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家的当家俏主母》 第1章 三对三相亲 “咳咳咳……咳咳咳……” 姚家三位千金跪在太子府宴厅前,正前面坐着的是当今太子宇文鸿。 左侧是他的二弟,二皇子宇文琴,右侧是国公家的独子,侯爵秦翼澜。 三个女人垂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敢随意吱声,只是这咳嗽声是止不住的。 “咳咳咳……” 太子吱声问,“一直咳嗽的那位,就是姚家嫡长女姚瑶?” “回太子,民女正是。”姚瑶捂着娟帕小心翼翼回道。 宇文鸿吱声道,“抬起头来让我们瞧瞧。” 姚瑶微微昂头,眼睛还是往地板上瞄,不敢抬视线直视。 这皇家的人,如果想治你罪,不管什么借口都能寻。无理直视也能让他们抓把柄。 宇文鸿啧啧两声,“美是美,只可惜,身子太孱弱。回头若是抱去软塌,就怕一夜都撑不过去。” “哈哈哈……”边上,二皇子宇文琴陪同哄笑。 姚瑶神色不动,只是眉宇间已经能感觉到她不爽快。 两个皇子拿她容貌和体质当众调戏,甚至引来隔壁她家二妹捂嘴偷笑。 这两个男人,说实话,一个也不是好夫婿人选。 听说边上那位侯爷,是个瞎子? 姚瑶偷偷摸摸瞄了那侯爷一眼。 那个面容淡漠,从容抿茶,举止优雅的男人,虽然双眸失了一份光采,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 偷瞄一眼赶紧收回视线,心窝里有些小紧张。 还好他是瞎子,她偷瞄应该没被发现吧? 秦翼澜喝完一口香茶,嘴角微微钩笑了一下。 宇文鸿对着堂下呼道,“隔壁那位美人妹妹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隔壁? 隔壁有两个呢,一个是她二妹姚莹,一个是她三妹姚玉。 美人?太子说的是哪个? 不管说的是哪个,姚瑶按下姚玉的手背,示意她别抬头。 另一侧,姚莹则大大方方昂起了脑瓜子,视线灼热的朝宇文鸿抛了过去。 宇文鸿原本想问的是姚玉,因为他见三人中,除了姚瑶相貌最娇嫩美艳之外,就属姚玉可爱动人。 不过眼下,他被姚莹这媚眼一抛,倒也心花酥痒,满意点头,“姿色也算不错。二弟,这个和你很适合,要不考虑考虑?” 宇文琴冷眼一翻,心里思量着,太子打的好算盘,把三个女人中最不漂亮的给他安排上,自己挑最好的? 宇文琴努嘴道,“我确实很想自己拿主意,可是这次选妃,不是我说了算。” 顿默了片刻后,他又补充了句,“也不是太子哥哥您说了算。得先让咱们这位姚大小姐先挑才行。我们仨,才是被动的一方。” 宇文鸿听见这话,心里就有气。 这次当面相亲,皇上让他们三人一人挑一家姑娘娶回府中供着,不为别的,就为她们父母,数十年前,救了皇上一命,尤其是姚瑶的生母,为了给皇上挡剑,直接毙命。 皇上吩咐,三位姑娘长大后,就嫁给皇室中人为妃为妾。 长女姚瑶先选,剩下的留给姚莹和姚玉。 “咳咳咳……咳咳咳……” 姚瑶身子孱弱,这咳疾,已经有六年多了,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寿命将至。 皇上也为她的婚事十分操心,就想让她在死前结婚成亲,这份大恩,也算报给了她们姚家。 秦翼澜轻声道,“太子殿下,都跪这么久了?不赐座吗?” 宇文鸿嘴角钩笑,“呵,三弟说得是,看美人着迷,竟然忘记了这事。来人,赐座。” 姚瑶捂着胸口忙道,“太子殿下,咳咳咳……民女得回府喝药了咳咳咳……民女想早些请辞,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开恩?” “这就要走了?”宇文鸿有些惋惜,“都还没同你那两位妹妹好好聊一聊呢。” “就是啊!”姚莹直接插嘴,“姐姐你身子虚弱,出不了远门,但也别拖累咱们呀。” 对于姚莹无礼放肆插嘴,姚瑶只是丢了个白眼给她,但也没说责备的话。 毕竟太子都不怪罪她,她这个长姐也没脸没皮说她什么。 姚瑶回头道,“那请太子殿下允许民女和我家三妹一同请辞,二妹她很乐意陪太子殿下说话。” 姚莹瞬间绿了一脸。 她大姐这口吻,把她说得像是恬不知耻黏上去的花痴似得。姚莹哪里听不出来? 宇文鸿也听出来,这三姐妹关系不睦,尤其是老大老二,眉宇间都呛着火药味。 那个姚瑶虽然身子虚弱,但气势却一点也不输她家二妹。 哎,可惜啊可惜,倘若她身子强健,光看她这嫡长女的架势,还有这份姿色,绝对是三姐妹中的佼佼者,他绝对会选她。 可她这咳疾…… “咳咳咳……咳咳咳……” 咳成这样,娶回家也只是娶个药罐子,摆在床头光看看,碰也碰不起。有什么用? 宇文鸿一心就把视线丢在姚瑶身后老三身上。 不止是他,他看见二弟的视线也放在姚玉那处,这较劲的心态立马冒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听着姚瑶的咳喘,秦翼澜起身道,“两位皇兄,三弟就不奉陪了。我去皇上那边下会儿棋。” 宇文鸿呼道,“三弟你可真扫兴,说好了等会儿一起去听曲儿的。哎,算了算了,让她们回去吧。你也别走。” “嗯。”秦翼澜站在原地,摆着一副,她们不走,他就走的姿态。 姚瑶即可起身,屈膝礼道,“那民女们先行告退。咳咳咳……咳咳咳……” 临行前,姚瑶又忍不住抬头偷偷瞄了秦翼澜一眼。 一眼又一眼,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 比另外两个要好,可能会是好夫婿人选。 三姐妹一走,宇文鸿忍不住问道,“三弟,你看中了哪个?跟我说,回头我去姚家给你牵线。虽然我无法做主,但我可以让那姚大小姐给你定。” 秦翼澜淡然一笑,“我随便。姚氏千金,娶回家都是小公主,还不得捧着护着,若是有半点怠慢,得被皇上扒皮。” “呃,呵呵……你说得可真实诚。”宇文鸿叹气道,“救命之恩大于天,父皇如此厚待姚家无可厚非,姚家又无半个儿子,传宗接代问题也是个大问题。估摸日后他们三姐妹哪个生了儿子,还得往回过继给姚家。” “这些都是小事。”宇文琴吱声道,“关键是看嫡长女先选谁,若是她挑中了三弟,三弟可咋办啊?你本来就有眼疾,又娶个肺痨。听国公舅舅说,他不打算让你娶二房?这日后传宗接代如何是好?按我说,要不让姚家老二老仨中,随便哪个,先给了三弟吧?” 宇文鸿也点头,“二弟说得不错,三弟你考虑考虑?看中老二还是老三?我择日就去找那姚大小姐商量好。若是晚一步,让那姚大小姐面圣定了人,你就危险咯。” 秦翼澜轻声道,“不必,让那大小姐自己挑吧。她若真挑中我也无妨。娶回家便是。” 不可察觉他嘴角钩笑着一道细小的弧度。 三姐妹回府后,刚跳下马车,姚莹就迫不及待的哭诉道,“大姐你自己不想讨好人家,也别阻拦我们啊!你说你今天办的是什么事儿?” 府内迎门而上的二姨娘李雪忖,上前忙问,“闺女?怎么了?” 姚莹摸着帕子呼道,“太子殿下要与我说话,大姐挡着不让我和太子殿下说话,非吵着要回家。说什么她要喝药了。哼!” 李雪忖立马拉了一张脸,“姚瑶,你这样做就真的太过分了。太子殿下看不上你,你就这般拦我家莹莹的前程?要不要脸?” 姚瑶捂着胸口,轻咳两声后说,“不说话不会死,我不喝药就会死。姨娘的意思是,你为了你家闺女的锦绣前程,不想搭理我的死活咯?” 李雪忖一噎气,差点被她的话给呛死。 姚瑶扭头端正了姿态,回道,“就算这次太子殿下看上了二妹也没辙,我若想选太子殿下,二妹只能择其次。姨娘可明白?” 李雪忖连忙变了脸,讨好道,“莹莹,快道歉。” 姚莹收到信号,也急忙换了张讨好的嘴脸,“姐姐对不起嘛,我只是心里有些着急。难得一次入宫。就想贪玩贪玩罢了。姐姐别介意我刚才的失礼。” “咳咳咳……玉儿,扶我回苑。” “是,姐姐。”姚玉搀扶着姚瑶,回了苑落。 “咳咳咳……玉儿帮我端药过来……咳咳咳……” “是,姐姐。” 姚玉去端药的时候,遇上了姚瑶的贴身侍婢红洛。 红洛抢着药碗问道,“大小姐怎么又使唤您了?” 姚玉尴尬笑笑,“没事的,只是端个药而已。” 红洛支吾道,“三小姐,不是我说您,您也太乖巧太听话了些。好歹你也是三小姐啊!虽然和大小姐不是一个娘亲亲生的,可也是姚大人明媒正娶的妾室所出。三小姐就不应该听大小姐瞎使唤,这些粗人的工作,还是我们这些粗人来做吧。” 姚玉想了想,却坚持把药碗拿了回来,“姐姐让我端的,你别插手。” 红洛努努嘴,凑头问,“三小姐?这次相亲看得如何?太子和二皇子他们,可属意于你?” “我不晓得,我不敢抬头说话。” “肯定是我家大小姐挡着你的脸了,对吧?” 好像……是的…… 姚玉想起之前,太子说要让美人抬头,大姐压着她,不让她动。 红洛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不肯为自己争口气。说真心话,我感觉,我家大小姐,这次肯定要把你安排给那个瞎子侯爷。” “什、什么?”姚玉脸色微微变了。 红洛轻声道,“不信你等会儿探探我家小姐口风,看看她想给你安排给谁。十有八九,就是那瞎子侯爷。三小姐,你可得警醒一些啊。你自己的未来,不能掌控在别人手里。我们家大小姐时日不多了,霸占太子妃位又有何用呢?你就算争取不到太子妃位,但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必须得把握把握才行啊!若是嫁给了瞎子侯爷,你这辈子都得服侍那个瞎子了。到时候,你家二姐姐在你头上趾高气昂压着你,你何时能翻身?” “……” 第2章 糊涂三妹 红洛的话,一字一句,深深刻在她的心间。 端着药,姚玉慢吞吞的去了姚瑶卧房。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坐在书桌上,写着书信。 姚玉走上前,把药放在桌边,轻声道,“大姐?” 姚瑶放下笔墨,抬头笑笑,“玉儿。我正要书信给圣上。这次面见三位皇亲,你觉得哪位最好?” 姚玉低头道,“我不晓得,大姐您觉得呢?”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但、未必就是好夫婿,我们女子找归宿,不能只找背景,得看男人品德如何。我觉得他们俩都不行,但那个侯爷,感觉还不错。” “是那位有眼疾的侯爷吗?” “嗯。秦翼澜。”姚瑶低声呢喃道,“此人应该是位良人,所以三妹,我打算把你许配给他。” 果真! 红洛所言一点也不假,姐姐想把她,配给那瞎子侯爷。 姚玉的嘴角,微微抿了又抿。 方才红洛的话,一次次的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她家大姐姐,真的只把她当仆从了吗?什么都把最差的东西胡乱塞给她?自己则挑最好的? “咳咳咳……”姚瑶捂着胸口,端着药碗,拧眉喝下,“这药一天比一天苦。哎……咳咳咳……” 姚瑶拿起桌上信纸递给姚玉,“你替我差人送去皇宫给皇上。我的婚事不急,你的婚事,我先安排掉。” 姚玉拿起信纸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姚玉属意秦侯爷,请皇上赐婚。 看见这行字,姚玉明白,如果这封信送去皇宫,塞到皇上手里,那她肯定会被赐婚给瞎子侯爷。 姐姐的要求,皇上是绝对会答应的。 姚玉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心骨都在冰寒。 “是,姐姐,我这就差人送去皇宫。” “嗯,你去吧,我也累了,喝了药就想睡。”姚瑶心满意足的躺去床榻。 姚玉则拿着信纸,回了自家屋里,拿着笔墨,把姚玉的玉字强行改成了瑶。 隔日。 信纸就到了皇上的手中。 宇文侗月拿着信纸,老眼眯缝了两眼。 立马唤了秦翼澜过来,对他说道,“姚瑶来信了。你的婚事,被安排好了。” 秦翼澜忙问,“她选了谁?” “你。” 秦翼澜拳头一捏,欣喜点头,“好。甚好。” 竟然用甚好两个字? 他好像很满意姚瑶似得? 宇文侗月轻声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嗯?怎么了?”秦翼澜笑容微落。 宇文侗月哼笑道,“这信纸,有被人改动的痕迹。姚瑶属意秦侯爷,请皇上赐婚。但这个瑶字,仔细看,有被修改的痕迹。” 秦翼澜心里一急,问道,“那她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清楚,但很明显,她给你安排的婚事,不是她自己。”宇文侗月拧眉道,“我若拿这信纸过去拆穿她们,势必要揪出这个篡改信纸的恶人,惩戒一翻。到时候和姚家闹得不痛快,感觉也不好。秦三,你觉得这事要如何处理?” 秦翼澜轻声道,“皇上就当没看出来字迹被篡改过,就按照上面所写的安排可好?” 宇文侗月喷笑问,“那若姚瑶过来质问我怎么办?” 秦翼澜说道,“你把信纸,当众给她,当众问她,这是不是她写的?问她是不是被人篡改过了!你看她会不会认?” 宇文侗月听了仰天大笑,“哈哈哈——秦老三啊秦老三,你可真贼啊。” 秦翼澜呼了口气,“请皇上成全了吧。” “好!那朕就下旨了哦!” “嗯。” 隔日,秦翼澜亲自拿着圣旨,上了姚府。 “太傅姚文献嫡长女姚瑶,出来接旨!” 姚瑶有些小糊涂,但还是叫了姚玉一起出来接旨。 她就奇怪,为什么不是姚玉接旨?是她来接旨? “姚氏千金,嫡长女姚瑶,奉皇上旨意,嫁于侯爵秦翼澜为妻。赐,血珊瑚一对,金玉碧落翡翠对镯十八对,金蟾丝缎二十八匹……” 姚瑶听着,脑子嗡地一下被炸开,小眼偷偷瞄着宣读圣旨那太监身旁的侯爷,见他神情淡定如常。 心思乱得不行,这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为什么她被皇上赐婚给了秦翼澜?明明她安排的是三妹啊? 圣旨宣读了久久后,太监嬉笑道,“姚大小姐,接旨吧。” 姚瑶抬头轻问,“皇上可否收到民女的信纸?” “收到了啊!” “那这……这……”姚瑶慌得厉害,都无从下口询问。 太监撇了秦翼澜一眼,见他嘴角钩了钩笑,从兜里掏出信纸递给姚瑶,让她看个明白,问道,“姚大小姐,这信纸可是你亲笔所写?” 展开一看。 确实是她亲笔所写的那份信纸,只是上面的玉字,被强行改成了瑶字。 姚瑶恍然抖了下身子,猛地侧身看向姚玉。 姚玉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光这一举动,姚瑶明白事情始末。 这丫头竟然私自篡改她的信纸? 听着秦翼澜的质问,如今她也只能咬牙点下了头,“是民女亲笔所写。” 如果她说被人改动的话,皇上肯定会落罪下来。到时候抓出改她信纸之人,姚玉不得被…… 姚玉啊姚玉,她这个傻妹妹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姚瑶无力的接下了圣旨,“咳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听着咳嗽声,上前三步,伸手递上,“姚瑶姑娘,起身吧,地上凉。” 未婚夫婿这手都伸了过来,她若不接就是当众不给秦翼澜面子。 姚瑶无奈只能递上小手,被他托起身子。 微微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他怀里。 姚瑶真心气自己身子不争气。 “没事吧?” 也不知道那秦翼澜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竟然就吹在她耳根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唇离她耳畔有多近吗? 果然瞎子就是瞎子,看不见,谁也埋怨不了他。 “没事,多谢侯爷关心。”撒手,躬身,“民女身子不适,就不招待了。玉儿,去唤爹爹来。” “是,姐姐。” 姚瑶拉着脸对姚玉悄声说,“等会儿你来我苑子里,我有话跟你说。” “是……” 送走了秦翼澜后,姚玉忐忐忑忑徘徊在房门外,小手拧巴成麻花。 屋子里不停传来姚瑶的咳疾,姚玉就更加不敢进屋了。 红洛路过房门口,看见姚玉这模样,一把把她扯去角落说道,“三小姐干嘛呢?” “我怕姐姐生气。” “呵,你怕啥啊?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大小姐再骂也挽回不了局面,再说,如今大小姐选了侯爷,那你的未来夫婿,不是二皇子就是太子殿下,以后你的位分比她高多了,你还用得着怕她生气吗!” 姚玉拧眉嘟囔,“说来说去,姐姐总归是姐姐,她平日里对我也还算不错。” 红洛拍着姚玉手背说道,“三小姐已经长大了,有什么事,你自己拿捏主意不行吗?非要听她安排?她安排的就一定是好的吗?” “……” “三小姐也是认同了我的话,所以才对信纸动了手脚的,不是吗?” 确实。 姚玉真的不喜欢大姐给她安排的婚事,她不想嫁给瞎子。 这次动手,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第3章 大婚 红洛贴耳道,“如果你姐姐真心对你好,你就进屋跟大小姐说,你要嫁给二皇子为妻。” 姚玉一愣,“为何是二皇子?” “因为嫁给太子的话,你只能是侧妃。将来你就算生下孩子,你孩子也是庶出,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你应该明白,庶出的孩子有多委屈?什么也做不了主。你想让你的孩子步您的后尘吗?” “……”说得好有道理。 红洛压着声说道,“我听二夫人那边说,也想让她闺女许配给二皇子。可见,二皇子才是最好的夫婿人选。三小姐,你可得擦亮眼睛啊,别选错了人。” “嗯。”姚玉用力点了点头。 事关自己未来终身大事,她一定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姚玉又在门口沉思片刻后,鼓足勇气,推门进屋,“姐姐。”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朝她投去一道失望的眼神,“玉儿!你这次真的太不懂事了!咳咳咳……姐姐我给你安排的好夫婿,你为何……咳咳咳……” 姚玉沉默低头,捏捏拳头后,抬头道,“我不喜欢瞎子。” 姚瑶捂着胸口,呼道,“男人瞎不瞎是无所谓的。他眼瞎但心不瞎!咳咳咳……太子和二皇子,真的比不上那侯爷半分。你……咳咳咳……你……咳咳咳……算了……算了……事情都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用。眼下,太子和二皇子,你想选谁?” 姚玉紧张抬眸,“姐姐能给我安排吗?我想嫁二皇子为正妃。” 姚瑶揉着眉心道,“为何不是太子?” “我听说,若是嫁与太子的话,庶女不能当正妃,只能是侧妃。但嫁与二皇子就可以是正妃。我想要正妃之位。” “这不是正妃侧妃的问题,关键是看你能不能受宠,你庶出嫁与二皇子想当正妃,但二皇子的母妃,她看不起你的。有贤妃顶着你,日后你可能会很难受。但太子母妃已经不在了,你嫁过去虽然是侧妃,但生活比较自由。日后宫中若有宫斗,你少一分锋芒,被人针对的机会就会少很多。听姐姐最后一句劝,嫁给太子当侧妃。” 姚玉咬了咬牙,“姐姐,你选的未必就是好的呀。姐姐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玉儿的心思呢?你既然叫我自己开口提,我提了,你又不听。” “咳咳咳……”姚瑶当下被气得捂嘴直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气来,“玉儿。这是你下半生的人生大事啊!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这夫家的门槛,跨得太高,摔得越狠。这道理,你不明白吗?” 姚玉昂头道,“我只知道,我将来的孩子,必须是嫡长子。所以我必须要正妃的位置。我不想要太子,我就要二皇子。” 姚瑶揉了揉眉心后,甩甩手,“罢了。就听你的吧。只希望你日后,别后悔。” 姚玉一喜,忙躬身道谢,“谢谢姐姐成全。” “哎……咳咳咳……” 姚瑶第二封书信写去给皇上后,皇上连下两道圣旨。 定了老二姚莹,嫁给太子为侧妃。 定老三姚玉,交给二皇子为正妃。 三对良缘,同一天成亲。 姚莹如愿以偿嫁入了太子府,牌面自然是摆得最足,虽然是侧妃,但也是明媒正娶。粉嫩的嫁妆,配着艳红的妆容,眉开眼笑。 只是太子脸上,神色不佳,拉着脸,都没去接人。 太子就坐在高台上,等着自己的妃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娶个侧妃,皇上没必要现身,隔日也无需进宫面圣请安。 但如果今天嫁给太子的是姚瑶,那她铁铮铮就是太子妃位,今日安排的婚礼,也会复杂十倍。皇上也得去太子府坐镇高堂。 二皇子娶的是正妃,但二皇子是庶出,皇上连太子府都不去,二皇子那边自然也不回去。 宇文琴还是对姚玉挺满意的,人美娇甜,性子温驯,当日面见相亲,他也是一眼就看上了她。如今这个安排,甚得他欢喜,把人接入府中,就出去和人喝酒去了,喝得畅快淋漓。 回了卧房,还反过来吵着要大家进来闹洞房。 来闹洞房的,都是皇亲国戚,各家世子少爷。生性放荡不羁。 这洞房闹起来,姚玉差点被他们折腾死。竟然要她当众和二皇子亲嘴给他们看? 姚玉被折腾得泪眼汪汪才算消停。 皇亲国戚,长辈都去了太子府邸,晚辈都去了二皇子府邸。 余下国公府。婚宴就只有少数朝臣或是皇亲夫人前来恭贺。 酒宴比较平淡,并无太多喧哗。 姚瑶头上没有带红盖,只有珠帘面纱,两只眼睛能瞧见所有景色。 下轿的时候,秦翼澜就站在轿子前,亲自掀了轿帘,伸手接她。 姚瑶抓住他手腕,心里明白,她不带红头盖,意思是想叫她给他领路。 他看不见路,她得带着他走。 一路红毯,姚瑶贴耳说道,“夫君再三步有门槛。” “嗯。” 两人一路走到高堂。 高堂只有国公大人一人,国公夫人,也就是当今皇上的长姐,已经离世多年。 嫁进来没有婆媳矛盾,自己独掌侯府后院,当家主母,位分也不比太子侧妃低。 姚瑶心里还在懊恼。 这个家门如此完美,姚玉为何不愿嫁进来呢? 拜完天地,两人直接进了洞房,坐在床榻,一动不动。 姚瑶不住侧头看着自己的夫婿,大大方方的打量他,反正他看不见自己。 来来回回,再来来回回。 心思不停琢磨。 太子和二皇子的相貌,她都不曾见过,只是听过声音,可光听两人谈话口气,她就对那两个男人没有半分好感。也不知道太子和二皇子是不是同秦翼澜一样如此好看? 姚瑶扭了许久手指头,憋不住了,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她这一咳,惊动了身旁的男人,秦翼澜轻声问,“衣服穿了多少?” 姚瑶忙道,“不冷。夫君不必关心。” 秦翼澜伸手道,“把手给我,探探温度。” “真的不冷。”姚瑶低头微微羞涩。 他倒是大方,直接伸手过来抓,摸上了她膝盖,一路寻上来,才抓到了她的小手。 一抓,秦翼澜笑了笑,“你喜欢撒谎?方才在屋外我就摸你手冷,进了屋这么久,手也热乎不起来?” “我……咳咳……天生体寒。手捂不热很正常。窗户都已经关严实了,真的不冷。” 秦翼澜抓着她小手,扯到自己膝盖上捂着。 姚瑶扯不动,又红了脸,着急问,“侯爷为何不去喝酒?” 他只是眼瞎,身子没毛病,喝酒没问题吧。 秦翼澜轻声道,“我不喜吵闹,那些想闹洞房的亲戚也被我回绝掉了。” 姚瑶一听,大大松了口气,“谢侯爷。” 第4章 洞房夜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姚瑶忍不住又轻声问,“侯爷心中可有什么心仪的侍婢?回头我可以安排个日子。” 秦翼澜眯眼问,“你是想给我安排妾室?” “是啊,我身子孱弱,不适合怀孕,爹爹想要我传宗接代,实在是为难我。所以我想……” “不用想。我侯府药草多的是,你把身子给我养好,等着给我怀孕生宝宝。” “……” 姚瑶直接起身,跪在他脚边,抬头瞅他,为难道,“侯爷,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本来不该说这些话的,咳咳咳……但我不得不提一下,侯爷,我……咳咳咳……本来没打算嫁给您。” 她终于说了! 之前她写给皇上那份书信,虽然他已经心中了然,可还是心中带刺。 想听她说说事情原由。 秦翼澜问道,“什么意思?本来没打算嫁给我?” “是的。我本来想让我家三妹嫁给您。只可惜……她不愿。咳咳咳……” 书信所写的,是姚玉,而非她姚瑶。 “为何是你三妹?不是你自己?”秦翼澜追问道。 “因为我一眼便能感觉,您会是个好夫婿。可我寿命有限,最多也就两三年了吧。这么好的男人,留给我,岂不是可惜?我就想把你留给玉儿。可……玉儿她年轻不懂事,也没眼光。哎……”姚瑶眼底里还带着浓浓的惋惜。 秦翼澜大手捏紧半分,用了不少的力,“这选夫婿又不是选衣服,不是你说让就能让的。你妹妹不喜欢我,你就别强求她。” “侯爷说得是。所以这次,妹妹想要嫁与二皇子,是她亲自开的口。我帮她牵了线。” 秦翼澜顿默片刻后哼笑,“你妹妹……”确实没眼光。 “不聊别人家的事了,天色不早了,瑶儿我们……” 姚瑶忙抬头打断他的话,“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咳咳咳……侯爷……”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憋久了怕越说不出口。侯爷……”姚瑶捏了捏热腾腾的小手,紧张道,“大婚之日说这个虽然有些晦气,但我还是得跟侯爷好好交代。我只说一次,日后侯爷不爱听的话,我绝不再说第二次。” “什么?” “我的身后事,我自己偷偷安排。若我挺不过两年,我想回姚家和我娘亲一起……” 秦翼澜一把把她从地上扯回怀里,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吓得姚瑶噎了嗓子,“啊?侯爷?” 秦翼澜轻声道,“确实不是什么好话,我不爱听。” “啊……知、知道了。日后不会再提。” 大婚当日她竟然跟他说,她把自己的身后事都给安排好了?死后还想回姚家,和她娘亲合葬在一起? “给我宽衣,我们早些歇息吧。” 一听这话,姚瑶捂着嘴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这脸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呛红的,还是羞红的。 秦翼澜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后背悄声道,“从明日开始,你的食谱,我来定。药方我重新给你配。” “嗯?” 药方? 姚瑶好奇问,“侯爷竟然还懂医术?” “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秦翼澜扶她起身,抓着她小手放在自己领口,引着她给自己宽衣。 衣衫半解,轮到她了,秦翼澜伸手摸索她肩骨,像是在寻她衣扣,吓得她赶紧抓住领口,“我自己来。咳咳咳……” 秦翼澜只是笑了笑,也不为难她。就怕真把她吓咳死。 他先行上塌,安安静静等她。 姚瑶脱下外套,看看秦翼澜,问道,“侯爷不挪进去吗?我睡外侧。” “我怕你睡不习惯,掉床。” “……” “睡我里面,安全。” “……” 姚瑶无奈,直接跃过他身躯,缩去角落,盖上被子,紧张眨眼。 这灯…… 忘了吹了。 姚瑶又偷偷看他,心跳声噗通噗通,直跳喉咙眼。 被褥下,一只大掌悄悄挪了过来。 刚碰到她小手,她就吓得坐起身,“咳咳咳……咳咳咳……” 这洞房花烛,她怕自己熬不过去啊!也不知道这洞房的时候,还有其他手续没办妥? 只听那太子提过,洞房夜,她挺不过就会被男人折腾死。 秦翼澜跟着起身,伸手揽着她肩头轻哄道,“别怕,你这咳疾没有治愈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啊……”姚瑶小眉头拧巴得厉害,紧张得唇色都失去了血丝。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我方才只是想给你把个脉,你不用这么紧张。” “……” 把脉需要躲在被窝里把脉吗? 为什么不能像这样大方着来?他纯心想吓她不成? 姚瑶忙道,“侯爷,要不我睡耳房吧?我半夜可能会咳嗽,扰您安眠。” “不需要。扰了就扰了,晚上睡不好,明日就晚些起床,我跟爹爹说一声,明日不去请安了。让你休息。” “这可不行啊。坏了规矩,别人要说闲话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闲话,我还怕这个?” “……” 秦翼澜调侃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肺痨配瞎子,天生绝配。” “……”姚瑶无语道,“侯爷心态真好。” 这都不生气?还自己调侃自己? 把了个脉,两人重新躺下。这次秦翼澜不在探手,他还背过身。 这一背身,姚瑶就松了一大口气,感觉咳喘也没这么厉害了,舒舒服服闭眼歇了过去。 但是半夜,她又咳着起身,“咳咳咳咳……梦桃?红洛?咳咳咳……药……” 身旁的男人跟着起身扶她肩头,“夫人。” “啊——”姚瑶吓了一跳,这才清醒,自己今日嫁了人。从此床榻旁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侯、侯爷!” 瞧瞧这慌乱无主的小脸儿。 秦翼澜忍不住轻笑,“该不会?你忘记我了?” “呃……” 秦翼澜顺着她后背说道,“不要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是药三分毒,治不了你,反而坑了你的身子。今夜先挺过去,明日我叫人配了新药给你。” “啊……是。咳咳咳……” “你侧躺着睡,我给你拍拍背。” “啊?哦……” 姚瑶为难躺下,刚背对他就被他拧过身来,“这个姿势才好顺背。” 两人面对着面,她脸直接贴在他喉咙口处,视线紧对着他那迷人的喉结。 有他顺着后背,呼吸确实顺畅了许多,可这睡意实在难以上来。 就这样绷着身子,动也不敢乱动。 她就想,等他睡着,等他睡着后偷偷离开他怀抱,这样她才好安睡。 可等来等去,他就是不睡,后背这手,一直来来回回。 他都不困的吗? 奇怪。 最后还是她没挺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迷迷糊糊磕上眼。 第二天醒来,这睡姿就没变过,两人一直这样相拥着,被窝里着实暖和。 昨晚他肯定很晚睡,现在就别吵他睡觉。别掀他胳膊,别乱动,别咳嗽。 “唔……噗噗……噗……” 这不争气的身子。 第5章 被逼喝药 “噗噗噗——” 就算捂死了嘴巴还是憋不住。 男人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着怀里捂嘴偷咳的小女人,嘴角忍不住钩笑道,“想咳就咳出声来,没必要憋。憋坏了也不好。” “对不起,侯爷,吵醒你了。” “没事。既然醒了,就起床梳洗吧,早上空气新鲜,适合你调养身子。” “是。我服侍您。”姚瑶赶紧下榻,率先穿衣裳。 秦翼澜轻声道,“你动作缓着些,没必要这么着急。不是赶集市。” 姚瑶望望天色问,“爹爹上朝回来了没有?回来的话,咱们先去请安后再回来吃早饭可好?” “你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请安?” “礼不能废。”姚瑶着手帮他穿衣,小手忙里忙外,倒也不算慌乱,好像在家学过似得。 束发也十分了得,手艺精巧。 “咳咳咳……” 若不是她体质跟不上,怕这姑娘能干的东西还会有很多。 秦翼澜不和她争,她吵着要请安,都听她的。 秦国公秦岩捋着胡须直点头,儿子的眼光肯定是不会错的。 姚太傅的嫡长女,姿态落落大方,人也秀气灵动。除了有点咳疾,其他都毫无瑕疵。 光看她请安的姿势就知道,在家肯定练过好多遍。真是有心。 请个安,还要给他送礼。 应该是姚太傅准备的,一盒上等的极品茶叶。 秦岩笑呵呵地应,“以后就不必来请安了,你身子不好,在家好好休养。” “谢爹爹。但礼不可废,不能天天来请安,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还是得需要的。” “啊……呵呵呵,好好好。都听你的。” “咳咳咳……” 姚瑶捂着嘴小咳了两声,秦岩就道,“行了,你们小俩口爱干嘛干嘛去。我也有事要忙乎去了。” “是,爹爹。那我们告退了。” 姚瑶牵着秦翼澜的手,两人一同离开国公府。 也不是说她故意要和夫君秀恩爱,只是因为她夫君有眼疾,看不见路,她扶着他走路,无可厚非吧。 可她还是有点害羞,被别人看见了,估计会说她行为放浪。真是为难死她了。 回到自家宅邸,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 刚吃没几口,药就给她端了上来。 只是这次的药,看着特别黑。 姚瑶奇怪问,“梦桃?这药?你煮糊了?” 梦桃忙道,“没有啊,是侯爷吩咐给的新药。” “啊?” 还真给她换了药,姚瑶低头闻闻。 味道一如既往的难闻,光闻就感觉特别苦的样子,姚瑶拧眉看向秦翼澜,轻声问,“侯爷,这是什么药啊?” “毒蛇,毒蝎子。” “……” “你体内有淤毒,以毒攻毒才能治好你的病。之前的药,都没什么用。你先吃饭吧,吃好饭,正好药凉。” 姚瑶有些嘀咕。 这侯爷是不是觉得她两年寿命还是太长?也没必要这样坑她吧? 不太想喝这药怎么办? 吃完早饭,休息了片刻,秦翼澜吭声道,“把药喝了吧。” “是。” 姚瑶端起药碗,闻了又闻,挣扎了半天,她偷偷瞄了一眼秦翼澜,见他视线失焦,她悄悄把药碗递给梦桃,指指角落处的小盆景。 梦桃心领神会,赶紧接过药碗端去盆景处,倒掉。 送回空药碗,姚瑶笑嘻嘻的把药碗往桌上一放,“药喝完了。” 秦翼澜眨了眨眼,轻声问,“喝完了?” “嗯。” “苦吗?” “还可以。再苦我也习惯了。”姚瑶作势擦擦嘴角,好像真的被她喝完了一样。 秦翼澜点点头,“嗯,真乖。给你个奖励,来,你过来。” 姚瑶无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喝个药还要奖励。” 秦翼澜不多话,直接摸她胳膊,抓着就往自己身上扯。 “啊?” 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姚瑶急着推却,“侯爷你干什么呀?” 也没等她挣扎,秦翼澜一把压住她后脑,凑过红唇咬了上去。 小嘴落入他唇间,吓得她轻呼出声,嘴一开,落了条细缝,舌头趁机往她嘴里扫了一下。 当下,她就明白了他在干嘛! 他竟然在检查? 而且当场被他抓包,抓了个现行。 秦翼澜退开身,嘴角钩笑,“我这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清甜了?一点药味也没有?” 姚瑶羞红了脸,低头久久不语,就捂嘴咳嗽,“咳咳咳……” 边上两个侍婢,见不得两人亲嘴,早已背过身,非礼勿视。 秦翼澜唤道,“再去给我端一碗药来,我亲自喂。” “是。” 姚瑶为难极了,眼看着自家侍婢匆匆离去。心眼直打鼓,“侯爷……” 药重新端来,姚瑶想起身自己坐,可他不放人。 “坐着。我喂你喝药。” “……”姚瑶低声道,“这次我真的会喝,侯爷让我自己喝可好?” “不行。我说了我要亲自喂。” “……” 拿他没辙,只能由着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勺子,吹了又吹,还自己试温度。感觉可以入口,一勺一勺就往她嘴边递了过来。 姚瑶眉头直拧巴。 真是苦啊,比她之前喝的药要苦上十倍。 一碗药下肚,她竟然满身是汗,她又忍不住扭捏起来,“侯爷,我出汗了,想去沐浴。” “暂时还不行。” “嗯?为何?” “你体内毒气还没全部排出,等半个时辰吧。” “哦……那我去内室等。” 姚瑶又想起身,可秦翼澜还是不肯放人,“别乱动,我要把脉看药效。” “可我出汗了。” “我知道。没事,别怕。衣衫家里多的事,不怕湿透。” 这不是有没有衣衫可以换的问题,是她出汗了,有汗味,多难闻呀? 他竟然还让她粘在他腿上? 他不觉得冲鼻吗? “侯爷你让我起来,让我坐你远点……咳咳咳……”她快要被他气死了。 这男人的手就是大,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他眼睛瞎,但身子利索,这手臂一圈住她腰肢,他说不放,她怎么也挣脱不了。 “咳咳咳……”这不争气的垃圾身子。 他说要给他把脉,也不全是借口,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把脉端详。 “药性还不够烈,明日看样子还得再给你加两味药。可能会更苦。” “……”不会吧? 他是真的怕她活得太长?连两年都等不起?分分钟都想要她小命? “我可以去沐浴了没有?”这满屋子都快被她汗味撑坏了怎么办? “嗯,我叫人打水。” 姚瑶又尝试起身,可他还是不放人。 她心里嘀咕不停,难道?他要跟她去浴室洗澡? 她怀疑的恐慌,终究还是发生了。 秦翼澜牵着她手,一路跟她去浴房,屋子飘起热腾腾的云雾,服侍的侍婢都被谴走。 秦翼澜说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第6章 管事嬷嬷没教她那些知识 姚瑶苦不堪言,轻声道,“侯爷,洗澡而已,我自己可以。您能否出去?” “你怕什么?且不说我看不见,就算我看得见,你也是我夫人。” “我不习惯。会别扭。” “你沐浴的时候我也要号脉的。沐浴期间血液流动的感觉会非常清晰,这个时候把脉是最好的。” “……”他这是在睁眼说胡话还是怎么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听过哪个大夫提过,沐浴时把脉最了得? 想想,还是算了。别跟他挣扎了。 反正他看不见,先脱了再说。 姚瑶背过身子,衣服一件件落地,脱到亵衣亵裤的时候,忍不住撇头偷偷瞄他两眼,见他视线放在别处,宽心吐气,狠心落下最后两件衣服,赶紧扑进浴桶里把自己埋起来。 秦翼澜憋着笑意。不敢用正眼看,但余光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的,不错,身材超级好,玲珑有致。 一入浴桶。 嗯—— 舒服—— 奇怪哦,以前每次沐浴都很痛苦,因为闻到腾腾热气就会咳嗽。 这次竟然没有咳嗽。 男人的手,摸上浴桶,这手朝她伸过来的时候,姚瑶一把抓住他,“侯爷,我手在在这儿。” 别摸不该摸的地方啊! 秦翼澜憋笑两声,稳着她的脉搏,轻声问,“你这咳疾多久了?” “六年多了。” 那就是十一二岁就开始有了咳疾? “是因为染风寒引起的吗?” “不清楚。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自己看了大夫后,就一直在喝药,药方也换过好几种,可就是治不好。” “把脚丫子抬起来,我捏捏脚心。” 姚瑶用非常戒备的眼神瞪着他,“脚心也算号脉?” “脚心下有许多穴位,我按按穴位,看看你毒气堆积在哪个地方。” 瞧他说得如此义正言辞,退却不了的样子。 幸好水面上有铺玫瑰花瓣,不然透明的水面,脚丫子这么一抬,不是什么春光全部尽收眼底?就算他看不见,她心里也不舒坦。 脚丫子探出玫瑰花瓣水面,被他一掌抓在手里,食指指腹往她脚心一拧。 “啊疼——” “肺部不好,很正常,咳疾伤肺。” 他又拧了另一个地方。 “啊疼——” “胃也不好,经常喝药,药会伤胃。确实会疼。” 他再拧一个地方。 “啊疼——” “肝脏也不好,乱吃东西,身子被拉垮。若没我,我看你这小命,确实只有两年好活了。” “……”需要他说吗?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呀! 拧了好几处,她哀嚎声不间断。 屋外守门奴婢小厮纷纷偷笑脸红。 这大白天的,侯爷和夫人,情趣真好。就一直听夫人喊着疼疼疼。 清清爽爽出浴后换好衣物,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胸口瘙痒想要咳嗽的感觉,变小了许多。 不知道是他药的功效,还是沐浴的功劳? 发簪点缀好,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姚瑶视线微微迷离。 不是她瞎吹,她这容貌确实漂亮。若是去掉病恹恹这个头衔,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分,非她莫属。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肩膀上突然压上两只大掌,热烫得她直呼气,“啊?侯爷?” 秦翼澜弯下腰,贴耳闻了一下。 姚瑶羞涩低头,“侯爷在做什么?” 秦翼澜低声道,“我眼睛看不见,但嗅觉十分灵敏。我要知道我家夫人是什么味道的。免得日后被人唬弄,自家夫人被人掉了包,也不知道。” 这是他光明正大窃她芳香的借口吗? 顺着铜镜,姚瑶也放肆的打量着身后的男人。有点奇怪,镜子里的男人,为什么视线怪怪的?感觉让人有种错觉,好像他不是瞎子。那双眸子,带着一丝丝的火? “夫人你真香,用的是什么香料?” 姚瑶嗫嚅应,“我不用香料,就偶尔熏一些安神的熏香。” “那就是夫人的体香了,怪不得连夫人的汗水都那么香。” 姚瑶惊讶扭头,瞄了一眼身后男子,“侯爷你乱说什么呀?” “只是想让你习惯,以后你我二人肌肤相亲……” 肌肤相亲……姚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见她这幅傻乎乎的表情,秦翼澜顿默片刻后问,“嬷嬷们……没教你什么吗?” “教我什么?” “呃……上花轿前,嬷嬷们没跟你说些什么?” “没有啊。” 老嬷嬷们估计是没想过姚瑶会有侍寝的一天,感觉没必要教她这些东西,所以什么也没跟她提。 秦翼澜有些泄气,这事儿她若不懂,他也不能用言语来教她,看样子只能等她身子调养好以后,用行动来教她这些事儿。只是她这身子这么虚弱,怎么也得修养一年半载。 算了,慢慢来吧。不急。 叩叩—— “侯爷,洪公公来了。” 秦翼澜眉头一拧,应道,“这就来。” 姚瑶忙起身,“夫君我扶您。” “嗯。” 两人手牵手出了房门。 门口,洪公公拱手道,“侯爷,侯夫人。今日早上,二皇子带着他的正妃去跟贵妃娘娘请安。” 姚瑶听着一喜,“是三妹吗?” “是的,但二皇妃因为去得晚了些,贵妃回房睡下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姚瑶眉头一拧,忙问,“那我三妹呢?回去了?” “没回去,还在那边跪等着呢。” 这是变相被罚跪的意思啊。 姚瑶心窝急坏了,“侯爷。” 小手轻轻一扯,秦翼澜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别急,我带你进宫给皇上请安。” “谢侯爷。侯爷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嗯。” 姚瑶急忙进屋,也不知道她在鼓捣些什么东西,回头,手里端了一个小布包。 她走出屋子,从布包里掏了锭金子塞给洪公公。 洪公公尬笑着佯装推了两下,最后还是美滋滋的收进兜里。 洪公公拱手拜了拜,两人暗戳戳的交易就在秦翼澜眼皮子底下完成了。 秦翼澜憋着嘴角,努力不让它往上扬。 他这夫人,手段绝对了得。他就带她进宫,看她怎么给她家三妹解围。 第7章 营救三妹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 秦翼澜进不去后宫,姚瑶只能独自前往。 这三步一咳,十步一喘是她病美人的标配。随行公公丫鬟都巴拉着眉头偷偷瞅她,走路尽量离她远一些,避免被她传染咳疾。 “咳咳咳……” 好不容易走到嘉贵妃的门口,还得等候传唤。 两个大丫鬟过来迎接她,只是屈膝躬了躬身子,眼珠子往天上翻着说话,“贵妃娘娘还没起,有劳侯夫人耐心等着吧。” 她的三妹在屋内跪着,而她呢,侯夫人就只配站在门外等。 一个罚跪一个罚站的意思,陈淑嘉丝毫没把他们姚家放在眼里。 姚瑶拿出一对玉镯子,两个大丫鬟一人一对塞进她们手里,“侯爷带我过来给皇上请安,皇上国务繁忙,我就劝了侯爷缓些再去,想着先来给贵妃娘娘请个安。既然贵妃娘娘还没起,我也就不叨扰了,这是臣妇给贵妃娘娘带的见面礼,两位姐姐帮忙转交给娘娘吧。” “姐姐不敢当,侯夫人可别折煞咱们。侯夫人稍等一下,奴婢去看看娘娘起没起。” 姚瑶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了,她欣笑点头,“谢谢。” 两个大丫鬟走去内舍,对着陈淑嘉说道,“娘娘,侯夫人带着见面礼过来请安,见是不见?” 陈淑嘉打开礼物盒子,里面躺着一根极品金钗,是个女人一眼见了都忍不住心动的货色。 陈淑嘉嘴角挂笑,哼道,“为了她这三妹,她可真舍得打点!礼物收了,人我不见,她能拿我怎么着?” 那大丫鬟连忙说道,“侯夫人和侯爷进宫跟皇上请安,可皇上那边还没去就直接来娘娘这儿了,侯夫人给娘娘莫大的面子呢!” 一听这话,陈淑嘉轻蔑的嘴脸立马凝结,“不愧是姚太傅的嫡长女,说话真有分寸。什么没去皇上那儿就直接来我这儿?有这规矩?越了皇上这道坎,意思就是皇上授意让她过来的呗?” 陈淑嘉一拍桌子,满脸不悦的起身更衣。 慢吞吞的出了内堂,坐在姚玉身前的高椅里,摆弄起新玉钗。 姚瑶进屋屈膝行礼,“臣妇姚瑶给贵妃娘娘请安。” “嗯,赐座吧。” 两个女人各坐一端,独独姚玉苍白着脸儿,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冷汗嘀嗒地掉。 姚瑶瞥见姚玉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心窝里也急得厉害。 这个二皇子也真是的,带着自家妻子过来请安,他倒好,自己跑没了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媳妇儿跪得多么辛苦,也没说过来帮她解解围。 陈淑嘉嘴角钩着冰冷的笑意,斜眼腻视着姚瑶,来来回回打量无数遍。 说实话,就算今日嫁给她儿子的不是姚玉,不管是哪个媳妇儿,不管她今天请安是不是晚了还是早了,这顿罚跪绝对免不了。 她要罚这姚玉,姚家老大还想救?她救得了嘛她!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能使些什么鬼把戏。 姚瑶对着陈淑嘉笑颜赞道,“娘娘今日气色真不错,面润红玉,想必也为二皇子新婚欢喜不已。” “啊,是嘛。侯夫人的嘴儿确实甜。” 姚瑶端着一根豪笔轻轻递上,“这个是臣妇为皇上准备的请安礼,可是皇上日理万机,想必也没时间接见臣妇。要不贵妃娘娘替臣妇转交给皇上吧。” 接过豪笔,陈淑嘉眼睛一亮。 龙凤雕刻笔身,毫毛匀称结实紧密。金嵌龙,阴嵌凤,龙凤咬头接尾缠绵悱恻,寓意极好。 这礼物送出去,皇上绝对满意,但这丫头没送,要转手让她代送,这是变相给她讨好皇上的机会。这礼物可比金钗要让她满意多的多。 陈淑嘉欣喜问,“这笔好精致,是哪位大师的手笔?回头我也去找他定制一根。” 姚瑶微笑道,“这是臣妇亲手制作的狼毫笔,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这笔还是一对的。” “一对?那另一只呢?” “另一只自然是要准备送给娘娘的,只是臣妇不知道娘娘喜不喜欢,就没敢给您送来,用这金钗代替了呢。” 陈淑嘉顿默了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 她的情绪竟然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恍然回神才发现,这丫头,厉害啊! 虽然有些抗拒,但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想要另一只狼毫笔。 眼下她若拒绝金钗跟她换狼毫笔,一开口就等于是欠她一份情了是吧? 陈淑嘉表情微微有些不悦。 姚瑶展颜一笑,“臣妇真没想到原来娘娘也喜欢狼毫笔,那臣妇就放心了。” 姚瑶从兜里掏出另一只狼毫笔递给陈淑嘉,“娘娘请笑纳。” “嗯。” 一下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个丫头是真的识趣儿,分分钟都能拿捏好她的心情变化。没有让她开口问她讨要,直接送了过来!确实识趣儿。 现在她已经有资格给她三妹求情了呢,求吧,她会顺势答应给她三妹开恩的。 谁知道姚瑶起身谢礼道,“那臣妇就不打扰贵妃娘娘了。” 嗯?? 不求情? 这就要走了? 姚玉也是万分惊讶,望着她的大姐,喉间哽着疑问始终无法问出口。 姚瑶回头深深望了三妹一眼后,行礼离去,头都不带回一下。 陈淑嘉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差点噗笑出声。 这个丫头竟然把她的脸面抬得这么高?一点余地都不留?眼下就算姚瑶不开口求情,她也不得不给姚家脸面。她敬她十分,她若连一分都不还,那她这个贵妃的气量就真的见底了。 没气量的女人,贵妃这位置也做不了多久。 “玉儿。”陈淑嘉对着姚玉唤道。 “是,母妃。” “你在娘家,和你那大姐相处这么些年,怎么连她半分待人处事都没学会?” “……” “呵……你呀你,有个好姐姐照着你,果然舒服。哪像我当年……不提了。你起来吧,以后没什么事也不需要进宫请安了。” 姚玉泪眼汪汪忙点头,“谢母妃。” 终于解脱了罚跪,姚玉踉踉跄跄起身离去,走路姿势别提有多难看,路过的丫鬟公公都捂嘴偷笑,可她能怎么办? 路过一个假山处,姚瑶招手呼喊,“玉儿过来!这儿——” 姚玉见状,捂着嘴儿扑过去就是痛哭,“姐姐,呜呜呜……呜呜呜……” 第8章 强行捋上马 听见她的哭声,姚瑶也是眼眶通红,“你这傻丫头,进宫前怎么也不给自己好好打点一下,出嫁前我叮嘱过你的事情你一件也没做是吗?” “太匆忙了,我真的没时间打点。姐姐你不知道昨夜……昨夜……” “昨夜怎么了?” “我好痛姐姐……呜呜……” “是膝盖疼吗?我揉揉。” “不是膝盖,姐姐,你昨夜没和侯爷嗯……那个吗?” “哪个?”姚瑶歪着头儿看她,满脸迷茫。 姚玉低头轻叹,“姐姐身子孱弱,侯爷肯定没有对你怎样吧?姐姐不知道我昨夜受了多大的罪。早上根本就爬不起来,匆匆忙忙过来请安,哪里有时间打点。” 姚瑶心头疙瘩,“二皇子昨夜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哪里疼?” “全身都疼,姐姐我给你看。” 正好在假山里,没有外人,姚玉扯开领口给她看。 姚瑶凑头一瞧,好大一口抽吸声,随之而来就是密集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怎么咳咳……怎么会这样?二皇子他打你了?” “也不能算打,姐姐你没经历过这房事你根本不懂它有多痛。若是轮到姐姐,你肯定挺不过去。” 姚瑶被她说得脸色刷白。 虽然她有预感新婚夜好像有什么手续没办妥,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残忍的画面。 姚瑶手脚冰凉,万分怜惜的给她扣好衣领,“没事了没事了,至少今后,贵妃娘娘不会强行让你去请安了吧?” 姚玉点头,“是的,姐姐。” “但你要记住,娘娘不让你去请安,是她给了我们姚家脸面,但你的心意不能少,缝初一十五过节过寿你都得……” “这我知道。”姚玉贴着她肩头还在呜咽,“姐姐我好害怕,我都不想回府了。我想回家怎么办?” “休得胡说。你现在已经是二皇子的正妃了,一定要记得谨言慎行。知道吗?” “嗯。” 俩姐妹你侬我侬了许久,总算舍得出了假山。 寻人问了话,探听到秦翼澜和二皇子还有太子在马场玩乐,便托人带路赶去马场寻人。 马场上赛马比武,是俩兄弟每日的功课之一。 俩兄弟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拿着刀剑,骑在千里良驹上,叮叮当当打得热火朝天。 秦翼澜独自一人坐在雅座,喝着茗品,悠闲自在,惬意得不得了。 一个侍从急急忙忙走到秦翼澜身侧,低头轻语道,“夫人已经把二皇妃带出来了。” 秦翼澜满意点头,“能耐。” 这可是极高的赞美了。他们家侯爷平日里可从来不赞美人,哪怕是夸奖也顶多给两个字,不错,尚可。 马场上奔驰的俩兄弟,太子宇文鸿讥笑道,“二弟,听说你那刚过门的娇滴滴夫人,被你母妃罚跪着呢?你怎么也不去救救她?让她一个人面对你母妃的刁难?这样好吗?” “我母妃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去救她一次,难免招我母妃惦记,到时候,除了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不见得我每次都要去捞她吧?女人不懂的自救,男人心就太累。” “呵,说得可真有道理。那就算她活该咯!”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姚瑶和姚玉正好赶来。 “夫君。” 听见唤声,秦翼澜伸手过去,“夫人。” 姚瑶知道他眼疾,急忙伸手接过他的大掌,扶得妥妥当当。 在外人眼里,总感觉两人这手一牵,像是在故意秀恩爱似得。 不远处的凉棚里,姚莹也见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酸溜溜的泡泡直往外冒。 她和太子新婚,因为太子不太满意她,新婚夜把她晾了一整晚,床上没有落红,让她在府里沦为笑柄。可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侧妃,得不到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恩宠这两个字在女人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所以眼下,姚莹看见姚瑶和秦翼澜在秀恩爱,心头不知道有多窝火。 不止是姚莹看不惯,姚玉也是分外眼红。 秦翼澜若没有眼瞎的话,说不定当初,她真的愿意嫁他为妻。然后得到他如此温柔的宠爱,就是她姚玉而不是她大姐了。 俩兄弟看见姚家俩姐妹到来,急忙收了刀剑骑马过来。 宇文琴眯眼瞪着姚玉问,“你怎么回来了?” 姚玉回道,“是姐姐接我回来的。” 姚瑶一听,忙给她改口,“是娘娘体恤三妹身子孱弱,免了她的请安,放她回来的。”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太子噗嗤一笑,二皇子就拉了满脸。 宇文琴刚才说了,他不去救姚玉,是因为知道他母妃的脾气,救了一回救不了第二回,怕累赘。 但姚瑶直接把她三妹带了回来,不就是在调侃二皇子,你没能力救,但我有。 这份仇恨值,直接拉满。 宇文琴把视线从姚玉脸上,挪到姚瑶脸上,嘴角挂着讥笑,“三弟,你这夫人手段厉害啊。能从我母妃手上抢人,这思量周虑了多久?” 姚瑶无奈道,“确实是娘娘体恤,慈心仁厚。我就过去送了份小礼,请了个安就回来了。” 宇文琴还是满脸不悦,但他不想计较这些小事儿,甩手道,“既然回来了,就回府了吧。昨夜酒喝多了,胃里还难受得狠。皇兄,咱们改日再切磋。” “嗯。” 宇文琴直接骑着马儿走,走了几步看向姚玉,“喂!还愣着干嘛?快点走啊!” 姚玉噎了口气,忙点头,“是。” 跪了大半天,走路还是不稳,摇摇晃晃紧跟在骏马屁股后。 姚瑶看得心窝直抽搐。 这个坏男人!竟然这样欺负她三妹!可她实在没办法,三妹自个儿选的夫君,她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也走吧?”秦翼澜低声呼道。 耳边吹来男人的热气,吓得姚瑶脸扑红,支吾应了句,“是。” 姚瑶扶着秦翼澜牵马,等他上马后,乖顺的站在马旁,准备跟着走。 方才二皇子也是这样的,他骑马,让姚玉跟着走。 但没想到下一秒,两只脚丫子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啊——”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和他一起骑在马背上。 “驾——” 姚瑶呼声道,“夫君,我给您牵马就是。” “离宫门口很长一段路,你想累坏自己的脚吗?” 听见这话,姚瑶心窝酥麻的同时,更加心疼起自家三妹。 瞧瞧,瞧瞧,她早前叫她嫁给侯爷,三妹为什么死活不肯呢!多么好的男人,给她真是浪费! 姚瑶用万分可惜的目光朝姚玉看去,正好对上姚玉投来的那抹羡慕的目光。 姚玉却在那刹那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羞辱。 那份羞辱让她用力撇过脸,再也不肯看向她姐姐。咬着牙关,一瘸一拐的跟着二皇子回府。 第9章 骗她喝药 太子宇文鸿噘着冷笑,走到姚莹身旁哼笑,“你那大姐可真有意思。” 姚莹奇怪问,“太子对我大姐感兴趣?您之前不是很看中我家三妹嘛?” “你那三妹不过外壳漂亮了些,脑子愚笨,不好玩。更何况,她已经被人玩烂了,我就更没兴趣了。” 姚莹忙道,“可我大姐也被人玩烂了啊!” “好女人越玩越香,这道理你不懂?” “……” “再说,你大姐的姿色也不比她三妹差,只是身子骨太弱,害的男人不敢碰她。我敢打赌,秦老三肯定没和她行房。” 姚莹拉着脸嘀咕,“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想和侯爷抢人?” “不抢,但我觉得,应该能换吧?毕竟,我也没碰过你。若你们俩姐妹都是原装,秦老三同意,你大姐同意,我父皇也同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不同意!”姚莹忙呼道,“都已经成婚了,哪还有换妻的说法?” 宇文鸿冷眼瞪她,“你不同意?你算哪根葱?” 姚莹吓得急忙跪地恳求道,“太子殿下别和臣妾开玩笑了好吗?这种事传出去,会被人说笑的。” 宇文鸿哼哧道,“随口说说你也当真?” “……啊……” “你和你那三妹一样,没什么脑子。切——” “……” 宇文鸿惋惜道,“可惜了!当初看走眼,没让你大姐选我。” 姚莹酸涩嘀咕,“她有命当太子妃,也没命享太子妃的福。短命鬼一个。” 宇文鸿自然听见了姚莹不大不小的嘟囔声,听听觉得挺有道理,娶个短命鬼回来,也是个不吉利的事情。聪明的女人,身上染了晦气,也是要不得的。 感觉这个姚瑶,确实和他三弟比较搭配。 算了,反正成亲的事也已经成了定局,就不要再想有的没的了。 宇文鸿撇了一眼姚莹背后的大丫鬟,这是姚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模样长得不错。呵…… 要不今晚?就找她? 姚莹知道自己并非是太子心中第一人选,对于太子这番提议,虽是玩笑话,但听得出来,他还是有几分意思当真的。这个威胁,她必须得剔除才行。 当天夜里,两个丫鬟在侯府门外的角落里私会。 “你们家侯爷和夫人当真没有行房?” 红洛点头,“对,夫人体质不好,侯爷没有碰她。床单干净的狠。” 那丫鬟拿出一瓶药递给她,“给侯爷下点猛药,让他俩早点成事。” 红洛惊呼道,“这会闹出人命的。大小姐身体不好,她能承受吗?”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的出路,二小姐早就给你安排好了,早点把你家小姐送走一了百了。” 想了想,红洛便把药瓶往兜里塞。 隔日,黄昏天。 秦翼澜刚吃完饭,姚瑶端着茶水过来,茶杯推到他手边,“侯爷,喝杯润润嗓。” “嗯。”秦翼澜摸着竹简的刻文,闻着茶水飘来的香味有点诡异,他端起茶杯又仔细闻了闻。懵了下。 嗯??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丫头…… 对他…… 秦翼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甜滋滋的小花瓣。但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劲。 她想和他行房,还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秦翼澜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问道,“茶水有点烫。” “不会啊,我放凉了呢。” “你替我试试水温。” 姚瑶端起另一只茶杯,就口抿了一下,“水温正好,侯爷,不烫嘴,可以喝的。” “你喝了吗?” “嗯,品了品,皇上御赐的大红袍果然香甜可口,非常美味。” “呵……”秦翼澜嘴角钩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 姚瑶奇怪嘀咕,“怎么了?”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难道这茶水不香吗? 她又就口抿了一小口,还是挺好喝的呀,难道他喜欢放凉了再喝? 茶杯放下,姚瑶见他手中的刻文心生好奇,挪到他手边偷看。 “侯爷看不见字,但能摸出字体?” “嗯。” “那侯爷写字的时候是不是也用小刻刀?” “嗯。” 姚瑶看见桌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尖刻刀,忙道,“我能试着用用么?日后若侯爷不在家,我想给侯爷写写信,也能使到刻刀。” “可以。”秦翼澜起身让位,“来,你坐。” “谢侯爷。” 姚瑶拿起空竹简,找了一把称手的小刻刀,书写起来,没写两个字,虎口就疼得厉害,“好难写,这东西得练。” 秦翼澜低声道,“不要练,伤虎口,起茧子了怎么办?” 姚瑶侧头轻语,“若不练,字写得难看,侯爷还能摸得准吗?” 话音刚落,一只大掌抓住了她一侧肩头,揉了两下,他嘴角挂笑,“嗯,摸得很准。” 嗯? 为何? 她总觉得他这话,一语双关的意思?是她误会他了吗? 还有,这气温是不是升高了一些,她觉得有点闷热闷热,不对,是燥热燥热,有点小难受。 “侯爷,天气变热了,我去开开窗。” 她刚起身就被他一掌压下,“胡说,天气阴寒的狠,你身子弱不宜吹风。别开窗。” “不是啊,我觉得很热。” “可我觉得冷。” 姚瑶低头嘀咕,“那、那就别开窗了!”她偷偷擦了把汗,微微扯了扯领口。 太热了,而且这种燥热好像是由内往外散发出来的。 又刻了几个字,她变得越来越烦躁,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这样毛躁过,感觉再大的耐心都压不住这种烦躁。 姚瑶把刻刀一放,侧头道,“侯爷,我手酸了,不刻了。妾身不打扰侯爷看书,我去休息了可好?” “不刻就不刻吧,但我需要你陪我!”秦翼澜始终扬着那抹不可察觉的微笑,“端张椅子过来坐我身侧。” “啊,好。” 姚瑶端了张小圆凳,乖乖坐着,坐了没一会儿,她双腿不停扭捏磨蹭,小手放在膝盖上,扭捏不停。呼吸声又沉又急。 秦翼澜摸着刻文,憋笑得厉害。 姚瑶忍不住拿手扇风,看看窗户,又偷偷看看秦翼澜,不敢去开窗,就只能忍着一身汗水急躁得坐着。 