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与泯灭》 【rn书评】点评 深沉理解,别样关怀,那一次次在放纵里迷失的是谁的灵魂,那一双双在爱与渴望中守望的眼睛能否被感知?作者以独特的视角和对亲情特殊的理解,勾勒出一幅幅曲折起伏,催人泪下的动人画卷。语言张弛有度,内容饱满详实,生活气息浓厚,感染力强;加之真实感人的情节设置,人物的曲折命运,平凡中波澜四起。岁月把生活的痕迹镌刻,主人公在爱中游走。诠释人生,解读困惑,鲜活且棱角鲜明人物,尽显深厚精湛之笔法;加之颇具悬念,令人回味良久的结尾设置,如上好浓茶一般,越品越香。 第一章 结婚时穿着红拖鞋 艳云与杨波结婚的那天是穿着拖鞋的,一双大红色的拖鞋。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杨波家里了,也就是说她并不是象别的新娘子一样,由娘家的叔叔伯伯用装饰一新的车子送来,而是就一直住在了杨波家里。 艳云不是没有家,她的娘家的村子离杨波家的这个村子有8里地,艳云没有回家不是因为这8里地的距离,而是因为她已经怀孕5个月了,她已经穿不下大红的裙衫,高跟的鞋子,走起路娉婷婀娜,这都是曾经她梦里新娘的姿态,可是她现在做不了这些了,大早起来,她头发凌乱着,拉及着一双红色的拖鞋,这拖鞋是塑料的,颜色娇艳得滴血,这是娘家的妈妈买来给她的,说是毕竟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唯一一次,总得见点喜庆吧。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妈妈的眼里的神色很复杂,对于这个未婚先孕的女儿,她说不出的疼与恨。为什么这傻妮子就不能听老人一句,不与杨波这小子鬼混,即使要嫁也正正经经,风风光光地嫁呢?唉!现在说这些是没有什么用了,事已至此,也只好一切从简了。 “艳云,快洗脸,洗完了喝完了这粥,赶紧与波儿走吧,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这是婆婆在说了,她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个子也高,身子也胖。 艳云应了一声,心里就嘀咕上了,又是粥,一锅乱粥,你就不能做点别的么?今天再怎么也是我与你儿子结婚的日子,你还是老三样,饽饽干,稀粥,辣咸菜,这算什么?觉得我是板上的肉,任意宰割了么?她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嘴上并没有说什么,慢吞吞地洗完了脸,刷完了牙,回过头一眼看见自己的新郎,杨波正在门口摆弄他的摩托车,他也没穿什么正式的衣服,他妈妈也没给他买,只是按照他的心愿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这就把他高兴坏了,从摩托车赶回来了的那天,他就没再正眼看艳云一眼,好象那车子比他的老婆还亲。切!你也怀孕了吗?你也穿不下新衣服了吗?弄得和打铁的一样邋遢!艳云不知道怎么情绪一下子就一落千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今天跑了吧?可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往那里跑?带着这样一个大肚子吗? 落寞地她进了屋子,婆婆已经把饭拿到了桌子上。 “吃吧,艳云哪,喝了这粥,和波儿以后的日子就会粘粘稠稠的,和和美美的。”她的大胖脸笑着,眼神里有几分得意,别人都说娶个儿媳妇,那可是耗钱费力,工程巨大啊,可是自己什么事也没费,只儿子把这女人揽怀里一睡,什么就都有了,这不娶了个媳妇,还缀了个大孙子,典型的买一送一啊,她暗暗地喜。 艳云一听她说什么粘粘稠稠的,忽然就想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胃里一翻腾,刚喝下几口的粥就到了嗓子眼了,她急急地奔去了院子里,在一个破桶面前,狂呕了一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抬起头,看见杨波依然在那里玩味自己的摩托车,对于她刚才的呕吐丝毫没在意。 这头猪!艳云恨恨地骂了一声,说,“杨波,走!” “哦。”杨波应了一声,这才回了屋子,拿起了那个黑色的手提袋,“妈,爸,我们走了啊。” “波儿,去吧,这旅行结婚可是赶时髦的,你有福气啊!”他妈笑着对儿子说。 “恩,妈,我们走了。” 院子里的艳云听了婆婆这样说,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狗屁旅行结婚,不就是因为自己肚子大了,待会中午客人到了,无法见人吗?她才想出这样一个高明的点子,到时就和亲朋好友说自己的儿子,媳妇很幸福啊,旅行结婚去了!这算什么事!艳云闷闷地就走出了家门,杨波跟在了后面。 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老高了,七月的季节,阳光灿烂得不成样子,从村子通往外面公路的是一条土路,路两边是茂盛的庄稼,远远望去,是墨绿的一片,偶尔有一只两只麻雀在田地上飞来飞去,农民不是城里人讲究环保,说是什么麻雀是好鸟儿,要保护,可这些小家伙是会吃庄稼的,农民们都不喜欢,可有时也拿它们没办法,就只能在地里绑一个假人,吓唬吓唬那些麻雀。但麻雀都是很精灵小玩意,时间长了,它们也似乎知道了,那些绑在地里的所谓人儿,是不能动的,于是它们也就不再怕了,成天就围着那几个假人逗乐,有时甚至把窝都续在了假人上。 艳云直直地走着,她的心里忽然就觉得自己就象是那地里的假人一样,也在被很多人围绕着,议论着。可有什么办法呢?都是自己找的,干吗就听信了杨波那混蛋把事情弄到了这一步呢? 她回过头,看见杨波正望着自己笑,“你笑个屁!”艳云骂了一句。 “不让笑啊,今天可是我结婚的日子,我要旅行结婚了,去一去比较大的城市,县城哦!”他很搞笑的走过来摸了艳云的屁股一把。 “去你的!流氓!”艳云被他气得笑。 “不流氓怎么有儿子啊!我是媳妇。儿子两手抓啊,两手都很硬啊!”他得意。 “不要脸!看看我这脚肿得,只能穿拖鞋了,看看我这肚子,连件象样的衣服都穿不了,这都怪你。”艳云撅着个嘴。 “怪我?怪我什么?也不知道晚上的时候都是谁哼哼叽叽地说,我要,我还要,哈哈!” “去你的!”艳云的心情被杨波这样一闹,倒是好了点,阳光也不那么刺眼了,天好象一下子高远了许多,那几片白云就那么淡淡地悠闲在了自己的心上,高兴吧,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这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吗?一个相爱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小家,再接下来会有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这样想想郁闷也就不算什么了,很多东西该来的都会来的,自己只不过是让他提前了一点而已。 这样想着,艳云看看前面正昂首阔步的男人,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里,那里有一个美好的生命,她笑了,脸上的光那么自然地添了几分的圣洁。 第二章 旅行结婚 杨波与艳云在县城的车站下了车以后,去了南山公园。 在这座小城市里南山公园算得上是一大名胜景点吧,从一个高大的雕刻着龙凤的门楼进去,买了5元钱的门票,两个人就走了进去。 “真他奶奶的,来次城里看看光景也要收钱,你看看咱们那里的大水库,那四周的风景多好,礼拜天的时候很多城里人都去钓鱼,看风景,我们那里谁问他们要一分钱了,不行,我得回去建议二叔立个规矩,城里人再去我们水库也要收钱,不收白不收。”杨波忿忿。 “切!你以为你是谁?你还给你二叔个建议,他好歹是个村官,他会听你的吗?再说了,就是他也想钱想疯了,可以听你的,那镇上的领导让吗?异想天开就是形容你的吧。”艳云撇撇嘴。 “哎,你怎么就瞧不起你老公呢?你等着我……” 他的话没完,艳云就喊了,“恩,我等,我等着,你到了什么时候再说吧,现在我渴了,给我买瓶水去。” “你怎么就那么麻烦?”杨波眼睛一瞪,但看看她的肚子,还是乖乖地朝那卖冷饮的摊点走去了。 “真是比癞蛤蟆还有想象力,买瓶水就嫌麻烦,自己的老婆都伺候不好,还想着干点事业呢!”艳云心里骂着,已经接近中午了,太阳大得象是家里婆婆熬粥的锅,亮得耀眼,热得流汗。 艳云等了一会儿,杨波还没有回来,她忍不住了,站起来东张西望起来,这家伙到美国买水去了么?存心想渴死谁吗? “杨波,杨波……”艳云边喊着,就边朝下边走。 远远地,她看见杨波就站在一个健身场地哪儿,两眼直勾勾的,似乎在看什么诱人的东西。 “杨波?”艳云走到了他的身后又叫了一声。 “恩。”他应了,可眼神还是没有回过来。 “你个混蛋,你在干吗?”艳云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这一看就更生气了,公园的一片空地上,按放了几件健身器材,现在正有一帮17.8岁的小姑娘在跳健身操,个个都穿着粉色的运动服,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随着她们的跳跃那马尾巴也在一蹦一跳的,姑娘们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晶亮的光芒,神色自然,惬意,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与靓丽。 “你这不要脸的,我让你买点水,你倒好,跑这儿看美女了。”说着艳云就扭着杨波的耳朵。 “哎呀,我这不是顺便看看吗。”杨波这才回过神来,擦擦嘴上就要流出的口水,朝艳云笑笑。 “你这是嫌弃我了,是不是?不是当初死皮赖脸追求我的时候是不是?”艳云说着,脸就变了,泪也就上来了。 “哎呀,哎呀,你怎么什么都不快,就泪快啊,我不就是看看吗?美丽的东西谁不想看啊,我又没摸。” “什么?你还想着摸?你这个混蛋,这婚不结了,我要回家。”艳云不干了,捶打着杨波。 “什么啊!你喊什么啊?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杨波四下里看了看,已经有人把询问的眼光看过来了,他赶紧拽拉着把艳云拖到了那边的树荫下,好话说遍了,艳云才展露了笑颜。 “告诉你,杨波,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将来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让你戴一千顶帽子,绿色的。”艳云恨恨地说。 “行,行,你现在就给我戴吧,最后一次性给我弄个大的,象伞那么大,我正热着呢?奶奶的,我结个婚,老天有气还是怎么了,这天怎么就这样的热呢?”他边絮叨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凉风。 “我美死你!还戴个伞?你怎么就不象蜗牛一样把房子背着呢,那样多凉快。” “拉倒吧,那么小的房子,只要你一坐里面,我还想风凉啊,你看看你,那肚子,那身段……啧啧,你再看看人家……”说着,杨波那眼神又不由自主地飘去了健身场地上。 “你还看,你还看,你个流氓!”他的耳朵又被艳云扭在手里了。 “哎呀,不看了,饿了,去吃饭吧,结婚也不能饿肚子啊。”杨波说。 “那不上去看光景了啊?”艳云抬起头看看山上面。 “不看了,上面就有几只猴子而已,还好意思称是动物园呢?我家里都有大象呢,谁要看,免费的。”说着,杨波就跳到了一边,朝着艳云上上下下地打量。 “看什么啊?”艳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 “看大象啊。”杨波怪笑。 “你……你……”艳云哭笑不得,紧追几步要去打他,可他早就一溜儿烟跑了,“等等我啊,你这混蛋!”艳云在后面喊着。 出了公园两个人去了一家风味小吃店,门上挂的牌子说是东北一个地方的名吃,叫什么熏肉大饼。还不便宜12块钱一套,端上来,两个人看看,也就是一张小饼,有点象妈妈做得千层饼,只不过个头小点而已,至于肉也就是几片,尝尝味道不错,可就是少点,杨波几口就先把那肉塞进了嘴里,然后就叹息,“哎呀,这牙缝大了也不好,吃点什么好东西胃捞不到享受,都塞牙缝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艳云正在喝那碗搭配的西红柿汤,被他一说,一口汤就喷了出来,弄得满身都是,“你讨厌!”她又好笑,又好气,心里不由地就幸福起来,那时追求自己人很多,可自己不就是看上了杨波这点吗,就是天塌下来,他也有本事把你逗笑了,人这一辈子,吃不吃这很贵的熏肉大饼也许是没关系的,重要的是他可以与你畅谈,与你开心,这就是艳云嫁给杨波的理由吧。 杨波装做很委屈的样子,“哎呀,我又怎么了?你不爱喝那汤,你让给我啊,我这牙缝都没满呢。” 艳云再笑。 吃了饭,已经是午后的两点了,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两个人没地去,杨波说,去海边吧,没准能看见美人鱼呢。 “你就色吧,早晚有一天,被狐狸精吃了。”艳云气。 “这你就不懂了,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那可是有名的诗人说的,我是绝对赞同的。”杨波眯缝着自己的桃花眼,笑嘻嘻的。 艳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杨波什么都好,模样不错,会说话,可就是有一样,太爱看美女了,还美其名曰,养眼,护心!自己跟杨波的时候,厂子里很多人都劝自己,说是他就是会说,可人有点靠不住的,艳云都没听,她当时是厂里的一支花,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那丹凤眼水灵灵的,会说话,那小嘴唇红嘟嘟的,惹人怜。这一副娇媚的样子却偏偏看上了杨波。两个人是一个厂子的,艳云在车间里做保管员,杨波开厂子里那辆又大又笨的货车,成天不是出长途拉货送货,就是腻歪在艳云这里,整天介用那些出人意料的俏皮话惹得艳云哈哈大笑。时间长了,艳云就象是上了瘾一样,隔几天不听他嬉皮笑脸地说几个笑话,还真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这时候是知道自己喜欢上杨波了。 其实那有少女不怀春,喜欢上一个男人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只是她喜欢这人,很多人都不看好,有的好心的工友就劝她说,你可要三思啊,这杨波什么都好,就是那德行不好,看见了女人拉不动腿,现在你是能管得了他,要是结婚了呢? 艳云耳朵里听着,可其实心里却想,他敢么?我自己难道长得就难看吗?我还不信就栓不住他的心。她倒是忘记了,有句流传至今的老话,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而老婆都是别人的好。 海边的人很多,沙滩是金色的,沙子细细软软的,脚踩上去是很舒适的。 两个人找了个遮阳的地方坐在了那里,打了个哈欠,艳云说,“杨波,我困了,你不要动,我靠你肩膀上睡会儿。”艳云从怀孕以后就特别能睡,每天中午都要少睡会儿,杨波经常说就是把她当猪在养着,又能吃,又能睡。 “哦。”杨波应着,眼神却看去了海边,那里有几个穿着泳衣的女孩子正在相互打闹着,溅起的水花里是声声欢笑。 不知道过了多大会儿,艳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沙滩上,只有头是在阴凉的地方,整个身子都在阳光下暴晒着,她赶紧坐了起来,身上是一身的汗,杨波那里去了?她这个气啊,到处找他的身影。 就在不远的海边,杨波正弯腰站在水里,鞋子脱在了一边,水里一个小姑娘正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地笑。 这个混蛋!艳云气疯了,几步走过去,抬起一脚,就把杨波踹进了水里,“你去风流吧。”她喊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波湿淋淋地从水里站起来,“哎,你去哪儿?艳云!”他赶紧抓起了自己的鞋子,急急地追上去,身后的沙滩上一片哄笑声。 第三章 失败的旅行 气忽忽地艳云就去了车站,坐上了回去的那班车。 刚坐上一会儿,杨波就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大象还走得这样快吗?”他嬉笑着就坐在了艳云的身边。 “哼!”艳云不理他,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姑娘也是我们那里的,我就是与她聊了一会儿,你吃的那门子醋啊。” “我拦着你了吗?你继续去啊!我叫你回来的吗?看你那急惺惺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吃了吧?”艳云没好声地说。 “你这女人,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还损失什么了吗?”杨波看她老是不依不饶,心里也郁闷了,“你把我踹水里,现在衣服都不干呢?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谋杀亲夫啊!” “我恨不得咬死你,就现在!”艳云恶狠狠地说了这句,就再也不理他了。 杨波也火了,就说了句话,又没怎么样,还没完没了了。 在村头的土路上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就朝村子里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可天气依然不清爽,那些路两边的庄稼都被太阳晒得打蔫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小麻雀们也不见了,大概去了假人上的窝里了,黑天了,都去找妈妈了,一想到妈妈,艳云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没听妈妈的话呢,非得嫁这样一个色迷迷的混蛋,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上赶着去看美女了,若是再过几年,他还不连家都不要了啊。这样越想她越上火,脚下的路也就走得快了,一会儿工夫她就到了婆婆的家门口了。 在门口她看见地上有放鞭炮的碎纸片,“佳卉,这是干吗了?”杨波的妹妹正在门口玩,她问了一声。 “嫂子,你忘了啊,今天你们结婚,不是要放鞭炮吗?”小佳卉16岁,正是花季的时候,长得又很白,很可爱,是婆婆手心里的宝贝。 “结得那门子婚啊!”艳云在心里闷哼了一声,然后就进了院子。 随后杨波也进来了。 “妈,哥哥,嫂子回来了。”佳卉高兴地喊着,跑着就进了屋子。 “哦。”在炕上的婆婆应了一声。 艳云进了屋里,一眼就看见婆婆正在往被子里掩什么呢,露出的一角,看起来象是钞票,大概是自己结婚别人随的礼钱吧,农村人随礼也是随不了多少的,可毕竟这是自己结婚,你收了多少,将来要还多少人情,你作为婆婆总要和我说一声吧,艳云郁郁地想着,但胖胖的婆婆关于钱一个字没提,只是说,“哎呀,这一天把我忙的,你们倒好,出去躲清闲了,佳卉啊,给我敲敲背。” “哎。”乖巧的佳卉上了炕就用小手在妈妈的后背上敲打着。 “怎么样,这旅行结婚不错吧?今天你舅妈的闺女都羡慕你们了,说是她结婚的时候也要旅行结婚。”婆婆说着。 “不错?是不错,你没看我都一身湿吗?”杨波没好气地说。 “哎呀,这是怎么了啊,波儿,儿子,你掉水里了吗?”婆婆起来了,下了炕,“我找衣服你换换,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她!”杨波瞪了一眼艳云。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那么做?”艳云回了他一眼,就转身出了门,出了院子,朝前街走去,他们的房子是几年前婆婆就盖好的,隔着这里两条街。 艳云进了屋子,就躺在了炕上,身子疲乏的不行。 房子里还是被收拾了一下的,空中挂了几串彩花,房门上贴着几张大红的喜字,炕上的被子也都是崭新的,自己的妈妈给自己做了四铺四盖,而婆婆却只做了两套,说什么做多了,他们也用不了,还要收拾怪麻烦的。 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人,能说会道,没理也能说上个理,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当初自己刚和杨波谈恋爱的时候,第一次来他们家,那时自己还是叫婆婆是大姨,她热情得让艳云受不了,一会儿,闺女你吃这个,一会儿闺女你吃那个,忙前忙后的,就好象艳云是他们家的贵宾一样,把个艳云捧上了天。 后来和杨波几次闹矛盾,都是婆婆打电话说和的,说是闺女啊,大姨啊就是看上了你了,你是个多俊,多听话的孩子啊,可不要和波儿一般见识了,那臭小子欺负你,有我呢,大姨替你教训他,你来吧,大姨做了好吃的,等着你来。 那几次艳云也就是被老人感动了,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杨波。 可是后来,在杨波的百般哀求下,那个礼拜天的晚上自己与他睡在了一起,,这事婆婆是知道的,她给把房间收拾好的,把炕烧得很暖和,极力地撮合自己与他儿子住在了一起。也就从那时开始,她的态度变了,有事没事总是教训自己,以前从来不让自己干活,现在是处处找活给自己干,说什么这是为了锻炼他们以后的生活能力,每次礼拜天,艳云都被婆婆支使的溜溜转,原想着休假好好休息一下,可忙了一天比上班都累。 杨波呢,对自己也不是以前那样了,笑话说的少了,也不怎么体贴了,自己在洗衣服的时候,说杨波帮我把衣服晾着吧? 他总是头也不抬,自顾着看电视,“你自己干。”甩过来冷冷的四个字。 有几次艳云回家了,对自己的妈妈说,不想再跟杨波了,可妈妈劝她,说是那样别人是会笑话的,再说了,人一辈子那能都是谈恋爱啊,过上日子了,不都那样吗?看看,你爸爸不也什么不帮我么?我不照样把你和你哥哥养大了。说着话的时候,妈妈的眼里都是无奈,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 艳云又再回来,日子又照旧。 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切,那红喜字贴在那里,好象与自己无关一样,今天算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可是新郎那里去了? 她正想着,门被推开了。 她面朝里躺着,以为是杨波进来了,所以头也没回。 “嫂子,你怎么没去大妈家里吃饭呢?”进来的是杨波二叔家的儿子,杨远。 “哦,杨远啊,我不饿。”艳云赶紧坐起来。 这个杨远与自己是中学的同学,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多说话,毕业以后自己进了工厂,然后认识了杨波,进了他家的门,才知道原来他与杨远是兄弟。 杨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葡萄,“这是我家里结下的,我妈说你现在喜欢吃,我就送去了大妈家,可他们在吃饭,你不在,我就送到这里了。”杨远说着的时候,脸上似乎有淡淡的羞涩,凑在一起的时候,杨波就经常笑他,很女孩子气,说是这样怎么能恋来媳妇呢? 艳云就会骂他,就你能耐! 怎么不能耐?这不是你就乖乖地上钩了么?杨波得意,众人笑。 而杨远看向艳云的目光,有点温情,有点异样。只一瞬间,艳云看见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就任凭他了,怎么说呢,也许是他对自己有点好感吧,可自己又是他的嫂子,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艳云其实还是很信服杨波的话的,不管是找媳妇还是做事业,看好了就要出手,你不出手别人就多了机会,等别人已然出手了,那你就只有遗憾的份了。 接过了杨远手里的葡萄,艳云就吃起来了,她还真是有点饿了,与杨波生气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静下心来了,看见吃的东西,胃也就开始提意见了。 看着她吃葡萄的样子,杨远说,“嫂子,我妈他们说,你真的很不该弄成这样再结婚的,毕竟,毕竟一辈子只有一次。” 艳云刚想说什么,杨波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喏,你有功劳了。”他把饭盒放在了炕前的小桌子上。 “哼!谁要你拿来的。”艳云仍然气。 “要不是我妈要我拿,我还懒得拿呢,你爱吃不吃。”杨波说着就上了炕,打开了电视,“阿远啊,你吃了么?” “还……还没呢?我回去吃了,嫂子,波哥,我走了啊。”杨远边说就边朝外走。 “阿远,你再呆会儿呗。”艳云喊。 “不了,嫂子你快吃饭吧,我走了。”说话间,杨远已经出了院子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这两个人,艳云的葡萄吃完了,可还是觉得饿,她回头看看杨波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看都不看自己,艳云看看那饭盒,心想,吃!干吗不吃!不吃是傻子! 于是,她端起了饭盒,就吃上了。 吃完了,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艳云把饭盒洗了,然后上了炕就躺在了里面,掉了个屁股给杨波,一个人就那么闭着眼睛,夜在悄悄地沉了下去,一些往事也就在这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第四章 恋爱的纠葛 艳云和杨波住在一起以后,她过上一种与以前绝然不同的生活,不会做饭的她,在杨波妈妈的指导下学会了做饭,在家里都是妈妈给自己洗衣服,可现在她不但要洗自己与杨波的衣服,甚至连着杨波的妈妈,爸爸,妹妹的衣服都要洗,每次别人看她端着那么大一盆子的衣服去了水库边,都夸她说是个好媳妇,而这个时候,杨波的妈妈就会大声站在街头上说,是啊,是啊,俺这个媳妇那可不是吹的,处处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俺可是烧了高香了,俺波儿找了这样的媳妇。 每次听了这样的话,艳云都想哭,她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说,我不愿意,不愿意!我要休息!但嘴上,脸上却都是笑着的,谁叫自己爱上了杨波呢?谁又叫自己住在了他家里呢?这住进来容易,可处起来难,想着再离开就更难了,三里五村的,就是自己可以放弃尊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老爸老妈的脸面还是要顾忌的。 艳云自己觉得就是受点苦也是没什么的,反正等着自己与杨波结婚了,就不会与婆婆住在一起了,那时就好了,她盼着杨波能理解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可她偏偏发现杨波现在也变了,不再对自己那么上心了,还时不时地老冲自己发火。 那一天,艳云去地里帮着杨波的妈妈拔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浑身都疼,回来看见杨波在那里看书,神态很悠闲,下午的时候他对他妈妈说,他腿疼,不能去地里干活,他妈妈就说,行啊,你好好在家里养着吧,有你媳妇帮我就行了,这男人的身体可是很重要的,累坏了那是一辈子的事。 艳云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可她又是爱杨波的,他不爱去就不去吧,自己多干点就可以了,这样想着,她就与杨波的父母上了山了。 “杨波,我的腰好疼啊,你给我揉揉吧。”回来进了屋子,艳云就说。 “去一边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吗?”看着书的杨波有点厌烦。 艳云一听就火了,一把抢过了他的书,然后奋力就把书撕了个稀巴烂,“你还是人吗?我累成这样,你却这样说。”她边撕边哭上了。 “你个臭女人,还反你了。”杨波扬手就给了艳云一耳光。 艳云一下子楞了,她没觉得疼,就是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打老婆吗? “哎,你们怎么回事?闹什么闹,不就干了点活吗?”杨波妈推门进来了。 “你……你们……”艳云懵了,感觉到了莫大的委屈,然后一把推开了杨波的妈,开了门就冲进了夜色里。她哭着回了家,一路上怕得要命,可是杨波并没有出来追赶她,她就更伤心了,回到家的时候,身上的汗已经把衣服全湿透了,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扑进妈妈的怀里就号啕大哭起来。 家里人被她吓了一跳,等她平静下来说明了一切,她的哥哥首先就火了,这还了得吗?我们家的宝贝在他们家受这样的苦,还没人疼,竟然还动手了,看我怎么去收拾这个混蛋! 于是,艳云的哥哥就找了几个同村的朋友,拿着棍子就去了杨波的村上。 去的时候,杨波他们正在吃饭,丝毫没对艳云走掉的事有什么反应。 “我让你们吃!我妹妹被你逼跑了,你们倒好了,象什么事没有一样,你们还算人吗?”艳云的哥哥说着就把他们家的桌子掀了,菜啊,饭的撒了一地。 “你看看,艳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杨波妈就凑了上来。 “你让开,这没你什么事,我就找这个混蛋,他是怎么打我妹妹的,我今天就怎么还回去。”艳云的哥哥毫不客气地把杨波的妈推向了一边。 接着,艳云的哥哥就和同来的朋友把杨波狠狠揍了一顿。 杨波妈在一边哭天抢地的,说什么,这太平世界来了强盗了啊,进屋子打人啊,没有王法了啊! 可艳云的哥哥不在乎这个,说,我没有王法,你们就有,我妹妹给你们家出力干活,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们倒好打了她,还任凭她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回家,她今天是什么事没有,若是有一点事,我也要你们家付出代价。 一家人正闹腾着,杨波的二叔来了,骂了杨波一顿,杨波妈想插言,他二叔说,嫂子今天这事就是波儿不对,再怎么也不能让艳云一个人跑回家,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就坏了。 杨波妈一听这个,没话了。 杨波的二叔又劝说了艳云的哥哥,说是都是自己没管教好自己的侄子,让他多谅解一下,毕竟两家人这都成了亲家了,还有什么事说不开呢。 “亲家?你问问你们家的杨波他拿我妹妹当媳妇了吗?我妈都不舍得动我妹妹一指头,她找个男人就是送上门挨揍的吗?我们没有你们这样的亲家!”说完了,艳云的哥哥就和他朋友愤然离开了。 就这样艳云在娘家住了下来,她哥哥说了,她要是不长脑子再去杨家,那她就是被杨波打死了,也没人再管。 可很多事有的时候是说不清的,尤其是在年轻人相爱的时候,打闹是极正常的,可因为打闹就分开,不再交往也是件很懊恼的事。尤其是艳云与杨波两个人还是一个厂子的,几乎每天都能见面,那份尴尬与难受就别提了。 厂子里有个叫骆兵的男青年,本来就对艳云有好感,但因为艳云与杨波来往,他就没再积极地追求艳云,现在满厂子都知道艳云与杨波两个人分手了,他自然就动了心了,处处都想着接触艳云,对她百般的照顾,甜言蜜语也说了不少,艳云呢,心里其实是有杨波的,只是恼怒他打自己,若是杨波这时来说个软话,她也就原谅他了,她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杨波,自然是极其看重的。可是她没想到杨波不但不向自己道歉,反而在厂子里很多人的面前说,离了她艳云他能找到更好的,艳云算什么,不就眼睛大点,皮肤白点,可她屁股也大啊!他这样说着,很多人都笑,人多嘴杂,这话也就传在了艳云的耳朵里,把她气得,心想,好啊,你不是说你能找到更好的吗,那我们就看看谁找得更好。 于是,她就有意无意地与那个骆兵接触上了。 骆兵的家境不错,一看见艳云对自己有意了,就乐坏了,立刻带着艳云去了县城,回来的时候,艳云的手腕上就多了一块精美的女式坤表,艳云走在厂子里,故意就显摆着,说是这表是怎么怎么的贵,这骆兵是怎么怎么的好,那样子就别提多美了。 这一下,杨波可急了,他本来就是故意说些话来气艳云的,也顺便挽回点面子,可没曾想,这艳云还真的找上别人了,论长相,这艳云可是厂子里的一朵花,自己与她好的时候,那个男人不艳羡,但是现在这朵花眼看着就要被别人摘去了,他能不急吗。 第五章 山坳里的激情 一天下班后,艳云一个人就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赶,走了不大会儿,她就听见身后有辆车子在跟着自己,其实不用回头,艳云就知道那一定是杨波,艳云慢慢地朝前骑着车子,后面的车子就在一直的摁喇叭。 看艳云竟然连头都不回,杨波直接就把车开在了她的前面,然后下了车,拦在了艳云面前,“你干吗?”艳云问,神情很是不悦。 “怎么艳云大小姐有了新的相好的,就忘记了我么?”杨波嬉皮笑脸。 “那与你有关系吗?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我今天要你看看这是不是与我有关系?”说着杨波就一把拽过了艳云的车子,然后一使劲就把车子举起来,放在了那辆货车的车厢里。 “你有病啊!你抢我的车子干吗?”艳云急了。 “我不但抢车,我还抢人呢。”不由分说,杨波就把艳云抱了起来,扔在了驾驶室里,然后车子就发动了。 “你停了,我下去,快点。”艳云边喊边用手捶打着杨波。 “想停啊,行,等到了地方我自然就停了。”杨波对她的拳打脚踢丝毫不在意。 “你到底想干吗?混蛋,杨波,你快停下!”艳云这个气啊。 车子终于停下了,是在路边的一个小山旁边。 杨波下了车,这时,艳云也下了车,扭头就朝前走,杨波追过来,拉着她的手就朝小山上走。 “你松手,混蛋,你这是要去哪儿?弄疼我的手了。”艳云气得跳脚,可一点办法也没有,杨波的手象钳子一样死死地拽着自己。 “你喊吧,再喊也没用,等会儿你会更喊的,山里没人,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杨波说着,嘴角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笑。 看出他的笑里不怀好意,艳云更火了,她弯下腰就咬在了杨波的手上。 “哎呀!你这丫头还真咬啊!”杨波的手一下就松了。 “我咬死你,对你没假的,都是真的。”艳云笑,接着就转身朝下走。 “艳云,你听我说吗。”杨波顾不上手疼,几步追上了艳云,“以前都是我错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没看见我都想你想得不行了,艳云,求你了,救救我吧,不信,你摸摸。”说着,杨波就拉着艳云的手朝自己的心口那里摸去。 “谁稀摸!”艳云这时已有点心动了。 “不摸那里啊,那就摸这儿好不好?”杨波顺势把艳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那里已经是坚硬的笔挺了。 “流氓!”艳云骂了一句,脸唰地就红了,心也跳得厉害起来,莫名的一股激流就奔涌在她的身上了。 “艳云,你想死我了。”看她有些动摇,杨波一把就把她揽进了怀里,然后就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时间是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尽管之前艳云和杨波在一起了好长时间,可是经过这一阵的闹腾,彼此又冷落了些日子,想念了些日子,再次的相拥那感觉竟然让艳云心内的激情蓬勃而发,她先是有点呆楞,继而就神奇地迎合了杨波,用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尽情地享受着杨波那来自唇畔的索取。 有的时候,给予真的是一种快乐! 艳云开始了轻轻地呻吟,她心里忽然就多了些渴望,已经忘记了自己这是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印象,自己正在爱,正在被杨波爱。 慌乱里,两个人就在那一片柔软的草地,杨波轻轻地把艳云放在那里,然后急切地褪去了她的衣衫,一个美丽而光滑的女人的身体就袒露在了阳光下,艳云羞涩地闭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白皙的面颊上,在微微颤动,就好象花间那只正在蹁跹着的蝴蝶。一瞬间,杨波激情喷涌,他再也忍受不住这久违的欲流的渴望,他弯下身,吻住了艳云的唇,然后就在同时让自己融进了艳云的身体。 天与地在这时欢快着,草与花在这时歌唱着,那朵闲云飘了过来,太阳羞涩地就躲避在了它的身后,时不时地还露出了一小半边脸窥视着,微风轻拂着,一种缱绻的音乐在这时回响在这座小山的一个山坳里。 终于一切停息了下来。 终于艳云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波,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你流氓!” “哈哈!我是流氓你最爱啊!”杨波得意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艳云坐了起来,急急地穿上了衣服,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周围很安静,除了偶尔有只鸟儿飞过,有声虫子的叫声,没谁发现这一切,看看身下那些乱糟糟被自己压倒的小草,她的脸再次红了,真是够狂野的,这要是让谁看见,那可就是俗语说的,小孩子的妈妈丢了,丢大人了! “唉!这真是作孽啊!”杨波也坐在她的身边。 艳云把询问的眼光看向他。 “你说这些草,人家照谁惹谁了啊,你看看你只顾自己享受,把人家蹂躏的,都躺下了啊!”他故意摆出了一副很痛惜的样子。 “去你的!还不都怪你!”艳云笑。 “怎么都怪我呢?你刚刚美的时候,心里就不感激我吗?”他又嬉笑上了。 “我感激!怎么就不感激呢,我都感激得想踹你一脚了。”艳云说着就站起身来。 “打是亲,骂是爱啊,我乐意,喏,你踹吧。”说着,杨波就把屁股撅了起来。 “讨厌!”艳云一把推开他,就朝山下走去。 “艳云,你都与我这样了,我知道你也是想我的,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去?回去给你们家当丫头吗?你想得也太美了!”说着,艳云就扬起了手腕,手上的坤表在阳光下闪着光亮,“已经很迟了,我要回家了,赶紧去把我的车子拿下来。” “哼!什么人的表你都要,还显摆什么?”看到了她看手上的表,杨波就郁闷了。 “显摆怎么了?我是个人,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是真心的。” “那我对你就不是真心的了?你看看我刚才多卖力啊!”杨波的嘴角又是得意的笑了。 “切!” 两个人说着,就下了山,站在了公路上。 “我送你回去吧?”杨波说。 “得了吧,我哥说了,再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你要是皮肉结实,你就去。” “那……那……艳云,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原谅你?” “恩。”杨波手拉着她的胳膊,孩子样地摇晃着,“好老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想要我原谅啊,那也行,你回家叫你妈妈准备好了礼物,你拿着去我家里登门道歉,那我就考虑一下,否则一切免谈。” “哦?”杨波稍一沉思,艳云已经骑上了车子,他一惊,又把她拦下了,“可是艳云,你手上的那表你必须要还给那个骆兵,我不喜欢你戴他送的东西。” “还给他?” “恩。” “那可就是要看你的表现了,人家的条件可比你好多了,我干吗见着骑着白马的王子不要,非得要一个不知冷不知热,还死皮赖脸的花心大萝卜啊!”艳云说完了这句话,就骑上了车子走了。 “艳云,我要是表现好,你就还给他啊,你说话算话啊!”杨波在她身后喊着。 艳云没再回话,渐渐地就骑出了杨波的视线。 “奶奶的,这坏丫头!”杨波恨恨地骂了一句,脚下就踢飞了一个小石子,打开了车门上了车,坐在了车子上,就想起了刚才山上艳云那娇媚的样子了,心里就又痒痒起来了,这丫头,真是让人思来想去啊,他笑了,然后开了车子就回了家了。 第六章 上门道歉 回到家以后,杨波就来到了妈妈的屋子里。 “妈,我回来了。”他看了看妈妈的脸色,小心地说了一句。 “恩。”他妈妈正在给佳卉编织一件粉色的毛衣,而佳卉正趴在炕边上看着,眼里都是喜悦,小女孩子都是喜欢臭美的,大概在美美地想着自己若是穿上了这件毛衣,那一定是极好看的。 “佳卉,就知道臭美!”杨波摸了她的头一下,笑她。 “就美,就美,你管得着吗?”佳卉撅起了小嘴。 “哥哥逗你呢,不能这样和哥哥说话。”妈妈被她的小样子逗笑了,嗔怪着。 “妈,我有点事和你商量。”看着自己的妈妈脸色不错,杨波试着说了一句。 “说吧,欲言又止的,不象个男人。” “妈,我想去艳云家里一趟,我今天见了她了。” “一个厂的,你那天不见?你是不是又求她了?”妈妈严厉的眼神漫了过来。 “妈,她……她说了,要是我能去她家里认错,她就原谅我!” “没出息的东西!”妈妈骂了一句。 杨波的头低下了。 “妈,你就叫哥哥去吧,艳云姐姐有什么不好?长得漂亮,还很勤快,她都经常给我洗衣服呢。”佳卉插了一句。 “去!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妈妈说了佳卉一句,但脸上的神色并不严厉,都说姑娘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这话不信还真不行,看看这样的儿子你靠的住吗?这还没把媳妇娶回来,就要忘了娘了。杨波妈叹息了一声,“唉!你自己的事,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可是,妈……”杨波又犹豫了。 “还有什么你快说,就见不得一个男人这样,优柔寡断的,没点阳刚气!”妈妈有点火了。 “她说要我买了礼物再去。” “什么?她哥哥来我们家里把桌子都给我掀了,还要我买了礼物你去赔罪,这算怎么回事?” “妈……我……真挺喜欢她的,厂子里有不少人都喜欢她呢?”杨波忐忑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说你是个笨蛋你不爱听,都煮熟的鸭子了,你却能让她飞了,还要再去找回来,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有本事就不要对她伸腿动胳膊的啊,把人家打了,现在倒为难起你妈妈来了。”看着他那样子,杨波妈就气,但还是从被子底下拿出了几张钞票,“给你!都说养闺女是赔钱货,我看养儿子才是最不划算的,丢上了面子还赔上了钱。” “谢谢妈。”杨波脸上有了笑意了,听几句骂就听几句吧,只要妈妈给钱了就好了,艳云那里可不能再等了,再等她就成了别人碗里的肉了。 “快去吧,哥哥,把姐姐叫回来。”佳卉朝她做鬼脸。 “小丫头!”杨波拧了她的小脸一下,飞快地就跑了出去。 什么儿子?这样的儿子还能指望着他为自己争气吗?再说这个艳云可真不知道羞耻,都跟着自己儿子睡了,现在说不想跟就不想跟了,还要一个大男人买了礼物上门求她,这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坏了,怎么就这样为难自己的男人呢?这笔帐我可要先记下,总有一天,我叫这丫头知道知道老婆婆不是好惹的,我那钱岂是好花的?杨波妈妈手下依然编织着毛衣,心里就闷闷地想着。 杨波乐呵呵地就跑去了镇上的商店里,先给艳云的哥哥买了一条烟,她们家里就这个混小子最难缠,搞不好再被他揍一顿就不合适了,他又给艳云的爸买了两瓶好酒,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在那边的货架上有一支好看的发夹,亮色的淡红,中间还镶嵌了一枚同色的小花,很好看,很精致,艳云一定很喜欢,这样想着,他就买了,然后就去了艳云家。 进了艳云家的院子的时候,看见艳云的哥哥大刚正在那里劈木头,“你来干吗?那次没把你揍舒服么?”他停止了劈木头,站起来,眼睛就瞪上了杨波。 “不……不是,我是来给哥哥送条烟抽的,你看看,这个牌子行不行?”杨波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心里真是有点怕。 “我犯得上抽你给的烟吗?”艳云的哥哥回了一句,但很明显他的话里已有了缓和的余地。 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好在有了这东西,他还是客气了一些的。杨波心里想着,就讪笑着进了屋子。 艳云的爸正在外间的屋子里抽旱烟,表情淡然。 “大叔,这是我买给您的酒。”杨波笑着递上了手里酒。 “忒破费了干吗?我有二锅头就行了。”他看了身边的艳云妈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就把酒接了过来,“你快上炕坐吧,艳云,你出来,杨波来了。” “谢谢大叔,我开车天天都是坐着呢。”杨波说。 “那你就站着吧。”艳云从里屋走出来,冷冷甩给了他一句。 这丫头,等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叫你现在这样对我,杨波看了她一眼,艳云也正看着他,神情里很得意的样子。 “都坐吧。”这时,艳云的妈说话了。 杨波听话地坐在了炕边上。 “你们年轻人的事本来我们是不想管的,现在不都提倡婚姻自由吗?你们倒是自由恋爱的,可怎么就都那么的矫情呢,这两个人相处没有绝对不吵架的时候,铲子不还会碰锅沿吗?可是闹了别扭也不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啊,杨波,你说说,大晚上的你让我们云儿一个人哭着跑回来,我们做老的什么心情。”艳云妈说着,眼睛里就多了些埋怨。 “大姨,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杨波低着头。 “当然,云儿她哥去你们家闹了也是不对的。”艳云妈接着说。 “怎么就不对,他要是再敢动云儿一手指,我还是要上门去揍他,他就是纯粹的屋子里乱,欠收拾。”艳云的哥哥恶狠狠地插了一句。 “怎么哪儿都有你,一边去。”艳云妈训斥了他一句,“云儿啊,妈也不强迫你,这终身大事你自己要慎重,你若是不想再跟杨波了,你就说一声,咱们就让人家回去,你若是想,那也给个话,以后吃苦受累的,你可找不到你娘家的亲人。” “妈……我……”艳云无语了。 “艳云,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这次吧。”杨波看着艳云,满眼都是乞求。 艳云心软了,一个女人一旦给了男人自己的一切,她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对待他的,“妈,我还是……还是……”她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好。 “你个臭丫头,有你遭罪的时候,你就笨吧。”她哥哥骂了一句,转身把门摔上出去了。 “唉!既然如此,妈妈也不说别的了,你们要记得好好相处,别再让两家的老人跟着担心了就行。”艳云妈说着就下了炕,“杨波啊,在这吃饭吧,我赶面给你们吃。” “恩,好。”杨波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艳云。 老人去了厨房,屋子里就剩下了杨波与艳云。 杨波窜过去,一把拉过艳云,宝贝,心肝地叫个不停,艳云挣扎着,笑着骂他,但最后还是被他拥进了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就这样,吃过了饭,杨波就带着艳云回来了。 进了杨波家的院子,门口的佳卉就喊上了,“妈,妈,我艳云姐回来了。” 杨波妈在屋子里听见了,就出来了,“闺女啊,回来了啊,都是那混小子不好,你走啊,我都骂了他几百遍了。” “大姨我也不好!”艳云尽管心里知道杨波妈是不会那么骂自己的儿子的,但她还是笑了,自己再又回来了,他妈那么高兴,就算是装的,也算是给了自己面子了,自己毕竟是个小辈的。 “好了,都好了,快进屋,我做好吃的给你们。”说话间几个人就进了屋里。 看了看这曾经熟悉的一切,艳云心里就多了点感慨,也许这就是命吧,自己遇见了杨波,也就再也躲避不掉了,他就是自己命里那个该相守一生的男人吧。 杨波妈忙着做饭去了。 杨波迫不及待地就拽着艳云进了他那房。 “干吗?你干吗?”艳云看他那猴急的样儿,就咯咯地笑。 “你不知道我干吗吗?”杨波说着就把嘴伸了过来,在艳云的脸上,脖子上,唇上亲吻着。 “你讨厌!”艳云躲着。 “我就讨厌了!”杨波依然缠着,艳云也不再闪躲了,紧紧地被杨波抱着,两个人忘记了任何事情,此时就只有飘荡在彼此心里的爱火渺渺了。 无意中,杨波碰了艳云的手腕一下,被一种硬硬的金属物件划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把表还给他?”他停了下,满脸的不悦。 “瞧你那样!我自己的东西我还给谁?” “你自己的?” “恩,我自己买的,怎么样,好看吧?”艳云笑,眼里有种得意的狡猾。 “你这死妮子敢来骗我?” “哼!你不是说了你能找到比我好的么?你找啊。” “好,我叫你骗我,看我这会儿怎么收拾你。”杨波说着,就开始撕扯着艳云的衣服,而艳云就在那里窃窃地笑着,只一会儿屋子里就没有了轻笑声,一种浪漫与缠绵的喘息就渐渐地弥散开来了。 第七章 疑似怀孕 艳云再回来的日子就舒畅了很多,杨波在对待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的细腻与体贴,而杨波妈也不再是每个周末都把事情该她安排得满满的,她总算是可以过个比较清闲的星期天了。 这样一来艳云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一个多月以后,艳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有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怕了,若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自己与杨波还没有结婚,就算是住在一起,那也只是同居而已,再说了,这样的糗事若是让自己的父母哥哥知道了,那还不暴打自己一顿。 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就是怕它也会来的。 快要到2个月了,那东西还没来,艳云坐不住了,她在一个晚上叫醒了杨波,“杨波,我的那个没来啊。” 杨波正睡着,被她一叫就很烦,“什么没来?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啊?” “杨波!”艳云急了,拽了他的耳朵。 “你有病啊,好好的不让人睡。”杨波也火了,坐起来就吼上了。 “你这头猪,我说了,我这个月的那个没来。” “什么?” “笨蛋!大概是有了,怀孕了,这下你明白了。”艳云说了一句,就开始默默地落眼泪了,也说不上是因为委屈还是恐惧。 “不会吧?”杨波也楞了。 “都是你,成天缠着我,这下你美了,若是让我哥哥知道了,你就惨了。” “那……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吗,你一个男人都拿不出什么主意,你要我怎么办?”艳云抽泣起来。 “哎呀,你哭什么啊,有了就有了,大不了我们结婚还不行吗?” “可结婚总得你妈妈去我们家里提亲啊,你看你妈妈那样她象是个着急的吗?” “好了,等我明天问问我妈,她是懂得的,一定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杨波说着,就恢复了嬉笑,一手就把艳云又揽了过来,压在了身子底下。 “你个混蛋,都惹事了,你还要干吗?”艳云在他身子底下就挣扎着。 “反正若是有了也不会再有了,若是没有,那我们今天就要一个好了,看看你男人我的种子是不是能发芽。”杨波诡笑着,艳云在他身下来回的扭动,更激起了他旺盛的性欲,不由分说地,他就要了艳云。 第二天,杨波跟妈妈说,“妈,她的那个这个月没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女人很正常,有的是会拖后的,不要紧。”这是妈妈的回答。 杨波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了,妈妈都这样说,那应该是没有事的,艳云也就是过于紧张了。他又把妈妈的话告诉了艳云,艳云听了有点疑惑,但既然老人都这样说,那应该是没事的,自己以前不是也有这样的时候,也会延长时间的,只是没有这样长而已,大概过几天就来了。 于是,照常的上班,回家,吃饭,睡觉,日子又不紧不慢地向前滑去。 可又过了十多天,那月事还是没有来,而且艳云就时常觉得身子困乏,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闻到了难闻的气味她就恶心,呕吐,头整天里都是昏昏沉沉的。 一天一大早起来,杨波妈炸了一锅的小麻花,那是佳卉回家要的,说是她有同学上学的时候带的干粮就是这个,她也要吃,既然宝贝女儿要吃,杨波妈就在前天晚上发上了面,早早起来就炸了出来。这下把佳卉乐坏了,直呼,妈,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把她妈妈美得合不拢嘴,看看这就是小棉袄,说出来的那话啊,真叫人喜欢呢。 可艳云一起来,刚进了厨房就闻到了那股扑鼻的油烟香,她还没说上一句话,接着一种恶心就涌了上来,急急地她就奔去了院子里,在一个角落里拼命地呕吐起来。 “哎,妈,你看姐姐怎么了啊?”佳卉放下正吃着的麻花。 “没事,她没事。”杨波妈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的笑,心里就想着,你这丫头不是很傲气吗?现在已然这样了,我看看你还怎么傲?你不会忘了你抓别人小尾巴的时候吧,现在临到你自己了,一个未婚的女人有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办?哼!你可不要来求我,到那时,我可是要好好的教育你一下,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佳卉啊,给你姐倒杯水,她大概是没睡好。”杨波笑咪咪地吩咐自己的女儿。 “恩,好。” 再次进屋的艳云已经是满面的苍白了,眼里都是泪,头象被谁撕裂了一样的疼,接过了佳卉递来的水,她对杨波说了一声,“杨波啊,你给我请假吧,我不知道怎么了,太难受了。” “好吧,你在家休息吧。”杨波应了一声,就上班去了。 留在家里的艳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就琢磨开了,自己这是感冒了吗?可是也不流鼻涕,不发烧啊,难道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也不对啊,别人不都吃了,怎么就自己有事?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昏昏地睡去了。 傍晚杨波回来的时候,艳云已经醒了,可人更觉得没精神。 杨波进屋就扑在炕边上,叫她朝里挪挪,说是一天没见了,他想死艳云了。 艳云把他推开了,“你什么人啊?我都难受的快死了,你就知道想好事,你快去问问你妈,我是不是怀孕了,要实在不行,明天我们去医院一次吧。” “就你事多,我想你还不该吗?”杨波不悦。 “你个混蛋,你去不去问?” “好,好,去问,你可真是事多。”杨波百般不愿意地去了他妈的屋子。 其实杨波妈已经很肯定地知道艳云怀孕了,只是她现在反倒不着急了,艳云不是自己家的闺女,而儿子与她又没结婚,一个未婚的姑娘怀孕了,又不能丢自己家的人,就是丢人也是丢她娘家的。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能拖就拖着,反正有着急的,这他们一着急不就要来求自己么,到时那可就是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了。 “妈,艳云老说她不舒服,她怀疑自己是怀孕了,说是明天要去医院,你看怎么办?”杨波过来了。 “去什么医院,她不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一个大姑娘去医院检查什么,别听她的,你给她请几天假,让她在家里休息几天。”一听艳云说要去医院,杨波妈坐不住了,她下了地,亲自做了几个荷包蛋,要杨波端给了艳云,说是喝了,身上有力气了,也就好了,用不着什么事都去医院,那地方可不是该常去的地方。 艳云勉强喝了那碗荷包蛋,听了杨波妈这样一说,心情好了许多,也有点感激杨波妈,到底是拿自己当一家人的,要不怎么就这样对自己好呢?艳云想着,心里踏实点了,这一夜也就睡得好多了。 接下来,她又在家里休了几天假,杨波妈是什么事也不要她做,还净做好吃的伺候着她,艳云感动的差点就掉泪了,别人都说杨波妈会算计,从不吃亏,可现在看来她都是在外面算计的,对家里人都是极好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相互在计算着,只要算计的程度不至于伤天害理,那又有什么呢? 第八章 真的怀孕了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可艳云的那个月事还是没有来,她开始惶恐不安了,如果象杨波妈说的那样,没有怀孕,那么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了什么病了?艳云把自己的情况说给了厂子里一个和自己很说的来的大姐慧如听,慧如一听就埋怨她了,你这个笨丫头,你还在这犹豫什么,不赶紧去医院,你一定是怀孕了啊。 “不会吧,杨波妈说是我就是累了,没事的。” “什么就不会啊,这都3个月了,你都干什么累着了?上山种地了?还是去林子里打狼了?杨波妈也是,你们小年轻的不懂,她都是过来人,她还不懂吗?听我的,赶紧叫上杨波,去医院吧。”慧如连连催促。 她这一说,艳云也焦急了,是得去看看了,她叫了杨波两个人就去了医院。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怀孕了,而且已经3个半月了。 这一下,两个人都懵了。 艳云当时就埋怨上了,都是你妈,那么肯定说不是,我要来检查她也不让,现在好了,这可怎么办? 杨波也很懊恼,但医生说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最好就是留下来,那样对大人孩子都好,杨波与艳云没有好意思对医生说自己都还没结婚呢,两个人只是赶紧离开了医生办公室,一路小跑就来到了医院外面,坐在了那长椅子上,暖暖的阳光就沐浴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一夜夜及至快乐的时候,他们是没想过要有自己的孩子的,总觉得趁着现在还没结婚,要尽情地享受二人世界,可这医生的一个诊断书彻底打破了他们的美好梦想。 “杨波,要不去做手术了吧?”艳云问。 “那……那不行,这孩子是我们两个的,怎么就忍心啊,再说了,医生不是说了,那是不好的,第一个孩子是最聪明的。”杨波用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就只好悻悻地回了家。 晚上吃过了饭,艳云回了他们的房间,杨波留在了妈妈的屋里。 “有事么?”他妈问。 “妈,我们今天去医院了。”杨波吱吱唔唔地说。 “哦,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是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事情果然象自己预料的那样,杨波妈的心了一阵窃喜,自己要有孙子了!这真是太好了,可自己的计划还没进行呢?“真的么?这太好了。” “可艳云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又还没结婚。” “那怎么行,这是第一个,说什么也是要要的,可不能听她的,你个笨蛋她怀的可是你的孩子。”杨波妈急了。 “我是不让的,可是我们没结婚怎么生孩子啊?” “那你就不要管了,你就把她稳住了,千万不能去医院做了,你要是连你的孩子都保不住,你就不是我儿子。”杨波妈气忽忽地说。 “恩,妈,我听你的,可结婚的事……” “告诉你不要管了,婚是能结的,孙子也就有了,哈哈!”杨波妈高兴地笑了,“老头子,咱们就要有孙子了啊。”她转过身对着杨波的爸说。 “那就尽快让他们结婚吧,拖时间长了那肚子就能看出来了啊。”杨波爸也是很高兴。 “是啊,妈,让我们结婚吧。”杨波也说。 “我有数,这事你们都不要管了,我办就行了。”这样说着,杨波妈就下了地了,打开了自己的箱子,找出来了几块零碎的布料,就在炕边上颠倒着要给孙子做小衣服了。 回了自己的那屋,杨波说,“我妈说了,不能去做手术,孩子一定要留着。” “你妈说了有什么用,我们没结婚,你想让人家笑话我们家吗?”艳云一听就气了,要不是杨波妈老说不要紧,不要紧,自己不是早去医院了,早就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 “我妈还说结婚的事就由她做主了,不要我们管了,所以,你就不要在絮叨了,好好地把孩子给我生下来就行了。”杨波说着,就趴在了艳云的肚子上,“宝贝,来吧,弄点动静让爸爸听听。” “去你的!他还小呢。”艳云的脸泛红了,心里蓦地就漾起了一种即将要做母亲的自豪感,“你妈真的说了,要我们结婚吗?” “反正她说了,这事我们就不要管了,她有数。”杨波搂过了艳云,“老婆啊,老婆啊,我有了老婆了,这样的如花似玉,还要有一个大胖儿子了啊,幸福啊!” “讨厌!”艳云甜甜地瞅了他一眼。 “对了,艳云,你要不要吃点营养的食物补一补啊?” “什么东西?” “大葱啊,那玩意又脆生,又含丰富的营养,怎么样来一棵?”杨波故意学着黄宏的语气。 “去你的!”艳云笑了。 静夜的屋子里一片幸福的光芒,弥漫在了月光里,浅浅地洒落在了他们的枕畔。 第九章 跪下后可以结婚 可是让艳云日渐忧虑的是,杨波的妈妈一直就对结婚的事闭口不提,眼看着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小腹部也微微地隆起,可是她就象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一天天也没提结婚的事。 “杨波,你去催催你妈妈,她怎么还不去我们家提亲啊?” “你烦不烦啊,我妈都说了,一切事有她,你就不要再追问了,再说了,你没看这些日子我妈对你多好吗?做的好东西尽着你吃,连韦莲都吃醋了,说是妈妈偏向你呢。”杨波正在看电视。 “你妈对我是不错,可是这肚子越来越明显地大了,若是再耽搁下,我怎么能穿得下婚纱啊?” “不能穿就不穿呗,有什么啊,我觉得你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就象现在。”说着,杨波就掀起了被子,眼直勾勾地注视着艳云的身子。 “你就改不了你那流氓的习气!”艳云打他。 “切!你们女人不都喜欢男人流氓吗?我这不流氓那不成了太监了吗?你要啊!”杨波不屑。 “唉!”莫名地,艳云叹息了一声,这杨波妈葫芦里到底埋得什么药呢? 算算自己怀孕都5个月了,艳云看杨波妈还是稳坐钓鱼台,实在忍不住就去了里屋,坐在了炕上,“大姨,杨波不是说你要去我们家提亲,让我们结婚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杨波妈正坐在那里缝制着一件小孩子的小兜兜。 “可……可……我已经怀孕5个月了,再不结婚,那孩子生下来怎么办?”艳云一听她的话急了。 “你们就是不结婚,孩子也是姓杨的,他也是杨波的儿子,我的大孙子。”杨波妈抬起头来,饶有意味地看着艳云。 “孩子是你们的错不了,可是……可是……我父母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那我就管不了了,你哥哥来我们家又打又砸的,他不也没顾忌我的脸面吗?”