似,如果想让人们不怀疑,就要吹大牛、吹破天,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可行性。 例如,法国的艾菲尔铁塔就被骗子卖过多次,许多废品收购公司和钢铁厂都上过当。每一次都是同样理由,“埃菲尔铁塔丑陋,巴黎市要拆除它卖废铁。” 就是因为项目太过惊悚,乎人们想象,人们起初怀疑,然后转念一想“这事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事影响广泛,全国人们都能知道,怎么可能是假的? 楚河还想整俩句,“我们老总还想给长城贴瓷砖,给黄河按栏杆,给飞机装倒挡。” 转念一想,别,别吹过头了刹不住车。 还是领导见多识广,朱书记最先由震惊缓过神,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 对楚河说道:“我知道你们总裁是谁了?” 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楚河愣了。 只听书记道:“是穆器重,大名鼎鼎的穆老总。” “去年用二十列火车皮罐头,到俄罗斯换来四架大飞机的易货买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商界奇才,我佩服的很嘞。” 歪打正着,楚河没想到胡诌的一个人,竟然能让朱书记联想到某人。 同时他心里鄙视道,“你要知道某人的下场,你就不佩服了。” 你仅知道罐头换飞机的开头,不知道结尾。 拉到俄罗斯的罐头大多是到期和即将到期的食品,俄国人还没销售一半,剩余的就全部销毁了。 俄国人没赚到钱。 换来的运六飞机,起初是租赁,然后卖掉。但是买到飞机的航空公司,没用上几个月就停飞了。 老毛子的飞机耗油巨大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是飞机非正常交易购买的,所以没有保修。 航空公司赔钱了。 不过,楚河不会给旁人讲那些闲话,他琢磨如何让朱书记答应做两个模具的事情呢。 既然姓朱的胡乱联系,就由着他。 楚河顺干往上爬,一拍桌子,“书记说的对,让您猜着了,就是穆器重。” “我们远东国际贸易集团的当家人!” 朱书记面露微笑点点头,对自己猜中谜底很满意。 楚河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书记身后。 大手一拍世界地图。 “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集团的业务和产品销售范围。 顾名思义,远东集团就是我们公司产品所销售的对象在俄联邦远东地区包括西伯利亚。 远东有多大呢?” 他食指在地图上比划一下,“远东地区62o万平方公里,加上西伯利亚共12oo万平方公里的面积,比华夏还大上许多。 哈巴、滨海边疆区、阿穆尔州、海参崴、勘察加半岛都有我们集团分部。 跟我们合作的华夏国内企业都是优秀的出口创汇型企业。 我们集团选中你们加工模具,你们应该感到骄傲,应该为国增光。 二千套模具只是小买卖,以后还有更大的跟多的订单。 至于资金方面不用担心,我们先提供五百万预付款,你们满不满意?” 楚河侃侃而谈,听得模具厂几人信心高涨,跃跃欲试。 太满意了!连预付款都能想到,太周到了! 二肥心道,“五百万哪来啊,五千块还有。” “楚河哥吹大了,刹不住车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二章 枪挑桑塔纳 小会议室内欢声笑语,楚河和朱书记双方在愉快的氛围下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双方对互相关注的问题坦诚交换看法,并对今后两方的展和合作以及相关利益取得一致意见。 对有着五百多员工的模具厂来说,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硕果累累的大会,一次打开国际市场大门的大会。 没错,形容没错,后天模具厂宣传科的新闻通稿,就是这么报道的。 会议要闭幕了,朱书记笑着带着几分恭敬的神态向楚河问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关心的问题,“楚业务,不知道您们的预付款什么时候到账?我们好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图纸设计,模具选用何种金属材料等等。” 如果不是因为楚河年纪很轻,他可能会更加恭敬。 其他人也关心这个问题,二肥更关心这事,瞪着眼睛看楚河如何回答。 楚河饮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概,半个月资金就能打到你们厂账户上。 然后又对给他斟茶的李秘说道:“一会让你们厂会计把企业账户告诉我,回头我好交给集团的财会师。” “嗯,好的。”李秘记住了,同时心里羡慕不已,“瞧瞧,大集团就是跟气派啊,人家会计都叫财会师!” “痛快,大企业办事就是利索!”近千万的买卖,半个月就能投产,朱书记满意极了。 不过,他察觉到楚业务说的话有一点小问题,他疑惑的问道:“楚业务,怎么是大概呢?难道还会有变故?” 楚河放下茶杯,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笑脸变得严肃认真,把他早就想好的解释说了出来: “为什么是大概呢,因为你们厂不是我们准备定制模具的唯一一家企业。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们远东国际是做国际国际贸易,主要出口俄罗斯,所以出口的产品质量非常非常严格,必须要符合国际标准,企业质量管理体系必须经过iso9ooo认证。 所以我们集团在华夏筛选了三家在模具行业领先的企业,一个是东北辽省,一个是羊城,另一个便是你们。 派出人员实地考察企业状况,对比后再决定由哪一家生产。” “哦……”朱书记眼神暗淡下来,不再激动了,他大失所望,“原来还是没普的事啊!” 楚河瞧着书记,把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尽收眼底,呵呵一笑,道: “书记别失望啊,难道你对你们厂还没有信心?我私下给您透漏一下,第一家,辽省的模具厂是外资企业,价格稍高,如果您厂的模具质量与他们大致相当的话,我们集团一定会选贵厂合作,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第二家羊城的模具厂产品价格最低,但他们是民营企业,所以我们不大放心他们产品质量是否能始终如一。 比较起来,您厂是国营单位,技术力量雄厚,而且所制造出来的产品在国内广受赞誉。 三家备选企业里你们是选。 我看好你们哦!” 听到楚河夸赞,朱书记脸上又有了光彩,原来我们厂不是备胎啊,近千万的项目大有希望。 他眯着眼睛看看楚河,琢磨道,“这小子白话半天,绕来绕去,是不是想要回扣哇?” 想想很有可能。 他试探着询问:“楚业务,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里都不是外人。只要能把这笔项目落实到我厂,我老朱一定不会亏待两位。” 话说的很露骨,任何人都明白其中含义。 不过,楚河不是想骗钱的骗子,他仅仅要做两个模具而已。 楚河深吸一口气,笑道:“书记好意我心领了,我们集团对业务人员规定严格,禁止接受任何实物和金钱贿赂。 你们不用有其他想法,听我的,用你们最好的技术半个月内做出两个样品,只要跟其他两家样品质量不相上下,我再帮咱们厂说几句好话,这事便成功了。” “好好,请楚业务美言。” “样品图纸带来了吗?” “没图纸。”楚河让二肥把两把小梳子扔到桌上,说:“成品就是这玩意,做模具有困难吗?” 二个车间主任一人拿一把梳子,左右观察,心道,“太她妈简单了,哪有困难!” 如果不是听说这是用来出口,他俩立刻到厂库房或许能翻出几十个现成的梳子模具交给楚河。 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没问题,我保证十天内就能做出最好的梳子模具!”车间主任拍着胸脯向楚河和书记打包票。 楚河满意的点点头,“那价格……”他看向朱书记。 按照朱书记的想法,两个样品还要什么钱啊。不过楚河坚持要给钱,并说以后的二千个模具都是按样品价格付款。 最终定下来三千五一套模具,比正常价五千一套便宜不少,而且质量没得说。 二肥此时长舒一口气,两套模具总算有着落了,楚河哥胡侃的五百万也不用掏了,心也踏实了。 以后,谁管以后,十天后拿到两套模具还管以后? 楚河让二肥跟李秘书去财会室交钱。 “等会,我上趟卫生间。” 二肥抓起一张报纸,跑出会议室。 “卫生间有手纸?”李秘书好心提醒,心道,“怪,上厕所用报纸,不会是农村来的吧?” 一会儿,二肥用报纸卷着厚厚的七千块钱回来。 冲女秘书一笑,“走,我们去财务室。” 又一会儿,二肥回来了,把收据交给楚河。 此行目地达成,楚河费了好些力气才推辞掉朱书记的晚宴,告辞回家。 厂门口。 “楚业务、宋业务,用我的小车送两位一程吧。” “不啦,我们喜欢散步,顺便领略一下津城风光。” 朱书记等人站在厂门口,目送楚河离开。 原路返回,旁边还是未整修好的道路。 此时下午五点多钟,天上乌云密布,天边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有下大雨的趋势。 楚河招呼二肥一声,两人小跑着往公交站点跑。 路过,卖梳子的女人还在原地。 算是熟人吧,楚河招呼道:“快回家吧,一会下大雨。” 女人或是家就在附近,或是还认为楚河有病,没理会他自来熟,继续低头摆弄她摊上的货。” 既然不听劝,楚河也不矫情,继续小跑。 一辆极行使的黑色桑塔纳擦身而过,好悬撞到旁边低头跑的二肥,“尼玛,奔丧啊!” 二肥破口大骂。 话音刚落,只听到身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我靠,真灵!” 楚河回头望去,卖梳子的女人躺倒车轮旁,土黄色的裤子刮了一个大口子,口罩也知飞到何处。 小摊上的梳子、卡、头饰,撒的遍地,几把小摊上最贵重的牛角梳,在车轮地下碾压的稀碎。 那辆擦身而过的桑塔纳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掉头,车头冲着楚河方向停在一旁,地面是一条长长的黑色刹车痕迹。 显然是桑塔纳撞了人。 “喂,你怎么在这摆摊!有事没?” 驾驶室探出一个光头男人,三十来岁,冲女人凶恶的问道。 女人也许是被突入起来的惊险吓傻了,或是光头的厉声喝问吓住,坐在地上摇摇头,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 “没,没事。”糯糯的声音,带着颤抖、软弱。 “没事就好,这是给你的损失。”光头从车窗口扔出三、五张大团结,纸币被风一吹四散飘开。 女人一瘸一拐,艰难的拾捡钱币。 副驾驶上的人对光头说道:“别理他,耽误办事,给她钱都多余!” “是,少爷。”光头点头,动汽车。 “闪一边去!”对女人吼了一声,一脚油门轿车向前驶去。 嘭! 一声巨响,一把二米来长的钢筋撬棍,像是原始人狩猎时奋力投掷的标枪,凶狠无比地插向桑塔纳挡风玻璃。 车窗扎出一个鸡蛋大的洞,洞口四周形成一个蜘蛛网。 撬棍正好插在光头和副驾驶之间,稍有偏差,其中的一人定会成为肉串。 啊……两人厉声尖叫,桑塔纳一下灭了火。 一个人,影快如闪电,刹那间冲到桑塔纳机头前,脚尖一点保险杠,蹭,跃身跳上车盖。 楚河二话不说,抬起脚踹向蛛网状的车窗,玻璃噼里啪啦炸开,玻璃茬四处飞溅。 “操、你、妈,统统给我滚出来!” 第四十三章 冤家何处不相逢 楚河怒了! 瞧见肇事者竟然像打要饭花子似的,甩出几张臭钱就打了受害者,女人柔弱无无力的举止与小车里趾高气扬的肇事者强烈阶级的对比,深深刺痛他近乎岩石般坚硬的心脏。 你,妈,逼,一群败类! 他瞅见正在修路的工地内插在一杆撬棍,可能是修路工感觉到大雨将近,急匆匆撤离时落下的。 想都没想,便操起撬棍奋力投了过去。 天空上乌云压的极低,闪电和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频繁,沉闷的空气中稀沥沥洒下几滴豆粒大的雨滴。 大雨就要来了! 在闪电带来的短暂亮光照耀下,伫立车盖上的楚河像是一尊剥皮拆骨的凶神恶煞,面露狰狞,恐怖至极。 啊…… 桑塔纳上二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连声尖叫。 透过没有玻璃的车窗框,可以瞧见驾驶员位置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手握方向盘张着大嘴惊诧的与己对视。 副驾驶位置是一年龄同他差不多大小的青年,双手抱头猫腰,吓得脑袋恨不得塞进裤裆里。 “滚出来!” 楚河居高临下怒吼。 看到车上站着是个年轻学生,光头大汉率先恢复平静,努声道:“你谁?你知道我们是谁?” “知道,你们就是个屁!” 这又不是古代两军对垒,还跟你通名报号? 这时,二肥捡起两块香瓜大的石头块,赶了过来,走到副驾驶位置,照着车窗来了一下,哗啦……玻璃稀碎。 “滚出来,赔礼、道歉、拿钱!” 啊,座副驾驶青年又是一声尖叫。 咦?声音耳熟?他偷偷抬头看,眼熟! “是宋宝来大哥吗?”颤抖着声音问。 认识二肥的熟人都唤他二肥,很少有人称呼他大名,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大名叫啥,所以二肥确定不认识此人,骂道:“是你肥哥,**是谁?” “我萧石啊,你姐的同班同学,好同学,咱们是一家人,误会啊误会,哈哈……” “楚河哥,这小子是你班同学吗?”二肥问车上楚河。 天色阴暗,加上萧石龟缩在车内楚河刚才真没注意这小子相貌,现在仔细打量还真他妈是他。 冤家路窄。 自从萧石在课堂上被楚河算计后,他老爹花了好几千块请校长和赵老师吃饭,算是平息了班任怒火,这事不声不响压了下来。 但是校长怕不处理萧石影响不好,同萧万谦一商量,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萧石不用来上课,只等毕业高考时过来拿准考证就行。 起先萧石去京城待了几天,觉得无聊便回到津城。 为了不让萧石惹事生非,受欺负,萧万谦给他配了一个司机,说是特种兵退役的。 什么卧针板,胸口开大石,头砸啤酒瓶,钢枪刺喉等等硬气功表演很是了得。 虽然从气势上观察,此人照父亲的保镖李铁差许多,但萧石已经满意极了。 晚上带着司机去夜总会花天酒地,白天闲着到学校门口转悠泡美眉,通过狐朋狗友他也知道楚河有一阵没上学,在他想来,一定是楚河惧怕报复躲了起来,或是南下打工去了。 想收拾他暂时找不到人啊!萧石闷闷不已。 楚河也打听到萧石再也到过学校,教训他一时也找不到人,也有些郁闷。 现在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眼见车上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是对头楚河,萧石刚才一颗快蹦出胸膛的小心脏瞬时平稳许多出。 侧脸对光头司机咬牙说道:“这就是给你提过的楚河,这小子没啥能耐,就是一肚子坏水,你给我好好教训一通!” 他又冲楚河嚣张的叫道:“姓楚的,你下来,跟我司机练练。” 光头推开车门,下车,仰头盯着楚河双眼,不屑地说道:“马上下来,给萧少爷道歉,或许教训你时能轻些。” “我要是道歉呢?”楚河冷冷问道。 事情变了!撞人的肇事者竟然让楚河道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光头嘿嘿冷笑,双手捏着拳头,指关节嘎巴、嘎巴脆响,阴沉着脸说道:“我看出来你有两下子,伸手挺灵活,但是,你今天遇见的是我,现在我让你见识一下军中格斗术的威力,记住,疼的时候可以像萧少爷跪地求饶……啊!” 毫无准备,一记扁踹直接中断了光头的言语威胁! 楚河习惯在沉默中爆,尤其是不可能有缓和余地的情况下,跟他啰嗦个屁! 早已蓄势待的右脚,毫不留情的狠狠踹到光头鼻梁上,霎时鲜血从鼻孔喷了出来,滋滋的,像娃娃撒尿喷射而出。 光头哎呀一声,双手握住鼻孔大叫,身子晃了两晃,不由自主地蹬蹬蹬后退几步。 没有结束,必须痛打落水狗,楚河深谙此理。 右脚收回的刹那,脚尖点踩车盖,楚河腾空跃起,左脚同时蹬了出去,目标还是脸。 咕咚,一声闷响,号称刀枪不入的特种兵,还没来得及展现神功就被楚河踹倒,重重的摔在水泥路上,一时无法站起。 估计这是他一生最郁闷的一场格斗。 “你,出来!” 楚河回身一指萧石。 一见倚仗的光头丧失了战斗力,刚才嚣张跋扈的萧石立刻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我,我不出来。” 他还算机灵,赶紧关上架势室车门,锁死。 “出来。” 楚河挥拳擂向车门,嘭,车门瘪下去一个大坑,形似拳头印。 “就不出来。” 萧石一边往后座躲,一边抓起大哥大拨电话。 “出来。” 咚咚咚! 四个车门都被楚河拳头擂出几个深坑。 “11o吗,快来救人啊,有人要打我。”萧石捧着大哥大报警。 咔嚓,稀里哗啦。 二肥将四个车窗都砸个稀碎,听见萧石报警,他抡起手中石头撇了出去,正好砸到萧石手腕上。 萧石疼的哎了一声,朝旁一窜,身子靠到后车门。 恰好楚河在此,大手一伸一把揪住他头,也不管萧石如何惨叫,顺着车窗将他从车内薅到车外。 “警察快来救命,啊……不要,警察叔叔我投案,我撞人啦,快来抓我啊!” 啪,楚河一巴掌呼到萧石手上,打断他的慌不择言,大哥大飞出五六米远摔到地上,天线、电池、按键、塑料壳等零件散落四处。 “不要打,我道歉,我有钱,我赔钱!” 萧石双手举过头顶,握着楚河手腕哀求,头还被楚河揪着呢,萧石这样能减少头拉扯头皮带来的疼痛。 “别跟我说,跟受害者说。” 楚河揪着萧石,在哎呀呀声中,带到卖梳子女人面前。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和司机的错误,不该撞了您就跑,我道歉、我加倍赔您损失,请您原谅我。” 萧石想低头认错,以便显得更诚恳,可是楚河薅着他头,让他动弹不得。 女人早就呆了。 从楚河跳上桑塔纳踹玻璃那一刻起,就呆了。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仿佛置身事外,呆立当场。 “喂喂,卖梳子的,你打算让这王八蛋赔多钱?” 楚河见女人捂着嘴,痴呆呆的不说话,忍不住拨楞她一下。 女人好像刚才魂游天外,现在才回过神来,放开手,啊了一声,身子一歪,冲楚河栽了过去。 紧忙撒开萧石,楚河双手拦腰抱住女人,没让她摔到水泥地上面。 没有口罩了,也没有双手遮挡,近距离次看清卖梳子的女人容颜。 “咦,这女人还挺好看的!” 第四十四章 捆绑是门技术 女子那叫一个美,那叫一个白,白的近乎惨白。 清丽的瓜子脸,美目闭合着,长长眼睫毛的微微抖动,娥眉紧蹙。 犹如浣纱心痛而捧心皱眉的西施,让人心生呵护,犹如红楼中葬花的黛玉,让人不胜怜惜。 犹如……好了,还是看看女人目前的状况吧。 楚河大手按向女子的心脏,试试心跳怎样。 嗯,好软、好大。 又错了,应该是大手覆盖美女人的高峰下,心脏在娇躯内砰砰跳动,虽然不那么铿锵有力,但这预示着女人还活着。 大概是惊吓过度。 此刻,楚河应该展现出英雄救美的无产阶级高尚情操。 还是送医院吧! 楚河不知道女人目前到底是何种情况,他没有一根金针刺穴,能死人医活、白骨生肉的金手指,所以…… 有病就得去医院,说别的都是扯蛋! 楚河抱起女人走向桑塔纳副驾驶位置,车门还锁着,他冲萧石吼道,“钥匙!” 楚河忙着抱女人的时候,萧石已由二肥接管。 萧石偷眼瞧楚河楚河没注意到他,抬腿刚想跑,二肥手急腿快,一脚蹬到他屁股上。 萧石一个狗抢屎趴倒在地。 “妈蛋,楚河哥没话,想跑?”二肥一边骂一边用鞋尖踢萧石肋条,“你奶奶的,起来,双手抱头,蹲车轱辘前面去。” 港片里的警察就是这么对待坏人的,二肥学得有模有样。 一颗充满正义感的红心不仅楚河有,胖子也有,谁都有。 从心里年龄上来讲,肥哥嫉恶如仇的脾气比楚河更加强烈! 毕竟楚河在后世活了三十年,红心已经熏的黑了些、硬了些。 接过钥匙打开车门,把弱弱的女子小心放到车座,楚河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室车门。 “二肥上车,去医院。” “哦,那这家伙怎么整?” 二肥接过钥匙打开后车门,指着萧石问楚河。 “不用管我,你们快去医院救人要紧!”萧石蹲着说道,听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海难中度让救生圈、战场上轻伤不下火线的英雄呢。 “呸,我是怕你跑了,女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上哪抓你去。” 二肥对楚河道:“要不把他一起带医院去,我看着。” “不要!”萧石一听,赶紧道:“刚打过11o了,我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投案自。” 萧石心想,“到局子里蹲一宿,明天老爸就会领他出来,若是在他二人手上呆一夜,不知道还有多少苦吃。” 看看五米外人事不省的光头,想想双腿就打颤,腿肚子直转筋,光揍别人了,自己没挨过揍啊。 挨揍的滋味不用试,一定疼,现在头皮还痛着那! 萧石揉着头皮冲楚河说道:“我很乖的,不会跑。” “呵呵,你说你不跑,谁会相信。”楚河冷笑着来到萧石面前。 “我誓……”萧石举起一只手。 “算了吧。”楚河一巴掌将他爪子呼下去。 “把鞋脱了,解鞋带。” 萧石不道楚河要干嘛,一边乖乖听话脱鞋,一边想,“光脚丫也能跑啊?” “二肥过来,我给你讲讲绑人的技术!”楚河唤二肥到身边。 紧急情况下,部队绑俘虏,警察绑嫌犯,五好青年抓住小偷,没有手铐绳索时怎么办? 这时鞋带,腰带,裤带,腿绑带就派上大用场了。 记住,选用对方的,因为没有鞋带的鞋和系不紧的裤子也会削弱对方的反抗能力。 如果自己犯事跑路怕警察抓,抓了还想跑,就别穿带鞋带的鞋和有腰带的裤子! 楚河拿萧石当实验室内的小白鼠,一面给二肥解说着,一面抽出萧石的鞋带,将他捆绑起来。 只见他先将萧石双手反扣到后背,使其两手背相对,手腕紧贴。 然后用鞋带在其手腕处紧缠三圈,并纵向在绳中间缠二道加固紧。 最后打了一个死结。 同样方法,用第二根鞋带把萧石拇指和小指绑紧。 “这家伙,我来。”二肥指着地上的光头跃跃欲试。 楚河当然满足他的愿望,并在旁指点要领。 捆绑术是门专业性很强的实用技术,不仅绑人,绑动物、绑东西都有其合适的捆绑方法。 比如,杀猪得用猪蹄扣;栓马得用栓马扣;货车绑货得用吊扣;绑船需用系船结;扎口袋有口袋结。 吊瓶扣,点滴瓶扣,电线杆扣。 还有农夫结,牛仔结,渔人结,炮兵结,消防结,海军结等等,等等,上百种系法。 捆绑术也不仅实用,还具有观赏价值。 其中岛国的观赏捆绑术世界第一,什么龟甲缚,桃缚,吊敷,蟹敷,猿辔,一体敷,骨绳敷,四马倒攒蹄等等。 太多啦,都不好意思对二肥说! 二肥绑完光头,楚河将萧石押到光头身边,坐下,用腰带捆住俩人脚腕并将其连到一起。 这样在没有外人的帮助下,萧石想跑?事比登天。 实际上单用腰带就能绑住二人,而且华夏的警用教材讲得多是腰带大臂缠绕8字形捆绑。 但是这种捆绑法的科学性值得探讨,因为腰带捆绑久了肯定会松,会脱落。 远没拇指捆绑法牢固。 话又说回来了,拇指捆绑法也有缺陷,就是捆绑过紧。 没被人指导过,没有经验的人很难把握那种捆绑力道,捆绑过紧了,会导致手腕和手指组织血流不畅,最终坏死截肢,人不就残废了吗! 楚河满意的看看不能动弹的萧石和光头,对二肥说声,“上车。” “楚河哥,你会开车?” 坐到后座的二肥瞧见楚河麻利的踩离合、挂挡、踩油门,驾驶技术太熟练了,老司机啊,他好奇的问道。 楚河不能向他解释,那世他的帕萨特都开了五六年了,随口敷衍道,“游戏机里学的。” “我也要玩游戏,楚河哥游戏啥名,是几合一的卡带?是任天堂的不?” “忘了。” 楚河松开离合,油门一踩到底,四处漏风的桑塔纳猛地向前蹿出,带着女人,和喋喋不休追问游戏名的二肥,还有一根没拔出去的撬棍,朝东里区第二人民医院驶去。 呜哇儿,呜哇儿,呜哇儿…… 他们刚离开不大一会,闪着红灯的警车到了,带走萧石二人。 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伴着狂风。 雨滴,像是不停歇的加特林机枪射出的子弹,啪啪啪,敲打着车蓬,倾盆如注。 飞驰的车轮卷起大片大片水花。 黑色桑塔纳如同暴风雨中,逆风狂奔的猛兽,肆无忌惮,以践踏一切的力量疾驰。 吱……! 桑塔纳拖着长长的刹车痕停到医院门口。 二肥率先下车,跑进医院大厅扯脖子高喊,“大夫,急诊!” 楚河将女人轻轻抱下车,走进会诊大厅。 医院门口,一群患者家属围着伤痕累累的桑塔纳指指点点。 “老李,你看,这车祸太惨了吧。” “哎呀,司机肯定伤的不轻。” “我看司机没事,像是把人撞坏了,没看到他抱着一个女的跑进去了吗。” “那女的好漂亮,要是死了可惜了!” “哇,这车是从伊拉克海湾战场回的吧,带着弹坑那。” 一个小伙子摸着楚河拳头砸出的坑洼大惊小怪。 第四十五章 雨过天晴 当今,骑白马的还叫王子,黑板前教书的还叫园丁,穿白大褂的还叫天使,公主、同志还是能叫出口的称呼。 楚河刚进大厅,二个身穿白大褂、头戴护士帽的白衣天使推着病床到了身边。 将女子放上病床,俩护士将她推入急诊室。 楚河与二肥被挡在门外。 诊室内传来一名男大夫的声音,“小静你量下病人血压,小红你测下心电。” “夏同志睁大眼睛,不要眨,看我手上电筒。” “好了,没啥事,小夏啊你还是老毛病,一会让护士给你大腿擦伤处包扎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咦,原来大夫认识女子啊?没事就好。楚河坐在门口椅子上,里面诊断声听得真真切切。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过来,叫二人到办公室办理手续。 “姓名?” “宋宝来。” “问你患者姓名?”女医生没好气说道。 “不知道!”二肥也没好气回答。 “患者是你们开车送过来的吧?” “是啊,咋了?” “哼。”女医生鼻子重重哼了一声,道:“看来伤者是你们撞的了,这样吧,先到收款处交二千快钱押金,伤者需要住院观察。” 显然女医生误会了,认为眼前俩青年是开车撞人的肇事者。 “啥?”一听到往外掏钱,二肥不干了,眼珠子猛地瞪了起来,胖手往办公桌上用力一拍,桌上十来个绿文件夹哗啦啦掉了一地。 “我们是助人为乐的新时代活雷锋,见义勇为还要掏钱,这还有没有天理啦!” 让二肥白花钱,比在他身上割肉还困难,而且还被冤枉,所以他大呼小叫。 女医生毫不示弱,“你们救人还是撞人我们医院管不了,事故由交警部门认定。” “再说,助人为乐也得花钱啊,雷锋同志还把每个月的津贴都捐出来了呢,不花钱的还叫助人?” “我靠,你这娘们,嘴比手术刀还厉害,简直能杀人啊!” 楚河也不拦着,任凭二肥闹腾,点上一根烟坐到另外一个医生的椅子上,看二人斗嘴。 说实在的,除了对亲人和朋友十分大方外,对素不相识的人他吝啬程度不次于二肥。 “你再闹我叫警察啦!” “叫哇,最好把记者也叫过来。” 二人争论的不可开交时,主治女子的男大夫进来了。 对女医生说道:“事情经过夏同志都告诉我了,他俩确实不是肇事者。” 女医生听罢,脸一红,不好意思了,嘟囔一声,“江大夫,我今天有事提前走十分钟,您多忙一会。” 姓江的男大夫点点头,女医生匆忙离开办公室。 “江主任抽支烟。”楚河掏出一根中华扔给男大夫,他瞧见大夫的白大褂上别着一个胸牌,上写“内科主任”。 “主任,那女的你认识,没事吧?”楚河手指急诊室方向问道。 二肥从楚河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点着,屁股坐到办公桌翘着二郎腿大口吞云吐雾。 医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江大夫吸了口烟道:“轻微伤,没事,一会包扎完,打针破伤风针就可以回家了,你们俩个是好小伙子啊。” “真没事,可是我看那女的好像有病,走路、说话都没力气呢?”楚河好奇的问。 “说来话长啊。”江主任理了理思绪说道:“夏同志是我们医院的老患者了,每隔半年都要来我们医院检查一次,所以我认识她。” “什么叫病啊,是癌症不?我看她挺白的,是不是得了白血病?”二肥旁边搭腔。 他家买电视来,收看的第一个电视剧就是日本片“血疑”,因此二肥对白血病和女主角印象深刻。 “呵呵,不是,小夏同志患的是罕见型缺血症,如今经过我院精心治疗已经痊愈了。” 缺血症是由于身体无法制造出足够的血红蛋白造成的。临床表现为,乏力、忧郁、头晕、筋疲力尽、言语冷漠,容易怕冷等症状。 女性得此病的机率远远高于男性。 江主任是血液病学专家,对缺血病这种小病症治疗手到擒来。 “真的治好了?”想到卖梳子女人弱不经风的模样,楚河深表怀疑。 “治病救人的事情我还能说假话吗。”江主任略微不满。 怀疑他的医术行,怀疑他的医德可不行,得给二人说道说道。 “小夏同志的器官造血机能完全恢复了,只要慢慢调养身体里的血液便会自动补充充足。如果想要体质快好转起来,也可以输血,可是她的血型特殊,咱们区血站没有此类血型。” “什么叫血型啊,血站没有,我是o型血,万能的,能用我的不?”二肥撸起胳膊装模作样准备献血。 “rh阴型,就是人们说的熊猫血。”江主任道。 “哦,我们无能为力!再见。”楚河伸手拉二肥下桌,往门外走。 天色不早了,该回家了。 “等等。”二肥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楚河哥,你不是熊猫血吗。” “是吗,我想想。” “想啥呀,你就是,高一体检的时候,你告诉我姐地,我姐又告诉了我。” 二肥晃着大脑袋,好似知道了楚河的所有秘密,一副你尽在我掌握之中的得瑟形象。 “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巧了,这下小夏同志的体质不出一个礼拜就能好起来。” 江主任听到楚河也是熊猫血,激动的站起来,跑到楚河面前,问: “你愿意献血吗?” 能说不愿意吗?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打麻将都到最后关头扣牌上听了,不愿意也得愿意呀。 “江主任,熊猫血有啥特别用处没?”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听坏消息?” “都听。” “好处就是一旦有一位同样是熊猫血的同志需要输血了,你像现在这样可以挺身而出,别人想献都不能用。 坏处就是自己要输血时,很难找到血源。” “我擦!” 验血、验尿、做心电,签字,一系列准备工作完毕。 十分钟后,楚河跟卖梳子女一起躺进一间新病房,江主任特异腾出来的,两人相临,中间是两个吊瓶架。 江主任说,不用多献,一次5oo毫升,大概一矿泉水瓶那么多就够了。 暗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缓慢地从这头流进那头。 半夜。 大雨停了。 二肥坐在病房外闷头吸烟,懊悔不已。 啪啪,直扇自己耳光。 “让你嘴贱,二千块钱没了吧!” 原来,各种检查项目和住院押金都需要自己买单。 这不算太后悔,明天等女人家里来人了,可以让他们还钱。 闲在最后悔的是,他给老姐平添了一个情敌! 一瓶血输完了。 二肥身后的病房里充满欢声笑语。 输完血的女人好似精神百倍,不停的与楚河唠嗑,嗤嗤的娇笑声不时飘出病房,传到二肥耳中。 “妖精!”二肥心里暗骂。 老姐啊,我错了,吃饭时千万不要给我饭碗里放泻药啊! 病房里。 女人声:“楚河,你是好人。” 男人声:“我知道我是!” 女人声:“咯咯……你还是坏蛋。” 男人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女人声:“咯咯……你这么坏有多少女人喜欢你?” 男人声:“一个。” 女人声:“咯咯……介意再多一个吗?” 男人声:“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女人声:“假话!” 男人声:“……你叫啥名?” “夏雨晴。” 夏天,雨过天晴,得见彩虹,是空气最清新、大自然中最美的靓丽风景! 第四十六章 没钱了 一等美女主持人,录完节目拍广告,业余还卖保健药。 二等美女是演员,唱歌演戏瞎胡闹,房子能有十几套。 三等美女搞外贸,同胞不待睁眼瞧,嫁完老外转内销。 四等美女是金领,才貌双全小嘴巧,男人没钱莫骚扰 五等美女当秘书,打字快来外语好,老板涨薪开口笑。 六等美女是2奶,文凭有高也有低,能生男孩才牛逼。 七等美女好太太,吃穿不愁保养好,就怕雀巢被占了。 八等美女是野鸡,包里装着安全套,价格实惠不太高。 九等美女啃书本,头上带着博士帽,折价处理没人要。 十等美女摆地摊,街头巷尾整天泡,风吹日晒易变老。 俗话说:公主的身子,丫环的命。 这话撂在夏雨晴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她自小体弱有病,家庭贫寒,几年来姐弟二人挣的钱都用来治病了。 如今身体里补充了血液,她感觉精神百倍,浑身充满了精力。 以往惨白的脸蛋上有了一片红色,像是煮熟剥了壳的咸鸭蛋,光洁清嫩的皮肤透出诱人的红晕,好看极了,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啃上两大口。 她美目含情的望着对面床上歪躺着的楚河,若有所思。 “帅气、勇猛、热心,他是那么的高大完美,无缺!”像是被电烙铁烫过的木板画,放纵不羁的楚河如同骑白马的王子,深深的烙在灰姑娘那颗娇嫩的心房。 那个少年不钟情,那个少女不坏春。 一个人被另一个人一眨不眨的盯得久了,一定会不好意思。 楚河不,全身被夏雨晴痴痴地注视了一个来小时,他不仅没觉得不自在,反而得意极了。 因为夏雨晴是美女,与宋瓷,林玉真同级别的美女,只是风韵不同而已。 不同于莲花般单纯素雅的宋瓷,不同于玫瑰般高傲刺手的林玉真,她较弱中带着妩媚,似幽谷内带着露珠的丁香花,清艳宜人。 一个男人无论他多么正直,对老婆多么忠诚,都无法抗拒其他美女的欣赏。 被人欣赏、被人赞扬,那是成功男人的荣誉、价值体现。 前提欣赏你的人得是美女,或则大领导。 被乞讨者和算命的称赞那就算了,给他们俩钱任何人都能展现价值。 楚河不要脸的盯着夏雨晴反复观看。 心道,“足够温柔、足够细腻、足够纯情、足够优雅、足够聪颖、足够贤惠、足够娇羞、足够身材、足够气质、足够清秀,她是十足的好女人。” 有个外国科学家说男人看美女一眼能多活十分钟,现在估计楚河能多活一年。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楚河看够了,笑着道。 “我听着嘞。” 不用思索,楚河脑子里的段子张口就来。 “小明喜欢上了新来的女英语教师,当晚他独自来到教师职工宿舍,想进去表白又怕显得突兀,于是他捡起一块砖头,写上《爱你一万年》从窗户扔了进去,撒腿就跑。 第二天,校长头上缠着绷带,召集师生开会,当众开除了门卫李万年。” ? 与故事会上简单易懂的笑话不同,段子的信息量太大,夏雨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楚河说的段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咯咯……坏蛋!不待这么讽刺校长的。” 夏雨晴的娇笑声,介乎小母鸡咯咯的叫声和风吹银铃晃动的清脆音之间,好听! 到底怎样好听只有楚河和门外的二肥知道。 “狐狸精!”二肥把衣服脱掉,往脑袋上一蒙,伸直两腿靠在椅背上睡起觉来。 眼不见心不烦,耳不闻心不乱。 楚河一个又一个的段子,逗得夏雨晴花枝乱颤,连喘气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该你说了。” 楚河打了一个哈欠,扯过印着红“十字”的白棉被盖住下半身,平躺着听夏雨晴说话。 大腿根处棉被盖住的地方,支起一个小帐篷。 尽收眼底,夏雨晴捂嘴嗤嗤轻笑,细声细语诉说自己身世。 “我今年二十四,由于身体的原因中专念到一半就退学了。 中学时父母离异,如今我和弟弟过活,这些年都是弟弟赚钱帮我看病。 弟弟初中毕业,以前在大平区摆地摊,不知怎么前一阵他生意突然不好了。 我就想帮弟弟一点小忙,昨天是我第一次卖货。 弟弟名字叫……” 呼呼…… 楚河没听完,睡着了。 如果他听到夏雨晴弟弟的名字一定认识,她弟弟叫夏炎,就是那个摔破脸盆,和耗子等人被他赶出菜市场的眼镜。 清早。 楚河是被值夜班的小护士来测体温叫醒的。 医院测体温,验血、验尿几项检查都赶在没吃早饭前,五点到八点之间护士交接班前做完。 八、九点钟是主治大夫巡诊,查病房的时间。 二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随小护士走进病房,阴阳怪气的说道:“姐夫,你回不回家啊,你想在这住下咋地?” 哎呀,昨天一夜没回家,得跟老妈好好解释,还有昨夜好像被迷了魂似的跟夏雨晴欢声笑语谈了半宿,二肥一定向宋瓷打小报告,得想一个好借口跟宋瓷解释。 楚河一激灵,翻身下床。 拉起二肥的胳膊,“走,回家。” 二肥一甩袖子,道,“你先走,我在这等女的家里来人还钱,二千块钱那。” 楚河看了一眼皱起秀眉的夏雨晴,知道二千块钱目前对她来说还是大数目,他对二肥道,“过俩天再来取,咱们不急。” “楚河,你把联系地址给我,我保证一个月内还上二千块钱。”夏雨晴咬着嘴唇说道。 “啥一个月,我和姐夫一个月就能赚两万,你二千块钱还一月还上,不行,明天就还!”二肥恐怕夜长梦多。 “走吧,你以为谁都能一月赚两万呢?”楚河让二肥留下传呼号,强拽着他出了病房。 “一个月啊,还钱时呼我,不许打扰我姐夫。”二肥在走廊里被楚河拖着,边挪边喊,“还有利息钱别落下,五分利!” 出得门来,现一群送早餐的患者家属围着破烂的桑塔纳指指点点。 按照二肥的想法,把车开家去,修修钣金安上玻璃当俩人的座驾。 楚河当然不能听他的糟糕想法,没驾照、没购车票,这车开家去极容易被警察逮住,到时萧石反咬一口说桑塔纳是俩人抢劫来的,绝对是**烦。 也奇怪,都过去一晚了萧石也没让人来取车,警察也没来调查事件。 其实他不知道萧石半夜被父亲保出去后也怕,怕夏雨晴有个三长两短,万一出了人命那还得了,所以他在警察和父亲面前遮遮掩掩胡乱掩盖下去了。 楚河把车开到一个死胡同停下,车钥匙扔进下水道,和二肥做公交回家了。 “楚河哥,车费是我的私房钱,咱们的公款可没了,你要还我钱呀。” 到菜市场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六点半。 推门进屋,楚河还担心妹妹没被叫起床,到了屋里现楚楚已经坐在桌旁吃上了早饭,而且老妈也在。 看样楚楚是被老妈唤起来的。 “咦,老妈你怎么没上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个点老妈正在扫大街,而且老妈从来没休息过,楚河不禁担忧起母亲的身体。 “死孩崽子,昨天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翅膀硬了是不是!” 楚母放下筷子,训斥楚河。 “妈,我上学去啦。”楚楚对哥哥翻了一个白眼,抓起书包跑出房门。老妈生气了,谁也挡不住。 “骂的很起劲,看样老妈啥事没有!”被老妈一通训斥后,楚河担忧的心放下了。 “妈,昨天我到胶水厂帮忙去了……不信你问宋瓷的弟弟,他昨天跟我在一起。” 楚河眼睛不眨一下,满嘴胡扯。 老妈信了。 “妈,你身体没事吧。” “你不气你妈就没事!” “妈,那你今天咋不上班呢?”楚河又问一遍,随即道:“休息一天也好,妈,要不你以后别上班了,我开始赚钱了。” “你赚啥钱,你的钱呢,拿来?” 楚母伸手。 呃……楚河摸摸兜里,除了半包香烟外,一分没有。 这十几天赚的钱都花光了! “妈,你等着过两天我给您一千块,您随便花。” “过两天黄花菜都凉了!”楚母从身后拿起一张纸,放到桌上,道:“你舅舅来的电报,说你大姐后天订婚,问我们家谁能过去。” 楚河知道老妈为啥没上班了。 滨城的舅舅对自家多有照顾,大姐订婚家里必须得去人,否则不近人情。 去人倒没什么,但是得随礼呀!而且家里还欠着舅舅家三千块钱呢?也得一并还上那! 随礼钱,欠的钱,加上来回路费至少五千块。 难怪一进屋,老妈就对他脾气,为钱愁呢。 楚母拧着眉头,左右寻思也没想出还能找谁借到钱。哎……她长叹一声,“等会你爸回来,让他去找蒋老板借吧。” “唉,最近你爸说蒋老板生意好像遇到麻烦了,也缺钱,不知道能不能借来钱?”楚母又一声叹息。 人算不如天算,紧赶慢赶也赶不上变化。 楚河满以为自己赚钱的度不慢,可还是赶不上要钱的度。 人那,任何时候都缺钱。钱那,任何时候都不要嫌少,越多越好! 后天大姐订婚,明天就得到滨城,今天晚上就得上火车。 一天之内就得弄到五千块钱,楚河难住了! 他拍着脑们问道:“妈,后天是6月2o号,是啥好日子,为啥大姐选这日子订婚呢?” “混小子,过糊涂了,6月2o号是端午节。” 老妈过来摸摸儿子脑袋,嘟囔着,“不会学习学傻了吧。” 端午节,滨城! 二者一结合,一个暴利赚钱的产品闪电般出现在脑海。 这产品只能在滨城,只能卖一次,只能在端午节,确切的说是在端午节前一天夜里和清晨十个小时之内。 当前九三年,此产品一定还没在滨城出现。 暴利。 大把的钱啊。 唾手可得! 想到这,他拍着脑门哈哈大笑,“妈,你不用愁了,钱的事我能解决了!” “大姐的订婚宴,我去!” 说完,他拉开门便往外跑。 “你去哪?”楚母身后喊。 “宋瓷家。”楚河头也不回,回应到。 “啊?不许朝唐思借钱啊!”楚母急忙叮嘱儿子。 虽然两家关系不错,宋瓷未来儿媳妇。 找丈母娘借钱行,但是找未来丈母娘借钱绝对不行,借不到不说,恐怕未来也做不成丈母娘了。 那家闺女不是娘的心头肉,当娘的肯定不会让闺女嫁给还没结婚就张口借钱的穷光蛋。 “知道了,妈!” 宋家。 砰砰砰! 楚河猛烈敲门。 “二肥开门,一宿赚两万的产品来啦!” 第四十七章 技术转让 屋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拖鞋跑动的声音,房门嘭的迅拉开。 未见人先闻声,“楚河哥,快说说是啥好买卖!” 二肥叼着一张跟他脸盘一般大的肉饼,傻笑着呈现在楚河面前。 光着膀,脚下趿拉着一副颜色不一的拖鞋,楚河猜测他一定是躺在床上吃肉饼,听到有钱赚,才急不可耐的跑出来。 “这次不用你,我一个人去滨城就能办。” 他没对二肥说出要卖什么东西。 “去滨城才能卖?”二肥一边问,一边把楚河让进屋。 “妈,楚河哥来啦,还有肉饼嘛,再来俩,我也没吃饱。” “唉,楚河等着,唐姨这就给你烙。”厨房传来唐思的声音。 唐思这一阵对二肥的表现甚是欣慰,原来二肥整天不着家,除了跟狐朋狗友抽烟喝酒鬼混外,就是打架斗殴。 现在宝贝儿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圈在家里,在院子里忙活。 不时还拿出钱来在他和宋瓷面前显呗,“今天又收入7oo,这都是我和楚河哥赚的!” 二肥老实了,知道干活了,能赚钱了,有楚河一大份功劳。唐思连带着对楚河的印象提升三个等级,态度也比以往更热情,接近丈母娘看好姑爷的层次了。 楚河撇了一眼沙,果然看见沙上一溜肉饼渣,二肥这货的确是躺在沙上吃的饭。 一会功夫,扎着围裙的唐思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肉饼和两碗豆浆。 “唐姨,宋瓷哪?” “瓷瓷刚走,上学去了。” 唐思让楚河多吃点,不够厨房里还有,嘱咐完她出门去看小店。 楚河喝口豆浆,嚼进去半张肉饼后,对二肥说道:“我舅家大姐后天订婚,我得去一趟,顺便挣点钱。” “那快去呀,还等什么,吃完饭我送你!”二肥急迫的赚钱心情比楚河当事人还急。 “现在没钱呀。”楚河双手摊开,“没钱进货,还得还舅舅的三千快钱呢。” 二肥有点明白楚河来找他的目的了,原来是弄钱啊! 可问题是他也没钱啊! “切,昨晚不管那女人是不是现在手里就有钱了。” 他嘴里泄着不满,心里琢磨怎么弄到钱。 有了!他笑嘻嘻的对楚河道:““你找我姐借去,我妈给姐姐攒的嫁妆钱肯定有几千块。” 嘿嘿……说不出的狡诈。 “我去,馊主意!” “不是来让你想办法弄钱来的,本钱的事我自有主意。”楚河白愣一眼未来的小舅子,“你去给古玩街的董老板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二肥吃完饭,擦干手,拿起电话拨通号码,一会放下,“楚河哥,董老板说今天去京城不能来。” “告诉他,从今往后我们不卖骨雕了!”楚河也吃饱喝足。 “楚河哥,董老板鬼精着那,铁公鸡一毛不拔,你想找他借钱不可能?”二肥理所应当的认为楚河想把董老板吓唬过来,然后向他借钱。 “不找他借钱,跟他谈谈技术转让费的问题。” “啥,你真不打算做骨雕啦!”这还不到一个月呢,现在一分钱没有了,怎么就不干了?那以后我干啥? 二肥看向楚河希望他给一个否定的答复。 恰恰相反,楚河回答“是”。 从一开始骨雕只是过渡项目,楚河根本没长期干下去的想法。 三天后,他就带着两万块钱回来,注塑机和塑料颗粒都不缺资金了,骨雕项目也该下马了,今天停止骨雕买卖只是形式所逼提前几天而已。 叮咚!院外门铃响。 董老板来了。 看见开门的二肥,他劈头就问:“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你不讲信用不供给我骨雕了!” 董老板这一阵风光无限。从楚河那里弄来的骨雕让他以每个翻一倍的价格批出去,一天有六百来块的净收入。 每天都有无数慕名而来小贩到他的位置来批骨雕,由于人气旺盛,从而带动古董生意也比平时好上一倍。 虽然骨雕没有卖古董赚钱,但是人气足哇,十几天来,他体会到人气旺盛带来的好处,也喜欢上被一群小贩围着央求多批些骨雕的哪种满足感。 刚刚二肥电话里说,不做骨雕了,他以为楚河他们另寻货主,把他抛弃,所以他急匆匆赶来。 二肥侧身,让出楚河,意思你来回答。 “董老板,急啥,来来,看看我们骨雕制作现场。”楚河笑呵呵拽着董老板来到院角。 当院,十个铁盘,几个塑料盆,几个装石膏粉的玻璃丝袋,还有几桶不知名的液体。 院角晾晒着一堆骨雕成品,是昨天上午二肥做出来还没来得及送走的。 这就是骨雕生产线? 董老板知道骨雕成本便宜,不会是什么机器加工出来的,但还是没想到如此简陋。 尽管简陋,他也看不出来制作的秘密。 他问道:“让我看这些干啥?” 楚河呵呵一笑,“董老板,您给参谋参谋,我这些制作骨雕设备能卖多少钱?” 董老板眼珠一转,有点明白了,心里激动的想,“他俩是要把做骨雕的技术卖给我?”但还不确定,他琢磨一会,慢慢的试探说道:“不值钱,五百块钱差不多了。” 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判断一个的心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观察他的眼神。 “人老奸、马老滑!”楚河瞧见董老板眼珠滴溜溜乱转,也不跟老奸巨滑的他打哑迷了。 直接谈判。伸出一个巴掌,“五千,都给你。” “不行,最多一千,这些东西实质上只值一、二百块钱。”董老板数了数铁盘、石膏等玩意,除了不知道桶里装的液体是何种化工原料外,料它也不值钱,他很快盘算出材料价值。 “呵呵,董老板我给你讲个故事听。”楚河道。 “讲吧。”董老板一听讲故事皱了一下眉头。 做古玩这一行,都知道讲故事的目的,无非是抬高古董的身价。 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古董能让它本身提高百倍甚至万倍的价值,所以卖古董的、介绍古董的都会讲故事。 比如和氏璧到制成玉玺的故事就讲了上千年,一个瓷碗就因为传说是秦皇用过的就能拍卖上数十万,什么康熙坐过的屁股垫啊,崇祯上吊用的绳子啊,经过艺术加工绝对身价猛增,且不乏买主。 每个古董背后都有一个胡编的故事。 董老板报着油盐不进的态度,想听听楚河如何编故事。 楚河道:“国内一厂从外国进来的机器坏了,国内请了无数专家无法修好,只好请外国维修工来,老外看了几眼,给机器换了一个螺丝就修好了,然后冲厂家要了一万美金维修费。 国内专家都说贵,厂里也说一个螺丝怎么可能卖一万美金,都说老外太黑。 你猜老外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董老板听到楚河讲的故事跟自己预料的有出入,他也好奇的配合反问。 “老外最不是东西,经济制裁我们不说,卖我们东西都那么黑,老外怎么说的,楚河哥你倒是说啊?”二肥眼巴巴瞧楚河问。 楚河一扬头,道:“老外说,螺丝不值钱,但是知道是那枚螺丝坏了才值钱。” 楚河望向董老板道:“这个道理就是说,物品不值钱,技术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董老板若有所悟,知道楚河指的是制作骨雕技术,“好吧,东西我要了,技术包教包会,二千!” “四千!”楚河暗骂,老东西真黑。 “二千五。” “三千五。” 俩人快讲价。 “三千。” “成交!” 哈哈,董老板心满意足。 当场,点了三千块钱给楚河,互相约定明天来取材料,技术指导由二肥负责,三天教会他。 董老板说声“还要去京城办事”,急匆匆告辞了。 他到外面操起电话拨通京城号码,“喂,老王,老李,你们六个每人准备好二千块钱。” “干啥?” “卖给你们制作骨雕的技术,一人二千,爱学不学。” 他望着宋家校园大笑,一倒手赚了九千,嘿嘿! 有人卖货,有人卖手艺,董老板卖的是人脉。 楚河现在人脉圈还小、还处在低级阶段,像董老板那样的他不羡慕。随着新产品上市,打交道的人会越来越多,人脉的圈子也会越来越大,刻意追求人脉就本末倒置了。 骨雕技术卖出去三千,除了二肥有所失落外,楚河还是满意的。 高仿的骨雕不卖了,也算是金盆洗手了吧。 第四十八章 旅途不寂寞 楚河回家。 临走时指着院里剩下的一千多枚骨雕告诉二肥,这些都留给古叔他们去卖。 回来五百多块的钱,用来安排收拾厂房的小伙伴的酒菜,顺便让他留意一下哪里有二手注塑机卖。 希望三天后他回来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楚河哥你就放心走吧,家里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二肥拍拍着胸脯保证。 呃……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回到家中,楚河抓出钱在老妈眼前晃悠一下。 “妈,咱不差钱,去滨城舅舅家交给我来。” 楚母被一把大钞票晃的眼花,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不少,满面愁容舒展开来,忙问钱的来源。 “妈你放心,不是找唐思借的,都是二肥他们凑的。” 楚河胡乱支应过去,说声要去车站卖票,便出门。 在售票厅排了两小时队,车票到手。 回家途中顺便到步行街,买了几样津城特产预备带给舅舅家人尝尝,还特意买了三个铃声特响亮的铁皮闹钟。 嘿嘿,是买给不爱起床的楚楚的,床头一个,床尾一个,床底一个,不信吵不醒懒丫头! 白天补了一觉,晚上六点上了火车。 18次特快绿皮车,始站由东山省泉城车,路经石城、京城、津城、阳城、春城,滨城、终点站雪城。 虽说是特快,也经历过第一次提,但跟后世的动车、高铁比起来慢的不是一星半点。 列车上广播员标准的普通话播报:“本次列车预计到达滨城时间明日六点三十分,到达终点站时间十二点整。” 座位是1车厢1号,恰好是当头位置,俩人一排。 背后是乘务员休息室,旁边是洗手池,位置有点偏,但安静。 尤其当前在校学生们还没有放假,也不是民工打工回家的时节,所以火车上人不多。 两人座位仅他一人,对面座位还有一个看报纸的人。 楚河从三角布兜里拿出二个饭盒放到茶几上,饭盒里装着十个“狗不吃”包子,是他的晚餐。 这东西不能带到滨城,天太热,放一晚非馊不可。 然后将大布兜放到行李架上,兜里装着四盒“十八街**花”、四盒“耳朵眼炸糕”、一条软中华和二条极品大前门香烟,都是礼品。 津城是进京南下、出京北上的唯一中转站,本次列车停靠四十分钟,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开。 火车不开动,敞开的窗户也没有凉风袭来,车箱内便显得异常闷热。 楚河脱掉上衣,光着上身靠在绿色皮革椅背上闭目养神。 绿皮车没有空调,如果列车不开,便没有冷风,解暑纳凉全靠过道顶上摇着脑袋的小电扇去除炎热。 合上眼睛没有三分钟,他敏锐神经的感到有人盯着他看。 他睁开眼睛,没现有人看自己,只有对面3号座位的旅客端着一张“泉城早报”,报纸遮挡住他上半身,看不清模样。 “可能自己敏感过度?”楚河重新合眼。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在这世练站桩以来,力气和身体的敏捷性都比以前有大幅度提高,连记忆力都明显增强了,一些早年几乎快忘却的条口,现在不用思索脱口而出。 没过一分钟,再次觉得有偷窥。 怪啦? 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寻摸偷窥者。 仔细观察,终于现目标,越来就是对面看报纸那货。 报纸中间有两个手指尖大的小窟窿,窟窿四周有阴湿的水迹,一对白眼仁骨溜溜在窟窿后面乱转。 好笑,又好气。 楚河劈手夺下那货的报纸,笑道: “哥很帅是不是!” 此时看清对面人模样,头顶一副绿军帽,帽檐绣着一颗五角星,一身地摊假货迷彩服,斜肩挎着一个帆布绿军包,包盖也绣着一颗五角星,脚下一双农田鞋,裤腿挽起露出一双黑毛浓密的大腿和一双绿色袜子。 年龄不大,比楚河能大上二三岁吧。 浓眉,厚嘴,塌鼻梁,一副地道的朴实农民面庞,只是他那双不大不小,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显得与面庞格格不入。 憨厚的外表隐藏着一个狡诈的心。 楚河扫了一眼他的双手,两手白净,没有茧子,这货绝不是在土地里刨食的农民。 绝对是一个扮猪吃虎的骗子! 如果不是骗子,谁会有如此老土又异类的打扮? 骗子有三种打扮,一种是装可怜,装柔弱,取得别人同情,骗钱。 比如,车站前、闹市地上写“我饿了,求五块钱吃饭”的背书包的学生模样乞讨者。 一种是装阔、装气派、装领导,让别人以为他有能力、有势力,求着他往骗子手里送钱。 比如,开皮包公司的,或自称某某长亲属的。 还有一种就是装傻装土装笨,让别人以为他好骗,好欺负,让想从他身上赚钱的人受骗。 比如,某天马路牙子蹲着一个脚上沾满泥土的农民,身前放着一个自称刚从地里抛出来的古代铜佛、玉玺、玉观音什么的。 或是手拎一个西瓜大,人形状,自称何乌的农民。 或是路边操着一口乡音,卖古画“清明上河图”的乡下人。 你要问这些人所卖的东西值多钱啊,他们一问三不知。 “不道,昨天地里挖出来的。” “不知道,老爹死后,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钱嘛,看着给!反正不能低于一千,出屯子时我们村子最有学问的支书看过了,说这东西是宝贝,少一千不能卖!” 一副傻头傻脑、倔驴的样子。 诱使想占傻子便宜的人,被骗。 事后,占便宜者往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没脸告诉其他人自己被傻子骗了。 对面傻货被楚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靠,眼珠子瞪起来,脸也紧崩起来,一副高度戒备神态。 听到楚河问话,又没见有进一步举动,他转瞬间又恢复傻乎乎模样,眼珠子直愣愣的,憨厚的说道: “同志你真帅,帅的惊动党中央。” 他指指楚河夺到手中的报纸,傻乎乎问道:“帅哥,你是想看报吗?” “有意思啊!”楚河暗道,这次旅途不寂寞! 他扫了一眼早报,然后把报纸轻轻放到茶几上,笑问:“还有吗?” 傻乎乎的演技毫不逊色对方。 楚河绝对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闯过大江大浪,趟过阴沟小河的他对付一个骗子有着极其丰富的宝贵经验。 “跟他好好玩一宿,呵呵……” 那货也憨笑着,从绿军包里掏出一打报纸。 “这是晚报,这是都市报,这是消息报……”他一边说,一边把厚厚一打报纸递给楚河。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认识一下,我叫叶天龙,这些报纸帅哥随便看,解解闷。” 楚河笑咪咪接过报纸,嘴里道:“谢谢啊。” 然后脸色一正,看都没看,啪的将报纸扔到茶几上,说道: “不看!” 呃……叶天龙胸中一口血好悬没喷出来,憨厚朴实的大脸憋的通红,心道,“你不看报不早说,还接过去,还谢我干啥?” 你玩我? 我擦! 第四十九章 开始忽悠 早报,我们很好。晚报,外国很不好。都市报,外国都说我们好。 那世人们获得信息的渠道多种多样,资讯传媒人们选网络,其次是电视,报纸、杂志等纸质媒体已经退到第三位,末尾是电台广播。 楚河是过来人,甭说当前的报纸,就是电视栏目他几乎都不看。 不用看它们整天报道怎么怎么好,他知道未来几十年里华夏很好,大大的好! 不说国民生产总值吧,单单没有战争这一项,就足以让人满意了。 过几年,米国将受911恐怖袭击,俄罗斯车臣战争如火如荼,欧洲也不消停,南联盟科索沃战争,中东还会上演第二次海湾战争,阿富汗反恐战等等。 被楚河戏弄一下,一时间叶天龙陷入尴尬境地。 楚河也不说话,笑嘻嘻看着他,让他尴尬去吧! 叶天龙手捏着下巴颏,眼珠转悠几圈,寻思话题。 琢磨一会,他眼睛看向楚河,盯着楚河脸庞端详良久,忽的右手一拍茶几,道:“兄弟,你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哦,怎么说?” 楚河瞪大眼睛,展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与叶天龙配合的天衣无缝。 “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此乃帝王之相。”叶天龙手缕下巴稀疏的能数清个数的几根短胡茬,赞叹道。 向他这小年纪,胡子长不出几根,这也是他苦恼的事情,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 “俗不可耐!”楚河撇嘴道。 烂大街的相面词,是个人就说,能来点高级点不? 原以为这货会整出高名一点的骗术来,没想到还是高看他了。 俩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如同博士后遇见幼儿园的小朋友让他猜1加2等于几一样,无聊! 懒得搭理他,楚河不再跟他演戏,歪头瞧向车外,心里长叹一声,“没有知音啊!” 人生寂寞如雪。 站台外,一群拎着大包小裹的旅客急匆匆往列车方向赶来,远处还有一个身穿花布的农村女孩啼哭着,跟着一名拎玻璃丝袋子的乘警磨磨蹭蹭朝这走。 被人毫不客气的鄙视了,叶天龙憨厚的脸涨的通红,像煮熟的猪肝。 擦,不给你露一手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叶天龙伸手把肩上的挎包放到茶几上,打开,从里面摸索出一个红布包,又拿出一个小笔记本,一管油笔。 挎包拿下茶几,报纸也扔到座椅上,把楚河的饭盒也拨楞到一边,茶几面干干净净了,他小心翼翼打开红布包。 六枚带着微微绿锈的铜钱呈现出来。 “嗨、嗨,兄弟看这!” 叶天龙招呼楚河。 楚河转头,看着铜钱,上印“至道元宝”。 “哦?北宋初制品,不值钱。”楚河道。 “去,我不是卖大钱的,兄弟我给你起一卦,看看哥哥的真才实学!”叶天龙双手捧起铜钱,晃动,铜钱在手心里花棱棱乱响。 “不干戗盘的了,改做金点的忽悠了。”楚河道。 “啥意思,没听懂?”叶天龙疑问。 江湖春典,戗盘的就是相面的称呼。做金点的是算卦的称呼。 这俩行当,虽说都是算命的,但理论系统、学习书籍资料不同。 相面术是以《麻衣神相》《水镜神相》为理论基础,算卦是以《易经》为理论基础,还有什么《周公解梦》《紫微斗数》《千里命稿》啦,是批八字哪门学科用的。 相面、算卦、测名批八字,它们三家算命的是同一种行业,分数三门手艺。 听见叶天龙反问,楚河就知道他是空子,金门的门外汉,算卦的手法也好不到哪去! 也不跟他解释,楚河无聊的说道:“你算吧,让我长长见识。” “看好了。”叶天龙抖动的手松开,六枚铜钱洒落茶几,有反有正。 他看了一眼铜钱反正面,拿起油笔往笔记本上划了一长横,再次捧起铜钱,洒落茶几,又划了俩短横。 再次洒铜钱,连续六次。 完毕,红布包好铜钱,小心地放到包里。 他一边整理笔记本上的六个长短横,一边跟楚河解释: “这叫六爻,是鬼谷子用的占卜方法,占卜术是《易经》里教的。 知道易经不,它是华夏最牛掰的书,四书五经之,历代皇帝必读之物。 读其能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通万物之情;究天人际,探索宇宙人生,比变、所变、不变的大道理,阐明人生之变、应变、适变的**则,作为人类行外规范。 它时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它是天人之学!” 也不知道,他背了几天才把这套忽悠说辞口齿伶俐的记下来?楚河点点头,道:“有点意思了,不要停,你继续说。” 呃,就会这么多啦!叶天龙想不出来还有啥说辞,见到楚河好似求教的态度,他左顾右盼,瞧见报纸上登着一条“我国计算机领域获得突破”新闻。 他道:“知道计算机原理不,它的原理就是二进制,o和1组成的。 外国明计算机那家伙就是偷学了我们的宝书《易经》才弄出来的。” “你看。”叶天龙油笔指着本上的横杠,让楚河瞧。 “易经主要讲的就是阴阳,你看长横表示阳,俩短横表示阴,世间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二字,也就是说这俩长短横能预测出一切事情,过去、现在和未来。 俩长短横能组成八卦,八卦又能组成六十四卦,天下至理都包含在这六十四卦当中。” 此时他的六爻也组合完毕,撇了眼卦象,哎呀!一声惊呼。 他指着卦象对楚河道:”这是地山谦,谦卦,六十四卦中最好的卦!” 谦卦爻辞,“劳、谦。君子有终,吉。” 《易经》六十四卦,没有大吉大利的卦,每一卦都有好有坏,除了谦卦六爻皆吉外,其他的找不出哪一卦是完全好的。 叶天龙看楚河一言不,一点都不激动,叶天龙以为楚河被他侃晕了,“喂,兄弟你听懂了吗?” 楚河微微笑道:“明白,不就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嘛。” 楚河想,不能老让他吹牛啊,自己也得露一手。 “哎呀,知音呀,你也懂?”叶天龙再次惊讶,看向楚河。 “切,这算啥,后世网络上一搜一大堆这玩意,知识丰富的很,看都看不过来,哪像现在这些算卦的,想学多学点知识,只能靠买地摊上的盗版书获得。” “兄弟,你在哪学来的?咱哥俩交流交流。” “自学。” “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人才流失在民间了!”叶天龙吧唧嘴,啧啧称叹,摇着头。 摇了好一会头,他道:“兄弟,我看你眉骨清秀、根基尚佳,我们易经学会收你啦!” 说完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红皮工作证,放到茶几上,让楚河观看。 翻开证件,二寸免冠照片下面是一个大圆红戳,圆戳上模糊的字迹是“东山省泉城肇北县周易研究学会” 叶天龙 职称:会长 叶天龙抬起头,洋洋自得的看向楚河,“加入我们学会,你就是易经界专业人士了,往大里说,以后有国际易经交流活动拿着这本你就可以参加,往小里说,就算是街头巷尾给人算卦,有这个本,警察也不抓你。 因为你这不是迷信,是科学以外的神秘学,是经过有关部门认证的!” 后世繁华都市的大道上,有很多穿着僧衣给人看相的和尚,他们都有证,都在某某寺庙挂单,没有证的那是骗子,假和尚,是要被宗教管理局和警察抓的! 有了证,宗教管理局没理由管,只要没人受骗报案,警察也没理由管。 因为人家在名义上是合法持证上岗的真假和尚。 叶天龙手上的这玩意,跟和尚证、道士证一个道理。 都是油头! “呵呵,买个证多钱?楚河笑问。 “五百。” 叶天龙随口回答。 看到楚河鬼笑的表情,马上觉说错话了,改口道: “买什么买,我们招收会员非常严格,从来不卖证!” “不过,每年要交会费一百,也可以一次交五百,优惠到相当于交十年会费。” “兄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啧啧…… 第五十章 被忽悠晕了 还有一刻钟列车才能开动,没有疾驰带来的凉风,车厢显得闷热。 楚河想起三角兜里还有一条新买的毛巾,他起身翻出白毛巾擦干上身汗渍,毛巾打在脖子上。 看着叶天龙一副全然为你好的表情,一脸憨厚的看着他,等他回复。 楚河暗自一笑,眼珠一转有了一个戏弄主意,他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咱们都是研究易经的怎么说是道不同呢?”叶天龙问。 “你六爻是给人算命运吧?” “是啊。” 这时楚河一丝冷笑,鄙视道:“易经给人算命是小道,我研究的是大道!” 眼睛撇向车窗外,装作非常牛掰的模样。 “大道,能大到哪去,能赚钱否?”叶天龙不屑的问道。 “小道是给人算命,中道是给企业集团看前途,大道嘛,是为国家指名未来方向!”楚河展示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切,易经还能算出国家命运,我咋不知道哪?”叶天龙道。 易经只是占卜书籍,虽然六十四卦出自于它,但是用六十四卦图预测未来的是刘伯温和李淳风作的《推背图》,还有《烧饼歌》《梅花易数》等等都是古代预言书籍。 跟当时西方著名的诺查丹马斯所写的《诸世纪》齐名。 “不知道吧,我现在给你讲讲。” 楚河转过头,开始了忽悠旅程。 “知道美国的南北战争是那方打赢的不?” “知道,花生顿。”叶天龙张口就答。 我去,华盛顿是开国总统好不!南北战争是林肯。 楚河也不反驳他,华盛顿就花生顿吧,只要大方向没错就好。 又问:“我国的解放战争是从哪开始的?” “东北啊。” 还问:“你想过没有,当时我们红军都在陕北,离东北上千里地,为啥不从陕北开打,而绕远跑到东北开打?” “还不是因为老毛子……” 没等叶天龙说完,楚河拦住他,大声道:“错!” “大错特错!” 在叶天龙疑惑的眼神注视下,楚河一本正经说道:“由东北开始解放全华夏,是我们的领袖通读易经,窥其大道,结合中外历史经验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纵观历史,几乎许多重大战争都是北方胜,南方败。美国的南北战争就不说了,你已经给出了答案。说其他的,比如二战,德国对苏联。 当时德国无论从经济和军事上都高苏联一头,但还是败了。 为什么? 就因为从地图、地理上看,苏联是北方,德国是南方。 还有拿破仑等等败给俄国,也因为他们是从南方进攻。 再说说,我国华夏,大秦崛起于西北,大秦灭也是被项羽从燕赵,也就是华北地区起兵推翻。 宋朝当时是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但还是被北方的大金欺负,然后大金又被更北方的蒙元消灭。 为什么北方能战胜南方? 这道理易经有讲,北方主攻伐,南方主财富。 这才是易经的大道,至理!” 楚河侃侃而谈,把叶天龙唬的一愣一愣。 频频点头,细琢磨,“貌似很有道理啊,我以前怎么没理会到呢?” “高人啊,让我打开眼界,兄弟我佩服,佩服。” 叶天龙口服了。 叶天龙从兜里摸索出一盒“画苑”烟,给楚河递过去一颗。 九十年代,列车还没禁烟,烟民们也不用到车厢链接处去吸烟。 茶几下面有半个瓢型的烟灰缸。 不得不说,那个年代对烟民挺照顾,很让不吸烟的人和同座位上的女士们深恶痛绝! 楚河摆手拒绝,从自己兜里掏出“中华”点着吸上,烟盒放到茶几上。 对叶天龙道:“想抽自己拿。” 叶天龙看看人家的软中华,又瞧瞧自己的画苑,一根比自己的一盒烟都贵,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啊,对楚河的佩服又提升一个级别。 “画苑挺好,我好这个味。”叶天龙也是好面子的人,怎么能为一根烟折腰呢。 “呵呵,我听说过一个讲画苑烟的顺口溜,有点难听,愿不愿一听?”楚河戏弄的说道。 “愿意。” “真愿意,有点骂人啊?” “真愿意。” 楚河道:“手不手、抽良友,牛不牛逼、抽田七,王八犊子抽画苑。” 噗,叶天龙刚点上的香烟,连同唾沫一下喷到车窗外。 妈蛋,骂的真难听! 为了掩饰窘态,叶天龙翻开报纸开扯时事话题。 道:“你说,蒋光头的美式装备咋打不过小米加步枪的农民呢?” “因为他名字没起好。” 楚河再次展示出无所不知,说出话来一鸣惊人的神棍形象。 “新鲜,我洗耳恭听。”叶天龙装模作样抠抠耳朵。 楚河道:“这涉及到姓名学,起名是个大学问呀,你把咱们开国领袖的姓名都写出来,看看有什么门道吗。” 叶天龙拿油笔往笔记本上写字,……东,……来,……平,…… 他念叨一遍,对楚河道,“读着都挺好听,都挺牛!”心想,没看出啥呀? “你再把他们姓和名的末尾字,比划数比较一下。”楚河奴奴嘴巴。 领袖,姓是4画,末尾名是5划,总理,姓是8划,名7划,二代领导人,姓4划,名5划。 叶天龙计算完毕,瞪眼睛等楚河解释,他是不知道其中含义。 “再写你名字。” 叶天龙为了显示自己名字气魄,故意把龙字写成繁体“叶天龍”,字迹龙飞凤舞,还挺好看。 姓5划,名,好像是十五划吧? 呵呵,楚河笑着指着他名字和其他名字道:“从易经上来讲,姓名有阴阳之分,姓属阳,名属阴,阳气过重易折断,阴气过重会早亡。 你看大人物的姓名笔画数相差仅一画,而你的相差十划,这就是区别,这就是你成不了大人物的原因! 姓和名的笔画数最好在相差三划之内,阴阳才能平衡! “真的么?” “不信,你再找几个港岛的明星名字比较一下,周润、周星驰、李小龙、李连杰、李世民、秦桧。” 呃……好像跑题了。 不过楚河面不改色,马上圆了回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看啊秦桧是大奸臣,岳飞是大忠臣,但是岳飞被勒死风波亭,就是因为秦桧的姓名起得好,十十字数,岳飞是8、3字数。 哎,姓名起得不好,害死人呐!” “还有蒋介石牛不,八百万美式装备,结果被领袖、东同志,带着一群泥腿子拿着小米加步枪给赶到台岛去了,就是因为蒋介石这三字没起好。” 楚河举例带说明,将叶天龙侃的晕头涨脑。 叶天龙服了,口服、心服。 一般人听到楚河神侃,虽然不明觉厉,但也不太在意。 可叶天龙不行,他行业就是干迷信工作,所以特别忌讳名字啦、时辰啦、风水啦、吉凶日啦,这些玩意。 他吧唧吧唧嘴,对楚河笑道:“其实吧,我跟你开玩笑,我的名龙字不是繁体字,是简体字,姓名正好是5、5之数,阴阳平衡也是极好的。” 同时心道,“妈蛋,以后不能装逼,再也不写繁体字了,还是简体适合华夏人啊。” 火车还有十分钟才能开,楚河闷热的无聊,也没啥娱乐可做,还是继续跟眼前这货玩会吧。 继续拿叶天龙开涮。 “呵呵,你这名阴阳是平衡了,但还是不好。” “怎么还不好?” 果然又勾起叶天龙的兴趣,他极其配合的反问。 “用阴阳测名是姓名学的基础,但只能保证姓名人平安,要想飞黄腾达、事业有成,还要配合生辰八字,五行相生相克等方法。 给你说个简单点的吧,人的姓名不能有歧义或直接的含义。 比如,姓钱的叫钱多多或钱满贯就不好,这类人日后肯定不会财,姓钱的比较好的名字可以叫钱方明、钱方亮等等 还有姓苟的,没有叫苟史的吧,听着就让人晦气,久而久之的暗示自己也晦气起来。 姓付的,就不能起名付亲,这名不用解释。” “这太简单了,我懂,没几个父母会给孩子起那样的名字,还是说说我的名字哪里不好。”叶天龙对自己的名字很上心。 天龙,乃天龙八部,多么狂拽**炸天啊!为啥不好? 楚河开始解释:“自古华夏的龙要么称呼神龙,要么叫真龙,天龙是舶来品,取自佛教的八部天龙。 佛经里描述八部天龙是释迦摩尼佛的护卫,一点都不牛,起码没有佛、菩萨、金刚厉害。 而且你学的是易经,算是道家范畴,如果是周易算是儒家范畴,不管是儒家还是道家都跟佛家没有牵连,你名字是佛家,学的用的却是道家,俩者相克呀! 大大的不好,命不好,阴阳平衡也救不了你!” 嘶……倒吸口冷气,叶天龙暗道,“貌似有些道理,我说这几年东跑西颠的也没赚到钱,原来名字没起好,风水坏在这里呀!” 看向楚河的神情又正色许多,佩服加倍。 他眨巴眨巴眼睛,寻思一下,脸上堆起媚笑,道:“大哥,小弟学问浅,请大哥帮我看看名字咋改好些。” 他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他拿起画苑要递过去,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从茶几上抄起楚河的中华敬了上去。 摸出安全火柴,滋啦一声划着,双手捂着燃烧的火柴将楚河嘴角的香烟点着。 “借花献佛。”他嘻嘻笑道。 一点都不外。 吐了口烟,楚河慢悠悠说道:“你名改起来简单,把天字改成三点水的添就成。” 叶添龙?也不错呀! “有什么说道不?” “当然有啦,添,乃添砖加瓦、锦上添花、附凤添龙之意,比以前的外国天龙好百倍!” 楚河心道,添,还是添油加醋的意思。 叶天龙此时已经被楚河忽悠的彻底晕菜,“好好,我就改添字了。”他连声到好。 现在他算是口服、心服,外带佩服! 叶天龙,不,现在他改名叫叶添龙了,叶添龙此时恨不得握住楚河手道谢,可是楚河抽着烟,望着车窗外并没有正眼瞧他。 楚河不好意思看对面这货,聊会儿嗑把人家忽悠的改了名,真不太好意思! 叶添龙哪知道楚河想法,还以为人家在谦虚着呢。 他嘴里一个劲感谢: “哥,谢谢你给我改名!” “谢谢啊,谢谢!” 第五十一章 女人如水 呜…… 一声长笛,列车轻微震荡一下,缓缓启动。 微风从窗口刮进,车厢内顿时凉爽起来。 经过楚河一阵忽悠,叶添龙此刻对他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 “哥,你的毛巾都是汗渍,拿下来,我帮你透透凉水。” “哥,你喝水不?” 他拧湿毛巾回来,端着一个白色搪瓷缸子撂到茶几上,推到楚河面前。 搪瓷缸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 虽说叶添龙比楚河大上两岁,但出门在外,又有求于人,装点小不寒碜。 现在他心里想的是,“如何把楚河哄的高兴了,然后把起名测姓的门道交给自己。” 所谓艺多不压身嘛,而且起名测姓看起来比看手相高大上一些。 测名简单,查查笔画数就行。甚至不管对方名字起得如何好,只要让对方报出生辰八字就可以胡说八道他的名字不好,八字不合得改名。 这门手艺关键点是起名,给人改名字。只说对方名字不好,不给人家改个好名字,钱是一分都赚不到手的。 见楚河接过毛巾擦了擦汗,他说出想法。 楚河摇了摇头,“不好学呀。” 他指指脑袋,“改名不简单,需要丰富的知识积累。” 这货连南北战争的林肯都能扯到花生顿身上,可见他学识高不到哪去。 有句话说得好,把一个丑女人打扮漂亮,容易,把一个傻子教聪明了,难,忒难! 实际上给人起名的那些算命家伙,都有一个本子,本上记录华夏263个姓氏,每个姓氏都有几十上百个好名字。 真要让人即兴起名,没几个能起出来,那得是饱读诗书的文学大家才能办得到。 起名就像作诗一样,普通的诗也不好作,朗朗上口流传千古的诗词更是难得,不是千锤百炼的推敲,就是妙手天得。 楚河是跑江湖的,对吃金门的手艺也只是略知皮毛,忽悠叶添龙一次二次行,再多了就露出马脚。 瞧着叶添龙略带失望的表情,他忽然想到一个跑江湖算命的方法。 他道:“起名测姓你学不会,但是我还有一个更好更简单的测姓手艺,要不要学。” “啥手艺?” “量骨测姓,听说过没?” “没听说。”叶添龙摇头。 没听过那就好忽悠啦! 量骨测姓,不是金门的方法,因为他的技巧是一种数学方法,也可以说是扑克魔术类技巧。 楚河道:“量骨测姓就是不用对方说姓名,只量下他的手指便能猜出对方的姓,然后再根据姓和骨指尺寸说出他的吉凶祸福” “至于怎么忽悠对方吉凶,就不用我说了吧。” 楚河眨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干这行的,叶添龙马上明白,量骨测姓的后面不是关键,只要猜对了算命者的姓,后面就可以随便忽悠,忽悠人拿手哇。 最关键的唯一的要领是不用对方开口,便能知晓姓名。 这太神奇了! 学会它,呼啦啦的小钱还不是像雪片似的刮来? 而且,还能趁机摸女孩的小嫩手,啧啧,真爽! “不说话,真能猜出姓的是啥?。” “你真愿意教我?” 他戳着手,激动的不知说啥是好。 “能,愿意。”楚河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心道,“这算是给你忽悠的改名了的补偿吧。” 反正他卖货方法多的数不过来,不在乎“量骨测姓”这种忽悠人小打小闹的玩意。 全当百万富翁在车站遇见乞讨者,施舍了一块钱。 “这方法得练,大约一两天就能轻车熟路。”楚河让他拿笔和本,准备记录。 “等等,不急。” 见楚河真心实意教他,叶添龙反倒不急了,火车刚启动时间长着那。 “哥,你先吃点东西,垫巴下肚子慢慢说。” 他怕楚河说的块,讲的不细,自己囫囵吞枣听不明白。 他从绿书包里,翻出两根蜷曲的大葱放到茶几上,大葱打开抻直足有一米多长。 东山省大葱闻名全国,特点就是一个长,葱白白,葱叶碧绿。 “嘿嘿,还有大酱,哥,你粘大酱吃。” 他又拿出一个玻璃罐头瓶,摆在茶几上,里面满满的黄呼呼的豆瓣酱。 “哥,还有好东西。” 他说着掏出四张干豆腐,四根黄瓜,一起摆到桌上。 黄瓜是水黄瓜,顶花带刺,新鲜的很。 楚河瞧见叶添龙的书包瘪瘪的了,知道他已经没存货了。 “我这有包子一起吃。” 楚河打开饭盒,让叶添龙自己拿,谦让完,他抓起一根黄瓜也不去洗,双手一撸,把尖刺撸掉,粘上大酱吃了起来。 吃口黄瓜,又拿起大葱卷上干豆腐粘上酱,大口咀嚼,一出屯里人形象。 “好吃!” “那是。”叶添龙好容易得到一回夸赞,得意扬扬道:“东北人说,小葱粘酱,越吃越香。我们东山人说,大葱粘大酱,越吃人越壮。” 经常出差的人明白,天气炎热旅途烦闷,黄瓜蘸酱是列车上最好的美食。 朋友间的感情都是在吃吃喝喝中来,或是加强。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哥,你贵姓?” “楚河。” “哥,你滨城下车呀,我也去滨城。” “哥,你先给我简单说说量骨测姓怎么回事?” “好。”楚河正要说,这时车门打开,两个身穿列车员制服的乘务员走了过来。 身后还有一个拎玻璃丝袋子的乘警,乘警身后跟着一个抽泣的女孩。 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浅色花布衣服,一条齐腰长、黝黑锃亮的麻花辫搭在胸前,一看就是乡下妹子。 不过这乡下妹子脸蛋甚是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红嘟嘟的小嘴,圆圆的苹果脸蛋哭的一塌糊涂。 “韩洁啊,不要哭了,你就坐这吧。” 制服上别着“列车长”胸牌的乘务员指着楚河旁边的空位,回头对女孩说道。 “嗯。”女孩哭着坐下。 “你坐里面,靠窗户哭着方便。”楚河起身把女孩让进去,他坐到叶添龙身边。 刚才列车没开动的时候,他看见女孩一路哭着上车,算起来女孩哭了有二十来分钟了。 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不假。 “韩洁啊,这是你的袜子,看好喽,可别再把它丢了。” 乘警嘱咐女孩一声,将玻璃丝袋放到她身边。 “嗯。”女孩看了眼袋子,听到乘警又提起伤心事,一头趴在茶几上继续哭。 安顿好女孩,列车长带着乘警和乘务员检票去了。 这饭没个吃,想让楚河接着讲也不可能了,叶添龙暗自抱怨女孩来的不是时候。 “还是把她弄消停吧?” 叶添龙对女孩说道:“妹子别哭坏了身子,饿不饿,来跟大葱尝尝。” 韩洁趴在桌上,晃晃脑袋,大辫子悠搭悠搭。 大葱吃完一股味,一般女孩不愿意吃。 叶添龙锲而不舍,“妹子,来跟黄瓜吃吧。” 韩洁摇头。 叶添龙拿起一根黄瓜递到她眼前,“吃吧新鲜着那,你看还带着刺,你不吃也可以拿着玩啊。” “坏人!”韩洁狠狠瞪了他一眼,哇……哭声更大。 “我怎么是坏人啦!”叶添龙郁闷,瞧向楚河冲韩洁努努嘴,意思你来哄。 “韩洁,吃包子不?” 女孩还摇头。 “呵呵,我的包子可是津城著名的狗不吃包子,谁要不吃就是小狗哦!” “坏人!”扑哧,韩洁笑了,俏脸犹如出水的白莲,含露的梨花。 洪水来的猛,退的也快。 也不知她是真哭还是假哭,还是真的哭饿了。 她一声不吭拿起包子嚼了起来,饭盒里剩下的五个包子,瞬间减到四个,三个、二个、没了。 干干净净。 吃饱了,在叶添泷追问下,韩洁讲述伤心事。 事情很简单,韩洁是滨城山棵树人,去年经老乡介绍在津城大胡同打工,给人站柜台卖服装鞋帽。 干了一年攒下六千多块钱,她便辞职,想回家做点小买卖。 结果在车站买完车票,进候车室的时候把车票和钱都丢了,一分不剩。 无助的她除了哭不知道如何是好。 车站的服务人员帮她报警,在铁路派出所民警的协调下,车站方面让18次列车乘警把她领上车,免费送到滨城。 韩洁哽咽着说完经过。 叶添龙指着袋子问:“那里面是啥?” “今年新款袜子,打算回家卖的。”韩洁道。 “我看看,要是好看,我买一双,你回家坐公交的钱就出来了。”叶添龙道。 滨城站到山棵树很远,坐公交车至少四十分钟,韩洁没钱若是走着回去,没半天的功夫别想到家。 就是让家里人来接,也得有打电话钱。 “嗯。”韩洁同意,一边拆袋子口上的绳子,一边道:“这袜子今年在大胡同卖的可火了,八毛上的能卖两块到两块五。” “大哥,我吃了你们包子,袜子就算一块钱成本价卖给你们。” 袋子拆开,清一色的绿色尼龙袜呈现眼前。 叶添龙拎出一双袜子,撇着嘴角问:“这就是今年最新款?明明是已经过时卖不出去的袜子嘛,我老爹厂子的劳动保护就是这袜子。” “好像批价不到五毛。” 哇……女孩又哭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骗子,都是骗子!” “我明明上的是各种花样的棉袜,怎么变成劳保袜了。” 唉,楚河知道女孩这是遇见不良商家,给她调包了。 “别哭了,我来帮你把袜子卖出去吧!”楚河道。 心想,“谁让女孩这么漂亮,错了,谁让她这么可怜呢?” 哭的我心肝拔凉拔凉地。 第五十二章 贿赂 “你还会卖货?” “你上哪卖?” 叶添龙和韩洁不约而同问道。 “就在车上卖!”楚河道,起身从行李架上翻出那条中华烟,撕开包装拿出两盒放在茶几上。 这时列车长过来检票,验过楚河和叶添龙的票后,安慰韩洁几句便离开。 “车长等等。”楚河起身,随后在车厢连接处叫住车长。 “有事?”车长四十多岁,一脸严肃点表情上上打量年轻的楚河。 “有事麻烦车长一下,请您帮点小忙。”说着楚河将两盒中华塞到车长手中。 见到手中是软包的中华,车长绷紧的脸松弛下来,露出笑容,“什么事啊,小伙子。” 没看出来,眼前学生年纪的小伙子还挺有钱?又一想到小伙子可能要求的事目前办不了,手上的好烟看样是抽不上了。 他遗憾的说道:“是卧铺的事吧,唉,现在没有多余的卧铺了,如果你愿意,到了阳城有下车的旅客,那时我可以给你留出一个铺。” 大多数旅客找车长办事无非就是想补张卧铺。 一般长途客车上,都会留下六张机动临时硬卧铺不对外出售,卧铺的使用权利在车长身上。 以便给有些临时上车的中小领导,或是关系户备用,一般关系户会在火车开车前三十分钟给车长打电话,预留硬卧。 大领导和铁路干部不坐硬卧,早就提前订好了软卧。 如果列车启动,临时卧铺有空余,车长便可以把卧铺出售给其他旅客。 至于想卖给谁,那就看谁识事务、谁先给好处费。 特产、香烟、现金都行,一般好处费在五十到一百之间。 没有给好处还想坐卧铺的,那就公事公办,登记下来,慢慢排队吧。 今天也怪,临时铺都提前让关系户占了,而且卧铺车厢也没有在津城下车的旅客。 车长手里掂着中华,有些不舍,但是又没有办法解决卧铺的问题。 “呵呵,车长不是卧铺的事?”楚河道。 不是找我办卧铺,那还有啥事?除了能安排卧铺,车长不知道还能有啥事他能办,值得花俩盒好烟求他? 车长疑惑的问:“你说,力所能及的事,我们列车工作人员一定会为旅客服好务,人民铁路,为人民嘛。” 楚河道:“你和乘警送上车的那女孩怎么回事我知道了,我想帮助她一下。” 你想帮人家就帮呗,愿意给钱就给钱,愿意骗家去就骗家去,跟我说啥,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车长心里纳闷,嘴里却说道:“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助人为乐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啊,是需要我给你学校写封感谢信吗,还是让播音员给你广播宣传一下,你打算捐给女孩多少钱?” “车长你误会了,我是想帮女孩把她的袜子卖了,在车厢里卖货得你车长同意呀,不然各个车厢的乘务员非得把握撵走。” 当前火车上卖货的只有餐车,和推着货车卖零食的职工,后世列车上随时能见到的“袜子帮”还没出现。 其实后世身穿铁路制服的袜子帮并不是铁路职工,他们大都是经过私人公司培训过后,每人花上上千块钱买的列车员制服,和一张可以到火车上卖货的出乘单。 而培训他们、卖给他们出乘单的公司,大多是老搁念或是座子开的销售公司,都与铁路局签有协议,每年上交一部分钱后,就拥有了在此客运段列车上的经营权。 车长琢磨一下,让他卖一次袜子也无不可,看在好烟的面子上,不,看在小伙子助人为乐的高尚行为上,就开回方便之门。 他道:“行,你去卖吧。” 车长去给乘务员打招呼,楚河回到座位。 哼、哼、哼,韩洁手里握着大辫子盯着眼前的袜子轻声哭啼,瘦削的肩膀抽抽抽搭。 “韩美女,你这袜子一共多少双?” “一千,哼哼哼。” “你数出五十双袜子来,我到后面车厢卖卖试试。” 哦,韩洁现在是啥办法都没有了,所以楚河说啥是啥,人家能帮她把袜子换成钱,她岂能不干。 手背抹了下眼泪,麻利的数出来五十双绿色劳保袜。 “大哥,你卖多钱一双啊,少一块钱,不,少八毛,算了,一块五两双,少赔点也行,呜呜……” 韩洁想对楚河说少一块不能卖,话到嘴边又想到这破袜子在她卖货的大胡同里,都是五块钱六双甩着卖,让好心人卖一块钱不是难为人家嘛。 “呵呵,放心吧,一双至少卖两块,不会让你赔钱。”楚河安慰韩洁。 韩洁不信,“好吧,能卖几双是几双吧。”小嘴喃喃道。 叶添龙更是不信,“哥,你真能二块卖出去?”他神秘兮兮的盯着楚河脸仔细打量,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对乡下妹有啥想法? “废话,把你书包借我使使。”楚河把叶添龙的绿书包挎到肩膀上,书包里塞上五十双袜子,满满蹬蹬。 “你们听我的好消息。”起身离座,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路过乘务员休息室,他朝乘务员要了一根钉子,信心满满的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来到最后一节车厢,开始了卖袜子。 楚河走后韩洁继续哭,叶添龙觉得无聊,于是跟女孩搭讪: “韩洁啊,给你说个谜语猜吧。” 他也不管女孩愿不愿意,自顾自说道:“一头带毛一头光,一捅一捅冒白浆……猜日常生活一动作。” “坏人,无耻!”韩洁啐道。 “嘿嘿,那里无耻啦,看你丫头年龄不大,一点都不纯洁,我的谜语答案是刷牙,你想到哪去了?” 叶添龙一脸诡笑。 “我再说一个,你来猜?” “不听。” 俩人拌着嘴,三十分钟过去。 楚河回来了,书包空空如也。 “这是一百块钱,你数数。”他掏出一把五元、十元零抄递给韩洁。 “谢谢楚哥。” “哎呦,哥,没看出来你卖货也行啊,快坐下歇歇。” 叶添龙招呼楚河坐身边,心想,他这来回一趟能卖出去五十双袜子,而且还是两块钱卖的,确实有两下子。 “不啦。”楚河没坐下,对韩洁道:“再数出五十双袜子,我再去卖一趟。” 袜子数完,楚河挎着书包走了。 第五十三章 这不可能 二十九分钟后,楚河第二趟卖袜子回来。 “韩洁,这是一百,数数。” “哥,你坐,两趟能卖出去一百双袜子,你真厉害,快赶上卖盒饭的了。”叶添龙这时对楚河的卖货能力有了重视。 “不啦,再数五十双,还能卖会儿。” 楚河没歇息,挎着书包走了。 二十八分钟后,他第三趟回来。 依旧交给韩洁一把零抄,依旧让韩洁往书包里装五十双袜子。 “哥,你把袜子卖哪去了?” 叶添龙不信楚河把袜子卖的这快,一回、两回行,第三回就值得怀疑,这又不是冰棍、盒饭,能来回反复的卖。 楚河不跟他解释,带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再次出征。 二十七分钟后,第四趟回来了。 不出所料,又是一把零钱交给韩洁。 叶添龙瞧着瘪瘪的书包,撇嘴道:“哥,你真下本钱哇。” 现在他根本不信楚河是把袜子卖出去了,在他想来一定是楚河看上了乡下妹子,准备泡妞的手段,也许一双袜子都没卖出去,顺厕所扔了呢。 装好袜子,楚河再次出。 二十六分钟后,第五趟回来了。 “楚哥,袜子我数好了。”此时韩洁已经不哭了,手中已经有五百块钱了,还哭啥? “切,没见过这么花钱泡妞的。”叶添龙,心里不屑。 二十五分钟后,第六趟楚河买袜子回来。 “切,有钱烧的!”叶添龙心里鄙视道。 二十四分钟后,第七趟。 “我靠,还玩,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啊!” 叶添龙见楚河跟蚂蚁搬家似的,来来回回拿货送钱,弄迷糊了,有钱不是这么玩的呀? 二十三分钟后,第八趟。 楚河还是送钱,拿袜子走人。 “哥,你还没玩够?”叶添龙问,心道,差不多了吧,没看乡下妹子已经眉开眼笑了嘛。 二十二分钟后,第九趟。 钱、袜子、依旧如此。 此时叶添龙察觉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如果楚河为了泡妞,用自己的钱买下袜子,那拿回来的钱绝不是五元、十块的零钱。 只有一种可能,这九趟的袜子,确实都卖出去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快上一点点! 二十一分钟后,第十趟回来。 一共一千块钱了,都是零钱,韩洁抿着小嘴嗤嗤笑。 叶添龙有些坐不住。 这太神奇了,他是怎么卖出去的? 不过楚河没空搭理他,继续拿袜子走人。 二十分钟过后,第十一趟。 “楚哥,你好厉害啊,我也跟你去卖袜子吧。”韩洁像蜜糖一样对楚河甜甜的说道。 “用不上你,你看好袜子别丢了就行。” “这不可能!”叶添龙心里嘀咕着目送楚河又钻钱去了。 十九分钟后,第十二趟。 “哥,你怎么卖的袜子,一趟一趟的跑,他们就买不完?”叶添龙问。 “买啥完,我是一节、一节车厢的卖,从尾车开始,一节车厢卖五十双,现在还有八节车厢没卖呢?” 带着叶添龙惊诧的眼神,楚河又走了。 十八分钟后,第十三趟回来。 叶添龙实在坐不住了。 等楚河走后,他对韩洁道:“我上趟厕所,你帮忙照看一下东西。” 悄悄跟了过去。 十七分钟后,第十四趟,叶添龙赶在楚河前回来。 等楚河带着第十五趟的袜子走后。 他立刻像猴子似的蹦了起来,“韩洁,卖给我一双袜子,这是一块钱。” “不行!”韩洁一甩大辫子,“两块钱,楚大哥都是两快钱卖出去的,而且你刚才还埋汰人家的袜子不好,一块钱都没人要,你忘啦!” 女孩报复心很强。 “算我刚才说错了,我道歉,就一块零钱了,你就卖我吧?” 叶添龙可怜兮兮的说,让他多花一块钱实在心疼。 “不行,一双就两块,一块钱只能买一只。” 叶添龙心里着急,“好吧,一块钱给你,买一只。” 韩洁拆开一双袜子,递给他一只。 叶添龙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削皮刀,接过袜子急不可待的一刀割向袜子。 滋啦,袜子割出一条长口子。 “怎么回事?”他望着口子呆。 “傻瓜,袜子还能用刀割!”韩洁道。 十六分钟过后,楚河第十五趟回来。 看着叶添龙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你干啥?”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叶添龙想张口询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拿着削皮刀沉思。 “楚大哥,不用理他,他是傻子,用刀割袜子玩。” 韩洁手指卷着辨梢把玩,对楚河说道。 楚河第十六趟出。 叶添龙知道他十五分钟后回来,见他出了车厢,他又拿起那只割破的袜子,让韩洁帮忙抻直。 他划着火柴对袜子燎了起来。 呼,袜子被点着,冒起火苗。 “啊,傻子!”韩洁惊叫着把袜子仍到车窗外。 “怪了?”叶添龙仿佛没听到韩洁的骂声,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 十五分钟后,第十六趟如约回来。 见到楚河装满书包,又要走,叶添龙再也憋不住了。 问道:“哥,同样的袜子为啥我一割就坏,一点就着?” “因为你是傻子呗,哪有割不坏,烧不着的袜子。”经过一系列事件,此刻叶添龙在韩洁眼里完全是个大傻瓜。 “呵呵,因为你短练。”楚河道。 起身去2号车厢卖袜子了,这是第十七趟,也是最后一趟,再卖就是他乘坐的最1号车厢了。 “韩洁,把那只袜子卖我。”叶添龙扣扣索索摸出一块钱,要买走另一只袜子。 “你干啥?” “我再割一遍试试。”刚才楚河不说他是短练吗。 “呃,真是傻透腔了。”韩洁厌恶的看看叶添龙,把袜子仍给他,“看你是傻子,一块钱我就不要了。” 叶添龙也不在意女孩的态度和语气了,拿过袜子实验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费费。 十五分钟后,第十七趟,最后一趟卖货回来了。 楚河坐到座位上,一边擦身上的汗,一边喝叶添龙搪瓷缸子里的凉开水。 连续卖了五个多小时货,铁打的体格也得休息一下。 “哥,袜子咋能烧不坏,你给我演示一下呗?” 此刻叶添龙的好奇心代替了量骨测姓的学习心,从他上厕所时,偷摸去看楚河卖袜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楚大哥,你怎么卖的袜子啊,一次能卖这么多。”韩洁抢过毛巾,一边给他擦后背,一边问道。 楚河站起身,道:“那就让你看看袜子是如何卖的吧。” 说完他拎起袜子快要见底的玻璃丝袋,走到车厢正中。 第五十四章 烧不着的袜子 各位旅客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本次列销售员,先祝大家旅途愉快。 由于工作需要,我这里耽误大家一点时间,铁路局受军转民企3517厂委托,向大家推荐一款军用袜子。” 楚河开始朝旅客宣传。 韩洁的袜子是绿色劳保袜,如果说是劳动保护产品在客车上肯定不好卖。 军品是个筐,绿色产品都可往装。 比如,劳保商店卖的绿色薄棉被就商家被称作军被,铁壶涂上绿漆就是军用水壶,甚至绿裤衩称作军短裤。 楚河先说段顺口溜活跃一下气氛,收拢七嘴八舌没关注他的旅客目光。 “当兵苦,当兵累,当兵吃饭的动作比狗快。穿胶鞋,打绑带,被子叠成豆腐块。 质量好不好,一看便知晓;袜子虽然小,人人离不了。” 说罢他开始介绍袜子。 “这种袜子全称叫军用保健袜,顾名思义,它有三个优点: 第一点呢,就是结实,非常耐穿。市面上普通的袜面一刮一划就烂丝抽线,而我们的军用袜子,其生产设备都是军工机械,所以质量有实打实的保证。 而且我们的袜子,在去年引进了最新电脑排版技术,采用了独创的螺旋编织法,这一编织技术解决了抽丝、起毛、断线、起绒等普通袜子的缺点。 第二个优点,就是保健功能,袜子的原材料中加入了优质的天麻棉,大家知道,天麻是一种中草药,它有散热、杀菌、防蛀虫的属性。 穿上我们的袜子,可以有效杀除脚底板真菌、霉菌,同时能防臭、吸汗,对于由真菌、霉菌过量繁殖引起的脚气、脚汗,有良好的治疗和预防作用。 第三点,就是经济实惠。由于以前我们的袜子是供应部队将官的军需品,有钱你也买不到,如今裁军一百万,军工企业也响应改革总设计师的号召,后勤装备等企业转入民营,我们的军袜得以走向市场。 我们产品大部分出口创汇,海外零售价在5o美分一双。 有的年轻的同志就问了5o美分是多钱,我告诉你,当前美元兑换华币黑市价是1比1o,5o美分差不多是5元华币。 当然那是卖给老外的价格,谁让他们生产不出来哪!而我们作为卖给自己国民的价格是五元两双,仅仅相当市场上普通好袜子的价格。 今天是我们厂家第一次和铁路部门合作,也是第一次在火车上卖袜子,所以我们再让利与民,只要买上四双袜子的同志,再赠送一双。 也就是1o块钱能得到五双军用保健袜! 有一点大家记住,这袜子不是两块钱一双,而是五块钱两双,花上十块钱另外赠送一双。 两块钱不卖!” “十块钱你就得到五双能治病,又能穿上一两年不坏的袜子,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楚河聊聊叨叨把劳保袜子功能吹嘘完,一百位旅客并没有多大反应。 客车上的旅客和逛早市夜市的人群不同,他们绝大多数都互不相识,对一般的事物和同行人的交谈都抱有警惕的心里,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其他的事物人们都处在被动接受状态,没人愿意主动。 与早市人们好奇就愿意围观的心里有很大区别。 所以楚河介绍产品时也没用顺口溜,用了也不起多大作用,只能给旅途烦闷的众人解解闷。 再说,他也没打算说上几句话,众人就会掏钱买袜子,介绍产品仅仅是开始,只要让大家知道他卖的是东西,明白价格就可以了。 关键是后续的演示,在经过神奇的表演之后众人才能打消顾虑,掏钱购物。 介绍产品是第一步,第二步他开始从车厢末尾袜子,每个茶几两双。 一般绿皮火车软卧载客是36人,硬卧66人,硬座128人。 硬座一侧是四人一张茶几,另一侧是六人一张茶几,一节车厢茶几是25个,正好五十双袜子分完毕。 玻璃丝带还剩下一百双,都还给了韩洁。 由于数目清楚,旅客也不会为了抢两双袜子而跳车,所以没必要像市场卖货时还要看着产品以免被小偷盗窃。 再说车上对面或邻座的旅客几乎都是互不相识,谁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把袜子偷偷藏起来。 既然旅客不会像早市一样来围观,那就把产品送到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他们近距离体验一下产品,虽说一副袜子不像玩具、火机等产品能试验,也不能像皮鞋、裤子一样穿上试试大小长短。 