实在憋不住了,她轻声问,“侯爷,方才喝的药,是不是又给我加剂量了?” “没有啊。怎么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侯爷,这几天喝完药也没出多少汗,感觉已经习惯了这些药性。可今天总觉得热得厉害,侯爷给我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以前一直是他强行给她把脉,但今天,她可真主动,自己把手往他书桌前塞。 呵!好玩! 第10章 他又欺负她 “嗯哼,那我给你把把脉。”秦翼澜装模作样伸出手指,摸了两把,思虑道,“是不是体内燥热?” “是的。” “血液流通很顺畅,没什么大问题。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肚子不舒服,是不是我吃坏东西了?”姚瑶就想问,是不是他的药馊了?把她吃坏了? 果然他的药不能乱喝的呢! 秦翼澜又摸了两把,摇摇头,“不对,你描述的不对,这应该不是闹肚子的疼吧?” “呃……确实不是闹肚子那样疼,但也很难受。” “具体怎么个难受法,你得仔细说清楚我才能找到病源。” 憋了半晌后,姚瑶脸红嘀咕,“这我描述不出来啊。总而言之就是难受!不舒服!非常难受!” “噗——”秦翼澜还是没憋住,喷笑出声。 姚瑶瞪眼问,“侯爷,你在嘲笑我吗?” “没有。”他急忙掩饰道,“夫人别心急,这状况持续不了多久,忍忍就过去了。” “这要忍多久呢?” “两炷香后就会缓解,三炷香后就没事儿了。实在难受可以去洗冷水澡。但我不允许你洗。” 姚瑶惊讶问,“为何?” “你身子孱弱,洗冷水澡感冒了怎么办?这病能忍,但你咳疾发作怎么忍?” 好有道理。 比起这种难受,咳疾比它还难受。 咳疾好不容易好了些许,不能轻易让它复发。 那就忍吧,忍两炷香的定力她还是有的。 就这样,她一边耐心坐着,一边蹭着两条小膝盖,扭着小手指,委屈巴巴的咬着唇儿,脸蛋红扑扑的,这模样特别迷人眼。 秦翼澜不敢多看,偷偷看两眼就满足。 回头想来也能明白,这茶水里的药,不是姚瑶下的。 是谁这么好心,这么关切他俩的床事?还想推波助澜促成好事? 但这好事未必就是好事,谁不知道姚瑶身子不好,要是他不懂药性,胡乱喝了这茶水,到时候他若发了狂,谁能救姚瑶? 看样子他得多留点心眼了。 隔日糕点端来,他又闻到了那股飘香。 “侯爷,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秦翼澜真的忍不住,就想看看她那双灵动的小眼睛,怎么办?她好像又要被他坑了呢! “你先尝一口,品品咸甜,太甜太腻的我可不吃。” “嗯。”姚瑶端起糕点啃了一小口,轻声道,“不是很甜哦。侯爷要吃吗?” 秦翼澜轻声问,“是你亲手做的?” “是啊!” “有帮手吗?” “我家梦桃还有红洛给我揉面团。” 秦翼澜抓过女人,直接压在自己腿上问,“没别人插手?” “没了啊。做些糕点而已,用不着太多人张罗。我只是没什么力气揉面团,不然我能自己揉。”姚瑶伸手拿着糕点递到他嘴边,“侯爷您尝一下嘛,我得知道你的口味,如果甜了,下次我少放点糖。慢慢的总能找到您的喜好。” 秦翼澜把她手里糕点一丢,扭过她脑袋直接亲上,从她嘴里掏点渣子品尝,“嗯,甜死我了。” 姚瑶脸色瞬间喷血,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昨日那股躁动又来了,而且这次格外迅猛热辣,“侯爷——不、不对劲!侯爷我——” “怎么了?嗯?” “我肚子疼!” “……”秦翼澜憋笑道,“你别总拿肚子疼说是,究竟怎么个疼法?是针刺这样的疼?” “不是,就是不舒服,跟昨日一样一样的。侯爷,我……我想去洗澡。” “秋寒,别老想着洗澡,搁我肩上睡一觉就好,乖乖躺着。” 她这样哪里躺得了?脑袋刚搁下去就吵着起来,“侯爷我去端椅子坐。这样我不舒服。” “那你换姿势,换到你舒服为止。” 反正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撒手的,这次她想扭捏就在他身上扭着吧。 姚瑶憋了老半天,心里嘀咕不停。难道又要像昨日那样,强撑两炷香? 她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侯爷,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嗯?你问。” “侯爷知不知道我这什么病?侯爷莫要欺骗我,我问你答,你实话实说,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一听这话,秦翼澜脸色端正起来,“好。” “那侯爷回答一下,您知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嗯,知道。” “我这急症和咳疾有关联吗?” “没有。” 啊?和咳疾无关的急症?那绝对是乱吃东西把自己吃坏了。 想了想,姚瑶忙问,“是不是您给我开的药开错了?” “不可能。我的药只治疗你的咳疾,这些日子你应该能感觉得出,咳疾少了许多,睡眠也好了很多不是吗?” 对!他的药确实有效,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是他给的药有问题,那她刚吃了啥? 等一下,难道?是糕点? 姚瑶把目光挪到糕点上,端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想了片刻,沉思许久,最后她把糕点一放,也不吱声再问。 秦翼澜钩着淡淡的微笑,本来想等她继续问东问西,可她却突然撒了嘴。撒嘴的意思是,她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她选择不再发问,意思是要保她身边那两个丫头罢了。 可怜的姚瑶只能趴在他肩头直喘气,又是一身汗水,腻得她快受不了。 这何止是她受不了…… 他也是在活受罪。干嘛非要作弄她呢! 他都已经没心思在看刻文了,指腹都不知道摸了几个字,来来回回,余光时不时就往怀里女人脸上瞟,就想偷看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哎—— 记住!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 他还是会作弄她的。 当天夜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姚瑶把两块糕点递给她俩,说道,“吃吧。” 梦桃奇怪歪头,“小姐怎么了?不甜吗?难道我拿错盐罐子了?”说完,她就口往嘴里塞。 不是梦桃,是红洛! 姚瑶上前直接打掉梦桃的手,回头瞪向红洛问,“洛儿,怎么回事?” 红洛自知事情败露,直接趴下讨饶,“这不是心疼小姐不受宠嘛,想找机会给小姐撮合好事儿。” 姚瑶气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受宠了?侯爷对我还不够好吗?” “呃……是、是还不够好呀。小姐,这嫁给夫家之后,如果有名无实的话,传出去会被人瞧不起的。” “有名无实?需要我实什么?我与夫君天天在一起,也未分床睡,我已经是实打实的侯夫人了,你们还需要我证实什么?” “小姐这……这……这我怎么跟您解释呢?总而言之,我真的是为小姐打算才出此下策的。小姐要罚就罚吧,红洛认罚就是。” 听到这儿,姚瑶吐了口气,说道,“算了。以后不许你再做这种坏事儿。侯爷对我们这么好,你不要作弄他知不知道?” “是是是。红洛知错。” “这个月例银扣一半,你自己引以为戒。” “是是。”红洛长长吐了口气。 第11章 三朝回门 两个丫鬟出了卧房,梦桃扯着红洛问,“你做了什么坏事呀?” 红洛瞪了她一眼,“大小姐都不追究我了,你还问什么问啊,真是的。” “诶?你!”梦桃眼珠子朝天翻,“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 身侧突然传来秦翼澜的声音,“咳。” 梦桃急忙回身屈膝,“侯爷。” 秦翼澜低头轻问,“那个红洛姑娘跟你家小姐跟了多少时日?” “红洛打小就跟着大小姐了,听说红洛母亲是大小姐的乳娘,当年遇刺时,乳娘和大小姐母亲一同落难的。大小姐对红洛也是特别照顾,平日里见她犯错也从不过度惩罚她。” 秦翼澜默默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推门进屋,姚瑶听见声响走出内舍,“侯爷。” “嗯。在做什么?” “学刻文呢。” 秦翼澜叹气道,“不是叫你别学嘛,玩玩而已,不要太认真。这个伤手。” “是。” “明日三朝回门。岳父大人喜欢什么,我去准备准备。” 姚瑶忙问,“那我家三妹会回家吗?” 秦翼澜摇摇头,“嫁给皇亲原本是没有回门这说法的,顶多回份礼。你三妹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二皇子心情。” 姚瑶眉头瞬间拧巴了起来,“三妹是最受爹爹宠爱的,嫁为人妻,却不得轻易回门,爹爹肯定会很伤心。” 秦翼澜搂过去,低声呢喃,“所以我陪你回去,帮你两个妹妹尽孝吧。” 姚瑶眸光微动,“谢侯爷体谅。” 说到底,秦翼澜也是皇亲,不回门也没人能指责他什么。可他还是守了民间嫁娶的风俗。 回家那日,姚瑶下了马车,左右张望,等着车上礼物一一搬下来,瞧见远处来了几辆礼车,一看就知道,她那两个妹妹都没回来,只把礼物送回家门。 姚文献听见消息急忙出门迎接,对着秦翼澜拱手道,“贤婿。” “岳父大人。” 姚文献笑呵呵的捋捋胡须道,“礼到即可,何必非要走一朝?” “小婿怕岳父大人一下子出嫁三位闺女,府里冷清寂寞,特意带着瑶儿回来探望探望您。抽空陪岳父大人小喝两杯。” “好!好好好!那就别在屋外站着了,快点里边请。” “嗯。” 回到家,姚瑶倒是没和父亲聊上几句,秦翼澜跟着她父亲,又是喝茶又是下棋,乐得自在。 姚瑶准备去姚玉的娘亲那儿请安。 姚玉的母亲和她母亲是同个老祖宗,是她娘家赵家的旁支,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把家里财产全部败光后,姚玉的母亲被送去赵家当她母亲的陪嫁丫鬟。 嫁到姚家后没两年,姚玉的母亲就纳给姚文献当小妾。 当年的事情姚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赵湘姨娘嫁给她父亲的同一年,李氏也是挺着肚子进的姚府。 姚瑶刚到小苑门口,就看见赵湘的弟弟赵忠,怀里揣着沉甸甸的包裹,贼眉鼠眼乐呵呵地离开。 这个败家子到现在都还不改习性,隔三差五来赵湘这边讨要银两拿回去花销。以前姨娘在她娘家当丫鬟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她母亲当家,那败家子不敢乱开口。 她母亲其实脾气不太好,看见那败家子来气就会叫人打他。 如今她母亲不在了,赵湘又成了父亲的小妾,虽然她很得父亲宠爱,可父亲不敢把家当交给她打理,所以赵湘在姚府,没有任何实权,每月例银也少的可怜,平日里要钱都唯唯诺诺找她来帮忙。 今日是回门礼,赵忠心知肚明姐姐兜里富裕了,估计是一大清早就坐在这儿候着的吧? 进了院子,姚瑶就听见赵湘呜咽的哭声,走过去唤了句,“姨娘?” “瑶儿,我家玉儿今个儿不回来了吗?” “好像是的。” 赵湘抹着泪水,支吾道,“也不知道她在宫中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怎么会,二皇子不会亏待她的。” 说到底,二皇子还是爹爹的学生呢。就算二皇子再不满意她三妹,小命是绝对无忧的。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父亲的学生,可惜秦翼澜不是,他从小就被送去山外求学,也不知道去的是哪个学堂,若不是他被送出去,估计,他也是在她爹爹门下读书。 姚瑶和赵湘聊了没两句,门外小厮通报,“三夫人,您弟弟又回来了。” 赵湘脸色涨红,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怎么又回来了?” “不晓得啊。” 那小厮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赵忠推人,“闪开闪开。” 赵忠进屋,咧嘴大笑,“姐姐。”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身材精瘦如柴,走路却带着一股强风,夹杂着世俗女子的胭脂味,“姐姐,你再给我一袋呗。刚才出门就遇上了壮爷,我也不好藏着掖着,就把银子全还给了他,毕竟欠了他一年多了呢。哎哟,姚大小姐也在这儿?” 姚瑶拿着帕子捂着嘴儿,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大叔看她的眼神。 赵忠对着姚瑶吸了吸口水,回头道,“姐姐,快点快点,小弟一大清早就起来,还没吃饭呢!” 对于姨娘的家世,她也不好多参合,就这样看着赵湘委屈的进屋,又拿了一小袋银子出来塞了过去,“拿了钱就快走。” “诶诶,好类!” 姚瑶望着赵忠那猥琐的背影,轻叹一声,“姨娘何苦这样为难自己?一句话推脱你自己没钱不就了事了?” 赵湘低头道,“我若不给,他就会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不想老爷瞧不起我。” 瞧不起? 就因为她爹爹一个关注,竟然委曲求全到今时今日。 又聊了没几句,梦桃匆匆跑来呼道,“大小姐,侯爷去您闺房找您了。” “我、我闺房?”姚瑶急忙起身,脸蛋晕红,“姨娘不叨扰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啊……哦哦。” 姚瑶急急忙忙提着裙摆往自己小院里追去,气喘吁吁跑到门外就看见秦翼澜已经推开了她的屋门,跨腿进屋。 “侯爷——侯爷侯爷!” 秦翼澜顿住步子转身,“嗯?” 姚瑶忙追过去,拦住他,挡着自己小屋嚷嚷,“侯爷在客厅坐得好好的,为何来我闺房?” “想来你住了小半生的地方看看不行吗?” 看什么看,你又看不见。 姚瑶差点脱口而出。 第12章 叮嘱她给夫君纳妾 她狠狠噎了口气,支吾道,“女孩子家的闺房有什么好看的?” “我欢喜想看。” 姚瑶摊手拦得更狠,“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如果侯爷和我爹爹聊完了,那、那咱们回家了可好!” “回家前让我进屋看看。” 你又看不见!他到底要看个鬼? 姚瑶双手堵着门板愣是不放手,“真没什么东西好看,屋子里就一张床,一些板凳,一些女红架子……啊——” 秦翼澜直接把人抱进来,跨腿进屋,反手把门关上,转身直接把女人压在门板上, 姚瑶被吓得眼瞪如鼓,“侯、侯爷!你干什么?” 秦翼澜贴着她额头,深吸一口气,“这满屋子,都是你的味道。真香——” 姚瑶惊恐瞪着他那陶醉的表情,为什么她又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是变态吗? 眼睛看不见,就进屋闻她味道? 也没等她反应回神,他直接压下脑袋,红唇堵上,缠绵纠吻。 半晌后,两人喘息依靠彼此。 感觉不对劲啊,这以后她要是回娘家睡,这屋子的味道都变了味,估计进屋就会想到他在这儿欺负她的场景,她还能安心睡觉吗? “大小姐,老爷来了。” 姚瑶吓得急忙推开男人,整理衣襟。 这大白天的,要是让爹爹知道她在自己屋子里和男人…… 呃…… 他是她的夫婿,于情于理,旁人也说不上什么。 但大白天的干这种事就是不对,她还是会被训斥的。 赶紧收拾门面,等衣着妥帖,气息平稳再拉门而出,“爹爹。” 姚文献来来回回扫了她两眼,表情紧绷,咳嗽两声道,“瑶儿你过来,为父要叮嘱你几句话。” “是,爹爹。” 姚瑶走去父亲身旁,姚文献低声道,“你身子不好,不适合怀孕生孩子,但秦家不能因你绝后,回府后就要着手给你夫婿准备纳妾了。” 姚瑶听了,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堵得厉害。 “瑶儿,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你要摆平心态,不要学你母亲……”话音戛然而止,姚文献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姚瑶抬头问,“学我母亲什么?” 姚文献尴尬撇头,“没什么。你母亲很好。” “……” 这话就说道一半就不说了? 在她印象中,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向来都是有说有笑,相敬如宾。她从未见过父母吵过一次架。 可为什么,她却听出来,父亲好像对母亲有一丝丝的怨恨? 这是为什么? 秦翼澜突然走了过来,一件披风盖在姚瑶身后,“天寒,小心冻着咳嗽。” 姚瑶突然红了脸,忙道,“谢侯爷。” 姚瑶低头羞涩微笑。 姚文献看见女儿这模样,眼神恍惚了一下,喉间不知道哽了什么东西,半晌之余才吱声,“小女嫁去侯府后,面色红润了许多,身子骨也养肥了一些,看样子,贤婿对你很不错?” 姚瑶点头道,“侯爷对我极好。” 她也不多说半句,就用极好两个字,已经说出了她的感激之情。 姚文献满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姚瑶的小苑,刚到假山旁凉亭口,就撞见了李氏。 李雪忖迎上躬身,“老爷。” “嗯,什么事儿?” “老爷,三妹妹太可怜了,您快去帮帮她吧!” “她又怎么了?”姚文献拧眉嘟囔。 李雪忖嘴角挂着冷笑道,“还能怎么着,她那败家子弟弟又来闹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跟娘们似的。三妹妹压不住他,就由着他闹了咯。” 姚瑶眯眼嘀咕,“他也三朝回门?” 秦翼澜听了差点喷笑,她这什么比喻句。 姚文献气恼挥手,“把人赶出去了事儿,别在我这儿唧唧歪歪的。” 李雪忖点点头,“那我这就把人赶出去。” “嗯。” 得了老爷的指令,李雪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本这种事,若到她母亲当家,她母亲绝对不会过来烦她爹爹,直接挥袖把人撵走。 李雪忖有掌家权利,也可以这么做,但她偏偏要过来跟老爷请示讨教,说白了就是想让老爷知道知道,他的三夫人有个多么不堪的弟弟。 赵湘千方百计要维护自己在老爷心中的地位,而李雪忖偏偏不让她如愿,非要让她丢人。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在家人有客人在场的情况下,家丑外扬,赵湘这面子绝对丢大了。 如此一来,姚文献对赵湘,肯定会生出反感。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李雪忖掌权以来,时不时给赵湘头上踩几脚,原本赵湘很得宠,到今时今日,已经快要被她爹爹给遗忘了吧。 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姚瑶看见赵忠还在她府外摇摇晃晃,那眼珠子就想进屋溜达溜达。 她从三姨娘手里拿来的钱,都败光了?如此神速败家,她也算长见识了。 “呸——那几个臭娘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还赶人?哼,老子今天就不走了。小侄女嫁给皇亲国戚,回门礼拿了这么多,就给我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我今天就不走了!回门礼不分我一大半儿,老子天天候她家门口!看她给不给!” 今日三妹送来的回门礼,这个猥琐大叔不把回门礼坑光,好像不罢休的样子。 姚瑶扯扯秦翼澜的袖子,小脸委屈的挨着他胳膊。 “怎么了?”秦翼澜感觉不对劲。 姚瑶低声道,“侯爷,方才,姨娘那弟弟,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很不舒服。” 秦翼澜眉头一拧,余光瞥见角落里那个猥琐大叔,“就是方才在姚府闹事的那个?” “是的,他还在这儿徘徊不走,他看见我了。他又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瞧呢!” 呃—— 她这谎话说得如此明目张胆了啊,那大叔根本没看她,一门心思对着姚家大门。 且不说他的夫人是不是在撒谎,光色眯眯三个字就让他超级生气,再加上夫人的意思就是想要他打人。既然夫人下了命令,他肯定是要照办的。 秦翼澜揽着她肩头说道,“你先上车。” “嗯,好。” 姚瑶美滋滋坐上马车,不一会儿,她隐约听见暗巷子里传来惨叫声。 “啊——别打了——救命——啊啊——救命——” 第13章 她要掌家 半晌后,秦翼澜上了马车,姚瑶一眼就瞥见他手背上的血渍,嘴角挂笑,“侯爷,你手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拿着娟帕的小手刚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一扯,整个人都被他扯上他膝盖。 “侯爷?”姚瑶轻呼。 秦翼澜轻声道,“别弄脏你娟帕。” “呃?” “回家了。” “哦。” 姚瑶心满意足的枕着他肩头傻笑。 这个男人是真好,眼瞎心不瞎,她都不需要明着说,光给他点暗示,他就能懂她心思。 只是恍然间,她想起了父亲的话。 她得给他纳妾!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纳了妾,日后,她可能享受不到这种独宠的滋味了吧! 想着想着,姚瑶又想起了母亲早年间交代给她的话。 “嫁为人妻,首先要记住守住芳心,你的一生,为的是夫家,而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凡是切记不要感情用事。做事,于情合理即可。对待夫婿,相敬如宾,一生就可安宁。” 相敬如宾,相敬如宾。 母亲的话,是最有道理的。她得听。 相敬如宾的意思就是不能贴太近,所以他们这样的坐姿真的太不合规矩了。 姚瑶直起身,“侯爷,我坐那儿可好?” “嗯?怎么了?我腿搁疼你了?” “确实不太舒服。” 秦翼澜顿了顿,眯眼问,“板凳硬还是我硬?非要你选板凳不选我?” “啊?” 为何她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问完,秦翼澜也察觉不对劲,他没东西吃醋,竟然和板凳吃醋?大老爷们也太斤斤计较了,想完,他点点头,“嗯,确实,我可能比板凳还硬一些,你坐过去吧。” “啊……” 说实话,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说话里带着某个深沉的含义,是她听不懂的那种。 回家进屋,姚瑶扶着秦翼澜轻声道,“侯爷,暂时家里只有我一个女人,那掌家的位置我就当仁不让了。” 秦翼澜笑笑,“嗯,那就辛苦夫人了。” “不过我之前没掌过家,有时候可能拿捏不好分寸,侯爷抽空帮帮我,等我上手后,我觉得我可以自主。” “好。” “至于以后,若是侯爷看中了哪个小妾,能力强一些,我也可以把掌家之位交代到她手里。” “……” 哪来的小妾? 他怎么感觉她像是在交代身后事?还给自己培养接班人的意思? 嫁进侯府才几日,姚瑶就坐不住了,喊了总管家过来要准备去库房。 一听她说要去库房,那些个管家们眼对眼地使眼色。 侯府虽然很大,但因为秦翼澜没有成亲,府里人手没有姚家那么多,管家也不是很多,三个小管家加一个大总管。 大总管因为年纪大了,身子不利索,所以他所掌管的金库钥匙,一半在他女儿手里,平日里,他的女儿张惠仪就帮着他一起盘点账务。 之前没和那女人交集过,这次她要去库房,大总管就让他女儿接待她。 这才见面对上眼,姚瑶就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眉宇间飘着一股蔑视的姿态。 这年头,能够管账的女人真的少之又少,是个女人都以无才为德,但读过文墨后的女人,对那些文笔不识的大家闺秀,就会打心眼里瞧不起。 张惠仪进屋拿了两个账本过来,往桌上一放,声音还很大,掀起一股风尘。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鼻子咳了起来。 张惠仪努嘴道,“夫人身子这么脆弱就不要贪这事了吧,反正这账本给你你也看不懂。” “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抬眸望去,幽幽淡淡说了句,“我有说我看不懂吗?” 张惠仪一愣,眨眼道,“您识字儿?” 姚瑶嘴角钩笑,“识得不多……” “哦。” “也就三国语言精通罢了。” “……” 姚瑶挥挥灰尘,捡起一个账本略略看了两眼,“字迹很工整,账目也很清晰。这两本我拿回去慢慢看。” “……”张惠仪心里狠狠酸了一下,“哦。夫人想看就拿回去看吧。” “库房的钥匙,得给我一把。” 张惠仪支吾道,“库房钥匙就两把,我爹爹一把,我一把,没多余的了。” 姚瑶回头奇怪道,“那把你的那把给我就是。” 张惠仪呼道,“给了你,我就没了啊。” 姚瑶轻笑道,“总不见得让大总管手里的钥匙给我吧?毕竟,他是大总管,而你不是。” 张惠仪一噎气,暗暗咬着牙,从腰间抽出钥匙,重重砸在桌上。 又是碰地一声巨响。 姚瑶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心里不舒坦,可她必须这么做。 她需要掌权。 “咳咳咳……”姚瑶吱声道,“库房卫生没弄干净,得好好清理清理。” “金库重地怎么能让人随意进出?若是金器宝物不甚遗失了怎么办?” “府里有屑小偷窃,那就是仆从管理不到位,抓到就挨罚。难道你因为怕事就不敢作为了吗?” “我……” 姚瑶摆摆手道,“等我看好账本就清点库存,清点好库存后开始打扫,打扫完毕再清点一次库存。扫除的人员名单要一一写好上缴。” 张惠仪白眼一翻,努嘴嘀咕,“是,夫人。” 姚瑶扭头一走,张惠仪就气得踢墙角,“什么玩意儿啊,这才过门几天就给我们脸色瞧!” 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小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哄,“慧仪你别生气,她也不过是抢把钥匙罢了。这实权还不是拿捏在咱们手里?她想掌权,还早的狠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怕她一只脚踩进棺材板里也不见得能管到咱们头上来。” 听完这话,张惠仪终于满足笑开,“哼。读了些书就了不起了?切——掌家这门学问深得狠呢!” 账本带回屋前,梦桃使劲拍灰尘。 啪啪啪—— 啪啪啪—— 姚瑶躲得老远,捂着鼻子咳嗽,“咳咳咳……” 秦翼澜听见她咳嗽声,急道,“瑶儿。” “侯爷。咳咳,您回来啦。” “怎么咳嗽了?” “吸了点粉尘,不碍事儿,一会会儿就好。” 秦翼澜走过去就见她朝自己迎过来,小手妥妥接住了他的大掌,“药有按时喝吗?” “啊……”姚瑶脸微微红了下,眼神游移着嘟囔,“嗯,喝了。” “……” 她这是在撒谎? 药没喝? 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乖乖喝药,怎么突然就不喝了? 难道因为之前被人下了药,有心理阴影? 不对啊,下药的人又不是他,她怎么把罪怪他头上?连他安排的药也不喝了? 面对一个不太老实的妻子,他该如何是好?他还不能轻易戳穿她,因为他是个瞎子,太精明了会被她起疑。 第14章 “昨日我又给你调配了新药,你尝出来了没有?味道如何?” 姚瑶尴尬眨眼,“味道一如既往的苦涩。药嘛,喝来喝去也就那样。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秦翼澜直接楼起她的腰肢,提到心口,“那药喝了会犯困,你没感觉吗?” 一听,姚瑶立马捂着额头说道,“对对,我确实有点困了。” “那我陪你去睡个午觉。” “啊?”姚瑶惊讶的望着他,“侯爷下午没事儿做?” “陪夫人休息要紧。” “不是……我……” 她下午都安排好了,她要看账本的呢!哪有时间陪他睡午觉? 她就想着早点把他打发走,他倒好,一回屋就不打算离开的意思。这青天白日,还想窝在床榻睡懒觉?多堕落啊! 本来她的人生光阴就很短暂,哪里容许她把生命耗费在床榻上。 这午觉是不可能睡的,但这身子被他牵着走,她实在是无奈之际,“侯爷,我等会儿自己可以睡午觉,不需要您陪。您要不忙自己的事去吧。” “下午皇上去围猎,我不跟去了,回家陪你。” 见他扯着自己就要往房间走,姚瑶慌得小脚直哆嗦。 哪有俩夫妻大白天还躲房里搂着睡觉的?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她怎么见人? “侯爷,侯爷您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秦翼澜回头搂着她问。 “今早我去了库房,跟大总管的女儿惠仪姑娘拿了库房的钥匙。” 秦翼澜点点头,“这种小事不需要特意跟我说……” 两人交谈之际,张惠仪正好寻了过来。 本来张惠仪听见小侯爷回府,就急急找去寻人,但去外厅溜达一圈才知道,秦翼澜一回府直奔姚瑶的苑落,只能折头寻了过来。 刚到门口就听见姚瑶说得那番话。 她从她手里拿了库房的钥匙,张惠仪就僵了步子,躲在一旁偷听,想听听秦翼澜的口气。 好像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张惠仪心里非常不舒坦,她在侯府帮着爹爹一起打理侯府这么多年,都是尽心尽责,而且她从小看着秦翼澜长大,年纪比他大了七岁,父亲三番五次给她说媒想把她嫁走她都不愿意,一心一意留在侯府打点上上下下,心里也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如今库房钥匙说上缴就上缴,她能舒坦吗? 姚家那千金小姐仗着自己是侯府当家主母,就对她这样打压,真是过分。 张惠仪适时现身,走到秦翼澜面前屈膝跪下,说道,“侯爷,我爹爹叫我拿钥匙过来给您。” 秦翼澜奇怪问,“张总管怎么了?身子有何不适?” “爹爹年纪大了,心力不济,本来有奴婢帮衬着,爹爹方勉强撑着,如今夫人来接管掌家之事,正好爹爹说想告老归隐。请侯爷成全。” 张惠仪端着钥匙,低着头,嘴角却不经意间钩出一道得瑟的微笑。 他们父女掌管侯府上下这么多年,下面都是他们的心腹,大总管直接罢工,侯府就得乱套。侯爷肯定知道利害关系,他肯定会出口挽留她爹爹的。这叫以退为进! 那把钥匙,她就不信拿不回来。 秦翼澜眉头微拧,对于张惠仪的说辞明显不悦。 大总管哪是他们说走就走的?走之前都得培养好接班人才行。 之前倒是没发觉,张总管培养的接班人竟然是自己的闺女?眼下这对父女俩在给他支什么阴招? 简单思虑了一下,秦翼澜明白了,估计是他夫人要掌家之事,得罪了张家父女。 这事儿,要如何处理? 秦翼澜突然笑了笑,侧头对着姚瑶耳语道,“夫人,您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为夫帮不了你。” 姚瑶面红耳赤,并不是因为自己闯祸,而是因为他突然靠近,这一口热气吹在她耳根子边,她总觉得身子酥酥麻麻怪难受的。 “咳咳咳……”她又惯性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翼澜微微凝了凝神。不喝药还咳嗽,有点欠教训。 姚瑶侧头对着张惠仪说道,“惠仪姑娘,我很奇怪,我才刚跟你讨要了两个账本而已,大总管就说要告老归隐?这……” 张惠仪眯眼道,“嗯?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惠仪姑娘,别说我说话说的难听,实在是您父亲做得有些激进。我刚接管侯府,刚跟你们讨要两个账本,你们就急着撤退。我就算一句话也不说,这侯府上上下下,也难堵悠悠众口的呀!” 张惠仪瞬间起身怒斥,“夫人是在说我爹爹贪污侯府的银两吗?” 姚瑶掩嘴轻笑,“瞧瞧,我都没把话挑明了说,您自己也能想到这个方面,那您觉得,府里还有会多少丫鬟奴仆想到这点呢?” “……” 姚瑶徐徐说道,“大总管告老一事,可没您说得如此轻巧简单,想张大总管为我们侯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就算他要归隐,我们侯爷也一定要倾礼相送,宅院,田地良亩,小丫头小奴才,都得给他安排打点好。这样说出去,才让人明白我们家侯爷对待下人有多么宅心仁厚。所以张大总管告老一事,惠仪姑娘回去跟您爹爹说一声吧,不急的。就算再急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告老,我要为您爹爹名声做考虑。” 张惠仪牙关气得直哆嗦,扭头看向秦翼澜呼道,“侯爷。”您帮我说句话呀! 后面那句求救的话语,她说不出口,但眼神里充斥着渴望得到援助的信号。 她过来说爹爹要归隐也不是真的要归隐,目的就是为了逼夫人跟他们父女俩低个头认个错,让侯爷指责指责她一番。哪里知道这女人不吃她这一套,侯爷也一脸漠不关心不打算出手帮忙的意思。 张惠仪不停给秦翼澜使眼色。念在她伺候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侯爷要眼睁睁看着她被他新夫人如此欺负。 只可惜,秦翼澜的眼睛至始至终没往她那处飘去。 她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个瞎子。 秦翼澜轻声道,“夫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张总管要告老是大事,这个节骨眼他若告老,对他名声不利,让他在府里好生养着。” 张惠仪无奈泄气,手里钥匙捏得死紧。 姚瑶说道,“张总管告老之事缓缓再议,不过他身子不好是事实,库房钥匙他管不住的话,那就一并放我这儿吧。梦桃——” 梦桃笑嘻嘻的应了句,“是。” 她大摇大摆走到张惠仪身边,伸手一抓,几乎是强行把钥匙从她手指缝里抠出来,嘚嘚瑟瑟的走回姚瑶身旁显摆,“大小姐,给。” “嗯。”两把钥匙一并收入囊中,挂在了腰间。 秦翼澜憋着笑意,差点憋岔气。 瞧瞧,这就是他看中的夫人,能力杠杠的。以后这个家让她当家,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咳咳咳……咳咳咳……” 不!他还是不放心,听听这咳嗽声! 她需要养身体,当家会不会太累她?把她累坏了怎么办? 呃,有点瞅。 第15章 给侯爷纳妾选谁 张惠仪怒气腾腾的告退后,躲在假山旁,铮铮被气哭,又是踢石子,又是锤树杆泄气。 不远处,红洛闻声走过来唤道,“惠仪姑娘。” 张惠仪一见来人,急忙擦干眼泪瞪她。 她是姚瑶的贴身侍婢啊!她来干嘛? 张惠仪瞪眼道,“做什么?”想看她出丑的样子吗? 红洛贴身道,“惠仪姑娘,我家大小姐脾气就这样,就爱得罪别人,看不顺眼的人,就喜欢不给面子往死里抬杠。我是她丫鬟,平日里我也叮嘱不到她多少,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介意哈!” 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怎么戳着她家小姐的后脚跟说话? 张惠仪狐疑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咱们同身为丫鬟,要互相帮助才行。要不然哪一天,我在大小姐面前失了宠,我何去何从多让人惶恐?你说是吧?” “呃……” 这个女人好像和她家大小姐不太对盘的样子。 张惠仪嘟囔道,“然后呢?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现在暂时失权,又能帮我做什么呢?这样吧,我想个办法帮你把掌家的位置让还给你。这份恩记在你那儿,到时候记得还我就好。如何?” 张惠仪一听,嘴角终于扬起微笑,“好!没问题。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把掌家实权从你小姐手里给我还回来?” “这个嘛……这你就别问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呵……”张惠仪眯眼冷笑。这个丫鬟,不简单呐! 回到主屋前,红洛看见梦桃站在屋外偷笑,好奇走过去问,“怎么了?” 梦桃笑道,“方才小姐被侯爷拖进屋,训着呢。” “训什么了?” “还能训什么?小姐偷偷把药倒了,又被侯爷抓了个正着,现在在逼着喂药呢。你听听。” 屋里传来姚瑶可怜巴巴的讨饶声,“侯爷我自己喝,我可以自己喝……” “不、你不可以,你手没力气,端药也端不稳了你没发现吗?” “我真的可以,侯爷,我自己喝好不好,求你了唔——” “切——”一道讥讽的笑声自红洛嘴角溢了出来。 梦桃听见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大小姐如此受宠,你不开心?” 红洛连忙转了脸色,“没有,大小姐受侯爷如此宠爱我也欢心,我只是有点伤感,这样受宠的日子,大小姐能享受多久?若等侯爷纳了小妾,咱家大小姐估计要受气。” 梦桃听着直皱眉,“对哦。真的希望侯爷能够一辈子别纳妾,独宠我们家小姐一人。” “你在做梦呢?我们家小姐那身子,嫁过来就是给秦家绝后的,侯爷不肯纳妾,那国公大人能同意?就连咱们家老爷,回门那日也铮铮叮嘱咱们,劝小姐给侯爷纳妾呢!独宠大小姐一人这事儿,你就别盼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梦桃跺了跺脚,心里贼不舒服,哼了一鼻子气后扭头走了。 留下红洛一人站在屋外偷听,听见屋里两人调情喘息声,嘴里嘀嘀又咕咕,喂个药需要这样矫情?眼珠子疯狂往天上翻。 屋内,姚瑶头发凌乱,满脸涨红眼神幽怨的撇着身旁男人,头发理不好,衣服也理不好,这一碗药是她喝的最痛苦的一次。 喂的工具不是勺子,是他的嘴儿,这叫亲口喂,一口一口喂还不过瘾,非得和她回味在三,苦得她实在受不住。 她就奇怪,他自己不觉得苦吗?为什么嘴角总钩着甜甜的笑意? 秦翼澜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后背道,“瞧瞧,药一喝就不咳了呢,以后可得好好喝药,知不知道?” 姚瑶委屈应,“知道了。” 他陪了她一下午,晚上却进宫去了,皇上寻他有些急事,今夜估计要留宿宫中。 晚上姚瑶点着长灯在刺绣,红洛进屋唤道,“大小姐。” “嗯?”姚瑶抬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红洛端着糕点放她手边说道,“这是惠仪姑娘叫我带来给您的赔罪礼,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她今日的冒失。” 姚瑶眨了眨眼后淡淡一笑,“没事儿,我这人向来不记仇。” 她看了一眼糕点,轻声道,“这是核桃酥吧?” 红洛看了看,吱声应,“是啊。啊,我忘记了,小姐对核桃酥过敏,这东西可吃不得呢!” 姚瑶沉默了片刻,也没说话,安静继续刺绣。 “惠仪姑娘不知道小姐对核桃过敏,你可别怪她啊,她是无心的。” 姚瑶抬头奇怪问,“你和惠仪很对眼?” 红洛尴尬咳嗽,“其实也没多接触,只是惠仪姑娘想要讨好您,自然是要和我们多接触接触的。对了小姐,您记不记得老爷提过要您给侯爷纳妾的事?” 姚瑶眯眼问,“嗯,然后呢?” “小姐您觉得惠仪姑娘如何?” 姚瑶刺绣的手顿了下来,她反问道,“你觉得她如何?说来听听。” “我觉得她是小姐给侯爷纳妾的不二人选呢,您瞧,她在家里掌家这么多年,各方面都能帮衬着您,而且她的身份是个仆从,你拉拔她上位后,她一定会对你非常感激。小姐您想想,一个又能帮你掌家,又能听你话的人能有几个?难道小姐指望侯爷迎娶哪家官家小姐对您言听计从吗?” 听红洛说得头头是道,姚瑶淡笑摇了摇头。 红洛见她摇头,眉头直拧,“小姐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喜欢惠仪姑娘?就因为她之前得罪了您?小姐,奴婢记得您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呀。” 姚瑶还是淡笑不语,只是安静刺着绣。 红洛见她不搭理自己,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了句,“哦,我懂了,小姐是怕侯爷对惠仪姑娘动了真感情。毕竟惠仪姑娘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她和侯爷接触这么长时间,知根知底,绝对能摸清侯爷的喜好。而且惠仪姑娘也长得十分灵动清秀,若是成了侯爷小妾,未必不得宠。” 虽然她不想搭话,但姚瑶没忍住,轻声说道,“侯爷若是真喜欢惠仪,早就纳她做通房了。也没必要经过我这关卡。” “既然小姐放心惠仪姑娘不会得宠,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反正侯爷迟早是要三妻四妾的,拿个自己能掌控的女人岂不是最好?大小姐,红洛帮您物色的人啊,绝对不会有错的,您相信我。” “心高气傲,善妒,爱使小心眼。光这三条我就不能让她进侯爷后宫的门槛。原本就心不平,行不端的女人,身份又配不上侯爷,我怎么可能提她上位?红洛,以后这话就不要再提了。” 红洛一愣,脸色瞬间僵了下来,咬了咬唇问,“那如果是侯爷喜欢呢?” “侯爷喜欢,自然另当别论。” 红洛眼珠子转溜了一圈后,屈膝道,“天色不早了,小姐早点休息,奴婢去收拾收拾衣裳。” “嗯。” 第16章 我可能怀孕了 红洛一走,梦桃就走了进来。 梦桃一眼瞧见桌上的糕点,拿过来一看,闻了闻,“核桃酥吗?谁端过来的?不知道我家小姐对核桃过敏?怎么还端过来?” 她碎碎念着把糕点往桶里一倒,嫌弃得要死。 姚瑶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钩笑,轻声唤道,“梦桃。” “嗯,小姐,什么事?” “我问你件事儿。” 梦桃笑道,“小姐但问无妨。” “我要给侯爷纳妾,你说,那个张惠仪怎么样?” 一听这话,梦桃气得直跺脚,“小姐你什么人不好选,选那鸡眼婆子干嘛?不过是个大总管的女人,还敢用鼻孔看着您说话,您要是让她进了门,那不得把她往天上送?” 姚瑶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气个啥?我不就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梦桃不舒服极了,“小姐这才进门多久啊,侯爷就要纳妾了吗?那侯爷是真的没把大小姐您放在眼里。这样的男人以后可得少挂心。” “噗——”姚瑶捂嘴只顾着笑,“今晚侯爷不回来了,晚上你陪我睡吧。” 梦桃一翻白眼,“小姐你还以为现在是在娘家小姐的闺房里呢?您这床的另一半是侯爷的。我哪里敢跟侯爷抢床位,脏了侯爷的床铺,他老人家怪罪下来,我项上人头不保。” “噗——哪有这么严重啊!他今晚不回来,你就陪我睡嘛,天气冷,我手脚不暖和。” “我才不要,奴婢给你弄暖炉去。” 姚瑶脸红道,“这么早弄暖炉,不得被人笑话?” “谁敢笑您?您可是侯夫人!说三道四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切——” 梦桃骂骂咧咧的下去了。 半夜,姚瑶抱着暖炉呼呼大睡,隐约间察觉身旁有异动,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清醒不了,又困又沉,被人一胳膊楼入怀里,闻到男人身上独有的淡淡药香味,她更是心安得闭上了眸子,小胳膊圈着男人的粗腰,沉沉进入梦乡。 起床后,身旁没有男人的踪影,一度怀疑昨晚他根本没回来过,出去问了一圈才知道,昨夜深更半夜,秦翼澜回来过,今日凌晨天还没亮又起来进宫去了。 姚瑶看了看天色,嘟囔道,“奇怪,平日里我很浅眠,一听声响就会被惊醒。怎么现在睡得跟猪似得?” 梦桃笑着道,“是啊,小姐身子也发福了呢!小姐要不叫个大夫看看?会不会怀宝宝了?” 姚瑶脸色大变,“不可能吧?我才过门不到十日就有了吗?这也太快了吧?而且我这身子,不适合怀孕的啊!” 梦桃眉头直拧巴,“是哦。大小姐身体不好,不适合怀孕。那咋办?我去找个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 “嗯嗯,你快去。” 不一会儿,侯府内的大夫急急忙忙过来问诊。 把了会儿脉后,大夫点头道,“夫人身体养的不错,咳疾少了许多,没什么大问题。” 姚瑶忙道,“不是,大夫,我想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那大夫惊讶的看着她,“夫人您才过门十日啊,不可能怀孕的。除非您在未出阁之前就和侯爷嗯……呃……” 姚瑶一拍胸口,“哦哦,没怀孕那就好!那就好!那大夫,一般情况下,我多久会怀孕?” 大夫尴尬道,“这得看侯爷卖不卖力了啊。如果卖力的话,下个月末就能把到喜脉。” 卖力? 卖的是什么力? 姚瑶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问,“大夫,我这身子不宜受孕,您知道的吧?” “是的。夫人这时候万万不能受孕,这点侯爷应该也清楚,所以据老夫猜测,侯爷是不会让您怀孕的。这点,小姐应该放心些才是。” 姚瑶有些脸红,点了点头,“好,好的。只是我担心一不小心呢?大夫,您有什么药可以防止我怀孕的吗?” 大夫拧眉道,“夫人最好不要吃那些药,会伤身的。听我一句劝,叫侯爷克制点就好。” 姚瑶好奇问,“克制什么?” “克、克、克……克……”大夫结结巴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节骨眼,秦翼澜进屋问道,“怎么了?” 两人立马尴尬的看向他。 大夫含蓄一笑,“侯爷,夫人问我有没有把到喜脉。” 秦翼澜一听,差点喷笑出声。 他这夫人是真的逗。 他都没碰过她,她哪来的喜脉? 秦翼澜挥挥手,大夫点头离去。 姚瑶迎身扶住他,轻声道,“侯爷,我这身子您是知道的,短命鬼一个,若生了孩子,打小就没了娘亲照顾有多可怜?所以侯爷,我真的不打算要孩子,我跟大夫说开点药,给我防防,可他说药不好,伤身子,他只叫我提醒您,叫您克制点就好。” “噗——”他真的快要憋出内伤了怎么办? 姚瑶嘟囔问,“侯爷您笑什么?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秦翼澜坐下后顺势一扯,把她扯到自己大腿上,轻声道,“你放心吧,该克制的时候我会克制的,不该克制的时候,谁也拦不住我。” 姚瑶嘀咕道,“我就不明白,需要克制什么东西?侯爷您跟我说说,您若克制不了,我帮您克制?” “……”秦翼澜眯眼笑道,“说了,我不想克制的时候,谁也拦不住。你知道了也拦不住。” “……”姚瑶苦恼挠头,是真的云里雾里。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知识没学到手似得。 姚瑶感觉自己短暂的生命还被受威胁,想到父亲提到纳妾的事,急忙开口询问,“那侯爷可有中意的官家小姐?” 秦翼澜一愣,“中意的官家小姐?你问这干嘛?” 姚瑶忙道,“若有的话,我给侯爷去提亲?但最好要我过过眼,若那姑娘人品不好的话……” 秦翼澜一把拖住她后脑狠狠亲了上去,堵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唔唔唔——” 好半晌,秦翼澜松开她,喘息道,“小公主只要一个,多了伺候不过来。” “啊?”姚瑶气恼的瞪着他,“我又不骄纵,哪里需要您来伺候。说正经事儿……” 秦翼澜突然拉下了脸,“别说了。瑶儿。” 姚瑶突然感觉到气氛不对。 他好像生气了!奇怪,他生气什么? 这纳妾不是迟早的事嘛! 姚瑶哪里明白他的心思? 他娶她进门就从来没想过要纳妾。当然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她一心要给他纳妾的意思就是,她根本不喜欢他。若她心里有他的话,怎么可能会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 想到这一点,他就想起当初选人的时候,她竟然把自家三妹许配给他?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要嫁给他。 然后他就忍不住一直想,她若不嫁给他的话,她会选谁?选二皇子?还是选太子? 会不会,她喜欢的男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明知道不太可能,可身为男人的尿性,就是憋不住会想这个问题。 这一层隔阂,感觉有点深,想要化解,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姚瑶第一次见秦翼澜生气,态度急忙疏离了许多,说话都战战兢兢客客气气,生怕给他火上浇油,殊不知,她这举动正是在给他火上浇油。 若不是念及她身体不好,不然这个节骨眼,他估计得把她折腾死在床上。 但眼下他知道不能心急,得先让她慢慢开窍才行。 第17章 前阵子也不知道秦翼澜在忙什么,每晚回来都是深夜,早上又是摸黑起床。 时间这么赶,他为什么不索性留宿在皇宫里呢?皇宫里又不是没有他的行宫。 今天终于得空休息,午间在书房摸刻文,进进出出好几个内朝大臣。 其中一位大臣,带了两个闺女过来,秦翼澜是不招待女眷的,那就只能由她来招待。 好吃好喝供着,还得坐陪聊天。 聊了没几句,姚瑶就听出来了,那位姐姐好像对她嫁到侯府十分的不满,字里行间透露浓浓的醋味。 可是那位姐姐已经嫁为人妻,夫君是位上将,十分受皇上器用。 “瑶儿姐姐,你知不知道,秦哥哥以前最喜欢养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又不喜欢了。家里养的十只名鸟全开笼放飞。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话的是那位妹妹,叫何岚语。 姚瑶眯眼问,“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三年前,我家姐姐染了怪病,碰不得鸟羽毛。可能秦哥哥听见这事儿后才把所有鸟儿全部放走了吧,从此侯府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半只鸟儿了。” “妹妹你别胡说。”何萧怜怒斥一声,但眉宇间就是透露着一丝丝的骄傲。 姚瑶奇怪嘀咕,没想到这位瞎子侯爷还是很吃香的。就算有眼疾,也还是有不少美女倾心向往。 只是很奇怪,这位姑娘如此爱慕秦翼澜,为什么她没有嫁过来呢? 三年前,秦翼澜和何萧怜,男未婚女未嫁,听上去还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完全可以凑一对的啊!为何到头来,女人另作他嫁了呢? 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秦翼澜肯定不喜欢她,她闲来无事一个人在这里作秀给她看,想引她吃醋? 这醋是没必要吃的,但心里不舒服还是会有。 姚瑶不做声色的陪笑道,“我家侯爷就是个贴心的男人,知道有可能两位何小姐会来府中做客,便提前做好的准备。” 何萧怜对着姚瑶轻声道,“瑶儿妹妹,我们俩姐妹这次过来,其实有一件事想与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 “之前,侯爷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本想以身相许,可无奈,我早已与我夫君有婚约在身,是指腹为婚的。” 姚瑶挑眉问,“哦,然后呢?” “这份恩我无法回报给侯爷,实属无奈,但我想,让我妹妹替我还恩可好?” 何岚语娇羞怒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呀。当着我的面怎么提起这事儿?多不好意思!” “你迟早是要嫁人的呀,而且你不也心慕侯爷多年了嘛。瑶儿妹妹她身子不好,肯定是需要姐妹帮衬的,你若能替我进了侯府,你和瑶儿妹妹一起伺候侯爷,我就放心多了。” 何岚语捂着羞红的脸,摆着一副好像姐姐同意就随时能进秦家大门的表情。 姚瑶忍不住掩嘴偷笑,“噗——” 俩姐妹一愣,朝她看去,“瑶儿妹妹,你笑什么?” 姚瑶轻声道,“何小姐,我家侯爷对您有恩?什么恩?是救命之恩吗?” “是的。当年我逛街的时候差点被人掳走,兴得侯爷拔刀相助。这算是救命之恩不为过了吧?” “那倒是。恩情确实很重。只是何小姐,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以身相许之外,还有一种叫重金酬谢。您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重金酬谢这个方法?” 何岚语立马大声嚷了起来,“姚瑶,你也太市侩了吧,侯爷于我姐姐的恩情,哪能用金钱衡量?” 姚瑶眯眼道,“可你们要明白,以身相许,对于两情相悦的时候叫美谈,对于心意不通的男女,那叫负担。你们一口一句以身相许,若咱们侯爷根本不稀罕还强行来以身相许,这叫报恩?还是坑人?” 啪—— 何岚语拍案大叫,“你怎么说话呢你!” 何萧怜也是满脸僵硬,不过她还算有点理智,没有掀桌叫板,扯着何岚语的手呼道,“妹妹,坐下。” 何岚语死死瞪了姚瑶一眼,噗通一下落座,生气的直拧头。 何萧怜重新对上姚瑶的眸子,说道,“你又不是侯爷,你怎么知道侯爷不愿?” 姚瑶轻声道,“侯爷愿不愿自然是侯爷的事儿,但侯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家门后院,涂得是宁静,即使三妻四妾,也要遵循妻为尊,妾为卑的原则,且不说我方才说话有多么难听,进秦家大门的所有小妾,日后可能还会受到我更多的批评。何小姐您看看,我只是说了两句嘲讽的话,你妹妹这脾气就没压住,对着我拍桌子吼嗓子,这样的女人,我能让她进侯家大门吗?” 何岚语幽怨道,“那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凭什么非要针对我呢?我们俩当姐妹,和睦相处不行吗?” 姚瑶掩嘴轻笑,“怎么可能啊。” “……” “……” 何萧怜板着脸问,“为什么不可能?当正妻的,肚量不大,犯妒,是要被休弃回家的。”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咳了两声,轻声道,“世人皆知我姚瑶疾病缠身,命不久矣,我又何须和小妾们争风吃醋?世间冷暖我都已经看开了。只是侯爷对我极好,这样的男子,必须要一个比我还完美的续弦,我才肯放心把位置交接。” 何岚语昂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不配当续弦?不配接管你的位置是吗?” 姚瑶点点头,“对。从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能看出你配不配。” “……”何岚语又拍案站起,大吼道,“我到底哪里不配了!” 姚瑶捂嘴偷笑,“你让你姐姐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吧,可有侯夫人的气度?” 何岚语一扭头,竟然看见自家姐姐眼底里的一丝嫌弃,她气得跺脚道,“姐姐!” “行了!少说几句!确实有些丢人了!” 被姐姐一说,何岚语跺了两脚后哭着跑开。 妹妹一走,何萧怜冷声对着姚瑶说道,“姚姑娘果然是太傅长女,气度非凡,只可惜你身体不好,不然你这侯夫人的位置,绝对无可动摇。但姚姑娘你心里也清楚,自己寿命不多,就别霸占着侯夫人这个位置不放手。这个位置迟早要让人的话,何不,给我个面子?留给我妹妹吧!我欠着侯爷的这份恩,肯定是要还的啊!” “我说过,还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很欢迎您的重金酬谢。礼金多少您随意,哪怕礼轻,情意重便行。” 第18章 他的妾位很吃香 何萧怜沉着脸道,“你连问也不问一下侯爷,你怎么就笃定侯爷不肯让我妹妹入府呢?” “不是侯爷不肯,确确实实是我不肯,侯爷后院我管着,放谁通行我来决定。如果你们非要入侯府,那就越过我直接去找侯爷说话。他只要点个头,我绝对不多加阻拦。” 何萧怜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先来找你,也是给您正妻的面子。” 姚瑶突然嫣然笑了起来,“没这必要。” “既然姚姑娘如此决绝,那我也无话好说,稍后我去找侯爷,亲自和他商谈。” “嗯,请便。” 何萧怜怒颜起身,准备离开。 姚瑶适时开口道,“对了,何小姐,有件事我想提醒您一句。” “什么?”何萧怜侧头看着她。 “——侯爷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本想以身相许,可无奈,我早已与我夫君有婚约在身……这是何小姐的原话。” 何萧怜拧眉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可无奈这三个字,以后出门说话注意一些,您没考虑您夫君的脸面,若是这原话流落到您夫君耳朵里,您夫君会有何感想?” 何萧怜脸色大变,“你!” 这话若是落入她夫君耳朵里,最坏的结局就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受宠。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直言自己心有所属。 何萧怜仿佛已经听见了他夫君的怒吼声:嫁给我,你是有多无奈啊? 想到这儿,何萧怜冷汗冒了一身。 姚瑶幽幽捧起茶杯,喝了口茗品,轻笑一语,“我知道您心里有很多意难平,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欢喜的丈夫,可既然已经嫁为人妻,那就应该恪守本分才对。你妹妹没礼数,许是何家的私塾先生教的不好,但何小姐身为何家嫡长女,为人妻的分寸怎么也没掌握?这……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何萧怜拳头大捏。 姚瑶把茶杯放下,扬起一双好看又犀利的凤眸,“今日,何小姐和您妹妹与我谈话,我一定不会泄露出去。何小姐大可放心。” 何萧怜咬着牙关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我从来不会威胁人,我只是提醒您注意言辞罢了。”姚瑶挑眉笑道,“越过我去找我夫君商讨娶小妾这事儿,也是没有分寸之一。我提醒何小姐一句,这种没分寸的事儿,还是少做为妙。” “……” 好!好狠!!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她那蠢妹妹要是真的嫁入了侯府,估计也斗不过这个女人。分分钟都要被压着身子喘气。 俩姐妹都没姚瑶气得飞奔出客厅,姚瑶捂着嘴儿又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 红洛急匆匆走进来,呼道,“小姐,这何家俩姐妹的来历您可知晓?” 姚瑶茫然的看着她,“有何来历?” “她们俩姐妹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她们俩姐妹都对咱们家侯爷有意思呢。尤其是那个妹妹,年轻貌美,而且还嚣张乖戾,她若进了咱们侯府,后院都被她掀翻天。” “呵……”姚瑶只是轻笑两声。 红洛急道,“小姐,我早说了,要纳妾,你可不能选哪种势利眼,又有靠山,又凶悍的。那样的人,咱们压不住。所以小姐,听我一句劝,那个张惠仪挺不错的,你让她当侯爷的小妾怎么样?” 姚瑶微微叹气,对着红洛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只顾着想我的事,你也想想自己的未来吧。如果看中好男人,把自己嫁了吧。我给你贴许多嫁妆好不好?” 红洛拧眉道,“我还不想嫁。小姐你干嘛撵我啊?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改还不行嘛!” 姚瑶又是沉沉一叹,摆摆手,“我累了,要去休息。你自个儿玩去吧。” “那惠仪姑娘的事儿?” 姚瑶扭头对上她的眸子,说道,“侯爷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廉价?” 一句话,红洛吓得立马跪下,“没有没有!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瑶低头看着她,深沉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的脾气都还没捏准吗?” “……”红洛咬着唇儿,小手微微颤抖。 姚瑶未出阁之前,虽然是李氏在掌家,但姚大小姐只要一出声,府里上上下下没人敢忤逆。说来也奇怪,姚大小姐从来不凶人,可别人就感觉她威严摆在那儿,根本侵犯不得。 姚瑶对着红洛轻声道,“好好跪着,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起身。” “是、是。”红洛无言以对,只能认命低头。 跪在客厅里,来来去去许多仆从都看在眼里,红洛憋红了脸,心里眼里,都是埋怨。 秦翼澜送走一堆朝臣后,家里仆从挨个过来跟他说事儿。 首当其冲就是,他的夫人得罪了何家俩姐妹,那俩姐妹,来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进门,回去的时候,一个哭着走,一个臭着脸走。 听上去好像得罪的不轻。 这第二件事就是,姚瑶罚了自家丫鬟,在客厅里跪了三炷香都没起来呢。 秦翼澜回屋找她,见她刺绣发呆,针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悄声挪进步子,轻咳一声,“嗯哼。” 