这话一说出来,杨波妈的脸色就阴沉了,眼神里的光凶狠得让艳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原来她是一直记恨着自己哥哥的打闹啊,可那次若不是杨波打了我,我哥哥能来闹他们家么?原来她一直都说自己没事,就是要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啊,自己糊里糊涂地为了他们杨家孕育了孩子,却现在成了她要挟自己娘家人的把柄了,有这样的狠心的婆婆吗?有这样能算计的女人吗?艳云不知道怎么回的自己的房间,她觉得自己有点懵了,泪就不经意间迅速滑下,一滴又一滴,紧接着就成了一片滂沱的大雨了。 杨波回来的时候,问了半天,她才止住了哭泣,告诉了他,说是他妈妈怎么怎么说的。杨波一听,也觉得妈妈怎么能这样呢?她可是亲口答应的,说是什么事都由她做主,怎么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反而要推出去不管了呢? 有点气忽忽地他来到了妈那屋里。 “妈,你不是说都由你做主吗?可现在孩子都5个多月了,您怎么能不管了呢?” “你这穷小子,你是来质问你妈的吗?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向着媳妇了?我不知道她怀的是我的孙子吗?妈妈就是气她哥上次来咱们家那么野蛮,这是登鼻子上脸,你不知道吗?我们老杨家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了?”说着,忽然杨波妈就把声音压低了,“媳妇都是教育出来的,你惯她个什么毛病她就有什么毛病,要是你们结婚了,她以后一不愿意了,就回了娘家,那她那个二虎哥再来揍你一顿,你觉得好啊!” 妈妈这番话说完,杨波不言语了,对于艳云的哥哥他的确是有点发憷的,妈妈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这婚就不结了吗?” “谁说不结了?我孙子生下来还能没家么?你告诉艳云,就说我说了,只要她哥哥来咱们家一次也不用道歉,就说句客气话就行,那我立刻就上门提亲,让你们完婚。” “哦。”杨波应了一声,回了自己屋。 “你妈怎么说的?”艳云迎上来就问。 “我妈……我妈主要是很生你哥哥的气,说了只要你哥哥肯来一趟,不用道歉,就说个软话就行了,她就操办给我们结婚。”杨波说。 “什么?我们结婚与我哥哥有什么关系?你个熊包杨波,你难道就不会和你妈妈争一下么?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啊,你想要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家么?”艳云呜呜地就哭上了。 “哎呀,你就不要嚎了,反正我妈就是这样说的,我有什么办法,她是我妈我能说的了她吗?”杨波烦躁极了。 “你的妈是妈,我的妈就不是妈了,你的妈要脸,我的妈就不要脸了吗?你们不是不要我们娘两个吗?那明天我就去医院,孩子我不生了,你个不是人的王八蛋,你个笨蛋,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保不了,我恨死你了。”说着,艳云就下了炕了,向外边走去。 “你去哪儿啊?”杨波赶紧拽住她。 “我回家,我算是看透了你了,你个混蛋,你不是男人!” “艳云,艳云,你先不要急吗?我们再想想办法啊。”杨波把艳云又拉了回来。 艳云坐在那里哭着。 “艳云,要不这样吧,我们找妈妈认错,求求她不行吗?”杨波说。 艳云没有说话,可她心里此时就象是一锅开了锅的粥,乱着,粘稠着,杨波妈想让自己的哥哥来给她认错,那可能吗?自己的哥哥什么脾气自己还不知道吗,本来他就讨厌杨波一家,让他来那就是痴心妄想的事,可是若是哥哥不来,这杨波妈一直不肯低头同意自己与杨波的婚事,那这孩子怎么办?自己还真的能忍心就那么去医院把他扼杀了吗?不!不能啊!那毕竟是自己与杨波爱的结晶!可到底怎么办啊?自己怎么就遇见了杨波这样一个废物,又遇见他妈妈这样一个能算计的婆婆呢? 泪,也快要流干了。 叹息一声,艳云叫了杨波去了他妈的屋里。 进了门,艳云就跪在了杨波妈的炕前了,“大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哥哥吧,他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我在这里替他向您赔礼了。” “妈,您就原谅了他吧。”杨波说着,也跪在了艳云的旁边。 杨波妈说,“艳云哪,不是大姨我不讲理,而是你哥哥实在没把我这样一个老人放在眼里,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长辈,他怎么就能来到我家里那么的无理呢?” “是,大姨,都是我们做小辈的不懂事,您就原谅了吧?”艳云说着,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妈,你就快答应了吧,我艳云姐还有小宝宝呢?”一边的佳卉着急地去拉艳云,可艳云不起来。 “波儿他妈,好了,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再计较了,地上凉,冰坏了腿就不好了,艳云还有孕在身呢。”杨波的爸也说。 “既然你爸和你妹妹都说了,那你们就都起来吧。”杨波妈说着,脸上一片得意的喜色,她心里默默地舒了一口气,哼!你个丫头片子和我斗,你还嫩点。 杨波赶紧站起来,又把艳云扶了起来。 重新坐在了炕边上,杨波妈已经在絮叨着怎么样操办婚礼了,听那样子这些事她早就在心里酝酿了好久了,一件件事都打算得很精细了。可是艳云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自己要的婚姻吗?就连结个婚还要屈膝下跪?这是自己憧憬里的人生吗?怎么遇见了杨波,一切事情就变了味道,苦涩总是翻涌而来呢?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自己对杨波还有感情,现在的自己真的想马上就趁着夜色离开这里,虽然这屋子里是亮着灯光的,可在艳云感觉,这就是一片漆黑,自己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了一切的美好! 第十章 新婚之夜 第二天,杨波的妈妈就托了杨波的二叔去了艳云家,提着礼品,为杨波向艳云的父母提亲。杨波的二叔按照杨波妈的意思就把礼单说了一下,结果艳云的父母一听就不愿意了,现在流行万里挑一的说法,那家的男孩子娶亲就是给不了一万零一块的礼金,那也是八千八,六千六之类的,这倒不是说自己要把女儿按照价格卖了,可这是给女方家人的面子,这钱最终父母还是花在了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上,可这形式是必须要的。 但杨波的妈就答应给了艳云2800元的礼金,这算什么事? “他二叔您在村子里是个当官的,很多事理您的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你也知道现在结婚的规矩,可您们家的嫂子拿着2800元钱就要把我的女儿带走吗?这是看不起我的女儿,还是看不起我们老两口。”艳云的妈一听这礼金的数目就不乐意了。 “结个屁婚,他们家这就明摆着是在作践人!”艳云的哥哥气了。 “你个混小子乱说什么?”艳云的妈呵斥了自己的儿子,“他二叔啊,您回去告诉杨波的妈,她要是觉得我们闺女配不上她儿子,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老嫂子,我知道这是有点少,可现在是这时间不跟趟了啊。” “什么时间不跟趟了,是要世界大战了还是天要塌了?” “老嫂子啊,这艳云已然有了身孕了啊,杨波妈这也是没办法,着急啊,这才匆忙着找我来商量,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也是不愿意让儿子的婚事从简的。”杨波的二叔很委婉地说出了这番话。 “什么?这妮子她怎么能?”艳云的妈立刻就楞了,她怎么就忘了嘱咐那个傻丫头要注意呢,现在竟然出了这样丢人的事,这让自己还怎么有脸与他们家争执呢?难道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要这样被带走吗?自己的心真是不甘啊!不是说非得要那么多的礼金,而是这是个重视不重视的问题啊,艳云妈一眼看了个明白,他杨家并没把自己的女儿看在眼里啊,也没有把自己这个当娘的当回事啊! “是啊,这是谁也没想到,也不愿意发生的事,可已经这样了,就只能尽快办了,否则真的生了,那谁的脸上也不好看啊。”杨波的二叔说。 “这个不要脸的丫头!”杨波的哥哥一脸恼怒。 艳云的父亲就那么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地抽着烟,脸上是一片茫然的表情。 “那好吧,既然事情如此了,就听凭杨波妈的吧,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艳云的妈说完了这话,忽然就觉得一阵眩晕,然后就无力地倒在了炕上。 众人一阵急呼,掐了她的人中,她才幽幽地醒来,长叹一声,哭道,“我这是做的那门子的孽啊,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傻闺女啊!” 杨波的二叔悻悻地回来了,把艳云妈的话转达了,说到了她晕倒的时候,艳云哇地一声就哭了,一晚上也没停地流眼泪,自己这是真的伤了妈妈的心了啊,别人家嫁女儿都是件开心的事,可自己家里却是妈妈被气晕了过去,这都是自己不好啊,干吗听了杨波的住在了他的家里,又干吗听了杨波妈的话说自己这不是怀孕,以至于现在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艳云在心里这个恨啊,看来杨波妈就是故意的,她拖延了时间,就是为了让自己屈服,让妈妈在婚礼的事情上不能与她据理力争,什么事也就由了她说了算了,真是会算计啊,可一个人怎么能连自己儿子的媳妇她都如此算计呢?寒心啊!这一夜,艳云没稀搭理杨波,心里满是对他,对他妈的厌恶。 但婚还是要结的,不管艳云的心里有多憋屈,就是她能等,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啊,他一天天在长大着,艳云的身材也就逐渐地显现出来了,为了避免婚礼上她太受累了,也怕亲戚问起来不好解释,杨波的妈妈说是让他们出去旅行结婚,去县城转一圈,等家里的客人走了,傍晚的时候再回来。 艳云已经没了和她争论的心情了,什么事也就杨波妈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应着,就好象这个婚礼与自己无关一样,其实说起来,还就真的与她无关,一大早她与杨波就要离开家,迎着初升的太阳去旅行,说起这旅行,艳云不得不佩服杨波妈的思维能力,她是个没上过学的老太太,可是却能把事情计划得这样周全,滴水不漏,换了谁那也是做不到,做不到对自己的儿媳妇拿捏的这样狠。 艳云郁郁着,也恨着。 但这一天,还是来了,她也真的象婆婆那样希望的与杨波去了县城,旅行结婚了,只不过这旅行过程里发生了一点小事故,自己与杨波回来的时候是怏怏不乐的。 新婚的第一天的晚上的现在,艳云就那么面朝里躺着,脑子里一时不停地回想着,这郁闷也就更盛了。 夜里11点多的时候,杨波关了电视,脱了衣服,就要拖过艳云,艳云狠命地甩开了,“别动我!” “你有病啊,我不动你动谁?你不让动,和我结的什么婚?”杨波火了。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结婚吗?你爱动谁动谁去!”艳云也不甘示弱。 “好,这你说的啊,你可不要后悔!”杨波气忽忽地转过了身。 “我后悔?我嫁给你才后悔了!”艳云闷哼了一声。 于是,屋子里一下就沉寂了下来,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搭理谁了。窗外的月光清冷地洒在了窗台上,又落在了炕头上的大红被子上,泛起的光亮是红幽幽的,有点诡异的感觉。风是轻风,悄然地经过了他们的窗帘,趁着帘子摇摆的时候,那风儿偷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个人,怎么不高兴么?风在想,可岁月不容许它在那一个地方久留,只一瞬间,它又去了隔壁邻居家的窗边上,那里面又是怎么样的故事呢?风儿有点好奇,可就是好奇了又怎么样?自己也是不能参与的,只能是一个走过他们故事的过客而已,一曲低低的音调以后,风儿就边走边唱着,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去往哪里,也许它也是不知道的。 命运么?谁又能事先知道呢? 第十一章 杨波搬去厂子里 婚后的日子过得并没有想象里的美好,因为婚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让艳云对杨波,对杨波的妈妈有了很多的看法,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护佑自己爱的女人,你还结的什么婚?作为婆婆你竟然把算计的心思用在了自己的儿媳妇身上,从那里能看出你的慈祥仁爱来,又凭什么让做小辈的尊重你呢?艳云整日里就沉浸在这样的懊恼里,心情无法释怀。 但这一切的想法杨波并不知道,也许在他看来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妈妈就该难为儿媳妇,而女人就该对老公顺从,所以他倒是乐呵呵的,天天里出外进的都是唱着小曲,看来是还没过了做新郎的兴头。晚上的时候,他就缠着艳云,以前虽然与艳云同居在一起,什么事也都做了,可那毕竟给人种心理压力,她还不是自己的妻子,自己还不能完全地放松,可是现在她已经嫁给了自己,自己有那一纸婚书在保障着,就算是在大街上做爱,别人也都只是笑笑而不能指责自己,自己的女人自己爱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正是年轻的好时候,干吗不痛快地畅游欲望的河流,做只逍遥自在的鱼儿呢! 艳云却厌恶他这样,本身怀孕了对她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再加上结婚时的不愉快,忽然就让她对杨波失去了兴致,对于他一再的纠缠,也是说不出的烦躁。 “艳云,宝贝,要不要啊?”每次杨波就这样问,死皮赖脸的。 “不要!”艳云每次就这样回答,气忽忽的。 “哎,怎么了啊?你冷淡了么?不对啊,当初那个小浪蹄子哪里去了?” “都说了不要,睡觉。”艳云说着就把屁股撅给了杨波。 “不要不行,我有这权利,你有那义务。”杨波不干了,不由分说就把艳云给拽了过来,用了一个适当的姿势野蛮地掠夺了艳云。 艳云的泪在他的喘息声里一滴滴落下。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艳云去厕所就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有了一点血迹,她大吃一惊,进了屋子就骂上了杨波。“你个不要脸的!你个混蛋!要是孩子没了,我就和你拼命。” 杨波正在准备上班,一听艳云这样说,也吓坏了,赶紧就骑着摩托车把艳云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那个上了年纪的妇科大夫狠狠地训了杨波一顿,说是你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子是很沉重的吗?她在为你,为你的家庭孕育一个希望,你怎么就不能坚持一下呢?你作为一个男人,不爱惜自己有孕的妻子,你还是个什么样男人? 杨波一声不吭,脸通红,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行了,都回去吧,她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你要让她好好休息,夫妻的事这一段时间是不能做了,你一定要克制!”医生在他们临走的时候嘱咐着。 回到家,艳云躺在了炕上,坐在地上的杨波神情沮丧,这可怎么好?自己天天守着艳云那光洁的身子却不能动,这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艳云,艳云,我……”看着艳云躺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厌恶,他知道自己的莽撞伤了她的心了。 艳云依然不说话。 “要不这样吧,艳云,我搬去厂子里的宿舍住吧,那样你晚上也能很好的休息,我也不守着你,就不想,也就不那么的难熬了。”杨波商量着。 “你就不能坚持些日子吗?”艳云瞅他。 “我老是控制不了自己啊,谁叫我老婆是个妖精呢,就会媚人!”杨波笑。 “去你的!反正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你要是想搬就搬吧,等生了孩子再回来。”艳云也笑,她知道杨波性子急,说不上再在一起他又克制不住,惹出了事端就不好了,于是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杨波搬去了厂子里住,婆婆也曾问过,艳云说他这段时间老是要加班送货,不得不住在厂里。 婆婆听了,尽管有点疑惑,但也没再说什么。 第十二章 怀孕了,我也照样打你 杨波去厂里以后,艳云的生活就清闲了下来,她日日就除了收拾一下家,就是摆弄摆弄院子里的花啊,草的,阳光好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飞来飞去的蝴蝶,闻着那株栀子花散发出来的馥郁的香,默默地对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着悄悄话。 杨波隔几天会回来换换衣服,再说几句嬉皮笑脸的笑话,让艳云也笑笑。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有的时候,你与一个人长久地呆在一起,彼此之间或许就会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产生了厌恶心理,就会觉得生活怎么样这样的吵闹,这一生怎么就没有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呢?你就天天想着与他分开,远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是一旦真的象期望里的那样,他离开了,你又想起了他的种种好处了,每天又在琢磨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活得是不是快乐了。 这是什么呢?人的矛盾性?还是人的贪婪性?大抵是没有谁能回答的。 艳云的心情现在就是这样,杨波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时候,她真是觉得他没有一点可爱的地方,就会不停地絮叨老婆,我要吗!我要吗!就好象他这辈子娶个老婆就是用来释放激情的,他看不见你的美丽,你的细致,就只要你的身体,这让艳云郁闷,可杨波去了厂里,她寂寞了下来,没有人再在自己的耳朵边要了,她又想念起他来了,这家伙很流氓的,会不会看上哪个漂亮的小姑娘啊?她在脑子里把厂子里的小姑娘一个一个的琢磨了一遍,最后很得意地得出一个结论,厂花就是厂花,自己依然是那个小厂子里最靓丽的。 这样想来,她也就释然了,一个人在家里安静地呆着,专心地祈祷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在那一个恰当的时候,飞到了自己的身边,很调皮地叫自己一声妈妈,那将是一件人生里最美的事情。 一天,艳云正在忙着给杨波洗衣服,衣服没放进水里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掏了一下他的口袋,里面有两张电影票,是一部进口的大片〈泰坦尼克号〉。怎么这家伙一个人去看电影了?不对,这可是两张票啊,下意识地艳云闻了一下他的衣服,有种淡淡的茉莉的香味,自己是不用这样的香水的,那么这是那里来的?艳云的心蓦地就沉了下去,难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衣服她也没心思洗了,把手擦干净以后进了屋子,坐在了炕边上,看着台历计算着,杨波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没回来了,他礼拜天还呆在厂子里干吗?这样一想,艳云坐不住了,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锁上了门,就坐上车,去了厂子里。 在厂门口她看见了慧如。 “艳云啊,怎么样?快生了吧?”慧如看了她很高兴。 “慧如姐,还有一个多月了,厂里活忙吗?”艳云拉着慧如的手。 “不忙啊,效益不好,工资一个月比一个月低呢。” “哦,那可怎么好?对了,慧如姐,杨波在吗?” “他啊……”慧如的脸上似乎有了难为的神色。 “怎么了?他出差了么?” “不是啊,他这段时间你怎么不叫他回家呢,他那工作不出差就很清闲,在厂子里转来转去的有什么好。” 不知道怎么了,艳云在慧如的话里听出了些异样的东西,她的心忽然就紧张起来,“慧如姐,他在哪儿呢?” “我也不是很知道,你去宿舍找找吧。”慧如走了,最后还很特别地看了艳云一眼,她这一眼,让艳云觉得自己的担心也许是事实了。 这个厂子的宿舍在后院里,男宿舍和女宿舍各一排,是一溜很整齐的瓦房,院子里的行子上晒着几件花红柳绿的衣服,在随风轻轻地飘摆着。 艳云也不知道杨波住在那一间里,她进了院子就东张西望起来,想着能看见那个熟悉的工友,问问杨波在哪里。可她没看见谁出现在院子里,倒是在一个女宿舍里听见了一个男人的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这声音很熟悉,好象是杨波的,怎么他在女宿舍里干吗? 慢慢地艳云走近了这间宿舍,在门边她停了一会儿,那声音确实是杨波的,只是屋子里好象还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声音自己很陌生,那个女人在窃窃地笑着,那声音很嗲很娇柔。 艳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她忽地一下就把门推开了。 “哎,这是谁啊?怎么进门也不敲敲门?”屋子里杨波坐在了床边上,一个女人就坐在了他的怀里,见有人进来,她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脸立刻就红了。 “杨波,你在这里干什么?”艳云理都没理那个女人,径直走到了杨波的面前,眼里是喷着火的怒气。 “你来干吗?”杨波的目光有了些闪躲。 “我不来能知道你是这样的风流快活吗?” “哎……哎……你怎么说话呢?”那个女人这时奔了过来。 艳云一把就把她推一边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这里与我老公说话与你有什么事?你算那根葱?你不会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吧?” 那个女的被艳云一顿抢白,脸就更红了,“他是不是有妇之夫,与我有什么关系?”转而她又朝着杨波喊,“你赶紧地,带着这个不知道那里出来的泼妇女人离开我的宿舍,什么人!” “你再说一遍,谁是泼妇?”艳云扬起了手就要扇那女人的耳光。 “哎呀,你快走吧,在这里逞能什么?你挺着个大肚子也不知道羞耻?”杨波一把拽住了艳云的手,硬是往外拖她。 “好,你个不要脸的杨波,你竟然说我挺着大肚子里一种羞耻,那么我的这种羞耻是谁给的,你这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老婆辛辛苦苦在家里给你生孩子,你倒好跑这里风流来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么?”艳云挣扎着,叫骂着,泪就在肆意地横飞了。 “臭娘们,你给我住嘴,你嫌丢人丢少了是不是?在这儿嚎什么丧,你赶紧回家去。”杨波骂着。 “我丢人?我丢什么人了?我是给你戴绿帽子了?还是把你的房子给卖了?”艳云依然哭着,声音招来了厂子里很多的人。 “你奶奶的!我叫你闹!我叫你哭!”骂着,杨波就狠狠地扇了艳云两巴掌。 艳云一下就惊呆了,她没想到这样多的人他也能出手打自己,更没想到自己已然快要为他生孩子了,他却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这样残暴。 “哎,杨波,你小子还是人吗?她都快生了,你还打她。”慧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扑上来,就挡在了艳云的身前。 “是啊,杨波,你这小子可不好啊,你怎么能这样打自己的老婆呢?”围观的人都是平日里熟悉的工友,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杨波来。 “哼!叫你闹!”杨波自己觉得有点理屈,骂了一句,又狠狠瞪了艳云一眼,就悻悻地走开了。 艳云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脸上都是泪水,眼睛里的绝望幽深得就象是一口井,让人看上去很同情,很可怜。 “你个傻女人,我说没说不要你跟他了,你不信,唉,现在你已经这样了,就忍点吧,快回家去吧,身体要紧。”慧如怜惜地把艳云的头发拢在了脑后,叹了一口气,“男人没个好东西!” 艳云看了慧如一眼,没有说话,也许她已经无力说什么了,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出了厂子。 第十三章 杨远 艳云没有坐车,也许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坐什么样的车,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路上,这个季节已经很萧瑟了,路边的树上都是光秃秃的杈子,很孤单地在寒风里抖动,枝枝杈杈都是灰色的,就那么孤单地朝上支棱着,天与地也都静默着,不再是高远的,辽阔的,那逼人而来的乌云好象就要压在了谁的心上,令人感觉窒息。 艳云已经没有泪可落了,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想什么?一个家的梦想破碎在了杨波的那一巴掌上,本来她还是幸福的,已然成婚,已然孕育了小宝宝,随之而来的不该是和谐美满的生活么?可是那是谁的男人如此凶狠的嘴脸,是自己的吗?怎么一点熟悉的样子都没有了,陌生得就象是隔世而来的一样。 自己真的错了么?爱错了么?嫁错了么? 她痛苦地在思想里挣扎,然后又在心里一遍遍地哭诉,我不是应该有这样命运的人啊!我不曾得罪过谁,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老天啊,你为何要这样的捉弄我?既然可以遇见一个男人,既然他许诺了一世的爱情,你不该要他遵守诺言吗?你就算是不可怜我,你怎么就不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又有什么错,要与自己的母亲一起承受这样的打击与伤痛? 艳云走着,走着,她迷路了,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去哪里才是自己要做的?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一切都模糊了,连着凶狠的嘴脸,连着伤心的眼泪,连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独自悲戚的女人。 “嫂子,是你么?”黑暗里一个人在喊。 “嫂子?我是谁的嫂子?” “嫂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找你半天了。”说话的竟然是杨远。 “你找我做什么?”艳云问,心里有个疑惑,我还是谁需要的吗? “你厂子里的慧如姐给我了电话,说是你回来了,我就一路迎了过来,可是一直没看见你,心里正着急呢。”杨远说着,就把一件棉衣披在了艳云的身上,“冷吧,嫂子?” 忽然一阵暖流涌了上来,忽然这夜里有了亮光了,立时艳云看清楚了杨远满是关切的眼睛,她一头就扑进了杨远的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杨远有一瞬间的呆楞,但很快他就拥住了艳云,“好了,不哭,不哭!”他轻轻地拍着艳云的后背,语声很温柔。 风一直在呼呼地刮着,冬天尤其是晚上,冷得让人没处躲,没处藏的。艳云的哭声在夜色里传出去很远,听来让人觉得真是很荒凉。 良久,艳云从杨远的怀里抬起了头,她立刻就打了一个冷战,也许是把悲伤都发泄了出来,她现在的心里已经是空空的了,所以她的人也变得轻飘起来,没有了什么重量。杨远把给她披着的衣服穿上,又把扣子给她系好,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走吧,嫂子,回家吧。” “回家?我有家么?”艳云大笑起来。 “嫂子,你不要这样,波哥他人心不坏的,就是这点不太好,你想开一点,为了孩子,你也要保重自己,你不爱惜自己,我……别人都会很担心的。”杨远说着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很真挚的情感。 “阿远,是不是我不漂亮?” “不是的,嫂子在我心里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夜色里,杨远的声音里夹杂了一点羞涩。 “是不是我不够好?” “不是的,嫂子的善良很多人都看见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他的背叛不是因为我不漂亮,我不好么?为什么?”泪再次在艳云的眼里流出。 “嫂子,你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这都不是你的错,这是一个男人的本性,慧如姐说那个女孩子叫小蝶,是刚来你们厂的,她也许是不知道杨波哥已经结婚了,也许是杨波哥的笑话吸引了她,所以她与杨波哥走得才近了,你不要太难过了,家,波哥还是会要的,他只是……他只是一时的糊涂。” “可是,你知道吗,阿远,这一时的糊涂刻下的伤痕却是一辈子的。” “我知道的,所以我来找你,就是想安慰你,让你心里能好受点。” “阿远,你也会糊涂吗?” “我?我……” “我知道阿远是不会的,阿远不怎么会说笑话,可阿远的爱都在心里,阿远是不是?”艳云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透彻得象是天籁一样。 “嫂子,你就不要多想了,你现在的要做的事是把孩子先好好地生下来,他才是你的希望。” “希望?我还有希望么?”艳云再次笑,那笑让人听了心里阵阵酸楚。 说着话,两个人就回到了艳云家。 进了屋子,杨远帮着艳云把炉火点着了,又在炉子上热了一点剩饭,做完了这一切,杨远对艳云说,“嫂子,你吃点东西,早点睡,明天一早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了。” “会么?什么事也没看见?什么事也没发生?”艳云冷笑,自己不是小孩子,知道掩耳盗铃是个笑话。 “那嫂子,我走了,你早点歇着。” “阿远,你能留下来吗?”艳云的眼睛里都是渴望。 杨远转过去的身子挺直了,沉默了几分钟,他缓缓地说,“你是我的嫂子啊!”然后他又掉过头对着艳云笑笑,“老天不会很冷漠的,你会幸福的,我知道,我也期望,乖啊!” 这话说完,杨远开了门,就迎着寒风,闯进了夜色中。 “我会幸福的?哈哈!我真的会幸福的!”艳云的泪无声地落下了,幸福在哪里啊?我怎么感受不到?她朝着窗外询问,可是夜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第十四章 把杨波叫回家 第二天一早,佳卉就来了,说是妈妈家里熬了粥,问嫂子要不要喝。 “不喝,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她还熬粥。”艳云没好气地嘟囔着。 “嫂子,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啊?”佳卉吃惊就喊了起来。 艳云拿过了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象个灯笼一样,一声郁闷的叹息,“还不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害的。”看看小佳卉紧张的那样子,艳云又笑了笑,在这个家里就这个小姑子对自己是很真挚的关心,她不忍心吓着她,“佳卉,没事,嫂子就是没睡好。” “哦。那嫂子你再睡会儿吧,我回去了。”佳卉说着,但眼睛里是很明显的疑问。 “恩。” 佳卉走了以后,艳云站在了柜子前的镜子那里,仔细地审视着自己,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面色有些苍白,眼里无神,就连喘息都是与以前不一样的,好象有点很沉重的感觉。我是不招人喜欢了么?可这样子又怎么能招人喜欢呢?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是最骄傲的,可自己怎么骄傲得起来,不能满足自己老公的欲望,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别人偷情鬼混吗?那个又要强,又俊俏的艳云哪里去了?痛,在这时蔓延在了她的整个身体里,她忽然就有点恨上了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她,也许自己是可以拽住杨波的心的,有人说女人用下半身吸引男人那是一种愚蠢,可是把男人推向一边,做一朵花只是插在了他的视线里,看能看多久呢?这个社会不是男人都想着怎么背叛自己的爱人,大概也是有很多热情的女人忙于追逐吧,尽管说是勾引是个难听的词,可能够做个真正的妖精,勾引来自己想要的男人,那何尝不是每个想爱的女人的心愿呢? 乱糟遭地想着,太阳就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上,艳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妈妈给你做饭吃啊。”她知道自己是可以不吃的,但孩子是不行的,自己活着已经不再是为了自己了,这是一种做母亲的本能吧。 小佳卉回了家,就很神秘地对妈妈说,“妈,我哥和嫂子吵架了,哥哥不在家,嫂子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哦,没事,他们小年轻的都喜欢闹,不要紧,你哥有数的。”杨波妈正在收拾锅里的碗筷子,顺口就说了一句。 “哎呀,妈,你就去看看吗,嫂子很可怜的。”佳卉摇着妈妈的胳膊。 “你这孩子,我不正忙着吗。” “嫂子,我看你还真是应该去看看。”说着这话的时候,杨波的二叔走了进来。 “他二叔啊,你快进屋坐。”杨波妈赶紧把手擦干净了,与杨波的二叔就进了里屋。 “我听阿远说,波儿又犯毛病了,昨天在厂子里那么多人的面前还打了艳云,再怎么也不该啊,她还有身孕呢。”杨波的二叔点着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着。 “真的么?我一点也不知道,波儿这小子已经有几天没来我这里了,我以为他是出车了呢。”杨波妈也有点紧张了,她尽管不想媳妇站在婆婆的头上发威,可从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与媳妇能太太平平地过小日子的,毕竟那个做老的也是不愿意小辈的天天吵吵闹闹的。 “应该是真的,阿远说,昨天很晚了,艳云才回家的,哭得和泪人一样,她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还在为我们生孩子,若是波儿打她的事被亲家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到时别人怎么说我们就只能无言了。”转眼他二叔的烟已经快抽完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村子里还有事,嫂子还是和大哥把那小子叫回来问问吧,别真惹出什么丢人的事就不好了,咱们老杨家可是祖辈上都是以善为本的。” “恩,好,听二叔的,我这就叫了他爸去看看。”杨波妈送走了杨波的二叔,就对佳卉说,“小卉啊,快去,去菜院子里把你爸叫回来。” “哎。”佳卉应着,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想了一下,杨波妈就把门关上了,朝艳云家里走去。 进了院子,看见艳云正在院子里的那株石榴树下发呆,面上的神情很颓废,眼睛果然肿胀着,看见杨波妈进来,艳云的神色动了一下,但仍然没说话,也没动地方。 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倔脾气,杨波妈想,但她脸上笑着,说,“波儿媳妇,这今儿天不错啊,阳光挺暖和的。” 艳云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你妹妹说你哭了,怎么了?是波儿又欺负你了吗?”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艳云的眼里对自己已经满是仇怨了。 她这一问,艳云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妈,你儿子他……”话没完,她就哽咽了起来。 “好了,乖啊,我知道都是那小子不好,你这身子还沉着,他不该犯混的,等会儿你爸与我去把他找回来,看我不打断了他的腿。”这女人其实有时很怪的,婆媳之间也是一样,儿子刚结婚的时候,两个女人,一老一少,为了争夺对一个男人爱的权利,总是会无声地斗些日子的,婆婆娇惯自己的孩子,希望儿子永远是听妈的话的,可媳妇呢,又被儿子娇惯着,希望自己的老公是听自己的,这样一来,看到了媳妇支使自己的儿子,当婆婆的就吃味儿了,就百般的不愿意,也就由此会有婆媳之争了。可女人又天性有母性的温柔,她看到了一个人在软弱时候的样子,又会涌现同情心,对她流露关切。所以,现在杨波妈看艳云挺着大肚子那么的伤心,就心里不忍了,毕竟她也是女人,也是知道那怀胎十月的艰难的。 “妈!”艳云叫了一声,泪仍然流着。 “乖啊,不哭,对眼睛不好,在家等着,我去把那混小子找回来。” 这时候,佳卉已经在门外叫了,“妈,我爸都回家了。” “恩。”应着,杨波妈看了艳云一眼,就出了院子。 杨波的爸妈一路急匆匆地就来了杨波的厂子里,在大门口遇见了这个厂子里的刘会计,他是杨波妈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摆着辈分,叫杨波妈是婶子。 “婶子,你怎么来了?”他问。 “哦,我没什么事,来找波儿,家里有点事。”杨波妈闪烁着,她不想在外人那里数落自己的儿子,家丑不能外扬是中国人的传统。 “婶子,我说句不该说的,咱们都是亲戚,我就不怕您老生气了,您可真是该管束一下杨波,他可真有点不象话了,怎么能打自己的媳妇呢?她是个不错的女子,不该啊!何况那错的又不是艳云。”刘会计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恩……恩……我就是来找他的。”杨波妈心里有点窝火了,波儿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看来是惹起众怒了,这三里五村的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 勉强应付了刘会计几句,杨波妈就与他爸去了杨波的宿舍。刚好就看见他从女宿舍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很得意的样子。 “你这混小子,你去女人的宿舍干吗?你还嫌弃丢人丢的少啊。”杨波妈看见他就来气了。 “妈,我这只是很正常的同事间的来往。”杨波讪讪。 “我说你不正常吗?你慌什么?”知子莫若母,一看杨波的神情,杨波妈就知道了儿子确实是象别人说的那样了,“马上跟我回家。” “妈,我这厂子里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你妈说了,回家,你就赶紧地回家。”这时,他爸火了,这孩子就是太不争气了,刚结婚这还没过几天呢,怎么就能这样放纵自己呢? 杨波低下了头,在家里别看老爸平时里不怎么言语,但真的火起来那杨波还是很怕的,一家之主的威严也不是白给的。 无奈,杨波只能应声了。 “他爸,去把他的被褥子拿着,离家这样近,住的那门子宿舍啊。”杨波妈吩咐自己的老头子。 “恩。”老爷子进了杨波的宿舍就把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哎,妈,我住这里方便。”杨波不乐意了。 “方便什么?是方便你照顾媳妇了,还是方便你孝顺爸妈了,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想让你爸揍你一顿。”杨波妈厉声呵斥。 杨波没声了,耷拉着脑袋就跟在父母后面回了家。 第十五章 走近与远的区别 回到家,杨波妈坐在了炕沿上,杨波刚想转身出门,他妈喊了一句,“你哪里去?坐下,我有话说。” “说什么说?我都知道了。”杨波依然朝外走着。 “你妈叫你回来,你就回来,找揍吗?”杨波爸虎着脸就站在他面前。 杨波胆怯了,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波儿啊,你想干吗?原想你结婚了,有了家,也就成了真正的男人了,得负起对老婆孩子的责任了,我们做老的也就没了什么心事了,该看着孙子,晒晒太阳,享享福了。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人的心即使要变,那也要经过一段时间吧,你刚结婚才几天,怎么就这样呢?艳云是有些不好的地方,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啊,你哭着喊着要娶她,那么你娶回来是耍威风的吗?再说了,夫妻之间有个吵啊闹啊的都是正常的,可你不能放纵自己,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叫你老爸,老妈的脸往哪儿搁?”杨波妈叙说着。 杨波不吭一声。 “你把艳云打了,你说你对吗?那么多人眼前,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怀孕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你自己的老婆,你觉得光彩吗?你把你爸你妈的老脸都丢尽了。”杨波妈继续说,“你成家了,老婆就是有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在家里说说她,再怎么样她是与你过一辈子的女人,你也不能耍蛮横,对她拳打脚踢的,看看她那样子,我这个做婆婆的都心疼,就更别说人家的娘家妈了,这若是让她的哥哥知道了,就是把你打死了,我与你爸又有什么脸面给你求情呢?波儿啊,你记得谁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娘手心里的宝贝。” 杨波依然不说话。 “你妈说的你听到没有?”他老爸火了。 “我,听到了。”他赶紧应了。 “这就对了,妈是向着你的,教育媳妇那是应该的,可是你首先得把理占在那儿,你做了不该做的,又怎么能说的别人服气呢?你快回家跟艳云认个错,再不能荒唐胡闹了,妈希望你好好过日子,过好日子,知道么?” 杨波看了自己老爸一眼,他正与自己怒目相向呢,低下头,应了一声,“爸,妈,我知道了,我错了,我先回去了。”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好儿子,男人嘛有点错不算什么的,记得不再那样就好了,快回去吧,艳云快生了,你要多关心她一点,不能让街上人说闲话的。”杨波妈笑了,觉得眼里的儿子又是那么的生气勃勃了。 杨波走了,回了自己的家。 一进门艳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还有泪痕,他的心不由地就一烦,这是什么女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给别人找麻烦,“艳云,这下你得意了,厂子里没人不知道我是个残暴的男人了,爸妈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你还在一边上哭哭啼啼的,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艳云看看他,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就是你妈妈教育了你半天的效果吗?你还真是有本事,什么时候学会阴奉阳违了?” “你个臭娘们,你找打是不是?”杨波又瞪上了眼,刚刚在妈妈家里的胆怯早就没有了。 “你打吧,你打吧,有胆子你朝我肚子上踢,那你才是一个好男人。”艳云就那么笑着朝他走来,这就是自己的男人,这就是曾经与自己海誓山盟的爱人,他的温情哪里去了?他的善良哪里去了?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难道是这世界变化快,而自己并未觉察吗?痛苦就在艳云的眼睛里滋生着,深邃着…… 杨波被她的神情激怒了,刚想抬起手,但他又想到了老爸那一双虎着的眼睛,他停止了,“你滚一边去,别仗着肚子大了,就嚣张,有了孩子我也照样揍你。”他说着,就进了屋子,一头就躺在了炕上,一副天下人谁也对不起他的样子。 艳云呆楞在院子里,阳光很暖和,可她觉不出一丝的暖意,她很想哭,但忽然就忘记了不知道怎么哭了,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泪流。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默默地躺在了炕上,背对着背,艳云身子胖,偶尔碰了杨波一下,他竟然象是被马蜂蛰了一样,立刻就把身子蜷缩着,离艳云远远地。 月色淡淡地跑进来,就在枕边嬉戏着,照亮了墙壁上两个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幸福地笑着,而男人则很豪气地拥着她,表情很自信,很强健。艳云蓦地就笑了,这是什么男人,没结婚的时候,哭着喊着要与自己相依相拥,一句句宝贝啊,心肝啊,说得多甜蜜,可是现在呢?仅仅就只有几个月而已,他就无视自己的存在了,自己就成了他追求潇洒的绊脚石了,他现在不是爱自己,而是恨,恨自己拦着他的路了,他觉得他的前路上还有旖旎的风情,他想再次去领略了,可是多了自己这样一个包袱了。 这算什么?是看着与走近了的区别么?艳云苦笑,艳云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杨波似乎是收敛了很多,反正每天是回家的,有时晚一点,但终究是一定会回家的,这倒让他的父母完全放了心,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是听话的。而对于艳云来说,他回来不回来其实是一样的,他与自己一直对抗着,不说话,不理会,有时回来的时候身上有很浓的茉莉的香水味,艳云不是闻不到,她什么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变还是没变,自己能不知道吗?只是她不再去追问了,她知道追问也是没有用的,而且现在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追问他什么?眼看着就到了预产期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了孩子的身上,她常对着孩子说话,说自己的郁闷,说杨波的冷漠,也会在有阳光的日子轻轻地唱歌给肚子里的孩子听,那小家伙有时听了还会响应呢,在肚子里蹬着小腿,小胳膊,很欢快的样子。 艳云就笑,很憧憬地笑。 第十六章 艳云生了 是个大胖小子,7斤八两。这下不光是杨波的父母,就连整个老杨家都牛气了,这是杨家第一个大孙子,具有极大的延续香火的意义。孩子白白胖胖的,长得很象杨波的爸,这就更让杨波的妈高兴了,怀里抱着杨家的希望,那嘴都裂到了耳朵后面了。 艳云在杨家的待遇也随着孩子的到来有些提高,大概这就是母凭子贵的一个例子吧。 杨波也是很得意的,盼着的时候,不知道一定会是个儿子,现在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小宝贝睡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心情真有点激动了。他再看艳云的眼光里也就多些温情的成分了,孩子是自己的播种的,可毕竟艳云辛苦孕育了他,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在家里每个人的欢庆里,杨波似乎懂得了母性的伟大了。 杨波的变化艳云不是不知道,她也在欣喜着,为自己有了一个孩子,为这孩子是那么的可爱,当然也有为杨波微微的温情。都说是孩子是夫妻之间情感的纽带,一点不假,一个男人把种子种在了女人的身体里,经过了爱的滋养,就会开花,结出一个天使来,这是完美的配合然后才有的结果。 艳云的父母和哥哥都来了,来看到小宝贝都是一脸的笑。 在院子里,艳云的哥哥拉住了杨波,“你小子可要小心,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欺负我妹妹了,你再有这样一次,你看看我是不是把你打残废了。”他的话里都是威胁,眼里都是怒火,但艳云刚生了孩子,他是不愿意这时让她烦心的,这是来之前妈妈嘱咐了很久的,说是一个女人做月子的时候不能受气,否则会落下一辈子的病痛的。 杨波发憷了,他知道艳云的哥哥是个狠角色,在社会上混的,说一不二的人。 他默默地出了家门,来到了厂子里。 刚走进厂区的走廊那里,就被一个人叫住了,“杨波!” 他回头一看,是那个小蝶,这些日子自己光为了忙活孩子了,倒把这个女人忘记了,“怎么了?” “杨波,你好狠心,为什么不理我了?你不知道在这个厂子里,因为你老婆来那么一闹,很多人都对我有了看法,没人愿意与我来往,你不知道我很寂寞吗?”小蝶满腹惆怅地说着,大眼睛里就闪动着泪花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别哭,都是我不好,家里她刚生了孩子,我一忙就忽略了你了。”杨波说着,很想伸出手去给她擦一下眼泪,但看了一下四周,就作罢了。 “你跟我来。”小蝶说着就朝自己的宿舍里走去。 “我……” “波,你来哦。”小蝶转过身说着,有点撒娇的意味,小嘴嘟嘟着。 杨波忍不住了,她那妩媚的样子让他的心里痒痒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进了小蝶的宿舍,关上了门,小蝶就扑了过来。 杨波一楞,但很快就紧紧地拥住了她,几天不见了,这小女子身上还是这样的香,他拼命地吸了一口,然后嘴唇就火热地落在了小蝶的耳边,发际,脸上,唇畔,小蝶在他的亲吻下轻声地呻吟着,身子也在悄然地扭动着,象条圆滑的蛇,正在杨波的怀里施展柔媚。 不多时,两个人就光裸着纠缠在了小蝶的那张单人床上了,小蝶的饥渴,杨波的放纵,都在这时一并爆发出来,燃烧的情欲河水一样在奔流,小床在他们的翻滚里痛苦地发出吱扭的声音,而两个人的身体却在彼此的给予与掠夺里疯狂撕扯,最终在一声及至的叫喊里双双败下阵来,死人一样瘫软在那里。 时间依然在走着,好象这一切都与岁月无关。 “波,你以后不准再不理我了。”小蝶趴在了杨波的胸前,拨弄着他身上的汗毛,说。 “恩,我什么时候也不会不理你的。我要你啊!”杨波说着,就狠狠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要是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反正什么都给了你了。”小蝶嘟着嘴。 “知道了,小浪蹄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与我腾云架雾啊!”杨波淫笑着。 “讨厌!”小蝶一翻身又上了杨波的身上。 顿时,屋子里又再次想起那种汲取与给予的喘息了,很萎靡,又很动听。 也许,欲望就是这样,越是想扎住了口子,可越是急于蓬勃而出,于是,也就在这样的反复挣扎里,男人与女人在纠缠里快乐又在快乐里纠缠吧。 傍晚的时候,杨波回到了家,他没有再去炕上看看孩子,而是来到了隔壁屋子里的床上,拥着被子就睡了,他累了,睡之前还在模糊地想着,小蝶莫不是妖精化身的,怎么自己一见她就有用不完的劲,可一旦拼尽了所有,从她身上滚落下来的时候,自己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甚至是走路,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激情,真的能让人欲仙欲死么?他这样想着就进入了梦里了。 第十七章 杨波想,小蝶是个妖精 杨波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白天上班了,没有事的时候就与小蝶混在一起,天天云里雾里的,晚上倒是回家,只是回家倒头就睡,孩子经常得哭闹,没惹得他怜惜,反而让他很烦躁,怎么娶个女人很麻烦,生了个儿子又是这样很聒噪,儿子一天天在长着,可他的目光不再流连于那小小的人儿身上了,前些日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被对小蝶的痴迷替代了,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都把杨波弄得神魂颠倒的,他甚至觉得只有在小蝶的身上,那才是自己人生最满足的时候。 艳云出了月子,就开始自己伺候孩子了,每天里她就盼望着孩子能少睡会儿,那样自己就可以把孩子的尿布洗刷干净,孩子很有灵性,他不喜欢一个人躺着,只要睁着小眼睛,他就找人抱,不抱就委屈地哭个没完。没办法,艳云就只能哄着,抱着,摇晃着,但这样的事情做久了都是很累的,所以她就希望孩子每天能睡会儿,可孩子一旦睡了,她根本就没时间休息,赶紧地忙活着洗衣服,收拾家,做饭,自己不吃可孩子要吃的。 等到晚上杨波回来的时候,艳云已经很累了,但还是要做饭,那次不做,杨波就绷着脸呵斥,一个女人不做饭,我要你做什么? 艳云听了其实很想火,你要女人做什么?要了就是要发泄你的情欲,伺候你的生活,可是你对你要的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你是为她擦擦汗了?还是给她体贴了?你什么都没对别人做,你又有什么权利指责别人?可是艳云什么话也不想与他说,在心里艳云已经对他死心了,他是个没有同情心的男人,与他说理那就是与老虎拔牙,只能找自己的不痛快。所以很多的时候,艳云都是默默地把饭做好,然后伺候着孩子,等杨波吃饱了喝足了,象猪一样睡去的时候,她才收拾好了一切,上了炕躺在那里。可当她刚睡着的时候,孩子就又哭闹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尿了,都是要人伺候的,艳云就只能摸黑坐起来,闭着眼睛抱起了孩子,把他的小嘴对在自己的乳房上,孩子有了吃的就不再闹了,可她缺困得无力支撑了。 婆婆有时也是会过来抱抱孩子的,但她却什么也不帮着干,说是她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杨波的奶奶说了,想熬个好媳妇就得从生孩子的时候锻炼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就没有不辛苦的妈妈,那个女人都是打这时候走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累些日子也就好了。艳云每次听她这样絮叨,心里就一千一万次地说,都说是媳妇不孝顺自己的婆婆,心里就有自己的妈妈,可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妈妈能说的出口吗?她心疼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有那狠心说是要趁机锻炼锻炼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做妈妈? 艳云很倔强,她心里想着,再怎么我也要熬过这阵,你们不帮我也决不求。 那天早上醒来,杨波穿上了衣服下了地,就忙着要出门。 “杨波啊,你就不能烧点水么?孩子的肚子坏了,昨天晚上拉稀了,我想给他洗洗小屁股,你看一晚上弄了这样一堆的尿布,你晚点走,先抱抱孩子,我把它们洗一下吧?”艳云喊住了他。 “我烧水?我上班时间都到了,那来的闲工夫。”其实今天他与小蝶约好了,要去城里的游乐场玩的。 “杨波,这孩子也是你的,家也是你的,你怎么就能什么也不管呢?”艳云的泪就落下来了。 “你少弄那个丧气样,我都天天回家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他不耐烦了。 “你回家?你什么时候把这里当你家了,你以为这是旅馆么?”艳云不哭了,她也很生气。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吗?” “你就是欺负人,你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吗?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我哥哥,看他怎么收拾你。”艳云气极了。 “你个臭娘们,你以为谁怕那个愣头青吗?”杨波说着忽然就迅速地走到了炕前,掏出了火机,打着了,“你这女人就是神经病,你再嚣张,看我不把你们娘两个一把火烧死了,省了我看着心烦。”他的眼神恶狠狠的,象是吃人的野兽一样。 艳云傻了,她从没看见杨波这个样子,那么的虎视耽耽,就好象自己与孩子不是他的亲人,而是他挥之不去的仇恨,他一出手就能把自己与孩子至于死地。他能吗?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他做的出来吗?那一刻,艳云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如此蛮横于自己?她已经通通不知道了,只是觉得天与地在这时,忽然就亮了,白白的一片,让她无法睁开眼睛,看不清这世间的任何东西。 杨波站了一会儿,“臭女人!”气忽忽地骂了一句,然后转身走掉了。 身后的艳云象是在睡梦里被谁惊醒了一样,号啕大哭起来,而怀里的孩子也被惊着了,一起和自己的妈妈哭了起来,那声音嘹亮的响在了房前屋后。 哭了一会儿,艳云下了地,穿上了外套,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 妈妈家的门是开着的,在进门之前,艳云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又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走进了院子里。 “妈,在家么?”现在的她已经是笑容满面了,妈妈当初是征求了自己的意见的,说是你愿意嫁杨波么?自己那时是铁了心的,说是非他不嫁,那么现在自己是没有理由埋怨任何人的,这就是自己酿制的苦酒,也就能自己喝了,父母的年龄都大了,自己一个出嫁的姑娘有什么理由来给老人的心上添烦呢? “哎呀,我的小外孙回来了啊!”里屋的妈妈惊喜地喊着,就迎了出来。 “宝贝快叫姥姥。”艳云对着自己的儿子说。 从艳云的怀里接过了孩子,妈妈看了看艳云,“小云啊,你怎么又瘦了?实在不行,你就在家里住段时间吧,我帮你哄哄孩子,你也休息几天。”妈妈的眼里都是疼,这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啊,怎么结婚了这样的憔悴呢? “妈,不用的,我婆婆会帮我的,你这里要照看哥哥的孩子不也累吗?”艳云笑着说,“我就是这会儿没事了,回来看看你。” “唉!做女人就是苦啊,再没遇见个有良心的男人那就更苦了。”艳云妈叹息着,“孩子起名字了吗?” “恩,他爷爷给起的,说是叫小航。” “恩,这名字不错。”妈妈点头,然后嘴里就吆喝着,“小小航,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她这一笑一说,把个孩子就逗得乐了,还咿咿呀呀地发出了声音,就好象也在和姥姥说着话一样。 妈妈和艳云都笑了,这小家伙想着说话喽。 祖孙三人就说着,笑着进了屋。 吃了午饭,艳云就说要回家了,妈妈说,你就在这儿住一晚上吧。艳云说,不了,他晚上下班回家还要吃饭的。 “他吃饭就不能自己做吗?你带个孩子还要弄饭,他就不能帮帮你。”妈妈埋怨着。 妈妈这一说,艳云就想起早上的时候杨波的凶狠了,眼里就有泪了,她怕妈妈看见,赶紧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以后,她进了屋,“走喽,小航要回家了,跟姥姥说拜拜啊。”她笑着,摇晃着儿子的小手。 “不在这儿就走吧,别天晚了,我还不放心。”这样说着,妈妈倒是先擦起眼泪来了。 “妈,看你,我这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想家了我就回来了,你不要这样了。”艳云给妈妈擦去了眼泪,抱住了妈妈,在她的肩头还是没止住一滴泪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快走吧。”妈妈亲了亲小宇的小脸蛋。 艳云抱着孩子走出了老远,回过头还看见妈妈就站在门口那里,身子很单薄,斑白的头发在风里凌乱地舞着,妈妈真的是老了,为了自己与哥哥把心都操碎了,可自己又什么时候让她省心过呢?就是现在尽管她不说什么,可她的担心就在眼睛里一览无余,母亲的目光永远是跟随着自己的孩子的,即使她什么也帮不了,可她的心时刻为儿女跳动着,艳云想着,自己没做妈妈之前还真是很少想这些的,也许就如俗话说的那样,养儿方知父母恩吧。 回了一次娘家,和妈妈说了会儿话,艳云心里的郁闷少了很多,抱着孩子坐了车,很快就回了家。 第十八章 杨波与小蝶私奔了 可是,艳云没想到更大的磨难在等着她呢。 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她疑惑了,门是开着的,怎么自己上午走的时候没关门吗?她寻思着,就推开门进了屋,院子里没人,“杨波。”她喊了一声,以为是他回来了,没人应声。 怀里的孩子在车上睡了,现在还没醒呢。她急急地进了屋子,这时才大吃一惊,屋子里的箱箱柜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象是电影里村民的家被鬼子扫荡了一样,家里进贼了?艳云的浑身一激灵,脑子第一个念头。 她把孩子放在了炕上,赶紧察看了一下东西,箱子里结婚的时候妈妈偷着塞给自己的5000元钱不见了。果然是进贼了!她刚想喊人,可一转眼看见放着杨波衣服的那个皮箱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在找找,杨波的牙具也不见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艳云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前花了,一时没站稳,她跌坐在了沙发上。杨波跑了!他一定是和别的女人跑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呢?自己刚刚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啊!他何其忍心!他何其狠毒! 炕上的小航不合适宜地醒了,大概是觉出了艳云不在身边,就大声地哭了起来。 无奈,艳云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抱起了小航,就急急地去了后街的婆婆家。 “妈,你看着小航吧,我去找找杨波。”把孩子往婆婆怀里一塞,她就往外走。 “他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吗?你们又怎么了?”婆婆从炕上下来了,赶紧追了出来。 “妈,你儿子可能是跑了,拿了我妈妈给的5000块钱,他自己的衣服也不见了。”