但东西到了眼前起码能吸引住人们注意力。 分完袜子,楚河重新回到车厢正中。 啪啪!使劲拍了两下巴掌,使部分旅客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刚才我给大家介绍了军用保健袜的功能,有人信,也有很多人不信,这是必然的。 谁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假的呀!天花乱坠的好话说一千遍,也不如当场做一遍实验,现在我就给大家演示一下我们军用袜子的神奇功能。” 他说完从旁边四人座的茶几上拿起一只袜子,抬头看了看上头的行李架。 行李架是一排排喷上白漆的铁棍组成,形似栅栏,她举起袜子像搭毛巾似的搭到最外面铁棍上。 双手分别抓住袜底和袜口,“一、二、三、四、五……” 大声数着数,做了十个引体向上。 他奇特的举动立即吸引了绝大多数旅客的目光,打扑克的也停下手中的大小王暂时不炸了,看书的、吃泡面的、甚至打瞌睡的都被他弄精神了,纷纷朝他看来。 “现在大家看到我这袜子质量非常出众了吧,它经拉又经拽,用它上吊都不坏。 其实这是毛毛雨,下面我给大家演示军用保健袜它保健的功能,用火烧看看它是什么效果!” 楚河回到过道中间,一边给给旅客解说,一边掏出打火机。 众人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不管是老头还是大姑娘小媳妇,或是回头,或是站起来,或是走到过道间,都注视着他的表演。 只见他拿着哪只吊过的袜子,放到嘴边,牙齿叼住袜口,左手抓住袜子底猛地向前抻开。 袜子抻的直直,足有半米长。 右手一拨准备好的打火机小齿轮,火星点燃浸满煤油的棉芯,火苗升起,半扎长。 他举着火机在抻直的袜子下面快移动,只见火苗穿过袜子空隙呼呼燃烧着,而袜子并没有被点燃! 比划十来秒钟,他松开牙齿,拿下袜子,递给旁边旅客,“大叔,您看看袜子有烧坏的地方吗?” 旅客年纪五十多岁,蓝色中山装,看模样是出差的干部。 干部仔仔细端详了两遍袜子,说道,“没有,没有一点烧灼的痕迹。”他又让旁边小青年乘客看袜子,“你看看,是不是好的。” “是,真的没有烧坏!”那名年轻乘客大声惊呼。 很好,很配合!楚河对两位陌生旅客的回答很满意。 谢过他们之后,他站在路中间对满车的乘客大声说道:“市面上没有烧不着的袜子,但我们的袜子不仅点不着,火苗还能够穿过袜子,这说明什么呢? 这证明,我们的袜子不是化纤、尼龙等易燃化工材料产品制作,所以你穿在脚上不会闷脚,百分之百的防臭杀菌。 最主要的它可以让你体内的毒素,像火苗一样穿过袜子,完全排除体外! 这是划时代的产品,是袜子界独有的、排毒养颜、去病带保健的军工专利产品!” 第五十五章 划不破的袜子 楚河一通吹嘘,加上之前烧袜子的神奇表演,许多人都懵了! 不可思议? 袜子真烧不着? 那俩旅客不是托吧? 不会是魔术吧? 心机重的人开始琢磨袜子如何没能烧着,心眼实诚的人、还有不差钱的旅客,开始动了购买的念头。 “我的袜子烧不着耶!”韩洁一直趴在椅背上,探出脑袋观看楚河演示,见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袜子竟然有神奇的功能,她不禁开心的欢叫起来。 她拽过玻璃丝袋从里面那出一双袜子,跃跃欲试也想烧一下看看。 “火柴,借使使。”她冲叶添龙伸手。 叶添龙没掏火柴,嘴角一撇,“哼,我刚才不试过了嘛,一点就着。袜子点不着跟你的东西没半毛钱关系!” 韩洁这时想起他花一块钱买袜子烧的事来,“因为你是傻子。”她一甩大辫子,鄙视道。 女孩好奇心重,依然要亲手实践,她冲叶添龙继续说道,“拿火柴,不然你还我另一只袜子钱,我不送给白眼狼!” 那架势不烧双袜子誓不罢休。 “别闹了,你楚大哥没演示完,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哪!” 叶添龙马上转移话题,他看出来乡下妹子对楚河又了小心思。 果然,韩洁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楚河身上。 “啊,楚大哥还有表演,他还能把袜子玩出什么花样?” 她带着好奇和欣赏的表情,两胳膊肘搭住椅背,双腿跪在椅子上,笑脸盈盈的看着车厢中间的楚河。 一个、两个演示不够震撼,楚河要进行最后一项演示,彻底勾起人们的购买**。 目光扫视一遍车厢众旅客,见到很多人都盯着自己,楚河大声道:“接下来,我为大家演示一下军用袜耐刮耐划的特殊性能!” 他拿着那双烧过的袜子,走到打扑克的四名大学生身边,“哥们,站起来帮个忙行不,帮我抻下袜子?” 他将袜子一端递给过道边上带眼镜的学生。 “行。”大学生放下手中双王,起立,拽住袜子一头。 楚河攥住另一头,使劲往后拉,绿袜被抻到最大长度,五十多公分。 众人好奇的向这里张望,“心道,肯定不会再烧了,那还能干什么?” 楚河像一个强力磁场一样,将车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附在他身上,连乘务员也在门口静静的观望。 他身边的几位旅客更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喘一下,安静的看他表演。 潜意识里,人们把他当作了变戏法、耍魔术的人来看待。 楚河左手攥紧袜子,右手从裤兜里掏出那枚管乘务员借的铁钉,噗的一下,扎进靠近大学生那头,随即握住铁钉往回划了回来。 吱吱吱……铁钉划破袜子的摩擦声,声音虽轻微,但周围几个旅客听得清楚。 远处看热闹的旅客尽管耳朵听不到声音,但可眼睛看的明明白白,二寸长的铁钉有一半穿过了袜面,钉子尖在袜面下部,另一半顶帽在袜面上部。 铁钉就在袜子里划动。 “什么意思,这样袜子不就划坏了嘛!”众人不明所以。 一遍划过,楚河重复刚才动作又来回划了四遍。 吱吱吱…… 演示完毕。 楚河松开手,对还攥着袜子的大学生说道:“哥们,你仔细检查一下袜子破损情况。” 眼镜大学生把袜子放到茶几上,仔细翻弄查找破损的地方。 这,不可能? 袜子竟然没有一处损坏的地方,连一个线头都没露出来! 刚才他亲眼目睹铁钉在袜子里吱吱划动,事毕竟然没有一丝划破的痕迹。 太神奇了! 太怪啦? 他弄不明白了! “好好的,一点都没坏。”翻看几遍后,他如实回答。 “还真没坏!”其他三个同伴也将脑袋凑过来端详袜子,查看一番后,三人异口同声道。 其中一个胖子同学还向楚河要过铁钉,查看钉子是不是真的。 “胖子,你扎我干啥?”旁边瘦子同学捂着手背,大声吼道。 “呵呵,我试试铁钉是不是铁做的。”胖子嘿嘿鬼笑。 “猪脑子,铁钉还能是假的?你咋不扎你试试!”瘦子骂道。 “呀,钉子是真的,可是怎么就划不坏袜子呢?”胖子抬头望向楚河嘟囔道,希望楚河能给出答案。 楚河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他是卖袜子的,不是变魔术的。 即便是变魔术的,也不会告诉你魔术的奥秘啊!除非拜师学艺。 他没功夫理会几名学生胡闹,一车人眼巴巴看着他呢,他还要趁热打铁,把袜子换成钱那。 在学生们疑惑的眼神和其他乘客注视当中,他拎起袜子,双手一边抻展着,一边对众人大声道: “旅客朋友们请看我刚才划过的袜子,有没有破损的地方,有没有丁点开线拔丝之处?” 没人吭声。 他自问自答:“没有吧,一丁点都没有,刚才这几名天之骄子也仔仔细细检查过了,袜子完好无损。” 大家目光盯到他手中的袜子,啊!不可思议!袜子竟然完好无损? 没有洞,也没有划破的痕迹!好似铁钉根本就没有划过它一样。 军用保健袜太牛啦! 认识不认识的乘客们,相互小声议论着。 楚河不失时机的说道:“我们的军用保健袜除了保健之外,它的另一主要功能就是划不破!” “划不破的军袜!” “全世界创的螺旋编织技术,确保每一双军袜都不怕划、不怕刮。 一双顶五双,这样的好事哪里找,我马上就收回茶几上的袜子,有需要的朋友请准备好买货的零钱。” “我们军袜不愁销路,今天只是给厂家作宣传,让五湖四海的朋友们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 现在我袜子我只卖一回啊,不做跑第二趟、不卖第二遍,请朋友们莫失良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完他转身朝车厢后面走,准备开始从头收钱。 “哥们别急着走。”胖学生叫住他。 “什么事?” “我买袜子。”胖学生道。 “你的军袜真划不破?” “真。” “哪我能划两下试试不?” “当然可以!”楚河转身到后面两茶几上拿过来四双袜子,递给胖学生,“相中哪双划那双,坏了算我的。” 铁钉交给胖学生,他和眼镜学生把袜子抻直,让胖学生划。 吱吱…… “没坏,我卖啦!” 随后胖子向其他同伴道,“统统掏钱,一人掏二块买一双,我掏四块来两双。” 亲身下河知深浅,亲口尝梨知酸甜。 亲手实践后,胖同学、眼镜同学,和他们的二伙伴都信了。 相信楚河卖的袜子是划不破的军袜。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们是信了! 第五十六章 十块是个坎 “真是好袜子,我得买几双。” “跟市场一个价,在哪买不是买,而且这袜子比别的袜子牛。” 许多人动了买军袜的心思。 火车上买货和早市夜市有区别,尽管人们有了购买的心里,也不会像去逛菜市场一样围起来抢购。 旅客们都安静的等着楚河过来卖货。 买卖双方进行的静悄悄。 楚河一走一过,茶几上五十双袜子销售一空。 大学生买了,五十多岁的干部同志也买了,耳闻目睹神奇的军袜后,其他男旅客也买了。 仅有二名中年女同志买来打算送给老公,因为袜子是绿色的,而且比较厚,在这火热的夏季,爱美的女同胞们是绝对不会穿它的。 尽管神奇,但哪有美丽重要。 楚河心想,如果韩洁的袜子是一袋丝袜的话,那在火车上卖划不破的丝袜,销售场面比军袜还会火爆。 五十双袜子看着挺多,如果一人买一双的话,车厢内百十多人差不多需要一半人购买。 实际上不用十分之一的人就能把五十双袜子全部消化掉。 他定的五块钱两双,十块钱五双的价格,就是促使人们在占便宜、得实惠的心里下,选择花十块钱,而不会花五块钱。 十块钱五双,只要十个人买货就能完成五十双的销售目标哦,相比一双一双的卖,需要五十人购买来的方面快捷。 袜子与其他小商品卖货不同,脸盆、磨刀器、玩具、衣服等等商品都是一个一个卖,没人会一次买几个回家放着。 而袜子则是一包包或是一堆堆的卖,尤其是夜市和步行街卖袜子的床位,都是十块钱五双、六双、甚至七双的甩卖。 这即是商贩总结的经验,也是无奈之举。 一双质量好点的棉袜进价在一块三四之间,如果一双卖二块,赚几毛钱的话,一天想赚上百元得有二百来人购买。 而且袜子是最简单的摆地摊商品,往往一条街上有多家经销它的摊位。 竞争激烈,想卖上高价,一双比别人多卖一毛钱,根本不可能! 所以商贩把袜子组团堆堆来卖,这样能获得最大的效益。 其他商品计算利润的方法是看卖一个赚了多钱,卖袜子计算利润是看卖出的十块里赚了多少。 当然早市里也有一双双卖袜子的,但肯定没有一堆堆卖赚的钱多。 购物者有个凑整数的心里,拿袜子举例: 如果一双袜子卖二块二、二块四,绝大多数人都会讲价,花二块钱来购买。 消费者一是没有零钱,二是觉得花整钱找回来零钱揣着不方便,三是觉得商家多要出来的几毛零钱是幌子,都是砍价的招数。 实际上无论是摊贩还是消费者都没有研究透地摊购物心里。 那就是“十块钱是个坎!” 人们一般在地摊消费是图方便或是图便宜。 十块钱以内的商品人们不怕上当,至少上当也不会太后悔。 地摊上过十块的东西,人们潜意识里就认为不是便宜货了,就有必要到商店里去比较一下才能购物了。 衣服、机械表等大物件商品除外。 还拿袜子举例,比如有人堆一堆十双袜子,卖十五。就远远没有六双一堆卖十块钱好卖。 尽管十五的比十块钱的便宜,但大多数人们还是选择花十块钱。 这就是总价格过了人们对地摊货便宜的意识。 所以摆地摊选择货源时,尽量不要选那些批价在七八块钱的商品。 如果你卖十五、二十,过购物者心里价位,一天卖不出几个。 若是卖十块钱,便宜了,购买的人多了,但你赚到的利润也少的可怜,几乎是为批商义务打工,还要自添路费哪种的。 所以摆摊要想赚钱,刨出选择卖何种商品种类不说,单从价格方面考虑就要选择批价在三块五到五块钱之间的商品。 如果是新商品,确实好卖的话,价格稍微贵上一块也可以考虑。 这样按照五块钱商品来算,你一天赚一百只需要卖出去二十个东西便行了,远远比一件商品赚一块两块,需要卖上百十来人好,好的多多。 轻松、不累,利润高,所携带的东西也少,方便。 当然这是指普通的初次摆摊者来说的,对像楚河这样的跑江湖卖货高手,那些条条框框不适合他。 也有地摊上卖几十、上百元,生意还比较好的商品。 比如新款服装啦、运动鞋啦、女士手包挎包啦、迷你针孔摄影机啦,高档俄罗斯金属化妆镜啦等等。 但前提那是非常新颖的东西,而且该商品在周边商场都有经销,人们已经熟知它的价格。 这两点缺一不可。 人们在地摊上见到比商场便宜一半以上的同类商品,自然会光顾地摊。 卖此类商品的商贩,往往是附近商场的店家或是批市场的营业员,或者是纯粹来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的骗子。 前者不愁货源和本钱,也不怕卖不出去压资金,后者根本不愁你不上当! 作为普通摆摊者,还是应当选择三五快钱的进价,能卖上十块的商品最实用! 楚河把铁钉还给乘务员,顺便又从韩洁袋子里抓了一把袜子,大概六七双吧,送给他,以示谢意。 “小兄弟你看你,借根钉子举手之劳,送我这多好袜子干啥,谢谢啊!” 在乘务员合不拢嘴的谢声中,楚河回到座位。 见到楚河回来,韩洁那张圆脸蛋像是熟透的红苹果,灿烂中带着喜人的红光,她笑眯眯道: “楚大哥你坐我这里来,靠着窗户好好歇歇。” 一千双几乎要烂在手里的劳保袜,几个小时卖出去九百双,连本代利回来一千八百块钱,她能不高兴吗。 早前丢钱的郁闷一扫而空。 关键她现了新奇的卖袜子方法,与她给人家站柜台卖货的方式完全不同,如果把烧袜子和划袜子的方法学会,那她不仅很快能把丢的钱赚回来,以后也能凭这手艺赠更多更多的钱! 楚大哥太棒啦! 不知道楚大哥愿不愿意教我呢? 韩洁琢磨怎么开口向楚河讨教。 “哥,小弟服了,我走南闯北三五年,今天才算是遇见绝世高人啦! 恕小弟我眼拙,没看出来你不仅算命出手不凡,卖货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啊! 高,实在是高!” 叶添龙竖着大拇指使劲拍楚河马屁,不管啥词,反正他把他知道的武侠小说中形容大侠的词语全往楚河身上仍,一个劲的砸。 他心想,这家伙太牛了,坐趟火车就能赚一千多块钱。 换别入,谁能? 甭说坐车,就是放到京城的商业街去卖袜子,普通人也赚不上一千块钱啊?而且还是替别人赚的。 “这门手艺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 他打定主意要从楚河嘴里套出烧袜子、划袜子的诀窍。 “还有量骨测姓的方法也得学,还有起名测名的门道也得再让他讲讲。” 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叶添龙此时都不知道先开口学哪样好了。 苦恼哇! 第五十七章 就差一点啊 “哥,你喝水不?” “哥,毛巾干了,我给你浸湿它。” “放着我来,楚大哥我给你擦汗。” 叶添龙和韩洁围着楚河团团乱转,手脚一顿忙活。 俩人都是同一个目的,把楚河伺候高兴喽,然后好开口求知。 “呵呵,你俩别在眼前晃悠了,是不是想学烧袜子和划袜子的技巧哇?” 楚河见多识广,俩人的小心思他不用动脑就能猜到。 “是。” 俩人不约而同的答道。 “楚大哥,你愿意教我嘛?” “哥,这个卖袜子方法我也想学。” “行,那就告诉你们!”楚河干净利落,马上给他俩吃了一颗定心丸。 “啊,好耶,楚河哥,我爱你!”韩洁双手抓着大辫子激动的叫嚷道,口不择言。 也许是歌迷见歌星的那种爱慕,也许是真心话,女孩一下把心里话喊了出来,不由得圆脸一红,羞涩的坐到楚河身边不吭声了。 不过羞涩状态持续很短,转瞬间她又笑眯眯看着楚河了,等他讲解。 东北女孩性格泼辣,尤其是农村女娃更是成熟的早,一般男孩不好意思说的话女孩们都敢讲。 结婚之后更甚,那些农村东北老娘们互相对骂起来,老爷们都不敢还嘴,骂不过! 实在逼急了,只能动手!解决嘴炮最有效的方法还是暴力。 泼辣是泼辣,哭是哭,两者没有必要的关联。 丢钱还得哭,该泼辣的时候还得泼辣。 “哥,我也爱你。”叶添龙兴奋的忘乎所以,学着韩洁口吻说道。 不过他可没韩洁的优厚待遇,楚河直接回了他一个字: “滚!” 谁让你不是女孩子哪,谁让你没人家长的漂亮哪! “哥,我错了,我不乱说话了,现在我闭嘴,听你说。” 叶添龙嬉皮笑脸装模作样道歉。 “都坐好,听我说,我只讲一遍不重复,会就回了,不会也不要问了。”楚河披上衣服,坐正身子准备开讲。 叶添龙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端坐对面,翻开笔记本拿起油笔准备记录。 “其实很简单……” 楚河刚刚开口,这时列车顶部的面包灯刷的灭了一半,车厢内亮度顿时暗淡下来,车厢内人和物变得模糊,车厢内嘈杂的说话声也安静下来。 “咋回事,停电啦?”叶添龙大声嚷嚷道:“哎,乘务员开灯!” 乘务员来到车厢中间,对大家说道: “现在是深夜11点钟,火车在夜间运行期间会关闭不必要的灯源,让长途的旅客朋友们能够好好休息。 夜间请不休息的旅客们不要大声喧哗,以免打扰其他乘客。 下一站山海关车站,列车运行一小时五十分钟,有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谢谢大家配合,如有其他需要请到乘务室找我。” 对众人说完,乘务员随后来到楚河他们身边,对他笑了笑,然后看着叶添龙和韩洁说道: “刚才这位小伙子卖了四个来小时袜子,也累了,请二位不要打扰,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嚯嚯,袜子不白送,换来列车员对楚河的关心。 一般短途客车不关灯。长途列车在夜间运行时卧铺车厢22点熄灯,硬座车厢关闭过道顶部一半的灯光,保留卫生间和车厢号牌的灯光。 “好的,楚大哥,你趴茶几上睡吧,明天再教我。” 韩洁善解人意,她把茶几划拉干净,让楚河趴上休息。 我靠!叶添龙差点没骂出声来。 眼看谜底要揭开,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生生不让人说话呀! 他气的要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会划袜子啦! 尽管叶添龙此刻恨不得马上让楚河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完整不露的吐出来,但现在事已至此,他只得憋着急闷的心情看楚河睡觉。 还得违心地装作关心的模样,他摘下肩上书包放到茶几上,“哥,垫着书包睡舒服些。” “谢谢啊。”楚河脑袋往书包上一栽外,呼呼睡了起来。 教这俩人技术是人情,不教是正常,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教与不教都在一念之间。 他习惯夜间早睡,刚刚听乘务员一说,不由得困意来了,倒头便睡。 至于叶添龙暂时让他郁闷去。 叶添龙看着呼呼大睡的楚河,郁闷极了。 此时心里像是小猫挠心似的,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如何烧袜子、划袜子,还有神奇的量骨测姓,想来想去也闹不明白。 他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一会儿掏出烟盒准备吸烟。 “妈蛋,画苑真难抽!” 他团吧团吧,把自己的画苑揉成球,顺着车窗扔到车外。 然后抓起楚河的中华,走到车门口使劲嘬了起来。 “妈蛋,贵烟就是好抽。” “我要学会卖袜子是不是以后也能抽上中华?我要学会量骨测姓是不是能随便摸女孩的小手而不会挨打呀!” 望着一闪而过的长城关口,他浮想联翩。 黑夜真他妈的慢长,能快点亮天不,哥,你能早点醒不。 翻来覆去折腾了几个小时,三点多钟他也困了,回到座位平躺座椅上,双腿耷拉在过道,他合上了眼睛。 到了后半夜,挨着楚河坐的韩洁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慢慢的她闭上眼睛也睡了起来,慢慢的身子靠向楚河,慢慢的整个人都倒在楚河身上,慢慢的身子出溜下来脑袋枕到楚河的大腿上。 软软乎乎的大枕头舒服极了。 早上五点,楚河如同精准的闹钟准时醒来。 对面的叶添龙鼾声如雷。 刚要起身,觉大腿沉重,低头一看是韩洁的脑瓜。 俏脸一半贴在腿上,一半露在外面,黑亮的大辫子缠在雪白的玉颈间,小嘴轻轻蠕动,鼻翼微微忽闪着,睡得十分香甜。 美女酣睡图。 他不忍破坏这副美好画面,静静的坐等女孩自然醒来。 从女孩的衣着打扮来看,都市的繁华并没有改变她的质朴,依旧是让人一眼能认出来的农村打工娃。 多少从黑土地走出来的女孩啊,来到灯红酒绿钢铁水泥的都市都被无形的大手而改变,嘴唇变的红了,眼圈变的黑了,头变得的五颜六色。 鞋跟越穿越高,衣服越穿越少。 日落而息、日出而起的单纯生活变成了昼夜颠倒的夜生活。 一个小时后。 乘务员过来,对他道,“小兄弟,还有三十分钟到滨城,你准备准备别落下东西。” 几双袜子,小小的赠品,得来列车员无微不至的关怀,真值! 楚河谢过列车员提醒,然后拽了两下韩洁的辫子,“醒醒睡过站啦。” “不要。”韩洁扑棱一下惊醒,揉揉眼睛看见楚河一脸坏笑,知道上当了。 “楚大哥你真坏。”撅起小嘴,挥起粉拳冲着楚河大腿擂了一下。 “好啦,还有三十分钟到站,洗脸去。” 俩人洗脸刷牙放水,一身轻松。 楚河这才弄醒叶添龙。 “啊,天亮了。”叶添龙看着亮堂堂的车外,一轮红日已上杆头,他立即对说道:“哥,快给我讲讲划袜子的事。” 他心里最挂记的就是此事,连做梦都是这事,可惜梦里马上就要揭晓答案,结果被楚河叫醒。 “呵呵,下车再说吧,马上到站了。”楚河指指车窗外。 列车正驶过滨城郊区香坊火车站,一排排的砖瓦房、土楼从窗口快掠过。 我去,等来等去,还是错过机会! “让你睡的太死!”叶添龙气的直敲脑袋。 无可奈何!只得下车再说了,他摸摸内衣兜里的一百快钱说道: “哥,咱哥俩在车上挺投缘的,下车我请你吃饭,饭桌上咱慢慢唠。” “楚大哥,我也请你吃早餐。”韩洁不甘落后。 “好啊,一块吃吧。”楚河知道俩人想法。 到站停车。 叶添龙打头,楚河拿着三角兜走在中间,韩洁拎着玻璃丝袋跟在后面,三人朝出站口走去。 叶添龙边走边问:“哥,你喜欢吃啥?豆浆,豆腐脑,馄炖,板面随便说。” 第五十八章 不算大炮子 滨城出站口人声鼎沸,见到18次列车的旅客走出站口,小旅店服务员和长途大客车司机涌了上来,像苍蝇似的围住楚河他们。 “师傅佳穆斯走吗,上车有座。” “国铁旅店单间2o,双人间35一位!” “江北十五,马上就走!”几个带着摩托车头盔的摩的司机,肆无忌惮的招揽乘客。 “不去,我们是本地人。”叶添龙前面开路,扒拉开众人领着楚河往车站西面走。 西面是铁路街,一排排平房除了众多牌匾能遮挡住半个门脸的小旅店外,几乎都是商店和小饭馆。 “哥,咱们吃板面怎么样?”叶添龙回头问楚河。 他想来想去,豆浆、豆腐脑都比较便宜,请客嘛还是吃点贵的吧,这样才能显得有诚意。 “随便,我啥都行。”楚河道。 “好咧。”叶添龙大步流星引路,他也不问韩洁想吃啥。 韩洁不吭声,默默跟着楚河脚后跟走。 三人出了站前广场,来到十字路口,正要往铁路街方向拐。 突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三辆黑色雅马哈摩托像脱缰野马似的,迎面朝他们冲来。 车上是三个露着上半身,光着膀子的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当头青年一头披到肩膀的长,光秃秃的脖子上扎着一条金丝领带,胸前刺着一头呲牙咧嘴的青狼头。 嘎吱!三辆摩托急刹车猛的停到叶添龙面前,车上小青年晃着膀子下了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堵住楚河他们。 叶添龙以前来过滨城,知道这地有四大惹不起: 一、喝酒不吃菜,二、光着膀子扎领带。 三、摩托骑到18o迈,四、娘们**露在外。 眼前三人占了两条惹不起,更是惹不起的人物。 叶添龙一看事不好,一个箭步,退了回来,退到楚河身后。 “哥,快跑,不知道咱们那惹到大痞子啦。”叶添龙往后拽了拽楚河衣角。 “呵呵,没事。”楚河没理会叶添龙劝告,迎着当头的光膀扎领带青年上去,站到他面前。 “呀呀呀,你有病啊,过去干啥?”叶添龙看着楚河后背直嘬牙。 有心想跑又觉得不仗义,不跑吧,一会不是挨揍就是被敲诈钱财。 嘿嘿,扎领带青年左手拎着一个皮手包,看着上前的楚河一阵嘿嘿大笑。 嘿嘿,楚河也笑。 忽的,领带青年右手猛地挥出,一记直拳快准狠,怼到楚河胸膛上。 嘭!楚河不躲不闪,硬接拳头,身子纹丝未动。 “耶,不错呀,壮实啦!”领带青年道。 “呵呵,二哥,你拳头可没以前硬了。”楚河笑道。 “哎,不是当兵那会天天锻炼了,现在也就隔三差五收拾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能练练手喽。” 扎领带青年上前搂住楚河肩膀往他的雅马哈走,“大弟上车,我送你回家,你舅舅和舅妈可有三年多没见到你了,挺想你的。” “二哥,你怎么想着来接站的?” “昨天晚上楚楚给我家来的电话,告诉大姐说你要来参加她的订婚礼,这不大姐今早就把我撵来接站了嘛。” 此时叶添龙七上八下的心脏才平缓下来,“原来他们是一家人啊,吓死我啦。” 他拍着胸脯,侧脸看韩洁,只见她一脸平静的表情,从摩托车呼啸而来开始她就没有一点害怕的表现。 “咦,这爱哭鼻子的女孩胆挺肥啊!不会吓傻了吧。” 他纳闷韩洁为什么不害怕,把女孩淡定的表现归咎于她是农村傻丫头系列。 “楚大哥,你不吃板面啦。”眼见楚河要上车把自己抛下,韩洁惦记着划袜子的事情还没说呢,赶紧追上两步站到楚河身旁问道。 没等楚河回答,他舅家二哥上下打量一眼韩洁后,对楚河问道:“大弟,这妞是谁啊,你带来的女朋友?” “车上认识的。”楚河道。 “呵!三年不见,大弟出息了,坐趟车都能骗个妞,这妞盘靓、正点,你有眼光啊!” 二哥也不容楚河解释,直接向他和韩洁下命令,“吃什么板面,这不是寒碜我嘛,你俩都坐我车后面,二哥领你们到中央大街的华梅西餐厅啃牛排去!” “二哥,这个点,西餐厅不营业吧?” “不吃西餐,楚大哥我请你吃南河板面,行不?”韩洁甩着辫子不肯上摩托车,眨着大眼睛期盼的望着楚河。 “行,早餐哪有那么讲究,就吃板面吧。”楚河答应。 二哥见楚河要跟大辫子女孩吃板面,他不明真相,以为大弟是替新交的女朋友省钱那。 于是道:“随你,晚上咱再吃牛排。” 他冲跟他来的俩兄弟一摆手,“走,咱们一起吃板面去。” 众人呼啦啦朝小面馆走去。 刚走两步,楚河二哥猛地回头,骂道:“你她妈谁呀,像狗似的跟着我们干啥,找抽是不!” “二哥,我跟你大弟也是火车上认识的,最早提出请吃板面的事是我说出来的。”叶添龙一脸媚笑着回答。 原来他见众人都去吃饭,也没人招呼他,把他这个倡吃板面的创始人给忽略了,他只好悄悄跟在众人后面。 那曾想话音未落,又招来楚河二哥的骂声:“滚!马上给我滚远远的,不认不时的还想来蹭吃蹭喝。” “二哥,我和楚哥认识啊,一见如故。”叶添龙道。 “妈蛋,老大让你滚还废个屁话,皮子痒痒了是吧!” 跟随二哥来的俩青年,抽出摩托车锁链便要朝叶添龙脑袋上开轮。 “别,二哥,他是我车上认识的,挺熟的。”楚河赶紧拦住他们。 叶天龙要请自己吃饭,结果为此要挨顿揍太不值当了,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结果换来二哥的数落,“大弟呀,我怎么说你好呢,刚才还以为你挺机灵的,会骗女孩啦,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实诚。 火车上的人怎么能随便相信呢,你知道他请你吃饭有什么目的,说不准是骗你钱或是想骗走你的小女朋友。” 二哥站在面馆门口,语重心长开始教导楚河,指着叶添龙道:“我混了这么多年社会,什么人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就是骗子打扮,他一撅屁股我都能猜出能拉几个羊粪蛋。” “你说他请你吃饭没目的?” “有。”楚河实事求是回答,没等他说出“可我不在乎。”二哥就将他和韩洁推进面馆,“吃饭去,别废话了。” 屋外传来,“滚远点,不许进屋!”随后二哥他们也进得屋来。 “几位一起的?您们来几碗牛肉板面?” 厨房里走出扎着白围裙的店老板,看样也兼大师傅和服务员,他堆着笑对明显是众人头头的二哥问道。 “来五碗,多放牛肉、多放板面,吃不饱砸你店!”二哥拉过高脚凳坐上,随手将手包也往到八仙桌上,对老板恶狠狠的说道。 去你妈的,多放肉、多放面,你来十碗不就得了吗!店老板心里直骂娘,嘴里可不敢胡言乱语。 看二哥三人打扮,就不是善类,没准是哪个区的“刀枪炮”出来准备到车站砍人来了那。 “几位稍等,保管都是大碗满满的。”老板笑着退回到厨房煮面。 楚河对痞气十足的二哥甚是无奈,他在二哥眼里是小孩,说话根本不顶事。 实际上舅舅家里除了大姐能压二哥一头外,就连舅舅舅妈也管不了二哥,二哥从小就是教朋好友、跟人打架斗殴、无事生非的那种人,不然舅舅也不会在八八年将二哥送去当兵。 结果当兵回来后,他比以前更嚣张了。 因为九零年滨城严打,抓起来不少痞子,也毙了不少“炮子”,光“桥四”那伙“刀枪炮”就一次毙了十四人,其他判重刑的不下几十人。 还有许多避风头跑到外地的大痞子,二哥正好在部队躲过严打,等他退伍回来滨城已经没有多少名声显赫的“大炮子”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不过,猴子终究是猴子,终究没有肉食动物老虎的利嘴钢牙,在滨城二哥充其量是“小手”,还不是道上公认的“大炮子”,比早年的桥四、郝拐子他们差的远。 没拿猎枪当街轰过几个人,手上没命案的痞子们都不叫“大炮子。” 只能叫“小手”,“光棍”、“烂渣”。 跟津城称呼“大耍”一样,大炮子也是滨城特有的称呼,东北其他地方把特大痞子称呼为“大手”。 “大手”应该说是华夏社会人对大痞子的标准称呼。 与津城对应,大炮子等同于大耍,小手等于玩闹,烂渣于狗烂近似。 铃铃…… 八仙桌的上的手包里响铃。 二哥拉开手包拉链,掏出大哥大,看了一眼来电,起身来到收银台。 他冲厨房里喊了一声,“老板,我借电话使使。” 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他拨了过去。 “喂,二孬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有事快说,我家有客。” “什么,你表弟在江边让骑马的给打了?” “我马上就去,给我叫上山驴、李坏他们二十个人,就说我说的,你们在史大林公园等我,今天非削他们住上十天院不可!” 说完他一边装好大哥大,一边冲楚河招呼道:“大弟,你慢慢吃,二哥我去去就回。” 他朝俩伙伴一挥手,“哥几个,走着!”三人风风火火出了面馆。 “二哥,不用回来接我,我自己能找到你家。”楚河冲门外喊道。 哎,这二哥呀,一天瞎胡闹,看似风光霸道,其实没闹出钱来。 从他拿大哥大当传呼机使,不舍得花电话费就看出他没几个钱,笨那! 几年前,滨城的炮子们就知道用手中的刀枪炮,承揽工程,拆迁扒房弄钱了,而他还停留在八十年代莽夫状态,一点都不知道与时俱进。 “看来有时间得开导开导他了。” 门外。 又听到二哥骂声:“你咋还没滚蛋,在这等谁呢?” 然后是叶添龙告饶声:“二哥,别踹,我这就走。” 嘭嘭嘭,跑步的声音。 哄哄哄,摩托车油门的声音。 二哥一溜烟跑了。 哎……从出站到进面馆才十多分钟,二哥像一阵风似的来了就走,除了把叶添龙撵跑之外什么也没干! 人如其名,二哥叫刘兴宇,对,熟悉他的人都叫他流星雨,噼里啪啦的暴脾气,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人跑的也快。 第五十九章 离别的车站 板面很快做好,满满的五大碗摆在八仙桌上,楚河和韩洁吃不了的吃。 楚河一边吃,一边给韩洁讲烧袜子的要领。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让袜子紧贴火苗的根部,因为那里燃点最低。 重要的是手腕来回移动的度要快,不能在一个点上有停留。 还有袜子必须得绷直,最大限度把网眼扩大,让火苗顺利的穿透过去,这样袜子就不会被烧坏。 一般人在家里练习个三五遍都能练会。” “楚大哥,还有划不破的袜子哪,是不是魔术手法,很难练吧?” 韩洁吃完板面,像小猫似的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汤汁,往嘴里吸溜。 “哈哈,划袜子更简单,不需要练习人人都能划!” 楚河大笑道:“只是人们从来没有自己拿钉子划过罢了。” 他慢慢给韩洁讲划袜子的原理。 除了一次成型的喷涂工艺制作的袜子,实际上所有的丝质袜子都是螺旋编织法织出来的,他在车上所说的新工艺一点都不新。 螺旋编织法的特点就是顺着袜身竖向划动时不会破坏纹理结构。 当然工具必须得用锥子或钉子等比袜眼大不多少的针型器物来划它,决不能用锋利的尖头划。 刀子更不行,还没等划,插进网眼的瞬间已经把袜子割破了。” 啊,这么简单呀!知道了答案的韩洁苹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现在试试!”她打开玻璃丝袋,拿出一双袜子,让楚河抻直。 楚河从凳子腿上抠出一根露出帽的小钉子交给她,她攥着钉子划起来。 果然楚河没有骗她,谁来划袜子都没能划坏。 又试着火烧。 在烧坏三双袜子之后,她熟练掌握技术要领。 “嗯,你已经出徒了。”楚河道。 真言一句话,假言万卷书。学会一样东西很简单,五分钟便会。 “哈哈,我也能到火车上表演卖袜子啦!”韩洁爽朗的大笑。 笑过后她甩了下辫子,问:“楚大哥,我想把卖袜子的方法交给我小舅,你愿意吗?” 她想自己一个女孩家到火车上卖货,不说卖的好不好的,单说列车乘务员能不能让她卖还是一个问题,而小舅正好适合这项工作,哈满线的车长、乘警、乘务员,直到站前派出所他都认识。 “没问题。”楚河根本没拿这事当做秘密保留。 “谢谢你楚大哥,要不你到我家坐坐,我小舅特别喜欢结交爽快的朋友。” “到我家我给你做杀猪菜,小鸡炖蘑菇。” 面对女孩热情的邀请,楚河断然拒绝,“改天,我来滨城参加大姐的订婚礼很忙的,抽不开身。” 明天是端午节,今天晚间就要开始赚钱了,下午得抓紧备货,中午还得拜访舅舅舅妈,确实时间紧迫。 “好吧。”韩洁轻轻叹息,眼里透着失望。 与她内心的失望相比,叶添龙简直是极度的失落。 “就差一点啊,差一点我就学会划袜子啦,学会量骨测姓啦。为什么每次都是到关键时刻被人打断呢?” “难道是流年不利?” 被刘星宇撵走后,他挎着书包在站前广场闲逛,低头琢磨他的工作地点选在何处。 他的工作自然是给人算命。 滨城车站大楼方位面南背北,从车站往东走是继红桥,过了桥是道理区,小商品批市场,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都在那里。 往南走是南杠区,秋林,博物馆,红博地下,电子大世界等商场坐落在此,而且它们离车站非常近,是外地人流最多的地方。 往西走,也是南杠区地界,附近县城大客长途车站安排在此,那里除了外地的农村人多外,本地人和住宅大多都是铁路部门的。 北面,不好走,那是铁路沿线,只有从东面和西面大桥上绕过去。 斜插东南方位,过转盘道是道歪区,有体育馆而且去江边比较近,沿着江边上行六道街有花鸟鱼市,港务码头。 叶添龙琢磨一会,选择了南杠区作为事业起点,因为它离车站最近,外地人多,好忽悠。 眼睛朝候车大楼对面的三条街瞭望,左侧是奋斗路通往秋林方向,中间小街不知道是啥名,倒是能清晰看见省医院的大楼,右侧是红君街通往博物馆方向。 人都多,车也多,选择那条街呢? 他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算命的嘛,选择的权利还是交给老天爷吧。 他心里念叨,“正面就去奋斗路,反面就去红君街,竖起来就去中间那条街医院门口。 啪嗒铜钱落地,反面。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掉。 揣起铜钱,正正身子,挺直腰板,缕了缕书包带,他阔步朝红君街走去。 “滨城我来了,我征服! 让你们看不起我,我赚钱给你们看。 会烧袜子有啥了不起,不学它我也一样能弄到钱! 让你们都欺负我,终有一天我把你们都踩在脚下,让你们来求我。 妈蛋!” 像普普通通的农民工和刚出校门的学生一样,他带着一腔热血和愤恨闯进陌生的城市。 不管是凭体力,还是凭脑力,还是忽悠,只要弄到真金白银便成功了。 不过,是头破血流的落荒而逃,还是腰缠万贯站脚立足,谁知道呢? 楚河和韩洁从面馆出来,饭钱是女孩付的帐。 这点小钱楚河不会装大方,让女孩付账是给她感恩的机会,涌泉之恩滴水相报他不介意。 反正一会就成陌生人了。 人生里绝大多数车站的偶遇都是匆匆过客,楚河想这一次也不例外。 滨城东站设在山棵树,所以滨站有直达东站的公交。 韩洁回山棵树的6号公交车站正好离面馆不远,楚河左手拎着自己的三角兜,右手拎女孩的袋子把她送上公交。 公交开走,韩洁拉开窗户露出脑袋冲楚河喊道:“楚大哥,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公交开的老远,楚河还看见女孩探出车外的脑袋。 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 因为我爱的深沉。 车辆拐弯,看不到人影了,韩洁双手捂着脸缩回头。 送走韩洁楚河一身轻松,眯着眼打量着那世曾经来过的滨城,一切显得还是那么陌生和熟悉。 陌生,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流依旧一个都不认识。 熟悉,是因为街头巷尾还是有摆摊卖水、卖报纸、拄拐讨钱的。 南杠顾名思义它就是个小山包,秋林等商场都坐落在山包顶部,山包中间都是空的。 以前是备战的防空洞,如今早已改成了繁华的地下商场。 舅舅家离车站也不远,翻过山包,过了马架沟河,红君街和钟山路接头处便是。 慢走,顶多四十多分钟。 楚河从站前地下商场穿过,在红君街出口钻了出来。 “江北十五!” “同志去中央大街不,江边十块。” 红君街上的摩的司机比车站前还要多,一个个将摩托停在商场旁的人行道上。 人行道右侧商场几乎都是卖俄罗斯商品的商场,还有几栋远东铁路时期留下的俄式建筑。 前行几步,过了大槐树,耳中传来讨钱的歌声,伴着凄凉的二胡音: 如果我倒下将不再起来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如果是这样 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 第六十章 象棋木花子 寻声走到近前,现卖唱的是一少了右腿的中年男人,一手拄拐一手拿着麦克风清唱。 旁边还有一瞎眼女人,坐在板凳上拉着二胡。 二人面前地面上摆着一个铝皮饭盒,饭盒里装着不少毛票和钢蹦。 饭盒旁边写着一行粉笔字,“行动不便,讨几个饭钱。”非常漂亮的正楷。 楚河翻翻衣兜,没有零钱,都是十块的,他抽出一张放进饭盒里。 想想又把兜里的半盒中华塞进要饭男人手里,“抽根烟歇歇。” “谢谢!” 楚河掏出火机准备给乞讨者点着烟。 那世楚河是孤儿,有了钱后一直有个原则:见到要饭的给他两钱,见到要钱的给他点饭,下雨天见到卖报的买一份,见到坚持写作的给他来张推荐票。 人那,无论干啥都不容易。 刚拨着火机,前面上坡处十来米远的地方一阵骚动,路人呼啦一下四散奔逃。 有往上跑的,有往下跑的,还有躲进旁边商店里的,还有跑了五六步站在一边观望的。 人行道中间空了出来。 只见闪开的场地洒落十几枚象棋子,一个小马扎,马扎旁边还有六七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圈。 就听小圈里有人骂骂咧咧道:“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麻痹的,赔钱,不赔一千别想走。” 几人一边骂,一边用脚往圈里面踹。 从十几双大腿缝隙望进去,地面上趴着一个人,双手抱头身子佝偻成虾米状,任凭无数双大脚在他后背上踹来踹去。 他像死尸一样硬挺,也不吭声。 哦!这是碰上摆象棋残局骗人的了,大概地上躺着的那人下输了,想把钱要回来才挨得揍。 下棋骗钱这门在春典里叫“木花子”,意思是用木头棋子来讨钱的人。 他们的棋谱大多是江湖残局,内部传授,像“桔中秘”“残局大全”等棋谱中几乎没有记载。 而且往往都是三十步以后才能见和棋。 所以一般人无论是选红还是黑,都不会赢。 就连当代的特级大师“胡荣华”“吕钦”“柳大华”等能下盲棋的高手,也得在家打过十几遍谱才能知道最终胜负。 话说回来,即便你赢了,能把钱赢到手吗? 赢钱的都是托。 若是让你赢了,摆棋的六七个人一天吃啥喝啥? 想要钱或是不给钱耍赖,立刻拳脚伺候,不打你还惯着你! 一般干这行的以东北人居多,他们工作地点大多选择车站附近,及省市重点三甲医院周围,还有城乡结合部的批商场左右。 他们大多是六七个人一伙,分工明确,有摆棋的、有跟摆棋的下棋的托,还有俩鼓动围观者下棋的托,还有俩看着上下行道望风的,还有隐秘起来看场子的。 如果下棋人输了,看场的会装作好心人陪他唠嗑,并送他送上车,打消他懊悔心理,或是报案的心理,如果输棋人想报警,看场的也第一时间知道,马上告诉同伙“风紧扯呼。” 甚至有的看场人,还能忽悠的输棋人回家再取钱来玩。 往往输棋人被迷糊住,直到输了几千块钱才幡然醒悟上当了。 这些摆棋的也辛苦,一年间在祖国大江南北走个来回。 因为东北冬天冷,室外很少能长时间站住人,室外除了摆摊卖棉服、保暖物品的东西外其他的一律不好卖。 所以摆棋的每年十月一之前都往南方跑,选长江边上的宁城、其次沪城、羊城等地。 五一之后再返回东北老家避暑。 他们像辛勤的候鸟一样,为赚钱忙碌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真是真理。 如果留心,每年在十月份的宁城会突然多出一帮算命的、乞讨的和摆象棋的人。 宁城车站后身的桥洞附近,迈搞桥,中央门旁,新街口过街天桥等地都有他们的足迹。 总得说来,摆棋骗钱这玩意许多人都见过,这跟姜子牙直钩钓鱼差不多少,但还是天天有自以为聪明的傻子上当,上竿子给人家送钱,蹦着高的用小身板往直钩上撞,非得让钩子把自己插住不可。 让旁人对输钱者是既同情又生气! 楚河对输钱者不同情也不生气,根本不会看一眼他们。 他想啊,“这叫吃一堑长一智,花千把百块钱买个教训,醒悟一生,值!” 这回不同,他现地上挨揣的这货他熟悉,绿色的服装,绿书包挡住脑袋。 一身绿,想记不住都不可能,叶添龙! 我去,吃顿饭的功夫,这货就躺倒地上了,他咋这么倒霉? 楚河觉得心里亏欠叶添龙点什么,说好了给他讲划袜子,量骨测姓方法,结果让二哥搅和黄了。 哎,帮他一把吧。 楚河急忙把手中火机塞给乞讨者,说声“不要了。”立马朝叶添龙跑了过去。 “哥几个,还不停手,一会出人命了!” 人群外,他大声喝道。 “多管闲事!” “走开,不然连你一块打!” 出乎意料,一般像这种一方绝对优势的情况,众人出了恶气后,有人劝架就会住手了。 然后是跟挨揍者讨价还价,赔钱还是滚蛋还是再揍,看讨价的结果再说。 可这帮人根本不听劝,继续踹叶添龙,而且还要收拾劝架的。 人群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四十来岁的汉子,边踢边说:“鸭子,把他书包拿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钱。” “好咧,大哥。”一公鸭嗓青年回应道。 楚河明白了,这帮摆棋的是地头蛇,站前一霸。 不是给个台阶就能下,喊声警察来了就立刻跑的一般流动摆棋团伙。 他们骗不到就想抢啊! “嗨,大哥,他欠你们多钱,我给!” 楚河找准人群中老大,大手拍着岁数最大的汉子肩膀说道。 “你给,你认识他?” 汉子转过头,凶狠的眼珠瞪着楚河问道。 他右脸从眉梢到嘴角有一条长长刀疤,像蜈蚣似的狰狞可恶。 “认识,说吧多钱?” “五百。”公鸭嗓说道。 “闭嘴什么五百,是五千!”刀疤脸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阵楚河,现他手里拎着一个三角兜,衣服普普通通。 起初他以为遇见外地来的条子,老便呢?现在一看楚河年纪轻轻,绝对是没走上社会的学生,而且还是外地屯子里的学生。 他立刻改嘴了,由五百涨到五千。他瞪着眼撇嘴解释道: “本来没你朋友什么事,但是他嘴贱说我们是骗钱的,结果下棋的那小子才输一百便跑了,如果他不多嘴说不定今天我们能赢五千呢。 所以你替他把损失给我们补上吧。” 说完他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三个同伴从围困叶添龙圈子撤出,围在楚河左右。 那架势,既然你出头,也别想跑。 “五千是吧,靠近点我给你。”楚河举起三角兜对刀疤脸比划着说道。 “小子算你识时务。”刀疤脸贴上楚河。 “识你妈个粪球!” 三角兜呱叽呼到刀疤脸脸上,刀疤脸还没来得及捂脸,楚河的膝盖已经抬起,狠狠的顶到他裤裆上。 啊……刀疤脸捂着裤裆倒地哀嚎,嚎叫声传的很远很凄惨,连卖唱的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给你五百,接住喽!” 干倒头头,楚河一秒都没停,左手一记直拳怼到公鸭嗓鼻梁上。 右手一记勾拳,掏在旁边青年的心口窝上。 妈蛋,欺负人过了底线。 别废话,直接用拳头解决! 第六十一章 见棍就撅 “你个山炮到我们滨城装手来了!看我不……” 楚河周围四人,他出其不意干倒一个,打退两个,剩下一个瞪眼咬牙厉声咒骂。 可是话还没说完,楚河左胳膊肘迅朝斜上方撩起,啪!肘关节狠狠撩到说话那人下巴壳上。 呜……余话立即被打断,在嗓子眼里呜噜一声。 啪,像油锤敲玻璃似的,楚河紧跟一记摆拳又轮在那人腮帮上。 那人噗的大嘴张开,一口血沫喷了出来,血沫中带着两颗焦黄门牙掉落在地。 瞬时楚河身边没人了,几个家伙或捂脸、或捂肚子退到一边,眼神中带着惊诧和愤怒。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一个学生在一群地痞的包围下敢先出手,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他居然把他们都伤到了? 下手简单直接凶狠,分明是打架中的高手! 如果他要是本地人,明天他在滨城混社会的痞子界就有了名声,也就是立住棍了。 “立棍”是普通痞子成为小手乃至大炮子的必经之路,必须要走的一遍甚至几遍的过程。 一般的小痞子都是默默无闻的,不是身上纹个龙,刺个虎,头染成金毛狗状人们就会怕你,吃个烧烤就能免费的。 他们如果是一个人敢得瑟,不说公检法等暴力机关,单是烤串的,卖猪肉等摊贩就能分分钟钟教他们做人。 人们之所以不愿意招惹痞子,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都知道他们背后有大痞子坐靠山。 打了小的,大的得出头。 之所以大痞子不好惹,还是因为小痞子,因为大痞子有人脉,有一批招之即来的一群小痞子。 普通百姓哪能去认识那么多游手好闲专门惹事生非的痞子。 所以人们对小痞子不冷不淡,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真逼急了也不怕。 但是对大痞子态度就不同,尤其是做买卖的,不仅不能招惹,来了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甚有的还要特意结交。 当然这些做买卖的人,不是指小商小贩们,主要是开厂子、开商铺、搞收购加工,建桥修路等行业,事业有成就的那群人。 以致一些干部、警察都要结识几个大痞子。 结识大痞子的目的不是说让他们帮忙做坏事,而是备用手段,万一有其他大痞子惹事就能用到结识的痞子了。 还有一些刑事、治安案件也能用的上他们,坏事和坏消息总是在坏人中流传最快最广,最先知道。 所以警察中的线人都是痞子之类,影视剧中卖花卖烟卖冰棍的线人都是扯蛋,他们能知道啥信息? 卖肉的和莎县小吃除外,因为他们当中极有可能隐藏一位绝世高手,没错,那就是国产oo7,呵呵。 反而出入夜总会的舞女,牌桌上的赌徒,打架的痞子们才是展一个掩蔽线人的先天条件。 痞子就像歌星一样,小痞子如同没名气的歌手,人们爱搭不理,有名气的小手如同展露头角有了初步粉丝的小明星,人们有喜有恨,大手,大炮子就是当红明星,痞子粉丝们趋之若鹜,大款老板等争相结实。 因为大痞子有人,虽然不能帮老板等有钱人赚钱,但是他们能捣乱,能不让你好好赚钱! 单这一点足够让买卖人对大痞子好颜相待,或是敬而远之,或是结交送礼,或是交保护费。 大痞子的财源大多来此,当然那些有上进心的大痞子并不满足这点小钱,于是开夜总会,承包沙石场,旧房拆迁改造,入股地铁高等工程啦,凭手中的人脉来赚大钱。 如果不能赚大钱,谁会当大痞子? 闲着打架砍人好玩吗? 因此小痞子都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大痞子!不花多大力气便能弄到钱的大痞子。 没有梦想的小痞子,终究是炮灰,是马前卒,早晚要淘汰。 因为他们不知道路在何方,他们的前途不是在监狱里捡肥皂,就是躺在病房里,或是人未到中年,骨头渣已经永远的躺在一尺见方的木盒子里啦。 有梦想的痞子不是好人,但是是有前途的痞子。 成为大痞子乃至大炮子,不是花钱走后门就能办到的,工商局也不会认证商标,专利局也不会注册专利。 必须是实打实的,经过刀与血的洗礼才能拥有大痞子称号,来不得半点虚假。 门槛极高,比高考艰难的多多! 成为小手或是炮子,必须得有人一批小痞子拥护,而获得小痞子拥护的条件无非是仗义疏财,敢作敢为,在众多痞子混混当中出类拔萃,让人们看到你具有领袖的气质,跟着你不挨揍,有肉吃。 怎么才能让痞子们认为你有与众不同的气质呢? 那就是“立棍”! 立起来一根高高的笔挺的棍子。 像一根旗杆一样高高戳在人群之中,比鹤立鸡群还要明显。 如何才能叫立棍? 那就需要找目标,挑战一个成名的小手,把他打残或打死。 当然打残小手并不代表你这根棍就立住了,极有可能你在局子里呆着啃窝头那。 只有把其他大痞子打残,而自己没进局子,对手没再报复那才算立住了。 至于重伤害下怎么不会吃牢饭,那是大痞子们的秘密,不能说,不然社会岂不乱套了,大痞子岂不时刻要防着有人拿他当踏脚石。 简单说一项吧,精神病证明和正当防卫的人证是必不可少的。 至此,痞子们见到立棍者的软硬实力了,便有人6续聚拢投靠在他身边,以求保护撑腰,跟水泊梁山戳大旗立山头一个道理。 打败大痞子是硬实力。 没进局子是软实力。 软实力太重要,极其让人们对他的背景想入非非,重伤害没事?是上面有人还是上上面有人?不道,反正是有人! 也有人品极差的痞子,立住棍了,但是没人捧场。 那他就只有单枪匹马耍光棍! 单身汉称作耍光棍就是这么来的。 “小必崽子,你想立棍!” 这时刀疤脸揉着裤裆爬起来,恶狠狠问道。 “立你妈的屁棍!”楚河对痞子们没有好言语,你骂人我比你骂的还毒,他道: “小爷我,是手不惧,见棍就撅!” “妈的,都给我滚!” 哼,刀疤脸笑了,冷冷的笑,“小样装的还挺像个大炮子。” 说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一尺半长的竹筒,摘掉筒盖,一把三个漆黑的血槽三个闪着耀眼寒光的锋刃刀具握在手中。 **! 杀人的利器!绝对管制刀具! 楚河倒吸口凉气,脚往后退了半步。 空手入白刃?不会,没见过哪种秘籍啊! 还是用计谋吧,就用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走为上! 现在走为上得叫跑为上啦。 刀疤脸看出他想跑,对围着叶添龙的三个兄弟喊道: “别理他,哥几个亮家伙。” 他指着楚河咬着牙说道:给我费了他!” “好咧大哥。” 三人从怀中掏出家伙,各持甩棍、弹簧刀、俄罗斯警匕,随着拿**的刀疤脸朝楚河猛扑过来。 “放他十斤血!” “打折腿扔到松花江喂王八!” 第六十二章 没那么简单 四人气势汹汹,誓要给楚河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面对明晃晃的凶器,楚河刚要转身跑,忽然他看见四人身后叶添龙爬起来了,只见他操起一旁的马扎,悄悄朝刀疤脸身后摸去。 呃,这货被人拳打脚踢竟然没事,原来像死猪一样趴着是装的! 此时不能跑了,楚河念头一闪而过,一边脱上衣,一边往前迈出一小步。 一拍胸脯,对着刀疤脸说道:“来啊,往这捅,不敢捅你是王八养的!”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楚河摆出一副大无畏,慷慨赴死的精神一下镇住众人。 痞子们只是嘴里说说弄死他,真要下死手还真不敢,起码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众目睽睽杀人那得多大的仇?多大的胆子? 没仇,有这胆子,干点啥不来钱? 去抢银行也行啊!起码不用蹲牢房啊! 嗯,直接就被当场击毙,痛快极了。 我擦,碰上一个不怕死,看亮刀子不跑反进的傻比!刀疤脸握着**犹豫不前。 **不比其他匕砍刀,只要它往身子随便捅上一个地方,就血流不止,如果施救不及时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亡。 “你上,敲折他胳膊!”他对持甩棍的手下说道。 “是。” 甩棍男往前几步,抡起甩棍冲着楚河搂头便砸。 “小心!”一旁被楚河打扁鼻子退出战场的公鸭嗓大声喊道。 你妈,你那伙的,还提醒对方小心!刀疤脸扭头刚要骂公鸭嗓,一个马扎挂着风声哐当削到他手臂上。 咔嚓,马扎四分五裂。 哎呀一声,刀疤脸手中**掉落地上。 此刻他才明白公鸭嗓提醒小心的人是自己,回头一看正是都被众人忽略的挨踹的那小子。 “**的,我弄死你,你踢我多少脚就给你身上捅多少个窟窿!” 此时叶添龙眼珠通红,瞪得比牛眼珠还大,血灌瞳仁。 太憋屈了! 从火车上被列车员打断,没学到量骨测姓开始,到下车吃饭被刘星宇撵走,没学到烧袜子,现在又被摆棋的一顿扁踹,他几乎要憋屈死! 如果没见到楚河出头,他一定会装死狗,让摆棋的七个人泄个够。 好汉难抵四手哇,我忍。 当下楚河给他解围了,没人注意他了,叶添龙那颗憋闷已久的心脏终于爆炸开来。 像火山一样喷,上千度的怒火足以摧毁熔化一切物体。 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死亡! 所以他第一个报复的目标,就是最有威胁的刀疤脸。 他扔掉手中半截马扎腿,迅哈腰捡起**,朝刀疤脸身上便捅。 “小心!”公鸭嗓又提醒。 刀疤脸不用提醒,当他看见叶添龙捡起刮刀就暗道不好,端着可能被打脱臼的胳膊转身就撤。 滋啦,刮刀划破衣服,贴着左腰划了过去。 刀疤脸感觉到冰凉的金属锋刃划破皮肤,出血了,还好只是擦伤,再慢一点刮刀就会在后腰上来个对穿。 又一个不要命的! 刀疤脸喊声:“闪人!”率先往站前的地下过街通道里跑去,比兔子还快。 “**,给我站住!” 叶添龙挥着刮刀往前追去。 地下通道不仅是过街用的,它还连接着站前地下商场,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 叶添龙追进商场就找不到人,商场比足球场还大,到处是人和柜台,也不知道刀疤脸躲到哪里去了。 叶添龙拎着滴血珠的刮刀回到地面,轮着它朝几个还没跑的痞子们冲了过去。 那边,楚河把上衣脱掉,一见甩棍搂头盖顶砸像脑袋,双手急忙举着上衣挡住甩棍,顺势左右手一拧衣服缠住甩棍。 大脚抬起蹬到甩棍男的胯骨上,双手往后使劲一拽,夺下甩棍。 甩棍到手如虎添翼,他挥起甩棍砸在拿警匕痞子胳膊上,咔嚓一声,痞子的胳膊像面条似的耷拉下来。 哎呀呀……警匕不由自主的从他手中脱落。 甩棍的威力比匕大的多,除了他能当短棍横扫外,甩棍的实心金属圆头才是伤人利器,一般人使足劲金属头都能点碎青砖。 点人甭说了,点到脑袋就是一个坑,重伤害跑不了的,点到胳膊上,呵呵,骨断筋折。 啊!手持弹簧刀的痞子还没等楚河招呼,他掉头便跑,跟他们老大刀疤脸一个路线。 看来地下通道是他们演练过的紧急避险通道。 一般摆棋的和卖假药的骗子们在街头骗钱时,事先都踩好点,选择逃跑方便的地点,而不会选择死胡同。, 逃跑的路线最好有简单障碍物,地形还要复杂的地方,这样望风的现警察来时,他们能跑的快,隐藏的深。 啥都不容易啊,骗子也不容易,事前事后处理突事件都得有预备方案。 啥都不简单啊,看似简单的小小象棋,背后蕴含着复杂的门道。 就连站前卖假矿泉水、假冰棍的都有很深的关系和门道。 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叶添龙和楚河汇到一处,两人挥着手中凶器像驱赶绵羊似的撵的痞子们蹭蹭窜,一旁看热闹的也撒丫子跑,谁知道刀子棍子会不会看到自己身上。 刀枪无眼。 街边的俄罗斯商场也关闭大门上了门栓。 站前广场有几名警察隔着马路往这边看了看,没过来。 过了马路不归铁路派出所管辖,何况没出人命,也没人报警。 “别追了,你还真想弄死一个两个?” 撵到地下通道口,楚河叫住叶添龙。 “妈蛋,不给他们捅上两刀,我出不来这口恶气!” 叶添龙气喘吁吁的说,脚步停了下来。 “这个扔掉,回去抽根烟歇歇。” 楚河从他手中拽下**,回手扔进垃圾箱,然后把甩棍往地上一怼,缩成短棒交给他,“拿着他。” 两人回到摆棋的位置,象棋、破碎的马扎还在,三角兜也在。 几个拎玻璃丝袋捡矿泉水瓶的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谁也没敢上去动它们。 楚河捡起三角兜,和叶添龙靠着人行道的铁护栏,打开一包中华两人吸上。 “行啊,兄弟,能屈能伸大丈夫啊。”楚河长长吐出一口烟对叶添龙说道。 此时他已经对叶添龙刮目相看了,在自己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能像狗屎一样任人踩踏,在一线机会面前敢于奋起,不是一般人能忍,能勇敢的。 “哪里,跟哥比还差那么一丁点。” 叶添龙又恢复他贱兮兮、略带猥琐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刚才骁勇善战的狠人形象。 “呵呵,我喜欢,我喜欢你扮猪吃虎的样子。”楚河拍拍他肩膀。 “哥,我请你吃板面?” 香烟抽完,叶添龙惦记起烧袜子的事来。 “行,到饭店坐会,我给你讲量骨测姓的方法。” 两人拎包刚迈出两步,突突突……一溜摩托车从身后冲了过来。 “大弟,你咋不在面馆等我呢?”刘星宇光着膀子将雅马哈拦在楚河面前。 这回他们不是三辆摩托,而是十五辆,都是光膀的小青年,每人的车把上还搭着一根棒球棒。 有的棒上还带着血,看样是刚刚战斗过,得胜归来。 “咦,又是你小子,阴魂不散啊,还想骗我大弟咋的?” 刘星宇瞥见叶添龙啦,歪着头不是好眼神看了看他。 “老大,削他不!” 跟他来的一群痞子挥起棒子,咋咋呼呼。 “二哥,别动手他是我朋友。”楚河赶紧站到叶添龙身前。 “啥朋友,吃过饭没?” “没。” “那连酒肉朋友都不是!” 刘星宇拨楞开楚河,手中的棒子一指叶添龙,“马上滚,以后不许在我大弟面前出现。” “我大弟这么老实的学生,被你带坏咋整。” “今天看大弟的面子上就不削你了,滚,马上滚!” 叶添龙又郁闷了,就差一点啊,又被打断了! 看着一群张牙舞爪的小痞子,他只能赶快离开。 妈蛋,比摆棋的痞子还多,这回楚河一定不会帮着自己了。 哎,点背喝口凉水都塞牙! 他夹起书包往路口走去,还是先找个地下室旅店休息休息吧。 “嗨,阿龙,有事可以到津城大平区三中找我!” 楚河望着沮丧如狗的叶添龙背影喊道。 第六十三章 削刀手 “上车!”刘星宇一拍摩托后座。 当楚河坐上车他觉有些不对,“咦,刚才这生什么事了吧?” “嗯,刚才跟摆象棋的打了一架。” “什么,你没吃亏吧!”刘星宇眉毛竖起,回头仔细端详楚河,看他脸上身上没有伤痕衣服齐整顿时放下心来。 “刚子,你到周围打听打听,是哪个摆棋的欺负了我大弟,一会到我家告诉我。”他咬着嘴唇对一个扎耳坠的青年吩咐道。 “好的宇哥。” “大弟,先回家再说。”刘星宇手拧油门,摩托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后面十几辆摩托轰鸣着尾随。 十几秒钟就窜到了山包顶部,博物馆前的转盘道,二分钟后到了他家楼下。 “爸、妈、姐,楚河来了。” “大弟,你们唠,我出去一趟。”刘星宇把领楚河进家门,打了一声招呼又像流星一样消失不见。 楼下。 “宇哥,我打听清楚谁欺负你弟弟了。”这时刚子打探到消息回来汇报。 “谁?” “是道歪区刀疤脸一伙。” 我问过俄罗斯商店和要饭的人,是刀疤脸欺负穿绿衣服那小子,你弟路见不平跟他们干起来的。” “嗨,他们都说你弟是猛人啊,把刀疤脸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刚子眉飞色舞把他打听到的事情经过讲给刘星宇听。 “宇哥你说这事是这么就算了,还是铲铲刀疤脸他们?”刚子问道。 “当然铲他们啦,道歪的跑到咱们地界欺负人那还不灭他!” “宇哥,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铲平喽!”十几个小痞子大声叫嚷着。 喧哗声惊动附近住户,有人探出头刚想让他们别嚷嚷,一见是一群光膀子拿棒子的小痞子,于是缩回脑袋关好窗户,当没生过。 “别招惹他们,惹着他们说不定天天晚间砸你家玻璃。” “刀疤脸……”刘星宇皱着眉头念叨着这名字,两只手握成拳头互相击打着,沉思。 眼前的十几个小弟兄不清楚刀疤脸是何人,但他是小手,接触的人层次比他们高,了解底细自然比他们多。 刀疤脸以前跟桥四混过,替人家出谋划策。三年前打黑也进去了,不过他比桥四、拐子们幸运,公安机关没在他身上调查出来啥大案,只是有多起轻伤害,还没人报案。 于是公安机关也不用把案卷移交检察院,直接启动劳动教养委员会,判他劳教二年。 大概是刚出狱暂时无事可干,他组织几个兄弟操起了摆棋的行业。 刀疤脸到没啥可怕,但是他认识不少桥四以前的弟兄,听说他还结交过几个大炮子,像打黑逃走的漏网之鱼“朴正义”,就跟他有交情。 如果动他,就得为以后的猛烈报复做好打算。 “宇哥,想啥那?”刚子他们看老大犯难的样子,很是奇怪。 “咋的,老大,你还怕他?” “老大还不铲他等啥?让他知道知道谁是南杠的老大!” 他们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群小子都是在桥四等人消失后,后起来的,被刘星宇组织起来后,除了成帮结伙欺负小痞子外,便是吓唬学生等老实人。 没经历过几十人上百人,枪都用上的大阵仗。 以前传说中牛逼的不得了的大炮子一个也没见过。 实际上滨城的大炮子一共不到十个指头,如今更是稀少,死的死,跑路的跑路,剩下俩三个炮子也低调再低调,一门心思往赚钱生意上展了。 寻常打架斗殴砍人等小事,他们根本不稀罕露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哪有现在赚钱玩女人有意思。 许多人都以为滨城已经没了炮子,只剩下一帮无赖地痞。 “宇哥你咋装熊啦!” 被这帮小子们连怂恿带激将,刘星宇也激起斗志,细一想以刀疤脸现在能耐也拢不起多少人,而且他认识的朴正义也不知道躲到那旮旯去了,即便收拾他一顿,他也没能力报复。 朴正义,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大义”。 以前跟桥四齐名,在痞子圈里畏惧他的比桥四多的多。 他组织的一伙人以鲜族为主,每次出去打架他们用的武器都是镰刀,磨的飞快的高丽镰刀,因此他这帮称作“镰刀帮”。 据说每次打架朴正义都不空手回来,都要带回来对方一只手,由此痞子们送他一个外号“削刀手!” 刘星宇知道“削刀手”这绰号不是传说,在他没当兵前亲眼见过朴正义手持镰刀奋战的场面。 那是在史大林公园里,道歪区的一个炮子领着二十多弟兄堵住朴正义一伙八人,炮子端着剧了半截的猎枪压阵,他二十几个小弟手持砍刀。 人员,武器,朴正义都不占优势。 只见他让自己人退后,做逃跑的准备,而他从人群中一马杀出,迎着猎枪慢慢走向前,所有人还呆不知道他上前为何来送死的时候,他脱掉上衣,迅猛如风的度冲到炮子近前。 上衣往炮子脸上一扔,手起刀落,炮子大手贴着手腕齐刷刷削掉。 枪没掉,还在手上攥着呢。 那度,那狠劲,刘星宇是自认不是对手,即便他在部队强化训练了三年,跟朴正义比他还是觉得差一点点。 “只要不削我手,我真想会会他。” 现在滨城没了削刀手这人,刘星宇是既庆幸又遗憾。 “走,跟我去道歪扫荡刀疤脸他们去,把他老巢铲平!”他挥舞着棒球棒冲兄弟们喊道,回忆起朴正义匹马单枪的勇猛他也热血奔腾。 小兄弟们更是热血上涌,跟打了鸡血似的,“铲平道歪区。”“乌拉!” 摩托车轰鸣着冲出楼区。 屋内。 楚河不知道楼下生的情况,他正处在舅舅舅妈的嘘寒问暖当中。 “你妈身体好吗?” “你爸腿咋样了?” “楚楚中考能得市第一名嘛?” “你能考上大专吗?” “都好,谢谢舅舅舅妈关心。”楚河一一回答,打开三角兜拿出津城**花,香烟等物,“这次来得急,送给舅舅舅妈的小意思。” “大姐,你的礼品我明天再送。”他对盘腿坐在沙上的大姐说道。 “说啥呢?你来大姐就高兴!有对象没,我们商场里姐妹多,明天她们来喝喜酒的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处处。” 大姐叫刘莲,根水果王榴莲一个模样,外表带着尖,说话又冲又硬,性格大大咧咧,脾气也大,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 母老虎类型的。 楚河心想,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相中的母老虎,真是委屈他了。 可能是被大姐外表迷惑住了吧? 印象里大姐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的漂亮,在美女如云的滨城她也得算是百里挑一的大美女,一米七六的身高,跟杨玉环一样,属于高大丰满型。 絮絮叨叨聊到中午。 吃完午饭,舅舅舅妈午睡,楚河对刘莲道: “大姐你休息,我去批市场买些东西就回来。” 从昨夜坐火车就没消停,帮韩洁卖袜子,帮叶添龙打架,现在该办正事啦! 今晚大把大把的钱等着他去捡那! 第六十四章 拿货 索菲亚教堂后身的透隆小商品批城是滨城最大的日杂批市场,三十分钟后楚河坐公交到了透隆街。 今天透隆街面上的人流比火车站旅客还多,因为明天是端午节,前来上货的人络绎不绝。 一些商家也把店内的货物摆到商场外面,一个个帐篷把街道挤的满满蹬蹬。 帐篷里悬挂着各种应节气的物品,烫画的葫芦、装香草的香包,五彩绳,气球,玩具等等,还有人在两家帐篷的缝隙中卖采摘来的艾蒿。 “让让,让让。”一些肩抗大包的人在商场里进进出出。 楚河随着拥挤的人流涌进批商场,向右一拐直接顺着楼梯下到地下。 地下是厨房塑料制品商品批,锅碗瓢盆厨房用具、电池卫生纸洗衣板、玩具水壶收音机,转了一圈没现要找的货源,他回到一层。 一层是卖袜子、内衣、文胸类,直接越过,站在扶梯上二楼,二楼卖饰品,玉器,三楼皮具钱包书包,四楼文教、钟表、工艺品,五楼玩具,六楼布艺、床上用品。 都没有他要卖的货! 楚河傻眼啦! 走出商场站在门口,吸上一口烟,他皱眉寻思道,“坏了,没有批的,要丢丑了。” “卖骨雕技术换来的三千块钱买车票和礼物花掉五百,此时他兜里仅剩下二千五百块钱,还不够还舅舅家的欠帐,更别说明天给大姐买礼品了。” 透隆商场对面也是批商城,主打皮具箱包礼品类,他今晚要卖的玩意是冷门,不用再进商城那里一定不会有。 早知如此,他提前在家里做上几千个呀! “同志,让让道,我们进去。” 一个中年妇女满头大汗,拽着一个顽皮的孩子装备进商场,对堵着门口的楚河说道。 “哦。” 楚河侧身让女人进去,这时他现小孩手中拎着一个小灯笼,他像现新大6似的,一把薅住小孩的后脖领,将已经前脚跨进门槛的孩子提溜回来。 “妈呀,救命。”小孩吓得哇哇大叫。 “你干啥?”妇女回身冲楚河嚷道。 “呵呵,大姐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的灯笼是在那里买的?” “后面。”妇女一指对面金太阳商场。 “谢谢啊,大姐你家孩子真可爱!”楚河咧嘴笑道,拍拍小孩脑袋头也不回朝商场后身跑去。 “神经病!”身后传来女人骂声。 一般批商场后身的楼区地下和平房都是仓库,一些盈利不大的厂家也在那里设点批产品。 好多年没卖货,他把这茬忘了。 绕过商场,来到楼区大院,乱七八糟的大院挤满了三轮车,眼睛朝阳台扫视,众多大小不一的广告牌歪歪扭扭挂在阳台上。 果然他在一楼二单元一个玻璃上现一行字“雪城灯笼批”。 哈哈,正是要找的! 进二单元,门洞没有大门,只留下门框边上的四个合页,意味着曾经有过。 走廊墙上到处是白纸黑字广告,什么“沪城羊毛衫大甩卖”,“职业讨债”,“招库管会蹬三轮车,包吃住”小广告贴的满墙都是。 专治疑难杂症 萎而不举,举而不挺,挺而不坚,坚而不硬 不知道哪个贴小广告的缺德,把公共卫生间常见的男性病广告贴在1o1号房门上。 楚河梆梆梆,敲响1o1房门。 “噶哈?” 门内传来一句典型的东北土话。 “上货!” “等会。”半响,房门拉开,一位头蓬松,趿拉着拖鞋的大叔露出头。 他手撑着门框并不打算让楚河进来,不是过年的时候灯笼没销路,平常很少有人来进货。 “上灯笼吗,多少?” 今天真是怪了,刚才有个倒霉孩子拉着他妈妈偏要买灯笼玩,这会又来一个买灯笼的。 “不要灯笼。”楚河道。 开什么玩笑?我这除了灯笼啥都没有,你来上屁货? 大叔这个泄气,伸手便要关门。 “等等”楚河右脚迅挤进门缝,“我上许愿灯。” “没有!”大叔没听过,所以没好气回答。 “孔明灯、就是天灯,有没?” “这个有。”大叔心道,去年厂子弄了二千个孔明灯给他,至今一个没卖。 厂长说那玩意在海峡对岸和内地南方沿海城市放的居多,可是滨城也没见有人来批啊。 他打量一下楚河,见他年纪轻轻,手上也没拿装货的兜子,不像是来批货的。 他疑惑的问道:“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二千个。” “拿货价多钱?” 这时跟批商谈价格就要注意语言。 一般人以为批商场便宜,所以买一俩个商品也跑到批城去购买,其实错了! 批的店家并不在乎零售,他们在意大量批的回头客,往往零售的时候,他的价钱比外面零售商还要贵,尤其是有很多人购物的时候,他们要价都很高,就是让旁边来批的下家知道,“看看,我卖的商品价格高,利润丰厚。” 即便是对待来批的人,商家所报的价格也不尽相同。 老客户一个价,新人初次卖货的又是一个价,而且退换货也得事先说好,都是口头约定。 判断是不是新人从语言和服装上就能断出来。 如何装作老手买到便宜货? 先,要准备一个黑色大塑料袋,或是三角兜,无论你是在透隆还是去西柳,或是京城的动物园批市场,黑塑料袋是必备之物。 因为店主会第一眼看你手中拎没拎装货的兜子,没有兜子一定是闲逛的了,如果你再穿高跟鞋、亮艳的衣服,店家极有可能都不搭理你。 批市场不是夜市。 还有说话也有一定门道,比如,店家问你要多少货?或是你想问价格。 就不能说:“老板你的什么什么东西批多钱?” 一听这话店家就知道你是新人,报给你的价格就不可能是最低价。 不要说批,要说“拿”。 “老板我拿货!”老板拿货价多钱?”这才是标准的老手说话语气。 一个“拿”字,代表新与老的区别,也能让你省下不少钱! “你拿货?”大叔看着楚河还是有点不信,眼珠一转报出价格,“一百个,两块。” “切!”价格显然不让楚河满意,他嗤了一声又问:“别蒙我,我知道京城的批价,我要得多,一千个多钱?” “一块五。” “还贵,一块钱,二千个我都包了!” “一块二,已经不赚钱了。” “一块一,不卖走人。” “行,快请进!” 第六十五章 四大怪 货钱两清。 大叔笑呵呵跟楚河抬着一大包孔明灯到楼区口,因为楚河没有带包袱来,二千个孔明摞起来足有一米五高。 挤压半年多的货一次清仓,大叔难得高兴,于是便把他的床单奉献出来,将孔明灯打成大包袱。 拿着一百多斤的货物上公交肯定不行,大叔叫了一辆半机动三轮车,送他到南杠。 半机动三轮车也是滨城特有的产物,都是由人力三轮加油锯改装而成,一般三轮车夫都用它们在早上去菜库上菜,水果库拉货。 前几年,没兴起机动车的时候,滨城的三轮更有特色。 是用毛驴拽的。 由于滨城主城区是一条大山岗,而且还非常陡。 一般拉一车货的人力三轮爬个坡很困难,所以在道歪和南杠区的几个著名大坡下就产生一批拉套的苦力,就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拉一次送到坡顶,二块五块钱不等。 由于人力资源略贵,一些自家开店的买卖人便养了驴子,套在三轮上。 平常驴来拉车,上坡时,人和驴一起使劲。 滨城曾经有四大怪: 三轮用驴拽,面包像锅盖; 喝酒像灌溉,冬天吃冰块。 后来随着经济飞展,商贩们买的起机动车后,曾经在市区的水果库、菜库、建材批市场也都迁移到远郊,第一怪也就消失不见,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过后三怪一直持续,从未改变。 滨城的面包是俄式的大列巴,每个面包的直径都在三十到五十公分,比电饭锅盖还大上一圈。 喝酒像灌溉是指喝啤酒,一到盛夏滨城大街小巷就能看到众多光着膀子的男人,围上一桌,成箱成桶的大口灌啤酒。 哥四个人一顿饭不喝光一箱哈啤都不叫爷们。 世界上像滨城人一样豪爽喝啤酒的地方,大概只有德国的慕尼黑能比。 数九寒天,滨城人顶着雪逛中央大街吃“马迭耳”冰棍,女孩们伸舌头舔糖葫芦也是一景,南方人见到很是稀奇,更有甚者不吃全奶的冰棍,就喜欢嚼全是冰碴的“老冰棍”。 嘎巴,嘎巴,那叫一个脆,牙口那叫一个好! 突突突,在甩出一溜黑烟后,三轮翻过岗到了舅舅家。 时间过得飞快,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楚河拎包袱进屋,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二十六七,中等身材,长相憨厚。 他手里拿着水果刀蹲在沙边,给沙上看电视的大姐削苹果。 “大弟你回来了,买的啥呀,一大包袱?” “王勇,这是我姨家的大弟弟楚河,你们认识认识。” “这是我对象。” 大姐指着男人给楚河介绍。 “姐夫好!”楚河于王勇握手。 王勇对楚河张口就叫姐夫很满意,笑得脸都乐开花了。 “大弟,你吃苹果吗,我也给你削一个?” 俩人坐下攀谈。 从唠嗑中楚河知道准姐夫是铁路局的车务段段长,他父母都是庆大石油管理局的中层干部,一家子可谓是小康家庭,姐姐嫁给他真是享福了。 “大弟啥时回家啊,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弄个卧铺。” 天南海北闲聊到了四点半,王勇张罗大家一起去庆大宾馆吃晚饭,这时咣当一声门开,刘星宇回家了,一脸骄傲表情。 听说要吃饭,他嚷嚷道:“去啥宾馆,今天去华梅西餐厅,吃完饭大家正好顺着中央大街到江边踏青去。” “去宾馆吧,我请客。”王勇觉得跟楚河唠的特投机,再说他现在还是外人,一定要好好表现。 “去华梅,我掏钱。” 二人争执不下,最后大姐让楚河做主。 “还是在家吧。” 楚河想一会还要去卖灯,出门去那里吃饭都不方便,还得回来,不如在舅舅家吃完直接去江边省事。 既然楚河这个客人决定,大家就没有话说,于是大姐和姐夫去饭店买现成的菜,刘星宇到小卖店提溜啤酒。 半小时后,一桌丰盛的酒菜摆放完毕,唤来舅舅舅妈一起吃饭。 “舅舅,舅妈,今晚我不回来了,今晚我打算在江边卖一夜货。” “楚河跟众人提前打好招呼,以免大家担心。 “嚯,大弟学会做买卖了。”刘星宇一边拿啤酒瓶对嘴吹,一边对楚河说道:“你那天灯能赚几个钱啊,以前滨城可没有人卖过,能卖出去嘛?” 呵呵,如果有卖的,我就不会卖它了。 楚河说道,“二哥,你看着吧,从明天开始以后的滨城江边天天晚间都会有卖许愿灯的了。” “为啥?”刘星宇迷惑不解。 “为啥?”王勇也不懂。 “笨蛋!”刘莲伸筷子敲了一下王勇脑袋,又敲了一下刘星宇握酒瓶的手,说道:”大弟的意思是说他弄回来的玩意,今晚会卖的很火,明天开始就有人跟货了。” 大姐也是卖货的,她在索菲亚教堂旁边曼哈顿的精品屋卖梳妆镜,由于要订婚,这才休息三天。 被大姐头刘莲教训,二个大男人都不敢吱声,闷头喝酒吃菜。 刘星宇滋溜口酒又对楚河道:“摆地摊累一夜赚个三头五百的有啥意思,今晚我兄弟们准备在江心吃烧烤,大弟你也去吧。” “二哥,你别小看摆地摊的,今晚许多人都能赚上千把百块。”楚河道。 “切,啥玩意能赚这么多。”刘星宇不信。 “都卖啥呀,还很多人都能赚到钱?”刘莲因为是卖货的,所以对赚钱的物品敢兴趣。 “大弟,你没在滨城呆过,你咋知道今夜卖啥东西能赚钱呢?王勇也不信。 赚钱的买卖谁会平白无故的告诉你啊!这些买卖对别人来说是秘密,但对楚河来说都是小儿科,他放下筷子对众人解说道: “我给大家说几个在今夜赚钱的东西。” “一个是椰壳帽,就是椰壳粉碎后制成的纸帽子,五颜六色能折叠,它在旅游区卖的还可以,成本二块多钱,卖十块钱,就今夜踏青的人气一下午卖上一二百个很轻松。” “还有卖金项链的,当然都是假的了,在透隆上的三块多钱的镀铜链子,拿到江边来卖,一条卖一百、五十都有人买。 今晚江边都是年轻人,装蛋的也多,一晚上忽悠二三十个,二三千快不就到手了吗,天亮时再把货底子卖十块钱甩干净。 不过这是一次性的买卖,如果不怕挨揍,大可一试。” “还有卖古董,玉器的这些今晚他们都能赚上几千。” 不说不知道,经过楚河一说众人才明白,看似普通的地摊,里面隐藏着许多赚钱的项目。 “太少。”刘星宇对熬夜赚上一二千快钱不感兴趣,他问道:“大弟,你知道有不挨累,一晚还能赚五六千的项目吗?” “有,不过现在江边有没有人干我不知道?” “啥,快说,有人干,我叫兄弟们给他赶走。”听到能不费事赚大钱,刘星宇一脸猴急,露出他无赖本色。 “租帐篷!” 楚河对二哥说道:“你想啊,去江边熬夜踏青的都是小青年,还有不少外地的大学生,他们哪舍得买帐篷,尤其是搞对象的……” 嘭,刘星宇不等楚河说完,猛地站了起来,“大家吃着,我出去弄几十顶帐篷马上回来。” 在舅舅、舅妈,大姐的臭骂声中,他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 “小帐篷租一百,双人三百,押金伍佰,一千,有三十来顶帐篷便能赚到五千来块啊。” “这活不出力,不费事,真好!” 六点半大家吃完饭,刘星宇开辆捷达回来了,一进屋笑嘻嘻说道: “大弟,吃完饭啦,二哥借辆轿子送你到江边赚钱去。” 第六十六章 端午踏青 在华夏的大城市里,滨城可能是唯一保留端午踏青习惯的城市。 其规模之大、盛况之激烈没到滨城亲身体会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比过年、赶庙会还要热闹! 端午前夜一直到黎明,这个城市将有近百万人到江边游玩,黎明时分用江水洗脸,然后踩把艾蒿再回家吃粽子。 一夜之间江边汇集百万之众,人员之多之密集,只能用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来形容。 这么说吧,每年端午节清晨环卫工打扫江边的时候,都能捡到几十双踩掉的鞋子,就应该知晓滨城端午前夜人们的疯狂。 如果你鞋掉了,根本来不及捡就被后面的人流拥走,再回头,根本看不到地面,都是人的大腿和双脚,哪里有鞋的影子。 所以此时半夜卖拖鞋也是一项利润可观的生意。 一般滨城本地人有车一族都过江到江北去踏青,一家几口,朋友几个带着烧烤箱、食物、啤酒和帐篷,自娱自乐。 外地人喜欢坐船到江心的日头岛过节,而小青年和大学生们会蜂拥到史大林公园沿江一带游玩。 1o年之前滨城没有建水坝的时候,防洪纪念塔前面的江心有一片开阔的沙洲,去日头岛及江北的渡船码头建在沙洲上,一些放风筝、卖风筝的,还有圈地跑马的在此沙洲上赚游客的钱。 夜里,沙洲可以点篝火、吃烧烤喝啤酒,所以开阔的沙洲是学生们端午节最爱去的地方。 刘莲说要帮楚河卖货,其实他想去玩,所以她拉着王勇一起坐着刘星宇的捷达去江边。 捷达在离防洪纪念塔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辆进不去,只能步行。 端午前一天下午四点开始,滨城沿江一带的道路便实行交通管制,除了公交车外一律绕行。 此时公交将运行一夜,不停的往江边送人,往回拉人。 楚河四人下车,顺着中央大街直奔防洪纪念塔,大街上人流跟蚂蚁炸窝似的,人挤人人挨人。 太多啦!不能叫走路,只能叫挪步。 “让让,给我闪开道!” “快点走,**找揍!” 刘星宇骂骂咧咧在前面开路,楚河头顶包袱跟随其后,大姐和姐夫压阵。 深陷人民群众汇成的汪洋大海之中,此时刘星宇的痞子身份就是个屁,一丁点都不起作用! 身上呲牙咧嘴的刺青狼唬不住人了,恶语凶言也不好使了,没人惧怕他,大呼小叫的人们根本就没听见他嚷嚷啥,也看不到他身上用蓝钢笔水刺的纹饰。 即便前面挡路的人想让道,也无处可让。 他只能像湖面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 “麻痹的,我的领带呢?” 挤了五六分钟,刘星宇的领带不知道啥时弄没了,“草!” “二哥,我来带路!” 楚河两个肩膀左右一摇晃,在身边几个游客一阵哎呀声,他挤到刘星宇前面头前开路。 左手扶着包袱,右手像拨拉算盘珠似的一拨拉身前人,轻而易举的将挡路人拨到一旁。 一路乘风破浪,畅通无阻的到了十字路口,眼前看见高耸的防洪纪念塔。 “呀,大弟你这几年吃啥啦,力气蹭蹭见长啊!” 刘星宇亦步亦趋,轻松跟在楚河身后,望着他阔步前行的姿态疑惑不解? 其实楚河也疑惑,自从重新来到这时代身体的力气增强不少,虽然涨势缓慢但是力气像芽的种子似的,每天都在见长,且涨势喜人! “也许是每天坚持锻炼的无名站桩生了作用吧!楚河心里只能这么解释。 “吃菠菜吃的。”他敷衍二哥。 “哦,大力水手!”刘星宇琢磨是不是让老妈做饭时每天加一道果仁菠菜尝尝。 见到纪念塔便算是到了江边,这里不那么挤了。 人虽然更多,但是秩序井然有序,因为旁边有无数警察执勤维持治安。 警察隔一米一个排成人墙,直到江边。 江边堤岸通往沙洲码头的两座铁浮桥上,警察手牵手链成一排靠在浮桥外围,防止踏青游客被挤到江里。 几条沿江道中间也是一列列交警站岗,拦阻车辆疏导交通。 不时还有武警部队的武装巡逻车经过。 为保证踏青不出现踩踏,溺水事件,每年滨城都动用警力达万人,尤其防洪纪念塔一带外地游客最多,人员最密集,该地域更是重点防御对象。 总算到了防洪纪念塔下,刘星宇抹抹头上汗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宇哥,帐篷我都凑齐了,你看搭在哪?” 刚子挤到近前。 “上午不是把沙洲上放马的打跑了吗,咱们就到他们骝马场安营扎寨。” 刘星宇留下两顶帐篷给楚河三人,其余帐篷指挥刚子带着小兄弟们弄到沙洲上去。 刚子带领众人扛帐篷,抬啤酒,拎牛羊肉去了沙洲。 有两小兄弟还背着四大捆柴禾。 今夜柴禾也能卖钱,还挺贵,小捆二十,大捆五十,爱买不买。 “大弟,你选个地方,我去把人撵走给你腾地赚。” “就在卖船票旁边吧。” 楚河指着浮桥头说道。 打量一下江岸,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卖货的,现在七点多钟想要卖货已然没有好地点了。 做买卖的人人都知道端午节是赚钱的黄金日子,所以很多摆摊的在下午四点之前开始占地。 有的早晨八点就盘踞最有利的地点。 比如靠近纪念堂的岸边,浮桥两头,公交站台左右,俄罗斯商店、凯越酒店墙根,公园门口等等。 还有路灯杆下面也是极好的位置,没有灯源照明摆摊的只好自备电筒和台灯。 似乎滨城摆摊的都在今天汇聚到江边,卖货的那叫一个多! 沙洲上,浮桥上,各条街道两边到处都是卖货的,没有一万也得上千。 不过历来没有官方统计,所以准确数字谁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多! 面人、糖画、头饰、树腰子、手串、佛珠、书刊、鲜花、鞋帽、冰棍、矿泉水、裤衩背心、毛巾袜子、水壶汤勺、匕电击枪、大王八、小兔子、老鼠模样的荷兰猪等等、等等,让卖的不让卖的,五花八门各种物品啥都有。 柴火都有卖的还没有啥卖的?当然今夜楚河的许愿灯是第一份。 “老李、老王,这是我弟,亲弟弟,来卖货赚点小钱,你俩帮忙照顾照顾,给他腾块地?” 刘星宇领楚河来到售票处,屁股往售票员开票的桌子上一坐,大咧咧说道。 “没问题,宇哥!”售票员连声应准。 朝中有人好做官,社会有人就是好办事! 俩售票员知道刘星宇是啥人,赶紧腾出两张桌子,闪开一块五平方大小的空地。 有桌子,有灯光,位置绝佳,楚河对此非常满意。 “大弟,姐,你们玩着,半夜我来叫你们。” 刘星宇打声招呼离开,去沙洲找他那帮兄弟喝酒去了。 楚河打开包袱,拿出十个孔明灯摆到桌上,又掏出二管大记号笔和二个打火机放到上面,一小桶煤油撂到桌子底,准备工作完成了。 记号笔、火机、煤油都是出门前朝二哥要的。 大姐和姐夫撑开一个帐篷,坐在里面唠嗑。 晚八点钟,天色见黑。 楚河摘下笔帽,手持记号笔在孔明灯长长的红色纸身上,竖着写下两行粗字。 刘莲,王勇 相爱一生 他冲帐篷喊道: “姐,姐夫,过来看,我给你们放许愿灯啦!” 第六十七章 许愿灯 许愿灯最初叫孔明灯、天灯、风灯。 据说是诸葛亮明的,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于平阳,无法突围也无法派兵求救。 他算准风向后,制成会飞的纸灯笼系上求救鸡毛信,其后被援兵解救。 另一说诸葛亮是做了几百个风灯,下面吊个竹筐,诸葛亮坐着逃盾。 七十年代前,许愿灯只在台湾一带流行,后来流传到东南亚,八十年代在大6东部沿海一带有放。 九十年代中期北方还没有放飞许愿灯的习惯,滨城开始放许愿灯是九七年一个南方人带来的商机。 许愿灯制作工艺简单,材料只要三张大红纸,一条细竹篾,二根细铁丝。 竹篾圈成一个圆,坐底,红纸糊成一个水桶形状,桶口沾到竹圈上。 两细铁丝十字交叉绑到竹圈上,起固定和放置燃料的做用。 燃料可以用蜡烛,或是棉花、布条,等放飞时再浸上煤油、柴油点燃。 一个可以飞的红灯笼便成了。 许愿灯整齐的摊到桌上,像一堆大红纸,不说谁也不知道这纸片是能飞的许愿灯。 “大弟,你不是要卖吗,怎么先放上了?”刘莲问。 “先做个广告。”楚河微笑着说。 这玩意不是动嘴卖的货,只要把灯往夜空一放,人们自然能看到效果。 漆黑的夜空,一个冉冉升起的红灯笼,除了瞎子,人人都能看到。 楚河把棉花塞进煤油桶里浸湿,然后绑到细铁丝十字交叉口上。 把红纸撑开,如同倒拎着面口袋。 “姐夫,你把棉花点着。”他指使王勇点着燃料。 啪,火机拨动,棉花燃烧,霎时红彤彤的火苗照亮纸口袋,一会功夫,干瘪的口袋慢慢膨胀起来,像是吃饱了空气的气球,渐渐鼓胀。 此时灯内部充满热空气,已经比外部的空气密度小了,热气上升,向上的浮力致使它蠢蠢欲动。 手指感受到许愿灯的升力,楚河又向下按了按它,同时把几个角也抻开。 许愿灯鼓的浑圆,红纸热乎乎的。 “我放啦!” 他对大姐和姐夫说了一声,松开手掌,红灯笼冉冉上升。 一阵微风吹来,许愿灯上升着飘向远方。 寂寞的夜空突然一个红色灯笼出现在半空,格外的扎眼、醒目。 “老公,快看天上那是啥!” “嗨,哥们看天上,灯笼飞起来了。” “呀,灯笼上还有字!” 通红的火光,映出纸面上的黑字,“刘莲,王勇,相爱一生。” 许愿灯带着美好的祝福,越飞越高,渐渐与天上的星星大小一致,让人分不清那是星,那颗是灯笼。 无数双瞪大的眼珠都被晃悠悠升上天际的许愿灯吸引住,盯着它直到它与星空混为一体。 “大弟,这是送姐的的礼物吗,大姐喜欢。” 刘莲痴痴的一直目送灯笼消失,希翼的脸庞充满幸福,楚河送她的祝福太好啦! 女人太好骗了啦。 “老公,我爱你。” 刘莲拽了一下仰着头还在试图寻找许愿灯的王勇,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身子靠在他肩膀上,依偎。 “我也爱你!” 王勇盯着空荡荡的夜空意犹未尽。 “姐,你俩别在一旁腻味了,要腻味进帐篷里去,一会来买货的人多,打扰你们。” 刘莲二人钻进帐篷。 “老公我要!” “老公我也要!” “老公我就要嘛!” 现许愿灯的情侣们,女孩撒着娇让男友去买。 离得近些的人,还能看到许愿灯释放的地点,远处的人们根本找不到,甚至许多人还不知道飞的那是啥玩意。 正要乘船的还有台阶上纳凉的人们,离楚河最近,先现能飞的灯笼出自他手。 好奇的年轻人围拢上来,“哥们,你放的东西是啥?” “许愿灯!”鉴于许愿灯在当前还是新鲜事物,同志们都不了解,楚河嘿嘿笑着进一步解释道: “就是在灯纸上写下祝福和心愿,然后放天上带给老天爷,保佑人们心想事成!” 人们看着桌上的铺开的红纸,跟天上飞的圆灯笼不太一样,有人问:“许愿灯就是玩意?” “是啊,不信啊,要不你买一个试试。” “多钱?”一西装革履,中分型的青年抢先打听价钱。 “二十!”楚河回答的轻轻楚楚,让围观的所有人都听的到,省的再废话。 嘶……中分型男像是牙疼似的,抽了一下腮帮,好贵,好黑! “能便宜不,十块钱一个,我买俩?” “小伙子你卖的太贵。”一名带花镜的老者翻看着许愿灯说道:“材料成本不到一元钱,加手工费什么的,小伙子,你卖五块钱一个都赚好多钱啊!” “就是,五块一个我们大伙都买。” 大家一起起哄,让楚河降价。 啥?十块钱一个,那是明晚开始,别人卖的价格。 五块钱一个?那是二十一世纪以后的价格。 楚河知道,即便在后世到处都有卖许愿灯的时候,也没多少人卖五块钱的,大多是十块钱卖,能多赚钱,为啥要少赚呢? 别看东西不值钱,但物以稀为贵,今晚它就值钱! 楚河一摇脑袋:“二十,不讲价!” “各位,如果觉得不划算,请闪开坐到一边看去,不要挡着我做生意。” 不花钱就别磨叽,楚河直接撵人。 中分青年犹犹豫豫,想买又不想买,心里合计:“东西是挺有意思的,按说二十块钱一个他能承受的起,但是不划算啊!如果买它,怎么都觉的像是冤大头!” 中分青年最终还是放下灯笼,走回台阶。 “媳妇东西不划算,咱们不买它,一会给你买个俄罗斯腕表去。”他冲女友说道。 在他算来,与其二十买个放完就没的灯笼,远没有花二百买一块手表性价比来的高。 许多人都像他一样会算计。 但是这世界永远不缺富人,土豪,大款,和不斤斤计较的人。 第一波围观者刚撵走,随后一个脖子上带着小手指粗金链子的胖子赶了过来,气喘吁吁问道: “听人说,刚才是你放的灯?” “是我卖的。” “多钱?” “二十,不讲价。” “来俩。”胖子根本没打嗑,甩出一张五十大钞。 好咧,卖货的就喜欢胖子这样花钱痛快的顾客,楚河也喜欢。 不在乎钱的人太多了,关键是你得有让他们啥得花钱的东西。 只要喜欢,甭说二十,就是二百,楚河估计今晚也能卖出去一个两个。 土豪的世界,吊丝们哪懂。 找完钱,楚河在胖子的要求下,替他写上祝福词。 点火,放飞。 第二个许愿灯升到夜空,又吸引住下面无数双注视它的眼球。 岸上休闲椅,三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在吃冰淇淋。 “娇娇,你看天上。”一女嚷嚷道。 只见一个灯火通明的红灯笼,飘荡在头顶,红纸上那两行黑字格外清晰: 付娇娇,我要娶你! 钱贯 “太浪慢了。”仰望星空,女孩同伴异口同声说道:“娇娇嫁了吧。” “嗯。” 第六十八章 不差钱 胖子第二个许愿灯没放,楚河给棉花浸满煤油,捡个塑料袋包好,让他拿着回去自己释放。 一会儿,纪念塔的广场中央升起一盏亮彤彤的许愿灯。 钱贯,付娇娇 比翼双飞 广场中三个打扮入时的女孩,仰头望着满载祝福的许愿灯,跳脚欢呼,像回到烂漫的童年时光一样: “飞啊,飞的高高的!” 那个金项链胖子,呆呆瞧着蹦的最欢快的那个女孩,心满意足。 满脸都是幸福,满心都是甜蜜! 随着第三盏许愿灯升空,66续续又有十来个不差钱的中青年来买。 保佑父母平安! 保佑赵四升官财! 祝福孙小姐心想事成! 一个个红灯笼接二连三在夜空飘荡。 有的漂浮到江北,有的飞到日头岛,有的就悬浮在江面之上。 “嗨,楚河。” 楚河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跟二哥混的刚子,“啥事?” “宇哥,叫我来取几个灯玩玩。” 原来刘星宇等人在沙洲支起火堆准备烧烤,一群伙伴们现天上的许愿灯了,“我靠,这个好玩!” 众人纷纷叫嚷着去要几个玩玩。 对是要,不是买。 在他们地头上赚钱,没收保护费就不错了,还用花钱买? 还想赚钱不? 敢说半个不字,打跑你! 刘星宇现会飞的灯笼好像就是大弟今晚卖的许愿灯,于是让刚子来要两个。 如果不是楚河卖的玩意,是旁人卖的就多要几个! “呵呵,行,要几个?” 二哥要,楚河当然不能不同意。 “来二个吧?” 刚子一看都是自家人,怕要多了,回去挨宇哥揍。 两个那够,二哥领着将近二十名兄弟,起码一个一个,做弟弟的得给他长脸啊! 楚河数出二十五个许愿灯交给刚子,然后用矿泉水瓶装了小半罐煤油,又给他一管记号笔,教他如何释放。 交代清楚后,刚子捧着许愿灯回到沙洲。 他不没问一盏许愿灯卖多钱,刘星宇也不知道许愿灯卖多钱,只知道楚河是一个一块多钱批来的,不值钱。 如果他知道一个卖二十,二十五个就是五百块钱让他玩没了,非得心疼,非得踢刚子两脚。 “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刘星宇一众把许愿灯写上字,一人手拿一个等待刚子点火,有的拎着两个。 “点天灯喽!”刚子拨开火机,挨个点着棉花。 这货根本不知道放天灯和点天灯的区别,点天灯名声大,收音机里书上都有说,他以为放天灯就是点天灯。 稍微有一点文化的人都知道,点天灯是华夏古代明的一种酷刑。 就是把人浸到油缸里,里外都灌满并沾上菜籽油,然后用铁链把人绑到木桩上,再在人脑颅顶敲开一个洞,塞进棉绳当灯芯,然后点燃灯芯。 吱啦啦风吹不灭的人体蜡烛,燃烧的那叫一个旺盛,据说膘肥体胖的人能燃烧七天七夜,方圆一里地还能闻到人肉的香味儿。 那叫一个肉香扑鼻,那叫一个灯火通明,那叫一个虐待美! “放!” 刘星宇一声令下,众人松开手,二十五盏许愿灯齐齐飞到江心上空。 江中做轮渡的游客,能看到通红的灯笼纸上映出的黑字: 天下第一 摩托帮无敌 宇哥万岁 我要三妻四妾 我要明天就捡到十万块钱 老天爷你下来跟哥练练 看见我的都是傻逼! 这帮犊子放出的许愿灯没啥好话,就是图玩!他们仰头讨论谁编的话最牛掰,谁放的灯飞的最高。 霎时二十多盏红灯齐齐升到夜空,蔚为壮观,比开始一个两个放飞震撼多了! 远处游玩的、闲逛的、买货的人们,一下子被勾起极大地兴趣。 “王科长,今天有政府组织的表演吗,我怎么没听说?” 对岸,江北,几名领导坐在农家小院外谈事,望着天上漂移的许愿灯疑问。 “没啊,许是哪个单位组织的表演吧?” “我打电话问问。” 一会王科长撂下电话,“厅长,天上飞的那叫许愿灯,是老百姓自组织的娱乐活动。” “哦,挺有意思,叫司机去弄几个回来,给我小孙子玩玩。” “好的。”王科长应道。 一会儿一辆丰田轿子驶出小院,上了公路大桥,朝防洪纪念方向驶来。 随后又有尼桑、本田、奥迪等轿车从江北岸边不同地点开出,目的地一致。 还有纪念塔下游的九站,上游的道歪等地现许愿灯的人们,沿着堤岸,望着灯笼飞起的路线纷纷寻来。 日头岛码头。 “赵老板,你咋又坐回去啊,不进公园逛逛?” 一群游客刚下轮渡,看到天上许愿灯又重新上了轮渡。 “回去买几个会飞的灯笼到岛上放放玩。”赵老板说。 普通日子渡轮船票两块一张,节假日五块。 这点小钱不算事。 总之想买许愿灯放的人有各种理由,这些楚河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就知道现在来买灯的人很多,极多! 他不知道还有很多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买灯的人们,在路上。 都不差钱。 差钱也不差这两个。 历年端午节江边都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本地成年人都知道这夜除了人多,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只有外地人和本地小青年喜欢凑热闹。 今夜许愿灯横空出世,突然人们现孤寂的夜空还有如此好玩,没见过的新鲜玩意,立即激起成年人的兴趣,于是带着孩子出门朝江边杀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又见到沙洲飞起无数灯笼,堤岸上那些徘徊犹豫的青年们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呼啦一下挤到楚河桌前。 “给我一个。” “我也一个。” “给我笔,我要写字。” 无数双举着钞票的大手伸向楚河面前。 二十,五十,一百,一千,两千……一会儿功夫衣兜裤兜鼓鼓囊囊,装不下了。 楚河拉开桌抽屉开始往里面塞。 “都有,都有,大家不要挤啊!” “先给钱,我再给你们笔,自己往纸上写心愿。” “大姐,姐夫,快出来帮收钱啊!” 桌前挤满了热情花钱的人们。 滨城人们太热情啦! 不差钱! (ps:谢谢二位打赏:韦成。skynotb1ue) 第六十九章 赚翻了 有则幽默故事讲:一富翁去吃早餐,现座无虚席,于是他灵机一动在门口大喊一声:“城外西山现露天金矿啦,还不去捡!” 这一喊不要紧,餐厅的顾客纷纷撂下碗筷向城外跑去,瞬时屋内只剩下他一人。 这时,富翁心里嘀咕,大家都跑了过去,莫非城外真现金矿了? 不能耽搁!于是他饭也没吃急匆匆向城外跑去。 这是著名的羊群效应。 意思就是羊群是一种散乱的组织,平时各自行动。如果有一头羊现一片肥沃的绿地,并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青草,其他的羊群便会一哄而上,生怕落后。 后来的糕羊见到前羊成群结队的在那里吃草,也会失去判断力,从而加入羊群,使羊群再扩大。 这夜许愿灯就是仙草,比青草、干草好吃很多。 当一个又一个带着美好祝福的红灯笼飘向夜空与星光作伴,并且释放的人们欢呼雀跃,立刻引起羊群效应。 争先恐后前来吃草。 花钱吃。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第一个问价的中分头青年望着好像不要钱似的,团团围住桌子买许愿灯的人群若有所思。 他刚刚陪女友在“完达”广场买完手表,又回到江边游玩。 “小丽,喜欢放灯吗,要不咱也买一个放放?”他问仰头望天的女友。 夜里除了人群,还有平时常见的货,只有天上的许愿灯最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你不是说不划算吗?多花冤枉钱,还是算了吧。” 小丽是个单纯的女孩,挺会为男友节省。 “小伙子,有火机嘛,能帮我点着吗?” 这时一个带花镜的老头拎着两个许愿灯来到他身边,借火机。 中分头青年一看老者,不是开始说许愿灯卖五块钱都贵的老人家嘛,怎么他舍得买俩? “大概是卖灯那人觉的二十卖的贵,已经减价了,要是现在卖十块钱,我也买一个去?”他理所当然的寻思到。 他一边帮老人点着棉花,一边打听:“大爷,你的灯多钱买的?” “二十呀,刚才你不问过价了吗?” 老人一边回答一边松开手,一盏底部有个小裂口的红灯笼晃晃悠悠升了起来。 祝外孙:李伟 金榜题名 带着祝愿的灯笼笔直上升,越升越高,似乎比其他飘向远方的灯笼都要高。 “果然没骗我。”老人嘟囔着,满意的笑了,抬头纹都开了。 原来他在一旁看到众人呼呼啦啦买灯,他也按捺不住新鲜,想着外孙要高考了,正在家里被他妈看着复习功课。 小伙子今天不能像其它年轻人一样跑到江边来玩,怪可怜的,他就想买一个许愿灯回去让外孙放,让他乐呵乐呵。 他这一把快要入土的年纪,儿孙欢乐便是自己欢乐。 “二十就二十吧。”老头咬牙买了一个。 只是走了十几步,手中的灯就被来往的人群碰个口子,他回去找楚河,“小伙子,你卖给我的灯是坏的,给我换一个。” 本以为楚河会跟他磨叽两句,说他的灯是自己不小心刮坏的,哪曾想楚河只扫了一眼许愿灯,二话不说就塞给他一个。 “大爷,不用换,再给你一个新的拿去玩吧。” “另外,大爷,你那个灯坏个小口没事,点着还能飞起来。” 买货的人太多,忙的脚打后脑勺,楚河根本没时间同老头磨叽,送给他一个,赶紧打他走人。 坏灯放完。 “谢谢啊。”老人卷起另一个许愿灯,对中分青年道了声谢便要回家。 临走时语重心长的对中分青年说道:“小伙子,你咋不买一个给你对象放呢?别心疼钱,来江边不就是花钱来了吗!” 老人说的没错!旅游区,步行街,商场等地都是消费的地点,不花钱在家呆着多好,出门不花钱能解眼馋吗? “大爷,这钱花的冤枉啊,等明天我到透隆找到便宜的多买几个。”瞧老头那意思分明是说他吝啬,中分青年辩解道理。 心里纳闷,“这老头刚才不比我抠门吗?现在怎么大方起来?” 呵呵,老头笑着道:“明天?明天再放还有意思吗?” “小伙子,我说两句,端午节一年就一次,过了今晚你再放灯就不叫许愿灯了,既然来玩就别怕花钱,二十块钱许个心愿,图个吉利,不贵!” “比去极乐寺上头柱香便宜吧!” 老头走了。 一路上许多人都询问老头手中许愿灯是在何处买的,价钱几何?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由于楚河多给了他一个灯,老头得意扬扬觉得占了便宜,每有人打听许愿灯,他都向着楚河说尽好话。 “快去买吧,一会卖光就买不到了。” “二十一个,一年就这一次,还贵?” 他是义务宣传员。 如果不是常在江边见到老者,知道他是放风筝的爱好者,家就在旁边的沿江小区,中分头青年一定认为老头是卖灯笼找的托。 不过,老人说的有道理啊,一年就一次端午节,踏青洗脸踩艾蒿,不就是图吉利嘛。 放灯不也是图吉利吗,多花二十钱身上掉不了一块肉! 明天哪怕是两块钱放一个,也不是那意思了,没了意义,高兴程度大打折扣。 中分青年想到这,一咬牙一跺脚,“买一个去!” 一会儿,他和女友释放起了灯笼。 “老公,我爱你。”女友仰望着写着“长相厮守”字迹的许愿灯痴痴的说道。 女友朦胧的杏眼如同天上星星大小的许愿灯,一眨一眨,一脸陶醉。 “老公,今天太晚了,我不想回家。” “啊,那咱们在江边坐一宿。” “傻瓜,有酒店。” 哇……! “小丽你真好,老婆你真美……” “老婆你等着,我再买几个许愿灯来放。” 幸福来的太突然,中分男醉了! 这夜江边酒店、小旅馆住满了像中分男一样的情侣。 明天这世又多了一个像小丽一样,处女变大嫂的人。 源源不断的顾客,源源不断的钞票交到楚河手上,以至于俩个抽屉都装不下了,不得不让大姐把抽屉里的钱倒进帐篷,刘莲坐进帐篷里看着并数钱。 帐篷里大多是十元面额的票子,由于楚河卖货急,收到手的钱来不及摊平便让他胡乱塞进抽屉。 刘莲一边摊平票子,一边数着,一万,一万二,一万五,二万,二万五…… “阿莲。”王勇瞧准一个空隙,把脑袋探进帐篷问道:“多少?” 刘莲伸出三指头。 “啊,三,三万!”王勇叫道,“这么多,还没买完呢?” “小点声,鬼号啥!不怕有人眼红来抢钱啊!”刘莲板脸训斥道。 “滚回去卖货。” 啪!将王勇脑袋拍出帐篷,帐篷里传来刘莲啧啧羡慕声: “嘿!大弟真能,一晚上赚的钱比我上二年班还多!” 楚河也是醉了,还没到半夜,他带来的许愿灯已经下去四分之三。 照此形式估计,再卖半个点,许愿灯就卖光了,将近四万块钱到手了! 欠舅舅家的三千块钱有了,淘金子的桶钱有了! 夜虽黑,但他的心敞敞亮亮! 未来无限光明,前途似锦啊! 第七十章 销售排行榜 上 “嗨,老王,你猜他今晚赚多钱?” “最少二万,天上的灯笼我数着过一千多个啦!” “我擦,一天赚的比我们上五年班还多!” “赵哥,咱趁早别干了,明天也做买卖得了,就卖许愿灯。” 楚河旁边两个轮渡公司的售票员小声嘀咕,偷眼看楚河笑得合不拢嘴,大把大把的往抽屉里塞钱,嫉妒不已! 二人的轮渡公司是国营单位,一个月死工资二百,不吃不喝十年工资才两万多块钱。 人家一晚赚的,就够普通工人辛苦十年,换谁谁都嫉妒。 实际上换算方法不对,因为下半年开始企业和公务员工资开始大幅调整,像他们俩人月工资会涨到6oo到8oo,与私企打工者相当,十年后月工资会涨到二千。 好吧,即便每月二千,他们一年的二万多块钱,也比不上楚河一晚赚的多。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跟有钱人和公款消费比,领导吃一顿黄金宴就上万块钱,楚河辛苦一晚赚的几万块钱也是毛毛雨。 “老赵,今天江边最赚钱的买卖就是他啦!” “那还用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能有像他这么赚钱的买卖了。” 二人常年在江边卖票,对江边各种摆摊卖货的人都熟悉,知道谁家的买卖最赚钱,能赚多钱心里多少也有数。 因为地理的关系,防洪纪念塔周边广场至日头岛一带算是滨城的旅游区,每年夏季都有许许多多在此摆地摊,赚钱为生的摊贩。 除了端午节,五一,十一,这两个长假日也是游客最多,摆摊人最多,最赚钱的日子。 冰棍,冰水,太阳镜,饰,棉花糖等等这些普通东西虽说比平常销量提高五倍以上,但还是算不上特别赚钱的买卖,起码引不起两售票员的注意。 在俩售票员心中,以往节假日旅游区内各个摊贩销售排行是这样的: 殿军……手艺人! 手艺人包括,捏面人,画糖画,素描肖像画,做香娃草编等几人。 肖像画和香娃是本地人长年在此,捏面人大多来自东山省菏泽,糖画来自巴蜀省,过了节日他们便离开滨城,去其他城市赶庙会或展会,跟跑江湖卖货的差不多。 画肖像画算是滨城一个特色,在滨城给人画像赚钱的大约有三十几人,大多数都是美术院校毕业,有一定功底。一般他们都在中央大街或索菲亚教堂给人画像。 一张二十,三十,五十,价钱不等。 他们也是市容管理部门准许,唯一可以在中央大街上露天摆摊的人。 人家那叫艺术。 去江边画像的水平就要比中央大街上的画师差点。 更差一点的是在火车站前画像的,里面掺杂一两个混子,甚至还有一个傻子! 草编其实不是草,原料是像粽子叶似的蒲叶,草编蚂蚱是纯手艺,一个卖一块钱或两块钱,甚至有的能人还能用蒲叶编小鸟,大龙什么的。 但是由于是草编,身价上不去,制作时间长还复杂,所以纯草编手艺人一天累死也赚不上多钱,三百多顶天了。 所以江边那个草编艺人就另学一门制作香娃的手艺,草编和香娃一起卖。 手工香娃是用丝袜和窗帘穗下脚料编成,丝袜里面包上香草,帘穗当头手脚用热熔胶粘接,看大小,一个卖五块,六块,十块不等。 有时为了增加香娃香气,还喷些廉价香水。 面人是用糯米面所制,西游记里的猴子和八戒是小孩最爱,后来,年轻一些的捏面人师傅还会根据孩子要求,现场制作机器猫,奥特曼,喜羊羊,光头强啦等卡通人物。 平时都是现场制作,到节日的时候,前三天就提前做好一百来个备用。 一个最少卖三块,五块。 画糖画也称倒糖人,一般艺人都是随身挑一副担子,撂个小炉子上面坐着小闷罐,炉底燃料是缓缓燃烧的木炭,这样既避免闷罐内的糖稀熬糊,又能保持恒温,使糖稀处于柔软的状态。 糖料由白糖加少许饴糖熬制。 画糖画的板子是大理石板,艺人用汤勺舀起糖汁,在石板上飞快地来回浇铸。 根据顾客需求画出各种动物造型,或是写文字。 因为好看,稀奇,主要是能吃,所以糖画深受小孩和女学生们喜爱。 每次作画时,都有一帮孩子们咬着手指头眼巴巴围观。 一个糖画按大小,可以卖五毛,一块,二块,五块不等。 一锅糖稀大概能浇铸一千多个糖画,像节日,庙会这样人流密集的日子,画糖画的可以赚千八百块。 面人,草编香娃略逊于他,盈利在五百到八百之间。 当然平常时节,这帮手艺人就赚不到这么多,盈利只有节日里的十分之一多点。 甚至风雨天,只能卖三四十块钱。 “刮风去一半,下雨就玩完!” 形容地摊的民谣此言不虚。 因为有手艺,所以手艺人比一般小摊小贩都赚钱,即便有人想学,时间成本和学习难度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学会的。 当然手艺人也仅仅是比普通地摊赚钱,一旦遇见特殊摆摊的,他们都得闪人挪地,避其锋芒。 不躲开点,不行啊,耽误赚钱啊! 特殊地摊是什么呢?那就是旅游区销售季军……卖小动物的! 无论你是捏的,画的,还是吃的,都不如活的! 每个一尺见方的笼子里装着小兔子,小松鼠,荷兰猪,绿毛龟,蜥蜴,菜蛇,娃娃鱼崽等,不用喊不用叫,小东西往地上一摆,自然吸引小孩们和青年学生们目光。 争先恐后围着小东西看了又看,打听价钱,不买的人也会围着顺手摸几下小东西,找找柔顺的手感。 因此,绝大多数卖货的都不愿挨着卖小动物的,它们太招人了!挨着他自己的买卖没的卖钱! 手艺再好,人们都不看他的表演还赚个啥钱? 尤其江边卖小动物的摊主头脑也机灵过人,一到节日,他不仅卖动物还弄来上百只蝈蝈,竹篾编的拳头大小的蝈蝈笼里面装一只嗞嗞鸣叫的蝈蝈,特别的招人。 一个蝈蝈带个笼卖五元,光此项端午节这天就能盈利三百多元。 小动物更是利润丰厚。 这些东西大多是道歪三道街花鸟鱼市批来,像小兔子、小松鼠等四、五块批来,卖十五或二十。笼子另算钱,二块多钱批来卖五块,如果有讲价的就买动物送笼子。 桔子大小的乌龟七毛钱一只,卖二块,挑出苹果般大个的卖五块。 青蛇深受调皮男生喜爱,也许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出勇敢,在同学面前展现无畏胆大,总有不少高中生买上一条青蛇缠在脖子上来玩。 小孩子们对所有动物都感兴趣,大人们为了小孩认知,也会在一旁围观教导孩子:“宝宝,这个长耳朵的叫啥?” “那个跟老鼠一样的动物是荷兰猪。” “这是娃娃鱼崽,长大了就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看得久了,往往家长会给孩子买两个小乌龟带回家玩。 女生对小兔子、小松鼠和小耗子情有独钟,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女生眼里可爱极了。 不少有饲养条件的家庭,女孩们都会买上一只小兔子啥的。 不过,商家所说的迷你兔,拉屎不腥不臭的承诺最后都是骗人的谎言。 往往兔子越养越大,三个月长到十多斤,吃的多,拉的多,大兔子也就不招女孩们喜爱了。 最终大兔子的结局都是送人。 然后大兔子和土豆一起进入接收人的肚子里。 节日期间,卖小动物的盈利在一千以上,二千之内。 再多就多不了了,由于小动物加笼子体积大,一次三轮运输只能几十只,所以卖小动物的摊主一天要取货三趟,能赚两千已经是极限。 平常日子,卖小动物的日盈利保底在一百之上。 第七十一章 卖梳妆盒的 星期一买卖稀,星期二买卖淡。 除了节日,普通日子里周六和周日是商家卖货高峰的日子,因为学生、公务员和正经企业员工都休息出,人们有休闲和购物的时间。 到了周一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开始新一周的忙碌,没有闲暇时间。 购物人数比休息日能少七成左右,很明显。 所以买卖冷清。 不仅是做买卖的这样,放在后世,周一许多网站和论坛的流量大幅下降,帖人数也少了许多。 网站看书的读者也少,嘿嘿。 因为周一到江边游玩的人也少,有时一天都卖不出一件货,所以江边摆摊的商贩有人就不来了,也跟着休息或是换一个场地卖货。 但是江边众多摆摊的商贩中,有一个摊主无论是周一还是周二,曝晒还是刮风,始终在此卖货,而且比别人卖的还好,还赚钱。 时常让卖小动物的摊主嫉妒羡慕。 能让他羡慕的买卖就是旅游区销售亚军……卖梳妆盒的! 也可以叫饰收纳箱,化妆品箱。 称呼啥随便,反正这东西只有女士才能用的上,也只有中青年女性才愿意买。 起初当卖梳妆盒的摊主第一天来江边卖货的时候,没人看好他的买卖,众人都认为一个木头盒子卖二十、三十、五十,谁会买?而且盒子还不太大。 中号卖三十的木盒是长高三十公分,宽十五公分尺寸,上面一个带锁扣的木盖,就是早些年农村家里常见的装衣服的大木箱子的微缩版。 款式都一样,并不太引人注目,唯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它的颜色,箱子颜色是长条形棕色和白色相间构成,类似地面上一块块拼接的瓷砖。 梳妆盒不是整块实木加工成的,是由长条木块脂接而成,就是一块棕色木块和一块白色木块间隔着粘接而成。 所以木盒子是天然本色,也算是实木家具吧,而且它的材料成本绝对低,人力加工费是它最大的成本。 小木块都是木器加工厂的下脚料。 九九年代之前的黑省林区,像拼接木盒子这样的小木块,根本不值钱,还没烧柴值钱。 太小、太碎。 只能到冬天烧炉子时,木块才有一点取暖的燃烧价值。 在众人冷眼旁观,不看好的情况下,梳妆箱的销售一路火爆,惊爆所有人的眼球! 无论周一还是周二等清淡日子,只要有女性经过摊位都要停留看看,进而不少青年女性掏钱买货,双手捧着木箱笑着回家。 梳妆箱深受女性的喜欢的原因主要有两种,一,它造型简洁,色彩清雅,棕色和白色实木,带有现代气息,不像以前家具店里卖的白色贴皮梳妆柜,或是老式厚重纯实木柜子。 跟大的梳妆台相比它的价格仅有人家的零头,同时又比布匹和塑料制作的收纳箱又显得贵气,因为他是木头的。 在人们心里,天然的东西总是比合成化工品高贵。 二,购买梳妆盒的女性大中学生占绝大部分,因为在宿舍里或是家里,她们需要一个隐藏私物的小空间,而大小恰好,价格又能承受住的梳妆盒正是满足这一需求。 耳环、戒指、手表、粉饼、睫毛膏、指甲刀、等等小玩意都可以放到里面,不会被其他人拿窜。 卖梳妆箱的盈利和卖小动物的不相上下,只是卖小动物的要来回跑进货,不是一个人,利润还要分一部分给旁人。所以卖梳妆箱的摊主比卖小动物略微赚钱。 梳妆箱由于有大中小号,恰好一个套一个能装进去,估计厂家就是这么设计的,所以一拉车四十个大箱实际是一百二十个箱子。 平常日子根本用不上带这么多,只有节日期间才能卖百十来个,一般日子卖货时带五六个大箱就够卖的了。 卖小动物还有一点麻烦,并不是所有的动物当天都能销售出去,做不到零库存,别的货卖部出去,放置在家就行。 可动物不行,必须得饲养啊!必须给小东西吃饱喝足了第二天再卖时才能活蹦乱跳。 饲养成本和死亡率也不少钱! 别的货残次了,可以找批商换货,动物养死了……就死了吧,太小还不能吃。 普通摆摊人羡慕手艺人,手艺人羡慕卖小动物的,卖笑动物的羡慕卖梳妆箱的。 卖梳妆箱的羡慕谁呢? 江边通往沙洲有两座铁浮桥,是轮渡公司搭建通往沙洲码头坐船用的通道。 一座大,一座小。 小的能双人并行,大的能六人并行。 人们都愿意走大的浮桥,日久,不少摊贩便把卖货地点设在大浮桥上。 没城管,没收卫生费的,游客还多,除了刘星宇偶尔带人来收几块钱保护费外,做买卖是非常好的地点! 一般人都不告诉他。 桥头是卖货最佳的位置,这位置的卖货人就是卖梳妆盒羡慕的人。 不仅他羡慕,所有旅游区的摊贩和轮渡公司人员还有史大林公园的管理人员都对此人佩服之至。 他就是销售冠军……卖玉石手串的! 说是玉石手串,其实就是透隆批市场上的玻璃、亚克力材料手环,几毛一个,普通至极! 一般初次摆地摊的,都会打听什么好卖,卖什么不会赔钱,抱着不陪少赚学习的态度尝试摆摊。 而许多空子就对人讲了,“女人是消费主力,地摊货最好是卖与女人有关的东西。” 于是许多摆摊者听信其言,第一次卖货就选择了各式各样的手串、手链、耳坠、挂件等女性饰品。 呵呵,最后家里的剩货能放上好多年都卖不出去! 因为真玉石饰品价格高,一个最便宜的黄玉髓挂件批价都在八块五以上,所以摆摊者都选择廉价的玻璃或亚克力材料的饰。 以为靠着眼花缭乱的款式能吸引人,能引起人们的购买**。 实际上确实层出不穷的饰款式能吸引不少女性,但仅仅是吸引人们的好奇的眼球,满足女人们的新鲜感而已。 真掏钱购买的不太多,而且不管你卖多钱还都讲价。 即便头一天两天,人们因为新鲜有不少人购买,但也赚不了几个钱。 批价七毛钱的耳坠,耳环,手镯,一个卖二块,能赚几个钱? 真正卖饰品赚钱的人,必须要有销售模式! 摊子还要大,品种和款式还要新颖! 例如把玻璃手镯装在礼品盒子里,或是包装在精致的塑料里,外边贴上8o元标签,当作玉器进行甩卖,一个卖十块二十,这种模式曾经火的很! 曾经,不,现在来说是以后,什么金镶玉挂件啦,金凯丽项链啦,这些火爆一时的甩卖饰买卖,都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模式。 标一百,三百,卖一十、二十,实际本钱才二三块钱,有的卖手镯的才几毛钱。 暴利啊! 疯抢啊! 人们就认,就愿意买。 没治! 江边卖手镯,手串,项链这位与众不同,是另一种境界更高大的销售模式。 一般人学不来的模式! 什么?礼拜一买卖稀,礼拜二买卖淡? 扯淡!对他来讲,没那一说! 什么?礼拜三卖梳妆盒的赚了二百,今天买卖不错啊? 一边去,一天赚二百对来说那叫没赚到钱! 第七十二章 卖货的和尚 他叫独眼龙,因为一只眼是瞎的。 他是和尚。 每天八点,跟上班的员工一样,他西装革履准时来到江边,脱掉西服,换上一身明黄色镶嵌金丝的袈裟。 摆好折叠桌,铺上红布,将兜子里的玻璃手镯、木质佛珠、手串、佛像挂坠等所卖物品摊到红布中间,混成一堆。 然后在物品后摆放上一尊观音像,像前点燃三炷香,再打开录音机。 正式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工作就是接待一位位虔诚向佛并愿意花钱的顾客。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录音机里循环播放心经,声音不大不小,五米内路过摊位的游客都能听见。 空灵的佛音,给人一种内心宁静祥和的感觉,即便是低头走路没注意旁边摊位的人,听到佛音后,都抬起头用好奇的双眼搜寻音乐的来源。 烟雾缭绕的檀香在浮桥上飘荡,沁人心脾,烟雾来源后面是身披袈裟,手捻佛珠光头锃亮稳坐的独眼龙。 不苟言笑,法像庄严,好一派得道高僧、看破红尘的上师形象。 除了附近常年卖货熟悉他的摊主,没人知道他的底细,游客们更不知道他的底细。 实际上旁边常年卖货的摊主也仅仅了解他表面,至于他家住哪里,有没有老婆,眼睛怎么瞎的,也不甚明了。 据他说,他有俩老婆,一个在本市,一个在辽省海边的连城。 每个老婆他都给一笔钱,并帮她们在市中心地带买了门面开旅店。 对有宗教信仰的居士来说,佛,是启迪凡人智慧,教导人积德行善的导师。 对普通信佛的人来说,佛,是保佑平安,去病消灾,甚至是升官财的神。 平时不吃斋、不颂佛经,有灾有难或是佛陀诞辰纪念日时,到庙里花钱上香祈祷,以求佛祖保佑。 临时抱佛脚。 对卖货的人来说,佛,是赚钱的好生意。 君不见每座著名寺庙旁都有玉器,古玩店嘛,还特多。 特殊一点的还有武校。 虽然不是佛门子弟,但商家同沙弥一样都是吃佛爷这碗饭的。 佛事这门产业是一笔非常赚钱的项目,就跟一部成功的游戏,或是影片一样,可以开出好多周边产品。 而且还没肖像权、也不用交专利费。 不说香纸蜡烛,不说玉佛、玉观音等等众多的玉器佛像,单单与佛有关的手串一项就多种多样。 玉器翡翠手串一类,实木手串一类,树籽手串一类。 树籽手串不叫树籽,叫菩提子。 菩提本无树,明镜也非台。 传说佛陀是坐在毕钵罗树下七七四十九日顿悟成佛,后来人们把毕钵罗树改名叫菩提树。 菩提树的果实被认为是佛家圣物。 据说用菩提子念佛可获无量倍功德。 实际上华夏人很少见过并拥有毕钵罗树菩提子的果实。 大街上所卖的菩提子已经是一个商业名称了,经过商人们不断探索开,到二十世纪菩提子种类已经达到三百多种。 不同植物的果实经过加工后都可以叫菩提子,各种果实也被冠以不同的菩提子名称。 什么可保平安的星月菩提,助功德的木患子菩提,增智慧的元宝菩提,观音菩萨化身的千眼菩提,修一切法的凤眼菩提,驱邪的龙眼菩提,助开悟的麒麟菩提,密宗的金刚菩提。 金蟾、缅茄、仙桃、阿修罗、五眼六通等等,等等菩提,太多了! 一样带一串的话,能套满全身。 当然贩卖菩提是后世兴起的买卖,当前九三年还没兴起,菩提子也没那么多,大多数信众还不了解这玩意,佩戴菩提子手串在二十年之后才爆出蓬勃的活力。 目前人们还是愿意购买玉石的手镯,做买卖的愿意请玉石的观音像。 如果你认为披上袈裟,剃个秃头就可以大卖手镯,佛珠能护身法器就错了! 和尚外表的模式只是招揽人代手段,还不足以让围观的人们舍得花十块钱,甚至五十、一百的去买玻璃手镯或松木喷红漆的佛珠。 想要从人们口袋里掏出钱来,得有特殊的本事。 特殊的方法就是开光,独眼龙会开光,经过他开光过后的物品就不是普通物品了。 它拥有加持、护法的作用! 身价十倍,几十倍! 因为是地摊,开光的附加价值只能这么多,要想百倍、千倍得在大庙里。 地摊货和精品店里的东西价钱档次能一样吗? 人们在独眼龙摊位打听物品价钱,感觉东西贵不想买要走时,他会告诉人家,“施主,我可以给它开光。” 物品经过开光,就带有佛菩萨的全息信息,可起到助缘加持,防止邪崇作怪,消灾祛病,趋吉避凶之奇效。 物品用干净的红布擦拭一遍,在檀香上方熏烤一下,然后用一面小镜子对着阳光把日光折射在物品上几秒。 同时擦拭的时候口诵:“荡涤尘垢光灿烂,洗尽人间苦忧愁。” 照射的时候口诵真言:“圆光普照于十方,咸令众生增福慧……香花迎香花请。” 揭谛,揭谛,渡一切苦厄。 折腾两分钟,一只几毛钱的玻璃手镯就以最低十块钱卖出去了,一串1o8粒批价五块来钱的松木念珠,就能以一百块钱当紫檀木念珠被人请走。 实际还是比小叶紫檀便宜。 开光的东西就不能叫买,得叫请,因为它具灵性啦! 请这东西的顾客很在意细节。 铁杆粉丝。 一般日子,独眼龙一天能卖三百五百,周六周日一天能被人请走八百至一千块钱的货。 像五一,十一,端午节,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庙会这样的好日子,一天赚的钱就没数啦,三千到五千之间吧。 不赚这么多,短短几年功夫他也不会养得起俩老婆,能在俩大城市买的起俩门脸。 独眼龙这穿袈裟装和尚卖货的方法很另类,一般人还真放不开脸面学他这方法,所以在后世也不多见。 一般人还是买一套少数民族的服装,去卖苗银,卖虫草,卖雪莲简单。 独眼龙所卖的货只有少部分年轻女孩会买,消费主力是中老年妇女身上,别看她们平时省吃俭用,一旦遇见遇见这种避邪,祛病,保健的东西,就舍得花钱。 曾经包治百病的磁石手链,能治心脏病的保健手表,红茶菌,信息水,气功大师带功作报告等等风靡一时。 人们迷信这玩意。 说道迷信,还有一种极其简单、利用人们迷信或是善良心里卖东西赚钱的人。 另类卖货人……卖王八的! 七十三章 王八帐篷都赚钱 王八是乌龟,甲鱼,鳖的总称,有的地方特指老鳖。 不过摆地摊卖老鳖的几乎没有,摆地摊所卖的王八都是乌龟。 这个卖乌龟的可和卖小动物的乌龟不一样,它卖的不仅大,而且一次只卖一两只。 卖大乌龟的也有两种:一种是卖海碗或是排球大的乌龟。还有一种是卖脸盆大的特大乌龟。 卖排球大的乌龟通常是用渔网兜装上两只乌龟,在江边卖。 老板身靠栏杆,两只乌龟扔在脚下,任其在渔网兜里乱爬。 三十多块从花鸟鱼市买来的卖一百一只。 如果有人问乌龟哪来的,卖货人通常会说是江里捞的、岸边捡的。 买这种大乌龟的人几乎都不是拿回家熬汤的,想吃王八汤水产市场有很多卖,大多是一些有信仰的群众买来重新放生。 这门行业就是为这些群众而产生的放生产业。 小鱼,小鸟,乌龟是放生产业的主打产品,尤其大乌龟利润高,一天卖出一个就足够吃喝钱了,所以它非常适合闲懒人员卖此谋生。 卖乌龟要想赚更多的钱,只有第二种方法卖,特大乌龟。 这种乌龟不是普通的国产乌龟,是原产地美洲的鳄鱼龟,简称鳄龟。 鳄龟脑袋比国产龟大,且不会缩回龟壳,背甲更加坚厚,背甲上三个突起的棱脊特别扎眼。 外形看起来像小号的鳄鱼,穿上盔甲的恐龙。 如果不是爱好逛鱼市、水族馆的人,几乎很少有机会见到此龟。 所以鳄龟一摆到市场就能吸引路人驻足围观,并且品头论足,讨论这是何品种,到底是不是乌龟? 当然卖鳄龟的是不会告诉围观者这是何品种,通常他们都不说话,任你围观评论,只有遇见真正讨价还价的买家他才会与其交流。 通常大鳄龟都是用洗澡盆来装,卖家坐在一旁抽烟,旁边纸壳上写着“勿摸!” 一只特大鳄龟要价四千! 这价格注定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也不是放生群众舍得掏钱的玩意啦! 买这龟的只有一种人,就是大中型酒店的老板。 这大龟放到水族箱里,摆到饭店大堂招揽人气,当招牌是不错的选择。 双方成交价一般是二千块钱。 花鸟鱼市里小鳄龟是论斤批,一斤三十块左右,像脸盆大的论个,一个七八百块钱。 卖一只大鳄龟赚一千,显然是不错的买卖,而且还没有淡季旺季之说。 不过,大鳄龟不是量产之物,专门养殖它的还不太多,尤其是养到脸盆大,更是要好多年。 所以像滨城这样大的城市,整个花鸟鱼市一个礼拜也只能见到一两只,而且一露头就被有信心人订购了。 卖乌龟不是长久买卖。 以上几样都是旅游区卖货比较赚钱的买卖,其实还有一个更赚钱的项目,只是端午节这天没赚到钱。 那就是被刘星宇一伙打跑的那伙跑马赚钱的人。 沙洲西面一侧是骑马场,足球场大小。是由江北农村四个小痞子圈起来的地界。 四人也有头脑,现沙洲上空地极大,而且没有任何部门管辖,不归江北,也不归道理区,江上水政、港务局也管不到它。 四人一合计便把家里耕地拉套的老马拉了出来,沙洲西面打下几根木桩,用玻璃丝绳圈上围栏,一个跑马场便新鲜出炉啦! 其中一匹枣红马太老,不适合跑,就用来拍照,游客骑一次拍照收费十块。 其他能跑的马,骑一个来回收费二十。 略贵,不过一十、二十的消费价格在旅游区就不算贵了,许多年轻人都喜欢骑上一圈。 胆小的女孩在男友扶着情况下,也愿意骑上大马照张像。 旅游纪念嘛! 谁出门旅游不带点当地特产,不拍照留下几张影像。 寻常时候,跑马场一天有一千二千收入,周六周日,五千以上,端午节、五一、十一黄金周这等好日子,能日入万元! 说来他们应该是江边最赚钱的项目,只是今天倒霉透顶。 早晨他们欺负了一个外地学生,学生是今天第一个顾客,他们觉得人家就一个人,骑完马一圈后管人家要四十块钱。 学生当然不干,“不是说好一次二十吗?” “对啊,你骑到马场头是一次,骑回来又是一次!” 他们连咋呼带吓唬,给了学生一耳光,乖乖让他掏出四十块钱。 寻常他们欺负一些外地人,黑下他们,人们也就自认倒霉,偏偏学生是刘星宇手下一名得力干将的表弟。 恶气难出啊,于是找表哥出头,表哥又找刘星宇出面。 之前车站面馆里的一幕便在楚河眼前出现了,刘星宇板面也不吃了,骑着摩托带着人就赶到江边。 二话不说,兄弟们一顿棒子炒肉把四个跑马的全都打趴下,然后让他们牵着马滚蛋。 想骑马的一众游客也让刘星宇吓滚蛋了。 “呵呵,跑马场挺宽敞啊,正好适合点篝火,搭帐篷。” 半夜,沙洲上一堆堆旺盛的篝火。 篝火旁,人们或是载歌载舞,或是喝酒划拳。 刘星宇盘坐沙地,吃着铁板鱿鱼,灌着啤酒,望着哥几个在火堆前摇头晃脑,跳霹雳,走太空步。 对自己率众打跑马场四人的英明举动满意极了。 轮到他弄钱了。 这不,就有好几个小青年学生跑来租帐篷。 “大哥,租帐篷多钱?” “单人一百,双人三百,押金五百。”刘星宇头不抬眼不睁。 “啊!太贵啦,大哥我们是学生没钱,能便宜不,二十块钱租一顶咋样?” 带眼镜学生模样的人小心问,心想,“小旅店住一夜才二十块钱,小帐篷要一百太黑!” “啥?你以为我是菜市场卖菜大妈那,还跟我讲价,一分不讲,没钱一边完蛋去!” 讲价还价太讨厌啦!买一顶帐篷二百来块钱,一年就这一次大规模出租帐篷的机会,租一次一百,还的二年回本,要是二十块钱一宿,那不得五年回本! 帐篷放五年也他妈该烂了,算来算去里外没赚钱,全为人民义务服务了! 一百块钱租金不能少,这是良心价! “你们是学生不好好学习,没钱还想租帐篷,赶紧走,别让我削你们!”刘星宇眼珠一蹬,把几个磨磨唧唧还想讨价的学生撵走。 几个学生半夜坐公交车回学校了。 帐篷仅有三十多顶,一百块钱的价格注定不是租给穷学生的,就像爱马仕皮包就不是给上班族定制的一样。 奢饰品,懂不? 是有钱人,消费的玩意。 没钱人省吃俭用,装点门面的玩意。 半夜江边,在乎钱的学生回校了,不在乎钱的留了下来。 来江边游玩的不仅有学生,还有刚走上工作岗位的青年,还有来自周边县城打工仔,还有社会青年,还有喜好交朋好友的中年人。 愿意花钱的人多了去。 实际上,没多长时间三十顶帐篷就全部租光,还有许多想租都租不到的情侣呢? “在江边滚床单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可惜,可惜,双人帐篷太抢手,租没了。” 不少人摇头叹息。 哎,哎…… 第七十四章 我是痞子我怕谁 清晨五点天色大亮,疯了一夜的年轻人66续续开始回家的回家,上学的上学。 男人们无精打采,女孩们满面红光。 六点是刘星宇给租帐篷者定的最后回收时间,过期不候。 人们扛着帐篷找他换回押金。 有一顶帐篷,被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许愿灯砸到,灯内火苗还没熄灭,点燃帐篷烧出一个大洞。 小伙子也拿着破帐篷来换押金,理所当然的被刘星宇一顿臭骂,“妈蛋,你傻啊,还是我傻!拿顶破帐篷想换五百块钱,蒙我是不!” “大哥,这帐篷就是从你这租的,五百块钱押金我不全要,一顶帐篷最多三百块钱您扣除就是了,押金还我二百吧。” “卧槽,你说帐篷三百就三百,我们的帐篷一顶一千买的。”刘星宇上前就给小伙子胸膛怼了一杵子,“还差五百,掏钱!” 大手一伸,放到小伙子眼前,撇嘴咋呼道。 无赖地痞混混的形象展露的淋漓尽致。 “啊,我不退帐篷啦!”小伙子也是机智,扔下屁帐篷转身就跑。 “你们这是敲诈,我要到工商局举报,到派出所报案。”跑上铁桥,他冲刘星宇愤愤不平大喊。 “妈蛋,你给我站住。” “哥几个逮住他!” 刚子招呼众兄弟们起身收拾他。 “算啦。”刘星宇叫住他们,“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放他走。” 咦?宇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宽宏大量啦? 刚子等人看着满脸得意的老大充满疑惑,“不对啊,按照以往性格,宇哥一定会让哥几个骑摩托把人抓回来,然后扔到松花江里泡上二小时。” 老大转性啦,看模样挺高兴。 刘星宇高兴,一夜功夫手头有了六千块钱高兴,从来没这么轻松痛快赚过钱啦。 其中一半帐篷是从各家借来的,根本没有本钱,另一半是他花钱买的,有本钱,不过没关系,一会让刚子找俩人把帐篷洗洗,等下午他去商店把帐篷退货,本钱又回来了。 谁弄几十顶帐篷放在家里储存啊,多傻! 本来是五千块钱盈利,不过烧了一顶,他黑了人家五百,算是额外利润。 还有一顶只是被篝火的火星烧了一个香头大的小洞,租帐篷的青年看到刚才一幕,跟本就没敢过来换押金,卷起帐篷扛着就走了。 自认倒霉吧,一百块钱睡一宿,五百块钱买一顶小帐篷,悲催的! 刘星宇哪管外人郁闷心情,反正自己活着不能郁闷喽!他笑哈哈让刚子收拾残局,并叮嘱众人中午11点到庆大宾馆去喝喜酒。 他到江边洗了把脸,顺手揪了一把艾蒿,过桥找楚河去了。 “姐,大弟呢?” 到卖票处,正看见刘莲和王勇卷帐篷,没有楚河身影。 “哪。”刘莲一指江面,只见楚河劈波斩浪在江里游泳呢。 呃……大清早,端午节,人家洗脸,他洗澡,够有个性啊! “上来,回家……”刘星宇对江面大喊。 一会儿,楚河光着脚丫,左手拎着鞋,右手抓着白背心擦拭身上的水珠,回到售票处。 “二哥,收获咋样?”楚河笑着问道。 “毛毛雨啦。”刘星宇谦虚道:“多亏大弟提醒啊,要不然昨夜就错过赚钱的机会了。” “姐,别弄帐篷了,扔到这一会让刚子拿走,咱们喝早茶去。” 清晨的中央大街不再拥挤,人流稀稀拉拉,好似由昨夜的一锅白米干饭变成了稀粥。 各条街面一片狼藉,破碎的气球、冰棍杆、羊肉串竹签、碎纸屑、没吃完的油炸臭豆腐,踩掉根的高跟皮鞋,各种垃圾到处都是。 一群起早的环卫工推着两轮拉车清扫街道。 人行道两边还有不少卖五彩线,香包、荷包的小贩。 “二块,二块……”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过了中午,他们手中的这些东西就失去价值了,只有等到明年再拿出来沿街叫卖。 所以商贩们抓住最后的机会拼力叫卖。 刘星宇掏钱买了几条五彩线,姐弟四人每人手腕缠一条,刘莲脚脖也缠两条,又买两香包准备扔车上。 楚河四人来到停捷达的位置,在附近找了一家粤式餐厅进去。 刘莲和王勇今天只是订婚,结婚的日子放在半年之后,所以二人今天并不忙碌,婚纱啥的都不需要准备。 今天只是两家亲属见见面,有个见证,亲朋近友们在庆大宾馆简单吃一顿就完事,明天二人继续上班。 所以大家也不着急,吃完早点,正好到车站去接王勇父母到宾馆坐席,时间正好。 两壶红茶,四盘糕点。 四人边吃边聊。 “姐,姐夫,这是小弟赞助你们的一点礼钱,你们看啥好就买点啥。” 刘星宇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二千块钱,撂到刘莲面前。 得意的看着老姐,等待她的夸奖。 “哇!我弟出息了,能赚这么多钱啦,都是给姐姐的吗!”刘星宇都能猜到老姐财迷一般眉开眼笑,一边不吝言辞的夸奖他,一边快把钱搂到怀里。 又不是结婚,二千块钱不少啦,普通人多半年工资哪!、 一般订婚都不随份子钱,给钱也是男方家给女方家彩礼钱,就算结婚,刘莲的嫁妆钱也是父母出,刘星宇不用掏钱。 不过刘星宇跟姐姐关系特好,昨夜又赚到不少钱,因此他先给姐姐一个惊喜。 咦?等了一分钟没看到姐姐喜笑颜开的表情,意料中的夸奖也没来,姐姐平静如水的喝着茶,仿佛没看到钱似的? “姐,这是二千,够你站柜台卖三个月货的了。”刘星宇提高一下嗓门,又说了一遍,还把钱推到老姐手下。 “哦。”刘莲吱唔一声,把钱推给王勇,“这钱你处理。” 王勇把钱又推给刘星宇,“星宇啊,你又不上班,赚钱也不容易,这钱我们不要,还是你拿着吧。” 事情节奏不是这样展的呀?刘星宇纳闷了,“以老姐把家虎见钱眼开的性格,不会不在乎二千块钱的,更不会把钱交给姐夫保管,即使现在没结婚,姐夫的工资也掌握在姐姐手中,连买烟钱都要提前打报告。” “姐,你闲少?要不,我再赞助你一千?”刘星宇试探着,肉疼的问。 切,刘莲撇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少,不少,星宇你能掏出二千就不少了。”王勇赶紧替刘莲掩饰。 一个傲娇未婚妻,一个惹祸小舅子,俩个都不能得罪。 还说不少,我又不是傻子,王勇打圆场话的意思是分明嫌少嘛! “姐,今天我倾家荡产了,这些钱都给赞助你。”刘星宇嚯的站起身,把身上衣兜裤兜掏个干干净净,连钢蹦都撂到桌上了。 一副仗义疏财,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 他觉得被老姐鄙视了,被未来姐夫小瞧了,在楚河面前丢不起人啊! “星宇,你误会了,我真不是嫌钱少。”王勇站起来赶紧解释。 “都坐下!”刘莲拍了拍桌子,让俩个大男人乖乖坐好。 楚河一直闷头喝茶,嚼酥饼,没理会大姐二哥他们,自己面前的糕点吃没了,又抓起二哥盘里的绿豆糕咀嚼起来。 一口糕,一口茶,忙了大半夜,肚子饿的瘪瘪的,填饱肚子要紧。 “把你钱收起来,我们有钱,你连欺带坑人的这点钱姐不稀罕。”刘莲道。 “对,星宇,我们有钱。”王勇说着拉开他的夹克衫,呼啦、呼啦、从里面滚出一堆钱来。 一百的不多,十块,五十的占了绝大多数,一小堆,足足是他的六千块钱五六倍之多。 起码三万多! “啊,姐,姐夫,你们家那捡的?”刘星宇惊讶的问道,随即站起身往衣服里划拉钱,一边划拉一边急匆匆说: “快别吃了,赶紧坐车走,一会丢钱的人带着警察找过来就吃亏了!” 哈哈……刘莲,王勇大笑。 噗……见到二哥猴急无赖的行动,楚河忍不住,一口茶从嘴里喷了出来。 第七十五章 就是高就是快 “你们笑啥?”刘星宇懵懵懂懂,一脸迷雾。 刘莲和楚河还在笑,王勇不能像他俩一样放肆嘲笑,他冲刘星宇解释道:“星宇坐下吧,这钱不是捡的,都是你楚河弟昨夜赚来的。” “真的?”刘星宇坐下来望着楚河,扒拉着一堆钞票:“大弟,真是赚的,都是卖许愿灯整来的?” “嗯。”楚河点头。 刘莲一拍刘星宇扒拉钱的爪子,说道:“我和你姐夫在一旁帮忙来着,你还不信!要不是给你二十多个灯放着玩,昨夜整整能赚四万块钱哪!” “四万里面,大弟说给我一万当贺礼,瞧瞧人家多大方,哪像你又坑人,又骗人的才赚几千块钱,丢人去吧!” 刘莲不惯着亲弟弟,一顿贬损刘星宇,末了还补刀:“谁稀罕你的二千块钱啊!几个小瘪钱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楚河一共进来二千许愿灯,刨除给二哥的二十五个,开张放了一个,又有四个破损的,剩下一千九百七十个灯笼全部卖出。 还有不少来晚了没买到的人,叹着气遗憾的离开。 一共赚了三万九千四百元! 一夜赚的比许许多多普通人几年赚的还多。 赚钱跟歌手唱歌差不多,平常都是混温饱,一旦机会摆在你面前,而你抓住了,一夜暴富,一夜成名! 前提是得有准备,像猎豹一样潜伏草丛,时刻等待着猎物到来,然后选择力所能及的猎物一击必杀。 机遇选择有准备的头脑! 给大姐一万是楚河来之前就计划好的,算是感谢这些年舅舅一家对自己一家的照顾。 “大姐,二哥,咱们把钱数出来吧。” 几人把钱数好,管服务员要来几张红纸,五千一打把钱包好。 “姐,这是你的。”楚河递给刘莲二包。 “二哥,这是你的。”楚河又递给刘星宇一包。 “啊,我也有红包?”刘星宇抓起红包不好思意道:“大弟啊,早知道许愿灯卖二十,这么贵,我就少管你要几个玩啦,少赚五百块钱当哥的心里过意不去啊。” “这钱我还是不要了吧?”刘星宇举着红包想还给楚河又不想还,恋恋不舍的样子,好笑极了。 谁让楚河赚这么多钱啊,看着眼馋! “不,二哥,你一定拿着。”楚河道,一把将二哥攥红包的手按倒桌上。 刘星宇咧嘴笑了,麻利的将红包踹进兜里,顺便把他拍到桌上的六千块钱一并划拉过来。 他泯了一口茶笑道:“嘿嘿,大弟让拿着,二哥就不客气啦。” “都是自家人客气啥?”楚河道:“一会二哥回家时,替我把红包交给舅舅,借你家的三千块钱现在就还清了,另外二千是我孝敬舅妈的利息。” “啊……不是给我的红包!” “是还老爹的,是给老妈的。” “没我啥事!” 刘星宇失望的嘟囔道:“好吧,我替你还钱,替你还钱。” 兜里有钱却不是我的,好沮丧啊! “大弟真好,小时候不亏枉姐心疼你!”刘莲大大方方把俩红包揣进自己兜。 “姐,你啥时候心疼过大弟啦,小时候你给他买过啥?”刘星宇愤愤地掀姐姐的老底。 刘莲眼珠一瞪,“一边去你,每回到津城老姨家,我不都给大弟买二块糖吃了嘛。” “楚河,别理他,咱们接着吃。”刘莲关心道。 “楚河,吃饱没,还想要点啥点心?”王勇关心道。 “再来四盘蟹黄酥饼。” 没人搭理刘星宇,楚河与大姐、姐夫有说有笑,又点吃了几份糕点才算吃饱。 “这不是看狠时代,也不是脸时代,这他妈是看腰包的时代啊!”刘星宇望着被一万块钱收买的大姐出人生感慨。 吃完饭,刘星宇送大姐两人到车站接王勇父母,由于还要等半个小时火车才到站,刘星宇让大姐他们一会打车去宾馆,他拉着楚河回到家中,把老妈、老爸送到宾馆。 庆大宾馆一层是饭店,二层是庆大市住滨城办事处,三层到六层是住宿。 客源绝大多数都是庆大市到滨城出差、办事的机关企事业单位人员,服务员也是从庆大市招聘来的漂亮小姑娘。 由于是订婚,不需要多少人捧场,再说王勇父母亲属都在庆大市,所以只在宾馆定了八桌,安排在一个大雅间里。 招待各自的几个好朋友就够了。 舅舅,舅妈坐在雅间最里面桌,等着与亲家见面。 舅妈家亲属多,老娘们也多,叽叽喳喳跟舅妈闲聊。 那些人跟刘星宇是亲戚,跟楚河可没一点关系,他也懒得认识。 端着一盘花生瓜子,一盘喜糖,他来到大厅,找了一个旮旯的地方,躲到屏风后磕瓜子,抽香烟。 九点,王勇父母一家子从车站回来,被服务员领进入雅间。 九点半刚子先来了,刘星宇其他的几个兄弟还没来。 中午11点o8才放炮开饭,时间还早,来了也是干坐打扑克。 刚子一进门就嚷嚷,“宇哥鞭炮那,拿来我先挂到外面树上。” 刘星宇和刚子挂完鞭炮回来,也不进雅间,就在正对门口的餐桌坐下,拎来一箱啤酒,边吃花生边喝着边唠嗑。 “妈蛋,都快十点了,这帮小子咋一个都没来呢?” “来俩也行啊,咱们打会儿要分的。” 九十年代玩扑克,还没有斗地主一说,耍钱人玩的不是推牌九,就是要分的,不耍钱人玩的是“对组”。 “呵呵,等人啊,我们哥几个陪你耍耍怎么样啊!” 八个人哦,从大敞四开的滨馆玻璃门走了进来,当头一人呵呵讥笑。 “草你妈,刀疤脸你们早死来了!” “刀疤脸,是不是昨天揍你们揍的轻啊,还想让我们给你熟熟筋骨!” 刘星宇和刚子冲着来人大骂。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站前摆棋的刀疤脸一伙。 刀疤脸昨天霉运当头,一早被楚河和叶添龙一顿揍,中午刘星宇带人到一曼街找到他们又是一顿好削,并且警告他以后不准到南杠站前一带出现,否则…… “以前我混社会的时候,你们算个屁,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被从前连当他马仔都没资格的一群混混欺负,刀疤脸咽不下这口恶气啊,必须报复!必须找回场子! 无奈如今人单势孤,要钱没有,要兄弟仅有几个,他想报复回去也是有心无力。 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滨城有一个人能帮他,此人出头必定马到成功。 “还不快滚!”刘星宇骂道,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他不想寻晦气。 啪,啪!两声巴掌声,一个声音从刀疤脸身后传出:“听说南杠出来一个叫宇哥的炮子,特别嚣张,都欺负到道歪区兄弟们的头上了。” “起初我不信,今天一见,我信了,宇哥果然气势威武,名震滨城,兄弟佩服。” 刀疤脸闪开,一个三十来岁,个头不高不矮,身体精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框的青年走上前,冲着刘星宇的桌子走了过来。 看模样很像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不过,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阴阳怪气。 “草你……”刘星宇刚要骂来人,忽然想起一个人,不由的咽下后半句,问道:“你是……” 没容来人说话,火爆脾气的刚子不干了,“你谁啊你,不好好在学校吃粉笔灰,替刀疤脸出个屁头,看我不削你!” 刚子伸手抓起一个酒瓶,就要给黑眼镜男脑瓜开瓢。 “废话真多!” 伴着黑眼镜青年话音,一道寒光从他左手一晃而出,谁也没看清是啥,只见刚子手中啤酒瓶嘭的一响,瓶盖笔直的飞到空中,撞到天花板才落下。 呼,啤酒沫子狂涌喷出,糊了刚子一脸。 “草……”刚子抹了一把脸,刚骂出一个字,眼前一黑,一只鞋底掌着铁印子的大皮鞋,狠狠踹到他脸上。 咕咚,仰面朝天朝后倒去,压倒后面圆桌,稀里哗啦,桌子、椅子、人,都倒在大理石地面上。 刀玩的不好,就是快! 脚踢的不好,就是高! “你,你是七,七哥!” 刘星宇结结巴巴道。 七十六章 七哥龙东强 “你说呢?”黑框眼镜男站到刘星宇面前,冷冷的反问。 近了才看清,他的眼镜只是一个黑框,没有镜片。 刚才飞快启开瓶盖的左手,攥着一把寒光闪烁的**。 **,源地菲律宾土著,合起时外形像铁柄的折叠扇,铁柄即是刀鞘,打开后铁柄成了刀把。 **可以双手打开,也可以单手甩开。它不仅具有普通刀具一样的切削刺功能,它还能凭借主人的手腕和灵活的手指玩出四十多种花样。 所以也叫耍刀。 侠盗高飞,赌神里的周润就用的是此刀。 刘星宇也没见过七哥,只是听说过此人名号。 见来人不说名号,刘星宇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七哥,不过看来人出手如电的身手就不好惹。 自己似乎打不过啊,那帮兄弟咋还没来! 撇眼看倒地的刚子抹了把鼻血,晃晃悠悠站起来,似乎没大事,他也顾不上刚子了,满脸堆笑。 “今天是我姐的好日子,来者都是客,哥们有什么误会,咱坐下唠。”站起身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根。 香烟递到眼前,来人根本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一对明亮如炬的黑眼珠透过空洞的镜框盯着刘星宇眼睛,嘿嘿冷笑道: “连我都不认识,还敢自称炮子!” “我没啊……”刘星宇刚解释半句,下半句话就生生吓得没吐出来。 只见来人眼珠还是盯着他,看都没看一眼他手中的香烟,左手中**对着烟卷刷刷甩了起来。 寒光闪动,刀身翻飞,宛如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好看极了。 一秒钟十个花式舞动完毕,来人左手一旋,**在手掌转了七百二度,刀鞘和刀身合并一处,成了一把筷子长的小铁棍。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他用小铁棍一指脚下。 刘星宇被**晃的眼花缭乱,心想地上有字?低头下看,啊…… 大嘴张开,惊出一身冷汗! 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洒落十截比子弹头还短的香烟头,再看自己手中香烟只剩下一个黄色烟屁! “七哥!” 不用再猜了,必是七哥无疑! 能把**使出神出鬼没的手段,除了道上传说中的七哥还能有谁? 除非是从金古二位作家武侠书中蹦出来的人物。 “七哥,小弟眼拙没认出来您,恕罪,恕罪。” 望着烟头,望着**,望着攥着**的三根手指,此时刘星宇完全失去往日飞扬跋扈的模样。 忐忑、激动、惧怕。 七哥,龙东强。 滨城认识他的人无论年龄大小都称呼他七哥。 这称呼不是因为他排行老七,事实上他是孤儿。 而是因为他的一双手,社会上兄弟才尊敬称呼他七哥。 一双手十个指头,他剩下七个,没有右手小指,没有左手小指和无名指。 不是天生残疾,不是仇人剁掉,三个指头都是他自己剁掉。 男人对自己就要狠一点,他对自己狠了好几点。 据说,第一次剁掉的左手小指是为了拜师,表现诚意剁掉的。 第二次剁右手小指是因为出手第一次被捉,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被当场捉住,他自狠学艺不精,引以为耻,所以当场剁掉小指。 第三个无名指,是金盆洗手时剁的,也是剁给他未婚妻看的,以此向未婚妻明志,以后退出“老荣”这一行。 七哥不是炮子,自从金盆洗手后也没有小弟了。 七哥是老荣,老荣是春典里黑话,就是小偷、贼,半黑不黑的称呼叫“钳工”或是“匠工”,反正是偷人钱财的王八蛋。 当然所有的小偷并不都叫老荣,老荣跟跑江湖的搁念们一样都有师门,有技术传承。 什么火中取栗,沸水捞肥皂,是老荣必练的基本功,练好后便可以在公交车,地铁站,火车上,商场里等人流密集的地点开工了。 小偷在行窃时,把人们胸前口袋叫“天窗”,上衣下面口袋叫“平台”,裤子前兜叫“底兜”,裤子屁兜叫“马后” 如果人们听到周边有人说“开天窗,下平台,掏底兜,插马后”中的任何一句,就要非常小心了,说明有人准备作案了,而且还有同伙。 如果你有胆量,可以提醒身边人,或是大喊一声:“同志们注意了,车上有小偷!” 如果没胆量……那就躲到一边,该干嘛干嘛去吧。 有一句话说的特好,及适合普通人: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弄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蛀虫!” 小偷的名声不好,顶风臭三里。 即便是经常打架砍人的痞子、炮子们也讨厌他们,认为他们才是垃圾中的垃圾,没有几个人愿与之结交。 有时被炮子们逮住一个小偷,往往将其绑到电线杆子上,用皮带沾水往死里抽丫的! 但人们对七哥的态度不同。 不是对他有多尊敬,而是怕他手中的刀。 七根手指,一把快如闪电的**,割喉、挑筋,切脉一击必杀,试问几人能敌? 七哥的刀技来源于师傅,因为他师傅实在是大名顶顶,提起来如雷贯耳,所以人们怕七哥,也是有他师傅名望的一层原因。 他师傅就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纵横大江南北的一代贼王“黄瘸子” 据说,黄瘸子的师傅是解放前赫赫有名的北河省的“沧州鹰。”传说其有飞檐走壁、蹿房越脊之能。 虽说传言不可信,但他能把一个瘸子,教导成一个键步如飞、妙手空空的贼王,这就不简单了。 那时黄瘸子的名声比后来的“东北二王”、“白宝山”、“呼兰大侠”、“世纪大盗张子强”等等人物名声还旺。 有部电视剧“追捕贼王黄瘸子”就是真人真事改编。 据说只要黄瘸子盯上的肥羊,无论其钱是装在裤衩里,还是藏腰带里,还是踩在袜子底下,他都能一眼看出,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盗走。 另说他手段残忍,刀法极快。 黄瘸子的刀不是**,是小偷专用的刀片。 除了扒门撬锁的贼外,小偷盗窃手法有三种:一种纯粹用两根手指盗窃,一种使用夹子掏钱,夹子就是医院手术室用的大镊子。 另一种就是刀片,割皮包、割口袋用,刀片一般是买单面刮胡刀片,或是女性用的修眉刀片稍微改制一下。 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或是含在嘴里。 黄瘸子的刀快到什么程度,据说在列车上一次反扒大队抓捕他的时候,他随手一挥,刀片从拦住他不让其跳车逃跑的两个便衣额头划过。 然后一块头皮耷拉下来,遮住二人双眼,一时间血都没出。 黄瘸子顺势攀窗跳出车厢外。 而七哥青出于蓝胜于蓝,小刀片在他手里换成了**。 刀法比师傅更强,跑路的度比师傅更快,脚踢的比师傅更高。 更高,更快,更强! 小偷们做到啦! 第七十七章 谈判 自从五年前洗手不干,脱了一身贼皮之后,七哥也很少在滨城露面,久而久之,人们把他淡忘了。 不知道刀疤脸跟七哥有什么交情,用了什么利益把他给请来出头。 介于龙东强以往的名声,和刚才展露的一手,刘星宇自知不是对手。 刘星宇稳稳心神,比刚才更热情的笑道:“久仰七哥大名,小弟钦佩已久,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小弟一定照做。”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痞子,也跟过社会上的炮子喝过酒,刚才被七哥这一手弄得心神比较凌乱,现在缓过心神。 既然七哥没有带人进到屋里一顿乱砸,就说明不是来砸场子的,是来谈判的。 如果他存心想替刀疤脸报仇,一定会二话不说,进到宾馆就掀桌子大打出手,把大姐的订婚宴搅黄。 谈判就好说了,看他替刀疤脸争取什么条件吧? 混社会这么多年,刘星宇从来没像今天似的这么渴望和平。 以往都是他欺人唬人,如今他特希望“要文斗不要武斗” “七哥,您坐。”刀疤脸从后面绕到前面,对刘星宇撇撇嘴没搭理他,拉过一张木椅恭恭敬敬让龙东强坐上位置。 他和公鸭嗓等人陪坐左右。 “宇哥,没事吧?” “用不用给派出所打电话?” 餐厅经理来到刘星宇身边询问,刚才七哥踢倒刚子弄出大动静,惊动了宾馆经理和一众服务员,厨房里几位师傅操着马勺、剁骨刀、铁钎子站在厨房口张望。 他们不认识七哥和刀疤脸他们,但认识刘星宇,都知道他是附近小有名气的痞子,况且今天又是他们家的酒席,于情于理宾馆方面都站在刘星宇一边。 “星宇,你们干什么呢?”刘莲从雅间出来质问,他不知道大厅里生的事情,还以为弟弟的那一伙小混混胡闹,弄出来敲桌子摔酒瓶的动静那。 “没事,没事,大家都回去该干啥干啥去,不要围着。” “这都是我的好哥们,好久不见,太激动了。” 刘星宇赶紧起身把众人打走。 开玩笑,地痞混混打架能报警的吗?警察会管吗? 会! 不过都是流氓斗殴、警察才不会给你判断那个地痞有理,那个混混吃亏,“你们收保护费收多了,你们以后不准抢他们地盘了。” 不给他们按上扰乱社会治安,寻衅滋事的罪名就不错了。 往往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伙人都罚款了事。 都是社会渣滓,打死一个少一个,事后给洗地收尸,然后再把凶手逮进警局便是尽到义务了。 别忘了华夏警察名字前面有一个前缀,“人民”二字,人民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痞子们服务的。 人民是谁?包括谁? 自己去理解! 呀!好厉害的人物!楚河在屏风后看见七哥踹倒刚子,然后刀削烟卷一幕,也被震惊了。 他不晓得七哥的名声,虽然他的刀很快,自己恐怕也躲不过他的一刀,但是他还是走出屏风。 二哥一个人坐在桌前,面对八个寻衅的痞子,人单事孤,他必须得给二哥提腰打气。 “擦擦脸。”楚河扯下一张崭新的白桌布,塞到刚子手上。 刚子把脸上鼻血擦干净,楚河扶着他坐到刘星宇左右。 “你!” 刀疤脸、公鸭嗓等人一见楚河坐到面前,这不就是罪魁祸吗? 愁人见面分外眼红。 “七哥,昨天上午就是这小子坏的事,您帮我们教训他!”公鸭沙哑着嗓门嘎嘎叫唤。 七哥没理会公鸭嗓的咋咋呼呼,蝴蝶锻刀在手心上唰唰旋转七八圈,他才说话:“刀疤脸,你说呢?” 刀疤脸刚要说话,龙东强接着道:“当初我答应过你帮你一个忙,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说道做到,你的忙我是帮定了,但,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 抬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楚河,手中蝴蝶锻刀停止转动,小刀指着楚河道:“是用我出手收拾这小子,还是叫他让出一块地盘,你可要想好喽!”最后他又指着刘星宇说道。 “这……”刀疤脸犹豫一下,七哥不是他的打手,这回请七哥出山,七哥只是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如果自己有什么出格的、或是特别非份的要求,七哥也许会撒手不管,甚至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跟痞子混混小偷们讲什么一诺千金,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之言,如果你信,那你就是白痴。 生死关头,重大利益面前,不背后插你两把刀就是好兄弟了。 “要地盘。”刀疤脸略一思索便知道哪个轻重。 “嗯。”龙东强点点头,他瞧向刘星宇说道:“你和刀疤脸有何纠葛,怎么打起来的我不管,也不想知道,我不是给你们断案来的。 如今刀疤脸求到我头上,让我帮他讨口饭吃,我不能不帮忙。” 七哥慢条斯理的说着,既不顾及刘星宇,也不顾及刀疤脸的感受。 他继续对刘星宇说道:“从明天起,东大直街往北到车站一片就归刀疤脸照管了,你们兄弟以后就不准再去找他惹事。” 他眯着双眼,盯着直咬嘴唇的刘星宇冷声问道: “宇哥,能不能给七哥一个面子!” 龙东强嘴里叫宇哥,说是要他给个面子,可那语气是不容辩驳质疑的! 蝴蝶锻刀又旋转起来,唰唰……度飞快,已经看不见刀身,只见手中像是托着一个飞旋的铁盘。 妈蛋,南杠最大的几个商场都在东大直街北面,那是滨城的黄金地带啊,刘星宇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嘴里又不能拒绝,小刀在眼前晃动着那。 “这个,七哥,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刘星宇打算讨价还价。 “不能!”龙东强一口回绝,眯着的眼珠猛地瞪了起来,“刘星宇,你这是不想给七哥的面子喽!” “你的面子就是鞋垫子!麻痹地!”一旁的刚子火了,刚才被这称呼七哥的人偷袭,把他踹倒在地,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没人给他介绍,他和楚河一样也不知道被刘星宇称呼七哥的这人是谁,他认为七哥是趁他不备偷袭揍倒的他。 又听到他大大咧咧,不管别人感受直接做主把宇哥的势力范围给重新划分了,你以为你是前苏联啊,随便就能瓜分他人的领土啊。 刚子怒不可遏! 嘴里着蹭的站起身,轮拳便向龙东强眼睛框砸去。 “刚子,别动手!”刘星宇急忙喝止,可是已经晚了。 七哥眼疾手快,身子没动,只是伸出右手,嘭的一把攥住刚子手腕,猛地把他手掌拍到桌面上。 左手中蝴蝶锻刀刹那间同时甩开,寒光逼人的刀身显露出来。 “不要,七哥!” 在刘星宇劝叫声中,七哥手中刀没一丝停顿,直直冲刚子手掌扎了上去。 碰!刀身一半没入桌面。 第七十八章 扎我成不 第七十八章 扎我成不“啊……我的手!” 他被七哥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得大声尖叫,心想,“手掌费了!”他看都不敢看手掌一眼。 咦,怎么不疼?过了三四秒,手掌没有传来匕刺透**的痛感。 腮帮肌肉抽搐着,低头看向手掌,“我的手没事!” 他又是一声惊叫,不过,马上闭紧嘴巴不敢出声了。 蝴蝶锻刀分毫不差的在他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的缝隙插过,镶嵌在木桌上。 包括楚河在内,没人认为七哥是失误。 不刺穿手掌比刺穿手掌难多了。 也许七哥觉得刚子只是一个小痞子还不值得他大动肝火,只是吓唬他一下,同时让刘星宇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而已。 “手中刀就是我的面子!你看我的面子是不是比鞋垫子大?” 龙东强松开攥住刚子的右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戏虐的朝刚子问道。 “大,大,大。” 刚子吓傻了,虽说没到魂飞魄散的地步,但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嘴里无意识的回答七哥的问话。 即使七哥松开他的手掌,他一时间也没反映过来抽回手掌,蝴蝶锻刀还在两指头缝中笔直竖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平时他那大嗓门,身上的刺青,三脚猫的拳脚欺负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行,一旦遇到大手,他那两下简直上不了台面。 在七哥面前完全是秒杀! “我说,宇哥今天咋这么老实那。”他心道。 缓了一会,刚子看七哥没注意,他慢慢抽回手掌,坐到凳子上一言不啦,比任何人都老实。 “考虑好了没,给不给七哥的面子?”龙东强看向握着拳头的刘星宇问。 桌上的蝴蝶锻刀还插在桌面上,他没看,也没有把出来重新握到手中的意思。 刀离刘星宇的距离比七哥还近,但是刘星宇却没有抢夺的想法。 刀跟美女一样,离的最近的人,未必能第一个得到! 实力是决定因素,没有压人一头的势力就去与人竞争,无异于是飞蛾投火。 后果不可想象,能想到的后果就是七哥不会像吓唬刚子一样吓唬他了,手掌、胳膊、大腿,来上一刀,刺个窟窿,那是轻的! “七哥,咱能再商量一下,把红君街让出来行吗?” 在绝对实力面前,刘星宇别无选择只能认栽,他试图为自己再争取一些利益。 “不行,你以为这是卖大白菜,容你讨价还价?” 龙东强没说话,一旁的刀疤脸叫嚷开了,他说的话跟刘星宇昨夜训斥学生的话一模一样。 “不行,七哥吐口唾沫都是钉!”公鸭嗓也道。 “你来个痛快话,给不给七哥的面子吧?”其他五人叫嚣道。 仗势欺人啊! 没有讨价的余地,事逼无奈,刘星宇正要满口答应。 这时,门口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还有肆无忌惮的嚷嚷声:“宇哥,到点了吧,是不是该放鞭炮啦。” “宇哥,喜烟、喜糖在哪啊?” 他的一帮小兄弟进来了。 刘星宇不喜反忧,面对七哥快如闪电的刀法,人多不能解决问题,只要七哥愿意,抬手便能第一个收拾自己。 这帮小子跟刚子一样,不知道七哥的厉害,听到自己的决定,一定会仗着人多势众寻七哥的麻烦。 到时事情反而闹得更大。 可是三言两语又跟这帮人解释不清。 “刚子,你去拦阻他们,让他们安静一点。”他冲刚子说道。 “都小声些,宇哥谈事情呢。”刚子走到门前挡住众人不让他们靠近桌子。 “咋地了?”小兄弟们一个个好奇的问。 “嗨,那不是昨天被我们削趴下的刀疤脸吗?”眼尖的人现桌旁坐着刀疤脸一众。 而且桌上还有一把匕深深插在桌面上,似乎这帮人不太友善啊! “听我说。”刚子把来龙去脉跟小兄弟们解说一遍,特意强调那个少了好几个手指头的人非常危险,非常厉害。 “切,吹牛逼吧!就他?有小李飞刀牛逼不?” “刚子哥,你给我们讲白话聊斋那,让哥们会会他!” 几个暴脾气的小子,听完刚子说的,不仅不信反而要冲上前找七哥试试身手。 “啥?宇哥,凭什么给他地盘!” “宇哥不能答应,咱们这多人还怕他们不成,今天让他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对,宇哥,今天别惯菜,打折腿让他们爬着出去!” 不出所料,这帮人没一个省油灯,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要开干! 刚子赶紧拽住这个,又拉住那个,再拦住另一个。 “都别闹,听宇哥的。”他劝道。 门口的乱哄哄的动静又惊动了雅间说话的人们,刘莲王勇他们也出来一看究竟。 宾馆内服务人员也探头探脑张望。 嘶……事情闹大了,不好哇。 如果此刻答应七哥的条件,以后被众人传出去说“南杠区的宇哥胆小怕事”丢了面子不说,恐怕自己的这帮小哥们从此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一个三言两语就被人吓唬住的人不配当老大,以后再跟他混指不定还交换出什么利益呢? 无论官道商道,白道**,当头羊带头的领袖都不是用嘴皮子说说的,关键时刻你得挺身而出,必要时还得有牺牲的精神。 没有大无畏,敢做敢当领的团队,那也是乌合之众,风吹草动即散的渣渣组合。 已经处在风口浪尖,刘星宇没有退路。 他咬咬牙站起身,冲龙东强僵硬的一笑,“七哥,如果我不同意你的安排,能有什么后果?” 哼哼,“后果嘛,就是吃我一刀。” 七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七哥头也没回去看门口进来多少人,刀在手中,多少都是一个数字。 “一刀就完事了吗?”刘星宇问。 “对,一刀,我的事就算办完,你和刀疤脸的事情继续,我不再管。”七哥道。 “七哥仗义!”得到龙东强的答复,刘星宇竖起大拇指叫了一声好,拍了下胸脯道:“来吧。” “七哥,您看哪地方好放血您别客气!” 刘星宇想好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在众人面前展示出光棍的真本色。 同时他也明白,大庭广众之下,龙东强不会杀人的,就算他有杀人的胆量,也不会为刀疤脸杀人。 “就是不知道七哥的刀,一会是扎胳膊,还是捅大腿?” “瞪着眼睛让人捅,跟打架是热血上头掏刀子捅人和被捅,心情不一样啊。” “有点怕怕。” “呵呵,有点胆色。”七哥赞许的冲刘星宇点点头,那意思我对你挺满意。 可是他的手却没同情之意,左手一挥,谁也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眼睁睁看着桌上的蝴蝶锻刀就到了他掌中。 他冲刘星宇说道:“右手伸出来。” 刘星宇把右手放到桌上,眼睛一闭,“来吧!” 龙东强站起身,手中蝴蝶锻刀举了起来,“身体放松,不疼的。” 像是安慰打针的小孩子,蝴蝶锻刀挥到半空,向下欲刺! “等等!” 当看客好久了,紧要关头不能当路人啦! 楚河一把将二哥拽到身后,他冲龙东强呲牙一笑: “七哥,这刀扎我行不?” 第七十九章 空手入白刃 第七十九章 空手入白刃本来楚河不打算替二哥出头,刚才七哥提出的要求刘星宇答应了,正好断了他混社会的念头。 可是被后来的兄弟们一搅和,二哥只有硬着头皮装好汉,接受七哥一刀。 这一刀刺下去,手掌即便不废,没个一年时间也不会养好伤,伤好之后手掌的力度和灵活也大打折扣。 跟二哥是实在亲戚,所以楚河不能不站出来替他抗一下,若是旁人他不仅不会管这事,反而会推门走出宾馆,谁死谁活他懒的关心。 “七哥,我怕疼,你轻点扎。” 楚河嘻嘻一笑,将右手轻轻放到桌面。 龙东强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嬉皮笑脸的楚河心道,“你怕疼,还敢替人出头?” “他行吗?”龙东强瞅向刀疤脸问道。 刚才从公鸭嗓口中他知道眼前嘻嘻笑的小子就是昨天事件的罪魁祸,给他一刀应该比给刘星宇一刀能让刀疤脸解恨。 不过选择权还是交给刀疤脸。 “行!” 刀疤脸没犹豫,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来他的目的是想请七哥出头弄块地盘,不过,不知刘星宇哪条神经出了毛病,竟然选择受伤也不让出地盘,而祸楚河竟然又要强出头,正好让七哥收拾他更能解恨! “好!”七哥点头,蝴蝶锻刀重新举起。 “七哥,别扎他扎我!” “大弟,别胡闹,你手残废了,日后我怎么像老姨交代!”刘星宇一边朝龙东强喊着扎自己,一边又对楚河训道。 挣扎着想站到楚河面前,可是他被左手掐住胳膊,休想迈上前一步。 痞子刘有万般缺点,也许他身上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亲情吧。 “真啰嗦!” 争相赴死的场面是感人的,可是在视人如土狗的七哥眼里,“真他妈恶心!” 他冷冷地说道:“要不,你俩一块来,我不吝啬多赠送一刀!” “刚子过来,把二哥驾走。”楚河左手使劲朝后一甩,将刘星宇甩出三米多远。 噔噔噔……刘星宇一个屁墩坐到地上。 刚子他们过了四个人,抱着胳膊把他驾了起来。 宇哥是他们老大,在兄弟俩谁挨刀选择方面,刚子他们当然选择让素不相识的楚河挨刀了。 “七哥,等啥呢?” 楚河拍到桌面的右手敲敲桌子,嬉皮笑脸的问道,示意龙东强快点动手。 那意思是,“我也等的不耐烦啦,捅完我,我们还得吃饭呢?” “好,给你个痛快!” 接二连三被打断,七哥手中刀像是嗜血的恶狼早已**难忍,话音落下,刀也落下。 中午十一点,火辣的太阳移到天南,一束阳光从宾馆大门照射进大厅,。几乎是目不可及下落的蝴蝶锻刀在阳光映射下格外寒光四射,杀气逼人。 “好!”刀疤脸叫了声好。 “大弟!”刘星宇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匕刺透楚河手掌的场面。 谁也没注意到,在七哥说出“给你个痛快”的时候,楚河那张嬉笑不在乎的脸,瞬间变得异常冷峻。 就像鲜花盛开的夏天,突然变成数九寒天,脸庞冷若冰霜,一对眼珠死死盯住龙东强准备下刺的手腕。 短暂的变化旁人无一察觉,只有七哥感觉到了气氛异常,面前人畜无害的小伙,突然成了一只食人的猛兽。 “不好,有圈套!”他暗道,他想收回手中蝴蝶锻刀,改变方向。 可是已经晚了。 电光火石,双方都是一念之间,谁也来不及再做多余的变化,况且楚河也不能让他再有多余的选择。 嘭!迎着将将落下的匕,楚河撂在桌面上的右手迅疾抬起,一把攥住龙东强手腕。 刀扎不下去了! 停住了! 出手如电的七哥失手啦! 众人呆了! 谁也没想到楚河会不让扎! 谁也没想到楚河能攥住七哥的手腕! 谁规定我就任由宰割,谁规定我不能反抗? 空手入白刃是技击中最高明的武技,楚河不会,即便会空手入白刃也不是随便施展,随便就能成功的。 只有经过严格专业空手入白刃训练后的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运用,而且成功率不高,对付普通持匕的歹徒还可以,如果对付有经验的歹徒,空手入不了白刃,入进去就是残废。 所以楚河只能出奇制胜,在龙东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 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楚河成功了! 七哥愣住了!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三次失手,第一次是少年时学艺不精,败在师傅手下。第二次是败在另一比师傅还厉害的奇人手下。 前两次失手他心服口服,因为二人的身手都比他厉害。 可这次是阴沟翻船、马失前蹄啊! 他没有预料到楚河会反抗,如果稍微有一点戒备之心楚河也休想得手,最后一线他觉察到一丝不对,可也晚了。 确切的说,他是被楚河嬉皮笑脸,故作大义凛然替兄出头的外表给蒙骗了。 打扑克这叫玩赖,两军对垒这叫奇袭。 不管叫啥吧,七哥今天这面子是栽了,以后他不再是传说,神话被打破,他跌下了神坛。 他愣了三秒,牙齿缝里挤出五个字,“小、子、你、使、诈!” “切,这又不是玩要分,斗地主,那里有炸,这叫智慧懂不?”楚河嘻嘻笑着反驳,右手却暗自使劲想把龙东强手腕拧转过来,夺下蝴蝶锻刀。 哪曾想七哥手上的力道不比他弱,他拧了俩下,竟然没拧动。 “找死!” 龙东强觉察到楚河要夺他匕,气的嘴里又蹦出俩个字,手腕向下一翻,锋利的刀尖划破楚河手背,血流了下来。 匕有两中握法,一种正手握,一种反手握。 正手握,刺杀的方向是前方,也就是一个方向,容易让对手判断来袭的方向,从容躲开,甚至部分练过空手入白刃的练家子,能近身夺下匕。 因为正手握不能向下刺,一旦让人攥住手腕,手中的匕就失去作用。 而反手握就不怕被人攥住手腕,因为你攥住手腕也会被匕刺伤,况且反手握匕,刀尖朝下,也不会让人轻易攥住手腕的。 反手握刺杀的方向是左右,也就是两个方向,对手不易判断,也不易防守,所以无论是惯犯歹徒,还是部队警察都是反手握匕。 普通人才正手握匕呢。 七哥的匕当然是反手,所以轻易的划破楚河手背,再一使劲就要刺穿手掌。 楚河赶紧分出左手搭上龙东强拳头,双手夺匕,“给我!” 龙东强也伸出右手搭上楚河手往回拽匕,“不给!” 两人在桌子两端较劲,一个担心此时夺不下匕就前功尽弃,说不定还得挨刀,另一个担心已经被戏弄一回,如果再把蝴蝶锻刀丢了,可就真没法脸在社会上混了。 “哥几个抄家伙!”刘星宇嚷嚷道。 由于今天是参加订婚宴刚子他们谁也没带棒子来,于是小子们低头各自寻找趁手的武器,有拎凳子的,有去拽门栓的,还有拿拖把的,还有两个去抱门口的水族箱的。 “兄弟们,亮青子!” 刀疤脸他们是有备而来,他一声令下,七兄弟敞开衣襟各自抻出七节鞭、三节棍、软刀等兵刃。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刀光血影一触即。 呵呵……楚河忽然笑了,他对龙东强笑道: “七哥,能听我说句话吗?” 龙东强瞪着他没言语。 楚河又道:“我就说一句,说完我就撒手。” “说!”龙东强道。 “七哥,凑近点,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楚河表情瞬时恢复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哼!龙东强鼻孔哼了一声,把脑袋凑像楚河,“说吧。” “嘿嘿,七哥,刀是我的了!” 楚河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一低头,脑瓜壳狠狠撞到龙东强鼻梁上。 咔嚓,鼻梁上黑色镜框撞的稀碎。 龙东强只觉眼前一黑,鼻子一酸,啊……双手去捂鼻子,身子朝后踉跄几步。 再睁眼,刀已楚河手中。 又上当了。 又明白晚了。 第八十章 走了 (ps:由于政策原因,76章至81章将大幅修改,此间驴唇不对马嘴的事不必介意。 以后不写社会打架的事了,仅仅写卖货。 事件进展度也将加快,作品照预定计划提前一百万字完结。 给推荐票的几个兄弟歇歇吧,不用了。 你们的支持我看到了,谢谢!) 七哥再睁眼,刀已楚河手中。 又上当了! 又明白晚了! “你很好!”龙东强揉了揉酸的鼻子,凶狠的瞪着楚河。 没有凶器的龙东强就像拔了毒牙的眼镜蛇,砍掉爪子的老虎,威风丧失已尽,楚河不怕他了。 “我当然很好,你现在知道不晚,以后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楚河呵呵笑着道。 他合上蝴蝶锻刀,揣进裤兜,“战利品,没收啦。” “大弟,手咋样,快上医院吧。”大姐和姐夫过来,望着他还沥沥着鲜血的右手关心问道。 “姐,没事。” “姐夫你们进屋吧,别让大家都看着啦,事情马上处理完。” 他一边让刘莲和王勇把各家亲属都招呼进雅间,一边从玻璃杯里拽出一条餐巾,将伤口缠住,止住血液从伤口外流。 活动一下手腕,舒张几下手指,都灵活自如,他知道没伤筋动骨。 负点小伤,止住龙东强嚣张,这战果值! “七哥,刚才你那一刀我算是接了,你兑不兑现承诺,今天砸场子的事你还要管吗?” 刘星宇和刀疤脸双方还在对峙,谁也没想先动手,各自操着乱七八糟的家伙横眉厉目相持,等着七哥决定。 不是万不得已刘星宇不想动手,一旦动起手来,砸了宾馆到不在乎,可万一出了人命,或是砍掉了个胳膊,卸个大腿什么的满大厅鲜血,今天姐姐的订婚仪式就算黄了。 而他是引起这事的根源,老爹、老妈、老姐还有其他亲戚一定会埋怨他,说不定老爹一怒之下会把他赶出家门呢? 他只想现在让这帮人赶紧滚蛋,等明天,不,下午,再去收拾他们。 刀疤脸也不想立即动手,虽有利器但人手少,还是要吃亏,最大的靠山七哥吃个哑巴亏,手中刀被人没收了,安全形式不容乐观啊! 是走出去,还是爬出去,还是被人抬出去,等七哥话吧。 虽然没有了趁手兵刃,但谁也不能小瞧七哥的拳脚功夫,像刚子那样的混混估计七哥对付五个六个还是能轻松解决。 听到楚河说话,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龙东强身上。 七哥那张脸一会黑,一会铁青,一会红。 手掌一会握成拳头,一会又张开。 往前踏了一大步,站到楚河面前,与之对视。 二人谁也不言语。 互瞪了好一会,足有二分钟,七哥咬着牙,好似濒死之人挣扎着用尽最后一口生气,愤恨地、沮丧地、无奈地语气说道: “我认栽。” 楚河听见他吐出的三个字,心里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咦?听他的语气不仅带有一丝悲伤,竟还带着一丝解脱? “刀疤脸,你们事我尽了力,以后不再管了。” “现在我走出去,你们是跟我出去,还是继续同他们谈判自己决定。” 说着他朝大门走去。 门口刘星宇和刚子等十几人还堵着呢,他眼珠一瞪,喝道:“让开!” 余威还在。 “让开,让开。”刘星宇急忙招呼兄弟们往两边散开,让出大门通道。 有俩哥们行动比较慢,还傻乎乎挡着大门,刚子连拉带拽把二人扯到一旁。 他对着擦身而过的龙东强恭敬说道:“七哥,慢走。” 他被七哥打服了。 一只脚踏出门口,七哥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楚河:“你叫啥?” “姓楚名河,楚河汉界的楚河。” “哦。”七哥没再有多余的话,抬腿出门。 “七哥好走,不送啊。以后没事不要找我,有事也不要找我,找我我也见!” 楚河朝龙东强后背喊道,他不会去津城找我吧? 七哥认栽,撒手不管了,刀疤脸七人也没胆量跟刘星宇硬抗,他招呼一声哥七个紧随着龙东强出了宾馆。 嚣张的来灰溜溜的走。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了,刘莲的订婚宴能办下来了,刘星宇送了口气。 唯一不圆满的就是楚河受了伤。 多亏了大弟啊,今天要不是有他,受伤的就是自己了,不,自己不是受伤,而是手残啊! “大弟,好样的,二哥服你。”他来到楚河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一会二哥好好跟你喝几杯。” “楚河弟,咱们不醉不休。”刚子小跑过来,对楚河笑着道。 大厅里的一幕,二人的表现天壤之别,一个是挨揍,一个是能让揍他的人吃瘪,所以刚子对钦佩之至。 乒乓、乒乓、乒乓……十一点零八,庆大宾馆外想起鞭炮声。 刘莲和王勇的订婚仪式开始了,双方家长互敬祝词后,刘星宇那帮兄弟们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楚河弟,给刚子哥面子不?咱哥俩干了这碗。”刚子特意让服务员取了两二号大碗来和啤酒。 “干!”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楚河弟,咱俩也走一个。” “干!” 一帮小痞子轮番上来敬酒,那架势是想把他灌趴下。 东北人有个臭毛病,不分场合,不分什么事,也不分远近,只有一群人坐到一桌喝上酒,总有几个人想把其他人官趴下。 看到他摇摇晃晃,走路都扶着墙走,到厕所里哇哇大吐,才算拉倒。 事后还埋汰你,“哥们喝酒不行啊,知道喝酒不行还喝,自己不会搂着点。”呵呵…… 要说灌酒之人有什么动机,使坏,那还真没有,就是当地人特有的毛病,惯的! 就是第二天酒醒之后,让你觉得他能喝,喝酒你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这也算是自卑心里吧。比钱、比工作、比人脉、比能力都比过对方,喝酒总能比过你吧? 找点心里平衡罢了。 其实这种场面,完全可以借着尿遁躲开,偏偏大多数人好脸面深陷迷中,宁可喝吐血也要拼酒。 二哥也不劝旁人少敬酒,他也跟着大家轮流灌楚河,“二弟,多喝点,喝多了今晚就不用回津城了,明天二哥带你玩一天,后天再走。” 他们哪知道楚河海量,他来者不惧跟众人连干三碗,五箱啤酒下肚见大家都有醉酒微态,他又让服务员上白酒。 两人一瓶“北大荒”六十度,喝个痛快。 白酒下肚,刚子他们吐个痛快。 酒宴结束,刚子他们一摇三晃走出宾馆,有几个一边走还一边往外喷鸡肉白菜帮,各回各家醒酒去了。 刘星宇是被楚河架着回的家。 “楚河,姐夫给你要个软卧,明天下午四点的火车。” 客厅里,王勇给楚河沏了一杯茶水,告诉他车票已经安排妥当。 “这个弟弟能耐!” 王勇暗自把楚河跟小舅子刘星宇比较一下,很快得出结论。 喝酒小舅子不行,赚钱小舅子更不行,打架出头小舅子还不行。 “要不是有楚河在,今天这场订婚宴肯定让小舅子给弄砸了。” 他看了一眼,地板上鼾声如雷,醉的跟死猪似的刘星宇暗想。 “谢谢姐夫。”楚河道。 明天就离开滨城了,来滨城这两天没一刻消停时候,他也累了。 抽了颗滨城特产的香烟“老巴夺”,他靠在沙上休息起来。 第八十一章 内销 上车饺子,下车面。 第二天中午,舅妈为楚河煮了一锅猪肉酸菜馅水饺,算是饯行宴。 由于东北气候条件所致,冬天不生长蔬菜五谷,所以过了十月份大多数人家都要腌制一缸酸菜。 夏天,时令蔬菜新鲜便宜,几乎没人腌制酸菜。 买酸菜的任务交给刘星宇,附近露天市场没有,最后他开车跑到道理区第一百货的地下菜市场才卖回来四颗大酸菜。 同时带回来四大兜子特产,一米长半米高的绿色帆布旅行兜塞得满满蹬蹬。 黑省林区特产三兜,木耳、榛蘑和冻蘑,松子和榛子各一兜。 另一兜是滨城特产,秋琳红肠、里道斯红肠、商委红肠、光这三样红肠就占了半兜。 红肠上面是八条香烟,穆棱产的“宇宙”牌、滨城烟厂的“龙烟”各四条,最顶层塑料带里还装着一包烤烟叶。 “嘿嘿,这是亚布力烤烟,大弟你没事抽两袋,可他妈过瘾啦!” 刘星宇说着掏出一个实木烟袋递给楚河,烟袋是由鼠梨树根精致而成,颜色黄里透红、打磨过的树榴花纹完美漂亮。 “二哥,你这买这多东西干啥。” “别废话,给你买了就拿着,都是给老姨和老姨夫还有楚楚妹带的。” 刘星宇拿出当哥的架势,不容楚河推辞。 楚河为他受了伤,无论如何他也得表示表示。 咣当,门开,大姐和姐夫外出回来,两人手里拎着大兜子进到屋中,两人又给楚河带来十米亚麻布料,六个大列巴,一箱格瓦斯。 还有刘莲在精品屋所卖的金属镜子、金属木梳。 原汤化原食。 十三点吃完饺子,喝完饺子汤。 离开车的时间还有三个钟头,楚河就陪着刘莲和刘星宇唠起嗑。 “二哥,你整天闲着没想干点什么买卖吗?”楚河心道,临走了劝劝二哥两句,听不听都算尽到了义务。 “想啊,天天都在想,就是没找到好买卖。” 刘星宇叼着烟卷、望着电视心不在焉的说道。 “二哥,我过几天做一批梳子,你可以帮着我在滨城卖?” “啥梳子,能赚多钱?”听到赚钱二字,刘星宇把眼珠转移到楚河身上。 “牛筋梳,就是塑料木梳,一天赚多钱没准。”楚河道:“如果是摆地摊,一天能赚一二百块钱吧。” “哦,没意思。”刘星宇听完楚河说一天赚二百来快钱,顿时失去兴趣。 刚开始他还以为楚河又弄出像卖许愿灯一样的玩意,一晚上能赚上万的东西哪。 “二哥你听我说,人要脚踏实地……” 不等楚河说完,刘星宇打断他的话,站起身说道:“大弟你和大姐好好聊啊,我刚想起点事要急着处理,我出去一趟,三点我开车来接你送车站。” 滋溜,他钻出房门。 哎,楚河摇摇头,对眼高手低的二哥无可奈何。 “大弟别理他,咱姐弟俩聊。”刘莲说,“你说的牛筋梳是啥样的?” 王勇切了半个西瓜撂到桌上,客厅内三人边啃边聊。 牛筋梳属于低廉商品,不适合大姐的精品店里卖,所以楚河没有跟刘莲过多解释。 日后生产牛筋梳,他的销售目标也不是零散客户,而是各批商。 并且他目前的能力只能上马一台生产设备,每天产出的梳子数量有限,光京津两地就足够他批的了。 他只是想给二哥找个营生,没曾想二哥看不起摆地摊的小买卖。 “大姐,我设计几款镜子的样式,你听听咋样,要是好,你就让你们的供货厂商照此样定做。” 大姐是卖镜子的,楚河想起后世滨城火爆的俄罗斯化妆镜来,努力回忆着各种小镜的样式,一一说给大姐听。 “上面盖可以是立体的,也可以是镂空的,花纹中间镶玻璃钻。” “上面镜片是三倍放大功能,下面镜片要防雾的。” “以后平面镜的盒盖上都要印上女孩头像,就是俄罗斯芭比娃娃头像。” “盒底要打上一行俄罗斯文,内容随便,并且还要印上俄罗斯著名建筑,比如红场啦,克林姆林宫啦、实在不行就印咱们滨城的索菲亚教堂。” “反正是让人一眼看上去,这镜子是俄罗斯的东西,从里到外都透着老毛子的气息。” 俄罗斯小镜外表如同老式的怀表一样,比之大上二圈,都是金属外壳。 俄罗斯大化妆镜,也就是沙俄帝国时期宫廷化妆镜,如同小芭蕉扇,有手柄,除了玻璃镜面,其材质由锡,或黄铜所制,与金属木梳是一套。 当楚河把十年以后才出现的样式说给大姐听后,刘莲大开眼界。 “大弟,你真能,你咋能想出这些样式?” 王勇吧唧吧唧嘴,“弄这多花样没用啊,卖给谁去?” “呵呵,姐夫、大姐,不要把眼光钉在滨城啊,咱们可以把定做的产品往跟老毛子接壤的边境城市推销啊!比如绥芬河、漠河、黑河、嘉荫、东宁、满洲里。” “老毛子能卖?” “哈哈。”楚河笑道:“姐夫,你猜对了,老毛子才不会买呢,这东西就是卖给咱们国内人的!” 实际上,许多俄罗斯商店里所卖的物品都是华夏生产的,并且还都是卖给华夏人的。 比如,俄罗斯套娃,俄罗斯军用远红外望远镜,俄罗斯香烟,俄罗斯化妆镜等等。 就拿套娃来说,真正的俄罗斯手工套娃比华夏产的高出十几倍的价格。 不仅是俄罗斯商店,在华夏许多意大利商店或是所卖的意大利商品实际上也是国产货。 例如,京城某沙厂生产的真皮沙,在家具城卖二千一套,盈利四百。 而它把沙装上集装箱到国外,落地意大利,然后再把沙重新装船运回国内。 好啦!一套意大利进口真皮沙隆重登场啦! 谁要说不是,海关进口证明,关税证明等文件能拍死你! 一来一去,沙换了产地,一套二千块钱的普通沙在家具城就成了豪门才能买起的豪华家具。 能卖多钱?能翻几倍? 至少一百倍! 一套意大利进口沙,不卖三五十万能行?卖少了那是假货!有钱人不买。 别嫌贵,明星们挣着抢。 不信你就去京城一线二线明星家里瞅瞅去。 外国的东西,档次就是高! 聊着聊着时间到了,三点整,刘星宇踩着客厅的钟声准时到家。 车站出。 第八十二章 真的大炮子 刘星宇的一众伙伴骑着摩托等在楼下,为楚河送行。 刚子不知从哪弄来一台昌河微型堵在楼道门口,见到楚河他们出来,急忙上前帮着把几个大兜子拎进微型车。 送行的队伍犹如护送外国元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出楼区。 十五辆摩托开道,楚河坐在刚子的昌河副驾驶位置紧随其后,大姐和姐夫坐在刘星宇开的捷达车压阵。 车队出便道上主道,半分钟驶到马架沟桥,前面就是直通博物馆的大坡,翻过大坡便能瞧见车站候车大楼,没有堵车话五分钟便达目的地。 不过这条道路是交通要道,路两边除了商场,还有省银行、人大、教育厅等政府办公机构。 每隔三四百米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平常没有不堵车的时候。 车队刚驶过马架沟河,突然一辆白色“标志”轿车从岔道窜出,嘎吱一声一个急刹车,轿车停在十字路中央,将车队堵住去路。 “喂,咋回事。”刚子推开车门下车问前面两骑嘉陵摩托的兄弟。 “不道啊,可能刚好车坏了吧?”他俩也摸不清状况。 “过去看看,让他马上滚开,不滚咱们把他车推马架河里去。” “好咧。”俩人得到命令,手拧油门,屁股底下嘉陵冒出一股青烟,越过前面兄弟到了轿车近前。 前面几个哥们还在冲着轿车里司机大骂哪: “妈蛋,快点闪开。” “傻逼,你会开车嘛。” “喂,你驾驶技术是跟师娘学的吧。” 无论他们怎么骂,也没见轿车启动,开车的司机也没下车解释。 标志车的四扇玻璃都贴着黑膜,众人看不到车里司机模样。 两辆嘉陵直接将前轮顶到轿车车身上停了下来,两人抻出棒球棒照着轿车顶棚就是梆梆两下,“出来,知道挡谁的道了吗?” “不出来,连人带车一起给你抛河里去!” 两人耀武扬威的威胁道。 昨天连赫赫有名的七哥都吃了瘪,他们摩托帮在南杠区乃至滨城都威名大震,只要不跟为人民服务的那些机关部门对抗,他们可以说在南杠一带横膀子随便晃。 这是刘星宇这帮哥们认为的。 昨天喝酒的时候,刘星宇把七哥的情况讲给了大家听,小伙们一阵后怕,然后又是一阵欢呼。 别管怎么说曾经的一代猛人在他们地界栽了。骄傲啊! 好似被二人吓到,轿车门慢慢推开,司机走下轿车,站到二人面前。 二人歪脖往车里瞅,没瞧见其他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司机身上。 嘶……好魁梧的一个汉子! 汉子年龄在四十开外,身高一米九多,腰身足有两个水桶粗,脚下趿拉一双廉价拖鞋,光着脊梁骨,身上只套了一条洗的白的水磨蓝牛仔短裤。 大圆脸、大眼珠、大方嘴,脑袋顶没有一丝头茬、像是西瓜皮的脑瓜油光锃亮。 太阳穴向外努努着,好似肿起两个小包。 一张嘴,说起话来犹如撞击的铜钟般响亮。 “哦?你俩说,我挡了谁的道?” “刘星宇。”俩人一见此人架势立马弱了三分,诺诺的回答道。 这大光头汉子长的太威猛啦,别看他体型胖可仔细观察,此人身上竟没一块赘肉,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一块块突起,棱角分明。 甭说单打独斗,就是俩人一拥而上也不见得是此人对手。 不过,今天刘星宇他们人多势众,俩人偷偷回头看,觉刚子走了过来,宇哥、楚河也下了车,二人立刻来了底气。 又大声喝道:“宇哥知道不,昨天连七哥都服气的南杠区大炮子!” “对,宇哥是滨城第一炮!” 俩人自动为刘星宇加冕成炮子。 “哈哈!”听完俩人自吹自擂,大光头仰天大笑,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笑声过后,两对虎目猛地瞪向二人,“我拦的就是他!” 呀!是来找茬的! “兄弟们,他是来找削的!”两人一边朝身后哥们大喊,一边抡起棒球棒就往汉子反射着太阳光的秃脑顶便砸。 “来的好!”大光头抬起胳膊横着一挥,连挡带劈,咔咔两声,手腕粗的棒球棒断成两节,上半段嗖嗖飞到空中,下半段二人也没攥住,撒手脱落。 我靠,这是人嘛,棒球棒结实的程度二人知道,即便是往石头上猛磕,一时半会儿也砸不成两节。 两人张着大嘴,捏呆呆望着飞到空中的半截棒子落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傻了! 大光头可没惯着傻子,胳膊架飞棒子,一转腕蒲扇大的巴掌扇了回来。 啪啪,一人一嘴巴,将两小子扇下摩托车。 “姓楚的,姓刘的给俺站出来!” 大光头,一边扯着洪亮的嗓门朝摩托队大喊,一边趿拉着拖鞋迎着刚子他们走去。 这你妈谁啊! 滨城还有这一号人咋重来没听说过? 刚子搜肠刮肚也没想起一句提到过此人的话,不过现在不是想的事了,目前是如何将大光头打跑。 幸好不是昨天七哥欺负上门的时候,今天哥们人员齐整,都带着家伙,群殴还收拾不了手无寸铁的光头? 他也没询问刘星宇,直接招呼哥们们,“抄家伙,削他!” 他举起棒球棒朝大光头冲了过去,其他十几个哥们都骑着摩托,听到刚子命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手把油门轰到底,一手挥舞着棒子抢在刚子前头冲了过去。 那架势犹如古代战场中,骑着骏马挥着长刀的蒙古骑兵,彪悍极了。 下场惨极了。 哈哈……“小兔崽子!” 大光头盯着钢铁洪流,下山猛兽的这帮痞子,不仅不怕,反而摸着脑门哈哈大笑,“好多年没过瘾了,哈哈!” 咔!抬胳膊便打折一根棒子,啪!回手便呼翻一个痞子,嘭!伸腿便踹飞一辆摩托。 像是踢皮球一般,十几台摩托刚冲到他近前,就被他大脚横着踹飞。 噼里啪啦,摩托躺了一地,刚子他们也躺了一地,捂着腮帮子哎吆哎吆的趴在水泥地上不起来了。 “姓楚的,站出来,接我一拳!” 大光头趟过一地的摩托,朝昌河车慢慢走来。 楚河心里震撼的不行不行的了。 瞧光头的身板跟准小舅子二肥有的一拼,可出手的度和乎想象的力气,十个二肥也不是对手! 自己恐怕也不是人家一回合对手哇!楚河有自知之明。 无论哪一世,他都没见过如此强悍的猛人,尼玛的,比七哥还狂,还霸道,人啊! 塔拉、塔拉、拖鞋搭拉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此人的目标是自己,是现在马上跑,还是问明“为啥找自己麻烦”的原因后找再跑? 没容楚河决定呢,二哥就使劲一推他“大弟,快跑啊!”焦急的催促道。 废了好大劲,刘星宇才从记忆里挖出大光头的名字。 那是很久很久,十几年前他还上初中时听说过的名字。 马力! 十年之前滨城最猛的炮子,炮子中的大炮子,大哥中的大哥大。 人送外号“级马力” 第八十三章 八极马大炮 横推八万无敌手 背靠山河马后炮 这两句话不是讲打麻将,也不是说下象棋,是江湖道上大人物形容马大炮能耐的。 由于马力常年都剃光头,哪怕数九寒天也是单衣单鞋大秃头,脑瓜顶像是特大号的榴炮弹头,所以痞子们又称呼他“马大炮,意为滨城第一大炮子。 马大炮不是滨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籍齐齐哈尔。八零年孤身来到滨城,赤手空拳打遍所有各区成名的炮子,无一例外没有一回合的对手,无一例外全部折服。 八十年代初期社会上枪支泛滥,不说林区山沟里二三户人家就有一把双筒猎吧,单说市里,社会青年、痞子们也藏有许多枪支,什么能打铅独弹的沙枪、折把的猎枪、六连的大口径、巴掌大的黄铜小口径,甚至还有七十年代民兵训练时藏起来的三八步枪。 所以说那时痞子们组成的团伙才叫“刀枪炮”。 即便这些刀枪炮们嚣张无比,但是面对手无寸铁匹马单枪的马大炮,也从未听说有人伤到他一根毛。 至于他怎么能打服一众拥有冷兵器的炮子们,怎么就没有被枪打死?刘星宇不知道。 他连看一眼马大炮本人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他还小,上初一,小屁孩没人带他玩。 只是下课时,听同学们诉说滨城新出了一个大炮子,“嗨,昨天我哥说马大炮把动利区的姜大牙收拾了。” “啊?上礼拜他不是刚收拾了泰平区的眯眯眼嘛!” “我哥还说,他们乡坊区的老大准备下礼拜请客,认马大炮当大哥呢。” 猛龙过江。 松花江的水太浅,拦不住齐市来的猛龙。 八十年代初,马大炮在滨城社会上如日中天。 马大炮销声匿迹是在三年后,八三年他如同蒸了一样,突然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 痞子们暗自猜测他是不是被人放冷枪给打死,抛尸松花江了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八三严打开始了。 十个痞子有九个都被逮进笆篱子,众多的刀枪炮团伙几乎全部覆灭,社会一时清静,漏网的地痞们提心吊胆,夹着尾巴做人啦。 又经过三、四年,桥四、二拐子、朴正义等新生代势力慢慢成长起来,又开始以比较隐蔽,不太嚣张的方式在滨城横行霸道。 八七年冬,一次各区的新炮子们约好在山棵树东站广场前斗殴,各炮子单打独斗,看看谁才是滨城第一炮子,那天八区四县的大痞子们汇聚东站前来观战,自认有两下子的大痞子也想一试身手。 有仇的报仇,没仇的打败一个炮子也就成名啦! 英雄会啊,成名的大好机会啊! 那天中午大雪纷飞,众炮子们穿着貂皮大衣,带着旱獭帽聚到广场中央。 一个个横眉厉目,歪脖撇嘴,互相挑选挑战的对手。 哪曾想,还没等他们伸胳膊蹬腿开炼的时候,一个身穿的确良衬衫的秃头壮汉踏着半尺厚的积雪走到人群中间。 二话不说,照着众人就是拳打脚踢,一人一下,一个都不少,一个也不多,三下五除二这些在各区县让人生畏的痞子们全部躺在雪地里。 “滚!以后你们谁敢到山棵树地界来闹事我匹了他!” 当时有两个年纪大的炮子认出他了,大多数痞子都是后来听说的,此人就是曾经横霸一时的马大炮! 至此,没人再敢到山棵树闹事。 重新露面的马大炮也像变了一个人,除了在山棵树一带偶尔溜达外,其他区县几乎不去。 有人说他开始做买卖了,有人说他取媳妇了,所以不再打打杀杀的了。 他也不交结任何一个炮子,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只是胡乱猜测,只是知道他在山棵树站前的药材大市场周边开了一个旅店。 店名叫“和平旅店”。 一些被仇家追砍的痞子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躲进“和平旅店”暂避风头,除了警察没人能带走他店内的客人。 偶尔像桥四,朴正义,二拐子,鬼子六,这几个滨城大炮子团伙互相出现纠纷的时候,也会拜访马大炮,求其当裁判。 双方愿意调解的,他会让双方老大来其旅店内听他裁决,只要双方到了旅店见了面,就得遵守其判决。 他说出来的话就是最高法的终审判决,不得上诉,不得拒不执行,否则他会强力执行! 有些痞子怕他偏袒另一方,也有炮子觉得自己势力大能完败对方的,不愿意来旅店调节,马大炮也不强求,也不会照顾弱势一方。 “不愿意调解的,都给我滚远点!” 只要不在山棵树打架,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他都不会看一眼。 能让马大炮出面调解的场面很少,九零年以前只有二回,以后就没有了,不是每个炮子都能请动他的,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愿意管的。 随着他不过问社会上的闲事,九零年又一次严打,又毙了一批炮子渣子,当前混社会的小混混们完全记不得有这个人了。 私下里痞子们猜测马大炮一身功夫的来历,随着时间推移,小道消息的累积,慢慢的汇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师承名门,一身功夫是声震海外、号称天下第一拳的“八极拳”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八极乃太极延伸到八方极远之地。 其师,藏青峰。少年时在长春学武,中年居于齐齐哈尔。 那时齐齐哈尔是黑省省会,滨城是松江省省会。 说其师傅大名似乎没人知晓,也没传奇经历,但是他师傅的师傅可是名震四海的八极宗师。 当然马大炮是没见过他师爷,师爷一九四二年去世,十年后他才出生。 他师傅的职业是剃头的,小时候剃头都是国营理店,从他师傅嘴里他知道师爷的名字。 霍殿阁! 神枪李书文的顶门大弟子,末代皇帝康德第一保镖,也是溥仪的武术老师。 帝王之师,霍传开门八极宗师。 那时候由于历史原因,很少有书籍会介绍一个伪满皇帝的保镖事迹。 就连八极拳的名声和威力,也是改革开放后一个日本人到沧州学艺后,回到日本传播开来,扩散至海外,然后再回流国内。 八十年代中期,国内普通百姓才渐渐了解这门至刚至猛的拳法。 实际上,近代华夏例位脑的贴身侍卫几乎都是修炼八极的高手,溥仪、吴佩孚、曹琨、蒋中正、蒋精国、马英玖、毛……等等保镖。 现代终南海内的顶级保镖也有八极传人的身影。 刘星宇知道马大炮的能耐,所以让楚河赶紧跑路。 马大炮可不是七哥,大弟耍点小聪明能让七哥忍忍吃瘪,可是面对拥有绝对碾压实力的马大炮,一切小聪明小手段都是笑柄。 “我是楚河,你谁啊,找俺嘎哈?” 楚河犹豫半秒,没跑,身子往昌河车门上一靠,抱着膀学着东北土旮旯话,傻乎乎问道。 第八十四章 濒临绝境 识实务者为俊杰,楚河不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挺着胸膛迎着刺刀冲锋的战士。 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积攒下的厚黑经验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虽说不知道马大炮的来历,但事实清晰的摆在眼前,他不是秃头壮汉对手。 这一阵自己的力气已经增长的够迅、够强的了,比起秃头却还是差的很远。 秃头的拳头绝对要比七哥的刀来得凶残。 楚河想溜之大吉,不过他不明白秃头指名道姓来寻自己晦气的目地,又担心自己逃跑,秃头迁怒于大姐和姐夫。 “又是刀疤脸请来的?”楚河暗自揣测。 下一秒,楚河知道秃头来的目地了。 