姚瑶吓了一跳,“侯爷,你忙完了?” “嗯。” 姚瑶忙起身迎过去,给他宽衣,“近日您辛苦了,得空就好好歇息一下,我给您沏茶?” 姚瑶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搂回怀里,“家里仆人又来告状了。” “啊?”姚瑶尴尬笑笑,“他们……说我啥?” “何家两位小姐,一个被气哭,一个被气癫。” 姚瑶无语道,“这也太夸张了吧?哪有被气癫?顶多就是被我气到说不出话罢了。” “说来听听,我家夫人哪来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把何家俩姐妹气成这般模样?” 姚瑶低声道,“那对姐妹都心慕于你,老大嫁不进来,就想把老二强塞进来。” 秦翼澜忙问,“你同意了?” “我没同意。” 秦翼澜突然笑了笑,点头问,“为何没同意?” “也没有为何,端看那两位姐妹品行,实在不咋地,老二容易毛躁,听不得半句刺耳的话,脾气出来就拍桌子跺脚丫,她若当了您妻子,出门在外您得时刻提防她会不会给您丢人。这样的姑娘实在不好进门。再者,那位姐姐对你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她在自己名声和你之间,选择了自己的名声。被我简单威胁了一两句,连屁也不敢放出来了。” 第19章 来送礼 姚瑶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其实也不是存心不让她进门,只是想试探试探她们俩姐妹,真的太可惜了,一个也没过关。现在就看侯爷了,如果侯爷贪图美色,非要纳她为妾的话唔……” 姚瑶后面的话,全被他吞进嘴里。 被强行啃着小嘴儿,她是上气接不住下气,差点被他憋晕过去。 好半晌后,她才喘息娇嗔,“侯爷您能不能别老这样?我不喜欢。” “不喜欢?”是他技术不好吗? 呃,看样子以后得多练练。亲的少了。 “我刚话还没说完……我话说到哪儿了?”姚瑶无语地敲着脑瓜子。 瞧瞧,被他这么一折腾,思绪全搞乱了。 秦翼澜笑着岔开话题,“还有仆从跟我告状,你罚了你家小丫鬟?她犯错了?” 说道红洛,姚瑶就低下头,满脸不开心,“洛儿那丫头有些小心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以前她不是那样的啊。可能之前我对她太放纵了,没有约束过她,所以到了今天,她想法太大,竟然妄想把鬼点子扯到你身上来。” “什么?扯我什么?” “她想让张惠仪纳给你当小妾。” 怎么又是小妾? 好不容易岔开话题,很好,又回来了。 秦翼澜脑瓜炸裂地疼着。 姚瑶嘀嘀咕咕道,“侯爷您是什么身份的人,我都不好随随便便给您支配婚事儿,她却越矩想操办您的婚事。哎,说来说去,还是侯爷的妾位太惹人眼红,看样子我得啊——” 姚瑶突然惨叫出声。 整个人被他横打抱起,姚瑶惊慌失措大喊道,“侯爷,你别抱我啊!摔倒了怎么办?我身子弱,摔不起的啊!” 秦翼澜大笑道,“挺刺激的不是吗?看看我能不能精准找准床位。” “啊?不不不——你走反了,往后往后!啊侯爷,往左边点左边点,撞到桌子啦,右边点右边点——小心床踏脚板——” 秦翼澜满意极了,终于把她的心神,从妾这个字眼里拔了出来。 瞧把她吓得,钩着他脖子的手臂,楼得这么紧?真的超满足。 一上踏,这丫头就超紧张,小手捂着嘴儿不敢吱声,“侯爷,大白天的……” “是你引路引我上床的不是吗?” “啊?这——”一时间还真是叫她无语。 他强行抱起她乱走,她也没地方引他去啊,难不成引他出屋,让外人看见他俩这模样,她还要不要活了? 姚瑶见气氛不对,赶紧给他岔开话题,“侯爷,我这次得罪了何家两姐妹,会不会对你有影响,若是何大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秦翼澜微微坐直身子,轻笑道,“他能找我什么麻烦?别想这么多,你们女孩子家家闹的矛盾,影响不到我们。何家俩姐妹不懂事,不代表他们家爹爹不懂事。再说,她们俩在你这儿吃瘪,是她们自己无能,回去若说出去,丢人的是她们自己。” 姚瑶欣慰一笑,“还是给您添麻烦了。” 秦翼澜微微有些恼怒,“你与我说话,需要如此客气吗?我们俩已经是夫妻了。” 姚瑶低头纠结,“你我夫妻情分不知道能够持续几年,我只是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和秦家闹矛盾。爹爹嘱咐我的事,片刻都不敢忘。” “他嘱咐了你什么?”他倒要听听,他这位岳父大人,到底如何教育子女的。 “自然是要谨守本分,严于律己,相妇教子,三……” 话都没说完,一根拇指往她嘴里一塞,嘎兹咬出血迹,吓得她不敢再说话。 他怎么这么爱堵她的话?之前用亲亲,这下可好,塞根手指在她嘴里是想干嘛?拔她舌头吗? 姚瑶惊恐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嘴里弥漫着丝丝血腥味。 秦翼澜叹气说道,“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妻子,还真是我三生有幸。” 明明是句赞扬的话,为什么听上去好像带了一丝丝的讥讽? “过几日,贵妃娘娘生辰,邀文武百官带女眷庆祝,你准备一下生辰礼。到时候带你一起进宫。” 姚瑶眼睛一亮,“三妹应该也会去。” “嗯。” 姚瑶忙道,“那我这就去准备。” 刚下榻,又被他拦腰扯了回来,“我难得休息,陪我睡午觉。” “啊?” 贵妃娘娘生辰是件大事儿,姚瑶正琢磨着送什么礼物才好,张惠仪突然跑来说道,“夫人,奴婢请来了神医谷的小仙人。” “神医谷?”姚瑶奇怪问,“神医谷的人为何来我们侯府?” 张惠仪轻声道,“是何家二小姐带他过来的。夫人,神医谷的仙人可是贵客,咱们侯爷有眼疾,如果能够和神医谷的人搭上线,那对侯爷的病很有帮助的。昨日听说您得罪了何家两位小姐,今日夫人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姚瑶顿默了片刻,想了想,点头道,“既然是贵客,自然要礼待,等我更衣。” “嗯。” 姚瑶前去客厅面客,只见一名胡须都发白的老头,打扮的如同道士模样,喝着茗品,眯眼享受的样子。 而他对面,就是昨日见过的何家二小姐,何岚语。 何岚语对着姚瑶,面色不是很友善,但也没有昨日那剑拔弩张的神情,起身简单行了个礼,“侯夫人。” “嗯。何二姑娘来我们侯府有何要事?” 何岚语开门见山道,“过些日子不是贵妃娘娘过生辰嘛,往年侯爷逢年过节都送名贵的药材给皇上贵妃娘娘,所以这次我特意寻了神医谷的仙师过来,带了一株他们神医谷的千年何首乌给侯爷。夫人可以过目一下。” 身旁,那白衣白胡子老头,慢悠悠的打开了木盒子,里面躺着一根形状如同娃娃一样的药材。 “侯夫人您看,这跟千年何首乌,已经成人形了呢!可想而知它是有多名贵。侯爷若是见了,也一定欢喜。” 梦桃接过木盒子,递到姚瑶手中。 这阵仗,意思是,贵妃娘娘寿辰礼都不需要她这个侯夫人费心安排,何家二小姐已经都替她准备好了? 呃。 这二小姐是真的能啊! 第20章 半路截胡 看了几眼那成人形的何首乌,盒子轻轻盖上后放在边上,姚瑶侧头问,“这位神医谷的老先生,不知如何称呼?” “老朽芳华,夫人直呼名讳即可。” “芳华仙医,晚辈有一事想请教仙医。” “夫人但说无妨。” “我家侯爷有眼疾,好像不是自小天生,是后天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失明,这个眼疾,不知道能不能治愈?” 芳华捋着胡须说道,“宫中不乏有名医仙手,他们既然都束手无策,那想必侯爷的眼疾也是十分棘手。老夫学艺不精,不觉得自己有这能力给侯爷问诊。” 姚瑶忙道,“但我听说,你们神医谷的谷主……” “谷主是轻易不会出山的。很抱歉,侯夫人。老朽这次下山,也是看在何家二小姐的面子上,才忍痛割爱,出售的这枚千年何首乌。” 何岚语立马接话,“是啊是啊,这何首乌,可花了我不少唇舌呢,主要还是仙医给我们何家面子。” 换言之,面子这东西,何家有,姚家没有。 何岚语对着姚瑶就是一通讥弄嘲笑。 姚瑶对着何岚语倾心一笑,“真是谢谢何二小姐,为了您姐姐的恩情,竟然花费这么多心思,破费破费!这何首乌我就收下了,从此何家和秦家的恩情,一笔勾销,以后二小姐就不必再念着您姐姐那份恩情耿耿于怀了呢。” 何岚语瞬间拉了脸,“我买这何首乌是要你去给贵妃娘娘祝寿的。哪是还恩?再说,我姐姐的救命之恩,岂是一根何首乌就能抵消的?” 姚瑶轻声道,“往年侯爷送礼只送药材,我就说他没有心意,所以今年不打算再送药材了。但何二小姐的心意不能浪费,何首乌抵你姐姐的恩情是正好的。” 何岚语又急眼起来,“侯夫人,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跟我抬杠?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话,我等侯爷回来!亲自和侯爷说!” 姚瑶顿默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何二小姐想等,那您就等着吧。” 近黄昏天,梦桃跑回屋吆喝,“大小姐,侯爷快要回来了!” 姚瑶立马起身,去府门口迎接。 她就直挺挺站在门口静等,身边跟着不少仆从丫鬟。 秦翼澜还没下车就听见书侍说话,“奇怪,今日夫人怎么来门口等您?” 秦翼澜楞了一下后,呆呆下了马车。 姚瑶前去拖住他手腕,笑道,“侯爷辛苦了。” “夫人身子不好,不宜吹风,为何要出来?” 姚瑶轻笑道,“何家二小姐在府里,说要等您。” 秦翼澜一听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丫头是在给他出考题了吗? 总感觉他要是敢进屋接待何家二小姐,那明日,她就要给他去何家上门提亲去了。 不不不,不要说感觉,他得相信自己的直觉。 秦翼澜突然摸着脑瓜子说,“啊,这脑袋怎么疼起来了。我得回宫去找御医。” 姚瑶忍不住笑出声,“何二小姐带了神医谷的仙医过来,侯爷如果身体不适,正好可以过去找仙医问问诊,没必要非得回宫。” 秦翼澜翻了下白眼。这女人有点不给面子啊!明知道他在找借口,也不帮他顺着往下说,还非要劝他进屋干嘛? “太子找我下棋,我得去应酬应酬。今夜就不回来了,夫人一个人睡的时候记得盖好被子,别冻着自己。” 说罢,他一扭头,果断上马车。 姚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钩笑道,“聪明的男人永远不需要我多说半句。也不枉我对他费这么多心思。” 梦桃偷笑道,“夫人可喜欢侯爷了?” “确实挺喜欢的。哎……可惜……可惜……”姚瑶摇头叹息。 这么好的男人,浪费给她一个短命鬼,真的太可惜了。 送走秦翼澜,姚瑶进屋寻了何岚语,笑嘻嘻的说道,“侯爷今夜不回来了,真的不好意思,何二小姐,今晚可能让你白等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苑落,你可以住下,这位神医谷的仙师也可以一同住下。” 何岚语哐当起身,“什么情况,我刚听你们下人说侯爷快要回来了,都已经在路上了啊。” 被她截胡了呗,这还需要解释吗? 姚瑶捂着嘴儿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她宁愿假咳嗽也不愿和她争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 何岚语板着脸嘟囔道,“侯夫人真是好手段,但你能拦着我和侯爷见面一时,难不成还能拦一辈子?侯夫人身子不好就别老废这心思,小心伤身。” 姚瑶淡笑道,“放心吧,二小姐,侯爷对我如此厚爱照顾有加,我一定要在自己亡故之前给他找一个完美的续弦。” 找谁都行,就是不找你,气死你! 何岚语气得又一屁股坐下,昂头道,“好,很好,那今夜我就住下了。” 姚瑶扭头对着芳华说道,“仙医也一同住下吧,正好我想请老先生一同探探诊。” 何岚语身边的丫鬟连忙对着主子耳语,“二小姐你疯了吗?未出阁就住在男人家里,这传出去,名声就没了。” 何岚语却昂头道,“这样正好,没了名声,侯爷不得对我负责?” “您想啥呢?侯爷不在府邸,你名声受损他也沾不上边。回头要是侯夫人出门谣传你在他们府邸和哪个小情郎秘密幽会什么的。你如何辩解?” “这——” “二小姐还是别急躁,回家后从长计议,真的不能急于一时。” 被她丫鬟如此一劝,何岚语还是一跺脚,愤愤的带着神医一通离去。 吃好晚饭,姚瑶看着梦桃端来的药,笑嘻嘻的把药倒去后院浇树,今天就奖励自己不喝药。 侯爷不在家,就是舒坦。 晚上睡觉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可能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想到白日秦翼澜垮着脸上马车,被她撵去宫里的背影,她就开心。 吱呀—— 房门突然被推开。 姚瑶一愣。 嗯? 是梦桃吗? 不对,梦桃进屋手里都会有烛火。 但进屋的人,不需要烛火,行走自如。 熟门熟路摸上床榻,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姚瑶有些紧张。害怕是采花贼。 不过当她被子被扯动一下的时候,她的心就安了下来。 动作如此温柔的,怎么可能是采花贼。 肯定是侯爷。 他被她赶去皇宫,说今夜不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呢?皇宫的行宫发臭还是怎么的?他就这么睡不住? 第21章 不喝药被抓包 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姚瑶闭着眸子一动不动,努力装睡。 睡觉就睡觉,怎么睡个觉还这么不老实,又是啃她脖子又是啃她耳朵,被窝下乱动的手,别告诉她是在把脉! 咸猪手从她腰侧一路攀爬到她心口。 姚瑶立马睁大眼睛,慌乱地动了一下,“唔——咳咳咳额——咳咳——” 秦翼澜惊讶起身,“你!没喝药?” 姚瑶结巴支吾,“喝、喝了的!” “爱撒谎的小东西。晚上的药方里面有很多安神助眠的药,一剂药下去,你根本不会醒来。不喝药不说,你还装睡!” 夜色里,姚瑶看不清男人的脸庞,可她却能隐约看到他那双炯炯发光的眸子,喷了火似得。 姚瑶坐起身,努力对上他瞳孔,只恼手边没蜡烛。 姚瑶拧眉嘟囔,“侯爷这话什么意思?您在我药里放了助眠的药?这药效是不是太猛了些?一睡不起?这若是屋子着了火,难道我也醒不过来?” 秦翼澜忍不住偷笑,“好像似得。” 姚瑶捂嘴抽气,“侯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我岂不是太危险了?” “不会,家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晚上睡死了没人救你?再说,我不也天天晚上回家的嘛。你睡眠不好,也对你调养身子不利。” 姚瑶低头苦思,一时间竟也无言以对。 可是突然,她又猛然抬头道,“那侯爷每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都会……” “嗯?会什么?” 姚瑶红了脸,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着,“就……就是刚才……你……嗯……” “你说清楚点!” 秦翼澜坏笑一声,明知道她要说啥,偏偏装不懂。 姚瑶无力叹气,“我不管,以后侯爷不许再给我喝那种让人睡死的药。不然日后你若不在,碰到采花贼我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了。” 秦翼澜脸一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会偷到我后院来。祖宗十八代不想要了?” “……” 秦翼澜一把搂她入怀,“我府邸守卫森严,入夜外面敲锣打鼓都不碍你什么事儿,还是你的睡眠最重要。这事儿没的商量。至于那药,为何没喝?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呃……我、我……对不起,我不小心把药给打翻了。”怎么说着说着,好像他一点错都没了,全是她的错似得? 秦翼澜沉沉吐气,感觉她还在撒谎,不过他不打算再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 没喝的药,必须得补上。 秦翼澜翻身下榻,说道,“在床上乖乖等着。” “侯爷,天色已晚,明日再喝也不迟啊!” “不迟什么!”秦翼澜恼火道,“晚喝一贴,你晚一天病好,你病一天不好,我一天就不能和你……” “和我什么?”怎么突然就中断了? 秦翼澜呼哧一句,“不开窍的小东西,还是该罚。” 姚瑶突然脸色大变,“不不不,侯爷,我听话,我会乖乖喝药的。等会儿您让我自己喝,我自己有手有脚也有嘴儿,我可以自己喝的。” 秦翼澜突然哼笑起来,“有手有脚却是笨手笨脚,端个碗没我盯着你就把它摔碎。看样子还得喂。” 姚瑶为难不已,“那用勺子就好!用……用勺子可以……可以吗?” “呵……” 他都懒得搭理她,径直出了屋子,没一会儿就端着药碗进屋。 屋里已经灯火通明,姚瑶坐在床头,焦虑的扭着手指头。看着男人把药碗端过来的时候,小脸拧巴成麻花。 “侯爷,药太苦了,你就让我一口闷了吧。不然这药喝几个时辰,谁受得了?” 秦翼澜端着碗儿,黏在她身旁,笑嘻嘻的蹭着她额头,“我一点也不觉得苦,这药很甜很甜,被你小嘴儿抹了蜜,根本不苦。” “……”什么话啊! 药从微烫喂到冰凉,不磨蹭俩小时他就是不罢休。 太可怜了,以后看样子不管他在不在家,还是乖乖吃药比较好。 隔日一早起床,梦桃抬头就呼道,“大小姐你脖子怎么了?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吗?怎么这么多淤血?” 姚瑶进屋看了一眼,也是大叫连连,“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 梦桃嘀咕道,“可能不是蚊子,是被褥上的虫子。” “那赶紧晒被子。” “好的。” 主仆俩就开始忙乎晒被子,拿着被子不停拍打。 张惠仪端着木盒子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那对主仆俩忙得厉害。 她走过去拉着脸说道,“侯府没人了吗?晒个被子还需要侯夫人亲自动手?” 姚瑶回头道,“侯府确实没人了,对于打扫这方面,我感觉好像使唤不动的样子。” 张惠仪一愣,“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姚瑶噘着清雅的微笑,“三天前我叮嘱他们要把账房清扫好,等了三天也没见仆从翘一根手指头。” 姚瑶嫁过来,娘家人带的并不多,身为一家之母,刚掌家,不合群,使唤不动那些下人很正常。 其实这种小事,只要姚瑶去跟侯爷报备一声,侯爷罚了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她从来没有跟侯爷提过这事。 在她眼里,若是连这些小事都要去请示侯爷让他出面为她做主,以后她也管不好这个家。 张惠仪好像能够看穿姚瑶的心思,所以心情极好,有恃无恐,言语清淡地说道,“账房重地,一般仆从哪里敢随意进出啊。而且两把钥匙都在夫人手里掌管。进进出出也非常不方便。要不?打扫的时候,夫人就在屋外坐着候着监督?” 既然她如此勤劳,那就让她劳个够。 只要她敢叫人去打扫,那她就叫打扫的人,给她拖个七八天。让这女人天天候在屋外坐冷板凳。 不料,姚瑶微笑道,“库房下午我就开门,管家们一日不安排手下进去打扫,那门我一日不关。” 张慧仪惊恐看着她,“夫人,宝库重地,您这不锁门,宝物丢了咋办?” “宝物丢了,那就是看管不利,侯府内的仆从还毛手毛脚,说出去有些丢人,若真出了事,那便关上房门,该查的查,该打的打。” 听她那口气好像巴不得出事似的,就差缺个借口打人。 张惠仪咬了咬唇,泄气道,“奴婢这就安排人打扫。” 张惠仪端着盒子问,“这千年何首乌该如何处理?需要放去库房吗?” “嗯。梦桃,你随惠仪姑娘去库房一躺吧,正好开门让她们打扫,你也不必在那儿厚着,开了门就回来,我相信侯府里的仆从都是忠实的,绝对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是,小姐。” 张惠仪见梦桃手里拿着第二把钥匙,心里又酸又涩。 第22章 宝物丢失 何首乌放入库房后,张惠仪碰见红洛就朝她挥手,俩人躲去假山后密谈。 张惠仪开门见山问,“你家大小姐有没有把库房钥匙给你?” “没有啊,怎么了?”红洛奇怪问。 张惠仪捂嘴偷笑,“你和梦桃都是你家大小姐从娘家带进来的贴身大丫鬟,库房钥匙就两把,一把你家大小姐手里拽着,剩下一把,她给梦桃不给你是什么意思?” 红洛一听,瞬间拉垮了脸。 看见红洛这表情,张惠仪心情舒畅了许多。 姚瑶身边两个仆从,她的偏爱让红洛心生不满已久了吧?所以她才会生出这些小心思。 红洛白了她一眼,吱声道,“梦桃妹妹确实能力比我强一些,人也细心些,她能讨大小姐欢心我也没办法。” 她和梦桃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用得着她来挑拨离间? 只是提起库房钥匙这事儿,红洛心里是真的过不去。 她和梦桃的位分是一样的,都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她还一直觉得自己高梦桃一等,可自从钥匙送给梦桃掌管之后,身边的丫鬟们都把梦桃当成是一姐。而她只能排在第二位。 每每想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 张惠仪低声道,“我现在肯定是没办法再掌管库房了,但我气不过,凭什么梦桃有钥匙而你没有?红洛妹妹有什么法子?起码,从梦桃姑娘手里把钥匙抢到手?侯府女管家若只有一个名额,那必须是非你莫属啊!” 嗯,这话就受听多了。 也不枉她上次为她说错话,惹恼大小姐被罚跪大半天。 红洛眼睛一斜,哼道,“找找机会吧。” 红洛回头寻人,听见姚家三姨娘过来了,急急忙忙追去客厅。 姚玉的母亲赵湘神色纠结的看着姚瑶,说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问题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也就喝了杯茶的时间,姚瑶知道三姨娘想说啥,“过些日子贵妃娘娘生辰,三妹准备了什么礼物?” 赵湘忙道,“瑶儿,你三妹她实在拿不出东西来了。原本她的嫁妆就不如你丰厚,再加上她在皇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太多太多,随便一给就是一锭银子,眼下她好像拿不出好东西孝敬她母妃了怎么办?” 姚瑶叹气道,“送礼未必金贵才讨人欢喜。” 边说,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赵湘,“你叫三妹送这个给贵妃娘娘,她一定欢喜。” 赵湘打开小盒子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这……这会不会太……” 姚瑶自信一笑,“我敢保证娘娘绝对会喜欢的。” 赵湘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起身谢礼离去。 红洛见赵湘出来,急忙偷偷截胡,“三姨娘。” “啊,红洛啊。” 红洛嫣然一笑说道,“我家大小姐给您什么东西?准备拿去送给贵妃娘娘?” 赵湘尴尬的拿出来,给她瞧了一眼。 红洛抽吸道,“啊?不会吧?我家大小姐竟然给你这么廉价的东西?送去给贵妃娘娘?” 赵湘刚才嘴上没说,但她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红洛又道,“我家大小姐昨日刚得了一枚千年何首乌,化人形的那种,大小姐难道连提都没跟您提过?” 赵湘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委屈的咬着唇。 红洛叹气道,“我真替三小姐感到同情,说来也真是的,大小姐既然做的如此慈悲,可给您的东西真的一文不值。原本三小姐的出身就不好,在皇宫里备受歧视,只凭那张绝色容颜才讨得二皇子芳心,可贵妃娘娘丝毫不待见她,第一次入门进宫请安就被贵妃娘娘罚跪之事,大小姐根本没跟您提起过吧?” 听红洛这么一说,她眼眶通红,“什么?我家玉儿被罚跪?” “是的呢!” 赵湘直接掉了眼泪,委屈到了极致。 心里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埋怨。再看看手里这不值钱的小木盒子,心里难受至极。 红洛突然贴耳道,“三姨娘别急躁,这样吧,我来帮您一把。” “怎、怎么帮?” 红洛咬耳道,“入夜后,我帮您把千年何首乌偷出来给您。” “啊?这……这……这不太好吧?” 红洛拍拍她肩头安抚道,“没事儿,侯府宝物众多,藏深了,找不到了,也是常有的事儿。反正大小姐刚掌房,丢了东西她也不敢大肆宣扬,不然被侯爷知道了肯定会说她无能。所以这事就算发现了,她也选择息事宁人。三姨娘,您呀,还是多考虑考虑三小姐的未来才是。” 赵湘听了之后,犹豫再三,却终究点个头,“那就谢谢红洛姑娘了,若我家玉儿能得贵妃娘娘赏识,我必定重金酬谢。” “重金就不必了,我是单纯的为三小姐抱不平呢!” 两人眼对眼,眼底竟是心心相惜的情谊。 到了晚上,红洛知道侯爷晚归,加上大小姐喝了药睡不醒,便趁机偷偷偷了姚瑶的钥匙,去库房把何首乌偷了出来,送去给了赵湘,同时塞了一封信给她,叫她把信送给何家二小姐。还请她保密啥的。 念在恩情,赵湘也没看信封,听话把信送去何府,给了何岚语。 隔日一大清早,何岚语就笑眯眯的坐在侯府客厅,等姚瑶起床。 日上三竿,姚瑶刚进客厅门口就听见何岚语的冷嘲热讽,“哟,侯夫人真是自在啊,不需要请安,侯爷早出晚归,夫人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 姚瑶听着她那酸溜溜的口吻,不怒不嗔的走去高台,优雅落座,“何二小姐又有何事造访?” 何岚语昂头道,“那个何首乌,我不想送你了,你把它给我还回来吧!” 这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拿回去的说法? 哈!这可真让她长见识了。 不过姚瑶并未嘲笑半句,只是吩咐梦桃,“去库房把何首乌拿过来送还何二小姐。” “是。” 梦桃一去一回,却是两手空空,神色异常慌张。 姚瑶看着不对劲,“怎么了?” 梦桃贴耳一句,“何首乌不见了。” 一听这话,姚瑶脸色终于凝结了起来。她撇头瞧见何岚语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摸清了一半。 她好像入了局。 何岚语适时吭声质问,“怎么了哟?姐姐,我的何首乌呢?怎么不还给我?该不会被姐姐弄丢了吧?姐姐,那药材可是妹妹我花重金请来的呀!这才交给姐姐看管两天就被您弄丢了?姐姐你这管家的本事也太无能了吧?” 第23章 门前庭杖 听着这一句句的冷嘲热讽,姚瑶不慌不忙的喝了杯茶。 就在放下茶盏的那瞬间,姚瑶抬头对着何岚语说道,“那何首乌,二小姐花了多少钱?” “钱是不多,三千两黄金,但关键是人情的问题,神医谷的药材可是千金难买,姐姐就算想买,估计也没这个面子。听姐姐这么问,该不会,我的何首乌真的被姐姐弄丢了吧?” 姚瑶喷笑道,“二小姐不急,药材丢了也能给您一个交代的呀。梦桃。” “在。” “把昨夜巡值的名单列好交上来。把人全部压起来,送去侯府大门,每人二十大板子。” 何岚语眉头一拧,“姐姐干嘛这么毒辣?管个家,需要这么残忍吗?” 姚瑶喝了口茶,抿唇轻笑,“要怎么管家,何二小姐是插不上话的,您只要安心等我处理就好。我要去门口了,二小姐可以跟过来看看戏。” 看戏?肯定要看戏的啊! 打几个仆人竟然放侯府大门口?闹这么大,给侯爷丢人,侯爷回来绝对会责骂她的。 想到这儿,何岚语说什么也要追过去看看。 数人赶去屋外的时候,门口哄挤了一大片人,侯府几乎所有管家都在围观劝说,还有四周,围挤着一堆百姓来看热闹,瞬间就堵的水泄不通。 秦翼澜和太子宇文鸿,刚要到侯府就撞见如此盛大的一幕,把俩人吓得不轻,悄悄扒开人群,躲在人群里偷偷张望,瞧见姚瑶现在一群奴仆面前,侯着他们被打。 宇文鸿震惊眨眼,“三弟,你这媳妇在干什么?当众惩戒下人,为何不关着门办事?她这也太张狂了吧?” 秦翼澜好像能够想象得到,等会他回家后,那群管家肯定联名跪地给他打小报告,嘴里一堆的坏话等等。 宇文鸿推了秦翼澜一下,“你不去阻止一下?” 秦翼澜却摇头,“先缓缓,看看情况再说。” 宇文鸿忍不住嘲笑道,“呵……幸好当初这女人没选我,不然如今被丢人的可是我呢!” 秦翼澜没有任何反驳,只是安静的……偷看。 姚瑶耐心的站在边上等他们打完。 十个奴仆哀嚎不停,边上数个管家纷纷埋怨道,“夫人,库房宝物丢失,您不去报官查找真凶,您拿这些下人出什么气?” 姚瑶冷不丁的笑道,“报什么官?不就是丢了棵药材,侯府名贵药材比比皆是,少个一棵两棵我也不带心痛,但,药材丢失,你们看管不利才是大问题。库房重地,宝物被窃,巡逻的人这么多竟一个也没发现?你们可真是齐心协力啊!” 管家们全绿了脸,“夫人的意思,难道是在指责我们监守自盗吗?”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很显然,我叫人过来‘伺候’你们,用的都是我娘家的打手。” “……” 四周瞬间响起了窃窃私语,“那侯夫人刚进门,使唤不动侯府的下人呢!” “看样子是的。侯府的下人多么心高气傲,真是可怜了这位刚进门的大夫人。” 管家们听见这些碎言碎语,纷纷红了脖子。 “你们要明白一件事儿,偷盗侯家宝物,确实是我姚瑶掌管不利,但丢失的宝物,可以用金钱弥补回来。不过……掌管不好你们秦家的下人,身为当家主母,丢人的,可不只是我姚瑶一人,姚家的门面岂能让你们秦家这些下人践踏?咳咳咳……”姚瑶捂了捂嘴儿说道,“众人皆知我重疾缠身,时日不多,但可别真把我当成了病秧子。你们放心,在我有生之年,还是能收拾得了你们的。继续打。” 啪啪啪—— 四周人群再次嘀咕起来,“姚家大小姐身子柔弱,可这脾气真是刚硬。” “说话带刺刀啊?今日真是见识了。” “她这主母当的,该不会连侯爷也要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吧?” 秦翼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偷笑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心窝里燃起一股浓浓的骄傲。 不经意间还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太子哥哥,他清晰瞥见大哥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惊讶和无语,还夹杂着一丢丢的懊恼嫉妒。 人群后方,张惠仪和她父亲急忙冲出来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张总管现身说话,“夫人,手下留情啊。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屋好好谈可以吗?” 姚瑶扭头冷眼看着他问,“有什么话就放这儿谈,论个公道,谈开了才好正声,关了门,这消息就难以控制了。若是传出去,有人说我不明是非,蛮横无理那该怎么办?我这名声,张总管你没这本事护住吧?” “可是侯爷的名声呢?您不需要考虑考虑吗?闹得这么大,你让我们家侯爷如何下台?” “侯爷名声正着呢,我训斥你们,也是光明正大,沾不到侯爷凤毛麟角。” 张惠仪突然挺身说道,“什么光明正大?夫人,你这就是在乱打人,乱欺负人!说什么看管不利,明明就是你们主仆俩监守自盗。我去库房看过了,库房的门锁根本没有撬动的痕迹,而钥匙就在你们主仆俩手里,肯定……” “惠仪,别乱说话!”张总管吓得脸色铁青。 他闺女昏了头了,没人冤枉,冤枉到夫人头上? 边上,梦桃立马噗通跪下,“大小姐,我的钥匙片刻没有离身。那宝物真的不是我偷的。” “呵——”姚瑶捂嘴轻笑,“梦桃你别紧张,无凭无据怪不到你头上。而且我说过,宝物失窃与否我概不追究。” 张惠仪怒斥道,“什么叫宝物概不追究?你不追究宝物被偷,却在这里惩罚看管不利的下人?这说得过去吗?” “说得过去啊!”姚瑶嬉笑道,“因为这宝物,我拿嫁妆填补进去,缺不了侯爷半毛铜钱。说得更凶狠些,我花娘家的钱,来买你们的教训,所以就算现在此时此刻,侯爷回来也阻止不了我。继续打吧——” 张惠仪气恼大吼,“夫人你别避轻就重,库房门锁并没有被人撬过的痕迹,我敢打赌就是梦桃偷的。你们主仆俩唱的这出好戏,弄丢了药材还故意惩罚我们这些下人,你就是蛮不讲理!” 姚瑶哼笑道,“惠仪姑娘真爱纠结,既然如此,那就把库房的锁给我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梦桃,把库房的门锁拿过来。” “是。” 第24章 打完就舒坦了 梦桃一去一回,带回来一把门锁。 “给惠仪姑娘好好瞧瞧,这是不是库房的钥匙。” 张惠仪举着门锁给四周百姓们一同观摩,“大家瞧瞧,门锁是不是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众人纷纷点头,“是是是。” 有众人作证,张惠仪就更加有底气了,看人直接拿鼻孔,一鼻子哼气,满满都是嘲弄。 “所以我敢肯定,这门锁是用钥匙打开的,而钥匙就只有梦桃姑娘和我家夫人有,可想而知……” 就在张惠仪得瑟宣布事情结果的当下,姚瑶抢过张惠仪手中的钥匙,高举道,“大家看好了!这门锁,是不是锁着的?” “啊、是锁着的。” 然后,姚瑶从头上摘下一个发簪,简单三两下就把门锁扣了开来。不需要用钥匙就把门锁,安然无恙解开。 众人惊呼道,“夫人好手艺!” “竟然不用钥匙就能开锁?” 张惠仪无语眨眼,“这……” 姚瑶讥笑道,“惠仪姑娘,你是不是觉得窃贼们都是白痴?偷窃连开锁的技能都不会?” “啊……这……” 四周传来止不住的嘲笑声,“确实确实,还没想到这一点!” “连夫人都有开锁的手艺,那些窃贼哪敢落后?这门锁,有钥匙没钥匙真没两样。” “对对对。” 张惠仪被四周人群怼得无话可说。 姚瑶轻声道,“我不想追查库房失窃一事,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赔钱了事,钱我赔,人我要打,事情就这么简单。惠仪姑娘还有疑问吗?” 张惠仪泄气垂头,委屈嘟囔,“我只是替这些侍卫打抱不平而已,他们不该受您如此重的惩罚。他们太冤,太可怜了。” 眼下势头过去,她也顶多挽回一些她在下人们心中的地位。 姚瑶冷笑道,“那惠仪姑娘,我只问一句,一把锁锁不住窃贼,但巡逻侍卫都干嘛去了?齐心协力蹲了茅坑?” “这……这……” 周围纷纷点头窃窃私语,“确实有点猫腻啊!感觉这些守卫被贿赂了似得!”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然宝物失窃,不可能一个都没发现。” 突然一个挨打的侍卫扬声道,“夫人夫人,我想起来了,昨夜巡逻的时候,我们碰见了惠仪姑娘……” 张惠仪脸色突变。 张总管也惊恐瞪眼,看向自家闺女。 就在那侍卫还想说下去的时候,姚瑶适时打断了他,“行了!偷窃一事到此为止,我说过,我不想追查谁是窃贼。” 张总管狠狠泄了一大口气,抬手抹了抹额上冷汗。 回眸对上姚瑶的视线,他感激眨眼。 姚瑶吭声道,“其实这场闹剧很好收拾,我只需要侯府所有人都给我当众表个态就行。你们服了,我挥手就能让事情烟消云散,该赏的赏,该补偿的补偿,被我打伤的,都给一锭银子,休假三个月疗养疗养。此事一过,概不追究,前前后后,只亏些我的嫁妆钱。事情消停,我姚家面子能保住,侯爷面子也能保住,但如果你们执意和我过不去,那就是另一种说法。呵……我很想看看,秦家的下人们,是不是真的傲气冲天?连我这个当家主母都不肯放在眼里?张总管,来吧,您先表个态。” 张总管一听,急忙跪下身子说道,“夫人是秦家一家之母,掌管后院理所应当,奴才们自然听您号令办事才是。” 夫人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下,傻子才不下。 姚瑶嘴角钩笑,“看样子还是张总管识大体。” 这话一出,所有奴才丫鬟纷纷跪了一地,“夫人当家,奴才们一定尽心尽责,听夫人办事儿。” 瞬间,侯府所有下人全部对她俯首称臣。独独张惠仪一人,鹤立鸡群,直挺挺的站在她父亲身旁。 张总管不停扯着闺女的袖子,扯她下跪,可她倔得厉害。 姚瑶冷眼撇了她两眼,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很好,那从今以后,可别再让我动到我娘家的打手,不然下一次挨打,我会把你们拖去皇宫门口。” “……” “……” 听见这话,别说秦家的奴才们满头冷汗,就连秦翼澜和宇文鸿也是满脸黑线。 这女人看上去不像是个爱闹事的主儿,谁知道她要么不动,一旦动起手来,这么果敢?什么事都敢做? 宇文鸿听见秦翼澜沉闷的笑声,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扭头,姚瑶对上何岚语的视线,嫣然一笑后走向她,说道,“何二小姐。” 何岚语尴尬应,“呃、啊……” “真是不好意思,丢了您送侯爷的名贵药材,不过……既然何二小姐想要回礼物,我也不能亏待了您,那药你花了三千两黄金,我给您三万两黄金,十倍价,妥了吗?” 话音刚落,何岚语就知道不对劲了。 瞧瞧四周,传来各式各样的嘲笑声,“什么情况?送出去的礼物要讨回?” “何家不至于磕蹭到这地步吧?” “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何大人真有意思。” 何岚语瞬间涨红了脸,“不是的,夫人,我、我我……” “二小姐请放心,我们侯府不是占人便宜的地方,不可能做强行霸占礼物之事,梦桃,去我房里拿银票过来。银票不够就拿皇上御赐的宝物过来,怎么也得把这账填上。” “是!” 何岚语都快急哭了,“夫人,我没说要回礼物!您别……” 完了,这事是真的闹大了,她一个人丢人还算好的,但这事明显要把整个何家都丢人丢进去啊! 这个姚瑶,做事为何如此决绝?一点余地也不给人留。 “大小姐,银票拿来了。” “嗯。” 姚瑶接过银票正准备递过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吭声道,“等一下。” 一听声音,是侯爷? 侯爷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躲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望过去,纷纷跪地迎接,“恭迎侯爷回府——” 人群让开通道,秦翼澜走到姚瑶身旁,姚瑶顺势迎上去,接住他递来的手。 秦翼澜轻轻一搂,大掌搭在她肩头。 何岚语见救星来了,赶紧讨饶,“侯爷您看,姐姐真是误会死我了。这送您的礼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啊!您说是吧?” 秦翼澜肯定是来给她解围的。何岚语宽心一笑,感动的看着秦翼澜。 谁知,秦翼澜开口道,“瑶儿,你的嫁妆好好留好,不用拿出来赔这些东西。来人,去我药库拿份千年灵芝还给何家二小姐!” 第25章 侯爷真帅气 一听这话,何岚语扑通跪地,“侯爷!万万不可啊!灵芝太……太贵重了!” 秦翼澜点点头,“自然是要的,二小姐送来的礼物被弄丢了,赔的时候肯定要百倍偿还才配得上何大人的威严。” “不不不——不侯爷——我我——” 完了,这下回家肯定要被爹爹打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二小姐回家后记得和何大人说一声,以后何大人不必再来侯府送礼,秦家收不起。” 这句话简直要把何家逼上绝路的意思啊! 姚瑶无语的看了看秦翼澜。 她以为自己做事够绝,没想到侯爷做事比她还绝。完全不给何家活路的意思。 她觉得他应该早就回来了,躲在人群里偷看了许久,之前她打压奴仆他不现身说话,她拿嫁妆出来赔钱的时候,他才出面阻止她。 看样子,他是支持她掌家的,而且还很护她,不让她嫁妆钱受损。 果然她没嫁错男人,这男人的思虑也是处处为她思量着呢。 姚瑶羞红一笑,心窝里满满的满足感。 回头再瞧瞧,何二小姐几乎是用拖的,被人拖上马车,强行请回了何家。这事闹的这么大,估计何岚语还没进门就被她爹爹压在门口甩耳光了吧。 当天黄昏,何家不停派人过来谢礼道歉都没用,一概被堵在大门外。 姚瑶听了之后,忍不住偷笑连连,“这些人就喜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梦桃舒心大笑,“我听说啊,那二小姐被她爹爹打得屁股都开了花,估计这一躺,没三五年载起不来。” “嗯。”姚瑶安静刺绣。 梦桃忙道,“对了大小姐,偷何首乌的人要不要调查一下?不然,这小偷一日不落网,我觉得我的名声正不值了,估计那些下人都会说是我偷的。” 刺绣的手狠狠一顿,姚瑶想了想后叹气摇头,“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不打算再查。梦桃,委屈你一下。你只要知道,我是绝对相信你的。” 梦桃眸光闪动,忙点头,“嗯,别人怀疑我无所谓,我只要主子相信我就好。” 角落里忙着摆弄花饰的红洛,神情凝重的思虑着。 这都没把梦桃手里的钥匙收回来? 大小姐到底想什么呢?按照常理,丢了何首乌这么大的事儿,大小姐就应该彻查到底才是,梦桃钥匙看管不利,直接收缴。可大小姐查也不查,罚也不罚,就只在侯府闹了这一大出戏。 难道她已经猜到是她偷了药材? 如果已经猜到是她在从中搞鬼,不是更应该戳穿她惩罚她吗?上次她不过帮张惠仪说了几句好话就被罚这么久,可这次却是不闻不问。真是奇怪。 梦桃吱声问,“大小姐,今日府上来的那位贵公子长得有点像太子呢。” 红洛一听,眼睛瞬间放亮,“太子爷?方才跟侯爷一起进府的就是太子?” 姚瑶抬头朝她望去,轻声道,“是的。” 红洛瞬间小脸扑红,“小姐,贵宾来访,咱们也得招待招待的呀。” 姚瑶摇头道,“没我什么事儿。侯爷会款待他的。” 梦桃突然说道,“今日侯爷非常威风,他适时一出场,可把奴婢看痴了,没想到瞎子也能这么帅。” 姚瑶无语喷哧,“梦桃,管管嘴儿。” “啊——对不起大小姐,我心直口快,说岔了。”敢叫侯爷瞎子?她屁股疼了是不是?梦桃嬉皮笑脸道,“小姐得好好奖赏奖赏侯爷才是。” 姚瑶听了,会心一笑,“确实该赏。走,咱们去小厨房做糕点。” “奴婢帮您。”红洛急忙挽起袖子跟上。 姚瑶脸上带着面纱,可吸入粉尘还是忍不住会咳嗽,“咳咳咳……” 梦桃端着水杯递过来道,“小姐喝点水。” “嗯。” 喝水之余,姚瑶听见红洛晕红着脸,羞涩道,“真没想到太子爷竟然长得如此俊朗非凡,果然不愧是未来储君呢!听说他还擅长骑射赛马,一点也不输武状元。” 喝完水继续揉面团,姚瑶使着吃奶的力气。 这可是她给侯爷的谢礼,一定得做得精致才行。 红洛也在做糕点,不过她的心思根本没在糕点上,她侧头对着姚瑶说道,“大小姐,下次进宫,你答应我的,得带我去哟。不能每次都只带梦桃去。” 姚瑶进宫也就两次,但每次都带梦桃不带她。之前她也没觉得不爽,但如今想来,总觉得这里面差了些意思。 姚瑶轻声道,“宫里不比宫外,规矩多。尤其在后宫,碰见那些妃子娘娘,见着你美貌忍不住就会甩你俩耳刮子。” 红洛一愣,“啊?这么凶的吗?人长得美也是错误啊!” 这不是在变相赞美她比梦桃漂亮吗?红洛听了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 两炉糕点出锅,端上盘子一对比。 红洛做的小家碧玉,姚瑶做的简直是金碧辉煌,形状颜色造型,堪称完美。 红洛偷偷瞄了一眼,酸酸地说道,“大小姐手艺就是好。做个糕点就像雕塑一样,这端出去,就怕侯爷不敢下口。” 姚瑶心满意足笑了笑。 可下一秒,红洛说道,“哎,可惜了,侯爷看不见。大小姐做的糕点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一出,姚瑶的表情瞬间凝结,失落的看着手里的糕点。 梦桃见状,狠狠朝红洛瞪了一眼,粘过来说道,“没事儿的,侯爷看不见,但他能摸啊!摸着也讨喜呢!” 姚瑶突然笑开颜,“对,他说他摸得很准,他肯定能摸得出来。走,咱们给他送去。” “是。” 花园凉亭里,两个男人对坐喝茶下棋。 秦翼澜因为看不见,下棋的时候,书侍子墨随时一旁帮忙叫落子。 宇文鸿每次和他下棋都会忍不住感慨,三弟这首盲棋下得真利索,竟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还棋艺高超,一边下棋,一边看书。 倘若秦翼澜眼睛没有毛病,想他这才情,估计能让整个京城少女都会他疯狂。 就说何家那两位小姐,都对他心生恋慕。嫉妒姚瑶成为秦翼澜夫人的位置,各种刁难都想得出来。 想到这儿,宇文鸿就忍不住想起侯府门口发生的种种。 那个看似柔弱,一身带病,但管起人来气势强硬,这样的女子,说实话,让她当皇后都绰绰有余。 倘若她当皇后,想必皇上后宫绝对掀不出半点血雨腥风。 只可惜,她身子不好,重疾缠身,命不久矣。 惋惜!真是惋惜! 秦翼澜察觉宇文鸿在发呆,只是余光扫了他两眼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个男人,在屑想他的妻子。 “咳咳咳……” 远处,人未到,咳嗽声先传了过来。 秦翼澜正好瞥见宇文鸿两眼呆滞的瞳孔,瞬间明亮的变化。 秦翼澜立马拉了脸。 她来干什么?身子不好躲房里窝着不行么? 第26章 女人生气了 “咳咳咳……” 姚瑶端着小盘子,走了过来,躬身礼道,“侯爷,太子。” 秦翼澜沉声道,“什么事?” “妾身给侯爷和太子做了些糕点,侯爷尝尝味道。” 姚瑶把糕点往他手边轻轻放去。 红洛也急忙把自己做好的糕点,送去给宇文鸿,期间还忍不住朝他抛了两下媚眼。 可是宇文鸿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姚瑶,堂而皇之大大胆胆扫视她全身。 一入眼帘就是她满脖子的红痕。 宇文鸿微微拧眉,很不是滋味。 秦翼澜轻声道,“糕点放着我等会儿吃,没事你就回房去休息吧。” 姚瑶一愣,为什么她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难道?上午侯府门口发生的事,他其实是有芥蒂的?只是在外面,他愿意给她面子?做给别人看? 姚瑶有些焦虑,轻声道,“侯爷您先尝尝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胃口咳咳咳……我再去重做。” “不必。”秦翼澜板着脸道,“你咳疾未愈,早点回去歇息去。” 梦桃急忙插嘴儿,“侯爷,这糕点是大小姐亲手……” “闭嘴。”姚瑶生气了。呵斥了梦桃的话,满脸不爽的扭过头。 亲手? 她亲手做的糕点? 两个男人终于把目光挪到糕点上。 宇文鸿奇怪道,“我的糕点怎么和三弟你的不一样?” 呃、 他也瞧见了,确实不一样。他的糕点贼漂亮。 宇文鸿嘟囔问,“弟妹,我这糕点也是你做的?” 姚瑶还没回话,红洛急忙躬身礼道,“回太子殿下,是奴婢做的。虽然卖相不如大小姐的,但味道也是极好的。太子殿下可以品尝品尝。” 对于口味,红洛还是很有自信心的呢。而卖相的问题,她确实无法做到大小姐的那种艺术品手艺。 宇文鸿忙道,“不,我要尝弟妹的手艺。三弟,来,咱俩换一盘。” 一听这话,秦翼澜直接捏了拳头。 只是还没等他爆发,突然,他的下巴被女人强行挑起,两指掐了他的牙关。 姚瑶抓起盘子里的几块糕点,捏碎成团后直接往他嘴里塞去。 “呜——” 秦翼澜瞪大的瞳孔无处安放。 宇文鸿也吓得高翘的二郎腿哐当掉地。 塞完糕点,秦翼澜捂着嘴儿狂拍胸口。 姚瑶拍着弄脏的掌心,对宇文鸿说道,“对不起太子殿下,您说晚了,下次想吃请赶早。不过以后,我可能不会再下厨了。侯爷,太子殿下,妾身告退。” 说晚,她头一扭,掀起一道沉香,甩身离去。 “唔——咳咳——水——” 子墨急忙递上茶盏,“侯爷,小心别噎着,还是吐出来吧。” 秦翼澜艰难摇手,一边喝茶,混着干巴巴的糕点,慢慢往下噎,吞下肚的时候,眼泪水掉了一大把,那口气被噎得差点没回上来。 宇文鸿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呵呵,三弟啊三弟,你那妻子确实厉害着呢!若不是她身子不好,不然我怕你,不到半年就得被她克死。” 秦翼澜缓着气,接连喝水,“她是生气了?” 子墨尴尬一笑,“好像是的。侯爷是没瞧见夫人那脸,拉得比牛粪还难看!” “为何生气?”宇文鸿忙问,“莫非因为我?” 子墨忙道,“不可能的。我家夫人是个有分寸的女人,您是太子,她不可能生您的气。许是夫人亲手做的糕点,侯爷方才没领情的缘故。她以为侯爷不爱吃就……” 分析大师分析得十分有理。 秦翼澜瞬间恍然。她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不爱吃她的糕点?他只是不想她出面。本来太子就已经对她有了兴趣,她再这样四处招摇,他哪里承受得了这份醋意? 宇文鸿听着摸了摸下巴,“三弟你不行呢!她身为你的妻子,就算生你的气也不能这样谋杀亲夫啊!得训!” 秦翼澜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 训?感觉哄都哄不好了,还训? 宇文鸿忍不住笑了笑。之前觉得她有皇后天赋,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丝丝的欠缺。果然人无完人。 入夜。 宇文鸿并未回宫,而是在侯府别苑住下了。 秦翼澜回了寝房,却见梦桃守门,见着他也横身拦路,“侯爷,夫人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夫人说让您回自个儿的屋去睡。” 打从结婚以来,他就没在自己的屋子里睡过,房子都已经发霉了还怎么睡?笑话! “让开。”秦翼澜还是很有男人的威严的。 梦桃顶着门框,肆无忌惮的抬头瞪着他。 秦翼澜真的无语道了极点,一个小小丫鬟竟然也敢这样怼他?真是反了天了! 不过不难明白,没有姚瑶的受命,梦桃怎敢堵他门? 而且脸上还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好像他也得罪了她似得。 “侯爷,我家小姐身子弱,今日在府外受了寒风,咳疾发作咳个不停,我家大小姐还怕您午饭没吃饱,怕您饿着,又亲自去小厨房给您做了糕点。做糕点的时候吸了不少粉尘,咳得更加厉害了。所以小姐说了,她今日无法伺候您更衣沐浴,您还是回自个儿屋子歇息去吧。” 听得出来,这小丫头也吃了不少委屈。 秦翼澜揉了揉眉心,挥挥手。 子墨立马窜出来,一把抓住梦桃胳膊往外拽。 “诶你干嘛——你干嘛——” 子墨呵斥道,“人家夫妻俩闹矛盾吵吵架,你在中间拦着干嘛?真是碍事,走,哥带你去吃鸡腿。” 梦桃一听鸡腿,突然就不挣扎了,目送秦翼澜推门而入,小嘴微微嘟了两下才走。 进屋后,秦翼澜听见姚瑶沉闷的咳嗽声,十分密集。感觉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一下子又还回去了,身子白养了。 秦翼澜心疼的坐去床榻,瞥见她捂着被子背对着自己,这小心眼儿真的被气坏不少。 “咳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轻声哄道,“你亲手做的糕点,这么吃法真的太浪费了,我应该藏在兜里慢慢吃。” 姚瑶一听,闷闷不乐的小脸突然好了。 不过她还是板着脸,直起身子说道,“若不是我亲手做的,我就给你端份糕点过来,你如此不领情?” “我只是心疼你的身子,咳嗽这么厉害还跑出来吹风干嘛?我也没错吧?” “错了!我把糕点端你手边你就应该快些吃掉,你瞧瞧,太子见了,就想和你抢。我亲手给你做的糕点怎么能给别人吃?若你早点把它们吃掉,我也用不着这样急着塞你。倘若太子不在场,没人跟你抢,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能端回去喂狗——” 秦翼澜上手,直接把人拉进怀里,忍不住寻着她的芳醇纠缠上百回。 可惜她咳疾发作,他也就磨了两下嘴皮。 “咳咳咳……”还气着呢。 第28章 一夜就哄好了 秦翼澜满心欢喜的把她揉在心窝处,“你也知道太子爱抢东西。既然知道,你就不应该在他面前炫耀。糕点只是其次,被抢走我无所谓,但妻子只有一个,绝对不能被抢。你明不明白?” 姚瑶一愣,挣扎抬头,看着他精致的下巴,轻声嘟囔,“你是怕太子对我见色起意?” “嗯。” 姚瑶嘴角憋不住地钩笑起来,“侯爷在担心什么啊,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他不敢对我怎么着的。皇室的名声,哪里容得他这样胡来?” “明着不能,但暗地里,多的是法子。我也就两双手,有时候,防不胜防怎么办?” “放心吧侯爷,到了您保护不了我的那天,我可以以死明志。反正我也活不长唔——” 话还没说完,又被他堵了唇儿。 姚瑶挣扎久久才夺回氧气,“侯爷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这样?” “很明显我真的不爱听你后面那些话。以后不想被我这样折腾,就少说这种话激怒我。” 姚瑶哼哧道,“不激怒你的时候,你不也老这样?” 她说得再小声,他还是听见了。 秦翼澜忍不住闷笑出声,“你是我的。瑶儿。” 她这咳疾让他亲不了嘴儿,就只能啃她脖子泄气。 隔日一大清早,姚瑶去给公爹请安。 回来的时候,撞见秦翼澜和宇文鸿要出门。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鸿盯着姚瑶那扑红的小脸蛋,没见到半丝怒气。 只听她对着秦翼澜问道,“侯爷晚上回来用晚膳吗?我等您?” “不必张罗。” 姚瑶欣笑点头,“好的侯爷。” 一唱一和,宇文鸿忍不住问道,“昨日才见弟妹生气着呢,一晚上,就好了?” 秦翼澜偷偷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还挺有本事的。 姚瑶轻声道,“太子说笑了,妾身从未生气过。” 还真是处处给她夫君留面子。 宇文鸿瞥见她那不遮不掩的脖子,满满一串红痕,心窝口一阵酸涩,“弟妹和三弟真是恩爱啊!” 秦翼澜点点头,“嗯。” 姚瑶脸色微微羞涩,扭头离去。听秦翼澜的吩咐,有事没事还是躲着些为妙。 宇文鸿见她离去的背影,禁不住问道,“三弟和弟妹同房了?” “一直同房住着。” “我是问,你们俩成事了?” 秦翼澜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她身子不好。” 那就是还没有咯。 宇文鸿突然心情大好,“确实啊,弟妹身子虚弱,经不起折腾。若她嫁与我,我也不敢碰她。” 听着这些话,秦翼澜心情超级不爽。 说白了,宇文鸿还是想着一些他不该想的东西。 “你那夫人十分懂男人心思,见我一个人孤单寂寞,还特意派了她的贴身大丫鬟过来给我暖床。” 秦翼澜惊讶问,“什么?” “就是昨日给咱们送糕点的那个大丫鬟,人长得也挺漂亮的,随她主子一样可爱。” 秦翼澜噎了一口气,无语着揉了揉眉心。 这个红洛是什么鬼玩意儿?她主子生闷气,梦桃帮着堵门,她倒好,跑去钻男人被窝? 姚瑶看着忙里忙外的梦桃,奇怪问,“红洛人呢?” “哦,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下不来床。” “去叫大夫过来给她瞧瞧。” “我说了,可她不让。说躺躺就好。大小姐你别搭理她了,昨夜也不知道一个人去哪里疯啊玩啊,玩到半夜才回来。” 姚瑶忍不住笑笑,“她确实爱贪玩,又不是头一回。” “哼,就大小姐惯着她,你让她换别个主子试试?” 屋外仆从过来传话,“夫人,何大小姐求见。” 何家真爱闹腾,送走了老二,老大又要过来伸张正义了吗?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待见她,可没办法。 嫁了人,不能像在娘家一样任性,想不见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脱。 何萧怜带着一堆仆从进了屋,大包小包都是礼物,堆满了侯府整个客厅。 姚瑶过来瞧见这阵仗,差点亮瞎眼。 她成亲的嫁妆都还没这么多吧!何大人这次也算花了大手笔。 “何大小姐。” “见过侯夫人。”何萧怜神色哀怜的看着她,说道,“昨日是我妹妹不对,特来替我妹妹给您赔不是。希望您能收下谦礼。” “您妹妹于我,并无过错,无需道歉。” “不,这事确实是我妹妹做的不对,送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家父已经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还让我带着谦礼过来赔不是,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愚蠢的家妹吧。顺便夫人帮忙劝劝侯爷,可别因为此时,和家父闹了矛盾,生了嫌隙。” 姚瑶叹了口气,“何姑娘,我府中窃贼一日未抓着,你们的礼物我可真的不敢再收。一根千年何首乌,我姑且还能花些嫁妆钱赔得出来,你这一客厅的礼物要是被我弄丢了,我砸锅卖跌都赔不起。” 何萧怜忍着气说道,“夫人,我是真心实意和您道歉的。您又何必拿过往之事与我们斤斤计较呢?再说,我父亲和您爹爹也是莫逆之交,就算你不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看在您爹爹的份上,就不能原谅我们一回吗?” 姚瑶幽幽喝了口茶,轻声道,“何姑娘,你也知道,强人所难让人有多么难受。这礼物我被你折腾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是你为难了我,不收,就是我在为难你。这出戏想消停,用这法子,你觉得能解决得了吗?” 何萧怜愣住了,“不然呢?” “礼物你拿回去,我说不收那就不收。而且我也不认为,收了你的礼物就能缓解侯爷和你们何家的关系。再者,我恬不知耻收了你们这么大的谦礼,落到外面,我的名声不好听,侯爷的名声也不好听。借着侯爵的威严打压朝官,这谣言落入皇上耳朵里,侯爷会很难办。” 何萧怜急道,“那我到底该如何才能缓解这个局势?夫人请直言吧。” “很简单,礼物你拿回去。然后由我和侯爷出面,反过来送你们何家礼物,外人见了自然知道侯爷与何大人的关系已经缓和。” “啊?这——反过来?夫人送咱们礼物?” “是的。”姚瑶嫣然笑道,“只是,我需要一个送礼的名堂。得大一些的名堂。” “要什么名堂?” “这就不需要我指点了吧?”姚瑶微笑以对,“何家什么时候来我们侯府送请帖,我便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第28章 这不开窍的小丫头 何萧怜垂头静思,也就片刻的时间,她明白了。 送礼的名堂无外乎婚庆?宴满月贺寿。 贺寿不在时间点,满月?宴也没有,那就只有婚庆。 侯夫人是要让她尽快给她妹妹找好夫家嫁出去,给他们侯府寄婚帖。 说来说去,她还是介意她二妹窥觊侯爷这事儿,铁了心不想让她二妹进侯府。 这个女人真的是处心积虑,打得一手好算盘。 何萧怜无奈起身道,“我知道了,夫人肯出手帮助,姐姐感激不尽。” “嗯,那就不送了。请吧。” 何萧怜带着礼物出门的时候,清晰瞧见门外的人群对她指指点点,还捂嘴偷笑。 “何大人这次真要吃大憋了。礼物是真的送不出去了呢!” “得罪了侯爷,我看他在朝里,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吧!”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何萧怜二话没说,回家就和爹爹商讨二妹婚嫁之事。 因为太过仓促,再加上她闹了这么大乌龙,好一些的公子哥们根本不想要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入赘,找个老实诚恳的男人,直接入赘进来,也算成事。 何岚语听到自己父亲竟然把她许配给了一个管家的大儿子,直接气哭在床榻,三番四次闹死闹活,就是不肯穿嫁衣。 何萧怜气得冲进屋就是几巴掌。 “废物东西!自己惹的祸还想让你爹爹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想拖累父亲也别拖累到我头上!这次就算你不想成亲也得成亲!哪怕是死也要给你把这冥婚办妥了去!” “姐姐——不要对我如此残忍啊!我不过……不过是说错了句话,侯夫人为何要这样逼我?连活路都不给我留?” “是你自己没脑子!如今叫你成亲,就是给你最后的活路,也是给咱们何家最后的活路!听明白了没有?” “那我的未来呢?我就只能和一个下人,共处一生了吗?”何岚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姐姐,你去拜托姐夫吧,好不好?让姐夫收留我,咱们俩姐妹共侍一夫如何?” 何萧怜听见这话,瞳孔瞬间放大,“你说什么?” 何岚语激动道,“姐姐从小对我最好了,这次我听你的,嫁就嫁了,但我真的不想嫁给下人。你去拜托姐夫,让他娶了我嘛!” 话音落下的刹那,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何岚语惊讶回眸,嘴角带着血丝,“姐?你——” 何萧怜狰狞的瞪着她,“果然是贪心不足的狗东西!” “……” “竟然抢东西抢到我头上来了?” “……姐……你……” 何萧怜扭头起身,板着阴沉的脸喝道,“安安分分穿好嫁衣,明日成亲。倘若你再闹死闹活,我也不拦你,婚宴是宴,?宴也是宴,我只要何家安好即可。哼!” 房门哐当砸上的瞬间,何岚语终于发现,往年姐姐对她的好,究竟是多么虚伪。关键时候,拉她一把也不肯。 这一巴掌,姐妹情谊就此断裂。 原本何岚语确实很想闹死闹活,可听见姐姐那番话后,她心里有气,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不甘心命运让她活得如此低贱,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为自己翻身做主才行! 