艳云的泪落下了。 “什么?什么?这个混蛋!”杨波妈也急了,“艳云啊,你先别急,你去厂子里看看,也许不是呢。” 艳云没再说话,小跑着就朝村子外面赶去。 杨波,你不是人!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我哪里做错了?是爱上你不该?还是嫁给你不该?你走了,孩子与我怎么办?艳云的脑子乱了,泪已经不知道怎么流了,平日里几步就能走到公路上的土路,今天怎么就显得是那么的漫长,路两边的地里已经没什么庄稼了,有的就那么光秃秃地袒露在了寒风里,一些枯黄的草啊,叶子的就那么杂乱地在地里被风吹来吹去,很无助,很悲惨的样子。 那片叶子是自己么?要是自己是一片叶子就好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就随风好了,反正这个世界总有个角落是属于自己的。可自己偏偏不是那片叶子,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情感,有血肉的女人,这接踵而至的一出出凄凉真的是让自己难以承受了,老天啊,我又何错!你又何必这样绝情!她仰天长问。 “嫂子,你这是去哪里?”迎面遇见了刚下班的杨远,他是在城里的一家公司里上班的,工作很辛苦,但待遇不错。 “我……我……阿远……”恍惚见着了亲人,艳云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只是泪不停地流着。 “你不要急,嫂子,怎么了?”杨远知道又是出事了,否则艳云是不会这样的。 “他……他跑了,他与别的女人跑了啊!” “谁?我波哥吗?”杨远也呆了。 “恩,他拿走了我妈妈给我的钱,他竟然拿走了我妈妈给的钱。”艳云已经泣不成声了。 “嫂子,快上来,我们追他去,也许能追上。”杨远把摩托车掉了个头,然后就飞驰着朝杨波厂子里奔去。 果然,厂子里的领导说,杨波今天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要请几个月的假,正赶上厂子不效益不景气,厂领导也就准了。 艳云与杨远彻底地傻眼了。 走出了厂子门口的时候,遇见了慧如。 “艳云,你怎么来了,孩子还好吗?”她很热情地问。 “哦。”艳云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慧如一惊。 “慧如姐,波哥走了。”杨远扶住了艳云。 “啊?这个没良心的,我说呢,今天早上那个叫小蝶的辞职的了,我还心里高兴呢,心想这个狐狸精走了,那杨波就能把心收回来,好好和艳云过日子呢?他怎么能这样呢?这还是人干的事吗?”慧如是个直爽的女人,说着就骂上了。 “走吧,阿远,孩子在哭呢。”艳云好象没听见任何东西,眼睛里一片空白,只是絮叨着说孩子哭了,哭了的孩子找妈妈了。 “艳云,你可要保重自己啊,那样没良心的,你就不要想他了,好好和孩子过吧。”慧如摸着艳云的头发,感叹着,这丫头可是这厂子里的一枝花啊,这自从嫁给了杨波,这身上,这脸上那里还有一点花儿的样子,倒象是马上就要枯萎了,消瘦的来阵风就能吹跑了。 艳云没有回慧如的话,只是机械地朝前走了。 “嫂子,你等等,我带着你。”杨远喊了一声,然后对慧如摆了摆手,就骑着车子追了上去。 一路上,杨远都感觉坐在摩托车后面的艳云一直在抖着,象是风雨里的那只飞不动的小鸟儿,在瑟瑟着,在绝望着。 回到了家的时候,杨波的妈已经等在门口了。 “阿远啊,找回来了吗?你波哥呢?” “大妈,他走了,厂子里的人说是他请了几个月的假,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杨远说着,忽然就对杨波很恨,你是个男人吗?你与一个女人承诺了一世,你为什么就不践约呢?你早知道会放弃,你又干吗把她娶回来呢。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艳云这个时候象是失了灵魂一样。 “孩子在屋里,没事。”婆婆看她那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混帐东西,这下子老杨家可出了名了,这村子里的长舌妇们茶余饭后可有了新的话题了。唉!我怎么就养了这样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儿子啊! 进了屋子,艳云一把就抱过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孩子,他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杨波的妈一看媳妇那样,就骂上了自己的儿子了,那有这样的男人啊,这算怎么回事?我还那有老脸上街去见人啊!她絮叨着,就哭上了,孩子正在睡着,被吓醒了,然后也哭了,艳云看着孩子哭了,她就哄,可孩子一直哭,她也就哭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杨远想劝劝谁,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杨波的爸在门边那里坐着,低着头,一个劲地在抽烟。 小韦莲看着妈妈与嫂子都哭了,有点被吓懵了,拉着妈妈的手,泪也就在眼里晃动了。 这个夜,一夜无眠。 第十九章 自己是被煮熟的饺子 第二天早上,艳云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她抱着小航,对婆婆说,“妈,我今天就要走了。” “走?”杨波妈一惊,她昨天晚上是一宿都没睡,一边气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一边就想着对于艳云与小航自己该怎么办?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他就是有千错万错,这当妈的也得替他圆场的,若是自己都数落自己儿子的不是了,那还有谁能看得起他呢?可这孩子做下的这叫什么事?自己要怎么替他圆场啊!她心里暗暗想着,从结婚那回儿,自己治了艳云一次,她再也没大事小事都告诉她娘家的妈妈与哥哥,这样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怕的,那自己为了儿子就再做个恶人吧,尽管她心里很清楚,都是自己儿子不好,可自己却在嘴上是不能再说的。这样琢磨好了,她听见艳云说要走,立刻就把脸绷起来了,“你已经是波儿的媳妇了,你还要去哪里?” “媳妇?哈哈!我是谁的媳妇?谁又当我是他的媳妇?”艳云大笑起来,声音沙哑,一夜未睡,她的身体以及精神上所能承受的压力都到了极限了。 “波儿媳妇,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杨家谁不把你当媳妇了,再说了,波儿这次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有事去了,来不及与家人说,男人吗,在外面有点事也不能都絮叨着说给家里的女人听的。”杨波妈说。 “是吗?他是有事了?他把我当媳妇了,他带走了我妈妈给我的钱,又把家里的衣物都带走了,他是做好了长久在外的准备了,这样大的事,他跟谁说了,我是他媳妇,他和我说了么?”艳云惊诧于婆婆的辩解。 “可你已经做了他的媳妇,你就要守妇道,等他回来。” “我可以等的,只要他是一个人,一个在意我和孩子的人,我等一万年也行,可他是人吗?他是吗?”艳云的泪又止不住了,本来昨天晚上她想好了,不再为那个不是人的杨波流泪了,可是她还是止不住,这莫大的委屈与耻辱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 “你要是走就走,可是你不能带走家里任何东西,那都是我儿子的。”冷冷的,杨波妈抛出了这样一句,也许,她是实在觉得没理由说服艳云,信口就说了一句,也许她是想以做婆婆的威严震住媳妇,总之她说了这一句。 “你……你们……”艳云的眼睛睁得很大,象是不认识一样注视着自己的婆婆。 杨波的妈在艳云的注视下有点心虚了,毕竟刚刚那句话在别人听来是很不地道的,她把脸转向了一边,心里寻思着,只能这样了,能震住她就好。 艳云没有再说什么,穿上了鞋子,抱了孩子就出了门。 杨波妈很想问一句,你要去哪里?可是嘴张了一张,她问不出了,这丫头不是真的要走吧,她从窗子那里看出去,艳云没有回自己的家,也没有朝村子外面走,好象是去了后街。她的心这才略略地放下。 “孩子他妈,你刚才怎么能那么说,她要是真的要走了,你就真的让么?我那孙子可怎么办?”坐在那里一直不吭声的杨波的爸说了一句。 “唉!都是你那个混帐儿子,我怎么能让她走啊,可我怎么说?你那儿子这次要是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次,要不把他的腿打断了吧,放家里咱们养活着,也比他这样做出忒丢人的事好啊。”说着,杨波妈的泪就在眼里了,要了一辈子的强,这老了老了,脸面倒被那个混小子丢光了。唉! 艳云抱着小航去了杨波的二叔家。 进了门,艳云的泪就扑簌扑簌地掉。 事情杨远回家已经跟父母说了,所以他二婶看见艳云哭就心疼了,“艳云啊,快别哭,那混小子不懂事,我们老杨家对不起你了。”说着,她也抹起了眼泪。 “二叔,当初是您去我妈家里提亲的,您又是村子里当官的,我就只能找您给评理了。”艳云擦干了眼泪,就把刚才自己婆婆对自己怎么说的,一字一句地学给杨波二叔听。 话说完了,杨波二叔还没说话,他二婶就急了,“孩子他爸,你是应该是说说大嫂了,她也是女人,怎么就能那么说呢?本身是我们杨家人对不起这艳云,现在她还那样伤人家的心,这不是赶人家走吗?传出去,我们也无脸见人了。” 杨波的二叔白了老婆一眼,可还是说了一句,“艳云啊,你也累了,在这里让你二婶给你看看孩子,你睡会儿吧,我去你婆婆那里一次。”说着,他就推来门出去了。 杨波的二婶一把揽过了艳云,“唉!孩子,你受苦了。”她与老公就杨远一个孩子,很喜欢女儿的,可一想到要是自己的女儿出嫁了,遇到了这样的男人,那自己知道了心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样?真是造孽啊! 艳云依偎在二婶的怀里,低低地抽噎着。 杨波的二叔来到了大哥的家里,推开门,看见杨波的父母都是垂头丧气的,也很无奈。 “大哥,大嫂,你怎么就没管住那小子呢?” “哎呀,他二叔啊,要是知道他要这样犯混,那我就是用绳子把他捆起来,也愿意啊。”杨波的妈擦着眼泪。 “唉!大嫂事情已然这样,你就不要这样了,我们要做的是对艳云娘俩个好一点,我们的孩子不懂事,做了不知脸面的事,但我们做老的不知道大小么?你怎么能那么训斥艳云呢?这事与那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啊,这要是让亲家那边知道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杨波的二叔说。 “我也知道我不该那么说,可他二叔我能怎么说,跪下来求她不走吗?都是这混小子惹得啊!” “需要跪的时候,我们就是委屈一下能怎么了?谁叫咱们的孩子做了缺德事呢?再说了,你不为那孩子想想吗他可是咱们老杨家第一个孙子啊,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能让他生下来就失去了妈妈或是爸爸吗?我们忍心吗?”杨波的二叔说的很动情,眼里也是湿润了,错不在孩子也不在孩子的妈,而在那个不知道尽责任的混蛋侄子啊。 “是啊,孩子他妈,他二叔说的对,这孙子是万万不能离开我们家的,那我可不依啊,你要对艳云好点啊,再怎么她也是有功劳的,那孩子可是她为我们生的啊。”杨波爸说话了。 “恩,我又何曾想过要放开小宇呢?就听他二叔的吧,我会对艳云好的,实在不行我就求她,怎么也要留下她和孩子。”杨波妈叹气了,养个不争气的儿子,父母真是操不完的心。 到了中午的时候,杨波妈抱了饺子,牛肉馅的,那是艳云最爱吃的。煮好了,她就打发着佳卉去二叔家叫艳云。 艳云本来是不想再踏进婆婆的家门的,可是经不住杨波二叔与二婶的劝说,佳卉又在旁边可怜巴巴地求着自己,她一时心软就回去了。 进了屋子,婆婆已经把饺子都端在了桌子上了。 “艳云啊,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妈也是一样的,妈应该体谅你的,妈早上说的话很不对,你就不要和妈计较了,来吧,吃饺子,这个世界少个把人没事,地球照转,我们照样生活,不管那些混帐东西。”杨波妈拿过了一个碗,就把饺子一个一个朝艳云的碗里拣。 白瓷的碗被刷得很亮,很洁净,饺子也很白,很香,就那么装在碗里,忽然艳云就觉得自己就是那饺子了,已经被人煮熟了,被放在这样一个碗一样的容器里,虽然还在不断地冒着热气,可是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被吃掉的命运了,再怎么等待,再怎么挣扎也都是与事无补的。 一阵悲戚涌上心来,她的泪落在了碗里,迅速地就融入了那饺子里,看不见踪迹了。 泪,落下不是说有痕的么?怎么自己的泪流了很多,已经要干涸了,可是却不知道它落下的痕迹在哪里?艳云心伤了,连泪都要抛弃自己了么?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的不幸呢? 这时,小航哭了,哇哇地,饿了。 “艳云啊,你快吃点吧,就是你能坚持,可孩子是要吃奶的,乖啊,听话!”杨波妈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把筷子就塞在了艳云的手里。 是的,孩子饿了,从昨天他就没吃奶了,自己是个挽不住老公心的女人,难道还想做个不管护孩子的妈妈吗?不能啊,我还有孩子,她想起了阿远的话,“嫂子,你不要伤心了,好好保重自己,孩子才是你的希望啊!”艳云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个饺子就往嘴里放,她大口大口地吃着,几乎是用不着咀嚼的,她就是很茫然地在咽,很努力地在咽,咽下一些营养,为了我无辜的孩子!想着,咽着,泪也就在这时,雨点似的一滴滴地掉在了她的碗里。 杨波妈的泪也出来了,她看着艳云这样,心里也搅着劲地难受,作孽啊! 第二十章 闹上门的艳云娘家 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杨波出走的消息很快就在这三里五村传扬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都是杨波妈妈平日里能算计别人,遭受到的报应,也有的说是杨波遇见了妖媚儿一样的女人,就不顾妻子,儿子跑掉了,如此种种,一时间竟然是街头巷尾的热闹话题了。毕竟这样的事还是不多的,什么样的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残酷?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如此的叛逆之子?很多人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艳云,这样一个刚刚做了母亲的女人,不应是倍受呵护的时候吗?谁家没有母亲?谁家没有女儿?谁家的女儿遭到了这样的境遇不是让人心疼难忍? 杨波的父母觉得自己出不了门了,一出门就恍惚前脚走过,后脚就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指指点点,这种丢人的感觉太窝囊了,老人走路都是把头低着,养不教,父之过啊!可那个做父母的又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呢?其实他们最担心的还是艳云娘家对这事的反应,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这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耻辱啊,天底下那个父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掉进了火坑里而置之不理呢? 但事情并不是因为你担心它就不来了。 几天后的大早上,杨波爸还没开门,门就被人在外面砸得轰轰响。 杨波爸看了杨波妈一眼,两个人的眼里都闪过了惊慌的神色,他们都猜到了这来的是谁?可再怎么怕,事情来了也是要面对的。 杨波妈叹了一口气,“他爸,你开门去吧,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要来的总是会来的,怪就怪那个混蛋的小子,唉!” 杨波爸收回了目光,朝院子里走去,风中他的背影有点驼了,几天之间似乎就苍老了很多。 门刚来,几个人就闯了进来。 “杨波呢?这个混蛋哪里去了?”为首的是艳云的哥哥。 “是亲家啊,他……他不在家。”杨波妈脸上的笑很是尴尬。 “不在家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妹妹娘家没人啊?我一个好端端的妹妹嫁到了你们家,你们都给了她什么?她为你们生了一个孙子,就算是没功劳那还是有苦劳的,你们非但不感激还如此对待她,这世间还有天理么?”艳云的哥哥怒不可遏。 “不用跟他们罗嗦,大哥,揍他们,给他们点教训。”他身后几个一同来的人吆喝着。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都觉得无脸见人了,你们就是真的打了我们,我们也是毫无怨言的,谁叫我们养出那样的不屑子呢?”杨波妈说着就抹上眼泪了。 这时,街上已经围上了很多人,有的人也在叹息了,唉,这儿子不争气,当父母真是受尽了委屈了,一不小心还要挨别人的打,这都是什么世道?这都是什么孩子啊? “不准胡说!”这时,艳云的爸和妈走向前了,阻止了自己的儿子。 “亲家……我们对不住你们啊!”杨波妈拉着艳云妈的手就哭上了。 “你说你们的儿子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女儿到底那里做的不好了,他可以说,他可以骂,但是他这样一走了之,算是什么事?把我们一家的颜面至于何地啊!”艳云妈的话里都是愤恨。 “对不住啊!”杨波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着那么多的街坊邻居,当着艳云的家人,此时恐怕就是把大天说破了,也弥补不了自己儿子对于别人家女儿的伤害了。 “我们云儿呢?云儿啊!”艳云妈喊着自己的女儿,泪就落下来了。 “妈!”已经有人去把艳云叫了来,她看见了自己的妈妈,悲戚与忿忿一起涌上了心头,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就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艳云这一哭,把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男男女女无不潸然泪下。都说女人的名字是弱者,那么面对这样的弱者,一个强悍的男人,你是何种的狠心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呢? 好半天,艳云才止住了哭泣,抬起头,她妈妈就那么怜惜地摸着她的脸,“我的闺女啊,你不该受这样的苦啊,我们一家人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能发生在你的身上?你瘦成这样妈妈心疼啊,心疼啊!” “妈,是我不好,我让你和爸操心了!妈,我错了!我对不起!”艳云的精神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面色颓废,已经几天没睡好过了,只要一躺在哪里,脑子里就是杨波无情的嘴脸,他在狞笑着,他在谩骂着,对自己一点留恋的情意也没有,夜夜都是噩梦,夜夜都是无法逃脱的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彻底把艳云折腾垮了,她已经瘦脱了形,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好象只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跑了。 “都是那个混蛋不好,你等我把他找到了,看我不灭了他。”艳云的哥哥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妹妹变成了这样,真是满心都是愤怒。 “哥!”艳云喊了一声,已经是哽咽了。 “乖!不哭!走,跟哥回家,我就不信我还养活不了你们娘两个。”说着,艳云的哥哥就拉着自己的妹妹朝外走。 “哎,艳云她哥,你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说的。”杨波妈一看急了,赶紧拦着。 “你有话?你有话等着跟你儿子说吧,教育出那样的儿子就是你们的失职!”艳云的哥哥头也没回就甩过来一句。 “混小子,不准胡说,这事与亲家没关系,谁希望自己的儿子做这样的事。”艳云的妈呵斥自己的儿子。 “亲家,我们知道我们对不起艳云,可是这事还是要慎重点的,你们先不要急,进屋听我说几句好不好?”不知是谁去把杨波的二叔叫了过来。 “他二叔啊,当初是你去提亲的,把我们艳云娶了过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又有什么能与我们交待的,我们的孩子难不成还要在这里死等着么?”艳云妈见了杨波的二叔话里是有很大的怨气的,你一个村干部,你教育出这样的侄子,你还有什么可傲气的么? “老嫂子,我知道是我们杨家对不住你们了,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杨家给你和大哥赔不是的,你们先消消气,跟我进屋好不好?”杨波的二叔说着就去拉艳云爸的手。 “妈,爸,这事也怪不得别人的,二叔,还有我公公婆婆他们都是不想这样的。”艳云泪眼斑斑地对自己的父母说。 “唉!”艳云的妈叹息一声,就随着进了屋里了。 杨波的二叔给艳云倒了一杯水,亲自递上去,说,“老嫂子,你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只能想办法解决了,波儿那小子我们就当他已经死了,在我们的心里他做下了这样忤逆的事已经是死了的,可是孩子还小啊,你看看他多可心,多欢实,我们真是心疼啊!”他这样说着,一屋子人的眼光都看向了正躺在炕上的小航,他在阳光下白白胖胖的,正把小手放嘴里吮吸着,小样很开心。“这孩子长得多好啊,你说那混蛋他怎么就……”杨波二叔有点说不下去了。 “亲家,我知道我们现在说什么是都没有用的,我就是想说孩子还小,你看能不能先让艳云住在我这里,我是孩子的奶奶,小航也是我心上的宝贝啊,我总得做点奶奶应该做的事,我帮着艳云拉巴他些日子,我们二叔说了,就当波儿已经死了,我就是想多留孩子在我身边几天,人心都是肉长的啊,这血脉是相连的啊!我不忍也不舍得啊!”杨波的妈把话接了过来。 “不行,我妹妹不能在这里,你看看她现在那样还能再受什么打击么?在你们家里早晚要被折磨死了,不能在这儿。”艳云的哥哥不干了。 “你看,孩子他舅舅,我现在就可以保证已经对艳云比自己的女儿还要亲,我儿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我要好好待艳云,怎么也要弥补儿子的过失啊,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跪下了,算是我这个老不要脸的求你了,让我那可怜的媳妇和孙子留在我这里些日子吧,若是……若是以后艳云有了自己的想法,孩子也大点了,我一定亲自把她们娘两个送到亲家的门上。”说着,杨波的妈就要给艳云的一家人跪下了。 “孩子他奶奶,你快不要这样,这样不是折煞我们吗?儿子的错又怎么能赖到父母的身上呢?”艳云妈赶紧就扶住了杨波妈。 “你看你同意么?”杨波妈问。 “这要看艳云的,她若是不愿意就是我愿意那也是不行的,这孩子已经吃了很多苦了,我不能再勉强她。”艳云妈说着,就看着自己的女儿,“云儿,你说,你想怎么办?” 艳云有点沉默了,她现在的心里真的是很乱,她想回家,回到妈妈的家里,想让妈妈怀里的温暖包容自己已经冰冷的心,可婆婆说的也对,孩子毕竟是姓杨的,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孩,不知道什么是烦恼忧伤,若是大了呢?知道了这一切他会不会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呢?艳云踌躇了。 “艳云啊,妈这一辈子没求过人,可今天妈求你了,虽说小航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可是他连着我们杨家的血脉啊,我不想他这样小就离开我们家。”杨波妈哭了。 “妈,就按照婆婆说的吧,等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现在心里乱得狠,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反正还小,他奶奶不舍得我就在这儿住着吧。”艳云说,其实她心里也是想,若是自己回家了,那娘家村里的人议论的能少了吗?虽然这事错不在己,但男人是自己选择的,别人说三倒四的,老父母该怎么去应付呢?倒不如先在这里,等事情过了,自己再另打算吧。 “唉!既然云儿这样说了,那就随她吧,我可是这样说了,亲家要是你再让我们闺女受一点委屈,那可别怪我们无情,我与她妈是没有什么能耐了,但好歹她还是有个哥哥的,就是拼了命也是会为妹妹讨个公道的。”艳云爸这会儿说话了,老实人说话一字一句,声声都是理,声声都是坚定。 “亲家,你放心,我也是个女人,也是个当妈妈的,我说到做到,你就放心把艳云和孩子交给我吧。”杨波妈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留下艳云那就好办了,毕竟波儿是自己的孩子,他若是回来了,若是……她这样想着。 已经中午了,杨波妈说是要做饭,留亲家在这里吃饭,艳云妈拒绝了,这样的日子,这里的氛围,谁又能在这里吃得下饭,一家人就那么离开了。 于是,艳云就这样留在了杨家。 第二十一章 悲伤的平静 杨波妈果然如给艳云娘家人承诺的那样,对艳云与孩子诸多的疼爱。每每做的饭,炒的菜也都是以艳云的口味为主,艳云其实是不想这样的,但婆婆执意如此,说是这样她心里才好受点,才觉得安心,所以艳云也就不再做声,随便老人了。 小姑子佳卉好象也大了许多,放学回来就是抱着小航,逗他说话,常常在她的怀里小航就是咯咯的笑,艳云不得不承认血脉相连的亲情,那不是谁就能割断的,那是一种潜在的力量,总是在一个需要温情的时刻迸发出来。 逐渐地街上的闲话也就少了,一个家越是吵闹,对于他人来说就越是有看点,可是一旦家人的意见达成了共识,和睦安宁下来,别人的舌头也就偃旗息鼓了,想开了那都是他人的是非,旁观者再怎么样也是无法透彻地了解的,所以说,很多事情都有过去的那一天的,很多的矛盾也有解决那一刻,烦忧与伤痛都是暂时的,时间,是一个最脉脉的医生,总是会治愈一切的。 生命倘切有失落的那一天,更何况是事与非呢? 杨远这一阵子几乎是天天下了班就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先是到杨波妈家里看看小航,经常会买一些城里孩子吃的东西带回来,每到这个时候,艳云就会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杨远,而杨远就会用眼神对她说,不用说谢的,我喜欢这样做,只要你开心。这样的深情,艳云如何人会不知,但她也深知杨远的为人,自己是他的嫂子,就是杨波做了这样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自己依然是他的老婆,这是杨远与自己都无法改变的。 很多人说,爱,是一辈子的事,可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爱,就是一瞬间的事,一个目光里的情意的温暖足以胜过一大片午后的阳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际遇,可能睡在你身边一生的人也不能完全地了解你,也可能只是一次偶遇就铭记了一生,这是什么?爱又是什么?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贯穿了漫漫人生路的感觉,常想想就觉得很美的感觉。爱,如果没有了这样的感觉,即使得到了,给予了,那又有什么呢?不过是象杨波等人那样欲海纵游而已,上了岸就会萎靡着死去了,只因那极度的享受,伤害了自己,也牵累了别人,算是生命无恙,心也已然废弃了。 没有杨波在的日子,艳云就经常在想着这些问题,她想来想去,甚至弄不明白自己与杨波到底是不是爱了?可不爱,又为什么结婚了?这难道有人逼迫么?但她现在心里却真实地知道,在杨远的眼睛里,在他的行动里,自己聆听到了一种真挚的倾诉,关于咫尺天涯的,关于生生世世的。离村子2里地的地方是一个算是有名的水库,这水库很大,面积多少艳云不知道。在没事的时候,她会抱着小航来这里,静静地坐在水库的坝岸上,眼神无限地伸展开去,远处的水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微风拂起,一鳞一鳞的,水库的中央有一个小山,山上建了一个宾馆,据说是里面装饰豪华,一切东西应有尽有,还有的村里人说,里面有很多的妖艳女郎,总是在一个夜深的时候,穿着半透明的纱衫,从纬帐的后面走出来,娉婷婀娜,那些有钱的人就会划船过去,等候在那里,只为能在一个梦幻之夜,亲一亲芳泽,摸一摸娇柔。村里的老人说,现在的社会坏了,都是被那些女人带坏了,可也有年轻人反驳说,没有那些有钱人,女郎们舞给谁看?是啊,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谁之过?谁是祸首?无人能答,这或者就是一个鸡与蛋的问题吧,争吵了几千年,鸡照样生蛋,蛋照样孵化小鸡,它们一点也不着急,而争论的人们倒是弄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何意义? 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漫天的霞光就那么披散在艳云的身上,她的脸部,她的身躯,都笼罩在一种神秘的韵致里,恍惚一位仙子翩然人间,再也不忍离去了。 这个时候,杨远总是会骑着摩托车找来,把车子停在远远地地方,他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霞光下艳云的美,心里的波澜就如那水面一样,褶皱着,起伏着…… “嫂子,回家吧,天晚了。”他总是这样说,声音尽量的轻。 “恩。”艳云应着,回眸一笑。 就是这笑颜那么清晰地展现在杨远的眼前,那一刻他真的很有种冲动,一种想拥住她的冲动,她那略带着忧伤与恬静的笑,象是一道虹直达他的心灵深处,多么美的一位女子,多么善良的一颗心,为什么有人不珍惜,而有的人却注定只能一辈子仰望呢? 杨远的冲动最终熄灭了,就如那霞光渐渐地湮没在了夜的黑暗里,象是从没来过,了了无痕。 艳云就这样在杨家生活着,她已经很少去想象杨波的事情了,他既然狠心地抛弃了自己,就算自己还是有情与他的,那又怎么样呢?爱,一个人可以愈加深刻的,可恨一个人也是可以逐渐浓郁的,这是心里的意念,不是谁说忘就能忘,也不是谁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随他吧,既已走,爱泯灭! 小航可不管大人的事,一天一天茁壮起来,小家伙很喜欢笑,也爱闹,已经在慢慢地想着叫人了,把他逗得高兴了,他的小嘴里会模糊不清地叫声,“姆……姆……”尽管是很含糊的,可是已经把艳云美坏了,儿子会说话了,儿子很快就能走了,儿子也会……她满是欢喜地憧憬着,真的如杨远说的那样,儿子才是自己的希望。孤单的日子,只要看见了小航,艳云心里的烦躁就消失了,我有这样的可爱的儿子,还有什么可忧郁的呢?她对自己说。 孩子慢慢大了的时候,一些记忆也在慢慢地淡出了艳云的心里。 风雨过去了,等待是彩虹到来前的必须吧! 第二十二章 杨波回来了 可是艳云没有等来彩虹,倒是杨波有了消息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他给自己的妈妈打了电话,说是现在流浪在一个城市里,已经是身无分文了,回不来了。 接了他的电话,杨波妈是又气又喜,儿子还是平安无事的,这让她放了心,可是他竟然落魄到了这样的地步,任谁也是无法看得起的。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想回来了,可是没有了钱了,杨波妈在电话里没有骂他,她怕自己一骂杨波再从此消失了,那可不是一个做母亲想要的结果,怎么着也要把他先弄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杨波妈就跑去了他二叔家里,说了杨波来电话的事,也是要他二叔给拿个主意。 “有什么主意可拿?现在既然他有了信了,那么我们就赶紧地去把他领回来吧,他再怎么样也是我们家的孩子,能看着他要饭不成?”杨波的二叔说,“这混小子真是没出息,这出去的路好走,可回来的路那是要被人耻笑的,唉!没有骨气啊!” 杨波妈也无奈,摊上了这样的孩子,谁又能怎么样? 商量好了,他二叔就让杨远去了,按照杨波给的地址找到了他,把他带了回来。 而这一切艳云是不知道的。 杨波回来的那天,艳云正在婆婆的院子里逗小航玩,院子里有一只小狗,那可是小航眼里的小可爱,他那小眼睛一看见了那只黄黄的小狗就来了精神了,姆妈。姆妈地叫着,就要脱离妈妈的怀抱去摸那小狗,倒是把小狗吓着了,跑出去老远,小航却不干了,又哭又闹地要去追那小狗。艳云就会笑,小航啊,你把狗狗吓坏了啊! 就在这时,杨远进了院子。 “阿远,你怎么现在就下班了?”艳云笑语嫣然。 “我……我……我波哥回来了。”杨远支吾着说。 “啊?!”艳云一声尖叫,就跑进了屋子里,象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杨波还是进屋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脸上不再是以前的帅气,添了许多的惆怅,眼光里也无一点神采,就好象是败下阵来的士兵一样,精气神已经耗费殆尽了。 他低着头,两只手揉搓在一起,进了门,看见了坐在炕沿上的妈妈,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个混小子,有本事你一辈子也不要回来。”一咋看见儿子就那么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杨波妈有一丝惊喜,眼泪就涌了出来,可一看他那邋遢的样子,想起了他做的那些事,老人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下了地,奔了过来就在杨波身上撕打着,“你还有脸回来么?你把老杨家的脸都丢尽了,做人有你这样的么?你还是人么?”她哭着,喊着,打着…… 杨波一动也不动,就任凭妈妈打着。或者说他象是已经木然了,从身体到心灵,这一路的经历已经让他无暇顾忌任何的痛与伤了。 良久,杨波妈停止了打骂。她拉过了艳云,指着她说,“你看看这是你的媳妇,可你都是怎么对她的?她怀里的是你的孩子,可是你对孩子付出过什么?” 艳云挣扎着,“不要!不!”她向后躲去,手里紧紧地抱着小航。 “艳云,对不起!让我看看孩子好么?”杨波抬起了头,眼里的悔恨是深深的。 “不!你是魔鬼!你是混蛋!你不能碰我的儿子!我的!”艳云的眼里都是惊恐,连怀里的小航也吓着了,哇哇地哭起来。 没办法,杨波妈对杨远说,“阿远啊,你先把你嫂子送前院去,你照顾一下,别把孩子吓着了。” “恩。”杨远应着,扶着艳云的胳膊就出了屋子。 街上有人见他们出来了,就问,是杨波回来了么? 艳云立刻把眼睛瞪得老大,象是听见了什么噩耗一样。 杨远怜惜地,紧拉着她,看了那些多事的人一眼,悄然地走开了。 怨归怨,气归气,可儿子回来了,当妈的还是高兴的。杨波妈赶紧让老头子烧火,准备饭,又找出了杨波的衣服,让他洗了个澡,换上了身洁净的衣服,然后饭也好了,把饭拿上桌子以后,杨波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他那样子不知道饿了几天了,杨波妈一想心就疼了,连声说,“混小子,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到家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这是自己找的啊!” 杨波一声不吭。 吃完了饭,杨波妈这才知道了事情的起末。 原来自从厂子里的人知道了杨波与小蝶的事情以后,大家都对小蝶有了看法,乡下人的思想观念都是很传统的,做事做人都追求个无愧于心,而这样明目张胆地掠夺别人的幸福当然就是为人所不耻的了。所以,在厂里,小蝶没有朋友,很孤单,就是这样她就越缠紧了杨波,天天在他的耳边诉苦,说是杨波要是爱她,就带她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快活的生活。 杨波本来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可艳云生孩子这一段时间,对他在情感上体贴少了,他的心理需要又很强烈,所以他就越发地依赖上小蝶了,终究是没经住统治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与她一起走。 可小蝶是个随性子的女人,时时都要别人的呵护,过不了苦日子,一开始两个人出去还是可以的,那心情真可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人知道小蝶抢去了别人的老公,也没人知道杨波是个有妇之夫,天天两个人都粘糊在一起,激情似火。 但生活就是生活,一个人是永远也不能喝着西北风过日子的,等到把杨波带来的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杨波就犯愁了,没有钱在城市里那是寸步难行,在农村,你就是一无所有了,你可以去地里拔个萝卜,拧根黄瓜,填填肚子,就算是被地的主人抓住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说不定还会可怜你,再送你一篮子的萝卜或是黄瓜。可是在城里不行,你就是拣垃圾也是要有地盘的,那不是随便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而小蝶也不愿意了,跟着杨波她是想着享福的,有钱的杨波什么都可以依着她,买衣服,买吃的,买首饰,但现在钱没了,杨波就什么也不是了,他不能给自己任何东西,那自己这样苦苦地跟着他,又图得什么呢?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有了争吵,争吵着的日子是难熬的。 最终在一个阴沉的早上,小蝶不辞而别,带走了杨波包里最后剩下的钱。 杨波发现了以后,追了出去,可人海茫茫,她就象是一个鬼魔儿一样无影无踪了。 坚持着在那个城市里煎熬了几天,光靠喝水把杨波折磨得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这才万般无奈地给妈妈打了电话。 听完了这一切,杨波妈落泪了,自己的儿子受苦了,那些没吃的日子里他该是多么的难受啊,可这又能怪谁呢?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而已!外面的世界是很精彩,可离了亲情的路会走多远呢?“你这个傻小子啊,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好好的媳妇你不疼,你干吗要做这样的事情啊!”杨波妈是骂了哭,哭了骂。 可在她的心里还是欣慰的,儿子离家,没走出多远,回来了就好了。 第二十三章 悔过的心 晚上的时候,杨波妈包了饺子,这回是海鲜馅的,那是杨波最爱吃的。煮好了以后,杨波妈让佳卉去叫嫂子来吃,佳卉去了,可艳云拒绝了,说是自己已经吃过了,吃的面。佳卉已经懂事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做了对不起嫂子的事了,可杨波毕竟是她的哥哥,从小就一直很疼她的哥哥,她心里尽管是埋怨哥哥,同情嫂子的,可看见了回来的哥哥消瘦了,也疲惫了,她还是对哥哥多了些关切,她也希望嫂子能原谅哥哥的,再次接纳哥哥,和哥哥一起好好的生活。 但她只是一个大孩子,她看到的都是表象,她不知道在情感上的伤害,那是一生的,也是难以说原谅就原谅的。所以她软磨硬泡了半天,艳云还是不回婆婆家吃饺子,这让她有点泄气,撅着个小嘴就离开了。 艳云此时已经镇静了下来了,她在心里一个劲地觉得冷,也不知道是杨波给她的梦魇太多,还是他冷不丁的出现让她有点无法思维,她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平静,心理上经过一个演变,他离家出走了,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追寻一些激情的东西,那么他回来是什么意思?女人消失了?激情泯灭了?可他想过别人的感受了么?自己这里就是个垃圾回收站么?一个结婚了的男人有足够的自由,足够的风流潇洒的自由,疯够了回来这里还有个笨蛋女人在守侯么?想到这里,艳云忽然就对自己依然留在这里产生了莫大的悔意,如果自己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那就看不到那个让自己痛恨的男人,看不见就当没有,也就没有了现在的烦恼了,那时婆婆对自己极力的挽留,也许就是为了她的儿子吧,她说是为了自己与小航,可实际上,看到了杨波回来,大概最欢喜的就是婆婆了,她这是为他的儿子保留了一个回旋的阵地,有了这个阵地,也许就有一个家的存在。 艳云不得不承认,婆婆真的如别人所说,是个精明细致之人,可看看怀里自己抱着小航,艳云也就理解了,世界上有那个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呢?母爱的伟大性与延伸性就在于此吧。 佳卉回去不久,婆婆就来了。 “艳云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波儿现在已经回来了,他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能谅解他一次吗?” 艳云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婆婆,“妈,若是你是我,你可以么?” 婆婆被她看得有点胆怯,是啊,谁能做到?对于夫妻来讲,这是多严重的问题啊!“恩,妈理解你,你先过去吃饭吧。” “妈,他在我是不会去的,你要是实在要勉强我,那我就回娘家吧。”艳云语气很轻,但眼神里的坚定让杨波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那晚上……” “妈,他是你的儿子,他现在平安回来,是你和爸的福,可他已然与我没有了任何关系,这并不是我要的结果,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你收留他那是你对他的爱,可他对于我,或者我对于他已经无爱可言,所以我无法与他再度接触,若是他没地方睡,要回到这个家来,那是可以的,就象以前你说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你叫他回来吧,我打个电话让我哥哥来接我。” “不!不用了,就叫他在我哪儿睡吧,你和孩子好好在这儿,哪儿也不要去,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不要那个混蛋小子,也要你和我的宝贝孙子。唉!”杨波妈说着,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佳卉就端着饺子送了过来,说是妈妈说了,要她在嫂子这里住,给嫂子做伴儿。 艳云其实是知道的,这都是婆婆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匆忙里就回了家了。回家这个问题艳云也想过,在杨波没回来之前,她倒是希望他永远都不回来,自己就这样呆在杨家,抚养着小航,没有了关于情感上的纷纷饶饶,也不失是一件畅快的事,回娘家父母与哥哥是不会说什么的,可是还有嫂子在,就算表面上她也是不能说什么的,可是经不起时间久了,一个出嫁了的女人老是住在娘家,那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艳云的父母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不善于与别人争吵,他们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可要是嫂子有了意见,那争执起来,不但就是父母为难的事了,哥哥夹在中间也是难以做人的。想透了这些,艳云才决定留下来的,杨家这里因为杨波的错,对她与孩子都是很包容的,还有杨远,他总是那么脉脉地注视着自己,守望着自己,就如冬日里那片阳光,暖暖的在每个自己寂寞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说的,其实什么也不需要他说,他的情意自己已经是一目了然的,想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有这样一份深情倚望那未尝不是美好的。 所以艳云这些日子已经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但现在的事实是杨波又回来了,他就象是幽灵一样,就在天使都准备放松一切的束缚,好好安眠的时候,他又张牙舞爪地压迫而来,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有些愤慨,你是男人么?是男人会不知道放弃了就是一生的?你是好马么?是好马会不知道回头草不能吃么?这样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艳云深深觉得杨波真的称不上是一个男人,他也就是一个在淫乱里跳来跳去的小丑,跳累了的时候,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而自己很不幸地嫁给了他,就成了他理所当然的最后依赖了。 艳云想好了,她不能再与杨波有任何的接触了,他伤害了自己,是他不要自己的,自己就是一阵风,也是知道被关在窗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是荒凉的,无奈的,更是痛苦的! 于是,从杨波回来的那天起,艳云就再也没有去过婆婆的家里。 婆婆每天都会来的,借着从饭给孩子吃的时候,用眼神无声地恳求艳云,这艳云是知道的,可她不能理会,她就当没看见,她不能让一个无情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不能,绝对不能! 杨波几次过来,说是要看看孩子。 “你有孩子么?你的心里有谁?孩子是你的么?你不是说要烧死我与孩子么?那你现在看了有什么意义?”艳云嘴角冷笑着,质问着。 “对不起!我……”杨波就会低下头,喃喃着。 “其实也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事,是你杨波先进了,前景一片光明,而我艳云只是个乡下女子,不知道什么是欢情,什么是给予,所以你才这样毅然决然的,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艳云的,我也是很对不起你的!”艳云转过身,抱起了孩子就进了屋子,“门在哪儿,请你走吧,离开的时候别忘记给我关上门。” 默默地,杨波在院子里呆立很久,然后又颓废着离开。 杨波这一回来,整个村子里又有了新话题了,男人们都说,这个笨蛋,知道要回来,干吗做那么绝啊。女人们则拧着自己老公的耳朵说,“你看看没,那个杨波不是很牛气么?不是可以风花雪月么?可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可不是艳云,我还住在这里等你,我会把房子都卖了,找好男人去,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男人就会哎呀,哎呀地叫疼,“住手吧你,我是那样的男人么?我是杨波么?” “量你也不敢!杨波就是你的下场!”女人恶狠狠地说。 一时间杨波成了村子里男人们的反面教材了,男人女人没有看得起的了。 杨波呢,走在街上那是如锋芒在背,真是有点过街老鼠的感觉了。他心里就是恨,恨那个妖媚儿小蝶,那臭女人若不是言语上对自己的甜蜜,身体上对自己的引诱,自己怎么也是不能做出离家那一步的,就是离开了,若小蝶不那么绝情地对自己,自己也是不会回来的,他是个成年人了,当然是知道走出与迈进是决然不同的,而他自己实在是没有吃苦的耐力,他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就流浪在外面吧,一个人遭罪点,但家里人是不知道的,村子里人是不知道的,那样自己的颜面与尊严也就保住了,可是他对于寒冷与饥饿都是无法忍受的,没有办法他才回来了。 事实上,很多人都是会犯错误的,错误造成了结果就会有两个,一个是将错就错,一条道走到黑,而另一条就是回头是岸,承受错误带来的一切耻辱与难堪。杨波出走的时候,他自己是知道不对的,可他败给了欲望,他回来的时候,他也是知道不对的,但他又再次败了,这次败给的是艰难与困苦。 人有很多种,路有千万条,一旦走错,悔之晚亦啊! 第二十四章 孩子需要爸爸 这样的日子一直就持续着,也许无奈是这样日子持续的理由吧,无论杨波还是艳云。 初五是镇上赶大集的日子,本来也是没有什么可买的,但艳云觉得心里实在是很憋屈的,早上八点多钟她就收拾了一下,抱着小航去了镇上,心里想着也许赶个集,看看光景,心里的郁闷能释然些。 大集上人很多,都是闲逛的男男女女,在农村,这一天是采购的时候,家里少了什么用的东西啊,孩子们馋了什么好吃的了,女人们当然也会有男人们就结伴,三个一帮,五个一伙地来到了镇上,到了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集上的人已经是熙熙攘攘了,买东西的与卖东西的讨价回价声,相遇的朋友聊天的说话声,孩子们在集上奔来跑去的快乐的叫喊声都汇成了一片。 艳云抱着小航在人群里走着,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小航买个小帽子了,天逐渐地热了,太阳也大了,得给孩子用个帽子遮着阳光了,别把他那小脸蛋晒黑了。 而怀里的小航可高兴了,在家里是见不到这样多的人的,这样的热闹在他来说,那就是个极其新奇的世界,他看见了挂着的气球欢叫,他看见五颜六色的衣服欢叫,小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咯咯地笑个不停。艳云摸了一把他的小鼻子,“小航,小疯蹄子,高兴吧?” 小航就姆妈,姆妈地叫着,小脸上都是快乐。 孩子都被自己闷坏了,若是他爸爸是个好男人,一家人到了礼拜天还不该带孩子去城里玩玩么?可是遇见那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就是孩子也跟着受罪。艳云闷闷地想着。这时,她忽然就听见了一阵孩子的歇斯底里的哭声,不但她听见了,小航也听见了,他紧紧地抓住了妈妈的衣领,小眼睛转动着,在寻找是谁的哭声这样大。 艳云看见了,是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子,正在集中央那里,边哭边喊着,“妈妈,我要妈妈,爸爸,我要爸爸!”她穿着的小裙子是粉色的,可是现在已经被她弄得很脏了,她象是很慌乱的样子,一会儿朝东跑,一会儿朝西跑,小脚不停地跺着,哭声也逐渐沙哑。 艳云想她应该是与自己的父母失散了,在赶集的时候,有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是会发生的,人又多,孩子又顽皮,不经意间就找不到父母了。所以她刚想走向前去,问个清楚,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好象就格外能体谅别人的心情,她想到了若是自己的孩子走散了,那要是有人帮助,自然是最好的了。 可是就这时,她听见旁边有人议论,“真是造孽啊,父母图自己享受,闹离婚,就是这孩子谁也不想要,可你在生她之前干吗去了,你就不想想有了孩子你要承担责任吗?什么人都有,虎毒还不噬子啊!” 怎么这孩子的父母是离婚了的?艳云再仔细看去,果然就看见东边一个女人在骂着,说什么男人没良心,不肯抚养孩子!而西头就有个男人也在叫喊着,你有本事离婚,你就有本事养活孩子,找我干吗?而中间的那个孩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往哪里?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她迷惑了,也许小小的心里在想,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就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啊?她是问不出这样的问题的,就只能哇哇大哭了以至于嗓子都哭哑了,跌坐在了地上。 过了会儿,就有个年龄大点的大妈走到孩子身边,把孩子抱起来,边哄边骂,“你们这两个畜生,这孩子不是你们自己的么?她这样哭你们也忍心,乖,宝贝,奶奶抱你回家。”老人抱着孩子走了,集上议论的人也散了,喧闹还是依然的,只是艳云却呆楞了,就连小航也忽然象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欢叫了,小脸也绷上了,直直地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一声不吭。 艳云也看着小航,自己的孩子么?他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么?那么他会不会在6岁的时候也问自己哭着要爸爸呢?自己要怎么回答?解释说他的爸爸对不起自己了,自己不能原谅,所以他就只能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了?自己能这样说么?可不能说,自己不是正这样做着么?自己不能原谅杨波,而小航就没有了爸爸,他现在是不知道什么是亲情的,不知道爸爸对他有多重要,一旦知道了,自己又要怎么面对孩子的哭诉呢? 没有心思赶集了,艳云抱着小航就向后走,脑子里乱成一团,应该说那个小孩子的哭声让她想起了自己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小航是该有自己的父亲的,而最理想的父亲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杨波是对不起自己的,可是对于小航他是不可缺少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狠心,在趁着孩子还不懂事的时候,掠夺他应有的一切? 回村子的土路已经被人修整过了,铺上了沥青,下雨坏天的时候,再也不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了,艳云走在这路上,鞋子于地面上发出答答的声音,就好象是因为自己的践踏,路在有点痛楚的呻吟。路,是有生命的吗?它的过去已经永久地埋没在了那沥青的下面,那么它的现在是它自己要的么?冷冰冰的,虽说一路平坦,但也失去了往日里与雨水嬉戏的乐趣啊!岁月里,可以掩埋的是躯体,但是记忆呢?那些如烟的往事呢?可以真正散去么?艳云匆匆地走着,她无法体会路的感受,可她知道自己内心里有一些关于情感的坚硬,正在一点点地溶解,柔软,为了什么,也许她是知道的,人这一生,抛得开很多东西,但也有很多东西是永远也无法舍弃的。 就如怀里的小航,就如艳云心里炙热的母爱! 第二十五章 身体的回归 艳云抱着小航走到了村头的时候,正遇见杨波,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的蛋糕的盒子,盒子上还系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艳云想躲避与他的遇见,可他却主动迎上来,叫了声,“小航,和妈妈去赶集了么?”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孩子的小脸,艳云下意识地躲开了。 杨波的眼睛里掠过一些叫做失落的东西。 “艳云,晚上回家吃饭吧,我给你订的蛋糕。” “为我?” “恩,忘了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杨波笑着说。 “……”艳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抱着孩子就回了家,在她的身后,她觉察到了,杨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生日?艳云这样想着,就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椅子上,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已经叶子繁茂了,正在微风里摇曳着,偶尔还有小鸟儿打树上飞过,唱着一支小曲,很是悦耳。 小航睡了,大概他是累了,看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光景,能不累么? 艳云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院子里,脑子里一直不停地回响着那个小女孩子的哭声,那是一种什么样让人痛心的哭喊啊,她的亲人听了,那是怎么样的揪心?阳光很刺眼,她微微地闭上眼,耳边的哭声忽然就变成了小航的,“妈妈,我要爸爸!妈妈,我要爸爸!”艳云心一惊,赶紧睁开眼睛,回屋子看了看,孩子还在炕上,睡得好好的,她的心这才放下,再回院子里坐下的时候,心已经有点痛了,小航若是真的问自己要爸爸,自己能怎么办?她无法想象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杨波又来了。 “艳云,妈叫你回家吃饭,说是要给你好好过个生日。” 艳云不说话。 “艳云,你要是就是不爱看见我,我先出去了,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回来。”他的眼里都是无助,傍晚的余辉里,他看上去竟然象是个沧桑的老者。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艳云的话音很低。 “真的么?那……那我先回去告诉妈一声。”狂喜的杨波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艳云看他那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回到了屋子里,拿上了上午在集上买的那包点心,她知道老公公是很喜欢吃这样酥脆的,甜甜的点心的,然后就抱起了小航,向后街走去。 “妈,妈,我嫂子来了。”刚进门,佳卉就喊起来了,还忙不迭地把小航从艳云手里接了过去。 “艳云啊,你来了啊。”象是很久不见艳云一样,老婆婆与老公公迎出了里屋,说着话的时候,那眼里有种晶莹就在灯光下闪亮着。 艳云心里一酸,这就是父母啊,为了自己的孩子要承受多少呢? “妈,这是爸爸爱吃的点心。”她把手里的包递了过去。 “哎,哎,好,好,我爱吃,爱吃!”老公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高兴得接了过去。 进了屋,佳卉对小航说,“小航,看看,爸爸在哪儿啊?让爸爸抱抱好不好?”她说着就把小航朝杨波怀里送。 杨波下意识地看了艳云一眼,手下的动作就踌躇了。 艳云把头转向了一边,装做没看见的样子。 “恩,爸爸抱!爸爸抱,叫爸爸啊,小航!”杨波把孩子接了过去,一脸的惊喜,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小航的脸上,轻轻地揉搓着,眼里的泪就已经满了眼眶了。 “孩子他爸,拿酒,快拿酒,今天我们都要喝点,这是个好日子啊!”杨波妈看了这一切,也泪涟涟的,可笑容是幸福的。 “恩,喝,都喝!”杨波的爸应声了,就从柜子里把酒拿了出来。 砰地一声,瓶盖打开了,顿时一种酒的醇香就弥漫在了屋子里。 杨波妈亲自给艳云倒了一小杯,“艳云啊,这一杯,妈是感谢你的,谢谢你啊,理解妈妈与爸爸的心情,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与你爸是夜夜不能眠啊,谢谢你啊,我的好媳妇!” “妈!”只这一声,艳云的泪就落了。 “好了,都不要这样,今天该高兴,快喝,喝!”杨波爸一仰脖子,一杯酒就已经进了嘴里了。 “爸,你慢点,不要喝醉了。”佳卉说。 “小丫头啊,今天爸爸高兴,就一定要喝醉了,喝醉了好啊!”老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光芒。 杨波把蛋糕拿了过来,把那枝玫瑰送到了放在了艳云的桌子边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条白色的链子,“艳云,你跟我结婚的时候匆忙,我那时很粗心,没有体会你的心情,这是一条不很值钱的链子,可这只是开始,对你的歉意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点点补偿,你就看着我的行动吧。” 那条链子很细,很精致,就那么亮亮地呈现在艳云的面前,她没有接,只是直直地看着,那是什么?是链子么?也许不是,那就是一个男人悔过的心声吧!那么要接受么?为什么要接受?自己是会被感动的,那些情感真挚的语言都可以感动自己,可是自己真的能谅解吗?那些无情的背叛与残忍的抛弃! “嫂子,接着吧,嫂子!”佳卉求着。一时间屋子里静了下来,大家都眼睛直直地盯着艳云。 艳云无语。 这时,坐在杨波妈怀里的小航忽然就很响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顿时,一家人都呆了。 杨波抱过了小航,不断地喊着,我儿子叫爸爸了,我儿子叫爸爸了!他的泪落在小航的衣服上,脸上,他那么的狂乱的动作,但小航并没有害怕,而是咯咯地笑起来。 一旁的艳云楞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别人说的血脉亲情么?她的心里的冰在一点点地融化了,不为别的,就为儿子那懵懂的一声喊叫,也许这个小家伙真的是知道的,爸爸于自己是什么样重要的人,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喊爸爸,就会失去一份宽厚的父爱吧。 能说这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么?能说这是偶然的么?也许,生命一切要发生的事情都是注定的,无论痛苦与快乐! 这天晚上,艳云没再拒绝杨波渴求的目光,在她回家的时候,杨波也跟了过来。 晚上两个人默默地躺在了炕上,小航已经睡了。 杨波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艳云紧紧地拥在怀里,尽量用无限的温柔去抚摩,用火热的唇去亲吻,他知道自己应该弥补的,所以他要尽一切男人能做的来弥补。 但艳云是被动的,她默默地被杨波抚慰着,心里却激不起一点情欲,她觉得杨波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很陌生,就象是之前自己与这个人并不认识,现在为了一些别的因素自己与他必须要睡在一起,要试着在情欲的海洋里旋转,她是可以用身体来配合的,可是她的心却沉寂着,在彼此相融的时候,艳云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温度已经沸腾了,到了极限了,可是她的心依然冰冷着,恍惚外面清冷的月光。 当杨波结束了一切,躺在一边忽忽睡去的时候,艳云睁着大眼睛直到天亮,毫无睡意。 就这样,杨波又回来了,先是心,后是身体! 三个人的生活很平淡,也很稳定,算是慢慢地滑向岁月的末端吧,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末端到底是在哪里?