马大炮塔拉塔拉慢慢前走,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楚河逃窜,说道:“昨天听老七说,他在你手下栽了面,把他不离身的蝴蝶锻刀给没收了。” “呵呵,滨城又出了一个大手,很好。” “让俺掂量掂量你的份量,接住俺一拳老七的面子就栽的值,接不住就马上把刀还给俺。” 哦,明白了,这是给龙东强出头啊! 早说呀,一把破刀我才不稀罕呢。 楚河从兜里摸出蝴蝶锻刀准备上前递过去,嘴里呵呵笑道:“物归原主,呵呵。” “大弟给我,你小心点。”刘星宇在旁一把夺过蝴蝶锻刀,小跑上前给马大炮送去。 “马哥,误会啊,我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见怪。”他满脸赔笑,低三下气的说道。 “你谁?” “小弟姓刘,名星宇,在南杠区小打小闹混口饭吃。” “哦……昨天你个兔崽子也在场吧?”马大炮大手一伸,刘星宇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揪住脖领子,然后双脚不由自主地离开地面。 “马哥,马哥,昨天没小弟啥事,小弟从头到尾没动一手指头啊!”刘星宇双脚乱蹬,双手使劲扳着马大炮手腕,挣扎着要落到地面。 可他被马大炮单手提溜起来,如同提溜小鸡崽子似的,马大炮的手掌比老虎钳子夹的还牢靠,刘星宇根本就无能为力,一丝一毫都扳不动。 我去,看着自动送死的二哥楚河不知道说啥好,本来想跑的念头只能暂时搁浅,硬着头皮冲马大炮喊道: “死秃头,放下他,有本事冲我来,不就是一拳嘛,爷接啦!” 为了二哥安全,楚河只好把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果然,马大炮听到楚河叫骂,立刻火冒三丈,大牛眼珠射出两道寒光瞪向楚河,“找死!” 提溜刘星宇的大手往旁边一甩,“滚一边去!” 嗖,啪,哎呦,刘星宇被扔出七八米远,摔到地上,骨碌碌恰好滚到刚子身边,俩人一起哎呀呀。 不过二人伤的并不严重,只是手脚胳膊大腿擦破皮,其他身体各零件完好。 其他十几个兄弟也没大事,各个**零件不残缺,只是脸蛋腮帮子肿起馒头大的鼓包。 看样子,马大炮下手留有余地,分寸火候掌握的极好。 像扔篮球一样扔出刘星宇,马大炮根本没看他,目光一直盯着楚河。 楚河全身紧绷,注意马大炮接下来的动作。 虽然没有利器,距离还有十米,但楚河的第六感明显的察觉大秃头比持刀的七哥还危险。 前方的秃头就像是准备扑食的猎豹,而他像是被盯上的羔羊,即便现在是跑也躲不过它的利爪和钢牙。 从未来到现在,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像今天似的心底无力。大脑飞转动也没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脑门微微见汗,咬咬牙,看来只好硬扛。 两人相距六米的距离,缓慢逼近的马大炮猛然加,如同激的炮弹呼啸出膛,朝着楚河射了过来! 度之快、之猛出乎任何人预料。 完全想不到刚才一直慢悠悠像是闲庭散步收拾众人的秃头,动作起来,度不亚于油门拧到底的摩托。 介尼玛大秃头哪里是扑食的豹子,纯粹是人形坦克啊! 楚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大炮,瞧见他脚底下的拖鞋因为用力过猛,蹬踏地面时摩擦出一股股青烟,便知道不好! 还是小瞧秃头的功夫了,刚才随手收拾刚子他们只不过是热身,现在才是动真格的。 原本仗着自己有把子力气,还想与秃头硬抗一下,此时想都不能想,楚河立刻作出决定,闪人。 楚河一侧身,将将闪开来势凶猛的马大炮。 “铁山崩!” 随着马大炮嘴里一声断喝,黑熊一般的身子擦着楚河衣服而过,肩膀撞到昌河车身。 微型车就像是被拉石子的斯太尔重卡迎头撞上似的,横着撞出七八米远,轰的一声倒地,翻了一个跟头,四个轮子仰天朝上。 尼玛,这要是人被撞上不得四分五裂! 楚河心有余悸,摸着胸口暗暗大骂。 吓坏了,骂不出口。 介尼玛个秃头,你这么厉害你咋不去奥运会为国增光呢!举重、短跑随便哪样不都能拿金牌嘛! 再不继去东京大阪北海道也行啊,跟小日本玩相扑那还不把上千万的奖金拿到手软! 尼玛,说好的接一拳变成了肩膀撞,太不地道! 楚河撇了一眼凄惨的昌河车,抬腿便跑,别跟要收拾你的人讲理,没用,除非你跟他一个等级。 呀,闪开了? 马大炮站定身形,望着倒地的昌河愣了一下,然后摸着秃脑门嘿嘿笑道:“有点意思,难怪老七会吃瘪。” 转眼看楚河已经跑出十米开外,他啪啪甩掉脚板上的拖鞋,“兔崽子,给我站住,别跑!” 马大炮大喊着追了上去,度比楚河快上一分。 “不跑?你请我吃饭,洗桑拿啊!傻比!” 楚河一边骂,一边往四周打量,寻找人多路形复杂的逃脱路线。 右面街道有市,出来进去的人比较多。 左面仁和街行人稀少,但是街角隐约可见一个派出所,楚河思索一下打定主意往仁和街跑去。 遇到危险还是警察哥哥管用。 他翻身越过护栏,奔向街口,马大炮紧追不舍。 离派出所还剩二十来米距离,已经看见门框挂着的牌子“人民”二字了,突然一辆红色富康车迎面开了过来,嘎吱一个急刹车停到身前。 车门打开,司机跳出车外拦住去路,抱着膀冷冷说道:“又见面了,楚河。” 我擦,冤家路窄。眼前不是别人,正是七哥龙东强。 这是商量好的吗? 前有拦路虎,后有食人兽。两人无论哪个他都对付不哇! 再想往旁边跑已经不可能了,后面大秃头已经追上来了。 “老七,你怎么来了?” 马大炮朝龙东强奇怪的问道,显然这不是为了抓楚河事先准备好的圈套。 “找你来了,力哥……”龙东强答道。 他还有话说立刻被马大炮挥手打断,“有事一会说,先帮我堵住这小崽子,别让他跑喽。” 马大炮朝楚河走了过来,双拳捏的嘎巴、嘎巴脆响。 四周无人。 无处可逃。 第八十五章 一家人 楚河一筹莫展的时候,七哥开来的富康车后座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小舅住手!” 接着从后门跳下一大辫子女孩。 韩洁。 韩洁两步跑到楚河身边,抱起他一个胳膊,水灵灵的大眼睛怒气冲冲瞪着马大炮撅嘴娇吼道:“这是我朋友,就是前天跟你说过的,在火车上帮我卖袜子的楚大哥。” “楚大哥,你没事吧?我小舅没伤到你吧?” 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把楚河打量一遍,没见到一丝伤痕,才长舒一口气。 “楚兄弟抱歉,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七哥冷峻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三分笑容。“我一听你就是小洁嘴里天天念叨的楚大哥,这不马上就带她赶过来了嘛,不晚吧。” 见到外甥女亲密的站到楚河身边,马大炮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丫头回家这两天,天天嘴里念叨“楚大哥、楚大哥”,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不过谁也没把楚河跟她的楚大哥联系到一块。 准备挥拳的大手顺势啪啪拍打脑瓜顶,咧着大嘴尴尬的嘿嘿笑道:“一家人、一家人。” 好像还不足以表达歉意,他又冲韩洁训道:“臭丫头,说话不说利索,光说在车上帮助你的是楚大哥,名字也不说全喽,否则能有今天的误会吗!” 哼!韩洁一点都不怕人人畏惧的马大炮,脑袋一仰,大辫子一甩辩解道:“是谁很重要吗,你出来欺负人就不对,一会我回家告诉小舅母去!” “还有你七舅,知道小舅出门不拦住,今晚我一并告诉七舅母。”韩洁又朝龙东强威胁道。 “别啊小洁,我这不第一时间拉你赶来了嘛,卸磨杀驴太不地道。”龙东强三分笑容的脸上又堆上几分笑,“小洁别告诉七舅母行嘛,你知道七舅母有身孕了,这点小事让她生气对身子不好。” “是啊小洁,你可千万别找小舅母告状。”马大炮也是急急告饶。 楚河看到冷酷的七哥和凶猛的大秃头现在竟可怜兮兮的向韩洁求饶,太有意思了啦。 好人有好报,如果不是在火车上帮助韩洁,今天恐怕难免被大秃头收拾的极惨。 现在好了,看样子大秃头和龙东强都比较宠爱韩洁,作为她朋友的自己也不用再担心挨揍。 想想该到上车时间,楚河连忙甩开韩洁小手,打断三人说话,“你们聊,火车车时间快到点了,我得赶紧去车站。” “韩洁,有机会可以到津城找我来玩。” “楚大哥你今天回家啊,不能再多玩一天么?”韩洁依依不舍的问道。 “嗯。” 马大炮瞧出外甥女的小心思,分明是动了芳心。 他大眼珠子一转,冲龙东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楚河道: “别着急回家,楚老弟来滨城一回,说什么我也得当一回东。” 龙东强马上领会马大炮的意图,上前攥住楚河左胳膊,“听力哥的话,别急着走,今天让七哥陪你整两杯,略尽地主之谊。” “走走走,上车,咱们到酒店慢慢唠。”马大炮一把掐住楚河右胳膊,往富康车上便拖。 一左一右,两人架着楚河就要上车。 被其中任何一人逮住,楚河都没能力脱身,何况两人齐心合力,楚河只有认命。 “二位别架我成不,我去。” “小舅轻点。”韩洁抿嘴偷笑。 刚拉开车门,还没等坐进去,身后传来刘星宇的喊声: “马大炮,你给我站住,放开我弟!” 只见刘星宇领着十几个鼻青脸肿的兄弟风风火火杀了过来,有的拎砖头,有的拎半截的棒球棒。 刘星宇一马当先,眼珠通红,显然是急红了眼。 咦,众人冲到近前,现楚河跟马大炮有说有笑。 而且旁边还有七哥,还有韩洁? 众人蒙了! 跟猜想的不一样啊? 刘星宇他们预计楚河能跑掉啥都好说,一旦被大秃头逮住,至少是断胳膊断腿。 可眼前是另一番情景,片刻功夫楚河竟然跟敌人化干戈为玉帛了,不,应该是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哥们。 没看到大名鼎鼎的七哥都跟楚河挎着胳膊吗,太神奇了? 刘星宇揉揉眼睛,“大弟,你没事?” 又冲韩洁打招呼,“弟妹,你在这?” 虽然在车站只看过韩洁一眼,但女孩的大辫子让人记忆深刻。 楚河赶紧把众人简单介绍一遍,“这是韩洁小舅,这是二哥……” 哦……刘星宇除了激动就是兴奋。 “跟滨城第一大炮子是一家人啊,看样子七哥也是自家人,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旁人来找麻烦了,以后我还不在滨城横膀子晃!” 南杠区太小,晃不开。 身上的疼痛全忘了。 “你是楚河二哥啊,误会,身上还疼不?”马大炮拍着刘星宇肩膀关切问道。 刘星宇受宠若惊,小鸡叨米似的忙不迭点头,“力哥,一点都不疼,真的。” “哦?看来力哥你好久没运动,手脚都生锈,打人都不疼喽。”七哥揉揉拳头,嘿嘿阴险地戏笑马大炮。 “啊!力哥,不,小舅,我疼,现在屁股还疼着那,胳膊肘都磕秃噜皮了。”刘星宇听到这话赶紧抱屈,生怕马大炮听信谗言再收拾他一顿。 “好了老七,别吓唬他了。”马大炮又对刘星宇说道:“既然是楚河二哥,今天一块吃个饭吧。” “好的,小舅。”刘星宇满口答应,也不管楚河上车回家的事了。 回家可以晚一天两天,跟马大炮吃饭可不是想吃就能吃上的,多亲多近的机会岂能错过。 刘星宇急忙打人去找大姐和大姐夫,一是让王勇把车票让给别人,二是告诉刘莲不必再等警车来了。 原来刘莲看到楚河危险,已经报警了。 “弟妹,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华梅西餐厅吃西餐咋样?” 刘星宇明白这些人当中,韩洁才是核心,没有她大家也联系不到一块。 “去什么西餐厅,去酒店,香格里拉吧。”龙东强撇撇嘴道。 “刚开的新加坡也不错。”马大炮道。 香格里拉和新加坡是当时滨城唯一的两个五星级酒店,比去西餐厅吃饭档次要高的多。 最后商量结果,遵从韩洁的意见回山棵树家里吃。 “楚大哥,我做的小鸡炖蘑菇可好吃啦。” “楚大哥,我小舅姓马……” “楚大哥,你用你教的方法卖袜子,端午节那天赚了三百。” 坐在马大炮的标志车里,韩洁叽叽喳喳的对楚河说个不停。 车队朝山棵树方向驶去。 龙东强的富康跟在标志后面,王勇坐在刘星宇的捷达车里随后。 昌河也被翻了过来,还能开,楚河寻思刚子这两天跟着二哥吃了不少苦,所以也让他一同跟了过来。 车队走出不久,呜哇、呜哇,闪着红绿灯的11o到了桥头。 第八十六章 吃嘛嘛香 沙土道,老旧的砖瓦房,为数不多的几个商场也是墙壁灰头土脸的二层建筑,这就是九十年代初东站周围的环境。 马大炮的旅店装修还不错,虽然也是平房,但房子的外表用白灰粉刷一新,而且旅店也大,四百来平米的样子。 其中当头一百平米的独门独院是他居住的院落,其余面积被分割成二十个十三平米的双人间,剩余面积是一间大号通铺。 通铺用木板简易搭建,上下两层,住店人多的时候,通铺能挤下四十多人。 住店费一人一宿两块钱。 当然睡通铺的人几乎全是外地来滨城打工暂时没找到工作的农民,少部分是无家无业的盲流,或是身上有案子在逃的嫌犯。 这种藏污纳垢及其便宜的通铺在九十年代并不稀奇,大城市里有很多这样的地点,像菜库、水果库、大型人才市场附近都有其存在。 即使在华夏都京城也有不少这样的通铺,六里桥、前门大街的居民区里都隐藏着。 不是社会底层的百姓,不是常年出门打工的盲流想找还找不到。 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打工者,会选择住单间,平时十块钱一晚,包月的话是一百五、一百、八十不等,主要区别是看房间的朝向,朝阳还是背阴。 楚河粗略估计一下马大炮旅店的日营业额,最多不过三百块钱,看大多数单间都是铁将军把门,平时旅店一天收入也就在一百左右。 收入和马大炮的名望完全不符啊!不说后世道上的大哥级人物都有集团公司等企业,就说目前,一般的大痞子也不是大酒店老板就是夜总会的总经理啊。 马大炮偏安一隅其不为人知的秘密楚河不想打听,他现在有些好奇七哥同马大炮的关系。 韩洁小嘴如同竹筒倒豆子,嘟嘟嘟把她知道的事情全讲给了楚河。 龙东强在东站跑车,荣门“跑车”的意思就是在火车上行窃。 一日他跑滨城至佳目斯线的时候,失手被马大炮逮住,然后他断指追随马大炮,再然后两人做了连桥。 东北人说的“连桥”就是二人的老婆是姊妹。 如果外出找小姐,共同嫖一个女人,那叫一眼儿连桥。 俗话说:“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嫖过娼的,一起分过账的都是铁哥们。” 尤其最后一种关系最瓷实,一起流过血的也不如一起犯过罪的哥们关系牢靠。 韩洁招呼众人进独院。 宽敞的大院中间是一个二十多米长的山葡萄树,枝叶茂盛,五米一个木架将葡萄树支起二米高,米粒大的绿葡萄粒嘟噜噜从茂密的叶子中低垂下来。 楚河揪下一串尝了一口,又酸又涩,山葡萄成熟的季节是十月份,那时才是酸中带甜的美味。 葡萄架下方有一个半径一米二的红松树墩,从它密密的年轮分析,树墩年令龄五百以上。 大树墩四周摆放八个水桶粗的小木墩。 在此吃饭喝茶,对月畅饮最是不过的潇洒景致。 韩洁跑到厨房去炒菜做饭,众人围着树墩坐下,叼着烟相互寒暄。 刘星宇和刚子甚是拘束,老老实实坐在树墩上一动不动,七哥问啥他俩答啥,跟小学生似的。 反倒是华夏国最小的领导、段股级干部王勇比二人放的开。 偶尔能跟马大炮聊上几句。 最放得开的还是楚河,同在自己家一样,他到哪里都不惜外。 一会功夫众人注意力都集中他身上,听他海阔天空的夸夸其谈。 由于七哥职业关系,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楚河就跟他聊各地的风土人情,特色小吃。 总不能聊如何盗窃,传播偷盗技术吧! 尽管七哥已经退出荣门,可毕竟这是黑暗历史,人家忌讳这个。 什么蒙古包的大小,骆驼奶的味道,马粪熏的兔子肉,赫哲族人制作的鱼皮衣服啦等等,楚河从北方谈起。 “冬天乌苏里江畔的鄂伦春人吃鱼那叫一个爽!” “他们用钎子在江面砸出冰窟窿,然后从冰窟里下网捞鱼,捞出一米多长的雅马哈鱼后也不带回家,也不起火烧烤,直接扔在江面上冻硬。 然后拿出木匠用刮木皮的刨子,一层层的刨鱼肉,像雪片一样薄薄的鱼片晶莹透亮,随手沾上一碗蒜汁、芥末油,直接下肚。 啧啧,那味道,鲜、美、冰凉,爽极了……” 楚河添油加醋把日本人吃生鱼肉和国内少数民族吃生肉的方法混到一起说给大家听。 反正他们也见过,楚河说啥是啥。 他将众人呼唬的一愣一愣,七哥听的直挠下巴,“没听过这道菜啊?” 馋的马大炮连拍脑门,冲龙东强道:“老七,今年冬天咱们去乌苏里江玩玩去。” 说完北再说南,楚河道:“要说吃啊,我国的粤省人是最会吃,也是最敢吃的吃货。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拱的,没什么他们不敢吃的! 什么穿山甲、果子狸、眼镜蛇太普通了,就连老鼠、胎盘吃起来也不稀奇。 尤其吃猴脑是上等人的最爱。” “知道猴脑怎么吃嘛?”楚河问。 “不道。”众人很配合,一起摇头。 七哥想说,不就是跟吃豆腐脑一样吃嘛,想想没那么简单,他也就勿多言。 楚河伸手连比划带配音,给大家讲吃猴脑的过程。 “吃猴脑的桌子是特制的,就是中间带大洞的圆桌,小猴子装到木头箱子里放到桌子下,脑袋露出桌面脖子固定住。 客人围坐一圈,面前一个小碗一个长细管。 宴席开始后,服务员拿着铁锤和凿子过来,在小猴子脑瓜正中央开凿。” 这时楚河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顶,道:“就这位置,相当于人的百汇穴位置。” 位置找好了,一锤子下去,小猴子脑壳就凿出一个窟窿,然后客人将吸管插进窟窿里,开始吸新鲜带着热气的猴脑啦! 这时小猴子还没死,嗞嗞惨叫。 吸着鲜猴脑,听着猴子的叫声,那场合啧啧……” 惨不忍睹!不过后面四字成语他没说,光是摇头晃脑给大家说吃饭的经过。 他像将鬼故事一样给大家将吃饭。 “大弟,快别说了!”王勇听的一哆嗦,太残忍了,他实在受不了。 其他人比他强不多少,虽然都是打打杀杀的痞子,但是楚河声色并貌的讲演,同时还模仿小猴子的惨叫,让这几个痞子也是一阵揪心。 妈蛋,弄死再吃不行嘛吗,吃货比痞子还残忍! 我本善良啊!几个痞子心里暗暗默认,其实楚河也没见过活吃猴脑,全是听说的。 开饭了。 韩洁端着冒热气的小鸡炖蘑菇上桌,此道菜是东北人家里第一次招待姑爷的必上菜肴,王勇第一次上门刘星宇家的时候,岳母就给他做的这道菜。 今天韩洁做这道菜当然不是给王勇、刘星宇他们做的,众人都知道这是专为楚河做的。 女孩的心意大家明白。 楚河也明白,但是心有所属,此时不能说,不能接受。 不过,还是可以吃的。 而且挺好吃! 他吃着盆里望着锅里。 第八十七章 楚河韩洁 大拉皮、黄瓜拌猪头肉,豆角炖排骨,鲶鱼炖茄子,等几样东北家常菜6续上桌,众人开喝。 先是六十度“北大荒”一人半瓶,干掉白的换啤的。刚子和王勇酒量最渣,两人端着白酒杯灌满啤酒慢慢滋溜。 刘星宇和七哥端起海碗畅饮。马大炮的体型一看就是酒缸的体型,众人中唯有楚河能陪他喝个痛快。 两人脚下一人一箱“哈啤”,谁也不用劝谁也不用挣,你一瓶下肚,我一瓶也马上滴酒不剩。 这年代啤酒还是用大塑料箱装,一箱二十四瓶。一箱酒的容量,三十斤只多不少。 说来也怪,如果让人连着和三十斤白开水,几乎没人能喝的下去,可是有不少人就能喝掉一箱啤酒。 “力哥,七哥,我敬二位一杯。”楚河抓起一瓶酒,咚咚咚灌近肚里。 按理说楚河应该跟韩洁一样喊马大炮“小舅”,可是这样生生小了一辈,说起话来不痛快,加之马大炮也不在乎辈分,告诉他“你和小洁各论各的,你叫我力哥吧,听着年轻不老气。” 所以楚河就称呼他哥了,刘星宇等人也随着楚河称呼力哥,七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院门咔哒推开,二名漂亮的少妇走了进来。 年龄稍微大些的身穿警服,英气逼人。年龄小的一身蓬松碎花连衣裙,仔细端详能看见她小肚子微微隆起。 两女人颜值都在八十五分以上,身材更是没得挑,一米七五的个头,足够是模特样板。 楚河猜想二人必是韩洁的舅母,二十五六岁的孕妇应该是七哥的媳妇,三十岁的女警官是马大炮老婆无疑。 有这样如花似玉的老婆,难怪两个滨城大手一听到韩洁要告状,马上老老实实的,换谁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任凭你是百炼钢铁在美女老婆面前也得化指揉。 不出所料,韩洁欢喜的叫着“舅母”蹬蹬蹬跑到二个女人身边,一左一右揽起二人胳膊,拽到树墩酒桌旁,给众人相互介绍,重点目标是楚河。 “二位嫂子,一起吃吧。”楚河站起来挥了手,驱散酒桌上空的缭绕的烟雾,又对桌上几位男士说道:“哥几个把烟都掐喽,照顾一下女士感受。” 一句话立刻就给韩洁两个舅妈一个好印象。“这小子不错呀,细心、体贴,我家小洁有眼光!” 东北女人大方,尤其是少妇爽朗的很,见到生人一点都不打醋,二人跟韩洁挤在一起坐下吃饭,不时的同楚河聊上几句,打听他的家庭状况,家里人成员,楚河明白那意思就是给韩洁把关。 她们了解楚河的同时,楚河也了解了她们。 马大炮媳妇工作单位是省女子看守所副所长,是司法系统干部,专管失足妇女的改造工作。 呵呵,大概马大炮这些年不出山不闹事,也是她改造的成果。 成果显著,应该上报司法局记功! 七哥的媳妇是师大毕业的大学生,目前在滨三中当老师,负责教书育人,她嫁给七哥纯粹是龙东强死缠烂打拿下的。 俗话说:“男人不坏,美女不爱。”还真是这么回事。 说话间,门铃响起。 韩洁开门让进来二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二人衣着简朴,肩上都背着大布兜,看样子是刚下火车的旅客。 “老板您在啊。” “龙哥也在。” 两人一进门就冲着马大炮和七哥打招呼。 看人看衣,听话听音。楚河从二人说话的语气和称呼上,知道他俩不是社会人,也不知道马大炮是社会人。 “哦,你俩回来了,跑这一趟买卖做的咋样?” 马大炮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既没招呼他们坐下吃饭,也没介绍给楚河他们认识。 “看来关系普通。”楚河心里又琢磨一下。 二人听到问话,立刻眉开眼笑,走到马大炮近前堆着笑说道:“老板您外甥女教给我们卖袜子的买卖真赚钱,跑这一趟,我哥俩每人赚了五百多。” 说完二人掏出二百块钱撂倒桌上,“老板这是您和龙哥的辛苦费。”然后又递给韩洁一百,“妹子,这是你的,谢谢你啊。” 哦?卖袜子这么赚钱!马大炮大眼珠闪过一道异色,只是惊讶一下,他瞬间又恢复平静。 “既然赚钱就继续干下去,明天我跟车站打声招呼,以后从滨城到满洲里来回这趟车就只准你二人卖袜子了。” 他歪头又冲龙东强道:“明天你出面安排俩车长撮一顿,不要让他们找他俩麻烦。” “好咧,力哥,小事一桩。”龙东强道。 马大炮摆摆手让二人出去,二人千恩万谢走出院落。 “小舅,我说在火车上买袜子一定赚钱,没错吧!”韩洁得意扬扬说道,顺手把桌上二百块钱,一人一张分给两位舅妈。 俩大老爷们无话可说。 “楚大哥,你是最大的功臣,要不是你教我卖袜子,刚才那俩人赚不到钱。”韩洁夹了一个鸡腿塞到楚河碗里,“谢谢你。” 原来那天韩洁回到山棵树,第二天就上了一包袜子,打算上火车上卖,哪知马大炮和龙东强都不同意她上车卖货。 没有两舅舅跟乘务员打招呼,她是没能力上车卖货,她只能就近在车站附近卖袜子。 丫头也是机灵,眼珠一转,于是在租住马大炮通铺的那些打工者里挑出二个貌似憨厚的人来,教他俩卖袜子。 同时约定二人出一趟车回来要上缴三百块钱服务费,一百是自己的,剩下二百是给小舅七舅二人的,因为上车卖货的事情必须得马大炮出面打点相关人员。 “切,俩人两天赚一千算个啥,端午前天晚上,我宇哥一宿赚了六千。”刚子有点微醉,大咧咧说道。 一众喝酒的人里面,数他和刘星宇最卑微,趁着机会他得替宇哥涨涨脸。 果然一晚赚六千巨大的盈利,吸引住人们目光,除了王勇和楚河,桌上所有人都看向刘星宇。 “二哥,你做的什么叫卖卖呀?”韩洁好奇问。 刘星道:“在江边租帐篷。” “二哥你好聪明!”韩洁道。 刘星宇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他不好意思回应道:“其实不是我想的主意,是你楚大哥。” “楚大哥,你好聪明!”韩洁又道。 刘星宇补充道:“一晚赚六千也不多,你知道楚河一晚赚了多少钱吗?” “多钱?” “这个数。”刘星宇伸出四个手指头,撇撇嘴,“四万!” 既然是替自家兄弟扬名,多说一点无妨。 啊!这怎么可能?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到楚河身上。 “我就知道楚大哥能赚钱!”韩洁双手支撑着小下巴,双眼都是小星星,盯着楚河一眨不眨。 “过去的事不提啦。”楚河淡淡一笑,“我们还是谈谈如何让在座的各位,十年内成为亿万富翁吧。” “愿意听吗?” 第八十八章 如何成为亿万富翁 如何成为亿万富翁? 第一点,你要像亿万富翁那样去思考。 这是最总要的一步,因为你没有思考,即使你的计划再完美无瑕,也可能找不到正确的道路。 想成为百万富翁就要像百万富翁一样思考,成为万元户就要像万元户一样思考。观察他们是怎么做的,他们是如何起步的。 要记住,万元户和百万富翁及亿万富翁之间思考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例如卖橙子: 万元户思考的是如何起早贪黑,多些努力用汗水获得财富。 百万富翁思考的是如何利用手上资金承包果园,或是如何添加运输设备,或是搞大型水果批市场。 亿万富翁思考的是如何贷款成立水果加工厂,如何制作粒粒鲜橙汁,如何把橙汁卖到全国各地。 思考的方式不同,决定你最终梦想的大小。 想成为亿万富翁的人即使失败,但也可能成为百万富翁。 想苟且偷生维持温饱不思进取的人,一旦失败就是吃不上饭。 第二点,像亿万富翁一样做事。 你可能想到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美女环绕,开名车,买豪宅,像亿万富翁那样生活。 这是不对的,这些都是他们成为亿万富翁以后做的事。 不要留意亿万富翁功成名就以后的事情,那些对你一丁点都没有帮助,甚至他们成为亿万富翁以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要相信,也不要相信他们自己所说的成功经验。 否则你就误入歧途,按照他们传授的经验不可能成功,成功不可复制,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们要学的是他们在起步初期,努力创业时的做事方法,融合自己的观点和擅长,做到另一个独一无二。 学习他们某反面的技巧,领略他们成功前的经历,这样会缩短我们学习时间,为我们迈向亿万富豪俱乐部增加一分助力。 第三点,就是你要找寻到一个可以赚一亿块钱的主意。 你可以像“可口可乐”“肯德基”“淘宝”“苹果”等许多大公司学习,你可以从任何生意开始,任何领域耕耘。 服务、制造、食品、饮料、石油、煤电、金银、保健、医药……都可以。 但是,这主意必须是一个新的主意,华夏还没有人开始作的主意,这样你的业务就可以快展。 第四点最后一步,销售你的主意。 例如,生产一件商品利润一块钱,你把商品卖个一亿个顾客,你就可以赚到一亿。 仔细想象卖给一亿人这可能吗?即使商品一天能卖给一万个人,一年时间也不到四百万,至少要二十五年才能赚到一亿。 实际上这种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比挨雷劈还渺茫。 或许自己想出更好的主意,一件商品的利润提高到十块钱,一百块钱,一千块钱。 但是,为什么不把利润想象的更多呢? 例如:像肯德基那样出售特许经营权,每个特许权卖三十万,在华夏售出一百个经营权就是三千万,四百个就过一亿。 实际全球买肯德基特许经营权的店铺至少二万多家,二万乘三十万,多少个亿? 光数6后面的零,就得数几遍,一遍二遍怕数错。 以肯德基、麦当劳等为例,举一反三,我们可以搞小型连锁、加盟店铺,如果你包子做的好,可以搞连锁包子铺,还可以搞鸡爪、猪手、羊蹄为卖点的“一把手”,搞“麻辣烫”加盟也是不错项目。 另外,你也可以开房地产,这是迈入亿万富翁的捷径。 十万块钱一套房的利润卖出一千套住宅,轻松成为亿万富翁。 放眼看看,有哪个房地产商不是十亿百亿的大亨,就算刚入行的人,一年内也是百万富翁。 只要找到一个好主意,并且坚持下去,成为亿万富翁不是梦。 前提,你做过豪华的梦吗? 小院内除了楚河慷慨激昂的演说,其他人寂静无声,一个个支楞耳朵听他激情澎湃的演讲。 “啊!赚钱如此简单!” 众人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大家伙也不吃饭了,放下碗筷安静的听楚河神侃。 “大弟,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让大家都能成亿万富翁。”刘星宇按捺不住激动,把脑袋凑到楚河面前急不可待。 “不用一个亿,我这辈子能赚上一百万就不白活。” “我也是。” 王勇和刚子俩人小声嘀咕着。一亿块钱,太遥远的梦啦! 楚河停了下来,吧嗒一口鸡腿,喝了一口韩洁斟上的茶水,歇息片刻,捋了捋思绪,整理接下来的话题。 其实吧,以上说的话并不完全对,只是用来滋润众人荒芜且没有灵感的大脑的心灵鸡汤。 比如九三年肯德基在华夏还没有几家,津城只有一家,滨城暂时还没有。 目前搞房地产生意,不说当前人们的购买能力,单单有关部门的地皮审批也是麻烦事。 苹果公司更甭说了,乔布斯刚刚被挤出他的创业团队,诺基亚,摩托罗拉刚刚兴起。 许多商机也是随着大环境应运而生,早十年不行,晚十年也不行。 不过,楚河压根没打算让大家做以上的生意,让这帮痞子们搞实业简直是笑话。 楚河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做大生意嘛跟打仗一样,除了有强大的武器和后勤保障外,还要抓住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这就是天时,我们有了。 大家一心想赚钱,人和我们也具备。 地利嘛,就是黑省的地理条件。” “黑省有啥地利条件啊,除了大豆、玉米等农作物,再不就是木材,其他工业都快完犊子啦!”刘星宇插嘴。 “不不不。”楚河摇摇食指,嘿嘿道:“黑省跟俄罗斯接壤不就是地利吗,对外贸易是一块极其大的蛋糕,此时俄国经济萧条,正是我们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楚河心满满的说道,哪知二哥不屑一顾,又插嘴道:“大弟,你在津城不了解啊,现在跟老毛子做生意晚了。 九零年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用两块泡泡糖就能换来一个旱獭帽,一块泡泡糖就能坐直升机在红场飞上一圈。 如今老毛子忒精,那些温城的破运动鞋、罐头啥的人家都不认啦,生意不好作呀!” 刘星宇叹息着,懊恼曾经错过与俄罗斯交易的黄金时期。 “停。”楚河摆手止住二哥话头,他站起来盯着众人严肃的说道:“以前那些同俄国作买卖的人都是抱着狠狠捞一笔就跑的目的,什么残次伪劣商品都往他国倾销,结果不仅毁了自己的前途,也断了后来者的展,甚至毁了国家的声誉。” “我要说的生意是双方互惠互利的生意,任何一方都不吃亏,且能够长期合作的买卖!” 比如,林产品贸易,木材加工,土地承包农作物种植…… 第八十九章 让混混去种地 由于苏联解体,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在经济上实行“休克疗法”,俄远东地区农业失去了中央的巨额补贴后,生产一落千丈,陷入沉重经济危机。 再者俄罗斯虽然横跨欧亚大6,但大多数国民都认为自己是欧洲国家,是欧洲人。 随着苏联解体,那些曾经被配到远东地区的俄罗斯人6续返回到欧洲地区,本来就人烟稀少的远东地区,更是雪上加霜。 致使许多城市荒废,土地荒芜。 如果有人问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废墟在哪?有多大面积? 毫无疑问,是俄罗斯西伯利亚和远东,废墟面积12oo万平方公里,比华夏国土还大的多! 与华夏后来房地产过度开产生的鬼城不同,俄罗斯不是一座工厂、一座小区的荒废,它是整座整座城市、整片整片农庄的荒废。 城市里没有人,没有电、没有水,只有一栋栋空荡荡的商场、博物馆、电影院、学校。 还有汽车、坦克、装甲车、甚至直升机。 这些装备不用担心被盗,也不必管它是否腐烂,因为即使白送给你,你也搬不走它。因为所有道路已经龟裂,破败,没有道路可以运输了。 苏联计划经济时期的远东已经行将朽木,曾经的远东之花凋零落寞。 不过与华夏接壤的远东几个州区,滨海边疆区、哈巴罗夫斯克、犹太自治州、阿穆尔州和外贝加尔边疆区,经济倒没有特别萧条,只是随着部分人迁移欧洲地区,人手有些不足罢了。 楚河看过一个报道,二零一五年黑省和滨海边疆区合作成立的农业开区耕地面积就有6o万亩。 而且央视边疆万里行节目也播出过许多个体户在滨海边疆区和阿穆尔州承包土地,种植作物,并且收益颇丰。 所以楚河知道去俄罗斯搞农业开是非常好的项目。 楚河对众人道:“去俄罗斯种地!” 啊?种地!大家齐齐摇头,都不看好这玩意。 在大家潜意识里,种地就是农民,农民是最穷最苦的一群人。 种地根本不赚钱。 尽管已经包产到户过去十几年,国民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虽然我国耕地面积总量可观,将近二十亿亩,但是由于我国人口达到12亿多,所以平均下来人均占有耕地仅有1亩半,按农村人口八亿计算,人均占有耕地也不到二亩半。 试想二亩多的耕地能赚多钱? 按照水稻、小麦、玉米等作物的产量和波动的收购价格计算,一亩地能赚四百到一千二之间。 赶上天灾不仅颗粒无收,还要搭上种子化肥钱。 还有一点,当前农业税还没取消,所以种地只能解决温饱,若想致富达到小康很难很难。 这也是许多抛弃土地,南下打工赚钱,源源不断出现的农民工原因。 见大家不相信,楚河呵呵一笑,“各位有所不知,老毛子的耕地和我国的耕地是天壤之别,我国是愁地少人多,老毛子是愁地大没人。 据我所知,紧邻黑省黒河市的俄远东第三大城市布拉戈维申克市,就闲置十几万亩耕地,如果我们承包下来一万亩耕地,大家算算一年能赚多少钱?” “我算。”韩洁掰着手指头计算:“一亩地赚四百,十亩四千,一万亩四百……四百万!” 她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震惊了,百万级别的金钱啊,吓死个人啊! “至少五百万!”楚河纠正韩洁的预估利润。 因为在俄国租种农作物不用缴税,唯一上缴的是土地租金,而且还极其便宜,二十世纪一亩土地租金才五十块钱,当前九三年,正是卢布大幅贬值的时期,14oo卢布兑换1美元,1元华币能换14o卢布。 如果跟布市当地主管部门谈好条件,一亩地的租金很可能用不上十块钱。 比后世华夏国一亩地对外6oo、8oo的租金便宜的不算钱了! 在俄国种地有几点特别注意,一,租种耕地所产生的作物必须卖给当地收购公司,不准许拉回国内。二,无论是种植小麦,还是塑料大棚蔬菜,都不准许使用农药和除草剂,化肥的使用也有严格低量限制。 曾经就有一对华夏国夫妻在莫斯科郊区租了一个大棚种植蔬菜,为了减少病虫害,夫妻俩从国内带来强效杀虫剂给蔬菜喷洒,喷农药这行为在国内是正常不过了。 许多电视里都播出过,头戴草帽、肩背农药箱,手里拿着喷头顶烈日除虫的农民辛苦劳作形象。 但是外国不准许!结果夫妻二人被俄警察逮捕,法院以《俄联邦食品质量和安全法》条款,判了入狱三年。 不过这也是好事,在俄国种地就没有像国内那么辛苦,而且耕地都是连片的,适合大型机械化播种和收割,所以让闲散的痞子们去种地是极适合的,他们也能适应。 楚河心想,“我这也是为和谐社会做贡献啦。” 让痞子们去祸祸外国人吧,有能耐别跟家里人横,走出国门到外面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打出威风来? 不过,俄罗斯是战斗民族,尤其当前经济萧条的情况下,每个城市都有许多光头党,人家手上还有枪,跟他们开练可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俄罗斯的死刑已经名存实亡,即便光头党打死四五个外国人也不会判死刑,最多十五年,实际上当前俄罗斯司法**极其严重,一般打死个外国人三、四年就出狱了。 哦……经过楚河细致讲解众人恍然大悟。 刘星宇和刚子最是不稳重,二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飞到布拉戈维申克市拿起锄头去种地。 “呵呵,二哥急啥?” 楚河接着道:“就算你明天到了俄罗斯也种不上地,一是土地承包费、卖种子的资金,还有大型机械设备这些是不小的投资,二是承包俄罗斯的耕地目前还没人实施,我们仅仅是一厢情愿,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跟俄当地部门谈判就是一项长期工程。” 因为历史原因,俄国始终对远东地区保持高度戒备,尤其是华国人定居远东,购买远东土地心存警惕,生怕远东地区的华国人骤然增多从而提出领土要求。 曾经九十年代中后期,俄国在几乎要吃不上饭的时候把大量的农田、林区、矿藏卖给华人经营,但是到二十世纪它经济好转后,马上把一切都收归国有,另许多华商血本无归。 所以跟俄国人做大买卖不要急,且保持清醒头脑,不要为了眼前利益放松警惕。 慢慢谈,我们不急,他急。 “我急啊!”刘星宇跟火燎腚似的,急急冲楚河问道:“你说我求我家老头子去跟老毛子谈,半年内能租来二万亩耕地吗?” 刘星宇的父亲是黑省外经贸副主任,母亲是南杠区文化局局长。 一万亩地的面积是6.67平方公里,对于机械化耕种来说,不大。 “不急,半年不成就一年,再不成就两年。” 楚河道:“再说,在座的各位共九人,光靠种地是不能让所有人成为亿万富翁的。” “接下来,我给大家说说能赚更多钱的项目。” 第九十章 未来的木材生意 “买卖木材。”楚河道。 俄罗斯资源最丰富的生产资料除了石油,就是木材了。 广袤的土地,俄国森林储存量位居世界第一,占世界森林总量近四分之一,大约82o亿立方米。 不过目前俄罗斯森工企业濒临破产,森林采伐能力严重不足,致使许多树木老化而没有利用上,产生经济价值。 不像经济飞展的华夏,各种原始生产资料大幅消耗,以前能够向国外出口的石油、木材、煤炭等到了二千年反倒必须得进口了,而且缺口越来越大,华夏由资源出口大国变成了进口大国。 从资源的大幅消耗侧面也看出来华夏这二十年经济展的成就。 尤其是东三省的林区,为了供应全国飞消耗的木材使用量,森林过度采伐,八十年代四五个人都搂抱不过来的树木,到了二千年几乎看不见,直径二米以上的树木只能在受重点保护的原始森林里才能看得到。 以致后来众多以采伐为主的林业局变成了以种树为主的营林局,曾经昼夜不停的在白山黑水间穿梭,冒着水蒸汽的森林小火车也退出历史舞台。 曾经大山里来回奔驰的像坦克一样的爬山虎……集材5o,也失去踪影,换成了原始社会的牛套子。 铁路扒了改成公路,跟大学校园一样大的木材储存厂也空旷起来,种上了玉米、黄豆,众多以木材加工为业的工人没了工作,然后经历改革阵痛下岗再就业,这些人就成了不叫农民工的农民工。 到了二十一世纪,黑省林区的小型木材加工厂不得不进口俄罗斯木材,甚至许多私人小厂搬迁到东山省沿海地区,因为那里有从加拿大、美国进口的大量便宜木材。 而津城的木材加工厂和家具厂,从九十年代中期就使用来自印尼、菲律宾、澳大利亚的进口材。 因为许多热带特产的中高级板材华夏没有,例如:红榉、白橡。 俄罗斯外兴安岭与华夏的大兴安岭一样都盛产红松、白松、水曲柳,完全可以补充东北木材的匮乏。 所以跟俄罗斯搞木材贸易是双方互利共赢的项目。 楚河了解一点点,二千年之后东北人到俄罗斯承包山场,开木材加工厂的老板有数百人,雇用的东北下岗工人达数万。 工人工资也是极高,一般带锯大锯手月工资都是一万以上,有一阶段由于在俄罗斯开木材加工厂的太多,以至于挫锯的师傅忙不过来,一个好的挫锯师傅月工资能赚到四万多元。 木材厂的老板能赚多钱?楚河不知道,也没见过,只是听说他们在交易木材的时候都是用麻袋装钱,就跟晋省的煤老板一样,都是爆户。 楚河当然不会错过这块大蛋糕,他环视一下众人,说道:“去绥芬河对面的乌苏里斯克去搞木材加工贸易,我预计十年内在座各位人人都能拥有亿万身家。” “搞木材可是要大本钱啊,咱们哪有那么多钱,恐怕得南方老客才能搞的来。”刘星宇提出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木材买卖是大宗商品交易,没有雄厚的资金根本无法运营,当时在东北人印象里,大批量捣腾木材的都是南方人,他们管来东北倒腾木材及林产品的南方人叫南方老客。 若是周围谁的朋友开始倒腾木材了,人们就知道他成了大款,而且还有能耐。 当时木材虽然没有二千年一立方米17oo红松板材那么贵,但也不低,一米红白松板材也达到6oo多块钱。况且谁也不会倒腾一米木材,都是一汽车或是几列火车车皮运。 一汽车木材最少4o立方,二三十万块钱一次买卖对当时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是大数目,许多人第一次的木材生意都是从亲戚朋友们借钱做起来的。 要想赚一百你至少得有十块钱用来买货的本钱吧,赚一千得有一百本钱吧,赚一亿得一千万本钱吧,这还是最低最低的数目,实际上本钱得更多。 所以楚河说的是非常美好,但细细琢磨不现实,就像装进酒瓶子里的苍蝇,外面是光明敞亮的,前途大好,可是你有心无力,飞不出去! “问得好!” 楚河道:“搞木材贸易是我们迈向亿万富翁的第三步,现在搞进口材还不是最好时机,因为当前国产木材还能供应国家需求,木材价格也没有大幅上涨,所以跟到俄罗斯搞木材是四五年以后的事情。 相比去种地倒是能赶在木材贸易提前实施,不过种地也是第二步。” “第一步是啥?”刘星宇问。 楚河没回答他,朝大家看了一圈,然后反问:“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计划,我们组成一个团队一起赚钱,而分红的比例按照每个人入股的比例分配,大家能够拿出多少钱?” 楚河看向马大炮,“力哥,你先说。” 这不仅是看个人有多少资本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对楚河信任问题,一般人不会因为楚河一个小时的讲述就热血上头,掏出老本跟楚河去做风险未知的买卖。 马大炮沉吟一下,“我和你嫂子能拿十五万。” 七哥道:“我二十万。” 刘星宇:“七八万吧,我家老头子存折里就这么多。” “我从老爸老妈那能借来十万吧。”王勇道。他有所保留,原因是还要准备结婚。 不过即使这样也比刘星宇多,那时庆大石油管理局的工人工资普遍比地方公务员高,而且还有外快,并且用电、用液化气都不花钱。 这也是曾经把荒草之地变成流淌着黑色黄金的庆大油田工人们应得的福利,不过十五年之后,随着庆大油田石油产量减少,福利也渐渐取消了。 “刚子,别低头吃,也有你一份。”楚河问刚子。 啊!刚子有些意外,他以为这群人里头就他算是外人,说不好听的他还是跟宇哥混的小弟,老大们赚钱小弟能喝碗肉汤就不错了。 见到楚河真心实意,刚子皱眉想了想,道:“找我老妈老爸,七大姑八大姨大约能借来十万块吧。” 霍霍,比刘星宇有潜力。 “楚大哥,我只有五千。”韩洁低着头,小手捻着衣服角诺诺地说道。 “没关系,五十万不多,五千块不少。”楚河对韩洁灿烂的一笑。 “嗯。”韩洁心里就像吃了一个烤地瓜似的,热乎乎的,“还是楚大哥善解人意。” “下面说说第一步赚钱计划,也是一个短平快的项目,大家听我说完,如果觉得不错感兴趣的话,咱们就合伙从这项目开始一起做买卖。” 大家兴趣大增,等待楚河说出项目,这时刘星宇贱贱的插话问道: “等会儿大弟,你还没说大家合伙你出资多少呢?” 刘星宇知道楚河现在兜里有卖许愿灯剩下的二万六千块钱,但不知道以前他在津城赚了多钱,他想探探楚河家底。 嘿嘿,楚河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四张大票,“暂时我能出四百。” 他道:“就这么多了。” 我去,你逗我们! 第九十一章 松子 楚河当然不是逗弄大家,此时他只能拿出这么多钱,因为他回到津城还要去制作折不断的牛筋梳。 重要一点是大家暂时去不了俄罗斯,哪怕是去俄罗斯捡钱也得有护照和签证吧。 以目前的办事效率,护照和签证办下来一个月时间算是快得了,而且签证必须得办商务签,旅游签证时间短,不够办事的时间。 楚河对大家说出原因,并提醒大家在办签证的一个月时间内尽可能的集资,钱越多越好。 “护照、签证我让老爸找人办,走后门嘛,快点。”刘星宇理一副所当然的模样,他又冲众人问道:“都谁想去老毛子那转转,我一起办了。” 楚河暂时是不会去,大家商量一下,决定由七哥、刘星宇、刚子三人前去探路。 这时楚河说出短平快赚钱的项目…… “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倒腾松子!” “符拉……是啥玩意?”刘星宇问,老毛子的人名和地名就是绕口,什么这个司机,那个围棋、懦夫的。 “就是海参崴。”七嫂解释道。 松子就是松树上结的两个拳头般大的松树塔里面的树籽,属于比较贵重的干果类食品,长期食用具有提升人体血液品质,抗衰老、预防心血管疾病的作用。 松子成熟期一年一季,其产量有“三年一小收,五年一大收”的说法,九月份是打松塔的季节, 因为松塔都长在二三十米高的松树尖上,所以必须得用人爬到树上去打下来,因此每年都有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打松塔人。 而俄罗斯的松塔不用上树去打,太多了,人们只需低头在地上捡就可以了,不过捡拾松塔的时候得带安全帽,不然一阵微风刮过,成熟略晚的松塔从几十米高的树尖掉落,会将人脑袋砸出大包。 东北人结婚宴有一到必上的菜肴,松仁玉米,取其谐音“生儿育女”的吉祥之意。 二零一五年东北产地松子的价格是二十元一斤,卖到外地更贵,一斤去了坚硬的外壳,吃不到多少香喷喷的松子仁。 九三年松子的价格也不便宜,东北收购价在一斤五块五左右。 而当年老毛子一斤松子的价格不到一元华币,二千年之后随着石油价格暴涨,俄国经济好转,随之它的农产品、林产品、水产品价格也暴涨起来,到二零一五年西伯利亚松子价格已经比东北价格还高了。 如果不是无意中听来的一个辽省亿万富翁的家史,楚河也不知道九十年代初俄国松子那么便宜。 那名亿万富翁居住在长白山林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谁也不知道他是亿万富翁,因为人们没看见过他倒木材,种木耳,种人参啊这些买卖。 一年林区改革,准许人们承包荒山种树,在众人徘徊犹豫当中,那人黑马杀出,二十年产权承包了五座荒山。 承包费不算,单单买树苗和每年雇人种树的人工成本费就二千万,有心人算了算,没有亿万的身家根本撑不起来这大项目。 因为种树,尤其是红松这种非生丰产林的树种,没有二十年不会成材,不会结松塔。 试问有几个企业或是个人愿意投资二十年以后的生意,且二十年内没有有任何收入,像无底洞一样只出不进。 他的举动在当地引起轰动。 辽省电视台采访他录制的节目是以“造福子孙后代,大爱献给荒山”标题报道出来。 当做先进典型。 楚河才不关心他爱不爱哪,他只留意此人是如何暴富的,当他在镜头里说出“早年时候在俄罗斯倒腾松树子。”楚河就把电视闭了。 “先倒腾松子,赚钱的同时结交俄国人脉,进而承包耕地,扩大人脉,做木材生意。”楚河为大家定下以小博大的展计划。 众人一致同意先做松子买卖,因为这生意资金可多可少,且有五六倍的利润,绝对不会赔钱外,还因为大家都没出国国门,对进出口生意都是门外汉,一切都得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本小利大省心的买卖松子生意是最好的试金石。 楚河向七哥刘星宇交代几样收购注意事项,“进口合同”“原产地证明”“植物检疫证书”这些文件都让俄当地林业部门出具,否则无法入华夏海关。 啰啰嗦嗦讲了一通,夜黑了,酒菜吃光。 刘星宇和刚子亦喝的烂醉,开车回家是不可能,于是马大炮安排楚河等人在旅店住下。 “宇哥,你说咱去俄国倒腾松子,顺便骗个俄国娘们当老婆好不好?”刚子躺在床上,歪着头问。 “不好,俄国娘们没结婚的时候一个个又高又水灵,一旦结婚身材跟水缸似的。” “有道理。”刚子又道:“那咱们光玩,不结婚。” “对,玩个痛快。听说俄国有合法的红灯区,警察不管,真是好地方。”刘星宇上眼皮耷拉下眼皮,喃喃道。 刚子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道:“俄国娘们出台费贵吧?” “贵不到哪去,反正比来咱们滨城赚钱的俄国小姐便宜。” 说着两人睡着了。 第二天,楚河一边吃早餐一边跟马大炮说:“火车上卖袜子买卖交给韩洁做吧。” “滨满线一趟车不够赚的,还有滨牡、滨绥、滨大、滨京等等许多线路可以开通嘛。” 让自家外甥女赚钱,马大炮自然全力以赴,何况还有车务段长王勇能借上不少力,拿下几条卖货线路不成问题,无非是利益分配嘛。 王勇又联系了一张今天的软卧,下午三点,马大炮等人将各自轿车擦的锃亮,载着楚河来到车站。 除了舅舅家给楚河买的礼物,七哥、马大炮俩人又送给他一大兜礼品。 人参,鹿茸,麝香,蛤蟆油,大马哈鱼子酱,东北名贵特产。 如果是楚河拎这五大兜,肯定不会让上车,但有王勇在,也不用走检票通道,直接顺着站内工作人员通道上车。 下铺。 楚河也不跟车厢内其他三人说话,到餐车吃过晚饭,抓起傻丫头韩洁送的礼物蒙头便睡。 韩洁送他一个大套娃,套娃一个套一个共十二个,最小的套娃里面放着一个红色心形挂坠。 一觉睡到天亮。 第九十二章 万事俱备 清晨,六点三十分火车到站。 楚河肩抗、手拎、腋下还夹着一个大兜子走出站口,他正要寻摸打个面包车回家。 “哥。” ”老大。” 二肥、黄毛俩人欢呼着从接站人群中跑了过来。 “哥,赚回钱来吗?”二肥一边朝他跑一边问,大胖脸上的大嘴笑着,快乐的要裂开到腮帮子了,随着跑动,脸上的肥肉和笑容都颤悠悠的。 看来几天没活可干,他又催肥不少。 一般人接站都要寒暄两句“坐车累吧?”“还没吃饭吧?”这些关心的话语,可二肥一如既往,最关心的还是钱。 “赚到了。” 二肥听到楚河满意的答复兴奋的直搓双手,“真的?”“真的!”“去了四天赚回来二万?” 他盯着楚河问,似乎不太相信,好似只有楚河把钱拿出了他才能相信。 “老大,我帮您拎兜。” 还是黄毛有眼力见,率先卸下楚河肩膀上的兜子,拎到手中。这时二肥才清醒过来,随后抢着接过余下兜子,朝一辆等候的大出租车走去。 出租车里。 楚河打听他不在家这几天,交代二肥办的事情怎样。 “哥,兜子都是啥呀?”二肥捏捏这个兜子,又拍拍那个兜子。 “都是东北特产。”楚河道。 “哦。”二肥了解兜子里面的东西后,才讲述家里情况。 “热塑机找到卖家了,有俩台二手的,是黄毛他爸帮忙联系的卖家,说来也巧,卖家就是第一次让我妈代卖塑料盆的那个塑料制品厂。” “黄毛干的不错。”楚河拍了下黄毛的肩膀,道:“一会儿回家时,给你爹带回几样东北特产,替我谢谢黄叔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黄毛道。 “模具做怎么样了,没问问?”还有一项重要的环节楚河比较关心。 “打电话问了,模具厂的女秘书说今天下午能完工,她还求我让我在总部主管面前美言几句,能够把他们产品列为生产目标。” 二肥问:“下午咱俩去取呗。” “度挺快,看样模具厂是加班加点制作。”楚河挠挠下巴,对黄毛说道:“下午你走一趟,到模具厂把模具取回来,啥都不要说。” “明白。”黄毛道。 跟津城模具厂是一锤子买卖,楚河不好意思再出面。 以后时间充裕,做模具的事情还是找南方小厂做好了,便宜。 “哥,原材料也有了,而且货源充足,老便宜啦。”二肥得意扬扬讲述他如何高瞻远瞩,弄来一批塑料颗粒的事情。 原来这几天他四处打探塑料颗粒的价格,周边国营厂的价格到是便宜,不过人家供货的量非常大,量少不卖,“买的少,去市场啊。” 市场上货源充足,但是价格比出厂价贵上二倍以上,花大头钱冤枉。 塑料颗粒不是市场旺销商品,因为一些需要塑料颗粒的大厂,比如洗衣机、电视机等外壳生产厂,人家需求量巨大,所以直接到塑料厂进货,或者根本不用进货,直接就有许多塑料厂上门来推销。 而化工原材料市场上所卖的颗粒,面向的都是私人小厂、小作坊,例如:塑料袋厂、快餐盒作坊等。 用量少,所以商店卖的颗粒比较贵。 前天二肥跟黄毛父亲去郊区塑料制品厂查看二手的热塑机,谈好价钱五千一台,他对价格挺满意,出门时恰好遇见一辆拉塑料颗粒的解放车。 压货的车主摇头叹气沮丧的从供应科出来,见到二肥后向他打听津城化工材料市场怎么走。 车牌是吉省的。 二肥留了一个心眼,问他去市场是不是卖颗粒。 那人如实回答,“是。” 原来他是吉省春城一家废品收购站小老板,他观察到当前市场上塑料制品层出不穷,以前的铁勺、铁盆、桌椅板凳等等都快被塑料制品代替了 他觉得再生塑料行业大有前途,于是他便开了一个塑料颗粒加工作坊,利用手上有废品收购的便利大肆收购矿泉水瓶、废旧塑料。 半年时间积攒了二大车塑料颗粒,四十多吨。 他怀着美好愿望,打算把颗粒换成现金的时候,坏了。 哪曾想塑料颗粒在春城根本没人要!不仅吉省,连附近的辽省、黑省都没有愿意收购塑料颗粒的厂家。 原因很简单,当时东北没有多少家私人厂子,而国营大厂根本不要私人作坊生产的东西,即便比人家一吨便宜二百,国营厂也不要他的货。 尽管改革春风在华夏大地刮了十三年,但是东北与活力四射的南方不同,从人们心态上就不大不相同。 东北是重工业基地,绝大多数百姓都是工人阶级、最先进的阶级,国家的主人翁。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期,东北人还认为工人是高尚的职业,大多数人都看不起那些摆摊卖菜、卖小东西的摊贩,也没有多少人像南方人似的弄小作坊、小厂子。 尽管每月刚上班的小伙子开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他们也觉得比那些摆摊卖菜,剃头磨刀、修自行车的没工作的商贩来的自豪。 工人,铁饭碗,想想都是高人一等的职业。 当然,后来经过砸破铁饭碗,转制下岗分流,高唱“你不下岗谁下岗”等一系列国企改革,人们观念才转变过来,各种小饭店、廊、歌屋、如雨后春笋般涌了出来。 不干没饭吃啦! 为什么那时假冒伪劣产品大多来自南方,不是北方人实在,而是当时根本没多少能够制作假冒伪劣产品的小厂家。 总体来说,当时东北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南方落后十年,就连一港台流行歌曲,从粤省流行到东北也得半年以上。 所以一些没有技术,又没有学历的东北年轻人南下去打工,好勇斗狠的去卖勇气,体格强壮的卖力气,没力气的女孩就卖皮肉。 有点小钱的去开小饭馆,稍微多点钱的去开小家具厂。 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后来到了二十一世纪,人们潜意识里认为:没能力人的才待在东北,或是有大能力的、当官的不舍得离开东北。 由于东北没有买家,所以收废品老板只好雇了一个零担车将塑料颗粒拉到津城。 津城照南方比还是落后,但当时它是离东北最近的最繁华的大都市。 结果,他还是在各个塑料制品厂吃了闭门羹。 错了,不是不要货。 要! 国营厂要货,不过账款结算要等到半年以后。 当前,企业三角债严重,都是你欠我的、我欠他的,致使流动资金匮乏,许多国营企业都是等米下炊,无钱买米。 跟国营企业做交易不是地摊卖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得压上一阵货款才能结算,快者三月,慢者半年、一年。 拖欠原材料供应商货款曾经是特色事物,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中小企业的财务科,一把手办公室里就挤满了前来要账的债主。 像石油、煤炭、林业局、汽车厂等上万、十几万人的大型企业,周边的旅店住满了要账的销售人员。 当时职业讨债人和讨债公司也是比较兴盛的好买卖。 小废品公司老板当然不会把颗粒压在厂子里,让他们拿他的钱去赚钱,他的本钱和流动资金都在两车货里那,货物压给厂子他这半年就甭想收废品了。 如果收废品能压钱,一个月跟捡破烂的一结算,他也干。 可捡破烂的没有一个愿意干呀! 他又去私人小厂推销。 小厂也要,不过收购价格比成本还低。 还是那句话“送上门的不是买卖!”同样的东西,私人小厂宁可多花一点点钱在本地购买原材料,也愿意买外地送上门的东西,谁知道你的东西里面藏着什么猫腻? 除非便宜的可怜,凭着见捡漏的心里,他们才会收购。 无奈之下,废品老板打算拉着颗粒到市场碰碰运气。 恰好让二肥遇见。 于是二肥让他把车开到胶水厂大院,等两天,待楚河回来做主。 “好样的!”楚河对二肥竖起大拇指。 有印象以来,这是二肥唯一做出最正确的事情。 “哥,一吨颗粒二千,一车就二万,咱买了机器没多余的钱啊?”二肥担忧。 二千年后,按照塑料颗粒品质不同价格在四千至一万一吨之间,现在二千一吨,还是比较合理的价格。 “小事一桩。”楚河拍着二肥肩膀说道:“颗粒咱先用着,用一吨给他一吨钱,十天后一车货款全部结清。” “半年他等不了,十天总能等了吧,嘿嘿。” 呃……二肥看楚河抿嘴笑的表情,说不出的奸诈。 蝗虫般的出租车飞驰,一路交谈,楚河知道塑料车间已经整修完毕,连摆放热塑机的地基水泥桩都已经打好,只等他掏钱把机器拉回来就能开工。 另外,黄厂长还联系了塑料厂下岗的一个开热塑机的师傅,和一个准备跳槽到南方打工的技术员,只等楚河回来谈妥工资和福利事宜。 万事俱备,只欠能借来东风的人。 楚河回来了,带来的将是龙卷风! 第九十三章 准备就绪 到家了,铁锁上门。 楚楚上学,老妈打扫卫生,老爹还没下班。 楚河让出租车在门口停一会送黄毛回家,他从石头下摸出钥匙打开大门,二肥和黄毛拎着兜子进到院中。 一进屋,二肥放下手中大兜,迫不及待的拉开拉链,嘴里嚷嚷着:“哥,看看你从滨城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黄毛接着。”他翻出一根里道斯红肠,一掰两半,小半截递给黄毛,大半截塞到嘴里嚼了起来。 “好吃,好吃,有一股烟熏木炭味。” “咦,这个牛!”二肥又拉开一个兜子,翻出“鼠李”木的烟斗。 “喜欢就给你吧。”楚河看二肥端详烟斗爱不释手的样子顺水推舟送给他。 二肥满意的揪下一撮亚布力烟叶,放在手心里揉碎,灌进烟斗。 嗞啦划着火柴,点燃烟叶。 “咳咳……”浓浓的青烟从大嘴巴里喷出,“好烟!”他一边咳嗦一边赞叹烟草的味道。 “到屋外抽去。”楚河将二肥撵出房间。 二肥昂着头嘴角叼着烟斗,就像当时电视剧里出现的级富豪一样,挺着肚子晃荡着走出屋门。 屋檐下传来咳咳,咳嗦声。 去,楚河了解二肥啥德性,以他的阅历他哪知道烟草的好坏,无非是装装样子而已。 哈瓦那的雪茄算是世界上最好的卷烟,但世界上最好的烟草却是津巴布韦产的烟叶,据说顶级的烟叶一两相当于一两黄金的价钱。 全球凡是名贵的香烟都必须掺有津巴布韦烟料,津巴布韦烟料是提升香烟品质的关键指标,烟卷里含有多少百分比津巴布韦烟叶也是判断此香烟是否名贵,定价高低的标准。 楚河将所有兜子拉开,把装香肠的兜子腾出来,然后将木耳、蘑菇、松子、香肠等各抓四捧装进空兜。 上面又放上两条龙烟、一根山参、一把鹿茸片。 兜子交给黄毛,“这些给黄叔捎回去。” 黄毛张嘴想推辞,话到嘴边又咽下,他知道楚河想送人的东西拒绝不了,如果推辞就显得作假了,他道:“谢谢师傅!” 楚河把黄毛送出院外,坐上出租车,同时叮嘱他吃完中午饭别忘了去模具厂拿模具。 另外,让黄厂长中午在家等着,楚河要同他一起去塑料厂拉机器。 刻不容缓,楚河今天想把机器安装上,明天就试生产。 “好咧师傅,你一百个放心!”黄毛胸脯拍的邦邦响。 回到院中,楚河冲吧唧烟斗的二肥道:“别抽了,把屋里我带回来的东西分两份,一份你带回家,告诉唐姨是孝敬……” “别说啦,我明白。”二肥不待楚河说完,蹭蹭窜进屋内,一会功夫拎着俩大兜子走了出来。 “哥,我先回家啦。”他走出大门老远,才想起一件事来,马上回头朝楚河喊道:“哥你还没吃早饭吧,到我家吃去吧。” “对了,我姐上学,没在家。” 没在家就不去了,楚河心道。 进屋收拾房间,屋里屋外大扫除一遍,然后烧了一锅开水,等候老妈、老爸下班回来下挂面,一起吃饭。 八点半父母前后脚进屋。 一边吃面条,老妈一边询问滨城舅舅家情况。 “……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楚河一一回答完,快溜出小屋。 爸妈不厌其烦的絮叨,实在让人受不了。 穿过菜市场,他到药店买了一个泡药酒的大玻璃瓶,又到小卖店打了五斤六十度的高粱烧,捧着酒瓶子会到家中。 老妈正往老爸身上比量亚麻布料,“先给你和儿子做两件衬衫,剩下是楚楚和我的。” 楚河把剩下的鹿茸全部泡进酒瓶,然后有往酒里塞进去两根山参。 “爸,以后吃饭的时候你整两口药酒,对身体有好处。” “妈,蛤蟆油有美容养颜抗衰老作用,你和楚楚蒸着吃。” 陪着爸妈又吃罢午饭,他马上跑到二肥家,拽着他去找黄毛父亲。 “小楚啊,看看你跟叔客气啥,送这么多好东西,花不少钱吧。” 黄厂长正叼着龙烟刷碗,一见楚河到来,立刻抛下碗筷招呼进屋坐。 “黄叔别客气,都是亲戚朋友送的东西,没花钱。” 寒暄一句,楚河立刻说明来意:“黄叔,下午我想把机器买回来,另外,您联系的技术员和工人,我也要见见面,谈妥工资的事后,明天开工了。” “行,我先打电话让俩工人到胶水厂等我们,等我们把机器拉回来,他俩也好帮我们安装调试机器。”黄毛父亲不白当厂长,统筹**用的好,下午所办事宜安排的一环套一环,井然有序。 黄厂长打电话叫了一辆小吊车和一辆解放拖挂,三人雇个夏利,领着吊车前去塑料制品厂。 “黄叔,这是一万块钱,买机器的事就麻烦您出面了。”楚河掏出钱,点出一百张大票递给黄厂长。 “啥麻烦不麻烦的,都谈好了,给钱就拉机器。”黄厂长收好钱。 二肥见到楚河手中剩下的一打钞票比刚才递给黄厂长的一万还多,眼珠刷的亮了,嘻嘻笑着道:“哥,还剩不少钱啊,你去滨城一趟赚的不止二万吧?” “嗯,赚了三万多点。” 嘶……二肥吸口冷气,“好多!” “给我大姐一万。” 啧啧,“好大方。”二肥眼馋。 “刚才给黄厂长一万。” 二肥心道,“还剩一万多,可惜这里面没他一分钱啊。” 好像楚河知道他想什么:“这是给你的。” 楚河又点出一百张大钞递给二肥。 “给,给我的,真的?”梦醒成真,二肥攥着一打钱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哥,你真是我的好姐夫!” “激动个啥,不就一万块钱嘛。”楚河训了他一句,然后嘿嘿一笑,对还在笑呵呵的二肥说道: “记住,你手中的一万块钱,不能一次交给那个送塑料颗粒的货主。” “咱们开工一天,给他二千块钱,一万块钱五天给完。” 一车颗粒是二万块钱货,楚河道:“剩下的一万块钱,五天后我来解决。” 我擦,我就知道不会白白给我钱的! 二肥攥着钱心道,热乎一会是一会啊。 塑料厂到了,没费多大的事,两台机器便被吊车放置到拖挂上。 二个小时后,解放拖挂来到胶水厂。 胶水厂人员齐整,黄毛将模具取了回来,他那帮小兄弟也在,黄厂长找的二个工人也在,卖塑料颗粒的老板也在。 正好让他们帮忙! 吊车卸下机器,众人连拖带拽将机器弄进车间,摆正地基位置,机器底座拧紧螺栓,初步工作便完成了。 只待明日通电,开始运转。 “走,大家下馆子去,明天十点试生产!” 楚河一声吆喝,大家呼啦啦涌向饭馆。 第九十四章 经验之谈 第二天,十点十八分。 啪啪啪……胶水厂大门响起鞭炮声,一刻钟过后鞭炮燃尽,大门口一地红色的纸皮。 厂子里没挂牌子的塑料制品车间响起轰鸣的机器声。 车间内南墙角摆放一张木桌,桌上供着一个硕大的猪头,猪头用红布绳捆绑着,两边是水果盘。 楚河虽不迷信,但耐不住二肥等人怂恿,于是掏出二百块钱交给二肥买个大猪头供上,算是给没见过的财神爷的祭品。 图个吉利! 两台机器经过预热、空转,十分钟后开始往设备里加料,工人按下绿色开关,一会功夫液态的塑料溶液源源不断流进钢制模具。 片刻,明黄、半透明的已经成固态的塑料梳子从模具一一挤出,经过一米长的传送带,吧嗒、吧嗒掉落下来,落进下面承接的纸壳箱里。 楚河蹲到纸壳箱边,拿起一把还有着余温热度的梳子,双手一掰,掘成弓状。 松手,梳子完好无损。 成了,牛筋梳成了,掰不折、撅不断的牛筋梳正式下线了! 继续观察一个小时,二手的机器运转正常,产出的牛筋梳质量稳定。 楚河非常满意。 他拍拍手,对眼睛牢牢盯着机器的二位工人喊道:“周师傅、武师傅,把机器停了吧,咱们喝酒庆祝去!” 黄厂长给他找来的技术员姓周,开机器的原班长姓武。 昨晚说服他两人给他打工,异常顺利,无非是工资嘛。 楚河让二人先开口,问他们去南方厂子打工每月能拿多少工资,周技术员说每月二千五,武师傅每月一千五。 楚河一听立刻满足要求,二人工资就按照南方厂子标准给他俩开,同时允诺年底有红包,并提升周技术员为本厂的技术主管,武师傅为车间主任。 金钱、名誉、地位,都有了,还不用离家去外地打工,二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胸中满满的幸福感。 好吧,实际上整个牛筋梳生产车间干活的工人,加上周武二人才十个。 每台机器四个工人,白班俩,夜班俩,一共八人,都是从黄毛那帮兄弟里招来的。 剩下几个不愿意干活的,楚河就让他们以后跑销售,销售部主任自然是黄毛。 八个工人都归武车间主任管理,至于周技术主管……单蹦一个。 “别看现在咱们就十几个人,以后我们塑料制品一定会做大、做强,成为集生产、销售、研为一体的国际大集团。” 楚河拍着周主管的肩膀鼓励他,向他灌输前程似锦、未来光明远大的目标。 “周主管好好干吧,以后集团总部的大楼里会有三层研部门的办公室,那时你就是企业的元老,塑制品研部的部长、总工程师,我看好你呦,周工。” 嘿嘿。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严把质量关,让咱们厂产品始终如一,坚决不让合格的产品出厂!” “老板,我一定看好机器,让机器不出毛病、少出毛病,提高产品的数量。” 昨天酒桌上,周武二人醉醺醺的拍着胸脯誓保证。 唉,不白喝酒,喝酒得有目的,或是联络感情,或是疏解郁闷,或是提要求办事,楚河要的就是二人的这一句话。 虽然是酒话,也作数。 所以今天试生产,还得喝! 一是鼓励厂子内即将工作的工人,二,最总重要,感谢黄厂长、及胶水厂等帮助他建厂出力的朋友们。 开张大吉的酒席不能缺了,这是人情世故! 楚河让二肥把一个小时生产出来的牛筋梳装到一个旅行兜里,然后张罗大家去市里巨富楼酒店。 八桌酒席,胶水厂工人三桌,黄毛的小兄弟三桌,楚河的塑料车间工人一桌,另外,他还把以前卖骨雕、卖磨刀器、还有卖古董的董老板都请来喝酒。 一是联络感情,二是知会他们“我又有新产品啦,赶快来求我来上货吧。” 此外,通过黄厂长,又把管他们这片的电业局领导、工商局领导、消防公安局领导,以及该地皮所在地的村主任,也请来共坐一桌。 办企业不是摆地摊,只要认识一二个城管就可以在大街上摆摊卖货,开厂子麻烦着呢,什么水电、税费、防火、卫生,甚至劳动局、计生局,这些部门都得打交道。 楚河虽然外表年轻,但有着一颗级成熟的心脏,酒桌上与这些素不相识的部门来人谈笑风生,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半人半鬼就说胡话! 楚河在后世总结出一套跟在办公室机关工作的公务员说话的经验! 分人分话题: 跟小青年们聊游戏、谈足球、美职篮、电视剧、以及幻想脑洞、历史话题。 跟中年们就聊文玩、讲养生、说保健、谈股票。 老年人……都退休了,就没啥好聊的了。 如果真遇见还在岗位上挥余热的老同志,就跟他们聊所有人都能谈上两句的金庸、古龙、书籍和电视剧,以及官场段子。 禁忌:不要同公务员们谈政治时事,从不说国际政治,不讲军事相关话题。 记住以上四点,从此在公务员圈子里,人见人爱,一身轻松! 从中午十二点开始,足足吃了三个钟头,各机关小头目因工作繁忙6续离开,余下二肥的兄弟们还不下桌,继续喝酒侃大山。 “二肥,过来。” “哥,啥事?”二肥叼着烟斗吞云吐雾,脚步踉跄着挪到楚河近前。 楚河塞给他一把钱:“这是五千,一会你去结账,把装梳子的兜子给我,我到市里试卖牛筋梳去。” 尽管楚河知道牛筋梳在当前年代还是新鲜事物,一定会好卖,但也得试验一下,检验一下市场认可度,和暂时没现的产品缺点。 就像制造原子弹一样,虽然知道它的威力惊天动地,但总得试验一下,然后才能往小日本投弹吧? “去吧,去吧!”二肥麻利的接过钱,塞进上衣里兜,然后把旅行兜递给楚河,“我数过了,一共是六百把梳子。” 二肥早就计算好了,一台热塑机每分钟能挤出五把梳子,一小时是三百把,十小时就是三千。 一天工作二十小时,白班夜班两班倒,一天能产出六千把,两台机器出品一万二千把牛筋梳。 双休日,一天八小时工作制,在当时小私人企业没那一说! 一把梳子包括水电费、人工费、原材料等费用,成本不到二毛五,批价四毛五一把,一把纯利润两毛。 零点二乘以一万二,是二千四,一天纯赚二千四啊! 一个月就是七万圆啊! 啊! 而且,还不用他这个厂长动手工作,远远比摔脸盆、卖骨雕赚钱多多啦! 借着酒精的麻醉,幻想着大把的钞票从天而降,二肥美的鼻涕从鼻子流淌出来,直冒泡。 呵呵,资本家就是好,不用干活大把的钞票就能送上大门! 我要成有钱人啦! 不对啊? 忽然,二肥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楚河是安排他当了小车间的厂长,月工资二千,比武车间主任多五百。 但是,但是! 楚河没说给他年底红包,而且建厂的钱都是楚河花的钱,自己一分也没投入,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没有了股份,再不能像制作骨雕似的有他的分红了! 别说每月七万,就是每月七十万也跟自己没要一毛钱关系啊! 二肥越想越心惊,心道,“哥,姐夫,你不能一毛不拔呀!” 看在跟你鞍前马后,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多少也得给未来小舅子一点股份呀! 二肥立刻酒醒了大半,急忙寻找楚河唠唠,这时现楚河在他魂游天外的时候,走了。 他趴到窗台朝楼下张望。 楚河拎着兜子正迈步上了劝业场的公交车。 第九十五章 折不断的牛筋梳 劝业场所处位置是津城商业中心,如同京城的西单、王府井一样繁华。 楚河下公交车,拎着兜子顺着滨海道朝劝业场东门方向走,东门面向步行街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很快到了东门,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大门里进进出出,大门两边停放排列着无数辆自行车,将劝业场大楼下的空地挤的满满登登。 一个带红袖标的老太太在自行车排面前走来走去,每当有人拿钥匙开锁推走自行车的时候,他都像防贼似的在旁边盯着,直到人家大大方方将车骑走。 每当有新来的骑车人把自行车塞进空隙的地方时候,她就会一边大声喊着“停车收费,二毛”,一边跑到来人近前,同时撕下一张小票递给过去。 没地方,又不能堵着大门卖,楚河脚步未停直接贴着一溜自行车前行。 先找找看有没有空地,如果没有再同看自行车的老太太商量能不能给他腾出一块空地卖货。 实际上劝业场下面不远处就是商业步行街,都是卖货的摊位,只要花钱就可以临时租上一个摊床,但楚河还是愿意在劝业场门口附近卖货。 因为进出大商场的人都是舍得花钱的顾客,不像宽敞的步行街上有许多闲逛的溜达玩的游人。 一直走到南门,才在南门的门厅边上看见一块二米宽的空地,不过有个带口罩的女人蹲在此处,脚边放着一个红布包裹,正低头打开包裹准备在空地铺开。 同行,被人抢占先机! 楚河赶紧快走两步来到女人近前,“姐姐,能给我让块地嘛?” “不行!”女人头没抬果断拒绝,“这地是只能我一个人卖货,别人卖货商场的保安会没收东西的。”女人一边解释,一边铺开手中红布,里面露出一堆各式各样的梳子和卡,头饰。 楚河明白女人跟商场的保安是关系户,她是特许经营。 这不主要,主要的是他听女人的冷冰冰的说话声好熟悉,只是女人低着头,还带着口罩根本分不清是谁。 他蹲下身子,歪脖朝女人眼睛看去。 “喂,你干啥,我叫保安啦!”女人被楚河近乎流氓的动作吓了一跳,尖声叫道,眼睛狠狠瞪向楚河。 “是你?” “是你!” 四目相对,俩人认出对方。 “晴姐,你咋跑到市里来卖货啦,身体好些了吗?” “楚河,你怎么也来卖货呀?” 夏雨晴摘下口罩,露出白净的脸蛋,嘴角上扬灿烂如花的对楚河微笑着问道。 好美!楚河瞧着露出真容的夏雨晴心里一阵舒爽。 男人瞧见美女,心里就爽,没治! 原本夏雨晴苍白的脸蛋,如今变得白嫩嫩的,能捏出水来,而且脸蛋还泛出令人心神迷乱的光泽。 又漂亮啦!看样夏雨晴的病症已经痊愈了。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夏雨晴翻了下美丽的眼睛,嗔怪道,站起身。 瞅见楚河拎着的大兜子,“喂,你还没说你来卖什么东西呐。” “牛筋梳。”楚河回道,拉开兜子拉链站起身来。 夏雨晴瞥见兜子里全是一模一样的普通塑料梳子疑惑不解,不笑都含情的桃花眼看着楚河问道:“你怎么也卖梳子?” 随后又埋怨道:“你看你这是第一次做买卖吧,连上货都不会,卖梳子要的是样式齐全,这样顾客才能有选择的余地。 你上的这些都是普通塑料梳子,至多卖二块钱一把,一天能卖出去二三十把就不错了。 怎么不上些贵点的梳子呢?” 她一边教楚河如何上货,一边弯下身将她红布上卡,头饰和梳子挪到一旁,腾出大半地界。 “哝,把你的梳子拿出来卖吧,能卖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明天留给我替你卖。 我看你还是找个别的买卖做吧,实在不行我让我弟弟给寻个保安工作干干,你看在劝业场门口当保安行不?” 夏雨晴十分不看好楚河的梳子,像是大姐姐一样絮叨,又替楚河拿捏主意。 呵呵,“保安工作我不行,如果终南海保镖招人我到想试试,打上一月工!”楚河心想,话没说出口,不忍拂了夏雨晴一番好意。 他哈腰抓起旅行兜底,嘴里说道:“晴姐,这是我新生产的牛筋梳,今天刚刚下线,我来试试好卖不。” 手往上翻,哗啦……明黄半透明的梳子从兜子里掉了出来,双手抖搂两下,兜子里干干净净,六百把牛筋梳在夏雨晴的红布摊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慢点啊,你咋都倒出来了?都是一样的梳子你拿出三五把不就可以卖了嘛?” 真是不会做买卖! 由于倒出来的梳子太多,有十几把梳子顺着山包滑淌下来,出溜到红布外人行道的水泥板块上。 夏雨晴见楚河闭目思索着,好像在琢磨心事,也不弯腰去捡拾。她赶紧去捡起来,抻开红布一角把沾上灰土的梳子擦拭干净。 “你看你……”她还要数落大大咧咧的楚河两句,这时回忆完牛筋梳顺口溜的楚河吆喝开了: “来来来,看一看,全世界最新款的牛筋梳上市啦!” 平地一声惊雷,他扯着嗓子卖力的一声吆喝,立刻把行迹匆匆准备进劝业场的路人们吸引过来。 近前的过来看梳子,略远处的往这张望。 “新产品刚刚到,没上过电视没上过报,进到劝业场里也买不到啊!” 楚河嘴里吆喝不停顿,弯腰操起一把牛筋梳,双手握住头尾,用力的掰撅起来。 就像健身时,用力掰撅臂力器一样。 咔咔,撅了十来下。 “往这瞧,往这看,试试谁家的梳子撅不断。” 面对围观的十多个顾客,他右手摊开,撅了十来下的梳子完好无损! 松手,扔掉梳子,再次拿起一把,双手像拧洗过的衣服似的,用力拧尽水份。 五六下,松手。 “拧不坏,折不断,用它梳头还能带保健。” 他连喊带比划,仅几下动作就立即引起人们兴趣。 “头一回见到不怕撅的木梳呀!” “是啊,我也是第一听说。” 围观的顾客中俩同伴而来的伙计相互议论。 “兄弟,我能试试撅两下吗?”有个挎着包的外地小伙问。 “当然可以。”楚河道:“自己随便挑,谁都能撅,谁都能拧,掰坏一个不仅不要钱,我还白送你十个,谁让我吹牛骗人哪!” 听到楚河打包票,十几个顾客,不分男女每人都操起一把梳子掰撅起来。 “真的撅不坏!” “好木梳!” 众人一边撅,一边议论,几个年轻人大惊小怪,大声惊呼。 路过的行人被一群呼喊着撅着木梳的人吸引过来,也加入体育运动行列。 远处的人不了解怎么回事,只见大门旁边,突然聚集一群人,而且手舞足蹈的,不知道生什么事情。 纳闷?也纷纷凑了过来。 “多钱?” “几块?” 楚河道:“两块、两块,贼啦啦的便宜,贼拉拉的贱。” “碰到就是运气,买到就是福气!” “我买。” “我要两把。” “有包装盒吗,给我来五个,送人用。” 来商场购物的顾客都是来花钱的,而且还有许多外地人到津城来旅游的,不像早市都是精打细算的中老年顾客。 只要东西好,没见过,稀奇的,价格合适的,他们舍得花钱。 而牛筋梳只有二块钱,太便宜啦! 商场里哪有几样两块钱的东西啊! 而且折不断的牛筋梳众人都没见过,也是头一回听到,只要不是秃子,人人都用得上。 所以众人毫不犹豫,纷纷掏钱购买。 自用、送礼,都行。花小钱办大事,顾客们也不傻。 两块,五块,十块,小票,大票纷纷往楚河手里塞。 以至于楚河连后面还有一大段顺口溜都来不急说,就忙着收钱给货。 还说啥呀,说多了都是……还不是为了钱嘛。 不说话,不用动手就大把收钱,何乐而不为。 楚河喜笑颜开,收钱给货,也不吆喝了,也不动手掰撅梳子了。 送走一批,后面又新加入一批顾客,“嗨,大哥,这木梳便宜咋地,还是有什么说道,你们咋都买呢?” 好奇而来的新顾客冲前面人询问。 不用楚河回答,就有老顾客自告奋勇给解答,“哥们,不知道吧,这是牛筋梳,新产品。” “撅不坏,拧不断。”老顾客一边解释,一边还抓起一个木梳,掰给其他人看。 如果不是看到楚河收钱,其他人一定会误会此人是老板呢。 “这么好玩,俺也买。” “老板,来一把。” 人流不断,小山包似的牛筋梳堆以肉眼可见的度,嗖嗖的消减。 不到十五分钟,牛筋梳山包塌陷了三分之一。 一旁的夏雨晴呆若木鸡! 这,这…… 木梳还能这么卖?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刚刚不看好的塑料梳子,竟然转眼间卖的火爆异常。 以前因为身体原因,她一直卖梳子,批市场里的各种梳子款式她都了如指掌。 可,折不断的牛筋梳?今天是头一回知道。 从那上的货呢? “对了,刚才楚河好像说梳子是他生产的!” 她痴痴望向人群中收钱的楚河,“勇敢,聪慧,友善,十八岁的小老板,有钱!” 夏雨晴的心脏,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人家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呢。” 第九十六章 心甘晴愿 二十五个岁月春秋里,因为身体的原因,夏雨晴不曾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情,也不曾接受任何男人的爱慕表示。 她不知自己能活多久,所以不想让别人受到伤害,也不想伤害别人。 小时候每当看到别的同龄人都能愉快的奔跑跳跃,开怀大笑的时候,她只能暗暗羡慕,久之自卑心里愈凝重,以致她卖货的时候都要带上口罩,以免让熟人看到,笑话,可怜。 前阵,经过输血,她身体彻底痊愈,一切都变得美好,一切不可能都能成为有可能。 变化就是人群中收钱收的满头大汗的小伙子带来的。 “如果,我提前认识他,如果能年轻几岁……” “想什么呢?自己现在也不老!” “可他还在让上学啊?” 夏雨晴痴痴地望着楚河,意乱情迷。 “晴姐,过来,你帮我吆喝两声。” 楚河朝胡思乱想的夏雨晴喊道。 “哎,我来了,咋吆喝啊,我不会。”夏雨晴摸了摸红的烫的脸蛋挤进人群。 “我教你。” 楚河捡起一把梳子塞到夏雨晴手里,说道:“一边撅一边跟我学说话。” 五指相触,夏雨晴心肝像是被电击过似的,身体微微摇晃,红霞染上俏脸。 “嗯。” 女人如果动情,对心上人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敏感,无意的举动在她眼里也是存心故意。 楚河哪知道? 根本没往那处想! 他现夏雨晴表现怪异,抬眼瞅了瞅她,“咦,晴姐,你脸怎么红的厉害,是不是烧啦?” “没,天热,晒得。”被楚河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夏雨晴好不尴尬。 “没事就好,有病记得吃药啊!” 楚河大咧咧说道,“其实有点小病小灾根本不用在意,挺挺自己就过去了,晴姐你现在就算带病坚持工作吧。” 说完他开始教夏雨晴卖牛筋梳的顺口溜。 夏雨晴现学现卖,俏盈盈站在楚河身边,一边掰着梳子,一边娇声喊:“洪湖水浪打浪,你折我折都一样……” 刚才一波乱哄哄的顾客散去,小摊周围剩下十几个蹲着身子挑选的顾客。 夏雨晴如鹤立鸡群,一边吆喝一边做动作,吆喝声虽然不大,传播的不远,但是那身段,那架势,足以吸引远处眼珠四处撒么的年轻小伙子们注意力。 还有中老年男人偷瞟的目光。 “嗨,哥们,你看那有个美女掰木梳。” “走走走,快过去看美女去。” 逛街的情侣们,男朋友拉着女友往夏雨晴摊前凑乎。 “老公你往那女人身边凑乎什么?是不是她比我好看!”矮矬胖的女友撅嘴抱怨。 “老婆你是我眼里的西施,那女人哪有你好看啊,我不过是想给你买一把木梳,没听到她喊撅不坏的牛筋梳嘛。” 夏雨晴半生不熟的吆喝,马上吸引过来无数顾客,小小摊位挤满了人。 竟然比楚河吆喝时吸引过来的顾客多二倍! 一点都不稀奇! 卖货除了产品的新奇和模式吸引顾客外,还要分人。 这个分人不是区分空子和老阁念,是分男女。 绝大多数跑江湖卖货的搁家人都是男性,仅有很少一部分女阁念。 但是千万别小瞧女阁念,尤其是略有姿色的女阁念。 她们一旦学会手艺,成为搁家人,出摊卖起货来,可比卖身赚钱还赚钱! 功夫界有“一力降十会”说法,意思是只要你有人的力气,就比别人千锤百炼刻苦学习的功夫强。 跑江湖界有“一丽顶三合”说法,女阁念在春典称作“丽马”。 这话意思就是,一个丽马出手卖货,强过三个跑江湖的老合。 不服不行,漂亮女人天生就是蜂蜜、花粉,天生就有吸蜂引蝶的技能。 男人,不服? 把下面割了,试试去! 金大师在他的书中描绘过“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这一项走向功成巅峰的捷径。 不过,后面还有“即便自宫,未必成功”的警句。 当然楚河是“如不自宫,也能成功”那一类人。 就像不要钱似的,牛筋梳摊位被蜂拥而至的顾客围的水泄不通,疯狂抢购。 以至于在门厅里站岗的保安都惊动出来,“妈蛋,咋这多人咧,是不是打架了?” 站在台阶上下看,望见夏雨晴平安无事,周围乱哄哄的大群人都是买货的顾客,俩保安松了口气。 “夏姐还好没事,若是出了纰漏,豪哥和眼镜哥非得收拾我们不可。” 俩人又回到商场内。 “我的一个!” “我俩个!” “给我来十把!” 顾客们一边挑梳子,一边嚷嚷着把钱一把把的递给楚河。 楚河知道牛筋梳销售会火爆,但还是没预料到由于夏雨晴的出场,火爆的场面赶上原子弹爆炸似的级火爆,火大了! 津城人民太疯狂了! 余下的四百来把牛筋梳,仅用十分钟销售一空! 只留下一块踩着无数大脚印的红布。 连夏雨晴拿出来,放到一边,不能撅的塑料梳子和卡、头饰也被人顺手买走了。 “哎哎,那是牛角梳,不是牛筋梳,贵,十块一把,不能撅……” 咔吧,咔吧…… “好吧,算我说话慢,没说明白,你们一人赔七块本钱吧。” 刚才楚河一个没拦住,不少人把塑料梳子和天然的牛角梳子也给撅了。 撅折了。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夏雨晴那点在楚河眼里是破烂的东西终于换成钱了。 有牛筋梳,还卖什么其他梳子! 顾客散尽,南门口仅剩下楚河和夏雨晴二人。 “呵呵,总算清静了。”楚河对夏雨晴呲牙一笑,然后把旅行兜放到她面前。 买牛筋梳的大多是零钱,太多,身上兜装不下,他只好用旅行兜装钱。 一块、两块、五块、十块,零钱稀稀松松的装了一兜。 “晴姐,一起数钱。” 俩个脑袋挤在一块,伸手在兜子掏钱数钱。 五分钟后,夏雨晴惊呼:“一千五百块呀!” 牛筋梳六百把,应得一千二,余下三百应是夏雨晴那些杂货了。 楚河数出三百块钱,夏雨晴去接,楚河一把把钱塞进自己兜里。 在夏雨晴诧异的眼神注视下,他嘿嘿笑道:“晴姐,这三百是我的,剩下一千二是你的。” “啊,不成,这些钱都是你赚的,我怎么能要。” “什么是我赚的,刚才不是你卖货了吗,都是你赚的。”不容夏雨晴接话,楚河又道:“我是生产牛筋梳的厂家,三百块钱是出厂价,我收回成本就行了。” 夏雨晴明白了,原来楚河早就预料好了,让她卖货其实就是给她一个收钱的借口。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咬着红嘴唇低声问。 “谁让你漂亮!” 不对,应该是“谁让你可怜那!” 也不对,好像第一次跟她偶遇就是这借口,再说就俗了。 楚河心里所想,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我们一见如故,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夏雨晴问,好希望他说是男女朋友啊。 可楚河的回答还是让她失落。 “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楚河道。 “既然是朋友,那你把余下的一千二百块钱都拿走,算是我还上次欠你的看病钱。”夏雨晴说着,拎起旅行兜塞到楚河手中。 不贪财的好女人啊! 不说都忘了,上次夏雨晴住院,二**着她还两千块钱医药费呢? 夏雨晴没忘。 “啥钱不钱的,以后再说,这点钱还是你拿着。”楚河又将兜子塞给夏雨晴。 “人无信不立!这钱我不能要,剩下的八百我也会尽快还你。”夏雨晴把兜子再次塞回。 “晴姐,这点钱我不缺,还是你拿着补补身子吧。” 俩人拉拉扯扯。 夏雨晴身体单薄,柔弱无力,哪是楚河的对手,一个不小心,一头栽进楚河怀里。 男人强悍的雄性气息直窜鼻孔,刺激的她头晕目眩,趴在楚河怀里起不来了。 “晴姐,你没事吧。” 楚河手忙脚乱扶着夏雨晴站起身。 肌肤相亲,俩人陷入尴尬氛围,一时谁也不好意思先张口说话。 “你……” “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噼啪的脚步声,并伴着一群人凶狠的喊叫声: “姓楚的,我弄死你!” “哥几个,往死里削这个流氓!” 十几号人朝楚河扑了过来,每人手里都拎着自行车链条。 第九十七章 立地通天炮 楚河猛的回头。 现朝他扑来的那群人认识,耗子和眼镜、大憨他们,后面还有二个商场保安指指点点。 没啥好说的,既然人家指名点姓奔自己气势汹汹而来,战斗吧! 要不就拽上夏雨晴一起跑吧。 如果放到以前,他会选择避开群殴。 如今,不必了。 自从前两天在滨城见过龙东强、马大炮等大炮子,眼前以耗子为一伙的玩闹他看不进眼里。 跟狮子战斗过的猎人还在乎几条土狗? 而且,在上火车回家那天,上午马大炮还教了他两招八极拳,现在正好一试身手。 “晴姐,你靠到墙边,小心被人伤到。”他轻轻对夏雨晴说道。 蹭,站起身,迎着耗子他们冲了过去。 “哎……回来,误会……”夏雨晴急忙呼唤楚河,可是楚河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当其冲,第一个迎上的就是最有战斗力的大憨。 上一次大憨是被楚河偷袭,根本没展示出强悍的战斗力就废了,他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今次他冲到最前面,要给楚河一个深刻的教训,大耍不是那么好当的! “小逼崽子!”大憨嘴里骂道,迎上楚河,一个垫步冲拳,捣蒜钵大的拳头直奔楚河面门。 “来的好!”楚河脚步未停,身子继续前冲,微微一侧头,大憨来势凶猛的拳头擦着脖颈而过,胳膊搭在他左肩膀上。 马大炮教他的八极拳要意讲的是以硬碰硬,以刚克柔,迎难而上,永不后退! 刹那间,楚河使出学来的第一式,未停的脚步继续前进,身形略微往右一侧,同时左肩膀顺着大憨的胳膊朝他宽阔的胸膛撞了上去。 脚尖力,力达腰部,腰部力,传到肩膀,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肩膀头。 “铁山崩!” 一声断喝,凝聚全身力气的肩头撞上大憨胸膛,砰……大憨像断线的风筝,脚尖离地倒着飞了回去,五六米远。 呼啦啦撞倒后面一片尾随的混混们。 “啊……啊……”他大口喘着粗气,手捂胸口,疼痛的话都喊叫不出来了。 “铁山崩”这一式在其他八极流传体系有的叫“贴山靠”,有的叫“靠山崩”,马大炮把这式改良后更加威力无穷,夸张的说,具有山崩地裂之势。 击倒体型肥大的大憨,露出后面的獐头鼠目的耗子。 耗子回头望向从他身边倒着飞过的大憨,愣住了,“介你妈姓楚的这么厉害!难道上回打架他是手下留情?” “看样打不过呀,要吃亏呀?” 他停住脚步,犹豫着是不是跟楚河讲和,还是率众撤退。 这时楚河冲了过来。 “嗨,你听我说……”耗子扔掉手中链条,示意要谈判。 “躺下说话。” 楚河说完,右拳由下而上掏到耗子肚子上。 学会的第二式,一记“立地通天炮!”将耗子掀离地面,双脚离地五十公分,一个抛物线,二米外落下。 耗子受伤后的动作跟大憨类似,都是啊啊的喘气,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人捂胸口,一个人捂肚子。 试验获得圆满成功,楚河对学来的两招很满意! 他扫了一眼倒地的两个人肉沙包,嘿嘿一笑,晃晃双臂继续朝其余的混混们走去。 十几个混混们胆怯了,有的后退,有的犹豫不前。 “呵呵,流氓素质还挺好,没有撒丫子逃跑的!”楚河暗道,给耗子一伙小痞子们定义为,“具有具有团体意识勇敢精神的优秀流氓。” 呦?还有更优秀的! 只见眼镜从众痞子们当中一马杀出,疯狂轮着链条,呜呜挂着风声,嘴里大喊着,“我跟你拼了!” 眼珠通红,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似的,玩命朝楚河扑上来。 “滚一边去!” 楚河滴流一转身,让过链条,站到眼镜男身后。 抬腿一脚等到他后腰上,嘭嘭嘭,眼镜男不由自主紧跑两步,咕咚一个狗抢屎趴在地上。 “有胆别跑!” 楚河手指余下众痞子,一边说着,一边冲进人群。 拳打脚踢。 哎呦,妈呀…… 一阵龇牙咧嘴的嚎叫过后,所有痞子们都躺地痛苦的呻、吟着。 最后面的俩保安,一看事不好,早早的钻进商场里躲了起来,趴在保安室的窗台往外面张望。 “李哥,咱们报警吧?”一个保安说道。 “报个屁,眼镜哥和豪哥是咱俩找来的,你报警让商场经理知道了,还不给咱俩开出。”岁数大的保安训斥道。 “那咋办?豪哥他们不挺猛的吗,尤其大憨,听说他打架能顶上一个大耍,今天怎么就打不过一个高中生呢?” “没办法,看着吧。” 俩人叽叽咕咕,在保安室里观察事情展。 干到众人,楚河晃晃的来到耗子近前。 砰,朝耗子屁股上踢了一脚,“说,为什么找我麻烦!” “啊……啊……我……你……她……” 耗子指指楚河,又指指往这走来的夏雨晴,一句话说不完整。 啥玩意啊? “说人话!”楚河一皱眉,大脚踏上耗子的手掌,准备捻两下。 “小子,我跟你拼命!”这时眼镜抹了抹脸上的灰土,操起车链条一瘸一拐的再次朝楚河扑来。 嚯嚯,还拼命?可你的小命不值钱,我也不惜的要。 楚河看着脚步踉跄而来的眼镜乐了,“打不死的小强啊。” 一个凌空飞脚,鞋尖踢到眼镜手腕上,链条嗖的一声飞出老远。 双脚刚刚落地,他上前一把薅住眼镜头,右手拳头举了起来,说道: “大家都躺着,就你还能站,说明打的轻。” 右拳正要一击,“住手!”夏雨晴一声娇喝跑了过来。 双手抱住楚河准备挥拳的胳膊,拦在眼镜男面前,一脸焦急说道:“楚河,他是我弟。” 她又转过脸,瞪向眼镜训斥道:“小炎,你不好好在步行街卖货,怎么又跟耗子混在一起了!” “你们为什么想找楚河麻烦!” “姐你别生气,刚才劝业场的保安哥们告诉我,说有个不认识的小青年帮你卖货,卖完货还搂搂抱抱,调戏你,所以……”眼镜喏喏的一五一十地回答,“姐,你们认识?” 眼镜知道姐姐交际圈近乎于无,除了他和耗子、大憨几个哥们外,就是医院的大夫比较熟悉了。 她跟楚河怎么认识的,而且还挺熟,真是令人费解? “哦?眼镜男竟然夏雨晴的弟弟?”楚河也没想到,“好像是吧?长的一点就都不相像啊?” 楚河隐约记得第一次帮唐思摔脸盆的时候,眼镜男介绍过名字,好像是叫“夏炎”。 既然是夏雨晴的弟弟就不能再教训他了,楚河轻轻放下拳头,心道,“感谢你爸妈吧,给你生了个漂亮好姐姐。” 见到楚河放下拳头,夏雨晴松了口气,青葱般的手指朝楚河一指,然后手指点着弟弟的脑门斥道:“你忘了,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给姐姐输血的姓楚的恩人。” “你想恩将仇报吗?” “姐,你只说过输血的人姓楚,还欠人家二千块钱,可你没说他叫楚河呀!”眼镜辩解道。 实际,以他对楚河恨之入骨的思想,即便夏雨晴告诉楚河的全名,他也不会把摔脸盆的楚河和救人的楚河联想到一起,顶多认为是重名而已。 一个是欺负他在早市无立锥之地,继而又把他和豪哥撵出早市的阴险狡诈之辈,一个是做好事不要钱的大好人。 两条平行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并到一起! “傻愣着干啥?”夏雨晴狠狠戳了一下夏炎的脑门,“还不给人家道歉!” “嗯。” “对不起!”夏炎对楚河一鞠躬,“我我们误会你了,不该来找你寻事,让你……” 咦?夏炎接下来说不下去了,本来他想说,“不该来打你,让你受惊吓,受伤了。”可是眼前楚河好好的,从头到尾一点都没害过怕,并且受伤的是自己一伙人。 好在,他常年卖货人也变得奸猾,立刻转换口吻,“谢谢楚哥帮助我姐姐,你让姐姐身体好转,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这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 “以后你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只要一个电话,哪怕是刀山火海,兄弟也敢闯!枪林弹雨,万死不辞!” “成语用的很贴切,有股铁血精神。”楚河不屑的心道,他看了看眼镜,现他延迟恳切,像是从心里由衷出来话语。 听其言观其行吧! 楚河不在乎他是不是言不由衷,还是真情流露,反正有事也用不上他。 大事,自己办不了的,他也绝对办不成。 小事,自己能办了的,用他去办,纯粹添累赘。 “好啦,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楚河摆摆手,泯恩仇。 跟耗子等人也是仇怨揭过。 “对不起啊,楚哥。” “楚哥,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耗子,大憨从地上努力爬起来,坐着跟楚河道歉。 挨揍的人给打人的人道歉,好委屈。 一群人里,楚河年纪最小,但还得叫哥。 谁让人家打架厉害那,不服软不行,如果今天不是眼镜的姐姐认识楚河,今天还不知吃多大的亏呢? 耗子等人从心里誓,以后再也不惹楚河了。 不行!光不惹都不行,必须得和他做朋友!耗子心道。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楚河言不由衷,虚伪应对耗子道歉。 “豪哥,肚子还疼不?”他问。 耗子听见楚河问话,心里激动万分,不过,他瞧见楚河问话是问话但眼睛盯着夏雨晴看,根本没有关心他架势,显然人家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在乎他的感受。 耗子揉了揉还在绞肠的肚子,咧嘴道:“楚哥,我不疼,没事了!” 嘻嘻…… 表情,好贱! “没事就好。” 楚河淡淡应了一句,然后走到大憨面前,“憨子哥,兄弟我下手不知分寸,有点重,对不起啊。” “憨哥,胸脯还疼不?” 大憨不愧是大憨,人略有些傻,憨憨的答道:“疼!” 说完两只大手还揉了揉胸膛。 “疼啊?” “忍着吧。” “过两天就不疼了。” 楚河心道,“你们疼与不疼,关我屁事!” 第九十八章 啃得鸡 一番折腾,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半。 楚河看看夕阳早早的被劝业场大楼遮挡起来,该回家了。 他向夏雨晴道别。 “等等,楚……楚老大。”耗子揉着肚子站起来,召唤道。 “有事?”楚河扭回头。 “嗯,我想请您吃个饭,算是给您赔礼宴,不知能否赏光?” “是啊,楚哥,你要不去就是看不起兄弟。”眼镜一旁说道。 楚河心道,“本来就没看得起你们啊?”不过这话只在心里说说,却不能说出口的,太伤人。 眼镜见楚河没有赏脸的意思,急忙冲姐姐使眼色,往楚河方向直努嘴。 夏雨晴瞪了弟弟一眼,心里不满弟弟但还得帮着他,于是对楚河道:“大家一起吃个饭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一次都没谢谢你呢?” 眼镜和耗子也帮腔, “给个机会。” “赏个脸。” “行。”楚河一口答应。 “起来,起来。”耗子招呼他那帮还在地上或躺或卧的哥们们起来,“楚老大赏脸跟咱们吃饭,你们都精神点,一个个别耷拉着苦瓜脸,让楚老大看着心烦。!” 经过第二次楚河一顿胖揍,他现在是彻底服气了。 “豪哥,咱们去吃包子吧?”大憨听到吃饭,揉着胸脯站起来,蹭到耗子身边。 大憨所说的包子是津城著名的狗不吃包子,总店就在劝业场后身。 “不够档次。”耗子摇摇头。 “三星级大酒店里面的饭菜太贵。”他捏着兜里瘪瘪的钱包冥思苦想,既有档次又比较省钱的饭庄。 “豪哥,我想起一个吃饭的好地方。”眼镜说道:“前几天路过西河区,我看见一家外国人新开的饭馆,外面海报贴着奥尔良鸡腿五块、深海鲟鱼六块、嫩牛肉四块、鸡翅两块,便宜极了!” “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咱们请楚老大吃饭还在乎钱吗!”耗子大声冲楚河方向说话,拍了拍西服兜,意思他有钱,不在乎花钱。 谁知他一番惺惺作态,楚河根本没看在眼里,他正跟夏雨晴窃窃私语呢。 见楚河没注意,耗子低声问眼镜,“你没看错,外国人开的饭馆真便宜吗。” “真,没错,如果老外敢到咱们地界坑人,咱们吃完了砸他店!”眼镜道。 “对头。”耗子点点头,又问道:“馆子好吃不,别尼玛还不如煎饼果子好吃,到时楚老大再不满意?” “好吃,我从窗户外面看到里面桌子都坐满了人,尽是十多岁到二十来岁的学生。”眼镜给他保证那是一家门庭若市的好饭馆。 “得咧,就去西河区。”耗子拍板,一锤定音。 他转身来到楚河面前:“老大,咱们到吃饭去,在饭桌上慢慢唠。” “西河区老外新开了一家馆子,可好吃啦,保证你没吃过,你去尝尝鲜,嘿嘿!” 耗子在楚河面前嘻嘻笑着,尽管他努力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楚河怎么看他都不像好人。 