才一天的时间,姚瑶就接到了何家递来的请帖。 秦翼澜站在门口,听见她的偷笑声,“何家办事效率果然迅猛,真是让我佩服佩服。梦桃,去挑一些宝物出来,打包得精致些。必须得给侯爷撑撑场面。” 秦翼澜见她又开了她嫁妆盒子,在里面精挑细选一些拿得出手的精美饰品,嘴角笑得特别灿烂。 “就这对凤凰金钗吧!” 梦桃忍不住问,“大小姐,凤凰金钗你不是原本打算给贵妃娘娘送的贺礼吗?这拿去送给了何家二小姐,回头您拿什么送贵妃娘娘?” 姚瑶为难道,“是哦。真是头疼。要不就送蜀锦刺绣?” “蜀锦刺绣?宫里秀女多的是,就怕娘娘不稀罕怎么办?要不,刺绣送何家二小姐,金钗送贵妃娘娘?” 姚瑶却道,“刺绣需要我花费时间精力,一针一线,满满都是心意。何家二小姐配让我花这么大功夫讨好吗?” “呃……” “金钗给她正好,俗她的气,也体了我的面。” “呃是。” “噗——”秦翼澜憋不住了,偷笑出声。 姚瑶听见声响,忙呼道,“是不是侯爷回来了?” 秦翼澜这才探出门口,“嗯,我回来了。” 姚瑶拉着脸偷偷瞪他,“侯爷就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躲起来偷听我说话。” 秦翼澜粘过去,轻轻揽着她肩头喷气,“胡说八道,自家媳妇儿说话,还需要我偷偷摸摸的听?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是你自己没发现我的存在。” 姚瑶鼓着气,“今日不用陪太子逛街了?” “太子已经买好了生辰礼,不需要再陪他逛街了。” 姚瑶有些不理解,“太子要挑礼物,带你出门作甚?您又看不见,也给不出什么意见。” “他除了我,也没什么人能带得出去,他也不需要我给他什么意见,有什么主意他心里早有数,我只要顺势点个头,应两句就行。” “哦。” 秦翼澜轻笑问,“何家老二被你嫁出去了?” 姚瑶娇嗔,“什么叫被我嫁出去?那是他们何家的事,与我何干?” 别以为他不知道,没她逼迫,何岚语的婚事需要这么赶?连贵妃娘娘生辰都等不起。 秦翼澜逼着追问,“你就这么不喜欢何岚语?听说她想嫁给我,千方百计的给我拦着?” “我可没拦。”姚瑶骄傲道,“那样的女子,侯爷您若看上眼,直接娶进门就是。我若拦你分毫,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 这是什么回答?真让他刺耳。让她撒个娇,说句腻人的话要她老命是不是? 撇头,秦翼澜瞧见红洛在摆弄窗户旁的花枝,修修剪剪还哼着小曲儿,时不时脸色晕红羞答答的痴笑。 瞧瞧,那样的表情才叫恋爱中的傻女人,反观看看他的夫人…… 还没开窍! 春心荡漾四个字,怕她连写都不会写。 第29章 美妙的礼物 秦翼澜从兜里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姚瑶说道,“这是我从熟人那里讨到的膏脂,涂抹身体能让你肤质变得如丝绸般光滑。” 一听这话,红洛闪着大眼睛粘过来偷看,“什么好东西?” 姚瑶打开小盒子,香味瞬间飘香四溢,“真香啊——” 梦桃和红洛都馋了眼。 姚瑶抹了点膏脂在脸上,果然细腻如丝,“这东西哪里弄来的?还有吗?我想多要两盒。” 秦翼澜笑笑,摸摸她脑瓜子,“这一盒能用许久呢,慢慢用,用完在给你去买。” “好!好好!” 这可是他送她的第一份小礼物,应该是她送他糕点的回礼吧? 礼物很走心,她确实很喜欢。 晚膳的时候,红洛趁他们在用膳,偷偷跑进卧室,找到那盒膏脂,抹了一些,涂脸涂手涂脖子,涂得特别欢乐。 梦桃突然闯入,瞧见红洛在偷抹膏脂,她呼喝道,“红洛,你在干嘛?” 红洛吓得急忙把盒子藏在背后,气恼瞪眼,“你在嚷嚷什么!” “你怎么乱拿大小姐的东西?” “我哪里乱拿了?我不过是想给她放放好。” “胡说!明明涂了,你把手伸出来给我闻闻。” “你有病是吧!” 梦桃冲过去要抓包她,两人扯着手,你来我往。 红洛气晕了头,一使劲,直接把梦桃推翻在地上,大声呵斥道,“我是用了大小姐的膏脂那又怎么了?不就是一盒膏脂,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梦桃无语道,“红洛,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没规没矩了啊?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下人的分寸?” “哼!下人?你自己没出息一直认定自己这辈子都是下人,但也别阻止别人一飞冲天!梦桃,我实话告诉你,我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的。将来我若飞上枝头变凤凰,回头我第一个收拾你。我会跟大小姐把你讨要回去,然后让你当我的手下,天天伺候我洗脸洗脚你信不信?” 梦桃听了,硬生生被气哭,“痴人说梦!我去叫小姐过来训你。” “少来!大小姐就算知道我拿了她的膏脂,她也不会说我半句话。这膏脂我喜欢,我想要,我去跟大小姐讨来,她绝对会送给我!懂吗?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懂不懂?” 梦桃无语道,“不可能!这是侯爷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大小姐不可能让给你的!你别走,你给我等着。” 姚瑶忙着给秦翼澜布菜,梦桃抹着眼泪跑进来呼道,“大小姐,红洛她好过分,抢了侯爷送给您的那盒膏脂,偷偷抹了一遍。” 姚瑶惊讶看着她,“什么?” “红洛她太坏太坏了,还说等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后,她要跟你讨要我,回头伺候她洗脸洗脚。大小姐,你千万不能把我送给那丫头,我才不要伺候她!大小姐要是敢把我送人,梦桃以死明志。” 姚瑶无语道,“你别哭!我没说要把你送人,怎么就受这么大委屈?哭成这样?” “红洛她太欺负人了嘛,大小姐你快去罚罚她。” 姚瑶听了泄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洗把脸,红洛的事,我来处理。” “大小姐千万不能对她太仁慈,一定要重罚她。” “知道了。快去梳洗去,大花猫难看死了。” 梦桃一走,姚瑶放下筷子,满脸郁闷。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手背,轻声哄道,“怎么了?为何不去治治你那丫鬟?” “也没什么好治的。一盒膏脂而已。” “可真大方啊,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秦翼澜沉声道,“你给我亲手做的糕点,太子想要吃,你不给,强塞给我吃。那我呢?我送给你的礼物,别人想要,你就给了?我心里舒坦?” 姚瑶听了,呼气道,“也对,侯爷送的礼物可不能轻易给人。我去拿其他东西给她换。” 她刚起身就被秦翼澜扯了回来,押坐在他大腿上圈禁着。 “那丫鬟……被你太纵容了,你没发现吗?” 姚瑶拧眉道,“很明显吗?” “不明显吗?何首乌被盗,钥匙就两把,你一把,梦桃一把,你们俩都没碰那何首乌,很显然,偷东西的人还有谁?你明知道偷药材的人是谁,却查也不查,罚也不罚,这不是纵容是什么?” 姚瑶急忙低头认错,“对不起侯爷,是我管教不力。” “你这不是管教不力,而是根本就没想管教她。我就是不明白,她何德何能,让你这般纵容和忍耐?” 姚瑶顿默了片刻支吾道,“她的娘亲,是我乳娘。也是我娘亲的殉葬者。那年我娘亲落崖遇难,乳娘随着我娘亲一同跌落悬崖,至今尸首未见。我在我娘亲坟前起誓,一定会厚待乳娘之女。以前我待红洛也是知无不言,无话不谈,情同姐妹,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思沉了,小动作也变多了,我百般暗示指教,可她充耳不闻,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秦翼澜听完,了然点头,“怪不得。” 原来有这份恩情在,所以红洛能够这般有恃无恐,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 姚瑶侧头道,“那膏脂,我去找她要回来。” “不必。”秦翼澜拦着道,“既然被她弄脏了,那东西不要也罢,明日我给你一盒全新的。新的膏脂可要好好藏好了,别再让任何人发现。” 姚瑶忙点头,“谢侯爷体谅。” “不过……” 不过? 姚瑶侧头望向他,“不过什么?” 秦翼澜坏笑一声,“我给你涂。” “啊……啊?”姚瑶微微羞红了脸,“我自己可以涂……” “后背你自己涂不了,我给你涂。” 姚瑶惊恐看向他,“涂……涂后背?” “嗯,这膏脂就得涂满全身才行,不止是后背,还有其他地方都能涂。” 姚瑶急忙捂嘴摇头,“不不不,侯爷不用送我膏脂了,我不涂。我不涂!” 她宁愿不要这种礼物。 拿了膏脂还得让他涂?开玩笑吗? 这男女授受不亲呃…… 好像他俩是夫妻,没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吧? 反正她就觉得他送她膏脂不安好心,这礼物,不收为妙。 第30章 敬酒意外 何家婚宴,秦翼澜和姚瑶一进门,就受厚待礼遇,被何大人拱着送去贵宾席。 两人相携入门,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何岚语和她入赘夫婿并没有按照传统婚嫁,带着盖头躲在内室静候,而是直接和自己夫婿一同在外面迎接贵宾。这是她父亲要求的,必须要她再跟侯爷侯夫人当面道歉才能体现何家的诚意。 为了何家,何岚语抛头露面不说,关键是她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一起迎接外宾,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何岚语看着秦翼澜和姚瑶手牵手朝他们走来,再看看自己身旁站着的丑奴憨货,真是可笑至极,老天爷竟然这样愚弄她。 何萧怜靠着何岚语轻声道,“妹妹,等会儿敬酒记得语气柔软些,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何家已经和侯爷重归于好,这出闹剧才算结束。” 何岚语讥讽冷笑,“所以我的婚姻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场闹剧是吧?” 何萧怜嫌弃撇眼,“这是你自作自受。没能耐扳倒她就别对她使手段。” 何岚语一时无言以对。 她是没有她姐姐聪慧,但这不能成为她被欺负的理由啊。 “岚语妹妹。”何萧怜的夫君宋辞走了过来,悠然笑语,“恭喜妹妹嫁得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姐姐跟你说的?”何岚语讥讽反问。 宋辞一愣,“啊?” 何萧怜忙把自家夫君拉开,“夫君别来闹事儿,妹妹要去跟侯爷他们敬酒了。” “啊,哦。” 何萧怜扯着宋辞离去,何岚语望着他俩的背影,眼底里闪过一道浓浓的恨意。 端着酒杯,何岚语站在姚瑶身前,端起美酒轻声道,“多谢侯爷、侯夫人赏脸,愿意参加小女的婚礼,还带了如此厚重的礼物,小女实在惭愧。” 姚瑶端着茶水回道,“我身子孱弱,不宜饮酒,就以茶代酒贺喜何二小姐新婚美满。” 新婚美满?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姚瑶! 何岚语慢慢吞下酒水,和着一口怨气,狠狠往肚子里噎下。 “侯夫人不能饮酒,但是侯爷可以,就让侯爷代替夫人,小女要敬他三杯。来人,斟酒——” 姚瑶心里嘀咕,这个何二小姐还是不改之前爱闹的毛病,成了亲也不安分。 何府丫鬟端着酒水过来的时候,何岚语伸出脚丫子。 那丫鬟扑倒的瞬间,酒壶直接往姚瑶身前洒去。 就在那刹那间,姚瑶腰腹被身旁男人用力一扯,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回头才发现,飞过来的酒壶,洒到了她肩侧。 “啊——” 丫鬟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抬头看看何岚语,也不敢指责自家小姐的不是,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夫人!请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姚瑶可没把心思放在那丫鬟身上,她好奇抬头看向秦翼澜。 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一万个问号想问秦翼澜。 为什么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一个瞎子比她反应得更快? 还有,他是如何精准的一下就搂到她小蛮腰的?也不怕搂错人?搂错地方? 秦翼澜察觉女人的视线不对劲,那眼珠子就往他眼皮子底下挤,一脸望眼欲穿的表情,总想从他眼睛里探查到什么猫腻。 秦翼澜忙低声耳语,“那丫鬟怪可怜的,你再不帮忙说几句话,她就要没命了。” 姚瑶这才反应回神,见丫鬟就要被管家拖下去惩罚,她忙开口道,“今日大喜之日,不宜动武。那丫头也是不小心,不用惩罚。” 何岚语忙道,“可是夫人的衣服湿了,时季夜寒露重,夫人身子又不好,衣服湿了很麻烦,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内院换件衣服。夫人放心,是全新的,没人穿过。” 秦翼澜点点头,“确实该换。你去换好再来吃酒席。” 秦翼澜发了话,姚瑶也不能拒绝,只能勉强答应,“那好吧。” “送夫人去后院换衣服,不得怠慢。” “是。” 丫鬟们带着姚瑶去了后院。 姚瑶坐在屋子里静等丫鬟把衣物拿来,期间花了不少时间。她很好奇,何家的办事效率这么低的吗?拿件衣服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秦翼澜和人闲聊喝酒,感觉时间有些久,他坐不住了,派人询问,“我夫人呢?怎么还没来?” 丫鬟上前说道,“夫人试了一套衣服,有些紧小,穿不得,在给夫人赶制衣服中。” “嗯……”秦翼澜有点不舒服,起身道,“带路。” 丫鬟神色微微变化,“呃,是。” 秦翼澜被带去后院走了一圈,子墨贴耳道,“侯爷,不对劲,这丫头在绕圈。” 秦翼澜瞬间黑了脸,脚步顿住。 丫鬟尴尬回头,“侯爷,怎么了?” 秦翼澜沉声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带路。” “……是、是!”丫鬟满身冷汗,根本禁不住男人压下来的气息,如万箭穿心般凌冽。哆哆嗦嗦着脚步,一路往内院深处走去。 屋内,姚瑶等了许久才等到衣服送过来,刚要宽衣解带的时候,内外突然被人推开。 “啊——大小姐。”梦桃急忙把人拦在背后。 门口,穿着婚服的新郎官,被吓得目瞪口呆,他急忙转身跑出屋外。 就这狼狈的模样,被秦翼澜抓了个正着。 子墨瞬间绿了脸,“侯、侯爷!” 秦翼澜拳头紧捏,眼睛往子墨瞟了一眼,子墨急忙冲去门口,把房门关紧。 屋里传来姚瑶低声哭泣。 那新郎官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对不起侯爷,对不起侯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我并不知道侯夫人在我屋里换衣服。” “你的屋??” 新郎官用力点头,“是、是的。这是何大人给我的私人院子。” 秦翼澜还没问出其他问题,院子门口陆陆续续赶来一批人马,为首的就是新娘何岚语。 何岚语焦急走来,“凌宇!你怎么可以亵渎侯夫人?真是不可理喻!侯爷,您别生气,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抓起来,当场杖毙。” 秦翼澜暗暗瞪眼。 这个何岚语疯了不成?自家夫婿刚成亲就要亲手打杀他?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个随意能处死的奴才罢了,根本没把他当夫婿看。 凌宇急得直讨饶,“二小姐,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呀……方才……” “闭嘴!眼下已经由不得你再狡辩了,侯夫人的名声,怎么能让你这狗奴才给玷污?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拖下去,杖毙。” 第31章 气急攻心 屋里,姚瑶急急忙忙换好衣服抹了泪水出来,见秦翼澜也在旁,忙跑去他身旁。 秦翼澜接过姚瑶递来的小手,又是一扯,直接护在心口抚慰道,“别怕。” 姚瑶抬头道,“侯爷,虽然那奴才……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杖毙的惩罚太重了。” 何岚语突然嘲笑道,“难道?夫人想把这件事传出去?这事儿若是传开,夫人的名节可就不保了哦。而且就连侯爷也会被你牵连。” 姚瑶心头狠狠一抽,“侯爷……对不起……我……” 秦翼澜用力搂住她,轻声道,“你没错。无需跟我道歉,但这件事确实得封口。” 姚瑶吓了一跳,“难道?连你也……” 秦翼澜缓了口气,“交给何家处理吧,你别插手。” “不——”姚瑶一把推开他,“人命不能如此轻贱的。” 姚瑶索性跪了下来,红着眼眶说道,“侯爷若是觉得我辱了秦家的名节,您可以赐死,可以休妻,但万万不能草菅人命。奴才的命也是命。不能说杖毙就杖毙。” 一旁,何岚语哼笑道,“很抱歉侯夫人,何家的奴仆,由何家掌管,您还管不到何家头上来。别废话,给我打。” “是。” 啪啪啪—— 棍子当场就招呼上了,凌宇嘴里被塞着麻布,连呼喊都不能,直接呜呜直哀嚎。 姚瑶青着脸呼道,“侯爷!您说句话啊!” 何家管教家仆,别人确实不好说话,但秦翼澜若是想插手,他完全可以喊停。 可他没有! 他一句话也没说,板着脸,撇开头,听着男人被毒打。 子墨忙开口道,“行了,人已杖毙,别再打了。” 子墨一句话,何家家仆们都收了手。 瞧瞧,连子墨都能喊得听,可为什么秦翼澜不肯? 他的眼里就这样容不得沙子吗? 姚瑶湿润染红的眼睛,慢慢染上了一丝失望。 何岚语走到秦翼澜身旁,委婉低窃道,“侯爷,实在是对不起,偷窥狂已经被我杖毙了,请侯爷念在妾身刚成亲就成了寡妇的份上,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此事如何?妾身保证,夫人被偷窥一事,绝对绝对不会传出去。” 秦翼澜忍着一肚子气,吭声道,“倘若我听到有半丝风言风语怎么办?” “妾身一定以死赔偿侯爷的损失。” 秦翼澜冷声道,“不止是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姐姐,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别想有好下场。” “是是是。妾身一定死守这个秘密。”何岚语说话之余,还挑衅的朝姚瑶露出得逞的微笑。 刚好这个角度,姚瑶对上何岚语那道嘲弄的笑意,心窝燃起一鼓熊熊烈火。 姚瑶轻声道,“何二小姐,请你记住这句话,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请你务必马上,以死谢罪。” 何岚语哼笑道,“那是自然。” 姚瑶当下起身道,“梦桃,去把消息给我传遍整个京城,现在立刻马上。” 瞬间,场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何岚语一瞪眼,“夫人?您干嘛?” 姚瑶冷哼道,“弄死你!” “……什、么??” “是你保证的,只要我被偷窥之事传出去,你就要以死谢罪。那我这就把消息传出去,我要亲眼看着你自缢才肯罢休。” 秦翼澜头上燃起三条黑线,“瑶儿,别闹!跟我回去。” 秦翼澜伸手想抓她胳膊,却被她一掌打掉。 姚瑶板着脸,扫过四周所有人,“我确实很注重自己的名节,但本姑娘更注重自己一口气。何二小姐,你不要以为设了这个局,我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我的衣服为何弄湿?你们何家没过?我换衣服为何要被你安排在你夫婿的院子里?这不是你们何家的安排?你的夫婿为何会独自回院,刚好在我换衣服的时间进屋?门外看守的人都死哪去了?拦也没人拦?这一切一切,敢说不是蓄意谋划,别人听着都不会信。这消息若传出去,侯爷名声受损,但你们何家也别想跑掉。到时候,光死一个奴仆也不够你们何家赔偿我的。” “……”何岚语急声道,“夫人您又何必非得这样和我较劲呢?我都答应给你保守秘密了啊!” “说错了吧,应该是你求我替你们何家保守秘密才对!陷害侯夫人名节,还杀人灭口草芥人命?怎样?要不要咱们闹大点惹上官府上来查探查探?” “……夫、夫人、你!你——”何岚语忙转头看向秦翼澜,“侯爷,您快说句话啊!夫人若这样闹下去,您的脸面也……” 秦翼澜忙道,“瑶儿,别闹了行不行?人都已经死了,咱们回府吧!” 秦翼澜再次伸手想抓她的时候,又被她狠狠挥开,“滚开——” 这一巴掌把他掌心都打飞了。 秦翼澜吓得不轻。 侯夫人竟然叫侯爷滚开?侯爷竟然连一丝发火的意思也没有? “咳咳咳……咳咳咳……”连续几道咳喘,她捂着的帕子染了一丝丝血迹。 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之前见侯夫人气色不错,忘记了她是个重病缠身的弱美人,眼下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为何不畏惧侯爷。 “瑶儿——”秦翼澜脸色大变。 气急攻心了不成? 何岚语哆嗦道,“夫人注意身体啊……事情都过去,能不能别再纠结了……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姚瑶冷笑道,“呵——何岚语,你也看见了吧,我命不久矣,是个将死之人。所以你应该清楚,名节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你们何家的名声呢?是不是想陪我一起挂掉?” “我……这……” 姚瑶冷漠昂头道,“所以这件事要不要传出去,不是我来看你脸色,而是你们何家,跪下求我封口才对,懂吗?” 这道玉石俱焚的眼神让何岚语明白,她是玩真的。 何岚语踉跄了一步,慌了神。 她侧头看向秦翼澜,眼神闪烁道,“侯爷,这并不是何家设的局,真的。我愿意以性命担保,侯爷一定要相信我啊。” 秦翼澜冷声道,“行了,还听不懂我夫人的话吗?求人封口就要有求人封口的态度!” “什、什么?” 子墨哼哧道,“给我们夫人跪下磕头啊!态度诚恳点,叫她别出去乱说话。不然夫人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何家都得陪着她完蛋。” “……”何岚语无语极了,哭丧着脸只能跪倒在地,“求夫人别闹了好吗?” 姚瑶拉着脸呼喝道,“心不诚,不稀罕。” “啥?” 子墨忙解释,“磕头!要磕头!重一点,响一点,给我家夫人泄气才行。” 何岚语僵着身子不肯动。 子墨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往地上按,砰动砰动。 “啊——啊——”何岚语疼得直嗷嗷叫。没两下,额头就磕出一道血印子。 第32章 瘦了一大圈 子墨哼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主子都磕头了,你们还不磕?那边几个打手,对,就说你们呢,过来磕响一点!头破血流也得磕!听见了没有!” “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看着一大片的人都在朝她朝拜,可心窝那口恶气就是消不下去。 “夫人。”秦翼澜轻声唤道,就想问问她有没有消气,可瞥见她厌恶的眼神就知道了。 没辙。 “哼——”姚瑶第三次打断他递来的手,扭头被梦桃搀扶着离去,独自一人上了马车,都不带他和子墨。 子墨拍了拍手,走到秦翼澜身边轻声道,“师父。师娘这次真的难哄了。” “闭嘴,先去办正事儿。” 子墨叹了口气,“是。” 秦翼澜回府,被拦在门外还是小事,更吓人的是,他给她的药罐子都被摔了出来,药包药碗,全撒了一地。 连梦桃都拦不住,更别说别人了。 梦桃哭红着脸喊道,“侯爷您别来添乱了,您回去吧!我家小姐这会儿在气头上呢!” 秦翼澜忙道,“你叫她给我个机会啊。” 屋里的女人听见了,嘶吼道,“你还需要什么机会?当初求你放过他,我跪地恳求,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珍惜了吗?你滚——马上滚——” 秦翼澜暗暗咬牙,“瑶儿,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最起码,在此期间,你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药罐子别摔,药得喝,你身子不好。” “不用你管——咳咳咳——” 秦翼澜头快裂开了,他自己的气还没发泄完呢,满腔郁闷却得忙着哄她。 秦翼澜侧身对梦桃说道,“盯着她喝药,我出门几日。” 梦桃委屈巴拉地嘀咕,“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大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呢!我哪里哄得了她啊?” 秦翼澜急声道,“哄不了也得哄。” 说完,他急急忙忙挥袖离去。 秦翼澜走后,姚瑶也没怎么闹腾了,就靠着床榻,有气无力的咳嗽。 饭也不吃,药也不喝,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梦桃嘟着嘴儿说道,“大小姐真的没必要,一个奴才而已,事情都过去了,您何必非得和侯爷闹成这样?您和侯爷闹也就罢了,您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呢?” 姚瑶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侯爷是个性情中人,能知人冷暖,晓我心扉。可终究还是我把他想得太过完美。男人本性,残暴至此,绝非女子完美托付。咳咳咳……” 梦桃急哭了,“我听不懂大小姐说的啥意思,我只知道您得吃饭啊!就算没胃口吃饭,药总要喝的呀。” 姚瑶撇头,“他的药,我才不喝。” “那我给您配以前的药方。” 梦桃急急忙忙去厨房改药方,刚煮好药回来,正好撞见秦翼澜回府。 她眼睛一亮,忙追过去大嚷,“侯爷您总算回来了。” 秦翼澜焦虑问,“她人呢?” “在屋里呢,一夜未眠,滴水未进。” 秦翼澜脑瓜子炸得嗡嗡作响,“这女人脾气怎么这么绝。子墨,你去喊她出来。” 子墨嘀咕,“为何我去?侯爷您自己去嘛。” “我进得去还需要喊你?我怕我开口没说半个字就被她打出来!你去吧。” 子墨叹了一大口气,“好好好,知道了。” 子墨敲门进屋,见姚瑶朝他丢了个白眼,“滚出去。” 子墨嬉皮笑脸道,“夫人别生气,那个凌宇,被救回来了。” 姚瑶眯眼看向他,“谁?” “何二小姐的夫婿凌宇,被救回来了。” 姚瑶猛然起身,身子太虚,摇晃了一下,“被谁救回来的?” “神医谷谷主。” 姚瑶欣喜一笑,“你没骗我?” “哪敢骗您啊?人在城外深山里养着呢。不信等会儿就让侯爷带您去山里看望他。”子墨嬉笑道,“咱侯爷也不是凶恶之人,他觉得那新郎官在何家太委屈他了,就决定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人被打得差一口气,只要没死绝,到了神医谷谷主手里,照样能被救回来。” “咳咳咳……那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 子墨羞涩一笑,“当时跟您说,怕您也不信,人没被救回来,侯爷也不敢跟你夸海口,不然人救不活,丢了人怎么办?” 姚瑶急忙起身,被梦桃搀扶着出了房门,站在房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落寞身影,心窝微微酥了一下,三步两步扑去他怀里轻声道,“对不起,侯爷,我错怪你了。” 秦翼澜沉沉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身子,无力道,“你瞧瞧,腰都瘦了一大圈。” 姚瑶轻笑一声,“谁让侯爷当初那般狠心,我苦口婆心劝你别杀人,你偏不听我的。我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折腾你自己的身子?你就想看我难受是不是?” “咳咳咳……侯爷有什么好难受的?我这身子本来就这样,养不好的。侯爷不需要为我身子担忧,该去的时候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去。” “……” “咳咳咳……” “药呢?”秦翼澜忙问。 梦桃呼道,“哦哦,在在在,我刚熬好。” “端过来。” “是。” 秦翼澜接过药碗,递到姚瑶嘴边,“来,我喂你。” “嗯。” 姚瑶刚要就口喝的时候,秦翼澜突然发现药的颜色不对,他急忙把药碗往地上一丢,“这不是我给你配的药。” 梦桃哑然无语,“侯爷,之前大小姐不是生你的气嘛,她说不喝你给她配的药,所以我用了原来的方子。” 秦翼澜脸色僵住,“谁让你肆意更换药方的?之前的药方是那些庸医开的,不适合你家小姐的疾病,喝了反而加重她的咳疾。” “啊?”梦桃咬咬唇,“那我家小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难不成她的身子就是被那些药给拖垮的嘛?” 秦翼澜默认支吾,“嗯。” 姚瑶奇怪看向秦翼澜,“侯爷?” “什么?” “你是如何知晓药碗里的药不对?” 若别人分辨的话,看药碗里的颜色就能分辨得出,可是……侯爷不是瞎子吗? 关于这个问题,她真的有一丝丝怀疑,之前在宴会上也是如此,一瞬间的举止,她总觉得他眼睛根本没问题。 秦翼澜尴尬清了清嗓子,“我鼻子灵敏,药味从我鼻尖窜过就能知道它是什么药材。” “啊?” 姚瑶无语道,“还有这能耐?” 子墨瞥见秦翼澜投来眼神,忙开口道,“是的,夫人,我家侯爷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 “……” 好吧。秦翼澜确实精通医术,可能某些人在某些东西上面确实有这种天赋。 第33章 他在撒娇 姚瑶轻声道,“侯爷,我要去山里看看那仆从。证明侯爷真的没有骗我,我才好安心。回头我一定给侯爷好好赔不是。” 秦翼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信我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哦。怕你回府后哄不好我。” 姚瑶嘀咕道,“用心哄肯定能哄得好。咳咳……” “那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话才行。” “我听,我肯定听。” “先喝粥,喝好粥喝药。然后带你去山里探望他。” “好。” 姚瑶想要落定事实,哪怕连夜也要进山探望那男子。 推门入屋就见凌宇卧在病床上,后背鲜血淋漓,边上有两个侍婢和一个大夫守候着。 凌宇迷迷糊糊间抬起眸子,看见姚瑶,虚弱呼道,“侯夫人……夫人……对不起……” 姚瑶忙摇头,“无需和我说抱歉,我也从未怪罪过你。” “不止如此。夫人……除了抱歉,奴才还欠您一句谢谢。您为我求情讨饶,我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大恩大德真的无以为报。日后夫人有难,只要夫人一句话,奴才一定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姚瑶欣笑一声,“离开何家后就归隐了吧,没必要再回到那个豺狼虎穴。” “是的,何家二小姐我高攀不起。在他们眼里,我命如草菅。我是不可能再回去认他们为主的。” 姚瑶点了点头,“见你安好我便心宽了,你好好休息。” “恕奴才无法相送。” “嗯。” 姚瑶离开屋子,走去秦翼澜身边轻声道,“侯爷。” “可以回府了?” “嗯。” 姚瑶贴身问道,“侯爷,那仆从虽然被你救了回来,可我还是想不通,明明你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人救下,免他一顿毒打,为何非要做到这地步?” 秦翼澜板着脸哼哧,“他看了你的身子,这我能忍?该挨打就得挨打,反正我能稳他不死。他该庆幸,我没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瞥见姚瑶的脸拉了下来。 真是奇怪,明明看似如此温柔的女人,可这脸一拉,就跟母老虎似得。 被她斜眼一瞪,后面的话他也不敢再往下说,好不容易把她哄好,哪能让她再生气? “嗯哼……”秦翼澜立马转口道,“那新郎官明显是被何家老二设计陷害的,当时就算我救下了他,但我们转身离开后,你觉得何家还能容得下他吗?” “呃……这……” “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死去,我还能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去,那就真的只剩一具尸体了。” 听到这儿,姚瑶终于笑开颜,“侯爷真是良苦用心,只怪妾身愚笨,看不透侯爷精明的计谋,还冤枉了你。” “你还吼我。” 姚瑶低头道,“是是,不该吼您,妾身知错了。” “你还打我的手。” “是是,妾身错了。” 秦翼澜靠前半步,手伸过去嘀咕,“手疼……” “啊?”姚瑶惊讶抬眸,都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把手往她嘴边搁来。 “不吹吹?” 有这么严重吗?这皮糙肉厚的手掌,被打两下就需要吹吹? 姚瑶四下看看。 没人,丫鬟仆从都躲远远的。 还好,不丢人。吹就吹吧。 “呼——侯爷可还满意。” 秦翼澜急切的搂住她腰肢,往上狠狠一提,激动道,“自然是不满意的。夫人,你气是消了,可我还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呢。我想亲你吻你……可……” 姚瑶吓得立马捂嘴说话,“我……我咳疾没好咳咳咳……” 最后这三道咳嗽声,听着有点假。 秦翼澜叹气道,“算了算了。先回府。” 马车上,秦翼澜搂着姚瑶,自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瑶儿你瞧,这是我给你新买的膏脂。” “啊?”他竟然没忘这事儿? 他忙着救人的这几天竟然还有空去买膏脂? 秦翼澜贴耳说道,“回府我给你涂?” 说完还不甘心的补充一句,“涂全身。” 全身两个字,让姚瑶瞬间涨红了脸,头顶都快冒烟了似得。 她状似忙碌着打开盖子,岔开话题,“嗯,这膏脂真香,味道和上次的不一样?” “对,这是桃花味,香味和你很衬。颜色也很好看,粉色的……” 姚瑶一愣,抬头问,“侯爷怎么知道它是粉色的?” 秦翼澜吓得差点噎气,“呃、卖膏脂的老板娘告诉我的。她说这款膏脂很红火。” “哦。”也是。她好像有点疑神疑鬼了,打从前日宴会撒酒事件,她为什么老是怀疑他眼睛没毛病? 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她好像对他不太信任的样子,这样真的不好。她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好好改改才对。 只是这膏脂,晚上回家真的要涂吗? 她自己涂不行?非得让他帮忙? 姚瑶偷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满脸期待的表情,越想就越害怕。 憋了半晌后,姚瑶忽然眼睛放光,“对了侯爷。” “嗯?” “上次我把膏脂送给红洛后,梦桃可委屈了呢。她们俩都是我的贴身侍婢,以前送她们东西,都是一人一份,从来没有厚此薄彼。所以这次,红洛拿了我的膏脂,梦桃却没有,那是不行的!正好,侯爷又送了我一盒,我想把这盒送给梦桃。刚巧,桃子味的膏脂,配梦桃,比我还搭衬。侯爷您觉得呢?” 秦翼澜慢慢拉了脸,满满不爽。 “我真是娶了个仁慈的好夫人。当你的侍婢真是三生有福。” 听听,这口气多酸呐! 姚瑶捂嘴偷笑,赞赏自己的聪明才智。 晚上回府,秦翼澜也不和她闹,安安静静梳洗好就搂着她入眠。 不是他不想闹,实在是这丫头折腾不起,半夜出城,一路颠簸成这样她都能入眠,可见她这次真的累伤了身。 之后几天他也忙碌了起来,贵妃娘娘生辰在即,宫里大大小小打点了许多事情,皇上那边也有诸多琐事,虽然他派不上大用处,但能帮还是得进宫搭把手。 深夜回府,就看见姚瑶在掌灯刺绣,绣得眼睛又酸又疼。 秦翼澜进屋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这不在准备贵妃娘娘的礼物嘛,时间有点赶,熬几夜应该能赶出来。正好顺便等你回府一起歇息。” 秦翼澜叹气道,“何必非要送蜀锦?宫里多的是这东西。” “礼不在贵,心意才是礼物的本质。难道要我学侯爷,每次送礼就只送名贵药材?” “呃、”确实说不过她,“礼物夫人准备就好,我听你的。但你得顾着身子量力而为,不能把自己累坏了,知道吗?” “知道的。谢侯爷体谅。” 第34章 一个啰嗦的男人 秦翼澜从兜里掏出一盒膏脂递上,“夫人,你瞧,我又买了一个……这个是石榴果香味,闻上去可甜可甜了。要不今晚……” 姚瑶无语的看着他手里的小盒子。 这男人怎么在膏脂这个事情让,如此较劲呢? 完了,这盒膏脂她要拿去送谁啊? 慌神之际,人已经被他拖去床榻,床帐都掀了下来。宽松的衣襟刚被褪下一半,姚瑶急忙抓住领口,急切咳嗽,“咳咳咳……侯爷……咳咳……我好像感冒了,不宜受风,衣服不能乱脱的。” 秦翼澜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这借口是真的让他无从反驳啊! 虽然这咳嗽声太假太干巴,可他愣是没能力戳穿她。 姚瑶捧着膏脂盒子往枕头下一塞,“这香味闻着确实香甜,就让它当香薰吧,说不定还能助我安眠。” “……” 姚瑶急忙躺下,盖好被子拍拍隔壁枕头,“侯爷,夜深了,赶紧歇息。” “……” 秦翼澜无力躺下,揉着她发丝轻声叮咛,“身子快些好起来,药记得准时喝,一顿也不能落下,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姚瑶敷衍一笑,往他怀里躲去。 奋斗了三天,刺绣差不多绣好了,还差一些金丝线,去镇上采购一些。 刚进从丝线店走出来,迎面撞见一辆马车。 “侯夫人。” 姚瑶侧头望去,“何大小姐。” 何萧怜急忙下马车问道,“侯夫人,那日我妹婚宴,你为何匆匆离去?” 姚瑶脸色瞬间凝固起来。 何岚语还真是守口如瓶,连自家姐妹都没提起? 姚瑶轻语道,“何大小姐还是把精力放在自家家妹身上吧,刚新婚就成了寡妇,你也不去安慰安慰她?” 何萧怜笑道,“新郎说到底,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而且我妹也不喜欢她。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瑶眉头又深深拧了一下,心里更不是滋味。 何萧怜旁敲侧击问道,“我就是好奇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夫人如此生气?我生怕夫人又要怪罪何家,所以特意寻来跟您道个歉。” 姚瑶冷不丁的笑出声来,“我倒是很想同你说,可是那日,你妹妹对我又是磕头又是巴拉着泪水,扯我衣裙求我封口,求我求到这份上,我实在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 何萧怜一听这话,心知不对劲。 她妹妹额头上确实有磕破头的痕迹。想她妹妹行事莽撞,估计她又得罪了侯夫人才搞成这样。 若是以前,她问她妹妹,她妹妹肯定会把内幕告知于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知道,自己和妹妹之间的感情生出了嫌隙,她妹妹不说的话,她根本套不出半点内幕。 而且她妹妹有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磕坏了,新婚夜,打杀了自己的新郎,却叫了好几个仆从进屋伺候。府内那些丫鬟各个都传得绘声绘色,说何岚语要了一整夜都不罢休,那三个仆从直接被榨干丢出新房。 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又偷偷打杀了一些奴仆,这才封锁住消息。 何岚语刚成亲就死了丈夫已经够晦气的了,若她这放荡无耻的污秽事,没她爹爹给她挡着,就怕她的名声要响遍整个京城了。 有个放浪寡妇小妹,消息传出去,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面子。看样子这事儿只能让它石沉大海,刨根问底,对她自己也不利。 想到这儿,何萧怜忙赔笑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想必侯夫人也已经释怀,不再责怪家妹了吧。毕竟她刚成亲就成了寡妇,也实实在在受到了教训。” 教训? 她看未必吧!这对姐妹花是一个比一个心机深沉加毒辣! 就这两个货色,还妄想嫁入侯府祸害侯爷? 凌宇之事,她可以忍一口气,得过且过,但这笔账,扎扎实实要给她们俩姐妹记上一笔才行。 姚瑶对何萧怜礼道,“贵妃娘娘生辰快要到了,我还要回府给娘娘准备礼物,这就不招呼了。告辞。” “恭送侯夫人。” 何萧怜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后,连忙对丫鬟说道,“快去打听打听,侯夫人给贵妃娘娘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夫人,看着像是刺绣呢。” “我知道是刺绣,但我需要知道她绣了什么。花多少银两都得给我打听出来。” “是。” 回了侯府,姚瑶又躲进屋里忙着刺绣。 屋外,梦桃张罗着琐事,进进出出。 红洛看似也在忙碌,但她心不在焉,四处找机会偷懒,然后趁别人不注意,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张惠仪寻来,对着红洛嗤了两声。 两个女人惯例躲去假山后对话。 张惠仪忙道,“你家大小姐是不是给贵妃娘娘准备生辰礼?” “对啊,怎么了?” “是刺绣吗?” “嗯。” “绣了什么?” 张惠仪这么一问,红洛就用狐疑的眼神扫她两眼,“干嘛?” 张惠仪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银袋子递给她,“我就问问,不干嘛。” 红洛美滋滋的把袋子塞进衣兜,贴耳说道,“是百鸟朝凤的屏风。” “有刺绣的样板吗?” “有是有……” “帮个忙,我需要样板。” 红洛佯装为难的样子。 张惠仪又给她塞了一包银袋。 红洛笑得开怀,“等晚上。” “好的,谢了。” 两人美滋滋的,一个拿到了信息,一个拿了银两,各自干各自的活去。 秦翼澜回家看见姚瑶还在揉眼睛弄刺绣,真是气酥了心,“弄个药材多方便……” 姚瑶偷笑嘀咕,“知道知道,侯爷快些去睡,早点把东西弄好,还要联系木匠呢。” 秦翼澜哪肯独自去睡,端了椅子过来,挨着她一起,烛火太远就给她端在手里,一直陪她到半夜。 “以后送礼别这么复杂,花钱能摆平的东西就别劳心劳神。”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姚瑶从没想到,原来男人啰嗦起来也是没完没了的。 之前见他的时候,感觉他不像是个多舌的男人呀,怎么嫁给他后,性子变了这么多? 贵妃生辰宴当日。 姚瑶早早起床梳妆打扮,秦翼澜在门外静候。 当她推开房门踏出屋子的刹那,在阳光照射下,红润的脸蛋洋溢着精灵般的气息。 秦翼澜偷偷撇了一眼,差点露馅儿,这根本移不开目光的节奏啊。 可是不能直视,只能偷偷看。 偷偷看偷偷看,真的不过瘾怎么办? 他有种感觉,好像瞬间饿得慌,就想张口一吞,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腹中。 可惜他吃不了,碰不得,那浓郁的饥饿感真真要把他逼疯。 不能怪她身子不争气,只能怪她没有早点嫁给他。 第35章 岳父劝他纳妾 姚瑶坐着马车,心里犯嘀咕,是不是每个夫妇坐马车都像他俩这样的姿势? 真的已经粘到一点缝隙都没有了。 姚瑶嫌弃道,“侯爷,我衣服快被你弄皱了,新衣服呢。” “衣服皱了可以再买。” “可是等会儿要进宫的呀,衣服皱了怎么见人?还有你别顶着我发髻,头发都要被你弄乱了。我梳了大半个时辰的头发呢。” 秦翼澜沉沉叹气,“还是早点夜落回家比较舒心。” 什么衣服,什么头发?他就想给她弄得越乱越好。 心烦!心烦死了! 衣服不能碰,头发不能碰,小手能碰了吧?一根根手指头给她玩过去,她总没的抱怨了吧? 皇宫门口还没到,路上遇到了一辆马车,梦桃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小姐,是老爷的马车。” “是父亲吗?” 两辆马车同时停下。 姚瑶掀开车帘下马。 于此同时,姚文献也跟着下马。 见到盛装打扮的姚瑶,姚文献眼睛闪了一下,“瑶儿。” “嗯,爹爹。” “你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她这羞红的绝色容颜,就如同当初她母亲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妖艳芳华,含羞待放。 想到这儿,姚文献不知不觉陷入了往年的沉思。 如果她母亲没有死该有多好? 秦翼澜跟着下了马车,对着姚文献礼道,“岳父大人。” “嗯。”姚文献满意点头,“小女多亏侯爷照顾,总感觉她气色越来越好了呢。” 秦翼澜满意笑笑,“这是自然的。花朵是需要养分才能健康成长。我花了不少肥料,可惜还是个小花苞,不肯开花。” 姚文献一听就明了,“啊……呵,慢慢来。她年纪还小。” “是,岳父大人。” “翼澜啊,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呃,好。” 两个男人避开了耳目,窝在角落里密谈。 “岳父找我何事?” “我家三房,你应该听瑶儿提起过吧?她并不是赵家嫡系千金小姐,而是旁系的,之后才过继给了嫡系,明面上,她和瑶儿的母亲赵思怀是亲姐妹,可实际上,是隔了两代的堂系。” 秦翼澜轻声问,“然后呢?” “本来按照逻辑,若瑶儿身子无恙的话,瑶儿的夫婿人选绝不会是你。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她终究和你走到了一起。我那三个闺女,都是我的心头肉,各个都不舍得。瑶儿身子虽差,但她受皇上庇佑,我很放心。而玉儿她,身世不好,又强要了二皇妃的名额,我怕她身世若是暴露出去,她在皇宫里的日子会更难熬。” 秦翼澜奇怪问,“岳父有话不防直接说了吧。” “我想给我那三房再抬个位分,但名不正言不顺,家中老二肯定会抗议。她们李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如果你能帮我一把的话……” “怎么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赵湘的弟弟有个闺女,芳龄十七,只比瑶儿小两岁。反正瑶儿一直在给你找妾室,不如,你帮我收了那丫头吧。等你们成亲后,借着你的名分,我也好抬我家三姨娘当正室。如此一来,玉儿在皇宫里,就更能站得住脚了。” 赵湘的弟弟,秦翼澜见过,还打过! 混吃混喝,坑蒙拐骗,不学无术。 之前一直缠着赵湘,像吸血鬼似得,天天吸赵湘的骨头。 回头若是他把闺女送到侯府,那吸血鬼绝对会调转枪头,把矛头指向侯府。 秦翼澜沉默不吱声,姚文献以为他是顾忌姚瑶的心思,他忙赔笑道,“你放心,瑶儿那边我去跟她说。只要我开口,她绝对会点头答应的。翼澜啊,这个忙,你可要帮我一把才行。” 静思片刻后,秦翼澜吭声道,“要抬位很简单,我可以认三姨娘一声义母。您直接抬位即可。至于让我纳妾之事,不需要商量。” “这?不需要商量的意思是不愿意吗?”姚文献忙道,“那小丫头我见过的,可漂亮了,和瑶儿的姿色不相上下。” 秦翼澜轻笑道,“我又看不见,这女人长得漂不漂亮,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啊……也、也是。”姚文献头疼道,“可我家瑶儿根本照顾不了你,你纳个偏房不是挺好的嘛?” 秦翼澜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需要照顾什么?讨了个媳妇儿回来,我反过来要照顾她才对,而且您也知道,您家闺女娇气得厉害,被子少盖一角就要咳一天一夜,我每天每夜都睡不踏实,就怕把她冻着,吃个饭怕她噎着,喝个汤还怕她烫着。真的,岳父大人,我实在有些精疲力尽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找偏房。” 听完这话,姚文献简直到了无语的地步,好半晌都支不出半句话来,“呃……这……这可真是难为你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岳父大人的闺女生得如此娇气。” 姚文献尴尬道,“其实你没必要非得和她同吃同住……” “万万不可的。瑶儿是您的掌上明珠,您是太子和二皇子的恩师,是皇上器重的太傅大人,您的闺女我怎能怠慢?再说,瑶儿还是皇上的恩人之女,皇上都要宠着爱着,我自然要好好呵护才是。” “呃、呃呃……”没话说没话说。 秦翼澜轻笑道,“所以岳父大人就别再给我增加压力和负担了,我伺候一个都伺候不过来呢!” 活这么大他就没听说过,女人需要让男人来伺候的。 被秦翼澜如此一堵,姚文献也不再提纳妾之事,只能灰头土脸上了马车,先行入宫。 姚瑶见秦翼澜回来,忙问,“爹爹和你说了什么啊?瞧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秦翼澜搂着她,沉沉笑道,“你爹爹问我,你有没有给我添麻烦。我正好把这几天的委屈统统告诉给他听,小小抱怨抱怨。” “抱、抱怨?”姚瑶惊讶的望着他,“我怎么你了?听你满嘴委屈似的?你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跟我爹爹抱怨的?” “哦,我就说啊,晚上睡觉搂你的时候,你就喜欢背对着我,就是不肯和我面对面!” “……”姚瑶瞪大眸子,惊恐呼道,“不会吧?你竟然和我爹爹说这种话?” “嗯,不止呢。” “不?不?不止?你还说了啥?” “我说,吃饭的时候,我让你坐我腿上你偏不肯,非要自己一个人坐角落里,我手摸都摸不到你,吃饭都没了乐趣。别人家恩爱夫妻,都是缠着膝盖,粘着一双筷子吃的。可你呢?” 姚瑶满头冒汗,无言以对,“你都跟我爹爹抱怨了啥啊?” “还有很多。你想听我一一说给你听?” “不不不!你闭嘴吧!我不想听!”再听下去,真要气死她了。 秦翼澜憋着坏笑,见她气呼呼的扭着肩膀,更是爽快至极。 第36章 才女只用实力说话 进了宫,逢人见面就是一通寒暄,好在,她是女人,不需要多嘴,而且她的夫婿是侯爷,位分比侯爷低的,都是别人给她请安,她只要点头应两句就行。 看看侯爷和那些大臣搭话,也就只字片语,不是嗯,就是嗯。 这和她之前见识的秦翼澜,相差无几了,在外人眼里,他确实是沉默寡言。 可一想到他进了她闺房…… …… 姚瑶不经意间,沉沉叹了口气。 一声长叹,引来秦翼澜的瞩目,他侧头低问,“怎么了?是不是脚酸了?我给你寻个位置先坐下来?” “侯爷不必管我,我身子硬朗着呢。” “哦,这会儿就硬朗了?我想给你擦膏脂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你身子硬朗?”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直接被他吓得呛咳不停,脸蛋羞红着不停扫视四周,找找有没有被人偷听了去。 “侯爷别乱说话!”她娇嗔道,“这大庭广众的……” 秦翼澜哼哧道,“也是,方才岳父大人过来找我密谈,我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忘记跟他抱怨抱怨了。” “……”怎么办?她真的好想揍他两拳头? 前面出了动静,那些大臣挨批跪地迎接。 想必前面来的是位皇亲国戚。 果然,印入眼帘的仪仗略显奢华,正中央拥护的女子,神态雍容,眉宇间闪着一道道犀利的厉光。 四周大臣跪地迎道,“拜见和乐公主。” 姚瑶急忙扶着秦翼澜行礼,不需要和大臣一同跪拜,但也是需要深蹲的。 宇文雪玲佩剑秦翼澜,目光柔和道,“翼澜啊。” “公主殿下。” “叫小姨。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为何非要和我如此生疏?” 秦翼澜沉默低头,“是,小姨。” “那日你成亲,小姨没来给你庆祝,你可别怪小姨。正巧那日我偏头痛,起也起不来。” 秦翼澜轻声回道,“小姨身子要紧,侄儿不敢埋怨。” 宇文雪玲笑道,“之前小姨想给你撮合婚事你没答应,说是婚事由皇上定夺,现在你已经成了亲,那这侧室之位,就交给我来定吧。这是我早前给你介绍过的,穆家掌上明珠,本来她的身份是绝对能够配得上你正室,只可惜……” 说到这儿,宇文雪玲对蹲在地上的姚瑶来来回回审视了无数遍,嘴角钩出一道嘲讽的笑意,哼哧道,“好在穆离不纠结名分,愿意当你侧室服侍你。等会儿找到机会,我就跟皇上提,让他下旨把穆离许配给你。” 真好,这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侧室的位置呢?岳父刚过来给他说媒,他小姨也过来凑热闹。 岳父这边他倒是好推脱,可若皇上下了旨,那这事就真的难办了。 秦翼澜轻声回道,“小姨,我已成了亲,有了正室,后院全权交给姚瑶打理,妾室之事,也由她说了算。毕竟她现在是秦家的当家主母,若此事没有经过我夫人的同意就随随便便让人进了家门,就怕我后院,鸡犬不宁。” “啊哈哈——”宇文雪玲点点头,“这好说,想必姚家大小姐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为夫家开枝散叶是她分内该做的事。是吧,姚瑶?” 姚瑶无语抬眸。 怎么突然就把矛头往她身上丢了过来? 侯爷是想干嘛啊他? 自己不想得罪和乐公主,难道她就可以了吗? 姚瑶沉思片刻后,悠然回道,“是的,公主殿下。妾身身子不好,确实一直在给侯爷找寻继我后室之人,殿下别说我眼光挑剔,想当侯爷侧妃之人,必定得是百雀之王才行。” 宇文雪玲哼笑问,“难不成?你觉得我家穆离,入不了你的眼?” 宇文雪玲身旁的穆离,跟在公主身边久了,这眼神也和公主一模一样,都喜欢用倒三角眯眯眼腻人。 姚瑶微微打量了那穆离一眼,也就一眼的时间,姚瑶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也不配进秦家大门。 狗眼看人低,会是好货色? 进了秦家,祸害的可不只是她,侯爷也得被她牵连。一脸败夫相。 姚瑶幽幽笑道,“入不入得了我的眼,并不是关键,关键得入咱们侯爷的眼。若侯爷看不中她,就算姑娘进了门,也得被侯爷嫌弃。继我后室之位的女子,若被侯爷嫌弃,日后她掌家也掌不好的。公主您说对不对?” 宇文雪玲哼哧道,“你没听我家翼澜说嘛,他同意让穆离进门,只要你肯点个头。怎样?你倒是点头还是摇头?” 这宴会都还没开始,这位大公主就把她逼到这份上,真是为难死她了。 姚瑶扬眉微笑,“点头与否还是得看侯爷的意思,他点头方可进门。而让侯爷点头其实也很简单,继我之位的侧室,最低要求,得比我能耐才行哦。” “哟——听听,这口气!说得好像全京城所有女人都不如你似得?姚瑶,谁给你的气势让你夸下如此大的海口?” “这可不是妾身说的,是侯爷说的。” “嗯?”宇文雪玲把目光往秦翼澜身上瞟。 但秦翼澜不会和她对视线,因为他是个瞎子,他就撇着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姚瑶笑着补充道,“是真的,侯爷亲口说的,要他纳妾最简单,只要是个女人就好,无论美丑,他都不挑剔,唯独一点,得比我能耐才行。” “呵——”宇文雪玲白眼一瞟,“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你能耐了个啥?” “小女不才,三语通汇,精木雕,会厨艺,诗书礼仪,女红乐器,这些都是大家闺秀的标配我就不提了……” “……” “……” 这他妈叫标配?? “能歌,但不善舞,妾身身子不好,跳半只舞都能把自己累死。正巧侯爷说了,他看不见,所以,舞蹈不比。除此之外,佛经,禅道,也略有涉及,绘画比较精湛,这个就不介意姑娘和我比,怕您是比不过我的。以上这些,但凡姑娘挑一样出来胜过我就能进秦家大门了。” “……” “……”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穆离的表情从一度轻蔑到满脸尴尬,脸上抽搐的肌肉,快把脸上的粉妆都给抖光了。 宇文雪玲也是极度尴尬,她偷偷审视了穆离好几眼,见她全完没有斗志,心知在比才艺这方面,应该是完败了吧。 有个太傅爹爹果然无比绝伦啊!学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京城第一次才女的头衔真的非她莫属。 只可惜她身子不好,不然她若身子健全,皇上不可能把这样一个女人,送给秦翼澜,太子妃的位置,妥妥就是她的。 说什么只要胜过她就能进秦家大门? 这是在说天方夜谭嘛她? 第37章 这爱做戏的女人 “咳咳咳……” 秦翼澜弯腰扶起了她,“夫人身子不好,蹲久了就起不来,起来就头晕。” 姚瑶一听,急忙呼道,“啊……头晕……”然后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在了秦翼澜怀里。 秦翼澜差点笑出声,还好憋得住。 秦翼澜呼道,“小姨,我夫人晕了,我去找御医。恕侄儿无礼,告辞。” 宇文雪玲也不好拦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女人扬长离去。 秦翼澜直接把姚瑶带去行宫,刚抱进屋,姚瑶就睁开眼睛嘀咕,“侯爷您真不地道,不想纳妾就直接跟你那小姨说嘛,非要让我来得罪她?” “也没见你得罪她呀。” “还说没得罪?我只要帮你拦,那就是得罪。明面上她怪罪不了我,可暗地里肯定记了我一笔。以后她天天来找我茬怎么办?” 秦翼澜哼笑,“你身子不好,她能找你什么茬?” 姚瑶眼睛一亮,“对哦,以后她若是来硬的,我就给她来软的,天天病到她找不着我人影。” 一晃神,腰杆子又被他提在怀里,这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他又想啃她小嘴儿吗? “呃——侯爷,我很好奇,那个穆离姑娘是谁啊?”小手顺势往他唇上一挡。 秦翼澜叹气道,“问她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嘛。” 姚瑶努嘴道,“先是何家二姐妹,再来一个穆离姑娘,侯爷有眼疾都如此吃香,若你没有眼疾,那侯爷身边的桃花,估计要如洪水灌顶了吧?我身子弱,真的挡不起太多。” “我相信你能给我挡下所有桃花。”秦翼澜宠溺一笑,“而且还挺轻松的样子。” “咳咳咳……胡说!这穆离好歹有你小姨撑腰,你小姨是谁?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和乐公主呢!我哪能和她抬杠?” “可你有皇上给你撑腰啊!只要皇上心疼你,我小姨也欺负不到你头上不是吗?” 姚瑶委婉叹息,“君心难测,谁知道日后我还会不会得皇上眷顾。我娘亲的恩情,皇上已经给了。要得再多,那便是贪婪。人要知足才是分寸。” 果然是太傅之女,教养出来的丫头,思想和常人不一样。 不对,太傅有三个闺女,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个可没她这样上道。 感情,除了遗传太傅的博学之外,应该还遗传了她母亲的品德。 “穆离是穆将军之女,掌握边疆势力,其实就算她再怎么喜欢我也没有用,她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之一。就算当初你没有选择和我成亲,你当上了太子妃,穆离也照样会成为太子的侧妃。” “啊……是北上穆赫辛大将军吗?” “是的。穆离姑娘虽然不精通诗词歌赋,但却是巾帼女英雄,武艺超群。金科武状元都未必是她对手。” “呃……”姚瑶感觉自己脖子有点晃动晃动,随时会被踢下来的错觉。 又慌神之际,她才发觉不对劲,怎么整个人都被拖上床榻了,衣领也给扯开了两颗扣子。 姚瑶扭头呼道,“侯爷你干什么啊?” “离酒席还早,咱们可以休息一会儿。” “休息也没必要非得入塌啊,你看我这身衣服,打扮得如此精致,弄乱了等会儿怎么见人?” 啵—— 男人可没兴致搭理她的衣服,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幸好她脸上没有涂胭脂,不然被他亲出个唇印,等会儿真就没脸见人了。 做姑娘的时候,她就想着怎样循规蹈矩,可从来没想到,嫁了人后会这么缠。手脚都放不开的那种。 躲来躲去就是躲不开他寻过来的嘴儿。 姚瑶轻呼大叫,“啊——侯爷!” “又、又怎么了?”秦翼澜喘着粗气问。 正在兴头上,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惊一乍的打断? “侯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呵,最好是重要的事。”别拿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出来搪塞他,不然他真要生气了。 “侯爷不是认识神医谷的谷主吗?侯爷的眼疾没有请谷主大人给您看看嘛?您想想,他连一个濒死之人都能救活,你的眼疾他肯定也有法子的对不对?” 秦翼澜狠狠吐了口气,“若能治得好,需要你来提点?