艳云想着,就这样糊涂地过着吧,好在小航一天天大了,会叫了,会跑了,会闹了,家里一时也离不了他了,他就是快乐的源泉,他也是一切的主宰,关于生活! 第二十六章 杨波贷款买车 转眼间,小航已经三岁了。 时光的流逝里,生活的变与不变都是命运的赋予,无谁能够抗争。艳云的心情一日日地沉静了,往日里那些争争绕绕在她现在看来都是有点可笑的,两个人的爱情,两个人的婚姻再怎么也无法完全地融合,总是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上有分歧,有怨言,既然情感上的伤害自己都能容忍,那么在其他的琐碎上,还有什么释然不了的呢? 而杨波也收敛了很多,一个人在向前走的时候,可能是觉不出什么的,那一路的风情旖旎让你无法停止脚步,可一旦遭遇了风雨,也许你就会想起了曾经的一些温暖,一些家的美好的记忆。于是,你回头了,以一颗忏悔的心,再次被人接纳后,寻求安宁也就是你孜孜的追求了。 但人生就和季节一样,总是有起伏,有变化的,有的时候,你越是想要平静,它就越是让你履历风雨,一波接一波地用坎坷冲击你,嬉戏你与股掌之中。 艳云很安心地照顾着孩子,杨波很平淡地上班下班,却在这时候,他们所在的厂子里因为经营不善垮了。 一时间,他们双双下岗,失去了生活物质的经济来源。 一家人围坐在了一起。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么一个好好的厂子,说倒就倒了,这厂子里那么些个工人可怎么办啊?”杨波妈郁郁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遇到了不懂经营的领导,工人不就跟着倒霉了。”杨波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也是愁眉不展。 小佳卉在逗着小航玩,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一点忧愁没有,心里的天空依然是纯净,湛蓝的。 “妈妈,妈妈,吃糖,吃糖。”小航偎到了艳云的怀里,小嘴嘟囔着。 “唉!儿子,爸爸没工作了,不能吃糖了。”艳云叹息。 “来,乖儿子,过来,爸爸这里有糖。”杨波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板巧克力。 小航立时就笑了,朝着杨波就扑了过去。 孩子不光是要吃糖的,换句话说糖是可以不吃的,可是奶粉呢?米饭呢?菜啊,肉的总要满足孩子吧,他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难道要委屈了孩子吗? “妈,爸,我们厂里的另一位司机小张,他买了一辆货车,说是专门给别人送货的,据说干得还不错,所以我也想试试。”杨波说。 “哎呀,那得要多少钱啊,咱们家那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啊!”杨波妈喊着。 “我打听了一下,可以贷款的,从银行贷款,辛苦几年,如果运气好,也许钱就很容易地还上了。”杨波接着解释。杨波妈看了杨波爸一眼,“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看,波儿说的可行,一个男人不去创业,怎么知道行不行,只有真正地干了,那才能见出这路是不是平坦。波儿,只要你做的是正事,爸支持你,你就放心去干吧,就是赔了,只要你努力了,那家里人也是不会埋怨你的。”杨波爸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 “这。。。”杨波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恩,妈,我看爸说的对,只要他努力在正事上,就是一旦失败了,那我与他一起承担。”艳云也同意。 就这样,一家人赞同了杨波买车。 后来在村子里二叔的担保下,杨波顺利地从银行贷款了,并在几天后,就把一辆崭新的小货车赶了回来。 杨波在开车上是个老手,所以他对这即将的新事业满是信心。 一开始他一心一意都在赚钱上,每天起早贪黑的,收入也是不错的。家里的父母与艳云都是很高兴的,自己干事情不是给厂子里打工,时间上,自由度上都是有限制的,自己开自己的车,只要脚下油门一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停哪儿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随着钱赚的多了,杨波的心眼又活了,每每看见一些个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他就又动心了,忍耐了这几年,他觉得自己的欲望的河流都干涸了,真的需要有种激情的泉水来把它引发出来,可是与艳云,他也是熟悉了那种平淡的生活,在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一滩死水,静默了很久了,就是有了波澜,那也是小航的杰作,他的一言一笑都是自己与艳云所在意的,倒是对于夫妻两个,他们都不再计较什么了,打开门,迎来一天的阳光,去工作,关上门,沐浴清爽的月光,进入睡眠。 这样的周而复始是没有新意可言的。 陈旧总是让人有种难以言表的窒息的感觉的,可你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改变这一切,只因为习惯是这人生里最大的掌控者,它能洞悉你的思想,默许你的行动。 杨波有的时候,在他的生活里又滋生了一些花花叶叶的东西了,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花啊叶的,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与自己家里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是截然不同的,它们就是爬过墙的那根蔓,只是经过一季的繁盛,然后等秋风萧瑟,它们就会悄然枯萎的,不是自己不想挽留,也不是藤蔓不想驻留,而是生命的轮回如此,激情与偶遇也是如此,时间永远是撕破它脸皮的最大的敌人。 渐渐地艳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杨波的花边事情,她也是有点触动的,毕竟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会小心眼,就会醋意横飞,可她什么也没说,那是她知道,就象以前杨波的出走,若是之前自己知道了,也阻拦了,但杨波执意那样,那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她现在已经很看得开了,男人的本性大抵是如此的,好的花草谁不怜爱呢? 也许,很多人会说艳云已经看破红尘了,要不怎么对自己的男人如何放纵都毫不理会呢?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呢?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更为了小航,艳云已经不再让情绪烦恼自己了。 好在,杨波并非记吃不记打的人,他再怎么在外面玩闹了,可晚上一到他都是准点回家,陪儿子玩玩,逗艳云笑笑,生活也算是在两个人这一张一弛的退让里继续了下去。 经历,如果不能成为财富,那么它也是会成为你再次阅历风雨的经验的,至少可以保障你能完好地度过一切的不顺畅。 第二十七章 遇见施兰 杨波买了一年的车了,可是收入却逐渐地减少了,一个是因为他本身的惰性,他又迷恋上喝酒赌钱,与女人时不时的抛眉眼,逗开心了,这样就耽误了他很多的时间,他的心也就不全都在拉货的生意上了,再一个由于很多人看到开车来货这生意自由,又有赚头,就都一窝蜂地买了车,干上了这样的工作。于是客源依然是那么多,但争抢拉货的车主却越来越多,最终导致了出车的费用一降再降,而活还是越来越少了。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年,可是贷款的钱依然是没还上,杨波不管不顾的,可艳云心里很是着急,到了年底是要还钱的,借银行的钱,那可不是借朋友的,实在有困难,也许你多说几句好话,人家就能宽限几天。而银行你就是个它磕几个头,它也是无动于衷的,不还钱那是求谁也没用的。 踌躇着,年还是在一天天地逼近了。 但不管大人心里怎么忧虑,孩子的成长却总是让人最惊奇的,别看艳云成天与小航在一起,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长个了,是不是健壮了,可这小家伙的小脚牙却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头三个月刚买的小鞋子,第四个月就没法穿了,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的脚受气啊,没办法艳云就只能再给他去买去。 一个暖和的天里,杨波开车把艳云和小航送到了城里,他就忙自己的去了。 在一个童鞋店,艳云看好了一双蓝色的小鞋子,鞋底子不硬,布子的鞋面透气性好,鞋子的最前面还很精致地缀着一个卡通的图案,是蓝猫。小航一看就裂着嘴笑了,“蓝猫!蓝猫!”他在电视里看过蓝猫的动画片,这会就高兴得欢呼起来。 “喜欢吧?”艳云看着儿子那开心的样子也笑了。 “买了吧,这位妈妈,这是最适合小孩子穿的鞋子,质量好,做工也讲究,价格也不贵。”旁边的卖鞋子的店主,适时地介绍着。 都说顾客是做生意人的上帝,怪不得呢,你看看那店主脸上的笑吧,就花儿一样了,艳云心里琢磨着,嘴上就说着,“哎呀,老板啊,我们都是下岗的职工,手里也没有什么钱,你不能便宜点吗?” 店老板一笑,“哎呀,大姐,你看你长相俊俏,面里带着贵气,那里会是没钱之人啊,再说了, 你看看你这孩子长得多虎头虎脑的,将来啊一定是个有出息的男子,为这将来做点投资那可是值得的啊。” “哎,看看老板这嘴啊,真是了不得了啊!”艳云笑了,她刚想还再说什么,忽然就有个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很夸张地喊着,“哎哟,这不是艳云吗?” 这里有谁会认识自己?艳云转过身一看,也是一喜,“施兰,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这施兰是艳云曾经一个厂子里的同事,那时候她在车间里可是看机台的,很辛苦的,整天忙活得小脸都是倦倦的,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的样子。可眼前的施兰让艳云吃了一惊,她烫着大波浪的头发,那么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穿着的是浅红色的裙子,一看那裙子的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脚上的鞋子是漆皮的,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艳云啊,你看看,厂花就是厂花啊,孩子都这样大了,你还是风采依旧啊!”施兰很亲热地挽住了艳云的胳膊,嘴上就啧啧地夸着。 “得了,你可别取笑我了,都成了黄脸婆了,那象你,看看肌肤白皙,眼神里漾的都是春水啊。”艳云这是真话,好象也就几年不见了,怎么当年的一个丑小鸭成了白天鹅了? “行了,我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你在这里干吗?”施兰问。 “喏,这孩子人不见长,脚牙子啊长得倒很快,我在给他买鞋子呢。” “哦。”施兰应了一声,然后问那老板,“老板这小鞋子多少钱啊?” “不贵的,我已经给这位大姐打了八折了,65元。”老板满脸都是笑,她看出来了,这后来这位是个有钱的主儿。 “好的,请你包起来吧,我们买了。”说着施兰就从自己那个精致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张百远的大钞,很潇洒地递了过去。 “好的,好的,我一看啊,您就是识货啊!”老板乐得嘴都歪了。 “施兰,别,别,我这里有钱的。”艳云说什么也不让施兰付钱。 “艳云,你这可是瞧不起我啊,怎么就几年不见,就不当我是姐妹了吗?”施兰的眉头蹙了起来。 “不是,我那有那意思,我只是说那能一见面就让你破费呢。” “嗨,这有什么,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礼了,说到这钱吗,有句话不是说了吗,钱是穷种越花越涌的,你就别拒绝了,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对啊,对啊,这位大姐,你就不用客气了,朋友嘛,都是这样相互支持的。”店老板插了一句。 艳云笑笑,“那好吧。”接着她又拉着小航的手,“小航啊,快点谢谢兰姨。” “谢谢兰姨。”小航很听话地说。 “哎呀,这孩子多乖啊,我喜欢!走,天已经中午了,我们找地儿吃饭去。”施兰不由分说就拉着艳云娘两个出了那个店门。 看得出来,施兰果然是富裕了,她带艳云去的是艳云以前不敢想象的酒店,只三个人她却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那些菜色香味具全,艳云偷偷地看了一下菜单,不觉得就暗暗伸了舌头了,那些个菜每个都是几十元的,这一桌子菜的价格算出来,够自己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你看,施兰,这怎么好意思呢?”艳云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啊,就改不了那羞答答的样儿,我请客你就吃吧,现在这钱好赚,一顿饭算什么?”施兰说着,拿出了一枚精致的打火机,然后掏出了一盒女式烟,只轻轻一扬,那火机啪地一声弹开了,然后火苗就燃燃了,她很潇洒地把嘴上的烟就点着了,舒畅地吸了一口,接着吐了一个梦幻般的烟圈。 艳云惊呆了,施兰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啊,在她的观念里这可都是男人们消遣时的事由。 “惊奇了么?这不算什么的,现在的女人就得有自己要的生活,男人能做的我们也能做,以前都是说嫁一个男人,穿衣吃饭,可女人天生就要男人养着吗?现在的女人可不这样想了,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我们女人怎么就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让男人们刮目相看呢?”施兰看出了艳云的神情。 很显然,施兰的这番话在艳云的心海里,就象是投下了一颗石子,是啊,我怎么就不能用自己的力量,让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呢?杨波是个没耐性的男人,眼看着他这一辈子都是没什么大发展了,难道自己就与小航注定要跟着他受穷,受苦吗? 我不也是人么?我不也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么?艳云想着,“施兰啊,你是在哪里上班的,怎么说钱是那么的好赚呢?” “我在外地一个外资企业里上班,每天工作都很轻松,福利啊,待遇什么的,都是极其好的,这在我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啊。”施兰的烟抽完了,她用带着点玩味的眼神注视着艳云。 “哦,你可真幸运啊!”艳云有点艳羡了。 “你也可以啊!”看出了艳云的羡慕,施兰说。 “可是,你看看我这拖着个小孩子,怎么也是走不出去的。”艳云看着儿子,叹了一口气。 “你啊,就是永远的做小鸡的命,走哪儿都想带着窝,你就不能想做只凤凰,把一切都先放下,等赚了足够的钱,再回来,到那时你就是完美的妈妈了,孩子想要什么你就可以买什么给他了,若是你一直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是将来孩子有了出息,想上大学,想出国,我就问问你,你又有钱给他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么?”施兰的话很清晰地回响在了艳云的心里。 是啊,若是孩子用到了,我又能怎么给予呢?艳云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八章 年关难过 吃完了饭,离开的时候施兰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艳云,说是要她回家考虑一下,若是也想做一个自主的女性,赚自己想要的钱,那么就可以给她打电话,由她向公司里的领导推荐,一般接受艳云去打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并说这都是看在自己与艳云是曾经一个厂子里的好姐妹她才肯帮忙的,还了别人就是跪下来求她,她也懒得去做这闲事的。 艳云的心里是极其感激的,不要说人家施兰那么大方地给自己孩子买了礼物,还请自己吃了那么贵的饭菜,就是这份热心劲也是自己没想到的,一个厂子里的姐妹多了,若是都能这样相互帮助,那这社会真是可以说成了和谐愉快的人间天堂了。 抱着小航,艳云美美地就回了家,这一路上,风也轻,花也香,就连平常日子里最不爱走的那段村子与大公路相隔的路,今天也走得很愉快,一点也不累,好象忽然之间就到处都是希望,到处都是新崭崭的了。 晚上杨波回来吃饭的时候,艳云就把今天见着施兰的事说给了他听。结果他听了不屑一顾,说是现在这个社会复杂着呢,你就不要尽想什么好事了,她一不是你的亲戚,二不是你的好友,只是曾经的一个工友,她凭什么就那么热忱地帮助你,她帮你又有什么好处了。 艳云不要高兴他这样说,“怎么我们就不是好友,当初在厂子里,我们可是相处得很不错的,她那人就是热心肠,见了我有困难帮一下这就不行了?亲戚之间是走动的多,可是真正能帮助我们的有几个?都是守着这破村子,死过日子的人,而人家施兰却不是,人家多有本事,看看现在人家做的那事情,再看看人家出手那大方劲,那里是普通人做的出来的?” “恩,是不普通,普通的女人现在那里有抽烟的?那是一种什么行为,那就是一些淫乱女子做的事,你不了解还在这里把她仰望成神了!切!”杨波语气不屑。 “我是不了解什么是淫乱的女子,你了解?那么杨波我就想知道你都是怎么了解的?深入地调查了?还是亲身地体验了?”艳云听他这样说,心里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自己为了孩子,对他的所做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倒好,现在竟然敢拿到台面上讲了。 “什么?什么?我……我不过就是猜测而已,怎么就我去调查了?我去体验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我无理取闹?我是不是无理取闹你心里很清楚,别人跑货运都赚的盆满钵满的,而你呢,你杨波又那里满了,我相信是与你接触的人的口袋满了吧。” 艳云这番话一出,杨波火了,“你这娘们,你有事说事,能不这样神经么?我把钱给了谁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在外面辛苦,你不理解也就罢了,反而在这里对我蛮加指责,这是一个本分女人该做的吗?” “哼!我是不本分,可我也没放着家里的事情不管,把钱都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我倒是要看看等人家银行来收钱的时候,你怎么办?是掉了屁股给人家踹,还是给人家烧香磕头?”艳云也毫不示弱。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来管!”杨波狠狠地抛下了一句,闷闷地就面朝里躺下了。 “你求我管,我也不管!”艳云也不理他了。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这是自杨波回来以后两个人的第一次争执。两个人睡在了炕上,互相不理睬,可是在心里都觉得一种失落感疯狂地抓住了彼此的心,想起了有谁说过了,婚姻生活是两个人的,从建立一个家起,那就是在需要细心与恒心,就好象在同一时间里两个人一起得到一件贵重的玉器,这玉器美伦美幻,这玉器栩栩如生,可那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好好地维护,保养才能日日玉制晶莹剔透,灵慧安然。可这样的过程里一旦谁的疏忽,让玉器被磕了,碰了,有了裂纹了,那就算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工匠来把它修补了,它的裂纹也是无法消失的,永远就那么清晰地横在了两个人的心里,在一个有点异议的时候,它的不完美就会让彼此不能释怀,深深郁闷了。 其实说白了,这世间上很多事都是如此的,走近的不如远远地观望,挽回的不如曾经的,再怎么努力,差距一旦形成,隔阂也就永恒存在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久久没睡。 争吵归争吵,可日子还得过,就如小航的成长,那是任何外来的因素都无法阻止的。 眼看着年就要来了,不知道怎么了,艳云竟然日日都紧张起来了。 杨波的神色也是很不妙的,眉头微蹙着,每天出去奔跑的频繁了,回来的时候若是一天的生意不怎么样,就会在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的。 艳云看他那样子就有气,你不是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管么?你不是觉得潇洒风流很快活么?怎么现在知道焦急了么?你早干吗去了?我没提醒你银行不是你家亲戚吗?尽管艳云这样想着,可心里也还是有担心的,自己与他是法律上的夫妻,是小航的父母,那是有责任有义务共同承担一切的,银行的债务怎么说与自己也是有关系的,气话可以说,可事实该怎样还是怎样的。 家里的氛围一天比一天压抑起来了,就连小航也好象感知到了什么,哭闹的时候少了,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在一边自己玩。 山雨欲开,风满楼么? 平静里酝酿的是什么? 这一天还是来了,提前几天银行的工作人员就上门了,说是好意提醒杨波贷款就要到期了,必须在这几天内把钱准备好。 杨波蔫了。 艳云看他那样就来气,你开着车子,与那些所谓的艳女淫娇厮混的时候,你想过今天要还贷款么?你天天在赌桌上吆五喝六的时候,你想过生活不是烟雾,说散就能散吗? “你还傻楞着干吗?赶紧去找爸妈商量一下,先凑钱把贷款还上吧。”艳云说。 杨波听了,没言语,但停了一会儿,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杨波妈知道了这信息,没有埋怨儿子,首先就朝自己的老头子嚷嚷开了,“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的没数?我那时说了你得好好给孩子考虑一下,你倒好,说什么可以,儿子你可以,现在倒是可以,银行追债上门了,能不可以吗?现在你怎么办?” 杨波爸不说话,闷闷地抽烟。 “妈,你不要埋怨爸了,这都是我的错。”杨波说。 “养不教,父之过,你老爸就是没数,这一年你也辛苦了,妈都看见了,都是你爸怂恿你。”杨波妈心疼自己的儿子。 辛苦?他辛苦?他潇洒还差不多!艳云的眼光冷冷地看向了杨波,果然他的脸色有点红了,这人真是不能做虚心事的,一旦做了那终究会是有后悔那天的。“妈,你就不要数落爸了,这都是我们不好,与爸有什么关系,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想想要怎么应付过银行的事。”艳云说。 “是啊,可怎么办啊?家里那有那么多的钱?”杨波妈一筹莫展。 没办法,最后只能由杨波的父母出面,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亲戚,邻居,朋友借了个遍,然后才把那银行的窟窿给堵上了。短短几天,杨波爸的嘴角都烂了,上火了,他一个本分老实的人,自来就没有这样死皮赖脸地与别人借钱的经历,现在挨家去看人家的脸色,去求人家,他整个人都觉得比别人矮了半截。 好歹这一关是过了。 于是,杨波一家就由此欠上了一屁股的债。 第二十九章 穿貂皮的阿彩 一场几年未见的大雪之后,世界在一夜之间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那些高的墙,矮的树,远的山,近的水,都悄悄地穿上一件洁白的衣衫,凛冽的寒风吹过后,扬起的零雪飞舞,纯与傲应然绽放,整个天地都是沉默着的,许是在静谧里观看着这一场与曼妙有关的盛大之舞。 在这场雪中年迈着碎小的步子走来了,瑞雪兆丰年啊,这是很多人的的感慨。 过年真的是乐坏了小孩子了,放鞭炮,收压岁钱,穿新衣,吃糖果,那一番接一番的好事接踵而来,尽管是一个清冷的大雪天,还是阻止不了孩子们出门玩闹的积极性,那天真的欢笑更给新年添加了很多喜庆的气氛。 杨波这个年过得有点累,那么多的饥荒欠上了,看看父母担忧的眼神,想高兴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艳云也是无精打采的,好好的一个年,因为那些银行的债务她连件新衣服都没买,记得在当姑娘的时候,那一年不是花费几天时间去逛商场,几经挑选买来自己喜欢的新衣服,一个新年若是不穿穿新衣服,在那时她的心里,会是一件多郁闷的事情。可是结婚了,有了男人了,都说这人生就不一样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那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样自己的脸上也是有光彩的。 可不曾想,自己千挑万选嫁给了杨波。 更不曾想正因为这一嫁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可这又怪得了谁,自己的人生之路,那是自己选择的,与父母无关,与旁人无关的。 一声叹息后,怪也就只能怪自己了。 这年初六的那天,杨波妈的干闺女来了。 说起婆婆这位干闺女艳云是知道的,她叫阿彩,是当年杨波爸去外地干活时,认识了这阿彩的父亲,两个人相处的就和亲兄弟一样,于是,热忱之下,杨波爸就认了他的女儿阿彩做干女儿了。 阿彩从小就活泼,大眼睛,高挑个,是个乖巧而伶俐的女孩子。 杨波比阿彩大两岁,上学的时候,每到放假了,阿彩就会来到杨波家里玩,与杨波也就日渐地熟稔起来,等到了阿彩长到十几岁的少女的时候,自然就有了怀春的思想了,而杨波也长成了面目清秀的小小少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阿彩就对杨波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好感了,再四目相对的时候,那眼神里的情意也就不光是妹妹对哥哥的了,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什么异样的东西。 两家的老人自然都是很高兴的,如果阿彩与杨波能够彼此喜欢,再走到了一起,那可是件亲上加亲的好事。 但这个世界,预料的总是不一定正确的。 杨波在进了厂子以后,偏偏就喜欢上了同厂的艳云,按理说这艳云长得是比阿彩好看,可是过了日子的老人都知道,这好看不是饽饽,再怎么样天天喜欢看,那也是填不饱肚子的,杨波妈几次三番地劝说自己的儿子,说是阿彩可是个好女孩子,与她结婚了,那一定是会幸福的。 但杨波就是对妈妈的话置之不理,最后还是执意娶了艳云,这件事曾经让阿彩的父母郁闷了好些日子,而阿彩在知道杨波结了婚以后,郁郁成病,躺在了床上好些天才好了。 也因为这一档子事,接连几年的正月阿彩都没到杨波家里来。 去年的春天,杨波的父母去了阿彩家里,说是参加阿彩的婚礼。回来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夸赞阿彩有眼光,找了个又能干又懂事理的好男人。 杨波对此不以为然,艳云也是知道阿彩的事情的,知道她曾经对杨波很是心仪,但艳云是无法体会阿彩的感受的,也许人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一旦胜利了,那失败者的心理他是不会去体谅的,也就更不会在意了。 可是今年阿彩提前来电话说是,初六要与自己的老公一起来看看干爹干妈。 所以,事先杨波妈就准备了许多阿彩喜欢吃的东西,专心地等着自己的干女儿上门了。 初六那天,天不错,下了几天的雪在前一天停了,难得的太阳露出了笑脸,冬日的阳光在雪色的辉映下,亮得耀眼,站在雪地里,感受的是不一样的温暖,看看远处那银装素裹的一切,你的心情不能不与这阳光一样灿烂着。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阿彩的车子来了,开车的是她的老公小林。小林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个子也不高,但眉宇间都是睿智与豁达,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也经过风霜的人。 “阿彩,你有福气啊,看看这小林,多好的一个男人。”杨波妈笑着,就把阿彩迎进了屋子。 “干妈,就别夸他了,他就是一个一般人,有什么本事,不象我杨波哥,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让人称道。”阿彩的眼神看向了杨波,都是笑意。 “嗨,你杨波哥怎么比得了你家的小林啊。”杨波妈说着,接过了艳云端过来的茶壶,给小林亲自把茶倒上,“小林啊,快喝点水吧,大冷天的,你们还那么老远来看我们。” “干妈,您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做儿女的,就是因为工作忙点,要不我们会隔几天就来看看您和干爹的。”小林接过了茶,也笑着说。 “不用啊,你们都年轻,都忙,那能老来回跑啊,能在闲下来的时候想起我们老两口啊,我们就知足了。”说着,杨波妈就让杨波陪小林在哪儿喝茶,她就去了厨房张罗饭菜了。 “波哥,你在哪儿做事啊?”小林问杨波。 “我……我也就是给别人跑跑腿,拉拉货什么的。”杨波看得出来,这个小林是个能干的主儿,你就看看他那双眼睛就行了,透亮,智慧。 “跑运输啊,那可是很赚钱的,今年一定很不错吧?” 杨波看了他一眼,小林依然是在笑着的,可从他那笑里杨波还是感觉出了这话里的讥讽,若是赚得不少能在做年的时候,连件新衣服都没买么?他又不是看不出新旧来,再这样问不是故意的是什么?杨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这时,电话恰好响了,杨波接了,是他朋友找他有事情的。他挂了电话,匆匆和小林说了一句,自己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就赶紧出来了。 厨房里,几个女人一边忙活就一边说着话。 “嫂子,看看小航真是很可爱啊,伺候孩子你可费心了。”阿彩对艳云说。 “那还不都一样么?当上了父母的都是一样的操心的。”艳云手底下在摘着菜,嘴上就应着。 “唉!我们就是太忙了,本来也是准备要孩子的,可是小林的事情一个人忙不过来,这计划也就只能朝后延延了。”尽管是叹着气说的这句话,艳云还是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自豪,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忙是一个了不起的字眼,忙碌了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的,那就是经济上的强大与健壮,不忙,事业怎么会兴旺,不忙头脑怎么会丰富起来,经验又怎么能积累,这天上终究是掉不了馅饼的,只有在努力后,收获的东西那享受起来才是惬意与实在的。 “孩子还是要生的,你也岁数不小了,知道么?”杨波妈嗔怪地摸了一下干闺女的头。 “知道了,干妈,我们一直就在考虑呢。对了,干妈,有时间你与干爹去我们哪儿住些日子吧,小林哪儿别的没有,海鲜有的是,你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阿彩说着,就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包海参,“干妈,这是一包干海参,是小林孝顺您与干爹的。” “那可怎么行,这东西可贵着呢?”杨波妈推辞着。 “干妈,这不算什么的,这一年我与小林忙活下来也是赚了一点的,再说他家里就是干海鲜产品加工的,都是自己家摆弄的,你就和干爹吃吧,吃完了,我再送来。”她笑着,就把那包海参放在了杨波妈的手里,艳云估计了那一包大概是一斤,那可就是2000多元啊,她的脸不知道怎么了,唰地就红了,再看看阿彩的穿戴,小款的貂皮上衣,黑色的西裤,倍亮的皮鞋,一看就都是价格不菲的物件,而自己呢?上年的旧衣服,洗得都有点旧了,在这大过年的喜庆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心里,艳云的自尊深深地萎靡了。 阿彩她们走了以后,婆婆与公公就一个劲地夸赞他们,说是亲家那边真是好福气啊,生养了这样有出息的儿女,这话说者是无意识的,可是在杨波与艳云听来都是很刺耳的,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不对比是不知道的,而这一对比自己的落魄与别人的辉煌,是那么的明显。能怎么办?这钱还是银行里抢来的么?不都是人人努力赚来的,想到了这里,艳云就恨上了杨波了,你一个大男人你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是好好的赚钱,不去风流,不去赌博,那我们就是比不上他们,那也是说的过去的,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的脑子里就有你自己,你没做一件让你的老婆与父母抬起头的好事,真是枉为男人了。 杨波心里也是不好受的,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很冷酷,也很痛苦。 所以一家三口,傍晚匆匆在杨波妈那里吃了饭,就赶紧回了自己的家。 小航玩够了,睡着了。 杨波与艳云也没看电视,关了灯就默默地躺在了炕上。谁也没说话,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 沉默了许久,艳云转过身,偎进了杨波的怀里,“波儿,我出去打工好不好?” 杨波没说话。 “你看看人家那气势,我真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们都干点事情,早早把债务还上,那别人也就瞧得起了,日子也就好过了,你说呢?”艳云继续说。 “可是,也不知道出去是做什么工作的,你行么?”杨波在黑暗里搂紧了艳云,平日里老是争吵,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就要离开这个家,到外面接触社会,他的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可不去怎么办?光靠你一个人,这么多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啊。”艳云叹气。 “唉!”杨波也叹气。 “杨波,没事的,我又不是孩子,我去看看,若是不好再回来不就行了,要是万一那真的如施兰说的那样,那我们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知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只要现在这样的状况能有所改变。”艳云说着,吻就落在了杨波的脸上了。 也不知道是艳云的吻,还是她描述的未来的好生活激发了杨波的情欲,他一个翻身把艳云压在了身下,一阵亲密的抚慰与亲吻,艳云的呻吟声就在屋子里飘荡起来,当时钟在缓缓而过的时候,两个人就象是两个顽皮的孩子在做着与时间争分夺秒的事,只不过这事情的最后结果是彼此双双醉魂荡魄,成灵成仙。 也就在这一次激情之后,艳云的建议杨波也同意了。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换个活法,不是说了么,树挪死,人挪活!也许就这一挪,挪出片艳阳天来呢?杨波与艳云都在这样的憧憬里沉入了睡眠。 第三十章 艳云出去打工 第二天艳云给施兰打了电话,说是想拜托她给引荐一下,是不是自己也能到她们的公司里上班。 “好啊,当然没问题,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电话里施兰是笑着的,那种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笑,不过现在艳云已经没有心思去琢磨她的笑里到底有什么了,她的脑子里一直就回旋着施兰的话,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这个世界不光是那些大老爷们的,也属于女人们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做出点什么给他们看看呢?挣钱!挣一大笔的钱给小航,给父母,让他们在自己的努力里绽放笑颜,这有什么不好? “施兰,我什么也不懂,也没出过远门,到时一切就仰仗你了。”艳云说的是实话,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脑子里压根一点就没想过在自己结婚以后还要背井离乡地去奔波,现在的一切就如这个社会一样,变得让她有点应接不暇了。 “你就放心吧,若不是我们是好姐妹,我干吗管你过的好不好啊,这年头闲事谁爱管啊。”施兰依然是洒脱的,她的语气里的某些成分让艳云听了觉得有点安心了。 就这样,接下来几天,艳云就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了。 婆婆与公公是不怎么赞成艳云外出的,可是看看眼前的景况,显然光靠杨波一个人是很难走出困境的,想来想去,也就只能随了艳云的意思了,他们已经老了,就算再怎么有心计,那是用不上了,这个以经济为主导的社会里,没有钱那是万万走不通的。 艳云怕自己的父母担心,特意回了一次家,把施兰的情况向他们说了,可老人还是不怎么愿意,在自己的手底下,女儿没遭什么罪,可出嫁了,却要用羸弱的肩膀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了,这算怎么回事?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生活还是杨波与艳云两个人的,做长辈的只能出出点子,而主意还是要他们两个拿的。既然艳云已经决定了,父母就是再担心也只能是默认了。 于是,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话没说完,人倒都是泪眼婆娑的。 回家的路上,艳云难受了一路,自己真是很不省心啊,谁家的女儿有自己这样让父母担心呢?可怜了老妈已经快60岁了,而自己却一点孝心都没尽,处处让她挂念不已。心里愧疚着,艳云就默默地对着村子里家的方向絮叨着,“妈,我要是真的出去赚了钱,一定回来好好地孝顺你和爸,你就放心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心又如何放的下呢? 过了正月十五,施兰来电话说,18那天就要走了,让艳云那天到县城的车站,她在那里等着艳云。 从接了电话,艳云就是在焦虑不安里度过的,她一分一秒都不与小航分开,自己一手把这孩子守护到了现在,眼看着孩子日日调皮了,聪颖了,而自己却要离开他了,虽说是自己还是可以回来的,她知道就是再忙的公司也会有节假日的,可毕竟离家遥遥,想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的。她不舍得啊,这小小的人儿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带给了自己多少的快乐,现在回想起来,初为人母时的那些忙乱,那些劳累都是带着甜味的,都是再也不能得回的。 “小航,你要听奶奶的话,知道么?” “小航,你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知道么?” “小航,你不要到处乱跑,走远了就找不到家了,知道么?” “小航……” 艳云日日就在小航的耳边念叨着,心里的惆怅是那么的深。孩子还小,离了妈妈行吗?孩子还不怎么懂事,若是没妈在身边受别人欺负怎么办?她的心如刀搅般。 “艳云啊,要不你就不去吧,你离不了这孩子的。”婆婆劝着,看她那一眼眶的泪她也有点酸楚。 “不,妈,习惯了就好了,孩子交给你和爸,我也放心的。”艳云擦去了眼角的泪,笑着对婆婆说,“我要多赚点钱,没有了钱就是再爱他又能给他什么呢?” “唉!”婆婆叹息一声,不语了。 18那天,婆婆事先把小航抱去了杨波的二叔家。 杨波开车送艳云去的县城,一路上,艳云的眼里都是泪,她甚至能听见小航回家后找不到妈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路两边的树在早春的寒气里默立着,仿佛对这世间的任何事已经见惯不怪了,来或是走,都是一回事,只是方向不同而已,至于这一来一走的心情如何,那就是任人而宜了,树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它就知道在即来的这个季节里,它要穿上一种绿色的衣裳了,要在风里摇曳起舞了,它的快乐在那些生命葱茏的日子里日益地浓郁。 杨波看看艳云的神情,也是很难受,想想夜夜能依偎的这样一个娇妻就要去了远方了,那么自己是否能忍受那些即将的孤寂与黯然呢? “艳云!”他喊了一声。 “恩。”艳云应了一声,把视线从车窗外面收了回来,这个时候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了。她轻轻地偎在了杨波的肩上,杨波开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还去么?”杨波问。 艳云先是没说话,停了一会儿,“去!这是去赚钱,又不是上战场,有什么,想你和孩子我就回来看你们,这样能多赚点是点,总比老是闭着眼睛在家数日子过好,没有盼头的日子太漫长了。” 车子有开得快了起来,杨波的脸上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木然。 到了车站,施兰已经等在了那里。 “杨波,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还是那么潇洒吧?”她上来就和杨波打哈哈。 不知怎么了,杨波的心里掠过了一丝不安,这个女人风尘味怎么就那么的浓?“潇洒什么啊,有把老婆推出去打工的潇洒男人么?”他说,也无奈地笑笑。 “出去打工怎么了?那是为了赚钱,让家里的设施硬件起来,这是谁都想的。”施兰撇了撇嘴。 “那是,那是。”杨波不敢再拧着施兰说话,自己的老婆就要在她的手下了,怎么自己也是要给她面子的,那样自己的老婆在外面也会好做点。 第三十一章 我不是来做小姐的 在行驶了八个小时后,车子进站了。 这是一座滨海的小城市,不是很大,可是说起来是很有名气的,据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海上渔港。下了车,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腥涩的气味,连风吹来的时候也是略带着几分的潮湿的,艳云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那种味道让她有点不怎么习惯。 施兰笑了,“不用捂,习惯了,就好了,也许过些日子你再闻闻这味儿,你会觉得里面还有一种淡淡的钞票的味道呢。” “什么?钞票的味儿?”艳云不相信,这难闻的味道里怎么会有钞票的味道? “是的,你会深有体会的,当然,这得以后。”施兰说着,就打了个车,又把艳云的行李一一都放在了车上,车就一路轻快地朝前跑去。 路的一边就是海,不过,这海的边岸上有点脏乱,没有在老家县城里那海边的水清洁干净,远远看去还有一些人在忙活着干什么?“施兰,那些人在干吗啊?” “那都是些收拾海鲜的女子。”施兰不以为然。 “看看她们包的那头巾有那颜色可真是鲜艳,在这风里还怪好看的。”艳云的眼光就流连在了那些远处的女子身上。 “好看?你没看见她们有多辛苦吗?” “辛苦能赚到钱也行啊,我们本来就是出来打工的,想着舒坦就在家里好了。施兰,再辛苦我也要干的,只要能赚到钱。”那些女子在视线里消失了,艳云在对施兰说,也在对自己说,语气坚定。 “你啊,就是死心眼,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找那么累的活的。”施兰看着艳云那认真样儿,摇了摇头。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栋房子面前。 艳云下了车,惊诧地发现,这楼房的广告牌子上写着,“富仪华练歌厅”。 “施兰,我们走错了吧,这不是公司啊?”艳云急问。 “没错,就这儿,你先跟我进来吧。”施兰说着就走了进去。 呆楞了一会儿,这时的天已经有点暗了,大街上没有什么人,空荡得让人害怕。艳云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阿兰啊,你回来了啊?真是想死我了!”施兰与艳云刚进去,就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过来,上前就拥住了施兰,臭嘴就要乱拱了。 “去你的!少沾老娘的便宜,小心我把你那臭嘴用胶带封上了。”施兰狠狠地把他推向了一边,“赶紧地,给我这姐妹儿的行李拿进去。” “哎哟,又来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啊,来吧,让哥哥拥抱一下。”那个胖子象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又朝着艳云扑了过来。在胖子就要抱住艳云的时候,就听见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哎呀,你个不要脸的,到这儿装什么纯洁来了,敢打我,看我不当众就上了你。”耳光是艳云打胖子的,她看见那胖子朝自己扑过来,一个本能的反应,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你……”艳云吓坏了,直朝后退着。 “胖子,你可不要莽撞,她可是我费力拉来的,若是被你折腾跑了,老板那里你自己交代我吧。”施兰并没有靠前,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个胖子的动作就迟缓了下来。 “奶奶的,看在施妹妹的份上,要不我要你好看,敢打我!”胖子骂骂咧咧的就把艳云的行李拿了进去。 “施兰,我不能在这儿,我要回家,我不打工了。”艳云拽住了施兰的手,哀求着。 “你啊,不要怕,这里的人都是很好的,那个胖子也只是和你开玩笑,熟悉了就好了。”施兰安慰她。 “不!施兰,我不能在这儿,我是有家庭的人的,不能来这样的场合的。”艳云在这时才想起了杨波的话,他说这个施兰不简单,不是个什么好女人,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啊,这样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艳云的心里乱极了,这时,从走廊那头的包间里就传出了一些歌声,是女人嗲里嗲气的歌声,一哆嗦,艳云觉得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了,艳云就是你不想在这里做,现在天已经晚了,你出去能到那里,就先在这儿住下来,至于工作的事,我们从长计议。”施兰说着就牵着她的手朝里面走去。 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施兰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老板,我回来了。”进了门,一个宽大的老板台的后面是一个中年的男子。 “哦,回来就好,这位是……”那男人的眼直勾勾地就盯上了艳云的脸。 “哦,她是我的好姐妹,也是想出来赚钱的,我就把她带我们这儿来了。”施兰笑着说。 “不!这位老板,我不是到您这地方打工的,我有老公的,我是要到公司上班的。”艳云的脸急得通红,她连连摆手解释着。 “打工那里还不一样,能赚钱不就行了,你这思想真是迂腐,我难道要你回家离婚么?在这里打工又轻松,赚的钱又多,你就等着数钞票吧。”那男人从老板台后面走了出来,笑着走向了艳云,艳云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笑在艳云的心里引起了恐慌。 她很想跑,现在就跑进夜色里,这里的灯火通明却让人无法看清楚道路,心就莫名地在惊恐里坠落着,施兰救我吧!艳云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施兰,但她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正美美地吐着烟圈。怎么办?艳云的汗都下来了,她朝四下里看了看,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有个窗子,但是关着的,可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转身就来到了窗子前,“你……你不要过来,要不我就……我就……” “哈哈!施兰,你看看,她和你刚来的时候一样啊,都看好了那窗子了。”那个男人收住了脚步,大笑起来。 “凡事都是有个过程的,习惯了就好了。”施兰嘴里这样说着,眼里是很清晰的伤感。“艳云,你不用紧张,赵老板是不会对手下的员工怎么样的,他人不错,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艳云僵直地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壁,心里的慌乱就和这墙壁一样的冰冷。 “赵老板,那我们先去休息了。”施兰站起来,大咧咧地说了一句,就拉着艳云出了那个男人的办公室。 “施兰,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愿意做这里的工作,你不要勉强我,好不好?”艳云拽着施兰的胳膊说着。 “我那有勉强你,跟我来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可是那是因为你说了,是到公司里上班的。” “这样的娱乐场所也是公司啊,也是很正常的上班,一切都是在你情愿的情况下,若是你不愿意,那是没人勉强你的,这个世界上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不用求我,就看你自己的,说不定,过些日子要你走,你也不走了呢?你看过那些收拾海鲜的女子了,她们在露天里忙活一天,也挣不来我们一个小时的小费,你知道么?” “那我也不要来这里上班,这要是让我家里人知道了,我就不要活了。”艳云这句话是看着施兰的眼睛说的,她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是他们硬逼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那么自己就死在他们这里。 大概是被艳云语气里的坚定打动了,施兰只好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说,“好了,艳云,我们是好朋友,我会不尊重你吗?你就安心在这里,这里的工作也不都是做小姐的,你可以做打扫卫生的工作啊,那活儿没人不用接触男人的,等明天我和老板说说,你先做那个,怎么样?” 艳云犹豫了一下,但看看施兰的话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信的,也就点了点头。 这一夜,艳云都没睡,她们是睡在上面五楼的,到了深夜的时候,从下面还能传来淫声浪语,艳云睁着眼睛,看看窗外的月色,怎么这里的月光也不是那么皎洁的,灰蒙蒙的,一点也不象家乡的,沐浴其中让人觉得心神安宁。 第三十二章 钱,是一针强力剂 不知道施兰怎么和那个赵老板说的,他同意了让艳云就只是留在歌厅里做打扫的工作,这让艳云略略有点安心,这样的工作挣的钱尽管很少,可她并不介意,心里盘算着干些日子等手里有点钱了,也熟悉了这个地方了,那也许自己就能出去找份工作,而不需要再求施兰了。 施兰真的变了,回来后她天天晚上都是浓装艳抹的,坦胸露背的衣服,到了上班的时间她的眼睛就闪着亮光,象是被谁注入了一针兴奋剂,扭着蛮腰,浪里浪气地就去了各个包间里。她时常喝得云里雾里的,也时常被那些个男人拥来抱去的,有的时候还会彻夜不归。 每次施兰回来,都是脸上带着疲倦,精心化的妆被弄得一塌糊涂,可她的精神依然是兴奋的,故意地在艳云面前从口袋里把那些男人给她的钱拿出来,数半天。“艳云啊,你看看,那些混蛋男人别的好处是没有啊,就是出手大方,这些钱啊,够我们那时上班半年赚的。” 艳云看也不看。 “艳云,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赚钱的,这年头,怎么赚的钱,别人不会追究,可是没钱就要受人耻笑了,你看那天你为了给孩子买双65元钱的鞋子,你还在与那个店主讨价还价,要是你也象我这样,就是650元钱的鞋子又怎么样呢?”施兰的嘴里满是酒气,她眯缝着眼睛注视着艳云。 “我宁可给我儿子买65元钱的鞋子,也不会象你那样的。”艳云这样说着,但还是拿了盆去倒了点水,“你快洗把脸吧。” “你啊,送你个日本名字,死心眼子!”施兰气,洗了脸,倒床上就睡了。 艳云做着打扫的工作,穿着很朴素,脸上也没有什么妆,可看上去的她还不失是一个韵致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很利落地挽在脑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时时就闪着晶莹,面色白皙,唇红齿白的,尽管已经是小航的妈妈,可一个女人也许最美丽的时候就是在做了母亲以后,她浑身上下都在无声地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幽香,也许是母爱的圣洁让她显得是那么的优雅,贤惠,也许是社会的阅历让她处处透露出一种异样的韵味吧,她不是青春少女的天真烂漫,却是一个成熟女子的百般温柔与妩媚。 常来这个店里的那些个有钱的男人知道了艳云的存在,都会在喝的醉熏熏的时候对赵老板说,“赵老板,不是有个叫艳云的妹妹么?我见见不行么?” 赵老板就会悄悄地俯在他的耳边说,“大哥,你就耐心地等几天,这女人还有点转不过弯来,等她想通了,我第一时间里就把她送去你的床上,你啊就等着消魂吧。” “真的?” “真的!”于是,两个男人就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 艳云并不知道这些,她知道这是个是非之地,她尽量把自己打扮得简洁一点,可很多时候,也许男人们都是有种贱性的,一大群花枝招展里面,若是突兀地站着一位装扮随意,神情安闲的女子,那他们大多是会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的,他们觉得那是块新大陆,是别人没有开垦过的,那种无形里飘逸出来的女人略略的高傲,会让他有燃起斗志,几欲征服的信心,想想只要有钱,抱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美女不算什么事,可当这女人就想木偶一样朝哪儿一躺,任凭你折腾,若是你几辈子没摸过女人了,那是一种惊喜,可若是你时常在女人堆里混,什么样的女人你没见过,对那种你可以欲取欲求的女人,你还有什么兴致,就是与她上了床,发泄的也只是生理上的需求,而心理上是一点满足感也是没有的。可换种方式一个男人若是千辛万苦后,付出了代价才得到的一个女人,那他心理的傲然是会蓬然壮大的。上床谁不会?上床是一种鱼水之欢,很多的程序与过程都是一样的,可就是心理上的感受不同,这就如同下雨一样,毛毛雨是雨,滂沱大雨是雨,你站在雨地里,感受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就这样,艳云毫不知情,可她已经被那个赵老板事先就宣传了出去,来这里的熟客们,无一不是暗暗地被许诺,说是有一个迷幻的夜晚,象艳云那样的女子会与自己尽一倾之欢。 那个胖子也经常在艳云打扫的时候,嘴角露出不屑,“你个笨蛋女人,往那一躺就挣钱,你偏偏不干,倒是喜欢这样辛苦地干活,贱痞子!” “要你管!”艳云狠狠地回敬他,来了这些日子,她已经知道了胖子就是老板的一个打手,他是不敢对店里的女子怎么样的,也就是嘴皮上得点便宜,给眼睛过过生日而已。 “你还嚣张,等那天看我不把你灭了。”胖子吹上了。 “胖子啊,那你得等啊!”施兰插了一句。 “等什么?”胖子问。 “等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脱骨扒鸡,把那身肥肉去了,也许你就能上女人了。”施兰大声说。 “你这施蹄子,敢愚弄我!”胖子怪叫着。 那些旁边的女人就一起哈哈大笑。 艳云也笑,其实从她来到了这个歌厅以后接触了很多的做三陪的女子,她们有的很漂亮,可有的很一般,她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那就是钱,不管她们曾经踏出第一步有多难,可现在她们都已经习惯了,习惯在男人钱的引诱下,做各种各样在普通人看来所不耻的事,喝得烂醉,任男人肆意妄为,而她们就象是没感觉一样,施兰经常说,就当自己是250好了,心已经死去了,身体上也就不再有什么痛楚了,只是在见到了那一张张散发着独特气味的钞票以后,那心才会活过来,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还在喘息着。 钱,是一针强力剂,在生命萎靡的时候猛地刺激了它的痛处。 而女人,就在这死去活来里,苟延残喘! 艳云知道这些女人她们其实很怕,怕自己拥有的失去,而自从她们走向了这条路,她们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可她们也是人,她们在迷失的时候心里还是在渴望着,渴望有种温情的花开是为了自己,于是她们就等待着,一边堕落,一边向往,时间久了,她们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成了人们眼里另类的人了,那渴望最终就磨灭了,可人在世界上总是要抓住点什么的,没有了精神的寄托,活着就是不如死了的,于是,万般无奈下,这些女人就抓住了钱,心里想着只要有了钱,狠命地抓住了它,那也就不怕什么了,毕竟这是个金钱世界,没有了钱是会寸步难行的。 醉生梦死里,她们为钱在呼吸着,为钱在放逐自己的灵魂,日日消耗着自己的自尊,任男人们轻易地就践踏在身子底下。 第三十三章 借钱 在头一个月里,艳云过得很平静,尽管不时的有人说她傻,可她并不在意,自己坚持的未必就是真理,可维护自己的尊严是自己的原则。 一天,收拾完了卫生,她坐在了五楼的宿舍里,看看外面的天,有点阴沉,象是要下雨的样子,她站起身来,站在了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那天之尽头是不是就是家乡?那一座小山脚下,一个不出名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那是小航吗?小航!我的儿子,你好么?想妈妈了么?你知道么?妈妈是这样的想念你!她喃喃着。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施兰。 “艳云,你老公杨波的电话。”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艳云。 “怎么他打到了你的手机上吗?”艳云接过了电话。“杨波吗?小航好吗?” “恩,是我,孩子很好。”是杨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么?” “是……是这样的,我们借了舅舅家的钱你是知道的,前几天舅舅来电话说,他的儿媳妇得了癌症,要住院治疗,需要一大笔的费用,说是要我们把欠他的钱还上了。”杨波有点犹豫,但还是说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那里有那么多的钱啊!”艳云急了。 “我和爸妈是实在没地方借了,所以打电话给你,看看……看看你是不是能先预支点工资,我们先把舅舅的钱还了,我问过施兰了,她说是可以的,你的老板是可以预支的。” “你说什么呢?不!我不能去他那里预支,绝对不能!”艳云赶紧拒绝。 “可是舅舅的钱怎么办?那可是救命啊!妈妈说了,要是你不能寄回钱,她就要把房子卖了,我们做儿女的,难道能看着老人无家可归吗?”杨波在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火了。 “就我是婆婆的儿女吗?你不是她儿子吗?你早知道有今天被人逼债,你之前干吗就那么不争气?你潇洒的时候,你想过要还钱吗?你还有脸来问我!”艳云一下子就被杨波说话的语气激怒了。 “我是不好,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啊?”杨波说。 “我也不知道,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哪里能去弄那么些钱。”说完了这话,艳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她的泪就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艳云,到底怎么了啊?你不要着急啊,有什么事和我说。”施兰坐在了艳云的身边,很亲昵地拍着她的肩膀说。 艳云无力地靠在了施兰的身上,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艳云抬起了泪眼,“施兰,我求你点事,行不行?”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忙,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施兰笑着说。 “那……那你能借我点钱吗?”艳云说着,脸上就红了一片了。 “嗨,我当什么事呢?说吧,要多少?” “真的么?施兰,你真的可以借给我吗?”艳云一阵惊喜。 “恩。” “施兰,你真是个好人,我在家的时候,因为还银行的贷款就借了他舅舅家一万元钱,可现在他舅舅的儿媳妇病了,急等着用钱,他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打电话给我,想问问我是不是有办法,你也知道我刚来,第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所以……我……就想借你点钱,你放心,只要我挣到了工资,我一份不留先还你的钱。”艳云的话里都是感激,她的泪再次流下,不过这次是因为被施兰感动的。 施兰,是个讲义气的女子!艳云本来因为施兰把自己带来这个地方,要自己做小姐还是心有怨气的,可现在施兰一口应承说可以借钱给自己,她在自己心里的印象一瞬间就高大了起来。 “你就安心吧,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的,你等会儿我先下去拿钱给你,你就立刻给杨波寄回去吧,救人要紧啊!”施兰说着,就出了房间。 艳云看看外面的天,依然是阴沉的,可她的心里的烦恼似乎已经消散了很多了。 当天下午,艳云就把钱给杨波寄了回去,并打了电话给杨波,杨波一听就高兴了,说是艳云是家里的救星,这样父母就不用没房子住了。 艳云说是这钱是借施兰的,自己并没有钱,要他在家里好好的照看小航,千万别光顾着自己潇洒,不管孩子。 杨波口口声声保证说,小航长得欢实着呢,他爷爷奶奶都把孩子当宝贝疼着呢。 挂了杨波的电话,回来的路上,艳云心里在琢磨着杨波的话,说是爷爷奶奶对孩子好着呢,那么他呢?