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如果让他去横店演抗战片,不用化妆就是十足的汉奸形象。 完全是本色出演。 众人离开劝业场往前走两步,拦下四辆大直奔西河区。 “停车,到了!” 眼镜指挥出租车停在盛开着月季花的人行道边,指着一个贴着白色瓷砖的饭店说道,“就是这家。” 只见宽敞明亮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牌匾左侧喷绘着一个和蔼可亲的外国老头,右侧三个红色大字“肯德基” 噗……楚河一口老血好悬没从嗓子眼里喷出来。 尼玛,说的天花乱坠好吃的不得了的外国饭馆原来是西式快餐!而且还不便宜。 就这十几个混混去吃一顿肯德基,一个三十块钱根本挡不住,可能还不饱! 八七年,肯德基在京城的前门楼子开了第一家店铺。 而相隔几百里地的津城,直到九四年七月才有了第一家肯德基连锁店。 楚河心想,这个平行世界真跟原来的世界有些差别啊,肯德基进入津城整整提前了一年时间,而有些本该在八十年代末出现的小商品,如今还没出现。 “豪哥,上面三个字念啥?”目不识丁的大憨抬头望着斗大的汉字问耗子。 “肯德基。” “好,啃得鸡好哇!我就爱吃鸡,哥,你可找了个好馆子!”大憨已经垂涎欲滴。 “楚老大进屋吧,您先请。”耗子小爪子向前一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滑稽可笑。 “楚河,怎么不想吃这家饭啊,要不咱换一家?”夏雨晴见楚河愣,没有向前迈步进饭馆的打算,于是关心的询问。 “老大,您不喜欢吃鸡,那咱换一家,吃鸭子怎么样?那边有一家板鸭店,味道不比京城的全聚德差。”眼镜问。 “算了,还是吃**。” 楚河知道耗子他们都是第一次吃西式快餐,根本不了解肯德基里面都卖的是啥? 大概都以为跟中餐馆、西餐厅一样呢? 楚河懒得解释,吃汉堡就吃汉堡吧,兴许这帮混混们吃上瘾,爱好这口呢? 大憨听见楚河答应吃啃得鸡,兴冲冲的第一个推开店门,迈步进了屋。 他也不管店内人多少,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服务员,给我安排一个大雅间!” “先生,我们店没有雅间。”门边的一个小服务生说道。 “啥破饭馆啊,连雅间都不预备,介尼玛还能混不?”耗子一对鼠目撒么一圈店内吃饭的小年轻,嚣张的叫喊道。 “破饭馆!”门口一黑,眼镜等十二个混混挤进店内,大呼小叫。 楚河和夏雨晴随后。 “先生对不起,我们店真没雅间,如果您们不介意我给您们安排到靠窗位置。”服务生一见进来的这伙人说话打扮,就知道遇见痞子了。 他怕痞子们惹事,赶紧满脸堆笑把靠窗位置的几个顾客请到另一边,腾出三张桌子,恭敬的把痞子们让坐下。 楚河靠窗坐下,跟夏雨晴聊天,也不理会其他人,任凭他们胡闹。 “先生,您几位想吃什么请到前面去点,菜谱在前面墙上挂着,请先交钱后买饭。”服务生伺候一群大爷做好,随后让众人去买饭。 “咦!”耗子一拍桌子,怒了! “介尼玛外国人是牛啊,饭馆还有先交钱后上菜这一说!” 老大一怒,众人齐怒,梆梆使劲拍着桌子。 先交钱后上菜,新鲜!众人都是头一回听说。 呱唧! 大憨一脚踢翻旁边一张桌子,牛眼珠瞪起来,“别废话!先给我们上两只鸡,吃完给钱!” “再来两盘溜肥肠,一盘猪头肉,一盘水煮花生。”眼镜说道。 “还有,酒水先来四斤烧刀子,不许兑水啊!”耗子补充道,“饭菜做不好,砸店!” 看着张牙舞爪的痞子们,服务生晕了。 站到耗子身边,他怯生生道:“几位先生,您们点的这些菜我们店没有。” “大哥,别打,真没有哇!” 第九十九章 抽烟喝酒肯德基 “行啦!”楚河一声喝叫止住大憨要揍服务生的大手。 他实在看下去眼前的闹剧,终于出声制止住众人的胡闹。 瞧见楚河眼珠子瞪起,好似要火的模样,小痞子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下,不敢动手动脚,也不敢吱声。 在没弄清楚老大怒火准备泄到谁身上的时候,众痞子们都学乖了。 整个肯德基大厅一时陷入极度安静状态,只有轻轻的咀嚼食物的声音。 吃饭的顾客们一个个埋头往嘴里划拉食物,没人敢往窗台位置多瞅一眼,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进来的一群人是痞子,谁知道哪眼没瞅好,惹祸上身呢? 服务生双手垂立,耷拉脑袋也不出声,他想不出来如何伺候这帮大爷的办法。 撵走? 得!馊主意!肯定会挨揍! 他偷眼观瞧楚河,现喝住众痞子的人,竟然是人群里年纪最小的人! “呀?他何德何能,能让一群痞子乖乖听话?”服务生像哑巴似的杵在一旁,胡思乱想。 诡异的安静气氛持续半分钟,眼镜咬了下嘴唇,看着楚河轻声问道:“老大,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家馆子是黑店。” “就是啥破馆子,要嘛嘛没有,光把屋子装修的这么干净有个屁用,咱们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住店的。”耗子见楚河没生气,他放下心来,眼睛四处打量肯德基宽敞明亮的大厅,嘴里着牢骚: “我看啊,这老外开的馆子,来咱们华夏水土不服哇,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关门倒闭!” “少罗嗦,不愿意吃这里的饭就出去买回来吃。”楚河给耗子指条明路。 估计吃饭能堵住痞子们的臭嘴。 “走跟我买菜去。”耗子拉着大憨,又带着两小弟出去买菜。 啪!楚河弹了一个响指,冲长出一口气的服务生招招手。 “先生有什么为您效劳的?”服务生恭恭敬敬道。 楚河看着大厅四周挂着的特色菜谱海报说道:“全家桶有没?” “没有?” “那来一份香辣鸡翅,一份吮指原味鸡,一份培根鸡腿燕麦堡。” “另外,再来一份薯条,一根圣代冰淇淋……巧克力味的。” 楚河掏出五十块钱塞到服务生手里,然后一摆手,“去吧,一会儿把东西给我端到桌上。” 嚯嚯,楚河心道,以前吃肯德基的时候都是到前台排队买饭,今天借着耗子等人的胡闹也装一回逼,让服务生给俺主动端菜。 好不容易痞子们不闹了,这时服务生也不敢让楚河去前面买饭,收起钱说了一声“先生您稍等,饭菜马上给您上来。” 小跑着离开是非之地。 不大一会儿,服务生端着铁盘,上面摆放楚河点的食物,过来了。 “先生,这是找您的二十五块钱,请您收好。” 放下盘子,他比兔子跑的还快,一头钻进后厨去找躲着不出来的经理诉苦,“经理,我辞职。” “晴姐,你先吃,不用等耗子他们。”楚河将铁盘推到夏雨晴面前。 “晴姐,这家店的冰淇淋比外面大街卖的好吃。” “嗯。”夏雨晴小口舔着冰淇淋,问:“楚河,我想让小炎跟我一起卖牛筋梳,行不行?” 不待楚河说行,眼镜马上回绝,“姐,我不卖梳子,你卖的梳子也不赚钱,还不如我摔脸盆呢?” 说完,他不好意思的偷眼瞧了瞧楚河。 原来,自从他被楚河赶出大平区早市以来,也偷摸学着楚河摔脸盆的方法卖起脸盆了。 只是近期摔脸盆的越来越多,生意不太好做。不过,也比姐姐卖梳子赚的钱多。 他还不知道,夏雨晴和楚河两人在劝业场不到半小时卖了六百把牛筋梳的事情,俩保安只是告诉他楚河调戏姐姐,也没说卖梳子卖的很火,东西都卖光了。 他还以为姐姐的梳子没有卖完,都装在兜子里了呢。 “谁说卖梳子不赚钱,不赚钱的那是以前的梳子,今天姐卖的是牛筋梳,买货的人都疯抢。” “牛筋梳你没见过吧,是楚河自己生产的。” 夏雨晴想找出一把牛筋梳让弟弟看看模样,让他见识一下折不断、拧不坏的牛筋梳,可是梳子都卖完了,没有实物刻意演示。 她灵机一动,把旅行兜从脚边拿到桌上,嗞啦拉开拉链,对眼镜说道:“看看,这些钱都是卖牛筋梳不到半个小时赚的。” 哇!一兜子毛票。 眼镜常年摆地摊,当然知道一兜子毛票大概能有多少钱,差不多一千来块吧! 都是卖牛筋梳赚的?而且……听姐姐说话的意思是半个小时赚到的,怎么可能! 但,姐姐是万万不会欺骗他的,由不得他不信。 “真的?你愿意教我卖梳子?”他渴望地向楚河。 看看人家脑袋咋长的,摔脸盆、卖磨刀器、撅梳子,普普通通的玩意到他手里都能弄出花样,都能赚大钱,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看在夏雨晴的面子上可以!楚河点点头,道:“明天你到胶水厂找二肥去取牛筋梳吧,五毛一把批给你。” “卖梳子的顺口溜回家让你姐姐讲给你听,也没几句,好学的很,再说卖牛筋梳主要是掰撅动作,只要给梳子不怕撅的功能展示给顾客,销售便成功了。” 以夏炎常年卖货的经验,楚河不用给他讲解太多,稍微点两句他就全理解了。 最后楚河对眼镜说道:“好好干吧兄弟,趁着牛筋梳在津城还没铺开,好好赚一把,半个月后等津城市场饱和了,我再给你弄新产品,保准让你天天赚钱赚的手软。” “嗯!”眼镜重重的点了点头。 “咦,楚河你还要弄什么新产品啊?”夏雨晴听说楚河半个月后又有新产品问世,不由的好奇问道。 “盘器和百变梳。” 那是什么玩意?夏雨晴姐弟二人眼睛相对,都是头一回听说,谁都不了解。 “呵呵,不用问了,到时候产品出来你们就能看到。”楚河一笑,“这俩玩意卖好了,可比卖牛筋梳赚钱。” 这时,门口碰碰传来跑步的声音,“楚老大,饭菜卖回来了!” 大憨拎着俩大塑料袋跑进屋来。 随后耗子三人也进屋,把手上菜盆摆到桌上。 四只烧鸡,两盘猪头肉,一盘猪口条,一盘猪耳朵,四盘毛豆,一大盆皮皮虾。 八瓶二锅头。 “老大,走一个。”耗子启开瓶盖,倒满口杯,仰脖干了一杯白酒。 “来,大家一起干!” “老大会划拳不?” “一般般吧。” 八匹马啊,六六六! 七个巧啊,五魁! 一只螃蟹爪八个呀,两头尖尖这么大个! 肯德基内传来阵阵猜拳行令的声音。 呃……躲在厨房的经理,看着张牙舞爪、肆无忌惮这群痞子们,无可奈何。 入乡随俗吧。 “大憨,把烟拆开,先给楚老大点上。”耗子喝得高兴,支配大憨给众人上烟。 肯德基大厅内烟雾缭绕,大憨他们一个个吞云吐雾,左手掐着烟卷,右手端着酒杯,敞着怀,欢声笑语。 就跟在小羊汤馆里喝酒吃菜一样,逍遥自在,舒爽极了! 第一百章 画地为场 大厅乌烟瘴气。 不少顾客草草吃完饭赶紧走掉,新来顾客推门看到屋内景象,马上掉头撤出屋外。 经理抓掉几绺头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召唤三个服务生到邻街的大饭庄借来四扇屏风。 在耗子等人身后一字排开,形成一个半独立空间。 大憨要求的大雅间实现了。 “多亏没在这家黑店点菜啊!”耗子看到夏雨晴盘子里的俩鸡腿和小鸡块出无限感慨。 “还是中餐实惠!”大憨啃着鸡爪对耗子说话的十分认同。 “老大,还剩个鸡脖子,你啃不?”耗子那双满是油渍的手上攥着一个鸡脖,递给楚河。 “去!”楚河一拨愣脑袋,拒绝。 干掉最后一口白酒,他点燃一根“大前门”,对耗子说道:“时间不早了,吸完这根烟咱们就撤吧。” “呜呜……”耗子一边啃鸡爪一边点头,啃完爪子,他也点上一根香烟。 眯着眼睛沉思一会,好想要做出重大决定似的,啪的摔掉手中香烟,抬头望着楚河严肃的说道: “楚老大,我想带着兄弟们跟你混!” 说完他又冲大憨等人喊道:“兄弟们咱们认楚河当大哥,以后跟他混了,愿不愿意!” “愿意!”众人纷纷响应。 “愿意。”大憨十分赞同耗子的英明决定,心道楚老大即能打架,又能赚钱,比豪哥强多了。 “我不愿意!” 楚河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拒绝耗子提议,心道,我又不是收破烂的! 这帮以耗子为的混混没一点可取之处,打架不行,弄钱也不行,简直是地痞流氓中的耻辱! 唯一一项优点是比较团结。 他又不想混社会,收编他们不仅带不来好处,反到平添累赘。 咳咳……被人无情的拒绝,耗子一点都不觉得丢脸,他干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 小老鼠脸马上堆起笑容,冲楚河呲着小门牙笑道:“楚老大,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大哥。” 只要您一句话,兄弟们保证鞍前马后,义不容辞为您效劳。” “行了,随便你。”楚河没闲心跟他们扯淡,站起身,推开椅子,打算回家。 “晴姐,吃好了吗,用不用送你?” “不用送,我和小炎一起回家。”夏雨晴早就吃完,等候的不耐烦,听到楚河撤席,马上走出肯德基。 众人随后呼啦啦跟了出去。 经理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走啦。” 门口,楚河送走夏雨晴姐弟,他正准备拦下一辆夏利打车回家。 这时耗子拉着大憨,鬼鬼祟祟的来到他身边,央求道:“楚河老大,你脑袋活,能给兄弟们寻个既省力气,又好赚钱的活计吗?” 嗯,楚河寻思道: 除了打打杀杀,坑蒙拐骗,还有什么适合混混们做的工作呢? 与混混们对口的工作还真不多,一般来说都是夜总会保安职业,正经职业人家也不用他们。 让混混们去站大街上卖梳子,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肯定都撂挑子。 帮一时容易,帮一世难。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吵骂声: “尼玛,介是哥哥我的车位。” “哪写着这是你的车位,谁先来介就是谁的!” “你找剋!” “咋……你打我一下试试!”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辆轿车车主为停车位吵吵起来。 肯德基所在的位置是西河区中心,人流密集,车辆拥挤,不少区机关总要部门都在附近。 因为政府部门大院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除了本单位车辆,其他车辆门卫一律不放行。 像财务局等部门大楼周围,都停满了来办事的车辆。 停不下的,或是觉得不方便的,大多都停在辅道两边。 所以造成宽敞的辅道成了自由停车场。 “有了!” 楚河望着吵架的俩司机想起一个非常适合耗子做的工作。 “想轻轻松松赚钱不?”他问耗子。 “天天都想,做梦都想。” “现在我告诉你个,不出力,不用本钱,就能让你和你的兄弟们赚钱的法子。” “啥法子?老大,您是我的亲哥,快告诉兄弟吧!”耗子急得乱蹦。 大憨也是急得抓耳挠腮。 “急啥,你先叫俩兄弟马上弄一桶白油漆来。”楚河道。 “快去。”耗子掏出一张大票,叫大憨领人去买油漆。 待大憨走后,耗子满怀期待的问楚河,“老大,什么好买卖啊!” “是不是讨债,往债主家泼油漆啊?” 港片里的混混都这么干,不过,人家是泼红油漆,跟楚河要求的有些出入。 “去,那是小痞子干的玩意,我能让你们干吗?” 楚河瞪了耗子一眼,让他叫人再去买一个皮尺回来。 然后带着他们在财务局大楼门口前的辅道左右方向走了一遍,三百来米。 最后他选了一段紧邻十字路口的路段,“就这了。” 他指挥耗子在辅路上划长方格,定出方格的大小,“紧贴人行道,长五米三,宽二米四。” 一群混混有的抻皮尺,有的拿粉笔划格子,剩下几人耗子带着他们去敲停在辅路上的车辆窗户。 “喂喂,把车开走,这里马上施工了。” “滚蛋,这里不让停车!” 连蒙带吓,耗子赶走了十几辆轿车,辅道空旷起来。 这时大憨拎着油漆回来。 楚河让他拿着刷子,沿着画好的粉笔线刷上油漆。 一会儿功夫,三十个白色大方块全部画好。 “老大,按照您的要求,画格子的工作圆满完成,请您指示下一步任务,嘿嘿。”耗子嬉皮笑脸说道。 “很好,后续工作没了,以后你就来收钱吧!”楚河道。 “收钱?”耗子小眼珠瞧着楚河,愣愣的问,“找谁收钱?” 楚河拿起刷子,沾了一点油漆,弯腰在第一个方格里上写下四个大字“收费停车” 又沾了点油漆,在第二个方格里写下“一元一小时” 呵呵!他抬头撇了眼耗子他们,“懂了吗?” 啊! 懂了! 我咋没想到呢? 耗子恍然大悟! 原来楚河这是弄的收费停车场啊! 确切的说是黑收费停车场。 这世上有黑饭店,黑旅店,黑出租,甚至还有黑公共汽车,可是黑停车场真是新鲜事物。 一小时一块,一个共三十个车位,就是三十块钱。 一天就按照最低有效停车时间,十个小时来计算,一天能收入三百块钱啊。 弄个小弟一天给五十让看场收费,或是一天花二十钱雇个农民工来收费。 根本不用自己劳心劳力,一个月六七千块钱轻松到手。 这可是没有本钱的纯收入。 这可比他抓扔烟头,罚款赚钱多了。 耗子举一反三,又想到不仅西河区能弄黑停车场,大平区,河冬区,开南区等等,甚至劝业场附近,都是可开的对象啊。 他闭上眼睛越想越激动,“老子啦!” “楚老大,谢谢啊,你要几成股份,一半行不?” 他张开眼睛去问楚河。 现人不见了。 大憨告诉他,就在他闭目做财大梦的时候,楚老大打车回家了。 哥是活雷锋,痞子们不要谢我! 做在回家的夏利车里,楚河望着高楼大厦,嘿嘿一阵得意的笑。 第一百零一章 四支队伍 第二天,楚河来到厂子。 车间四面白墙,贴着一溜红纸,上面是二肥歪歪扭扭写的宣传标语: 质量第一 数量第一 安全第一 防火第一 二肥将人员聚齐,楚河站到机器前给众人开正式生产前的工作动员会。 “先我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咱们厂生产的牛筋梳昨天销售获得圆满成功!” 鼓掌! 二肥、黄毛带头拍巴掌。 二肥心道,既然销售的好,那卖出货的钱呢? 心里只是疑惑,他还是明智的选择没问。 楚河简单鼓励大家几句,同时提醒主意安全,然后让周武二人开始生产。 车间内机器轰鸣,工人忙碌。 “黄毛,你们跟我到办公室” 楚河把黄毛等销售人员召集到简陋的办公室,给他们讲解售卖牛筋梳的方法。 很简单,除了背诵顺口溜需要几分钟记忆外,掰撅动作,他演示一遍大家都记住了。 “来,我说说接下来你们销售的范围。” 楚河站到白墙边,指着墙上悬挂的大幅华夏地图。 由于资金不足,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张地图。 桌子和椅子还是二肥从家里搬运过来的。 地图是二肥受到模具厂会议室里的装饰产生的灵感,他特意跑了好几家津城图书馆,才买到最大的一张。 “楚河哥说了,以后我们的买卖要遍布华夏,我这叫未雨先筹!” 二肥对不明所以的黄毛解释。 楚河手指在津城、京城两地范围画了一个圈。 “先,我们前三天所生产的牛筋梳,不往批市场出货,从明天开始大家一人分一箱梳子,人员分散开,到津城各大人流密集的早市、夜市、大商场门口去零售。 我估计两天时间大家都能卖出去一箱货,从后天开始大家再去京城每人销售一箱。” 楚河计划先把牛筋梳在本地打开市场占领终端销售市场,然后利用京城是全国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地位向外辐射。 他指示黄毛,在京城推销完毕后,分配几个人带着梳子北上,沿着铁路线在各省的一线城市下车,一边零售,一边到批市场去推销。 沈城、吉城、滨城、连城、呼市是北方一线城市,像糖山、秦岛、雪城等二三线城市就没必要去,那里的市场留给本地地摊卖货者。 其余人分成二部份,大部分南下,小部分西行。 石城、泉城、晋城、正州、肥城、宁城、沪城、杭城、羊城、银城、西京、等等。 楚河数着地图上南方和西北的一线城市,对黄毛等人说道。 “黄毛以后坐镇易乌市,那里正在建设世界上最大的小商品批市场,咱们厂将在易乌市设立最大的销售点,所有的产品都会在第一时间往易乌销售。” “黄毛,你要任务是考察易乌,并选好销售分部的店址。” “是师傅,保证完成任务!” 楚河打众人出去,做卖货准备。 他靠在吱呀呀的木椅上,哎……叹声气,缺钱啊! 缺流动资金呀,如果资金充裕他不会让众人一边卖货,一边往批市场推销。 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就可以了,省级代理商倒是可以上门洽谈。 好在黄毛这帮小伙子都是毛头青年,好玩、有闯劲、也无知。 一人一箱牛筋梳让他们去卖货,权当玩乐了。 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吧! 做了一会儿,他走向胶水厂,进到黄厂长的办公室。 “小楚,快坐,有事吗?” 黄厂长热情招待。 “黄叔,我借电话使使。” 还是钱的问题,二肥的厂长办公室还没报装电话呢? 嘎啦,嘎啦,当前的固定电话还是圆盘拨号的程控电话,每拨一个号码都要等圆盘回位,再拨下一个号码。 “喂,力哥嘛,我跟韩洁说句话。” “好的,你回津城挺好的吧?”马大炮问道。 片刻,听筒那头传来韩洁动听撒娇的声音,“楚大哥,你是不是想我啦?” “咳咳,韩洁啊,我的牛筋梳生产出来了,我想火车上卖袜子有点单调,以后你可以顺便卖卖牛筋梳,正好开一下女性旅客的购物热情。” 楚河说出目的,简单的跟韩洁聊了一会,借口黄厂长要使用电话的名义结束交谈。 挂电话前,他允诺明天先给韩洁过去五箱梳子,让她手下在火车试卖。 至此,楚河初步建立起四支小型销售队伍。 一支南下大队,一支北上支队,一支西北开拓团,一支铁路游击队。 刚出黄厂长办公室,二肥叼着烟袋跑过来找他。 肥脸堆笑,眨巴着大眼仁道:“哥,你还忘了告诉咱们厂我占多少股份啦!” 自从跟楚河混了几天,他也偷着学会了问话技巧,就像现在说的,他不会问“我有没有股份。” 他直接抛出“我占多少股份”,让楚河在给股份比例方面选择,而不是在“有还是没有”方面选择。 “事情太多忘了!”楚河装模作样一拍脑袋,说道:“根据你的能力,和一贯表现,以及咱厂的展规模……” 大喘气,故意停顿一会儿。 二肥竖起耳朵,大气不出一声,听最重要的那几个字。 “百分之十吧。” 百分之十!一个月我能分红七千啊!二肥咧着大嘴乐了。 不过还不满足,他跟楚河讨价还价,咧着大嘴马上嘟噜起来,装作不开心的样子:“哥,再涨一点点吧,你看我工资二千加上分红七千,一共九千,你再把工资给我涨一千,让我一个月就能成万元户好不好。” “以后我保管天天在我妈面前念叨你好话,替你看住我姐,如果有那个小子给他写情书邀请她吃饭啥的我第一时间汇报给你。” 呵呵……楚河一乐,“可以,不过要给你肩膀上压压担子呦。” “压吧,使劲压,我挺得住!” 二肥心道,“电视里领导提拔下属,都是说压担子。” “未来姐夫这是要给我涨工资,给我提职称啊!” “难道他想把企业法人让给我,让我当总裁,董事长什么的?” 他胡思乱想着美事。 楚河拍拍他肩膀,让他回归现实,指着胶水厂门口停着的一辆老式吉普车,说道:“这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跟黄叔吱一声,用他的车练练车技。” “争取半个月熟练喽!” “好的,哥,你是我亲哥。” 二肥乐不可吱,肥大的身子在地上直蹦,大地都颤抖。 “哥,你意思是给我配车吧!” 眼神充满期盼。 楚河没让他失望,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对!” “哈哈,我也能开上轿子啦,对嘛,哥,咱们既然弄厂子了,出行就得配车,不然人家不知道咱是老板。” “哥,你说,我当厂长的应该配啥车,本田,蓝鸟咱都不要,就买丰田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丰田车! 当时小日本的丰田车广告,在央视整天播出,已经做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二肥是俗人,不能免俗。 “嘿嘿,我看还13o小货车比较适合你。”楚河奸诈的一笑。 “啥,货车怎么显摆啊!”二肥掐着烟斗挠着脑袋愣,傻乎乎问。 “谁让你显摆了,我是让你学好开车以后送货用,增加的一千块钱工资是雇用司机的费用。” 楚河沉重的又拍了拍二肥的肩膀,说道:“好好干,跑运输的担子不轻啊!” 在二肥郁闷的纠结的表情下,他走出场院。 一切都安排妥当,中午了,该回家吃饭了。 “切,我就知道没便宜可占!” 二肥望着楚河背影,喃喃道。 第一百零二章 帮忙 家。 “妈。” 楚河推门进屋,看到母亲已经做好饭菜,一个人在桌前看着饭菜呆。 “你还知道回家,一天早出晚归……” 老妈看见他,立刻唠叨上。 “妈,我回来找学习资料,午饭就不在家吃了,我这就回学校吃。”他生怕老妈一会唠叨上学方面事情,赶紧编个借口,掉头准备开溜。 “回来!” 老妈唤住后脚退出房门的楚河。 “妈,您有事?”楚河停在脚步,回头看向母亲,等待聆听母亲的教诲。 谁知老妈跟他说的不是学习方面事情,而是叹声气,对他说道:“你去看看你爸,怎么中午还没回来吃饭?” 一般时候,给服装厂打更的父亲都是八点下班,走回到家八点半左右,不知今天怎的已经中午了,还没到家。 楚河不禁脸色一变,担忧起来。 老妈现儿子紧张的表情,安慰道:“不用着急,你爸应该没事的,可能被服装厂的麻烦事耽搁了。” 去,一个打更的,服装厂有什么麻烦,甚至好事,跟老爸有啥关系!楚河不信。 老妈又道:“这几天你爸天天念叨,蒋老板被骗了,服装厂马上要倒闭,他以后恐怕没有工作了。” 老妈一声叹息。 看来老妈是为父亲失业担心啊! 哦!楚河听完老妈解释,放下心来,他对老妈宽慰道: “妈,儿子马上就有钱了,甭说老爸失业,就是立马涨十倍工资,我也不能让他上班。” 他早就想好,等高考结束,他的厂子已经运用自如,每天都能有大把的金钱入账,他就向老妈、老爸摊牌。 儿子考不上大学,但是能赚很多钱。 只要爸妈看到实惠的大把金钱,知道儿子即便上不了大学也有出息,就无话可说了。 到时老妈、老爸也不用辛苦上班,赚取可怜巴巴的一点工资。 老爸也可在家修养,腿上的钢钉也该取出来了。 因为取钢钉也得动手术,术后还得静养十几天,行动不便需要人员照顾。 所以尽管现在家里不缺动手术的钱,但是为了不耽误楚河和楚楚的学业,楚父一直坚持等二个孩子考上高校后再取钢钉。 楚河计划七月中旬是让父亲动手术的时机。 那时自己高中毕业,厂子完全进入正轨,自己正好有时间陪伴父亲。 而妹妹也初中毕业,再让母亲辞掉扫大街的工作,三口人照顾父亲,满来。 看来计划得提前。 即便父亲不提前动手术,他也不打算让老爸再一瘸一拐的给人守卫打更。 “妈,你慢慢吃,我去把我爸叫回来。” 他推门而出。 “唉,吃完饭再去!” 楚母再背后嘟囔:“这孩子,太毛棱,一点都不听劝。” 服装厂离家不算远,往西走三十分钟便到。 服装厂将近有胶水厂一半大小,但外观比胶水厂整洁美观,很符合现代化企业特征。 一溜红砖高墙圈起一个大场院,可见墙内绿树如茵,十米宽崭新的铁门大敞四开。 大门旁边是一栋独立的门卫房,他趴到窗台向里张望,没见一人,于是朝远处正对大门的一栋平房走去。 大院东西两侧是高五米的一层楼房,不用问,这样的房屋只能是厂房。 正中唯一的一处平房,几扇窗户都安装防盗的铁栅栏,必是办公室无疑。 楚河瞧见办公室门口聚着一群人,二三十人之多。 来到门口,他现众人各式各样,有夹包的中年男人,有张牙舞爪的年轻人,更多的是手里捧着黑色裤子的中年妇女,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穿工作服的工人。 奇怪? “让让,我进去!”他冲堵住大门的众人喊道。 没人给他让道。 旁边一位肩膀搭着十几条裤子的妇女对他说道:“小伙子,你也是来找人的?” “是。”“你们?”不会这么巧吧,都是来找人的?楚河寻思道。 还没等他询问,旁边十来个妇女叽叽喳喳就呛呛开了: “是啊,我们都是来要账的!” “这天杀的服装厂老板,欠了我一个月加工费,今天是结账日子,可是他不敢露头了!” “他还欠我三万货款那!” “小伙子,你现在想进也进不去,瘸子把房门反锁上了。” 楚河透过人群缝隙往前看去,果然一扇坚固的防盗门紧闭,门口围着五六个骂骂咧咧的小青年。 “蒋石毅赶紧放我们进去,还我们血汗钱!” “姓蒋的,你不出来是吗,那好,我们就在门口堵着,晚上也不回家,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这时门内传来楚父的声音,“各位同志,你们先回家等二天,蒋老板正在筹钱,你看我们这么大的厂子,还能黄了你们几个小钱吗?” “呸!说的好听,谁知道姓蒋的明天会不会跑路哇,赶紧还钱!” 几个小青年不劝倒好,一听楚父的劝告来劲了,抬起脚当当踹起门来。 可是防盗门甚是坚固,小青年脚上的皮鞋跟金属大门的战斗注定是失败结局。 “瘸子,开门!” “瘸子,我们找蒋石毅算账,没你打更的什么事,赶紧开门!” “妈蛋,死瘸子,再不开门,一会我们进去把你另一条腿也打瘸!” 骂声越来越难堪,青年们把愤怒暂时集中到锁上大门不放他们进来的楚父身上。 “死瘸子……” 一个小青年张口还要骂,突然身后伸来一只大手,卡住他后脖颈将他提溜起来。 “唉唉……谁呀?” “你祖宗!”楚河回敬道,大手一使劲,将小青年从门前扔到人群后面。 楚河听明白了,这群人是来讨债的,而债主是服装厂的姓蒋老板。 父亲可能现讨债人不好惹,人有点多,所以没有回家,帮助他老板躲了起来。 至于蒋石毅如何欠的钱,讨债的青年们貌似痞子,跟其他十几名讨债的妇女有所不同,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敢骂老爸,那还得了? 甭说当他面咒骂,就是背后骂让他知道了,也上门打他丫的! 所以他也不听身边几个妇女唠叨,一晃膀子就挤到门前,出手先教训骂声最大的那位。 “嗨,介尼玛谁呀!” “小子,找削是不?” 剩下五个小青年冲楚河直瞪眼睛,嘴里喷粪。 啪啪啪啪啪!楚河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大嘴巴。 顿时五人腮帮子肿了起来,就像嘴里强行塞进去一个大馒头,“呜呜……大哥,咱们不认不识,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您打我们干啥?” “咋的,看你们不顺眼,听你们说话不顺耳,就想教育你们,不行吗!” 楚河眼珠一瞪,不跟他们过多解释,强横的说道,架势比土匪还土匪! 几个小青年嚣张气焰顿时灭火,“呜呜……行。” “你们几个都给我滚蛋!”楚河照着他们屁股一人一脚,将五人踢出人群。 六个小青年一手捂脸蛋,一手揉屁股跑出服装厂。 楚河头都没回去看他们,迈步上前去敲防盗门。 身边一群妇女和几名中年人刷的全部闪开,跟他保持三米距离。 “这小子是大流氓啊!” “他是来讨债的,还是蒋石毅请来的保镖?” 剩下众人胡乱猜测楚河是那伙的,结论很快得出,不管是那伙的,都远离此人。 此人危险!出手凶狠! 众人闭紧嘴巴,生怕多说一句话,就被他把脸打成馒头。 远远的看着他当当敲门。 “爸,开门,咱们回家。” “咦,楚河,你怎么来了?”儿子的声音楚河一下就听出来。 “叫你回家吃饭呀。” “不吃了,你赶快回家告诉你妈,今天可能晚点回家,我在这里陪蒋老板散散心。” 呵呵!父亲对给他一个瘸子工作机会的蒋老板还挺衷心,楚河心道。 可他跟姓蒋的素无瓜葛,而且姓蒋的仅仅是让父亲打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恩大德。 所以楚河眼里根本没有姓蒋这号人。 一听父亲不愿意开门,他也不多说,双手扣住门把手,往怀里一较劲。 嗨!咕咚一声,防盗门连着门框被他从砖墙中生生扣了下来。 咣当,带着门框的防盗门甩到墙角。 望着烟雾弥漫空荡荡的门后,他朝目瞪口呆的老爸一呲牙,“嘿嘿,老爸,这回没有大门可看了吧。” “咱们回家吃饭去吧。” “你……”楚父嘎巴嘴,不知道说啥是好! 楚河一把将惊讶的父亲拽到门外,他回身朝两旁妇女们喊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愣着干啥,还不进去讨债!” 众人蒙了,也不知道眼前小伙子是那一伙的了,到底是要帮助谁? 不过大门没了,又听到小伙子放她们进去讨债,于是一拥而入,挤进办公室。 “姓蒋的还我手工费。” “还我一万块押金!” “啊,他躲进财务室了!” “还有一道铁门,咱们进不去啊!” 楚河听着涌进办公室里众人嚷嚷,心道,进不去就跟我没关系了。 “俺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老爸,还愣着干啥,我妈等你吃饭呢?” 他扶着老爸的胳膊,晃了晃。 “你个混球!”楚父清醒过来,照着楚河脑袋就是一巴掌。 啪! “蒋老板是好人,只是被人骗了,积压了一大批新式裤子和衬衫,暂时资金周转不开。” “你快帮蒋老板想个主意!” “爸,你别打,小心手疼!” “我来想办法。” 楚河皱着眉头,心道,“卖服装?业务不熟练啊?” 看老爸衷心为公的态度,不帮又不行。 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三章 要发财了 重新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两间屋子,一间小屋门框上挂着“财务室”牌子,一间大屋挂着“总经理办”牌子,房门敞开,里面无人。 那群讨债的人们聚集在狭窄的走廊,面向财务室紧闭的铁门叫嚷着,有两名妇女咚咚砸门。 “蒋石毅你能在里面躲一辈子吗?” 看样姓蒋的老板现事情不妙,第一时间躲进了财务室。 楚父见到此情此景,站在门口对众人劝道:“大家不要过激,蒋老板不会欠大家钱不还的,大家这样紧逼、脾气暴躁,换谁也不敢出来见面。” 人微言轻,一个打更的嘴里即使说出的是圣经也没人相信,也没人静下心来听他规劝。 人们依旧叫嚷着,各自宣泄不满气愤的情绪。 “老爸,我来吧。” 楚河止住老爸,从人群后绕到经理办公室门口,抬起大脚照着敞开的铁门踹了上去。 咚!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一激灵,“都闭嘴!” 随后他扯开嗓子,丹田出一声怒吼。 唰……巨响和声如铜钟撞击的吼声,在一米半宽的走廊内回荡,顿时镇住所有人。 砸门的也不敢砸了,乱哄哄嚷嚷的人们也哑口无声,纷纷回头看吓人的声音来源。 现是刚才揍人的小伙子,一个个心里七上八下,“介家伙又要干嘛?是不是谁又惹到他了,又要揍人?” 见到众人胆战心惊的都看向自己,楚河露出一个微笑:“呵呵,大家不用害怕,我不是服装厂的人,也不是讨债的。 纯粹是打酱油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来给大家评评理,如果大家说的有道理,我出头来给大家讨要欠款。 如果没道理,马上散了吧。” 他一指空出来的经理办公室,“大家进屋慢慢说。” 说完他率先进到屋中,直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 海棉垫、真皮靠、老板椅坐的很舒服,比自己车间的木椅子强十倍。 点着一根大中华,叼到嘴角看着众人呼啦啦涌进办公室。 “啥是打酱油的?” “不知道啊,可能就是看热闹的吧?” 讨债的妇女们对楚河越时代说出的话语一时理解不上来,不过看他气势汹汹大包大揽的架势,人们还是选择进到屋中跟他诉苦。 若是不听劝,后果无法预料。 为了防止蒋老板趁机夺门逃跑,众人商量一下,留下两个中年男人看住财务室房门。 “老爸吸支烟不?”楚河抓起中华抛给父亲。 “你混……”楚父接住烟盒,想骂他两句,“你混球,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话到嘴边又咽下,屋内都是外人,做父亲的得儿子撑面子。 他悻悻地想到,“回家再收拾你。”狠狠瞪了楚河一眼,点上一支香烟也吞吐起来。 “小伙子你听我说,昨天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说服装厂的老板欠下百万巨款还不让,要逃跑,让我今早过来堵大门。” “我是给服装厂外包缝纫的,一个月外包缝制一千条裤子,现在服装厂还压着我一万块钱材料押金那。” 众人七嘴八舌冲楚河一顿诉苦。 楚河也不打断她们,让一个个轮流讲述,就任凭众人一齐呛呛。 听明白了,整理众人各自凌乱的信息,他一会功夫便理清头绪。 原来蒋石毅夫妇是米国留学生,去年归国后用手头上在米国打工的赚来三十万块钱开办起这家服装厂。 产品就是生产牛仔裤,主要外销。 效益还不错,每月有五万多块盈利。 今年初,夫妻二人合计扩大产能,于是贷款三百万把原来的破旧厂房翻新一遍,面积扩大三倍,机器和工人也扩张五倍。 夫妻二人准备大展宏图,旁人、以致地方官员也看好他们厂的前途。 二人有知识、有能力、有魄力,还有眼光,服装厂未来一定是光芒四射的,必定成为大平区的明星企业。 哪曾想,早早有人盯上了服装厂这块肥肉,暗中给他设计一个圈套。 四月份,蒋石毅一个高中同学找到他,给他带来一份巨额的外贸订单。 为日本出口十万条形体裤,二十万件半截袖,每件成品都三块多钱的收益,利润丰厚啊! 不过,预付款仅有五万块钱。 蒋石毅本来不愿意做这笔买卖,一是手头流动资金不充裕了,所有存款都和贷款一起投入到厂子扩张身上,二是这买卖风险比较大,跟以前出口订单不同,以前出口订单都是预付款必须保证原材料成本不亏本前提下,才制作服装,不然对方一旦不要货,自己就亏了。 但是老同学一再保证不会让老实人吃亏,信誓旦旦的说,他联系的日本株式会社是及其有信誉的企业,回款完全没有问题。 再说了,国内一些服装企业为了竞争市场也有不要预付款的,风险与机遇并存嘛! 最后,老同学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能给蒋石毅弄来一百万贷款,为他的服装厂再添一把柴,助力加! 蒋石毅夫妻俩寻思一宿同意了,一是一百万贷款是实打实的,企业正缺资金呢,越多越好。二是老同学曾经是班级里最老实实在的一个人,人品信的过! 于是签贷款合同,贷款大部分又投入到基础设备里,剩下一部分买服装布料,大规模招聘缝纫工。 开始制作形体裤和半截袖。 两个月产品全部合格产出,就等着装集装箱运了,结果他那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同学打来电话说,“不好意思,日本人不要货了!” 同时告诉他,那笔三个月的短期贷款马上要到期了,如果还不上,他会带着法院强制执行单来封场,用服装厂设备折旧清算! 上当了! 明白也晚了! 犹如晴天霹雳当时就把蒋石毅劈晕了,库房里堆满了待运的服装,这让他如何消化! 太太出主意,出口转内销? 这时他才现,所生产的裤子和半截袖根本无法销售。 所谓的形体裤,其实类似人们穿在长裤里的秋裤似的,单薄、且都是黑色的,而且材料还不是棉线,既不能当秋裤卖,也不能当长裤卖。 还有一点,由于说是往日本销售,日本人身材矮小,所以大部分形体裤都是中小号,大号尺寸的仅占五分之一。 如果能在国内销售的话,大部分产品也是挤压货。 半截袖更是坑人,都是含百分之七十棉线的产品,款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圆领,两个短袖口。 花色,没有。 这东西在市场上遍地都是,而且现在新出的t桖衫风靡华夏,年轻人谁还买土里土气的半截袖啊。 赔钱卖倒是能在中老年市场上卖出去,但是二十万件货得赔多钱,得多长时间卖出去? 如今正是缺钱,火烧眉毛的时候,远水不解近渴。 楚河了解了来龙去脉。 屋内这些妇女大部分是外包工,就是服装厂的活计制作不过来,厂子把一部分生产任务交给私人裁缝,或个体服装店。 九十年代,个体裁缝点兴盛一时,人们想制作何种款式裤子、服装,都到百货商店扯上一米二三的布料,拿到裁缝店量体裁衣。 一些没开店能力,或是不了解新式宽型的妇女们,就在家给人做手工。 按照厂家裁减好下来的布料给轧成型,或干脆就是封边,轧裤脚,穿裤腰皮套。 这些做手工的裁缝们,都要交一部分材料押金,以免做坏或是拿着材料跑路,半月或是一个月给厂家交货,押金和手工费一齐退回。 除了外包的妇女们,剩下几个中年男人是服装厂的附件材料供应商,什么供应纽扣的,皮筋的,拉锁的,线团的。 还有两位是银行信贷部主任。 这些人都是昨天接到莫名电话,说服装厂老板要跑路,让他们一早来讨债。 跟钱有关的事情,不管真假,人们总是万分小心。 今早人们半信半疑的不约而同聚集到服装厂,果然看到服装厂停产了,办公室门前有六个小青年在大喊“蒋石毅还钱!” 人们跟着也恐慌起来,一齐组成讨债大军。 楚河一听就明白,那六个小子定是想吞并服装厂的幕后黑手雇佣而来,电话也是人家打的。 一环套一环,紧紧相扣,让蒋石毅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想再借钱翻身,想再找银行贷款还债,不可能,任谁见到一群堵上大门的堵债者,也不会看好服装厂能起死回生。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 雪中送炭世间少有。 烟头扔掉,他又啄上一颗香烟,在老爸吹胡子瞪眼的注视下,点着吸上。 烟雾缭绕的背后,楚河闭上眼沉思道: “帮服装厂?没钱! 帮眼前众人讨债,没那份闲心!” “有什么即能帮服装厂,又能帮这群讨债者的好办法呢? 重要一点,自己能在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无利不起早!楚河先想到还是自己如何在助人为乐的情况下,受益多多。 乐于助人是好样的,可不能总是傻乐子呀,总得有实际的好处吧。 金钱,物质,名誉,得到一样就不亏。 他睁开眼睛,看了周围妇女,对其中一位肩上始终搭着裤子的女人说道: “姐姐,把裤子拿来我看一眼。” 紧绷的黑色形体裤放到桌上。 “这就是蒋石毅生产的十万条裤子原型?” “是。” “除了长短,都是一模一样。” 妇女回答。 楚河盯着裤子琢磨道: “跑江湖卖货,无论是卖尖货还是腥货,产品都有一个特点,新颖,能操作!” “可尼玛,眼前这裤子,既不新颖,也无法演示。垃圾产品不行,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用普通的模式根本无法销售出去! 除非用中级倒插模式,或是用高级大票模式。 但,裤子很多,且盈利不大,用后两种方法销售有点杀鸡用牛刀,坦克拉推车的架势,大材小用啊!” 能不能有个简单效的办法呢?来回抻着富有弹力的裤子他冥思苦想: “当秋裤卖,有些短,打补丁加长?显然不行! 两世为人见过牛仔裤磨洞,拔丝的,可从没有任何一种裤子在裤腿上打补丁加长的。 剪短喽,当短裤、内裤卖,更不行。 价格损失不提,就说这短裤款式和面料,说厚不厚,说薄不薄,外穿丢人,内穿磨皮肤。 不能加长也不能剪短,该怎么办呢?” 他努力回忆着记忆里与这种裤子相似的款型,从二零一五年,到零五年,九五年,直至八五年。 电脑里,报纸上,电视里,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的大腿上,四十年里,各式各样的裤子在脑海里极闪过。 忽然,他想起一款本该在九十年代正流行的裤子,可是如今依然没有出现的款式。 有了,就是它! 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老子要笔小财啦!” 蹭……周围妇女见他又拍桌子,又疯笑,吓得退后几步,避退三舍。 楚父向前两步,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 “一惊一乍的,想到什么办法了,快说!” 楚河一拨愣脑瓜,站起身来嘿嘿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老爸,头前带路,见见你的蒋老板去。” “我要让服装厂起死回生,诸位姐姐们都有钱花!” 第一百零四章 一毛钱改变命运 楚父领着儿子来到财务室门口,楚河让还守着大门的两个银行信贷员闪开,去到经理室休息。 梆梆,“蒋老板,我是老楚,现在门口没有人了,你开门放我进去。” “老楚,真的没有人了,那几个讨债的小青年都走了?”门后传来一个声音沙哑,中年男人的问话。 “那六个闹事的小青年早就让我儿子打跑了,你开门,我儿子想到一个办法,能解决咱们服装厂的难题。” 话音刚落,咣当一声,财务室厚重的防盗们猛地拉开。 一个个头最多一米六,三十来岁的男人露出略微有些秃顶的脑袋。 憨厚的小圆脸透着笑容,一对小眼睛闪烁着惊喜的目光看着楚父,“快进来,你家贵公子在哪?” “在这。” 楚河一推父亲,二人进到屋中。 蒋石毅探出脑袋朝走廊看了一眼,没人,松了口气,忽然瞧见办公室人影晃动,赶紧砰的关上防盗门,落下插销。 “老楚,有什么好办法,快说说,我一定会知恩图报!” 他转过身焦急的冲楚河父子俩问道。 楚父手指一捅楚河,“这就是蒋老板,叫蒋叔叔,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出来。” 蒋石毅与楚河那世的年龄相近,比他年龄还大的马大炮跟自己都是称兄道弟,管蒋石毅叫叔叔,根本不可能! “急啥,这事咱的慢慢聊,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他可不像在国营单位干了二十年的父亲,越老越单纯,一心为公,有什么好点子,新技术革新,只要一想到马上回报给领导。 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口头表扬,一朵大红花,至多年底的时候工会组织能给他多一个暖水瓶而已。 最终父亲不还落下给私人打工的地步嘛! 一无所有。 楚河做人的原则是,如果遇见穷困潦倒需要帮助的人,在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下,无私伸出援手。 如果遇见有能力,有财力的,需要帮助的人,免费援助的事是不用谈了。 必须得从中获得好处,尽力牟取最大的利益。 穷人去无私帮助富人?那不是煞笔吗! 就比如吃不饱的北高丽国,去援助达国家的米国一样,可笑之极! 他不慌不忙,双手插兜晃晃的往办公桌旁的椅子走去,眼睛悠闲的打量财务室屋内装饰。 咦,财务室还有一个套间。 这时,蒋石毅现自己太着急了,慢怠了老楚的儿子。 现在关键的人物不是老楚,而是年纪轻轻的老楚儿子。 他谦虚的说道:“叫啥叔哇,显得我起横秋,叫蒋哥。” 疾跑两步来到楚河面前,拉出椅子,“老弟快坐,你怎么称呼。” “楚河。” “好名字!” 寒暄两句,蒋石毅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包精品“云烟”,递给楚河一根,“老弟会吸烟吧,来一支喘口气。” 给楚河点着后他又朝财务室的套间里大声喊道:“徐静,来客人啦,赶快沏好茶!” 哎,套门推开,一名比蒋石毅略高的中年女人端着茶具走了出来。 女人相貌中上等,白净富态的脸上架着一副近视镜,“楚叔叔喝茶,楚老弟喝茶。” 说话声一股江南地区柔糯的口音,步伐姿态具有典型的书香ol气质。 “石毅,你少抽点烟,不用着急上火,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徐静冲蒋石毅温柔的说道。 “遵命。”蒋石毅掐掉烟卷。 模范夫妻! 楚河抿了芳香扑鼻的茶水,“好茶,立顿吧?” “哎呀,小兄弟非同一般人啊,竟能品出是英国的立顿红茶!”蒋石毅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河。 这一刻,刚才心里还觉得楚河年纪轻轻,有些小瞧他,并不认为楚河能有什么让服装厂起死回生的好主意。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有枣没枣都打一竿子的态度,听听楚河建议。 现在看来,这小子很有一套,见识远常人。 一般品茗者都能区分出好茶,劣茶,至于茶叶品种,是红茶、绿茶还是花茶,区分出也很简单。 但是今天这立顿红茶是他从美国带回来的,国内市场及其少见,“他竟然一口能说出品牌,神了!” “看来,他说能拯救服装厂不是信口开河,真的是有能力!” 蒋石毅对楚河态度又提高一个层次,恭恭敬敬。 楚河心道,“切,不就是大不列颠的袋装红茶吗!别人不道,我还不道。” 当前国内茶叶大部分是散装,少部分是砖茶,像立顿似的小包装一次冲泡一袋的茶叶根本没有。 立顿是在九二年末进入国内市场,由于他冲泡便捷的方式跟古老的华夏茶道格格不入,当时仅仅在部分外企白领阶级内流行。 作为过来人,楚河一见这种茶包便知道是立顿红茶,市场上别的品牌没有。 立顿算不得珍贵茶叶,他只是随口称赞敷衍一下而已,哪曾想无心之举,立刻形象在蒋石毅夫妻二人的心里拔高到顶层,必须得刮目相看! 闲言少续。 楚河直接进入正题,对二人说道:“我有方法让你们的形体裤卖出去。” 见蒋石毅张嘴要插话,他知道他要问什么,摆手阻止,继续说道:“销售方面,价格不仅不会少,而且还能照原出厂价提高五毛。” “现在咱们谈谈,一条裤子我能提成多钱吧。” 最后这段话才是重点。 蒋石毅道好不保留,一五一十地把裤子成本说了出来:“布料和人工,水电,水费加起来,一条形体裤成本三块五。 出口日本价格是六块五,介于国内低端市场,出厂价定在五块五,零售价八块钱到十块之间还是可以的。” 楚河点点头,对他的定价表示认同。 蒋石毅望着楚河,咬咬牙,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又道:“如果老弟真有好办法能将形体裤全部销售出去,利润方面我一分不要,只要每条裤子按三块五毛钱,收回成本费就行了!” “出厂价是四块五,还是五块五,全由兄弟你定价,赚的钱全都是你的!” 蒋石毅拍着胸脯保证。 哦!要得!这个好! 楚河一听蒋石毅让出全部利润这话,霎时眼珠子亮了,精神头来了。 借鸡下蛋,这好事哪找? 哈哈……他摔掉手中烟头,笑着道:“蒋老板够哥们意思!” “不过,我也不能仅凭一个主意就赚光你的利润,这样吧,裤子的出厂价定在五块五,我要一块五的利润,让利给你四毛钱。” “咋是四毛钱,不是五毛钱?”蒋石毅纳闷的看着楚河,少算了一毛钱。 马上楚河就跟他解释:“裤子不能这么卖,必须得小小改动一下,一毛钱就是添加的辅料成本。” 怎么改? 蒋石毅夫妻二人明白,楚河所出的主意就是给裤子改型,让没有市场的烂货变成畅销货。 一毛钱就能改变命运,神奇! 夫妻二人准备洗耳恭听。 第一百零五章 免费劳力 脚踏裤。 九十年代初有着松紧弹性、上粗下窄、裤底能被脚跟踩住的脚踏裤,是当时国内最疯狂的裤型。 脚踏裤的横空出世,最早唤醒了华夏女性们的审美和独立意识,作为当时最流行,最时髦的象征,几乎所有女性都人人一条,几条。 无论年龄、高矮、胖瘦、职业。 从学校到乡村,从商场的服务员到卖菜的大妈,人人都穿。 有句顺口溜形容那个时期华夏服装穿着: 不管多大官,都穿夹克衫。 不管腿多粗,都穿脚踏裤。 谁也说不上该裤型是如何兴起,走向市场的。 最初的脚踏裤并不是芭蕾舞演员穿的那种一次成型的白色健美裤,当时只是黑色有弹力的体型裤,然后裤腿轧上一条松紧带,妇女们脚踩松紧带,裤子紧绷腿部,显得大腿苗条健美。 后来随着工艺改进,人们审美意识提高,脚踏裤变成了一次成型制作,裤底脚踏的带子跟裤腿都为一体,不再是后接上的松紧带了。 脚踏裤的名称也演变成健美裤。 质量和布料,颜色比最早的简易脚踏裤好上几倍。 以后的事以后说,目前楚河只能把体型裤变成最简单的脚踏裤。 也许晚了两年才出现的脚踏裤,正是上天给他穿越者的福利,华夏女性的审美等着他来改变! 他告诉蒋石毅:“每条裤腿口轧上半尺长的宽松紧带。” 一条将风靡华夏十几年的脚踏裤便成了! “真的能流行?” “难道比牛仔裤还流行?” “就这么简单!” 蒋石毅夫妻将信将疑,既不敢否定也不敢怀疑。 因为谁也没见过这种脚踩着的裤子出现过,所以不知道投放到市场的效果,但是,也就因为没见过,所以这种新颖的裤型也许能在死水一般的服装市场,投下一枚巨石,激起滔天骇浪。 稍微一合计,夫妻二人便一致认为可以一试。 一是他们没有任何扭转服装厂局面的办法,而楚河改制裤型的办法无疑是唯一可行的。 二,把体型裤加工成脚踏裤非常容易,成本低廉,即使销售不出去,也损失不大。 松紧带是服装的辅料,不用再去购买,车间里就有一大批存货。 一米松紧带不到三毛钱成本,一条裤子、两裤腿大约需要一尺松紧带,仅需添加一毛钱成本。 “行,就按照老弟的好主意办了!” 蒋石毅当即拍板。 “明天我让工人来上班,给每条裤子添加松紧带。”他对楚河说道。 因为货物积压,他给工人们放了十天假。 这也是为何楚河进到服装厂没看到工人的原因,也是这一阵父亲回家长吁短叹的原因。 楚河微微一笑,摇头道:“赶早不晚,明天太晚,今天咱先弄出几百条,明早去市场贩卖,看看顾客的反映如何。” 现在才中午一点钟,明天再组织人手生产,岂不耽误一下午宝贵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楚河把时间看得及其宝贵,珍惜每一秒赚钱的时机。 “可是……职工都不在附近住,一时间也召集不到厂子啊?” 蒋石毅没想到楚河竟然比他还着急,好事!不过,今天已经过了半天,现在联系工人上班很难。 他面露难色,瞧了一眼太太,说道:“徐静,你给四个班长打电话,看他们目前能召集到几个工人,咱们加夜班。” 慢!楚河挥手止住站起身想要拨电话的徐静,道:“现在不用打电话,你的工人们明天来上班就行,下午生产咱有人手。” “而且还是免费的哦!” 他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有人干活?” “还不要钱?” “这怎么可能?” 蒋石毅夫妻懵了,诧异的盯着楚河脸仔细打量,确定不是开玩笑。 话不多说,楚河站起身来到门口,推开财务室铁门,手指着蒋石毅的办公室说道: “看到那些讨债的妇女没,她们就是免费劳力!” 随即他朝办公室大喊道:“姐姐们过来吧,蒋老板给大家还钱啦!” 一声呼唤,相当与引爆一颗炸弹,等待已久的人们轰隆一下跑了出来。 “好啊,小伙子真是好人那,帮我们要来欠款了。” “我说蒋老板也不差我们几个小钱吗。” “蒋老板,徐会计,这是我的收据。” 霎时人们挤到财务室门口,兴高采烈的欢呼着,将小铁门围堵的风雨不透。 “这……” 蒋石毅嘎巴着嘴无话可说,彻底晕头转向,不知道楚河到底是何种意图。 面对一个个喜笑颜开的讨债者,他是无能为力了,双手哆哆嗦嗦的扶住门框以免跌倒,不大的小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楚河,看他如何跟众人解释。 心里暗自祈祷,“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姓楚的这小子千万不要骗我啊!” 楚河瞧见蒋石毅的担心,嘴角咧过一丝微笑,一个大跨步挡在他面前,直面众人大声说道: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鸦雀无声。 嚯,有领袖气质!蒋石毅瞧见楚河只是简单说一句话,这群唧唧喳喳的老娘们就乖乖的闭紧嘴巴,不简单啊! 往常他给工人们开生产动员会的时候,他上面讲话,下面总有几个妇女互相唠嗑闲扯,根本有组织无纪律。 哪像楚河一张嘴,便能让不认不识的一群人闭紧嘴巴,他自认不能,没楚河那种威严。 其实他不知道,人们不是信任楚河,主要是之前楚河揍跑六个小青年的暴力,留给众人深刻印象。 咳咳,楚河接着道: “先我告诉大家,你们的账款一分都不会少。其次,我还要明确告诉你们服装厂不仅会倒闭,而且还会展的更好更大。 凡是在服装厂困难时期风雨同舟的客户们,将来一定会得到服装厂丰厚的回报! 明天服装厂就重新开始生产!” 忽悠人是他拿手绝活,不用打草稿。 他顿了一下,接着慷慨激昂的说道: “大家可能不信,没关系……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也为了厂子的展,我和蒋老板商议再给大家分一批外包活,让咱们这些一直支持服装厂展的朋友们赚点小钱。” 他话没说完,底下一群妇女小声嘀咕上了,“我们不要活了,只要把上月钱款还给我们就行。” “就是,谁还敢再交布料押金呀,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小伙子,你不会是帮着姓蒋的坑我们吧?” 一名胆大的妇女,壮着胆子喏喏的问。 呵呵,“我知道大家的担心,不过,我话还没说完,等我说完再讨论。” 楚河挥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走廊又静了。 “再次给大家分的活计,就不用交布料押金了。 这样大家就不用担心押金被骗,而且手头上新分的布料也是一种保证,即使明天服装厂倒闭偿还不了以前的押金,但是大家凭着手头上比押金价值多的多裤料,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实在不行,大家把裤子拆了,拿到市场上去卖抹布,也能把押金钱赚回来。 我说的对吧? 手头有东西,大家怕什么?” 他说完,看众人反应。 停顿半分钟,众人低头合计。 一会儿,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对啊,有东西还怕什么,大不了真去市场卖抹布。” “嗯,不要押金好,还能挣一笔加工费。” “喂,蒋老板,每个人再分多少布料哇,还是加工体型裤吗?” “布料少可不行,不然还是抵不上上月的押金钱。” ……众人嚷嚷道。 行了!楚河见把众人由要欠帐,引领到讨要布料、讨论加工费价格方面,知道妥了! 至于,蒋石毅方面,由不得他不答应。 蒋石毅跟徐静合计一会儿,商量出放布料的底线,每人按照上月押金的百分之五十价格,分配裤子。 这回不是制作裤子了,是给成品添加两条松紧带。 众人也跟当初蒋石毅一样,听到给裤子轧上松紧带,全是一片迷茫神色。 “这是啥裤子?” “能好卖吗?” “看来真要拆了裤子卖抹布了!” “到时再说,卖抹布就卖抹布吧,反正能回来本。” 徐静给大家计算分的裤子数量,又跟每人书写字据,签字画押。 半个小时后,蒋石毅领着众人去一号车间取裤子。 咣当,推开沉重的车间大铁门,一排排崭新的工业缝纫机、熨烫机、码边机呈现在眼前。 东墙脚置放着两辆小型叉车,西墙边一张大苫布覆盖下几垛制作好的体型裤,两万来条的样子。 站在码放齐整的裤子垛前,“好了,大家报数,我给一个个往下。”蒋石毅对众妇女们说道。 女人们一个个前挤。 “慢!” 楚河叫停。 他摆摆手上蒋石毅夫妻闪到一旁。 他站到妇女们对面,狡猾一笑: “嘿嘿,姐姐们,我帮了你们的忙,大家不用担心押金不还了,还有了活计,是不是大家得谢谢我啊!” 不待众人说话,他马上接着道:“嘴上不用谢了,大家帮我一个小忙可以吧?” “行!” 必须的。” 老娘们们一口同声。 “小伙子,你说,帮什么忙吧?” “是介绍对象不?” “出大力的活,我们可干不动。” “借钱,是没有滴。” 哈哈……“不用那些麻烦事,只要大家帮我轧几条裤子。”楚河笑咪咪说道。 “好吧。” 楚河也不对免费劳力客气,每人分五十条。 裤子、松紧带,缝纫机是现成的。 妇女们都是熟练工,甚至比服装厂的工人缝纫技术还高,况且仅仅是轧两条松紧带,简单的很。 一条裤子,半分钟便能完成。 三十分钟后,八百条脚踏裤在这个年代新鲜面世。 “蒋老板,你的车那? 拉上脚踏裤,送我爷俩回家,明天帮你卖裤子去!” 第一百零六章 脚踏裤 第二天,清晨。 五点半钟,蒋石毅开着双排座“燕牌”,拉着楚河和徐静来到早市。 楚河跳下车,掏出五十块钱直接从市场把头一家卖大日杂的摊贩手里买来位置。 卖大日杂商贩干净利索的将刚刚摆放整齐的货物重新装上板车,“哥们,地留给你了,祝你财。” 揣着五十块钱,高高兴兴回了家。 楚河让蒋石毅把车停到摊位,车厢屁股正对着市场中间大道。 打开大箱板,车厢里四大包、八百条脚踏裤显露出来,还有二个塑料人体模特。 徐静是这年代第一个穿脚踏裤的人,昨天加工好裤子,妇女们走后,她便迫不及待试穿上。 “还不错,除了面料土气,松紧带稍微有点和裤子不搭配外,一切都好。” “应该能有销售市场。” “至于能不能火爆,只有经过售卖让消费者来说话。” 今早她直接穿着脚踏裤来卖货。 给塑料模特套上脚踏裤,徐静爬上车厢跟并排模特站在一起,双手提溜着一条脚踏裤开始吆喝起来: “八块、八块,脚踏裤啦!” 楚河与蒋石毅站在车下,也大声对买菜的行人吆喝:“今年最流行的裤子,全天下女人都爱穿的脚踏裤,卖啦!” “八块一条,十五两条!” 由于楚河并不打算零售赚钱,今天只是看看脚踏裤的试销效果,所以零售价仅定八块钱。 级便宜,相当于一条好秋裤的价格,很快吸引住众多行人围观。 有人拉扯着楚河手里的脚踏裤查看质量,有人再次询问蒋石毅价格,更多中年妇女们手里拎着大葱、鸡蛋仰头看徐静和两模特腿上的脚踏裤。 并与之暗自比较。 “马姐,我看你买一条正合适,你腿长,穿它比车上卖货的那女人好看。” “嘻嘻,宋姐你嘴真甜,我看你穿也合适啊,你穿它能显得苗条。” 一高一胖的两个妇女低声私语。 其他人。 “呦,裤腿有皮筋啊,是用脚踩的吧,这个新鲜。” “现在买条外裤还得十几块,脚踏裤便宜啊。” “黑的好,抗模糊。” 不用过多吆喝,燕牌车便被一群老娘们团团围住,争相恐后掏钱。 “给我来条x号的。” “我是m号的。” “给我找85公分长的。” “小伙子过来,拿裤子给大姐比量比量,看长短合适不?” 两个半小时早市的销售时间,楚河眼里丑陋不堪的原始脚踏裤卖出去三百多条。 蒋石毅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与同样汗渍湿透衣衫的徐静对视一眼,相互笑了。 成了! 脚踏裤有市场,潜力巨大! 服装厂不仅有救,而且还能小赚一笔! 好吧,由于和楚河约定是不平等协议,一条裤子如今他只能赚四毛来钱,大部分利润都落在楚河兜里。 而赚钱最多的楚河几乎什么也没干,仅仅凭一个主意就能赚十五万! 批一条脚踏裤楚河赚一块五,服装厂赚四毛。 早市零售这几百条裤子赚的三四百块钱算不得赚钱,明天大家就不会来市场零售了,毕竟十万条裤子想快销售出去,只有走批渠道。 零售摆地摊卖货不是蒋石毅这种大老板干的买卖。 楚河也不会零售卖脚踏裤,如今他是有自己事业的人啦,除了开新产品,和给黄毛等销售人员培训外,一般时候不会再跑市场摆地摊了。 三人顺便在早市吃完早饭,楚河让蒋石毅把燕牌开到劝业场附近,留下徐静和三包货五百条裤子,蒋石毅开车回厂。 今天是复工的日子。 “楚河,我们在哪卖?”徐静坐在包袱上问。 把剩下脚踏裤拿到商业中心来卖是楚河出的主意。 “等会。” 楚河来到电话厅给夏雨晴打了一个传呼。 一会功夫,夏氏姐弟俩便赶了过来。 “楚河,什么裤子啊?”夏雨晴问。 “嘿嘿,老大,牛筋梳真的好卖,昨天一天我和姐姐卖出去多半箱,赚了七百来块呢。” 夏炎喜笑颜开。 卖了这多年的货,头一回一天赚这么多钱,比一个月起早贪黑挣得还多! “能赚钱就好,下午你们帮我把这三包脚踏裤卖了吧。”楚河用脚踢了踢包袱。 劝业场下面的步行街两边的摊位,都是贩卖时下最流行的东西,钱包、皮包、牛仔裤、灯笼裤、蝙蝠衫、玩具、音像等等。 摊主也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如果京城和南方流行起什么东西,只要知道他们会立即上货,抢先一步,占领商机,获得丰厚回报。 楚河想好了,把剩下的脚踏裤运在步行街上贩卖,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勾起有心的商贩们主意。 服装厂的日后推销工作,将顺畅的多,甚至不用推销,就会有被商贩追着要脚踏裤的批商找到服装厂,上门提货。 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 楚河是非常乐于助人的好小伙。 好吧,其实他真实想法是尽快把裤子销售出去,毕竟大头的利润都是自己的,帮人就是帮自己。 十多万的外财啊,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滚滚而来。 能不眼红? 牛筋梳生产一个月也赚不来。 飞来之财,倍爽! 一手一个,楚河拎着俩包袱走在前面,剩下一个包袱,三个人哼哧哼哧奋力的抬着,绕过劝业场来到步行街。 夏炎找了一家认识的摊主,掏出五十块钱租人床位一下午。 夏雨晴猫到摊位后换上一条脚踏裤,随着楚河三人一起卖起了脚踏裤。 “八块、八块。” “十五俩。” “脚踏裤啦!” 漂亮的女人穿什么都漂亮,尤其是夏雨晴这样的级美女,平庸的脚踏裤穿到她腿上,立刻升华了。 新颖,笔挺,贴身,完美的展现出女人的修长纤细大腿,黑色布料缝隙中还隐约透漏出女人白皙的肤色。 感性! 时装啊! 没见过啊! 便宜死啦! 快买吧。 商业街购物能力比早市强多了,再加之有着夏雨晴这完美的模特加入,五百条裤子没用楚河怎么卖力吆喝,二个小时销售一空。 不少没买到的女孩们还恋恋不舍,“姐姐,明天还来卖脚踏裤吗?” “哥,明天给我留两条呗?” “明天,没有货了。”楚河笑着对有钱话不出去的女孩们说道。 “最早后天能有货,不过我们是不来卖了,想买去找别人家吧。” 分钱。 一条按四块本钱,分给徐静三千二百圆,剩下赚的二千来块钱一股脑塞给夏雨晴。 拿着,这是你姐弟俩下午赚的。” 货卖光了,一身轻松,四人在步行街慢慢往回走,准备坐车回家。 徐静低着头,想,“十万条脚踏裤是没有问题了,可是还有二十万件半截袖还在积压着哪?” “怎么办?” 她抬起头试探的问楚河:“销售半截袖你有什么好主意?” “哦,我想想?” 楚河一边思索,一边往街道两边张望。 突然,他看见书摊上二本书,王朔的《我是你爸爸》《一地鸡毛》 灵感油然而生! 有了! 能让半截袖销售火爆的办法有了! 九十年代的华夏国民们,我来给你们补补盖吧! 第一百零七章 文化衫 “制作文化衫。”楚河道。 文化衫是国人对展示具有特定含义的服装的一种称呼,其主要服装是圆领t桖。 文化衫最大的价值不在服装款式和面料上面,而在于所承载的文化内容。 服装印上具有个性的文字,图案,明星,卡通,等传递时代潮流信息的内容。 甚至也可以印上企业的商品、集团的名称,当作一种宣传,做广告衫免费赠送。 由于文化衫面料低廉,购买者也不在意面料是考究,注意力都集中在衣服上的文字含义,所以它很平民,大众化,又时髦,深受青少年们喜爱。 文化衫上面的文字和图案,也是最新潮流指标。 楚河对徐静说出做文化衫。 徐静点头道:“就是印上图文的t桖衫吧,我和石毅也有过此念头。” “不过,我们调查过市场,市面上已经充斥印着各种图案的半截袖,并不稀奇,即便我们印上文字,也不会比其他厂家卖的t桖衫好销。” 呵呵……楚河仰天大笑,指着不远处一家叫卖各种图案的t桖衫摊位说道:“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意不好,服装卖的不火爆?” 所指那家t桖衫是纯棉面料,款式新颖,圆领,鸡心领、小翻领、大翻领、立领,各种卡通景物图案也是影印的考究。 不过,人气并不高,跟他们刚刚贩卖脚踏裤的火爆场面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知道!” 徐静、夏雨晴、夏炎齐齐摇头,三双眼睛望着楚河等他讲解。 楚河道:“因为服装厂家根本不知道这种印花t桖衫的卖点在哪里!” “文化衫,卖的是文化,而他们卖的只是花色和款式,因此他们的半截袖只能叫t桖衫,哪里有半点文化气息!” “文化懂不懂? 一打白纸写上文字,就成了一本书,所卖的价格就不再是纸张的价格,而是书籍的价格,它所卖的就是文化。 甲骨文的价值在哪?不是因为骨头的年代久远,而是因为骨头上久远的文字,人们通过其上面的文字能了解道久远的历史信息。 所以文化是个高大上的玩意! 弄好喽能赚大钱!” 文化产业链懂不懂?经济搭台,文化唱戏,懂不懂? 哦,你们不懂,有些前了。 没关系,记住我的话,十年之后你们会明白的。 楚河一席话,夏氏姐弟似懂非懂,不过是楚河说出来的俩人嗯嗯点头,表示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认同。 留过洋的徐静豁然开朗,“明白了!” “你是说,我们半截袖根本不用在意款式和面料,只要在服装印上富有文化内涵的文字就能好卖!” “有前途,不愧是喝过米国墨水的知识分子。”楚河贱贱的一笑。 文化衫最重要的就是文字,跟字体没关系,隶书、行书、草书不是卖点。 文字要简单,一句话。 人们买文化衫也是冲着上面的文字去花钱,如果文字话语平庸,不能激起年轻人的共鸣,文化衫也就失去贩卖文化的意义,也就不值钱了。 楚河眯着眼问三人:“想好都印什么文字了吗?” 夏雨晴跟徐静接触这段时间,了解了徐静与楚河的关系,也知道了服装厂的困境。 她眨巴眨巴桃花眼,帮着出主意道:“简单啊,以前父亲上班时,工厂的茶缸、暖壶、毛巾都印着文字,咱们就学它。” 印“为人民服务”“华夏万岁”“共和国总胜利” 挺好哒! 去!楚河三人全都波浪脑袋。 夏炎咧嘴道:“姐,你这是要把文化衫变成工会的劳保服装啊。” “一边去,不准编排老姐,你说印啥好?” 夏炎道:“文化嘛,我国古诗词最有文化内涵啦。” 就印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东边日出西边雨”“小荷才露尖尖角”“一枝红杏出墙来”最好! 嗨,不错。 不过,没有时代气息,并不能勾起现代青少年们的购买热情。 少量印制一部分可以,要想卖的火爆,印古诗词不是鼎好的主意。 楚河摇头不认可。 “我说几个,你们听听行不?”徐静思索一会,缓缓说道。 洗耳恭听。 四人里徐静是学历最高的,大家静静听她的主意。 她看着楚河,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多难兴邦” 好,好!夏氏姐弟一致叫好。 看向楚河,等他叫好。 那曾想楚河依旧摇头,“还差一点点。” 名人名言,书籍里课本里多了去,印在服装上买账的顾客不会很多。 还有英年早逝的“海子”的诗词,当时并不流行,只在高端知识分子内有影响,普通学生还不知道他是谁。 人们认识他才华,大范围传播他诗词的时候,是多年后互联网兴起的时代。 都不满意,那应该印什么文字? “楚河,你说吧,我和石毅听你的。” 徐静很聪明的让楚河做主,既然他出的主意,那一定是胸有成竹。 “你快说啊?” 夏雨晴急匆匆望着楚河,催促。 楚河不急不慌,随手给身边卖书的摊主抛下二十块钱,“随便给我来几本王朔写的书。” “好咧,王朔自选集卖光了,现在就剩这几本,您将就看。”摊主一边快接过钱,一边递给他五本起了毛边的书。 《千万别把我当人》《玩的就是心跳》《看上去很美》还有之前远处看到的两本书。 这年代不像后世的大部头,书还是很薄的,还是不贵的,还是能读的,还是不是上厕所时没有卫生纸的替代品。 还是……还是不说了。 楚河接过书,随手一人一本塞给徐静三人。 干啥? 三人低头翻了翻书,疑惑不解。 呵呵,楚河将两本书夹到腋下,笑着朝三人道: “别看内容,看书名。 有什么启没?” 没!夏炎第一个晃脑袋。 另俩女人也晃动脑瓜。 哎……愚子不可教也。 一声叹息过后,楚河解释道: “当下什么文化最流行?” 不待三人摇头晃脑,他从腋下拿出两本书,手掌拍着封面接着道:“痞子文化!” 华夏经过改革开放,人们视野打开,西方的物质和文化蜂拥进这片保守的大地。 传统的思想思维受到极大的冲击,期间接受新事物最快的青年们感受最深,一部分人语言和行动起了变化。 由于特殊的国情,人们便以一种嘲笑和讽刺社会的态度出现,对社会上不合理现象气愤不平,但有无能为力,于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社会和人的痞子文化响应而生。 王朔便是代表人物。 也深受青年们追捧,他的作品曾经不仅给华夏文坛带来冲击,也影响到影视剧和人们日常语言。 总体来说痞子文化,就是用通俗直白,又充满活力的语言,对那些权威话语,和知识精英们进行反讽嘲笑。 叛逆的青年们喜欢这种调侃方式的小流氓文化。 楚河年轻时也喜欢,不然不会看到王朔的书便想到文化衫。 对了,他要做的文化衫就是极富痞子气质的文化衫,引领当下叛逆青年们语言的文化衫。 要成功先疯,不流氓不赚钱。 犹如云开见月,大海迷途现灯塔,徐静明白了,夏氏姐弟懵懵懂懂了。 “楚河,你说的太好了,这是商机啊,痞子文化的商机啊!”徐静激动的像小孩子似的蹦了起来。 一点没有已为人妇的稳重劲。 好吧,大把赚钱的机会近在咫尺,飘就飘吧,没人在意。 “我这就回去,让石毅赶紧印制文化衫,今晚就赶制一批出来,明天上市销售!” 徐静雷厉风行,虽然个头不高,比夏雨晴矮了半头,容貌也跟夏雨晴逊色不少,但此时果断的气质完全是女总裁的形象。 夏雨晴暗自比量,心里羡慕不已,“漂亮女人也要有钱好哇!”“我也要有钱!” 徐静又问楚河:“半截袖前后就印王朔的话怎么样?” 痞子文化的开山鼻祖,印他书上的话应该有号召力! 一两句话不会侵权吧,不会让人说抄袭吧? 哪曾想,又见楚河摇头。 “不,不,当下书籍出现过的痞子语言咱一个不用,咱自己编。” “自己编,不会呀!”徐静摇头,别看他是硕士毕业,可要想写出王朔那样嘲讽有冲击力的简短文字,很难! “我会!”楚河看时间不早,直接大包大揽,文化衫具体内容全部由他提供。 切,这有何难?后世的qq签名随便弄出几十个,都是痞子文化。 楚河拿过徐静随身携带的钢笔,刷刷在书上写了几十条条极富个性的短语。 书籍交给徐静,“去吧,把这些字印到半截袖上开始伟大的文化衫产业吧!” 徐静跟夏氏姐弟打声招呼,急匆匆拦住一辆夏利回厂了。 哎呀,重要的事忘了! 楚河一拍脑门,急忙朝开出十米远的夏利大喊: “嗨,静姐,别忘了,一件衣服有我一块五的提成啊……” 知识就是金钱。 一句话,一件衣服,赚一块五不多。 二十万件文化衫,赚三十万块钱不多。 赚钱刚刚开始,这还是毛毛雨。 (ps:感谢,尔鱼我炸死你,打赏,现在随性而写,白话很多,惭愧、惭愧。) 第一百零八章 文化钙片 第二天,上午十点。 耗子和大憨打头,带着二十名他链条帮兄弟们横着膀子晃晃荡荡来到步行街。 经过楚河指点,这两天他已经在津城各区划出七个地界,建立了七个黑收费停车场,每天收入在千元以上。 美,幸福! 以前抓扔烟头的,对那些乡下来的山炮环境污染罚款,跟目前工作相比,简直弱爆了! “以前真是小烂渣呀,如今俺也能挤进大耍的行列里啦。” 他知道让他出人头地的人是谁……楚河,楚大耍! 乖乖,想起楚老大,他就从心里佩服的不得了。 比大憨、眼镜二人还佩服的多多。 其他人佩服楚老大,大多是见到他打架极其厉害,以一挡十,令人畏惧。 他比其他人有更深的认识:动手打架不是楚老大的真正能耐,老大厉害的是头脑。 智慧啊,知识啊,太他妈绝了! 从第一次吸烟罚款接触,到早市摔脸盆,制作牛筋梳,至让他弄黑停车场,每一个主意都出乎意料。 特别来钱。 这让兄弟们称呼“火眼金睛小诸葛”的他,望尘莫及。 黑停车场这么轻松来钱的买卖楚老大都不在乎,完全让给他,可见在楚河眼里一天赚几千块钱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耗子琢磨两天,最终打定主意,以后永远紧跟楚河的步伐,追求他,不,应该叫追随他,一步不拉! 背靠大树好乘凉。 追随楚和能大财啊,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日子就靠楚老大了! 这不今早一接到楚河电话,他马不停蹄的组织兄弟们赶到步行街,连准备派出开探索其他停车场的兄弟都撤了回来。 天大地大,楚老大的事最大。 “老大,楚老大和眼镜在那呢。” 大憨指着步行街当头,一处卖“坛焖羊肉串”的摊位兴奋地说道。 楚河和夏雨晴、夏炎,坐在摊旁的小马扎上,喝着啤酒,撸着羊肉串。 耗子一对鼠目亮了,刚想跑过去,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对众人说道: “哥几个听好了,以后见到楚老大都要叫老大,不要管我叫老大了。” “是,豪哥。”众人服从。 耗子全名叫李国豪,不看本人长相,绝对是一个很有气魄的名字。 “老大我叫顺嘴了,叫豪哥不习惯呀?”大憨傻乎乎嘿嘿询问。 “不习惯,就叫我老二吧,反正老大的称呼是楚老大独有的。”耗子随口对大憨说道。 “好的,老二,俺听你的。” 去,老二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耗子瞪了一眼大憨,见他无知无觉,一点都不知道其称呼的含义,大眼珠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不远处楚河手中两尺长的羊肉串上,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这憨货,随他称呼吧,老二就老二吧。” 距离羊肉串摊位还有十米。 耗子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似的,满脸堆笑,小跑着来到楚河面前。 “老大,老大,我来啦!嘻嘻……” “俺带来二十个弟兄,您有什么指示?” 说不出的热情。 楚河头都没抬,放下手中光杆的签子棍,操起啤酒瓶子灌了口啤酒,呼……说道: “来了好,一人两根肉串先吃着,等会帮我卖点半截袖。” “好的。” “来来来,哥几个拿串去,老大打赏每人两根。”耗子冲身后吆喝。 二十来人从水缸粗的瓷器坛子里捞出羊肉串,站在步行街面上开撸……用嘴巴撸,撸钢签子上的肉块。 不大一会儿,众人刚吃完肉串,一辆燕牌小货车停到步行街当头。 一身西服的蒋石毅和身穿脚踏裤的徐静跳出车外,向四周扫视一番,现了吃喝的楚河。 “楚老弟,等急了吧,第一批文化衫刚刚印好,抱歉,抱歉,哈哈!” 蒋石毅伸出双手,笑着朝楚河走去。 昨日下午徐静回到厂子,便迫不及待把半截袖加工成文化衫的好消息告诉他,于是二人连夜设计文字样式和颜色,然后组织人排版、涂胶,往半截袖上印刷。 直到上午九点,第一批五千件文化衫制作完毕,他应楚河要求赶紧拉来二千件到市场试卖。 “不晚,正好吃饱。”楚河上前握住蒋石毅双手,松开,顺势将对方西服上衣口袋里插着的白色领巾手帕拽了出来。 一边与他嘘寒,一边擦干净嘴边手上的油渍,然后团成球重新塞进他兜里。 “耗子,开始卖货啦!”楚河喊道。 因为文化衫二十万件,很多,为了早日批出去,自己的提成早点到手,他决定把今天卖货的场面搞大。 像展销会似的,弄他个轰轰烈烈,让来步行街购物的顾客,和街两两边商贩,周边商场都知道有个叫文化衫的服装上市了。 好卖极了! 所以他今早把耗子等人叫来壮场面。 算是废物利用吧。 楚河指挥耗子为的废物们将二十包文化衫卸下车,拎到步行街中段位置。 那里夏炎已经从别人手里租下来五个摊位。 拆包,摆货。 五个摊位连在一起,不可谓不大,二十多号张牙舞爪的小痞子们,吆五喝六准备卖货,场面不可谓不声势浩大。 “一人一件,都穿上。”楚河招呼众人脱掉上衣换上文化衫,每人手里再拎十件,沿着步行街来回流动叫卖。 “嗨,老二,衣服上有字喂,都不一样!” 大憨现衣服上的字迹,挑了一件他喜欢的一段话的文化衫快穿上,晃荡着朝步行街另一头走去。 手里抖搂着衣服,嘴里喊着:“文化衫卖啦,十块一件!” 衣服背后印着一行红字……《谁都别惹我!》 耗子个子矮,但最卖力气,他把凳子拽到摊床前,挑选一件印着《世界那么乱,装纯给谁看》的文化衫,站到凳子上扯开尖嗓子奋力叫卖。 眼镜选了一件《祖国尚未统一,无有心情学习》。 蒋石毅身穿《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 楚河着装《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夏雨晴,徐静……没换衣服。 “文化人穿的文化衫!” “今年最时髦的服装!” “十块十块,要买赶快!” 文化衫开卖。 霎时,八百米长的步行街被一群穿着白色半截袖,前胸后背印着各种琅琅上口、读着又有些别扭的短语的小伙子们搅的风起云涌。 卖货的顾客,卖货的摊主,全都放下手中货物,看向他们。 “这不半截袖吗,怎么叫文化衫?” “没看见上面有字吗?” “写俩字就叫有文化?” “当然,不服你编几句话,跟人家比比,看谁文化高?” 人们一边议论,一边打听价钱,一边盯着楚河他们身上的文化衫。 “十块钱,有点贵吧?人家比你质量好的半截袖才卖八块!” “切,别人家的半截袖有字吗?” “有这么好玩的字嘛?” “这不叫半截袖,这叫文化衫,卖的是文化!” “你看上面的文字多有意思。” 步行街上年轻的行人顾客,开始摸兜里的钱包,眼睛寻找着能表达心境的文化衫,准备购物了。 只见,二十个身穿不同字迹文化衫的小伙子在步行街来回穿梭。 衣服上的字迹有: 我不是有钱人的后代,但我必定是有钱人的祖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翻白眼。 我年轻,需要指点,但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如果我是一坨屎,就再也没人敢踩我啦! 我不是算命的,唠不出那些你想听的嗑。 你今天流的汗,都是当初脑袋进的水! 最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哥的忧伤。 世界这么脏,谁有资格说悲伤。 我拿你当人,你却学狗叫。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别理我,烦着呢。 …… 第一百零九章 十亿酒宴 是夜,津城灯红酒绿,坐落在海河畔的希尔顿第十六层餐厅里气氛热烈,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来,我敬大家一杯,感谢诸位今天辛苦帮忙,让文化衫在津城打响头一炮,销售获得圆满成功!” 蒋石毅端着高脚杯站起身,向楚河、耗子、夏雨晴众人敬酒。 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杯中红酒随着他站立不稳的身子轻轻摇晃。 有点喝多了。 高兴,特别高兴,郁闷很久的心情今天终于抒开来。 所有滞压的服装都有了销路,服装厂不会转手他人了,他甚至预见到服装厂以后蓬勃展的景象,他能不高兴! 在步行街,半天的功夫,他带来的二千件文化衫抢购一空。 谁也没想到朴素的半截袖,仅仅印上一段文字就成了火爆的畅销品,成了新颖时尚的玩意。 来购物的青年们喜欢的不得了,当场买完衣服便套上了,跟楚河叫来卖货的小混混们一样,穿着文化衫满街乱晃、满商场进进出出。 外地游客都是三件、五件的购买。 最让他激动的是周边许多卖服装的摊主,纷纷挤到他面前,询问他是不是厂家,厂址在哪里,能不能进货,价格几个钱。 还有摊主找到徐静,打听昨天她所卖的脚踏裤价格。 面对人山人海的热情顾客,和堆着笑容像他询价的摊主们,他知道服装厂活了! 三十万件衣裤根本不用愁卖,不,还是愁,愁不够卖。 眼前十几个想经销的摊主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明天、后天、将有大批的有实力的、批商、代理商来厂长找他签合同,进货。 美好的未来可以预见。 所欠的一百万短期贷款不是问题,保证到期前能全部还上。 甚至不用他动用本钱来偿还,将会有其他银行和财团抢先上门来给他贷款。 一个有前途,有盈利的企业,深受投资市场喜爱,他在米国的华尔街呆过,了解资本市场运转那一套。 胜利在招手,曙光在前头。他和徐静回国创业的梦终于能实现了。 短短三天,从困境到天堂,快的变化是谁带来的? 不用说,就是身旁咋喝都不醉的年轻高中生带来。 如果没有他,说不定下月底他的服装厂就会破产,他和徐静就会打回原形,像在初期到米国留学一样,一无所有,重新开始创业。 所以今晚,他毫不吝啬,卖完文化衫之后,便将楚河请到五星级酒店。 “干,干。” 杯中酒,众人一饮而尽。 中号包房三桌酒席,蒋石毅、楚河、夏雨晴、耗子几人一桌,耗子带来的兄弟们分散成两桌。 酒菜都是一样的西式菜肴:培根芦笋卷、西冷牛排、蜜汁三文鱼、西兰花浓汤、黑椒牛扒、地中海沙拉、红酒煎鹅肝南瓜灯鱼子酱…… 罗曼尼康帝红酒。 一桌酒菜没个六七千是甭想下来,三桌二万来块。 今天所卖的二千件文化衫,恐怕连本带利都花在吃喝上面了。 “蒋哥是个敞亮人!” 耗子拿着菜单暗自对比桌上酒菜粗略计算一下价格,竖起大拇指赞道。 楚河也看出来,蒋石毅是个办大事的人。 “这葡萄酒咋不甜呢?要是换成老白干就好啦!” 一桌子西餐还深合大憨胃口,唯独不满意的是红酒,嘴里一个劲嘟囔,“外国的葡萄不好,酿出的色酒一点都不甜。” 耗子和夏炎及其他兄弟也深有同感。 介于耗子一行人都是楚河找来的,蒋石毅也咂摸出他们都是没文化的小混混,所以也不好解释外国红酒和华夏色酒的区别,怕落他们面子。 楚河更懒得解释,再说解释有神马用,不习惯就是不习惯,难道为了把痞子们培养成白领贵族,让他们捏着鼻子去习惯外国方式。 堵住大憨他们嘴简单,楚河换来服务员,“来三斤白糖。” 每桌一斤白糖,让他们自己往红酒里勾兑。 “哈,就是这个味!” “甜啦!” “现在才跟我家门前小卖店里卖的桶装葡萄酒一个味,哈哈!” 被重新勾兑过白糖的红酒甜了,耗子、大憨等人满意极了。 经过上百年外国人才学会把糖精从葡萄酒里提取出来的红酒,算是被痞子们糟蹋了! 放下酒杯,蒋石毅朦胧着醉眼望向楚河,“老弟,你说文化衫和脚踏裤这么火爆,服装厂是不是趁着机会应该再生产一批质量好的新产品? 等这一批积压货卖出去后,再投放市场?” 虽然他已经想好主意,等两天新的贷款投资下来后,马上生产一批新文化衫,借着风头正劲势头好好赚上一笔。 但,还是想听听楚河的意见。 吧嗒嚼了口鹅肝,楚河晃动高脚杯,猩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他将半杯酒举到鼻孔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沁入脾肺。 一边闻着酒香,一边回答蒋石毅:“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文化衫是会火爆全国,也会火爆一阵子,但是无论以后它有多么火爆,咱们的服装厂也不会像第一批上市的产品获得较大利润。 因为文化衫这玩意不是高科技,实在是最普通的服装了,人们仿制它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 用不了多久,津城的大胡同批市场就会出现大量模仿的文化衫,然后是京城仿制,再然后羊城仿制,最后全国都是款式一个模样,布料上字迹不同的文化衫。 而且,文化衫都是低质面料制成,价格也是低廉,人们潜移默化中已经认可文化衫是过时可扔,时髦一时不值钱的玩意,即便有人想提高文化衫的质量,想把他弄成高档货,获得高额利润,也是不可能的。 人们不认! 所以想靠品牌策略、情怀理念来销售质量低等的文化衫是绝对行不通的!” 楚河几句话打消了蒋石毅想把文化衫做成名牌的念头。 趁全国市场还没反应过来,再大量做一批文化衫倒行,以后嘛必须得减少产量,直至不做。 竞争大,市场小,利润低,没有必要抱着一棵树吊死。 那颗歪脖树不能挂绳子? 看着失望的蒋石毅,他笑着道: “脚踏裤倒是有展前途。” “哦?脚踏裤也很简单啊,难道同行不会模仿?”蒋石毅问道。 他把椅子往楚河身边搬动一下,以便靠的近些。 “会,当然会。”楚河毫不怀疑的说道。 国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第一是忍耐力,第二是模仿力。 只要有口饭吃,能混的半饱,人们就能够忍受。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都可以。 只要看见东西外观,国人便能照葫芦画瓢,复制出外形一模一样的东西。 好吧,如果以上两点是优点的话,那就是优点吧。 “既然也能模仿,凭什么说脚踏裤就有生命力呢?”蒋石毅疑惑不解。 楚河马上解决了他的困扰。 “文化衫不能升级,脚踏裤能升级啊!” 现在的脚踏裤只是用松紧带缝制的体型裤,别人仿制的时候,必然要照我们的原型仿制。 而我们现在的脚踏裤是第一代产品,升级后第二代产品是脚踏的裤带和裤筒是连成一体的。 当别人模仿我们第一代脚踏裤大批量上市的时候,我们第二代脚踏裤便投放市场,孰好熟孰坏,顾客一目了然。 当第二代模仿产品上市的时候,我们投放第三代脚踏裤。 第三代该叫健美裤啦!产品从面料上下功夫。 对,就用丝织布料,紧绷有弹性,透气性能好的面料。 色彩上也不再沿用以往的黑色,添加银色,肉肤色,红黄蓝靛紫,五颜六色都用上。 创不创品牌,注不注册商标,谁你便! 想展,想壮大,就不要与同行抢市场,我们要引领市场。 让厂子的产品始终走在市场前头,带动人们消费。 做产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是市场喜欢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而是我们生产什么,人民群众就喜欢什么! “我只能简单给你讲这些,说多了怕你消化不良,回厂子慢慢领悟去吧!” 脑子里对脚踏裤的展都抖落干净,楚河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巴。 “嗯嗯。” 蒋石毅像小鸡叨米似的连连点头。 此时,酒干菜净。 酒店外的华灯初上,到回家的时候了。 吃饱喝足还等啥? 又不会安排大保健,撤吧。 众人撤席坐电梯下楼。 酒店门口,楚河握着蒋石毅双手道:“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你的前途一定会像你的名字一样,成为华夏有名的商人。” “哦?我名字这么好么?” “当然好了,蒋石毅嘛,将来至少有十亿!” (ps:感谢尔鱼我炸死你打赏。) 第一百一十章 唐思宋瓷 翻开日历到了六月三十号。 从卖文化衫那天到今天三天时间,楚河没再去卖服装,一直忙着处理各种琐事。 夏雨晴姐弟也没卖脚踏裤和文化衫,因为卖服装的利润跟牛筋梳差不多少,何况牛筋梳占着体积小,好摆放,本钱少的天然优势。 由于楚河没再招呼耗子,所以大憨等人也没卖文化衫,“啥?卖服装?哪有看停车场收费省心来钱啊!”耗子冲一帮兄弟们说。 “老二说的对,咱们是暴力团伙,卖服装那叫不务正业!”大憨如是说。 蒋石毅夫妻也没再摆摊卖服装,二人根本没时间去零售,正投身在轰轰烈烈的生产当中,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酒宴过后的第二天,服装厂就涌来了大量进货的批商,还有一些本地摆摊的小客户。 “给我一万件文化衫。”开货车来的外地老板道。 “蒋老板给我来五百千条裤子。”蹬三轮来的本地小贩说。 “先给我装货,这是支票。” “我有现金。” “会计呢,快来收钱!” 服装厂火了,只要不是瞎子,看到白天黑夜大小车辆不停的进进出出,都明白服装厂的效益非常好。 昨天蒋石毅给楚河送来五万块钱,说是这两天出货的提成钱。 并且高兴的告诉楚河,至多十天,他的提成钱全部能交到他手上。 脚踏裤和文化衫共三十万件,都是提成一块五,一共四十五万。 楚河接过五万块钱,告诉蒋石毅剩下的四十来万不用着急,留到下七月底打到他账户上就行。 蒋石毅当然乐意,并建议他把钱入股到服装厂,四十万算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不不不。”楚河摇头拒绝蒋石毅的好意。 他粗略估计服装厂目前资产在四百万以上,用四十万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显然是赚了便宜。 从这点就能看出蒋石毅是个有情怀,有魄力的企业家。 楚河对他有好感,“够朋友,可以深交。” 不过,他还是不会把资金投入到服装行业,四十万有大用处啊,正好投给二哥,七哥他们去俄罗斯贸易正需要钱呢。 海外贸易可是他布局中的重要一环,做起来后,无论利润和规模,远比服装厂前景美妙的多! 蒋石毅带着遗憾走后,楚河给刘星宇去了电话,询问护照和签证办理的进度。 “快了,已经登记完毕,就等着签了。”二哥在话筒里激动的告诉他,能出国见见世面,激动的很。 “大约八月初,护照能下来吧。”刘星宇补充道。 “好的,月底我给你汇过去四十万,算是我的前期投资。” “喂喂,大弟,你才回家几天,怎么一下弄来四十万了啊!干啥好买卖了?告诉二哥!我找你舅舅舅妈才借来棺材本十万块钱……” “我的能耐,你学不来。”咣当,楚河落下电话不听刘星宇咋呼。 钱到手就光,上午五万块钱交到楚河手里,没到晚饭时间他便花个干干净净。 二万五提了一辆13o双排座货车,开厂子这玩意必须的有,送货、卖货、接人方便。 又甩给二肥一万五,一万块钱是准备给沈城送塑料颗粒的货主的,手头有钱就不用让人家再等着了。 五千是给二肥办理驾驶证,以及厂办安装电话的钱。 啥?还要考试?电脑答卷? 胡说,那是二千年以后的事情,而且还是普通没能耐的人才需要考试。 当前只要找对人,二千来块就能把驾驶证送到手里。 剩下一万,给自己买了一辆雅马哈125,纯进口的摩托,八千五百块呀! 一点不心疼。 妹妹楚楚今天恰好中考结束,以她一贯的优良表现,考上重点高中是万无一失。 拿出七百,买了一辆进口24变自行车,提前犒劳一下丫头。 国产的永久、凤凰、飞鸽等自行车,才二、三百块钱,太便宜,不稀罕。 余钱花七百买了一部索尼随身听,剩下一百都买了港台磁带。 随身听、磁带往包里一塞,跨上崭新的摩托,一脚油门踹着火,轰鸣的摩托载着楚河奔向大平区高中。 接宋瓷放学。 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放假啦!” 校门口,一群群穿着肥大运动服,跟楚河年纪相仿的学生们走出校园。 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一边跑一边欢呼一边向天上抛着书包。 呵呵,学生们最欢乐的日子是什么? 是不用上学的日子。 “我也曾年少无知过。” 楚河将黑色雅马哈停在马路对面,侧身坐在座椅上,嘴里叼上一颗中华,眼睛向校园里张望。 等待那个熟悉的靓影出现。 过了十分多钟,从校园里到校门口已经没有几个学生走出来,他已经望眼欲穿牡没有耐心等下去,正想骑摩托进学校时,穿着乳黄色连衣裙的宋瓷姗姗走来出来。 “瓷瓷,这那!” 楚河隔着马路大声冲宋瓷招呼。 抬头瞧见楚河,宋瓷脸色一喜,像燕子一样轻盈的穿过马路,嘟着嘴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嘛。”楚河从兜里掏出银白色的随身听在宋瓷面前比划一下,“送你的,喜欢不?” “好漂亮!” 宋瓷欢呼着一把接过随身听,插上耳塞,按下播放键,听起歌来。 见到宋瓷欣喜的表情,楚河幸福极了。 “喂,宋小姐,上车,送你回家!” “你说啥,听不清?” “带你去兜风!” “听不清?” 宋瓷眯着眼,静静听着磁带上的歌曲,根本没在意楚河说啥。 楚河也不废话,双手一伸掐住女孩细腰,把她提溜上摩托,随后他也跨上摩托车。 “搂我腰,小心别掉下来!” 摩托嚎叫着蹿了出去,啊……宋瓷一声惊呼,从音乐的世界中回到现实,吓得死死搂住楚河的腰。 芊芊玉指一个劲朝楚河腰上软肉招呼,揪起来,拧,“慢点,好吓人呦!” 哈哈…… 风驰电掣。 迎面感受凉风的扑袭,后背感受女孩整个身子贴上来的柔软,腰间还有一点点疼痛,舒服极了! 绕了一大圈,楚河来到宋瓷家。 “楚河来了,快进屋。” 正好遇见买菜回来的唐思。 “楚河,你跟瓷瓷先聊着,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上回你送来的人参还没吃呢,今天正好给你炖老母鸡。” 把楚河让到客厅,唐思系上围裙到厨房杀鸡炒菜去了 “喂,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宋瓷坐到楚河对面,踢了踢他脚,接着说道: “今天学校把准考证下来了,从明天开始我们放三天假,等到四号那天是正式高考时间。” “哦。”楚河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拿过宋瓷的准考证看了两眼,“真漂亮!” “喂,你想什么那!”宋瓷一见楚河心不在焉,双眼放光盯着准考证上面自己的照片看,气的狠狠剁了他两脚。 “我问班主任了,没有你的准考证,老师说具体情况她不清楚,如果你想考试要准考证,自己找校长去。” 楚河听完皱皱眉,随即又舒张开,大咧咧说道:“不要了,反正也考不上。” 宋瓷一听,不干了,气鼓鼓说道:“什么不要,萧石跟你一样好几天没上学,都了准考证,你凭什么就没有!” “这不公平!” 不仇富,不仇官,仇不公。 楚河一听同样是不上学,反应受处分的萧石了准考证,而自己没有,顿时眼珠瞪了起来。 “瓷瓷说的对,明天我去要准考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准备普法 坐落在大平区的津城市第一高级中学是本市重点高中,每年的升学率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七月四号是全国高考的日子,今天七月一号学校已经给所有学生放假,回家备战,等待高考时刻的来临。 此时校园里空空荡荡,偌大的教学楼里已经没有读书声了,大楼后面的桦树林里不时传来麻雀唧唧的鸣叫。 看大门的老大爷今天也是一身轻松,九点钟见校长、书记和主任等校领导进入办公楼,他便早早关闭大门,敞开一米宽的小门供教师和部分员工进出。 坐在嘎吱吱响动的木椅上,打开收音机聆听善田芳的新评书《千古功臣张学良》。 十点半钟,火辣辣的阳光穿透窗棂射进潮湿低矮的门房。 他起身推开窗户,透透空气,让室内的潮气散出去。 突然,一阵机器的轰鸣声由远极近,快轰鸣着来到校门口。 从窗户探出头,向外张望,想看看是何种车辆,如果是教育局领导的轿子,他得赶紧去开大门。 如果是外来车辆,那就拒之门外。 长年门卫工作,他已经练就火眼金睛,什么牌子的轿子坐的是什么样的领导,科长、局长、区长、市长、甚至是书记的小车牌子他都记得门清,背了半个多月才背会呢。 当然市长和书记是没闲工夫来过学校视察工作,大领导的车牌号还是当交警的儿子告诉他的。 记住三百位领导及其家属的车牌号是交警的基本功,但对他来说是绝活,尤其是一个看大门的,其他门卫所不具备的技能。 凭着这一手,他能提前给校长书记打电话,做好准备接待工作,所以他深受校领导器重,因此在学校看了十年大门,也没有任何人顶替他的工作。 哼哼,教导主任的老岳父也不行! 他时常对儿子抱怨,“爹老了,要是年轻个十年,爹绝对是给市委市政府看大门的料!” 闯入眼帘的一辆黑色摩托,崭新锃亮不知啥名?骑摩托的人头戴一个大头盔看不出年纪和模样。 好吧,他只知道小轿车的名字,大车和摩托的牌子一概不知。 不管知不知道,反正领导们是不会骑着摩托来学校的,他马上呵斥道:“今天学校放假,你有啥事?” 楚河抬头斜愣一眼老头,二话不说,车把一拧,车头掉向狭窄的小门。 手拧油门,轰的一下从小门蹿了过去,瞬间驶进校内。 擦身而过的厉风将老头惊出一身冷汗,砰的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揉着胸脯,喘了两口粗气,才缓过神,赶忙跑出门卫室冲鲁莽闯进校园的楚河大喊: “回来,登记!” 好吧,出来再登记吧。 此时,楚河已经把摩托停到办公楼门口,迈步进了大楼。 楼内安静,一楼没有几个人,高一、高二的教师办公室都房门紧闭,只有后勤和高三教师办公室的房门半敞着。 校长办在二楼,楚河来过,他也不去问自己的班主任,昨天宋瓷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准考证放的事情是校长的管理的。 