我的眼睛病了十多年了。” “哦……也……也是……”姚瑶红着脸儿。她哪里不知道这层逻辑,她就是找不到借口推开他罢了。随便找点事说说,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 毕竟这里不是侯府,不是她房里,在外面干这些苟且之事,她可真没那脸皮。 “问题问完了没有?” “嗯?” “问完了,可以让我亲亲了吗?” “啊?”这货竟然还没打消念头呢? 姚瑶一憋气,急忙捂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声音可大了,连屋外的梦桃都被惊动,敲门质问,“大小姐怎么了?” 怎么了?假咳嗽听不出来啊? 秦翼澜气得脸色铁青,“没事儿,你家大小姐不小心喝我口水呛到了。” ??? “咳咳咳……咳咳咳……”这次是真被呛到了。 姚瑶急着拍胸跺脚,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如果可以的话,她就想拿锤子抡死他。 去行宫休息了一会儿后出来,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出来,侯爷侯夫人好像吵架了。 俩俩眼不对眼,脸不对脸,全拉着脸,谁也不吱声。 见到这状态,哪有人敢上前打招呼,纷纷避开绕着走。 就在花园不远处,姚瑶瞥见二妹姚莹,正和穆离交头接耳说话中。 她的视线刚丢过去,那两个女人视线也正好丢过来。 姚瑶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一丘之貉。这两人的眼神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撇开脸蛋,光看眼睛,她还以为她们俩一个娘胎生的种呢! 别和她们参合,乖乖跟在侯爷身边,哪儿也别去,天塌下来也有侯爷给她顶着。 “三弟!” 听见唤声,姚瑶见太子宇文鸿大摇大摆朝他们走来。 忘记了,既然姚莹在场,那太子肯定也已经到了场。 “寻了你一圈都没见你人影,三弟躲哪去了?” 秦翼澜悠然道,“内室身子不好,扶她去行宫休息了一会儿。” 宇文鸿侧眸扫了姚瑶几圈,哼笑,“不会啊,我见她面色红润,气色很不错的样子。可惜三弟看不见,弟妹这姿色确实美艳绝伦。” 不知道为什么,姚瑶好像感觉到身边男人在生气,捏着她的小手用了不少力道,快捏疼她了。像是生怕捏轻点就被人抢走似得。 第38章 很受宠幸 “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嘴儿说道,“太子说笑了,我这哪是面色红润?是憋气憋成这样的。染了咳疾就是这样,咳起来没完没了。好在现在脸上还有些血丝,若是哪天血丝都没了,那才叫可怜。” 宇文鸿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弟妹说话也挺逗趣。对了,刚才姑姑在这儿,带了穆离姑娘。三弟可见着?” 秦翼澜吭气道,“嗯,见着了。” “那穆离,也就三年没见,模样也越来越出挑,若她和弟妹比,三弟你猜,谁更胜一筹?” “我又看不见。”秦翼澜撇头道, “你猜嘛,猜猜嘛!” 宇文鸿的话,也吸引住远处的那俩个女人。 穆离和姚莹悄悄挨过来。 在秦翼澜心中谁更美? 这个问题,穆离也很想知道答案。 姚瑶也忍不住偷偷看向秦翼澜,心头微微打鼓。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可要命的,她也在意。 真的好奇怪,她以前好像从来不会纠结美貌这个问题的啊。 “三弟快猜猜,穆离和姚瑶在你心中,谁最美?” 秦翼澜顿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希望我的夫人,是最丑的。” 姚瑶楞了一下,眼珠子干巴着,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相反,穆离得瑟的嘴角不停往上高翘,止不住的骄傲。 “我还希望我的夫人,笨笨傻傻的。”秦翼澜又补充道。 姚瑶头一垂,呼出的气又酸又涩。 突然,秦翼澜手一扯,把她整个人都搂进怀里,他贴着她耳旁,只用她一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这样才不会有人窥觊你的存在。” 浓浓的独占欲一宣泄,姚瑶惊讶抬眸,恍然一瞬间,她好像抓到了他的视线。 是她的错觉吗? 好像……是错觉吧。 明明是贬低她的话,可说道最后,她怎么觉得,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几缕暧昧? 你的美,我独赏。你的智慧,我独占。 是这个意思吗? 姚瑶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容下钩起一丝骄傲。 而他俩的互动落入旁人眼里,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浓浓的嫉妒,尤其是穆离。 她瞪着姚瑶的视线如同要喷出火星子似得。 宇文鸿也是满脸嫌弃,哼哧一声,走到姚莹身侧说道,“同样是太傅的闺女,姚大小姐才情确实厉害,但我家莹儿也不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吧,莹儿?” 姚莹忙昂起头,说道,“那是当然。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姐姐比试比试,听说方才姐姐要争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我有些不服气,想和姐姐比试一下如何?” 姚瑶软趴趴地说道,“没空。” “……” “……” 姚莹瞬间青了脸。 宇文鸿板着怒容说道,“弟妹,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哦!” 姚瑶嬉笑一声,“不是我不给太子爷面子,实在是体力不允许啊。弟妹我身子实在太弱了,喘几口气对我来说都是奢侈。我需要保存体力到贵妃娘娘生辰宴结束才行。不然,若中途咳了红,不太吉利。” “……” “……” 那还真是拿她没辙。 姚瑶身子虚弱不是一天两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大寿将至,对于将死之人,根本不能逼迫她做任何事。 姚瑶说话之余,还不停捂嘴咳两声,“咳咳咳……”然后虚弱的黏在秦翼澜身边,走路都需要他搀扶。 正好秦翼澜看不见,他搀扶她,她也搀扶他,两人走路分分钟都腻在一起,大手小手就没分开过。 这腻歪的样子,谁见了都羞涩。 不稍片刻,二皇子宇文琴和他的正妃姚玉也过来了。 两人一身紫色礼服,看着格外精气神。 姚瑶见着姚玉,眼眶微微红润了一下,欣慰一笑,对着秦翼澜轻声道,“看样子三妹在二皇子身边过得还可以。” 秦翼澜低声回道,“确实很盛宠,夜夜宠幸着呢。” “啊……哦。” 她也夜夜被宠幸着,感觉是挺好的。 “夫人什么时候也能让我宠幸几回?我的愿望才算真的实现。” “诶?”姚瑶奇怪看向他,“侯爷不是也夜夜留宿我闺房里吗?” 他还想咋滴? 秦翼澜眉头紧锁,“这远远不够的。” “哪不够了?” 都已经挤一个被窝了,难道还得和他挤一个枕头?那这也太挤了吧? 姚瑶苦思冥想都想不透。 秦翼澜憋着闷气直摇头。 寻了几回,姚瑶扯着姚玉去角落里密谈。 “三妹,二皇子对你还好吗?” 姚玉羞涩一笑,“挺好的,就除了一开始新婚夜比较粗鲁一些,之后他对我都很温柔,我也习惯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呢!” 姚瑶懵懵懂懂的看着她,总觉得自己漏了一大波细节。“……他对你好就行了,姐姐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多多照顾自己。” “知道的,姐姐。”姚玉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姚瑶,“姐姐,这是母亲拖我还给你的。” 姚瑶一愣,“为何还我?这不是准备让你送给贵妃娘娘的礼物吗?” “不用,娘亲给我准备了另一样珍贵的宝贝。” “啊……哦……”姚瑶接过小盒子,塞回自己的兜里,“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那也不错,生辰宴上记得谨言慎行,少言多听,能不出头就不要强出头。” “知道的姐姐。”姚玉欣慰一笑。 两人又唠了几句闲话后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家夫婿身边。 尤其是姚玉,被宇文琴扯东扯西。 姚瑶看得出来,姚玉应酬得很疲惫,笑容里带着许多的牵强。 可这也无奈,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既然要走,那前程不管如何艰辛,都只能自己咬牙扛下来。 宴会上载歌载舞,美酒佳肴,美女环绕。 贵妃陈淑嘉贴身坐在皇上身旁,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打从皇后死后,她独居贵妃宝座,深受皇上恩宠。 光从这次生辰宴就能看得出来,贵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不过,后宫掌权却不在她一人手里。 皇上身边还有两个妃子,和贵妃娘娘一起管理三宫六院,划分着界限。 这后宫明面没有闹出什么波澜,但也是暗涛汹涌。 那些妃子也不看皇上一把年纪,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怀上龙种,只可惜,皇上不肯要,她们使再多法子也没用。 所以眼下,她们都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除去侧妃姚莹之外,这太子正妃的宝座,绝对是一块大肥肉。 第39章 求恩 今日来殿上表演才艺的,都是名门贵族,大家闺秀,十八般武艺全部搬出来,几乎是给太子来了一次变相的选妃大赛。 姚瑶想着,如果她当初选了太子当太子妃,估计这些姑娘们,一边跳舞唱歌,一边咒她快点死快点死吧,大概。 太子正妃的人选,侯爷之前提过,穆离是皇上心中不二人选,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入了太子的眼,他强行要纳她为正妃的话,还是有一丝丝转机的。 刚巧,穆离不喜欢太子,喜欢的是秦翼澜。 和乐公主也极力撮合穆离和秦翼澜成亲。 如果和乐公主也插一脚的话,穆离也是有可能,不当太子妃,而选择给秦翼澜当侧室。 到时候,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下来,秦翼澜不想纳妾也不行。 说到底,他们俩百般不愿,也抵不过一道圣旨的威严。 宴会举行到一半,和乐公主宇文雪玲对着皇上直接说道,“皇上,翼澜眼疾多年未愈,也着实让人心焦,娶了个妻子也不能好好照顾照顾他,越想,我越觉得他可怜。姐姐想给翼澜许门好亲事,给他一个能干的女主,为他掌家,好好照顾他,皇上意下如何?”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确实得给秦三添几房姑娘,但却不知要挑谁好,皇姐可有意中人?” “北上穆家的穆离姑娘,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丫头,模样标志,而且能文能武,绝对是最佳的人选。有她在翼澜身边照顾他,我绝对放心。” 宇文侗月却拧了眉,表情微微有些不悦,“穆离确实是个极好的姑娘,但他和秦三的性子,怕是不合。” “合不合得来,得让那小俩口说了算啊。” “秦三喜欢温柔腼腆的姑娘,不喜好动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给他配一个性子刚强的女人才能镇得住秦家大宅。他现在那位正夫,身子骨太柔弱了,嫁过去怎能照顾好翼澜?反而给他拖累。” 宇文侗月手一挥,说道,“那就让秦三自己决定吧,他想要,朕就给他下旨。” 这下,宇文雪玲就不乐意了,方才她让秦翼澜表过态,他不太愿意啊。 她是想让皇上直接下旨,让他抗命不了。谁知道皇上两手一摊,又把事情推给了秦老三。 宇文雪玲沉声道,“皇上为何不直接决断?你不是不知道,翼澜那脾气腼腆得很,就算心中喜爱到极致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宇文侗月哼笑问,“你确定老三喜欢?” 宇文雪玲愣了下,脸色微微尴尬,却硬着头皮道,“肯定喜欢的呀!我家穆离,这么好的一个大姑娘,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呵,我看未必吧!” 宇文侗月这般一说,宇文雪玲脸色更加难堪,她哼气道,“那就叫翼澜自己出面说!” 说完,宇文雪玲挥退了一干舞姬,直接呼道,“秦翼澜。” 被点了名,秦翼澜忙起身回道,“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 “是。” “你喜不喜欢我家穆离?” 宇文雪玲就要直接来。 她今天不得到满意的答案,怕是不肯罢休了吧! 秦翼澜轻声回道,“从未接触过,何谈喜欢不喜欢。” “哦,那就是没有不喜欢咯,没有不喜欢就好,皇上听见了吗?翼澜并没有拒绝我家穆离,您就下旨了吧!” 宇文侗月震惊的望着他那姐姐,这逻辑也没谁了。 他姐姐是料定他不能不给北上穆家脸面,所以开口就把他逼到这份上?真是…… 姚瑶突然起身走到当台说道,“皇上,臣妇姚瑶有话要讲。” 宇文侗月忙道,“说吧!” “穆赫辛大将军镇守北疆,纵马连翩,奋勇杀敌,横戈盘马,劳苦功高,此等猛将光一些体恤银两并不能表达皇上对大将军的犒赏之心,正好穆离姑娘正逢嫁娶芳华,臣妇恳请皇上给与穆离姑娘最高的殊荣,婚姻由她自己定夺。” 姚瑶此话一出,当真全场都在抽气。 秦翼澜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轻声呼道,“瑶儿,别乱说话,回来。” 姚瑶哪里管他,就这样跪着静候皇上回复。 她的这番话,无心者听了会认定,她确实是在给穆离姑娘着想,皇上允了,那也是给大将军的一份大恩典。 但仔细一想,里面的细节还是很深的。 穆离的身份本来就应该是太子正妃人选之一,她若嫁给秦翼澜,算是低嫁,更何况,秦翼澜已经有了正妃,她嫁进去便是侧房。更是低嫁中的低嫁。 倘若她拿到皇上的恩典,婚姻自己做主,开口要求嫁给秦翼澜,但被拒绝的话…… 那她这个面子,就跌大了。 低嫁还要被拒,她穆离丢不起这个人,北上穆家,更丢不起这个人。 如果穆离她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算他给了穆离自己做主婚姻,她也不会轻易开口表白,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大庭广众的表白。 想到这儿,宇文侗月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甚好。朕允了!” 宇文侗月一句话,百官全部复议,“皇上圣恩呐!穆赫辛将军一定甚为感激。” 宇文雪玲也急忙对着穆离说道,“离儿,还不快谢谢皇上。” 穆离却微微沉着脸,恭敬叩首,“谢皇上隆恩。” 宇文雪玲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离儿,你就宣布了吧,你想嫁给谁?本宫给你做主!” 穆离侧眸看向秦翼澜,但却见他满脸怒容。 她也深深明白,一旦她开了口,就等于是她对秦翼澜当众表白,而一旦被秦翼澜拒绝的话,她今日就会丢脸丢到万劫不复。 皇上只说答应她婚姻自主,但也要男方答应才算完美,一旦秦翼澜拒绝的话,皇上肯定顺势推绝这门婚事。毕竟,皇上原本就不想她嫁给秦翼澜。 所以皇上让她婚姻自主,对于她而言,真的不是恩典,而是一个闷杀。逼得她有意,难言。 思量至此,穆离轻声回道,“公主殿下,离儿暂时不想成亲,想再伺候殿下几年。” “你这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就应该嫁了才对,皇上好不容易给了你这个恩典,你就不应该浪费才对。” 穆离笑道,“皇上的恩典给了也不会拿走呀,离儿心里也没什么意中人,等过几日,有了意中人再和殿下说也不迟。” “额……”宇文雪玲露出无奈的神情,“那好吧,你的婚事日后再议也不迟。” 穆离突然说道,“今日的主角可是贵妃娘娘,大家不必把目光都放在离儿身上。” 一转头,穆离对着陈淑嘉欢颜道,“恭贺娘娘生辰,离儿给娘娘带了一份小礼,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陈淑嘉眯眼笑道,“哦?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穆离拍了拍手掌。 啪啪两声。 一行人抬着一个大物件端了上来,红盖子一掀开,是一块巨大的屏风。 众人见了纷纷称赞,“好美的百鸟朝凤。” “穆离姑娘好心思。” 陈淑嘉笑得乐呵,“离儿真是有心了。” 第40章 反设计 秦翼澜身后的子墨,忍不住嘀咕起来,“侯爷,这穆离姑娘的屏风刺绣,怎么和夫人的一模一样?” 不用他说,他也看见了。 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就在当下,何萧怜突然起身说道,“穆离姑娘的礼物确实精美,不知道侯夫人对穆离姑娘的女红有何评价?” 姚瑶站在侧位,抬眸对上何萧怜,又偷偷瞥了穆离一眼。 这两个女人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牵了一条线? 毕竟她是秦翼澜的正妃,而她们都是侯爷的爱慕者,她们都把她当情敌,自然要站在一条线上弄死她才肯方休。 真是要命,她本来就寿命不多,她们何苦非要纠她小辫子不放呢? 姚瑶裂开完美的笑容称赞道,“穆离姑娘的手艺堪称一绝,完美无瑕,百鸟朝凤的寓意也非常喜庆。想必贵妃娘娘甚是中意。可见这份礼,用了不少的心。” 何萧怜捂嘴偷笑,“不知侯夫人给贵妃娘娘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憋到现在了吧,就等这一句话呢! 穆离也昂着头,满脸带着讥讽的微笑。 方才她将了她一军,害得她不能让公主殿下让皇上下旨指婚,现在呢?她倒要看看,这个姚瑶,如何破她这一局! 姚瑶慢吞吞的走到屏风前,对着皇上他们再度蹲膝,“皇上,贵妃娘娘,臣妇的礼物,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请皇上娘娘看个热闹开心开心就好。” “哦?”宇文侗月笑眯眯道,“有什么礼物但凡拿出来,让朕好好瞧瞧。” 姚瑶起身招手,“梦桃。” 梦桃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盖着红盖子。 红盖子揭开,上面放着一把小剪刀,剪刀上面还系着红彩带。 宇文侗月奇怪道,“剪刀?就算这剪刀是金子做的,你也不应该……” 姚瑶忙道,“剪刀不是礼物。皇上请放心。” 姚瑶拿起剪刀,回头直接把屏风全部剪烂。 众人见状大肆喧哗起来,“这——” “她在做什么呀!” “侯夫人疯了不成?” “天呐,侯爷也不阻止一下吗?” 何萧怜见秦翼澜端坐雅座,丝毫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她急忙喝道,“侯夫人,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可是穆离姑娘给贵妃娘娘准备的生辰礼!” 姚瑶剪完屏风,回眸一笑,“别急,我只是想变个魔术罢了。宋夫人,你信不信,我把这屏风剪碎了,还能给它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何萧怜瞬间呆傻了眼,哑然无语。 宇文侗月嬉笑道,“魔术吗?那可真是新鲜,太傅,你这闺女连魔术也学了?你还教了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姚文献尴尬赔笑,“额……呵呵……” 他闺女的事,他什么时候参合过?她会些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何萧怜对上穆离冰冷的视线,心知这事不好唬弄,狠下心说道,“那侯夫人您可要好好变,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哦,不然你毁了穆离姑娘送给贵妃娘娘的贺礼,娘娘可是会怪罪你的。” “放心,肯定能变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何萧怜急忙补充道,“不只是屏风的刺绣,还有这木架子,木框也得一模一样才行。” 哼,就算她的屏风刺绣和她一模一样又如何?还有木架子,只要木架子的工艺不一样,她就有瑕疵可以刁难她。 可谁知,姚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得一模一样才行啊!” 说完,她啪啪拍了两掌。 几名仆从急急忙忙把场上的坏屏风端了下去,一去一回,又端了个新的过来。 红盖子一掀开,又是一个赞新的屏风。 百鸟朝凤一模一样的刺绣不说,当真连木架子也是一模一样。 何萧怜瞬间青了一脸,扭头看向穆离,只见她朝自己甩来一道愤怒毒辣的目光。 完了。被反设计了。 这木架子怎么会一模一样?不应该啊! 姚瑶挑衅一笑,“宋夫人,您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呢?连木工,也丝毫没差哦!” “……”何萧怜默然苦思,咬着唇瓣无言以对。 宇文侗月直接拍手鼓掌,“哈哈!瑶儿确实好心裁。爱妃,看着可满意。” 陈淑嘉虽然对姚瑶不是很欢喜,但她知道,皇上欢喜她。 毕竟刚才,皇上被他姐姐逼着下旨赐婚,可是姚瑶给他缓和下来,所以就算这个魔术漏洞百出,皇上鼓掌叫好,谁都得陪着迎合。 陈淑嘉也跟着鼓掌点头,“才女不愧是才女,多才多艺,连魔术也精通。厉害。” 贵妃一说,一旁大臣们也纷纷拱手对着秦翼澜赞赏。 “侯爷真是娶了个宝藏回家呀。” “侯爷确实很有福气。” 被他们一通夸赞,原本满脸怒容的秦翼澜,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些。 秦翼澜咳嗽一声,“瑶儿,礼物献完,回来吃些菜。” 夫君都呼唤她了,姚瑶自然要归位,简单行了个礼,回到原位,侧头看看秦翼澜的脸,见他脸皮绷着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就安安静静坐着不再吱声。 她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方才开口求皇上给穆离姑娘圣恩,就已经惹恼了他。 而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太出挑了。 自己叮嘱三妹不要强出头,自己却不知道要掩蔽锋芒,实在是不妥,怪不得侯爷会生气。 可她有什么办法呀? 她辛辛苦苦给贵妃准备的礼物被人拿去当筹码来算计她,她若丢了人,等同于丢了侯爷的脸。 为了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她只能暗地里周旋。 至于这屏风的木架,是在昨日凌晨,她带人把刺绣从去工坊的时候,被一个管家拦截。 那管家偷偷摸摸寻到她,嘀咕道,“侯夫人,何家大小姐昨日连夜秘密招了全京城的绣娘去府邸刺绣,连何家的所有绣娘也一并招了过去。今日一早,去了工坊做好了一个屏风。我打听了一下,说是要送给贵妃娘娘当贺礼的。” 姚瑶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询问了一番,果然是百鸟朝凤的屏风。 于是姚瑶就决定,“给我的屏风,打造成和她一模一样的款式,银子不管多少,我出。” “是。” 这位管家,是何家的小管家,而他正好也是凌宇的父亲。 凌宇被设计陷害,新婚日被何二小姐毒打身亡,幸得秦翼澜救治送出城,凌宇感激姚瑶,就叮嘱父亲暗中要护好侯夫人。 管家感知一丝丝的不对劲就立马偷偷给姚瑶告了密,这才有她今日魔术一出戏。 恩情这种东西,撒出去了,总有收回的一天。 第41章 侯爷不好哄 眼下所有的难关,都熬过去了,姚瑶又偷偷看看秦翼澜,见他表情始终没有松懈,心里也万分纠结。 说真心话,这个男人其实也不太好哄。他要是想刁难起来,也是十分的头疼。 不过努力花点心思,还是能哄好的。 “侯爷吃菜。”姚瑶给他夹了点吃的,放他碗里。 秦翼澜立马板着脸呼哧,“你不会送到我嘴里?我又看不见,怎么吃?” 姚瑶一听,无语嘟囔,“在家里你不也可以自己吃?” “在家里,吃的嘴脏不打紧,在外面,吃东西就得体面。你得喂!” 姚瑶惊愕不已,“侯爷怎么反着说话呢?在家里喂喂你不打紧,可在外面喂着吃也太羞人了啊。” “也没亲你搂你抱你,哪羞人了?出门在外你不照顾我的眼疾,谁照顾我?” 姚瑶嘴一嘟,“那我没嫁给你之前,侯爷参加宫宴得让子墨喂你不成?” “噗——”子墨憋不住了,捂嘴偷笑起来。 秦翼澜脸色超级不好看,“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着想过?” “侯爷别生气,回家后再喂你嘛,今日宫宴能不能……” “我是说,穆离的事,你为何要去跟皇上请旨?让她婚姻自己做主,若她真寻到我了怎么办?” “啊……侯爷说的是这事吗?” 早就想埋怨她了,最后还是没憋住,借机开口非要和她说叨说叨。 姚瑶腼腆一笑,“穆离姑娘心高气傲,在没有完全把握下,她肯定不会在今天宣布心仪之人。她丢不起这个人,毕竟穆将军可是皇上的重臣,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 “可万一呢?万一?” 姚瑶微笑道,“您拒绝一声,皇上就会顺势应了你。毕竟婚姻自主的意思是,皇上不插手。嫁娶都由‘双方’喜乐。不是吗?”姚瑶着重在双方这个词上,让他听得真切。 秦翼澜越听越恼火,“那要是万一我也答应了呢?” 这下,姚瑶没吱声了,神情微微凝练了一下,轻声道,“穆离姑娘愿嫁,您愿娶,这不就是两情相悦了嘛。既然是两情相悦的话,我还如何阻挠呢?我这么做,帮你们郎情妾意顺水推舟,我在外也能博个美名不好吗?妾身不明白,侯爷您到底在纠结什么?” 秦翼澜真是气到快要吐血的地步。 子墨叹了口气,吭声嘀咕,“夫人您就说几句我家侯爷爱听的话嘛!” 姚瑶眨眼问,“我要说啥他才爱听?” 子墨呼道,“穆离姑娘不配和您争宠,有您拦着,您绝对不会让穆离姑娘进咱们侯府的对不对?” 姚瑶惊讶的看了看子墨,“咦?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子墨也瞬间愣住了。 扭头,他瞧见,秦翼澜紧绷的嘴角终于往上扬了起来。 姚瑶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坏坏的笑容勾了起来。 这不就搞定了嘛! 就算她抓不到秦翼澜的重点,但子墨应该可以,有他推她一把,妥妥就能把这个男人搞定。 秦翼澜把碗往她那处一推,“饿了。” 小小嘚瑟的姚瑶又愣住了。 怎么了?心情不是变好了嘛,怎么又要刁难她了呢?还想着喂? 这大庭广众的,他就非要和她搞这一出? 姚瑶拧巴着小脸,委屈的瞅着他,“侯爷自己吃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在哄一个小孩子似的。 秦翼澜哼了一口气,“那你要答应我,回家后,顿顿喂。” “啊?” “现在喂,回家顿顿喂,你自己选一个。” 姚瑶瘪着嘴,只要勉强点头答应,“回家……” “好,那一言为定哦。” 竟然还给她来个一言为定? 总感觉他是故意给她下套似的。这个男人的坏心思怎么就这么多的呢? 当初相亲,轻轻一撇,倒也没觉得他是个坏心眼的男人,果然人还是不能貌相。 什么玉树临风,偏偏君子,关了房门,不是变恶犬,就是成豺狼。 喂他吃饭还算好的,就怕他管不住嘴儿,啃吧啃吧啃到她身上来就吃不消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往她身上粘,太累赘。而且还会闹心慌,噗通噗通心脏跳不停。非常不舒服。 子墨黏在秦翼澜耳旁,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问道,“夫人的刺绣为何会被穆离姑娘仿了去?夫人刺绣刺了这么多时日,现在倒好,礼物送到贵妃娘娘手里了,可名头却还在穆离姑娘手上?咱夫人只得了个会变魔术,多才多艺的美名。侯爷要不要查查,是谁泄露了夫人的刺绣?” 旁边梦桃听力,猛然竖起耳根子,“你是说有人偷了我家大小姐的刺绣模板?” 秦翼澜虽没吭声,但余光时不时往姚瑶脸上瞄去。却见她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反倒是身后的红洛,神色紧张,站立不安。 手指扭捏了一下,红洛侧声道,“大小姐,奴婢内急,想出恭。” 姚瑶点点头,“嗯,速去速回。梦桃陪着你一起去。” 梦桃嘀嘀咕咕,“没必要吧,出恭还要我陪……” 虽然嘀嘀咕咕有些小抱怨,但她还是跟上了红洛的脚步。 两个侍婢一走,秦翼澜便吭声质问,“你还不打算好好整治整治她吗?” 姚瑶嫣然一笑,“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大动干戈。若真要查下去,不说我的侍婢不干不净,侯爷府里的侍婢也未必会干净。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就这么熬过去了。大家平平安安,和和乐乐便可。” 子墨生气道,“夫人倒是大肚,幸好这次夫人准备妥当,若是夫人没收到线报,毫无防备的话,那您该如何?” 姚瑶宽慰道,“放心吧,计谋是百变的。就算是突发状况,我照样能应对自如。区区一个生辰礼物,奈何不了我。” 秦翼澜听着她那略显猖狂的语气,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的自信真让人着迷。” 姚瑶脸色微微羞红,“咳咳……” “可就算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管教管教她。不然,她迟早会给你惹大麻烦。” 姚瑶沉默了片刻后,思虑道,“也是。想她年纪也到了,早点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看那凌宇不错,诚恳老实,心地善良。待他身子养好,可以给他说说媒。” 秦翼澜听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你觉得她会喜欢那样的男人?” “婚姻这东西,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过日子。毕竟要和对方走完一生一世。那自然要找一个会懂得关心妻子,照顾妻子的好男人才行。就好比……” 姚瑶突然哑了嗓子,偷偷瞄了秦翼澜一眼后,保持了缄默。 秦翼澜却来了兴致,“就好比谁?嗯?” 姚瑶撇开羞涩的小脸,却难掩通红的耳垂。 这一幕都被他尽享眼底。 “夫人怎么不说下去了?在你心中绝好的夫君,像谁?”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捂嘴咳嗽,“我咳疾未好,不能多言,得缓缓气……” “噗——”子墨没憋住,躲在边上偷笑中。 秦翼澜也紧紧抿着窃喜的嘴角,时不时偷看她的小动作。 第42章 落水 不稍片刻,梦桃急急忙忙回来了,一脸兴奋的模样,“小姐小姐,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什么?”姚瑶好奇问。 “我刚才看见穆离姑娘和何萧怜。” “哦?然后呢?” “穆离姑娘好狠,上手就给了那何萧怜一耳刮子,打得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姚瑶眯眼道,“这么蛮横的吗?” “可不是嘛,我还躲在边上偷听了她们讲话。原来穆离姑娘的屏风,是何萧怜给她的。她们联合设计你不成,穆离姑娘就生了何萧怜的气。” 话刚说道这儿,姚瑶就瞧见何萧怜红着眼眶,捂着半边小脸,重新入席。 她身旁的夫君宋辞关切的问她情况,但被她冷漠推拒。 何萧怜一回眸就和姚瑶对上了视线。 姚瑶对她嫣然一笑,看在何萧怜的眼里,就是极度的挑衅。 虽然她不想挑衅他们,可她也没有办法呀,谁叫她们都不配和秦翼澜喜结良缘呢? 说老实话,要不是她命不好,寿命短,不然她若身子健康,她觉得她就是秦翼澜最完美的夫人人选。 子墨奇怪问,“诶?梦桃?红洛呢?” 梦桃眼一瞪,“诶唷?对哦!她人呢?” 姚瑶无语的看向梦桃,“你怎么回事?看个人都看不好?” 梦桃瘪嘴道,“还不是穆离姑娘和何萧怜的大战太吸引人了嘛,我忙着偷听偷看,哪有心情管她呀!小姐别急嘛,奴婢出去找找?” “快找!皇宫重地,哪里由得她随意乱走?” “是!是是!” 梦桃转身再次急急忙忙离去。 梦桃离开大殿,饶了好多弯,寻去红洛之前消失的方向。 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道不可描述的声音,但仔细一听能听得出来,是红洛的声音。 “啊……啊啊……” 梦桃偷偷靠近,却见假山后并不只有红洛一人,站在红洛身后竟然还有一个男人,两人衣衫不整,不知道在干什么东西。 “什么人?”男人感觉到不对劲,大喝一声。 吓得梦桃踉跄了一大步。 红洛收拢衣服跑出来,瞪着梦桃怒斥,“你干什么偷看我?” “我、我我、我出来寻你……” “寻我?你寻我做什么?你是我爹娘啊?我去哪儿还用得着你来盯着?” “是大、大小姐……”梦桃一边和红洛对峙,一边瞄着假山后不肯现身的男人,心里很是慌乱,“红洛你到底在干嘛啊?你在和侍卫苟且吗?” 啪—— “要你管!你最好给我安静闭嘴!” 梦桃无辜被打,脾气也突然上来了,“凭什么要我闭嘴?你做了错事,我一定要告诉大小姐才行!” 梦桃扭头就走。 红洛见状,吓傻了眼,慌乱之下忙追过去,一把扯着梦桃大喝,“我不许你乱说!” “我就说!就要说!” 红洛气急败坏,脑子一热,直接扯着梦桃把她往河里推去。 噗通—— 梦桃跌入河中咕噜呼喊,“唔——救命——救——救命——” 红洛吓得慌了神,急忙扭头看向身后,想找男人帮忙,可见身后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回头看见远处有一些宫女侍卫,刚要开口喊人过来救人,可突然发现自己还衣衫不整,狼狈不已,再看看水里挣扎的梦桃。想了下后,她一咬牙,理好衣襟匆忙离去。 回到大殿,姚瑶见她一人回来,忙问,“梦桃人呢?她去寻你了,你没见着她吗?” 红洛眼神闪躲,噎了下口水道,“没有啊。这皇宫这么大,可能和我走岔了吧?要不我去找找她?” 姚瑶拧眉道,“不用,免得你们俩又走岔,一个回来,一个又找不着人。我自己去找她。” 姚瑶边上边起身往外寻去。 子墨和红洛一起跟了过来。 寻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也没两步,她就听见有人在呼喊,“有人落水了!” 姚瑶眼皮微微凸跳,急忙寻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红洛紧张不已。 时间这么久了,估计他们赶到的时候,梦桃应该是一具浮尸了吧? 扒开人群,姚瑶瞧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果然是梦桃。 她捂嘴一声轻呼,急忙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梦桃?你醒醒!” “侯夫人。” 听见唤声,姚瑶抬眸看向对方,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很是眼熟,“你是?” “在下宋辞。” 何萧怜的夫君? 姚瑶突然想起来,方才何萧怜被打脸回来后,就和宋辞好像闹了别扭,宋辞闷闷不乐的离了席。 宋辞轻声道,“方才我出来散心,瞧见有人在水里打扑。这姑娘淹水时间有些久了,刚刚我踩了下她的腹,水是吐了出来,气也回了半口,但感觉还是有点糟糕。就怕肺里进了水,不好治。” 姚瑶眼眶湿润,忙道,“叫个管事太监过来,给我家侍婢安排个房间整治一下。不要惊动皇上贵妃他们。 “是!” 一群人手忙脚乱,却也没闹出大动静。 太医在赶来的路上,子墨说道,“夫人,我也会些医术,不建议的话,让我先给梦桃姑娘看看?” 姚瑶点点头,“好!” 子墨轻声道,“我学艺不精,诊脉需要安静,夫人能不能去外面等我?” 想着太医还要一些时间赶来,让他先把脉也无妨,姚瑶又点了点头,“那我去外面等你。” “嗯。”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子墨立马掏出一根细管子,“乖乖嘞,梦桃姑娘你欠我一条人命啊!没老子的话,你活不过一盏茶了。等会儿回家得跟师父邀功才行。” 屋外,姚瑶偷偷摸着泪花,焦虑的望着远处通道,看看太医什么时候才能到。 回头一瞧,宋辞竟然还站在旁边,身上衣服也没有换下来。 姚瑶忙上前说道,“多谢将军救了我的侍婢,天色阴冷,将军先找人要件衣服,把衣服换一下吧。” “不必,习武之人不怕这点寒冻。” “……” 姚瑶叹了口气,“将军不怕寒冻,我家梦桃肯定受不了。就算她没有被水呛死,也怕这寒水入骨,要去她半条老命。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走个路还能把自己摔进池子里?” 红洛急忙说道,“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梦桃这人平日里就是虎头虎脑的,做事粗心马虎。走路摔池子里也很正常。” 姚瑶心焦不已,“行了,别说她了。祈福她能平安度过今日吧。” 第43章 琴音难送 左盼右盼,终于把太医盼了过来。 太医进屋诊脉的时候,子墨刚好擦着小手走了出来,满脸高兴的模样。 姚瑶进屋看太医诊脉,见他捋着胡须摇头摆尾,忍不住焦急问,“太医?我家侍婢怎样了?” 那太医奇怪道,“看似很重,可总感觉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脉象已经趋于平稳,就是受了些寒气,可能今日要高烧。只要好好静养,挺过今夜,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一听这话,姚瑶连忙松气,“没有大事就好。有劳太医帮忙开些药。” “嗯。” 红洛听见梦桃没事,心里瞬间捉急起来。 怎么办?如果梦桃醒过来的话,肯定会戳穿她的呀! 红洛一咬牙,赶紧说道,“小姐,我去太医院那边抓药吧。您不用亲自去的。” 姚瑶宽心点头,“那你速去速回。回来后直接给她熬好,灌她一碗才好。” “是。” 宋辞见人没事,对姚瑶说道,“既然人已无碍,那我先回晚宴了。” “一起吧。”姚瑶轻声道,“虽然将军身强体壮,可这衣服不换也是不行的。我去寻侯爷,将军想早辞,给你偷偷跟皇上说一声。” 宋辞欣喜道,“夫人思虑周道,那真是谢谢夫人了。” 两人纷纷离去,路上,宋辞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夫人,我很奇怪,这天色未暗,您的侍婢好端端的,为何会无辜落水?而且还是在那么偏僻的花园小池旁?” 姚瑶脚步一顿,眉头紧锁道,“也是,刚才只顾着担心梦桃的伤势,没考虑到这个。我要去池塘那边再看看。” “我陪您。” 两人扭头折回池塘边,沿着塘岸寻了好半天,因为池塘大,救人的地方和落水的地点肯定不一样。 绕了个塘口,宋辞见这儿脚印有点杂乱,忙回声道,“夫人,这儿有脚印。” 姚瑶急忙追过去查探,“哪儿?” “您看这儿,还有这儿!是不是有两对脚印?都很浅,应该都是女子。我猜,这儿就是梦桃姑娘的落水点。” 姚瑶突然心慌起来,“两个脚印?意思是?我家梦桃落水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在场?但她却没有帮我家梦桃呼救?” 宋辞说道,“怕就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姚瑶一听,脸色大变,“难道……” 梦桃被人加害的吗? 宋辞突然瞧见草丛里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件,忙捡起来,看了一眼后递给姚瑶,“夫人,这儿有个耳环。” 姚瑶接过耳环的瞬间,表情更加阴沉,她一捏坠子,对着宋辞说道,“宋将军。” “在。” “请替我马上请侯爷过来。来梦桃屋里。马上!” “是。”宋辞捧了捧拳头便扭身离去。 眼下天色已经落了暮,歌舞酒宴轮了一遍,中场还有烟火表演,众人改道去了岭台处,集聚一堂看烟火。 姚瑶还没回来,秦翼澜也没什么心情,这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直在寻找什么身影似得。 子墨知道秦翼澜会担心,便特意回来先行报备,“侯爷,梦桃姑娘方才落水遇难被救,夫人在那边候着。” 秦翼澜拧眉问,“人没事吧?” “被我救回来了,妥妥的呢!”子墨骄傲的揉揉鼻尖,一副准备受封赏的表情。 秦翼澜叹了口气,“那两个丫鬟是一个也不让她省心。” 听听他这口气是有多酸醋。 “翼澜啊。” 公主在唤他。 秦翼澜忙回头应,“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叫小姨。别和这那些外人一起喊我公主公主,你和我有这么界外吗?”宇文雪玲哼道,“方才歌舞听多了也有些疲软,提不起劲来,现在过来看烟火,可惜你也瞧不见,正好我家穆离准备了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给大家表演表演。我记得你行宫里有一把上等的桐木琴,要不拿过来借给穆离用用?如果用的顺手的话,穆离的琴艺你听着也满意的话,不妨把这桐木琴,送给她吧?” 宇文雪玲还没放弃给秦翼澜和穆离牵线。 对于长辈的这种邀请,拒绝的时候真心叫人头疼和为难。 尤其是琴这种东西,谐音为情。 送穆离琴,不就等于让他送情给她? “小姨,我行宫里那把木琴早已断弦,至今没有修复,穆离姑娘想弹琴,可以换一把。宫里多的是好琴。” 宇文雪玲轻声问,“为何不续弦?你这不是浪费了一把好琴嘛!” 续弦?这话表明的够深了吧!姚瑶命不久矣,迟早是要找人续弦的,让他早点续弦不行?非要给她拖拖拉拉。 秦翼澜笑了笑,“古琴遇知音,会有知音之人自己给它续弦,我懒得动。” “那正好,我家穆离精通音律,你把那琴交给她,让她给你把它修好如何?” 秦翼澜沉了沉脸,“不必,我家夫人便能修琴,无需叨扰穆离姑娘。更何况,我家夫人的琴艺,也是绝顶的。” 一口一句,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他怎么抱着那个病秧子当宝了呢?他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一个没法给秦家传宗接代的肺痨子,再宝贝又能宝贝几年啊?付诸的一片痴情,难道要被她带去棺材板了才肯罢休吗? 穆离脸一拉,昂头道,“公主殿下,琴的话,我自己也有带,就无需借侯爷后院那把破琴了。” 那个破字,她咬得十分沉重。寓意说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琴艺好不好,也是要拿实力说话的。实力不行,端着再好的琴弦又有何用?”穆离孤傲回头,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小女献丑了。”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那就听听,看看穆大将军的闺女,除了武艺精湛之外,是不是真的文武双全。” 穆离骄傲一笑,端着木琴上了凉台。 一切都摆弄到位,就等着拉响琴弦。 其实她对琴艺真的不是很精通,但为了能在今日献礼,她苦练了大半年,手指头都被磨破三层皮,日夜不休的练习这一首曲子,就为了今天弹给她的意中人听。 她有把握,单凭这首曲子的话,她应该是不输姚瑶那女人的。 就算偶有偏差,光看她这一片痴心,她就断定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姚瑶。 希望秦翼澜看不见她的赤诚,但能听出她的情深。 几个音符刚刚拨响。 突然—— 宋辞匆匆赶来,对着秦翼澜说道,“侯爷。” 秦翼澜侧身问,“何事?” “您夫人想让您去一下偏厅。” 一听这话,穆离急得都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她都准备要表演了,秦翼澜要退场? 她捉急想问,但她没资格问,她就把眼神丢给宇文雪玲。 宇文雪玲收到暗示,忙吭气道,“姚瑶出了什么事?非得让翼澜过去?这贵妃的生辰,哪能随便离席?这么大了,竟然还如此不知礼节,不懂分寸!不像话!” 宋辞噎了下气,轻声道,“侯爷,夫人要您过去是为她侍婢落水一事。” 听到这儿,宇文雪玲就更加来气了,“什么?就为了一个贱婢?还需要让翼澜出面?她到底无能到什么地步啊她!” 第44章 把她抓起来 秦翼澜却转身道,“公主殿下别生气,可能真有急事也说不定。我去看看便回,不耽误给娘娘献礼。反正烟火我也看不见,落了一个环节也无伤大雅。而我夫人身子弱,三步一喘,十步一倒,她不在我身边,实在是担心。公主,皇上,翼澜请辞一下。” 宇文侗月同意道,“嗯,你去吧。皇姐不要和秦三斤斤计较。姚瑶身体不好,病人确实是需要多多照顾的。朕从太傅手里把他宝贝女儿送给秦三,自然不能让他怠慢了她。对吧,姚太傅。” 姚文献尴尬笑笑。 宇文雪玲看看姚文献后,无奈泄气。 老臣的脸面,她不能不给。 声音一落,就注定了穆离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翼澜拂袖离去的背影。 辛苦了大半年的努力,瞬间打了水漂。 理由竟然因为姚瑶心疼她一个侍婢? 过不过分!!过不过分!! 有了怒气,琴也弹不好了,悦声嘎兹难听,文武双全的美名也就此和她与世隔绝。估计今日之后,她可能再也不会碰琴这东西了吧!这份耻辱,她一定要好好记住,这是姚瑶那女人给她的! 就算那女人生命有限,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 梦桃屋内。 红洛端着药碗推开房门,坐在床榻,神色紧绷着,端药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了几许后,最后还是扶起梦桃,给她灌药。 就在药碗贴在梦桃嘴边的瞬间,房门被推开。 “咳咳咳……” 人未进屋,声音先到。 红洛吓得哐当起身,热烫的药水洒了一些。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姚瑶缓缓走到床榻旁,坐在床沿,侧头扫视了她两眼。 红洛眼神闪躲道,“药刚熬好,我正要喂给她喝呢。” 姚瑶招手道,“把药给我,我来喂给她喝。” 红洛眨眨眼后,心虚地递上药碗。 姚瑶垂眸看了一眼药碗,问道,“这是太医开的药方,熬的药?” “是啊。” “把药方给我,我看看。” 红洛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药方递过去。 姚瑶来回看了几遍,没看出任何问题,毕竟她也不懂药里,瞎看看。 片刻后,她抬眸问,“药渣还在吗?” 红洛脸色微变,结巴道,“倒了。” 姚瑶不再吭声,但也不打算给梦桃喂药。 红洛紧张道,“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小姐难道是怕我在药里下毒不成?” “应该不会的,对吧?” 姚瑶突如其来的一句反问,反而让红洛无言以对,当下哑了嗓门。 “大、大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片刻后,门口传来子墨的声音,“侯爷,就这屋。” “嗯。”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红洛更加局促起来,挪着僵硬的小脚微微后退。 姚瑶端着药碗起身,走到秦翼澜身旁说道,“侯爷,我记得您说过,您鼻子很灵,能够闻出药性。您帮我闻闻,这药,是给伤寒之人吃的药吗?” 秦翼澜端起药碗闻了闻,轻笑一声,“有意思。” 简单三个字,让红洛脸色大变。 子墨急忙抢过药碗,跟着闻,“呃,闻着感觉不太对哦。侯爷,这里面好像添了寒菊,和降霜,梦桃姑娘本来就受了寒气,再喝这两样东西,是要她的命的呀!太医院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听完这话,红洛噗通一声跪地大喊,“什、什么寒菊……我不知道呀,大小姐,这是太医给的药方,奴婢是照着太医给的药方抓的药。奴婢完全不知情啊!” 姚瑶脸色狰狞回眸,抢过子墨手里的药碗直接往红洛身侧砸去。 哐当—— 虽然没砸到她,但也把她吓得整个肩头都耸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姚瑶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道响彻满屋的巴掌声,吓得边上两个男人都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微微后撤。 红洛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溢血,人也翻到在一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衣领子又被姚瑶拎起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两个巴掌几乎都用尽了全力。打得姚瑶自己都摇摇晃晃,脚步虚浮。 “咳咳咳——” 秦翼澜吓得急忙给子墨使脸色。 子墨赶紧跑过去拦人,一把抓住姚瑶的胳膊往后拽,送去秦翼澜怀里。 秦翼澜顺势把人圈在怀中。 “咳咳咳咳……”大动肝火,咳嗽一出来就消不停。 “瑶儿,你缓缓气,呼吸慢些。” “咳咳咳……混账东西……咳咳……” 红洛哭红了脸,跪在地上嗷嗷大叫,“大小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啊!我和梦桃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为什么要害她呀!小姐您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 躲在秦翼澜怀里喘了半晌的气,终于缓过劲来,姚瑶冷眸瞪着她问,“好,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方才我问过你的,梦桃被我叫来寻你,你回来的时候可有见着她?” “没有啊!” “你还撒谎!!”姚瑶拿出手里的耳坠直接往她脸上砸,“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红洛捡起地上的耳坠才发现,自己耳朵上的耳环掉了一个,她神色慌乱,“这、是哪里、哪里找到的?” “假山附近,也正是梦桃落水的塘口。红洛,我先不追究是不是你把梦桃推下池塘,耽耽她落水你见死不救这条罪,你已经谢罪不起了知不知道!” “我——我我——”红洛捂脸痛哭起来。 “之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腌臜事,我都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是不是总以为我蠢到对你那些小动作一无所知?” “我……这……” “还是侯爷说得对,对你的纵容,只会让你变本加厉!红洛,你真的让我太失望太失望了咳咳咳……” 秦翼澜拍着她后背哄着说道,“别生气了,不值当。你自己身子要紧。” 红洛急忙扑过来,抱着姚瑶的大腿哭喊道,“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错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奴婢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坏事了好不好!” 姚瑶冷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也很清楚,乳娘于我还有那一份恩情在,看在乳娘的份上,我肯定会原谅你任何过失。但是你要明白,你若手上背负一条人命的话,那这份恩情,就彻底抹平了。你最好给我祈祷梦桃能够渡过这一劫,要不然,就算乳娘回魂再世,也补不回你的过错!” “我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大小姐您就高抬贵手再饶我一回吧……” 姚瑶听着心烦,一挥手呼哧,“滚回去面壁思过去!” 第45章 欠他一份情 秦翼澜对子墨使了个眼色,子墨识趣捞起地上哭岔气的女人,直接扯走。 姚瑶无力的坐去床沿,焦虑的握着梦桃的手,神情疲惫。 秦翼澜无奈说道,“犯得着为那种丫鬟,生这么大的气?你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动肝火的吗?” 姚瑶仰躺在他怀里,“我不明白,这人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同样是我的侍婢,我给梦桃和红洛的,都是一模一样,自认为没对她们有任何偏差,可她们俩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我给梦桃,她觉得是恩惠,我给红洛,她却觉得是施舍,不稀罕。” “这便是人心贪婪。人心这东西,谁也把控不了。不要为此纠结。你那侍婢若死性不改,迟早自己要自讨苦吃。” 姚瑶轻声道,“那年我母亲遇刺,身上中了一箭,跌落悬崖,我乳娘就在悬崖口处,抓住了她,可她身子弱小,没能拉回我娘亲,和她一起跌了下去。” “嗯……” 这事,他也知情。应该说所有人都知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我乳娘没去拉我娘亲,她也不至于会死。” “嗯。” “然而数日后,我们在悬崖下搜救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具尸体。” 秦翼澜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后呢?” “尸体虽然穿着我娘亲的衣服,但尸体被水浸泡,面目全非认不出人。所有人都认定那是我娘亲的尸体,包括我爹爹在内。却独独我自己知道,那尸体并不是我娘的,而是乳娘的。” 姚瑶回头道,“我娘找不到,可能她还活着,我心里一直这样思虑的,但想不明白,为何要让我乳娘当她替死鬼。而且,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不肯回家?” 姚瑶咬牙叹气,“这个秘密压在我心口压了好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梦桃,包括红洛。也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我知道,我欠了乳娘一份恩。她给我娘亲当了替死鬼。” 秦翼澜默默听着她的倾述,心里十分欢喜。她从未开口跟任何人提及的秘密,竟然毫无保留的告知他。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极度的信任他。也意味着,她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要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他手里。 她心里积压的心事太多太多,一直没有人同她分享,她真的快憋坏了吧。 姚瑶无力道,“当年娘乳娘对我俩极好,乳娘如此温柔贤惠,大方得体,为何红洛没有乳娘半分性子?” “红洛的父亲呢?” 姚瑶撇头,“不知道,听乳娘说是个渣男,弃了糟糠,另结新欢去了。” 秦翼澜忍不住喷笑,“所以咯。感觉也挺正常的。” 姚瑶无语叹气,“我真心无颜面见乳娘。再过两年,九泉之下,若见到乳娘,让她瞧见她闺女变成这德行,我如何交代?” 再过两年她要去见谁啊? 老瞎说话! 秦翼澜扯过姚瑶的腰肢,楼得死紧死紧,“你哪也去不了,夫唱妇随懂不懂礼?” 姚瑶嫌弃道,“难不成你还能和阎王爷抢人?那也得看你能耐的呀!你若真有能耐,你先替我把梦桃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好不好?你看看她,烧成这样!” 秦翼澜突然眼珠子一转溜,说道,“嗯,我瞧瞧。” 一把脉,他呼道,“不妙!” 两个字一出来,姚瑶心窝急大了,“侯爷,她怎么了?” “病情确实很严重,那一般的庸医可能治不好她。就算消了她高烧,怕醒来也是个白痴。” 姚瑶紧张呼道,“那怎么办?”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对了,神医谷谷主!侯爷不是和神医谷谷主有莫逆之交嘛!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谷主大人?让他给梦桃治治?” 秦翼澜状似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也知道,上次凌宇之事,我已经欠了谷主一个大大的恩情。这次又要去劳烦他,实在是有些为难。” 姚瑶忙道,“侯爷,我愿意出钱,我把嫁妆给你,不管多少钱,我都要把梦桃治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要钱的话,我还需要问你要吗?神医谷谷主的坏脾气,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你见他给过谁脸面?他若不出谷,谁求也求不通。” 姚瑶为难的看着他,“那怎么办?侯爷,您一定要帮帮我的呀。我可怜的梦桃,不能有事的啊!” 秦翼澜顿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再帮你一次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侯爷但说无妨。” “只是这恩情我替你欠了出去,但你得还我这份情。” “我肯定还。侯爷要我怎么还,您尽管提。” 秦翼澜要的就是这句话,“你说的哦!不能反悔哦!” 姚瑶用力点头,“我肯定不会反悔,只要梦桃安然无恙回来,侯爷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秦翼澜憋不住,嘴角疯狂往上扬,“一言为定!” 宴会上。 何萧怜见夫君一身是水,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了?” “有人落水,救了个人。”宋辞简单回了句,闷头闷脑喝了杯酒。 何萧怜哼气道,“真爱多管闲事。” 宋辞眼神闪烁了几许,几许闷头喝酒。 想起之前姚瑶对他的百般关照,嘘寒问暖的贴心,与何萧怜这冷漠的态度一比较,这能不让他有落差吗? 同样是女人,只可惜,这心……不一样。 指腹为婚,从小他就认定的妻子,没想到成亲后的婚姻会是这样的。 刚刚他见她嘴角巴掌手印,担心问她一句,竟然反过来遭她呵斥。 不用你管! 简单四字真是让他心寒到底。 穆离方才表演了一曲,虽然弹得真的不咋滴,可她是谁?北上穆赫辛大将军之女,彩虹屁谁敢不放,一口一句文武双全奇女子,妥妥称赞到位。 秦翼澜和姚瑶回来的时候,宇文雪玲就用极度惋惜的语气说,“翼澜啊,你真是错过了一场极度盛宴,我家穆离的琴艺你没欣赏到,实在是太惋惜了。” 秦翼澜随意附和了几句,没怎么在意,夫妻俩再次入席。 晚宴快接近尾声了,梦桃被送出宫,秦翼澜安排让她直接出城去寻谷主医治,姚瑶也宽心了不少。 二皇子宇文琴对穆离的兴趣极为浓厚,不说别的,就因为他是最不可能和穆离喜结良缘的一对,心里不甘自然让他不舒坦。再加上穆离姿色上佳,武艺精湛,堪称女豪杰。 穆离在表演节目的时候,两眼就没离开过她半分。 这一幕都被姚玉看在眼里。 这几日,姚玉一直被宠,还没有找到半个能威胁她的女人。 眼下这就不来了嘛。 姚玉见自家夫君的眼神就围着穆离转的时候,心窝里燃起一股浓浓的焦虑,和危机。 姐姐说过,叫她不要强出头,一定要低调。 可再低调下去,她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啊。 第46章 送了个娃儿 姚玉见缝插针,对着贵妃说道,“母妃,臣儿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还请母妃笑纳。” “嗯,呈上来。” 陈淑嘉这一天礼物收得够多了,也没什么在意的。 盒子端到她面前,打开看了一眼。 “呵,这是翼澜给你准备的吗?逢年过节他每次送我礼物都是药材,这次生辰倒好,别出心裁送了一份魔术礼,却轮到你来送我药材了。” 姚玉微微楞了一下,听得出来,陈淑嘉对她的礼物很不满意,就算再名贵也没用。 身为贵妃,什么名贵宝物没得到过,又岂会稀罕她这个? 远处,姚瑶瞥见那千年何首乌,眉头紧锁起来。 秦翼澜偷偷撇了她一眼,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 他媳妇儿的心思,还是沉的狠,没有到事事都肯和他分享的地步。 穆离瞥见那颗千年何首乌,惊讶问,“这是什么药材?为何长得如此奇形怪状?