儿子一小他就没心疼过,那是因为有自己在孩子的身边,那么现在自己在外面赚钱,他守在孩子在家,还会对孩子的事置之不理么?应该不会吧,小航也是他的儿子,他应该不会那么做爸爸吧。艳云这一路安慰着自己。 晚上,施兰又去前台忙活了,想想她回来的时候一定是个醉的,艳云就没睡,去了厨房给她熬制了一碗醒酒汤,用保温的饭盒盛着,拿回了五楼的宿舍。人都是有心的,都可以以心换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总是一面倒的对你好,即使为了感情有的人可以做到处处地维护爱人,记挂亲人,可若是一直的付出都没有回报,那也是会累人的。艳云从施兰把钱递给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自己要做的有良心的人,从此,不管在那里,她都要把施兰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姐姐。 半夜的时候,施兰回来,看见艳云一直都没睡在等着她,还给她做了醒酒汤,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些异样的东西,有点感激,也有点内疚好象。 “艳云,你不用对我这样好,我会……会不好受的。”她语塞了。 “你不是也对我很好吗?你能借钱给我,那可是救了我一家人啊,我就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做点对你好的事情,这样我的心也才安宁点。”艳云笑着说。 “唉!我不要你感激,你以后只要不埋怨我就行,其实我真的也是为了你好,已经出来了,能赚到钱才是正经啊。”施兰喝了汤,倒头就睡在了床上。 赚钱?能赚到钱当然好,可是那看怎么赚?象你这样的赚,你就真的不累?不心伤么?艳云轻轻地把被子给施兰盖上了,叹息了一声,然后也上床睡了。 第三十四章 谁来拯救我?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艳云正在五楼的宿舍里整理东西,忽然门就被推开了,她一惊,现在这个时候,施兰与那些小姐们都是在包厢里陪客人的,谁会现在回宿舍里来。她蓦地回头,竟然是赵老板。 “老板,您找我有事么?”艳云的心忐忑起来,这个男人眼里那些涌动的淫邪让她觉得很怕,这样说着,身子也就下意识地有点战栗了。 “恩,是有点事,喏,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现在就把它换上吧,下面还有客人在等着你呢。”说着,这个赵老板就把一套衣服扔在了艳云的面前,衣服是红色的裙子,无袖的,领口v型的,开得很大,艳云是看过那些小姐们穿的,略略一低头,就能看见那隐藏的乳峰了。 “不!老板,我不做小姐的,我不能做,您不能逼我!”艳云摇着头,眼里就急出泪来了。 “不做?今天可由不得你了,你知道欠债是应该还钱的吧?”那个赵老板一屁股坐在了艳云的床上,点了一支烟,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注视着艳云。 “知道!可是我没欠您的钱啊!” “没欠?这是什么?”赵老板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艳云的面前晃动着。 艳云看清了,那是一张欠条,是自己给施兰打的那一万元钱的欠条!“怎么?这怎么在您的手里,那是我借施兰姐的。” “施兰的?她上哪儿去弄钱给你?她的钱都让那个小白脸弄去赌钱了,这他妈的都是我的钱,你既然欠了我的钱,就要听我的,为我做事,你要是光靠着打扫卫生,你猴年马月能把我的钱还上,少他妈的罗嗦,赶紧地穿上这裙子,下去伺候客人!”赵老板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了艳云,他嘴里的那股难闻的烟酒的味道让艳云觉得快要窒息了。 “不!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没借你的钱的。”艳云开始落泪了,“我要找施兰姐问个明白。”说着她就要往楼下闯。 门开了,是施兰进来了。 “施兰姐,你快告诉他,我借的是你的钱,与他没有关系的,我没想着要借老板的钱的!”艳云上来就抓住了施兰的手腕,哀求着。 “艳云,你不要怪我啊,来到了这个地方,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那钱就是老板的,我没有钱借给你的。”施兰看着艳云说。 啪一耳光就响在了施兰的脸上。 “施兰,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与你有仇怨吗?我不想为了钱毁了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艳云大声地哭喊着,那凄凉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出去了很远。 施兰摸着自己被打痛的脸,凄楚地笑笑,“艳云,认命吧,一切就只能这样了,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你习惯了就好了。” “不!不!我不……”这样喊着,艳云就要抢着开门往外跑。 刚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那个胖子,他淫笑着,“想跑么?先让哥哥上一个好不好?” 艳云被吓着了,她不由地又退了回来。 “艳云,你就是跑回家也没用,我们知道你的家,等我们找去你的家,再把我们是做什么的说一下,那样就算是你什么也没做,大概你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所以,有本事你就跑吧。”这时,那个赵老板狠狠地说着。 艳云被震慑了,她眼里的泪象是忽然干涸了,人也一点力气没有了,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窗外已经是漆黑的夜了,随着敲窗棱的风蔓延的都有什么?是快乐还是痛苦?艳云感觉自己就要被什么吞噬了,一点点地身子就滑落着,无支撑,无希望!她的心里这时候恨起了杨波,你还是个男人么?你自己好吃懒坐,又沾花惹草,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婆刚出来打工,那里来的那么一笔钱,你却偏偏打来电话催促,你这是什么?你这是把自己的老婆往火坑里逼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钱已然借了,欠条在人家的手里,自己还是自己么?自己就是可以逃脱,那么要是真的如那老板说的那样,闹回了家,自己还要活吗?还能活吗? “施兰,帮她穿好衣服,赶紧下去,8号包厢的刘老板还等着呢。”赵老板说完了这句,就与那个胖子一起下楼了。 “艳云,别犟了,我们女人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有个身体么?趁现在还年轻,用她换点什么不好,若是老了,再怎么也是没人要的,你这样漂亮,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的,听我的,以后会赚很多钱的。”施兰上来去拉坐在地上的艳云。 “你是个魔鬼!你是个魔鬼!”艳云号啕大哭。 “艳云,谁天生又想作践自己呢?这还不是世道逼的吗?” 艳云不停地撕扯着施兰,施兰只是忍受着,并不还手,她的眼里也是含着泪的,艳云的哭泣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想要维护自己的清白么?可是到了最后不还是被人象羊一样地吃掉了,女人就是再倔强,那又有什么用,终是逃不过命运的黑手的。 门又被推开了。 “施兰,老板叫你们快点,再磨蹭,就叫几个男人上来,先把她轮流做了。”那个胖男人又上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淫笑着。 艳云倏地停止了哭泣与撕打,呆楞了,她被那个胖子的话吓坏了。 “走吧,我们斗不过这些男人的,你听话一点,其实也没什么的,眼睛一闭,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好了,遇到那些个出手大方的男人,他们给的小费会让你觉得很值得的。”施兰给艳云擦着眼泪。 “你去叫老板来,我有话说。”艳云指着那个胖子的鼻子说。 “那那么麻烦,你赶紧地,老板是谁,任你呼来喝去吗?”胖子不屑。 “你叫不叫?不叫我就从这窗子跳下去。”艳云站起来了,身子紧紧地靠在了窗户边上。 “胖子,你去叫吧,她要是真的跳下去了,老板能扒了你的皮。”施兰说。 “他妈的!”胖子骂着就下楼了。 不大会儿,那个老板就上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你想锻炼老子的耐性是不是?”他恶狠狠地训斥艳云。 “赵老板,我就做这一次,算是还你的钱,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死在你们面前。”艳云咬着牙。 “好,好,就听你的,就这一次,只要你把刘老板伺候好了,什么都依你!”赵老板眉开眼笑了。 艳云穿上了那件裙子,镜子里的她流着泪,眼神里都是绝望,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切地惹人怜爱。艳云给她化了一下妆,再看看艳云,美得就象是月宫里的姐姐,孤傲,清冷! 施兰陪着艳云去的那个包间。 进了门,包间里的灯光就在闪烁着,诺大的视频画面上正在显示着几个跳舞的女郎,穿着三点式的泳衣,正骚首弄姿地淫荡着。 “哎呀,真是美啊!快点过来,我好好看看。”正中央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他上来就拉过了艳云的手,朝自己的怀里拽着。 “不!我……”艳云下意识地躲闪着。 “艳云!”旁边的赵老板用凶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艳云气馁了,任凭那个胖男人把自己揽进了怀里,她的心在极力地排斥着,喉咙里涌上了一股酸水,瞬间就到了嘴里,她的脸因为难受而涨得通红,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没谁在意她的感受了,她唯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刘老板,我妹妹这是第一次,您可要惜香怜玉啊!”施兰媚笑着,就把身子靠了过来,对那个刘老板说着。 “那是,惜香怜玉可是我的强项,我什么时候对女人不好了,我曾经对你不也是百般的疼爱么?”那个刘老板哈哈大笑起来,随着笑声,手也就在不老实地在艳云的身上游走了。 艳云发抖了,那个男人的手没延伸一步,她就觉得离死就近了一步,那种从心底里泛起的死亡之光,照亮了整个包间里的一切,她自己所处的好象不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而是通往地狱的走廊,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点温情,冷得让她战栗着,迷乱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老板与施兰都退了出去。包间里就剩下了艳云与那个刘老板,而艳云的衣服也被撕破了,白皙的肌肤就那么袒露在七彩的灯光下,看上去凭添了几份的诡异。那个刘老板贪婪着抚摩着艳云的身体,嘴里喃喃着,宝贝,宝贝,你可真美!艳云这个时候,觉得自己麻木了,他的手,他印在自己身上狂乱的亲吻,都不存在了,自己就象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百灵,站在了很多人的面前,在被他们嘲笑着,谩骂着,而自己既不能喊,也不能哭,死去了一样地挺直着。 当那个刘老板就象是猪一样哼哼地从自己的身体上滚下来的时候,艳云抑制在喉咙里的恶心,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就吐了起来。 等施兰出现的时候,艳云的神情已经迷离了,她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失去了整个世界,就算是施兰把衣衫不整的她送上了五楼的时候,经过了许多人的眼,可她已经不知道害羞了,她的魂灵象是已经远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唉!”把她安顿好了,施兰又要下去了,下面已经有男人在叫她了,夜里跳舞的妖儿,是不能有丝毫的喘息的,这夜的掩饰里都是对生命中某些肮脏的东西无声的控诉,可谁能真实地聆听到?即使听到了,谁又真是长了天使的翅膀能把这些失落的灵魂都一一救起呢? 救赎?难啊!夜不消失,荒淫就在继续…… 第三十五章 关于钱的圈套 凌晨的时候,艳云从噩梦里惊醒了,她梦见一只奇异的怪兽,疯狂地追赶着自己,自己拼命地跑,可是总是跑不出它的视线,就在眼看着它要抓住自己的时候,艳云尖叫一声,醒来了,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几颗晨星就那么镶嵌在了夜空上,已经是若隐若现了,不用多少时候,它们就要离开了,天也就亮了,一切也就暴露在了霞光的妖娆里了。 艳云的身上都是汗,这个梦让她心有余悸。只要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刘老板淫笑着的嘴脸,象是一片乌云一样朝自己压了过来,她忐忑着,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头上,眼里已是满满的泪。 噩梦结束后,痛总是会蔓延的…… 7点多的时候,艳云起来了,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要离开,再也不能呆在这里一分一秒,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她厌倦,恐惧。 “你要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赵老板上来了,就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问她。 “我要回家,您答应的,说只有那一次,我就可以走了。”艳云回答。 “哈哈!一次?就那么一次就值一万元?你那里是什么做的?金的么?你又是什么女人?嫦娥?狐仙?”赵老板象是着了魔一样大笑起来。 “可是,你答应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的。”艳云被他的笑吓着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了。 “我答应的?谁可以作证啊?谁?你也不想想,上了贼船了,有下去的可能么?除非我把你放了,否则……哼!你就不要做梦了,你在这里吃我的,用我的,还借了我的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你好好的在这儿干,我会疼你的,可你要是不老实,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我要报警告你!”艳云急了。 “告我?好啊,你告吧,你以为我在这里能开这样一个练歌厅,就是凭空的吗?你觉得我上面没关系我能做的这样顺风顺水吗?你用用你的脑子吧,笨女人!”说着这话,赵老板对那个胖子使了个眼色,那个胖子上来就抓住了艳云的头发,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艳云的嘴角立刻就渗出了血了。 “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个好态度你别就登鼻子上脸了,我的手段还没用出来呢?你不希望我把它都用在你身上吧,你就是要觉得被几个人一起上了感觉舒服,那你就尽管任性耍蛮,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本事大,还是我的招数厉害!”姓赵的老板语气恶狠狠地,瞪着个牛眼,象是要把艳云吃了一样。 “艳云,快和老板陪个不是吧,你做好了他不会亏待你的,听话啊。”施兰拉着艳云的手说着,暗暗地给她使眼色,那意思是要她不要吃眼前亏。 艳云很是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都是她害的,自己怎么就认识了这样的女人,又怎么能偏听偏信,以至于上当了,跟她来到了这里。 天上会掉馅饼么?掉了,也会砸着脚的,这是有人说的,可真的很对。 “施兰,给她好好上上课,别让她跑了,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赵老板说着,就下去了。 “艳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犟了,那样的事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我们已经是不纯洁的了,就是再坚持又能怎么样?失去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何况你又欠了他的钱,不还清,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施兰劝艳云。 “你……”艳云这时真的很想把她掐死,这个魔鬼一样的女人害了自己的清白了。 “之前是我做的不好,我不该拉你来,可是现在我真的想帮你,你不知道三个月前,就有个女人也是不愿意听老板的摆布,结果跳楼了,死了,她的家人报警了,可是老板上面有关系,只是支付了一点钱给她的家人,而他却什么事也没有。我是怕你别到时自己吃亏了,家里的人还都知道了,结果白搭上了性命还丢了人。”施兰说着。 “这还有天理么?”艳云忿忿。 “唉!这世道,理都在有钱有劝的人那里,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办法呢?”施兰的神色里也都是黯然,她也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了,那不也是奋力挣扎,如同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一样?可最后不还是这样了,人啊,你和什么斗都行,就是别和命运斗,没用! 艳云低头不语了,她想到若是杨波知道了,若是婆婆知道了,若是自己的娘家人知道了,那他们的脸面可往那里放啊!她现在很想哭,可是觉得泪已经没有了,就象心里的希望,已经泯灭了。 就这样,晚上艳云又被施兰拖了下去,当她迈进了那包间的一刹那,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什么感受也没有了,夜色阑珊里,她随了那流星,迅速地划落了,一落到底,再也无生还的可能了。 而赵老板是得意的,他迎上了艳云,捏了她的脸一把,“这才对么,乖一点,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艳云猛地转过了头,不理他。但他仍然是得意的,只要艳云同意做小姐,他就有利润了,那些个有钱的主儿早就把艳云看上了,排着对等着与她两两尽欢呢。 钱,多好啊,只要女人被自己的手段威慑了,那就有钱了 第三十六章 小姐是没人爱的 后来艳云发现其实一切都是不难的,难的是迈出的第一步,她逐渐地就习惯了与那些男人打交道了,他们来的时候,大多是喝了酒的,一个云里雾里的男人来就是找感官上的愉悦的,你与他一夜消魂,他也只是激情在作用,等他完全懈怠了,从一个女人身上滚落的时候,他就是死的了,你那时候就是把他卖了,估计他也是毫无知觉的。 当然,这年头被卖的一般是女人的身体,至于男人大多是买者,买了谁的纯洁,肆意地践踏,在他们的字典里是没有怜惜二字的,我花了钱了,你就是我的,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要无声承受,谁让顾客是上帝呢?一个女人在他们的心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笔交易,一笔用钱就可以成交的交易。 艳云过起了老鼠样的生活,总是在白天里呼呼大睡,把眼皮睡肿了,把心睡死了,可再怎么样的泯灭希望,到了晚上她还是被叫醒的,上班了!上班了!那个胖子把门擂得震天响,这时,艳云就会哈哈大笑,上班?上班?干吗不叫上床呢? 用胭脂水粉把脸蛋描画成一个妖精的模样,用红布把心包裹起来,必须是得用红布的,不然心的颜色就是紫色的,那种被抛弃后哭泣着的颜色,很多人说紫色是高贵的色泽,艳云不屑,什么高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高贵的么?青春时期爱在自己的心里那是一种崇高的向往,可追寻了半天又怎么样呢?遇见的杨波把爱沾着糖吃了,吐出来的是蛇的红舌,凶狠着就知道索取。爱,于自己,于他,算什么?凑合么?也许不能都这样说,毕竟自己还是有个至宝的,一想到小航,艳云的心就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天使般的孩子,会嫌弃自己这样的母亲的,一定会的! 泪,在想起小航的时候滑落。 “快点,上班了,你流什么猫尿!”胖子就象是个幽灵。 “去你妈的!”艳云狠狠地骂他一句,拭去了泪水。 艳云是个娇柔的女子,她的韵致就如这春里的阳光一样,渐渐地就沐浴在了谁的心上。当她娇笑着走进一个包间,走进那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那些男人是狂喜的,说是人生是红尘俗世,那些男人在白天的繁华里步步为营,为了那些钞票钻营取巧,疲惫的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也许只有在趁着夜色的放荡里,他们才找回了自己,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还能再雄起什么? 艳云很聪明,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她在细致地抚慰那些男人的风霜残痕,也在很精巧地从他们的口袋里把自己想要的取出来,她是灵活的,她也是成功的,每每那些男人就在及至的满足里,给予了艳云想要的一切。 对于肉体与肉体的纠缠,艳云是数着钱进行的。 对于感受,艳云觉得只要闭上了眼,屏住了呼吸,时间空白着过去,烟消云散的时候,记忆也才会苏醒。 艳云很快就成了这个练歌厅里最受男人喜欢的小姐了,她象是夜的魂灵一样游走在每个时刻,她其实心里很想笑,那些男人自己觉得他们在玩弄艳云的时候,艳云其实也在玩弄他们,她为他们笑,她为他们唱,在他们如醉如痴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站在他们的身上任意地踩踏,只要她是妩媚着的,她是淫荡着的,他们都是接受的。 可是,这都是虚幻着的,这样的情节之限于晚上,当一个黎明来到的时候,男人们又西装革履,道貌岸然起来,而艳云们就卸了妆,躺在了床上,个个死去了一般的沉寂。 日日地,艳云死着,活来,活来,死去…… 又是夜,艳云被那个所谓的房产大亨灌了很多的酒,她摇晃着就走出了包间,在走廊上听见了两个人的争吵,她停住了脚步,听见那说话的女人好象是施兰。 “你为什么要那么的贪恋赌博,你不知道那些钱,那些钱都是我的身体赚来的么?不是说好了,等积蓄点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到一个有花的地方安个家么?”她在哭。 “安个家?你可想的够美了,我一个男人与一个小姐安什么家?你就没数数你都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吗?那一顶顶的绿帽子不压死我了么?”一个男人的语气很是恶毒。 “你……”施兰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艳云摇晃着就走了过去,“奶奶的,你是什么鸟东西?做小姐怎么了?女人不被人睡,你从那里来?奶奶的,想骂人,回家骂你妈去!” “艳云!”施兰扑进了艳云的怀里。 “他妈的,一个婊子还有什么可气愤的!”那个男人象是也喝了酒,他的手指就点在了艳云的鼻子前面。 “把你的脏爪子拿开,否则信不信我把你踹得成不了爷们!”艳云抬起来就是一脚,那个男人躲避着走开了。 “艳云,别……别……”施兰拽住了艳云。 “他妈的!”艳云这个时候酒已经醒了,她摸摸施兰的头,“他是谁?” 原来,施兰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男人,在施兰最痛苦的时候,那个男人给了她无限的温暖,施兰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或许应该说是依赖上了他了吧。那个男人比施兰小几岁,一开始还有份工作,后来施兰爱上他以后,就不断地给他钱花,他有了指望了,就把工作也辞了,天天玩乐,不再想着做事了。施兰本来与他说好了,等赚一笔钱就与他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两个人安静地过日子,可是不曾想,他现在竟然染上赌瘾,每次来就是问施兰要钱,拿了钱就去赌场那里挥霍,输了了就又来,施兰也劝说过他,可他都是毫不理会,施兰有时没钱给他,他就象刚才这样又打又骂。 “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好啊,你笨啊!”艳云骂着施兰。 施兰呜呜地哭着,“艳云,象我们这样的女人还会有人要么?他就象是我的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真的很想抓住啊!” 艳云一下就呆楞了,是么?我们这样的女人没人要了么?可我们又是怎么样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她无力地拥住了施兰,任凭泪划破了黑暗,沉进了无底的幽深中! 第三十七章 小姐与男人 过了几天,那个男人又来找施兰了,他这次没有醉,笑咪咪地注视着施兰,而施兰就象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点羞羞地,红着脸庞,依偎在他的身边,轻柔地说着一些话,男人不时地笑着,她也笑着,阳光就那么自然地洒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亮亮的,满是温馨。 艳云看了施兰一眼,她也正看着艳云,但眼里已经都是幸福了。 傻子!艳云在心里骂了一句,可她还是对施兰笑了笑,算是祝福,毕竟象她们这样的女人,几乎每天都在客人面前笑,可真正笑给自己的有几回?客人们就是花钱买笑来的,哭丧着脸,他们是会勃然大怒的。 那个男人临走的时候,艳云看见他从施兰的手里接过了几张钞票,施兰再想要对那个男人说些什么,他已经不耐烦地离开了。 “这样何时是个头?”艳云问。 “头?那个头?尽头还是开头?走上了这条路,什么头也没有了。”施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顿时她就模糊在烟雾里了。 艳云想起了那句话,羊毛出在羊身上!是吗?一个小姐从一个男人的身体上走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上,从一个男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很快就又进了另一个男人的口袋,这是什么?恶性的循环么?是谁的魔掌在指使这样循环演进?又是谁心甘情愿在这里上演一幕幕堕落与拯救? 很快的,艳云就还清了老板的债务,一开始的时候,艳云想着只要自己还清了那一万元钱,就离开这里,回家。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忽然就迷惑了,自己还有家吗?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是自己可以回去,象什么事也没有那样继续与杨波生活,可是那心理上的感受能安稳吗? 到了五月的时候,艳云接了杨远的电话。 杨远在电话里说,“艳云,你还好么?” 艳云恩了一声。 “艳云,听波哥说你给他寄了一万元钱,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很辛苦,现在钱不好赚,你要保重自己,别老惦记着家里,波哥,是个男人他应该会处理家里的一切事情的,你千万别为了家里的景况就劳累了自己,那样……那样……家里人是会很挂心的!”他轻声地嘱咐着。 泪就在这时,落下,杨远不在自己身边,若是在艳云真的会扑进他的怀里,一诉衷肠的。 可这个命运就是这样,遥遥里的是最爱的,可永远不可触摸。 “艳云,你休假了就回来看看吧,小航已经长高了不少呢,我经常与他说起妈妈的事,小家伙看见我就妈妈,妈妈地叫,街上人都笑呢,说是我成了他妈妈的替代了。”杨远在电话里笑了。 艳云抽了一下鼻子,“阿远,多谢你,替我好好疼小航,我以后会……” “艳云,你与我是一家人,谢什么,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倒是你,很让人担心,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是那么的好,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难免会有这样的那样的困难的,不要怕,实在不愿意了就回来吧,家里毕竟是有温暖的。”他说着。 我还有家么?艳云的泪无声地淌着。 挂了电话,艳云忽然就意识到了施兰话的真实性,她们都将是被社会鄙视的人,被家庭抛弃的人,家人是如何地牵挂着她们,可是她们已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 这个电话后,艳云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又爱说,又爱笑,又纯真,又真诚的艳云不再了,现在的艳云只是一个行走在男人身体里的寄生虫,日日蚕食着他们那铜臭味浓郁的身体,在满是荒诞气息的空间里,男人与女人相互掠夺,然后彼此玷污。 杨波又来电话要钱了,他听说艳云买了手机了,就迫不及待地说他也要买一个,用来在跑运输的时候,与人联系,说是不要很贵的,一千多元的就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当然是很明白的,他要钱,要问老婆要钱买手机。 艳云哈哈大笑,行啊,不就一千多元么?给他,为什么不给呢?他是我儿子的爸爸,他是允诺与我一生的男人!艳云没说什么,就给杨波寄回了2000元钱,出了邮局,闯进了阳光下,艳云的嘴角漾起冷漠的笑容,不就是钱么?有什么啊!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心里产生,不知道此刻自己赤裸着躺在大街上,是不是还会有男人疯狂地扑过来?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怎么黑夜里的一切能见得了光,上得了台面吗? 回来后,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施兰她们听,她们都笑骂,你真是疯了! 是我疯了么?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以为耻辱的东西,现在都被镶嵌了金边张扬在了晴空下,看的人说做的人疯了,可谁知道看的人心里是不是也在蠢蠢欲动的? 天渐渐地就热了,艳云每次上街看见了那些小孩子就越发的想念小航,犹豫了几天,她还是决定要回去看看,孩子应该是长高了的,杨远是不会骗自己的。她买了几套孩子穿的衣服,又买了一大包的好吃的,就向老板请了假,说是要回家看看,老板很慎重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很平静,几分钟后,老板还是同意了。 出了他的屋子,艳云就觉得心开始猛烈地跳着,回家,这个念头,象是一根藤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心。 “还回来么?”施兰去送她的时候问她。 艳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施兰,什么话也没说,她无法回答施兰的话,她很想说自己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就真的能逃离这里吗?象只自己之前来的那样,很轻松地就回到生养自己的家乡,做个以前那么简单的女人,一个孩子的妈妈,一个男人的老婆?她的思绪被堵塞了,她甚至无力回头看,她上了车,车子发动了的时候,后面的施兰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就好象身体里很多东西都被掏空了,只有一个躯壳在阳光下招摇着。 作践的,不光有岁月,还有自己! 第三十八章 回家 艳云回家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她的心里很是忐忑,总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情是不可饶恕的,如果家人问起,自己又怎么说?她一路上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是灰暗的了,即使自己再怎么修正,那也是于事无补的。 路在延伸的时候,人生也在继续着,可是就如季节一样,叶子黄了可以再绿,可是人生呢?能够走过了,再回头纠正吗?谁都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卖的,流逝与匆匆中的东西,都是再也挽回不了的。 一旦的错,那是与事无补的。 旅途与路不同,它是有尽头的。 终于,车在小镇上停下了,艳云下了车,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小镇是安详的,就象是妈妈脸上的和蔼,怎么经历风霜也是鲜活在自己的心里的。 她到处巡视着,看看是不是能遇见村子里的人,这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车子,对的,那是杨波开的车,是他的。艳云的心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毕竟那是第一个在自己心灵上印上爱的字号的男人,在法律意义上说,他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走向前,艳云敲敲车窗。 蓦地,她看见车子里的杨波正拉着一个女人的手,在与她的耳边说着什么,而那女子就那么轻佻地笑着,花枝乱颤的。 “杨波!”艳云的心里都是恼恨了,这原来已经不是自己的男人了,也许从很久以前就不是了。 “你这女人哪里冒出来的,怎么那么没眼力劲的,没看我们正说话么?”杨波还没说话,那个女人就火上了,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别乱说,这是我老婆。”杨波赶紧阻止了她,然后很尴尬地问艳云,“你回来怎么不事先来个电话?” 艳云哼了一声,没说话,但回来的路上心里的难受与忐忑已经全然消失了。 那女人讪讪地下了车,扭着屁股走去了。 坐在了杨波的车上,艳云心里已经是一片轻松了,谁说的你可以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杨波,你在家做的也并不比我好多少,青天白日下,你就与女人拉拉扯扯,和去歌厅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杨波开着车,不时地偷看艳云的表情,他心里有些丧气,怎么就那么巧,今天那娘们来了,艳云就回来了,其实那个女人也并不是就是杨波很喜欢的,他只是在艳云不在的时候,很寂寞,有时就会沾点花草,发泄自己的郁闷,这在他看来是没什么错的,古人不都说了,食色,性也,上帝创造了男人与女人,不就是要相互给予快乐的吗,自己有点风流韵事,那岂不是在情理之中的吗?“艳云,怎么忽然就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必须打破这车里的尴尬,艳云生气了,他是知道的,女人不都是小心眼吗,都爱酸溜溜的。 “孩子好么?”艳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儿子的情况。 “恩,在他奶奶家呢。” “你怎么不照顾他,你不是答应了我么?” “我不是有事情要做,不是要忙着挣钱吗。” “是忙着玩女人吧?”艳云嘴角是嘲讽的笑。 “呵!那个女人是找我有事情的,你就不要瞎猜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杨波妈家的门口了,下了车,就看见小航正在与几个小孩子在玩,小脸上都是汗,手里抓着一把沙子,小嘴里还嘟囔着,我要堆个机器人,机器人有力量,可以带我去找妈妈。 艳云的泪流出来了。 “小航!”她轻声叫着。 小航转过身,用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艳云,只一会儿,他就欢叫着扑了过来,“妈妈!” “哎!宝贝,想妈妈了吗?” “恩,想,妈妈你去哪里了啊?怎么这样久才回来啊?”小航的脸上都是快乐,那手里的沙子很不客气地都抹在了艳云的身上,但艳云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儿子那可爱的样子已经满了她的眼帘,她的心了。 婆婆公公都出来了,周围的邻居也都出来了,都很热情地和艳云打招呼,在他们眼里的艳云穿着得体,肌肤白皙,象是比在家的时候又俊俏了几分。 “艳云,看来你做的不错啊,人都精神了很多。”邻居大妈说。 “一般吧,大妈。”艳云说这话的时候,头有点低了,她抱紧了小航,然后就进了婆婆家的院子。一切都是很熟悉的,没有变,那破的桶,那伫立的树,都在默默地看着艳云,有风来的时候,树叶子在忽忽舞着,象是在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艳云笑了笑,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几年,不管是对那树,还是对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心里忽然就不安了,那些树叶子,那些杂乱的东西若是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所做所为,是不是会嫌弃自己?会不理自己?艳云有点异样的感觉,她的眼光掠过了这一切,匆匆地就进了屋子。 晚饭是在婆婆家吃的,婆婆做的手擀面,她是笑着的,对艳云也是很关心,一个劲地问着外面的事情,艳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吃的面也就没了什么味道,一个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再怎么样的珍馐佳肴也是淡而无味的。 吃了饭,三个人回了家。 小航很久没看见妈妈了,一直就很兴奋地在玩着艳云给他买的玩具,小嘴不停地妈妈,妈妈地叫着,就好象一时不叫妈妈就又失踪了一样。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杨波与艳云并躺在了炕上,不知道怎么了,艳云忽然心里就有种陌生感,这陌生感不是来自月光,也不是来自这屋子里的一切,可那是因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把被子朝上拉了拉,是因为杨波么? 她这一动,杨波就转了过来,伸过手臂把艳云揽进了怀里,“艳云想了吗?”他吻着艳云的脸颊。 艳云没有说话,她脑子里还记着白天那个女人的媚笑。 “我可想死你了!”杨波手下就开始运动了。 艳云有点费力地迎合着他,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就是明知道杨波风花雪月了,可是她还是不能说些什么,原因只是因为这杨波是自己的男人。在杨波进入的那一刻,艳云竟然觉得自己象是又回到了练歌厅里那些包间里一样,而身上这个男人似乎与那些嫖客没什么区别。 艳云惊了,被自己的感受,他与那些男人是不同的,怎么自己的美好感觉没有了么? 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艳云对杨波是说,“杨波,我不想回去打工了。” “什么?为什么啊?你不是做的很好,要不是你上次寄来的钱,那家里可是艰难了,你怎么就不想想家里的困难呢?”杨波急了,眼睛瞪老大。 “我……”艳云很想说,我不想再被人欺凌了,我想做个干净的女人,但她什么也不能说,“想赚钱,我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你一回来,生活就是老式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没工作的太多了。”杨波无力地躺了回去,“我看你还是去吧,坚持一段时间,等把饥荒还上了,也就没什么心思了。”他说着就打着哈欠,忽忽地睡了过去。 艳云无语了,她其实很想问,杨波,为什么你就不能象个爷们一样自己赚钱还帐?处处仰仗老婆,你还是人么?但她什么也没说,杨波已经太习惯别人为他活着了,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责任这个词,他只要是自己活得高兴了,他是不会操心别人的死活的。 幽幽地一声叹息,艳云度过了回家后的第一夜。 第二天,杨波与艳云说好了,要去城里一次,给儿子买双鞋子,杨波也说他没有换季的衣服了,想要买几件。 临出门的时候,婆婆喊了一声,“波儿啊,家里没有肉了,你买点,再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就顺便买点回来。” 杨波应了一声,艳云却笑了,婆婆就是婆婆,一生里谁也不会逃过她的算计。逛了一天,买了太多的东西,幸亏杨波是有车的,要不他们是拿不回来的。小航也美坏了,艳云与杨波带他去了公园,又去吃了好吃的,还买了新玩具,新鞋子,小家伙激动的脸都红了,连声喊着,妈妈,你真好!真好! 艳云看看孩子的样子,心里也是快乐的,尽管她包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可她依然是满足的,她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小航,不是么?也可以说她活着目地就是为了小航,不是么? 自然,婆婆一家人都是高兴的,那么多的东西赶上过年时的大采购了。 这天晚上,杨波想要的时候艳云说自己身体累了,她看出来了杨波的不悦,但她不理会,暗暗里她郁闷了,杨波看见自己欣喜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自己是他老婆还是因为自己口袋里有钱? 月色依旧的,就在窗台边上,可是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却在琢磨着不同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艳云说要回去了,说是和老板就是请了几天假,回去迟了不好,本来她是想等杨远回来,见他一面再走的,可是听杨远的妈妈说,他这段时间单位里忙,晚上都是不回来的,艳云想着要给杨远打个电话的,可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没打。 走的时候,小航照旧是被婆婆抱了出去。 艳云的心依旧是酸楚的,儿子的心与自己是相连着的,自己回来他那么不舍得与自己分开,真的让艳云觉得心里很难受,可有什么办法呢?本来她是不想再回去的,但杨波的态度让她又很是厌恶,留在这里能怎么样?无非是看他怎么在外面沾花惹草,而自己还要跟着受穷,出去了,尽管倍受煎熬,可毕竟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算是做具行尸走肉那也是可以自在一点的,艳云想起那句话,哀大莫过于心死,自己真的是觉得心已然死去了。 走之前,艳云回了次娘家,妈妈看见她就哭了,艳云也是落着泪。 又是一番叮咛,艳云偷着把自己剩下的几百块钱塞在了妈妈的手里,只留了回去的路费。妈妈说是不要的,家里什么都有的。 艳云哭着说,“妈,这是女儿的心意,你接了,我在外面也做得安心一点。” 妈妈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母女两个人悲戚着。 走,还是要走的,这里似乎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艳云就这样又踏上了回去的路。这一路,她是笑着的,真的如施兰说的,自己没家了,自己再也不是谁的什么人了,自己只是成了别人用来赚钱的工具了,想着杨波,忽然艳云就觉得他的长相怎么就与那个赵老板是惊人的相似! 第三十九章 宋世轩 艳云回来的时候,在歌厅门口遇见了赵老板。 “回来了么?”他笑着问,嘴角里一种意味深长的笑。 王八蛋!艳云在心里骂了一句,“是啊,老板,能不回来么?您这里是金窝银窝啊!做鸟儿的不都最终是回窝里的么?” “呵呵!现在知道我这里好了吧,知道当初我都是为你好吧?拿着大把的钱回去,那个不疼啊?这社会笑贫不笑娼!”姓赵的还在哪儿说着,艳云已经进了店里了,奶奶的,你好个屁!这一生就毁在你的好里了!艳云又气又闷。 “艳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进屋就迎着施兰了。 “我回来没在你的意料之中么?”艳云冷冷一笑,如果赵老板是杀人犯,那施兰就是帮凶,可恶的帮凶。 “我没有那么想,我真的很希望你不再回来了,回来就是死一般的生活,没有阳光,没有滋养,活着有什么意义!”她的眼帘低垂,神色黯然。 艳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她与自己是同样的可怜,又何苦相互折磨呢? 日子又颓废着走在了晚上,那夜夜的笙歌,不知道唱响了谁的明天?这些堕入风尘的女子,流着泪,笑着,只为那迎面而来的欲望潮水! 回来后,艳云没再住在练歌厅里,她在外面租了一所房子,即使多了些花费她也是愿意的,黑天白夜地呆在那个魔窟里,艳云觉得压抑得不能呼吸了。她租的是一个一楼的房子,非常让她喜欢的这个一楼竟然带了一个小的院子,院子里原来的房主还栽了几种花,此时正娇艳地盛开着,微风一来,满院子的芬芳萦绕,轻轻地把眼闭上,艳云的身心里就都是那花的香气了,她常在上午睡觉,中午的时候起来,拿一个小的凳子,端坐在了午后的阳光里,她穿着粉色的睡衣,赤着脚,象个孩子一样的笑着,偶尔还嘴里哼唱着一首童谣,这个时候,她的心纯净地就象那天上的白云,纤尘无染。 艳云逐渐地就爱上了这个小院子,爱上了这小院子里的一切,每到晚上她离开家的时候,都是几次的回眸,甚至象是和情人告别一样,说着,亲爱的,拜拜!我晚点回来,等着我! 小院子是无声的,可是艳云知道它是会等着自己的,只要自己一息尚存。 这个练歌厅在这附近是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所以很多的有钱的男人都成了这里的熟客了。他们结着伴而来,相互借着酒气掩饰贪婪的嘴脸,拥着,抱着小姐们,倾吐着淫亵的语言,做着恶心的动作。 这一切,艳云都已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些人里有一个人被小姐们称为是当代的柳哥哥,他倒是常来,而且一来就是成群结队的,大多是喝得都五迷三道了。这个男人艳云是认识的,也与他们在一起玩过几次,每次都是小姐们与另外的男人在起哄,在混乱,而他就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或是抽烟,或是唱歌,很冷酷的样子。和他一起来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谁也没勉强他,这个社会及时行乐是对的,可志趣不在此的,也就不能强迫了。 这个男人叫宋世轩,据说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据说是很有钱。 艳云不愿意去打听别人的事情,在她看来那都是与自己无关的,谈论了只是让心情烦躁了,让别人的耳朵不清净了,有何好处? 可是这天晚上,偏偏赵老板要她去宋世轩的包间里伺候着,这在艳云看来很正常,不就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么?要是这世界上的男人都这样了,那小姐失业了,自己也就不必日日在这里忍受煎熬了。真他妈的,怎么就没有那么一个能飞的超人把这些混蛋男人都阉了,再让他们成天价以女人为乐?艳云闷闷地想着。 推开了8号包间,里面已经有几个小姐了,加上那几个与宋世轩同来的男人正在鬼哭狼嚎地唱着,艳云皱了皱眉头,那个喝了酒的胖子唱歌可真是难听。可她不能表现什么,只是尽量妩媚地朝宋世轩走了过去。 进来之前,老板交代了,说这个宋世轩可是块肥肉,出手阔绰,可要伺候好,万万不能得罪了。 借着屋子里闪烁着的灯光,艳云看了一眼那个宋世轩,他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与他人没有什么两样啊。不过,隐隐地,艳云还是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男人脸部轮廓冷峻分明,眼神炯炯有光,一看就是睿智的男人,也难怪别人说他是一个在商场上驰骋风云的人物了。 能力,是没有白来的,那都是久经考验的结果。 不知道怎么了,艳云的心上就对这个男人多了些佩服。 “宋总,你怎么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啊,是不是我们哪里照顾不周啊?”艳云的笑是满溢的,娇媚之余,还有着月光的清凉。 “艳云小姐这样的美丽,我怎么会闷呢?喝酒是我的爱好啊。”宋世轩也是一副游戏的意味。 “喝酒这爱好不好,喝多了还伤身,宋总,您看咱们今天晚上换个爱好怎么样?我保证啊,让您忘不了那美妙的一刻。”艳云嘟着个小嘴,笑着说,手就顺着宋世轩的胸口朝下滑了,边动作边注视着宋世轩神情的变化。 但艳云的动作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她在宋世轩的神色里看出了恼怒了。 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如别人说的那样,不近女色,难道他是太监?要不是同性恋?艳云的脑子急速地转着,但话却又动人地响起,“宋总,要不这样吧,我给您唱首歌吧,看看您是不是喜欢?” “好,你唱的我都喜欢。”宋世轩是个经过了世面的人,他见艳云停止了暧昧的动作,神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艳云一扭小蛮腰就站在了前面,从另外一个小姐的手里把话筒接了过来,“今天晚上是个美好的时刻,我们的相逢都是有缘的,尤其是众位老板都是那么的有才,小女子真是钦佩得很啊,现在我就把这首《城里的月光》献给宋老板和众位老板们,愿你们事业顺利,想起了我们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我们,我们就在此谢过了。” 艳云这番话说完,那些个男人就都鼓起掌来,你个小浪蹄子,说出那话来真是叫人听着心里舒服啊!他们哈哈着。 宋世轩依然是那一副沉默的样子,只是艳云很清晰地看见,当她说出那歌曲的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象是有些痛苦的样子。 《城里的月光》还碍你什么了么?艳云嘴角一笑,没顾忌他的感受,唱歌又不犯法,这歌又不是反歌,自己是不用怕的。 音乐过后,艳云那轻柔,细腻的声音就飘荡在了屋子里了,她唱得很投入,似乎身心已经完全融入了歌曲中,一种柔和的月光下,一个恬静的女子正仰着头,注视着那漫天的星光,星儿的簇拥下,是一枚半圆的月儿,很亮,很皎洁。 屋子里静了下来,艳云的歌声打动了他们的心,在这样喧嚣的环境里,那歌声就似一汪清泉,潺潺着走过,一枚枯黄的落英飘在了溪水上,涌动间,风情无限。 歌声完结,他们很大声地叫好,这在艳云是很平常的,她把目光看向了宋世轩,现在的他好象更添了几分的惆怅,眼光直直地就盯在了艳云的脸上,就好象艳云那里不对了,他要把她研究个清楚一样。 第四十章 城里的月光 坐到了宋世轩的身边,艳云很妩媚地一笑,“怎么样?宋总,我唱得还可以么?” “你是谁?”突然宋世轩莫名地就问了一句,神情很茫然。 “恩?我是谁?”艳云一楞,这人怎么真的醉了么?“我是艳云啊。”她巧笑着。 “哦。”象是恍然大悟一样,宋世轩的头很沉地就垂了下去。 这是哪儿和哪儿啊?一首歌把一个大男人的魂儿唱丢了,不会这样吧?艳云对自己的嗓音是很有自信的,可能这样迷失一个人还真是没想过。 “艳云小姐,我们喝酒怎么样?”在艳云迷惑的时候,宋世轩已经把头抬起来了,脸上恢复了往日里的洒脱,正笑咪咪地注视着艳云。 “好啊,只要宋总开心,小女子乐意奉陪。”艳云很夸张地说。 于是,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宋世轩本来就是喝了酒来的,又与艳云喝了一会,已经是醉了,神情迷离,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 艳云是有点酒量的,小的时候在家里,老爸喝酒的时候,总是会问她,闺女喝点不?老妈在一边就会阻拦,喝什么喝?一个女孩子!母亲说归说,艳云还是会陪着老爸喝点的,当然,只是一点,也就是这一点的历练,让艳云的酒量有些大,一般在酒桌上是不会醉的。那时有个算命的看了艳云的生辰八字说过,这女孩子要是个男的,那前途不可限量啊!老爸,也会笑呵呵地说,就是女孩子在酒桌上也是不让男人的。父亲没想到女儿把这喝酒的能耐用在讨男人欢心上了,若是他知道了,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但艳云是感激老爸的,自己尚好的酒量让自己在面对那些男人的时候,能少吃亏,能尽量地保护自己。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深夜的时候,两个人稍一停歇,发现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了,那些小姐与别的老板都不在了,艳云知道他们都是出去开房间去了,这样的荒淫岁月,又遇见那样的荒淫男人能做些什么?不就是脱掉,躺下,爬上,滚下吗?这不知道算不算人的悲哀,生命存在了上万年,对于肉体上就是一直在重复这些动作! “哈哈!都走了!走了好啊,干净!我也走了。”宋世轩费力地站起来,摇晃着就要朝外走,刚走了两步就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哎呀,宋总,您可要小心啊!”艳云的脸也是绯红的,但她的脑子是很清醒的,她俯下身,很用力地把他拉起来,这人在没有什么支撑的时候,身体真是很沉重的。 艳云很辛苦地把他扶出了练歌厅外面,他的车子在停车场里,很靓眼的进口车。 但艳云知道开车他是开不了了,已经喝成这样了。没办法她就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艳云打开了车门就往里推他,可这时,宋世轩象是陡然增加了很多的力量,死死地朝后缀着,怎么也不肯上车。 “宋总,你上车啊,这样晚了,你该回家了。”艳云说。 “我……我不回去!回去一个人闷着,这里多好啊,多宽敞啊!我喜欢!哈哈!”他趁着艳云喘息的时候,一个人就朝前走了,路灯下,他的背影象是个小丑,在一跟头一跟头地挪动着。 “你们倒是坐不坐了?”车里的司机急了。 “对不起啊!”艳云对司机说了一声,车开走了,艳云心里一阵的郁闷,这算怎么回事,自己遇见孩子了么?还要在大晚上的满大街哄着么?她很想就此不管他了,反正你又没顾我做保镖,我有什么义务照顾你?可她看看前面的宋世轩走都走不稳的样子,又起了恻隐之心了,于是她急急地就追上了宋世轩,“宋总,您这是去哪儿啊?” “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就那首《城里的月光》。”宋世轩紧紧地抓住了艳云的手,眼里已是很清晰的泪了。 “你怎么了啊?”艳云诧异。 “求你了,唱吧,唱吧,求你了!”宋世轩象个孩子一样摇晃着艳云的胳膊,泪已经落下了。 “你不要这样啊,我唱,唱。”艳云慌了,一个大男人的眼泪真实得让她震惊。 歌声就在夜色里飘舞了出去,声音是低柔的,节奏有些舒缓。 艳云与宋世轩两个人就那么坐在了一个广场的台阶上,清凉的夜色,皎皎的月光,就那么流泻着,艳云唱着,也看着宋世轩,他的脸上神情一直都在变化着,有点疑惑,也有点梦幻。 这男人怎么了? 唱完的时候,宋世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艳云,看了又看,然后就孩子一样的哭起来,“你不是她,你不是!”他很委屈地哭着,就象是在一个梦里醒来,失去了梦里的一切,他极度地惊恐了。 “乖啊!没什么的,一切都会好的。”艳云被他的哭声吓着了,这还是那个别人眼里雷厉风行的男人么?这还是那个创造了关于财富传说的男人么?宋世轩还在哭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都忘记了,你不要我了,你好狠心啊! 这个时候艳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是有一个女子的,原来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一阵感慨,也许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艳云把宋世轩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宋世轩没有挣扎,依然流着泪,孩子一样依偎着艳云。“生日快乐!”艳云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我带你回家好么?” 宋世轩抬起了泪眼,看了看艳云,点了点头。 艳云把他扶了起来,站在路边上又拦了一辆车,然后和他上了车,告诉了司机自己的地址,车子就在夜色里象鱼一样地滑了出去。 小院还是那么的平静,没有灯光的闪亮,只是满院子的月色如水。 一切都寂静着。 艳云很费力地把宋世轩弄进了自己的家,灯被她打开以后,她一个松懈就把宋世轩撂在了沙发上,他已经睡了,脸上还挂着泪滴,艳云看了心里有点酸楚,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或许都是一样的,都有脆弱的时候,一旦心里的坚强的防线被击破的时候,那翻天蹈海来的就是万千的委屈与凄楚了。 人是有情感的,这让人区别于动物,可人又是有烦恼的,这让人从心里羡慕动物的轻松!这是什么?一种不满足吧。 艳云休息了几分钟,然后又起来把宋世轩弄去了卧室里。 给他脱了鞋子与衣服,又打来热水,把毛巾浸湿了,覆在了他的额头上。艳云的动作很轻,但宋世轩还是觉察了,他没有睁开眼,只是嘴里喊着,可馨!然后就紧紧地抱住了艳云,火热的唇就印在了艳云的脸上。 “宋总,我不是!”艳云挣扎着。 但这只是让宋世轩抱得更紧,其实在做上了小姐以后,艳云就对男女之间的搂抱习惯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晚上她忽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自己不是什么所谓的可馨,不要做别人的替身! 好在,宋世轩真的是喝太多了,不大会儿他就再次呼呼地睡去了。 艳云坐在了床边上,眼里的这个男人睡得那么的安然,就好象刚刚的一拥,他一切的心愿都已经满足了,那个他梦里的可馨好象已经在他的梦里与他拥抱了,他知足了,婴孩般的睡去了。 谁说的男人有时就是个孩子?谁有说的男人比女人坚强?也许那是在外在上,实际上的心理,他们往往是更需要抚慰的。 艳云默默地想着,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艳云醒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里的宋世轩已经不在了,只是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是一叠钱,和一张纸,上面就草草地写了几个字,“谢谢!我走了!” 奶奶的!还真把我当小姐了!自己怎么就那么把他带回来了,在租房子一开始,自己不就是誓言永远不把男人带回到这个屋子吗?这里是自己心灵上的最后一片净土!不是么?艳云恼怒地想着,随后又笑了,我不是小姐是什么?她拿起了桌子上的钱,有钱就是大方啊,在我这住一晚上给的可是星级宾馆的价格啊!拉开了窗帘,顿时满满的阳光就透了进来,伸了个懒腰,天真好啊!艳云的眼睛眯起来了,她看见了什么?猛一摇头,她再次凝神看,是真的啊,院子里的那株栀子开花了,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象是婴儿的肌肤,纯色细腻。 急急地奔进院子,艳云就闻到了一种馥郁的花香,啊!真香啊!她开心地笑着,那笑容里的灿烂就似那阳光一样,渲染在了整个小院子里。 开花了,那花开的声音就是希望的歌唱,不是么? 第四十一章 生存的阴影 宋世轩醒来的时候,他喊着可馨的名字,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可馨被一个外国的男人纠缠着,她的脸上都是厚厚的脂粉,已经看不出本来清纯的模样了,她被那个男人拉扯着,走向了一条幽深的路,宋世轩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追赶着,可就是那么让人丧气,他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可馨就那么消失在了夜色里。 宋世轩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他躺在那里,有点愣神,梦里的可馨曾经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她是笑了的,那种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笑,有点凄美,有点无奈吧。 可馨啊!宋世轩默默地说,可他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这是在哪儿?一个陌生的房间,而自己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还好穿着内衣睡的,他坐起来,四下里打量着,很简单的一个房间,也很洁净,有风从帘子那里吹进来,帘子就舞动着,粉粉的底色,淡雅的花,帘子上的图案很好看。这是哪里?也好象不是宾馆啊?宋世轩有点疑惑了,自己不是一向很有数的么?怎么昨天就喝了那么多呢?他依稀里想起那首歌了,那是可馨最喜欢唱的,每每的夜晚,可馨偎在自己的怀里,就会轻轻地哼着那首歌,昨天有个人唱了,对了,是一个叫艳云的小姐唱的,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那个女人与自己的可馨那嗓音简直就是一样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那么强烈地想着可馨吧,但是可馨想自己么?自己的生日她竟然连个电话都没有,她不是说了,就是分了手的夫妻也是可以做朋友的,那么她那么快就忘记了自己了么?宋世轩闷闷地想着,头就时时地疼了起来。 他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客厅,这才看见了正在沙发上睡着的艳云。她就象是只小猫一样,现在的睡态那么的娇柔,怎么也看不出她就是那个在夜里混迹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她让自己睡了床,而她蜷缩在沙发上?