他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凭什么没有他的准考证!如果说是长期旷课,学校取消他考试资格,那他要问问凭什么同样不上学的“萧石”有,而我没有,区别对待吗? 其实,昨天听完宋瓷说没有他准考证的事情,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也考不上大学,没有就没有吧。 虽然对学校做法有些不满,但还不至于去泄不满。 小事一桩。 不过,当晚回家事情起了变化,父母不知从那里听说学校放假了,准备高考的学生准考证都了下来,于是便问楚河,“准考证拿来。” “你在那个考场啊!” 他不在乎的事情,在父母眼里可是天大的事情。 “哥哥加油,祝你能考上二本!”楚楚眨巴着大眼睛祝福楚河,她对哥哥送的变车满意极了。 这,这,能言善辩的楚河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编瞎话了,总不能说,好一阵子没上学,学校没给他准考证吧! 二老不知所以然,一边给他加菜,劝他多吃点补补脑子,一边说道:“楚河啊,我们知道你偶尔逃学,偷摸去赚钱。 能想着赚钱这很好,爹妈打心里高兴。 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爹妈也不指望你能考上名牌大学,只要你能考上普通大学爸妈就知足了。 那怕是自费的,咱上大学出来不也能有个正式工作吗?” 老妈老爸越是唠叨,楚河越是无言以对。 闷头扒拉干饭。 “嗯哪!哥,爸妈说的对,你随便考两下去读自费也行啊,反正你现在能赚好多钱啦,自费钱咱出的起!” 楚楚把手伸到楚河面前:“准考证拿出来吧,让我看看?” 呃……楚河装模作样,上衣裤兜摸了一个遍,挤出一副尴尬的笑容: “准考证忘记到教室了。” “你这孩子,丢三落四,这么大事都不上心,准考证要是丢了看你怎么进考场!” “明天赶紧找回来!” 父母一阵数落。 楚河连忙答应明天把准考证取回来,让二老放心。 楚楚狐疑的盯着哥哥,在脸上扫来扫去,寻找破绽。 “有鬼?明天找宋瓷姐问问去!”心道。 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今天准考证必须得让父母看到,大学入取通知书是看不到了,让爹妈看看准考证高兴一下也行啊! 楚河打定主意,梆梆……敲响校长办公室房门。 呼噜声打断,一会儿门里传出来钱校长的懒洋洋的声音,“请进。” “校长你好!”楚河推门进屋,对长条办公桌后面,半躺在皮椅上的校长礼貌的点点头。 “嗯?你谁?有什么事?”钱校长望着摘下摩托头盔的楚河疑惑的问道。 年纪轻轻,貌似像本校的学生,可又没印象。 态度不冷不淡。 “我叫楚河,咱们学校的学生,我想问问为啥没有我的准考证?我的班主任是……” “不用说了。”不待楚河说出他所在班级,他不冷不淡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转眼又冷若冰霜。 听名字就知道是本校生了,因为全校就一个叫楚河的没有准考证,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一手操办的。 原因,像他这样百分之百考不上大学的学生,如果不去参加高考,那么会提高学校今年的升学率。 提高一个百分点,也对与本市其他高中的竞争有好处。 另外,私下里萧石同学还让他想办法阻止楚河的高考,甚至不要给他颁高中毕业证。 不过,这些龌龊的小九九他是不能对楚河说的。 学校是教书育人,为祖国展提供人才的地方,那有苟且之事? 他坐直身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哦……是楚同学啊! 没你准考证是学校经过慎重考虑,研究你在学校一贯表现作出的正确决定。 当然,这决定不是我一个人作出的,是校领导共同研究,组织部门的决议。 而且准考证也不是学校印制的,是学校将考生名字报给教育局,由教育局统一制作分。 你看,学校这里也没有你的准考证。” 楚河同学啊,现在我要好好批评你两句。 你年纪轻轻,怎么老想着逃课呢? 你不好好学习,能对得起含辛茹苦供你念书的父母吗? 能对得起社会吗? 能对得起祖……” 钱校长眯着眼睛长篇大论,把背的滚瓜乱熟、五年来同一套教育学生的稿子,一字不差的讲给楚河听。 突然现对面好久没了动静。 咦?教育的五体投地,一言不吭了? 他睁开眼睛。 对面早就没了楚河身影,不知道何时消失而去。 呸! 刚听两句话,楚河便知道结果。 校长官不大,官腔倒是十足。 没心情跟他虚与蛇委低三下气的去恳求,也功夫跟他辩驳红齿白牙的争论。 他扭头除了办公室,跨上摩托冲出校门。 校门对面小卖店。 楚河拨通电话,“耗子吗?” “老大,我是啊,有何吩咐?嘻嘻……”听筒那头传来贱嘻嘻的声音。 “随便给我找个律师,十二点之前领来见我。” “好的,老大,您要打官司?” “不,我要给校长普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行政诉讼 下午一点三十分,钱校长趴在办公桌上午睡。 嘭的一声办公室房门被拉开,将酣睡的校长惊醒。 “这谁呀,进屋不敲门?” 他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上午找他要准考证的楚河,双手抱着臂膀朝他冷笑。 “你还来干什么?” “跟你谈谈准考证的问题。” “有什么好谈的,赶紧给我出去!” 钱校长怒气冲冲朝楚河吼道。 上午教育楚河时他不告而别,这会又打扰好梦,二者相加,令他的怒火直撞脑门,此刻也没心情跟一个臭学生耍嘴皮子了。 哼哼,楚河没理会他拍桌子瞪眼,身子往旁边一侧,让出房门。 一个梳着中分头,腋下夹着文件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钱校长办公桌前。 “你谁?你今天找谁来也没有准考证!”钱校长瞪着西服男道。 “我是诚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楚河同志的委托,处理跟学校的纠纷。”律师一边说,一边拉开文件包。 一张打印好的文件放到校长眼前。 “您看看。”律师道:“这是律师函,我代表楚河同志准备到人民法院对你校和教育局提起行政诉讼。” 钱校长拿起白纸黑字,看到上面律师事务所的大红戳,知道出事了。 “啥?你想告学校,还告教育局?”钱校长瞪大眼珠不敢相信的质问楚河。 行政诉讼即俗称的民告官,行政诉讼法是1989年4月制定。 具体实施没几年,一般百姓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没几个人愿意走诉讼程序。 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当下人们对组织处罚不满的时候,人们宁肯一级级向上找部门,信访、纪委、大领导反应情况,也很少有提起行政诉讼,用法律来解决纠纷。 当然,行政诉讼的门槛和成功率是另外讨论的问题。 “yes!” 楚河嘿嘿一笑,依着门框打了一个响指。 “你告学校对你有什么好处?” 钱校长脸色铁青,不理会面前的律师,直接向始作俑者问。 “有什么坏处吗?” 楚河嘻嘻一笑,反问,即便有坏处,又能比不让考大学坏到哪去? 见到楚河嬉皮笑脸无所谓的态度,钱校长气愤的拍起了桌子。 “你以为你能告赢学校!告赢教育局?” 呵呵……楚河乐了。 “老钱,收起你吹胡子瞪眼那一套,留着精力给你的教师员工脾气去!” 他接着道:“告赢又怎样,输了官司又怎样?。” “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你赢了官司难道就能安稳的继续做校长?” 他不紧不慢的说。 本来他就没指望能打赢官司,即便赢了,高考也结束了,神马准考证有个卵用。 “咱们走。”他冲耗子找来的律师一摆头,准备出门。 先礼后兵,甭再浪费口舌。 前脚踏出门框,楚河回头对还没醒悟过来的校长道: “钱大校长,行政诉讼法还没普及,咱们津城还没有民告官的事情生。 如果明天报社电台知道我要起诉教我的母校和区教育局,他们可是很感兴趣哦。 民告官,这体裁,啧啧……保准能上头条! 到时钱校长领导下的大平区一中可就扬名天下喽,等着教育局的领导对你嘉奖吧。” 说完头也不回下楼而去。 钱校长还在琢磨厉害关系,甚至还想呵斥楚河两句,让他打消荒缪的起诉学校的想法,。 听完楚河临门讥讽的几句话,嘶……他不由得一阵牙疼,转念间醒悟过来,事大了! 如果任期展,真让小兔崽子一纸诉状递到法院,那就完蛋啦! 不是法院判决有多大影响,而是像楚河所说的,那些不闲事大、没事找事的媒体记者们一定会争相报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学校这点事一定会让记者们翻个底朝天。 铺天盖地的舆论,谁能受的了? 他这小身板,小校长可不抗压,就连区教育局也承受不起舆论之重。 自己必然会被上级领导开刀,用来平息事态! 法院的判决结果一点都不重要,赢了,他这校长也干不了了,输了,更惨,结局不可预料,有可能开除公职! 而始作俑者,楚河,输赢,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只不过多花几个律师费和诉讼费而已。 钱校长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后果严重。 “妈蛋,一点小事小兔崽子竟想捅破天。” “早如此,当初准考证给他办下来不就没今天这烦恼了嘛!” 他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但是亡羊补牢犹未晚。 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念及于此,匆忙冲出办公室,蹬蹬蹬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楼下。 “楚同学,别着急走啊,准考证的事情有的商量!” 此时,楚河推着摩托和律师并肩慢悠悠往校门走。 听到身后喊声,楚河嘿嘿对律师笑道:“我说走慢点对吧,他一定会追上来的。” “哎,看来咱们的业务关系到此为止了。”律师叹了口气。 “呵呵,谁说合作结束了,以后我还打算聘你为我厂的法律顾问呢。” 楚河掏出二百块钱,当作律师费,打走律师,回头冲紧跑慢跑,跑到身前的校长问道: “想明白啦?” “明白。” “准考证能办了?” “能办?” “那还等什么,还不去弄,我晚上还要给俺老爹老妈看呢?” 楚河没好气的数落道,一点没有尊师重教的理念。 在楚河的记忆里,高级中学校长,大学校长,一把手,好像不算教师吧? 应该属于官员体系,是做官的领导。 起码他没听说过,有那个教师教的好,从而提拔当上一把手校长,最多是副校长。 尤其大学院校,校长的职位可是很大的官呦!平级调动的话,当个处长,乡长绰绰有余。 “楚同学你回家听好消息吧,天黑前我一定派人将你的准考证送到手。” 钱校长说完匆匆走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区教育局。 一头扎进一楼高考办,气喘吁吁对一个胖子喊道:“阎科长,快把我校楚河的准考证找出来!” “咦,上次你不是说不用拿走他的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阎科长一边拉开金属文件柜,一边打趣道: “看你这么着急,是不是人家给你送大礼啦!” “什么好东西给我分一点,要不然这准考证可不好找啊。” 钱校长用拳头直擂胸膛,咬牙切齿道:“好大的礼,一份起诉书!” “快别愣着了,赶紧找,找不到想办法再做一个。 别幸灾乐祸,要不是我机灵,赶紧拦阻,明天的起诉书上你们教育局也是被告。 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高考办,翻箱倒柜。 钱校长是个守信之人。 果然,没到天黑,楚河的准考证就送到家了。 宋瓷送来的。 校长找班任,班任找宋瓷,宋瓷义不容辞。 楚河将准考证扔到老妈床头,回身对宋瓷说: “走,瓷瓷,我带你去兜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救人一命 “小子坚持住!” 楚河一边朝小孩大喊,一边寻找能帮助孩子的工具。 让他在地面上伸手去小孩,根本不可能的事! 三十多斤的物体从八米高的空中坠落,徒手是无法接住的,如果去试,轻则双臂脱臼,重则砸到自己身上,骨断筋折全身瘫痪都是有可能的。 曾经他看到过一则报道:有个大学生在楼下徒手接跳楼轻生的女子,后果就是女子砸到他身上,轻伤得救了。 大学生砸的脾脏破裂,大脑剧烈震荡,瘫痪一辈子。 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报恩一生的故事没有生,女人不但不感激,再次跳楼自杀了。 故事告诉人们: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救不了一个纯粹作死的人。 这条街道比较幽静,不像远处的文化宫繁华热闹,现在十点来钟此时在人行道来往的人稀稀两两。 大楼外墙也无可攀登之处。 正在他寻找救援的工具的时候,一单元的楼道们推开,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老太太朝门外张望两眼,没有旁人,只看见楚河一人,于是板着脸对楚河训道:“小伙子,小点声,别大喊大叫,今天是高考的日子,别弄出噪音影响学生考试。” 我去,离学校好几百米,还隔着围墙,我还能影响到高考? 矫情! 现在救孩子要紧,他没功夫同老太太理论,况且他看到老太太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猜测到她是一名光荣的社区干部。 强大的人民群众。 其口舌之能,绝不在他之下。 突然他看见社区大妈身后,楼道内戳着一个铝合金梯子。 有了! 胳膊一挥,手中准考证抛了出去,风一样向老太太冲了过去。 “啊!打人啦!” 在大妈惊呼声中,他越过老太太,钻进楼道,抓起梯子扛到肩上,又像风一样冲了出来。 “救……抢劫、小偷……来人哪……” 社区大妈扶着门框,大呼小叫,一时不知道给楚河的行为如何定义,是入室抢劫还是盗窃? 铝合金梯子是伸缩折叠梯,楚河没搭理喊叫的老太太,迅拉开梯子,抻直,搭在墙壁上,噌噌噌,手脚并用五六下窜到了梯子顶。 “宝宝我来了。” 梯子将将过二楼窗户顶,离小孩还有一米八几的距离。 伸出手仅仅能托住孩子的小脚。 要想抱下来,是不可能的。 此时小孩已经力气用尽,抓着栏杆的双手颤抖着,几乎全身都出溜下来,仅有小脑瓜卡在栏杆里,下巴颏勾着栏杆。 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那是憋气憋的。 没有别的办法,楚河伸出胳膊,踮起脚尖努力把自己伸展的最长,托住小孩的脚底,不让孩子进一步朝下出溜。 “快来人啊,救命啊!” 这时老太太也瞧见防盗网上挂着的小孩,立时明白楚河所作所为,“这是好小伙啊,着急救人那。” 大妈知道淘气孩子叫果果,并不住在这里,三楼是他的爷爷奶奶家。 孩子的父亲前年出车祸去世,他随单身母亲住在京城,由于爷爷奶奶非常喜爱这一根独苗,所以孩子母亲每个季度都会把孩子送到津城的爷爷家住上一个星期。 今天估计是爷爷奶奶看小孩睡着了,俩人出去给他买玩具或是好吃的去了。 孩子醒后,由于找不到人才生这惊险的一幕。 如若不是眼前的小伙子路过,托住小孩,小孩摔到地面……后果不可想象! 孩子没了,那老两口如何能活的下来? 孩子母亲…… 念头一闪而过,社区大妈歇斯底里的大喊。 老当益壮,常年跳广场舞、唱红歌的大妈,有着一副擒贼捉娼的好身板,有着一副能上春晚高歌“青藏高原”的好嗓子。 “不好啦!出大事啦!要人命啦!” 尖利的喊声犹如音战机低空从楼区掠过,强烈的音爆穿透玻璃的阻挡,将大楼内每家每户的人员都震了出来。 “咋啦,大姐,地震?” “米国打过来了?” 呼啦一下,各门洞率先涌出十来个老头老太太。 人们顺着社区大妈手指方向抬头瞧,看到托塔天王状的楚河,和手中托举着的小孩。 不用多说,大家都明白事情紧急。 在社区大妈英明领导下,众人七嘴八舌一商量,研究出好几套方案: “老张、老李、老王,你们回家拿被褥,垫在梯子下面,万一小伙子坚持不住,掉下来不至于摔残废。” “老赵、老刘,你俩去找长梯子,把小孩抱下来。” “老孙、老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去前面找孩子的爷爷奶奶,开门进屋。” “老冯、老魏赶紧回家打电话找人来救援。” 社区大妈绝对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士,指挥有序,把左邻右舍分配好任务,留下她原地观察事态进一步展。 一会功夫,11o警车,12o救护车,119消防车闪烁着顶灯、鸣着笛声都来了。 暂时用不上警察和医护人员,消防官兵迅架上云梯,一个比楚河年龄稍大一些的消防兵攀爬上去,换过楚河把孩子解救下来。 呼……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啪啪鼓起掌。 为为人民服务的消防兵鼓掌。 “谢谢啊!” 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没回来,社区大妈代替家长为孩子得救感谢众人。 “谢谢小伙子。” 咦?社区大妈抬头去找楚河,现身边人不见了。 十几米外楚河留下背影。 “喂,小伙子,你叫啥?谢谢你啊……” 救下一条鲜活的生命,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楚河头也不回说道: 不用谢,叫我活雷锋吧。” “长在红旗下的好小伙!” 身后诸位老奶奶,老大爷听到见义勇为的楚河回答,纷纷赞扬,心中对做好事不留名的年青人敬佩无比。 没有记者,没有相机,又不能登报奖金,留名有啥用? 他快步朝公交站点走去。 坐车,目的地,胶水厂。 下午不用考试了,刚才救人着急手中的准考证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 他也不打算回去找,前一阵还在犹豫是考,还是不考,现在正好没得选择。 天意如此,命中注定他与大学校园无缘。 车到站。 他躲在小办公室里,静等三天的高考慢慢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素之客 牛筋梳事业进展的如火如荼,二肥每天都要开着新买的小货车拉着满满一车的牛筋梳纸箱到货站送货。 累并快乐着! 每天忙得满头大汗的二肥,只要见到楚河就是不停的抱怨,‘哥,我忙得脚打后脑勺,能涨工资不? ‘当然,不能!‘ 楚河无情的拒绝。 今天是高考第三天,此时牵动万千考生和家长心的高考已经结束。 下午三点楚河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户外高悬南天耀眼的日头,他思虑下一步展计划。8陪 既然高考已经放弃,就没有必要再思考上大学的事情。 虽然前世今生都没有机会上大学,略有遗憾外,但他并没有太多忧伤。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尽管他是重生者也改变不了命运,许许多多的事情也力有不逮。 比如:尽管他了解时代的脉搏,知道世界的走向,但还是当不了总统,也当不了联合国秘书长。 手里攥着二肥刚刚给他买来的传呼机,转念间他微微笑了,活在当下,精彩每一天。 相比旁人,相比以前孤儿的前世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如今有家,有亲人,有朋友,有钱,足矣! 不过,钱还是太少。 少的可怜。 还是研究赚钱吧。 手中传呼机子是摩托罗拉的精英王,给办公室安装完固定电话,剩下的余钱,二肥终于把腰间的数字传呼换成了心慕已久的精英王。 一千二一部,以联络方便为由二肥也给老板楚河买了一台。 淘汰下来的数字传呼,二肥送给了宋瓷,这样本想训斥他两句大手大脚的楚河无话可说。 嗡嗡嗡……传呼内马达一阵震动。 打开传呼,只见上面写着:师傅,我已经找到一家塑料厂,预计十天百变梳和盘器就能生产。 落款,黄茂。 不出所料,二肥第一时间把他传呼号码告诉了哥们黄毛。 看着信息,楚河满意的点点头,黄毛这小子做得不错,看样他在易乌尽心尽力了。 起初楚河想把盘器模具让黄毛邮递回津城,由本厂生产一批产品,后来他琢磨到盘器虽然是赚钱的项目,但只是对跑江湖摆摊人赚钱的东西,制作的厂家反倒赚钱不多。 所以他让黄毛就近在易乌找一家塑料厂来代工,少量生产一万来只盘器。 目前津城的两台机器还是全力以赴生产牛筋梳,毕竟牛筋梳才刚刚上市,正是火爆时期。 经过撒网似的推销,牛筋梳这项新商品已经在小商品市场有了名气,畅销各地,深受消费者欢迎。 尤其是摆摊卖货的小贩特喜爱这种本钱小、利润高、小巧的新产品。 铃铃铃,新安装的电话铃声响起。 抓起电话,‘喂,您好,这里是津郊塑料制品厂,主要生产牛筋梳,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老大,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楚河一听是夏炎打来的,眼镜这小子这一阵跟夏雨晴在步行街卖牛筋梳赚的盆满钵满,现在说话声都透着十足的底气。 ‘说吧,什么事?‘ ‘老大,我想到京城搞个床子,搞小商品批,主要经营你的牛筋梳你看行吗?‘夏炎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说着。 搞门铺做批不像摆地摊,手头有几箱牛筋梳就可以撑起门面了。 一个铺面没个百十来箱备货,且长期稳定质量可靠的供货商,甭想做起来。 ‘好事,行!‘楚河道。 在楚河眼里,夏炎是身边卖货的人群中最有头脑的一个,不甘于摆地摊做小买卖就,他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每一个想往上攀登的朋友,楚河都会助一把力。 ‘那个批市场,选好了吗?缺多少租金?下个礼拜借你一万够不?‘ ‘老大,不用租金钱。‘ 夏炎说道,原来他听朋友说京城三环新开一家天义小商品批市场,由于是新成立,没有人气,所以商城对前三个月入驻的商铺免交一年租金。 哦!楚河明白了。 ‘天义小商品批市场?‘作为过来人他知道这个市场,未来将是华北地区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跟动批、大红门?小红门等服装批市场一样有名,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很好。‘他道,‘这样吧,你先把铺面和仓库定下来,收拾利索?下礼拜给你五百箱牛筋梳压货,这五百箱的货款年底结账,补货的钱一把一清。‘ 他大方的为夏炎提供五百箱牛筋梳的支持,其实他已经知晓夏炎电话来的意思,就是要让他提供货源的支持,所以不用夏炎张口央求,他直接满足。 ‘谢谢老大,您一猜就中,不用我废话了。‘夏炎声音激动的以示感谢。 ‘老大,今天就不请您喝酒了,现在我就去京城,明天,明个我回来和姐姐请您吃大餐。‘ 梆梆,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楚河对话筒说了声,‘行。‘扣下电话,冲门外喊了声,‘请进!‘ 咔哒房门轻轻推开,如春风一般轻抚进办公室,一个靓丽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身纯白的运动服,一张完美的脸蛋,半眯着一对凤目敲向楚河,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怎么不认识了?‘ 靓女轻盈地站到楚河面前,隔着破旧的办公桌望着坐在椅子上的楚河,带有侵略性的往前探探身,对它问道。 嘶……她找怎么来了? 楚河皱了皱眉。 虽然与女人只是一面之缘,但是瞅着靓女脖子上挂着悬在胸前的‘苏哈‘相机,他立即想起女人的名字,林玉真。 前一阵卖骨雕时忽悠过的大报社记者。 如果今天不是她找到这里,楚河已经忘记这么一个美女了。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何况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夜猫子,更加没有好事。 他记得林玉真拿着骨雕临走的时候说过,她会把骨雕化验一下,然后来揭穿他造假的方法。 ‘难道是为此事而来?‘ 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认识。‘他摇摇头,装作素不相识,陌生的打量着林玉真。 眼睛肆无忌惮地冲她柔顺的髻,经过笔挺的鼻梁,玉润的下额,洁白的玉颈,饱满的胸脯,上上下下打量两遍。 有料!心里嘀咕一声。 相比含苞待放的宋瓷,眼前的林玉真显然是鲜花怒放。 ‘无赖。‘听到楚河装作不认识,眼神却还像刀子一样猛瞧,林玉真撇撇嘴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扑面而来的谢谢 “这些是不是你卖的!” 哗啦一下,一把骨雕从林玉真兜里掏出,扔到桌上。 楚河暗自咧了下嘴角,瞬间神情自若,“不是,没卖过。” 脑袋跟波浪鼓似的左摇右晃。 “好精美的玉器啊。”他捡起一块石膏树脂合成的观音骨雕摆弄翻看,像是一个很傻很单纯的门外汉,嘴里吧吧出赞叹声: “啧啧,白玉无暇,雕工精湛,大师之作,一块值不少钱吧。 俺只会加工塑料梳子,玉器这种高大尚的玩意,俺可重来没卖过。” 既然决定和黑历史说白白,他怎么会因为林玉真拿出几块骨雕而承认呢。即便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还是不会承认。 洗白的身份不容一点黑色污点。 他一装到底,死不认账。哪怕是林老头和那些曾经买过骨雕的人都站在当前,他也不会承认。 脸皮就是这么厚,内心就是这么强大,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你……” “哼!” 林玉真如同象牙白的贝齿狠狠咬了几下红红的嘴唇,琼鼻哼了一声。 来之前她有思想准备,预料到坏小子不会轻易低头认错。在她想来,当罪证摆在他面前,他会尴尬,会犹豫,会脸红,会狡辩。 可还是低估了楚河厚脸皮的尺度,不是以常人尺寸能够度量的公里计数。 此刻坏小子不仅不尴尬,而且脸不红不白,眉头都没有紧皱一丝,好似从来没卖过骨雕,此事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甚至,现在他手里拿起骨雕,仔细端详,嘴里还像她打听这是什么玉器。 “羊脂玉还是和田玉呀,美女这些玉器是你卖的吗?” “美人如玉,真是般配。” 听着楚河胡言乱语,林玉真怒火中烧,美丽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两眼,想要火。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但一想到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而另有缘由。于是强迫自己压下怒火,深吸一口气,白净的玉手拍了拍饱满的胸脯,平息一下情绪。 她又掏出一件东西扔到楚河眼前,“这个是你的吗?” 毫不犹豫,楚河马上应道,“不……是” 本来他打算无论她拿出任何东西他都绝不承认,可是当眼睛看到桌上的物体时,马上改了口。 准考证!上面一张傻乎乎憨态可掬的免冠照片正是他的模样。 学校、班级、年龄、姓名,清清楚楚打印在上面,无可辩驳。 咦,这东西不是搭救掉楼的熊孩子时后丢了吗? 记者这行业真是神通广大啊,连这玩意都能找到? 楚河抬起头,有些倾佩的看了眼林玉真。 “不错,准考证是我的,可,这跟你拿来的玉器有什么关联?” “难道随手捡来的准考证,就能证明我是卖骨雕的?” “我可是正经的红色商人,一直在做塑料制品产品,我的目标就是开一流的拳头产品,用实业报国,用科技兴邦,以前、现在、乃至以后,也不会制假售假。 一切假冒伪劣产品都是我所不耻!” 他站起身来,正气凛然说道。 呵呵……林玉真挺起纤细的身子,啪啪鼓了两下手掌,嘴角咧过一丝冷笑。 “呵,说的真像这么回事。” 见到楚河又要插嘴狡辩,她右手伸出葱白的食指,在空中晃了晃,“嘘……不要辩解了,听我说。” 说完,林玉真严肃的俏脸立即换了一副模样,紧绷的小脸舒展开来,带着春风拂面的笑容道: “其实,今天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带着万分诚意特意感谢你来的! 这是三千快钱,请您务必收下。” 她掏出一打崭新的百元钞票,双手恭恭敬敬放到楚河面前。 喔,还有这好事?楚河拿起钞票,手指轻轻一扫,钞票像快翻书一样刷刷翻过。 123456789o,号码相连,看样是刚从银行提取没有动过。 楚河脸上也展露出笑容,嚯的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墙边操起二肥坐的嘎吱吱直响的靠背椅。 “快坐呀,都是老朋友了,来这么久也不自己找张椅子坐下,真是见外。” 他嘻嘻笑着,将椅子放置在林玉真身旁。 只要这女人不是来找自己算后账的,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给她冷脸色。 况且女人还送来三千块钱,看钱的面子上,一张笑脸,一把破椅子,还是值得为她奉上。 “说说,这钱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位子,一边手指连续敲打着有着淡淡油墨香的新钞票,一边盯着林玉真亮晶晶的双目,他问道。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知道。 “是这样,感谢你前些天在小区救了果果。 我是果果的小姨……” 林玉真坐了下来,向楚河慢慢道出原委: 原来高考那天中午,楚河闲逛路过小区所救的扒阳台的熊孩子原来是林玉真的外甥。 熊孩子是单亲家庭,随母亲在京城居住,由于孩子的爷爷奶奶非常想念娃子,她母亲每隔三个月都会把果果送到津城,让祖孙俩团聚。 前一阵孩子母亲要出国考察一笔重大业务,于是刚刚回到京城的林玉真便自告奋勇的帮助姐姐把小外甥送到津城。 那天是送来的第一天,一大早林玉真把果果送进兴高采烈的孩子爷爷家,就急匆匆出门采访去了。 万没想到,四个小时后,孩子就出事了。 差一点点摔死! 后果不可想象,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她会愧疚一辈子。 失去孩子的姐姐会不会疯? 已经没有了儿子的孩子的爷爷、奶奶如何承受生命之重? 在津城的爷爷奶奶算是睹物思人吧,老年丧子,无所寄托,老夫妻二人的精神寄托全部聚集到孩子身上,真是捧在手里怕摔喽,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以她下午采访回来,去看孩子的时候,听到他爷爷奶奶相互数落,讲述中午生的惊人一幕。 她一阵后怕,同时心里对救人者的充满了感激。 他不是救了一个孩子,而是救了两个家庭,好几个人的命运。 她赶紧向孩子的爷爷奶奶打听救人者是谁,可是孩子爷爷奶奶也是事后才回到家,至于救人的姓名和模样二人一无所知。 “是个哥哥,头短短的,个子高高的,力气大大的。” 此时,熊孩子早已经忘掉了中午吓死人的一幕,现在左手拿着爷爷给的冰淇淋,右手攥着奶奶削好的红富士,小嘴吧唧吧唧,左手换右手不停的往小嘴里塞着东西。 两腮鼓鼓囊囊,呜咽着对小姨描述楚河的样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能量的托举哥 送走林玉真,楚河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才跟送货回来的二肥一起回家。 因为没有考完高考的缘故,他白天总是躲着父母,等到天黑父亲上班,母亲休息的时候,他才如同做贼似的偷摸回到自己小屋。 本来由于他帮助蒋石毅的厂子起死回生,蒋石毅除了在钱财上感谢楚河外,还打算把楚父提拔成车间主任,但是楚父无论如何也不干。 “我可不是那块料。” “人老了,看个大门打个更,修修补补一下场院我还能做的来。” 蒋石毅只好由着楚父,继续打更,不过夜晚的打更人数又添加了一人,工资也给楚父涨了三倍。 蒋石毅将自己一番好意打电话告诉楚河,口气甚是无奈。 夜色降临,街灯霓虹闪烁,二肥开着双排小货车和楚河回到平民区。 楚河蹑手蹑脚,拉开房门,扯开一道缝隙,听见厨房里噼里啪啦的马勺和锅铲的撞击声,还有父母的唠嗑声。 “咦,老爸在家,看样子今晚是不守卫了。” 楚河将门缝悄悄拉大,猫着腰出溜一下窜进屋内,像小耗子似的钻进小屋,并顺手将门闩插上。 厨房内的父母无知无觉,还在讨论“楚河这孩子这几天怎么老不着家啊。” “是啊,天黑才回来,回来就睡觉,也不知道考试考得怎么样?” 厨房和自己的小屋仅用两张半指厚的纤维板间壁,尽管父母的谈话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呼,又躲过一天父母的审问!他长长嘘了口气,将身子扔到木板床上。 正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他听到小屋门嘎哒嘎哒被人拽动。 “哥,你回来啦!” “爸,妈,念叨你好几天了。” 该死的,是楚楚,像猫一样盯着他呢! 不理她! 他鼻子哼了一声,抽出后背靠着的棉被,抖落开,从头到脚蒙住自己,任凭妹妹敲门询问。 “哥,你考试考得咋样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河一听问道他的禁忌,更加不会给妹妹开门,两手伸出被子外面,把棉被仅仅裹住脑袋,堵住耳朵。 “臭老哥,死老哥,让你装睡,让你装……” 楚楚敲击半天房门,也不见老哥的动静,气的腮帮鼓鼓的,小脚使劲的踢着房门。 咚咚咚作响! “死丫头,你捉什么妖,踢你哥的房门干嘛!” “你要是踢坏了,看晚上你哥晚上回来不收拾你!” 楚母听见闺女疯似的跟他哥的房门呕气,出声训斥道。 “妈……我哥刚刚回来啦。” “瞎说,你爸和我一直盯着房门怎么没看见。” “妈,我没说谎,我看见了,他在屋里藏着哪,不信你过来看看,他要是没回来,小屋门怎么从里面插上了!” “哦,是吗?” 楚母来到小屋门口,试试拽了一下房门。 “楚河你回来了,赶紧出来吃饭。” 唉…… 躲不过去的槛啊!楚河从被窝里一声无奈的叹息。 老妈问话了,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掀开棉被,思索一下,他没有起身开门,低哑着嗓子冲门外说道:“妈,我头疼,有点晕,好像感冒了。” “啊,你不烧?”听到儿子有气无力的回答,老妈立刻关心的问道。 “妈,没啥大事,不用管我,晚饭我不吃饭了,你让楚楚安静一会,我睡会儿觉,汗,明天就能好。” “哥,你装病!” “死丫头,小点声,没听见你哥病了吗。”楚母手指点着闺女脑门让她闭嘴,然后又冲屋里的楚河温柔说道:“你先眯瞪一会儿,妈现在给你煮碗姜汤水,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听到宝贝儿子病了,楚母那颗慈母心有些凌乱,连忙回到厨房为儿子熬姜汤水,什么考试考得好不好啊,这几天为何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啊,都忘到脑后。 哎…… 楚河又是一声叹息,感慨以及愧疚的叹息。 高考仅考了一科的事不能说,以免让还有一丝希望儿子能考上大学的父母寒心。 救人的事也不能说,自家的父母不是旁人,旁人也许会感慨他救人事迹,但是自家人不会为儿女救人有多么自豪,而是担心救人时自己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摔到。 虽然楚河的救人行为不值得大书特书,也达不到称颂的地步,跟见义勇为献出生命的那些烈士来比,他根本算不得英雄。 但楚河是过来人,他明白每一位英雄母亲的内心,都是悲伤的,他人的颂扬,人前的自豪抚平不了心灵的伤痛。 如果可以没有那位母亲会让儿子用生命来为亲人自豪。 平淡是真,平安是福。 今天跟林玉真策划登报,绕道上大学这事还八字没一撇,也是不能说。 这事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成功的机会渺茫。 仅仅是个机会而已,不能往心里去。 反之,不谋划,连一丝机会都抓不到。 不说林玉真的稿子能不能刊登在全国最权威的报纸上,这个极大的难题。 即便登上了,领导能不能看到,群众有没有反响,国内上百所大学有没有一家愿意特招他,这一系列都是一道道高高的门槛。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告诉父母,否则他们满怀着希望高兴几天后,在极度的失望。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只有失望,漫长的等待过后,一丝的光亮,都会是极大的希望,幸福。 他估摸着等待林玉真的消息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如果没有音讯的话,就不用报希望了。 也不必跟父母说了,这事只有烂在肚子里。 “喂,老伴,是不是咱儿子回来了。”厨房里炒菜的楚父问楚母。 “是啊。”楚母应了一声,拎起菜刀,咣当咣当忙着切姜片。 楚父放下摘好的芹菜,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便要走出厨房。 “干啥去!”楚母问。 “看儿子去,高考完了好几天,我问问他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考上大学。” “回来,不许去!”楚母厉声喝住楚父,说道:“儿子说他病了,躺在屋子里不让旁人打扰。” “嗯?病了?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儿子上火了?” “我看是。” “哎,算了,以后别在儿子面前提上大学这事了,以免让他愁上火。” “嗯,不提了,不提了。” ……厨房内沉默一会,只有刷刷菜刀切菜的声音。 不久,俩人又嘀咕,“其实吧,咱儿子不上大学也能有出息。” “嗯。” “你看啊,这一个月来,咱儿子赚了不少钱,一提起咱儿子,我们老板那叫一个劲的佩服。 知道我们蒋老板哪毕业的不,米国哈佛,世界上顶顶有名的,人家那么一个大海归都佩服自己儿子,你说咱儿子还能比大学生差。” “嗯,赶紧烧火,先给儿子煮姜汤,然后咱们再吃饭。” 添材烧水,拉风箱,呼呼的声音。 “哥,开门,我给你端姜汤水来啦。” 楚楚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姜水在小屋门口大喊,小脚梆梆踢着门板。 “睡了,不喝。” “不和不行,再不开门,我让老妈来灌你。” 磨人精!死丫头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万般无奈,楚河跳下床铺,趿拉着鞋给妹妹开门,一手撑住门框,一手伸到楚楚面前,准备接过姜水,把楚楚拦在门外。 没想到楚楚并不打算递过海碗,纤细的小身子往下一低,哈着腰从楚河的胳膊底下穿了过去,快步进到屋中。 “哎呀烫手!” 她把海碗轻轻放到床头柜,小嘴哈着气,冲手指尖不断唏嘘。 “哥,你赶紧趁热喝。”她一边戳着小手一边催促道,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仔细打量哥哥脸上的气色。 气色红润,如往常。 楚河无视像审查犯人似的妹妹,坐到床头,端起海碗咕嘟嘟喝起来。 辛辣中有甜味,老妈水里加了糖。 姜水不是药丸子,非得对症下药,没有病的时候喝上一碗也是不错的,祛湿暖胃,味道好极了。 刚放下见底的海碗,楚楚冰凉的小手摸上了楚河的额头。 喘气均匀,不烧,不冒虚汗。 “哥哥,你装病!”楚楚嘟起嘴,“我告诉老妈去!” “去,死丫头,你还成了赤脚医生会看病了?” “我不会看病,我会看相。你活蹦乱跳的哪里是有病的样子?” “哥有病,哥病的不轻,你知道吗?哥这一阵没少给你买好东西,都喂了白眼狼。” 楚河狠狠瞪了一眼,喂不熟的老妈小奸细。 好像知道自己理亏,楚楚不叫嚷着找老妈告状,对视着哥哥,小脑瓜点点头,马尾辫一翘一翘地说道: “我知道了,哥,你有病,你真有病,是心病。 是不是因为高考考的很差劲,怕老妈老爸嘟囔啊。” 的确鬼丫头猜到他心坎里了,可是楚河属鸭子的,嘴硬,蔑视一眼妹妹,撇嘴说道: “哥考试考得相当好,过几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送到咱们家了。” “切,不信!”楚楚梗梗脖子,“哥,咱们打赌吧。” “赌什么?” “就赌你能不能考上大学,自费都算,如果你考不上,你就给我买一套好衣服,二百块钱以上的,到时我帮你在爸妈面前说好话。” “呵呵……二百快钱还是算好衣服,给你买二千块钱以上的,好话不用你说,到时不说坏话哥就算没白疼你。” 楚河早想给妹妹买几套衣服,只是没腾出机会。 “不过,你别光想着哥哥会输,若是哥上了大学,你打赌输了怎么办?能输给哥点什么?” 楚河笑着看可爱的妹妹。 噢……楚楚揪着马尾辫思索起来,她什么都没有啊!倒是有一辆哥哥前不久送她的变车,不过不能当赌注,一是哥哥卖的,二是自己好喜欢。 看着纠结的楚楚,楚河笑道给她提醒,“哥哥不缺钱,更不缺你那点东西,看看你能帮哥什么忙?” 一点火花点醒了楚楚,有了!楚楚嘻嘻笑道:“如果我输了,我帮哥哥洗一个月袜子。” 为了显示洗袜子的难度和价值,她又补充,“你的袜子好臭哦,以前人家都是捏着鼻子洗的。” “一言为定。” “嗯哪。” “那就说好了,你以后不许在爸妈面前提我考试成绩的事情喽?” “嗯哪。”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个妹妹好闹心 送走林玉真,楚河回到办公室,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才跟送货回来的二肥一起回家。 因为没有考完高考的缘故,他白天总是躲着父母,等到天黑父亲上班,母亲休息的时候,他才如同做贼似的偷摸回到自己小屋。 本来由于他帮助蒋石毅的厂子起死回生,蒋石毅除了在钱财上感谢楚河外,还打算把楚父提拔成车间主任,但是楚父无论如何也不干。 “我可不是那块料。” “人老了,看个大门打个更,修修补补一下场院我还能做的来。” 蒋石毅只好由着楚父,继续打更,不过夜晚的打更人数又添加了一人,工资也给楚父涨了三倍。 蒋石毅将自己一番好意打电话告诉楚河,口气甚是无奈。 夜色降临,街灯霓虹闪烁,二肥开着双排小货车和楚河回到平民区。 楚河蹑手蹑脚,拉开房门,扯开一道缝隙,听见厨房里噼里啪啦的马勺和锅铲的撞击声,还有父母的唠嗑声。 “咦,老爸在家,看样子今晚是不守卫了。” 楚河将门缝悄悄拉大,猫着腰出溜一下窜进屋内,像小耗子似的钻进小屋,并顺手将门闩插上。 厨房内的父母无知无觉,还在讨论“楚河这孩子这几天怎么老不着家啊。” “是啊,天黑才回来,回来就睡觉,也不知道考试考得怎么样?” 厨房和自己的小屋仅用两张半指厚的纤维板间壁,尽管父母的谈话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呼,又躲过一天父母的审问!他长长嘘了口气,将身子扔到木板床上。 正以为平安无事的时候,他听到小屋门嘎哒嘎哒被人拽动。 “哥,你回来啦!” “爸,妈,念叨你好几天了。” 该死的,是楚楚,像猫一样盯着他呢! 不理她! 他鼻子哼了一声,抽出后背靠着的棉被,抖落开,从头到脚蒙住自己,任凭妹妹敲门询问。 “哥,你考试考得咋样啦?”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河一听问道他的禁忌,更加不会给妹妹开门,两手伸出被子外面,把棉被仅仅裹住脑袋,堵住耳朵。 “臭老哥,死老哥,让你装睡,让你装……” 楚楚敲击半天房门,也不见老哥的动静,气的腮帮鼓鼓的,小脚使劲的踢着房门。 咚咚咚作响! “死丫头,你捉什么妖,踢你哥的房门干嘛!” “你要是踢坏了,看晚上你哥晚上回来不收拾你!” 楚母听见闺女疯似的跟他哥的房门呕气,出声训斥道。 “妈……我哥刚刚回来啦。” “瞎说,你爸和我一直盯着房门怎么没看见。” “妈,我没说谎,我看见了,他在屋里藏着哪,不信你过来看看,他要是没回来,小屋门怎么从里面插上了!” “哦,是吗?” 楚母来到小屋门口,试试拽了一下房门。 “楚河你回来了,赶紧出来吃饭。” 唉…… 躲不过去的槛啊!楚河从被窝里一声无奈的叹息。 老妈问话了,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掀开棉被,思索一下,他没有起身开门,低哑着嗓子冲门外说道:“妈,我头疼,有点晕,好像感冒了。” “啊,你不烧?”听到儿子有气无力的回答,老妈立刻关心的问道。 “妈,没啥大事,不用管我,晚饭我不吃饭了,你让楚楚安静一会,我睡会儿觉,汗,明天就能好。” “哥,你装病!” “死丫头,小点声,没听见你哥病了吗。”楚母手指点着闺女脑门让她闭嘴,然后又冲屋里的楚河温柔说道:“你先眯瞪一会儿,妈现在给你煮碗姜汤水,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听到宝贝儿子病了,楚母那颗慈母心有些凌乱,连忙回到厨房为儿子熬姜汤水,什么考试考得好不好啊,这几天为何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啊,都忘到脑后。 哎…… 楚河又是一声叹息,感慨以及愧疚的叹息。 高考仅考了一科的事不能说,以免让还有一丝希望儿子能考上大学的父母寒心。 救人的事也不能说,自家的父母不是旁人,旁人也许会感慨他救人事迹,但是自家人不会为儿女救人有多么自豪,而是担心救人时自己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摔到。 虽然楚河的救人行为不值得大书特书,也达不到称颂的地步,跟见义勇为献出生命的那些烈士来比,他根本算不得英雄。 但楚河是过来人,他明白每一位英雄母亲的内心,都是悲伤的,他人的颂扬,人前的自豪抚平不了心灵的伤痛。 如果可以没有那位母亲会让儿子用生命来为亲人自豪。 平淡是真,平安是福。 今天跟林玉真策划登报,绕道上大学这事还八字没一撇,也是不能说。 这事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成功的机会渺茫。 仅仅是个机会而已,不能往心里去。 反之,不谋划,连一丝机会都抓不到。 不说林玉真的稿子能不能刊登在全国最权威的报纸上,这个极大的难题。 即便登上了,领导能不能看到,群众有没有反响,国内上百所大学有没有一家愿意特招他,这一系列都是一道道高高的门槛。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告诉父母,否则他们满怀着希望高兴几天后,在极度的失望。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只有失望,漫长的等待过后,一丝的光亮,都会是极大的希望,幸福。 他估摸着等待林玉真的消息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如果没有音讯的话,就不用报希望了。 也不必跟父母说了,这事只有烂在肚子里。 “喂,老伴,是不是咱儿子回来了。”厨房里炒菜的楚父问楚母。 “是啊。”楚母应了一声,拎起菜刀,咣当咣当忙着切姜片。 楚父放下摘好的芹菜,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便要走出厨房。 “干啥去!”楚母问。 “看儿子去,高考完了好几天,我问问他考试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希望考上大学。” “回来,不许去!”楚母厉声喝住楚父,说道:“儿子说他病了,躺在屋子里不让旁人打扰。” “嗯?病了?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儿子上火了?” “我看是。” “哎,算了,以后别在儿子面前提上大学这事了,以免让他愁上火。” “嗯,不提了,不提了。” ……厨房内沉默一会,只有刷刷菜刀切菜的声音。 不久,俩人又嘀咕,“其实吧,咱儿子不上大学也能有出息。” “嗯。” “你看啊,这一个月来,咱儿子赚了不少钱,一提起咱儿子,我们老板那叫一个劲的佩服。 知道我们蒋老板哪毕业的不,米国哈佛,世界上顶顶有名的,人家那么一个大海归都佩服自己儿子,你说咱儿子还能比大学生差。” “嗯,赶紧烧火,先给儿子煮姜汤,然后咱们再吃饭。” 添材烧水,拉风箱,呼呼的声音。 “哥,开门,我给你端姜汤水来啦。” 楚楚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姜水在小屋门口大喊,小脚梆梆踢着门板。 “睡了,不喝。” “不和不行,再不开门,我让老妈来灌你。” 磨人精!死丫头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万般无奈,楚河跳下床铺,趿拉着鞋给妹妹开门,一手撑住门框,一手伸到楚楚面前,准备接过姜水,把楚楚拦在门外。 没想到楚楚并不打算递过海碗,纤细的小身子往下一低,哈着腰从楚河的胳膊底下穿了过去,快步进到屋中。 “哎呀烫手!” 她把海碗轻轻放到床头柜,小嘴哈着气,冲手指尖不断唏嘘。 “哥,你赶紧趁热喝。”她一边戳着小手一边催促道,眨巴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仔细打量哥哥脸上的气色。 气色红润,如往常。 楚河无视像审查犯人似的妹妹,坐到床头,端起海碗咕嘟嘟喝起来。 辛辣中有甜味,老妈水里加了糖。 姜水不是药丸子,非得对症下药,没有病的时候喝上一碗也是不错的,祛湿暖胃,味道好极了。 刚放下见底的海碗,楚楚冰凉的小手摸上了楚河的额头。 喘气均匀,不烧,不冒虚汗。 “哥哥,你装病!”楚楚嘟起嘴,“我告诉老妈去!” “去,死丫头,你还成了赤脚医生会看病了?” “我不会看病,我会看相。你活蹦乱跳的哪里是有病的样子?” “哥有病,哥病的不轻,你知道吗?哥这一阵没少给你买好东西,都喂了白眼狼。” 楚河狠狠瞪了一眼,喂不熟的老妈小奸细。 好像知道自己理亏,楚楚不叫嚷着找老妈告状,对视着哥哥,小脑瓜点点头,马尾辫一翘一翘地说道: “我知道了,哥,你有病,你真有病,是心病。 是不是因为高考考的很差劲,怕老妈老爸嘟囔啊。” 的确鬼丫头猜到他心坎里了,可是楚河属鸭子的,嘴硬,蔑视一眼妹妹,撇嘴说道: “哥考试考得相当好,过几天,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送到咱们家了。” “切,不信!”楚楚梗梗脖子,“哥,咱们打赌吧。” “赌什么?” “就赌你能不能考上大学,自费都算,如果你考不上,你就给我买一套好衣服,二百块钱以上的,到时我帮你在爸妈面前说好话。” “呵呵……二百快钱还是算好衣服,给你买二千块钱以上的,好话不用你说,到时不说坏话哥就算没白疼你。” 楚河早想给妹妹买几套衣服,只是没腾出机会。 “不过,你别光想着哥哥会输,若是哥上了大学,你打赌输了怎么办?能输给哥点什么?” 楚河笑着看可爱的妹妹。 噢……楚楚揪着马尾辫思索起来,她什么都没有啊?倒是有一辆哥哥前不久送她的变车,不过不能当赌注,一是哥哥卖的,二是自己好喜欢。 看着纠结的楚楚,楚河笑道给她提醒,“哥哥不缺钱,更不缺你那点东西,看看你能帮哥什么忙?” 一点火花点醒了楚楚,有了!楚楚嘻嘻笑道:“如果我输了,我帮哥哥洗一个月袜子。” 为了显示洗袜子的难度和价值,她又补充,“你的袜子好臭哦,以前人家都是捏着鼻子洗的。” “一言为定。” “嗯哪。” “那就说好了,你以后不许在爸妈面前提我考试成绩的事情喽?” “嗯哪。”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见报了 就在小屋里兄妹俩为打赌相约的时候,林玉真已经下了津京列车。 回到京城二环的家里,林玉真一个通宵都在反复删减着题为《正能量》的专题草稿。 天亮了,草草吃了一块三明治,喝了一杯牛奶,他将撰写好的草稿重新工整的抄写一遍。 早八点,她拿着审核了几遍,确定无误的正式文稿,敲开了报社主编办公室房门。 半小时后,林玉真眉开眼笑,兴高采烈的从主编办公室走了出来。 实际上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困难,林玉真将新闻稿放到主编办公桌上,并说明采编的内容,主编扫了一眼便同意刊。 主编看着稿件的《正能量……》标题,很满意,内容实质正好符合前不久上级传达的《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精神通知。 这一阵,国家领导们正在背戴河开闭门会议,报纸上暂时没有重大事件,国外也没有什么灾害、暴力事件生,报纸缺了吸人的头条。 林玉真这篇稿子来得恰到好处,主编只是让林玉真再修改一遍,把尖锐肯定的语气用平和的方式表达出来,同意三天后见报。 并且让她继续关注事情展,做好后续报道。 连夜的辛苦没有浪费,林玉真获得主编的肯定后,回到自己办公桌马上拿起电话,给分配到各媒体的大学毕业同学们打电话。 羊城、滨城、津城,山城等等,电台、电视台,报社,杂志社…… 凡是能想到的,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们,都一一去了电话。 “老同学你好,我是林玉真啊。” “三天后我有一篇专题见报,请你帮忙转。” “什么报纸?” “国民日报,头版。” “哇!国民日报!头版!恭喜老班长成为日报的大记者,国民日报的文章一定转。” 接到林玉真电话那头纷纷表示同意,对文章进行摘要转。 有在地方电台工作的同学,还进一步表示要开辟一个栏目,进行深入报道,并请在大学做思想工作的教授来作客主持。 甭说是老同学的请求,单单打出《国民日报》这四字的名号,一般的地方媒体就得给转一席之地。 林玉真性格爽朗,办事雷厉风行,轻易不答应旁人的要求,一旦允诺,就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好。 打电话,字斟句酌又改了一遍稿子,忙碌一天。 为了承诺,为了楚河的愿望,第二天,她匆忙赶去京城大学见爷爷,林教授。 “混账,你怎么看孩子的!是工作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哦?你说救了果果的是那个卖骨雕的混小子?” 林教授听完林玉真前几天津城的经历,先是瞪起眼珠狠狠教训一顿她,然后惊诧地询问救人者。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在津城大街上被一个贩假的摊贩义正言辞的上了一课。 “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好人啊,没想到,没想到……” 林教授手里摆弄一个骷髅脑壳,嘴里喃喃自语。 “爷爷,那小子想上大学,你想办法帮帮他。”林玉真娇巧地站到林教授身后,双手搭在老头肩膀,帮爷爷按摩筋骨。 “你认为我有能力让京大破格入取一个没考试成绩的高中生?” “咱们京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入学是有严格规定的,别说他没成绩,即便有成绩,达不到入取分数线,学校也不会敞开后门。” 林教授摇摇满是花白银的脑袋,继续摆弄骷髅骨,不过眉头皱了起来,眼神望着绿树成荫的校园,思绪显然不在类人猿的脑壳上。 “嗤……别把大学说的那么神圣,好像每一个学生都是凭真实成绩考取的。 每年咱们学校不都有特招生吗? 去年不是招收了三个体育运动员嘛,就他们文化水平连高中都不能毕业,还不是照样上大学!” 已经在社会上工作的林玉真对林教授的说法明显不认同,对自己的母校也没尊重的态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破格入取一个学生,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办不了,就多说几句,一个领导不成,就找几个领导,形成组织决定,谁能反对?反对谁去? 法律还容情呢! 社会主义华夏不是资本主义外国,冷冰冰的外国法律,怎么能和有情有义的华夏攀比! 何况,她还站着道义,后天,宣扬楚河的雷锋似的好人文章就见报了,铺天盖地的舆论就是道义,就是杀手锏。 “学校特招的体育生都是为国作出贡献的精英,都是获得金牌的选手,即便我们学校不接收,其他学校抢着接受呢?”林教授辩解道。 “呵呵,那你说,是金牌重要还是雷锋重要!” 林玉真使劲敲打爷爷的肩膀,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呃……这问题没法回答,选择哪个都不全面。 这是全选题,林教授当然不会做二选一的回答。 “好啦、好啦,不要再蹂躏爷爷的老骨头啦,再揉搓一会爷爷明天就得去见马克思。 爷爷答应你便是。” 三天后报纸印刷出来,清晨时分,天还没亮,邮政部门的穿着绿色服装的投递员,等着绿色加重自行车将《国民日报》送达到各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 头版,不过不是头条,头条让给南海岛来专题报道《如火如荼:记华夏最大特区,南海岛的展度》三天后,国内最大的报纸《国民日报》表了林玉真署名文章。 二版还附带一篇报社评论员表的社论。 京大,招生办。 林教授将今天出版的崭新《国民日报》递给招生办主任。 “小吴啊,看看。” 吴主任早年是林教授的得意学生,见到刚刚上班的老教授走进办公室递过一张报纸,赶紧撂下手中的招生简历,仔细端详报纸内容。 像他们这种知识分子,或者是科局级以上的干部,看报纸绝不是看百姓家长里短,明星们的**生活。 都有一颗敏锐的政治头脑,权威报纸,国视七点档的新闻联播,都是观察形势,以及国家大事的风向标。 粗略扫了几眼粗黑的标题,没现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他扶了扶高度近视镜,疑惑的抬头望向老教授,“弟子愚钝,请老师指点一二?” 这时吴主任给老教授沏了一杯热茶,端到老师手旁,林教授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拿过报纸,指着头版那条《正能量……》的文章,对着吴主任慢条斯理的说道:“救人的这孩子我见过。” “是个好孩子,咱们学校应该把他招收进来。” 完了,只有简短的两句话。 至于他怎么认识的报纸上的楚河,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何替他说话,林教授没有像曾经的弟子解释。 没必要。 吴主任也认为恩师没必要解释。 从解放建国以来林教授就在京大教学,无论是校领导、职工、还是学生,都知道老头一个性格耿直,直言不讳,见识渊博的一个大写的人。 作为考古界的权威,本校历史系的主任,从来没听说老头为谁谁谁开过后门。 吴主任相信老师的人品,比相信自己的人品还坚定。 老师说好的一定是好的,就像经过老师鉴定过的古玩漆器,老师说是乌克兰挖掘的琥珀,就绝对不可能是委内瑞拉琥珀。 林教授若是说,甲骨文上刻画的某个扭曲的符号是后来的象形汉字“家”,就不会有人蹦出来反对,说“我认为这个字应该念猪。” 老教授做人、做事都是权威,身正立影,无懈可击。 “好的,我马上去找校长商讨一下。” 吴主任将报纸卷成一个桶,夹在腋下,一会去见校长汇报情况。 没有校一把手批准,额外特招这事,他可做不了主。至于汇报的事情,他也不会说是老师的主意,报纸上的事迹摆着哪,是他现报纸的报道,第一时间来向校长请示主意。 “去吧,我到书记哪一趟提提意见。” 林教授走出门,随后吴主任跟着出门,俩人一前一后,迈向不同的办公楼。 中午,校领导召开工作会议,讨论特招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楚河,免考进入京城大学上学的事情。 会议很快结束,除了一位分管后勤的副校长反对外,其他副校长、院长都认为好人好事特事特办,一致同意招收楚河成为京大学生。 校务会议决定,明天派吴主任前赴津城办理招收事宜,林国维老教授自愿陪同。 同一时间,东北滨城。 也有学校为招收楚河的事情忙碌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各方涌动 刘星宇正在老爸的办公室里忍受着老人家的唠叨,马上要去俄罗斯了,楚河的舅舅对惹事生非的儿子放不下,千叮咛万嘱咐。 老毛子的地界可不是滨城,人家不是惯孩子的人,尤其是外国人。在滨城刘星宇小打小闹,凭着自己的人脉,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到了老毛子那里,是虎你也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 “放心吧,老爸,你说的我懂,您儿子没您想象的嚣张跋扈,既不是虎也不是龙,我是狼,到了老毛子地界就会加起尾巴。” 刘星宇对着老爸一个劲地点头誓,答应在外国做个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好良民。 自从见识过龙东强,马大炮等人强悍武力,明白了彼此差距,刘星宇比以前安分了许多。 刘父还想叮嘱两句,这时办公室门外传来咚咚敲门声,刘星宇把门打开让来人进屋。 来人他认识,是父亲的老同学、老朋友,滨城工业大学的常务校长。 “叔,您坐,自己沏茶,我去趟卫生间。” 借着来人同父亲谈工作的事情,他借口尿遁暂避一时。 他抓起父亲桌子上的一张报纸,出溜一下窜进卫生间。 坐在马桶盖上,一边吸着哈德门,呛人的青烟在狭小的卫生间内弥漫,一边无聊的翻开报纸内页看娱乐新闻。 《滨城女歌手一祝你平安红遍华夏大地》 吸完香烟,合上报纸,眼神无意中看到头版上一个熟悉的名字。 匆匆扫上几眼报道的内容,他嗷唠一嗓子,举着报纸快冲出卫生间,风似的刮到老爸和客人面前。 “老爸,看看,我大弟上报纸啦!国家号召学习他呢!” 刘父接过《国民日报》仔细看完了楚河救人的详细报道,滨大校长也好奇的在旁边看完报道。 “好孩子!” “好孩子!” 二人一口同声。 刘父望向身为大学校长的老同学,心头一动,楚河这孩子脑瓜活,有赚钱的头脑,就是学习不好,看样子是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了,不过当前这事不正是机会吗! “老许,你们学校机会来了,这样的好学生你们不招收还等什么,下手晚了可就成别人的香饽饽?”刘父拍着报纸说道。 许校长眼珠转了两转,思考一下利弊得失后,嘿嘿笑道:“招收,一定招收,我校一直把学生的道德品质教育作为重中之重,想楚河这样品德高尚的好青年,我校怎能放过呢?今晚,我就带着招生部的主管前往津城。” “老许,去的时候,可以把在黑省日报做主编的老夏叫上,回来时,一篇《滨城工业大学立足道德素质教育,千里赴津城特招做好事不留名的高考落榜生》的报道,一定能引起省市领导的重视。” “太对了!”许校长哈哈大笑。 刘星宇在许校长背后,向父亲伸出大拇指,给老爹点一个赞! 英明神武,机智灵敏的老领导!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津城,上午九点。 廖副市长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坐到办公椅子上,掀开秘书刚刚沏好茶叶的杯盖,泯了两口,放下茶杯,拿起桌上一摞等待签字的文件,一边批阅一边问旁边整理报纸信件的秘书。 “小苏哇,今天媒体上有没有咱们市的重要新闻啊?” “没有。”苏秘书将信件和报纸分门别类规拢整齐。 唉……廖市长轻轻叹了一声,停顿一下,手中钢笔继续在文件上画圈签名。 哎,苏秘书心里也随着副市长的叹息而叹息。他知道市长的叹息是什么意思。 津城作为华夏三个直辖市之一,地理位置、人口数量、经济条件,文化信息等等方面,有着得天独厚、不可小视的优势。 可偏偏传媒行业只知有京城,沪城二个直辖市,报纸、电视、电台,都是它们的信息,甚至南方的省会城市羊城,以及小小的特区深城都比他们津城出尽风头。 好似津城不是一线大都市,而是二线城市。 如果哪天媒体铺天盖地报道津城了,那一定是出了事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无奈啊,关心津城展的市长郁闷啊! 如果他知道若干年后华夏又多了一个山城直辖市,也比津城出尽风头,他会更加郁闷。 苏秘书倒想替市长解忧,可也没有好办法,他先整理好群众来信和公办信函,最后整理报纸,早报、晚报、机关报、津城日报、京城日报、解放报、文慧报、真理报,最后一张国民日报上现了有篇报道提到津城。 他神情立刻紧张起来,端起薄薄的报纸仔细阅读起来,不怕不报道,就怕一报道就是坏事啊! 尤其是国民日报这种国家级的媒体,杀伤力,不,是号召力太强大了,他不能不重视。 替领导分忧解难是一个好秘书的责任。 三十而立的小苏同志,正是一个有着极强责任心的好秘书。 文章看到三分之一,他就眉头舒展,绷紧的脸松弛下来。 原来是好事,虽然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但总比坏事强百千倍。 “小苏,怎么了?” 廖市长放下手中钢笔,抬起头问。他现端着报纸的秘书脸色不正常,刚开始愁眉苦脸,然后微笑满面,神情变换极快,奇怪? “市长,我刚刚现国民日报上头版有咱们市的一篇报道。” “嗯?国民日报报道津城了?市委宣传部的老刘怎么没提前给我通下气呢?”市长有些气愤。 “市长,您不用在意,不是什么大事,一桩老百姓的小事情而已,还是好人好事。 可能因为是小事情吧,报社也就没通知咱们的宣传部门,刘部长大概也不晓得。” 苏秘书猜想着解释道。 事实跟秘书的猜想的确一致。 廖市长放下心来,唤秘书拿过报纸,他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报道。 好,好!连叫两声好,市长拍着报纸对秘书严肃地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人民群众的事情没小事!” “楚河同学是个好百姓,我们不能让善良的人受到委屈,上大学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帮他圆了梦想。” “同时,从这件事情报道上也给我们津城的宣传部门提个醒,为什么会是京城的国家级媒体现的我们身边的好人好事呢? 我们当地媒体干什么去了?我们身边的好人好事挖掘的不够深哇!搞新闻行业的记者们,不能总是围着领导身边转,总是把领导讲话当成重点报道,忽略了百姓最关心的身边事。” 市长感慨一番,随即叫秘书把宣传部长请来,他和部长俩人沟通一番后,苏秘书拨通南凯大学校长办电话。 半个小时,南凯大学校长风风火火敲开廖市长办公室房门。 十分钟后,办公室房门再次敞开,校长一边退出一边向室内人打包票:“请部长和市长放心,我回去就把录取通知书准备好,明天一定送到楚河同学手上,这样一个好学生,绝不能把他流落到高校之外。” 大平区,第二高级中学。 钱校长今天特别高兴,原因:京城大学招生办竟然打来了电话。 随后滨城工业大学校办也打来了电话。 接着本地的南凯大学校长又打来了电话。 最令人兴奋的是第一个电话,市长办公室打来的! 虽然那头是廖市长的苏秘书,不是市长本人,但他持着电话时的双手都微微颤抖着,直到通话结束。 苏秘书是替市长来询问楚河家地址的,廖市长过后想了想还觉得亲自去一趟楚河家更能显示领导对这件事的重视。 秘书给津城日报社通过电话,安排俩个记者明天跟随采访后,便拨通二中校长电话。 “钱校长,你校是不是有个叫楚河的同学?” 初始,钱校长听到苏秘书问话心里扑通一下,以为他暗自扣留楚河准考证的事情犯了! 怎么让市长知道啦?按说没几个人知道啊?是不是姓楚那个小王八蛋写信捅给了市长? 前一阵电台公布了市长热线,市民可以通过电话向市长直接反应问题,一些没来得及反应的可以写信邮寄到市长办邮箱。 钱校长第一反应就是楚河报复他。 坏了! 王八蛋! 他咬着牙齿心里暗骂,颤颤巍巍答道:“有,请问是市长有什么事情吗?” “有就对了,我想了解一下楚河在你们学校的风纪,学习成绩,周围同学对他的评价,还有老师对此学生的看法。” 钱校长越听心里越打鼓,越肯定楚河把他举报了。 麻烦啊! 苏秘书问完,他忙不迭的回道:“楚河这个同学我比较了解,他在学校一贯风评不好,性格孤僻没有几个朋友,上课迟到早退,学习成绩一直垫底,有时还欺负比他弱小的女同学。 如果不是因为他家庭条件极差,我们学校报着挽救人的态度,我早就将他开除学籍了。 如果他给市长写信说了什么,都当不得真……” 钱校长嘟嘟嘟一阵把楚河贬低,子虚乌有的事情也往他身上招呼。 他是看不到电话那头模样,苏秘书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电话从耳边拿开,远一点的距离。 郁闷的看了眼桌上的报纸,报纸里报道的是楚河光辉形象,可校长形容的楚河简直是一个二流子。 差距太大了! 这是同一个人吗? “喂喂,苏领导您还在听我说话吗?” 钱校长只顾诬陷楚河,好半天没听到苏秘书说话,显然是在思考,不知道自己刚才一番构陷是不是听进去了? “咦,跟报纸上报道的不一样啊。”苏秘书自言自语,他再次查看了报纸上登载楚河的学校地址,大平区二中,确定没有打错电话。 “什么报纸?”钱校长声音低低问道。 事情展好像跟自己理解有点出入? “国民日报,你校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个校长不称职啊!” 苏秘书随口一句话,让钱校长心脏一揪,看来刚才一番话是白说了。 他急忙把电话放一旁,来到墙角旮旯,在一堆准备卖废品的报纸书籍里翻找报纸,好在报纸是今天新出版,就在废品纸堆的最上面,马上看到了。 他匆忙往头版看去,正能量……楚河……托举哥……救人英雄…… 一系列粗体字,熟悉的名字,强烈冲击他的视线。 再看内容,更是将他大脑思维轰得七零八落。 呆呆地足足傻愣了五秒。 才明白过来。 市长秘书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楚河也没报复他! 楚河做了好人好事,上报纸了! 苏秘书极有可能是来核实情况,甚至是打算表彰来的! 好事情啊!大好,特好! 不仅楚河好,连带着他这个校长都能沾上光亮啊,抚育他成长的二中功不可没啊! 可是刚刚他跟苏秘书形容的楚河简直不堪入目。 报纸说楚河是个好人,要表扬,他说楚河不是报纸描述那样,其实楚河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差等生,有人信吗? 他又不能去同日报辩驳。 再说这么做对他、对学校、乃至教委有什么好处? 一丁点都没有! 他不傻,当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花轿人人抬,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锦上添花。 想好主意,他拿起电话,“喂,苏领导您还再听吗?” 先确定苏秘书挂没挂电话。 “我听着呢?”苏秘书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微微有些怒气。 在就好!就有机会!苏秘书微怒的态度,现在在钱校长听来就是天籁之音。 如果不在,那意味着他完了,苏秘书一定会给其他校领导电话询问,甚至会去找区教育局核实情况。 “苏领导您慢慢听我说…… 刚才看了报纸,现我不久前跟您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报纸上的是我们高三年纪的楚河,我刚说的高一年级的同名同姓学生,俩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阳与萤火虫的区别。 高三年级的楚河同学我非常了解,与报纸报道的一模一样,在学校与同学关系极其融洽,在学校各科的教师眼里,他也是一个学习奋进,德智体美劳全面优异的好学生! 听说他时常放学后做好人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捡到钱包交给警察叔叔啦,见义勇为啦……” 与之前构陷相反,钱校长此时快把楚河吹捧成活着的雷锋了。 “哦,圣人啊?就没一点缺点吗?” 苏秘书撇撇嘴,随口问道,至于钱校长把楚河形容成光芒四射的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他根本不信。 作为市长秘书他见多了,一些下级给市长的报告内容比钱校长夸张。 只能是校长了,浮夸不到点子上,苏秘书心里给校长打了评语。 “缺点?” “缺点就是有时迟到早退。” 钱校长说完这话,马上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俩巴掌。 人家就是随口一问,自己怎么就真找缺点了呢? 真是嘴贱!这跟在学校给职工开会一个样,会后结尾他时常会说,“我有什么缺点请大家指出来。” 哪里会有人真的站起来对他指指点点,若真有不开眼的站出来,他暗地里不收拾死他,怪了! 钱校长又马上改口,“其实迟到早退也不是楚河同学缺点,大概是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人好事去了。” “嗯,这就对了!”苏秘书说道,“记住,明天见到记者也得这么说,可不能胡言乱语,给你们学校,你们教育系统抹黑哦。” “好的,我一定说好话,不,是实话实说。”钱校长连声应允。 第二天,十点。 钱校长头前带路,一辆开道警车紧随,后面七辆黑色轿车,一字长蛇通往大平区楚河家里。 京城、滨城来人通过津城教育局沟通,与廖市长他们聚集到一起共同前来。 大记者林玉真也来了。 做后续报道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家有喜事 今天是周日,昨夜一场小雨下过,七月中旬的津城,清晨空气格外爽朗。 楚河今日的心情也跟天气似的,分外爽快。 偷偷观察老妈老爸已经不再提高考的事情,装了三天的病他也不用再装下去了。 大早起床,站完无名桩,他到早市买了五斤蜀省小米,三斤京东板栗,新鲜刚挤出来的散装牛奶也买了二斤。 吃完早餐,他到二肥家借来了一台电动小石磨,将小米磨成面粉,板栗也磨碎成粉,二者用牛奶勾拌起来。 二肥家的小石磨是唐思初当人母时买来,给宋瓷姐弟二人磨豆浆用,姐弟二人长大后,闲麻烦都是到市场买豆浆喝,石磨也就很少用到了。 “哥哥,你在做神嘛?”楚楚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哥哥在厨房和面忙活。 “窝头。”楚河知应一声,埋头继续搅拌搪瓷盆中的面团。 华夏人结束吃窝头的历史大概是八零年,如今除了看守所里,一般人几乎很少能吃到苞米面的窝窝头。 主要是不好吃,没人做! 黄呼呼的玉米面坐成的窝头,大饼子是改革开放前北方普通人家重要的果腹食物。 窝头和大饼子没有经过酵,不像酵过的白面馒头,它是死面的,吃起来口感很不好,不过据老人们说,这东西抗饿。 苞米面经过酵后,蒸出来的叫糕。这东西至今在市场上还能见到。 二十世纪吃惯了细粮的居民们,偶尔也买些糕类的粗粮改善饮食结构。 楚河将黄面团揉成一个个类似楚楚小拳头大小的蛋蛋,然后双手一撮,黄蛋蛋成了锥形,最后手指伸进锥形底部,在面团里抠出一个窟窿,一个窝头成型了。 不抠窟窿,面团按扁贴到铁锅上,那是大饼子。 等到铁锅内水烧开,冒出一道道蒸汽,他掀开锅盖,放上帘屉,帘屉铺盖一层浸湿水的蒸布。 窝头均匀的在蒸布上码整齐。 二十分钟后,掀开锅盖,一股牛奶伴着栗子的清香味弥漫整个厨房。 “好香呀!” 楚楚手把着厨房小门,小脑袋探进厨房,可爱的鼻翼抽动着,对哥哥做的窝头垂涎欲滴。 很小的时候,楚楚吃过窝头,喝过苞米面粥,对粗粮有很深的恶劣印象,太难吃! 今天哥哥做的窝头绝对过她的记忆,仅仅是窜入鼻孔的味道就令人食欲大开,吃到嘴里,舌头味蕾的感觉指不定多美! “馋猫,给你一个。” 现在才十点,还有二个小时才到中午吃饭点,所以楚河只给了妹妹一个窝头,当零食吃。 “好吃,好吃。”楚楚小口小口慢慢咀嚼,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那是当然!”楚河冲楚楚显摆:“你知道这种栗子面的窝头是谁吃的吗,以前可是清廷皇宫里慈禧那老娘们最爱吃的美食。” 窝头这种做法,叫出粮细做。 “嗯哪,哥哥我支持你做个好厨师。” 楚楚吧嗒着小嘴退出厨房,小手捧着半拉窝头打算进到大屋,给老妈老爸尝尝鲜。 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来客人了啦! 以前家里没有门铃,来客人的时候,大多是推门而入,划着大门时就猛烈的砸门,屋里听到大门咚咚作响,就知道有人来。 大多时候,砸门的也就二肥一个。 楚河当然看不惯这种情况,半个月前就安装了一个门铃,只是二肥来找楚河时候,依旧无视头顶的门铃黑按钮,依旧咣咣砸门。 家里也没有其他客人来访,至今门铃从来没有响过,今天第一次被人按响。 “来啦!”楚楚娇呼着像小鹿似的,攥着半个窝头跑出房子,穿过小院拉开院门。 门外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个个挺胸恬肚,富态十足。 中年人后面还有二个漂亮的青年女子,一个脖子上挎着大号的照相机,一个手里攥着话筒,拿话筒的女人旁边是个肩扛录像机的小伙子。 远处,一排黑色轿车把狭窄的小巷堵的满满登登。 不认识? “你们找谁?”楚楚觉得他们来错了人家,所以堵住门口问,操起手上的半个窝头咬了一口。 耽误我吃好吃的,快点打走! “小妹妹,这是楚河家吗?” 人群中,年龄最轻的男人走到楚楚面前,带着职业的微笑,笑着问道。 “是啊,你们找我哥,有事吗?”楚楚继续往嘴里填塞窝头,让来人说出来意,窝头剩下四分之一了,小舌头伸出口腔,把嘴角的窝头渣添个干净。 “我是市政府的苏秘书。”苏秘书看着眼前吃窝头的女孩,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 改革展十多年了,怎么还有人家如此贫寒,多么可爱的女孩啊,还在吃窝头! 楚河同学就是在这贫苦家庭成长起来的,不容易啊! 英雄美多屠狗辈,善良来自苦寒家。 他感慨着温柔说道:“今天来找你哥,一是来谈入取他上大学的事情,二是表彰慰问他救人……” 没等苏秘书说完,楚楚一听到哥哥上大学,立马蹦了起来,扭头朝小屋大喊:“哥……有人找你,你能上大学啦,快出来!” “你等着,我去叫他!” 楚楚把手中窝头往苏秘书手里一塞,像平地刮起的小旋风,嗖的一下吹进屋内。 “疯丫头,你看你现在的模样,哪像一个女孩,女孩要矜持,懂不懂?” 楚河轻轻拍了下刮到他面前的妹妹,教训到。 他已经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知道了来意。 想死你们啦! 按捺着激动澎湃的心情,他嗔叱完楚楚,慢条斯理走向院门。 “嗯哪。” 楚楚嘟着小嘴,翻了个白眼,晃了晃脑袋,甩掉头上哥哥的大手,猫悄的进到里屋,向爸妈汇报令人惊奇的好消息。 门外。 苏秘书拿着一小块窝头犹豫着,“扔掉还是还给楚河的妹妹?” “市长您看?” 廖副市长看着窝头,又瞧了瞧腐朽的门板,眼神探视到小院内的土坯房,啧啧叹息,破瓦寒窑,布衣粗食。 他手指着楚河的小家对身后众人说道:“同志们那,这就是寒门出贵子呀!” “小曲、小宋你们俩,一定要在电视台好好报道一下楚河同学的事迹,他的家庭情况,经济条件也要如实报道。 要让群众们知道,楚河同学虽然出身贫寒,但有一颗火热的乐于助人的爱心。 全市的人民都可以学一学这种精神嘛! 改革了,开放了,一部分人就一切向钱看,有的人已经忘了精神财富的重要性,勇于献身的精神,乐于助人的精神永远比金钱重要。 这个时代需要楷模仰望,社会需要标兵引领。 楚河同学完全可以竖成一个道德标杆嘛! ……” “是,是。”拿话筒和摄像机的俩个随队采访记者连连点头。 摄像机对准破门和小院一顿录像。 因为廖市长没有打算进院,其他人也不能越过他进到院中。 “林记者,你看楚河家的情况是不是还能写篇续,在国民日报登载一下?”廖市长冲人群末尾的林玉真询问。 “可以的,主编让我来就是作后续报道工作。”林玉真点头肯定道,持着相机咔嚓咔嚓把楚河家外景记录到胶卷里。 一旁跟来的三家名牌大学领导听见林玉真的话,各自暗自思量,“这次一定要把楚河收到我校,国民日报一定会把我校名连同楚河一同登载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要是林记者再把我这校长的大名也一同登上报纸,那可是喜上加喜!” 三家大学领导彼此盘算着,互相瞪了一眼。 本以为自己是独一份来招收的,没想到世上不仅有诸葛亮还有庞统、司马懿啊! “抱歉,各位久等了,寒舍虽小但也能落脚,请领导们进屋吧。” 楚河出来,站到门槛上。 扫了一眼众人,认识的有几个,人群末尾是林玉真和教授老林头,还有围着众人打一个劲招呼的钱校长。 现在不是闲聊的档口,他只是同相识的几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钱校长也笑逐颜开的狠狠点了点头。 好小子,这次我挺你! 最后目光落到近前,身前是三十来岁的男人,左腋下夹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包。 他猜到此人就是刚才同妹妹说话的苏秘书了。 小人物,目光越过苏秘书,定格在他身后人身上。 其实,作为津城副市长的秘书,苏秘书绝不是小人物,如果外放下基层的话,一个副县长、实权的镇长、书记都是称职的。 可在众人中,楚河眼里,他算是小人物了。 苏秘书身后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大背头,将军肚,红光满面,西服敞开怀,大手指指点点。 其他人都是站在一起,此人突出于众人,显得鹤立鸡群。 他从不看报,也不看电视,自然不认识常常在本地电视同新闻栏目出镜的廖副市长模样。 但,作为过来人的他马上知道,此人必是众人中的大领。 比教授牛掰,比校长官大,配备精干的秘书,至少是处级领导,市教委主任以上级别的干部。 嘿嘿!他伸出双手越过苏秘书,握住廖市长肉乎乎胖手,“领导先请。” 廖市长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脸,“你是楚河同学吧,一起进屋,打扰了。” 楚河牵着市长手热情的走进小院。 众人随后挤过门框。 看着陪同廖市长的楚河,苏秘书,钱校长,吴主任,滨城校长,南凯校长等人面面相觑。 心道:“这是中学生嘛,比官场的老油条还油条?” 说话、动作,一点都不怯生! 林玉真暗自轻啐,“人小鬼大,一肚子心眼!” 林国维教授手扶拐杖心道,“人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记者采访 不大点的小土屋像是装满沙丁鱼的罐头被一群人塞的拥挤异常,连转身都很困难。 楚楚乖巧的躲进厨房,从锅内摸索出一个热乎乎窝头,搬个小板凳,坐在火灶前,背部靠着锅台吃起窝头来。 厨房门开条缝隙,歪头侧耳,努力听大屋内众人说些什么。 “这是咱们市的廖市长,来看望您二老来了!” 苏秘书只把市长像楚河父母介绍一遍,其他人一个都没介绍。 “老人家您好啊,您们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廖市长爽朗的笑着,向二位伸出双手。 实际上楚河父母的年龄比廖市长还小几岁,可是长期底层生活的挣扎,让人看起来,外貌比实际岁数大上许多。 这……这,楚父说话直打嗑。 瞅了眼嘻嘻笑的儿子,他满脑浆糊,不知道小子做了什么事,竟然市长了惊动,弄到家里来! 除了在电视上经常见到市长露面,现实社会里他一个小老百姓哪有机会能见上市长大人一眼,而且市长大人还要同他握手! 十分荣幸,万分尴尬。 楚父撩起一角,狠狠擦了擦如同老树皮的手后,才握上廖市长久后的胖手。 磕磕绊绊的回应道:“市……长好,儿子,儿子我养的不好。”他想谦虚俩句,可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话才算是谦虚。 “哈哈……别紧张,就当我是您的老邻居老战友,咱们老哥俩坐下来慢慢聊。” “市长您坐,我给您沏茶去。”楚母搬过墙角的四方凳,弯起胳膊用袖子擦拭一遍凳面,确定没有一丝灰尘,才放到市长面前。 苏秘书前进一步,将凳子放到市长身后,对正屁股。 市长坐下,同楚父拉扯家常理短。 电视台的男记者扛着摄像机在市长和楚父身后晃荡,一会照着这个录下人脸,一会又对准楚母,一会又将镜头瞄向天棚、地面,连犄角旮旯的蜘蛛网都没放过。 都录下来,反正回去也要剪辑,制作的时候,看需要那个素材了。 女记者手持着话筒,在二人嘴边左右移动。 闲聊一会儿,楚父便拉着楚母向廖市长告辞,“长,您还是同我儿子聊吧,我一个粗人也说不出子午卯酉。” “走走走,老婆子,别在这现眼了,咱俩到儿子的小屋坐坐,给各位大领导们腾地方。” 楚父拽着楚母分开人群走向小屋。 “等等,大爷大妈,您最后说两句再走。”女记者拦住楚父。 “这、这……”楚父嘎巴嘴,搜肠刮肚,寻思好一会才道: “感谢国家,感谢政府,感谢社会,感谢学校,培养了我儿子!” “大爷您再说一句?” “呃……” “感谢廖市长和各位领导能在百忙之中,抽身来看望我夫妻。” “好了,大爷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去吧。”女记者满意的关闭话筒。 小屋。 楚父、楚母坐在楚河小床上,相对无言。 太震惊了,二人还没过神来。 过了一会,楚父最先恍如梦中苏醒过来,呵呵笑着。 “傻笑啥?”楚母问。 “刚才没听市长说明白吗?” “没听,一直在想怎么伺候好大领导,你们说的啥没注意。” “呵呵……” “市长大人说了,咱儿子做了一件好事,救了一个孩子,上了报纸。耽误高考的事情请咱们放心,已经有大学要招收咱儿子啦!” “好啊,不愧是我肚子里掏出来的,我儿子就是有出息。” 楚母得意洋洋,脸上放射出荣耀之光。 呵呵……哈哈…… 俩人在小屋中抑制不住喜悦,轻声傻笑。 若是没有一帮子外人,俩人会开怀大笑。 当当,敲门声。 “叔叔阿姨,我能进来吗?” 林玉真进到小屋。 他与津城的记者不同,本地记者报道的重点是在廖市长身上,报道如何深入民间,慰问百姓,鼓励勇于救人的好青年的。 她报道的侧重点在楚河身上,以及他周围的亲人。 “叔叔阿姨您们不用紧张,我问您俩几个简单问题,您们如实回答就行。” 林玉真把脖子上的相机甩到身后,掏出一个小型卡带录音机放到床头,同时按下前进键和录音键。 “阿姨您先说,楚河救人的事迹我已经报道了,可是有很多读者群中比较关心他的成长过程,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孕育了他一颗勤劳朴实勇敢善良的心? 您讲讲楚河小时候您是教育他的吧,有什么秘诀吗?” 楚母看了眼录音机,知道那是录制她说话的东西,此时屋子里就三个人,而且眼前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她也就不像刚才在大屋里见市长时那样忐忑。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也没啥秘诀,楚河小时候也是孩子嘛,什么都不懂,我就是从来不惯着他,有哪里做错了,就骂! 一回不听,二回不听,多骂几回,就听进去了。” 林玉真:“……” “叔叔,还是您说吧,刚才看您瞪眼的样子,好像不满意阿姨的说法?”林玉真把录音机的方向对准楚父。 “当然不满意!”楚父瞪了好几眼抢功劳的楚母。 说道:“孩子她妈说的不对,教育孩子我最有言权。” “那好啊,叔,您详细说说。”林玉真来了兴趣,洗耳恭听。 楚父一本正经道:“教育孩子怎么能骂呢? 老骂孩子,不让他进行深刻的反省,长久以往,孩子都皮实了,孩子如果做错事必须用正确的方法进行教育。” “这点您说得对。”林玉真对楚父点头,“请问,您说的正确方法是什么?” 得到大记者的鼓励,楚父得意的站起身:“正确方法嘛……就是……揍! 使劲揍! 鞋底、腰带都可以。” 林玉真 ! “……” “好啦,对您二位的采访到此结束。”林玉真撇嘴吸了一口冷气,迅关闭录音机,快步退出房间。 “喂喂,姑娘……除了揍,我还有一个方法没说完。” 楚父冲走廊上的林玉真喊到:“如果胖揍还认错,就不给他吃饭!” “您可要录下来,一定要等到报纸上告诉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们啊!” “棍棒底下出孝子。”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出祸害!” “好的大叔,我会把您的金玉良言转递给群众的。”林玉真摇着脑袋,为从小受虐待的楚河默哀。 哧溜一下钻到厨房,找楚楚说话去了。 如果此时楚河在旁边,他一定会认为,以前那个傻小子估计就是被老妈骂傻老爸打愚的。 厨房。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 “楚楚,你能说说哥哥的事情吗,他都有些什么能耐,什么地方让你佩服?” 楚楚歪头想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哥哥会赚钱,会做好吃的!” “喏,窝头就是哥哥做的,可好吃啦!姐姐要尝一个吗?”她拿起一个窝头递给林玉真。 “谢谢,姐姐不饿。”林玉真拒绝楚楚的好意。 一个连窝头都当宝贝的家庭,得多么的贫困潦倒?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吃楚楚的窝头,也许那一锅十个小小的窝头是他们一家今天一天的口粮呢? 看女孩饿的,都躲到厨房里吃窝头来了。 楚楚可怜那! 这个家庭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林玉真瞧着一锅窝头,还有吃窝头吃的如此香甜的女孩,鼻子一酸,贫寒的景象触动了心中的柔软。 泪,几乎滴落下来。 我说一个能救人的高中生,怎么会上街卖假货呢?原来是环境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看楚父走路一瘸一拐,是个残疾人无疑,平常楚河还要给家里做饭,小时候还有忍受母亲的责骂,父亲的棍棒。 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实在不容易。 太难了! 她理所当然的把看到的听到的归拢到一起,在大脑揉成一个贫寒少年忍受压力不屈成长的动人故事。 她自认为得到了真相。 下篇报道一定要好好斟酌一番,至于曾经卖过骨雕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去吧,不报道了。 直到一个月以后,再次见到楚河让他想办法卖积压的一万台传呼机的时候,她才知道……耳朵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亲眼瞧见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 最初印象中的那个有点痞、有点滑、有点坏的楚河,才真妈蛋的是真相!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大屋里,三个高校领导为谁能招收到楚河的事情绞尽脑汁。 廖市长把楚河唤到近前,亲切的同他聊了几句,又拍着肩膀鼓励几句:“好样的!不愧是我们津城的市民,把咱们津城长久以来就有的乐于助人的传统美德扬光大。” 见到电视台记者把拍肩膀和说话的动作都录了下来,他便让秘书点燃一根软中华,掐着烟卷站到窗户前吸烟去了。 楚河转过身来,面庞冲向其他众人,心道,“终于办正事了!” 还不知道是哪家大学想收我呢? 刚才一直是市长说话,高校来的人们谁也搭不上茬,所以楚河也不道他现在是香饽饽,一下子来了三家。 在他想来,林老头多半是跟林玉真来凑热闹的,林玉真也没提前向他透漏京大招收他的信息。 “我姓许,是滨城大学常务校长,楚河同学恭喜你,你被我们滨城工业大学入取了!” 第一个说话的是许校长,三家高校里他的学校最没有优势,所以他在南凯和京城大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占先机,只要楚河点头答应,收下滨大的入取通知书,他就不好意思再收下其他俩家通知书了。 许校长算盘扒拉的很精明,可是他不知道楚河面皮的厚度。 啥叫不好意思? 多么愚昧的想法啊! 只因为一句话就放弃更美好的事物,这么做得都是煞笔。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到我校就读啊?”许校长问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校的简历,我校是东北最著名的高校,师资力量非常雄厚,共和国的机械制造领域的很多专业人才都出自我校……” 楚河望着滔滔不绝的滨大校长,大嘴咧开了,滨大!华夏顶顶大名的学校! 在机械制造,计算机应用、机器人研,飞机设计等领域成就不凡。 啥也不说了,“我愿意,许校长我十分愿意到贵校就读!”楚河截住许校长话头,立马点头。 许校长口若悬河背诵学校的展史,以及光明的未来时,没料到楚河答应如此之快,他一下卡壳了,微微一愣神。 片刻他反省过来,好啊!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 他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入取通知书,递给楚河,“这是入取通知书,你收好,下月二十号到学校报道,交上学费登完记你就是光荣的滨大学生。” 太完美了,连录取通知书都给带来了!楚河麻利的接过通知书,看了两眼,是真的吧?怎么不是钢印呢?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不过看上面的大红印章,应该假不了,何况市长和记者都在旁边,今天整偌大的动静,绝不是来忽悠他的。 嘿嘿,他傻笑着,就要把通知书装进口袋。 父母的夙愿终于完成了! 上大学读书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从来没走过的人生经历。尽管他认为不上大学也能有出息,但是上过大学的人毕竟比大学校园之外的人起点要高,成功的机会也多一些。 哪怕是在大学里混出来的文凭,那张纸也是一种证明,一种高于普通人的资历。 “等等,楚河同学。” 就在他傻笑的档口,南凯大学校长忍不住插话,被人捷足先登,他恼火的斜愣一眼滨大校长,然后挤到楚河近前,微笑着说道: “华夏好大学又不是他一家,我是南凯大学的校长,昨天在国民日报看见你的报道后,我们校领导一致同意招收你到我校就读。” 不管楚河能不能改口反悔,答应到南凯读书,但总得说出来,试试才知道。 不然这趟岂不白来了,昨天市委宣传部的部长和廖市长可是叮嘱过他的。 “我代表南凯大学全体师生热烈欢迎楚河同学到我校就读!” 校长在楚河面前豪迈的挥了一下手臂。 咦,有戏啊! 不是独家专卖,原来还有强手竞争?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出色! 好事,俺喜欢! 楚河心里打着小九九,南凯大学也是华夏知名学府,不次于滨大,最主要的是南凯是本地学校,不用到外地去读书。 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混上四年,既能照顾父母,又能监督妹妹,自己刚刚起步的小厂子也能全力的让它展壮大。 比去滨大读书好上许多。 如果让一般叛逆的高中生选择的话,许多人都会选离开父母,到外地高校读书,什么长见识啦,开阔视野等等借口。 他们就像一只终于被砍断了线绳的风筝,梦想着翱翔天际。 许多小鸟离开巢穴再也没有回来就是从上大学开始的。 楚河怎么能跟旁人一样,曾经天南海北都走过,外地的花花世界都是过眼云烟,浮云一片。 南凯校长见到楚河默不作声,以为他不好意思反悔答应滨大的招收。 也许让他反悔的力度不够,他决定再添一把柴,让楚河有足够反悔的理由。 有人说,如果一万块不足以让一个女明星跟你上床,那是因为你钞票的厚度不够,一万不行,十万?十万不行,百万,千万? 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越来越高的钞票绝对能压垮任何一个高傲女人的尊严。 “呵呵,楚河同学啊,到咱们本地学校就读不仅是方便,而且对于你还有一项优待条件。” “说说,有什么好处?”楚河眨眨眼,把马上要答应他的话从嘴边咽到肚里。 “根据你的表现和你的家庭条件,我决定免收你大学期间的学杂费!” “好!我答应您,就上南凯大学读书了!” 不用犹豫,楚河作出决定。 他把手上的入取通知书交还给滨大许校长,使劲挤了挤脸上的肌肉,充满遗憾的说道: “许校长谢谢您的好意,滨大是一所很好的高校,我本意是想到贵校就读,可是眼前有南凯大学,我只好选择他了。 在高中读书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就常常鼓励我让我报考南凯大学,我的妹妹也一直向往着长大后能到南凯上大学,并希望和我成为同一所高校的校友。 所以我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和妹妹的希望。” 楚河婉转的拒绝,让许校长的心脏拔凉拔凉地。 “其实我也可以免你的学费。”他迟迟不愿意接过楚河递过来的通知书,嘴里喃喃嘟囔道。 那你不早说!