像个娃娃一样?” 姚玉忙回道,“这是千年何首乌,已经化人形成精了呢。” 穆离轻笑问,“哪里得来的?” “呃……说是神医谷谷主那儿买来的。” 穆离突然掩嘴偷笑,“别闹,神医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卖成药,不卖药材。你这何首乌,看着太假了吧。” 姚玉当下脸色大变,“不可能的。” “有没有可能,不妨让太医说了算?”穆离挑衅的笑容,直接射向姚瑶那处。 她为什么要为难姚玉,用意很明显,她知道姚玉是姚瑶的妹妹,而且两人感情很好,所以故意把矛头指向姚玉,让姚瑶心里难受。 姚瑶听见穆离这话,急忙低头问,“侯爷,神医谷有这规矩吗?” 秦翼澜轻咳一声,“有。” “不对啊,这药是何家送来的,何二小姐说是神医谷的大夫,给他们何家面子才……” “不可能。” 简单三个字,姚瑶也顿时局促起来。 两只小手微微捏了捏,又急忙起身走到正中说话,“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宇文侗月噘着亲和的微笑,点了点头,“你说。” “这个千年何首乌可能是真的,臣妇可以给大家鉴定一翻。” 姚瑶此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咬着耳根子叽叽喳喳起来。 “这姚家大小姐连医药也懂?” “不可能吧!她若懂医理,自己怎么可能一身痨病治不好?” 所有人都明白,她是在给她妹妹解围,可这强出头,真的好吗?惹自己一身腥? 若这何首乌验下来真的是假货,那这锅难道要她姚瑶背吗? 姚玉紧张的看着姐姐,虽然不想她出事,可她眼下已经没了主意,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应付穆离的刁难。 穆离对着姚瑶冷言冷语道,“姚瑶姑娘,你可要好好验哦,要是不小心验错了,你们姐妹俩拿着假货蒙骗贵妃娘娘,这罪可不轻呢!” 姚瑶嫣然一笑,“自然会有满意的答复我才敢验的嘛。”回头,姚瑶对着陈淑嘉说道,“请贵妃娘娘把药材给我过目一眼。” “嗯。拿下去。”陈淑嘉挥挥手。 太监把药盒子递给了姚瑶。 姚瑶捧起何首乌看了一眼,扎扎实实就是从她库房里偷出去的不假。 她以为这药材被红洛偷走拿去卖了,谁知道竟然是偷给了三姨娘。 三姨娘看不上她送给姚玉的礼物,硬换成了千年何首乌给她女儿撑场面吗? 想到这儿,姚瑶心里一通酸涩。 她的好心好意,为何她们一个个的就是不领情呢? 姚瑶起身走到秦翼澜身边,低声问道,“侯爷,是假的吗?” 秦翼澜伸手摸了摸,点头应,“是。” 两人对话很轻,别人听不见。 但姚瑶心里已经有了底,这药材是假的,太医过来验货也能验出来。这一劫,绝对逃不过。 若她不管的话,就怕姚玉这次,真要惹大麻烦了。 姚瑶缓了口气后,大声说道,“侯爷,我记得您兜里藏着刻刀?” “嗯。” “借我刻刀一用。” “嗯。” 秦翼澜递上用来刻书文的刻刀。 姚瑶接过刻刀,走回大厅正中,拿着刻刀开始雕刻。 穆离忙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要验货吗?” 姚瑶脾气上来了,“穆离姑娘太吵吵了,能别影响我验货吗?” “你!”穆离板着脸哼哧,“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假货变成真品。” 忙碌了片刻后,姚瑶把手中之物放回木盒子里。 太监端着木盒回到高台,递给宇文侗月。 盒子一打开。 宇文侗月微微抽吸,“哦?这——” 陈淑嘉撇头一瞧,两眼也瞬间放光,“哇——好可爱的小宝宝。” 所有人都纷纷好奇起来。 “怎么了?” “什么宝宝?” 宇文侗月哈哈大笑道,“姚氏千金这雕塑的手艺堪称一绝啊,之前你送朕的那对玉笔,朕也着实喜爱的紧。大家来瞧瞧,这娃儿,是不是被雕得栩栩如生啊?” 当木盒子里的药材娃娃展示给众人过目的瞬间,赞美声此起彼伏。 “精湛!” “绝伦啊!” “姚太傅真是太有福气了!怎能生出如此厉害的闺女!” 穆离听着那一大片的赞美声,再比起之前他们夸她文武双全的彩虹屁,俩俩一比较,她算明白什么叫发自肺腑之言。 穆离气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插话道,“雕刻虽好,可这药材到底是真是假呢?” 姚瑶笑道,“自然是真的啊!” “你如何证明?就凭你雕刻了一下?这假货就能变成真的了不成?” 姚瑶侧头问姚玉,“玉儿,你回答一下,你说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 “千年何首乌。” 姚瑶一敲小手心,“那就没错了啊!我这娃儿的名字就叫千年何首乌,皇上请看娃娃的后背,上面还刻了它的名字呢!” “什么?”穆离震惊的望着她。 药材翻去背面,上面当真写了五个大字,千年何首乌。 “……” 姚瑶捂嘴嬉笑,“原本我家玉儿也没说过,她送的是药材吧?我家玉儿给贵妃娘娘送子来着呢!所以她就别出心裁,送了个成精的娃娃给贵妃娘娘,取了个文雅的名字,叫千年何首乌,寓意她想生个千岁娃儿,头发能够乌黑金亮。” “好——”宇文侗月率先鼓掌,很满意姚瑶的答复。 他一鼓掌,又带出了一大片的掌声。 穆离见这架势,再也无话可说。 第47章 她反省了吗 陈淑嘉笑眯着眼道,“听姚瑶这么一说,算算日子,觉得也差不多应该怀着了吧?” 宇文侗月点头道,“对哦,朕怎么没想到?来人,传御医!” 姚玉惊讶的望着皇上,内心忐忑。 不稍片刻,御医登台,给她把脉。 几许时间,御医匆匆过来跪地叩喜,“启禀皇上,二皇妃有喜了。” 这下子,当真验证了姚瑶送子言论。 宇文侗月激动的站了起来,“真是太妙了!朕要抱孙子了啊!哈哈哈……好好好!赏!给朕大大的赏!不止是玉儿,还有瑶儿也是功不可没,一塑雕像就给朕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哈哈哈……对了,还有太傅,你也是功不可没啊,生的闺女都这么能耐。哈哈哈……” 龙心大悦之下,大家都死命鼓掌。 姚家闺女可不止就两个呢,还有一个姚莹,身为太子侧妃,但她完全被忽视了过去,甚至连插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众人的目光也从来没往她身上放过。 姚莹咬着嘴皮子,两手扭捏得直哆嗦。 看看身旁的太子,宇文鸿冷漠的喝着闷酒,对她爱理不搭,不理不睬。 “如果二弟的孩子生下来,那不就是皇长孙了?”宇文鸿冷不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 姚莹听了之后,浑身打了个激灵。 皇长孙? 怎么可以!皇长孙可必须得是太子名下所出,才叫名正言顺嫡长子。 姚莹有些小生气,若不是太子不肯宠幸她,不然这个时候,她说不定也能怀上。 姚瑶回到秦翼澜身边,轻声问道,“侯爷,我三妹怀孕了。” “嗯。” “您说,我会不会也已经怀上了呢?要不你给我探探脉?” 秦翼澜轻笑道,“你怀不了。” 姚瑶惊讶问,“为何呢?” “我们又没同房。” “不是啊,不是天天同房睡的吗?” “这不算。” “那什么才算?”姚瑶好奇歪头。 秦翼澜喝了杯美酒,笑问,“你确定要在这儿问我这个问题?” “呃……” 姚瑶想了下,还是沉默了下来。 她几乎可以确定,怀宝宝之前绝对是漏了什么重要的步骤没做。 算了,怀不了就怀不了,她也不太敢生宝宝,就她这身材板,不怕别的,就怕怀到半山腰,孩子跟着她一起夭折,那就真的太悲剧了啊。 两人回了侯府,姚瑶下车就问,“红洛呢?” 子墨笑道,“柴房里。” 姚瑶震惊的看着他,“你把她关在柴房里?” “对啊,做了错事不得给她点教训?” 姚瑶眉头紧锁,“是啊,提醒我不能心软。” 刚进屋没走几步,她又折回头问,“有被褥吗?” 子墨无语嘀咕,“夫人?换个地方睡觉,您这叫惩罚?” “毕竟天寒。”姚瑶叹气道。 子墨无奈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给她送去。” 姚瑶这才宽心进屋。 梳洗了一下,她先行睡下。 秦翼澜去了书房办些琐事,子墨进屋就嚷嚷,“师父,师娘心太软不好呀。要吃亏的。” 秦翼澜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了,能怎么办?” “那这蜀锦刺绣屏风一事,师父需要调查一下吗?夫人说了,她侍婢不干不净,咱们府邸的侍婢也有问题。她意有所指。” 秦翼澜沉默片刻后道,“差不多也是时候了,瑶儿成功接管后院,就让张管家带着她闺女走吧,礼丰厚些就成。查就不用查了,瑶儿她心如明镜。她不想闹,就别闹,毕竟她精力有限,忙乎不过来。” 子墨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隔日,张惠仪收到了通知。 她和父亲要被送出侯府了。 虽然一份份厚礼送到他们屋内,可她不想离开侯府啊! 说实话,她之前没有屑想过侯爷的妾位,可自从上次红洛提醒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对妾位萌生幻想。潜意识下,她也感觉自己已经是侯府半个女主人。可突如其来要被撵走,这个事实,她如何能接受? 张惠仪寻去柴房,和被关着的红洛偷偷讲话,“你家大小姐为何这样罚你?难道是因为你给我刺绣模板被她发现了?” “不是。”红洛恼道,“我就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被抓了个正着罢了。” “小小的错误就罚你罚得这么重?你家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吧!” “嗯……” 张惠仪轻声道,“侯爷要撵我出府了。但我不想走,你给我出出主意。” 红洛努嘴嘀咕,“不想走你就直接点嘛,钻了侯爷的床,他想撵你都撵不了。” 张惠仪楞了下,脸色微微熏红,但觉得这个可能是最后的办法了,“可我如何能上侯爷的床?侯爷回来就和夫人腻在一起,我根本找不到半丝机会。” “机会我可以给你找。她要不就今晚吧,你去把大小姐叫过来,我缠着她。你找机会给侯爷下药。”红洛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这是上次有人塞我的药包,没用完。机会我给你了,药我也提供了,等你上位后你一定要记得我的好。知不知道?” 张惠仪摆着姊妹情深的表情,温柔一笑,“好姐妹,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被关入柴房后的红洛,安静思虑了许久后才反省,她其实真的没必要道歉的。她要为自己的前程争取机会,梦桃也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死不死真的无所谓!关键方才因为谎言被拆穿,才一时慌神无主,被大小姐的架势给吓住了而已。 如今静思下来,她要明白,她已经被揭穿了,日后就算她被放出来,回到大小姐身边,她也不可能再被她信任。 而且这么多日来的努力,她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能再这么胆小怕事了!她必须要做点成绩出来,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隔日入夜。 姚瑶听见红洛唤她,便去了柴房见人。 一张圆椅放在门口,姚瑶坐在门外,瞪着屋里跪地认错的女人,“反省了?” “嗯,奴婢真的反省了。奴婢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姚瑶轻声问,“那你告诉我,梦桃是你推下去的吗?” 红洛点点头,“对,但我也是无心的,我只是心急。和她争吵了两句,她不听我的话,一时气恼就做了傻事。” 姚瑶每每想到这儿就来气,“咳咳咳……你知不知道,这次若不是宋将军救得及时,梦桃就要被你害死了啊。” “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啊?为何会让你起了杀心?” 提到这儿,红洛还是沉默了下来。 姚瑶拧眉问,“什么事让你如此难以开口?” 红洛咬咬牙,就是摇头。 她这难以启齿的模样,终究是没把她当好姐妹的意思。 姚瑶心里微微寒凉,“算了,我不问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红洛,我想给你指婚。” 红洛惊讶抬头,“指婚?指给谁?” 第48章 调虎离山计 “当初何二小姐的夫婿,差点被何二小姐打死,索性他命好,被神医谷谷主救了回来,我见他为人诚恳老实……” 红洛哐当起身,满脸怒容,“大小姐,您不说给我寻个大户人家,可好歹给我找个健全的夫婿啊。您要我嫁给一个瘫子?让我嫁过去照顾一个病瘫?” “他会痊愈的。到时候他行走自如,和常人没两样,不会拖累你什么。而且他……” “我不嫁!”红洛板着脸说话,“大小姐,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昨日我和太子在假山后面幽会,被梦桃撞见了才闹出这件事的。我本想瞒着你,日后再找机会告诉你,但我已经憋不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太子接过去成为他的妃子之一,到时候,我与你的位分,就是一样的。你明白了吗?” 姚瑶震惊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红洛负气昂头,“呵……大小姐你听好,我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所以你不能把我送给任何人,就算我的卖身契还在你手里,你也不能拿办我。因为……” 红洛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钩笑道,“指不定,过几天,我这儿就争气怀上了呢?” 姚瑶脸色大变,“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糟蹋自己?” “说什么话?我在给自己的未来,争求幸福,怎么说是糟蹋自己?是大小姐心胸狭隘见不得我好吧?你就是觉得,我是个下人,我只配和下人配婚对不对?” 姚瑶拳头一捏,踉跄了一步,无力道,“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吗?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堪的主子?心胸狭隘对不对?” “对!你就是!” “咳咳咳……” 红洛冷笑道,“我知道你见不得我好,所以我也见不得你好!当初你想嫁给太子妃,还想把你的三妹指婚给瞎子侯爷。哼,我就偏不让你如愿。你写的那份信纸,就是我唆使你三妹篡改的!你不想嫁的男人,我就偏让你嫁过来!” “咳咳咳……” 姚瑶捂着嘴,气息上下起伏不停。 “什么叫门当户对?你和那瞎子侯爷,才叫真正的门当户对!至于太子妃位,你不配!” “咳咳……咳……” 红洛哼笑道,“别生气,大小姐,不然等会儿,你气不过来。” 姚瑶眯眼瞪她,“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唤你过来,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反省了吧?我再拖延你的时间呢!哈哈哈……等会儿,你回房后,就怕你真要被气晕过去了吧!” 姚瑶心头狠狠堵了一下,急忙赶回屋子,她苑子里没人,秦翼澜也不在,随手拉人打听了一下,“侯爷人呢?” “在书房啊!” 姚瑶急忙追去书房,就在苑子口,一堆侍卫拦着,子墨竟然也在。 姚瑶脸色大变,走过去质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侯爷人呢?” 子墨慌张的看着她,“夫人?侯爷……侯爷在忙!” 姚瑶嘴唇刷白,“他在忙什么?咳咳……” 子墨尴尬道,“这……夫人就别问了吧。” 苑子里传来的女人尖叫声,“啊——不要——啊啊——” 这声音实在太大太吵,子墨根本拦不住。 这是! 张惠仪的声音。 姚瑶听见这声音,眼神瞬间变了个样。 原来如此! 一个调虎离山,一个下美人计。 她中招了无可厚非,侯爷也没反抗吗? 一丝丝都没反抗过吗? 姚瑶拳头紧捏,用力闭上的眸子,耳边飘来的叫唤声,如同针刺一般不停扎着她的心房。 缓了一大口气,她才挤出一句话,“既然侯爷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扭头,姚瑶负气离去,只是走得太快,自己踩了自己脚后跟,人直挺挺往前磕去。 就在瞬间,一个人影飞身过来,妥妥拖住了她的身子,拉进怀里紧紧抱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姚瑶惊讶抬眸,“侯爷?你?你、你不是很忙吗?” 秦翼澜笑道,“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姚瑶扭头看向身后苑子门口,还是一堆人候着。 苑子里女人的叫声再度传来,“好难受——我好难受——受不了了——救命——” 姚瑶奇怪看向秦翼澜,“怎么回事?” 秦翼澜哼道,“我也不知道,无端端的送碗春药过来想喂我喝。” “啊?然、然后呢?” “被我倒灌了。” “……” “剂量还挺大。”秦翼澜嘲讽道,“比上次你给我下的,还要大。” 姚瑶瞬间羞红了脸,“我哪有给你下药。” “没有吗?别忘了,你上次也被我倒灌……” 姚瑶急忙捂住他的嘴,“休得胡说。” 瞬间,姚瑶心情从极度抑郁缓解了过来。 也就这一刻,姚瑶好像明白了一件事,她身边的男人,她好像没有任何肚量把他让给任何人。 说什么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说来说去,不过她想独占他的私心罢了。 想到刚才,她以为他和张惠仪纠缠在一起,光是想象几乎就要了她半条命。 原来她好在乎这个男人。 姚瑶紧紧抱住了他,身子微微哆嗦着。 “惠仪姑娘怎么办?” 秦翼澜冷笑道,“能怎么办?就这么办咯!难道你想给她配个男人,让她解解火?” “呃……还、还是让她就这么着吧。” 难受就难受一时,但若坏了她名节,她遭殃,和她配婚的男人也遭殃。 “你放她在苑子里叫吗?为什么不关进屋里?” 秦翼澜嫌弃道,“把我屋子熏臭怎么办?我不喜欢。” “可姑娘的名节,你不注意一些吗?” “我已经叫人守着苑子门口,没人会进去打扰她发浪。” “可终究会传出去啊!声音这么大,哪里挡得住?” 秦翼澜附耳道,“放心,到时候我会说,在苑子里叫喊的女人,是你……和我。” 要要眨眨眼,瞬间,她瞪眼大骂,“什、什么!?你不可以!” “不。我可以!” 姚瑶急得手足无措,“不可以,我的名节也很重要的啊!” “你和我在一起,无关名节的问题。这是我们夫妻俩,正常的恩爱。” “不不不,这传出去可还得了?就在书房屋外,就在苑子里?做这种苟且之事?” 秦翼澜奇怪问,“你知道苟且之事?那你知道具体做了什么吗?” 姚瑶瞬间懵在半空中,“不知道啊,我只听别人都这么说,苟且之事是什么事?” 秦翼澜没憋住,喷笑出声,“我的好夫人,你真有趣。哈……” 听出来了,她又被嘲讽了。 第49章 对她绝望 姚瑶捂着熏热的小脸犯嘀咕,“对了,侯爷,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精准的把差点摔倒在地上的我捞回来的?” 秦翼澜笑容一僵,“呃——” “侯爷你不是瞎子吗?”姚瑶眼睛瞪得厉害。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她就一直在怀疑,后来她催眠自己不应该不信任自己的夫婿,可今日,他又来了。 她真的很难受,她就是觉得他眼睛没毛病。 秦翼澜轻笑道,“我听力好。” “哦,之前说嗅觉好,现在又说听力好?侯爷觉得有没有很敷衍?” 秦翼澜掏出兜里的刻刀,说道,“夫人看好了。” 话音落下之际,刻刀飞射出去,笔直射中脑后飞过的一只麻雀。 麻雀落地,姚瑶震惊的望着他,“你?” “我说了,我听力好。虽然有眼疾,但这不影响我习武。武将蒙眼也能百步穿杨,这都很正常。” “……”好吧。 又是她多疑的一天。 她这坏毛病,得改改!不能老是自作聪明,怀疑自己夫婿眼疾是装的。 两人搂着回屋,姚瑶嘀咕道,“侯爷,我告诉你一件大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红洛和太子同房过。说是有了肌肤之亲,可能怀上宝宝了。” 秦翼澜笑了笑,“嗯,我知道。” 姚瑶震惊问,“什么?你知道?” “对。” 姚瑶脑子一转溜,忙问,“意思是,昨日在皇宫里,并非第一次了?” “对。” “难道上次太子来我们府邸留宿那夜就已经?” “对。” 姚瑶脸色未变,“侯爷知情为何没通知我?” “太子只是一夜风流,没必要和你说。也省的你家那姑娘起什么歪心思。皇家的大门没这么好进。不过是个奴婢,太子不可能对她负责的。” 姚瑶沉声道,“我知道。但你不应该瞒着我,你得告知我啊。” 秦翼澜揉揉她脑瓜子,叹气道,“我只是想让你少为别人操心,多把心神放我这儿来,不好吗?” “啊?” “那些让你不省心的人,我看着就烦。” “啊?” “走吧,回屋歇息了。天色也不早了。” 姚瑶一撒手,说道,“侯爷您先休息,我去找红洛说说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秦翼澜叹气唤道,“慢一些,别气着身子。” 姚瑶急急忙忙回到柴房,见红洛得瑟的哼着小曲儿,一脸欢快的模样。 这个丫头是真的越走越歪了。 “红洛。” 红洛听见呼唤,急忙起身问,“大小姐?怎样?是不是要给侯爷安排纳妾了?” 姚瑶失望的看着她,“为何要做的这么绝?” 红洛冷漠腻着她,“还能为什么,就是不甘心罢了,凭什么你天生就这么好命,享受荣华富贵,皇恩浩荡,而我只能成为你的奴婢?所以我要努力往上爬,我要爬到你的头顶作威作福我才开心。我要把你拥有的一切,全部打成粉碎我才舒坦。大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吧!” 姚瑶低头苦笑,“呵……是这样的……” “没错!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你已经拿我没有办法了呢!我可是太子的女人,若是怀了孕,我肚子里,就是太子的孩子,是皇族的孩子,是皇上的亲孙子哦!日后若能得太子恩宠,盛宠不衰,直接翻身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到时候,大小姐你可得反过来跟我磕头行礼呢!” 姚瑶垂头叹气,“你……既然执意要走这条路,那我也不拦你。我给你安排个苑落,供你吃住,等哪日太子过来的时候,我让他把你带走。” 红洛喜出望外,“真的吗?” “嗯。真的。” 红洛激动大笑,“太好了!我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我终于要变凤凰了!哈哈哈……” 姚瑶轻声道,“不过红洛,你要记住,我给你的东西你既然不要,选择了放弃,回头再来找我讨,我不会再给了。从今日起,你我断绝主仆情谊,我俩再无任何瓜葛,侯府画地让你居住,但仅限一个小院,其他地方,你哪里也不能涉足。明白了吗?” “意思是要软禁我是吧?”红洛不足畏惧,“也没事儿,反正你也关不了我几天,等我肚子争气后,你不想把我送去太子身边也难。” 姚瑶说完,摇摇头,转身要走。 红洛忙道,“大小姐,卖身契是不是该还我?” 姚瑶回头冷漠的看着她,“你娘亲遇难你那年,我去祭拜你娘亲的时候,把你的卖身契烧了。” “什、什么?” “我留你在我身边,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东西锁住你一辈子。如今你想飞,我更不会强行留你。只是……” 只是? “只是你飞得太绝情,终究是伤了我的心。”姚瑶失望离去,再也不肯回头看她。 三日后。 张惠仪哭哭啼啼的跑到姚瑶苑子里,跪地大声嚷嚷,“夫人您不能撵我走。我已经是侯爷的人了呀!” 听见这个叫喊声,姚瑶不出面都难。 张惠仪哭着趴去姚瑶脚边,扯着她的裙摆说道,“夫人,我已经和侯爷……” “从未。” 姚瑶直接二字回绝。 张惠仪气恼道,“夫人你不能否认,我的身子已经被侯爷看光了。” “他是瞎子,看不到任何东西。” “……”张惠仪眼角挂着泪痕,呼气大喊,“我不管,反正我与侯爷有了不争的事实。” 姚瑶一哼气,“惠仪姑娘,枉费侯爷对你费尽心机,维护你的名声,没让你上次发浪的事情传出去。可你为什么如此不自爱?” “因为我与侯爷两情相悦!你不能阻止我们!”张惠仪铿锵有力,“你没来侯府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为什么你进门,就处处针对我?你就是见不得我与侯爷之间的惺惺相惜是不是!” 姚瑶无语摇头,“你的自信,是谁给你的?” “这是事实!你否认不了!” “呵……那好吧。”姚瑶轻声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们就打个赌。” “赌什么?” “等侯爷回来,我们玩个赌局,你赢了,我让你进门。你若输了,就安安静静回你的老家去。” “好!”张惠仪也不问怎么赌,就一门心思想做最后一搏。 夜深十分,秦翼澜才打道回府。 一进姚瑶的小苑就瞧见张惠仪跪在苑子外,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然,这一幕,他是不能看见的。 第50章 何二小姐的疾病 秦翼澜无视张惠仪,唤了姚瑶过来接他,“瑶儿。” 姚瑶起身去迎他入席,说道,“今日本是送张总管他们离府的日子,可是惠仪姑娘说,与你两情相悦,求我纳她为妾。” 秦翼澜冷不丁笑了声,“这事你还拿不定主意?” “也不是,只是我答应了惠仪姑娘和她赌一把,侯爷坐好,无需插手。我来处理。” “嗯。”秦翼澜摆着潇洒的坐姿,坐在茶几旁,等着下人端茶送水看戏。 姚瑶走到张惠仪身前说道,“惠仪姑娘,侯爷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开始玩游戏吧。游戏很简单……” 张惠仪抬起耳朵静静聆听。 什么游戏? “我呢,等会儿叫几个壮汉过来,非礼你。” “啥?”张惠仪眼睛一瞪,惊恐的看着她。 姚瑶嘴角露出坏坏的笑意,“若侯爷真与你心意相通,他一定不舍得看着你被欺辱。你只要赌,赌侯爷开口喊停,那我就让你进门。怎样?” 秦翼澜喝茶的手也顿了起来。 有点狠了啊。 他这夫人不止是在考验张惠仪,也是在考验他吗? 姚瑶对着张惠仪嬉笑道,“游戏的规矩听明白了吗?等会儿,只要侯爷先喊停,你就能进侯家大门,如果你先喊停,就算你认输了。” “不——我不要——你这是什么游戏!你分明没把我当人看!” 姚瑶冷漠撇头,“我何须把你当人看?” “……” “我也从没见你对我尊重过,明知道这个男人是我的,却还舔着脸皮跑来和我争抢?背着我,做着一堆不是人干的事儿,那就别指望我把你当人看!来人——” 几个壮汉纷纷闯进苑子里,上衣全部褪光光。 这赤裸的膀子吓得张惠仪差点尿裤子,“不要——侯爷——侯爷救我——” 秦翼澜端着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那日她下药被倒灌,她已经苦苦哀求过一次了,可见秦翼澜心软过半回? 并没有! 她早就心寒了不是吗?说什么两情相悦,说什么自己对秦翼澜的心,十分自信!这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能用言语欺骗所有人,独独欺骗不了自己!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的! 他根本不在乎她啊! “动手吧。”姚瑶一声令下。 那几个壮汉刚下手抓上张惠仪的胳膊就听她大喊求饶,“我不要——住手!不要碰我!我认输——” 姚瑶轻笑道,“现在可以安静回乡了吗?” 张惠仪捂着脸蛋痛哭流涕,“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丝丝的机会!侯爷,奴婢一定比夫人更加细心照顾您的呀!侯爷,您说句话好不好!惠仪对您真的是痴心不悔的呀!” 秦翼澜放下茶盏,幽幽开口道,“若你知我心,该喜我所喜之人,你若厌我所喜之人,那你对我的心意,不叫痴心,叫贪心。惠仪,别把自己的自私,说得如此伟大。没人会稀罕你。” 张惠仪哑然望着眼前的男人,羞涩低头。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罢了,为了得到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已。说什么痴心痴情?全是假的。 当夜,一刻没有停留,张氏父女被人送出城,带着丰厚的养老礼金。 张总管一走,总管一职暂时空缺,姚瑶不知道要挑谁上任的好,各个管家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可终究不贴心。 她需要一个能够让自己完全信任的人上任才满意。 想来想去,姚瑶想到了一个人。 凌宇的父亲,凌晨契。 他是何家的一个管家,之前是他悄悄和她联系,才让她知道何大小姐背地里干的阴谋。 姚瑶就带着重金去了何家要人。 一箱箱银两,可都是她的嫁妆钱,真金白银。 她要让自己的人上位,自然不能花侯爷的钱,不然侯府里的人,肯定又要说三道四。 凌晨契也很期盼跟着姚瑶去侯府,这跳槽可算是大升官啊。到了侯府还能当大总管,这叫他能不激动吗? 姚瑶刚准备带着凌晨契离去的时候,何家二小姐何岚语急急忙忙跑过来唤人,“夫人请留步。” 姚瑶扭头看向她,见她面色憔悴,神色哀怨。 “有什么事吗?二小姐?” 何岚语板着脸说道,“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瑶不是很愿意的样子,“我很忙。” 何岚语见她要走,急忙扑过去跪地恳求,“夫人求您了,借一步说话好吗?” 姚瑶叹气道,“好吧,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姚瑶跟着何岚语去了角落密谈。 何岚语哭丧着脸说道,“夫人,我知道上次是我不是,但您不能这样报复我啊!” 姚瑶奇怪问,“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没做什么吧?” “还说没做什么?是夫人给我下的诅咒,让我夜夜难眠!” “诅?诅咒?”姚瑶无语苦笑,“这高帽,我可带不起。我从未对你做过半点坏事,天地可证。” 何岚语急忙道,“那是谁?是谁给我下了咒?让我每日每夜都……都那样?” “是什么病症?说来听听,我家侯爷懂些医术,他可能……” “难道是侯爷?是侯爷在报复我吗?”何岚语心碎道,“不可能的对吧,侯爷也不至于对我如此残忍吧?”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何岚语想说,可见姚瑶一副懵懂的模样,自己也实在难以启齿。 她委屈的抹着眼泪说道,“夫人,您帮我去问问侯爷吧,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恳请他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姚瑶顿默了片刻后道,“好吧,我回家问侯爷。” “夫人一定要帮我才好。事后我定答谢夫人。” 姚瑶不和她多纠缠,直接离府,坐上马车。 凌总管坐在车架前端,姚瑶掀开车帘轻声问道,“你家二小姐最近怎么了?眼圈这么黑?她说自己好像被下了咒?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晨契忙侧身低声道,“这事儿可是何家的大秘密,夫人,我同你说,你可别乱传出去。” “嗯,你说。” “二小姐成亲那日,打杀了我儿,当夜她就犯了大病,思春想男人。” “什么?” “而且一个男人喂不饱她,每夜都要叫两三个。” “???”姚瑶头顶满满的问号。 “别说二小姐自己身子被搞垮,何府那几个壮丁也吃不消她。一个个都被吸了精魂似得,直接被抽干了身子。”凌晨契拍拍胸口,“幸好我儿逃离了她的魔抓,不然我儿得被她吸干在胯下。” 姚瑶眼珠子满满往上翻,有些云里雾里,听了一知半解。 这男女欢爱,除了脱了衣服肌肤接触之外,还能干哈?若只是亲亲搂搂抱抱,也不至于两三个男人都扛不住的地步吧? 话说回来,何二小姐为何会染上这怪病,难道真是侯爷干的? 回去找机会好好问问。 第51章 欠他的人情终究要还 梦桃不在身边,红洛又被关押了起来,自己独自一人怪孤独的,侯府里的侍婢又不体己,她连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姚瑶百无聊赖就去找了府里的大夫,把了个脉,问道,“大夫,我怀孕了没有?” 大夫摇摇头,“没有。” 姚瑶急着问,“我与侯爷天天同房,我三妹都怀上了,我为何没有?是不是因为我身子太弱了缘故?” 大夫吱声问道,“侯爷定是做了什么措施。夫人身子不好,也确实不适合怀孕。” 姚瑶想了下,委婉问,“那是什么措施能让女子怀不了孕?” 大夫眨眨眼,尴尬道,“夫人,这个问题,要不您直接问侯爷吧。” 她要是有脸皮问侯爷,也不至于跑来这儿偷偷摸摸问他! 姚瑶泄气道,“算了,当我没问。” 感觉大夫这儿也套不出任何内幕,还是乖乖等着秦翼澜回府。 服侍秦翼澜沐浴更衣的时候,姚瑶吭声道,“侯爷,我去何府把凌管家买回来了,我提拔他当了总管,您没意见吧?” “嗯,没有。你喜欢就好。” 姚瑶会心一笑,“谢侯爷体谅。还有件事儿,今日去何家的时候。撞见何家二小姐,她拖我问您,您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坏事?惩罚了她?” “呵……”秦翼澜冷笑哼气。 听到这笑声,算是承认了,何家二小姐的病,是侯爷做的。 “侯爷。二小姐已经和我认了错,要不?您大人大量也原谅她了?毕竟她也吃到教训了呢!” 秦翼澜冷漠道,“她能吃到教训?说实话,如果我给她解了毒,你看着,何府还会多十几具男人的尸体。她不可能放过那些和她有染的家丁。” 姚瑶眼睛放光,“也有可能。” 何二小姐那毒辣的性子,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 想到这儿,姚瑶提议道,“那我去交涉,我把那些男人统统带回来,让二小姐的手伸不到他们身上不就行了?” 秦翼澜听了,点头一笑,“也好!解药给你,你去换他们的卖身契过来,侯府不缺那几口饭。” 把那些男人带回侯府,也不是说想增加几个壮丁,关键是,他们这些男人,都是何岚语的把柄。 把把柄捏在自己掌心里,还怕那贱货翻天? 姚瑶拿着解药去交涉的时候,竟然遭到了拒绝。 何岚语怎么可能把那些和她同床过的男人,送给姚瑶?这等同于把自己用过的裤衩送给她没两样。到时候姚瑶心情一不爽,把她贴身裤衩肚兜挂在城墙上示众,叫她颜面何存? 姚瑶也不肯妥协,因为她要保证那些壮丁的性命,不然,她若轻易给何岚语解药后,她又私下打杀了那些仆从怎么办? 两人坚持不下,事情就谈妥不了。 半夜。 姚瑶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了。 秦翼澜开眼就恼,“你又没喝药?” “喝了喝了。” “为何喝了还睡不着?我的安神药没效了吗?” “可能吧。”姚瑶嘀嘀咕咕,“我这药罐子,对药性很耐抗,所以这么多年,咳疾始终好不了。” 他竟然忘了还有这个,她被药罐子养了这么久,这体质真的变了许多。看样子明日又要给她改药方了。 姚瑶心烦气躁,“侯爷,都好几天了,梦桃伤势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翼澜突然钩笑出声,翻身压在她身上,低声道,“梦桃已经痊愈了,随时能回来。” 姚瑶欣喜异常,“真的吗?” “嗯。不过……这药费,是不是该出一下了?” 姚瑶紧张的望着他,“侯爷想要什么?我前阵子花了不少银两买下凌总管,怕……” 秦翼澜低头呼气,“我说过,谷主不缺钱,他要的是人情。他的人情我来给,那我的人情,你得付啊!”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付啊?” 秦翼澜大手往她枕头底下摸去,拿出一个小盒子,“要不?就今晚?反正你也睡不着!” 姚瑶一间那膏脂,神色慌乱道,“侯爷……我……呃……” “不许咳嗽!”秦翼澜严肃呵斥道,“不许拿身体不好来搪塞我。你的身体状况我能把握得了。” “可是我……” “你要想清楚,梦桃还在谷主手里呢?我若不让她回来的话,那她只能留在神医谷,当谷主的试药人。天天被灌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若是药性没把控好,试药人被试死的多了去了。” 姚瑶吓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不可以!不可以让她乱试药,她可是我的人啊!” “所以哦,这人情你不还,梦桃是回不来的。” “我还,我还!我还就是了嘛!” 不就是擦膏脂,擦个全身而已,擦就擦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她太单纯了些。 经过一夜的折腾,她也算是半知半解,原来肌肤相亲真的不简单啊。 那夜过后,梦桃终于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凌宇。 拄着两根拐杖,被梦桃扶着进了侯府,两人有说有笑,还郎情妾意的模样。 这一看就知道,他俩好像好上了。 姚瑶宽心一笑,若他们能两情相悦喜结良缘,倒也不错。看着小俩口,还挺登对的样子。 梦桃进屋扑去姚瑶身边说道,“大小姐,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大小姐,红洛那坏女人呢?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坏,她推我下水,还不救我。” “哎……”姚瑶低头惋惜道,“她被我软禁起来了,以后别再我面前提她,我与她断绝了主仆关系。” “断得好,就应该早点和她了断。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主子背后做小动作。” 姚瑶问道,“神医谷谷主对你好吗?” “谷主?” “没见着他人吗?是他救了你呢!” “哦,没见着,我那时候昏得稀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就是凌宇哥在我床边照顾我,还有子墨哥哥也经常来看我。” 姚瑶会心一笑,“谷主大人喜欢神秘,咱也不问。只要你安然回来就好。”不然被当试药人,她又要操碎心了。 梦桃从兜里掏出一个个盒子,往桌上放,“这是子墨给我,说是谷主大人交托我送你的呢!奴婢也有一个,其余的都是小姐的。十几盒,这么多膏脂,哪里用得完哦?” 姚瑶一见那膏脂就喷红了脸,“这——这——这么多?” “就是说呀!上次侯爷给小姐的那盒还没用完吧?” “啊——” 梦桃正好瞧见梳妆台上的空罐子,打开一看,“诶?用完了?用得这么快?小姐不是说不舍得用的嘛?” 姚瑶苦瓜着脸,“梦桃。” “嗯?” “你把盒子丢了吧。这些也丢了吧,我不要!” 梦桃震惊道,“为什么呀!子墨哥哥说了,这些东西都超级贵的啊!谷主送的礼物,绝无仅有的呢!别丢别丢。我给你藏起来。” “……” 第52章 三姨娘送美人 屋外传来奴婢的唤声,“夫人,姚府三姨娘求见。” “三姨娘?”姚瑶有些奇怪,贵妃生辰宴都过去了,她还来做什么? 姚瑶对着梦桃说道,“我去见姨娘,你不必跟着我,伤势未愈,好好在屋里躺着歇着。” “谢大小姐。”梦桃欢快的奔了出去,也不像是要回屋歇息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要去会情郎似得。 姚瑶去了客厅,见赵湘坐在边上喝茶,身后还带着一个陌生的侍婢。 “三姨娘。” 赵湘急忙起身道,“瑶儿。” “嗯。” “三姨娘想你了,特意做了一些山药羹给你尝尝,没有放糖。” “谢姨娘。”姚瑶端过菜篮子往边上一放,款款坐下问道,“姨娘这次过来,除了给我送粥以外,还有别的事吗?” 三姨娘几乎从不出门,就连自家小院都极少踏出。想想都明白,她出远门来寻她,肯定有什么要事。 赵湘推着身后的侍婢说道,“来,赵婉,叫姐姐。” “姐姐——”那侍婢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姚瑶拧眉问,“她是?” “她是我那不成材弟弟的女儿。你可别介意她爹爹纨绔,你看他生得闺女多么水灵,街坊邻居都说我这侄女长得像我。” 姚瑶心头微微沉了一下,“然后呢?” 赵湘羞涩一笑,“想必你爹爹应该跟你提过了吧,早晚你要给侯爷纳妾,所以你爹爹想把婉儿交给你。自家姐妹有照应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照应?纳妾?” 赵湘惊讶问,“怎么了?你爹爹没跟您提起这事儿?” 姚瑶神情慢慢冷了下来,“从未。” 赵湘尴尬极了,慌张道,“对不起,是我唐突冒失了,应该让老爷过来跟你说的。我……我也是太心急了,对不起,瑶儿,你别怪姨娘。” 姚瑶端起茶杯,默默喝了口茶,她也明白,自己的嘴角,应该再也勾不起那道和善的微笑了吧。 她爹爹的叮嘱,她自然是放在心上,可爹爹的安排,她绝对接受不了。 这是她的家,她要给自己夫君纳妾,关别人什么事? 父亲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若耽耽只是父亲的心思,她还能吞气忍忍。 可如果是某些人吹了枕头风的话…… 姚瑶冷然的视线,扫过赵湘的面容,却见她神情飘忽,眼神闪烁,不敢和她对视。 呵—— 果然是枕头风。 赵湘觉得气氛极度尴尬,忙哈拉着问,“瑶儿,你的那两个大丫头呢?怎么不见她们贴身服侍你?” “梦桃前日着了寒,我让她歇息去了。至于红洛嘛……” 姚瑶故意顿了一秒才道,“她做了些错事,被我关了起来。” 一听这话,赵湘瞬间想起千年何首乌一事。 这药材,可是红洛帮她偷出来的啊! 事情肯定瞒不住,毕竟姚玉献礼的时候,姚瑶绝对在场。 但她听闻,事情已经完美化解了,为什么她要罚她的侍婢? 罚了她的侍婢,意思是,她心里仍有疙瘩吧? 赵湘急忙开口道,“对不起,瑶儿,这件事是三姨娘的不对,你如果心里有气,你就撒我头上吧!反正这件事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了嘛,好不好!” 姚瑶撇开头,没吱声。 她越是沉默,赵湘心里就越没底,坐立难安,真的手足无措。 她就知道,不问自取,终究会让她和姚瑶之间产生隔阂,她好像有点高估了姚瑶的肚量。 药材的事情还没化解好,她就带着赵婉过来求妾位,看样子这次真的玩崩了。 凌晨契急急忙忙跑进客厅大嚷,“夫人!西偏苑那儿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西偏苑? 那不是她关押红洛的地方吗? 茶盏轻轻一放,姚瑶跟着凌晨契赶去偏苑。 赵湘一时好奇,也急忙带着侄女跟了上去。 就在西偏苑口,姚瑶便听见了吵骂声。 是红洛和梦桃的。 两人巴拉着嗓子吵得不可开交。 姚瑶板着脸进了苑子,“咳咳咳……” 她俩好像习惯了,不需要她呼喝,光听见她的咳嗽声就自动停止了吵架。 梦桃扭头看见姚瑶,就哭着泪花跑过去告状,“大小姐,你要给我做主啊!” 红洛一脸负气的扭头哼哧,“嗤——” 姚瑶冷声问,“什么事?” 梦桃说道,“我路过这儿,正好看见红洛她翻墙逃出来,我叫她回去,她不听,还推了我一把。” 红洛瞪眼道,“你是豆腐吗?推一下就倒?你也好意思告状?” 梦桃跺脚道,“她推我还是其次,凌宇哥哥过来护我的时候,她还开口辱骂凌宇哥哥,说他是残废瘸子,没用的狗东西!大小姐,我真的忍不了了,我就想抽她俩耳光。” 红洛哼声大笑,“我说梦桃!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学识趣儿?你是不是忘记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 “啥?” “我说……等我哪日凤凰腾达以后,我要跟大小姐讨要了你,然后让你变成我的狗奴才,一辈子给我端茶送水洗脚擦地!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切——哈哈哈——” 姚瑶板着脸,冷声问,“笑完了吗?” 红洛笑声尴尬落下,“我……” 就算红洛再猖狂,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在姚瑶面前,气势永远强硬不起来。 姚瑶轻声道,“笑完就轮到我了。” “什、什么?”红洛紧张结巴问。 姚瑶拿着娟帕,百无聊赖的翻来覆去看着,“我与你的主仆情谊缘尽,答应找机会送你去太子身边,我与你和你娘亲的恩情,也算给足了。留下侯府一片净地供你吃喝也是仁至义尽,但你越这个墙,就是对侯爷的无礼。” “啊……我……我……” “不过你放心,我姚瑶,天生大肚,不和你斤斤计较,越这一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你乖乖回去,便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红洛一听,大大松了一口气,忙点头,“知道了,我回去乖乖待着就是。” 红洛耷拉着肩膀准备进偏苑,突然,身后姚瑶吭声道,“但是!” 还有但是? 红洛紧张回眸,只见姚瑶神色严肃,“但是红洛,你欠梦桃的东西,给我好好还个清楚。不止是今天的言语辱骂,还有那日你推她下水差点害死了她。一笔笔帐,都给我算清了再回去。听懂了吗?” 红洛一个踉跄,忙道,“大小姐,你、你想干什么?” 姚瑶挥挥手。 凌晨契一眼就知道她想要干嘛,忙吆喝道,“来人,把这贱婢给我压过来。” 几个壮汉抓着红洛肩膀,拖到梦桃面前逼跪。 第53章 现场喂狗粮 凌晨契对着梦桃憨笑,“梦桃姑娘,动手吧!” 梦桃喜出望外的看着凌宇的父亲,又扭头看看姚瑶,见她那默许的眼神后,嘴角疯狂往上扬。 她急忙撩起袖子,还在掌心吐了口水。 “啊吐——啊吐——” 吐完口水用力搓热,嘴角挂笑,“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啪—— “啊——” 啪啪啪—— “啊啊啊——” 红洛气急败坏,“梦桃!你敢打我?啊——我我——啊——我以后一定要——” 没等红洛说完,凌晨契呼喝道,“发什么愣?把这贱婢的嘴巴给我堵上!嘎嘎叫,伤了我家夫人的耳朵,你们都得被扒皮。” 家丁手忙脚乱的寻找能够堵住那女人嘴巴的东西,最后找不到,直接脱袜子塞过去。 梦桃打得畅快,姚瑶慢慢回身,脸上闪过一道道难掩的失望之意。 一抬头,正好对上三姨娘。 赵湘狠狠抽吸,她好像看见了姚瑶眼里,也给她筑起了一道屏障,让她再也无法看透。 这一幕,如此的相似。 这个眼神,她好像也从姚瑶的母亲脸上见过一回。 从她见到那眼神开始,她和姐姐说话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见面也一次比一次少,她每每请安,都被拒绝在院外。 “咳咳咳……”姚瑶走到赵湘身旁,轻声道,“姨娘,瑶儿这几日身体极度不适,想在家静养一段时日,不想被人打扰。姨娘若没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少串门为妙。若是姨娘真的想我了,书信一封过来,我哪日身子舒服了,定会回门探望您。” 这是,拒客令啊。 早年她母亲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身子不适,不便见人,日后也免了请安,请回。 自家姐妹客气到了极致就应该明白,姐妹两个字,怕是不复存在。 她姐姐是不是也在气她,抢了她的夫婿? 赵湘几次三番从姚瑶脸上,看到了她母亲的身影,见凌总管过来送客,她焦急的走到姚瑶身旁哭求道,“瑶儿,对不起,你真的别记恨姨娘好不好?我真的也是万不得已啊!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我家玉儿!瑶儿,你不也一直很担心你的亲妹妹嘛,为了玉儿,只是一颗药材,不要离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好不好?” 姚瑶撇开头,轻声道,“只是一颗药材,我还没放在心上。” 赵湘一听,立马明白了重点,“对对对,药材不是重点!是三姨娘做得不对,不该带着我侄女过来求妾位。瑶儿,说来说去,姨娘我还是为了玉儿才出此下策的啊!你想想,玉儿嫁入皇宫,时时刻刻都要想着争宠,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入冷宫。我家玉儿命没你好,没有强势的娘家给她撑腰,我的位分若是抬不上去,迟早有一天,玉儿会因为我,而被二皇子嫌弃的。” 姚瑶呢喃一笑,“抬位分?你?想当我爹爹的正夫人?” 赵湘尴尬点头,“嗯。我……我想……” “呵……”姚瑶轻声问,“那爹爹呢?也这样想吗?不,我该问,我爹爹同意了?” “同意了!”赵湘忙道,“你爹爹也思虑了许久,才定下了这个主意的。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爹。” 姚瑶摇头苦笑,“不必。他那正夫人的位置空缺了这么多年,我还一直以为他对我娘亲保留着许多的念想。可能是我又自作多情了吧!” “瑶儿,别这么说你爹爹,我和你爹爹,都一直思念着你的母亲呢!” 姚瑶摆手道,“行了,不说了。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不参合,但是我家的事,还请三姨娘高抬贵手。侯爷,是我要保护的男人,不是随意被你们践踏的野草。我即使命不久矣,但我这侯夫人的位置,要让谁来继位,请让我自己定夺!侯府,不可能成为任何人谋权夺势的工具。听明白了吗?三姨娘!” 赵湘忙点头应道,“听到了听到了!我这就带我侄女儿离开,瑶儿你别生气。” 姚瑶冷声道,“另外提点你一声,我不建议你被抬位当我爹爹的正夫人。” “啊?” 姚瑶补充道,“不是说你身份不配,而是你脑子不配。无知,愚昧,毫无气度,你若上位,我爹爹只会被你拖垮。当然,若爹爹想不开强行抬你上位,我也不会说半句反对的话。” 赵湘头一垂,心窝里真的非常不是滋味。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正夫人的料,可她还是非常渴求这个位置的。哪怕不是为了女儿,为了自己,她也想试着努力努力。 “还有,三姨娘,玉儿那边,她受不受宠幸,其实与你无关。若她哪天她失了宠,你确实会成为她失宠的借口,但不会是她失宠的唯一借口。一个男人不想爱女人的时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哎……”赵湘一时词穷,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无奈之下,只能被凌总管,拱着送出侯府,上了马车。 可笑的事,她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就带了什么东西回去。 赵婉没有留下并不意外,为什么连菜篮子,也一并送了回来。 这个举动意味着,她和姚瑶之间的感情隔阂,还是没有化开。就算她百般道歉也无济于事了吗? 她从来没想过,姚瑶她竟然和她娘亲一样的性子,心思深,还特别沉。 当她认你当姐妹的时候,可以什么话都同你说,可当她不再信任你的时候,她心里想什么,你永远也猜不透。 秦翼澜回来的时候,看见梦桃在哭,摊着手,眼睛都给哭红肿了。 他默默寻去姚瑶那儿,见她也心情低落,有一针没一针的刺着绣。 “瑶儿。” “侯爷。”姚瑶放下针线,去门后迎接他,替他脱下外套。 其实外套这东西,在门口就可以交给管家,可他偏不脱,非要到她这儿,要她脱。 这小心思,都被子墨一一看在眼里。 秦翼澜侧身问道,“我听见梦桃那丫头在哭?哭什么呢?” 姚瑶叹气道,“矫情。” “嗯?怎么了?” “她和红洛吵了架,上次怨气没泄,我让她掌掴了红洛,自己手被打疼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摔伤了磕到了,哪次喊过疼?哪次哭过?可这凌宇跟她回来后,她就矫情,手心不过是被自己打红了,哭成什么样?”姚瑶看不惯。 秦翼澜听着突然笑了起来,“女孩子都该如此柔弱才对,这样我们男人才好挺身而出,保护你们!” 撇头偷看一眼,凌宇捧着她小手不停吹气,还哄着说话,“不疼了不疼了,等会儿我给你上药揉揉,你别哭啊……” “可我就是疼嘛!” 姚瑶抖了抖身子,直摇头,“侯爷进屋说话吧,外面空气不好。” 酸—— 第54章 被勒索 秦翼澜一边进屋,一边关门应道,“你该好好学学你那丫头,凡是不要太过逞强,受了伤,都自己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我又没受伤。” “心伤也是伤。” 短短五个字,却让姚瑶身子猛地颤了三下,神色微微动容,鼻子都快酸冒泡了。 秦翼澜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他伸手扯她入怀,咬耳问,“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聊聊吗?” “我只是惋惜自己红颜薄命,不能和你长相厮守。” 秦翼澜一愣,生气道,“又说胡话!” 她都没感觉的吗?自己最近被他养胖了一大圈呢!身子一天比一天好,睡眠也足足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红润。 可她还想着自己两三年后就要寿终正寝的事。 哎—— 姚瑶微微推开他,抬头深情望着她的男人,“侯爷。” “嗯?”可惜他无法和她对视,不然他定要把她掐入自己眼里,锁在心间。 “侯爷,我知道你迟早是要续弦的,可你能不能答应我,至少在我死之前,不要纳妾。我这人看上去十分大度,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个小气的女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实在容忍不了任何女人窥觊你。反正我能独占你的时间有限,也就两三年了吧,侯爷能不能答应我,在我有生之年,不要纳妾。好吗?” 秦翼澜嘴角钩笑,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在你有生之年,绝不纳妾。独宠你一人,好不好?”他发誓,一定要让她长命百岁。 姚瑶有些惊讶。他竟然这么好说话? 不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个男人,是她相亲那日,最中意的男儿郎。 虽然之前一直考虑要把他让出去,可阴差阳错让自己得到了他。 既然老天爷有成全之意,她不好好把握,那她就是个大傻瓜。 姚瑶投入他怀中紧紧搂着,吸着他身上独有的药香味。 只是搂着搂着,这男人就不老实了,背后的手掌来来回回个不停是几个意思? 姚瑶这回想推开他,已经晚啦。 “侯爷,还没用晚膳。” “我不饿!” “可、可我饿!我饿……” “嗯,我知道你饿,我也饿,走,先上床——” “啊?不是啊,肚子饿不得先吃饭?” “呵……不是肚子饿,是心饿。夫人,劳累了一天,让我多亲亲你。” “啥?” …… 听说姚玉害喜害得厉害,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姚瑶准备去寺庙烧香,给她和孩子求个平安符回来。 秦翼澜听说她要去寺庙,说什么都要跟着一道走。像是生怕她出了家门就再也回不来的样子。 坐在马车里,姚瑶捧着小暖炉,小眼神就爱偷偷摸摸打量她男人。 真是奇怪,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她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的看他呢? 秦翼澜憋着闷笑,在车子摇摇晃晃中不停往她那处挪去,一不小心就和她挤在了一起。 “你坐过去些,我都没地方坐了。” “那坐我腿上,宽敞。” 姚瑶立马瞪眼呼哧,“你别闹!这路远着呢!” 要出城,要上山,路上多颠簸啊。 秦翼澜轻笑问,“夜晚要在寺庙留宿一夜吗?晚上山上的星空很美。” 姚瑶支吾道,“这不太好吧。” 身为女子,夜不归宿可是十分严重的事。她想都没想过。 “与我在一起,你还怕什么?那寺庙里有座温泉,也是专门给皇亲国戚准备娱乐的场所。你体寒多病,泡泡温泉能够去除你体内的湿气,对你病情有极大的帮助。” 听到这儿,姚瑶激动道,“那我想住!真的可以留宿一夜吗?” “两夜三夜都没问题,我已经跟皇上告了假,放心玩吧。” “可、可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方丈会给我们准备禅衣。” “……” 好开心。 姚瑶搓着小手,心窝里甜滋滋的。 马车刚出城,子墨突然拉住缰绳。 “哎哟——”梦桃咕噜噜的被滚了下去。 姚瑶也一头撞进秦翼澜胸口,脑袋被磕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姚瑶掀开帘子一看,车头前,是一家三口。 都是熟人啊! 三姨娘赵湘的弟弟赵忠,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赵婉。 那赵忠对着他的妻子拳打脚踢,女儿则在边上不停巴拉,“不要打了!爹爹求你住手好不好?不要打我娘——” 赵忠拉着嗓门就是一通辱骂,“赔钱的狗东西,我要你们娘俩有何用。还不如给我去妓院赚钱,给我换点银子。” “住手!”姚瑶呵斥一声,下了马车。双眸隐隐闪着怒火,“你这地痞流氓,光天化日就敢当街行凶?目无王法了吗?” 赵忠回头叉腰就笑,“我教训自己的娘们,关你什么事?这娘们侍奉不周,不该教训吗?” 姚瑶沉着脸,轻声问,“说吧,要多少钱?” “什么?”赵忠微微懵了一下。 姚瑶撇头哼道,“我前日才把你女儿退回来,你今日就拦了我的车,在我面前演着一出苦肉计,不就是想要我救下她们母女俩吗?你成功了,这对母女,我救了。我给你银子,你和她和离了吧。” 赵忠欢喜大笑,“哈哈,还是夫人上道,不枉我在您府前盯梢了这么久。喏,这个丫头一万两黄金拿走,这婆娘嘛,便宜点,一万两白银,赔钱送你了。” 一万两黄金和一万两白银。 哈!还真是不客气啊! 秦翼澜掀开车帘,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赵忠吓了一跳,“侯、侯爷也在?” 这倒是他没料到的事。上次被侯爷毒打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呢! 赵忠有些胆战心惊,结巴道,“夫人,咱们只谈买卖,可别乱动粗哦。不然我就走咯。到时候你想救这丫头,你也救不了。” 姚瑶听了之后,忙道,“侯爷进去歇歇,我来处理就好。” 秦翼澜嘴角挂笑,“好的。我等你。” 转身进车内,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姚瑶走到赵忠面前,和他眼瞪眼了一会儿,她能从这男人眼里,看出浓浓的贪欲。 卖女儿,卖妻子,狮子大开口,这恐怕还不是他的底线。 若日后,她收留了这对母女俩,估计也要像三姨娘那样,被他不停敲诈勒索。 越过赵忠身子,她走到他那妻子面前,那沧桑的老妇,眼底浮现的是一双唯唯诺诺的眸子。 再走到赵婉面前,她看见这女孩眸光下,除了胆怯害怕之外,还有极度渴望被拯救的期盼。 第55章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回过头,姚瑶走到子墨身前说道,“给我把匕首。” “啊?” “匕首!” 子墨犹豫了片刻后,递上匕首。 姚瑶接过匕首就把它往赵婉脚边一丢,“小丫头,你且听好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像我表达你的诚意,我才会收留你们母女俩。” 赵婉无解的看着她,“我……我……夫人要……我做……做什么?” “拿起地上的武器,桶你的父亲。” “什么??!”赵忠拉开嗓门大喊,“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姚瑶嘴角裂开一道邪气的笑意,“看不懂?我在纵容她们行凶呐!你放心,身为侯爵夫人,包庇凶手这种小事,应该还能掩盖得了。婉婉,你可听明白?这是我给你的唯一机会,要不要解放自己,解放你的娘亲,机会就在你的脚下。” 听到这儿,赵婉的视线,挪到脚边,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匕首。 赵忠也惊恐的看向那把匕首,视线再一点点挪到女儿脸上,一对视,他清楚看见一双极度记恨的眸子。 脚步一个踉跄,他竟然不自觉的往后倒退。 “不……不……你不会……你不可以……” 赵婉吞吐着如同野兽般的低吟声,迟迟不敢动手。 姚瑶喷笑道,“好好考虑清楚,这世上没有人能解救你,就算我也办不到,花再多的钱,,你和你娘亲也仍躺在地狱里煎熬。只有靠你自己才能翻身做人。至于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哪怕你杀父入狱,我也照样能让你在监狱里,过着富丽堂皇的生活。”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婉一把捡起地上的匕首,发了疯似得朝赵忠扑去。 “啊——” “你干什么!我是你父亲啊!不要啊——啊啊——救命——” 父女俩开始厮杀斗殴,赵忠被砍了两刀后,不再逃跑,索性反手抢她刀子。 赵婉毕竟是个姑娘,体力不如男人,被赵忠反手一扭,刀子落入了他的掌心,自己翻倒在地。 赵忠怒火中烧,拿着刀子,神色狰狞的一步步朝他女儿走去。 姚瑶见状,吓了一跳,正要扭头朝子墨呼救的时候,突然,一颗石子从车内飞射出去,。 叮—— 石子精准的打在匕首上。 匕首再度从赵忠手里,落在赵婉眼前,赵忠吓得脸色大变,赶紧转身逃跑。 