宋世轩心里有点莫名的感动,不都说这样的女人最无情么? 宋世轩从钱包里拿出了一些钱,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他又看了看那个正睡着的小猫一样的女人,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瞬时就笼罩在了宋世轩的身上,他笑了,看着东方那绚烂的霞光,又是一天了,新的开始,就让旧的一切过去吧,梦,终究不是真实的,可馨已经走了,这是事实,自己应该好好地生活的。 这样想着,宋世轩的脚步就轻快了起来,他先是打看来个电话,让自己的手下去练歌厅那里把自己的车子取了,又打了车回了家。 他的房子位于这座城市的一处别墅区,环境很是幽雅。 进了房子里,他迎面就看见了可馨的巨副相片挂在了厅里沙发的上面,相片上的可馨甜美地笑着,眼睛里的柔情都可以滴出水来了,她是那么的美,也是那么的可人。唉!宋世轩叹息了,忘记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就算是知道她是背离了自己的,可还是处处地为她找理由,难道这是自己傻吗?还是爱就是这样的,糊涂的,没有任何章法的。 宋世轩把眼光收回来的时候,心里就多了些惆怅了。 上了楼,他简单地洗了一下,然后换了身衣服,这时,电话也响了,他手下的人说是,车已经到了门口了,对着镜子,宋世轩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看上去很洒脱的一个中年男人,精神是熠熠的,只是他自己知道他的眼里流露着别人不能察觉的忧伤,那忧伤布满了这一栋大房子,时间是从可馨出国的那天开始的。 正呆着,电话又响了,看了看号码,是市里的开发办的主任的,他赶紧接了,脸上的神情就换了,是一种很霸气的样子。宋世轩做生意这些年以来最大的感触就是,当你面对一个对手的时候,你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他,在他心理战线颓败的时候,你就可以欲取欲求,为所欲为了。 电话里杨主任说是今天市里的领导要来,与他商谈关于开发区的那块地的事情,要他早点到。 下了楼,坐上车子,宋世轩脑子里就在运转开了,他要怎么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呢?其实在商场上这样多年,与那些当官的也交往了很多,最终知道了,人,都是一样的,尤其是男人,在见了利益的时候都是会扑上的,那贪婪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想到了狼,那一只只在暗夜里瞪着绿眼睛的狼! 在心里琢磨着,宋世轩就来到了开发办,下车的时候,他看了眼前的高楼,忽然就觉得很疲惫了,因为他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这些所谓的高官,酒色财气是样样不能少的,对于女人更是他们嘴上津津乐道的话题,喝上了几杯酒,他们早就顾不得形象了,抱住了就是连啃带亲的,那样子不要说是女人了,就是男人看了也有点恶心的。 想到了这一切,宋世轩的脚步就沉重了些,可是没有办法,生存!为了生存做什么都是必须的,他回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很蓝,阳光也很灿烂,然后又匆匆走进了那座大厦,顿时一种阴暗扑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激情一夜 这一天果然与宋世轩预料的那样,先是谈,后是吃喝,然后他又带着全体的官老爷们去洗了桑拿,最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一帮人就又冲着练歌房奔来。 这时候已经是酒酣人渐醉了,但男人们都是有恋色的本性的,越是一杯小酒下肚,越对灯影下摇来晃去的女人心痒难耐。借着酒劲,他们搂抱着女人,体会着那幽雅的女人香,心底里那最原始的欲望被撩拨得翻来涌去。一个男人也许在最强大的敌人面前,可以眉不皱,眼不眨,可是在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面前,他的眼神里是温柔的,他的怀抱是博大的,只为那女人娇柔地一笑,这所有的一切也就都是值得了。 男人身体里的欲望与爱无关,那就象是蛰伏在他心里的一匹狼,时不时地在一个无人的夜里,奔跑着,巡视着,猎取着猎物。 进了练歌房,看到了那些莺歌燕舞,男人们的眼神就绿了,这时扑上去,是一种本能,不可遏制的本能。 宋世轩又见到了艳云。 今晚的艳云穿着一件黄色的紧身裙子,领口很低地开在了乳房的上方,不须低头,那深深的乳沟就显山露水了,在这个欲望肆意流淌的夜里,那就是一种无形里的诱惑。杨主任进来的时候就盯上了艳云,上来就抓住了艳云的小手,一直就不松开,艳云就那么娇笑着,好象身边的这个肥硕的男人并不存在,他就是一绺空气,围绕着自己,可自己并无感觉。 也许,是习惯吧,艳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宋世轩看着她与杨主任打情骂俏,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有点闷忽忽的,那滋味就象是自己碗里的肉眼看着就被别人吃了,自己想夺回来的,可又怕对方不松口,于是,他就只能看着,暗暗地体会一种精神上的背叛。说到背叛他的嘴角冷冷一笑,这个艳云与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就怎么能想到背叛这个词呢?真正背叛自己,或者说背叛自己爱的女人是可馨,自己的老婆,那个曾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他正乱想着,艳云与杨主任他们已经闹腾着在拼酒了。 练歌厅不是用来唱歌娱乐的么?干吗又喝酒?他暗琢磨,人,都是很怪的,男人们想用酒把女人灌醉了,那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女人们呢,也是想把男人灌醉的,她就可以很轻松地把钱从他的钱包里取出来了,同是饮酒,可目的不同,结果也就不同。经常是,女人们在半推半就里被男人带去了一个又一个放纵的境地,短暂的肉体的撕搏最终在一声痛快的呐喊里结束了。 “杨主任,小红已经不能再喝了,您就不要再让她喝了。”艳云朝着杨主任说,她身边那个叫小红的小姐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意识都迷糊了。 “不行,一个小姐不就是用来取乐的么?”杨主任晃动着大脑袋。 “小姐是用来取乐的,可是您不是已经乐了吗?” “不行,她还得喝。”说着,杨主任一把就把小红的头拽了起来,拿起了一杯酒就冲她的嘴里倒去,小红挣扎着,呻吟着,酒就从她的嘴边上流在了脖子里,然后是胸口下。 “杨主任,您把酒拿来,我替她喝。”艳云把小手一伸,脸上是红着的,可眼神里是坚定的,很有点豪气的样子。 “你喝?好啊,我就喜欢看你这样野蛮,不错。”杨主任淫笑着,就把酒端到了艳云的面前。 艳云并没有接过他的酒,而是拿起了眼前的酒瓶子,很深邃地看了杨主任一眼,然后就把瓶子对准了自己的嘴,杨主任不说话了,用玩味的眼光看着艳云,艳云气都不喘一口,就把半瓶子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杨主任,您看可以了么?”一瓶了了,艳云轻轻地拭了一下唇边,嫣然着对杨主任说,她是笑着的,可笑里成分太多,以至于在旁边看着的宋世轩一时竟然读不懂了,有愤恨么?应该还有恼怒吧,只是这心里的情绪是用笑来表达的,那个已经花了眼的杨主任是看不懂的。 唉!莫名地,宋世轩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为了艳云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恩,好了,好了,宝贝就是宝贝,巾帼女豪杰啊!杨某佩服了,快点过来,我亲一下。”杨主任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宋世轩有点紧张了,艳云很显然是喝多了的,她若是坐在了杨主任那只狼怀里,那今夜就是沾板上的肉了,可是他已经在喊了,自己是不能阻拦的,谁也不能。宋世轩有点乱了,他的眼神看过了身边的施兰,见她也正用诡异地笑看着自己,那意思是,怎么?宋总,心疼了么?懂得惜香怜玉了?宋世轩一个激灵,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艳云是个小姐,她的存在就是给男人玩的,从一个怀抱倒到另一个怀抱里,不能停止也不会拒绝。 可是……宋世轩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散发着芬芳的小院子了,那朝阳的小屋子里,到处是一个清纯女子的气息,若是闭上眼,还能看见灿烂的午后阳光下,一个身着睡衣的女子睁着懵懂的双眼,静静地沐浴在阳光里,神情安闲,姿态雅然。 “杨主任,怎么看上了艳云,就忘记了我了么?”施兰很夸张地用发嗲的声音说着,同时人就挪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了杨主任的腿上,边说着话,边用胸前那硕大的乳房在杨主任的身上蹭来蹭去。“哈哈,怎么能忘记了呢?我的小心肝!”杨主任喊着,那猪嘴就在施兰的胸前乱拱了。 淫声浪语就在这个时候升腾为白热化的程度。 艳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她闭着眼睛,心里在极力地遏制那涌上来的酒劲,她真的喝多了,喝多的滋味真的很痛苦,自己为什么要活这样痛苦啊?她稍稍一想,泪就在眼里了,可她知道这泪是不能落下的,男人们是拿钱来买笑的,不是想来看谁的血泪史的。 “喝点水吧?”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艳云看见这个男人是宋世轩。 没有说话,艳云接过了那杯水,喝了它以后,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惨然一笑,“谢谢您了,宋总。” 宋世轩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吧。”说着,没等艳云拒绝,宋世轩就半抱起了她,朝门外走去。 今天的宋世轩喝得并不多,开了车窗,一阵风很悠闲地吹来,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身边的艳云,她斜依在了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宋世轩很缓慢地开着车,车里的留声机里正唱着一首凄美的歌,后来,我总算是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刘若英轻柔而伤感的声音在车子里飘散着,富有磁性地紧紧地抓住了宋世轩的心,为什么很多事要在后来才明白?又为什么这样的人生看似前程似锦,却步步艰难?一个人的孤单是什么?是爱的荒凉吗?当爱背弃了自己的,自己要怎么面对,怎么释然? 等他再看向艳云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是满面的泪水了。 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宋世轩把艳云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嘴唇抚摩着她的头发,那细软着的头发里一种淡淡的清香,“乖,不哭!” 他这样的温情着,艳云越发就哭得一塌糊涂。泪水,鼻涕抹了宋世轩一身。 到了艳云那小院子门口的时候,艳云依然是偎在宋世轩的怀里的。“回去吧,好好休息!”宋世轩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说。 “进去坐会儿吧?”艳云抬起头,眼光里都是乞求。 宋世轩一时被她眼神里的无助打动了,他很想说不必了,我要回去了,我心里是有可馨的,不能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对可馨是种伤害,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这样久了,你一直在克制着,是该释放了,可馨已经不是你的了,她已经背叛了你们的爱了,你不需要为她坚守了! 艳云下车了,开了小院的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小院子的门口,任凭那如水的月色很自然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浅浅淡淡的皎洁,玉色般纯净。她微笑着,恍惚有点羞涩,又恍惚有点妩媚,象是那个被禁锢的女仙子,今夜降临凡尘。 宋世轩下车了,他无发抵御一个女子那么委婉的期盼。 也许,孤单的日子找个伴儿会比较温暖,他笑着,就走向了艳云,这时的月色隐没了,在那一朵云的背后,也许它是累了,睡在了云的怀里。 洗完了一天的沾染,艳云就那么光洁着走出了浴室,屋子里没开灯,只有月色悄悄地抛洒进来,床边,地上,那那都是。 宋世轩有些呆了,他不是没见过可馨洗完澡的样子,可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身的洁白在夜里熠熠闪着光,就好象是那一片雪在一个清冷的夜里飘然而降,绽放后晶莹而美丽。艳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就那么温柔地放了进去,慢慢地她偎进了宋世轩的胸前,把头贴在了他的胸上,聆听他那磅礴而有力的心跳。 艳云的手在宋世轩的身上打着圈地向下划,胸口,小腹,大腿,然后她很轻灵地碰触到了那欲望的根源,抚摩后,一种坚强就在蠢蠢欲动了。 宋世轩轻轻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就把艳云压在了身下,吻就狂野地密布在了艳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夜,开始呻吟了,就象是那经过的一阵风揉疼了它的身子,它以渴望的眼神注视着风,看着它有些淫荡又有些玩弄地经过自己的身心,愉悦在一波一波地传递开来。要我吧!给你吧?夜在竭力地呼喊着,那充满诡异的快感让夜无法拒绝,更无法忘却。 一切都是在完美地进行着,艳云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是干吗的?她现在就有一个念头,身上的这个男人很伟岸,他在用爱怜惜自己,他在用无声的语动作与自己交流,如果时间在这时停滞了,自己愿意就此死去,只要记忆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宋世轩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女人了,在可馨走后,他就象是一个教徒在过着清净的生活,爱若死了,欲望也就弥散了,这是他对自己说的,他也很少再被另外的一个女人挑起冲动的感觉,可是今天在这个叫艳云的女子那里,自己觉得又是一个男人了,又有女人在爱着自己,那融入的幸福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别压抑,别克制,冲吧,象是个伟大的战士一样,用自己的强悍占领这个风水丰满的阵地,让一个女人在自己的抚慰下,鱼儿一样的欢快,她的绽放,就是自己最大的成就。 停歇了,在雨声滴落后,一切停歇了下来。 风不见了,夜遁行了,天地之间的舞蹈不再缱绻了。 紧紧地,他们拥着,睡去了。 第四十三章 个性的东西 早上宋世轩醒来的时候,艳云依然偎在他的怀里,猫儿一样安静地睡着,那娇柔的模样,让宋世轩忘记了她是个小姐,现在的艳云就象是那朵优雅的百合,在一个静谧的山谷里坦然绽放。 很多的时候,欣赏一个女人也就是在欣赏自己的品位,那美丽的,清香的天使一般的容颜,是不会因为你是否是一个小姐而有所改变的,气质来自于内心,那是恒定的东西,不是谁想有就能有,谁想屏弃就能屏弃的。 “怎么起来这样早,要上班吗?”艳云醒了。 “恩,我可没有你们小姐幸福啊,晚上潇洒了,白天就可以忽忽大睡了。”宋世轩笑着说,只这一句,两个人就都楞了,是的,艳云是个小姐,而宋世轩是什么?他并不是睡了一个自己爱的女人,或是爱自己的女人,他只是在寂寞的时候睡了一个小姐! 艳云垂下了眼帘,也收回了嫣然的笑,悲哀啊,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做什么的?这时,暖暖的阳光已经流泻进了屋子,刚刚那会儿,自己还把这里当成了那千百万家的一家,男主人要上班了,女主人是要起来做饭的,现在看来,这都是梦幻一场,自己与这个男人什么也不是,说好听的,他是用淡淡的情感要了自己,说不好听点,他就是一个嫖客,与曾经夜晚的那些个男人没什么区别。 “我……我看你这里少个冰箱,这点钱你拿去买一个吧。”穿好衣服的宋世轩,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递了过来。 艳云的脸上呈现出了扭曲着的痛苦,他要付给自己钱了,他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姐!可是这也没错啊,自己就是一个小姐,象他那样一个有成就的男人怎么会把这样一个小姐放在心里呢?艳云凄然一笑,接过了那钱,“谢谢您了,宋总。” 宋世轩发现了她语气里隐隐的嘲讽,心蓦地象被谁用针刺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看艳云一脸的冷漠,他放弃了,只是摆了摆手,转身就出了那小院子。 车子在门外响了,然后一声喇叭之后,绝尘而去。 泪在艳云的脸上迅速地滑下了,我是一个小姐!哈哈!我是一个小姐!她大声地笑起来,屋子里就飞扬着一种无奈的伤感了。 接下来的日子,宋世轩依然经常来这个练歌厅,只是好象来得更频繁了,有时没有客人他一个人也会来,来了就会招呼艳云,施兰或是别的什么小姐,在包间里嬉闹,边唱边舞,小姐们都很喜欢他,他不会对人动手动脚,也不会要求与谁出去开房间,只是唱唱歌,喝喝酒,开开玩笑,如果世界上的男人都如他一样,相信这小姐一职业就要消失了,那对这个世界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私下里,小姐们都议论,莫不是这个宋总前世姓柳,在美女面前可以坐怀不乱? 但个性的东西,不是谁能掌控的,也不是谁很轻易就能改变的。 每次与小姐们玩累了,也就深夜了,宋世轩就会一个人离去,当然,他会给小姐们丰厚的小费的,其中也包括给艳云的,艳云不再唱那首《城里的月光》了,她惧怕自己再次被宋世轩当成了别人,那个女人都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替身的,可以不爱,却不能错爱,这是艳云想的。她唱歌的时候,很动情,有的时候觉得那歌里的意境就是谁为自己创造的,自己就在这样一个夜晚被融入进了那首歌里,久久难以释怀。 一曲了了,她有时就会发现宋世轩在专注地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片茫然。 艳云心里一阵抽搐,他又把自己当成了那个女人了吧。 宋世轩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离开的,再也不没有很霸道地对艳云说,你起来,我送你回家。尽管他是知道的,艳云没有住在练歌厅里。 艳云没有任何的郁闷,只是她更清楚地看清了自己,自己是这个社会上很下贱的女人,男人们会为博自己一笑,而不惜重金的,可那都是逢场作戏,并不带有任何情感上的喜欢与爱,自己或者说小姐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种工具,一种活着的,会说,会笑的发泄的工具,白天他们的郁闷,烦躁都在夜里一股脑地释放在了小姐们的身上,那一具具光滑细腻的女人的身体,就是他们的兴奋剂,吃了就能忘却昨天,开始新的奋斗。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许小姐是永远消失不了,只要男人们还有雄心壮志。 艳云从心里觉得自己很失落,原因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知道而不敢承认。杨波又来电话了,说是小航闹着要去幼儿园,说是婆婆说了,把孩子送去也行,有老师管着,对孩子也是好事。 艳云说,去就去吧,这还要问我么? 可是……可是去上学是要交学费的。杨波有点犹豫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艳云一下就笑了,怎么杨波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么?你作为孩子的父亲,你竟然连孩子上幼儿园的钱就拿不出,那么你整天都开着车,在干吗?你赚的钱又都是为了谁?艳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她很沮丧,自己现在相对自己的家人来说,是什么?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妻子?或是一个儿媳妇?也许,自己就只是他们的摇钱树,什么时候想要花钱了,那就摇一摇,至于自己到底是怎么生活,怎么样赚钱的,他们是不关心的。悲哀啊,自己的现在的身份! 尽管艳云这样想,但她还是决定要回去一次,不管他们把自己当什么,可自己是小航的妈妈,这是今生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想小航了,很想。 于是,去赵老板那里说了一声,她悄然坐上了回家的车,谁也没告诉,也许,没谁关注自己的行踪,自己就是那一阵风,来去都是无形的,也是无谁牵挂的。 第四十四章 再一次回家 这次艳云回来,杨波是到车站接她的。 见了面,艳云发现杨波似乎胖了一些的,她心里涌动着一点异样,看来他的日子过得不错,也许,男人都是可以这样没心没肺,无所顾忌地生活的。 回家的路上,杨波问,“怎么样?这段时间干得怎么样?” 艳云听了这话,很想笑,他真的只是关心自己挣了多少钱,而一点也没想过问问自己在外面生活的好不好。“还行吧。”艳云懒懒地应了一声,目光就看向了车外,再也无与他说话的兴致了,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车里的气氛不象是久别的夫妻,而象是陌路的人相逢了。 回到家,最高兴的就是小航了,他有长高了,还很会说话,扑进妈妈的怀里就一个劲地说,妈妈,上次为什么就偷着走了?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回来看看小航? 艳云笑着,任凭儿子那么亲昵地与自己玩闹。 “小航啊,真是长大了,那天你走了,一个劲哭,我就说,你不要哭啊,妈妈是去赚钱了,等妈妈赚到了钱会给小航买很多的好东西的,这孩子就不哭闹了,倒是问了一句,那妈妈赚钱累不累啊?”杨波妈看着母子两个人说着。 她这一番话,差点就让艳云落下泪来,也许,在这个家里,就孩子关心自己是不是过的好,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心里是有妈妈的。她朝儿子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就把小航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正说着,杨波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神色里陡然就多了些闪烁,只恩了几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对艳云说,“有客户找我,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艳云点了点头,她听出来了,来电话的是个女人,但她什么也不想说了。 杨波这一走,就是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的。 晚上在婆婆家吃了饭,一家人就回了自己的家。孩子睡了以后,关了灯夫妻两个人就默默地躺在炕上,谁也没说话,农村的月色真的象是比城里的月光更皎洁一些,它很顽皮地散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静静地聆听人们相互的絮语。 艳云翻了个身,背对着杨波。 杨波转过来,拥住了她,手就在她的后背上游走,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艳云很敏感地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激情没有了,那里是柔软的一团,远不是久别后夫妻相见应有的冲动。艳云在夜色里笑了,他大概是累了,为了那个电话里的女人累了,那自己能怎么样?依然作为他的妻子就该体谅他吧,“睡吧,我知道你很辛苦!”艳云说。 “恩,还真是有点累,今天下午那个客户很难缠,事多。”杨波顺势说了一句,然后就打了个哈欠,游走在艳云身上的手也停下了。 两个人再没说话,夜延伸的时候,杨波那里响起了呼噜声,艳云躺在那里,心里很平静,也很陌生,她想起自己的那个小院子了,在这个世界上,那里也许才是自己的家吧,尽管是一个人,可毕竟那里有家应有的安然与温暖。 第二天,杨波又叫着说是去城里买些东西,艳云没说话,这是意料中的。 在婆婆家里,临走的时候,艳云问,“妈,家里没有需要买的吗?我一并买回来吧。” “哦,家里倒是没有鱼肉与鸡蛋了,你看着买点吧,”婆婆眉开眼笑的。 “恩。”艳云应着,就出了门。 又是一次大采购,买了太多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孩子的大人的都有。艳云觉得很累,逛了太久的街,她几乎都要象洒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当然一起瘪的还有她的钱包。小航高兴极了,手里一直就玩着艳云给他买的遥控汽车,但他好象与杨波不怎么亲近,杨波说是他自己老是忙于拉货赚钱,孩子都是妈妈给带的,所以孩子与他就不怎么接近。 你是在忙着拉货赚钱吗?那么你赚的钱又在哪里呢?艳云一时郁闷。 等他买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杨远已经在婆婆家里等着了。 “嫂子,你在外面还好么?”他迎上来问,目光里都是关切。 鼻子有点酸,艳云的泪流在心里了,就阿远才会这样真诚地关心自己了,“这不很好,没少胳膊也没少腿。”艳云是笑着的,脸上。 “那就好,现在社会复杂,一个人在外面是要注意安全的。”杨远说话的时候,眼神就直直地看着艳云。 “恩,没事。”艳云明白了他的心,他的心对于自己或许就和小航一样是纯洁的,就想着自己的安危,自己是不是快乐,想想自己还是应该感谢老天爷的,在这人间并没有把所有的温情都带走,自己还是有儿子的亲情之爱,也有阿远的真挚情爱。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屋子里人多,什么话也是说不了的。 晚些时候,杨远要走的时候,很深邃地看了艳云一眼,“嫂子,我走了。” “阿远,怎么现在就走啊,在这儿吃面吧,我擀了面。”杨波妈说。 又是面!婆婆说是面是长远的意思,家人团聚了,那都是要吃面的,图给吉利,也汤汤水水的暖暖人心。可是人心是用面可以牵住的么?那温暖又是一碗汤能给予的么?艳云看了婆婆一眼,“妈,我送送阿远。” “恩,是该你送,你不在家的时候,这阿远啊对小航,那是没话说啊,好吃的好玩的常买来的。”婆婆又笑了。 在婆婆家的门口,杨远站住了,“嫂子,你不要光顾着挣钱,家还是要维护的,你一个人辛苦终究不是个事,波儿哥……波儿哥他还是需要有老婆在身边守着,那样他才……才能安心啊。” 艳云是懂杨远话里的意思的,杨波在家里会怎么样,她还不知道么?可就算是自己在家里死守着他,那他不是照样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么?人的心靠看是看不住的。 “阿远,我不在家孩子你就多照看点,我的心里……是很感激的。”艳云说着,眼就有点红了。 “艳云,别说感激,这都是我愿意的,你不在家,在我眼里,孩子就是你,抱着他……抱着他就好象是……是你。”杨远这次没叫嫂子,一句艳云他叫得很亲昵,说完了这话,头低下了。 “阿远……”艳云还想说什么,这时,杨波从家里走了出来。 “嫂子,我走了。”杨远说着,就朝后街自己的家里走去。 “阿远,你就在这儿吃吧。”杨波喊着,杨远回过头来摆了摆手,然后就消失在胡同口了。 艳云在家里住了5天,把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下,杨波好象从来都不在家里做饭,厨房里厚厚的一层灰尘,又把他与小航的衣服都洗了一遍,床单,被套也都换了,整整忙活了两天,总算把家收拾出点模样了,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艳云看着挂着满院子花花绿绿的衣服,床单,她的脸上是绯红的,挽着袖子,一双手被水浸泡的很白很白,伸出去,阳光下象是云色一样。 第六天,艳云就要走了,她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留下了,只带了路费。 “小航要上学,这些钱学费应该够了。”她对婆婆说。 “恩,够了,那你回去就不用吗?”婆婆毕竟还是女人,还是心有善的。 “没事,我自己好说。”艳云没把钱给杨波,她交给了婆婆,她不能保证杨波不把钱乱花了,那是孩子上学要用的钱,反正孩子都是在婆婆这里的,那钱给婆婆她也是用在孩子身上的,老人也都是疼孩子的。 杨波有点不满,但什么也没说。 坐上了回去的车,艳云觉得浑身无力,也许是这几天收拾家累的,可她的心也觉得空了,那是为什么?杨远的话一直就在自己的耳边回响,他说他抱着小航的时候就感觉是抱着自己的,他是真挚的爱着自己的,他不能说,可是自己懂,自己爱他么?艳云不知道,可在她的心里,她知道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杨远的,那个有点羞涩却真诚的男人,自己是嫁错了,若是杨波换成了杨远,那他是不会对自己这样的。而自己也是不会出去当什么小姐的,这耻辱的日子也就不会日日煎熬着自己了。 客车上人很多,旅途也长,很多人都在闭着眼睛休息着,也许在想什么,也许在回味着什么,那是不可知的,没有交流谁也不会走进谁的心里的。 快到那座小城的时候,艳云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很陌生。 “喂,你好。”她接了。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很重。 “我……我回家了。”艳云听出来了,电话是宋世轩打来的。 里面是几秒钟的沉默,接着他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客车上,已经快到了,您有什么事么?” “你去小院子那里,我在哪儿等着你。”很硬的语气,接着宋世轩把电话挂掉了。 怎么好象有点恼怒?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了么?艳云心里疑惑着,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话,车子进了车站以后,她下了车,打了车就回了自己在这座小城里那个芳香温暖的小院子了,一路上,心里就想象着那满满一小院子的阳光了,很灿烂,很美好。 第四十五章 爱上一个做小姐的女人 艳云下出租车的时候就看见宋世轩的车子已经停在小院子的门口了,阳光下那墨黑的车闪着锃亮的光,象是个凯旋的将军正昂然挺立。 艳云开了门,宋世轩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宋总,您有什么事么?”艳云回头问了一句。 宋世轩没有说话,脸色寒着,眼睛里有红血丝,象是昨夜没睡好的样子,也难怪他这样的有钱男人,总是把夜晚挥霍得淋漓尽致,也就同时在耗费着生命的热忱了。 艳云见他不语,也就没再问,进了小院子,呵!一种香就扑鼻而来,想你了,我这小院子,想你们了,这院子里的阳光,小草,花儿,空气,艳云的脸上呈现出一片欣喜,回家了,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心灵的家园。 她想着,就走进了屋子。 刚把包放下,就猛地被人抱住了,是宋世轩。 “宋总……”艳云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被一种激情围拢了,宋世轩的吻很狂野地就落在了她的脸上,耳边,唇上,艳云想着推开他的,这样的匆匆她不想,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宋世轩的霸气已经毫不怜惜地征服了她,他那带着温度的吻,让艳云觉得一阵的眩晕。 艳云感觉自己就要被宋世轩融化了,那冰着的心遇见了春的阳光正在一点点地消融,她开始呻吟着了,她开始回应着宋世轩的激情,用一个女人的柔韧,用一种饥渴的情绪,“世轩……世轩……”她呢喃着。 不知道怎么他们就到了床上,也不知道怎么他们的衣物就被完全地解除了,两个滚烫着的身体就纠缠在了一起,屋子里弥漫着谁的浅吟轻唱,那么的缱绻,那么的动听,身体之间相互的摩擦象是一种交集的电流在闪着灼热的光。 宋世轩进入了,那一汪神秘的泉啊,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泡泡,喝吧,这是一种神圣的水,拥有了它就会成仙的,那荡漾着春色的一切都会在生命里留下永难磨灭的痕迹。爱,是什么?怎么做才是真的爱?宋世轩已经顾不得想这些,这几日情欲的积压让他快要疯了,现在他就想撞击,就想拼命地撞击,他要用身体告诉这个女人,他是爱的,他会爱的,他愿意爱的! 艳云大声地叫着,叫着世轩的名字,她的脸象是绽放了的桃花,那妖娆的美丽已经在爱里释放了,她觉得自己是一条船了,正在世轩的海洋上漂泊,那随风而来的温柔正不可抵挡地包裹了她,她快乐,她兴奋,她在竭力地让自己伸展,再伸展,直至最后那到达颠峰的歌唱。 宋世轩趴在艳云的身上,已是一动不动了,刚刚那及至的喷射已经让他虚空了,他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神情几乎是有点萎靡了。 艳云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宋世轩的头发,眼里的怜爱一览无余。 “想过我么?”她问。 宋世轩翻身躺在了艳云的身边,“我惧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 惧怕?他说到了惧怕这个词。艳云心里一阵感动,“有那么想么?” “恩,非常想。” 艳云有泪了,就在眼里,她转过身,趴在宋世轩的胸口上,无声地哭泣着。她觉得委屈了,为什么那些日子你对我不理不睬?她也有点幸福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男人是如此地需要自己,那么大胆又那么的强悍! “乖,不哭!”宋世轩哄着她。 这样温柔的话,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是谁?是阿远么?他是爱自己的,可他是被禁锢了的,他走不出传统道德的约束了,从自己走进他们杨家开始,他就是自己心上的一颗草,旺盛地长着,却也只能是长着的,不能折下,不能挽留。也许,命里注定他就是那个在人间守护自己的天使,不能得到,却终身不会离弃。 艳云回家的当天晚上,宋世轩来到了练歌厅,进了门就看见了施兰。 “宋总啊,今天晚上我陪你吧?”施兰笑着就迎上来。 “艳云呢?”宋世轩四下里找了一遍,没看见那个神色里有点潜在的忧伤的女人。 “她啊,不做了。” “什么?她去哪里了?”宋世轩流露的是不能掩饰的惊讶。 “那谁知道,也许是被人看上了,被包养了啊,不象我们都长得难看,没人要啊。”施兰说。 宋世轩的神情一下就黯淡了下来,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宋总,不坐了啊,怎么就走啊。”施兰追出来,“艳云是回家了,几天大概就回来了。”她喊。 宋世轩在开车门的手停滞了一下,然后又很洒脱地上了车,一路离去。 这女人回家了,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这个坏女人!宋世轩闷闷地想着,可是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她是自由的,她并不属于自己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她报告行踪呢?宋世轩开始对自己的郁闷感到好笑了,艳云是一个小姐,一个被很多人揽过,睡过的小姐,自己这是怎么了,放着那么多的淑女名媛不要,偏偏痴迷这样一个女子,被人知道了是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的。 随后的几天,宋世轩还是会来歌厅里的,只是每次那个施兰都朝他摆摆手,他就知道了艳云还没有回来。很奇怪的是,施兰好象很了解自己的情感,知道自己已经在逐渐地迷恋上艳云,可为什么自己就不知道自己的心呢?这难道真的是老话里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第五天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想念那个女人了,从可馨走了以后,自己就没在女人身上释放过自己,那一夜自己与艳云的相互给予,真的把他体内潜藏的欲望点燃了,现在它正熊熊燃烧着,把宋世轩弄得坐立不安,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他问施兰要了艳云的电话号码,于是,就拨了那个号码,当艳云说她快要到了的时候,宋世轩觉得心里一阵鸟儿的欢畅,她回来了,下一分钟自己就能把她拥进怀里了。 这就是几天以来宋世轩的心事。 现在他拥着艳云,什么想法也没有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了!爱上了一个做小姐的女人了! 第四十六章 两个人的郁闷 施兰一直对艳云说,艳云哪,你可是很幸运的,那个宋世轩看样子是迷上你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可不要退缩啊,赶紧用点招儿,把他笼住,那可能是一辈子都衣食无忧的。 艳云听了就笑,施兰想得真是很简单的,她那个没出息的小白脸都嫌弃她是个做小姐的,就别说这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了,自己那里会有那样的奢望,只要他在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是想着自己的,是真心地疼自己的,那就可以了。 日子照旧地那样过着,只是艳云不再做出台的小姐了,她在歌厅里也就是陪着客人唱唱歌,跳跳舞,就是这样,每次宋世轩打她的电话,听说她又在陪着别人,也会发火,说她真是贱。 听了这样的训斥,艳云就是一笑,我是贱,可是您宋总能给我指条不贱的路么?您会真的敞开了胸怀把我迎进家么?那恐怕是不能的,那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地约束我呢?下意识地为了你,我已经是在克制自己的行为了,您不理解却还在那里指责我?艳云这样想着,但嘴上并没有说,人家宋世轩只是需要自己在他寂寞的时候陪他,什么时候他说了爱自己,不能离开自己的话了? 倒是杨波一天比一天的放肆了,隔几天就会来电话,以小航的名义要钱,艳云一开始都是沉默的,他说多少就寄多少,毕竟要是孩子真的需要自己不给,那就不算是一个母亲的做法了。可是,这样给的痛快了,杨波就更嚣张了,要的次数多了,数目也是在渐渐地增加。每次挂了他的电话,艳云都觉得他真的不是一个男人,自己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男人?他的贪婪与无耻,真的是让艳云的愤怒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但钱艳云还是会寄的,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要都是为了小航,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可以了,至于杨波怎么做,那是他的事,自己不需要管,就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宋世轩每每想艳云了,就会打个电话,只是简单的几句,宝贝,我在小院子那里等你。 就这一句,就象是命令一样,艳云就会很快地赶回来,不管她在忙着什么,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那会让自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若是这个男人并不在意自己,自己任自己这样的陷入进去,那就将是一件痛苦的事,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是会很累的。可是,只要他的电话来了,艳云就无法控制身体里的一种激荡着的暖流,那暖流迅速地流窜在了自己的身体血液里,那么执着,那么汹涌,她不能阻挡。 于是,很短的时间内,她就会出现在小院子里,出现在宋世轩的怀里。 又是一次身体与身体的耳鬓厮磨,又是一次心与心的纵情飞扬,在两个人双双满足的时候,时间就停止了,一切也都不复存在了,唯一残留在屋子里的是两个人的喘息声,声声都是竭力的,都是舒畅的。 一次,就在两个人刚刚把爱做完,相互依偎着的时候,艳云的电话响了,她看看号码,又是杨波的。她想不接的,可心里又怕小航有什么事,就接了,同时用手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宋世轩看看她,有点不悦,但也不语。 “艳云,家里的电视坏了,要换一个,你寄点钱回家吧。”杨波在电话里说。 “前几天不刚寄的钱么?你觉得我是印钞机么?” “那些钱是给小航用的,可现在家里电视坏了,孩子不能看,就老闹我。” “小航不是在奶奶住吗?” “他还能一次不回家么?再说了,我就不能看看么?叫你寄点钱,你怎么就那么费事?”杨波倒是火了。 艳云气了,啪地就把电话挂了,什么人!他还火了! “怎么这个男人这样的不要脸,老问老婆要什么钱?他没本事给老婆支撑一个蓝天,结的什么婚啊?”宋世轩一脸怒气。 听了他这话,艳云看到了他嘴叫的嘲讽,忽然心里就有了莫名的怨气,“是啊,他不是个男人,他没有本事,给不了别人一个晴空,他也不是您宋总,能给自己爱的女人一个幸福的港湾,遇见了他是我的不幸啊,那个女人要是遇见了您,那可真是太幸运了。”想想这个男人,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想到自己,至于他对自己是什么情感,他从来都不说,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小姐么?应该说自己曾经是,可一旦的事实那是永远也不能磨灭的,这就是走过与做过的区别吧。 硬冲冲地,艳云就说了这几句。 “你……”宋世轩一时语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句话,竟然会惹来艳云的连珠炮般的讽刺,她的话惊醒了自己,自己这样渴望一个女人,是为了什么?就单单是为了她的身体吗? 两个人就都郁闷了,最后宋世轩穿上了衣服就走掉了。 门在他的身后关上的时候,他连头也没回,就更别说象往常那样很温情地给艳云一个告别的吻了。 艳云默默地坐在床边上,她哭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应该说那些话的,自己也应该清楚就算是现在自己死去,那些做小姐的痕迹也是不会消失的,人活在世界上做事情,做一次是做,做千次百次也是做,走出去的路,印下的痕,那是再也不能回头的。 外面的阳光依然是那么的暖和,可是艳云已经感受不到了,她心里一片荒凉,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满面泪水的样子,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屋子里的光在迅速地泯灭,好象被她张扬的笑吓着了,溜走了,看看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天了。 第四十七章 矛盾 第二天下午,艳云刚睡了会儿起来,就接了一个叫王强的电话,他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买卖做的不大不小,可是色性很强,总是有事没事就来练歌厅找小姐们玩,对艳云他是艳羡已旧,只是艳云自从与宋世轩在一起后,就拒绝跟任何人去开房间了。 电话里王强又花言巧语地诉说自己对艳云是如何的深情,听了半天,艳云有点厌烦,可是她又想起了昨天宋世轩走时的态度,心里就更烦躁了,既然他是不在乎自己的,自己又何必为他守身?再说自己一个小姐演绎得什么贞节烈妇,就是演绎了别人不也得说自己是个神经病么?有本事就不在练歌厅混啊! “行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艳云问。 “我说啊,我想请你吃饭,然后再与你娱乐娱乐呗。”王强的汗喇子大概都流下来了。 “好,你在歌厅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去。”艳云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穿了一件紫色的裙子,下摆是褶皱的,走起来很有点波浪滚滚的感觉,穿上了高跟鞋,她扭着小腰就走了出去。 在练歌厅见到了那个王强,这家伙已经快有50岁了,头都有点秃了,只是那心不秃,见了艳云就象是见了香饽饽一样,急着就把身子凑上来了,“你这小浪娘们,可想死我了。” “那就想吧,我又不拦着。”艳云说着就上了他的车。 “哎,艳云,你去哪里?”这时,施兰看见了她,问。 “去吃饭,去玩……”艳云冲她一笑,话就拉长着说着。 “你不是……你不是……”施兰想说,你不是不再与人出去了么?这是怎么了?但她话没完,猴急的王强就把车子开跑了。 与王强吃饭的时候,他就动手动脚的不老实,艳云一脸的厌恶,这男人啊,色是本性,可是太贪婪就让人厌了,好好的家里的老婆你不要,你却象是吃时令水果一样,对新鲜的东西感兴趣,也不知道这样的欲望什么时候可以填满?也许,就如那狗一样,一辈子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了,除非岁月把你沧桑了,让你再无力挺起吧。 吃了饭,王强就急匆匆地拉艳云走出来,说是房间他已经开好了,就等着佳人入帏,香肩耸峰,双双尽兴了。 已经是深秋的夜色了,有点凉,刚出了饭店的门,艳云就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肩。 就在她要上车的时候,忽然就冲旁边出来一个人,很蛮力地就把她拽了过去,“你这是去哪儿?”声音很严厉。 艳云抬头看看,竟然是宋世轩,“我?我去应酬,做我的工作啊。”艳云看他那样子象是吃了火药一样,顿时气也不打一出来,我是你什么人,你这个样子来训斥我?对于你来说,我与别的小姐有什么不一样?你与王强又有什么不同,不都只是看中我的身体么?艳云倔强地用眼神注视着他。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哪里杀出来的?想干吗?”王强急了,上来就来拉把宋世轩。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再不赶紧滚,你信不信的找人灭了你。”宋世轩气焰嚣张。 王强还是有点怕了,他从宋世轩的穿戴以及他开的车上能看出来,这人的财富与权势不是自己能比的,可到了嘴的肥肉他实在是不甘心,“哎,哥们,她就是一小姐,没有什么好抢的,你看看我与她已经说好了,今天晚上尽尽兴,你想要也行啊,等我干完了,好不好?” “你他妈的还说,你滚不滚?”宋世轩松了艳云的胳膊就朝着王强逼过来。 “好,好,我走,我走,我明个再上她!”王强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这宋世轩现在的眼神里都是怒火,他怕了,上了车,一溜烟儿就跑了。 “没种的混蛋!”艳云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就朝大街上走去。 “你给我回来?你去哪儿?”宋世轩转身喊。 艳云没回话,继续走。 “你去哪儿?”宋世轩追上来了,拉住了她。 “我上哪儿与你有关系么?你是谁?你与他又有什么区别?男人伺候谁不是伺候?我再找一个去。” 啪的一声,一耳光就响亮在了艳云的脸上。 艳云呆了,宋世轩也呆了。 一会儿,艳云奋力就挣脱了宋世轩,大步地朝前走去。 “艳云,艳云,你听我说,我刚刚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说你与别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同么?可是你不同的地方在哪儿?你与我不也就是上床么?现在本姑奶奶不伺候你,既然都一样,我可以选择吧。”艳云的脸上都是泪,那被打的右脸烧红一片。 “艳云!”宋世轩一下就把艳云揽进了怀里,紧紧地。 艳云想挣扎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艳云,我想我是爱你的,要不我听施兰说你又与别人去吃饭了,我不会是这样的郁闷,也不会一个人象是疯子一样等在你们吃饭的酒店外面,直到看到你。艳云,我不能没有你,为了我,你不能这样。”他的话很深沉地响起。 艳云的心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他说什么,他说他爱自己,这是真的么?泪象是珠子一样纷纷落下,“世轩!”“乖哈,我不该打你,可是我真的心很疼,他们碰你的时候,我真的心很疼。”宋世轩捧起了艳云的脸,这一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就那么清晰地在自己眼前,那眼睛,那鼻子是那么的精致,这就是上天赋予自己的爱,自己怎么能放下,忘记! 两个人再次紧紧地拥在一起。 艳云心里满是温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秋的寒意。秋天了,风是会起的,叶子是会落的,可心也是会有归依的,只有有一个博大的怀抱在向自己张开着,那就是有希望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不是么? 第四十八章 做他的女人 艳云不再到练歌厅上班了,因为她答应了宋世轩,要做他的女人,唯一的,也是真诚的。这样的承诺一下子就让艳云觉得生活美好起来,她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小院子里,过着清淡而安逸的生活,没有什么灯红酒绿,也没有笙歌入耳,她的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也是甜蜜的,宋世轩经常会来,每次来都会打个电话,很亲昵地说,“亲爱的,你在干吗啊?我都想你了,来看你,好么?” 艳云就在这边幸福地笑着,应着,“恩,我也想你,来吧,我等你!” 电话挂了,艳云就开始忙活了,她每每都会做几个拿手的好菜,再煮点营养粥,宋世轩说了,他最讨厌酒店的饭菜了,吃起来都是一个味道,可艳云做的饭那是爱的味道,尤其是那粥,煮得真是很温润,很好喝。关于煮粥,艳云其实要感谢杨波的妈妈,没有她几乎天天让自己喝粥,自己也不会耳渲目染的,做的这样好。 想起了一个军旅喜剧里的一句台词,“何以解忧,唯有稀粥”,艳云倒想说,“何以融爱,唯有稀粥”,她把这句话说给宋世轩听的时候,宋世轩哈哈大笑,然后就是一个吻印在她额头上,“鬼灵精啊,你是!” 艳云真的觉得很快乐,这快乐都是宋世轩给她带来的,原来她觉得自己当了一个为人所不耻的小姐,那注定接下来的将是个阴暗的人生,可是她没想到,老天爷并没有放弃自己,它在一个恰当的时间里,让宋世轩来了,来带自己跳出了水火之中,也逐渐地进入了人生里真爱的佳境。 艳云常在宋世轩睡着了的时候,默默地注视着他英俊的面庞,心底里就唱着幸福的歌谣,有了你真好!她偎在宋世轩的臂弯里孩子一样地撒娇。 宋世轩也是很宠她的,吃过了饭,他总是会把艳云抱起来,边吻着她的唇边走进卧室,那张原本的单人床被宋世轩换了,换成了一张宽大的,舒适的,两个人在上面做情爱游戏的时候,感觉就象是两条鱼在海洋里相互逗笑,相互亲吻,那份纯美是这世界上任何名家画师都难以描绘的。 爱,真的是一种天堂,让人向往,又沉浸美好! 施兰很羡慕艳云,说是艳云心眼好,所以出门遇见了贵人。 是的,宋世轩是自己的贵人,艳云脸上露着甜蜜的笑,她现在忘记了一切,自己从哪里来的?会走去哪里?她都不再思考了,也不再畅想了,她就知道从此以后自己不可能与宋世轩分开,这个英俊的男人,是今生属于自己的最爱,自己命里注定有他,只是他来的稍微有点迟,但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来了,这就是最美的,即使自己曾受过很多的苦难,那也是值得的。 爱过,就是美丽的,不管在何时出现。 第四十九章 可馨 慢慢地,艳云知道了宋世轩与他的前妻的故事。 认识可馨是在宋世轩的公司举办的一次促销活动上,那一天,他们请了很多的大学生来做即兴的表演,这其中来的就有可馨。那时的可馨20多岁,青春靓丽,明眸善睐,举手投足都是让人注目的魅力,尤其是唇边的那两个小酒窝,一笑就深深地呈现,好似一汪泉眼正在向外汩汩着柔情的水,韵致得不得了。 刚刚在事业上展露头脚的宋世轩那时也是意气风发的,挺拔的身躯,傲然的神态,令很多的女人倾心仰慕,可是他眼界很高,一直到了三十而立的时候,依然是孑然一身。他的父母很着急,儿子事业上的成就是辉煌的,可是生活上的落寞让他们不能理解,婚姻在他们看来就是找个伴一起过日子,没结婚的时候,谈什么情啊,爱的,一旦走入了婚姻,那不就是彼此包容,踏实地过日子么?可宋世轩不理父母的催促,在他心里,婚姻是由爱组成的,也必须由爱,若是没有一见倾心的感觉,那即使有了婚姻,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他就一直在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心动。 就在这个时候,可馨出现了,她的一切都迷住了宋世轩,看着她在舞台上翩然而跃,宋世轩心里有个声音说,就是她!她就是你的唯一的爱! 那一次以后,宋世轩就开始打探有关可馨的一切,知道了她是一所大学里中文系的学生,已经大四了,今年就要毕业。 宋世轩用了点手段,可馨大学里的讲师是他的一个朋友,他就托这位老师为自己引见了可馨,并说自己的公司现在正缺象可馨这样才貌双全的人,竭力邀请可馨到自己的公司里工作。这对于一个眼看着要毕业,正心乱如麻地面对现在就业的危机的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这就是雪中送碳,天上掉下个幸运包啊! 因为是自己老师的引见,所以可馨很爽快地答应了宋世轩的邀请,毕业当天,就进入了宋世轩的公司。宋世轩一下就觉得自己的天空蓝了,心情美了,每天都是早早地到公司,无论有什么烦恼,只要一看见可馨甜美的脸,他就开朗愉悦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可馨,而这一切可馨却并不知道。 可馨是有个男朋友的,这在宋世轩的意料之中,象可馨那样美丽的女孩子,若是没有男孩子追,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宋世轩也是由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他是知道初恋就象是一道虹,尽管绚烂美好,可那是短暂的,一旦毕业了,天南地北的劳燕分飞,就算是曾经海誓山盟,那在现实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暗暗地,宋世轩对可馨展开了爱情攻势,从送玫瑰到首饰,从工作上的提携帮助到生活上的体贴关注,一天天地,可馨都沐浴在了一种无言的情感的包围下,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是知道宋世轩目光里的意思的,可她好象是很爱她的男朋友,一直就在躲闪着宋世轩。 宋世轩并不着急,他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他把可馨看得和天使一样,要想征服天使的心,那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开始带领可馨出席各种场合,让她在那些繁华的天地里,天鹅般的起舞,日渐的奢靡里,可馨穿着洋气,谈吐优雅,逐渐地融入进了以前所没想象的氛围里,这样的氛围不是那个男人都能给她的,也不是那种势力可以成全的。每每她回眸,都能看见宋世轩深情的目光追随,可馨迷茫了,一边是同窗四年的男友,一边是能力卓越的世轩,跟了前者,会过一种平淡而安逸的生活,而跟了后者那就是与梦幻携手,这一生经历的都将是五彩斑斓的。 可馨,徘徊着,对比着,又犹豫着,取舍着。 终于有一天在她与宋世轩一起出去吃饭的酒店里,大学里的那个男友超找了来,他的神色很憔悴,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压力与就叫失去爱情的折磨让他已经失去了平日里潇洒伟岸,整个人显得象是秋天里的那片落叶,枯黄,颓废。 “可馨,我就要回家乡了,你不是说要与我一起走么?”超的声音里满是焦渴,他知道此番自己在宋世轩面前,就象是一只丑小鸭,再怎么有希望,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自己的价值是否体现就在可馨的决策里。 可馨手里的筷子落在了桌子上,她看着超,想起了关于两个人的太多的记忆,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吻,第一次……多么美好纯洁的爱啊!可是她又看看眼前,烛光摇曳,浪漫点点,还有对面正微笑着注视自己的宋世轩,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人多少年的努力奋斗啊,自己与超也许奔波一辈子也难以到达这样的境界?可是跟了宋世轩,那就会实现灰姑娘的梦想,从此穿上那精致的水晶鞋子,做个悠然的贵妇人。 “可馨,跟我走吧,你想要的一切,我会奋斗给你的,只要你跟我走!”超的眼里有泪了,“可馨,你忘记了么?那些承诺与誓言?你都忘记了么?” 可馨的心在疼着,她没有忘记,什么都没忘记,可是她已经迷恋上了现在的一切,真的已经回不了头了。她很艰难地摇了摇头,“超,你走吧,你给不了我要的,我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生活是真实的,光有爱是不行的。”泪,潸然而下。 “可馨,你真的忍心扼杀我们的爱么?你忍心么?”超象是疯了一样在呐喊着,他绝望的眼神象极了那口枯井,深邃而无光亮。 可馨走了,跟在宋世轩的身后,经过超的面前的时候,宋世轩朝他微微一笑,那是种胜利者的微笑,也是种傲然的得意。他是个成功者,无论事业还是爱情。当然,他很清楚,现在的可馨未必就是爱自己的,可他深懂,感情是可以慢慢来的,有时一个男人巨大的能力就是征服爱情强有力的条件,可馨会爱上自己的,因为自己可以给她一切,让她象公主一样的生活,这是那个女孩子不向往的? 也就在那天晚上,可馨把自己给了宋世轩,成了他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他以为会是最后一个的,可是事实难料,他,一个睿智的男人竟然失算了,这就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第五十章 上海的故事 宋世轩与可馨婚后,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给了可馨一个富丽堂皇的家,一份让别的女人艳羡的爱。他很疼可馨,什么事也不要她做,总是以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每次出去应酬他都是点到为止,绝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就在自己的家里,所有的一切花花草草都是不可比拟的。 可是宋世轩并没有想到,溺爱,是会毁了一些东西的,比如信赖,比如轻松。可馨终日里都是闲散的,一开始她眩晕在这样豪华的光环里,出入繁华,穿着雍容,她过着如梦笨美好的生活。但时间长了,她就有些厌倦了,宋世轩天天忙于工作,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要为可馨支撑一片晴朗的天空,可馨寂寞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要他陪,他总是哄着,宝贝,我这都是为了你在奋斗啊,等这个合同拿下了,那我就给你买礼物,好不好?可馨就会恼怒地把电话挂了,我要的是你的温情,不是礼物。 这样的日子久了,可馨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只鸟了,被人关在笼子里,无力挣脱也并不快乐。 后来他们有了女儿小雪,这是个酷似可馨的天使,带给宋世轩的惊喜不是用语言能够言说的。可馨的家在遥远的青海,她说自己很想家,也想带女儿回家去看看,宋世轩同意了,没有理由不同意的。 就这样,可馨带着小雪回了娘家。 她们一住就是几个月,这期间宋世轩是日思夜想,他盼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与可爱的女儿能快点回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那样自己的拼搏也就有了意义。可是,每次去电话,可馨都说没有住够,想再多住些日子,听听可馨在手机电话里的声音是很快乐的,多少宋世轩是放心的,他就是太想念她们了。 一晃半年过去了,忙过了一段时间,宋世轩想要去青海把她们母女两个人接回来,去之前他没有打可馨的手机,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他要让她因为惊喜而幸福地扑进自己的怀里。带这样的莫名激动的心情,宋世轩去了青海。 可是,到了以后才发现,可馨根本就不在娘家,也不在青海,老岳母说她在三个月前就带着小雪去了上海了。上海?宋世轩的脑子一时间空白,她为什么不回家要去上海?她怎么和自己什么也没说,还口口声声说她不想很快就离开自己的妈妈?这当中到底有什么事?宋世轩乘上了飞上海的航班,在飞机上他焦虑,他思索,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么?要不可馨怎么就能这样的欺骗自己?一想到,自己也许会失去可馨,宋世轩就觉得心乱如麻。 在大上海,宋世轩找到了可馨,也见到了她那个初恋的情人,超。他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看样子混的不错。看到他们的时候,可馨正抱着小雪与超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微风习习,两个人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也许在过路人的眼里,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宋世轩愤怒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尴尬,真的没想过可馨竟然会背叛自己,自己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安逸的生活,丰盈的爱,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冲上前去,宋世轩抢过了自己的女儿,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可馨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宋世轩竟然会找到上海。 