楚河心里一阵腹诽,脑袋摇了摇,一把将通知书塞到许校长手里,不理他了。 “呵呵,校长,南凯大学的入取通知书我看看。” “等等楚河同学,我也有话说。”一旁京城大学来的吴主任按捺不住,急忙叫停。 他早就想插言,不过一直被林国维教授拉着不让他提前说话。 林老头眯着眼,淡淡的瞧着楚河的表演,心道好饭不怕晚,早说晚说都是一个样。 虽然只是卖骨雕时同楚河见过一面,但通过林玉真的描述他也了解了楚河的脾气秉性。 绝不会吃亏! 无论旁人如何天花乱坠的吹嘘和诱导,他绝对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作为京大的老教授,他自认京大是华夏最好的大学,如果楚河不傻的话,一定会选择京大来读书。 之所以不让吴主任说话,他是想看看楚河的表演,如何的厚脸皮,接二连三的答应人家,然后又编出借口婉转拒绝。 咦?还有人拦阻? 楚河望向朝他微笑着的吴主任,“您又是那位,有何话说?” 真是美好的一天那!今天所有人都是灿烂的笑脸。 “我是京城大学招生办的吴主任……” 不用吴主任把话说完,楚河瞧向他旁边的林老头,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他已经全明白了。 众所周知京大和青大是华夏最著名的两所高校,此俩校的毕业证绝对是响当当的招牌,只要不挑食,没听说有哪一个毕业的学生找不到工作。 因为二校招收分数线非常高……京城本地人除外,所以上此校的难度相当大,以楚河的成绩翻上三倍也达不到最低入取标准,他们二中也就只有宋瓷能考的上京大。 若是哪个偏远地区的农村有一个孩子考上了京大,那真是满屯子轰动,报道那天全村人都会敲锣打鼓送孩子上学。 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全村人都为孩子再也不用回到黑土地里刨食而高兴。 “还有其他的大学吗,青大没来?”楚河先不忙着回答,眼睛扫了一圈众人。 “没有了,难道你想上青大?”吴主任停止介绍京大的悠久历史,反问道。 我就随口一说,青大的人来了我也不会去。楚河心道,京大一定要去的,一是京城离津城不算远,尤其是京津塘高通车后,两城之间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二是宋瓷报考的是京大呀,百分之九十能考上。 如是俩人在一个学校读书,她没有母亲看管,自己再在校外买个房子,俩人独处、相濡以沫,风花雪月…… 想想就激动不已,画面太美了! 今晚梦中有的憧憬喽! 见楚河迟迟没有表态,仰着头魂游天外的模样,吴主任也像南凯校长似的,以为他内心在犹豫徘徊。 “虽然我不是校长,但我也能代表校领导,现在我就表个态,楚河同学的学杂费我校也免交,还有到我校的路费也全部报销。” 切,路费才几个钱。最便宜的火车票才十几块,长途客车也不过三十多元,楚河暗暗鄙视,小气! 再憧憬一会跟宋瓷在京大手拉手逛校园的样子,让吴主任等一等。 楚河抬头继续望着天花板。 反正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他现在一点都不急。 吴主任急啊,他又捅了捅看戏的林教授,“老师您说句话?” “咳咳,楚河同学咱们又见面了。”林国维招呼。 “老头有事说事,没看大家都忙着嘛。”楚河撇了眼教授。 “咳咳,关于我校的招收优待条件,我再替吴主任补充一点,如果你选择我主管的历史系,我答应在学习期间的四年里提供给你我校最高的奖学金。” 好哇,蚊子再小也是肉!楚河比较满意这块瘦肉。 不过,大学里有没有历史系,他不知道。 “老头,你若是能保证我毕业,我就答应到你的历史系混……不,好好读上四年,为我国的文化遗产事业作出卓越贡献。” “咳咳,这个到时再说吧,有我在历史专业还是很好毕业的。”林国维无奈的摇摇头,怎么看现在的情景都像是在菜市场,双方砍价购物。 “呵呵,林老头看你的面子上我就去京大读书了。” “咳咳。”林国维一阵气喘,什么叫看我的面子,好像让你勉为其难似的。 “林老头你怎么老咳嗽呢?身体不好出门时记得添件棉袄披上。”楚河无耻的关心道。 我去,现在快到了三伏天,你小子是想捂死我! 我是被你气的直咳嗽懂不懂? 楚河没心情探究此时林国维的想法,他望向南凯大学校长,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解释。 尽管到京大读书定了下来,但无论如何也得给南凯大学一个面子,一个无关紧要的解释,面子工程得做,人之常情。 不然人家觉得没面子。 “校长,实在不好意思,本来以我的内心想法还是要贵校读书的,但是刚刚您也看见了,京城大学也有招收我。 我不得不去呀! 您知道吗,能到京城大学读书是我父母多年的愿望,从小时候起,父母就鼓励我好好学习,长大了好到京城上学。 曾经,我父母也有机会上京城大学读书,可是他们年轻时那个年代正赶上上山下乡,扎根农村,所以他们把大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黑土地,如今他们都人到中年,上京大的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 他们把梦想寄托到下一代身上。 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您说我能不替父母实现梦想吗? 唉……” 仰天一声长叹! 他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痛苦无奈状。 “去京城读书吧,好孩子!我理解” “好孩子,圆了你父母的梦吧!我懂。” 南凯校长和滨大校长齐齐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吴主任也随之点头,他懂了,懂了楚河为何选择上京大了。“多么孝顺的孩子啊!” 理解万岁! 楚河向诸位校领导一一握手表示感谢。 态度是真诚的。 咳咳……林国维又是一阵咳嗽。 他明白了,楚河应该报考电影学院表演系,也许若干年后华夏能诞生一个获得奥斯卡影帝的好演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毕业聚会 曲终人散,廖市长和一众校长撤出楚河家,到苏秘书订好的酒店吃午饭去了。 “哥哥你好棒!” 送走客人,小屋顿时清净许多,片刻,屋内响起楚楚欢呼雀跃的声音。 高兴,四口人,每个人都兴奋。 楚河倚着门框淡淡的笑着,妹妹抓着他的胳膊乱蹦,直到他翻出账本,提醒她以后的袜子都归她洗时,楚楚才安静下来。 老妈拿着京城大学录取通知书坐在床头,端详许久也不舍得放下,看了又看,吧嗒吧嗒……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滴落下来,浸湿了褥单。 父亲倒是稳重,破天荒朝楚河要了一支香烟,蹲到小屋门口面朝蓝天叼着香烟,似乎他注意力不在手中的烟卷上,烟卷已经燃烧殆尽,烟屁股上挂着长长的烟灰,他还没有扔掉。 从背后望去,父亲不太宽厚的身板,一直在轻轻耸动,显然他在努力抑制心中的激动。 “爸,不去喝两杯酒庆祝一下吗?” 中午了,该吃饭了,但此时此刻此种心情岂能还在家就餐? 不是大餐、不灌上几杯白酒、不足以释放心中的喜悦! 全家人一致同意,锁上大门,四口人打车来到喜来登大酒店。 下午二点吃完喝完,四口人红着脸回到家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楚河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瓶,反正是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买单的时候光酒钱就是菜钱二倍。 将爸妈和妹妹分别扶到床上躺好,醒酒,他晃悠悠出了家门。 朝宋瓷家走。 喜悦需要分享,美好的事物当然要分享给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刚到宋瓷家,还没等敲门,大门从里面突然拉开,宋瓷推着自行车从里面急匆匆出来。 “咦,楚河,我正找你呢刚才到你家怎么没人,大门锁着,叔叔阿姨都不在,你去哪了?” “瓷瓷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 “哎呀,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你看看满身的酒味,先别说了,赶快进屋里,我给你泡杯茶醒醒酒。” 宋瓷皱着鼻头,嗅到楚河身上散出的浓烈酒气,嗔怪道。 又心疼他,赶紧扶着楚河进到屋中,靠在沙上,给他沏了杯龙井,又用热水烫过毛巾,敷到额头。 “瓷瓷不用忙,我没醉,清醒的很。”楚河歪靠着沙,抓下额头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告诉她不用忙活。 “瓷瓷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 “说吧,听着嘞。” “我被京城大学入取了!” 说完楚河盯着宋瓷看,看她激动兴奋喜悦的表情。 哪成想,宋瓷听了,哀叹一声,“哎……” 她从楚河手上抓过毛巾,又到洗手间把毛巾烫了一遍,重新按到他脑门上。 “别动,清醒清醒,你看你喝酒喝的都说胡话了。” “我没喝多,是真事,我这就拿通知书给你看,京大招生办吴主任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楚河往身上摸索一遍,没想到没能掏出证物,通知书在老妈枕头底下压着呢。 “好啦,我知道啦,我知道你一直想着跟我一起上大学,连做梦都想。 闭上眼,乖乖的躺着睡会儿觉……” 宋瓷清风细雨温柔的劝慰,关怀之情从她那好看的双眼止不住的溢了出来,还带有些许遗憾。 至于楚河说的京城大学,还校主任亲自送来录取通知书,她根本就不信! 以为楚河在醉酒说胡话。 换谁也不相信! “看来自己在楚河心里的位置很重要,连喝醉的时候都想着跟自己处在一起。”女孩心里的情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楚河一身醉醺醺的酒气此刻都不那么讨厌了。 像国民日报这种报纸虽说是国家最权威的刊物,但奇怪的是很少有书报亭来卖它,即使有官办报刊亭售卖,也没几个百姓去买,一般都是公家订阅,邮政部门直接派送到机关企事业单位,不花钱。 所以像宋瓷这样的一个高中女生,根本不会知道社会上生了什么,高层有何动静。 “好吧,不说它。”见宋瓷一百个不相信,楚河也没法解释,趁着宋瓷误会醉酒的时机,还是享受一下女孩温柔的服务吧。 歪靠的身子出溜一下,平躺到沙上,像一根面条似的,软绵绵直挺挺的铺满整个长条沙。 “瓷瓷,给我揉揉太阳穴,脑门有点疼。” “嗯。” 柔弱无骨的手指尖在楚河脑门上揉捏着。 “脑门不疼了,下面,捏捏肩膀。” 宋瓷乖巧的听话。 “在往下,揉揉肚子。” 宋瓷手掌在他肚子上轻按,划着圈。 楚河眯着眼,嘴里哼哼唧唧一脸享受的模样,完美人生就应该这样……有个漂亮听话的女友帮你按摩。 叫她按哪就按哪。 “再往下。” “对,再往下揉揉。” 啊……一声惨叫。 宋瓷两根细细的手指往楚河腰间一掐,掐起一块肉皮,小手来了一个18o度旋转。 “不要脸!”宋瓷啐道,随即俏脸红红的坐到一旁,不再理会楚河。 被狠狠的掐了一下,楚河不敢再放肆,直起身,嘻嘻笑道:“不是不要脸,而是脸皮比较厚一点而已。” 见宋瓷没反应,他蹭到女孩近前,问:“刚才你说去过我家,找我干啥?” 被楚河一问,赌气的宋瓷猛地惊醒,“光顾照顾这家伙,好悬耽误大事!” 她嚯的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今天是咱们班的毕业聚会,刚才找你就是知会你一声。 都怨你不好好在家,跑出去喝酒,差一点把大事耽搁了!” 切,聚会算什么大事?还能比小俩口在家打情骂俏重要? 跟一帮大孩子们聚会,在楚河眼里根本不叫事。 可在宋瓷眼里,那是高中同学们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以后同学们工作的工作,上大学的上大学,将有很多同学难以再见面。 她是班长,她组织的活动,她认为重要之极。 “不跟你说了,聚会三点开始,再耽搁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等等,我也去。” “你还醉酒呢,就在我家眯瞪一下午吧。” “酒醒了。” “这么快?” “当然了,被你九阴白骨爪一掐,酒精都成冷汗散的一干二净。” 楚河说着撵上宋瓷,推着自行车一起出门,脚蹬车子载着宋瓷奔向聚福楼。 “还疼吗?”宋瓷双手环抱楚河熊腰,娇声问道。 “疼,要不你给揉揉?” “好的!” 啊……姑奶奶你怎么还掐啊! “还疼吗?” “一点都不疼,舒服的很。” 聚福楼到了。 聚福楼是二层楼的中档小饭馆,整个二楼十张桌,都被宋瓷定了下来。 楚河与宋瓷并肩踏上楼梯,来到二楼,现同学们几乎都已到齐。 四十来人围坐在六张桌子旁,略显拥挤但也显得热烈亲切,其余的桌子都撤到墙根,空空出一块场地。 空地中间摆放一个带支架的麦克风,一条电线连接两个大音响。 一群同学看到宋瓷风姿绰约的出现在楼梯口,大家眼睛闪亮起来,主要是男同学双眼闪亮亮。 如同久久等候的馋猫终于看到了新鲜美味的鱼儿,囧态毕露。 “我的好班长大人,您可来了,想死我们啦!” “班长,你可迟到了,罚酒三倍呦!” “班长,音响麦克布置完毕,就等你讲话呢?一会儿你得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班长姐姐,到我身边坐,弟弟好好跟您交流一下感情,俺给你留着空位呢,三年来俺有不少知心话还没像你表白,给个机会吧?” 一群馋猫肆无忌惮地招呼宋瓷。 现在都毕业了,大家也就不在乎宋瓷的身份,平常忍隐暗恋的一些男同学也不必矜持,借着大家一起起哄的劲头,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当成玩笑话说了出来。 这些话在单纯的宋瓷听来,全部当做玩笑。 楚河却知道大家的玩笑话的背后埋藏着多少真实想法,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们有多龌龊,他太明白。 就知道这样,幸亏跟了来,不然酒宴过后,宋瓷没准被哪个坏小子忽悠走呢? 楚河冷眼扫了一遍众人,重点盯住几个平时老实巴交,现在张牙舞爪的家伙,暗暗想酒后要不要警告他们一通。 忽然他现一个比较熟悉的一个人,坐在远处靠窗户的位子,同六个奇装异服的同学坐在一起。 “萧石怎么来了?” 他胳膊肘顶了顶宋瓷肩膀,问道。 “他怎么不能来?萧石也是咱们同学呀,今天的会餐花费有一半还是他赞助的呢!”宋瓷不知道楚河与萧石曾经在模具厂周边生过的过节,还以为楚河愤愤在学校课堂上生的过节呢。 虽然她也讨厌萧石,但那是校园期间,如今同学们马上分道扬镳,一点小过节她不在意,早忘掉脑后了。 而且萧石还掏钱赞助聚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她就答应萧石也来参加同学会。 宋瓷可是一个大度的人嘞! “老大,你可真厉害,这还没榜,你就知道能进京城读大学了。” “老大,你考的什么学校啊?” 围着萧石的几个狐朋狗友,一顿吹嘘拍马。 “燕京工商管理学院。”萧石撇着嘴道。 考试只是一个过场而已,老爸早就联系好工商学院招收他了,“知道燕京工商学院的大名不?” 见周围几个人摇头,他大声说道,以便让附近的几个桌旁的同学都能听见:“它是仅次于京大和青大的著名学府,我老爸计划妥当,在京城读三年然后出国留学,再到牛津读两年,等我回国就是有海外文凭的硕士研究生。” “老大牛,回来你一定是博士。” “我看老大能进科学院当科学家。” “老大,苟富贵勿相忘啊!” 一通吹捧。 萧石飘飘然、晕乎乎,闭上眼睛陶醉在赞美声中。 忽然有人喊:“老大,老大,你的心上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说唱一曲擦皮鞋 唰……他立即睁开三角眼,瞧向楼梯口。 今天聚会的目的就是同宋瓷拉近距离,宋瓷考上京大几乎板上订钉,他念的商学院离京大很近,以后相处的机会大大增加。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什么楚河啊,还有一帮心怀鬼胎暗恋的傻小子们,他们谁也考不上京大,尤其是楚河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同宋瓷处在一起。 女神是我地,谁也抢不去!他从心里鄙视着班级里的同学们,瞧他们憨头憨脑的样,哪有一点社会经验! 略微遗憾的就是父亲没有天大的能耐,不然打个电话,弄个京大特招生,那该有多好。 宋瓷不得羡慕我,同学们不得嫉妒死我! 贪婪的眼神望向宋瓷,恰好正对上楚河凌厉的目光。 像刀子一样把他扎了回去,“妈蛋,他怎么也跟来了?”萧石打了一个寒颤,眼睛麻溜挪到别处。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雷雨天楚河几乎能杀人的动作,忘不了保镖的凄惨形状。 楚河凶神恶煞的表情,灼骨般时常在他梦里出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楚河狠狠瞪了眼萧石,没再搭理他,教训过了萧石,他记住教训就算了,自己也不是玄幻小说里,你骂我一句,我就杀你全家,你打我脸,我就灭你全族的那种人。 除非萧石不识好歹,还想挑衅,那可就别怪哥哥手黑! “老大,宋瓷来了,我唤过来陪您坐到一起?” 一个小弟冲萧石询问。 “别叫!”萧石瞪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小弟,说道:“我头点迷糊,先趴桌上休息一会,先让大家表演节目吧,等最后我压轴唱歌。”说完他低头趴到桌上。 他经常混歌厅夜总会,卡拉ok飙歌很是拿手,今天预备了两最拿手的歌曲准备一鸣惊人。 当然,他是最后唱了,大牌明星在晚会上都是压轴出场的。 埋着头,他默默地在心里复习着歌曲。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恋曲一九九零》 心道:楚河,我打不过你,我还唱不过你! 饭菜没上,服务员给各桌端上来瓜子、花生、硬块糖,大家嘻嘻哈哈磕着瓜子畅谈未来的梦想,憧憬远大的前程。 四点开席,现在离开席的时间还早,此时正是预留的表演时间。 “班长,讲两句!” “班长带头表演个节目!” 大家乎乎啦啦的鼓掌,欢迎宋瓷的毕业致辞。 宋瓷迈步站到空地,扶正麦克风,微微笑着说道:“那我就说几句。” 楚河没跟任何人混在一桌,搬过一个塑料凳,坐到最前方,欣赏地看着宋瓷致辞。 别看宋瓷有点单纯,可人前人后一点都不怵,无论多少人在面前她都能表现的落落方方、言辞极为得体。 可能是从幼儿园就当班长的缘故吧,宋瓷天生带有领袖气质,吸引众人眼球的能力,只有在与楚河独处的时候,偶尔表露出女孩的小脾气。 宋瓷开始讲话: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毕业是个大大的句号,从此,我们告别了一段纯真的青春,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 青春终将散场,就让我们等待下一站生活的开幕。让我们在未来的旅途里,迎着光、逆着风,勇敢的飞向心中的梦想。 让我们最后一次用心记住每个人的脸庞,记得那每一个曾经青葱幼稚的容颜,因为那里有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三年,盛开过的鲜花。 …… 毕业后的我们并不是一个人,记住,你不是一个。 大家与你同在! 谢谢,我的致辞讲完了。” 宋瓷弯腰鞠躬。 呱呱呱……拍巴掌,几乎要鼓开二楼天棚盖的节奏。 “哇!班长伟大,班长万岁!”一群男同学呜嗷乱喊。 谁也挡不住一群高中生的疯狂。 “班长催人泪下。”一群悲花怜月的女生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宋班长今天说的比以往作文还精彩! 伤感只停留片刻,转念间大家就又起哄表演节目,还是宋瓷先来,其他人一个个排号随之。 所谓的节目其实就是唱歌表演。 这个年代一群中学生能有什么特殊的才能? 国标交际舞?没地方,也没时间去学。 南拳北腿,搏击跆拳道?更没人会。 魔术杂技?别说了,除了会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魔术扑克,其他的啥也不会。 只有唱歌是最简单的玩意,别管南腔北调,只要有嗓子,哪怕是哑巴也能哼出单调的音符。 最简单的往往也是大家最喜欢的东西,几乎每名学生都能哼上几港台流行歌曲。 只有几个特别腼腆的同学,无论如何也不敢站到众人面前献丑。 其实,在楚河眼里,除了宋瓷是自家的宝贝,其他人都是小丑一般卖力表演。 《风含情水含笑》 《我不想说》 《大哥你好吗》 《小芳》 …… 等歌曲,众人一一唱来。 尤其是《同桌的你》,被人三名同学唱了三遍。 呱呱呱……无论谁唱,也不管唱的好孬,同学们一律鼓掌,毫不吝啬。 聚会嘛,图的就是热闹和痛快。 现在高中生还是单纯的,等以后,或是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剥去了青涩的外壳,变得不再稚嫩,直到世故、冷漠。 直到见了悲惨的,也不能让他心生怜悯,直到见了愤怒的,也不能令他热血沸腾。 大家几乎快表演完了。 要冷场。 “喂,还有十五分钟到四点,剩下这么多时间,萧石和楚河同学不表演一个节目?” 有人记起了楚河。 “让楚河先来,我们老大的拿手节目要压轴,等上菜前表演。” 萧石桌旁一个扎耳朵眼的同学站起来说道。 楚河斜眼撇了一下他,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小狗烂,在他脑海里留不下记忆。 “大家乐呵吧,我就不参与。”楚河没打算哄一群大孩子开心。 “楚河你来一个吧?” 身为班长的宋瓷可没打算放过他,她不能让火热的场面冷淡下来,何况她听过楚河给她唱过歌,还算凑合,不至于要人命的地步。 宋瓷话,楚河必须得给面子,他起身来到麦克风前,“咳咳。” 清清嗓子。 “大家喜欢听什么歌,摇滚的,还是西北风的,还是民谣的,还是抒情的?” 他心道,哥会的歌曲太多,虽然都唱不完整,但忽悠你们还满来。 若是随便唱《双截棍》《小苹果》《再活五百年》什么的,算是欺负你们。 让你们挑。 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听说你平常摆地摊卖货,那给大家唱个磨剪子呛菜刀怎么样? 不行来两嗓子,收破烂嘞!也中。” 妈蛋!楚河听出来起刺的声音是萧石出来的,他冲抬起头来的萧石挥了挥拳头,呵呵…… “找揍!”嘎巴下嘴,无声的说道。 吓死宝宝啦!萧石全身一哆嗦,赶紧把刚刚抬起的脑袋瓜再次贴到桌面上,心里默念,“下次可别嘴贱了。” 萧石说的话正好提醒楚河,唱一般的歌显得太俗气,唱二十世纪的歌曲?算了吧,不要抄袭人家了,华夏歌手很不容易了,一年出不了几好听的歌曲,给以后那些歌星留条活路吧! 萧石不是想等到最后压轴表演吗,那就让你没机会现眼。 最后出手的未必是主角,许多英才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让你胎死腹中。 楚河打算好坑萧石的足意,操起麦克,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往同学们中间走去。 边走边说:“那好,今天俺就给说唱一《擦皮鞋》” 《擦皮鞋》是东北二人转搞笑歌曲,作者无从考究,也可能真是街头艺人演唱,歌曲版本很多,其中改编的dj版最为搞笑。 楚河就选用嗨唱版。 拿着麦克,身子一摇一晃,腔调带着喊麦的激情,楚河说唱起来: 天南地北话古今,东拉西扯来一段; 柴米油盐酱醋茶,今天听我说点啥? 说一个来到一个,手拿麦克别沉默, 今天就是为娱乐,擦鞋是我新工作。 …… 一张嘴,楚河诙谐的语言便吸引住众同学耳朵,尤其是喊麦这种嗨唱形式,当前还没有网络的年代,听歌还是磁带的高中生们哪里听过。 瞬间,大家便支愣起耳朵,身子随着楚河走路一摇一晃的躯体,以及歌曲简单的节奏,摇摆起来。 就听: 我的文化才小学,职业大街擦皮鞋; 我的生意才开张,五百块钱擦两双。 不是我要把你唬,谁擦谁是二百五; 你可千万别嫌贵,我的服务最到位。 擦完给你捶捶背,再给二百当小费; 我的鞋油是进口,一支就值两百九。 …… “哎,你们几个别在我面前晃荡!”萧石冲他桌子旁的几个兄弟喝骂。 由于楚河说唱的《擦皮鞋》歌词诙谐,且朗朗上口,曲调简单又带着舞曲节拍的风格,几个奇装异服的同学情不自禁的打起了拍子。 双脚跺着地面,脑袋随着楚河一句一顿,也一点一点的。 他们被楚河的说唱所感染,注意力都在楚河身上,全然没听到萧石的喝骂声。 萧石气愤地双手堵住耳朵,不听、不听,一会我必须使劲嚎两嗓子,气势上要压过他! 掩耳盗铃是没有用的,墙边两个大音箱里传来楚河的声音,还是不可阻挡的窜入他耳膜。 南来的、北往的、澳门台湾香港的; 两湖的、两广的、抗灾救火抢险的。 挣名的、夺利的,早晚都该枪毙的; 傍大的、养小的、专管计划生育的。 坐台的、出台的、给钱就能开怀的; 肝癌的、胃癌的、临死真情告白的。 …… “好棒!” “不要停!” 楚河不打嗑连着唱了十分钟,同学们怕他到此为止不唱下去,大家意犹未尽,不知道在谁的带动下纷纷热烈鼓掌。 呱呱呱……潮水般的掌声,支持他继续唱下去。 满足你们的心愿! 楚河继续唱: 有偷的、有抢的、太平间里一躺的; 听我说唱鼓掌的,都是为我捧场的! 潇洒的、休闲的、借钱之后不还的; 为了爱情心烦的,到了晚上失眠的。 闯西的、逛东的、做小生意打工的; 马路中间亲嘴的,火车道上轧腿的。 …… 四点钟到了,这时服务员走上二楼,大声问宋瓷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准备上菜。 “过五分钟上菜。”宋瓷道。 她比旁人兴趣更大,更加在意楚河的表演,心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唱歌天赋呢?” “有内秀啊!” 歌声继续: 擦皮鞋、擦皮鞋,都别和我装大爷; 哥们文化才小学,但我不傻也不捏。 不要把我瞧不起,哥们总是强过你; 生活同样靠力气,自己对的去自己。 我瞅瞅东,望望西,不是哥们儿我吹牛皮; 我打过腰,提过气,原来我也是个有钱的。 当兵的、站岗的,守卫祖国边防的; 公安的、法院的,纪委检察统战的; 工商的、税务的,交通航空铁路的; 稽查的、收税的,桥头路口收费的; …… 卖花的、卖鱼的,卖橘子苹果鸭梨的; 卖油的、卖醋的,卖花椒大料味素的; 卖酒的、卖烟的,卖螃蟹大虾海鲜的; …… 在歌声中时间过的飞快,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饭菜五分钟前就已经摆放到桌。 可同学们只顾着看楚河表演,没人动桌上可口的菜肴。 不停的说唱二十多分钟,楚河这时也有点口干舌燥,见到一盘盘热腾腾的鱼虾小肚肥肠等摆满六张桌子,他知道该收场了。 他又唱了两句收尾词: 听歌的、看人的,行家瞧戏入门的; 叫好的、捧场的,鼓励哥们鼓掌的。 双臂摆动,二百五一双。 大家都来擦皮鞋; 擦皮鞋、擦皮鞋,你说亮不亮! 哼唱着收尾歌词他回到场地,把麦克风插回架子上,结束说唱。 “接着来啊!” “我还没听够!” 同学们听得上瘾,大声吆喝楚河再接再厉,不愿放过免费的好节目。 楚河翻了翻白眼,你们没听够,俺可唱够了,再说也没有演出费,没功夫哄你们小孩子玩闹。 咳咳…… 他扶着话筒咳嗽一声,说道:“今天聚会表演到此结束。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饭菜已凉,大家抓紧吃好喝好,吃完饭赶紧回家别让爹妈担心。” 说完关闭话筒,走到宋瓷身边,拉起她朝楼下便走。 “唉,楚河别走哇。” “大班长留下呀!” 在同学们大呼小叫声中,楚河拽着宋瓷头也不回,下了楼。 哎,哎!同学们一见宋瓷也走了,再一瞧桌上的鸡鸭鱼肉热气已经散尽,快要凉了,赶紧抻筷拿勺,埋头往嘴里造饭。 “嗨嗨,我还没表演呢,别忙着吃?” 萧石望着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同学们,这个郁闷! 本想自己是压轴的大腕,可是偏偏楚河一个人把表演时间全给包圆,还加时表演!生生将他的才艺活活扼杀了! 大家吃上了饭,他再站到场地去表演,估计没几个人再看了。 这又不是高档西餐厅,情侣们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欣赏小提琴伴奏。 气死我也! 萧石站起来,想了想又郁闷的坐下,扭头望向窗外,正瞧见楚河昂着头推着自行车走出饭馆大门。 宋瓷在他身边伴随,有说有笑,也不知楚河说了什么,宋瓷小手往楚河腰上一顿猛掐。 唉……多么希望宋校花掐的是我啊! 贱! 机会失去了。 人生就一次高中聚会,他再也没有机会在这种场合卖弄了。 哦,如果不念大学重读一遍高三的话,还有机会。 但,物事人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涯沦落人 当你饿的时候: 有人会给你一半馒头,这是友情。 有人会让你先吃,这是爱情。 有人会全给你,这是亲情。 有人会藏起馒头,然后对你说,“我也饿了。”……这就是社会! 楚河推着自行车与宋瓷并肩同行,嘻嘻着对女孩说着各种搞笑的小段子,惹得宋瓷娇笑连连,花枝乱颤。 说道小黄段子的时候,弄得她又羞又臊,小嘴连啐,小手一个劲儿往楚河身上猛掐。 “不要脸,坏坯子!” 回家的路不远,骑上车子,不用十分钟便能到家。 但楚河宁愿归途漫长,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没人会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所以他没出声让宋瓷坐上车子,而是推着车,俩人散步似的慢慢往家挪。 楚河觉得回家的路途还是太短,他悄无声息的带着宋瓷兜了一个大圈,绕道学校门前,从那里慢慢走回家。 少男少女压马路嘛,逛到天黑才好! 宋瓷偷眼瞧了一下楚河,抿嘴偷偷笑,她知道他的小九九,但女孩心里也是愿意的,所以她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任凭楚河领着她绕路闲逛。 途中楚河再一次郑重地向她解释一遍他被京大招收的信息。从救了一个熊孩子开始,到林玉真帮忙登报,至今天上午,市长和三名校长来看望他,抢着给他录取通知书的故事。 宋瓷小嘴张的大大,像是能吞掉一个鸭蛋,“真的吗?”好看的杏眼盯着楚河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辨别故事的真实性,显然她还是无法相信事实。 直到楚河说此刻通知书就压在老妈枕头底下,回家便能看到时,宋瓷才有几分相信。 不知不觉中,俩人压着马路来到了就读的高中校园门口。 这个点,这个放假的日子,校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没有一个人。 大门口也冷冷清清,铁门紧闭,守卫的老头也不知道去那了。 远处校园外围的围墙下,仅有一个衣衫褴褛,黑不出溜的人,无精打采的蹲在围墙根下,张望着对面人流涌动的百货商场。 那家伙好像是要饭的。 不过,他明显是选错了地点,不到人多的对面去乞讨,蹲到此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能换来几个同情钢蹦。 人太傻,要饭也吃不饱啊! 此时楚河没心情关心一个傻乞丐,他正肉疼着呢! “快走,快走,到你家看通知书去!”宋瓷狠狠掐了两把不愿蹬车送她回家的楚河。 对于楚河能否上大学的事情,她比他还要着急,她现在马上就想确认这事的真实性。 “哎,急啥,皇帝不急太监急,到嘴的鸭子也飞不了。” 楚河心里连连后悔多嘴,丧失了同女孩压马路的机会,不过,他懒散的性格,招来宋瓷的小手又是在腰间一顿蹂躏。 “好吧,听您的,我的毒蝎女王。” 不愿意也得愿意,他无奈的跨上坤车,然后让宋瓷到后座坐好,准备回家。 脚踩车蹬,还没等骑起来,就见远处那名乞丐向他望过来,然后像恶狗瞅到骨头,嗖地蹦了起来,极的、踉跄的,朝他狂奔而来。 “哥……我可找到你啦!”乞丐一边跑,一边张开怀抱,嘴里叫嚷着。 黑黑的像是从煤堆里扒拉出来的焦炭脸上,带着三分沧桑和七分激动。 “我靠,你给我站住,不准过来!” 楚河赶忙跳下车子,厉声喝止朝他热情洋溢想要来个大大拥抱的傻乞丐。 “哥,我是小龙啊!” 乞丐一步不停,继续朝他狂奔。 “你给我站住,不然我不客气!”楚河眼珠子瞪的浑圆。 啥尼玛玩意?这种傻子最讨厌了,打不得动不得。 打他吧,让旁人看到人家会说你欺负一个要饭的,不打他吧,楚河还担心傻乞丐扑到宋瓷身上。 “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小叶啊!”乞丐没有意识到楚河的威胁,嘴里埋怨着冲到他面前,作势欲扑。 “滚!” 什么小龙、小叶的,脑袋里从来就没这号人! 楚河飞起一脚,轻轻蹬到乞丐肚子上,乞丐脚不沾地飞了出去,骨溜溜滚到马路隔离带的花丛里。 “轻点。”宋瓷拍了一下楚河,说道:“别跟要饭的一般见识,把人打坏了多可怜啊。再说前天你不还上报纸了吗,报道你是救人的大好人,如今才过几天你就打乞丐,让记者看到登上报纸,会影响你正面形象的。” “哦,我家瓷瓷也知道负面新闻的杀伤力?”楚河回头朝宋瓷呵呵一笑,重新蹬上车子,准备快点离开狗皮膏药。 这时,花丛里乞丐爬了起来,露出大黑脸,呲牙咧嘴、满是委屈的喊道:“楚河,我是叶添龙啊,你不是在滨城说过,有事到津城三中找你吗?” 嗯,嗯!嗯? 听到乞丐这么一说,楚河想起了在去滨城火车上认识过一个叫叶添龙的人,可此情此景,他怎么也不能把一身土军装的算命先生和眼前乞丐合成到一起。 “你把脸擦干净,我看看。” 乞丐撩起衣襟,用衣服里子把黑脸狠狠蹭了三遍。 “哥,认出来了吗?”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蛋,露出一口白牙。 呵呵……还真是那小子! 多亏楚河眼里好,马上辨认出沦为乞丐的叶添龙。 他跳下车子,冲叶添龙招手道:“过来,跟哥说说你怎么越混越回炫了。” “难道你悟出来当乞丐比当算命先生有光明的前途?” 叶添龙走出花丛,“哥,说来话长……” “既然话长就等会说,哎!你别靠近,离远点,别污了我家瓷瓷的衣服!” “对,就站那!” 楚河让叶添龙站到离宋瓷两米远的地方。 “这人你认识?”宋瓷手指捅了捅楚河,悄声询问。 “认识,端午节去舅舅家认识的,不过,你不用认识,他是一个见美女迈不动步的痞子。” 他跟宋瓷简单解释几句,然后让宋瓷自己骑着坤车回家。 “叶哥,你哥俩聊,我先回家了。” 宋瓷向叶添龙点点头,打声招呼,骑上车往楚河家奔去,她迫不及待的要向阿姨确认楚河被京大招收的信息。 “啧啧,那是你女朋友?盘真亮!” 叶添龙望着蹬车远去的宋瓷背影,连声赞叹。 “不许动歪心思,不然打折腿,真让你当乞丐。”楚河威胁道,他了解叶添龙的秉性,在火车上买袜子的时候,就像胶皮糖似的粘着韩洁。 “没出息,瞧你小子混的鬼样,走,先领你洗澡去。”楚河紧着鼻子说道。 “哥,先不忙洗澡,我,我饿。”叶添龙低下头诺诺地说。 噗……楚河乐了,本想再嘲笑他两句,但一瞧他此刻的窘态,便算了,给他留点本来就不多的面子吧。 “走吧,去澡堂子,一边洗一边吃。” 领着他朝附近的浴池走,路过一间包子铺买了八个大包子,让他垫垫肠胃,等涮洗干净再领他去酒店吃大餐。 也不知道叶添龙饿了几天,从包子铺到浴池二十步的距离,八个包子让他狼吞虎咽,没到门口便全进了肚子。 交钱,拿号牌钥匙,要了一个单间。 楚河让叶添龙把所有的衣服全扔到单间门外,他团把团把将衣服卷起走出浴池,挥手扔进垃圾箱,然后过马路进到百货商场。 过了一个小时,从商场回来的楚河敲开浴池单间门,把买来的皮鞋袜子、裤头内衣、西服塞给叶添龙。 三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叶添龙站到楚河面前。 楚河上下打量几眼,五官端正,皮肤白里透红,“行啊,人模狗样的啦!” “哥,谢谢啦,衣服挺合身的,过一阵衣服钱我会还。”叶添龙凑到大厅的镜子前,前后左右一顿比量,非常满意身上笔挺的西服。 “咦,我有说过衣服白送给你嘛?衣服都是皮尔卡丹的,一共三千多块呢?” 呃…… 叶添龙老脸一阵尴尬,接着又是一阵抽抽,好贵的衣服,买这好的牌子干啥? 九三年,从法国来的皮尔卡丹在华夏算是非常名牌的服装了,什么班尼路,阿玛尼啦等世界顶级名牌一般人还晓得,也没正式进到华夏市场。 “走,把包袱拿好,都是给你买的,现在领你吃大餐去。” 楚河随手拎起沙上的一个包袱,扔到叶添龙怀里,让他抱着,领他去附近酒店喝两杯。 “这里面是啥,还是西服吗?俺可穿不起!” 叶添龙亦步亦趋,心惊胆颤的问着,随同楚河走进灯火辉煌的大酒店。 衣服好是好,可惜穷人穿不起啊,不吃不喝得算命半年才能赚来啊! 酒店坐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楚河也没询问叶添龙想吃什么菜,他猜问了也白问,所以他随手点了六道酒店的特色菜,外加二瓶泸州老窖。 服务生微笑着走后,他才指着放到椅子上的包袱说道:“不是衣服,里面是你以后工作的道具。” 啥?工作?道具? 叶添龙挠了挠脑袋,暗道,“他怎么猜到我投奔他是想找个活干呢?还提前给我准备干活的东西?” 他好奇的打开包袱,看看里面是啥东西。 包袱打开,他更加纳闷?无数个问号在脑壳里蹦跶。 只见,包袱里有……一匹白色的麻布,一瓶墨水,一支毛笔,一本百家姓,十几张白色硬纸板,还有一个服装店用来量衣服的胶皮小卷尺。” ? 抬头看向楚河。 菜还没做好,泸州老窖先送到桌上。 楚河手指一扣,砰,扣开压紧的瓶盖,拿过玻璃杯,先给叶添龙斟满,然后自己满上。 “兄弟远道投奔哥们,先干了这杯接风酒!” 酒尽,再斟满。 楚河这时才指着包袱里物品说道:“这些都是制作算命的玩意,你不是想学量骨测姓吗,吃完饭我教你。” 终于能学到了!叶添龙几乎要泪如雨下。 不容易啊,想想在滨城,每当楚河要说出量骨测姓的方法时,都被人搅黄,跟唐僧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似的,如今终于取到真经了! “哥,你就是我亲哥,你咋猜到俺想学这玩意呢?” 切,还用猜? 从认出你的第一眼,破衣啰嗦的样子,就知道你是来投奔我的,而从你游手好闲的秉性,便知晓你不会是来找我干体力活的。 你一直惦记着学量骨测姓,骗点容易钱的心眼当我看不出来? 楚河心道,但是他没说出来。 摆摆手,“别说这些,好事成双,再干了这杯接风酒。” 酒再尽,菜上来。 他看着甩开腮帮子,捧着蜜汁牛腿大啃的叶添龙问道: “慢慢吃,今天管够。说说你是怎么混的这副模样的,怎么想起找我来的?” 他对叶添龙混的惨兮兮的模样十分好奇。 不至于呀? 虽然他算命的本事自己看来不咋地,但在滨城火车站前,糊弄普通人,一天赚个仨瓜俩枣的还不成问题。 不至于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啊? “还不是因为你!” 叶添龙扔掉啃的一干二净的牛腿骨,又抓起一只酱鸡翅,满腹委屈的说道。 啃一口,说一句,随着桌上骨头堆的升高,他把事情经过也慢慢讲述完毕。 第一百二七章 量骨测姓教学 ps:感谢“夜深时有我”打赏! 不过,不必如此,本书不可能上架,打赏钱领不到哇! 随便看看开心就好。 …… 自端午前一天在火车站两人分开后,叶添龙便在站前一家旅店安顿下来,白天扎根在车站对面的红军街,给过往的行人算命打挂。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一天忽悠个五七六十不成问题,好的时候能混弄到百多块钱。 他心里感叹滨城人民的钱真好赚啊!照此赚钱的度,等到十月份他可以积攒上五千来块。 可惜好景不常,就这样美美的过了十来天,突然已经消失了好一阵子,摆象棋的刀疤脸、公鸭嗓他们寻了过来,在一个小巷子里把他堵住。 好一顿胖揍,致使他连着三天都趴在旅店没起来炕。 刀疤脸临走的时候,把他身上所有的钱财连同书包、及算命的物件都搜刮干净。 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身体还没康复暂时没有了赚钱能力。旅店老板在他欠了三天房费后终于忍不住将他扫地出门。 滨城是无法呆下去了,去哪呢? 夜里,他在站前徘徊许久,最终决定去津城投奔楚河。 因为刀疤脸他们在胖揍他的时候,边打边骂提到过楚河的名字。说什么他们哥几个无法在滨城混了,都是因为楚河和他的表哥刘星宇,最终招惹到了滨城的大哥大,马大炮、龙东强几人。 最主要的是楚河是这个事头,没有楚河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提到楚河的时候,刀疤脸几人咬牙切齿,往叶添龙身上招呼的棍棒更加猛烈。 他们记得事情的源头便是楚河替叶添龙出头。 叶添龙装昏迷,在他们搜刮自己身上财物的时候,听他们的意思是弄钱跑路,打算躲到京城去,投奔一个叫“削刀手”的大哥。 养精蓄锐之后再找楚河报复回来。 于是他半夜爬上铁道线,沿着铁道线进入到货运场,寻见一趟鹤城通往津城的运煤专列,扒车跳进露天煤厢。 哪成想运煤车走走停停,又赶上下雨,二天二夜才到津城。 经过雨水的浇淋,躺在煤堆上的叶添龙到了津城便是楚河初见时的鬼样。 当初楚河告诉他在大坪区三中上学,等到他忍饥挨饿移动到校门口,才醒悟过来,学校放假了,一个学生都没有! 走投无路! 就在他蹲到围墙跟,撒么着如何生存下来,是偷还是抢的时候,楚河与宋瓷如天使般出现在眼前。 “你可害死我啦!” 叶添龙哽咽着说道,愤愤不平,恶狠狠的又消灭一盘梅菜扣肉。 哦,呵呵……呵呵…… 楚河淡淡地笑着,听完叶添龙可怜兮兮的诉苦,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刀疤脸他们也去了京城,萧石也到京城,自己必去京城。 难道要演一出京城风云会? 还有谁,一起到京城来吧。 同一时间,蒋石毅的服装厂里,蒋石毅正跟媳妇商量事情。 “老婆,刚刚赵大哥来电话,说他准备成立一个房地产开公司,问我有没有意愿到京城随同他一起展事业。” “赵志强大哥呀,那我们得好好考虑考虑。”媳妇答道。 赵志强父亲是京城离休的老领导。赵志强早年是副厅级干部,后来辞职下海经商倒腾钢材,由于父亲的关系他人脉广泛,几年间,现在他已经是身家至少上千万的小资本家了。 蒋石毅思考一会说道:“如今咱们的服装厂也算是蒸蒸日上,但凭咱俩的人脉,未必能让服装厂一直红火下去。 如今赵大哥想搞房地产开,看来是认为此行业大有前途,咱们跟着他一起干,前途应该是远大的。” 徐静沉吟道:“道理是对,但我也拿不定主意?” 办公室陷入沉默当中,忽然蒋石毅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忘了楚兄弟了呢,咱俩找他出出主意?” “嗯。”一句话把苦恼的徐静惊醒,点头同意丈夫的意见,“楚老弟有远见,还是听他分析一下利弊得失,我们再拿主意。”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宴请楚老弟,他说咱们继续办服装厂,咱俩就继续干,努力把服装厂做到全国一流企业,他说去京城,咱俩就卖了厂子,跟赵大哥开房地产去!” 蒋石毅一锤定音。 这边楚河不知道夫妻二人合计的事情,若是知道,他立马拍板“当然去京城搞房地产开啦!” 没啥犹豫的,未来二十年里房地产事业最赚钱的买卖,比拦路抢劫来钱还痛快。 “哥,咱们走吧,你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方?” 叶添龙拿起餐巾擦干净嘴角油渍,拍了拍鼓起的肚皮。 楚河朝墙上的挂钟望了一眼,差五分钟七点,他说道:“等五分钟。” 七点整,二肥笑容满面的走进酒店,一眼看到楚河,裂开嘴哈哈大笑:“姐夫,怎么想起叫我来酒店了,是不是看我这两天辛苦,准备犒劳小弟啊。” “呵呵,你来晚了。”楚河指着桌上的骨头架和清澈见底的汤水说道。 “切……”二肥刚要牢骚,便让楚河堵了回去,“刚才给你打电话,叮嘱你买的被褥买齐了吗?” “齐了,都在双排座后面扔着那。”说着二肥坐到楚河身边,拿起菜单就想点菜。 楚河一把将他提溜起来,二肥如同黑瞎子似的身躯在楚河手里像一个布娃娃,一点都不费劲,“回家吃去,现在把我们送到木梳厂。” 二肥这时注意到楚河对面的叶添龙。 楚河一边把俩人相互介绍一遍,一边推着二肥走出酒店,上了双排。 叶添龙拎着包袱坐到后座,后座有一套崭新的被褥枕头,他猜到这是楚河给他预备的。 货车很快来到木梳厂,三人将包袱棉被抱进办公室。 楚河告诉叶天龙暂时他就住在此处,夜里帮着胶水厂的更夫打打更,查看一下火情,一月给他开五百块工资,白天他爱干啥便干啥。 好吧,楚河不养闲人,这叫废物利用。 楚河吩咐二肥找几块木板,在办公室犄角给叶添龙搭张木床。 见到二肥忙活去了,他对叶添龙道:“来吧,咱俩开始做量骨测姓的道具吧。” 他打开包袱,把白麻布拿了出来,展开,铺到办公桌上。 用卷尺量出两米,裁纸刀割断,其余的扔到一边。 找了一根干净光滑的木条按到麻布上,毛笔沾上墨汁,沿着木条划出一条直线,然后移动木条,一会,毛笔在麻布上划出了一个长2米宽一米的长方块。 卷尺衡量着尺寸,又将大方块分割成横8竖3,一共24个小方块。 翻开百家姓,拿起毛笔,照着书上姓氏的排列顺序,往小方块里抄写姓氏。 横着4个,竖着4个,小方块里共16个姓氏,整齐排列。 第一个方块: 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 冯陈褚卫 蒋沈韩杨 第二个方块: 朱秦尤许 何吕施张 孔曹严华 金魏陶江 第三个方块: 戚谢邹喻 柏水窦章 云苏潘葛 奚范彭郎 第四个……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将384个姓氏写满方块。 百家姓共有5o4个姓氏,实际上常见的姓氏仅一百来个,麻布上的将近4oo个姓氏足够能让绝大多数人从中找到自己的姓氏。 当前没有电脑喷绘,也没有网络,不然只要上网搜索一下百家姓,不到一秒钟完整的姓氏谱便能得到,不至于还要去书店买一本百家姓照着它往麻布上抄写。 他甩甩手腕,指挥叶添龙把包袱里的白色硬纸板裁成半张a4纸大小的纸片,一共十六张。 “阿龙,你毛笔字咋样?” “比你好一点点。”叶添龙一点都不谦虚。 擦,早说啊,省的我动手了! 楚河指着十六张纸板对他说道:“照着麻布上的姓氏,都抄写到纸板上,不要抄错,抄重复了。” 他重点指示:一张纸板抄写24个姓氏,横4竖6,每一张只准许在麻布上的小方块里挑一个姓氏。 麻布上24个小方块,一个里选一个字,正好写满一张纸板。 楚河看着叶添龙往纸板上抄写。 第一块纸板从第一个小方块里抄写一个“赵”,从第二个方块里抄“朱”,第三个方块里选“戚”,第四个方块…… 第二块:钱秦谢…… 第三块:孙尤邹…… 第四块:李许喻…… 以此类推,一个多小时写完十六张纸板。 每张纸板上的姓氏仅有一个对应麻布上小块里的姓氏。 “姐夫,你这是干啥呀?又是能赚大钱的买卖?” 早已搭好床铺的二肥,忍不住好奇,凑到近前询问。 虽然不晓得楚河在忙活什么,但他知道楚河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一定又是弄钱的玩意。 呵呵……楚河先没回答二肥的好奇心,他提起毛笔在抹布最上端写上几个粗黑的大字:量骨测姓 下面又写上一行小字:鬼谷子天机神算!不开口知姓啥! 然后他才说道:“不是大买卖,这是给阿龙弄得算命赚钱的小玩意。” 二肥看着麻布上的字迹,嘟囔道:“真有那么神奇,不用说话,就能知道人家姓啥?” “当然!”楚河撇嘴道:“不仅知道你姓啥,你爸、你爷爷姓啥都能接算出来。” 呸!那不废话嘛! 叶添龙在旁边问:“不是自己,能算出旁人姓啥不?比如我老娘?” “必须的!先拿你试试吧。” 反正今晚就是要把这门手艺交给叶添龙,现在正好拿他开张,练练手,顺便教会他。 楚河指着麻布和纸板告诉他,江湖上切口管这俩玩意一个叫地牌,一个叫天牌。 麻布放到地下是地牌,纸板拿在手里是天牌。 算命开始。 楚河让叶添龙在地牌麻布里寻找他母亲的姓氏,不要说出来,只说有没有就行。 地牌中没有的姓氏测不出来。 “有。” 叶添龙惜字如金,一边寻找,一边注意楚河动作和说话语气,心里衡量他到底是如何测算出来的姓氏? 量骨能量出来姓啥,他根本不信! 他也是算命这门的行家里手,晓得量骨头那是障眼法,真正的门道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把老娘的姓氏说出来。 二肥捅了捅他,悄声问:“告诉我,姓啥?” 叶添龙没说话,在二肥手掌中写了一个字。 二肥紧咬嘴唇,点点头。意思,“哥们你放心,我不会泄密的。” 楚河瞧见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觉得好笑。 “呵呵……阿龙再看看天牌里有没有你母亲姓氏。” “有,我写上了。” 楚河翻了翻白眼,说道:“把有你母亲姓氏的那张天牌找出来,压到地牌有你母亲姓氏的方块里,让天地感应一下。” 叶添龙抽出一张纸板,压到麻布上。 纸板反面朝上,把小方块覆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任何字体。 呵呵……楚河已经知道是啥字了! 但,这是算命嘛,也是给叶添龙的教学指导,所以还没有结束,他没立即说出姓氏。 而是拿过胶皮卷尺,“男左女右。”让叶添龙伸出左手。 卷尺测量一下他的手指长度,然后他盯着卷尺的长度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的说道:“一寸二分,枯木逢春!” “你这人二十岁前是劳碌命,百劳而不得一金,二十岁以后遇见贵人,得贵人帮助后犹如大地久旱逢甘霖、百年枯枝新芽,从此焕出新生命,勃勃生机一不可收拾……” “好啦,好啦,姐夫,都不是外人,你就别忽悠了,赶紧说你到底测没测出来姓啥呀?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二肥急不可耐阻止了楚河信口开河。 “我老娘姓啥?” 叶添龙眼巴巴看着楚河,刚才让他抽牌压到麻布上的时候,他便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没看出来,他正要思索寻根找底,可经过量手指,楚河的一番忽悠又把他思绪打乱了,他现在就想知道楚河到底猜没猜出来他老娘的姓氏? “送你一句话。”楚河缓缓说道:“龙出东山省,林中惊飞鸟!” “姐夫别整没用的,那不是歌词吗?”二肥一甩脑袋,愤愤说道,电影《少林寺》我看了十几遍,歌词不是你说的那样,是“日出嵩山坳,林中惊飞鸟!” “你就说你算不出来就得了!” 二肥拍拍屁股要走,不跟楚河磨叽,干紧回家吃饭,老妈准备的红烧肉早就凉了吧? 今天,楚河算是演砸喽!没猜出来!哈哈…… 楚河不急不慌,呵呵一笑,说道:“刚才我不是说出来吗?” “说的啥?我咋没听见?”二肥怼了叶添龙一胳膊,“你听见了吗?” “没啊?”叶添龙摇头道:“楚哥就念了一句歌词。” “笨蛋!” 楚河不再故弄玄机,说道:“龙出东山省,就是指你叶添龙是从原籍东山省出来的。 林中惊飞鸟,便是说你母亲姓……林!” “哇!姐夫你是活神仙!” “神了,神了!楚哥,我服了!我五体投地的佩服!我拜你为师!” 迈步到房门的二肥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居然,居然真测出来了?” “姐夫的技能太多,太厉害,俺学不过来啊!”他晃着大脑瓜,啧啧赞叹着回家了。 回家等待的将是宋瓷告诉他的更加惊人消息,“楚河被京大录取了!” 叶添龙惊诧的大嘴合不拢,好久缓过神来,用皮鞋蹭了蹭地面,看干净许多,一哈腰…… 没跪。 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楚河大腿说道:“师傅,请受弟子一拜!” 虔诚至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秘密是层纸 秘密就是一层窗户纸,轻轻一捅,就破。 楚河对叶添龙讲:所谓的量骨测姓只是一个文字排列再组合的数学游戏,弄懂了规则,人人都可以当神算。 其诀窍在于,被测试者在地牌麻布上选定的方格里只有16个姓氏,其后又从16张天牌里选出只有一张24个姓氏的纸板。 如果刚才细心观察的话,已经知道了麻布上的小方块和纸板片,两者重合,仅有一个姓氏是共有的! 而那个姓氏便是测试者的姓! 实际上,当测试者把天牌压到地牌上的时候,算命人已经知晓测试者的姓氏了。 后来的量手指仅仅是装模作样,故作神秘而已。 量完手指还可以继续挥神棍的潜力,什么看面相、算八字、谈星座、侃易经啦,等等都能用来忽悠测试者,当最后告诉测试者姓氏的时候,已经被侃懵了的测试者无不认为遇到算命大师! 还有再进一步忽悠测试者的方法,可以制作一打传单,印刷上气运、财势、以及未来飞黄腾达的前途啦等等虚无的命理运程。 当然传单上的内容不能千篇一律,而是要分几十种或则上百种资料,资料好找,多买几本算命书籍照着抄就可以,关键是传单要分别印刷上百个姓氏。 每张传单上面仅有一个姓氏,当测试者最终询问姓氏的时候,卦师就不用说话,而是递给他一张仅有他姓氏的传单。 哇!此时测试者如果不晕头涨脑,惊呼神奇,你打我! 什么传单、量骨、看面相这些后来的表演,无外乎就是增加测姓的神秘色彩,并且能掩盖窥探天牌地牌秘密的核心本质。 …… 啰啰嗦嗦说了十多分钟,楚河抬起头,问:“明白了吧?” “似懂非懂,有点明白。”叶添龙懵懂的对视上楚河眼睛,道:“你再说一遍呗?” 我擦! 多么通俗易懂的语言,多么小白文啊,你竟然没能完全理解? 楚河诧异的端详一遍叶添龙,很是怀疑他的智商? 看来算命不适合你,还是做乞丐那门比较有前途的事业吧! “不,俺不进丐帮!俺要当大仙!” “好吧,我再给你弄个简单的戏法,演示一遍测姓的原理。 再理解不透,我可真没有办法了。” 毕竟提高一个人的智商,比帮助人赚钱难得多多,楚河没那开智力的异能。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 选出: 123 456 789 横竖三张,摆放到桌面。 说道:“你心里想好一个数字,横着算一排,把你想好数字的那排告诉我,数字不要说出来!” 叶添龙:“第三排。”他想好了数字8. 楚河把扑克收起,再次重新排开,依次: 147 258 369 “告诉我,你想好的数字在第几排?” “第二排。”叶道。 啪!楚河拿起黑桃8摔到叶的面前。 呀嗨!真准!叶添龙使劲揪了揪头,还是没懂楚河是如何猜出来的? 愚不可教! 楚河只好耐心的再次给他讲解,他把黑桃8放回原位。 指着排列整齐的扑克牌说道:“仔细看扑克的排列规律,现什么奥秘没?” 叶添龙趴到桌上,撒么很久,忽然一拍脑门,指着扑克牌大叫道:“明白了,竖着看是147、258、369排列,横着看就是第一遍你摆的123、456、789排列!” “哼,没傻透腔,还具有小学四年级智力水平。”楚河见他现了窍门,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次扑克组合,他选了第三排789,第二次组合,他选了第二排258. 两组数字仅有一张黑桃8是重合的,也就是叶添龙心里选择的那张。 跟测姓一样,扑克戏法就是简单的测姓原理,都是数字组合交集技巧。 不会算命……那是你数学没学好! 在楚河谆谆教导下,叶添龙总算是开了窍。 像是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王阳明在龙场棺材里,悟道一样,叶添龙高兴的手舞足蹈。 “我悟啦!” “我悟啦!” 此人要疯!楚河看看窗外天色已晚,繁星在夜空闪烁,他连忙叮嘱几句叶添龙接下来要记住的事项,打车回家。 办公室里剩下叶添龙孤单一个人,他渐渐安静下来,按照楚河临走时的叮嘱,拿起毛笔在天牌纸板的背面划上记号。 极小的字迹,不起眼的描在纸片角落,a、b、c、d、e、f、g…… 十六张纸板,十六个字母。 摊开被褥,铺到新搭建的木板床上,他上床背靠着枕头,手拿纸板背诵起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每张纸板上的24个姓氏记忆到脑子里,背面划a的纸板是哪24个姓氏,b纸板是哪24个姓氏……不能搞混。 这点很重要,因为有时在算卦的时候,测试者不让你看纸板,他挑选出纸板后直接扣到方块格里。 如果你不知道纸板上哪24个姓氏,或是忘记了,那可要出洋相。 当然你也可以把纸板拿起来看,然后再看麻布上的方格,相互比对,找出唯一的那个姓氏。 不过,不用说,这样笨手笨脚算出来的姓氏,必然会大打折扣,也让测试者看不起,并且容易让聪明人瞧出破绽。 就像杂技和魔术一样,若是不在台下人群背后把技能练得滚瓜烂熟,一瓶不满半晃荡的上台表演,迎来的不是掌声,只能是嘲笑和讥讽。 甚至刚刚出道,便断送了前途。 若要人前显贵,必得经过人后遭罪! 叶添龙一夜没有合眼,不仅把十六张天牌深深记到脑海,还把地牌上的24个方块对应的姓氏也牢牢记住。 做到得心应手,这样给人家测姓的时候,他不需要抬眼盯着,只要稍微扫上一眼合二为一的天地牌背后的英文字母,便能知晓唯一的姓氏。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楚河坐着二肥的双排来到厂子,领着双目通红的叶添龙到小吃铺去吃云吞。 “姐夫,你太能耐了,竟然考上了京大!” 二肥边喝云吞汤,边大呼小叫,羡慕不已。 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佩服了好多遍,现在是叫给叶添龙听的。 果然叶添龙十分配合,连连赞叹楚河多才多艺。 他是打心里佩服。 为了庆祝楚河考上京城大学,三人互相干了三碗云吞汤。 “姐夫,昨夜你弄的测姓的玩意诀窍在哪?” 二肥好奇的问,仅仅是好奇心的,他根本没打算学。 “别问了,你数学不好,学不来。”楚河懒得费吐沫腥子。 “啥?我数学不好,从小学到高中我数学成绩都是9分1o分好不好!各门功课里我数学是学的最用心滴!” 二肥噗噗喘着粗气,为楚河在外人面前揭他短处愤愤不平。 “切,有脸说,咱们区的学校分数是百分制好不好。” “一会儿去津城东站货场,把盘器和百变梳给我拉回来。” 楚河阻止二肥狡辩,让他去办正事。 今早,远在易乌的黄毛给他来传呼,说他来的盘器已经到了津城。 好的。”二肥知道大事重要,看来姐夫又要大赚一笔啦。 他转身去启动汽车去东站,临走时对叶添龙挤眉弄眼道:“等我回来时,你告诉我测姓的秘密啊!” “一定。”叶添龙应允。 楚河二人回到办公室,递给叶添龙一个无纺布小兜,让他把麻布和纸板都装进布兜,然后带着他到市区开始忽悠……不,是给人测姓、预测远大前程,排忧解难去。 叶初来津城,人生地不熟,哪里人多,哪里能摆摊算命他不了解,楚河作为领路人,必须给他照管。 说来“照管”这个词语也是江湖术语,有照看管理的意思。 比如:赌局、夜总会等灰色地带,那些看场子的,就叫“照管的”。 又比如:像滨城摆象棋的,公鸭嗓等人四处望风的,也叫“照管的”。 俩人刚踏出厂子大门,迎面一辆黄色大开到近前,挡住去路。 驾驶室里探出一个劲贼眉鼠眼的脑袋,笑嘻嘻的冲楚河喊道:“老大,老大,我来厂子好几趟了,今天就可等着你啦。” “耗子,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没事,老大。”耗子晃晃打着蜡的脑袋,说道:“就是想你了,兄弟想请你到杨柳清做大保健,” 说着他推开车门跳下大,两步窜到楚河面前。 自从弄了黑停车场之后,耗子有了可靠稳定的经济来源,他和他的一众手下也变了相貌。 用二憨的话来说,大家走路有派头,说话有底气,做事欺负起人来霸气十足! 如今站到楚河面前的耗子跟以前有了显著区别,除了小脑瓜还是獐头鼠目无法改变,其他的地方,脖子以下全都换了新颜。 一身日式圆襟西服,三接头的皮鞋擦得锃亮,光可照人。 细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筷子粗的黄金项链,富贵逼人。 还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耗子这一身装束,真有几分流忙大亨气质了! 楚河心道,大保健是不能去的,这让二肥知道,立马告诉他姐姐,宋瓷晓得后非得掐他个半身不遂。 不过,耗子来得恰到好处,正好让他开车送二人到市区。 “送我俩到小白楼。” 楚河招呼叶添龙上车,耗子也不多问,重新上车,载着二人奔向小白楼。 车上。 “耗子,这辆蝗虫哪来的?” 因为大是黄色的,又以出租车居多,很多时候出租车司机为赶时间不顾红绿灯、斑马线,在路上乱窜,所以津城人都称呼它为蝗虫。 “买的呗,四万多块钱呢,不便宜!” 耗子翘起嘴角,得意洋洋。 忽然他想起这是楚河问话,不是仰慕他的小弟询问,于是马上收起骄傲的神态,谦虚的回应道: “还不是老大你厉害,给兄弟们出的弄停车场的主意,让大家都钱花,如今兄弟我也是有车一族了。” “老大,这车冬冷夏热,不是啥好玩意,我也就是用他顺便跑跑黑车,拉个脚用。 等到年底兄弟买辆捷达孝敬您。” “呵呵,我可不用你孝敬,有那心思你还是多多孝敬你爹妈吧。” “我爹妈十年前就跟上帝伴去了。”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 狗嘴也能吐象牙?难得耗子这样的败类也会说人话。 “老大您怎么不说话了,有个事您看能干不?” “说。” “三天前,南凯区的一个大耍找到我,想要和我办个汽车租出公司,您帮我拿个足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开口知姓啥 小白楼到了,楚河让耗子将大停到开封道前头电影院门前,先给叶添龙找块地赚钱,然后再跟他聊组建汽车出租公司的事情。 小白楼不是一栋楼,而是以开封道为中心向曲阜道和徐州道扩展开来的一大片地区。 地名由来,是因为清朝末期这里曾经有一个围墙白色的西洋式结构的高大二层酒楼,当地居民便以这一独特白楼当作地标,约定俗称这片地区为小白楼。 小白楼跟劝业场、大胡同一样都是津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商家遍地林立,游客也是潮涌不断。 下得车来,只见周围行人是人山人海,拥挤异常。 当前小白楼街道两边还不像后世那样干净整洁,十米宽的开封道两边被卖货的地摊占据的满满登登,中间仅留二米宽的道路供人行走。 从街头到街尾,二里长的人行道都被商贩们占满,布匹、贴画、烤串、旅游鞋等等五花八门的货物应有尽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像男高音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 “甩啦、甩啦,跳楼出血大甩卖啦! 十五一件……佐丹奴! 嘟噜、嘟噜、嘟噜……疆羊肉串!“ 嘭! 角落里一个崩爆米花的到了火候,跟小导弹似的黑区区的高压锅开了锅。 这是一块黄金宝地,哪怕是犄角旮旯,凡是能放下货物的地方都被摊贩占满。 楚河站到电影院台阶上,四下张望一遍,实在是无处落脚,他正想往街道里面走,找一个买卖不景气的摊位租下一天。 这时耗子说话,“老大你等着,我给你弄块地。” “去吧,不许欺负人家啊,咱们以德服人。” “请好吧,您内。” 能给楚河出力办事,耗子打心眼一百个高兴,他没去找任何摊贩,而是一头钻进电影院旁边的录像厅里。 录像厅门口的黑板上写着《鹿鼎记1,2》 香港著名影星,周星驰、赵敏、林青霞、吴孟达联袂主演。 票价3块,循环场,不清场! 门厅上的扩音喇叭传来韦小宝嘎、嘎、嘎……的贱笑声。 不大一会儿,耗子跟两名膀大腰圆的青年走出录像厅,两青年都光着膀子,一个臂膀纹着张牙舞爪的青龙,一个刺着呲牙咧嘴的老虎头。 俩人一边与耗子勾肩搭背,说说笑笑,一边来到对面一溜摆地摊的人行道。 俩人撒么一下,冲着蹦爆米花的中年人走去,没到近前便高喊: “喂,蹦苞米的,别在这卖了,麻溜一边去!” 蹦爆米花的二话不说,赶紧收拾黑锅,和长长的玻璃丝口袋,往身后的三轮车上装。 一分钟便收拾干净,空出一块三米宽的空地。 “龙哥、虎哥,明个我还能来吗?”他推着三轮车回头问二人。 “明?以后也别来了,这地划给了旁人!” 说着,刺虎青年一抬脚,踹到三轮车后箱上,车子载着中年人窜出老远。 “狗娘养的,交了一个月保护费,这才半个月就给撵走了!” 中年人以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唾骂。 俩纹身青年跟耗子站在空地,相互拉拉扯扯,意思是让耗子进录像厅玩会,耗子连摇脑袋,连声拒绝,俩人悻悻的回到录像厅。 临走时还再三邀请耗子,“豪哥,有时间过来玩啊!” 楚河目睹眼前一幕,明白俩纹身青年是小白楼这一片的痞子,电影院周围是他们“照管的”地盘。 他一拽眼睛盯着来来往往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的叶添龙,“别看了,进行你伟大的算命事业去吧!”朝耗子走去。 “老大,刚才那俩是这片的玩闹,以前认识,不太熟,这不听说我现在混的好了,俩人开始巴结我了。” “好像我们很熟似的!让他们弄块地卖货是看得起他们!” 耗子说话的时候带着骄傲,如今有钱又有势,不少以前看不上他,把他当狗烂一样看待的外区玩闹,都开始巴结他了。 甚至有个别大耍也开始欣赏他,想与之合作。 据说,他在津城的江湖地位,已经上升到顶级“玩闹”等级,无限接近于“大耍”等级。 他知道如今的名声和江湖地位是谁带给他的,眼前的楚老大呀! 虽然楚河不愿当他们兄弟的老大,但弟兄们打心底里认为他是众人的大佬。 一想到这,耗子脸上骄傲的表情,立马变换成谦卑和敬仰。 “阿龙,你自己慢慢弄,有事叫我。” 楚河让叶添龙自己摆摊,拉起耗子回到电影院,坐到台阶上跟他聊出租车公司的事情。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叶添龙把量骨测姓的窍门都已学会,再说他本就是漂泊四海跑江湖算命的游子,自然不用楚河站到身边指点一二。 他先用脚踢了踢地面上的砖头土块,大致清理干净,再从无纺布兜掏出麻布,铺到地面,展开。 然后又捡起六块小砖头,压到四个脚和中间部位,十六张纸板随随便便抛到麻布上。 布兜往地面一放,一屁股坐上布兜,双盘腿,开始了算命工作。 正要张嘴喊:“不准不要钱。”忽然他想起少了一项准备,没在麻布上写测一次多钱? 想了想,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砖头,在身旁地面上划了几个土黄色大字: 一卦二块 不准打我 人多就是好,做啥买卖都吃香。他刚刚放下砖头压好麻布,行人便围了上来。 六个明显是外地来旅游的小姑娘站到摊位前头,手指冲着麻布上面的字指指点点。 “小红,看啊,量骨测姓的,不用开口就能知道你姓啥?” “真的有那么神?算卦的都是骗子,我不信!” “是啊,你看他那么年轻,我才不信他会算卦呢?准是骗钱的!” “我跟你们说,要算卦得找老头看才准,尤其是长白胡子的老头。” “瞎说,那是老中医。” “我看他不像骗子,你看他身上穿的西服是皮尔卡丹啊,人家有钱,才不会骗你二块钱的。” “不信你算个试试呗!” 六个高考完不久,出来散心的女孩在叶添龙面前叽叽喳喳,比小鸟还欢乐。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二台大戏。 争论一会,女孩中长的最俊俏的大高个站了出来,问:“是算一卦二块钱吗?” “是。” “多要钱我可不给啊。” “行。” “要是算不出来哪?” “不准不要钱。” 大高个啰哩啰嗦,把疑问都消除后,开始让叶添龙测姓。 按照楚河教的方法,叶添龙让女孩看看地牌中有没有她的姓氏。 必须有。 然后,再叫她从天牌里挑出有她姓氏的纸板。 女孩挑了出来,傻乎乎的拿着纸板给叶添龙看,“在这里面呢?” 叶添龙暗笑一声“傻丫头”,还给自己看,好吧,即便是“尖丫头”把纸板隐藏好,他也能测出来女孩的姓氏。 他早就看到了纸板背面的字母f. 他扭转头不看纸板一眼,让大高个将纸板压到麻布上的方块上, 纸板将方块内的字完全盖住。 两者重合,他脑海中将地牌中的16个姓氏和天牌中的24个姓氏一比较,立刻挑出女孩的姓氏,复姓,欧阳。 不急不慌,像楚河一样沉稳,他开始拿皮尺给女孩量手指。 开始海阔天空……正式工作。 从手掌上的生命线,婚姻线,到属性、星座,一直到胸前的事业线侃侃而谈。 把大高个和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女孩侃得频频叩,“大哥,您算得太准了,我理想中的老公就是你算的那样。” 切,能不准么,哪个女孩做梦不都是想嫁给白马王子嘛! 不得不说,叶添龙在算卦这们专业技能上的研究比楚河技术精湛,楚河仅仅是知道几个技巧,而叶添龙是经过系统学习,深读易经的高级职业技师……相当于八级钳工。 他讲起理论来,一套接着一套,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让懵懂的女孩们敬佩无比。 “好了,司马小妹妹你可以走了,还有下一位算的吗?” 看在刚开张的喜庆份上,叶添龙给女孩多侃了一会,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赶紧打掉女孩。 “好的,给你二块。”侃的晕头涨脑的女孩扔下二块钱走了。 刚走几步,她又气呼呼的钻回到人群中,冲着叶添龙喊:“你还没告诉我姓啥呢?” “是啊,你个骗子,你刚才把我们忽悠蒙了,你还没说姓啥呢,就把我们打走了。” 回过头来的六个女孩一同嚷嚷。 “哦?”叶添龙慢条斯理抬起头,望着姑娘们笑道:“刚才我不是说让司马小妹妹走了嘛,难道你不姓司马?” 欧耶! 哇塞! 大师耶!神啦! 女孩们恍然大悟,一个个惊叹不已。 司马女孩更是眼中冒出无数小星星,心中把叶添龙比作活神仙。“太厉害啦,太准了,刚才他说我命中的老公是身家百万的帅哥,一定不会错的!” 如果,眼前的叶添龙不是看上去比她年纪大上许多,她也许会认为生命中的伴侣就在眼前呢? “大师啊!” “大师给我测测!” “大师,我先来!” 叶添龙开场的一番表演,立即引起其他人极大兴趣,头一回见到不开口就能测出姓啥的,还真准! 神了? 才二块钱一次,便宜。 本就来小白楼购物花钱的人们纷纷挤上前来,让叶添龙占卜一卦。 闲逛的人们也找到了好玩好看的新鲜东西,更是围到近前观看究竟。 身后,麻布前,围满了好奇的观众。 平生头一次被万众期待,装作闲云野鹤般盘腿坐到地上,貌似高雅的叶添龙眯眼偷瞧热情洋溢的人们,心潮澎湃,内心无法淡定。 要财啦! 好多人,好多票票啊! 淡定、淡定,事业刚刚开始,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 他暗自安慰,长长吐了口气,舒缓一下激动不已导致的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一,一个一个排号来。” 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淡淡的对众人说道。 他越淡定,人们越认为他高深莫测,是具有真本事的高人! “大师,量下我的骨头吧。” “大师,您是哪个山头下来的?” 大师,您是在哪个道观学的艺?崂山、茅山还是普陀山?” 人们七嘴八舌,叶添龙一个也不搭理,只是从对面挑出几个人来,给他们量手指,测姓氏。 “我看这小子是在家顿悟的。”身后围观的群众们展开丰富的想象,胡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家顿悟的?” “没看他身穿一身好衣服吗?要是道观的道士得穿道袍,寺庙的和尚得穿袈裟。” “拉倒吧,现在出家人都与时俱进了,昨天我还看到一个和尚开着日本车去夜总会呢?” “谁说出家人就不能穿西服打领带?” “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吃肉?” “谁说不吃肉能减肥?” “谁说祖传的寺庙就不能卖门票?” “谁知道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干啥用?” …… 要是楚河在人群中,他一定会说……你们歪楼啦! 真准! 真准! 神啦! 听着对面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楚河从台阶上眺望把叶添龙围的水泄不通的人们,心道,成了,又一个出徒了! 他转脸看着耗子,说道:“别看了,咱俩开始聊聊办汽车租赁公司的事情吧。” 第一百三十章 一张纸价百万 开出租,很伤蛋,下岗无业没事干。 一家老小要吃饭,全靠四个轱辘转。 日照香炉叼着烟,开上出租就一天。 握着方向手起泡,天天晚上不睡觉。 商女不知亡国恨,开上出租就犯困。 亲朋好友如相问,就说我在开出租. 带到山花烂漫时,还得再开两小时。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上了高没了油! 以上苦中含泪的顺口溜大多是二十世纪以后的出租车司机所编。 实际上出租车司机并没有他们自己形容的那么凄惨无比,他们只是对越来越多的专车和黑车抢了饭碗,无奈的吐槽罢了。 至少比摆地摊的,扫大街的,工厂打工的生活水准,强的多多。 当然,如果你一个开夏利的出租车司机硬要跟开迈巴赫的富二代和官二代相比,“为什么吗我这么辛苦,可到头来物质生活条件还不及人家万分之一呢?” 那谁也拯救不了他无尽的郁闷! 而当前的时代,正是出租车赚钱的好年景。 从九零年起始,津城出租车进行改革,全面承包到个人。 司机只要每月交给公司17oo元,修车、汽油钱都由司机花钱买单,剩下的钱都是自己干赚的。 这些年,承包的司机们都是玩命干,一个月至少能赚上七八千块。而部分连夜转的师傅们赚上一万多块也不稀奇。 当时工厂上班的工人们,每个月能挣三百块钱算是高级技师了! 出租司机的好日子持续了四年时间,由于利润丰厚,到九四年底津城已遍地是蝗虫,由于开出租车的门槛低,利润丰厚,只要弄辆快报废的破车就能跑出租,钱也就不好赚了。 楚河回忆起曾经在汽车论坛上,看到一篇介绍《大的崛起与落幕》的帖子,让他大致了解了当前出租车行业的展状况。 他琢磨:出租车公司这买卖可以干,还能赚两年好钱!不过,不能像其他公司一样,买车,招司机,然后车。这是细水长流的赚钱法,他记得出租车的价值不在所购卖的汽车身上,而是营运执照! 津城出租车牌照最初是免费放,任何一个有驾驶证的人,购买了一辆汽车,都可以申请到交通部门颁的运营牌照……不需要花费一分钱! 这是当时政府部门在当时条件下化解群中出行难的一个利国利民的好办法。 因为最便宜的“面的”微型车大也要四万块,轿车夏利7万多快钱呢?因此,这个门槛并不低,许多工薪阶层无法筹集到购车款,而做买卖承包工厂的有钱人,谁会去当出租车司机那。 由于放的牌照多,津城的出租车趋于饱和状态,司机们的收入逐渐走低。 于是有关部门出于好意,宣布封闭牌照市场,不再颁营运执照。 谁能想到,此后一张牌照的价格一路走高,私下交易的价格由最初一万,二十万,飙升到一百万以上! 比倒腾猴票还赚钱! 想好打算,楚河问耗子: “出租车公司的工商执照好办理吗?” “我哥们上头有人,一句话的事!” 耗子竖起一根手指,往天空指了指,那意思找他合伙的大耍在市里有靠山,办事方便。 “买车要很多钱,你们有钱吗?” 一个出租汽车公司怎么也得有二十几辆大和夏利,百十来万的资本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今楚河还奔着那个目标努力那! “我哥们上头有人,办个贷款,就一句话的事!” 耗子又指了指天。 “现在大也是紧俏货,你们能买到吗?” 楚河关心最后一个问题。 当前可不是未来的二十一世纪,还有人担心有钱买不到车? 九十年代初,被人们称呼“面的”大出租车,可是火爆的很,火爆的态势席卷华夏大江南北。 “要家,买大,!”这则在央视持续播放的广告,可谓家喻户晓,提着钱兜子买车的人们住满了津城汽车厂外的大小旅店。 蝗虫的价格也从定价二万八,被人们炒到五万二。 随着耗子手指头再次往天上指,楚河知道他的关心是多余的了。 “我哥们上头有人,一句话的事!” 好吧,既然都是一句话的事,我还跟你费什么话! 楚河站起身,拍着耗子肩膀,“去干吧,前途大有可为!” 得到老大的肯定和鼓励,耗子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全身充满了干劲,小塑料体格挺得标杆溜直。 嘿嘿……傻笑。 “不过……”楚河接着说道:“记住一点,你们公司的出租车可以少买,但是营运执照要多弄,越多越好。” “不要钱的玩意,要那么多干啥?” “呵呵……这你就不懂,十年之后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切,俺现在二十六岁,比你年纪还大,十年之后……奔四十的人啦! 耗子心里嘀咕,不知道楚河让他多弄营运牌照是何道理? 楚河也不跟他解释,而是说道:“如果你哥们弄的多的话,我可以回收,每张牌照1oo,不,都是哥们,给他1ooo块钱吧。” “啊?老大看不出来,你有集邮的爱好?让我哥们给你弄他千把百张。” 耗子拍着胸脯狠狠点头,表示记住,一切都包在身上。 同时心想,回去跟哥们一说,哥们不得乐的蹦高哇?一张1ooo块,一百张就是十万块啊,一千张就是一百万! 不用花钱,动动嘴,大风就把钱刮到手里喽。 十年后,一张一百万,十张便是一千万,一百张就是一个亿,楚河心道,当个亿万富翁忒简单! 交代完毕,两人坐着台阶开始吸烟,吞云吐雾看着叶添龙的买卖,打无聊时间。 已近中午,叶添龙的算卦摊还是被人围的风雨不透,走了一波续上一波,人们伸巴掌的热情持续不减。 “耗子,买瓶水送过去。”楚河指着乌鸦鸦的人群说道,现在是看不到叶添龙的人影了。 “好咧。” 耗子吱应一声,跑到商场买来三瓶冰镇雪碧,先递给楚河一瓶。 他指着叶添龙摊位好奇的问:“老大,那小子是谁啊?你哥们吗?” “叶添龙,我的好兄弟,东山省梁山人士,易经大师,鲁省周易研究会会长。” 楚河当然不会对耗子诉说叶添龙真实情况,他得给叶添龙长脸,往他脸上贴金。 让人知道,他的朋友不简单,他也不简单。 耗子听了肃然起敬,心道,果然老大是牛人,他的兄弟也是牛人! 瞧瞧牛人到底有多牛?他拿着雪碧走向人群,“闪开、闪开,车来了,让让道!” 他尖声呼叫着,挤进人群,站到叶添龙面前。 由于一开始他弄来一块空地,甩手让给叶添龙,他看也没看叶添龙干的什么买卖,最初他以为是摆地摊卖货的,像楚河早先让夏雨晴卖牛津梳那类玩意。 现在他打眼往地面上观望,竟然是量骨测姓,不开口知姓氏的算卦摊? 易经大师? 他眨巴着绿豆眼,怎么瞧年纪轻轻的叶添龙也跟心中道貌岸然,不,是道骨仙风的大师差距甚大。 好吧,他所理解的大师仅仅是古龙小说中的百晓生。 但他又不能怀疑楚河说的话。 他决定试试叶添龙的能耐,是骗子还是有真本事,他确信自己能辨别出来真假。 毕竟,没认识楚河之前,他曾经也是干欺诈这一行的职业选手。 赚钱我不行,骗人、敲诈,你不行! 一卦二块 不准打我 他看了看水泥地上被围观者踩得模糊的字迹喃喃道,打定足意。 啪!他哈下腰将两瓶雪碧墩到麻布上,说道:“给我量下骨头,猜猜俺姥姥姓啥?” 嗡……“量你骨头,测旁人的姓氏,那怎么能行?” 人群炸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以为他是来找事的?纷纷为叶添龙出头。 咦,叶添龙一愣,他不知道眼前貌似跟楚河关系不错的小子来此是何目的。 瞬时他恍然大悟,一定是楚河叫他过来当托的,不然他也不能装作不认识自己。 叶添龙理所当然的误解。 虽然不必如此,但也不能把人撵走不是。 他笑着道:“测旁人的姓氏,预测旁人的命运也可以,你先看看布上有没有你姥姥的姓氏吧?” 他也装作互不相识。 这时围观的众人兴趣更大了,“原来还能测出外人的姓氏呀!” 耗子撒么一会儿,道,“有。” 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他又摆弄着两雪碧说道:“一卦二块钱,算准了这两瓶雪碧就顶二块了。” “呵呵,行。” 叶添龙更加确信他是来当托,送饮料来的了。 “你再看看天牌里有没有你姥姥姓氏,找出来,不要给我看,压到地牌有你姥姥姓氏的格子上。” 耗子照做,期间遮遮掩掩,始终没让叶添龙瞧见一个字。 叶添龙瞧着纸板背面的字母h,心中有了答案,笑呵呵让他伸出手掌,开始量骨头。 耗子伸出左手,眼睛东瞟西瞧,右手指着“不准打我”说,“那四个字是啥意思,是算不准,不能打你?还是算不准,能打你?” “呵呵,都行。” 叶添龙现楚河找来的这个托有点贱皮子,说出来的话,让人总忍不住想动手揍他! 所以他不像给路人测姓那样,说的都是赞美之词,他没什么甜言蜜语对付耗子。 哎呀一声,他盯着手中皮尺叫道,“骨指七钱八两,你骨头好轻啊,贱命一条,如果你三十岁之前不遇见贵人,得其帮助,必被人乱棍打死!” 我靠,我又不是狗,还乱棍打死!耗子腹诽一句,非常不满意,心脏却是咯噔一下,暗道算得挺准呀,他说的贵人就是楚老大吧? 不过,他不会说出内心想法,尖脑壳连连摇摆,嘴里嘟囔道:“不准,不准,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你还是说说我姥姥姓啥吧,说准了我就信!” “夏虫不可语冰!” 叶添龙也摇头。 “我姥姥到底姓啥,说呀?” “姓夏。刚才不给你点出来了吗?” “我去,你姥姥的,真准!” 耗子信了,楚河没骗他,他的兄弟是名副其实的算命大师。 耗子的外祖母的确姓夏,夏炎、夏雨晴姐弟俩就是跟他有一丝亲戚关系。 两瓶雪碧都交给了叶添龙,他泯着干涸的嘴角挤出人群。 来到楚河身边:“老大,您兄弟神啦,高人也!” “等小弟我的出租车公司开张的时候,能不能请他给我看看风水啊?” “我一句话的事,看风水小儿科。” 耗子要招待楚河吃午饭,楚河摸出二肥给他的传呼,说道: “你自己吃吧,一会趁没人的时候,跟叶添龙说一声,让他自己回家,我有事先走一步。” 原来他接到蒋石毅来的信息,让他到家里来吃饭。 大中午的请什么客呢? 耗子这号人跟蒋石毅不同,撒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也就是他心特大,不管黑猫白猫都能包容得下,换个人还真不行,根本处不到一起去。 所以也没让耗子开车送自己,他拦了一辆夏利,直奔蒋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伟大的光明学 下了出租车,楚河按着蒋石毅到传呼机上显示的地点来到他家门前。 一座独门独院的老宅子,古朴庄重的红漆双开大门,门板中间镶嵌两个黄铜的铁环把手。 大门虚掩,貌似知道楚河会尽快赶来,给他留的缝隙。 楚河推门进院,一个比他家小土坯房大上五倍的红砖青瓦平方显现在眼前。 身处的院落更是宽阔敞亮,足足是自家的十倍面积,大院中间是一个鲜花盛开的花坛,四周栽种着七八株香椿树。 走到院中,青绿的香椿树散出来的香臭味窜入鼻口。 楚河抽抽鼻子,快步绕过花坛,站到房屋近前。 大房子有三扇房门,六扇木窗,中间房门看似是主厅,从房门边上的窗户往进去,能瞧见四五个人影攒动。 正门右边的侧门敞开着,腾腾热气和油烟从侧门滚滚冒出,楚河猜测可能是厨房。 左边侧门上着锁,两侧门窗都安着闸板,应该是储藏室仓库的房间。 楚河正要拉开正门进入房间,这时徐静从侧门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南泥茶壶。 抬眼瞧见楚河,顿时笑容从脸上绽放开来。 腾出一只手向他招手道:“楚河,先别进大屋,到这边来,你蒋哥在厨房忙活呢。” 什么大人物需要蒋哥亲自下厨房啊?楚河转身朝小屋走,边走边张开双臂,“静姐,俺想死你了!”向她拥抱而去。 “去,没个正形。”徐静朝嬉皮笑脸的楚河胸膛怼了一拳。 随即一努嘴,朝厨房一甩脸,“还没吃午饭吧,先进去垫吧两口,你蒋哥今天下了大力气,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咧,静姐,你家有什么好酒今天可得给我拿出来。” 跟徐静寒暄几句,楚河进到厨房。 厨房内蒋石毅围着白色的围裙,正盯着四个煤气灶上的高压锅。旁边的灶台上摆放着八个凉菜拼盘。 嚯嚯,华夏好丈夫啊!蒋哥既能赚钱又能做饭炒菜,这样的男人真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好夫婿。 楚河说着,拽过一条板凳坐到灶台前,大手抓起一盘芸香花生米放到腿上。 “楚老弟饿了,我这就给你捞个高丽参炖母鸡给你尝尝。” 蒋石毅见到大咧咧的楚河毫不昔外,跟到了自家一样,他甚感欣慰。 这是不拿往当外人啊! 他打开一个高压锅,双手往围裙上蹭了两把,然后捞出一只香气四溢的老母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楚河。 “蒋哥,大中午的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呢,家里来贵客啦?” 楚河张开大嘴,咬下一块鸡肉,狼吞虎咽地添进肚里。 鸡肉味道有点淡,没有咸盐味道。楚河明白蒋石毅这道菜是药膳做法,人参炖老母鸡不放精盐是大补元气的食材。 “确实有事相商,有一件事情我夫妻俩拿不定主意,一般人也给不了我们什么好的见解,于是我便想到你了。” “大屋里来的四个客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一位是京城的老大哥,另三位都是前几年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 蒋石毅夫妻本来是想今晚请楚河来吃饭,万没想到,今早赵志强大哥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带着三个朋友来津城见见他,当面听他意见。 赵志强也是急性子,撂下电话四个人便各自开车来到了津城。 杀他个措手不及。 其实,办房地产开公司有没有蒋石毅都一样,有他不多,缺他不少,没有他公司也能风风火火的办下去,有了他,就蒋石毅那点资金也是无足轻重。 公司的部分资金都来源于银行。 赵志强看重得是蒋石毅的头脑,十几天前,他从旁人口中无意知道了蒋石毅在津城起死回生的故事。 马上就要倒闭的服装厂,竟然让他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扭转乾坤! 如今事业腾腾日上。 他具体了解故事的细节,现蒋石毅是靠开出脚踏裤和文化衫翻的身。 已经在京城大街小巷火爆的脚踏裤、文化衫他是十分市场行情了解的。 这两者服装的设计绝非一般人能想象的到。 他以为这是蒋石毅夫妻在美国留学学习的成果,出了国的人就是眼界大开想象力丰富啊! 有才! 他决定把蒋石毅夫妻这两只海龟收入囊下,为他的房地产帝国开疆拓土,出谋划策。 所以他急不可待的带着三个海龟杀到津城。 三个海龟都是蒋石毅在哈佛的校友,比蒋石毅高一届和两届,如今他们已成为赵志强的左膀右臂,公司的最高领导层。 “说,什么事用我拿主意?” 楚河咀嚼干净鸡腿,然后从盘子里捡花生米,不低头,也不往嘴里送。 花生米一个个抛到空中,从他眼皮前坠落,一伸舌头,吧嗒,像蟾蜍似的,舌头一卷,翻滚着跟头的小花生米就收入口腔。 吧唧、吧唧,嗯,味道好极了,下酒好菜! “呵呵,赵大哥想让我到京城跟他做房地产生意……可我的服装厂正是红火的档口,我舍不得啊?” “再说,我从来没接触过建筑行业,一点不懂,就连应该在哪里盖房子都弄不明白……” 蒋石毅把顾虑说了出来。 他个子矮小,站着的时候跟楚河现在坐着一边高,他眼睛盯着从楚河手上高高飞上空中的花生米,一上一下,心里既惊讶楚河的特技表演,又好奇的猜测会不会有一个花生米接不到,掉落地上。 直到芸香花生米剩下一个干净的盘子,地上也没多余一粒。 房地产啊! 那还用说! 如果有那份能力、财力、势力,没有人几个人不想弄它吧! 未来华夏国最赚钱的买卖之一。 作为过来人,楚河当然知道房地产开是巨额盈利买卖,持续二十年之久。 服装厂再赚钱,哪怕做到全国最大,也不如一家中等房地产公司赚钱,其实服装公司做得越大,越不好管理,越容易亏损。 楚河清楚记得二十世纪,曾经有十来家风光无限的服装企业最后都萎靡不振,多少品牌都在血战中消声秘迹。 据有关部门调查显示,华夏服装市场每年大约有2ooo个品牌被淘汰,平均每天6个。 2ooo至2o15年间,华夏前5oo名的服装企业,平均寿命仅有1.5年。 做小服装企业行,要想做大做强,根本不行! 至少楚河两世为人也没听说有那一家服装企业成为华夏百强,更甭说有国际竞争力了。 就连赫赫有名的“里宁”也是说衰落便衰落。 “做房地产吧!” “趁着目前你的服装厂还炙手可热的时候,马上转手,还能买上一个好价钱。” 楚河毫不犹豫,给蒋石毅一个肯定的答复。 “至于你说的盖房子,我也不太懂,但是我有个秘籍可以分享给你。 理解了它,至少在你选址盖楼的时候能用得上,知道在哪里盖楼能好卖,能卖上高价。” “哦,说说,秘籍是啥?能知道在哪盖楼能好卖,简直太重要了!” 蒋石毅顿时不看守煤气灶上的高压锅了,拉来一条板凳对坐到楚河面前,像特别爱好学习的小学生一样,脸上露出如饥似渴的求知欲,眼睛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盖楼,尤其是在京城这块地界盖高楼大厦,地点的选择极其重要。 资金?不是事!有人脉就有银行。 工程建设?更不是事!华夏多了去建筑公司,只要一招标,各大建筑公司就会像蜜蜂一样,都不排队,拿着大把的金钱来投标。 没干过大型建设的人可能不知道,建筑公司承包工程并不是上来就赚钱的,工程款都是由招标人分批、直到最后完工才结算……有时候还不结算。 建筑公司,或是小包工头想承包工程,先得拿到标书进行投标,标书得花钱买。然后招标单位审核投标者的资质,最后,让中标企业或小包工头交一部分押金。 都弄妥当后,招标单位才放第一笔材料款,让建筑公司开工。 在施工领域有一条赚钱顺口溜: 一高铁 二地铁 三桥梁 四隧道 五高 六建筑 盖房、盖楼的建筑企业是施工领域中最不赚钱的施工单位。 但,房地产开公司却是最赚钱的单位。 哪行哪业都一样,闷头出力的单位或则是个人,往往都是不赚钱的底层。 最大的利润几乎都流落到不出力的人手里。 但人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回报与风险成比例。 就拿选址盖楼来说吧,如果你选择在京城四环盖几栋便宜的住宅楼。 风险就来了,高楼盖了起来,开始售卖,若人们闲住址远,交通不便利,便宜的价格就不是优势了,很有可能楼房等上五六年才能全部售卖出去。 刨去银行的利息,利润也剩不太多。 若选择寸土寸金的闹市盖楼,建筑成本成倍的增加,盖好后,倘若人们觉得楼价高的乎想象,人们觉得不值,楼房也很难卖的出去。 实际上高档住宅,高的价格楼房也非常好卖,哪怕你单位面积是一米十万,只要人们意识到,此楼房在未来的年月里能升值,能涨到一米十五万,人们处于投资和保值的理念,也会大力购买。 这道理人人都懂,无论是盖楼的还是买楼的,都懂。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何知道哪块地界是保值的,哪块地有巨大升值空间? 弄懂了,就赚钱了! 比如,学区房,三甲医院附近的楼房都是有保值功能的住宅。 而化工厂、铁道线周边的住宅,投资的价值就小很多。 当前,人们也知道京城在扩建,三环,四环、乃至通县、平古区的土地都有升值空间。 可三环那么大,四环更大,五环六环更远,想找一块升值潜力巨大的地界也不容易的事。 “什么钱最好赚?那就是赚有钱人的钱,你懂吗?” 楚河问道。 “懂!”蒋石毅应道。 “不就是一群淘金者到沙漠里淘金子,而一个流浪汉不淘金,高价卖给淘金者水的故事吗? 我懂,哈佛学习的时候有这案例!” “好吧,既然你懂就不说了。” 楚河想装一下博学多识,没想到这小故事人家知道,于是他直奔主题。 唉……鸡腿和花生米都吃完了,水了好一阵,该切中要害,来点真格的了! “光明学你懂吗?” 楚河嘿嘿暗自得意,这回不知道了吧。 这是自创的。 蒋石毅挠了下后脑勺,“没听说过,不懂?” 他知道光亮学、亮光学,但这俩学说跟盖楼没有任何关系。 难住一个哈佛硕士,楚河深感得意,他又问: “美国的拉斯维加斯你去过没?感受怎么样” “赌城啊,去过,非常繁华,尤其是夜晚,灯火辉煌,赌场酒吧人流不断,号称不夜城。” “嗯,我就从拉斯维加斯开始说起,告诉你什么是光明学,了解了光明学你就可以到处去盖楼啦!” 楚河缓缓道来: “拉斯维加斯是坐落在美国西部沙漠的一座城市,因为广阔的沙漠就此一座城市,没有工业基础,也没有旅游资源。 如何让城市产生经济效益呢? 城市管理者便想出赌博的办法,赌博合法化!让这座平地而起的城市成为赌城,从而吸引大批赌徒和游客做飞机来此碰运气。 外地人多了,有钱人来的多了,其他的配套设施,如:旅店、饭馆、商场、银行、夜总会,等等服务业也就兴旺起来。 为了更加吸引游客,和让赌徒们不分白天黑天都能方便赌钱,城市管理者颁布法规,所有拉斯维加斯市的政府部门和服务行业的建筑,夜里都不许熄灯! 黑夜万家灯火明亮,街灯亮如白昼。 赌城也因此成为不夜城,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吸引更多的赌徒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赌场里抛洒金币。 大把的金钱像流水一样浇灌着沙漠中的城堡。” 楚河停顿一下,说道:“这就是光明的作用。” 接着又道:“如果你坐上飞机,在夜空里俯瞰华夏东北地区和交界的北高丽,能分辨出哪里是华夏,哪里是北高丽吗?” 不待蒋石毅说话,他一摆手,“听我说完。” 道:“就是光明啊!哪里亮堂,哪里就是华夏啊!” 蒋石毅点头,这道理我懂,我刚想说,北高丽经济不达,电力也供应不足,人们的家里一是没有电,二是黑夜里舍不得点灯。 “道理弄明白了吧,简单的光明学啊!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一点就透,不用跟你过多解释。” “盖楼选址也是深谙其理,哪里最亮哪里就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比如:你深夜里,从常安街的公主汾开始走,到八王汾。一路上你就观察街道两边,那条街最亮,那条街就是最繁华的地带。 那片住宅小区灯火通明,那片小区就是最有钱人呆的地方。” 他喘了口气,说出终结语:“如果你现一片非常明亮的地方,而这块地还是老宅子,旧房屋。 好了,恭喜你,你该大财啦! 拆了它! 重新盖几栋高档的大厦,高价往外卖! 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因为那是繁华地带,能保值升值的产业,有钱人非疯抢此房地产不可! 也许几栋楼便能让你身家亿万!” 这就是光明学最终奥义! 楚河过完了。 蒋石毅傻了。 他眼睛直直的,魂游天外。 楚河说的虽然短暂,浅白。但他马上理解的通透,甚至领悟的东西比楚河说的还要多多。 他就像一个练气百年,还没有悟透天机的修真者,楚河的几句话,犹如天外雷音,句句敲打在心底,让阻隔他天人合一的那层隔膜,忽的像石锤重击到鸡蛋壳上似的,碎了! 透了! 悟了! 这就是能让人赚钱的光明学啊! 他明白了! 他狠狠攥了一下拳头,暗道:去京城,干房地产,赚大钱,成为亿万富翁,不虚我十亿这个名字! 京城我来了,我要看到你黎明前最耀眼的曙光! 第一百三十二章 香皂难题 徐静过来询问饭菜做好了没有,赵哥四人已经打完两轮扑克,应该吃午饭了。 “好了,好了。”老婆的一声提醒将蒋石毅的七魂六魄招了回来,他连声应到。 掀锅、取菜、装盘,往大屋端了进去。 楚河也跟着往屋里端饭菜。 饭菜上桌,蒋石毅招呼众人开始用餐,同时把楚河介绍给几个京城来的朋友。 “这是赵志强大哥,这是张伟大哥……” 四人当中楚河留意到赵志强是众人的头头,他每说的一句话其他几个人都会仔细斟酌。 赵志强长有一张大方脸,身高将近两米,身板笔挺,即使是坐着姿态也是像松树一样笔直端正。 四十多岁的年纪,说起话来粗声粗气,一副很威武的军人样子。 楚河猜测,他大概是当兵出身。 没错,赵志强早年当兵,退伍后到地方干了二年派出所所长,之后人生的职业像是做火箭的似的,一路飙升,直至副厅级干部,然后又辞职下海,干起买卖。 他辞职的时候,还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像他这样的算是高级干部的人了,辞职下海经商的的还是头一份。 另一个引起他主意的是张伟,长相普普通通,胖墩墩的身材。 楚河留意的是他跟其他三人的表情有些不一样,赵等三人都是敞开怀大笑,他是强挤微笑,肥嘟嘟的脸上带着忧郁。 是打牌输了? 不至于呀? 初次相识,楚河也无法询问。 而且他们对楚河也并不十分热情,因为蒋石毅介绍楚河的时候,“只说了他是我的好弟弟。” 赵等四人自然以为楚河是来蒋家串门的亲戚,而且楚河的年龄摆在那里,不到二十的年纪,高中生而已。 只比赵志强的儿子大上三四岁。 让跟一个可以称呼他们为叔叔的小孩子说话,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并且赵志强指着满桌的菜肴粗声粗气的嘱咐楚河:“你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别怕生,使劲往肚子里造!” 去!楚河撇撇嘴,没搭理众人,只顾自己埋头造饭,听他们几人国内国外的大谈世界形式。 徐静打开两瓶建国前的茅台,给众人一一斟满。 一杯酒下肚,赵志强凝重的向蒋石毅问道:“十亿,上次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十亿,跟赵哥干吧,能赚大钱,赵哥和我们还能坑你不曾,你看我们几个也加入到赵哥手下。” “是啊,你那小服装厂一年能赚几个钱啊?跟赵哥干,不出力不操心的,一栋楼盖下来就顶你服装厂四五年的利润啊!” 张伟和另二位劝道,尽到说客的责任。 本来赵志强还以为蒋石毅会说再考虑考虑,或则询问能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股份比例是多少? 