可是下一瞬间,又一颗石子从车内飞出,又精准的打在赵忠腿弯上。 噗通,赵忠趴倒在地。 赵婉正好捡起地上的匕首,扑过去对着赵忠后背就是猛扎。 “啊啊啊——” 一连桶了七刀都没收手。 第八刀,赵婉高高抬起血淋淋的手腕,第三颗石子飞射出来,打落了赵婉手中匕首。 子墨趁机跑过去拦人,抓着赵婉呼道,“行了,再扎下去就真救不活了。” “吐——”赵婉对着地上的男人狠狠吐口水。 完事后,赵婉扯着母亲跪倒在姚瑶脚边,她抬头哭诉道,“夫人请您收留我和我娘亲,只要您能保我娘相安无事,我赵婉这条命就是夫人您的。以后您要干什么龌龊勾当,全让我来。” 姚瑶哑然眨眼,“说什么呢?什么龌龊勾当?把我说得像是大坏蛋似得。呵……” 姚瑶掀开车帘,钻入车内,声音传出来,“等会儿随我们一起进山吧,手上染了脏东西,该好好净净手。” 一听这话,赵婉心知姚瑶已经收留了她,急忙磕头哭谢,“谢谢夫人成全,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姚瑶撇头看向秦翼澜,见他雅正端坐,闭目养神。她好奇嘀咕,“若不是我视力好,我差点以为那几颗石子不是你丢的呢!” 秦翼澜无声笑笑,“不是我,那还会是谁?” 姚瑶努努嘴,“侯爷有眼疾都这么厉害,若你没有眼疾的话……京城第一俊朗非你莫属了吧?哎……果然男人不能太完美,有点瑕疵才好。” “嗯?为何?”秦翼澜有些不解。 为何说有点瑕疵才好? 姚瑶低声笑笑,“不然我就自惭形秽,配不上你了呀。” 秦翼澜伸手一抓她那冰冷的小手手,轻声说道,“不管我有没有眼疾,我都是你的夫君。此生与你唯一。” 姚瑶用力把他的手扯开,好像对他这番话,并不受用,“侯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花言巧语?这坏毛病不好,得改。” 秦翼澜偷偷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未见半分动容,心里十分焦虑。 他这一次次的表达心意,为何不见她反应?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错? 姚瑶低语道,“侯爷,上次我可能忘了跟你提了。这个赵婉,是我三姨娘带过来,准备送给你当小妾的。” 秦翼澜并不意外,“嗯。然后呢?” “被我拒绝后,没想到,赵忠竟然带着闺女来我面前玩这出苦肉计。” “嗯。” “原本我也不想如此残忍,花点小钱把赵忠打发了就好。谁知道他竟然狮子大开口到这地步。没憋住,这才出此下计。侯爷为何不怪我?”姚瑶疑虑问道。 秦翼澜伸手把人揽入怀里,“怪你什么?” “怪我太凶残,唆使别人弑父,这是天杀的罪孽。” “我只知晓你拯救了一对母女,从此以后,赵忠不敢再来骚扰她们母女俩了,这才叫一劳永逸。” 姚瑶温柔一笑,顺势把头往他肩窝处埋去,“还是夫君知我懂我,都不需要我向你解释什么。我很怕你会误会,怕你嫌弃我心思歹毒,埋怨我……” “啰嗦。” “啊?” 秦翼澜眯眼道,“确实不需要你跟我解释这个解释那个,在我面前,你的小嘴儿,没空巴拉这些那些,我只想从你嘴里听到一些有关于我的,甜言蜜语。或者……” 或者? “或者是直接喂我,你的甜蜜。” 如果花言巧语打动不了她的心,那还不如直接一点。 捏住她的下颚,狠狠挑起,直接低头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这一路颠簸进寺庙,两人的嘴就没怎么分开过。 下了车,姚瑶捧着晕红的小脸,看着庄严肃穆的佛门,心里扭捏得不行。 她脏了,她思想脏透了,感觉不配踏入这扇大门怎么办?来的这一路,一点也不虔诚的样子。 赵婉母女和子墨要稍后才到,子墨要带赵忠回城疗伤,随后再租辆马车才能跟上他们。估计日落前才能赶到。 姚瑶踏入寺庙,忙道,“侯爷,我们先去……” “沐浴吧!” “啊?”姚瑶惊讶的望着他,“这一进寺庙就沐浴?” “对啊,这才是真正拜佛的规矩。别把凡尘的俗物带到佛祖面前亵渎它。拜佛之前,沐浴更衣才是最正确的姿势。” 秦翼澜说得头头是道。 第56章 沐浴焚香 姚瑶半信半疑的跟他进了寺庙后院。 方丈亲自迎接,安排苑落,安排小僧伺候。 姚瑶心里犯嘀咕,没憋住,问出声,“侯爷,这温泉,是男女隔开的吗?” “不。一般情况下,寺庙不接待女施主在这儿泡温泉的。你是我向方丈开的特例。所以那池子,没有男女之分。” 姚瑶脸色瞬间变了个样,她感觉泡温泉是个极度错误的决定。 “那这……那……那我还是不泡了吧。侯爷你自己去就好。” “不行。”秦翼澜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要泡温泉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要明白,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给你治病。祛除你体内的寒气。在这儿住上三日,你得天天泡。” 姚瑶白眼一瞪,“那你呢?” “我会跟着你一起。” 瞧吧!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继膏脂之后,他总有一堆借口,想尽法子要她脱光衣服,在他面前毫无保留才肯罢休。 关键她还拒绝不了。口才没他好,就是吃亏呢。 泡澡的东西全部摆好,衣服脱了大半,就剩最后一件肚兜,她怎么也不肯脱下来。 “夫人,咱们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早点下水把身子泡暖,不然冻着了怎么办?” “我就这样下水不行么?” “不行,这池子不能带俗物进去。佛门圣地呢!” 说得是多么冠冕堂皇。 犹犹豫豫,局促不停。 “夫人,再不下水,水要冷掉了。” 姚瑶无语呼道,“这是温泉,怎么可能会冷掉。” 他还以为是自家水桶吗?催人的借口怎么这么烂? 秦翼澜摸摸后脑,也察觉自己催错了借口,忙改口道,“夫人,再不下水,天快黑了。” 姚瑶更是气恼,“侯爷你是不是又在耍我?这天黑不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看不见嘛,你怎么知道天黑不黑?” “呃……” 他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巧舌如簧,今日怎么净出洋相?这借口一个比一个烂。 “瑶儿,能别磨蹭行么?你要明白,我是为了给你治病才求的方丈让你入浴的啊,你不能浪费我的良苦用心。” 姚瑶嘴一瘪,背过身子,勉为其难的褪下最后的衣物,然后赶紧下水,把水没过自己肩头,只露一个脑瓜子在水面上。 秦翼澜喷笑连连,跟着噗通入水,“夫人你在哪儿?” 水池很大,她不过来接他,他总不可能径直朝她游过去吧?那他这瞎子也瞎得太有水准了。 姚瑶负气扭头,就是不去接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蜷缩起来。 秦翼澜慢慢摸索,“瑶儿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气血运转的怎么样!” 又是哄又是骗,她说不过来就不过来。 既然她不肯动身,那他只能一点点摸过去。 这边找找,没有,那边找找,也没有! 这小丫头还偷偷摸摸换位置,真把他当瞎子一样,竟然从他胳膊下面穿过去游走。 若是他真眼瞎,还真被她耍得一愣一愣。 不过这模样被他捕捉进眼底,乐趣十足呢。 秦翼澜略作生气道,“瑶儿你不乖,你不过来的话,为夫要出绝招了。” 绝招?什么绝招? 姚瑶不吱声也不抗议,就保持缄默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让他靠近。 突然。 秦翼澜深吸一口气,没头入水。 姚瑶吓了一跳,他想干嘛? 水面略有浮动,却因为雾气太浓,看不清人影去向。 下一瞬间,肚子上攀上两只大掌,直接圈住她的小蛮腰。 “啊——”姚瑶惊恐大叫,“侯爷你干嘛!” 男人从水面冒出头来大笑,“呵,这不就被我抓住了嘛!小样还躲?” 姚瑶气恼呼道,“泡澡就好好泡,侯爷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胳膊狠狠一收紧,只能逼得她贴身粘着自己,“说了要把脉,躲着我做什么?” 大掌一抓她的手腕,秦翼澜扯开邪气微笑,“瞧瞧,气血不稳,心跳加速,不妙不妙。这大病,得治。” 姚瑶咬着嘴皮哼唧,“你离我远点我反而会好。” 什么心跳加速,气血不稳,不都被他吓出来的嘛。 秦翼澜哪里管得了她唧唧歪歪,连哄带骗把她哄到温池里来,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林间鸟儿在天空盘旋高飞,看见水池里的那对野鸳鸯各种羞臊,一捂眼就掉了下来。 住在寺庙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可以烧头香。 为了头香,姚瑶很早就爬起来,虔诚跪拜求平安符,保佑姚玉能生个健康的大胖小子,从此她在皇宫里的地位,能稳她一生。 虽然二皇子不是太子,是庶子,但在二皇子身边,姚玉是正妻,生的孩子就是嫡长子。这是她一辈子梦寐所求之事。 希望她能够心想事成。 啪嗒—— 姚瑶侧头看向旁边诵经的方丈,方丈手里珠串竟然散架,掉落一地。 姚瑶心头微微凸跳,“方丈?” 老头淡定的看了一眼,“施主,随缘随心,不必太过执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姚瑶脸色都变了。 她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执着,这次过来拜佛也是为了她妹妹,想让三妹心想事成,可突如其来这一幕,是上天示意着什么? 上完香没多久,方丈听到小僧过来报备,忙对姚瑶说道,“施主,有贵客来访。想必是熟人,需要接见一下吗?” 姚瑶听闻,知晓方丈意思,贵客就是皇宫里来了人,而且等级不低。 姚瑶说道,“我去问下侯爷的意思,先行告退。” “嗯。” 姚瑶去了后院,进屋见秦翼澜正在喝茶摸刻文,上前轻声道,“皇宫里好像来了人,不晓得是谁。侯爷要不要去接见一下?” 秦翼澜吭声道,“子墨。去打听下来者是谁。” “是。” 子墨一去一回,“侯爷,是和乐公主和穆离姑娘,此外还有贵妃娘娘和二皇子。” 一听这阵仗,他就揉眉心。 早知道就不打听了,现在知道她们来了,能不去接见吗? 秦翼澜开口道,“夫人身子不好,早点回屋休息。我去去就回。” 姚瑶微笑点头,“嗯。” 秦翼澜这一去,到夜落都没回来。 姚瑶还没急躁,倒是急死了梦桃。 “大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捉急啊?侯爷都去了这么久了,而且还是和穆离姑娘在一起。大小姐就不怕穆离姑娘把侯爷抢走吗?” 姚瑶轻声微笑,“你对侯爷这么没信心吗?” “我不是对侯爷没信心,我是不放心那个穆离姑娘,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手段有多卑劣。” 第57章 她是孤煞星 “呵,我只听说男人能强迫女人,就没听说过,男人不喜欢,女人还能强迫男人的?你放心吧,侯爷应付完就会回来。” 梦桃噘着嘴儿,“哼。大小姐你对侯爷不上心,可人家对侯爷确实一百份心意,男人是最禁不住诱惑的动物,就怕那穆离姑娘多支几招,侯爷抵挡不住投降了呢?大小姐,这天黑了呀!你就去接侯爷回来好不好?” 姚瑶吐了口气,“你和红洛真是两个性子,啰嗦得要死。算了算了,去那边看看吧。省的你像只苍蝇似的在我面前嗡嗡叫。” 姚瑶走出屋外,就见还在打扫的赵婉,她把扫帚一丢,急忙跟着过来,畏首畏尾的站在一边,摆着一副要跟着一起去的姿态。 姚瑶侧头看了她一眼,一如当初第一眼见到时那样,很胆怯的样子。 可想一想,就在昨日,这个女孩拿起匕首刺杀她父亲时那凶狠的模样,当真天差地别。 果然,一个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才会变得无比强大。 和她一样,她想要保护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才会如此自立。 不过这种心态非常不好,她渴望保护的东西太多,但总有保护不力的时候,等她失去的那一刻,一定会很受伤。 或许…… 她该试试,被别人保护的滋味。 寻去寺庙的大堂处,门外候着一大批侍卫。 领兵男子竟然是宋辞宋将军。 姚瑶走过去直接和他打招呼,“将军。” 宋辞急忙拱手,“侯夫人。” 姚瑶微笑问,“侯爷还在里面吗?” “嗯。” “他们在做什么?” 宋辞叹了口气,“公主殿下带了一个太师过来,和方丈在博弈。正拿侯爷说事,说他沾了孤煞星,晦气,要给他诵经念佛去孤煞。” 姚瑶一听就笑,“是在说我么?孤煞星?” 宋辞尴尬笑笑,“夫人既然知道,那就别出面了吧。有侯爷挡着呢!” 姚瑶侧身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星空,“这也真是巧啊。我们来寺庙祭拜,他们隔天就追了过来。还带着太师一起。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嘛!” “嗯哼——”宋辞只能咳嗽两声,无言以对。 “既然公主殿下为我如此费心,我总不能辜负她的好意。是不是孤煞星,要不就让佛祖开口给我定了吧。” 宋辞凸鄂的望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扭头离去的背影,风尘仆仆,却带着一丝自信。 屋舍内,太师和方丈面对面,还在争辩不休。 秦翼澜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大致能懂那太师的意思,她说他夫人是孤煞星,非常的晦气。 如果这个罪名落实的话,一旦传出去,对姚瑶的名声极度不利,到时候甚至会连累整个侯府。 那太师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念出了姚瑶的生辰八字,放在正中央,对着那生辰八字指手画脚。 本来他们还挺隐晦的,没说姚瑶的名字,就说是孤煞星。 现在可好,直接把她生辰八字都拿了出来,调查得可真够清楚的啊! 方丈看着那生辰八字叹息道,“虽是红颜薄命,但也不至于命犯孤煞。太师说得太过严重了。更何况,算命八卦并非我们行道所为。太师切勿越界,有损道行。” “哼!侯爷千金之躯,自然要小心为上,凡是有祸害他的邪恶东西,我们有义务为他驱除才是。这个生辰八字,克母克夫克子,注定她这生孤独终老。侯爷若不想被孤煞星克死,必须要想办法处理一下才是。这是贫道的忠言告诫。” 宇文雪玲忙接话,“我早就说了,那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家翼澜,嫁过来,纯粹给翼澜拖后腿的。翼澜啊,你听见了没有?太师的叮嘱,你不得不听的呐!” 面对这些无知妇孺的谬论,秦翼澜真心心烦到了极点。 这一个个的,都吃饱了饭没事干,就爱弄这些谬论。 宇文琴坐在秦翼澜身旁,看见穆离不停朝秦翼澜抛出深情的眸光,心窝里一阵酸爽。 这次他们来寺庙,其实就是冲着秦翼澜他们来的,穆离打听到他们夫妻俩要来祭拜,就求着公主带她过来。 宇文琴本来不知道秦翼澜在这儿,只是打听了穆离的去处,才屁颠屁颠找机会跟过来,谁知道原来这儿有三弟在。 他心知,穆离他得不到,一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二来,她的身份,是太子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所以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忍不住越想要。 既然父亲允诺穆离婚姻自主,只要他能够让这女人心意于他,然后两情相悦,不就能水到渠成了嘛! 只可惜,看见穆离满心满眼都是秦翼澜,他哪里能受得了? 坐在秦翼澜身旁,宇文琴偷偷凑头说道,“三弟!你家里那病恹恹的美人儿,贴不贴心啊?你本来就不方便自理,还要费心费神照顾一个肺痨,也着实委屈你了。而且听太师说她是孤煞星,克夫呢!要不?那个穆离正好心意于你,你收了她当你继室吧?” 秦翼澜脸一拉,沉声道,“什么孤煞。我从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噗——可姑姑都这么说了,你还能反驳不成?你瞧瞧,方丈都被那太师堵得无话可说。你又如何能破这个局?姑姑她是铁了心的要破坏你和那肺痨大小姐。撮合你和穆离姑娘。” 秦翼澜闭眸哼哧,“我夫人身体安康,她一日未去,就别和我提续弦之事。她若真是孤煞星我也不怕,我命硬!” 听到这儿,宇文琴心里舒坦多了。 穆离再深情也无用,妾有意,郎无情啊!男人若不愿意,女人根本强破不了。 宇文琴忍不住赞叹道,“可惜了,三弟你是瞧不见。穆离英姿飒爽,又不失端庄美艳,她虽然拿不下京城第一才女这个头衔,但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绝对非她莫属。我若有幸能得那女人的青睐,我绝对会对她珍惜百倍。” 秦翼澜冷不丁的腻了他一眼,“那你的正妃呢?” 宇文琴耸耸肩,“人虽美,但小家子气,上不了大台面。上次晚宴还差点给我丢人。哼……” 这幅嘴脸是什么意思?玩腻了?若他这嘴脸给姚瑶见了,不得把她气个半死? 姚玉肚子里还怀着呢! “我说三弟,你真不打算纳个妾,冲冲你夫人的煞气?” 秦翼澜咬牙道,“我说了,我不信这东西!” 秦翼澜差点发飙之际,堂外突然传来热闹的呼声。 “方丈——” 小僧匆忙过来报备,“方丈,外面百姓点了上千孔明灯祈福。” “上千孔明灯?” 此时屋外已经漆黑一片,众人闻风出屋。 抬眸一看,天空上飘着满满一大片孔明灯。 每个孔明上面都写了一个大字,七七八八联合起来汇成一句话,“祝侯爵秦翼澜,千岁安康。” 这一幕,装瞎的男人都忍不住灼热了目光。 千民为他祈福?谁发动的? 第58章 传说不信神论的侯爷 宇文雪玲奇怪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僧忙出面说道,“昨日侯夫人上山来,捐了不少药材和粮食给咱们寺庙,还有许多,她直接发放给前来烧香的百姓。今日百姓归来还愿祈福,自带的孔明灯,原本他们想写侯夫人千岁安康,但夫人把这祝福,让给了侯爷。” 秦翼澜听了,嘴角一点点往上扬,心窝又酥又麻。 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他从来就不稀罕。他只稀罕那颗温柔贤惠的心。 没人知道,他为了得到这颗芳心,他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好不容易得到了她,岂能再让这些虾兵蟹将破坏? 方丈立马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善恩,功德无量。” 另一个小僧又急急忙忙跑来呼道,“方丈。方才侯夫人布施的时候,水池里竟然开了莲花。现在他们都喊侯夫人为莲上仙。” 方丈嘴角裂开一道自豪的微笑,“十一莲花开,天见怜汝心。上仙这称呼,确实妙哉妙哉。哈哈哈……或许,侯夫人当真是上仙转世也说不定呢!” 秦翼澜听着直点头,“确实有这可能!平日里睡觉的时候,我一直能闻到我夫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莲花香。搞了半天,原来她是莲花仙子转世!” 啥玩意儿? 宇文琴无语的看着秦翼澜,他、他他他、他不是说他不信这玩意儿的吗? 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宇文雪玲冷冷瞪了太师两眼,太师胆颤低头,不敢再多说半句孤煞。 毕竟十一莲花开,这是上天给的征兆啊,若她强行开口说她孤煞命,得罪了老天,那这罪,她念一辈子经文都弥补了这份罪。所以就算宇文雪玲怎么瞪她,她都不会再开口嫁祸。 姚瑶踩着小碎步,一步步朝大堂走来,嘴角扬着灿烂的微笑,“臣妇见过公主殿下,见过贵妃娘娘,二皇子。” 宇文雪玲拉着脸瞪她,“你都干了些啥啊?搞得外面这么鸡犬不宁,害的本宫都没心思念经了。” “是臣妇不对,不知道公主殿下在此,惊扰了殿下安宁。咳咳咳……咳咳咳……”边说,她边捂嘴咳嗽起来。 她就摆着一副自己是病秧子,殿下敢再多骂几句,她就直接咯血给她瞧的姿态。 宇文雪玲嘴半开,实在不好下嘴骂她。毕竟她也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秦翼澜侧头道,“殿下,我夫人身子不好,我得扶她回去歇息去了。” “身子不好就别出门。乖乖躲在屋子里不好吗?非要出来丢人现眼!”宇文雪玲板着老脸,瞪得厉害。 姚瑶轻声道,“众人皆知我命不久矣,不过也就两三年的活头。反正拖拖拉拉终有一死,倒不如拖着残喘之躯,多多行善。我也好为自己下个轮回,谋一个好机缘。” “阿弥陀佛。”方丈适时开口,“施主很有佛缘,天也下了征兆,想必下一世,施主定能投个好胎。” 秦翼澜板着脸走到姚瑶身侧,一把拦住她肩头呼道,“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呢,别老想着下辈子下辈子。走,回屋养身子去。” 回了小院,还没进院子口,秦翼澜就没忍住,把她往角落里一压,捧着她小脸狠狠亲上去。 “唔——”姚瑶吓了一跳,这边上还有子墨和梦桃他们…… 斜眼一瞟,奇怪,他们人呢?什么时候不见了?走着走着就剩他们俩了? 就在刚刚苑子口处,子墨瞧见秦翼澜撵人的手势就知道他要干嘛,果断拎着两个侍婢往另一个侧门走去,不能打扰这小俩口恩爱。 亲热了许久许久,姚瑶呼气实在不顺,用力挣扎起来。 秦翼澜这才缓缓放开了她,“瑶儿……” 姚瑶低头羞涩道,“侯爷为何要在屋外?” “我憋不住了。怕进了屋,会更疯。” “嗯??”姚瑶有些无解,也有些惊恐,好像在害怕什么,“侯爷,我身子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忍着没碰你。”秦翼澜深深把她搂入怀中,呢喃道,“千民祈福祝愿,为何要写我名字?” “我要这长寿祝愿也没什么用啊。而且,药材是侯爷的,粮食也是侯爷的,我不过是出了分力罢了。功德不能乱抢,不然会遭天谴。” 秦翼澜捧着她的脸,顶住她额头呼道,“你总是思虑这个,思虑那个,想得方方面面,周周道道。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从未思虑过。” “侯爷想要什么呢?” “你。” 姚瑶哑然抬眸,神色闪动的望着他,“我?” “嗯。” “可、可我已经是侯爷的人了啊!” “还不完整。还不完整……”说着这话,他把她往心口里揉碎了捏。 “侯爷你掐疼我了。咳咳……”姚瑶无奈呼道,“你稍微轻点,我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你这力度?” 秦翼澜苦恼极了,只能松开她,“走,我们去泡澡。对你的咳疾有帮助。” “呃……我想穿点衣服……” “不准。” “……” 池水里,姚瑶被熏得满头大汗,这不只是温泉的功劳,最重要是她背后男人的功劳。 她就是想不明白,同样是人,她身子这么寒,他的胸膛如此炽热,比火炉还烫人。 侥幸的事,今日他很安静,没有动手动脚,纯粹让她享受泡澡的乐趣。若再像昨日那样……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起昨日泡澡种种,她耳根子又红了起来。 背后,秦翼澜偷看到她神色变化,嘴角钩笑,“夫人在想什么?” 姚瑶被吓了一跳,忙道,“我、我在想,公主殿下他们什么时候走?” 这小样! 秦翼澜轻声道,“别管他们。招呼我打过了,他们也闹过了。若再来招惹就是他们的不对。我脾气可没你这么好。” 呃。 说到底,他也是皇上亲妹妹的孩子,他早年失母,自己又失了双眼,皇上对他也如同自己亲儿子一样宠爱。若惹得他不爽,皇上肯定会怪罪下来。 “和乐公主为何没有子嗣?她的驸马呢?” 秦翼澜摇摇头,“驸马不忠,早年就被她刺死了。” “啊……” “之后也未再嫁,常年居住宫外承德镇梨花宫。她自己没有子嗣,但却有不少养子。不过那些养子品行都不好,在城里经常仗势欺人。皇上知道这事后,偷偷派人把他养子全部暗杀。” 姚瑶无语抬眸,“这……” 这是机密吧?他就这样说给她听了? 第59章 “公主对皇上一直记恨着,所以处处找机会挑他刺,扎他心。她知道穆离是皇上给太子准备的女人,所以她打小就把穆离养在身边,不让她和太子有任何的接触。也不知道她给穆离灌输什么样的思想,那女人的心一直照着公主的想法走。” 原本以为和乐公主是真的喜欢秦翼澜才会想尽办法给他婚配,搞了半天,公主只是在跟皇上闹情绪,皇上看准的儿媳妇,她就想办法把她配给瞎眼侯爷。 “公主殿下如此不待见我,以后能回避,我还是尽量回避吧。” “还是我家瑶儿聪明。”秦翼澜又搂紧了一分力道,腻着她颈窝说话。 姚瑶咬了咬唇,“侯爷别闹。我太热了,不舒服。” 秦翼澜叹气道,“谁让你身子这么香。对了,我家夫人真的是莲花转世的小上仙吗?我秦翼澜何德何能,竟然能成为你渡劫的良缘?” 姚瑶无语喷笑,“哪有什么上仙转世啊。侯爷你信这个?” “十一莲花开,这正常吗?” 姚瑶捂嘴轻笑,“那是我做的小把戏,莲花是假的。我就想堵住那太师的嘴。这些人怕遭天谴,所以一有天降,就不敢再胡说八道了。说起来,宋将军人挺好的,莲花也是他帮我丢入河上游。上游河道太曲折,我上不去。” 秦翼澜微微拧眉,“宋将军?” “是的。” “你何时和他走得如此近?”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姚瑶轻声道,“我家梦桃还是他救的呢!” 秦翼澜眯眼问,“你好像很信任他的样子?就不怕他在公主面前戳穿你的把戏?” 姚瑶嫣然一笑,“不会的。宋将军是个好人。” “……哼。” 姚瑶看出秦翼澜不爽,赶紧岔开话题,“我不承认自己是孤煞命,但实实在在就是个短命鬼。我就想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安享自己的晚年罢了。旁人别来给我闹幺蛾子。侯爷也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伤心伤神。” 听见这话,秦翼澜表情缓和了不少,点头应,“嗯,放心,没人会打扰到我们俩。” 腰上的大掌用力一扭,把她整个人都贴到自己胸膛。 姚瑶轻呼道,“侯爷你又要干嘛?” “又要干嘛?需要问吗?你不是心理都清楚了?” 听见男人的坏笑声,姚瑶急着挣扎,“不行不行!真的不行!被人看到听到多不好?” “没哪个不长眼的赶跑到这儿来瞎参合。”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子墨的呼唤声,“侯爷!穆离姑娘在谷口,说也要来泡温泉。她问你们好了没有?” 这水池一般不让女人泡的,但秦翼澜能打通关系,和乐公主也可以。 姚瑶忙道,“我们起来吧。” 秦翼澜把她拉回心口,回头呼道,“告诉穆离姑娘,这水池我用来给我家夫人疗伤用。里面撒了药粉,有味药是用来避孕的。怕她泡了对身子不好。” 子墨无奈一笑,拉着嗓门吼,“晓得了!” 姚瑶忙抬头问,“侯爷撒了药?那以后这池子……” “放心吧,等我们下山后,寺庙小僧会把池水抽干。等池水再生出新的温泉,干干净净。” “啊,这样的。”姚瑶嘀咕道,“我懂了,为什么我和侯爷同房这么久都没有怀孕,原来侯爷是体谅我的身子,不宜受孕,所以在我药浴里面撒了避孕的药粉对不对?” 秦翼澜无奈轻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可能怀孕?也没必要给你撒那种药粉。” 姚瑶又糊涂了,嘀嘀咕咕,“不都肌肤相亲了嘛,怎么还什么都没做?” 秦翼澜笑着捏她下巴,小小亲了一口问,“要我教你吗?现在?” “不——”姚瑶惊恐摇头,“绝对不行!侯爷你再吓唬我,我要生气了。” 小东西脾气快要上来了吧。 算了算了。惹火上身,苦得可是他自己,毕竟眼下在温泉里泡着,热死人。 接下去两天,秦翼澜当真躲在小苑里,说什么也不出面,公主几次三番过来请人,他能找到各种借口回绝。 他不出面,那些人想作妖挺难的。 今夜是最后一晚,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府了。 这次过来问候的,竟然是宋辞宋将军。 而接见他的,是梦桃。 梦桃知道宋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来请见,她哪里敢拦,直接一路绿色通行,把他送去侯爷和大小姐面前。 宋辞站在屋外请示道,“侯爷,公主殿下头疯病发作,庙里无人懂医术,不知道侯爷能否过去瞧瞧?毕竟侯爷懂些医理。” 秦翼澜懒洋洋道,“懂些皮毛如何出山?你回去告诉公主殿下,就说我不敢耽误殿下病情,让她早些回宫,请太医医治。” 宋辞为难道,“侯爷,您就别再为难下官了,公主殿下就是想请你过去说说话。” 秦翼澜忍了口气,哐当起身道,“不妙,我夫人咯血了。快收拾行礼,咱们打道回府。” 屋里正准备收拾收拾休息的姚瑶,一听这话,懵了三秒后华丽丽的晕倒在床上。 片刻后,秦翼澜进屋就把她抱了起来,一群人忙里忙外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宋辞惊讶的看着他们,眼看着他们一件件行礼搬上车,鞭子一挥,“驾——” 就这样匆匆消失在了侍卫们的视野中。 论装病的技术,谁能比得上姚瑶? 马车里,姚瑶病得昏迷不醒,一动也不敢动。 秦翼澜抱着她,笑得嘴角止不住,“我家夫人真可怜,未来几天都可能一病不起了呢。” “咳咳咳……”还不能装一天?要装好几天? 没办法,得罪的人可是公主殿下呢!不多装几天怎么行? 被秦翼澜这么一搞,宇文雪玲确实气得不轻。 连夜逃跑躲她?真是好手段! 隔日,宇文雪玲就派了不少御医过来给姚瑶诊脉。 侯府一下子来了五个御医,这阵仗也是前所未有。 那些太医挨个给姚瑶把脉过去,都捂着胡须若有所思的表情。 姚瑶瘫软在床上,时不时咳两声,“咳咳咳……太医,我的病如何了?” “病情十分复杂啊。” “肺部确实不好,气虚脾软,样样都不太好。” “这个养起来有点困难啊。” “不宜动肝火。一动肝火很容易……” 陪同御医过来的太监,听了之后,只能瘪嘴回去如实复命,“回公主殿下,侯夫人身子确实很糟,命不久矣。” 宇文雪玲憋着怒气,平复许久才缓和下来,“希望她早点死吧。老是吊着这口气,不上不下,她自己不难受,我看着都替她难受。早死早超生,她都不懂的嘛?” 太监尴尬努嘴,无言以对。 宇文雪玲哼笑道,“太医说了不能让她动气?动气容易……” “呃、是的。” “呵,那好,那咱们就给那丫头多送点礼物,好好气气她!”宇文雪玲扭头看了太监两眼,嘴角钩起一道道阴冷的笑意。 第60章 送她出嫁 侯府。西偏苑。 端过去的饭菜全部扫在地上,屋子里传来红洛疯狂的叫嚣声,“我怀孕了!哈哈哈……我终于怀孕了!这些喂猪吃的垃圾都给弄走,我要吃山珍海味!我要你们统统过来伺候我!听到了没有?” 服侍红洛的那些丫鬟,吓得赶紧后退连连。 红洛见那些丫鬟想逃,忙追出去大叫,“去把梦桃叫过来!老娘要她亲手喂我吃饭!哈哈哈……” 丫鬟们立马跑去通报。 梦桃听见这事后,急得红了眼眶,跑去姚瑶身边哭嚷,“大小姐,我不要去服侍红洛,你不要撵我去服侍那坏女人。” 姚瑶刺绣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问,“谁说要你去服侍她?” “红洛怀了太子的孩子,一步登天了。她指名要我去服侍她,我宁愿去死!” 姚瑶不以为意,哼笑道,“不去就不去,没人勉强你。让她嚷嚷吧,她也出不来,不用理她。” “可是她说,我不去服侍,她就绝食不吃东西!怎么办?大小姐,我可不能背负谋害皇嗣的罪名呀!” 姚瑶刺绣的手慢慢落下,叹气道,“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梦桃忙道,“小姐也小心些,可别受气了。您受不了气的。” “放心吧,气之前已经受饱了。我不会再受她影响。” 姚瑶起身理理衣裳,带着一堆丫鬟,端着一大碗美酒佳肴,跟着她去了西偏苑。 刚进苑子口就听见红洛打骂的声音,“人呢?梦桃怎么还没来?你们这些丫头笨手笨脚的,碰坏我肚子里的皇嗣,我要你们的狗命!” “咳咳咳……” 按惯例,姚瑶轻咳几声。 红洛听见咳嗽立马哑了嗓子。 这不争气的表现,让她心里非常憋屈。 她都已经快要翻身了,为何还是那样怕她? 想到这儿,红洛头一抬,再度扬起那羁傲不逊的嘴脸,“大小姐,您来啦!” 姚瑶款款走去门口,默不吭声进了屋,丫鬟们把饭菜一一端上桌,妥帖后安静退离屋外静候。 姚瑶呼了红洛一声,“既然怀上了,那就吃些好的,不能亏待了自己肚子里的皇嗣。” 红洛嘴角疯狂扬起,“我不吃!要吃,我就要让梦桃过来,亲手喂我吃!” 她说什么都要报复那日的掌掴之仇,她一定要让梦桃好看。 姚瑶敲了敲桌子,说道,“听话一些,在你能吃的时候多吃一些,日后若是孕吐,想吃都难。” 红洛嚷了起来,“大小姐您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要让梦桃过来喂我!” “她若不来?你就不吃?” “对!她不喂我,我就不吃!到时候皇嗣若有半点闪失,那就是她的错!太子肯定会定她的罪!哼——”红洛露出满意得瑟的微笑。 姚瑶淡漠道,“好吧,既然你要玩这一出,那我陪你。从现在开始,你别动筷子,我也不动筷子。你饿着,我就陪你饿着。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把你饿死,还是你先把我熬死。咳咳咳……” 红洛瞪眼无语,“你……大小姐您这是要干嘛?” “梦桃是我的丫鬟,是我姚瑶要守护的人,谁都别指望把魔抓摸到我背后。你想欺负她?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过了我的关!来,坐下,咱们慢慢熬。我保证,我一定比你肚子里的孩子,先死。呵……” “这……这——”红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心里又急又气,“大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呢?你就不能让我泄泻火?只是让梦桃给我喂口饭,又不是要她命。我也没说要打她揍她啊。您何必拿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 姚瑶冷漠道,“不懂?” “对!我不懂!” “你确实不懂,因为曾经的我,对你也是如此袒护,我一直告诫自己,不管怎样,不管前面有多少威胁,只要是站在我背后的人,我都要保护好你们。可到头来,我翅膀开得再大,你都不稀罕。你就想要独自翱翔,不是吗?” “……” “红洛,如今我身后,就只有梦桃一人了。我会把原本给予你的那份守护,加倍给她。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使唤我的侍婢,别说你,连皇上也不行。” “……” 这份殊荣,原本她也有。 “大小姐……我……”一丝懊恼从红洛眼底里闪过。 “至于你嘛……”姚瑶拍拍手。 手掌拍下的瞬间,屋外跑进来一群奴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许多金银财宝。 “眼下我除了给你金钱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这些,就当是给你的嫁妆。”姚瑶瞧瞧桌面,“最后给你个叮嘱,好好吃饭,好好梳洗,好好养胎,过几日,我通知了太子后,会让他过来接你。听明白了吗?” 红洛木讷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出声。 姚瑶也没等她反应,直接带着人马离去,屋子里就剩下一桌子饭菜,还有一堆的金银首饰。 红洛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那些金银首饰,心里又酸又涩。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心里其实很清楚! 是嫉妒! 她嫉妒姚瑶千金小姐的身份,嫉妒她荣华富贵,嫉妒她的才情丽质。这份嫉妒让她蒙蔽了双眼,对这个百般疼她的大小姐不屑一顾。 如今她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走到今时今日,她不可能再回头了啊! 主仆情谊,也就此诀别了吧。希望日后再相见,就算不是仇敌交锋,但也能心平气和聊会天。 一切的一切,就等太子过来接她回宫后再说吧。 渴盼了数日后,太子终于来了。 红洛站在门口,望着太子的仪仗,乐得合不拢嘴,立马抱着首饰嫁妆,跟着太子赶去门口。 门口候着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真的不算亏待她这个婢女。 红洛回头看看,见门口只有侯爷秦翼澜在,大小姐和梦桃都没有现身。 红洛努嘴嘀咕道,“大小姐不出来吗?” 秦翼澜轻声道,“她身子不好。不宜吹风。” 回头,秦翼澜对着宇文鸿说道,“有劳太子好好照顾她。” 宇文鸿冷笑一声,“嗯。走了——” 三言两语,宇文鸿就扯着红洛上了马车。 马车出发前,她还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后面张望,内心竟然还期盼着大小姐能够出来最后送她一程。可惜,她失望了。 不过失落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马车越往皇宫驶去,她的心情就越激动。 她的人生终于熬出头了啊! 日后等她母凭子贵之后,再回头去侯府见大小姐…… 马车,突然停下。 红洛奇怪道,“怎么了?到皇宫了吗?” 宇文鸿率先下马,掀开帘子对她说道,“来,下来。” 红洛磨磨蹭蹭下了马车,看看四周,“没到皇宫啊,太子,这是哪儿啊?” “医馆。” 第61章 被逼堕胎 红洛微微心慌,“太子带我来医馆做什么?难道太子怀疑我没有怀孕?” 宇文鸿冷哼道,“你真孕假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什、什么?太子您什么意思?” “意思是,一个通房丫鬟怀的身孕,不干不净,怎么能赖在本太子的头上?反正我也懒得调查事实真相,我只需要确保一件事就好。” “……不……不……”红洛踉跄了一大步,后退的时候才发现,身后站满了侍卫。 宇文鸿冷漠腻着她,哼哧道,“自己什么身份都搞不清?还妄想拿孩子攀龙附凤?你也配?” “太子殿下!您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可是您的孩子啊!” “我若不答应,他没办法降临于世。来人,带进去。” “不——我不要——太子饶命——我我我、我不求妾位,我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好!太子认不认也无所谓,请您饶他一条小命好不好?” 宇文鸿不再应答,只是挥挥手。 侍卫们直接把人拖进医馆。 医馆内传来女人凄惨的尖叫声,“啊——好痛——不要拿走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 不一会儿,侍卫走了出来,“殿下,办妥了。” “确保孩子掉了?” “是的,药量下的十足,出血挺多的,差点连小命都没保住。大夫说了,怕这丫头今后都不可能再怀上了吧。” 宇文鸿满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既然是通房丫鬟,那就应该是这样的身体,孩子对她来说,纯粹就是负担。以后想她的时候,还可以过来找她玩玩,都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呵……” 侍卫们纷纷低头保持缄默,眼底里闪过一丝丝的怜悯,还有一丝无奈。 车队离开了医馆,扬长而去。 红洛面如死灰的躺在医馆里,身下满满都是血迹,泪水无声的往下滴落。 侯府。 姚瑶送走红洛后,她从宝箱里,拿出了两件嫁衣。 都是正红色的嫁衣。 梦桃见状,嘟囔问,“大小姐拿嫁衣做什么?您已经成亲了呀!” 姚瑶会心一笑,“这是我给你们俩准备的嫁衣。” 你们俩?梦桃明白了,其中一件,是红洛的。 姚瑶拿出其中一件,走到屋外的火盆前,丢了进去,“哎——可惜。她不要正红嫁衣,偏爱粉黛。” 梦桃嘟嘴道,“是她自己不稀罕的。大小姐别气。” 姚瑶回头道,“梦桃,我想给你指婚。” 梦桃立马羞涩道,“指、指谁啊?” “还能有谁?你自己都挑好了夫婿,还问我指婚谁?”姚瑶喷笑道,“把凌宇叫过来吧,我直接给你俩指婚,明日就着手安排你俩的婚礼,嫁妆一分不少,全给你准备妥当。” 梦桃红着鼻子嚷嚷,“大小姐对我真好,我不舍得大小姐怎么办?” “谁说嫁了人就要离我而去的?我还是需要你的。” 梦桃哑然嘀咕,“哦,对哦。” 姚瑶转身把另一件嫁衣放到她怀里,叮嘱道,“梦桃,要好好珍惜。官宦人家无法做到一夫一妻,他们都喜欢三妻四妾,但是你应该可以。凌宇这人,诚恳老实,对妻子应该会一心一意。好好把握住这个好男人,下半辈子,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梦桃羞红着脸,用力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凌宇哥哥对我真的超好。我就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有大小姐给我撑腰,他不敢变心,绝对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姚瑶欣慰一笑,摸摸梦桃的脑瓜子。 隔日,姚瑶大肆操办起梦桃的婚礼,良辰吉日也全部挑选妥当,就等婚期来临。 只是成亲前一天,凌大总管突然跑过来通报,“夫人,门口有个女乞儿过来找您。” “女乞儿?谁啊?” “看着眼熟,有点像是红洛姑娘,我不太确信。” 姚瑶急忙起身,前去门口查看。 门外,一个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女人,两眼迷离的仰望四周,等她一回头,看见姚瑶的时候,泪水瞬间决堤。“大小姐——” 红洛扑去姚瑶身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伸手扒拉她裤脚的时候,凌晨契急忙把她拦走,“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夫人。” 红洛哭岔气,“大小姐,是我啊!我是红洛。” 姚瑶惊讶不已,来来回回看了红洛数遍,拧眉问,“你不是进宫了嘛?” 红洛憋着极大的怨气呼哧道,“太子不让我生他的孩子,就在进宫的半路上,把我拖去医馆,给我喂了三碗堕胎药。孩子没能保住,我也差点丢了小命。呜呜呜……” 姚瑶无语道,“太子……竟然……如此绝情?咳咳——” 凌晨契忙哄道,“夫人别动气。” 姚瑶哼道,“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不靠谱。幸好玉儿没有和他在一起。” 刚说完这话,她心眼一凸,眼皮也跟着急跳起来。想想,那二皇子,也不太靠谱的啊! 红洛哭喊道,“大小姐,我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究竟错的有多离谱!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听大小姐的话!对不起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再收留我吧!好不好?奴婢今后一定会对你忠心不二的!” 姚瑶回头吩咐道,“把西偏苑打扫一下。” 凌晨契点头应,“是。” 红洛惊讶极了,她以为还需要费诸多唇舌才能入府,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落魄的女人,畏手畏脚的跟在总管身后,踏入了西偏苑。 诸多丫鬟端着梳洗用具换洗衣物进来,另外还安排了一个大夫。 红洛瞬间熏红了眼,抓着一个侍婢说话,“还是大小姐对我最好了,她人呢?等我换洗好衣服,我就过去……” 那侍婢却道,“红洛姑娘,夫人要我们带句话给您。” “嗯?什么?” “这苑子,你想住就住下,吃的喝的,一样不会缺您,但她希望你日后能安分守己,别踏出这苑子半步。当然,你若强行想走,她也不留,在府外,她也会给你安排好苑落。但出去后,你得自力更生了。” 红洛惊讶问,“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回来不还是她的侍婢吗?” “早已不是了。” “什么?”红洛一个踉跄,“那她收留我是什么意思啊?” 侍婢蔑视一笑,“也就我们家夫人肚量大,若是换做我,嗤——我管你死活?” 红洛神色尴尬不已。 侍婢把衣服往桌上一丢,说道,“好好吃,好好睡,在这儿颐养天年也不错。但别再整那些幺蛾子的事。我可不会伺候矫情的人。走了。” 一声呼唤,侍婢们排排离去。 第62章 失去了就是一辈子 翌日,侯府吹锣打鼓热闹了起来。 红洛听到风声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梦桃的婚礼。苑子口有人守着,她好说歹说也没人肯放她通行,无奈她又爬墙。 爬在高高的墙头,她隐约看见了露天宴席,没有很多宾客,都是侯府内的人,里里外外坐满了二十桌。 梦桃没有盖红盖头,和凌宇两人四处敬酒,欢声笑语。 那个凌宇之前还拄着拐杖,今日一瞧,拐杖已经丢了,虽不能健步如飞,但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想起来,凌宇曾是大小姐许配给她的男人啊。是她自己瞧不上人家。 红洛用力翻身,越过墙头,噗通一声掉在地上。 “啊——” 吃痛的轻呼声引来的侍卫。 侍卫赶紧过来抓人,“红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大小姐,我要见她!你们带我过去好不好?” 侍卫板着脸呼哧,“没看见府邸在忙吗?这个时候夫人要镇场,哪有时间搭理你?你就不能消停些,安安静静回房歇息去?” “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见大小姐!你们不带我去见她,我就死给你们看!” 一听这话,侍卫脸色阴沉,可也无可奈何,只好派人去密报。 姚瑶和秦翼澜,坐在高堂上,侧位还坐着凌晨契,乐呵呵的捋着胡须。 新郎新娘跪地敬酒。梦桃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姚瑶接过美酒,轻轻嘬了一口。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跑来,附耳说了句悄悄话。 姚瑶神色微动,轻声道,“不急,等礼毕。” “是。” 小夫妻俩开始拜堂,拜完堂继续喝酒吃肉,欢腾不已。 姚瑶则抽空站起身,默默离场。 红洛在苑子里来回踱步,走来走去,他们答应她会让大小姐过来见她的。这都多久了? 三炷香后,姚瑶的咳嗽声传了过来。 “咳咳咳……” 红洛一喜,急忙想扑出苑子口见人,“大小姐。” 可是侍卫横身拦阻,把她拦在苑子内。 姚瑶的声音自外传进来,“你有什么事非要见我?说吧!” 红洛见这堵人墙如此威严,急得心神焦脆,“大小姐带我回府,为何要把我软禁在这儿?大小姐,奴婢还是您的奴婢啊,奴婢想伺候您,服侍您,不行么?” “你我主仆情分早已缘尽。我不需要你的伺候。” 红洛红着泪眶,哽咽道,“大小姐还是没有原谅我是吗?” “你说呢?” “……” 红洛呜咽不已,“大小姐,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太子不肯要我,孩子也没了,我就剩下你了啊!大小姐若不肯原谅我,我也生无可恋。还不如……” “红洛。”姚瑶轻声呼唤了一声,“我是人。不是神。你懂吗?” “什、什么?” “我再能干,也是凡人之躯,没有能力去唤醒一个一心想死的人。你若要自缢,请便。不过你要记住,我对你,仁至义尽,九泉之下,乳娘也怪罪不了我。但是你呢?你觉得自己有这脸面,去问候你娘亲吗?” “我……我……” “这些年,我给你的良心,你拿去生生喂了狗。现在你还指望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 “红洛。这个西偏苑,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礼,安静在这儿颐养天年吧。” 红洛噗通一声跪下,呼道,“大小姐,大小姐,我能不能求您最后一份恩典?我愿意把你给我的那些嫁妆还给你,我只求最后一样东西。” “说吧,能给的,我一定尽量给你。” “我要梦桃的夫婿。他原本就是大小姐许配给我的男人。我现在想要了,可以吗?” 屋外好一通沉默。 半晌后,她听见了一道笑声。 “哈哈哈……咳咳……”姚瑶收住笑声,稳了稳气后缓缓道,“终究是狗改不了吃屎,心里眼里,一直想要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我给你的,你从不珍惜,不属于你的,你却偏要去抢。” 红洛大吼道,“可他原本就是你许配给我的夫婿呀!为什么给梦桃去了?” 姚瑶冷漠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再想挽回,你也要看看别人愿意不愿意。这世上能纵容你任性的,只有我。” “……” “而我……也已经被你伤得伤痕累累。” “……” “最后说一遍,你且听好。西偏苑送你,吃喝不愁,但别越界,也别来找我。你我姐妹情分已断,主仆情谊缘尽,致死不再相见。” “致死……不再……相见?”红洛呢喃最后几个字,泪水瞬间决堤,“大小姐……我……” 脚步声慢慢消失,她知道姚瑶已经离去。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抛弃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她想抢凌宇也是假的,她不过是想重新得到大小姐的恩宠罢了。可是大小姐已经明确告诉她,恩宠不会再有,有的只是金钱的弥补。 翌日,凌总管送来一封书信。 是红洛写来的。 姚瑶看了一眼信,安静烧掉。 红洛走了,不愿住她西偏苑,信里也没其他的话,短短两个字拜别。 拜别了也好,她若有意志,出了侯府,还是可以重生的。若她意志消停,自寻短见。那神仙也救不活她。 毕竟,她真的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徘徊在鬼门关的短命鬼罢了。她根本拯救不了那些一心想往绝路上走的人。 姚瑶梳洗完毕出门,一闪神的功夫就瞧见梦桃和凌宇腻在一起讲悄悄话。 可能她之前不怎么出门,就没见过女人谈恋爱的模样,这次梦桃扎扎实实给她上了一课。她就感觉,梦桃这丫头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怎么矫情怎么来。 端个水盆嗷嗷大叫,看见指甲丝大的小虫子哇哇大哭,连一朵鲜花都能拿起来臭美半天。 酸—— 空气不好,会酸到她咳嗽。 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新婚头几日,姚瑶也不需要她伺候,由着她跟男人撒娇去,不过她发觉不太对劲了。 这丫头好像给某人带了个坏榜样。 秦翼澜坐在餐桌前,垂头丧气。 姚瑶一开始以为他在皇宫里受了气,贴过去安慰了几句。 可谁知道,他一开口就刁难道,“吃饭你不知道要喂喂我吗?你不知道要同情一个瞎子的吗?你看人家梦桃,她眼睛好着呢,还要她夫婿喂她吃东西。” 他不是看不见嘛,他哪只眼睛看见那小俩口喂来喂去了? 姚瑶惊讶的望着他,低头看看碗筷,再扭头看看屋外腻在一起的狗男女。 凌宇手里捏着糕点,一口一口塞进梦桃嘴里,塞完还给她擦嘴,甜蜜得不得了。 姚瑶回头看向秦翼澜,见他依然唉声叹气,满脸哀怨。 第63章 吃醋 沉了沉气,姚瑶端起勺子说道,“侯爷,我喂你喝口汤。” 这样应该消停了吧? 一口热烫下肚,他嗷叫出声,“烫——” “嗯?”不可能吧,这汤都凉了多久了?怎么可能会烫? 姚瑶还亲自试探了一下,确定不烫。 秦翼澜拉着舌头说话,“真的烫,把我舌头烫坏了,快点吹吹。” “……” 好难受!姚瑶微微瞪眼,忍着想摔筷子的冲动,最后还是依了他。 磨磨蹭蹭,这一顿饭竟然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吃完。 “夫人,我这手一直摸刻刀,手疼的厉害,你给我揉揉。” “……好吧。” 揉着手掌,他又说话,“夫人,胳膊也酸。” “……知道了。” 继续揉胳膊。 “肩膀也酸。” 再揉肩膀。 “胸口也酸。” “??”姚瑶翻了白眼。 “夫人,快来,胸口酸,坐我腿上揉。快来,胸口酸死了。” 姚瑶脸一拉,哐当踢翻椅子。 秦翼澜吓得坐跳了一下,见她气势如虹的走出屋外,对着屋外那对恩爱的野鸳鸯大骂,“光天化日的,腻在一起干什么?有碍风化!还不给我分开?” 凌宇和梦桃吓得赶紧分开站立,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半句。 姚瑶沉着脸呼哧道,“以后大白天,不许进后院找你媳妇。” 凌宇急忙点头,“是是是、夫人,小的知错了。” “还有你!梦桃!” 被点了名,梦桃立马竖起头发,瞪眼聆听。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夹着鼻音说话,我就扣你嗓子眼。” “……”梦桃无语极了。 跟大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收到这样严厉的叱骂。 真不明白,她哪里得罪她了。梦桃憋着嘴,和凌宇用眼神拜别后,两人赶紧分道扬镳,各自干各自的活去。 骂了一通后回来,姚瑶坐回餐桌,拉着脸问,“侯爷?还有哪里酸?一并说了吧!若人手不够,府里多的是下人,若我们女人手劲不够,叫几个结实的奴仆一起上也没问题。” “……” 秦翼澜久久无法出声。 他怎么忘记了呢?他夫人的臭脾气,一直憋着呢! 红洛的事刚了结,姚瑶心情其实不太好,他怎么还在这个节骨眼给她闹心?自讨苦吃。 屋外,子墨噗噗乱笑,看见师傅这表情,这拘束的坐姿,他实在憋不住了咋办。 这表面看起来极度柔顺的夫人,背地里就是个母老虎。只是常年病恹恹的不肯发脾气,所有人都把她当病猫了吧? 打从成亲以来,秦翼澜几乎都要回府,从未见他留宿在外的情况。 这几天,他竟然没有回来过。 姚瑶看看冷冰冰的床畔,心头好一通惆怅。 药也不好好喝,有一顿没一顿。晚上睡眠也不好了,半夜惊醒独自起床,点了烛火来来回回走来走去。 门口传来敲门声,“大小姐,又睡不着了吗?” “嗯。” 披着外套,姚瑶走出屋外,看看月色道,“皇宫里什么事,这么忙碌?是不是哪里出了动荡?” “奴婢哪知道啊,大小姐,要不,奴婢叫人去打听打听?” 姚瑶想了下后道,“去找宋将军问问。” “宋将军宅邸住哪儿?不认识。” 赵婉突然跑过来说话,“我认识。” 主仆俩侧头看向她,“你认识?” “嗯。” 姚瑶忙交代道,“叫将军悄悄打听,不要闹太大动静。” “是。”赵婉急忙回屋换好衣服,连夜出府。 等了许久,赵婉追回府邸,焦虑道,“夫人睡着了吗?” 梦桃迎接她,“哪里睡得着啊,侯爷都三天没回府了。大小姐心里急得狠呢。” 赵婉回到姚瑶卧房外,回道,“夫人。” 姚瑶忙出门质问,“怎样?问到什么了?” “宋将军说,侯爷遇刺受了伤,在皇宫行宫内养伤。” 一听这话,姚瑶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门框,“咳咳咳……咳咳咳……” “大小姐你别急啊。侯爷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赵婉也跟着说道,“宋将军说了,侯爷伤势不大,过两天就会回来的。请夫人放心。” 姚瑶眼眶微微湿润,“叫我放心?我岂能放心?受了伤就该回来让我帮他养着!躲着我算什么事儿?去备马,我要进宫。” 梦桃嘟囔道,“可是皇宫大门,深夜不让进出的呀。” 姚瑶拧眉苦恼,“那等凌晨!” “大小姐进屋再睡一会儿吧。离凌晨还早呢!” “不用你们管。”房门哐当关上,姚瑶坐回床榻,心里憋屈不已,“咳咳咳……咳咳咳……” 屋外,梦桃努嘴嘀咕,“大小姐还是这死性子,真是头疼。” 翌日凌晨,天还没大亮,姚瑶就准备好了马车,虽然明知道宫里有御医,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把家里的大夫也一并装上车。 车子还没启动,路口处迎面而来一辆马车停下。 车上走下何家大小姐,宋夫人何萧怜。 姚瑶侧眸撇了她一眼,“何大小姐找我有何要事?” 何萧怜悠然走到姚瑶面前,心焦问,“侯爷伤势如何?若不是昨夜您派人来问,我都不知道侯爷受了伤。” 何萧怜这一问,姚瑶心头堵得那叫慌死。 “何大小姐……不对,我该换个称呼,宋夫人!” 这三个字,已经够提醒她了吧! 姚瑶板着脸说道,“侯爷的伤势,我自会关照好,不牢宋夫人关心。” 赵婉插嘴道,“这次遇刺,不止侯爷受了伤,太子和宋将军都受了伤。” 何萧怜眨眼,“宋辞也受伤了?” 姚瑶眼睛差点翻上天。 这宋夫人可真称职啊,自家夫婿受伤都不知道,却一门心思关心别人的夫婿。 好样的。 赵婉看见姚瑶那吞翔的表情,忙道,“夫人,我听闻之前梦桃得以宋将军的援手,才大难不死。这恩还没报吧?” 姚瑶奇怪看向她,“嗯,确实。”然后呢?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赵婉昂头道,“夫人,宋将军这次受了伤,咱们也得表示深切的慰问,夫人要不让我去答谢宋将军吧?” 一听这话,何萧怜瞬间变了脸。 姚瑶嘴角钩起满意的微笑,这丫头!狠啊! 姚瑶捂嘴道,“瞧我,竟如此不知礼数。宋将军的救命之恩,说什么也得报答的呀!婉婉,你去库房挑一些上等的礼金,再去药房挑一些上等的药材,替我送给宋将军,记住,务必要亲手送到他手上我才放心。” “奴婢遵命。”赵婉回头挑衅瞪了何萧怜一眼,哼了一下后,扭头进屋。 何萧怜当下气得咬紧牙关,可也拿姚瑶无可奈何。因为姚瑶在用她用过的招数对付自己。她如何数落她的不是? 第64章 狗挡道 何萧怜忍着气,嘀咕道,“我家夫婿是个武夫,原本就皮糙肉厚的,受点小伤,不足畏惧。不牢侯夫人操心了。” 姚瑶吭声道,“宋夫人此言差矣,你夫婿受没受伤,你都不知情,你又怎知宋将军受的是轻伤?宋夫人无需说这些客套话,宋将军的伤势,我照顾定了!” “你!”何萧怜怒气甩头,坐上马车呼喝离去。 赵婉端着礼金出来。 姚瑶对着她笑笑,“小丫头看上去笨笨傻傻,原来也很有心思。” 赵婉哼道,“谁让她窥觊侯爷。夫人您放心,只要她敢把爪子往您面前伸一寸,我就进她一丈。不就是勾搭个男人,她会,我也会!” 梦桃惊讶的望着赵婉。 想想同为侍婢,她虽然也很替主子着急,可这种事,她绝对干不出来。她可是从小受大小姐的教育,良家妇女,哪里敢为了主子乱勾搭男人? 这个赵婉平日里话少,但办起事来确实狠戾。 赵婉招了辆马车,礼物一一放上车,回头说道,“夫人您进宫吧。我去宋将军那儿了!妥妥帮你把气丢还给何家大小姐。” “噗——”姚瑶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轻声道,“做做样子就好,别过度。女孩子还是名声最重要。” “是。” 两辆马车分道扬镳。 姚瑶心情愉悦了不少。 皇宫大门对于侯夫人来说,肯定不会拦阻,但再往里,她就没资格了。进出也得等通报。 进侧殿的大门口,侍卫守得严谨,太监急急忙忙跑去通报。 太监还没有通报到秦翼澜手里,消息就被拦截了下来。 太子和二皇子在太子殿里下棋,穆离在旁观摩。 皇上让穆离留住宫里,是给她和太子亲近的机会,至于二皇子宇文琴,闻风追来自然是为了讨好美人。 毕竟穆离手里已经掌握了婚姻自主的权利,一旦他得到她的芳心,让她改口嫁他为妻,也不是不行。 俩兄弟较劲棋艺,争得不分上下。 穆离看着无趣,忍不住打起哈欠,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秦翼澜,她也知道秦翼澜受了伤,这几天住在宫里,她就三天两头往他那儿跑,可他仗着自己受伤静养为由,屡次三番拒绝接见她。她又能如何? 看着他俩下棋,穆离忍不住开口问,“听说翼澜也会棋艺?” 俩兄弟愣了楞后支吾,“嗯。” 穆离奇怪问,“他不是看不见吗?他怎么下棋?” “他下的是盲棋。棋盘印刻在他心中。” 穆离一听,小脸瞬间扑红,“意思是,他棋艺很高超咯?” 俩兄弟立马拉了脸,满满的不爽。 穆离又道,“可惜他有眼疾,若他没有眼疾的话,想必他的棋艺一定比两位哥哥要好吧?” 宇文琴把棋子一丢,无趣应道,“棋艺好有什么用?他那个闷葫芦,一点也不懂情趣,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我说他为什么会瞎?就是小时候看书看瞎的。” 宇文鸿冷笑道,“二弟说得倒是形象,确有可能。” 穆离微微生气,太子和二皇子见不得她夸秦翼澜好。 太监突然跑过来,“太子殿下,侯夫人来寻侯爷了,在侧殿大门外等着呢。让她进来吗?” 三人一听,纷纷相视两眼。 率先开口的是穆离,她一哼气呼道,“她来做什么?怕我们宫里的御医,亏待侯爷不成?这里丫鬟奴才多的是,也不缺她伺候。” 宇文琴立马发话了,“听见了没有?去请侯夫人回府吧。三弟在这儿养着挺好,不牢她费心。” 太子保持缄默,也当默认了这两人的提议。 太监得到命令后立马跑去回复,站在姚瑶的马车前,说道,“太子说了,侯爷在这儿静养的挺好,不过太医叮嘱,需要静养不宜喧闹,请侯夫人离去。” 姚瑶掀开帘子,呼了一口热气,冰冷的小手怎么也搓不热,“太子说的?” “是。” “那侯爷呢?” 太监尴尬笑笑,“侯爷自然是在行宫里静养着。” 姚瑶一听就听明白了,侯爷根本没有收到她前来的消息。太子守着大门,不打算让她进去。 梦桃委屈巴拉道,“大小姐?难道咱们只能回家了吗?您等着进宫,从昨晚就没睡着,好不容易过来了,又见不到侯爷?” 姚瑶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对着太监说道,“侯爷伤势如何,我没有过目,实在是不放心。