那个叫超的男人倒是很镇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注视着宋世轩。 真是命运弄人,时光倒转,现在的情景竟和几年前,可馨选择奔向自己是那么的想象!“可馨,是不是回家,决定在你,不过,这一刻就将成为永恒!”宋世轩说了这句,然后就抱了小雪,大踏步地走在了前面。 犹豫了一会儿,可馨还是跟在了宋世轩的身后,她走出了很远的时候,回头看,超依然是站在哪里,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痛苦,在这一次的与爱有关的较量里,他又是演绎了一个失败者,这深深的挫败感,已经把他的心撕得支离破碎的! 可馨落泪了,她不能原谅自己,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的,一旦选择,想重来是那么的艰难,不是谁都可以抛弃一些熟悉的东西的,拥有了,就是雕刻在生命里的,历久弥新! 第五十一章 婚姻结束 再回来的日子又默默地伸展着。 宋世轩觉得也许是自己做的不好,所以就尽力地弥补,他深爱着可馨,为了这样深沉的爱,他原谅了她的所做为为,每每看着女儿小雪,他心里就会很感激可馨,是她给自己带来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天使,是她给了自己这样温暖的家。为了让可馨能生活得轻松一点,宋世轩给女儿找了保姆,放在自己的父母家里照顾,这样可馨就可以腾出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馨也不是不知道宋世轩对自己的爱,可她就是不能忘记超眼里的绝望,尽管她再也无勇气与他联系,可心里的愧疚却一天重似一天。一份爱,错过了想要弥补真的太难了,自己这一生是不能偿还超那深深的真情的。 诺大的一所房子就承载了可馨一个人的寂寞,她幽怨着,就象是那朵百合渐渐地随着季节绽放,又默默地被季节衰败,然后周而复始。 转眼几年过去了,小雪也上学了,她真的是一个聪慧的小丫头,能说会唱,是老师与家人的天使,只有她来了,宋世轩与可馨才觉得屋子里有了春天的气息,是那么的阳光与明媚。因为从小就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的原因,小雪对世轩与可馨并不流连,倒是一天不见奶奶就想得不行,是爷爷奶奶身上的小棉袄,走在那里都在穿在老人的身上。 宋世轩的事业越做越大了,企业的形象也倍受推崇。 小雪上三年级的时候,外国的一个公司来了一个合作意向,说是要与宋世轩合资,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宋世轩的事业将会有巨额的资金加入,然后更辉煌,甚至于走向世界。对方邀请宋世轩派人去他们那里考察,本来宋世轩想着自己去的,可是公司的事太多,实在走不开,这时候可馨说她可以去,自己在大学里学的东西,这几年什么也不做都快荒废了,这次去正好也是个学习的机会,既能锻炼自己,又能给公司带来好的信息,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宋世轩是不想让老婆去的,他不放心,那么远,就是她有什么事,自己也是鞭长莫及的。可是他架不住可馨的软磨硬泡,看看她在家里也实在是闷得很,就答应了,只是叮嘱她考察重要,可她的身体更重要,如果不行,那就当去旅游一次了,赶紧回来。 可馨应了,一个吻印在了宋世轩的脸上,一朵成熟的花盛开了,在那些个要走的夜晚里,两个人都感觉特别的幸福,几天几夜在情欲的海洋里遨游,可馨好象也是从没有过的投入,象是要把自己镶嵌在宋世轩的心里一样,尽情地给予,而宋世轩也是无限地索取,他在奔放里快乐着,也在快乐里深爱着。可馨走了,一走就是半年多,一开始还时常有电话回来,可是到了后来电话就很少了,宋世轩催促她回来的时候,她总是支支呜呜的,好象有什么事在瞒着宋世轩一样。 宋世轩太担心了,最后他告诉可馨她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去,去把她带回来。 听他这样一说,随后可馨给他寄来了一盒录影带,上面都是可馨与一个外国男人在一起玩闹的片段,两个人拥吻,两个人轻言细语,可馨很快乐地笑着,象是一朵幽幽的玫瑰,光彩照人!可馨说,世轩,你忘了我吧,我与你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这些年我一直也没有快乐过,现在我爱上了别人了,他给我的激情不是你能给我的,如果你真的要来,我也不反对,可是你来以后见到的也就是这样的情景,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我要的,对不起了,世轩,我辜负了你的爱,可是我不爱你,呆在你身边对你也是极不公平的!忘了我吧! 宋世轩哈哈大笑,几次的挽留,几次的缝隙弥补,现在终于成了万丈的沟壑,再也无法复原了,这真的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这也是一个真的很不知道满足的女人,自己给她的是多么深沉的爱,自己是那么想要她幸福,为了她自己真正做到了洁身自好,对所有的俗脂艳粉从没动过心,可是自己的真诚换来了什么?只不过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背叛而已!宋世轩觉得真的是很悲哀,别的女人那个不是羡慕可馨的生活,可她竟然时时不满足,渴望那云里雾里的梦幻,这样的女人真的是被自己惯坏了,真的是被爱惯坏了! 就这样,宋世轩与可馨离了婚,女儿跟了宋世轩,可馨说那是他与宋世轩留下的记忆,她不想带走。宋世轩很轻蔑地一笑,可馨,你错了,那不是记忆,对于我来说,那是无价之宝,她的美丽与纯洁远胜于你! 一场维系了十年的婚姻结束了,唯留下一声叹息而已! 第五十二章 沉淀,而后习惯 穿过左耳的幸福其实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刺耳汽笛声划破天空,接着模糊的雨帘中冲出一辆银白色的豪华轿车,车辆疾驰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 艳云与宋世轩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生活在一种激情后慢慢地沉淀,而后习惯。 艳云从来没有奢望过宋世轩能给自己以一生的承诺,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即使宋世轩可以谅解自己的过去,他的身份也是不能容忍他真的把自己娶回家的,他在社会上是个有脸面的男人,而自己又不是自由身,那有什么理由去想象别人的许诺? 如果说人生是一出戏,那么艳云觉得自己与宋世轩就是那个给彼此配戏的人,可以偶然地出现,默默地存在,却永远也不是能是舞台上亮光下的身影。 很无奈的,其实也很释然的,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按照谁的想象里来的,都是在命运的给予上,属于你的,早晚会来,不属于你的,想要求也是不能的。 这一点,艳云与宋世轩都很清楚。 他们就是个伴儿,在寂寞无助的时候,为自己敞开胸怀的伴儿。 施兰常常用很羡慕的语气说,艳云啊,你真是太幸运了,靠上了那么好的男人! 艳云就会苦笑,自己这是幸运吗?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若是没有希望,那心是安宁的,就执着地走好了。可是一旦见到了海市蜃楼,那么份惊喜是不能言表的,急忙地奔过去,在疲惫至极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来只是一个虚幻,一个梦境!那这时的心理该是多么的颓废,沮丧。宋世轩于自己来说,就是那个海市蜃楼,可能今天自己在他的怀里满是幸福的生活,等明天早上醒来,他毅然地离开,自己也是不能挽留的,也挽留不住。 到那时,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样凄凉的一幕在艳云的梦里出现过数次,她都是被吓醒的,有时甚至是哭着的。宋世轩问她怎么了?是做噩梦了么? 艳云就会紧紧地抱住宋世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哀求,“世轩,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可是这样的话艳云是无法说出来的,她知道她不能这样牵制宋世轩,自己不是清白身,也不是孤单一个人,该为宋世轩保留的她都在之前就丢失了,该放下的,她却一样也没少,都攥在手里。 她不是个狠心的女人,至少现在不是,她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让她抛弃自己的孩子,以及连带着孩子的那个家。 宋世轩有时也会在一个午后,喝了酒来到艳云这里,把艳云很温柔地揽进了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呢喃着,艳云,艳云……他很想说,艳云做我的女人吧,一生的。可是他说不出来,一生是一个沉重的承诺,自己不知道如何给予?艳云的现状,艳云的从前都是他所在的生活圈子所不能容忍的,她是个好女人,自己知道,自己也爱她,但她却不纯洁,这是每一个男人介意的,爱,真的是一个动词,一个可以诉说于众人之前,一个可以表演在世人之间的动词。 而艳云好象只属于暗夜里的花,只能再夜色阑珊里悄悄地盛开,观赏者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能的声张扬,否则她就是花开再美,也是会被人唾弃的。 生活在延续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在走。 那天,宋世轩没有什么事,天不错,他的心情也不错,就打电话给艳云说,要带她出去玩,问艳云想去哪里? 艳云很娇羞地说,“世轩,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就这一句话,让宋世轩开怀大笑,他是得意的,女人的依赖会让一个男人的满足感急剧的膨胀,每一个好心情其实都是从爱开始的。 两个人说好了,去逛逛商场吧,换季了,艳云也应该添点衣服了,宋世轩说的。 正是休假的日子,商场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 在女装部艳云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那些做工精良,而又时尚优雅的衣服把艳云的身材衬托得很完美。售货小姐很夸张地赞叹着艳云的美丽,宋世轩尽管知道他们的话里是有恭维的成分的,但他的心里还是很美的,在他的眼里,不需要别人说,艳云就是最美的,她的美现在只为自己绽放。 这个世界因爱而变得姹紫嫣红,春天般的烂漫。 好心情让送世轩忘记了在大庭广众下,顾忌与艳云的距离,艳云象小鸟一样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他的眉眼里都是笑。 “哎呀,姐夫,你怎么也来逛商场了么?”这时一个女人尖叫着就喊了起来。 宋世轩看了一眼,这女人是他前妻的干姐妹,一个很是多嘴的女人。可馨还在这里的时候,她与这个叫娜的女人交往很密,无话不说,自己的女儿还叫这个女人是干妈呢。 “娜啊,我就不能逛商场吗?”宋世轩一笑。 艳云下意识地把手从宋世轩的胳膊里抽了出来,眼神里就弥漫着满满的惶恐了,她也是看宋世轩高兴,自己也忘记了避讳些什么了,不觉她的脸就红了,因为她觉察到了,这个叫娜的女人正把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放在自己身上。 “姐夫,怎么不给介绍一下啊,这是新女友么?”娜用一种很是挑衅的口气说。 “怎么几天不见,娜妹妹做起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了?”宋世轩没有在意她的挑衅,反正他已经离婚了,有个新朋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关于艳云的一切这个女人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逃避的,“艳云,这位是我女儿的干妈,娜。”他转身朝艳云说,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艳云。 艳云感受到了他的鼓励,也很是大方地对那个娜说,“您好,我叫艳云,以后常联系。” “哦,恩。”这下倒是那个叫娜的女人慌乱了,她本来想看看艳云与宋世轩是如何窘迫的,现在反倒被别人将了一军,她有点气了,脸色也就不好看了。 宋世轩看出了她的变化,心里不觉有点好笑,想看别人笑话的人,往往经常把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娜,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拜拜,娜。”艳云也微笑着朝她摆摆手,她的神色里韵致浓郁,那白皙的皮肤,那明亮的眸子都在无声地向娜炫耀着艳云的美丽。 娜气疯了,这一次短短的交锋自己就如此地挫败?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奶奶的,这女人是何许人也?还有一定的姿色,我就不信了,我不把你的来龙去脉查个一清二楚,我就不叫娜。她在心里发着狠。 过了几天,宋世轩接了自己父亲的电话,说是要他回家,家里有事情。 匆匆地,宋世轩就回了家。 进了门,看见老爷子与老太太都在沙发上坐着,表情很严肃,女儿小雪也在一边,看见自己进来,她只是飘了一眼,连句话都没说,不是往常那样直接就蹦过来叫着,爸爸,怎么你才回来啊,小雪都想你了!气氛有点不对啊!宋世轩在心里暗暗地琢磨。 第五十三章 施兰来电话 “爸,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么?”坐下来后,宋世轩问。 “听说你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老爷子绷着脸说。 “女人?那有什么女人?”宋世轩支吾了。 “有,就是有,我干妈都说了,那个女人是个做小姐的,还有自己的老公,孩子呢,爸,你可真是的,怎么就能沾上这样的女人?”小雪撅着个嘴,很不愤地说。 “小雪,不要这样和你爸爸说话。”老太太说话了,“世轩啊,你与可馨分开也很久了,你还年轻想再成个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以我们宋家的势力,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任你挑样地找,就说小雪的这个干妈,娜娜,她可是个能说会道的女子,又很贤惠,也是离婚了,对你还一往情深的,可你就是看不上人家,就这样,人家娜还是很疼小雪的,也常常买了东西来看我们两个老人。你看不上娜,妈也不说什么,婚姻是你的,你自己做主,可是你不能找一个小姐啊,那样的女人能够进得了我们的家吗?你让我和你爸的颜面放那里?” 又是娜,这个女人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那应该是再不安宁了。宋世轩闷闷地想着,“爸,妈,你不要听娜胡说,我只是交了个朋友,没有与谁结婚的打算。” “世轩啊,你可以再婚啊,可馨放弃了你,那不是你的错,可你要慎重啊,不能为了自己让我们老宋家蒙羞啊!”老爷子声声斥责。 “我不要那样的女人做后妈,我不要,就是不要!”雪儿在一边就跳起来了,摇晃着宋世轩的胳膊,一个劲地喊着。 宋世轩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到自己与艳云的将来他确实没考虑过,在他心里介意的也并不就是艳云曾经做过小姐,一个女人爱自己,是与自己过日子,自己也不是与她的身份过日子,可是艳云是被捆绑着的,她并不是自由的,自己又怎么能为了爱让她抛夫别子呢? 从父母家里出来,宋世轩的心情很是低落。他在车上呆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发动了车子,他慢慢地开着,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艳云那小院的门外。 此时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小院子里满满的都是暖意,角落里的那棵树,现在是枝繁叶茂,在风里尽情地摇曳,细听,那树上的鸟儿正在悠扬地歌唱,再细听,好象还有一个女人在深情地唱着〈城里的月光〉。宋世轩有点迷茫了,难道自己与艳云的遇见真是一个错误?她的出现真的是会让别人耻笑自己,让家人心上蒙羞?可是,她是那么的美好,她的经历是命运的捉弄,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是被迫的,她是无奈的,就是现在她也在很委屈地做着别人的老婆,一棵她老公的摇钱树! 宋世轩很想进了那小院子,与坐在院子里的女子,相依相偎,但他的眼前浮现出了老父母的面孔,他们的话象是刀子一样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他气馁了,因为他知道爱,对于生活来说只是云端的一曲悠扬,再怎么也不能不顾一起地沉湎的。 他走了,开着车子走了。 院子里的艳云就在这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车子的声音,她侧耳细听,过了一会儿,依然没人敲响小院子的门,她笑了,自己真是傻了,有了宋世轩以后,就变得神经质起来,对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在意。这就是爱的作用么?她摇着头,在心里笑自己。 这时,电话响了,她看了下号码,是那个歌厅的赵老板的。 眉头一皱,她有点不快,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丑恶与龌龊,他的嘴脸是阴暗的,也是艳云再也不想看见的。 电话里那个姓赵的说,他的恋歌厅里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以前是认识艳云的,这次是专门来见艳云,可艳云现在已经不做了,那人很恼火。赵老板打电话是想求艳云帮个忙,也就是陪那个人唱唱歌,并不要她做些什么出格的事。 艳云一下就笑了,“赵老板,你觉得可能吗?” 姓赵的在电话里说,“艳云啊,就当你帮哥哥一个忙,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我这里遇见宋大老板的,没有我这个恋歌厅,你是一辈子也不能攀上这样的贵人的!” “切!赵老板我太感谢您了,是您把我从一个普通女人变成了一个高贵的小姐,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举动啊!”艳云哈哈大笑。 “你!”姓赵的有点恼怒了。 我怎么了?艳云气忽忽地就把电话挂了,不要说看见他的人,就是听见他的声音都让艳云觉得身上发冷,心里如火如荼般。 过了不大会儿,施兰来电话了。 “施兰,你要是想做姓赵的说客,那你就不要说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再也不想踏进那样的场合。”艳云接了电话就对施兰说。 “哎呀,艳云啊,做了贵人的女人,这说话的语气都硬朗了啊,看来是瞧不起我这做小姐的了?”施兰在电话里说着发酸的话。 “不是的,施兰,刚刚那个赵老板打电话来说要我去帮他的忙,见个什么男人,我拒绝了,这样的人脸皮真是厚。” “艳云啊,我可不是替他来说情的,我就是想你了,咱们姐妹好些日子没见了,能不想吗?” “恩,施兰,我也惦记着你,你还是不要做了,老在那里会被毁灭的。”艳云劝着。 “唉!我没有你命好啊!”她叹息了。 艳云听了她这话一下就想起了宋世轩了,他已经几天没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这样想着,心情也就幽怨起来了,“命都是一样的,那里有什么好坏的分别。”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有一个男人在疼着你,可是我们有什么,就有一个贱皮囊供人发泄,蹂躏而已。”施兰话里很伤感,“不说这不高兴的了,艳云,你来吧,来看看我,我们姐妹也聚聚。” “可是……”艳云犹豫了,都是有着悲惨命运的女人,她不忍扫了施兰的兴致。 “没有什么可是,晚上八点,我在这里等着你,来吧,我们都想你了。”施兰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艳云呆呆地拿着电话,心里很多过去的记忆就鲜活了起来,她眼里忽然就有泪了,那样耻辱的日子自己怎么就能一步步走了过来,若是那时跳下了窗子,死去了,是不是就没有了现在这样的烦恼了? 第五十四章 歌厅的照片 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傍晚6点了,宋世轩没来电话,应该是不会来的。她心里有点莫名的烦躁,宋世轩你就是再忙,也应该来个电话吧,可看看这都几天了,他竟然一点信息不给自己,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会牵挂着他吗? 也许,就象世人说的那样,男人们都是以事业为重的,而女人却把爱放在了所有东西的最前面。既然以情感为主,那自然是会受到情感的折磨了。 八点的时候,艳云去了练歌厅。 进了门,那个保镖胖子看见她,“哎呀,艳云啊,回娘家么?”他媚笑着就迎了上来。 “要你管!”艳云白了他一眼,这个助纣为虐的东西,终有一天会有人把他的皮扒了,把他炼成油,煎炒烹炸。艳云这样恨恨地想着。 施兰已经在等着她了。 “艳云,你可真是走运了,都把我们忘记了吧?”她上下打量着艳云,“啧啧,看看有人呵护这脸色都不一样了,有红似白的,小姑娘一样啊。” “去你的!总来笑话我。”艳云拿眼瞅她。 “哎,艳云我这可不是笑话你,羡慕还来不及呢。”两个人说着,就来到了8号包间。 “施兰,你不是说我们姐妹们聚聚吗?来包间干吗?”艳云疑问。 “哎呀,这男女搭配干什么都不累,你忘了我,我们姐妹是要乐和,可是也得找几个配戏的啊,有个把男人在,不是更有气氛,更热闹吗?” “那我不进去了,看到你很好就行了,我先走了。”在门口,艳云转身就要走。 “艳云,你这可是绝情啊,我不就是闷了,想找你来凑个热闹,娱乐娱乐吗?里面又没狼,你怕什么?再说就是有狼,你不愿意他还能吃了你?”施兰不愿意了。 “我不是不重姐妹情意,只是我不能,我已经答应了他不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的。”艳云解释说。 “我也没叫你过以前的生活,就是玩玩闹闹,有什么啊?怎么出了这个门才几天,你就冰清玉洁了?”施兰的嘲弄的笑就在嘴角。 艳云有点楞了,是啊,自己出了这个门就真的能冰清玉洁?恐怕印记在自己生命里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是永远也磨不掉的,要不宋世轩怎么就不想着真正地与自己在一起呢?艳云退了回来,“好吧,施兰,就这一次哈,为了你高兴。” “恩,这才对吗。”施兰笑了,揽着艳云就进了包间。 包间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有以前的姐妹,还有几个并不认识的男人。 “哎,大家注意了,我们的艳云又回来了,欢迎啊!”施兰夸张地喊着。 “你啊!”艳云对屋子里的人笑了笑,忽然她就有种感觉,好象自己与这样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以前留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八面玲珑的艳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面对那个男人注视的目光,她竟然有点觉得局促了。环境造就人,这句话不知道是谁的,可真的很对,一个人不管什么环境大概都是很习惯的,可一旦远离了这个环境,之前的习惯就又会陌生起来,再想着融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屋子里的那几个男人艳云并不认识,可他们好象对艳云很感兴趣,一直来闹腾艳云,又是唱又是跳的,很明显他们都是喝了酒的,满嘴的酒气让艳云很是厌恶,可是碍于施兰的面子,她只能应付着,对于施兰,艳云有种又恨又怜的感觉,自己的变化是因为她,她把自己的心灵由纯净染成了污秽,这是她所怨恨她的,可是她又不能拒绝她的友情,不是说了吗,秦烩还有三个好朋友呢。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在演绎故事的,也是需要有人去听这故事的,即使听的人什么也帮不了,可是独角戏还是很郁闷人的。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折腾了半夜,这期间相互之间拉拉扯扯,逗笑玩闹的镜头也很多,艳云也没怎么介意,那几个男人是酒后的,也并不就是要与自己怎么样,只是唱啊跳啊的过程里,身体有了一些接触,这样的氛围是难免的。 艳云也是很久没这样闹了,歌唱得也很尽兴,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她老觉得在这个屋子里有一双眼睛老是在盯着自己,那眼神里的诡异让艳云觉得有点怕,至于怕什么,她也说不清,可她很认真地看了这个屋子里的几个人,好象又都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在闹腾而已。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多疑了?她对自己笑了笑。 晚上11点多的时候,她回的那小院。 第二天中午她刚睡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宋世轩。 他的面色阴沉着,象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进来就直视着艳云,好象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怎么了?世轩?你今天不忙了么?”艳云迎上前就笑着对他说,神情里不由地就多了几份撒娇的意味。 “我就是再忙,也没有你忙啊。”宋世轩绷着脸。 “我忙?我不忙啊,你还不知道吗?你这是怎么了?”艳云觉出来了,宋世轩今天来是有事的,而且那事情还与自己有关,要不他怎么会这样的阴阳怪气。 宋世轩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叠东西,啪的一声就扔在了茶几上。 “这是什么?”艳云拿起了,一看就呆住了,那是一些照片,照片上的情景就是昨天晚上的,自己与施兰还有那几个男人在一起玩闹时的情景。世轩是怎么知道的?又是谁拍了这些照片?艳云一下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那莫名局促的感觉了,原来是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世轩,你听我说,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施兰来电话说是姐妹要聚一下,我没办法推辞就去了,我……” “是吗?是姐妹们还是嫖客与小姐们啊?”宋世轩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世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答应你了的,我不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真的没有。” “难道这照片上的艳云是假的,与那些个男人搂搂抱抱的女人不是你么?我见鬼了么?”照片再次被宋世轩抓起来,然后狠很地被摔在地上。 “世轩,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只是唱歌了。你也知道那样的环境,有个身体接触也是不能避免的,你不要这样。”艳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心里一遍遍地恨着施兰,这个女人再次害了自己了。 “相信你?相信你的谎言吗?你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贱,一时不找男人你就坐不住了么?枉费我对你还抱有幻想。”宋世轩语气里都是冷漠,“艳云,我们完了,到此为止,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说完这话,宋世轩就朝门外走去。 “世轩,你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会去那样的场合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你不是爱我么?”艳云追了上来,拽住了他的胳膊,哀求着。 “爱?你难道不知道么?正是因为我爱!”宋世轩眼里有东西在闪亮了,可他一仰头,然后狠狠地甩掉了艳云的胳膊,大踏步地走出了小院子,门被很响地关上了。 艳云被他的蛮力一甩就坐在了小院子的地上。 小院子里依然就象平常那样安闲着,有阳光的漫步,有鸟儿的叫声,有花儿的芬芳,还有几只小小虫子的爬来爬去,谁也没有体会艳云的心情,时间在延续的过程里,无法停滞谁的人生,也就无法参与谁的生活。 泪,在纷纷着,心,在破碎着,这就是自己的幸运吗?这就是那个注定的结局吗?尽管自己一直在怕,一直因为这怕而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它还是来了,它来的是那么的迅速,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它来的是那么的无情,比秋风更萧瑟,就是一把刀正在自己的心上刻画着,那长长短短的刀口正在血淋淋地流淌着一些红色的物质,汩汩地,不急不缓,艳云一点痛楚也没有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空了,身体空了,心空了,记忆也空了。 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在哪里?将来会到哪里?她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男人的爱了,这爱是那么的让她刻骨铭心! 第五十五章 世轩,永别了! 接下来几天,艳云都在打宋世轩的电话,可是他都不接,要么就挂掉。每一次拨打电话艳云都觉得自己的心又碎了一次,自己甚至能听到那心碎的声音,可是她忍不住要打,她知道宋世轩是误会了,她不能让这误会毁了自己美好的爱。可是,想要挽回些什么,也是需要有人给你机会的,就是你再努力,一旦别人毫不在意,那也是枉然的。 艳云觉得自己闻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是的,那种酸涩的,腐臭的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让艳云无法思考,无法平静,甚至无法呼吸。 她焦灼地在小院子里沉闷着,她也想过去找宋世轩当面向他说清楚,就是两个人真的要结束,自己也不能以这样的形象与他分手,自己并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这样的冤枉会沉重她余下的人生的。但她不能,宋世轩曾说过,他的家庭在这个地方是很有脸面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了他与自己的关系,那会让他很难做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艳云觉得很伤感,自己就象是那只老鼠就只能在夜里爬上谁的灯台,与谁同枕共眠,这是一种悲哀,可她也是理解宋世轩的,毕竟自己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换了普通人家也是不容易接受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显耀家族。 艳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几天几夜没好好睡了,只要一闭眼就看见了宋世轩愤怒的眼睛,然后她就会哭泣着醒来,一遍遍地喊着,世轩,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接着就又是一个漫漫的长夜。 几天下来,艳云等待的心在一点点地枯萎,她不再打电话了,她的心已经是灰色的了,她也很清楚地知道,宋世轩是不会再来了,他恨了自己了,自己就是再怎么解释,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艳云的天黑了,一直都是昏暗的。 她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弱得要命,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回忆着与宋世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或许爱就是这样,只有在分别的时候才让你感受它的残酷与折磨。 这天中午,艳云正在沙发上躺着,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忽然小院子的门开了。 “世轩吗?世轩吗?”艳云一下子站起来,目光就看向了门外。 很诧异地,打外面进来了几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子。 “你们?你们找谁?”艳云站立不稳,又坐在了沙发上。 “就找你啊。”其中的一个男人淫笑着就逼进了艳云。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艳云的眼神里都是惊恐,她下意识地朝后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可是几天没睡好没吃好了,她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板上。“你不是喜欢做小姐么?那哥们今天就是专门来给你享受的,看看我们来的这几个弟兄,够壮,够有力吧,你啊就等着欲仙欲死吧。”说着,这个男人就开始在解自己的裤带了。 “你们……你们……请你们出去,再过来我就报警了。”艳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可是这时,这几个男人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忽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了艳云的手机,“你装什么啊?我干妈说了,你就是下贱,这才勾引我老爸的,就凭你这德行也想进我们宋家门,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亏我爸爸还为了你在家里闷闷不乐,今天我就要让他看看,你都是怎么和别的男人淫荡的。” 艳云听明白了,这个女孩子是宋世轩的女儿。 “雪儿,你不要这样了,我和你爸爸已经分手了,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也会离开这里的。”泪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如珍珠般的滴落。 “哼!你闭嘴吧,雪儿是你叫的么?你也配!我就是要我老爸死心,不亲眼看到你不要脸的一幕,他是怎么也不会死心的。”说着,她朝那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就狞笑着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你不能这样!”艳云真的感觉到了绝望,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忍?自己可以不再去找宋世轩,自己可以离开这个小城,只要所有人都是快乐的,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呢?做过了一夜的小姐,那耻辱就是一辈子的,无论什么样磅礴的黄河水也是清洗不掉那印记的。 “怎么就不能?臭娘们,一会你就会快乐地叫喊了,哥哥就是来让你开心的。”那男人的笑陡然被放大了,就在艳云的眼前,她感到了一种眩晕,是魔鬼吗?大白天的有魔鬼吗?怎么他的样子这样的可怕啊!世轩!世轩救我啊! 就在这时,艳云看见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果盘里有几个红苹果,那是宋世轩爱吃的,每次来的,艳云都会亲手削一个苹果递在他的手里,他吃着,就会连连点头,恩,甜,真甜!艳云就笑了,脸色也红得和那苹果一样。 现在那把水果刀正在闪着雪白的光,强烈地刺着艳云的眼睛,她猛地拿起了那把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她的手不由地在哆嗦着,莫大的恐惧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 “好啊,有本事你就朝自己刺啊!”那个男人依然在狞笑着,依然在逼进着。 艳云觉得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了,自己就陷落在这一片黑暗里,了无希望了,好吧,既然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了,这就算是呆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何意义?艳云把心一横,一咬牙,刀就一下子刺进了她的身体,她这时很奇怪自己怎么就感觉不出疼呢?原来把刀刺进身体里并没有什么痛苦?这样想着,她就笑了,那笑容印在苍白的脸上,让人看了有种惊怵的感觉。 血,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了,蜿蜒着,瞬间就淌到了地板上,在那淡黄色的地板上刻画成了一朵妖艳的花。 “啊!”雪儿尖叫起来。 那几个男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惊呆了。 缓缓地,艳云倒在了地板上,嘴角依然是浅浅的微笑。 “世轩,永别了!”有种声音在空气里凄凉地呐喊。 第五十六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艳云再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洁白,亮亮的光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怎么自己到了天堂了么?天堂里真的是这样的明亮啊,我再也不用陷入黑暗里了,好啊,可以很畅快地呼吸了,她一阵愉悦,刚要深呼吸一下,做个伸展动作,就感觉自己的身上某个部位有撕裂一般的疼痛。不是说到了天堂就没有了痛苦了么?怎么我现在是这样的难受?艳云疑惑了。 “艳云,艳云,你醒了?”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自己的手就被温暖地包容了,一双火热的唇就印在了她的手上。 “不要!不要!你滚开!滚开!”艳云惊叫一声,就猛力地甩着自己的手,她想起了曾经的一幕,一个男人狞笑着朝自己走来,“不要啊,谁来救救我!”她喊着,泪就滚落了。 “艳云,艳云,不怕了,是我,是我,世轩啊!”一个人很温柔地把艳云揽进了怀里,极力地安慰着她。 “世轩!世轩,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艳云哭了,她想起了宋世轩绝然离去的背影,也记起了他那些绝情的话。 “是我不好,艳云,是我不好!不该不相信你,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都是别人陷害的。”宋世轩说着,面上就有了愧疚的神色。 “谁要陷害我?是谁?她为什么这样做啊?” “乖,现在我都知道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我爱你!”宋世轩说着,就很真诚地注视着艳云。 “真的么?你不会再离开我么?” “不会!永远不会!”宋世轩笑着,抚摩着艳云的头发。这才几天,艳云就憔悴的让他心疼,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差点就失去了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 原来那天那个叫娜的女人又来了,老爷子就把世轩现在的状况说给了她听,很是担忧的样子。小雪也在一边唉声叹气,恨那个女人怎么就缠上了自己的老爸,现在老爸那么的伤心,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 后来娜就出了一个主意,找了几个男人去了艳云之前工作的练歌厅,给了歌厅老板一些钱,又唆使施兰把艳云骗了来,于是在那晚上他们就用手机拍下了艳云与他们唱歌嬉闹时的情景。第二天,这些照片就到了宋世轩的手里,这也就是宋世轩去了小院,朝艳云发火,并分手的原因。 宋世轩从艳云那里走了以后,就回了老爷子家,告诉他们说是自己已经与艳云断绝了关系,再也不会与她有任何的接触了。老爷子与老太太倒是很高兴,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宋世轩就从那天开始就天天找人喝酒,每天都是喝得醉熏熏的,工作也无心打理,情绪很低落,不要说笑了,就是话也不再与谁说了。老爷子吃惊了,自己的儿子已经中年了,还是头一次这样为一个女人搞乱了自己的生活,他看在眼里就急在心里了。 娜就与小雪说,要让宋世轩转变过来,就必须要他对艳云死心,只有知道了艳云是多么的淫贱他才会彻底地放下艳云。 “可是,干妈,要怎么让老爸死心啊?” “我有办法。”接着这女人就在小雪的耳边嘀咕了一番,于是那一天,小雪就带着那几个男人找到了艳云住的小院,也就发生了这一切。 艳云昏倒了以后,小雪就怕了,那个男人也怕了,他们主要是想着侮辱艳云,拍下照片,给了宋世轩,那样他就会真正放弃艳云,可是谁也没想到艳云竟然是这样的贞烈,血在一直的从艳云的身体里涌出来,他们怕了,出了人命那可不是好玩的。 惊恐万般的小雪给宋世轩打了电话,哆嗦着把这一切说了。 宋世轩一听就急了,先是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然后又开着车,风驰电掣地朝小园子里赶来。来到的时候,艳云已经昏迷了,躺在血泊里,嘴角带着微笑,象是那个天使就要奔去美好的天堂,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 “艳云!”宋世轩喊了一声,就扑了过来,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自己难道不相信艳云吗?若是不信任她,怎么能对她说爱呢?爱,不就是信任与宽容吗?究竟对于艳云自己给予了她什么?她给予自己的是全部的爱,一切的美好,可是自己拿来回报她的却是冷漠的伤害,自己这是怎么了啊?艳云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自己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怎么对得起她啊! 宋世轩声声地呼喊着艳云,可是她却一点声息都没有。 救护中心的车来了,艳云被送去了医院,由于她失血过多,生命一直都处在危险的状态。宋世轩请了这个医院里最好的专家来给艳云治疗,他自己也是在心里不断地乞求,老天啊,你给她点力量,让她好起来吧!就在等着艳云醒来的时候,宋世轩躲在角落里潸然落泪,他知道自己错了,若是这个错夺去了他深爱的女人,他知道自己是会痛不欲生的。 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治,艳云在三天后醒了过来,而且就在这几天,宋世轩被告知说,艳云怀孕了,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一消息让宋世轩悲喜交加,他更深恨了自己的多疑,艳云怀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却这样伤了她的心? “世轩,我真的很怕,你不要再抛弃我了。”艳云流着泪,想起那些个没有希望的夜晚,她就冷得发抖。 “不会了,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回家,向父母说明一切,我要与你生活在一起,给你应该有的幸福。”宋世轩吻着艳云的脸颊,很坚定地说。 “真的么?”艳云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一瞬间就又熄灭了,“可以么?你的父母还有小雪他们会接纳我么?” “会的,我要尽一切力量为你,为我们的孩子建立一个温暖的家。” “孩子?” “你啊,真是笨啊,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吗?”宋世轩笑着就刮了一下艳云的小鼻子。 “真的么?我怀了你的孩子了?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医生说的,为了保住这孩子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呢。” “世轩,我感觉太幸福了,我们有了爱的结晶了!”艳云说着,就羞赧地笑着。 “傻瓜!”宋世轩也幸福地笑了。 病房里是一片温暖的阳光,亮晶晶的,象是银沫子流泻了一地。 爱与温暖同在,爱与希望同在! 第五十七章 杨波的电话 艳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宋世轩都是下了班就过来陪着,还时时地哄着艳云开心,医生和护士都赞他是新时代的贤夫良父,很是羡慕艳云。 艳云从没象现在觉得自己那么真切地就是个女人,在与杨波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在尽力地与一个男人生活,吃饭,睡觉,周而复始的一天又一天,乏味的只是为了责任,她感受不到任何关于爱的温暖。 在歌厅的那些日子,她对男人充满了厌恶,在她的心里,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禽兽,就是魔鬼,他们要的只是自己的身体,那些肆无忌惮的兽性的发泄,在艳云的心里刻下了深重的阴影,本来艳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阳光下了,她其实已经当自己死了,死在了那些男人的摧残里。 可是在遇到了宋世轩以后,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又可以以一种女人应有的靓丽走在季节的变换里,幸福就在他牵起自己手的时候,那盈满心扉的爱意,值得自己用生命维系,不是么?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他了,也不再会看上任何别的男人了。 一日日里,艳云身体上的伤痛在减少,一日日,她心灵上的创伤在愈合,这一切都是因为宋世轩给她的爱,该她的无限的希望。 一天下午,宋世轩正在给艳云削苹果吃,这时,艳云的电话却响了。 艳云拿过来看了,号码是杨波的,她的眉头皱紧了。 “是他么?”宋世轩看她神情不对,就问了一句。 “恩。”艳云看见了宋世轩脸上已经显露不悦了。可是,她心里又着实有点不放心,她深怕儿子小航有什么事情,接还是不接?电话一直在响着,艳云也犹豫着。 “接吧,看他又有什么事情。”宋世轩说了一句。 艳云看了他一眼,接了,“喂,杨波,小航没什么事吧?” “儿子没什么事。”电话里杨波的声音很快乐的样子。 “那你电话有什么事?” “哎呀,家里的房子下雨漏水了,看看你是不是可以寄点钱回来,修修房子。”杨波说。 “什么?房子漏了?你就不能找人修啊?”艳云真是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了,这也是男人,老婆在外面打工,家里房子坏了,也要打电话来要钱修理。 “我能找人修理啊,可是不是需要钱吗?”杨波丝毫没有在意艳云的不屑。 “你没挣钱么?你已经要了多少钱了,你知道吗?难道我是你的摇钱树吗?”艳云火了。 这时,宋世轩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摸着,安慰着她,医生说了,她是怀有身孕的,不能过于激动,那样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艳云叹息了一声,“杨波,我那里有那么多钱啊,你一次又一次的。” “是吗?你没钱啊,那也行,要不我去看看你吧,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没钱?”杨波冷笑着,他的那一副诬赖的嘴脸很清晰地就出现在了艳云的眼前。 艳云一听,就有点慌了,自己与宋世轩的事情刚刚稳定,他若是来了,宋世轩是知道自己的,他不会怀疑自己什么,可是若是他的家人知道了,不是又要起波澜了?“那好吧,钱我明天就寄给你,你不用来了,在家里好好照顾小航,过些日子我回去看你们。” “这样啊,那很好啊,我明天就等着了,小航很好,有你寄钱给他,他什么都很好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了这话,杨波就笑着把电话挂了。 “真是个无赖!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我真想找人去那边修理他一番,这也太不爷们了!”宋世轩火大了,在病房里来回走着。 “我不答应他怎么办?他现在还是我老公,他说要来这里,我能让他来么?他若是来了,闹开了,你的家人知道了,那怎么办?”艳云说着,泪就落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不就是钱吗,也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太气愤了,明天我让秘书去寄钱。”宋世轩不忍心艳云难过,赶紧把她揽过来,小声地劝慰着。 艳云依偎在他的怀里,脑子里在杂乱地想着一些事情,自己究竟要怎么办?现在怀了宋世轩的孩子,可自己却没有离开杨波,还有小航,自己怎么就能舍弃他呢?他是自己的骨肉啊!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病房里多了些抑郁的气氛。 而杨波在那边却是得意非凡了。 “杨波,你可真是能干啊,想要钱,一个电话她就给了。”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城里的一个金店。他身边站了一个女人,身材有点胖,眉眼里都是娇媚,烫了一头卷毛,染了紫色的,紧身的一套衣服把她清晰地轮廓了出来,尤其触目的是胸前那高耸的两座山峰,正随着她的娇笑,上下窜动着。 “我啊,当然能干了,不问她要钱,怎么给你买首饰啊!”杨波说着就淫笑着摸了那女人的胸部一把。 “讨厌!”女人很嗲地。 “走吧,面包会有的,只要你乖乖地,明天什么就有了。”杨波与她嬉笑着就走出了金店。 这个女人叫阿萍,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身边带了一个女儿。 杨波认识她是在一个雨天,那天杨波去城里办事,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又淅沥着下起了小雨。杨波开着车,一路就朝家里赶去,在一个拐弯的路口,远远地他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雨地里,身上已经淋湿了,裙子就那么紧地贴在身上,最吸引杨波的就是她那硕大的胸部了。奶奶的,还真是大啊!他有点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倏地一下把车停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摇下了窗玻璃,他一脸的笑,问,“妹妹,带你一道怎么样?”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很媚地笑了,“哎哟,哥哥啊,你可是姓宋啊?” “姓宋?我姓宋干吗?”杨波一楞。 “及时雨啊,那不是姓宋么?”那女人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就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就坐在了杨波的一边。 “恩,妹妹还真是嘴甜啊,那话说的真是让人听来舒服啊。”杨波说着就发动了车子,挂挡的时候,顺便就摸了那女人的手一下。 “讨厌!”女人笑了,脸上还有种很假的羞涩的表情。 “怎么还不好意思啊?哥哥喜欢妹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波看她没反对的意思,就大着胆子又捏了她一下。 “哎呀,哥哥,我可是好人家的女人。”女人叫了。 “那是啊,哥哥可就喜欢好人家的妹妹。”杨波又笑,这一路两个人打情骂俏地,杨波的车开得很慢,小雨也下的很缓,车里有种异样的激情在蠢蠢欲动。 到了那女人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杨波把车停了,“哎呀,这样快就到了妹妹家了啊。”他说着,话里都是依依不舍。 “恩,哥哥啊,这真是很辛苦你了,这雨天要不是遇见了哥哥,我可不知道怎么回来啊。”女人说着,依然坐着没有下车的意思。 “唉!遇见有什么用,一会儿,就分开了。”杨波边说边用眼睛瞟着那女人。 女人也看着杨波,“要不哥哥进家来坐坐?” “好啊。”这一说,杨波高兴了,立刻就下了车。 女人家里没人,说是女儿去了姥姥家。这一晚上杨波没回去,住在了那个女人家里,也知道了这女人叫阿萍,去年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女儿。 第五十八章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认识了阿萍以后,杨波就逐渐地迷恋上了她。他不再怎么回家,小航就完全地扔给了父母,甚至连小航上学的学费他也不给,杨波妈是疼儿子的,心里琢磨着,自己儿子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小航上学的费用,因为农村地里还是有点收入的,即使杨波不给,也是可以应付的。就这样,父母的听之任之,让杨波更加的不再理会家里的事情,他反而一次次地去电话,以小航为理由问艳云要钱,艳云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也就只好听信他,给他不断地寄钱,得到了汇款以后,杨波就拿来与阿萍去挥霍,给她买衣服,首饰,那天就是在经过金店的时候,阿萍看好了一条项链,杨波手头又没钱,阿萍就把嘴撅起来了,满脸不愿意的样子,杨波为了哄她,就给艳云打了电话。 这一切艳云都是不知道的,虽然她的妈妈来过几次电话,劝她赶紧回家,与杨波重新来过,也隐约地说,听别人说杨波有了别的女人,要艳云为了小航,怎么也要尽力挽回这个家。艳云听了,觉得很无奈,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挽回吗?遭受了一次次的打击还能再复合,象没事一样,再次重来么? 就象现在艳云自己,她深爱着宋世轩,若是一切可以重来,她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在歌厅那一段屈辱的历史,那样最起码能让她自己在面对他的家人的时候,心是坦然的,一个人可以贫穷,可以面目丑陋,但是腰杆得直,气节得有,一次堕落就泯灭了这一切,再何来的理直气壮? 所以,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不管是她还是杨波。 艳云出院后,在小园子里静养,为了给她一个真正休息的空间,宋世轩给她找了一个钟点工,每天给她打扫屋子,做做饭。艳云一再说不用的,可是宋世轩就是坚持,说是一来是顾忌艳云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二来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宋世轩是什么人,是不能让他的骨肉受丁点委屈的。 艳云没办法了,只能接受。 为了兑现于艳云的承诺,宋世轩在艳云出院后,就回家把艳云的事情与父母说了,并说艳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名没份,他要与艳云结婚,给孩子与艳云一个家。 他的这番话让老爷子大吃一惊,“世轩啊,你不糊涂啊,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会让我们宋家成为别人的笑话的。” “可是,老爸,再怎么我也不能抛弃艳云了,她是个好女人,她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就是死也不后悔,对于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不爱?” “她既然是一个贞节烈夫,那又何来做小姐一说?”“她做小姐是被逼迫的,种种原因促成的,那是她的命运,可是她与我现在是真心相爱,我相信她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不能放弃自己的爱,更不能放弃一个爱我的女人。”宋世轩说这话的时候,是铁了心的。 “世轩啊,你一直都是个好男人的,我与你爸爸真的不想你被人说三道四啊!”他的母亲眼里有泪了,她是很疼自己的儿子的,也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知道他拿定了主意那就很难挽回,可是这样的事情也许会让他的颜面扫地的,一个商业奇才与一个小姐能不被人传扬吗?不被祝福的婚姻能幸福吗? “可是妈,我早就想过了,可馨倒是个身份清白的女子,可是她嫁给我都做了什么?她的欲望是膨胀的,我就是再怎么对她好,她也是绝情的,她不爱我,她只爱我自己,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是没人说什么,是有人祝福,可是我们幸福了么?而艳云,她是有过错误,但是她懂得我,她知道珍惜,她对我是真爱,这是最珍贵的。”宋世轩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泪,也知道老人都是为自己好啊,可他不能退缩,他答应了艳云了,要与她在一起,一个男人要是连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承诺都实现不了,那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唉!既然你坚持,那好吧,你把她找来,我见见她再说。”老爷子叹息了。 “好的,爸,我明天就把她带回家。”宋世轩很是欣喜,他知道爸爸这是在让步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与艳云的事被承认是有可能的。 走出了父母家,宋世轩坐在自己的车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眼前就又是艳云的笑容了,那么的美好,孩子一样的纯真,他不禁又心驰神往了。发动了车子,他要去小院子那里,叫上艳云去给她买件得体的衣服,明天他就要见自己的父母了,她会象一个落落大方的天使一样出现在家人面前啊,对于这点,宋世轩是信心十足的。 来了艳云这里,听他说要去买衣服,艳云摇头了,“买什么衣服啊,你也知道我现在也不怎么出门,这身子也越来越重,浪费那钱干吗?” “你这傻瓜,怀孕的女人是最美的,你现在在我眼里那就是花儿一朵啊!”宋世轩逗她。 “去你的!”艳云笑。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可是心理话。”宋世轩边说边举起了手,做个发誓的样子。 “行了吧,又瞎闹,心里有的话,还需要发誓吗?我永远都是相信你的。” 宋世轩把艳云揽进怀里,一遍遍地说着,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啊! 最终宋世轩还是说了,买衣服是为了去见他的父母。 艳云一听就紧张了,“什么?去见你的父母?我……我……” “你什么啊?不是很勇敢?都可以拿刀来刺自己,你这可以是巾帼英雄的行为啊,那样都行,去见两位老人家有什么可紧张的。”宋世轩刮她的小鼻子。 “不是,你知道的,你的父母他们并……并不喜欢我,我曾经……”艳云低下头了。 “以后不准你再看不起自己,那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愿意的,是命运的折磨,我们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首先就要自己瞧得起自己,那样也才能让别人尊重我们,不是都对男人们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么?女人也是一样啊,觉醒了,改悟了,就应该得到大家的谅解。艳云,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曾经做过什么,而是因为你的心,你的善良,你以后会怎么做,那才是我在意的,知道么?” “世轩……”艳云喊了一声,就偎进她的怀里,抽噎起来。 “乖,不哭!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哭,你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爱我,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给我,我可以解决的,没问题的。”宋世轩笑着,轻吻了一下艳云的唇。 艳云娇羞地笑了,她的心里那朵关于幸福的花已经在开放了。 她听了宋世轩的话,与他去了商场,转悠了大半天,衣服试了一大堆,可艳云就是觉得不满意,宋世轩怕她累着了,就对她说,穿着合体大方就好了,不必这样紧张的,两位老人也不是老虎,更何况他也会在身边陪着她的,买件衣服是为了让艳云更有信心,而不是让她倍觉压力。 艳云是理解宋世轩的想法的,可她还是有些彷徨,宋世轩说的是没错,他们两个人相爱也是没错,但她隐隐地还是有种感觉,也许事情并不象宋世轩期望的那么顺畅,他的父母真的会因为心疼儿子而接受自己吗?就算他们知道自己怀的孩子是世轩,但自己之前的做法那是为人所不耻的,任谁也是难以忘记的。 衣服买了,是一套淡色的裙装,很完美地把艳云的成熟与妩媚诠释出来了,宋世轩看着艳云在她耳边很顽皮地说了一句,宝贝,你真美! 艳云很羞涩,卖衣服的服务员却笑了,都夸艳云又漂亮又有福气。 