因为他了解蒋石毅从来不是一个果断的人,而是一个权衡利弊,再三思虑,事情做到尽力周详的人。 没想到,蒋石毅把刚放下的酒杯又斟满端了起来,对赵志强说道:“赵哥,我敬你一杯,以后我就跟你鞍前马后的干了!” “哈哈……”得到满意的答复,赵志强爽朗的大笑,“干了,干了,哥几个都端起酒干了。 喂,小楚老弟别光顾着啃猪蹄,也端起酒一起干。”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徐静端起酒看了老公一眼,意思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还没跟我商量呢? 蒋石毅挺挺腰微微一笑,朝楚河哪边奴奴嘴。 得到绝世武功秘籍的他对房地产江湖充满渴望,热切的盼望着能杀入江湖,向众人展示他惊天盖世的手段。 至于光明学秘籍他是不会向赵志强等人说的,等到夜深人静时候,在被窝里好好跟老婆聊聊。暂时这世上仅有他夫妻俩和楚河三个人会此秘籍。 楚河抬头对徐静也是一笑。 徐静明白了,那是楚河给他拿了足意,而且是十分满意的主意,足以让老公立刻作出选择。 徐静笑着,杯中茅台一饮而尽。 “爽快!弟妹不愧是女中豪杰!” 几个人夸奖着徐静饮酒的豪迈。 众人都满意了,大家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工作业务上的事情暂时放到脑后,相互讲起了家长里短,私家话。 赵志强让蒋石毅讲讲服装厂以前的事情,他是如何赚到办服装厂的钱的? 众人都晓得蒋石毅是寒门子弟,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到如今身家百万的小企业主,这故事说来也满是励志鼓舞人心,可以上知音杂志和青年文摘,作为心灵鸡汤灌输给文艺青年们。 楚河也感兴趣,放下一直没有停顿的筷子,坐正身形听蒋石毅的故事。 蒋石毅说起。 因为从小身体弱,体型矮小,出力做农活很是吃力,小朋友们笑话他说他以后没出息。 因此在上小学的年纪,他心里就埋下一颗不屈的种子,一定要出人头地!出力气我不行,那我就好好学习以后用智力和材力越所有瞧不起我的人! 他刻苦读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以拔尖的成绩考上大学,然后获得哈佛学校的留学生资格。 第一桶金便是在留学美国期间赚的。 他做了一个烙煎饼的车,每天读完书,下午的时候他便到街边开始卖煎饼。 一张煎饼5美元,一下午能卖1oo份。 “啊,一个煎饼合华币4o多块钱?一天能赚5oo美金?” 赵志强有些不信,他瞧向张伟三人,见他们一起点头,他知道事实的确如此,在美国卖煎饼一天能赚四五千块华币。 楚河也是头一次听说卖煎饼能赚那么多,一张煎饼4o块钱。不过,他还是理解的,在美国凡事涉及到人工的东西,那价格就高了。 反而一些大规模机械化生产的物件倒是极为便宜,比如汽车,家电等等。 “哎,其实一天赚不到5oo美金。” 蒋石毅解释道,由于他是留学生没有、也办理不了营业许可证,所以他算是美国的流动地摊贩,每天都会被美国的城管抓获,抓一次罚款7o美金到12o美金不等,偶尔时间还没卖上十几个煎饼,就会被美国城管逮住,那一天就是赔钱了。 还有就是作为留学生,他每星期工作的时间不能过2o小时,一天不到3小时。 否则就会被移民局认为是借口留学为名而来美国非法打工赚钱的,极有可能被遣返。 “美帝城管真可恶!不让咱们华夏人好好赚钱。”赵志强义愤填膺。 当前这个时代,华夏国还没有城管这个部门。 “美国没有城管吧?”楚河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呵,美国城管是我们留学生称呼的,实际上他们是交通管理部门的公务员。”蒋石毅解释道。 哦!楚河解除疑问,心道,城管部门是我国的特色,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怎么会学呢? 他知道其他国家不是没有城市管理者,只不过管理小商小贩占道经营的都是交管部门,像英国,香港是归警察管理。 现在许多香港片还能看到,在街头卖烤串的摊贩被警察撵的鸡飞狗跳。 楚河想想用不了几年功夫,这一现象就会在华夏大地上演。 呵呵…… 蒋石毅的成长财史讲完了,桌上的菜肴也半数进了众人肠胃,两瓶空茅台瓶放到一旁,徐静又新启开两瓶五粮液陈酿。 赵志强他们喝的面红耳赤,满嘴熏人的酒味,说话声更加大了起来。 “来,伟哥,小弟敬学长一杯。”蒋石毅冲张伟举起五粮液。 “干、干、干。”张伟喝的最多,说话的时候舌头略微僵直,吐不出一句整词。 酒净,放下杯,蒋石毅看着醉意朦胧的张伟问道:“伟哥,平常你不是能喝酒的吗?今天怎么精神不振作啊,有什么心事不成,说来听听?” 不提心事还好,一提起来,张伟干了酒杯又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空酒杯放到桌上,苦着脸一声长叹: “哎……伤心事别提了。你知道我办的厂子是日化企业吧?” 蒋石毅点头,知道张伟在京城办了一家日用化工企业,名称“京都日化”,主要生产香皂,肥皂,洗衣粉,洗衣膏产品。 前一阵服装厂快要倒闭的时候,他还打算进京找张伟借上一笔周转资金呢?当然现在不必了,而且如今看来,他也是遇上了难题。 “怎么出了问题?”蒋石毅有些吃惊。 唉!又是一声叹息,张伟大着舌头把遇上的困难说了出来。 原来他以为做香皂肥皂不是什么技术性工艺,所以他把厂子整起来后便做了撒手掌柜,什么车间生产,原材料采购啊,都放手交给他做厂长的表弟管理。 谁能想到,表弟是一个眼高手低,只会说大话不会办事实的家伙,厂子让他管的一团糟。 原料采购处购买回来的火碱品质不一,猪油也是提炼的不合格。 这样车间生产出来的香皂能好?根本不能用,比肥皂还不如!人们擦到脸上有点烧灼的感觉,而且一次用量消耗的特别大,别的牌子香皂一块能用上三个月,他的顶多能用一个月。 如今生产出来的价值二百万的香皂都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 再加上一百来万的原材料无法使用,他能不着急上火吗! 因此赵志强第一个找到他让他跟着干房地产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拉来其他两位。 但是他现有的资本只有二百来万能投入到房地产公司,算起来他是房地产公司投资人里,出资最少的一位。 “就没想想办法?”蒋石毅问,也替他着急。 “能有什么办法?就是把香皂重新粉碎回炉,再生产出来的还不是那样! 我可被亲戚坑苦了!” 张伟皱着眉头,无奈的摇头,再次给自己斟满一杯。 “别喝了,你都多了。”赵志强劝他少喝,对香皂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别管我,醉过去我就不郁闷了。”张伟端起酒杯再次嘴里灌。 “做不到最好,那就做最坏!” 因为没人冲楚河敬酒,他自斟自饮,滋溜一口小酒,漫不经心地淡淡说道。 嗯?这话很有哲理,可,它是什么意思?跟香皂有什么关系呢? 赵志强听到,品了品楚河说的的意思,没太明白。 他看向不以为然的楚河。 “楚老弟你有办法是不是?快跟张哥说说!” 蒋石毅听见楚河的插话,眼睛突然一亮。 如果说这世上,说大了,重说。如果说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什么奇思妙想,见识远大的人,除了楚河,没有其他人。 至少他没遇见过。 从楚河端菜进到屋,赵志强,张伟等人一直把他当作孩子,除了关心他多吃菜,少喝酒,没有同他聊别的事情。 大家谈的都是上百万的大买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在一边听听长长见识就得了。 嘿,这大孩子还挺乖,不多言不多语。 这是赵和张四人的印象。 “说、来、话、长……” 楚河不急不慌,慢吞吞说了一句。 好像知道他什么想法似的,蒋石毅马上接口许诺:“楚老弟,把你想法慢慢说,你张大哥也不是外人,更不是小气的人。 只要你的法子管用,能让香皂卖出去,你张哥绝不会亏待你!” 他又拨愣几下有些神志恍惚的张伟,“老张,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真的吗?” 张伟坐在楚河对面,冲他点着脑袋,眯着红彤彤的眼睛,半信半疑? “说来话长……” 楚河见张伟说话吞吞吐吐,显然已经喝高,没对他说的话往心里去,所以他更不想立即说出方法。 蒋石毅实在看不下去楚河假装的沉稳,呵呵一笑,急迫的催促道:“楚老弟,你就别卖关子,把方法说出来吧,大家都洗耳恭听。 明天就让张伟照着你的方法做,如果成功话,少不了你好处,这里有我,还有赵大哥给你担保,你一百个放心!” 蒋石毅拍着胸脯保证。 赵志强也瓮声瓮气的说:“我作证,你放心!” “如果小伟敢忘恩负义的话,我保证让他卷着铺盖卷滚出京城。” 充满霸气的语言。 他也对楚河能让残次品的香皂起死回生充满了好奇? “说来话长……” “好了,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我就长话短说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水滚子 香皂、肥皂、干洗剂、洗衣粉,这几样在江湖春典里都称作水滚子。 如果你听到有人说“挑水滚子”,那就是有跑江湖的搁念要卖肥皂了。 当然,跑江湖所卖的香皂、肥皂,干洗精,是和商店里售卖的东西有区别的。 特点就是去污力特别强! 无论是油渍还是血渍,只要抹上一点点干洗剂或,轻轻一撮,污点便消失不见,衣服变得干干净净。 肥皂也是,一般搁念所卖的肥皂都称作强力去污皂或干洗皂,跟干洗剂一个样,都是把肥皂涂抹到污渍上,轻轻搓去。 不过,当你买到家中自己使用的时候,去污力就明显没有卖家现场表演的那么好,那么神奇,大片的油渍必须得经过长时间浸泡才能洗去,实际上跟商店里买的肥皂没什么两样。 因为卖水滚子的已经在做表演的时候,他们所用的道具都上过托了。 比如第二天要卖肥皂时候,他提前便把所要当场洗涤的白布、白毛巾等浸泡到肥皂水里,过上二个小时,拿出了晾干,再往白布上一块块的喷菜油,机油,鸡血啦等等污垢。 白毛巾不用喷洒,留到现场随机演示。 这种结果任何人都能想到,现场售卖演示的时候,摊贩随便涂抹一点肥皂或干洗剂,都能将污渍清洗掉。 还没完,如果有人怀疑,准备好的毛巾就用上了。 这时他拿着毛巾四处寻摸非常脏的东西,一般是摊贩看到有骑自行车的,或摩托车的,便会上前用毛巾擦人家车子的轴承,机箱盖,链条等机油特别多的地方。 雪白的毛巾变成黑斑狗,然后再涂上一点水滚子……沾水不沾水都可以,双手轻轻那么一撮,污渍不翼而飞。 见到如此神奇好用的家常日用品,主妇们能不买上几块,两瓶? 而且商贩所卖的价格跟商店卖的是一个价,有的还买五赠一。 俩块钱一块肥皂、香皂,花十元给六块。 不要认为搁念卖的水滚子盈利不多。 因为他们卖的东西都是自己制作的,干倒插卖干洗剂的会额外制作包装,撂地平卖干洗皂的商贩就不用包装了,给张纸,拿个白塑料袋便把你打走。 制作香皂、肥皂、洗衣粉、干洗剂的技术非常简单,原材料也随处可见,随便一个人都能制作。 材料无非是猪油和火碱。 干洗剂不需要猪油,而香皂还需要往里添加少量的工业香精。 这是普通品牌日化产品,若是制作高档一点的香皂,猪油就要换成植物油,香精也用植物香精。 后世还有一种个人手工制作的香皂,用葡萄酒替代油脂,添加医药火碱后再添些玫瑰香型或茉莉香型或薄荷香型等等香精,就成了一块独一无二的手工香皂。 以上制作,无论是普通还是高档或是个人手工,最主要的都离不开一个物质……火碱! 个人制作用医药火碱,工厂制作大多用的是工业火碱,也叫片碱。 而火碱在香皂、肥皂中的比例是一个产品好用与不好用的关键因素。 因为火碱是碱性物质,是具有腐蚀作用的化工材料,在去污产品中起到清除污垢的作用。 在其他行业也用途广泛,例如,造纸,皮革,人造板等等企业,充当漂白剂功效。 火碱少了,去污力便不强,火碱多了,便会腐蚀人体皮肤,让人产生不适的刺激感。 而搁念们所卖的所谓强力去污干洗皂,几乎添加了量的工业火碱,而所用油脂不用想了,必须是地沟油,不然对不起他们嘴里说的薄利多销。 上过初中学过化学的都知道,具有腐蚀性的物质除了碱性,还有酸性,硫酸、草酸等也是强力去污腐蚀的东西,而且比火碱腐蚀力更强。 不过,酸性物质大多是以液态呈现,无法制作香皂、肥皂等固体日化产品,只适合做清洁毛料的干洗剂,或是清除机械上的铁锈。 也有提取微量酸性植物的液体制作洗面奶的,不过价格比较高。 张伟那上百万价值的香皂,楚河可以用倒插方法帮他卖出去。 只是他的香皂实在是太坑人,如今楚河不想去坑人,而且张伟的香皂实在太多,即便楚河用倒插贩卖,估计至少也得一个多月才能销售一空。 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份耐心! 所以他另有妙招。 他记得一篇报道,九十年代初期,一个在日化厂上班的中层干部,一年时间能为千万富翁的故事。 白领的企业也是因为生产了一批不合格香皂而要倒闭。 白领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奇招,于是他跟日化厂老板做了笔交易,用低于香皂百分之二十成本的价格把所有积压香皂都买到手中。 然后重新粉碎熔化加工,最后的成品以高于市场上所有同类香皂的价格出售,产品火爆一时,他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 回忆起白领的方法,楚河冲酒桌周围的众人说出方法。 这时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杂音,酒桌旁的赵志强、蒋石毅、徐静等人都支愣起耳朵望着楚河,准备听他的高招。 楚河道:“香皂既然不合格卖不出就必须重新回炉,重新做!当然按原工艺重新生产香皂是不行的,还是残次品。 这时我们就需要往里面添加东西,让它变成另一种功效的香皂。” 蒋石毅插话:“你是说,你知道添加什么东西能提高香皂的品质,使它成为高档香皂?” 赵志强几人兴趣更大了,“什么东西呀,快说说,看老张能不能买到?” 相对众人的好奇,而事主张伟晃着醉晕晕的脑袋,嘴里嘟囔道:“哪有那东西,从来没听说哪家企业有那技术,如果有,我还能不知道,还不去用?” “呵呵。”面对张伟的怀疑,楚河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继续往下说:“张哥说的对,我没提高产品质量的技术,注意,我说的是把香皂变成另一种功效产品。” 一般来说,香皂是用来洗脸,洗手的,洗澡的。 肥皂是用来洗衣服的,也有人洗澡用它。 当前年代,洗澡用沐浴露还是一个新鲜名词。 洗脸用的洗面奶倒是出现有六个年头了,比如“大宝”,不过由于都是小企业也没上过电视做过广告,所以销售范围很窄,知道的人少,用它人也不多。 直到九九年,大宝有限公司成立,开始铺天盖地在电视投放广告,人们才开始了解洗面奶,并逐步习惯使用它。 “大宝,天天见!” 耳熟能详的广告词,楚河都会背。 楚河看向蒋石毅,问道:“香皂的功能是什么?” “洗脸呗!洗的越干净越好!” 这是小孩都知道的问题,蒋石毅明知楚老弟不会不知道,但他得配合楚河接下来说话。 “对头!”楚河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泯然一笑,立刻说道:“当前绝大部分人都知道香皂是为洗干净脸蛋用的,还有人知道好的香皂具有护肤作用。 但是,你们知道香皂还可以用来治病么? 如今我想得就是把张哥的香皂制作成药皂,不以清洁皮肤为目的,而是用来治疗青春痘,治疗脂溢性皮炎的医药商品。 长期使用对皮肤病,脚气,汗脚啦等都有特殊疗效。 大家敞开想象,一块香皂从化妆品提升到医药品,是不是比原来高一个档次? 什么略微有腐蚀性,消耗快啦都不是毛病,更不是产品不合格!而是我们的产品特色,医疗用品嘛就是这样的,这样有利于快治疗皮肤病!” 啪!赵志强大手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由于过于激动桌上的汤水溢出碗喷,哗啦啦淌下桌子,流了一地。 不过,大家都在考虑楚河说出的鬼点子,谁也没在意脚下的汤水。 哈哈!赵志强兴奋劲没过,盯着楚河仔细打量一番,从楚河进屋到现在都没将这个大小伙子放在心上,如今真要重新审视! “小子,主意出的好,我看行!”赵志强又问道:“药皂这个思路的确不错,可是应该往里面添加什么物质呢? 既然你能想到制作药皂,那也一定想好了添加何种东西,别再藏着掖着了,赶紧一股脑兜出来吧!” “硫磺!” 楚河直接给出答案。 接着又补充道:“再添加一些草药也可以,不过那样成本就增加不少,我不建议。” “毕竟张哥要的是把他的产品销售出去,抽出资金去搞房地产,以后不再做日化企业了,所以没必要做长远打算。” 说完,楚河对着赵志强嘿嘿一笑,诡诈的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相信药皂能治病,哪怕里面添加人参鹿茸何乌,我也丁点不信。 有病去医院啊!” 咱是商人,做得是买卖,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等商人有钱了,再去捐款赈灾,指使别人救死扶伤去。 嘿嘿…… “你,你……诡道!” 赵志强被楚河刨悉出商人本质的一番话说的张口结舌,手指连连点着他不知如何接住话头。 好久他才叹了一声:“商人啊,实际就是伤人!” “以后我也开始伤人喽!” 楚河撇撇嘴,暗道,没错! 等你们这批搞房地产的盖起高楼后,一个个成为亿万富翁,再过二十年,人们不咬牙切齿骂你们都怪了! “老张,你看楚河出的制作硫磺药皂的主意行不行?” 一旁的蒋石毅推了推张伟。 张伟晕头涨脑的还在缓慢思虑楚河说的方法,从制作到销售到打广告,一步步计划着。被蒋石毅一推,他缓过神来,现自己喝酒喝多了,思考事情总是慢半拍。 即使是慢,他也明白楚河的主意绝对是好办法,一定能让他的企业起死回生。 他连忙向一直怠慢的楚河表示谢意,站起身来,晃悠悠的绕过桌子,来到楚河身前,一把握住双手,激动的说:“楚老弟,啥也不说了,谢谢啊,谢谢! 我这就回京城连夜组织人生产,等产品销售出去,我可要好好感谢你,想要什么你说吧,我保证办到! 是要钱还是要东西,还是京城户口,随便说!” 张伟夸下海口。 我能要你提的那些玩意吗,多俗! 楚河脑瓜一转,说道:“如果张哥的香皂确实销售不错的话,我也不要钱和物,只要您给我在三环以内给我租上一个交通方便的厂房,再买两三台热塑机安装到厂里,就行了。” “这就行了?” 张伟合计一下,好的热塑机三台也不到十万,而厂房租金十年顶多五万,这还是靠近二环的位置。 一共十五万太少了,起码也得要个五十万啊? 要知道他仓库积压产品价值是三百万,但是一旦制作硫磺药皂,销售成功的话,盈利都不止这个数,还不算上盘活的资本。 随即他一想,面前的是个半大小伙子,对大规模金钱的概念还不太直观,他就释然了。 心里暗道,不能亏了蒋石毅的老弟,厂房给他买下来,热塑机买最好、最贵的,三台不行,四台! “咦,小楚,你要热塑机干什么?” 赵志强又好奇了,对楚河想法琢磨不透。 “哦,我打算办一个小塑料加工厂,小打小闹,随便玩玩,跟赵大哥你可比不了哇。”楚河挣开张伟的紧握的手,戳着双手说道。 张伟手上都是汗水,还有酒水。 “不对啊,你不在津城干,怎么想起去京城了?” 蒋石毅纳闷的望着楚河,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蒋哥,忘告诉你好消息了,我刚刚考上京城大学,以后的四年里,我大部分时间混在皇城根啦!” “京大呀,大好消息!” “哎呀,楚老弟你真有才!” “好小子,有能耐啊!” …… 蒋石毅、徐静、赵志强等四人,接二连三赞叹。 对楚河更是高看一眼,学习那么好,头脑又那么灵活,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人才! “来来来,老弟,我们每人敬你一杯,恭喜进入高等学府!” 在蒋石毅提义下,众人又干了一杯。 此时,饭局到了尾声,赵志强建议回家,其他三人点头,尤其是张伟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京城。 “快走,我先行一步。”他抢先第一个走了出去。 踉跄着出了大门,才走十来步,距离他开来的车还有十几米远,就一头扎到地上,哇哇大吐。 赵志强等人出来,把他扶起,看样张伟是无法开车了,于是扶他到赵志强开的奔驰后座上,三人开着车走了。 走了十来米,赵志强又调转车头开了回来,从车窗里扔出一车把钥匙,冲站在门口相送的蒋石毅楚河徐静喊道: “张伟的车你们先保管着,等他酒醒,自己来津城取车。” 奔驰屁股冒起一股青烟,扬长而去。 这年头,酒驾还没入刑,所处当时社会,一般司机只要没喝多,头脑清醒着,都敢醉酒驾驶。 尤其是长途司机,每当在吃饭时,都吹嘘自己多能喝,一瓶白干,一箱啤酒没啥事,照样把大货车开的风驰电掣。 呃……那年代就那样,几乎大货司机都是啤酒肚,一顿能喝一箱啤酒的不在少数。 如果放到二十年之后,妥妥的都得吊销驾驶证,然后刑拘。 楚河哈腰捡起车钥匙,正想交给蒋石毅,忽然他留意到张伟开来的车子车标是个椭圆形,圈里面一个斜歪的l英文字母。 雷克萨斯。 好车呀,经典级的古董车。那世楚河就收藏一辆雷克萨斯4oo。 雷克萨斯是丰田旗下的豪华型车款,在当时下线没几年,华夏国内还不多见。 后来丰田为了占领华夏豪华车市场,将雷克萨斯改名凌志,到了二十世纪,丰田的新总裁又把凌志改回了雷克萨斯。 “嘿,不错,今天帮张伟出了一个主意,现在提前收点利息吧。” 思念至此,楚河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食指穿过钥匙圈,晃荡着车钥匙奔雷克萨斯走去。 边走边说:“蒋哥,这车我开几天玩玩,等张伟来,我再送过来!” 钻进了车门。 “楚老弟,你会开车吗?”蒋石毅喊到。 回答他的是动机轻微的轰鸣声,然后雷克萨斯匀起步,五秒钟后,突然加,像离弦的箭射向前方。 眨眼功夫,消失在蒋石毅夫妻视线之外。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授人以渔船 楚河看了眼车上时钟,下午三点整,回家、回厂子都略早,左手一打舵,车子拐向市中心,冲小白楼方向减驶去。 一刻钟到了电影院门前,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叶添龙的算卦摊还是人满为患,像割韭菜似的,走了一茬又冒出一茬。 也不知道这小子吃没吃午饭? 一个人摆摊有一点不好,如果你跟周围邻居不熟的话,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若你拎着东西去吃饭,回来时位置已被其他人占领,即使能要回来,也要费一番口舌。 当然这是只生意好的摊子,若是清冷的摊子,随便吧,没人在乎。 而且生意好的时候,一般人也舍不得时间去吃饭,有尿憋着。 楚河估计叶添龙没时间吃上饭。 他将雷克萨斯冲着算卦摊开去,同时按响喇叭,滴滴滴…… 长串刺耳的笛声在人群后响起,人们纷纷回头闪避。 “干啥呀?有路不走,往人堆里扎!” “现在富二代太嚣张了!” 车头正好停到叶添龙身前,车轮差一指便压上地面麻布。 叶添龙诧异的抬起头,看看是谁把这当成了停车场。 就见楚河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冲他喊到:“叶大师,我请你来了,快上车到我公司看看风水去!” 楚河眨眨眼睛。 “咦,这家伙真能啊,不到一天的功夫不知道在哪弄了一辆好车?”叶添龙一边疑惑一边应道:“好嘞!稍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他利索的收拾起测姓的道具,往车门走。 实在是被尿憋的膀胱疼,肚皮也瘪瘪的饿得慌。 “大师别走哇,您还没给我量骨呢?我未来咋样还没说?”一位中途被打扰的中年测试者央求着,伸开手掌从屁股后撵叶添龙。 “嗨,哥们你别叫了,别耽误人家赚大钱?”有围观的群中劝慰测试者。 “不用量骨头了,你姓方,告诫你一句,只要你不让你单位同事进你家门一步,保管你以后仕途一番风顺!” 叶添龙头也没回,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哥,赶快找个撒尿的地方,憋死我啦!” 中年测试者已经完成了天牌地牌选择,就等着量骨头,这时着急的叶添龙也懒得再给他做后面的表演,直接道出姓氏,两块钱也没收。 楚河倒车,载着他上了主道,车后留下一地连声称奇的人们。 “大师啊!神啦,还没量手指就算出我姓啥了!” 中年测试者望着绝尘而去的雷克萨斯佩服不已。 周围人也是惊呼神奇,都认为叶添龙临走时,用上了绝活,不用量骨头便看出了人家姓氏。 “哥们,这叫啥能耐?” “天眼通,佛家六大神通之一,只要看上对方一眼,便能知晓对方的过去与未来。” “哇,今天我算开了眼界,遇见了大师,不知道大师明天还能来吗?” “谁知道呢,没看人家是被豪车请走的吗?这是说明人家在上流有钱人的社会里是大名鼎鼎的,估计大师今天来小白楼测姓是业余爱好来散心的,以后再想遇见大师就难喽!” “缘分那,今天大师刚刚给我算了一卦,真准,哈哈……说我明年有财运。” 围观人久久不散,有懊悔的,有得意的。被叶添龙算过姓氏的得意洋洋,没被叶算过的后悔不已,嘟囔着明天还来这里等着大师,一直到夜色降临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叶大师的神奇预测功能。 雷克萨斯在一家三星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两位先生,您请进。”门童拉开大门。 片刻,门童又拉开大门,“两位先生,您慢走。” 楚河领着叶添龙到酒店卫生间撒了泼尿,便出来了,车子朝木梳厂方向驶去。 “我还以为你请我到酒店吃饭呢?”叶添龙撇嘴道,看着车内豪华的装饰,大手一会摸摸这,一会敲敲那。 “是真皮的,是核桃木的……” “请你进酒店撒尿也是请啊!” 楚河嘿嘿奸笑着,问:“今天赚多钱,够请我的不?” 叶添龙拿出无纺布兜子,从里面掏出一把一块一块的毛票数了起来。 “差五十二块二百五!” 一天赚了二百多快,叶添龙有些小激动那,他寻思,如果再把量骨时忽悠人的时间压缩一下,提高算命的办事效率,今天有可能突破三百大关。 他揣起二百,拿着四十八张一块的毛票说道:“找个地停车,今晚请你吃板面,管够!” 去,撅大腚放小屁。谁稀罕吃你板面。 “你们鲁省人不是吃馒头吗?你怎么爱好跟家乡人不一样?” 楚河没停车,直接进了胶水厂大院。 “这不是请客嘛,如果是我一个人,就顿顿吃馒头。 鲁省人吃馒头才有力气干活,蜀省人不吃米饭没力气干活……华夏人都知道。 下了车正好看到二肥用毛巾擦着脑门上的汗,从仓库里走出。 抬头瞧见楚河二人从一辆不知叫啥名的豪车里出来,冲楚河就报委屈:“姐夫,可累死我了,五十多箱货都是我一个卸的,盘器和百变梳都给你拉回来了,一个不少!” “咦,这是啥车呀,哪来得?” 楚河告诉他是朋友借的,顺便又鼓励他勤劳能干,走进办公室。 他先拨通耗子电话,让他给自己办张驾驶证。 然后让叶添龙将测姓的麻布拿出来,摊到办公桌上。 掐着毛笔在麻布右下角写上二行小字: 收徒,传授量骨测姓绝技,每人5oo学费。 包教包会,学不会不收费。 叶添龙瞪大眼睛,“楚哥,这是啥意思?” 楚河放下毛笔,呵呵道:“我看你赚钱太辛苦,特准许你办学收徒,一天收两个,二个月你兜里就有五万块了,到时候可别张嘴请我吃板面那,说出去丢我脸面!” 嘶……嘶……“哥,哥,哥……”叶添龙抽抽鼻子,揉了揉眼角,激动的不知说啥是好。 古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楚河不仅把渔网给了他,还额外送了一条渔船! 似乎有水珠模糊了双眼。 “切,又不是老母鸡,咯咯咯的叫啥?”二肥对楚河能让叶添龙一天赚上一千块钱的行为极为不满,自己还没赚那么多纳! 又不敢冲楚河,便把怨气撒到叶添龙的头上。 “多嘴!”楚河瞪向二肥。 二肥一扭脖子,说道:“刚才我姐来了传呼,让你到俺家吃饭,说是庆祝你上京大读书。” 其实,一大早二肥出门的时候,唐思和宋瓷就让他告诉楚河来家吃饭,但他偏要留到下午才说,让楚河晚高兴一会儿。 谁让昨夜自己没睡好呢?都是因为楚河。 昨夜宋瓷从楚家高高兴兴回来,跟母亲一学楚河被京大入取的事情,唐思便冲着躺倒沙上吃着香蕉看《莲花争霸》的宋宝来数落开了。 “你瞧瞧楚河,跟你一般年纪,现在人家不仅能赚大钱,还能读大学。 你看看你,一身懒肉,吃没个吃样,看电视没个看电视样! ……” 好一顿数落,如今唐思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浑身上下,无论是站、坐、走,还是说话,哪一点都比不上楚河。 “……” 我的天娘啊!在家里看电视还要啥样子啊?难道像在大礼堂里听老山英雄做战斗报告似的,标杆溜直的端坐! 真是,只要看你不顺眼,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渣。 楚河哪留意二肥的郁闷,听到未来丈母娘请自己吃饭,高兴的其他事都不想了,恨不得马上飞到宋瓷家。 拽着二肥,塞进车里,雷克萨斯一溜烟到了宋家。 一顿饭,好鱼、好肉、好酒、好脸色,楚河吃的好不快活。 晚九点,他回家笑着睡着了。 同一时间,蒋石毅和徐静刚刚躺下,正准备做体育运动,床头柜上的白色固定电话铃铃铃,响了起来。 “喂,谁呀?”蒋石毅抓起话筒问。 “十亿呀,我你伟哥,成啦!成啦!” “什么成啦?伟哥,你慢慢说。” “就是你家楚河小兄弟说的制作硫黄药皂的事情,成啦!我做出来了,销售科的几个销售都说能好卖,市场潜力巨大呀!” 听筒里传来张伟万分激动的话语。 原来,张伟坐车五点钟回到京城,一路颠簸,下了奔驰就将酒菜都吐了出去。 酒醒了,他惦记起楚河说的香皂的事情,立刻马不停蹄的让赵志强送他到日化厂。 把已经下班的工人们招集来一部分,组织生产。 香皂制作本来就简单,再说他的厂子是家族企业,管理层都是七姑八大姨家的亲戚,大部分工人也是从远房农村亲戚家招来的打工仔,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加班干吧。 从仓库拉出香皂,搅碎、熔化,重新装模。 车间主任往模具胚子里放不同比例的硫磺粉,实验三批次后,找出了最适合的比例,报告给在办公室守候的张伟。 成啦!张伟拿着刚出模具还热乎乎的药皂喜出望外。 只是用鼻子闻起来有点臭! 硫磺能不臭嘛。 销售经理还是有才的,他给张伟解释:药皂嘛,有点味道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味道,谁能相信咱们卖的是药皂呢? “老板,您想到的点子真的不错! 我断定咱们的药皂一上市保准被市场认可,销路不成问题,如果再配合做下广告的话,说不定咱们厂这点香皂还不够卖的那。” 旁边的采购员,后勤主任,食堂大师傅等人也是一致认可。 难得大家意见统一,张伟闻着臭哄哄的硫磺皂,心情愉快,信心十足了。 吸到鼻腔、肺里的臭味,仿佛也不再难闻,而是如同嗅到寺庙里飘散的阵阵檀香,沁人心脾,味道好极啦! 因为大家都是亲戚,平常开会研究生产方向,选择产品项目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有说要抓眼前效益干那个的,有说应该目光长远先生产这个的,反正从来没有一致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深有道理,都认为自己的想法是真正为家族企业好。 等到这回产品出了事,企业要倒闭的时候,大家都麻爪了,谁也想不出好办法。 今天老板琢磨出药皂的法子,大家仔细一琢磨,的确是最好的主意。 张伟思虑片刻,抬头对任销售经理的小舅子说道:“明天你带着人往各大商场去推销药皂,先不给货,五天后再给,价格方面每块药皂要比市面上香皂贵上一元。” 又对任后勤主管的小叔说:“叔,你明天去定做一万件药皂盒包装,设计方面你连夜想出方案,三天后我要包装盒拉进厂子。” 再对车间主任道:“生产不要停,连夜干下去,另外再组织人全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人停机器不停,近最大可能最快度把仓库积压的香皂都变成药皂。” 最后他说:“看来投资房地产的资金先缓缓了,拿他到电视台做几天广告吧!” 破釜沉舟,他把宝都压在硫黄药皂身上。 大家抖擞精神各自奋战去了,见到家族领头人把家底都拿了出来,众人晓得这是最后的反击,如果失败的话大家就会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这么舒坦拿钱的企业了。 事情处理完刚好九点,张伟第一时间想把药皂生产出来消息知会楚河,可不知道他的电话,于是便打到蒋石毅家来。 蒋石毅只有楚河传呼,也没电话,于是恭喜张伟产品实验成功,顺便把楚河传呼机号码告诉他,并且把雷克萨斯在楚河手里玩几天的事知会他。 嗡嗡嗡……楚河裤兜里的精英王响起振动声,显示屏上一行张伟过来的信息:老弟,谢谢你,药皂制作成功了。现在忙,津城我暂时去不了,车先放你那开着。 楚河鼾声如雷,正在梦中和宋瓷游山玩水呢,根本不知道有人夜里给他信息。 第二天,他好说歹说,强拉着老爸坐进雷克萨斯,载着楚楚和老妈,一家四口去了医院。 趁还没到京城上学的时间,该让老爸把腿上的钢钉取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贫穷是种病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缺啥别缺德。 话语虽粗糙,道理却深刻。 楚河把轿车停到津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先来到门诊大楼坐电梯上四楼的外科,去找曾经给父亲动过手术的主治大夫。 恰好今天坐诊的正是原来的曹大夫,主任医师。楚河领着父亲进屋,跟大夫一说,大夫便明白,二话不说,给开了透视单,让楚父先拍一张x光回来,看看腿部目前情况和钢钉位置。 经过两个小时的排队等待,拍完x光。 四口人到食堂吃完中午饭,楚河去放射室取来洗好的光片,交给大夫。 大夫举着片子冲阳光方向看了看,“还不错,恢复的挺好。”然后把片子交给楚河,说道:“去办住院手续去吧,然后等着手术。” 像楚父这样的二次手术做起来很简单,但复原也得二个来月,术后至少要留院观察三个星期,以防炎什么的。 其后可以回家疗养。 由于这年头不知为何得病的人特多,以前老旧的四层楼医院明显不够容纳越来越多的患者,于是医院前年开始扩建,扩建还没完工,暂时门诊部和住院部分成二栋大楼。 从门诊大楼后门出来,穿过满是鲜花的小广场,来到住院部。 还没到宽敞的大楼门口,便感受到华夏不愧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连医院这种没有愿意来的地方都是人流穿梭不断。 戴口罩、穿白大褂的护士,缠绷带拄拐棍的患者,拎水壶端饭盒的护理家属,在门口进进出出。 远看医院像天堂,近看医院像银行。 有的药房变商场,有的医生变奸商。 农民做个阑尾炎,至少白耕一年田。 辛辛苦苦几十年,大病回到解放前。 楚河头前开路,领家人进楼往六层的外科住院部走。 电梯到六楼停下,楚河一电梯,人站到走廊上便感觉不妙,狭小的走廊人满为患,十几张病床摆在病房门口两侧。 病床上躺着各种摔胳膊断腿的患者,每个床头都挂着一瓶点滴,病床旁边的护理们,有的哭,有的笑,还有一个张牙舞爪打闹的。 “你们等等,我先去办公室。”他让楚楚陪老妈老爸先在外面等等,等他去找护士长分配病房,看情景似乎没有病房了,难道要老爸在走廊住上二十天? 开医院真是一门好的生意,不仅来钱快,利润丰厚,而且患者顾客们还得对商贩点头哈腰,额外还要打赏一些小费红包。 对商贩来说,顾客是上帝。可从没听说患者是上帝,反倒报纸上称呼大夫是白衣天使这种说法很流行。 上帝找天使看病扯淡不是,天使朝上帝要钱更扯不是? 楚楚咬着嘴唇跟父母靠在墙角等待哥哥,别看她在家里冲楚河横行霸道,可一到了这里,接触到社会,她顿时麻爪了。 除了看哥哥在大楼里跑上跑下的,她什么也干不了,她不知道如何去交住院费,也不知道去找那个大夫,父亲住院还要找谁办理手续她更是不知道。 楚河穿过人群,推开护士长办公室,看见一位白大褂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前往一堆堆的病例上写字,他迈步到近前,瞧见女人胸前塑料卡上写着: 护士长 刘雪 他微微笑道:“护士长,我来给我父亲办理住院手续,请问能给我父亲安排一个人少安静点的病房吗?” 护士长抬头打量一眼楚河,然后又低头整理资料,看样子挺忙?她嘴里说道:“病房是没有了,只能在走廊添加一个临时床位,等病房内有病人出院,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患者住进去的。” 护士长说的很在理,明眼人也看得见走廊上一排排的临时床位,人满为患,的确如此。 但楚河不信,扯淡! 甭说市长、区长那些领导,就说如果有院长家属要住院治疗,你们还能让他住走廊?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一样能让天使推磨盘,可能比鬼推的还要快。 呵呵…… 楚河笑道:“护士长,你说的是普通病房没有了吧,我是冲着曹大夫的关系才来第一医院看病的!” 护士长听到曹大夫的名字,停下手中笔,心道,“这是曹大夫的朋友?可是老曹怎么没跟我打招呼呢?” 她想打电话往门诊部大夫那核实一下,手摸上电话又放了下来,“算了,不用麻烦了,反正一会儿四点钟下班前,老曹也得过来住院部查房,到时就知道了,再说,患者要求的是住高档病房,又不像从普通病房往外撵人那么麻烦。” 于是她再次抬起头看着楚河道:“高档病房是空余三间,不过都是给领导预留的,如果普通患者临时想住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房费非常昂贵。” “贵不怕。”楚河接口道。 护士长看看眼前衣着普通的高中生,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家的样子。 若是有钱人家,来的一定是三四十岁的大款,腋下一定要夹小手包,手里一定拿大哥大,脖子上一定挂条金链子。 还有一点,来得不会是一个年轻人,至少也得有一帮吆五喝六的朋友。 以上是有钱人住院,当然有权人住院就不那么麻烦了,秘书一个电话的事,而且还是打给院长的,院长亲自来住院处办理手续,安排床位,不,不是床位,是房间,领导能跟普通人合住病房吗,必须得单间。 做了二十来年护士了,如今当上护士长的刘雪看透了人情冷暖,见惯了各色人物。 一般患者和家属,她一打眼便能分辨出,是穷人,还是富人,还是当官的,或是地痞无赖,八八不离十。 “一天二百住院费,如果你能承受,那就办住院手续。”护士长提醒道。 “住!”楚河干脆利落。心道,星级宾馆标准间的价格!还是后世的。 不过,给老爸花钱,花再多也不心疼。 有钱,图的就是一个舒服。 没钱另说。 护士长开始给楚河开住院手续,问道:“患者姓名,年龄,性别,有无疾病和过敏史……” 楚河一一回答完,护士长将住院单递给他,让他去门诊大楼的一楼大厅去交住院费。 同时,又说道:“我可跟你提前说好了,你父亲是暂时住高档病房,一旦有领导来住院,你们必须得马上腾出病房,不准胡搅蛮缠哪!” “理解,不会让护士长为难。”楚河点点头。 “理解万岁啊,现在医闹太多了,很多患者根本不理解医院的难处。” 楚河抬腿迈出办公室,后脚又退了回来,朝刘雪笑着道:“护士长,是不是先安排我父亲住进病房啊,然后我再交押金去,患者在走廊也站累了。” “嗯,行。” “小杨啊,过来,这里新来了一位病人,你给安排666副1号病房。” 随着护士长吆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跑了进来,看了眼楚河,身材健硕特别有型,双目炯炯有神,“帅哥耶!” 她淡淡一笑,问:“患者呢?跟我来吧。” 楚河召唤楚楚一声,一家人跟随小护士进入高档病房。 楚楚一进到屋内便娇声叫起:“哇!好明亮,好宽敞啊。 还有沙呀,是真皮的! 有彩色电视,还有卫生间呢! 这是冰箱么? 哥、哥,病房比咱家还漂亮,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 楚母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训道:“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千好万好,也不如家好。” 楚母和楚父坐到崭新洁白的病床上唠嗑,楚楚坐上松软的沙,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开始欣赏彩色的节目。 666,楚河拿着住院证明走下楼,心道,原来病房号也有讲究。 来到收费窗口,排队,半小时后,交上一万块钱,换来一张收据,住院这事就算办完了。 五千用来交床费,五千用来手术治疗和药费,足够了,毕竟父亲不是大手术,也不是疑难病症。 若父亲是那种治费高昂的肿瘤什么的,一万块仅仅是前期医药费的毛毛雨,大把的钞票等着他往外掏呢。 就目前家里的经济条件,楚河把家底都掏空才能够用。 感谢父母身体健康吧! 捏着手上薄薄的收据,他心里更加急迫的要努力赚钱,赚多多的钱,足够应付一切灾难。 后世,草根阶层相容自己:、 生不起,刨腹一刀五千几; 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起; 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 娶不起,没房没车谁嫁你; 养不起,父母下岗儿下地; 病不起,药费利润十倍起; 活不起,一月辛苦一千几; 死不起,火化墓地一万起。 总结八个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打油诗,将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勾勒的维妙维肖。 为啥这样内? 究其原因就是没钱! 贫贱夫妻百事哀!兜里没钱就像是一种蚀骨的疾病,让人在痛苦中悲吟,无奈的吐槽,对健康的渴望,乃至绝望时对健康人的愤恨。 楚河认为:贫穷是种病,得治! 穷病不是绝症,是一种可以通过自我调节便能治愈的普通疾病。 人活着,从你迈入社会的时候,就是开始努力赚钱治疗疾病的开始,达到心中的目标,就是自我疗伤病患痊愈的过程。 虽然导致你换上贫穷这种疾病的原因多种多样,也极有可能不是个人原因,比如: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地理位置,乃至亲爹娘胎等等。 有人生在繁华的京都,有人生在缺水的沙地。 有人亲爹是亿万富翁,有人老娘是瞎眼乞丐。 有人天生就风流倜傥,有人落地就手脚残疾。 有人…… 但,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不能阻挡你一颗赚钱的心。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叫东西能让一个残疾人变得比白马王子还潇洒充满魅力,能让美女投怀送抱,那种东西便是金钱。 君不见,多少妙龄少女躺到肥肠猪脸的老男人床上。 君不见,七老八十的褶皱寡妇也有翩翩少年追求献花。 钱那,杀人不见血的刀。 哪怕你是条小鱼,身处的环境是污浊不堪氧气稀薄的泥沼,也不要放弃挣扎,改变不了环境哪就努力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蝌蚪,成长为蟾蜍,跳出死水,奔向农田、山地、江湖。 天地广阔,适者生存。 试着生存,努力赚钱吧。 楚河没直接回住院部,转身出了医院,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进入对面的市。 买了两盒高丽参两盒蜂王浆,一条软中华,两大兜苹果、桔子、葡萄、猕猴桃等水果。 人参和蜂王浆,软中华都分别用黑塑料袋装包裹。 先到门诊部,瞧见曹大夫一个空隙时间,没有患者的时候,他把软中华塞到眼前,“大夫,朋友送我一条好烟,我年纪轻轻的也不会抽,送给你得了。” “大夫,我父亲的手术能不能尽快做了? 曹大夫没像一般人想的,接过礼物马上塞进抽屉,他大大方方打开黑塑料袋,掏出中华,撕开外包装,拿出一盒,再撕开包装,点上一支。 轻烟缭绕,“是真的。” 曹大夫点点头,“你放心,你父亲是小手术,明天下午三点安排你父亲进手术室。” “一会儿,我让手术室的大夫和麻醉师来给你父亲做个体检。” “谢谢曹主任了,明天午饭我请你。” 楚河安排完大夫,回到住院部,将剩下的黑塑料袋递给刘雪。 “你看你这是干啥,为患者服务是我们本质工作。”护士长说完把塑料袋回手塞进抽屉里。 一般人只以为住院嘛,跟大夫搞好关系就行了,错了,护士长可不能小瞧,权利大的很,比如,房间安排啦,点滴顺序啦,屋内卫生啦,吸氧、测体温、抽血验血等等方面都能开方便之门,甚至还能少算你几天房费。 楚河见护士长笑呵呵收下礼物,便放下心来。 一会曹大夫来查房的时候,两人一对账,并不认识住进高档病房的患者,但,既然东西收了,护士长也就不好意思再撵人出病房了。 否则,拿东西不办事,患者家属闹到院长那,或是到卫生局去举报,她这护士长也算干到头了。 楚河又把一大兜水果交给护士长,让她分给小护士们,尝尝鲜。 这事简单,也好办,护士长也愿意办,她再假装推辞,笑着接过来放到办公桌上。 楚河拎着剩下的一兜水果回到666病房,招呼病房内正在给旁边护理床换床单被罩的小护士休息,吃水果。 第二天,早八点,唐思和宋瓷来医院看望楚父。 由于宋瓷如今也没有事情可做,只等着大学入取通知书了,唐思跟楚母聊了二个小时,便走了,留下宋瓷再病房陪楚楚。 十点多点,耗子、二憨等人,风风火火的也来到医院,每人手里或是捧着花篮,或是水果筐,一出电梯,便大声嚷嚷,“老大,楚老大,你老爸在哪个房间?” 楚河走出病房,根本没让他们进屋,“不是说就让你一个人来吗,来这么多人干啥?”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两张免冠照片交给耗子。 耗子是来取照片办驾照来的,当听说楚河在医院陪老爸看病,他便招呼兄弟们前来看望。 中午,蒋石毅夫妻来了。 正好,楚河拉着他俩作陪,跟曹大夫一起下馆子。 双方一见面,徐静认识,以前的高中同学。 啥也不说了,下午手术顺利进行,半个小时手术完成,楚父被推进观察室。 四个小时过后,楚父从观察室回到病房。 第三天上午,曹大夫来检查刀口愈合情况,顺便换药。 一边换药,一边他笑着对楚河说道:“刀口愈合的很好,没有感染,我估计二个星期老人家就可以出院,剩下就是在家疗养了。” 这是好消息,一家四口和宋瓷都很高兴。 中午,宋瓷和楚楚俩人去食堂买饭,这个档口,夏雨晴恰好来了。 推开病房门一条缝,向屋里张望,正好对上楚河眼睛。 他赶紧从沙上蹦起,把夏雨晴拦在门外,“你怎么来了?” “我听耗子说楚叔在住院,我就来看望一下,我能进屋吗?” 夏雨晴幽怨的说,对楚河把她挡在门外有些埋怨。 “我父亲睡着了,一会我妹妹和我女朋友打饭回来……你今天不去卖牛筋梳了?” 楚河前言不搭后语,想赶紧让夏雨晴离开医院,不然一会俩丫头回来,他不好解释他和夏雨晴的关系。 其实没有什么,楚河胸襟坦坦荡荡的,但宋瓷能信吗? 夏雨晴冰雪聪明,马上明白楚河话里隐约的含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哎……她掏出一个蓝色小本本,递给楚河,“这是耗子给你办妥的驾照。”转身离去。 “我走了。” 望着消瘦落寞的背影,楚河觉得心里似乎有些愧疚,不是愧疚,是怜悯。 他冲夏雨晴喊道:“晴姐,明天不要去卖梳子啦,我找你有事!” 他想起盘器送到库房好几天了,该卖了。 夏雨晴正适合卖盘器,这买卖简直是给她量身订做。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折叠桌拉车 烧饼大的朝阳从钢筋水泥大楼后冉冉升起。 夏日清晨的太阳温暖柔和,比骄阳似火的正午和闷热的下午招人喜爱。 雷克萨斯顶着朝阳奔向夏雨晴家。 离得很远的距离,楚河便看见夏雨晴家门前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脚底下的油门向下踩了一脚,屁股下的车子嗖的一下加快度,仅用一秒,车子接近女人,楚河已经清楚看清女人的容貌。 夏雨晴逆着光、翘着脚,向楚河来的方向张望。 对即将疾驶到眼前的轿车熟视无睹。 她还不知道楚河弄了一辆豪车玩耍呢。 在她的印象里,她认为楚河要么是从公交站台下车,然后吊儿郎当的朝她走来。要么是骑着他那辆新买的摩托,风驰电掣长飘逸的冲到她面前。 哦?楚河现在是短,板寸,她似乎忘了。 细节不重要,女人嘛,就爱联想,不少女人还梦想着嫁给骑白马、不吃肉,整天敲木鱼的唐僧呢? 甚至还有许多的女人幻想有那么一天,一个身披万道霞光的战袍,脚踏五彩祥云的猴子落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向她求亲。 嗯,后世不少女生的口号就是:“我要给你生猴子!” 今天的夏雨晴身披一件素白的风衣,一条火红的腰带系在不盈一握的腰间,乌黑的披肩长随意飘洒脑后,几缕黑丝垂落到肩头。 双手相互揉搓着,浓密的娥眉间,显出一丝淡淡的焦急。 远看,如同女神般令人爱慕,近看,如同浣纱捧心的西子让人爱怜。 吱……雷克萨斯停到夏雨晴身前。 夏雨晴眉头一紧,俏脸上了一层冰霜,刚要呵斥司机为何将车拦在她面前,双眸往车里瞧去,正看见楚河脑袋探出车窗。 冰霜顿时消融,完美的脸蛋绽放出动人的微笑,比朝阳还美丽。 “你来了。”一声低低的问候。 “晴姐,上车。”楚河推开副驾驶车门,招呼她坐上来。 “晴姐你怎么大清早就等在外面那,等多久了?”楚河埋怨道。 夏雨晴淡淡微笑,没有解释,也没有问楚河的车子是从何而来,也没问今天找她有何事情。 夏雨晴也不知怎么的,觉得只要此时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有他陪在身旁,哪怕一整天都不说话,只要眼神能随时瞧见他的身影,她便感觉到心满意足。 为何? 她不敢想下去。 怕自己受伤。 更不敢说出口,怕从此失去身边这个男人的影子。 她知道楚河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她也曾偷偷到学校对面打量过宋瓷,比较之后,她觉得无论容貌还是年龄,家庭,那一方面她都没有优势。 她只能将不切实际的心思深深埋藏在心底,浇灌上水泥彻底密封,让谁也窥探不到,即使自己想打开它,捧出来,也难上加难。 “晴姐,我们先去买点水管,做个拉车,然后再教你卖样东西。” 楚河说着,将车头调转方向,朝水暖建材市场开去。 “嗯。”夏雨晴还是轻声的应道,一点都不在意楚河现在要干什么,一会教她卖什么东西。 她是个很满足的人,如今卖牛筋梳能赚钱她已经非常知足。 虽然这一阵牛津梳已经在津城大街小巷开了花,她的生意也不如前一阵独一无二的时候那么畅销,但拜托她地摊所处的位置极其优越,很多都是外地人,所以她一天还能赚上一二百块。 一天赚一百这在以前卖货时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现在她别无所求。 而且弟弟现在去了京城搞小商品批,算是走上正途,她更是心中了无牵挂。 只有自己这如花似玉的身子不知道将来是那个男人的? 莫名的忧伤淡淡涌上心头,她往后靠靠身子,头枕到座椅上,美目微睁,无意识的看着车外排排倒退的杨树,和步履匆匆的行人。 楚河见夏雨晴今天不爱说话,以为女人哪里不舒服,他也就没多说,伸手按下时钟旁的录音机。 磁带转动,一曲肯尼基吹奏的《茉莉花》响起,轻扬的萨克斯独奏在密闭的车厢里环绕。 心旷神怡。 又一曲《回家》,当播放到《昨日重现》的时候,车子驶进建材市场。 楚河找到一家门口堆放自来水管的店铺停了下来,询问店主六分钢管的价钱,每米2元。 他买了十二米,让店主锯成一米五一根的短管,店主很快用无齿锯将钢管截好,并帮着放进雷克萨斯的后备箱里。 楚河再开车来到小商品批市场,寻找了好久才在地下一层,一个偏僻的旮旯找到售卖手拉车的柜台。 十块钱买了二个带轴承的小车轮后,载着夏雨晴重新上路,在路边看到一家制作灯箱牌匾的店铺。 一个年轻的师傅一手举着电焊帽,一手拿着电焊枪,火花四溅,在专心焊接一块大牌匾支架。 “师傅,有时间吗,先给我焊个手拉车?”楚河从车里往外面喊。 “行啊,手工费五块!”电焊师傅放下手中焊枪抬起头。 制作牌匾是大活,并不急在一时,而焊接一个手拉车顶多二个小时就够了。 这是外快,一次赚五元,在当前年代足够小师傅买上三盒“桂花”香烟了。 楚河将车停到一旁,没让夏雨晴下车,让她安静的听音乐休息,自己下车打开后备箱,掏出一堆钢管扔到牌匾边上,二个小车轮也放到一旁。 “你准备焊几个呀?”师傅看到地上八根钢管足够做二个手拉车了,不满的问道,焊两个可不是五块钱啊! “焊一个,给你十块手工费。” 楚河道:“我这个拉车跟寻常的拉车不一样,是能折叠的……”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小师傅听着有些复杂,重来没做过,于是他让楚河跟着进店内,拿出油笔白纸,让楚河画出图纸。 楚河简单勾勒出一副折叠桌拉车的图样。 外形跟普通拉车一模一样,但是两根长拉杆内测多了两根钢管,不是焊接死的,而是让师傅在钢管中段钻出二个小洞,然后用长铆钉或螺丝杆将多余的钢管和拉杆串到一起,能分能合,分开呈x字型。 合并的时候是一个手拉车,打开的时候就是一个桌腿支架。 然后再在支架上连接两根钢管或三角铁,用来安装桌面。 桌面暂时用不上,等回梳子厂找来一张三合板,锯成两张8ox4o公分长度的面板,铆到左右两根钢管上就可以了。 这样再安装上两个轮子,一个折叠时可以拉货,展开可以摆放货物的折叠桌拉车便大功告成。 当前没有卖这种折叠拉车的,即便在后世这种拉车也是后来某些跑江湖的人自己制作,然后拿到网上去销售。 后世制作折叠车一台的成本需要1oo来元,卖18o到3oo不等,而当今连手工费都算上,不过四十五元。 这种可折叠当桌子,收起可拉货的拉车就是搁念人明的,明人是谁?不知道,反正没有申报专利。 侧面来说,折叠桌拉车也是辨别普通商贩和跑江湖撂地人的一种方法,不敢说所有使用折叠桌拉车的都是搁念,但几乎撂地的跑江湖人都人手一辆此拉车。 毕竟桌子又宽又大,用普通拉车拉货再拉一张桌子,很是不便。 合二为一多简单,即使上公交车也不碍事。 电焊师傅到底是专业人士,焊接过无数东西,听楚河这么一番介绍,他便知道东西是什么样子。 “行了,交给我。”师傅一挥手让楚河一旁等着。 楚河问他大约多长时间能制作完,师傅估计一下,因为还得给钢管量尺寸,用气焊切割出横梁,还要制作承载物体的底座,再组装,怎么也得二个小时。 二个小时空余时间,楚河也没闲着,回到车里载着夏雨晴又到了有卖塑料模特的服装辅料批市场。 路过一家卖假的柜台,随手买了一件女士假,拎到手上,二人来到卖塑料模特的柜台。 “咦,你买假干啥呀?” “给你用。” “我可用不上!” 夏雨晴以为楚河在跟她开玩笑,她撇了嘴角,纤手撩起垂到肩膀的闪亮乌丝,甩动一下,瘙痒到楚河脸上。 示意她的原装货比假货还好。 楚河没在意她的小动作,正跟卖模特的女老板讨价还价。 不比后世便宜,一个半身的男模特8o,女模特1oo,全身的要2oo。 单独卖模特头的没有。 “美女,你的模特卖1oo太贵了,我不能买,到别家看看,这样吧 模特身子我不要,只要脑袋,给你3o怎么样?” “哪有你这样买模特的,卖给你脑袋剩下身子卖给谁?我傻吗?”女老板像看傻子似的看楚河。 见到楚河吃瘪,夏雨晴杵到一旁抿嘴偷笑。 被鄙视了,楚河不急不恼,微微一笑冲女老板道:“1oo,我买了。”掏出一张大钞给她。 女人接过钱,立马眉开眼笑,指着一排都没穿衣服的女模特说道:“随便挑,相中哪个抱走哪个。” “……” 楚河微笑着站到最近的一个模特近前,双手一掐模特脖子,用力向内一合,砰的一声,脖子像包饺子时揪剂子似的被他轻易掐断。 右手像抓篮球扣篮模样,单手捏住模特光秃秃的脑袋,揪了下来。 “呵呵,老板,我只要脑袋,剩下的身子送给你了,不谢!” ! 大手攥着塑料脑袋在女老板眼前晃了两晃,招呼夏雨晴一声,走出批商场。 楚河走了十多分钟,人已经到了电焊现场,卖模特的女老板的小心肝还一阵乱颤。 尼玛,太吓人啦! 虽然明知道塑料模特都是假的,但也跟真人有几分相似,楚河掐断模特脖子的动作吓死个人,塑料模特虽然算不上结实,经不起刀砍锤砸,但是想轻易掐断它空心的脖子,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就像你能轻松摔碎一个玻璃杯,但几乎不可能用手把它捏碎,捏碎它得有过普通人二倍的攥握之力。 女老板寻思,楚河这要是掐她脖子,也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脑瓜揪下来当球踢。 楚河临走时在她眼前晃荡两下模特头,可把她吓唬不轻。 手揉着饱满的左胸好一阵,女老板灰白的脸色才逐渐恢复到正常颜色。 “不错!” 楚河比划几下完工的拉车,很满意,夸奖小电焊师傅一句,并递给他十块钱。 招呼夏雨晴把雷克萨斯里的一盒红塔山扔出来,塞给师傅,算是打赏小费。 “谢谢啊,老板,以后您有什么活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给您好好干!” 小师傅叼着红塔山乐不可支,比今天赚了十块钱还高兴。 楚河把拉车放入后备箱,坐上驾驶位置,冲划火柴点烟的小师傅说道:“屋里的图纸别扔掉,过几天再给我做一百个拉车。” “一千块钱的大买卖啊。” “好的,好的!” 电焊师傅冲车内频频点头,“老板您慢走。 “老板您一路走好。” 动机轰鸣,尾气排放,雷克萨斯朝大胡同方向疾驶。 “晴姐,以后牛筋梳不要卖了,一会儿我教你卖盘器。” 楚河目视前方,微笑着说道。 “嗯。”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盘发器 胡同是小巷的意思,大胡同显而易见就是大巷子的意思。当然巷子还是那么狭窄,只不过路程很长,很长。 大胡同东西走向,南面是一排排七八层高的商场大楼,北面是低矮的个体棚户,两者之间七八米宽的街道便是大胡同了。 长度不好计算,反正由东头往西头走一个小时,还是胡同。 胡同两边的平房和商场一层都改造成了商店,大号的商场不多,很多都是三四十平米的小商铺。 除了汽车等大件商品,其他的小商品全都有售卖的店铺,尤其是以服装鞋帽袜子,针织类商品居多。 胡同中间路段,北侧,穿过平房是新开的商业区,一些刚建好没二年的十几层商厦拔地而起。 针织批,箱包批,温州鞋城……搞批商家厂家的都聚集在那里。 不过,由于是新建商业区,再加之该地域非常开阔,这往来这里的人显得并不多,没有胡同里穿梭不断拥挤的人流,那么热闹。 楚河开车从大胡同南侧中间出入口进入,穿过胡同直接来到宽阔的批商场区域。 由于胡同南侧都是楼房,遮挡了阳光,即使是夏日正午,火辣的日头也照射不到狭窄的胡同。 在胡同走动活呆的短时间还好说,人们喜欢遮阴的凉爽,但如果在此卖货的话,时间久了楚河怕柔弱的夏雨晴不适应。 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墙壁挂满条幅的温州鞋城大门上着链锁,门庭上头横拉一副红色条幅,上写:隆重庆祝温州鞋城八月一号开业。 还没开业,鞋城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五个屁股底下垫着报纸的女孩,十六七的年纪,一双双小手在脸庞挥动,扇动着微风,驱散夏日的炎热。 看模样是逛街累了。 大门两侧,靠着楼墙壁稀稀拉拉停放十来辆面包车,不断有体格壮健的汉子肩抗大包小裹的从其他商场出来,将货物塞进面包车内。 楚河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停车位置,把雷克萨斯停到一群面包车中间。 并不急着卖货,他让夏雨晴在车内稍等片刻,自己推开车门走进鞋城对面卖家庭用品的商店。 不大一会儿,他左手拎着一个塑料高脚凳,右手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出来。 放下东西,敲了下车窗,“晴姐,出来卖货啦。” 夏雨晴闪动明媚的双目看着楚河买来两个物件,诧异的张开嘴,想要询问“这是干啥?” 当看到楚河转身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捧出二个纸壳箱后,她便合拢红嘟嘟的嘴唇,心道,“爱干啥就干啥吧,早晚都会知道。” 楚河按下后备箱盖,把两个纸壳箱放到后备箱盖上,然后拆开一个密封的纸壳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包装的盘器递给夏雨晴。 “晴姐,这是盘器,里面有说明书,你拆开包装先看看说明书,一会我再动手教你。” “这不新买条凳子嘛,你坐着看。” 夏雨晴把凳子挪动一下,放到汽车尾部前面,坐下,撕开塑料袋,把盘器和说明书拿了出来。 盘器是塑料制品,黑颜色,一手扎长度,二厘米的厚度。 形状有点像腮两边长着两条胡须的鲶鱼嘴。 盘器中间是细长的挤扁的椭圆形,圆形中央是道口子,椭圆型细长的两端是二根方向相反的钩子。 东西很小巧,看样子是一次成型从模具里挤压出来的。 比牛筋梳还简易、还省料,估计成本顶多二毛钱。 她还不知道二毛钱是楚河定的对外批价,零售二块。 盘器实际成本不到七分钱,还要包括楚河提前让黄毛印刷好的说明书。 所谓说明书不过是半张a4大小的白纸,上面简单的绘有十几个型图,图旁边标着几行小字,是讲解如何用盘器造型出该型的方法技巧。 夏雨晴看了一眼盘器,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怀着不解的心情,拿着说明书瞧了起来。 趁夏雨晴看说明书的功夫,楚河打开另一个纸箱,从里面拿出扩音器,耳麦,电瓶。 这些东西,今天一大早就到木梳厂准备齐全。 扩音器放到地面,连接上电瓶,打开电源开关,带上耳麦,试了下音量,都调整好了,他站到夏雨晴身后。 别看盘器简易,但要靠着说明书上短短的几句说明,便想盘好型,略微有点困难。 所以楚河得当场做实验,让人们直观了解盘器的用途。 本来可以用塑料模特做现场演示,不过,夏雨晴这个生鲜大活人在身边,他就暂时不用拿出塑料模特表演。 等过一阵,夏雨晴看明白说明书,由她来演示盘器用法的时候,再把塑料模特头给她用。 “晴姐,你看你的,别理旁人,我先给你盘个丸子头。” 说着楚河撕开包装,拿出一个盘器在夏雨晴脑后盘起了髻。 后世盘器多种多样,不下三十来种,楚河手上的盘器全称叫多功能辅助型双钩型盘器。 这一款也是女士们用的最广泛的盘器。 另外还有,纱网盘器,拉真盘器,海绵圈盘器,**头盘器,波浪型盘器,螺旋夹盘器……等等。 每一种盘器都有一项或几项其他盘器无法制作出来的型功能。 比如波浪型盘器,能盘出鱼骨辫型,而双钩型盘器就无法造出此型。 之所以选双钩盘器来售卖,因为它所造的型最多,算上不好看的型和近似的型,双钩盘器能造出三百多种型。 当然这些型不会全印到说明书上,一来楚河也不会那么多,二来,成本太高,真要这么办,说明书就成了一本型设计图书了。 那样,是卖书呢,还是卖盘器呢? 夏雨晴的一头柔顺黑简直是天生为型设计而生的,披肩不长不短,几乎能设计出任何一种完美型。 只要你会。 楚河多多少少会十来种型盘法。 他以前卖过盘器,在没卖之前,曾经在自家屋子里对着模特头假,努力练习过一个星期。 直到掌握熟练后才用拉车拉着盘器到大街小巷演示售卖。 后来他找到更赚钱的货源,才放弃售卖盘器。 别看盘器是专为女人生产的产品,好似女人都应该女人来卖,但实际上男人卖它更吸引顾客。 当女士们看到街边有一个男人带着麦克,身前有一个塑料模特,男人嘚嘚嘚的一边说,一边在模特头上忙活。 一会模特头就扎出一个型,过一会又扎出另一种型,只要是女人都会被吸引,看看他手盘的东西是啥玩意。 就像廊的美师,时装的设计师一样,专为女人们造型设计的顶尖大师几乎都是男人。 只要东西不太贵,女人们都会买上一两个盘器。 毕竟束类东西是女人必不可少的玩意,而且盘器能彻底代替夹,皮筋,这类简易、大众、不能改变造型的普通玩意。 按照楚河理解,盘器不会过时,应该能一直卖下去,即使到2o16年,偶尔街道上也有售卖盘器的搁念。 之所以卖盘器的人越来越少,不是因为盘器过时了,而是因为噪音的原因,用麦克卖货的商贩被周围商贩们所不容。 而售卖盘器又离不开喇叭说话,不用喇叭说话,聚拢不起多少人,等聚拢的人多了,外围人又听不到卖家讲解使用方法的声音。 自认为学不会,就没有了掏钱的愿望。 谁也不会买不会使用的东西放在家里闲置,即便它很便宜,很实用。 而卖盘器又不像摔脸盆,可以不用喇叭扩音,只要嗓门大使劲喊就可以。 卖盘器没有那么多花口,它上来就是单刀直入,直接盘,直接讲解盘技巧。 所以没法喊叫,也就没法在不让用喇叭的早市夜市售卖。 大街上更不行,城管凶猛。 不喊不叫,城管都来撵人,你带着麦克说话,不是怕城管看不到你嘛。 所以一般的城市里很难看到卖盘器的了,部分卖此物的江湖人大多在农村大集,或露天展会,各省庙会上售卖。 后世随着越来越多的新产品开出来,像金镶玉、蛇油膏之类,一个卖十块,可以赚七块钱的产品面世,谁都不愿意卖一个只能赚一块八的盘器了。 如果安于小富即安,不贪图赚更多钱的话,楚河认为胶水和盘器无论何时都可以长久贩卖。 当然要选则可以用喇叭的地点。 而盘器的利润和销售情况,也要比卖胶水好上一个等级。 开始给夏雨晴盘。 左手握住蚕丝般柔滑的乌,全部拢到手心里,攥成马尾辫。 露出夏雨晴光洁如玉的额头,鬓角、耳际间的雪白肌肤也显露出来。 右手拿着盘器,中间像鲶鱼嘴的扁口从马尾辫梢穿过,头全部弄进洞口。 盘器上移半寸,然后向上滚卷,碰到左手,松开左手,再卷一圈。 盘器定格到夏雨晴脑顶中心,百会穴处。 最后两个盘器两端的两个钩,一左一右钩到团成团的髻上。 一个干净利落的丸子头便快完成了! 哇!好好看耶! 鞋城门口几个休息的女孩跑到近前,盯着夏雨晴的丸子头惊叫称奇。 当楚河把雷克萨斯停到一旁的时候,几个女孩就注意到楚河和夏雨晴二人了。 反正几人也是无聊,当下便小声低估猜测开豪车的帅哥是来干什么的,漂亮女人是什么身份。 三个女孩猜帅哥是来某个商场上货的店主,二个女孩猜测帅哥是某个商场的老板,就在这里上班。 结果都猜错。 帅哥买了一个凳子出来,让美女做到车后面,而自己站到美女身后摆弄起她头来。 ? 太奇怪了,难道是街边理师? 不可能啊,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开豪车来街边理的美师啊? 倒是听过有在京城、羊城有开宝马卖服装的女商贩。 好奇心像小猫一样挠着女孩们的心尖,于是她们便走过来观看究竟。 等到了近前,夏雨晴的一头长长的乌变成了玫瑰花骨朵似的丸子头。 女人好漂亮! 丸子头好美! 这型我没见过耶! 女孩们围着夏雨晴左看右看,一个女孩仰起头,眨着长长的睫毛问楚河: “帅哥,你是美师吗?” 丸子头是2o1o年开始,在日本和韩国兴起的型。被几位女明星造型出镜后,立刻受到华夏年轻女孩和成熟女人的追捧。 难怪当前几个女孩感到特别的新奇。 越时间距离,二十年之后的型,能不让信息闭塞的女孩们心动赞美吗! 丸子头也不仅是一种造型,种类繁多花样翻新,有大丸子、小丸子,歪丸子,花骨朵状的,扁平状的、饱满状的…… 少女梳丸子头,不但能展现美好青春,彰显清灵可爱,也散着无限活力。 成熟女人梳理丸子头,更能彰显高贵不凡的优雅气质。 尤其是在火热的夏天,花苞型的头特别令女生们清爽万分,青春魅力简直无可抗拒。 看对女孩的问话,楚河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双手解开夏雨晴头顶盘器的钩子,退出盘器。 唰……像倾泻的瀑布一样,黑流淌下来。 楚河举着盘器让几个女孩们看,说道:“我不是美师,能盘出漂亮的型都是因为它。” 让她们看了两眼后,他又摆弄起夏雨晴的长,开始盘起头来。 一边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盘器,刚面世,美大师都没治; 盘靓,卷美,天天使用不后悔; 你没有,我来用,美女看见都心痛;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卖的盘发器 往这瞧,往这瞅,看看家里有没有; 新产品,新工艺,日本迷你盘器; 长头,短头,用上它千变万化 随便拧,随便扎,轻松就能卷成花; 半分钟,三十秒,三下两下就盘好; 盘美丽,盘高贵,越看越有女人味; 盘气质,盘典雅,散魅力和潇洒; 要啥型,整啥型,弄个外国最流行; 不累手,不累腰,就像在练广播操 …… 随着楚河说词,夏雨晴的头在他手上变换出一个又一个靓丽的型。 这让五个围观女生大开眼界。 一会盯着夏雨晴头看,一会又瞧着楚河,听他嘴里念念叨叨。 哇!帅哥手上的小东西叫盘器吗?好厉害的工具啊,能盘出这么多型! 好多型我都没见过耶! 我要是有盘器是不是也能盘出好看的型? 楚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播到四处,扩音器是5o瓦大功率的直流电无线播放器,音量调节到中段,能覆盖方圆3o米以内的范围。 该范围内地的人都能清晰听到楚河说话声。 这时进出各家批商场的顾客听到了一套一套的顺口溜,循着声音看见五个女孩围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坐着的女子,不知道再干什么。 好似理的,又好似卖货的,叫什么盘器? 好奇心驱使不少人向鞋城这边走来。 不大一会儿,楚河身边围观者已经扩大到三十多人,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许多人都没在商场见过盘器这玩意,今天看到楚河把一个小小的塑料东西,使得上下翻飞,一个个型在女人头上展现,围观的女人们大感惊奇,也感到惊喜。 盘器,好东西! 比五分钱一个夹好用多了! 再也不用寒酸的猴皮筋扎头啦! 女人们像现了新大6,怀揣着兴奋欣赏楚河一双妙手、变换不断的表演。 楚河一边给夏雨晴做型,一边用眼角扫视周围。 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围的观众,由于个子矮小,有的翘着脚,有的还一蹦一蹦的,往他这张望。 风雨不透的人群,外围的观众现在只能听到楚河滔滔不绝的说口,却看不到里面卖的东西到底是啥样子。 越看不到,人们就越想看,“前面这多人围着,都不散,一定是好东西?” 羊群效应在人群中散。 还有几个老爷们,即便听到人群里卖的是女人用的扎头的玩意,自己用不上,但好奇心致使他们也想看完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才走掉。 其中人群中不少人是开店摆摊卖货的商家,很多人打着主意,要看到楚河的东西,看完他的表演,买似乎一个,然后拿着它到批市场寻找此货源,也跟着卖。 按理说现在围观的人足够多了,该到下货的火候,可是人们只顾看,瞧稀奇,竟然没有人出声问盘器的价格? 楚河心想,还差点火候。 再添一把柴吧! 也不急在一时,今天主要任务是教会夏雨晴卖盘器。 于是他又给夏雨晴做了二个型后,停下手,冲一直举着说明书看的夏雨晴说道:“晴姐,都学会了吗?” “没,有的明白一半,有的弄懂一点。”她轻轻摇头。 “没关系,现在你起来,看我用模特演示,用心记,一会你来用模特演示卖货。” 夏雨晴起身,将凳子放到一旁,静静站到一旁。 楚河回身掀开后备箱盖,从里面拿出拉车,把拉车立着放到夏雨晴原来坐着的位置。 接着放下拉车承载货物的底盘,哈腰拎起扩音器和电瓶,二者放到底盘上,有这二者不轻的重量压着,竖立起的拉车不至于被风吹顷倒。 拉车的拉杆顶端是空心的,制作的时候楚河特意没让电焊师傅把钢管头堵死,留着有用处。 他低头向地面寻么一下,捡起二块跟钢管心直径大小的石子,依次塞进钢管里,然后拿过来鸡毛掸子用力往下捅石子,下去三十公分深度,便停止。 鸡毛掸子也留在钢管里了,竖立着不倒,也掉不进去钢管里面。 这时他才拿出塑料模特头,挂在鸡毛掸子上,最后将假套到模特头上。 假內的松紧带还挺紧绷,套到光秃秃的模特头上很是牢靠。 唯一一点是,模特头空心体积比较大,当楚河摆弄头时,模特脑袋左右摇晃。 他皱了下眉头,思索两秒后把模特头拿下鸡毛掸子,放到一边,随即解开上衣扣,脱下身。 把上衣一圈圈缠上鸡毛掸子,两个袖子左右环绕,系成一个活结。 看着包裹成粽子头的鸡毛掸子他满意的点下头,再次将模特脑袋塞进粽子里。 不摇不空了,楚河笑了。 笑着道:“晴姐,看仔细喽。” 冲夏雨晴说完,他又冲周围一群干瞪眼傻等着的观众们说道:“诸位,有早来的,有晚到的,可能有很多同志们没有看全、看明白,现在我再给大家演示一遍多功能盘器的使用方法。” 你的手,我的手,一点技巧都没有; 塞进来,卷上去,百变型添情趣; …… 仔细看,仔细瞅,家里商场都没有; 包教学,包教会,保管不收您学费; 后来的,没看见,重头给您做实验; 没看清,不用愁,下面来个慢镜头; …… 楚河光着上身开始给模特头整理型,嘴里说着梳妆技巧。 胳膊、胸脯、小腹的一块块肌肉如小核桃似的突突着,栗子色的矫健肌肤在一大群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面前展露出来。 “帅哥身材好棒耶!” 最先到来的几个女孩,转移视线,看着楚河比健美运动员不逊色的身材喊了起来。 跟这几个嘴上大胆,心思单纯没尝过男女滋味的女孩们不同,围观的成熟女人们,瞧着年轻刚健的楚河暗自啧啧称赞。 “好猛,身手不凡!” 不知道她们是心里是夸奖身材,还是赞叹盘的手法。 楚河微微笑着,全然不知道各种女人们想法似的,继续摆弄模特脑袋。 鞋城对面还有人接连不断的往这走来。 他道: 盘个富贵头,出门赴宴不用愁; 睡觉头盘好,老公满意不乱搞; 骄阳底下站,用它盘头不出汗; 冬天北风吹,头不会吹成堆; …… 梨花头,丸子头,**头,孔雀开屏,凤凰展翅…… 不能再多了,楚河仅仅还能回忆起十几个型。 每盘完一个型,他便让夏雨晴接手模特,重新盘一遍。 夏雨晴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非常快,再说本来就是美女,在家时也用夹弄过几样式,又看过一遍说明书。 再看楚河当面演示一遍后,三个简单的步骤,她立马就学会。 只是需要多多练习几遍,把各种型记牢,巩固不忘这门手艺就算出徒了。 夏雨晴一边盘,一边嘟囔着楚河刚才说过的,她记住的几句顺口溜: 盘器梳妆快,美师都不敢来比赛; 从南方到北方,哪个女人出门不化妆; 从一楼到七楼,哪个女人出门不梳头; …… 除了尼姑跟和尚, 家家户户用的上。 …… 最先到来的五个女孩看了两遍,已然学会两种盘器用法,再看夏雨晴的演示就索然无味了,现在她们跃跃欲试想着买来盘器,给自己头上盘个新型。 就丸子头吧,挺好! 她们看着夏雨晴头顶的大丸子花苞很是羡慕。 一名红衣服女孩忍不住,站到楚河面前,问:“帅哥,盘器你卖吗,多钱一个?” 等候多时了! 终于等到瓜熟蒂落,楚河心中高兴,喜笑颜开,“卖,卖!” 有钱赚了,换谁都高兴。 他说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女人盘头不用愁; 万水千山总是情,只卖二块行不行!” “二快啊,我来一个!” “不,来两个。” “我也来俩!” 女孩们开始翻荷包,掏钱。 二块钱不贵,虽然比夹和皮筋贵几倍,但造型也比夹皮筋好看多倍啊! 能让女人更美丽动人的东西,多钱都物有所值。 女人啊,在跟同伴或对头比较容貌时,有的嫌鞋丑,有的嫌衣服不时尚,有的嫌项链不贵重,有的嫌型不美观。 说实在的,那些东西都是外因,最主要是……脸蛋不漂亮! 脸丑,怎么打扮也是丑。 看着女孩们鼓胀的荷包,楚河又说道:“今天是厂家搞宣传,买一个盘器是二块,买三个让利一元。” “五块钱仨啦,五块钱仨!” 他从车盖上的纸壳箱内掏出一大把盘器,高高举到头顶,挥动手臂,大声吆喝: “全天下美女必备的盘器让利卖啦!” “帅哥,五块,给我三个。” “我也来三个。” 听到有便宜可占,女孩们迅把手中零钞换成一张五元的递给楚河,换来塞到手上的三个盘器。 女孩们兴高采烈挤出人群,到一旁没人的角落,撕开包装,试着盘起头来。 “好用,很简单啊!” “小红,看我比以前好看吗?” “好看!你看看我的型好看嘛!” “嗯,美极了,小心回家你麻麻认不出你!” 女孩们盘好丸子头,相互观看,比较,相互夸奖。 “小师傅,给我来三个。” “师傅,我买六个,能再送一个不?” 就像决堤的洪水,在女孩们掏钱的带动下,围观久已的人们哄的一下宣泄开了,纷纷掏钱买盘钱。 三个,三个,还是三个…… 楚河接钱给货,实在忙不过来,他便让夏雨晴停止演示,跟着一起卖货。 卖货赚钱是正事,等收完钱,打走这一批掏钱的人们后,再给剩下没掏钱买货的人演示。 暂时没买货的人可能是后来的,没看见演示,不晓得盘器的作用,只要她们没走,就是潜在客户。 接着表演,伺候好她们,再赚钱。 走了一波,夏雨晴继续表演,楚河看她鬓角见汗,于是换过来他再演示一番。 夏雨晴休息一阵,再替换楚河。 有来有往,一波又一波,从开始表演卖盘器,人群就没缩小过,只是观众换了一茬又一茬。 照此情景,楚河预计能卖到天黑,商场关门,街道没人。 不过,二个小时后,楚河便摘下耳麦,收拾模特,拉车等道具,装车,不买了。 带来的一箱盘器都卖光了。 也饿了。 中午俩人都没吃饭。 “散吧,散喽吧,我真没有货了。” “大姐,我这么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能欺骗你嘛,再说我还能有钱不赚?” 楚河打着最后没买到盘器的十几名中年妇女。 一箱五百个盘器一个没剩,连他手上演示的那个,也让人买走了。 坐上雷克萨斯,启动动机,楚河载着夏雨晴出了大胡同,拐进一家“八大碗”饭庄。 夏雨晴掰着手指,合计着今天卖盘器赚了多少。 楚河说,成本算二毛一个,一箱是五百个。 大多都是五块钱三个卖出,三个赚四块四。 今天赚了73o多块啊! 要是多带来一箱,一下午赚一千块不成问题。 她心想,比牛筋梳好赚钱,就是麻烦点,需要不少道具,还要记住好多的顺口溜,和各种型手法。 不过,能多赚钱,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且,楚河说,这些麻烦事也算是一道门槛,能挡住不少偷学者打算卖盘器的想法。 轿车停到饭庄门口,下车进屋,点菜吃饭。 俩人进餐,用不着奢侈,夏雨晴要了粗八大碗,不到一百块饭钱。 夏雨晴喝着清鸡汤,问忙着往嘴里塞海参丸子的楚河: “明天开始我不用卖牛筋梳了吗?” “嗯。” 楚河鼓着腮帮,点头。 “以后我就卖盘器了吧。” “嗯……” 楚河叼了一口烧鲤鱼,摇头。 ? 夏雨晴 “……” 又吃了口青虾仁,元宝肉嚼进肚里,有了三分饱,楚河才说道: “盘器是过渡,是熟练手法用的,这东西我过几天交给其他人去卖。” “你卖百变梳。” “卖一辈子。” “赚大钱!”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百变发梳 头一边倒,混的比较好; 头两边趴,混的比较渣; 头两边分,容易闹离婚; 头往后背,情人一大堆; 头根根站,不是领导就是大坏蛋! 以上是通过型,观察男人的顺口溜。¢£, 女人型太多,不好观察,只能通过做型的价格,或头上的饰来判断她有钱没钱。 还有品味高低。 从理论上来说,百变梳也是盘器一种。 不过,楚河这个百变梳定制的比较特殊,而且又不打算弄到市面上摆地摊用,所以他把百变梳跟双钩盘器区分开来。 百变梳也是塑料的,但跟盘器的柔软性塑料不同,它是硬塑料,无法弯曲。 模样跟古代人用的簪子相仿,是由夹器和棒针俩个塑料物件组成,夹器负责卷,夹,棒针负责固定型。 当初让黄毛定做百变梳的时候,他可下了一番苦功夫,冥思苦想后世种种新颖靓丽的簪,最后一咬牙,一垛脚,用传真给黄毛去思量好的图纸。 不惜成本,一把百变梳的价格订到二块到三块钱之间。 质量还是塑料,但要用好塑料,就用制作牛筋梳那种透明度非常高,色彩艳丽,不易折断的塑料。 颜色不仅有牛筋梳那种明黄色,其他的,赤橙红绿青蓝紫黑银,九色齐全。 夹器样式更是丰富多彩,什么蝴蝶、蜻蜓、小蛇、蝎子、金鱼、猫眼……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各种昆虫,小动物都制作成夹器造型。 而且,还要在造型周边镶嵌人造水晶钻。 让人从外观上看去,不用演示百变梳的功能,单单闪闪亮的夹器就能使女人们产生强烈的购买**。 水晶簪耶! 若是再给她们表演一番梳的多功能,爱美的女士们能不买? 这样一个梳能卖多钱? 至少十块啊! 十块钱一个夹在当前来说,还是比较贵的,它毕竟不是日用品,一些寻常的家庭主妇们听到价格时就得三思而后行。 所以,楚河不打算把百变梳弄到市场上去卖,地摊卖不动价格贵重的装饰品。 他打算帮夏雨晴支起一个店铺,百变梳放到店铺里去卖。 再说,他早就为夏雨晴的未来考虑了。 二十五六的大姑娘,还没男朋友,而且他看出来,她对自己有非份之想。⊥, 嗯?嗯?哪里不对,用词不当? 总之吧,他不能任由夏雨晴按照不切实际的思路走下去。 不管她,于心难忍。 因此,他决定给夏雨晴一个光明的未来,让她有钱,有事业,有自己的人际关系,让她忙的不可开交,让她接触到更多的有钱有事业的男人。 眼界开阔了,经历丰富了,慢慢地夏雨晴应该能找到一个好伴侣。 应该能找吧? 百变梳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为夏雨晴面世的,让她赚钱,同时帮着自己赚钱。 心里的目的当然不会告诉眼前婉约的女人,他只是对她说,一个女人在外面摆摊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现在她有一些本钱了,不如弄个店铺当老板,风吹不着,日头晒不到,悠闲赚钱多好! “嗯,听你的。” 夏雨晴想都没想,立刻同意,至于店铺什么样,名字启什么好,能不能赚钱啊,都卖什么货,只卖百变梳一种吗?店铺地点开到哪里? 她都不关心,也不计较。 她心里固执的认为楚河是万万不会坑她的,都由他办好了。 楚河看着夏雨晴云淡风轻,好似听着在说旁人的事情,他没有再说下去,抹干净嘴角,他无奈说道: “好吧,事情都交给我办,这两天你只管卖盘器好了。” 第二天开始,夏雨晴忙着售卖盘器,楚河忙着为店铺的事情奔跑。 饰品店铺选址极其重要,它不像药店、小卖店,饭馆,只要有人的地区就可以开一个。 它必须得选择一个人们爱花钱,不心疼花钱的地点。 因此,住宅小区,学校医院周边是刨除在外。 只有商业街,还得是重要繁华的的商业街,像他们家的大平区,夏雨晴家所在的东里区都不是第一选择地点。 楚河将目标瞄准到津城商业中心,劝业场附近,步行街露天市场不行,单独的门脸也不行。 必须得是大型商场,能借助商场购物的人流带动消费,东西好,只要有人,来消费的人,百变梳一定能销售旺盛。 楚河对此没有怀疑。 早晨开车来到劝业场,在附近的街道走了整整一天,几座商业大厦楼上楼下的逛个遍,最终,他在劝业斜对面“亿达”商场找到一家待出租的店铺。 店铺位置在一楼,通往二楼的电梯右侧,一个独立的三十多平米的精品屋。 他找到商场经理,谈了租赁的意向,并问月租价格。 精品屋按年缴纳租金,每年二万四,可签订三年租赁合同,其后租金价格随市场行情变化上浮或下调,同等价格下,原店主有优先租赁权。¢£, 一个月二千,楚河心里合计一下,觉得划算。 怕事情有变化,他当场就与经理签合同,一签三年,先付第一年租金,剩下租金,每年同一日子缴纳。 楚河二话不说,在合同上签上名字,由于他兜里只有五千块钱,便先把五千给了经理,说好明天来补上另外一万九。 拿着收据,合同书,他走出商场,顶着夜色在路灯闪烁的街道开车通行,到医院看望父亲。 一切安好,父亲吃嘛嘛香。 遗憾的是宋瓷在天黑之前被二肥接回家了,没有见到。 又一个日出。 楚河吃完早点,到夏雨晴家里堵住她,让她出店铺的租金钱。 这钱他不能出,否则夏雨晴一定认为在给他打工,而不会把自己当做店铺的老板。 让夏雨晴出钱就是让她感觉到店铺是她的买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自己赚钱,而不是为楚河。 夏雨晴翻箱倒柜找出四张存折,每张存折存有五千,交给楚河。 “晴姐,你还欠我四千块啊?” 他提醒道,并递给夏雨晴一张货款单,上面标着夏雨晴有多少牛筋梳的货款还没结清,盘器货款,以及预计百变梳铺货的数目。 “知道啦。”夏雨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收起货款单。 她知道楚河不是计较钱的问题,而是借着钱的问题,同她拉开距离,不宜太近。 楚河邀夏雨晴去看店铺,她摇头说等装修好再去,现在要去盘器,好还他的欠债。 “欠债肉偿,楚河又不干,哼。” 真是甩手掌柜的了! 楚河只好由她,开车送她到红桥市场卖盘器。 跑江湖嘛,第一个字就是跑,想多赚钱就得跑起来,大胡同卖了两天,该开拓一个新地点了。 回来的路上,他买了一张电话卡,打给耗子,让他找一个装修队,把店铺装饰一新。 另外做二个柜台和三个立式展架。 力争在最短的时间让店铺开张。 耗子听了,保证两天内完工,楚老大的事情比他自己的事情还重要,他扔下手头买大车当出租车的任务,立刻到建筑工地找来一个装修队,杀到楚河告诉他的地址。 乒乒乓乓,气焊,射钉枪,电锯,锤子齐动,在精品屋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他还特意唤来接手停车场收费工作的大憨,让狗熊一样的大憨看着这帮施工人员。 “谁偷懒,谁偷工减料,你就揍!” 空档时间,楚河到邮局给家里报装一部程控电话。 扔下两盒软中华,开着雷克萨斯拉着俩扯线的师傅到家,半个小时,叼着香烟的师傅便安装完毕电话。 拿起电话,他给在京城的夏炎拨过去。 “眼镜啊,生意还好吗?” “一般般,还没赚钱,不过也没亏钱,本来本去。” 因为夏炎所在的天义小商品批市场刚刚开业,还没名声,来此上货的人还不太多,所以他的买卖并不好,还没有以前练摊时赚的多。 对此,楚河也没有办法。除非他先帮天义展起来。 只能简单安慰夏炎,“没关系,刚开业的市场都这样,放心,顶多一年,以后天义会火起来的。 现在你就是站住位置,坚持住,日子会越来越好……” 聊了几句闲嗑,他进入正题,告诉眼镜,他姐姐租了一个饰品店,缺少货源,打算让他在天义批市场里找些货到津城。 “必须的。”夏炎对姐姐的事情义不容辞,问楚河都需要什么货? “只要女人饰品,种类不限!” “批价格在二元以上,七元以下!” “质量一定要好,款式一定要新,厂家还能换货。” 楚河给夏炎定了三项选货的条件。 女人饰品多种多样,从头到脚几乎都有饰品能用来装点门面。 头上有簪、头绳、头花、丝巾…… 耳朵上有耳环、耳坠、耳钉…… 鼻梁上还能架风镜遮阳镜。 脖子上有项链。 手上有手链,手镯,手环,戒指…… 胸前衣服上有胸针。 有的脚脖上还系脚环、脚链。 这是大类,像耳环、手镯、夹之类还分各种材质,样式,五花八门。 三十平米的店铺专卖女人的饰品绝对能让爱美的女人们挑花眼。 并且,饰品店有一个必杀技,就是楚河弄来的百变梳。 此梳一出,必然能把走到店铺门前的女人们吸引到屋中,并掏出她们口袋里的钞票。 落下电话,他又到商场买了一台二十一寸彩电,和一台放像机。 由于是在商场里卖货,百变梳就不能像盘器那样拿着麦克叫卖了。 再说,天天让夏雨晴站在店铺里,对着模特脑袋不停的演示,也累! 解决的办法就是播放录像。 教学节目是无处可买,只能由楚河制作。 找电视台,广告公司录制? 是不可能的,不仅费用高,还得有人际关系打通。 下午三点,他到红桥将夏雨晴接到车上。 栽着她来到一家比较大的婚纱摄影店,拽着拉车,拿着模特头,跟店老板说要录制一盘带子。 “行,有钱赚就行!” 谈好价格,录制二小时费用三百,包括化妆费和人工费,另外在原带子的基础上,附送二盘复制带。 年纪轻轻的店老板马上答应,叫来摄影师配合楚河录制节目。 这年头是见不到数码摄像机,都是卷带的。 摄影师把如同小钢炮似的摄影机架好,打开两旁的照灯,唰……热乎乎的灯光照射到小脸画了妆的楚河身上。 “开始!” 随着摄影师一挥手,楚河拿起百变梳在面前的模特头上演示起来。 嘴里说着解说词: “俗话说美女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头不梳,脸不洗,再好的脸蛋人家也瞧不起。 一天一个新型,出门都有好心情。 ……” “我手上这款卡,叫百变梳,顾名思义,用它整理头,可以盘出上百种样式美观的新潮型。 下面我来演示一遍用法,以及如何盘出最流行的型。 …… 第一款:虞美人。 …… 向下拉,向下拽,引进引出真不赖; 来回走,来回拽,盘自然就是快; 一二三,往上翻,盘好马上去上班; 四秒钟,五秒钟,看完你就一点通; …… 第二款:花开富贵。 …… 上部完 十全十美 给巴菲特干了三十年的司机要辞职,回农场养老。¢£, 巴菲特开给他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感谢他长久以来兢兢业业的工作和忠诚,让他和他的夫人安度幸福的晚年。 老司机笑着拒绝了面前的百万支票,说:“不必了,一两千万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巴菲特望着每月只有7ooo美金工资的司机,诧异的问:“你没有做其他的工作,钱是怎么来的?” 司机道:“我给您开车,当您每次在后座嘀咕要买哪一张股票的时候,我就记下。” …… 这则小故事告诉人们……你是谁不重要,你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很重要! 跟楚河接近的人都赚钱了,至少是快赚大钱了。 滨城的二哥刘星宇俄罗斯签证办妥,还有一个星期,他和龙东强几人就踏上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土地。 前天,楚河将蒋石毅分给他的三十万提成都汇给了刘星宇,作为远东开拓团的股份,由韩洁代为打理。 可遇见的未来,他的三十万将翻一千倍、一万倍获得回报。 蒋石毅的服装厂也高价转手给他人,津城的房子也卖掉了,夫妻二人拿着七百万多的资金准备到京城搞房地产,奔着十亿资产目标奋斗。 夫妻俩合计,未来他们的第一栋高级住宅楼盖好的时候,一定要把最好的一间房子送给楚河。 有一件事出乎意料,赵志强在组建好房地产公司后,突然被一位特别大的大人物调走,去一家名叫“华兴”的大型国企房地产开公司任董事长。 他组建好的小房地产公司就交给蒋石毅和张伟兄弟四人展了。 张伟的“京都日化”在制作出硫磺药皂后起死回生,短短十几天功夫,积压的香皂和材料都销售一空。 他正为是继续把日化厂干下去,还是卖掉它,全部资金投入到房地产项目中,犹豫着呢? 幸福的烦恼。 不过,烦恼之余,他没忘掉出奇谋的楚河。 言而有信,他在京城三环线上给楚河租了一个大厂房,二千平米的大院,租赁期限7o年! 另外打电话给楚河,“老弟,雷克萨斯你开着吧,哥哥我不要了。” 耗子跟人合伙的出租车公司也办了起来,不过三天的时间,公司的大和夏利就被司机们承包出去。 如今他就坐等着收钱。 嗯,偶尔催促一下合伙人,让哥们找靠山弄几张营运证卖给楚河。n∈, 开业的日子是请叶添龙推算出来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叶添龙在津城已经名声显赫。 一提叶大师,小白楼方圆八百米内摆摊的、开店的、住户们,没有不知道的。 如今他已经不再摆地摊测姓氏,刚刚在小白楼旁边的住宅楼里租了一间房子,有了正式办公地点。 慕名而来,到小白楼想找他算卦的人们,只要顺着电影院沿着街道往里走,抬头便看见二楼阳台外面挂着一个黄铜牌匾,一行大字: 易经科学研究会所 右下角一行小字: 华夏顶级预测大师,叶添龙先生 夏雨晴的饰品店在无声无息中开张。 没有放炮庆祝,也没有宴请亲朋好友。 楚河提前在火车站旁的劳务介绍所里,找来二个刚刚从东北农村出来打工的小姑娘,做夏雨晴的营业员。 饰品店门庭上挂着一个牌子: 《饰全饰美》 店名取十全十美的谐音。 因为她的店铺只卖女人饰品,而且所有饰品一律十元! 不讲价,不打折,顾客自己选,然后到门口,给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娘交钱。 尽管楚河一再给两个新招收的小姑娘解释,“饰全饰美店铺是夏雨晴的,老板是夏雨晴!” 但两个女孩根本不信,“骗谁呀,从没开业的前一天就看着你忙前忙后跑,柜台怎么摆,饰品怎么放,电视录像机放到哪个地方,都是你一个人忙活。 不仅出钱还出力。 你一定是幕后老板。” “夏姐姐是老板娘没错滴!”没人的时候,两个女孩这么嘀嘀咕咕。 偶尔被夏雨晴听到,她也假装没听见。 不恼。 反而更加热情地向进到店铺的顾客介绍百变梳的用法。 门口的收银台上摆放着电视,屏幕冲着屋外。 饰全饰美店墙壁全是由落地的大玻璃间壁,进到商场的人们路过店铺,从外面可以看到店铺里面琳琅满目的饰品。 以及放像机传输到电视机上,不停的、反复播放着百变梳录像。∮, 饰品别致、齐全,价格无欺、恒定。 几乎所有进到商场的女顾客,都被吸引到夏雨晴的店铺。 从早到晚,三个女人一直在忙。 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往收钱柜子淌。 夏雨晴粗略算了下第一天毛收入,一万一啊! 因为有的饰品拿货价格在六块、七块,这一部分赚的比较少,但也是必须的,为了店铺内饰品齐全嘛,不能都进二三块钱的东西卖十块。 大部分饰品在四五元之间,还有一部分是二块三块。 综合下来,饰品利润在百分之五十,卖一件赚一半。 那就是说,一天纯盈利五千多块! 她望着抽屉里满满的大团结激动不已。 钱多了,她的心思也活泛开,想着,“楚河要到京城念书,看样子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 有什么办法呢? 她寻思了几天几夜,最后想到利用在津城开店赚的钱,到京城去开一家饰全饰美连锁店!” 一切照搬津城的店铺,复制楚河弄的模式。 这样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京城了。 京城先一家,然后在往其他省会城市铺展,力争在楚河上大学的四年里,把《饰全饰美》开遍三十个省会城市! 楚河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造就了一个商界女强人。 最初,他只是想甩开夏雨晴啊! 现在楚河正在唐思家里跟二肥喝酒庆祝,月底,父亲已经出院了,每天由母亲陪着老两口到公园遛弯,恢复体质。 妹妹楚楚毫无意外的考上高中,最后被楚河所在的原高中入取,据说是钱校长跑到区教委特意办理的。 由于楚河的优异表现,钱校长收到了不少市里的荣誉,虽然暂时没提拔他,但据说市领导有了考虑。 最高兴的还是宋瓷被京大录取的消息。 楚宋两家人都甚是欣慰。 楚河看到宋瓷笑盈盈递过来的录取通知书,高兴的直蹦,抱起宋瓷纤细的小腰就……悠荡了两圈。 完美。 了无遗憾。 席间,他告诉二肥,以后津城的厂子就全靠他管理,人手不足可以再招一个司机,一个会计。 自己在京城打理另一个厂子,制作其他产品。 两家厂子,十几种新产品,足以支撑起天义的夏炎和易乌的黄毛两个批点了。 “闺女你去京城读书妈妈不放心啊!” 唐思对宋瓷说道:“要不,妈把咱家的小卖店兑出去,到京城开一个店铺,顺便给你做饭!” 唐思不是询问征求意见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楚河 “……” “好啊,老妈!”宋瓷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楚河,愉快的答应。 她扬起晶莹粉白的脸蛋对楚河说:“趁现在还没开学的机会,过几天咱们先到京城看看学校地址去。 顺便在学校附近找个地点,让我妈做生意。” 她拍着楚河宽厚的肩膀:“至于做什么生意、商店位置,就交给你办喽!” 日出日落。 离开津城的日子到了。 楚河在去京城的前一天,特意到夏雨晴店铺看上一眼。 站到扶梯上,从高处远远地望着兴旺的饰全饰美。 望着巧笑莹莹,忙着收钱的夏雨晴,他放心了。 他相信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夏雨晴会过得很好,也许更好。 水中月,镜中花,只不过是梦。 毕竟总有一些事需要一个人去面对。 毕竟他不能永远的当她靠山。 试着一个承受痛苦,试着一个人享受喜悦,试着生存吧! 总不能流血就痛哭; 怕黑就熄灯; 思念就联系; 疲倦就放空; 被孤立就讨好; 脆弱就想家。 不要被孤单所打败; 不要被金钱迷住双眼; 不要被别离而感到忧伤; 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最漆黑的路途,终要自己走完。 楚河没同夏雨晴见面,上了二楼,从另个扶梯下楼,走了。 喧闹的街道,拥挤的陌生人,耳边传来一老歌: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 …… 上部完! ps:感谢“夜深时有我”,“空白状态他o”一众打赏。 感谢投票,而我不知道名字的朋友们支持。 上回对朋友们说过,不必打赏,可能大家没看到,因为本书不架,打赏钱收不到。 但,朋友们的心意俺领了! …… 故事到此告一段落,就停止吧。 本来故事的大纲至此处才是卖货初级阶段,还有中级和高级。 卖货的中级倒插手法还没讲出来,高级大票更是远远没聊到。 还有许多小物件,比如,切菜器,削皮刀,菜刀砍电线,锤砸眼镜,街头拍卖,蚊子不死我死的蚊香,一分钱豆角豆卖一美元……等等……等等,还没来得及说。 但,还是结束吧。 原因,就不说了。 休息几天,组织一下思绪,开始写下一部。 也许不会接着此书写下去,重新开篇,把本书中打架部分和女人部分去掉。 也许会换笔名。 如果有兴趣看的话,就暂时不要从书架上删除此书,新书会在此书中通告。 如果没兴趣,删掉此书吧。 …… 谢谢这几天一直观看的朋友们! 理解万岁! 不理解万碎! 圣诞夜万睡! 新年快乐,祝看到此处的朋友们明年都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