两个人是在外面吃饭的,从吃饭那时开始,宋世轩就不停地在叙述着自己脑海里家庭生活的一幕幕,说是要给小宝宝营造一个温暖的家的环境,要让他无比幸福地成长,一直到回到小院子,他都是沉浸在对新生活的向往里。 艳云只是配合着他,她不想扫他的兴致,尽管她觉得自己经常与幸福是一步之遥,却又经常是不可触及。但她什么顾虑也不能说,她知道宋世轩现在是快乐的,他在谋划一个未来,一个有爱的未来。当宋世轩在自己身边安然睡去的时候,艳云才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心里问着窗外的夜空,我真的这次可以与幸福牵手?我真的能如世轩说的那样有个新生活吗? 她不知道,也没谁能回答。 是夜总是会离开的,而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第五十九章 不能结婚 艳云去宋世轩父母家的那天,是个阴天,天空望出去都是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片明朗的白云,这一切恰如艳云的心情了。 犹豫,踌躇,心不在焉。 宋世轩看出了艳云的情绪,开车的时候很温情地握了握艳云的手,笑了笑,说了句,“傻瓜,不用紧张,没事的,有我在,什么事都没有。” 艳云点点头,他的笑容很具有亲和力。 路是有尽头的,就如事情总是要会有要面对的那天,躲避或是萎缩都不是办法。上午九点的时候,他们到了老爷子的家。 宋世轩是有钥匙的,但他还是摁了门铃。他不想就那么悄悄地打开了门,与艳云进去,让父母感觉突然,那样艳云就会更紧张。 是保姆张嫂开的门。 他与艳云进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子与老太太就坐在沙发上,神色很平静。大概门铃响的时候,他们就猜到了是儿子与艳云来了,提前宋世轩是打了电话的,尽管他们是不愿意见这个叫艳云的女子的,可是儿子执意,他们也不能就是强迫儿子,毕竟他都是中年了,不再是小雪那样需要人监护,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幸福,他之所以想征得父母的同意,那是因为他是个稳重而孝顺的男人。 “伯父,伯母,你们好!”艳云站在两位老人面前,说了这句,脸立刻就红了。 老太太细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艳云,容颜俊俏,眉眼清晰,身材窈窕,一头秀发很柔顺地笼在脑后,乌黑的,没有象现在很多年轻人那样把自己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的。老人有点疑惑,不是说她是个做小姐的么?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淫邪之气,倒是有点觉得她是个安闲而温柔的女人。这样一看,老太太心里倒是去了几份厌恶的之气。 “坐吧。”老爷子发话了。 “艳云,你坐啊。”宋世轩笑着,拽了艳云一把,觉得她的身子有点僵硬,直直地站着,有点小学生面见老师接受处罚的意味。“真是个傻瓜!”宋世轩心里想。 “你是临城人?”老爷子问。 “恩。”艳云的两只手就缠在一起,相互地揉捏着。 “家里有什么人啊?”老人再问。 艳云一楞,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说自己还有个男人么?她的心立刻就突突着跳个不停了,早知道要被问到这些的,可是自己要怎么解释呢?什么样的解释能让人谅解自己有个男人,却现在想着再与另一个男人永结同心?她一时语塞了。 “爸,她家里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嫂子,侄子。”宋世轩看出了艳云的尴尬,抢着就替她回答了。“我问的是她,要你来多嘴么?”老爷子不高兴了。 “反正她的情况我都了解,谁说还不一样呢。”宋世轩说。 “世轩,你去你姨妈家吧,她打电话说要送我点野菜,说是乡下的亲戚给的,绿色食品呢,你开车去拿来。”老太太在一边说。 “啊?可是……妈,我改天去拿不行么?”宋世轩知道这是妈妈的调虎离山,他不想去,很不放心把艳云一个人放在这里,老人倒是不能打骂于她,可是这一句句的拷问也够她窘迫了。 “怎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再说你怕我们会吃了艳云么?”老太太不悦。 “世轩,你去吧,路上小心开车。”艳云看出宋世轩还要说什么,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赶紧就对宋世轩说了一句,然后冲他笑了笑,意思是“我没事,你去吧。” 宋世轩看了看她,用眼神在问,你真的能应付么? 艳云点了点头。 “那好吧,老人家的话谁敢不听啊,我现在就去拿那些绿色食品,一定是好吃的不得了。”宋世轩说着就起身,走了。 艳云忽然就觉得自己现在孤单的害怕,就好象自己处在了一片沙漠里,就要来一场猛烈的沙尘暴,自己既无法躲闪,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迎上前去。诺大一个屋子一下就憋闷起来,让艳云的心忐忑着,很是不安。 “听说你有自己的家庭?”老爷子的神色很是冷竣。 “恩。”艳云应了。 “孩子多大?” “小航已经9岁了。” “哦,正是玩闹的时候,一定很可爱。小航,这名字也不错。”老爷子一直都在注视着艳云,象是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要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艳云没回话。 “孩子能离开自己的妈妈吗?妈妈又是不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老人又说。 艳云的头一下就抬起来了,“离开?放弃?” “怎么你没想过一旦你与世轩在一起,这是必然要做的么?你觉得我们家可以接受你一边与我的儿子生活,一边还牵挂着以前的孩子么?” “我……” “我们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要追究你之前的生活,既然我家世轩看上了你,你又怀了他的骨肉,那么我们做老人的也不是就是那么的不明事理,我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让你为世轩把孩子生下来,姓宋,继承宋家的血脉,可是这是有条件的。”老爷子很严肃,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心痛,也有无奈。 “什么条件?”艳云尽管已经很明白老人的意思了,还是痴痴地问了一句。 “条件就是你必须断绝与你以前的生活,与你的男人离婚,与你的孩子再也不能有瓜葛。”老人一字一句地说着。 “什么?再无瓜葛?”有泪了,在艳云的心里哗哗地下。 “而且还有,你不能与世轩结婚,孩子可以生下来,是我们宋家的孩子,但是你与世轩只能就这样生活下去,我们不承认你是我们宋家的儿媳。” 艳云彻底呆楞了,那自己算什么?一只鸟么?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鸟么?永无见天日的时候,自己与宋世轩唯一可以说道的是,自己给他生了个孩子。自己要的是这些么?是么?她的脑子乱了。 “艳云,我听世轩是这样叫你的,这是个好名字。”老太太看出了艳云的懊恼,“我们两个老人不是在逼迫你什么,要知道我们宋家不是普通的人家,这面子是非常重要的,为了世轩我们可以同意你们住在一起,但是也是为了世轩,你们不能结婚,想想传扬出去,一个有事业的男人竟然娶了一个小姐做老婆,那他的声誉,他的威信还有么?别人还会与他做生意么?你也要为世轩考虑啊!” 艳云不说话了,她知道老太太说的是对的,自己也许真的是见不得光的,自己没为杨波守住贞节,那是他自己找的,可就因为这种堕落,自己不能毁了宋世轩的前程,那会让自己悔不当初的。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是你做不到,那么你就去医院吧,把孩子拿掉,我们不能容忍我们宋家孩子以一个不干净的身份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老爷子最后这句话让艳云不由地浑身一哆嗦。 拿掉这孩子?不!不能!这是自己与世轩的纽带,是爱的见证,怎么能那样残忍呢?艳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心乱如麻。 这时,宋世轩回来了,他进了屋,先是看了看艳云的神色,艳云怕他担心,赶紧就朝他笑笑,很轻松的样子。宋世轩再看看老爷子,似乎脸上也没有恼怒的样儿,心里也就稍稍放了心。 吃饭的时候,宋世轩与老爷子在谈论着当前的社会现象,经济上的发展前景等等,而艳云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回响着老爷子最后的那句话,“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他不能以不干净的身份降生到这个世界!”艳云的肚子有点疼了,象是正有刀子在自己的肚子里来回搅合,不!不能拿掉我的孩子!她在暗暗地求乞着,泪就在心里,滂沱着。 第六十章 佳卉要结婚了 艳云与宋世轩开车朝后走的时候,车速不快,从知道了艳云怀孕以后,再与她一起出去的时候,宋世轩就没开过快车,酒也很少喝,都说爱能改变一个人,这在宋世轩觉得都是极正常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妈妈的肚子里感受不安的情绪影响,再说了,只要与艳云在一起,心里就渴望着时间能走得慢点,那样自己就可以与她多呆一会儿。 他偷看着艳云的神情,此时她的沉默让人觉得很担心。 “艳云,怎么了?我老爸是不是斥责你了?那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老人家都是这样的,但他也是为了我们好的。” “恩,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好的。”艳云的话里有些明显的不满,一个老人爱自己的孩子,那就要求别人放弃她的孩子么?这不是在硬生生地逼我与他的儿子分手吗? “看来我老爸还是说什么了?” “没有,他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不就是为你好吗?艳云你不要生他的气,他也是希望我与你幸福的。”宋世轩拍拍艳云的手。 “可是,世轩,你爸爸要我放弃小航,再也不与他联系,我……我做不到,那可是我的孩子啊!”艳云哭了,很无助的。 “爸爸真的这样说的?”宋世轩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就信了,老爸是说的出来这样的话的,本身他能同意见艳云就已经是做了莫大的让步了,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他看来是很有必要的,宋世轩理解艳云的心情,他揽了一把艳云,想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但艳云挣脱了,身子挺得很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你爸爸还说要我考虑,若是我不同意他就要我去医院。”艳云哭得更厉害了,“我……我不能放弃,也不能去医院,我不能,什么也不能!” 宋世轩把车停了,很坚持地把艳云揽进了怀里。 “艳云,你要知道我父母能见你就是让步了,他们都是很要脸面的人,能接受你与孩子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你也要体谅他们一下。” “世轩,我不能,我可以少去看小航,但是一点不联系我做不到啊,我爱上了你,为了孕育了孩子,可是我就只能在暗处偷偷地爱你,永远也不能走在人前,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老爸他们是暂时不能接受我们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了,时间长了,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了,他们自然也就释然了,我们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我爱你,是不会变的,我们不必在意是不是有那张红纸的牵制不是吗?”宋世轩能体会艳云的心情,可他也是了解自己的父母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再无灵活的可能了,自己只有说服艳云了。“艳云,为了爱,你为我想想,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好吗?” 艳云无语了,宋世轩的妈妈说的对,世轩娶了一个曾经做过小姐的自己,他是要承担很多压力的,若是因为自己他的事业与生活都受到影响,那会让自己寝食不安的。 回到了小院子,宋世轩就一直想着办法逗艳云开心,看他那么努力地为自己付出着,艳云的泪就又是纷纷而下。 “怎么了?怎么了?我又哪里不对么?”宋世轩慌了。 “世轩,你干吗对我这样好?”艳云扑进他的怀里。 “你啊,你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妈,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我是你的老婆?” “是啊,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了,我们有爱,什么也不缺,一些表面的仪式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要心里有爱,即使什么也没有,我们也会很温暖地走过一生的。”宋世轩说的很动情。 艳云久久地偎在宋世轩的怀里,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一些问题了,这问题会让自己心很痛,可是为了爱,为了世轩,她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过了几天,艳云接了杨波的电话,说是他妹妹佳卉要结婚了,妈妈要她回家一次。 宋世轩是极力反对艳云回去的,“你不是都答应了我么,要和我好好在一起,怎么还要回去,你再与那个杨波在一起,那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可是……” “可是什么?你难道是不舍得那个混蛋男人么?”宋世轩有点火了。 “世轩,你不要火么?我怎么会舍不得他,要是我没有小航,那么我立刻就与他离婚,毫不犹豫,可是小航,他没有错的,这几年我也没管过他,虽然我寄给他钱,可是你也知道的,母爱不是钱能替代的。”艳云解释着。 “那你要怎么办?你要回去给你的孩子母爱么?那我怎么办?你肚子里孩子怎么办?” “我不是,我只是想回去看一看,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你不能理解我一下吗?”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回去了,艳云的心就疼,眼前就浮现小航那天真的眼睛,很无辜,很伤感的样子。 “……”宋世轩无话了,他知道他不能不谅解艳云,是人都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感情。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让艳云回去一次,不过,他也很强硬地坚持了由自己送艳云回去,然后他在某个地方等着,艳云参加完了佳卉的婚礼,然后再出来,宋世轩再载她回来。艳云说是不必这样的,她自己是可以的,但宋世轩执意不肯,说是因为艳云有孩子了,他不放心她做客车那么辛苦,也不能放心她再去见那个男人,万一他若是有什么不良的举动自己也可以第一时间出现在艳云的身边。 艳云妥协了,她不能拒绝宋世轩的关心,就象他的爱汹涌而来的时候,自己不能闪躲一样。 八月初八那天,艳云与宋世轩出发了。一路上,艳云都没怎么说话,宋世轩也很沉默,他们心里都对老天有点怨言,既然早知道他们会遇见,会走到一起,那干吗还要让他们这样迟得才相逢,以至于现在事情演变得这样的复杂,让两个人还有家里人都要承受一些莫名的痛楚,爱,相爱,每个传说里都是极其美丽的,为什么到了自己就要爱得这样辛苦呢? 路,在无限地延伸着,就如人生,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交叉路口,一个拐弯,你懵懂地走着,当眼前出现了异样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选择?又怎么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呢?两座城市之间,不管是不是有理由,你都可以来回走很多次的,可没有一次是真正与上次重复的,你的脚印,你的心态都在这些奔波里变化着,谁也留不住逝去的一切,谁也预知不了将来的人生,就只能这样边思索边赶路,哪怕错了,也只能向前,可以改正得话也只是一个人的态度,永远也改不了一件事的始末了,生命故事没有重复的两次! 宋世轩在离艳云婆婆村子几里地的时候把车停了,看着艳云,“我等你!”他说,很是不舍得。 “恩,我会给你电话,早早就回来。”艳云很想对他笑笑,可以她撇了撇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不是为与宋世轩分开而难过,而是又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地方,想起了以前很多的东西,她感觉心里很痛,自己就真的这样狠心,能舍弃这里的一切? 宋世轩猛地把她抱住了,“亲爱的,我爱你!别离开我!” 泪,落下了,落在了宋世轩的肩膀上。 “别傻了,我参加完了佳卉的婚礼就出来。”艳云还是笑了,宋世轩那么紧张自己,她很感动,也很满足,自己不孤单的,遇见了宋世轩以后就不再孤单了,他是那么的爱自己,珍惜自己。 艳云下了车,又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向村子里驶去。 在车里,她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宋世轩就站在大路上,注视着自己的方向,那么高大的一个身影,看起来怎么就凭添了几分的惆怅,终于,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小航,你还好么?你想过妈妈么?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艳云的心就在热切地期盼着,期盼着自己的小航象天使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的可爱! 第六十一章 见到小航 艳云是在婆婆家的门口看见了小航的,下了车,小航就在门口哪儿站着,身上穿着一件运动服,艳云记得好象是去年有一次自己回来给孩子买的,已经被洗得褪色了,袖口那里都起毛边了,怎么自己寄回那么多钱,杨波也没给孩子再买一套么?艳云心里有点不满,但她还是笑着,很由心地笑着,喊了一声,“小航!” 小航个子已经到了艳云的胸部了,已经九岁的孩子了,只是不胖,他象是有点愣神,刚刚出租车停下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玩的几个孩子就都在猜测着说,这是谁来了?今天是佳卉结婚的日子,门口很多的街坊邻居,男的,女的都有,他们看着小航在犹豫,就都说,“小航啊,傻了么?那不是你妈妈么?” 艳云依然笑着,还象小时候见了孩子那样张开了怀抱,在她的想象里小航这时就应该欢笑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一遍遍地说,妈妈,我想你了,你怎么这样久不回来? 但是终究小航没有象艳云期望的那样,他只是走过来,对艳云说,“妈,你回来了?我小姑姑今天要做新娘子了。” “哦。”艳云收回了自己张开的手臂,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落,怎么自己与孩子之间有了距离了么?是自己的错吗?长时间地与孩子分开,竟然连最起码的亲昵也没有了吗?她有点懊恼,但还是拉了儿子的手,随着他朝院子里走。 这时,杨波妈已经迎出来了,“艳云啊,你可回来了。” “妈。”艳云喊了一声,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抓住了她,是伤感么?是别扭么? “艳云啊,你可回来了,波儿与小航都想你了呢。”杨波妈很亲热地拉着艳云的手,眼角竟然有了泪滴了。 艳云发现自己的婆婆真的是老了,那曾经精明的眼神此时也添了几分的混沌,她流着泪的样子让艳云忽然就感叹到了生命的一轮一轮的更替了,很多人都在说,这是个自由的世界也是个飞翔的人生,应在该享受的时候享受,在该放纵的时候放纵,因为时光稍瞬即失,不会再有第二次生命了。 可是,人人都能做到么?为了自己忘记一切? 婆婆还想与艳云说什么,这时外面有人在吆喝了,车来了!新郎来了! 于是,外面的鞭炮响了起来。 街上,院子里,屋子里乱成了一片,里里外外的人都是在笑着,这是个好日子,从这个日子开始一个新的小家就组成了,他们是受家人祝福的,一些关于未来的美好的生活就将在他们的世界里演绎,很期望啊,这时的两个人,看看他们眼睛里的笑,看看他们羞涩而欣然的神色,今天就是通往幸福的第一步。 小姑子佳卉竟然出落的这样俊俏,一袭洁白的婚纱把她的腰身修饰得是那么的楚楚动人,那欲语还休的样子很有点童话里公主的意味,她微笑着,她灿烂着,就那么被新郎一步步抱出了娘家的门,身后是一阵祝福的声音。 “嫂子,你回来了。”佳卉对艳云说着,神色里有点娇羞。 “佳卉,祝你幸福!”艳云说了这句话,看着小姑子佳卉脸上那满溢的快乐,忽然心里就有了很多的感触,曾几何时,自己也在做着这样的梦,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被一个挺拔而英俊的男人抱上车子,缓缓地,自己与爱的男人就此走进新生活,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个画面。艳云目送着佳卉的车子驶出了村头,心里想着,人生啊,如果还能选择,那真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妈,我姑姑可真漂亮。”这是小航从见了艳云以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艳云有点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孩子的话她很爱听,也许是她想起了自己与杨波的婚姻,那个被婆婆美其名曰的“旅游结婚”,就是那个倒霉的旅游结婚把自己与杨波栓在了一起,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有现在这样多的惆怅?又怎么要被宋世轩的家人逼迫着做出艰难的抉择?可稍稍一想,她又恨上自己了,都是自己不好?当初若不是自己与杨波未婚同居,哪来的怀孕?又那来的什么旅游婚礼?这就是说,人一生所做出的一切事情都自己选择的,怎么怨得了别人?别人可以给你指点,可以给你促成,可纠根揭底还是你自己的作为。再一想,若不是自己嫁给了杨波,那个不知道过日子的男人,又怎么去得了宋世轩所在的那个城市,也根本就不会遇见这样一个爱自己的男人,那何来现在的一切?也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环环相扣,任谁也是不能改变的,只有一路茫然地走下去而已。 第六十二章 婆婆媳妇 小航说他很喜欢别人的cd机,可以随身听音乐的,很好。 艳云很高兴,说,那我们一起去买吧。 恩。小航很快乐地应着,拉妈妈的手就紧了一些,艳云也很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那只不大的小手,自己究竟还能再握多久?她的心莫名地就疼起来,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小航,我要怎么办?我怎么能舍弃我的孩子? 在镇上的一家音像店里买了孩子要的cd机,拿着那机子,小航都有点爱不释手了。看着这样一个小东西就可以让儿子快乐成这样,艳云的心就一波一波地酸楚。她征求了孩子的意见,又给他买了一些学习上用的东西,看看孩子的衣服实在是很旧了,她有在镇上仅有的一家服装店,给孩子买了两套衣服,衣服的款式不是艳云喜欢的,可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就了,若是自己可以留在这里一晚上,那明天可以带孩子去城里买,可是宋世轩跟来了,他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又怎么能留下,在这时艳云才知道为什么宋世轩要跟来,想想要是他不来,自己也许真的没有勇气离开小航。 忽然地,艳云对宋世轩心里多了点怨恨,他是太不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杨波。 农村人结婚一般都在家里请客,虽说现在很多的酒店都是薄利的,但在杨波妈这样的老人看来,在家里请客至少是很忙活,但还是省的,再加上本身这是个喜庆的事情,在家里是很热闹的,亲戚朋友凑在一起,利用这个机会说说话,叙叙旧,一举多得的事。杨波今天很忙,一直就在接送客人。妹妹结婚,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认真负责的。 这会儿,酒席已经开始了。 “你们去哪儿了?妈都找了你们几次了。”杨波问艳云,他是在笑着的,可艳云怎么就觉得那笑很假,一种突然的陌生感席卷而来,怎么,这个男人就是与自己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么?他是小航的爸爸? “哦。”艳云应了一声,就与孩子走了进去。 “艳云啊,你快过来坐,我都找你几次了。”杨波妈笑着,就拉住了艳云的胳膊。 “妈,你还和我客气啊。” “不是客气啊,你为了这个家,出去辛苦了,妈这是觉得亏对你啊。”老人说着,就要落泪了。 “妈,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你可不要这样了。”艳云赶紧给她拭去眼角的泪。 “奶奶,你看看我妈妈给我买了新衣服了。”小航仰着脸就和老太太说。 “是吗?倒是妈妈知道心疼孩子。”老人实在忍不住了,泪还是落下了。 “妈,我给杨波寄回来不少钱,都说要他给你的,留着给孩子买衣服,学习用品的,怎么他没给你吗?”艳云问。 “他给我什么了?这个混小子,就知道天天自己享受了,孩子的事他一点也不管,你说我和你爸爸都这样大的年纪了,得不到儿子的照顾也就罢了,还得替他养儿子,我们老两口子这是那辈子欠他的啊!”杨波妈低低地说着,眼里就都是郁闷了。 “什么?他怎么能这样?他问我要钱的时候,可都是说给孩子买什么啊。”艳云惊诧了。 “妈,我爸都很多日子不回家了,不知道都去哪儿了。”小航说。 “我找他去。”艳云火了,怎么有这样的混蛋。 杨波妈其实想拦着艳云的,可是看看眼前的小航,她没有拦,杨波是自己的儿子,可这儿子也太没责任心了,好好一个家他不经营,却让自己的媳妇出去挣钱,媳妇挣钱了,他不花在家庭里,倒是跑在外面风流快活。他勾搭上了那个叫阿萍的女人,那女人离婚了,自己也不上班,就是靠勾引一些个有贪心的男人,把那男人哄得提溜转,让那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出力。这一切杨波妈是早就有耳闻,也劝了杨波几次,说的轻了他不理,说的重了,他就几个月都不回来,更不要说照顾小航了。现在艳云回来了,老太太打心眼里希望媳妇能训儿子一顿,把他拉回来,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婆婆媳妇,可应该说没有那个婆婆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与媳妇吵架,天天不安生的。杨波妈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小航的头,心里感慨着,就是可怜了小航了。她转身回了屋子里,酒席还在进行着,人们在推杯换盏着,说笑声闹成了一片。 第六十三章 杨远与心仪 艳云刚走到街上就遇见了两个人,是杨远还有一个女子。 “嫂子,你回来了么?”杨远迎上前,对艳云说,他的话里是有惊喜的,在艳云听得出来。 “恩,阿远,你还好么?”艳云笑着问,但说不清为什么,她的心里有雨在下了。 “心仪,这是杨波家嫂子,你还没见过呢。”杨远拉着身边的那个女子,介绍着。 “嫂子好。”心仪很客气地说了一句,两个女人的眼光在这时纠缠在了一起,都说女人的心是敏感的,也许是不假的,在这个心仪的眼光里,艳云是看出了一些戒备的,而艳云自己也是知道的,她有点酸楚了,在很久以前,她知道杨远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传统的道德理念让他不能在阳光下关注自己,若是可以想必自己也是走不到现在这一步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一直以来在默默地关心着的男人,眼看着就要被一个女人揽进怀里了,也许从此不光是他的人,甚至他的心都是不可能再于自己身上流连了,这是一种失去么?自己并没给予杨远什么,可是却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尤其是在那些难忘的记忆里,杨远都象是自己的阳光,执着地温暖着自己,这是怎么样一种异样的爱?又是怎么才能被忘记的? “阿远,弟媳妇很漂亮,你可要珍惜啊!”艳云看着心仪,笑。 “恩。”杨远应着,目光就迎上了艳云的,那目光里有很多的东西,说不清楚的,可是艳云是懂得的,那都是牵挂,都是祝福,你记得要保重自己,知道么?这是杨远心里的话,他没说,但艳云听到了。 “恩。”艳云也应了一声,心仪有点诧异,艳云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紧说,“你们快进去吃饭吧,我得找找杨波去。” 杨远与心仪走了,艳云有点愣神地站在街上,她忽然很羡慕心仪,一个女人这一生若是能找到杨远这样一个知冷知热,又细致体贴的男人,那才是一生的幸福,可遗憾的是,这一点关于婚姻的感悟,大多是需要一个女人经历以后才能搞明白的,而这时已大多是悔之晚亦。走过了,永远就是走过了,想把那痕迹抹去,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路上的脚印还是心里的记忆,那是深刻的。 唉!这都是命啊!人与人不同,命运自然也就不同,自己之所以要遭受那样多的痛苦,也许是自己前生做过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吧,那么自己的今生该怎么走过呢?如果自己真的为了自己的幸福舍弃了小航与这里的一切,那自己是对的么?会不会在来生里再次遭遇不幸呢? 大街上,阳光走过艳云身边的时候,她没感觉任何的温暖。 第六十四章 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了! 艳云在邻居家找到了杨波,他正与客人在吆喝着相互敬酒呢。 “杨波,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艳云的神色应该是很沮丧的。 “哎呀,波儿媳妇回来了啊,赶紧地陪叔喝一杯。”这一桌上的邻居张叔说着,就要给艳云倒酒。 “张叔,我先与杨波说点事,一会儿我回来要好好敬您老人家一杯的。”艳云尽力地挤出点笑,今天这个日子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的。 “那好吧,你们小两口刚见面,说说话是理应的。” 艳云朝酒桌上的人笑了笑,然后就与杨波走了出来。 “你找我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会儿再说。”杨波酒已经喝了不少了。 艳云没理他,只是朝前走着,一直就走到了前街自己的家里。 门关了,就在院子里,艳云问,“杨波,你把我寄给你的钱你都用哪儿了?” “我爱用哪儿,就用哪儿,你管的着吗?”杨波一副无赖的样子。 “你个混蛋,你还要脸么?我那都是给孩子的,你再不务正业也不能花给孩子的钱啊?” “是,我是不要脸,可你呢?你要脸么?”杨波很不屑地说。 “我……我怎么了?”艳云支吾了,她隐约地觉得杨波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了?你做婊子,当小姐,什么男人你都要,你还当我不知道吗?” “你……你……”艳云忽然觉得有一阵眩晕,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自己是在外面做什么的,可是为什么他不制止,还问自己要钱? “我什么?你是我老婆,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了,我花你两个钱怎么了?”杨波把腰叉着,一脸都是厌恶的神情。 “你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了,你还花这样的钱,你……你……”艳云很想哭,真的很想歇斯底里地哭一次,自己还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心里觉得对他不起,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无耻。 “你以为我没去过,就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吗?那个施兰就是当鸡的,她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与她在一起能是做什么的?还回来训斥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杨波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 院子里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在现在的艳云看上去,恍惚觉得多了点荒凉的东西,是树不再有以前的葱茏,还是那些小鸟,小虫子不再那么的活泼,生命好象在一次邪与善的争执里有了新的见解了,错的不说未必别人就不知道,对的就是说了,别人也未必理解。杨波就那么坐着,那脸色看上去是赤红的,酒已经喝了不少的他,目光里都是不屑,在定定地注视着艳云。 第六十五章 我曾经做过小姐 “你既然知道那我们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我们离婚吧。”良久,艳云说,她的心在被谁狠狠地撕碎着,一阵阵痉挛般的疼痛就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传涌着…… “离婚?你想得美!你乖乖回去挣钱吧,和谁睡我不管,但是我没钱了,你就得寄,不寄我就去要你好看。”他恶狠狠地说。 “可我把钱寄回来,你都花哪儿了?父母没花,孩子没花,就你自己消遣了,你还是人吗?”艳云终于哭了出来,她难以控制自己了。 “我花哪儿与你没关系,可你要是敢不寄我就敢收拾你。” “你……” 这时,门开了,小航就站在了门口。 “小航……”艳云叫着就上前要拉孩子的手。 “你别碰我!”小航喊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小航!”艳云哭着,就追了出来,但是孩子依然头也不回,瞬间就消失在胡同口了。 艳云的心碎了,她的梦想碎了,孩子知道了自己做过了什么了,他是憎恶自己的,他再也不会叫自己妈妈了。自己也是不配当他的妈妈的,我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她的头在撕裂般的疼,人也就象是失了魂一样朝村口走去。 这条路,这条通往大路的小路,自己曾经走了很多次,从这里走到了爱情的芬芳里,又从这里走进了婚姻的酸涩里,再从这里怀着希望走了出去,可是现在自己就要从这里再次走开,只这一次,永无归期了。是么?再也不能回来了!我的孩子啊,我的小航啊!她哭着,风儿就那么无情地吹过来,冷了她脸上的热泪,也冷了她的心,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悲剧吗?自己最终还是要做一个恶女人么?舍弃了自己的亲骨肉,奔向另外一个幸福?这就是自己要的么?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忆着小航脸上的厌恶,还有那个杨波他的嘴脸象是个贪得无厌的狼,那绿色的眼睛就那么直视着自己,让艳云不由地一阵阵地发抖。 她的电话响了。 “喂。”艳云接了,依然她是抽噎着的。 “艳云,怎么了?你哭了么?怎么了啊?你快说。”是宋世轩。 “世轩,我……” “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不要哭。”电话挂了。 不大会儿,在大路上艳云看到了宋世轩的车子。 看见了艳云,宋世轩下了车,就把她揽进了怀里,“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是他打你了么?看我不进去废了他!” 艳云一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不……不要,带我离开这里,马上就走,走啊!”泪,就在她的脸上雨水一样的奔流。 “你别哭啊,我带你走,咱们马上就走。”宋世轩怕了,他看得出来,艳云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车子很快地行驶在马路上,艳云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眼睛闭着,泪痕依旧。 宋世轩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敢问,深怕自己一问,再触动了艳云的伤痕。 良久,忽然艳云就抬起头。 “你知道吗?我儿子知道了,知道了我曾经做过小姐,他知道了,哈哈,他知道了啊,他不会再理我了,他恨我了,我的小航啊!”艳云又痛哭失声。 宋世轩明白了,艳云的绝望是来自于孩子的,一个母亲在自己孩子心理的形象应该是慈爱的,善良而美好的。可是现在艳云心里的希望破灭了,她想在自己儿子的心里做个完美母亲的形象轰然倒塌了,这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的,可事实却残酷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艳云!”宋世轩轻轻喊了一声,很怜惜地把艳云揽进了怀里,车子缓缓地停在了路边,路的旁边是一座小山,山上一片秋景,俨然繁华后的沉寂,树上的叶子枯黄着,地上的小草也染了风霜,在默默地走向生命里最颓废的一季。 第六十六章 属于我的家呢? 从那以后艳云再也没回去看过小航,不是她不想孩子,她经常在夜深的时候,想起小航那无辜的眼神,他是自己的骨肉,自己怀胎十月的生下来的,这是事实,一个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可她也知道小航是恨了自己的,是自己的作为让渐渐懂事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妈妈做了不能做的事情,那事情是为所不耻的,他幼小的心灵是不知道去琢磨谁是谁非的,他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做了小姐了,那会让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唾弃的,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给予孩子这样打击的却是他自己的妈妈。 艳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再见小航了。 艳云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破碎在了小航的愤恨里。 想念或是怨恨,这都只是情绪,而情绪是阻挡不了日子的延续的,或者说任什么也阻挡不了的。艳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她又要做妈妈了,不能说她没有欣喜,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她心底的温柔会被一个因爱出生的小生命激发的一览无余。所以,她就在这样一面怀念以前,一面畅想未来的状态下,日日矛盾着。 宋世轩是极其高兴的,他又要做父亲了,这次他孩子的母亲是爱自己的,自己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艳云对于他现在来说,就是那个美丽的公主,携手与自己生活,然后在一个庄严的古堡里,自己将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会托起一个女人与一个孩子的晴空。 这样的美好是那个男人都向往的,这样的自豪是每个男人都在极力争取做到的! 但事情也并不是很完美的。 宋世轩的父母一直都没从心理上接纳艳云,他们从没来看过艳云,也当她不存在,只是偶尔会问自己的儿子,艳云的孩子什么时候会出生。老太太也去了商场,为即将出生的小宝贝买了很多的东西,可他们始终是不能谅解艳云的行为的,在他们看来,一个女人就是在怎么样的境遇下,也是不能放纵自己的,若是人人都这样轻易地败在命运的手里,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女人是纯洁的呢?做为一个人,谁的人生又都是一帆风顺的?坎坷下,你的堕落只是证明了你的懦弱而已! 宋世轩曾几次试着和自己的父母沟通,想让他们接受艳云,至少母凭子贵,能给艳云一个明朗的身份吧。 但是没用,在这个问题上,老两口是出乎意料的坚持,他们都在强调这都是为了宋世轩好,一个堂堂正正地男人,是不能与隐讳牵手的,那会毁了他的前程的。 就是小雪,也很讨厌艳云,说她是一个坏女人,不要脸,还抢了自己的爸爸。孩子的这些话宋世轩是很想与她解释的,但想想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里懂得那么多,就是说了,也是没用的,何况宋世轩知道女儿的身后,一直都有那个叫娜的女人的怂恿。 社会上也有很多人在议论着宋世轩与艳云的事情,毕竟这是个芸芸众生的世界,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言论的产生,谁也是不能把别人的目光或是言谈堵住的,一个人做了一件事情,自己可能不知道真正的意义在哪里,但在很多你周围的人看来,是不是错误的,或者说是不是可以接受的,就有了评断了。宋世轩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当在与朋友聚会的时候,也是会有人提及艳云的,他都有点难以解释的窘迫,他不是觉得艳云是不能见人的,只是他很明白在这个人与人关系复杂的社会里,就算是一点点的风雨也会被人夸大成了不起的暴风骤雨的。所以,在很多时候,沉默真的是上好的武器。 本来宋世轩也准备让艳云起诉与杨波离婚,然后两个人堂堂正正地走到一起。可是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是怎么也不会接受艳云的,即使离婚了,那又有什么意义?于是,当他提起的时候,艳云哭了,说,“我是可以脱离那个家的束缚,因为那个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冰窟窿,可是还有那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家呢?我……我的心又怎么能暖和的过来呢?” 宋世轩一时无语,只是揽艳云进自己的怀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第六十七章 宝贝,一切有我! 后来,艳云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生下了一个男孩,很健康,长得也极象宋世轩。 这一来,宋家欢喜了,尤其是两位老人,还破例地去了医院看望了艳云与孩子,并在家里积极地为孩子收拾房间,置备用品,说是要为宋家的栋梁之才创造优良的环境。 宋世轩乐疯了,他一次又一次地亲吻着艳云,在她的耳边说着感谢的话。 艳云,感谢有你,你给了我爱,让我的生活满是温馨; 艳云,感谢有你,你带给了我一个可爱的孩子,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希望; 艳云,感谢有你,今生我将因为你而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艳云也被巨大的幸福笼罩着,她细看着新生的孩子,模糊间就想起了小航,他们都是自己的骨肉,是老天的故意捉弄,才让自己注定只能守护他们中的一个,这是老天的残忍,也是自己的悲哀。 泪,就在这时流下,是幸福的,也是酸楚的。 艳云与孩子从医院里回来,就住到了宋世轩的自己的家里,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这个富丽的家里,装潢一新,墙壁上没有了前任那个女人的痕迹,什么都是新的,包括记忆。宋世轩依偎在母子两个人的身边的时候,脑子里没有了任何的关于可馨的思绪,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自己又何苦在意?是艳云的出现带给了自己快乐,也是她帮助自己从以前的踌躇里走出来,这以后的生活将会象春天一样,都是新气象,新概念。 而沉浸在幸福里的艳云并没有想到,她因为追寻新生活而放弃了自己的小航,那个已经十二岁的孩子瞬间就成了一个有父有母的孤儿。 杨波在自己妹妹婚礼后,又腆着脸给艳云打过电话,问她要钱,当然,也说是为了小航。他的这个电话让艳云愤怒地斥责了他,并说以后再也不会给他一分钱。 杨波火了,说是若她不给,他就要来找艳云,让人人都知道艳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艳云被气得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宋世轩把电话夺了过去,他对着杨波说,“你来吧,你个混蛋,你也就会威胁威胁女人,花女人的钱,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脸很白么?够资格当小白脸么?我告诉你,我等着你来,等你来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收拾成一摊垃圾,让推土机把你掩埋了,好歹也算是做了点有用的事,肥沃了土地了。” “你……你是谁?我与艳云的事要你来插嘴?”杨波在电话里喊。 “我是谁?你听好了,我是艳云的男人,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宋世轩这时简直就是在怒吼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靠上你这样的男人了?” “我这样的男人怎么了?照样你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宋世轩的语气很是不屑,若不是怕影响了自己宋家的颜面,他早就找人修理这个叫杨波的男人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男人存在,那是对男人这个词的玷污。 “好,你等着瞧!”杨波说。 “奶奶的,我等着,你要是不来就他妈的不是个男人。”宋世轩对着电话喊。 电话挂了,艳云一下子就扑进了宋世轩的怀里,嘤嘤地哭着。 “宝贝,别怕,一切有我!”宋世轩紧紧地抱着她。 从那以后,宋世轩把艳云的手机号码换了,杨波也并没有找来,他就是一只纸老虎,只能瞪起眼珠子吓吓女人而已,若是正的有人站起来了,对他大吼一声,那他的胆子是会被吓破的。 第六十八章 没人要的孩子了 艳云彻底地和以前的一切断绝了,她全心全意地在抚养着新生的儿子,那孩子的一次啼哭,一种微笑,都让艳云的心里满是喜悦。孩子,都说是爱的结晶,自己与世轩的爱,真的是很不容易的。想想自己的人生若是没有世轩的出现,那就是陷入地狱般的黑暗,这一生也只有宋世轩能真正地关心自己,爱自己,给自己一个安宁的生活。艳云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宋世轩与孩子的身上,她尽力地忘记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的?她尽量地不去回忆,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惧怕,惧怕在夜夜的梦里,她看见了哭泣着找妈妈的小航,在向自己扑来,而自己却不能拥抱一下自己的亲骨肉,那样的梦就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残酷。 所以,艳云在暗暗地祈祷,就是沉淀吧,让自己曾经的一切! 因为对于艳云的拒绝,杨波是很愤怒,可他又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怒火牵扯到了小航的身上,说是他的母亲不要他们父子的,那他也不管小航了,叫小航以后有什么事就找自己的妈妈去,不要再来烦他。 杨波的妈妈对儿子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子是很生气的,自己的骨血怎么就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她曾找了艳云的妈妈问,关于艳云的下落,可艳云妈也是不知道的,艳云除了会在过节的时候,给自己的妈妈寄点钱回来,就一点音信也没有。 小航已然懂事了,知道了妈妈与爸爸都在抛弃自己,自己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了。 农村里的人闲暇的时候,都是会聚集在村头或是谁家的炕头上聊天,说话的。有一段时间,杨波一家的事情就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了,尤其是当小航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的时候,有的人就回唏嘘感叹,哎呀,怎么就有这样的父母呢?为了自己的享受,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于是,众人都附和,是啊,这样的人无情无意,怎么就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大家的议论有时也是会被小航听到了,很多人甚至不避讳小航,都认为他只是个孩子,知道些什么?又懂些什么?可他们并不知道,小航自从在自己家的门口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就陡然长大了,他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都在做一种不可见人的事,都迷恋着一种为世人唾弃的享受,在这享受里他们忘记了自己,也不再想管自己的了。自己就是那棵小草么?随着季节在繁荣或是颓废,没人在意自己想要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小航开始厌弃上学了,他不愿意在课堂上听老师们讲的头头是道,关于幸福,关于责任,那些了不起的大道理都与自己无关,自己的父母不是也上学过么?他们的老师不是也教育过他们么?可是他们不照样抛弃了自己?所以在孩子幼小的心理执拗地认为,学习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有自己能够帮助自己,既然父母可以走自己喜欢的路,那么自己也是可以的。他日渐地成了学校里不再管的逃课大王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就这样走上了社会,他并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在自己放弃自己,反而固执地认为,他自己已经长大了,是可以走好自己的路的,就是没有父母,没有谁的关爱,那自己也是可以的。 第六十九章 那年的八月十五 那年的八月十五,佳卉与自己的老公彭杰一起回了娘家。 进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农村人过节都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在外面工作的孩子回来了,大多是带着自己的爱人与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专程回家来与父母一起说说话,做做点好吃的,喝点小酒,那份安然与快乐是老人们需要的,也是孩子们渴望的。一到过节,从窗户里就会传出欢笑声,这样亲近的融合是每个人都不能舍弃的,有了亲情的关注也才有了走过生活的勇气。 “妈。”在院子里佳卉就喊了一声。 奇怪的是屋子里暗着,天已经黑了,可是怎么没打开灯呢? 佳卉与彭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有些疑惑,难道父母不在家? 可是他们进了屋子才发现两位老人就坐在炕沿上,神情俱是沮丧的,妈妈的脸上依稀还有泪痕,象是刚刚哭过了。 十五的月亮还没爬上来,傍晚的黑暗把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渲染得很沉闷。 “妈,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么?”佳卉赶紧问。 “是佳卉回来了啊?”她妈妈这样说着,泪就又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爸,妈这是怎么了?家里人都哪儿去了?大哥呢?小航呢?”彭杰看看屋子里就两位老人就问。 “唉!”杨波爸叹息了一声,就闷闷地把烟点着了,一个人抽着。 “妈,你可急死人了,到底怎么了啊?”佳卉隐隐地觉得家里是有什么事情了,要不一向很爽朗的妈妈怎么会这样的哀怨。 “都是上辈子做的孽啊,你看看这那里有个过团圆节的样儿。”杨波妈也叹息了。 “我大哥了?小航呢?怎么嫂子也没回来么?”佳卉问。 “唉!你就别提你那个不争气的大哥了,他看上了那么一个离婚的女人,早就不顾家了,还把你嫂子稍回来抚养小航的钱都挥霍了,你嫂子一生气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小航呢?” “小航没有父母管着,我与你爸又这样老了,那里管得了他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天天逃学,和一帮社会上的混混搞在一起,已经是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上饭,我那可怜的孙子啊!”杨波边说边哭着。 “那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劝劝她看是不是能回来,这样下去,就把小航给害了啊。”说着佳卉就掏出了手机。 “佳卉啊,不用费力了,她的号码已经换了啊。”杨波妈说她已经打了很多次了,都不通的。 没办法佳卉就又给杨波打了电话,他的电话倒是通的,可就是一直也没人接。“这个混蛋,我明天就去找他,看他管不管这个家了?”佳卉气极了。 “算了,要紧地是我们先去找找小航吧,那孩子再在外面流浪一阵就真的无法拉回来了。”彭杰对佳卉说。 第七十章 暗淡 接着两个人就出了门,彭杰骑着摩托车带着佳卉就去了镇上,杨波妈说,很多人看到小航时常都在镇上的网吧里混日子的。 小镇不大,可是网吧却有七,八家。 没有具体小航在那一家的信息,没办法佳卉与彭杰就一家一家的找。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远处近处的人家都是灯火通明的,门口的两边都是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的,隐隐地看过去,红色的灯晕悠悠地在夜色里飘荡着,与天上那伦明月的光辉相互照应,很是一片让人遐想的美好。 但佳卉此时没了任何关于过节的兴奋,她只是在心了一遍遍地求着,老天啊,快让我找到小航吧,他是个多么可怜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怎么就会有杨波这样只生不养的父母?她焦急的神情就那么清晰在脸上,牙齿也在疼着,眉心都皱在了一起了。 看出了她的忧虑,彭杰握了握她的手,“没事,能找到的!你不要太焦急了。” 佳卉看了看丈夫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终于在找到了第六家网吧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小航的身影,已经13岁的孩子,身子很是瘦削,头发也长了,不知道是多久没理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胸前与袖口那里都被磨得发亮了,更让佳卉吃惊的是,小航的手上拿着一支香烟,那红色的烟头正袅袅地冒了着烟,小家伙的脸上神情很是不在乎的样子,正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小航。”佳卉喊了一声。 小航转过头,看见了喊自己的人是佳卉姑姑,眼神里先是一喜,但接着那神色就暗淡了,“干吗?”他转过了头,继续看电脑屏幕。 这孩子怎么这样?彭杰生气了,自己与佳卉找了他这样久,好容易找到了,他却对自己的姑姑这样的态度,“小航,你出来,你姑姑为了找你都要急坏了。”他对小航说了一句,语气里是有不满的。 “我要你们找我了么?闲的。”没料想,小航头也不抬随口就说了一句。 “你这孩子,是不是找揍啊?”彭杰火了。 佳卉拉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个眼色,彭杰没再说,只是用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注视着小航,这孩子是不能再耽搁了,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么可爱了,怎么就能演变成这样呢?他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丧失了信心了? “小航,跟姑姑回家吧,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大了,今天过节他们都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佳卉走进了网吧,伸手拉着小航。 小航很想挣脱佳卉的手,可是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姑姑正用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有点不忍心了,就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烟掐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网吧。 随后,彭杰用摩托载着佳卉与小航回了村子。 杨波妈看见了孙子回来,自然就又是一劲地抹眼泪,骂杨波与艳云没有责任心。小航只是听着,一言也不发,吃完了饺子,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再没有出来。 坐在炕上的杨波父母那里能吃的下去什么饺子,都是哀声叹气的。 佳卉与彭杰也是默默无语的。 这时候十五的月亮已经很大很圆了,那皎洁的光辉就洒落在了院子里,到处都是亮堂的,甚至屋子里不用开灯也能看见彼此的面容。这是个喜庆的节日,可坐在了屋子里的几个大人,丝毫没感觉到一点关于喜庆的东西,都是黯然的。这月亮可以把世界上每一个很狭小的角落都照亮了,那么人的心呢?人的心也能在月亮挂起来以后,被照耀的一片光明吗?难啊! 第七十一章 佳卉与彭杰 佳卉与彭杰没有在娘家住宿就回去了。他们两口子在城里一个并不繁华的地角开了一家饺子馆,生意很是兴旺,两口子每天都是很忙活的,天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好在两个人婚后感情非常的好,彭杰是个知道体贴妻子的男人,每每总是很怜惜佳卉,重活累活都是他一个人包了。 对于佳卉来说,这日子过得尽管很辛苦,可心里是很甜的,一个女人在父母手底下是会很受宠的,若是嫁了男人,也能被男人呵护着,那就是一种真实的幸福,那也是一个女人一生梦想的实现了。 可是,当天晚上他们从娘家回了家,佳卉就一直很不开心,她默默地躺在彭杰的身边,动也不动,可彭杰还是觉出了妻子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 “佳卉,怎么了?冷么?”彭杰说着,就把妻子的身子转了过来,亮亮的月光下,他看清楚了佳卉的脸上都是泪水。他吓怀了,“佳卉,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么?” “阿杰,我是觉得小航,他可怎么好啊?”佳卉这会是在啜泣了。 “唉,都是你大哥不好,若是他对大嫂好,那大嫂也不至于跑出去,现在连家也不回了,大人怎么都能活的,就是毁了孩子了,看看小航,那神情怎么也不象一个13岁的孩子,太过冷漠了,都是没人管,没,没人疼的结果啊。”彭杰搂着妻子说。 佳卉也叹息,但她不哭了,她知道自己就是把眼泪都流光了,也是帮不了小航的。 屋子里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只有月光依然是在悄悄地漫步着。 “阿杰,我想……我想把小航接到我们身边,我们养他怎么样?”佳卉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彭杰叹气了。 “我知道这有点让你为难,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侄子,我的父母眼看着年纪那么大,不能管护孩子了,我做为他的姑姑,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堕落成一个坏小子啊!”佳卉说着,就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丈夫。 彭杰不说话。 “阿杰,你不愿意,是么?” “佳卉,我不是不愿意,他是你的侄子,也是我的,只是我看他很难管服的样子,怕他来了以后,你又多了份心思,那样你会很累的,我是担心你。”彭杰用手摸着自己妻子的头发说。 “阿杰,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能置他于不顾啊。”佳卉深深地偎进了丈夫的怀里。 “只要你开心你就那样做吧,我也会帮你的。”彭杰说。 “你真好,阿杰。”佳卉的吻印在了彭杰的身上。 彭杰轻轻地把妻子揽进了怀里,一阵温柔的抚慰后,屋子里吟唱起了一首关于缱绻的音乐,月光有点羞涩地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躲进了云彩的后面,只是露了一个小小的脸,绯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