既然太子说让他静养,那我也不进去打扰他了。不过,祈福还是要的!” 说罢,她直接跪在了侧殿门口,双手合十开始诵经祈福。 “咳咳咳……”这都还没开始跪就开始咳嗽起来。 太监一见,吓得脸色铁青,急忙拔腿再去报备。 “启禀太子殿下,侯夫人在侧殿外,跪着给侯爷祈福诵经呢!” 宇文鸿一听,微微吸了口凉气,“她整的是哪一出?” 穆离忙道,“还能是哪一出,不就是苦肉计呗!切——” 宇文琴笑道,“皇兄不必管她,咱们继续下棋。” 宇文鸿哼道,“姚瑶身子不好,这么冷的天,让她就这样跪着,出了事,还不得我来担着?” 宇文琴努努嘴,“是她自己要跪的,与皇兄何干?” “说得倒轻巧。哼——”宇文鸿瞪了他一眼后说道,“去宣她进殿,我要见见她。” “是。” 太监再次赶去侧殿口。 太监看见姚瑶冻得嘴唇发紫,揪心道,“侯夫人,太子有请。” 太子有请? 不是放行? 去了太子那儿还得和他纠纠缠?过五关斩六将?烦不烦? 姚瑶缓缓一笑,“不叨扰太子殿下清修,臣妇还是在这儿诵经祈福吧。” 太监脸一拉,走过去悄声道,“夫人,您这就不上道了。太子已经赏脸给你,让你过这门槛了啊!” 姚瑶跟着偷偷说道,“那你回去跟太子说一声,他给的脸,臣妇不要。我就这么跪着,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这条命,要怎么去,看我自己心情。” “……”这话要是传到太子耳朵里,还不得把太子爷气疯? 这侯夫人是吃错药了?竟然这般不给太子脸面?看夫人那嫌弃的眼神,总感觉太子亏欠了她什么似得。 不过是没让她进门,有这么大深仇大恨? “咳咳咳……”在太监无语之时,姚瑶疯狂咳嗽,端着帕子掩了两下,就见了红。 太监吓得再次脸发青,“夫人能不能别为难小的啊?” 姚瑶笑眯眯道,“没办法呀,我这身子不允许呀,在这儿也跪久了,腿僵起不了身。” 太监无可奈何道,“夫人要不进马车再等等?小的去通报,马上就回。” “咳咳咳咳……不必通报,我不打算进去了,在这儿祈福挺好的。”姚瑶娇气哼道,“公公也别为我多费心,轿子端过来我也不进,咳咳咳……我想用自己的命,感动上天,以我残喘之躯,换取侯爷健康安宁。” 那太监垮着脸说道,“小的去通报皇上总行了吧?” 姚瑶翻白眼,“哼。” 早这么做不就行了?非要逼她到这地步?有意思? 第65章 要装病,为夫教你 那太监委屈巴巴的跑去跟宇文侗月嘀咕。 宇文侗月气得直接一巴掌把香炉扫在地上,“马上抬担架过去,把人抬去行宫。” “是!是是是!” 太监急急忙忙喊了三个太医过来随侍,担架抬过去。 太监哭丧着脸说道,“这是皇上亲自下令,请您入偏殿。夫人走不动路,可以躺在担架上,我们抬着您走。” “皇命为难了呢!”姚瑶忙伸手,娇笑道,“梦桃扶我起来。” “是。” 梦桃赶紧伸手去接她。 姚瑶摇摇晃晃走去担架旁,躺了上去,被子妥妥盖好,“咳咳咳……” 太监疾呼道,“抬稳一点,可别巅坏了候夫人。” “是。” 路过太子宫殿的时候,宇文鸿听见这消息,急忙赶去宫殿外,正好撞见姚瑶被人抬着路过。 他忙唤停他们,“嗯哼——” 太监忙停下脚步。 太监急忙走到太子跟前打眼色,“回太子,夫人跪久了,腿软走不动路,皇上派小的抬来的担架。” 宇文鸿拉着脸,偷偷呼喝,“你怎么跑去找父皇了?” 太监也咬着耳朵回话,“不找皇上不行呐。夫人连起身都不肯,刚才还咳了血,这闹死闹活的,小的真没办法。太子恕罪啊!” 宇文鸿满脸不爽,可见姚瑶那苍白的模样,实属无奈。 姚瑶微弱抬头,“启禀太子殿下,臣妇好像发寒热了。腿虚无力,恕臣妇不能起身行礼。” 宇文鸿哼着闷气,尴尬道,“夫人身子真是虚弱不堪,在外面吹了丢丢风就发寒热了?” “确实是臣妇的身子不争气。咳咳咳……请太子体谅,臣妇就想和侯爷见最后一面咳咳咳……” “……”有这么严重吗? 有这么严重的吗? 最后一面都说出来了??? 门口三人见到如此虚弱的女人,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穆离看见姚瑶这模样,其实打心底里爽快。她现在就眼巴巴等着这女人早点去见阎罗。 只要她死,她就有机会接近秦翼澜了。 宇文琴和宇文鸿还是有些后怕的,姚瑶毕竟是他们老师的女儿,就算皇上不出面,光是太傅的份上,姚瑶出点事,他们都无法交代。 宇文鸿无奈甩甩手,“去吧,快送去老三那儿。” “是。” 姚瑶被送去秦翼澜行宫门口的时候,子墨吓了一大跳,“我勒个乖乖。夫人怎么了?” 梦桃哭唧唧道,“咱小姐要进宫,太子他们拦路不让我们进来。大小姐在宫殿外跪了一个时辰才被通融进来的呢!” 一听这话,屋内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瑶儿。”秦翼澜推开房门,他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抓人。 姚瑶掀开被褥,慢吞吞的走到秦翼澜身边,一头窝进他怀里,“对不起侯爷,咳咳咳……” 秦翼澜叹气道,“为何非要进宫?” “你受伤了,我想来照顾你。” “堂堂七尺男儿,何须你来照顾?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就能让我安心!”秦翼澜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这么烫?” “啊?”姚瑶推开他,自己摸了下额头,“真伤寒了吗?我怎么没发觉?好像不烫啊……” “笨女人!跟我进屋!”秦翼澜扯着姚瑶进屋,直接把她放倒在床上,被子盖好,“拿暖炉过来。还愣着干嘛,去熬些姜汤过来。” 姚瑶伸出手,抓住秦翼澜忙碌的手背,问道,“侯爷呢?你伤势如何?能否先让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先把你自己的病治好了再说。” “侯爷,我是来照顾你的,不是来给你添堵的。” 秦翼澜板着脸哼哧,“闭嘴。” “……” 姜汤端了过来,秦翼澜端着姜汤准备喂她喝。 姚瑶嘀嘀咕咕问,“我觉得我没问题呀!方才确实跪了些时辰,但也不至于娇气成这样。侯爷,我都是装的呢!”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太医的声音。 “侯爷,我们是奉皇上之命,前来请脉。” “侯爷,太子也交代了微臣,前来请脉。” “侯爷,和乐公主也十分关心夫人的病情,特命微臣前来请脉。” 秦翼澜自袖子里掏出一颗鲜红色丹药,丢入姜汤,搅动了几下,回头道,“夫人,先把姜汤喝了。” 姚瑶看见这一幕,心里十分诧异。 他在姜汤里,丢了啥玩意儿? 虽有犹豫,但还是乖巧喝了下去。这个节骨眼好像没有她质问的余地。 咕噜咕噜下肚,没多久,她就感觉浑身发烫,难受异常。 “侯爷?我……” “嘘——你身子虚弱,安静躺着,我让太医过来给你请脉?” “不、不是啊——我这——” 刚才他给她碗里下了药,不知道是什么药,但这药性莫名的熟悉,好像之前她吃过。 就是吃了之后会让她浑身发骚的那种。 姚瑶躲在被窝里,难受得直拧眉头。 三名太医纷纷进了屋,挨个坐下探脉。 这一探脉,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不得了!” “不得了!” “确实很糟糕!心跳如此剧烈。” “身子如此滚烫。” “看夫人这痛苦的表情。恐怕夫人是熬不过今夜了!” “夫人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受这种风寒?” 三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许久后,开了个药方后纷纷离去。 一个回到太子那边回复,“启禀太子殿下,侯夫人染了重疾,就怕熬不过今夜了。” 一听这话,宇文鸿差点晕过去。 那个女人是纸做的嘛?真就这么脆弱?刚才他就不应该由着穆离那样胡闹! 完了,篓子捅大了。 另一边,和乐公主听到太监说,姚瑶命不久矣,恐怕熬不过今夜。 一听这话,她直接放声大笑,“哈哈哈,好!给我赏!重重的赏!” 至于皇上那儿,听见姚瑶病危的风声,火急火燎的正赶往秦翼澜的行宫。 途中经过太子宫殿的时候,还顺带把太子给挖了出来。 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但太子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皇上的威严压力。 就在秦翼澜寝殿门口,宇文侗月瞪眼道,“在这儿等着。” “是父皇。” 宇文侗月呼哧哧地进了屋,“翼澜。” 秦翼澜听见皇上的呼唤,忙出门迎接,“皇上。” “姚瑶如何了?” 秦翼澜摇摇头,“夫人太艰辛了。也不知道她哪里痛,实在找不到方法给她缓和。皇上您听声音。” “侯……侯爷……我好难受……侯爷……” 声音很虚弱,可还是能听得出来,姚瑶十分痛苦。 第66章 生死之夜 宇文侗月急躁踱步,板着脸哼哧,“太医人呢?怎么不给朕在旁候着?” “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药方开好,我已派人去抓了药,太医说,能不能挺过今夜,全看瑶儿自己的造化。” 宇文侗月呼气道,“好!有朕的皇运护体,朕保她定能挺过今夜。” 秦翼澜忙跪地拱手,“谢皇上隆恩。” 宇文侗月说罢,转身离开行宫,瞧见宇文鸿还在宫殿外罚站,拉着脸说话,“朕需要知道姚瑶能不能挺过今夜。” 宇文鸿微微一愣,一下子明白父亲的意思,“儿臣留守在此,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告知父皇。” “嗯。” 宇文侗月丢下一个字后,扭头离去。 宇文鸿只能憋着气,在这儿乖乖罚站。 心里也是十分后怕,就怕那个短命鬼真的死翘翘。若是能挺过去,说不定能大事化小,若挺不过去,估计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受他父皇嫌弃了吧。 屋里,秦翼澜重新坐回床榻,扶起姚瑶,低声呢喃,“夫人受委屈了,快点吃药。” 一颗白色的药丸送到她嘴边。 姚瑶委屈巴巴的吞进肚,默默抬眸问,“这是解药?” “呃……不是全解,只是缓解。我那药,性子烈,解不全。” 姚瑶呼气问,“侯爷为何要喂我这么烈的药?” “烈药见效快,而且药效猛烈,症状大,那些庸医才把脉不准。你这装病是瞒不过那些太医们的,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帮你圆谎。” 姚瑶无语嘀咕,“侯爷真是费心了。哼——” 他嫌她演技差咯?竟然给她添了把这么烈的柴火,想骚死她吗? 想起之前,红洛偷偷给秦翼澜下药,秦翼澜倒灌到她嘴里,那药性和这次比起来,真的小巫见大巫,没法相提并论。 想到这儿,姚瑶眯眼呼问,“侯爷。你身边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低俗的药?” 秦翼澜瞬间懵傻了眼。 他从未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呃—— 这个—— 秦翼澜尴尬眨眼,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很好的说辞,“我……呃……” “侯爷,您可是正人君子呢!身上怎么会藏这种药?”姚瑶摆着一副我要重新审视你的表情。 秦翼澜慌乱道,“其实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嗯?”姚瑶头上摆满了问号。 “有时候,我也需要装病。这药,既不会伤身,也能让太医错判诊断,是最佳的装病必需品。” “……”姚瑶眼珠子疯狂往上翻。 信服力不是很高啊! 可感觉也无从反驳他。 面对满脸嫌弃的媳妇儿,秦翼澜无奈叹气。 总感觉自己伟大的形象,在今日,荡然无存的样子。 怎么办? 叩叩—— 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秦翼澜欢喜应道,“谁?” 门外传来子墨的声音,“侯爷?太子还在屋外站着呢?怎么说?” 秦翼澜忙低头问,“瑶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病愈?” 姚瑶哼气道,“起码得三天。” 她也知道,太子在屋外被皇上罚站,她病不好,他估计走不了。所以就想拖他个三天再说。 秦翼澜忙道,“你病不好,太医那边肯定时不时会来人诊脉。虽然我那药没有其他副作用,但吃多了终究不好。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入了根。” 姚瑶脸色微微变绿,“还吃?” “肯定的啊,太医请脉,你不吃药,如何骗过他们的眼睛?” “……”姚瑶心慌嘀咕,“那药若是入了根会怎样?” 秦翼澜捂嘴偷笑,“银药入髓,日后你每次见了我都会身子酥软,扑我怀里求我恩赐。” “……” 姚瑶憋了半天的气后呼哧道,“就一晚!我就装病这一晚!明日太医过来请脉,我就痊愈了。” 犯不着为了惩罚太子,把自己都给搭进去。 “好。”秦翼澜揉着她手心轻声道,“虽然你没有发寒热,但受了寒气是肯定的。我需要给你去寒气。” “我都喝了姜汤了,而且刚刚吃了那药,全身火热异常,哪还有寒气?” “寒气是入肺的啊!你不懂医理,所以一直不注重保养自己身子。”秦翼澜沉声道,“还是听我命令,乖乖驱寒才行。” “行行行,我驱就是了。”姚瑶歪头问,“怎么驱?” “下几个金针。把衣服脱了吧。”秦翼澜微微笑出声,“夫人别介意,因为我是个瞎子,穴位不摸不知道,所以……要是不小心……呃……反正咱俩也是夫妻,对吧?” 姚瑶吓得立马捂着衣服,“不不不,不下针了。这点寒气我还是能受着的。” 秦翼澜当场拉了脸,“夫人!!你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必须驱寒。” “要驱寒也回家驱,不在乎这一天半天。出门在外,衣不蔽体真的不好,有失礼仪。” “这是我的行宫。” “反正这是我的规矩。哼!”姚瑶一扭头,裹着被子呼气装睡。 秦翼澜叹气摇头。 他感觉自己不行,在一家之主威严这方面,总感觉有所欠缺。在她面前,好像总是威严不起来,脾气刚要硬一些,一拳头过去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完全使不出力道,有时候还会反弹把他自己给震伤。 这个女人来硬的不行,她耳根子软,只能来软的。可哄她也得讲究门道,摸不准门道,哄了也没用。 秦翼澜扯了些被子,慢吞吞挤到她身后,搂着她入睡。 姚瑶翻身面向他的时候,突然瞧见他皱了下眉头,这才想起他受伤这事,急忙呼道,“侯爷伤口在什么地方?我想看看!” 秦翼澜哼笑道,“要看也行,你先让我驱寒。” “侯爷!你在跟我谈什么鬼条件呢?我在关心你的伤势。” “我也在关心你的身体啊!” 瘪了半晌后,姚瑶又哼哧一声,扭头背过身,“不给看算了。我见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估计就算受了伤也无碍。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秦翼澜憋屈嘀咕,“没心肝的……” 背对着他,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胸口一团闷气没发泄,扭扭身子又翻了过来,两眼一瞪,“侯爷,你那白色药丸还有吗?再喂我吃一颗好不好?” 秦翼澜憋着笑意问,“怎么?药性还没过?忍不住了?” 姚瑶脸色涨红,“侯爷你能不能不要调戏我?要怪就怪你的药太难吃了!你乱给我吃药,你不得负责一下吗?” 听完这话,秦翼澜伸手捏住她下颚,挑起来就是一通狂亲,亲完呢喃道,“我会负责的,你放心。” 第67章 气死人不偿命 姚瑶气急败坏,“我要吃那白色的药。” “听话,那药也不能多吃。” “为啥?” “那药吃了会有依赖性。若日后你再吃烈药,药性更让你难熬,一发不可收拾,让你失去理智也说不定。所以这药能少吃就少吃。” 姚瑶干瞪眼,“等等,侯爷,我听你这话,意思是你还准备喂我那低俗的药?” 秦翼澜尴尬笑笑,“呃……” 姚瑶憋不住,坐起来呼哧,“侯爷你给我说实话,你这药就是给我准备的吗?喂我一颗你还不满意?还想喂我几回?” 秦翼澜忙跟着坐起身,哄着说话,“平日里我也不会随意给你下药啊,这不是在关键时候嘛。你瞧瞧,太子在外面站着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如果你不吃我那药,你能让太子受罚?” 姚瑶气焰终于消退了下来。 秦翼澜低声哄道,“你的身子比起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在屋外跪了这么久,身子有没有不舒服你有把握。对不对?” 姚瑶羞涩低头,“嗯,身子确实比以前好很多了呢!” “所以啊,兜里的药,备着以防不时之需,肯定是需要的啊。” 姚瑶听着又点头,“侯爷说得没错,确实这药帮我了一个大忙。” “那还纠结吗?” “不!不纠结了。”姚瑶咬了咬嘴皮子,“还是侯爷想得周道,是妾身肤浅了。” 秦翼澜满意的搂她入怀,“别怕,我不会害你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 “谢侯爷。” “所以,咱们驱寒吧好不好?你虽然身子结实了不少,可寒气入体对你不好,驱驱寒,我好放心。” “哼——” ……怎么对于这个,她就这么矜持呢? 秦翼澜叹了口气,继续哄道,“你身子还很不舒服,下几针,或许也能给你缓解药性呢?” 一听这话,姚瑶倒是乐意了,“真的吗?金针也能帮我去药性?” “嗯。” “那好!”姚瑶连忙脱衣躺下,卧躺在床上,白花花的后背暴露在男人的眼帘之下。 秦翼澜憋着气,掏出一根根金针,大手不客气的盖了上去。 别说他唬弄人,他好歹也是个神医,职业道德还是有点的。揩油归揩油,治疗还得好好治。她身子虚弱,真的不能开半点玩笑。 翌日凌晨,姚瑶还没睡苏醒就听见敲门声。 子墨开口道,“侯爷,太子派太医过来请脉了。” 秦翼澜起身穿衣,说道,“稍等片刻。” “是。” 秦翼澜回头亲了姚瑶额头一下,“太子罚站一夜,够他受了。” 姚瑶满意一笑,“嗯。” “你躺着休息,不用起床,继续睡吧。” “嗯。” 太医进来把了脉后,擦了一把冷汗道,“没想到侯夫人竟然熬了过来,真是上天庇佑。” 秦翼澜对太医说道,“还是太子哥哥贴心庇佑才让夫人转危为安,太医出去的时候,务必替我谢谢太子。” 太医尴尬笑笑,“是、是是!” 消息传了出去,冻得全身哆嗦的宇文鸿,也算松了一大口气。 迈着手脚僵硬的步子,赶紧去跟父皇报备。 拦着姚瑶不让她进偏殿,多半是穆离的主意,他也不过是复议了一下,为什么惩罚就让他一人受? 姚瑶心里记恨太子,说明白些,其实她不是记恨太子拦路不让她进偏殿,而是她在记恨,他让红洛堕胎的事。 她虽然和红洛闹掰,但她好好把红洛交托给了这个男人,却让他如此糟蹋,这件事,她不记着才怪。 渣男,就该受点教训才是! 罚站一宿已经算轻的了,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想让这渣男罚站三天三夜! 躺在床上休息的姚瑶,看见秦翼澜忙里忙外,心里着急,“侯爷,我是来侍疾的,你受了伤,理应由我照顾。怎么反而变成我被你照顾了?” 秦翼澜端着热腾腾的毛巾过来,往她脸上一盖,细细擦拭着,“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照顾。你是女子,我是男人,女子就本应该享受男人的照顾才对。” 姚瑶听着,眼眶微微闪动,拉拢被子,盖住羞臊的小脸。 这男人确实百般完美,除了眼睛看不见这一个缺点之外……哦哦,不对,还有个坏坏的毛病,就是手脚不太老实。 子墨站在门口吆喝,“侯爷,穆离姑娘求见。” 秦翼澜脸一沉,“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姚瑶突然起身道,“我身子不错,可以见客。” 秦翼澜一愣,“嗯?为何?” 姚瑶嫣然笑道,“这女人巴不得看我死,我要活蹦乱跳给她瞧瞧,气气她。” 关键是她不能一直被他困在床上,这会让她觉得有点荒淫无道。 秦翼澜扯开一抹宠溺的微笑,“好。活蹦乱跳去吧!” 姚瑶刚起身换好衣服,就见秦翼澜躲去另一间屋子,紧紧关上房门,不打算见那穆离。 他这小动作,也让姚瑶心情愉悦不少。 穆离带着一大群奴仆,大摇大摆进了屋。 环顾一圈,却只见姚瑶一人,她奇怪问,“侯爷人呢?” “侯爷伤势未愈,在隔壁屋子静养着,他不宜见客。穆离姑娘多多担待。” 穆离脸一拉,随意找了个椅子,哐当坐下,板着便秘脸哼唧,“侯爷受伤未愈,却还要担心你的身子,我真替侯爷伤神。好的妻子可不会这样拖男人后腿的。对吧?侯夫人?” 姚瑶嫣然笑笑,“说的也是,确实是我身子不争气,给侯爷拖了后腿,不过老天爷也挺眷顾我和侯爷的,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偏不肯收留我。”我又活过来了呢! 最后这句话,她没说出口,但全写在了脸上。 穆离那表情,几乎快到狰狞的程度。 “夫人昨夜发病这么严重,今日竟然如此生龙活虎,该不会,昨夜的病情,是装的吧?” 姚瑶呼气道,“穆离姑娘可别乱说话,装病这种事,可是欺君大罪。皇上派了御医,太子派了御医,公主殿下也派了御医,整个太医院的人几乎都来我这儿走了一遭。装病这说话,穆离姑娘是怎么说出口的?” “……”这女人是真的伶牙俐齿,怼不过她的样子! 穆离一哼气,叫身后的丫鬟,端着东西放到姚瑶手边,红盖头一揭开,是一个鸟笼,里面养着一只漂亮的百灵。 穆离说道,“这次进宫,一直没找到机会送侯爷礼物。这是我特意寻人找的百灵鸟。我听闻侯爷往年最爱养鸟了。相信侯爷看见这么漂亮的百灵鸟,心情愉悦,对伤势也有好处。” 她就不信,自己情意绵绵的礼物还送不出去? 过姚瑶的手送给侯爷,也不错,恶心恶心这个女人,她也开心。 穆离见姚瑶一副不肯收却又推拒不了的表情,心情格外舒畅。 “侯爷静养,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梦桃,送穆离姑娘。” “是。” 第68章 自讨羞辱 一群人离去,姚瑶瞥了一眼鸟笼,猛然想起之前何萧怜说过的话。 侯爷之前酷爱养鸟,可突然有一天,他把家里的名鸟全部放飞,只因……何萧怜她对鸟过敏? 想到这儿,姚瑶心里就像是堵了一根刺,扎得她特难受。 穆离送鸟够让她闹心的了,还让她想起何萧怜对鸟过敏这事,更是让她闹心到了极点。 好巧不巧,梦桃送走穆离后,她又带了个消息进屋,“大小姐,宋将军和宋夫人求见,婉婉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姚瑶揉了揉眉心。 梦桃忙问,“大小姐见不见?不见我去撵人。” “不必撵人,宋将军应该是来找侯爷的。请他们进来吧。” “是。” 宋辞和何萧怜进了屋,行礼,“见过侯夫人。” “见过侯夫人。” 赵婉跟着进屋,心情愉悦的走到姚瑶身后,不爱讲话。 “两位有礼了。”姚瑶轻轻回了句。 宋辞抬头忙问,“侯爷人呢?下官有事找他。” 姚瑶对着梦桃说道,“带他去见侯爷。顺便看茶给宋夫人。” “是。” 宋辞跟着梦桃离去,而何萧怜则坐去之前穆离坐的位置。 何萧怜侧头,一眼就瞧见了鸟笼,看见鸟笼里的百灵鸟,当下青了脸,身上开始发痒,不停挠不停挠。 姚瑶对上了何萧怜的视线,何萧怜也给她使了不少颜色,可姚瑶只是冷漠的腻了她两眼,丝毫没打算把鸟笼挪走。 何萧怜憋着气,就算过敏也不打算离开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中。 不稍片刻,秦翼澜和宋辞进了屋,他们俩要谈的事情,估计也已经谈完了。 秦翼澜一进屋,听见鸟叫声,奇怪问,“是谁送来的鸟儿?” 姚瑶忙道,“回侯爷,是穆离姑娘送您的礼物。” 秦翼澜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子墨,把鸟儿放了。” “是。”子墨赶紧去拿鸟笼,跑出屋外放飞百灵。 何萧怜见状,眼眶通红,感激异常,忙起身谢礼,“多谢侯爷体恤,知晓妾身对鸟过敏。” 姚瑶听着不住冷笑。 这女人可真能找机会告状!说侯爷体谅她,换言之,就是她不体谅她,纯心刁难她咯? 说得确实没错,她确实故意刁难她的,所以没把鸟笼放回去。 被抓到机会就委屈告状,她倒要看看侯爷怎么说叨她。 姚瑶耐心等着被秦翼澜责骂。 只是等了半天都没见秦翼澜支气。他这是要把沉默寡言发挥到淋漓尽致吗? 何萧怜自己做戏感觉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道,“侯爷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听闻侯爷受了伤,妾身询问一下,侯爷伤势如何?” “无碍。多谢关心。若夫人没什么事的话,两位……” 何萧怜忙开口打断秦翼澜撵人的话,“妾身此次前来,还有另一件要事。” “嗯?” 何萧怜侧眸看向姚瑶,嘴角钩出一道挑衅的微笑,“我是来提亲的。” 姚瑶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何萧怜,问道,“提哪门子亲?” “是我夫婿和赵婉姑娘。我愿意让赵婉姑娘进我们宋家大门,为我夫君妾室。不知侯夫人同意不同意?” 姚瑶挑眉看向身后赵婉,和她对了一眼,再侧头看向宋辞,却见他绷着脸,满脸不悦的撇着头,一言不发。 昨日赵婉没有跟她进宫,而是带着礼物去了宋辞家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萧怜今日过来提亲,这举动是几个意思? 这个节骨眼,如果宋辞当场拒绝的话,估计赵婉会很丢人。 何萧怜说道,“昨日赵婉姑娘来我们府邸,出了点事,我夫君留宿她在家中,对她名声造成的损伤。所以我就想,要不让她进了咱们家门吧。” 听上去这个何萧怜挺为人着想的。 姚瑶轻声道,“我很愿意自家侍婢能够嫁个好人家,但最终,她肯不肯嫁,得听听她自己的意愿。婉婉,你说吧,想不想嫁给宋将军为妾?” 最好不要。 宋将军无心纳妾,她自己强塞,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头上压着何萧怜,嫁过去不得被这正夫人吃得死死的? 更何况,赵婉同意嫁,宋辞不一定愿意娶,如果宋辞当面拒绝,那赵婉颜面扫地了啊。 这一招,就好比之前她在皇上面前,给穆离姑娘婚姻自主一样的招数。 这个何萧怜,真的是有一套学一套,把她的阴谋论,学了九成九。 姚瑶想着,假若赵婉点头答应的话,到时候被宋辞拒绝,她要如何给这丫头挽回颜面。 就在她琢磨之际,突然听见身后赵婉哼唧开口,“宋夫人该不会以为,昨日我对宋将军的投怀送抱,就非得进你们宋家大门了吧?” 宋辞夫妇纷纷楞了一眼,侧眸看向赵婉。 赵婉把头一扭,喷道,“宋将军眼瞎,我可不眼瞎,一门心思扑在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身上,何苦哀哉?昨日我给宋将军投怀送抱,却被他一口回绝,宋夫人在外不也偷听到了吗?我被宋将军推开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还挺沾沾自喜的?” 何萧怜神色变得狰狞起来,怒目瞪向赵婉,像是在说,这丫鬟不识抬举。 赵婉哼气道,“宋夫人早知将军的心在你身上,现在却跑来这儿跟我家夫人提亲,不就是想让宋将军再当众拒绝我一回,好让我颜面尽失。我身为夫人的仆从,丢了脸面,夫人也随我一起丢人。宋夫人真是好心思。” “你!”何萧怜当下气急,“侯夫人,您就由着你这嚣张的仆从这样数落我吗?” “咳咳。”姚瑶掩嘴轻咳,什么时候,这个胆怯如鼠的丫鬟,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难道是上次,她教唆她弑父的后遗症?她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吧!这么不给何萧怜脸面? 不过…… 听着好像挺解气的。 姚瑶忙赔笑道,“宋夫人别介意,我这侍婢心直口快,是她不对,我替她向您道歉。” “……” 道歉了又能怎样?该受的气还不是受了?何萧怜委屈的看向宋辞,宋辞也是神色僵硬,沉了会气后说道,“赵婉姑娘,您若心里不舒坦,可以冲着我来。” 赵婉白眼一翻,“你倒是很会袒护自家妻子,可是你妻子却干了一堆让你上不来台面的事。在我家夫人面前,她在跟谁炫耀她和侯爷之间情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何萧怜拔高音量怒吼道,“侯夫人,你的侍婢太过分了!” “我再过分也没你过分,干着放浪的龌龊事,还守着自己贞节牌坊?我呸——” “你!你你!” 第69章 护犊子 宋辞脸色阴沉的瞪着赵婉,拳头死死紧捏。 可对于赵婉的怒骂,他竟然找不到半点反驳。 何萧怜当场哭了起来,“太过分了!侯爷……您就这样由着您家夫人的侍婢,这样折辱我吗?我好心好意为了护住赵婉姑娘的名声,所以才来提亲的,她怎么可以……” 赵婉哼道,“我的名声我自己护。需要你瞎操什么心?我也请你好自为之,不要借着侯爷对你有救命之恩就在我家夫人面前指手画脚,侯爷的伤势,我家夫人会盯着,照顾好了,不会要你一分赏赐,照顾坏了,也轮不到你来指着我家夫人照顾不利。”什么东西! 最后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秦翼澜呵斥道,“够了。” 赵婉立即撒了嘴,乖乖低头。 姚瑶扭头看了看秦翼澜,忙道,“婉婉说错了话,回去我教训她一顿,侯爷别生气。” 宋辞上前拱手道,“候夫人。您若看我夫人不顺眼,您可以亲口责骂,但您派个丫头过来折辱我夫人算几个意思?” 姚瑶为难极了,眉头紧捏。 赵婉上前直接跪了下来,“奴婢说错了话,奴婢给宋将军和宋夫人赔不是,自己掌嘴。宋将军不要为难我家夫人。” “诶——”姚瑶来不及劝阻,就见赵婉狠命往自己脸上打去。 宋辞见她那狠劲,微微抽吸。这姑娘说话做事都这么决绝,对自己也是下手不留余地? 之前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啪啪啪好几声。 何萧怜总算心里舒坦了许多。 但姚瑶却拉下了脸,撇头看了一眼秦翼澜,见他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心思更是沉了半分。 “够了。”姚瑶耳根子软,实在听不得那巴掌声。 姚瑶对上还在嘤嘤啜泣的何萧怜,冷声道,“婉婉不给宋夫人面子,确实是她不对,回去后我会好好管教她的,还请宋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再斤斤计较。” “妾身……哪敢啊!”何萧怜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说完这五个字的,可见,光几个巴掌,她还不过瘾。 姚瑶冷冷问道,“宋将军也是我家梦桃的救命恩人,我听闻宋将军也受了伤,敢问宋夫人,你可知晓宋将军的伤口在什么地方?” 何萧怜一愣,干瞪眼,“侯夫人问、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你在关心别人夫婿伤势的前提条件下,可否知晓自家夫婿的伤口位置?” “……” 姚瑶见何萧怜沉默,嘴角扯了一道冷笑,“宋夫人,您其实挺忙的,除了您夫婿受伤之外,我听闻您妹妹的病情也不好过。对了,忘了问了,您妹妹得的是什么病?你可知晓?” “什、什么?” “怎么见你一脸茫然的表情?该不会?你也不知情吧?” “我……” 姚瑶冷笑连连,“宋夫人,您身边有这么多伤患需要您照顾,我就不打扰你了。两位请回吧。” 姚瑶下了逐客令,宋辞夫妇也不好停留。 宋辞也不再计较,作楫请辞,“下官告退。” 何萧怜满脸不悦的跟着宋辞离去。 两人乘着马车驶离皇宫后,宋辞突然吭声,“停车。” 马车停下,何萧怜见宋辞翻身下马车,她忙道,“夫君?你去哪儿?” 宋辞冷脸回视她,“萧怜,你说要报救命之恩,侯爷受伤,想来探望他的伤势。种种要求,我都允诺你。但你今日的行为真的让我忍无可忍。赵婉说的那些话,虽然不给我脸面,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你想借我的手羞辱赵婉,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何萧怜震惊的望着他,“夫君?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我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的女人吗?” 宋辞撇头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你也清楚!没必要再挑明了说,这不止会让你难堪,更让我难堪!萧怜,你我已经是夫妻了,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不要求你喜欢上我,但最起码,我需要得到你的尊重。” “你!你!你的意思就是在说我喜欢红杏出墙对不对?宋辞!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宋辞摆摆手,“不想和你争执了。你先回去吧,我要静一静。” 何萧怜把帘子一甩,大声喝道,“回府。”这口气,她怕是噎不下去了。 偏殿行宫。 秦翼澜见姚瑶闷不吭声坐在身旁,心里有些发毛。 赵婉和梦桃下去了,赵婉刚才自己掌嘴,嘴巴打得红肿,梦桃在给她敷药。 秦翼澜慢吞吞喝着茶,偷偷观察小媳妇儿的表情。 这表情这么凝重,他都不好开口怎么办? 如此尴尬的场面,从来都没遇到过。 沉默了半晌后,姚瑶起身道,“侯爷,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今晚我就回府了。皇宫里御医繁多,有御医照顾,我很放心。” “呃、一起回去。” “侯爷还是在皇宫里多住几天吧,毕竟家里的大夫肯定比不上宫中御医的。” 听这口吻就是不想和他同行。估摸这次回家,也不准备让他进屋了吧? 她又要把他关屋外了吗? 秦翼澜心里发毛,着实有些委屈。还没来得及等他凝聚好词汇,就见她扭头直接回屋收拾包袱去了。 三步两步赶紧追过去,推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锁,只见屋里来来回回折腾的身影,肯定是在打包行李。 叩叩—— “瑶儿。你生气了?” 问得很直接。 姚瑶翻白眼,“我生哪门子气?” 对啊,她生他哪门子气? 气他责罚了赵婉?可赵婉是自己掌嘴的啊!与他何干? 更何况,确实是赵婉说话太过分,不得挨批评吗? 难道这点道理姚瑶会不懂?自家侍婢说话没分寸,以后要是唐突了皇上公主他们,谁能保得了那丫头?别说保不保得了,甚至她会拖累主子的呀。 这点道理,姚瑶应该心里明白才对,没必要和他闹矛盾吧? 秦翼澜昏头昏脑的在屋外走来走去,就跟无头苍蝇一样。 子墨眼睛一翻,走过去嘀咕道,“师父您是不是虎?” “嗯?” “您看不出来师娘吃醋了吗?” “吃醋?”秦翼澜听见这词,心情好了许多,“吃醋是好事,可她吃醋的点在哪里?” 子墨拍额头,“您真不明白?” “无法理解?” “您把穆离姑娘送的鸟给放了。” “这有什么问题?” “何大小姐对鸟过敏,你上去就把鸟放了,这不就证明了您和何大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 秦翼澜差点翻白眼,“哪门子的事,我都没在意到她。” “可夫人不清楚啊。她就是觉得您和何大小姐之间有暧昧。您在心疼宋夫人对鸟过敏是不是?” 秦翼澜哑口无言。 姚瑶心思沉,确实会多心,但也没料到还有这层原因。 第70章 送也送不走 子墨忙道,“师父看样子得多花点唇舌解释解释了。” 秦翼澜突然红了脸,低头不语。 子墨眨眼嘀咕,“怎么了?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秦翼澜憋着气,摇摇头,“解释不了。” “诶?为何?” 秦翼澜更加局促,慌乱摇手,“总之不能解释。” 子墨无语嘀咕,“那师娘这脾气,你怎么安抚?” 秦翼澜叹气道,“我另有办法。” 叩叩。 房门又敲了两下,秦翼澜试探道,“夫人,要不您再留宿几日,陪陪我?” 房门咿呀一声拉开,姚瑶冷着脸说道,“不了,家里还有许多琐事需要我去处理。侯爷尽管在这儿安心养伤就是。” 秦翼澜急声道,“家里有许多能干的总管,没必要非得让你回去操劳。留下再陪我几天。” 房门堵着,就是不让她走。 姚瑶板着脸哼道,“我留下又有何用?来了这么久,说到底,我连侯爷伤势在哪儿也不知道。” “呃……这……” “方才我这嘴倒是利索,质问宋夫人,在关心别人夫婿伤势的前提条件,知不知道自家夫婿伤口在哪儿?呵,真是可笑,这个问题弹到我这儿,我也是哑口无言。” 秦翼澜头皮隐隐作痛,“瑶儿,我是怕你担心。” “不给我看,我就不担心了吗?我为了过来照顾你,在侧殿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说着这话,她鼻子微微酸涩起来,心里越想越气。“太子他们刁难我,我能忍气吞声,宋夫人跑到我这儿来,跟我闹心,我也忍气吞声,我自家侍婢出声为我出口气,你罚她做什么?” “是她自己……” “对,是她自己掌的嘴,但你没袒护她!”姚瑶气恼道。 秦翼澜叹气应,“一个侍婢我护她做什么……” “嗯哼——”子墨一声大咳嗽。 秦翼澜忙转口道,“确实是我不对,方才没有袒护她。我错了。” 秦翼澜这样说,姚瑶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子墨憋着笑意。 一个侯爵跟仆人道歉,也算是给足了赵婉面子。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就算他做得对,也得认错。要想哄女人开心,就得这么做。 “侯爷不要挡道,我要回府了。” 就这哄不好的表情一端出来,寻常套路怎么能压得住她? 秦翼澜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子墨,去安排马车。” 子墨惊讶眨眼,不对劲啊,侯爷不像是那种没有耐心的男人,这就不哄了吗? 秦翼澜顺势接过姚瑶手里的行礼,细声细语道,“我送你上马车。” “嗯。” 姚瑶回头唤了两个丫鬟,行动迅速的上了马车。 “瑶儿,回家好好休养身子,乖乖喝药。” “哼。” 气肯定没消,叮嘱的话也绝对不会听。 秦翼澜笑了笑,说道,“本来我想同你一同回府,可皇宫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好,明日我可能要去二哥那儿走一遭……” “二皇子?”姚瑶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秦翼澜边说,边把行礼往她手里塞去,“所以夫人早点回府吧。过几日,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 姚瑶尴尬的接过行礼。 她好久没和三妹见面了,自从上次宫宴匆匆一别也有大半个月了呢!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侯爷说要去他二哥那儿,她感觉可以蹭着一起过去。 可…… 他竟然把行礼塞了过来,撵她出宫? 不对,不是他撵她,是她自己吵着要回府的,他不过是顺水推舟送她一程罢了。 怎么办?她现在不想回去了呢!她想和他一起去二皇子宫殿,去看望她的三妹。 可反悔的话,她感觉很丢人。 而且她还闹着别扭。 拉不下这个脸,丢不起这个人,怎么办? 秦翼澜笑着催促道,“夫人启程吧,不然天色要晚啦。” 姚瑶板着脸,满满不开心。 这死瞎子是真的眼瞎,他都看不见她不想回去的表情吗? 现在装什么体贴撵她回府?真是气死她了。 姚瑶憋了半晌,眼珠子一转,拖着额头直接从车上摔下来,还伴随着一声晕乎乎的惨叫声,“啊……” 秦翼澜顺势一托,把她抱在怀里,状似紧张的问,“瑶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晕目眩,腿脚无力,走不动路了。肯定是侯爷昨日喂我吃那乱七八糟的药,留下的后遗症。” 一句话,你得负责。 子墨差点没憋住。 师父是真的好手段啊!耍了点小伎俩就让师娘投怀送抱?笑死他了! 秦翼澜自然是不会戳穿她,而且很配合她的演技,“夫人,这可不得了,得好好诊诊脉,随我进屋。” “嗯。”姚瑶乖乖搂着他肩头一动不动。 被他抱着走的这一路,姚瑶奇怪嘀咕,“侯爷你不需要人引路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吗?路上也不怕被绊脚?” 秦翼澜突然一通尴尬,咳嗽一声道,“住了多年的行宫,宫殿的地图早已刻画在我的心中。所以……熟门熟路。” “哦。”姚瑶嘴里应着,可心眼里总觉得有一丝丝的怀疑。 人被放在床榻,秦翼澜坐在床边,像模像样的给她把脉。 姚瑶也装模作样的继续装病。 秦翼澜呼气道,“确实有后遗症,这病得好好治治。” “怎么治?” “药根性得清除一下,最好就是做个全身按摩。夫人你看,我按摩的膏脂都贴身带着呢,就是怕以防万一。” “……”姚瑶哐当坐起身,“你趁机耍流氓是吗?” 秦翼澜微微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她就这么不喜欢这事? “咳咳……瑶儿,我看你也挺精神的样子,不像是头晕眼花手脚无力,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姚瑶倒吸一口凉气。 他竟然如此坏心眼,竟然拿这事来要挟她?他就笃定自己已经掐中她的命脉了是不是? 很好! 很好! 他成功了! “哼——”姚瑶气呼呼的继续躺下,“晕着呢,已经爬不起来了。侯爷要怎么治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翼澜憋着笑意,打开膏脂盒,幽幽道,“夫人莫急,这事,急不来的,得慢慢来……” 过分! 她闹小情绪了又能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他搂在胳膊下走? “侯爷,为什么不能扶手?”非要搂她肩膀? 看看路过的太监宫女,都盯着她俩瞧。 秦翼澜轻笑道,“我不是受伤了嘛,胳膊抬不起来。” 胳膊抬不起来不是更应该扶手?搭她肩膀,不叫抬胳膊了吗? 姚瑶翻白眼,“昨夜你给我涂药的时候也没见你胳膊抬不起来的样子。” “那不是为了夫人嘛,我强撑着。” “……”完美的找不到半点纰漏。 第71章 侍婢怀孕 进了二皇子寝宫,在宫殿大门口,遥远就听见一个女人的责骂声。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二殿下的通房丫鬟,二殿下又没抬你位分,你凭什么使唤我做事?” “就凭我肚子比你争气!就算我现在还没被抬位分,那也是迟早的事。” 听见声音,姚瑶觉得有些耳熟,顺势朝远处望去,两个侍婢吵着吵着直接打了起来。 太监出面拦阻劝说,“别打了别打了,林姑娘肚子里怀着呢,弄伤了皇嗣,谁负责?” “不就是怀上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说来说去就是贱骨头的命,你以为你怀了孩子就能安稳上位?我呸!贱命一条,二殿下才不会稀罕你!” “给我掌嘴!你们都傻站着干嘛?给我掌嘴啊!” 她的叫嚣没什么用,说来说去不过是个丫鬟,谁会听她的话? 那女人见周围人不为所动,不肯听话,刚好余光瞧见姚瑶,一鼻子哭出来后朝她奔来,“大小姐!大小姐!” 姚瑶眯眼细瞧,终于认出了她。 她不是何玉的贴身侍婢林霞吗? 林霞一膝盖跪在地上,嚎嚎大哭,“大小姐,您得给我撑腰啊!他们都欺负我!” 姚瑶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向另一堆人。 姚瑶朝他们招了招手,那边人群纷纷过来行礼。 “见过侯爷,见过侯夫人。” 林霞捂着脸直耸肩,“大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大小姐您可要给我做主呀!” “可以。”姚瑶轻声问,“具体情况先说一遍。” 林霞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被挨揍的丫鬟呲牙咧嘴道,“侯夫人,林霞可是你们姚家调教出来的婢子的吗?素质都这么低的吗?” “放肆!”姚瑶脸色阴沉。 那丫鬟吓了一跳,噎了气。 姚瑶哼声道,“我们姚家调教出来的婢子,是好是坏,赏罚惩戒都会分明,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我刚问你事情经过,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多余的屁话,忍不住想放的话,我叫人给你塞回去。” “……” “……” 这…… 这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病恹恹的姚大小姐?听说她昨天不是才经历生死劫吗?怎么骂起人来如此中气十足? 确定她快死了? 姚瑶轻声道,“我再问一遍,事情起因为何?” 被打那丫鬟忙吭声道,“奴婢被安排进程乾殿一同侍奉二皇妃,殿内打扫的地段大家都分配好的,她倒好,自己偷懒不打扫也就罢了,还敢指使我叫我替她打扫。奴婢凭什么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 姚瑶把视线挪到林霞脸上,冷然问,“她说的可是实话?” 林霞忙捂着肚子说道,“大小姐,奴婢怀孕了,怀的是二皇子的孩子,身体不舒服,不应该被照顾一下的嘛。不然要是损伤了皇嗣,奴婢可担罪不起呀!” 姚瑶拧眉问,“怀孕?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前几日发现的。”林霞低羞道,“二皇妃身子不便,不能侍寝,所以二皇子找了奴婢……” “呵,笑死人了。趁自家主子不便就趁机勾引二皇子,可真是忠心耿耿得狠呢……”那被打丫鬟又讥讽吭气。 姚瑶白眼丢过去,“我叫你开口了吗?” 姚瑶话还没说完,身旁赵婉突然冲过去,直接拿了条布帕往那女人嘴里塞去。 这一举动,连姚瑶都吓了一跳。 好直接啊! 赵婉塞完帕子,捏了那侍婢的牙关呵斥道,“你敢吐出来试试看。姑奶奶我弄死你!” 那侍婢吓得瞬间缩了脖子,低头不敢再吭气,嘴里叼着帕子,自己完全可以取出来,毕竟双手双脚都没被绑着,可她哪敢吐出来。 林霞骄傲昂头,满意极了,脸上摆满了我有靠山谁敢惹我的表情,而边上,二皇子的奴仆们,都难掩埋怨的神色,像是在诉苦着,侯夫人竟然仗势欺人。 谁知道下一秒,姚瑶扭头看向林霞,轻声道,“怀个孕能比我还娇气?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来人,找把扫帚过来,把这里的落叶给我扫干净,如果孩子不小心掉了,我亲自跟二皇子赔不是。如果孩子掉不下来,你就得挨嘴巴子。” 林霞震惊抬眸,“我?为、为何?大小姐,奴婢可是……” “你也还记得,你是我妹妹的贴身侍婢?那你就该记住,你就算陪嫁到皇宫里来,你的生杀大权还掌握在我妹妹手里。就算是二皇子想要抬你位分,我妹妹不点头,你也上不了位。孩子生下来,也不过是没名分的庶子!” “大、大小姐……奴婢……奴婢我……” “还愣着干嘛?把扫帚端过来,让她扫给我看。我要看看她娇气到什么地步!” 林霞手里被塞了一个扫帚,委屈巴巴的看着姚瑶。 姚瑶扭头对着秦翼澜说道,“侯爷去找二殿下议事吧,等你们议事完再回来接我。我就在这儿候着。” 秦翼澜笑了笑,点点头,“小心别气着自己,悠着点来。” “嗯。” 目送秦翼澜远去,姚瑶回头突然瞧见赵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端了个椅子过来,往她屁股下塞。 姚瑶欣然一笑。这丫头的眼力见真好,梦桃都不如她。 悠然坐下,姚瑶吩咐道,“所有人都退下吧,除了闹事的两个丫鬟。” “是。” 两个丫鬟噎着气,一个安分扫地,一个安分跪着,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姚玉闻风赶来,“姐姐。” 姚瑶看向她,心里十分气恼,“玉儿,你的侍婢是怎么回事?” 姚玉低头,贴耳悄声道,“二殿下喜欢美人,家里通房丫头又不止一个。我身子有孕,想拦也拦不住。” “所以你就由着你的丫鬟,仗着自己有身孕,去欺负其他人?” 姚玉忙道,“她怀孕了啊!我……我……” “姚家出来的婢子,不要求多么循规蹈矩,最起码,别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来。你已经是二皇妃了,架子不端出来,如何服众?” 姚玉委屈落泪,“我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 现在知道没办法?当初叫她安安分分嫁给秦翼澜,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嘛! 没能力住宫里非要强出头。 姚玉私语问,“现在我该怎么办?大姐,林霞她跟我提过几次了,要我跟二殿下说,叫殿下提她当妾。” 姚瑶蹙眉,“二殿下是什么心思?” “他倒不在意这个。也没主动跟我提及这事。” 四处留种的野男人,没什么担当的狗东西。跟他大哥一样垃圾! 第72章 有本事就叫她过来 不远处传来一堆脚步声。 姚瑶侧头望去,见是穆离姑娘,原本就不爽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穆离见着姚瑶她们,心生好奇,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侯夫人,二皇妃,别来无恙啊。” 原本按照规矩,她得给她们请安。但穆离身份特殊,她不请安也没人敢问罪她。 姚瑶扬眉问,“穆离姑娘忙什么呢?” “二哥哥请我过来喝茶呀。” 穆离挑衅一笑。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呗。 她就是冲着秦翼澜过来的。 穆离见地上跪着一个嘴里塞着布条的女人,好奇问,“她怎么了?” 姚玉忙道,“府里的婢子,闹事,罚了罚她。” 穆离哼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这样罚她?瞧这委屈的小脸多可怜啊?我替她跟二皇妃求个情,就原谅她吧!” 也没等姚玉回答,穆离直接招手,“丫头,起身吧!” 那丫头笑嘻嘻的摘下嘴里的布条,准备起身向穆离靠拢。 就在这一瞬间,赵婉冲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谁让你起来的?找打是不是?” 那丫鬟吓得赶紧跪下,自己乖乖把布条重新塞回嘴里。 赵婉这一巴掌,岂止是打在那丫鬟脸上,更打在了穆离脸上。 穆离脸色瞬间狰狞不已,“她是什么玩意儿?” 赵婉回头冷哼,“与你无关。” “你!” 姚瑶忙起身,把赵婉拦在身后,说道,“穆离姑娘不要坏了宫里的规矩,别人家的奴仆,不要插手多管闲事,喧宾夺主这名声,不太好听。” 穆离冷哼,“你也知道喧宾夺主不好听?那你在这儿嚣张个什么劲?还当着我的面打人?” 姚瑶微微昂头,“别误会,这两人闹事,事关我们姚家的名声,那赏罚自然由我来定夺。穆离姑娘喧宾夺主,夺的,是我这个主。两个奴婢我都在罚,并无厚此薄彼。罚也罚得不重,无需穆离姑娘跑来充大好人。不然,您这么做,只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 穆离翻白眼,差点脱口而出,谁和你是姐妹情? 穆离见自己在这儿没说话的分量,气呼呼的扭头离去。 别急,等她带人回来的时候,她要她们好看。 望着穆离远去的背影,姚瑶回头对姚玉说道,“玉儿,既然林霞已经怀了孩子,那就给她抬个位分吧。正好,二皇子那边不要让自己太过承宠,你要把心思花在打点宫殿后院事宜。女人靠美貌是虏获不了二皇子的芳心的,那男人太过浪情,抓也是白费心机。你要学会韬光养晦……” 姚玉的心思,一点点挪到池塘边清扫落叶的林霞身上。 那日她孕吐难受得要死要活,喊着林霞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她回应,出去寻人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侍婢竟然和他夫君躺在一起,而且听他们的对话,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知道那一幕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冲击? 一直以来日日夜夜的宠爱,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二殿下的唯一,可事实让她知道,皇子无情。 双重背叛,姐姐叫她不要计较,放开肚量让她上位?可能吗? 穆离气冲冲的跑去宇文琴的书房外,还没进屋就嚷嚷,“二哥哥!二哥哥!” 宇文琴眼睛一亮,笑嘻嘻的迎上去,“阿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穆离顺势往他背后瞄了一眼,果然,秦翼澜也在。 穆离看见秦翼澜,立马想到了姚瑶,不给她面子,当众打她脸,这口气必须得消下去。 “二哥哥,方才我瞧见侯夫人才惩罚你的奴婢,我很好奇,这二殿下的行宫,什么时候归侯夫人掌管了?” 宇文琴一愣,“嗯?有这事?” 秦翼澜淡然的喝了口茶。 宇文琴回头走到秦翼澜身旁呼哧,“三弟,你这弟媳妇不厚道啊,管事管到我头上来了?有意思?” 秦翼澜放下茶盏说话,“那你去教训教训她吧。” 宇文琴哼道,“教训到不至于,要教训也轮不到我来教训不是?这样吧,我去把弟媳妇喊过来,你再当着我的面,叫她给我陪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呗?” 秦翼澜笑了笑,“可以,你去叫她过来。” “好!” 宇文琴牛逼轰轰的出门去了。 穆离没有跟着去,而是挑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下,美滋滋的等着宇文琴把姚瑶拽过来,逼她道歉,想到这场景,她就乐得心开花。 宇文琴气势如虹的走去姚瑶那儿,瞧见那俩姐妹在说悄悄话,边上确实有两个侍婢在受罚,一个扫地,一个跪地,都是他的通房丫鬟,也都是他比较中意的丫鬟。 宇文琴当下脸一拉,走过去呼哧一句话,“弟媳。” 姚瑶扭头看向宇文琴,看见他表情不悦,心思微微沉了沉。笑容淡雅,她走到宇文琴身旁,原本是应该要屈膝行礼的,但是她正好走到椅子旁的时候,一屁股坐了下来。 宇文琴也等她过来行礼,谁知道这一屁股,竟然坐在他面前,可把他坐傻了眼。 “你——” 姚瑶揉着膝盖说道,“请二殿下恕罪,昨日我在偏殿大门前跪着给侯爷祈福,人命差点跪丢了,幸好有惊无险,有圣上的龙运护体,小命捡了回来,可惜这膝盖跪伤了,不便行礼。还请二殿下恕罪。咳咳咳……” 宇文琴尴尬嘀咕,“啊……哦……” 想起来了,昨夜这女人经历生死大劫,皇上盛怒,罚了太子哥哥,为她守门守了一整夜呢。 他要是再敢乱折腾这女人,估计接下来倒霉的会是他。 说起来,她之所以罚跪偏殿大门,多半都是他和穆离唆使的。 所以姚瑶提起此事,宇文琴也不好强行让她行礼。 “咳咳——”掩饰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弟媳,你跑来我宫殿,料理我的侍婢?这是几个意思?” 姚瑶微笑道,“家妹管治不严谨,我在教她如何管训家婢,这两个侍婢大白天的打架,不止是丢了二殿下的脸,连我们姚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难道,不该罚吗?” 宇文琴干瞪眼,“啊……这……” “我爹爹经常教育我,小家不治,何以治国?相信这话,二殿下也如雷贯耳的吧?” “呃……”连太傅都搬了出来,他更没话说了啊。 姚瑶指指那两个侍婢问,“二殿下看看,我罚得重吗?” “呃……” “需要二殿下这般兴师动众跑来监督我和玉儿吗?” “呃……” “看表情,二殿下还是很支持我的,对吧?” 宇文琴嘴角抽疼不已,她台阶丢过来了,他得下的呀!“是……是……” “如果二殿下没事的话,二殿下请回吧,这里有我和玉儿盯着就行了。” “呃……” “恭送二殿下。” 玉儿赶紧屈膝,“恭送二殿下。” 宇文琴怒气冲冲而来,前后都没说上几句话,神情恍惚的就被送了回去。奇怪,方才憋着一肚子的怒气,怎么撒在了一团棉花上? 第73章 一堆坏心思 书房里,穆离娇羞的看着秦翼澜,“翼澜哥哥,我送你的百灵鸟,你可喜欢?” 秦翼澜轻声回道,“我放生了。” 穆离一愣,“为何?翼澜哥哥你不是以前最喜欢养鸟了吗?” “放生不代表不爱,而是更爱。” “啊?” 秦翼澜微微一笑,“我记得曾经有个丫头说过这样一句话,鸟儿属于天空,不属于鸟笼,给它自由,也是给自己自由。” “……”穆离的笑容慢慢凝结僵硬,她木讷问,“说这话的,是个姑娘?” “嗯。” 穆离心中微微颤抖。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秦翼澜心里,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子,不是她。 她会是谁? 宇文琴的出现,打断了穆离的思绪,穆离见他空手而归,忙起身问,“二哥哥,侯夫人人呢?” 宇文琴挠挠头,嘀咕道,“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闹得太吵吵。弟媳管得很有分寸,我也挑不出什么刺儿。” 穆离脸色涨红,气得不成声。一道道白眼就往他头上丢。 什么东西,真是废物一枚。 穆离侧头对秦翼澜说道,“翼澜哥哥,不是我说,你确实应该好好管管你夫人了。你没看见,她方才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凶巴巴地打我二哥哥丫鬟的脸。可凶可凶了呢!” 秦翼澜回道,“没做错事就乱罚的吗?” “呃……” “肯定是做错了事才受罚的吧?我夫人知礼仪,明事理,触碰不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随意插手。更何况,她罚人的时候,我也在场,她为何要罚那两个下人,我心知肚明。当时我没阻止等同于我已认同了她的行为。难道穆离姑娘是在指责我不辨是非吗?” “不是的,翼澜哥哥你别误会我,我只是觉得夫人太凶了一些。” “瞎说,我妻子向来以温柔贤惠着称,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只是罚了两个侍婢就说她凶?什么逻辑?” “我……”穆离被秦翼澜堵得哑口无言。 秦翼澜脸上板着怒容,起身道,“既然二弟忙着要和穆离姑娘玩耍,那我就不奉陪了。三弟告退。” 宇文琴忙道,“三弟留步啊。父皇交代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三弟可得留下帮我才行啊。” 秦翼澜却板着脸说话,“我夫人身子不好,本想和你早点办完事就回去的,却被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夫人在外面等我这么久,天寒,要是旧疾复发了怎么办?我很担心。” “我这就去请她进来。” 秦翼澜轻笑问,“你请得动吗?” “……” “听说那日在偏殿,她跪了一个时辰,最后是谁请她起身的?” “……” 拽都拽不过来,还说请??他有这本事? 本来他就不想帮老二办事,上次姚瑶跪在偏殿受了风寒,这仇他不记着?帮他?做梦呢! 这次过来纯粹是给姚瑶见姚玉的机会罢了,不然他都懒得走这一遭。 秦翼澜弹了弹袍子,说道,“二哥的事,日后再议吧。我要带我夫人回府了。告辞。” “诶——” 人也留不住,宇文琴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翼澜默默离去。 穆离更是跺脚不已,心里暗骂姚瑶那个狐媚蹄子,祸害精。 秦翼澜回去寻人,瞧见姚瑶还扯着姚玉的手,巴拉巴拉说着话。 他走过去,默默脱下斗篷,慢吞吞的盖上姚瑶肩头。 姚瑶这才反应过来,回头行礼,“侯爷,您回来啦!” 秦翼澜给她系斗篷领带,系好领带,摸去小手,捂着哈气,“冷不冷?冷也不知道要来寻我?进屋聊天不好?非要站在屋外?” 姚瑶娇羞一笑,“一说话就忘记了。侯爷别担心,我身子没问题,撑得住。” 姚玉瞧见两人缠绵的对话,心窝燃起一股浓浓的醋意。 嫁给宇文琴这么久,她可有享受过一丝丝这样贴心的话语?一句也没有。有的只是不耐烦和一丝丝的鄙夷。 为什么同样是男人,两人之间会相差这么大呢? 要是侯爷眼睛没瞎该有多好?当时选夫,她肯定会跟姐姐要这个男人。姐姐也肯定会给她的。 不对,姐姐给过她机会了,可她没珍惜。 “走吧,我们回府。” “嗯。”姚瑶侧身对姚玉叮咛道,“我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急事可以书信给我。” “好的姐姐。” 姚玉目送两人相携离去,小手牵大手,慢悠悠的走着,心窝里又是一道道抓心的酸疼。 姚瑶一走,林霞就跑过来唉声怨气,“三小姐,奴婢胳膊酸死了,肚子也很不舒服,怎么办?” 姚玉撇头看了看她肚子一眼,噎着气,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 林霞骄傲一笑,对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哼哧甩头,美滋滋的回房偷懒去了。 地上跪着的丫头,死死咬着嘴里的布料,气不打一处来。 姚玉走过去,挽起那丫头的胳膊,替她把布料扯开,低头在她耳边附耳几句话,“叶子,你替我办件事,若能办成……” 叶子微微一愣,随即笑开颜,“二皇妃此话当真?” “嗯。当真。” “好,奴婢一定不负二皇妃所望。” 姚玉和叶子交头接耳分道扬镳,这一幕正好让穆离撞见,她见姚玉离开后,找到空隙就把叶子拉去角落密谈。 “二皇妃让你做什么事情?” 叶子神情慌乱,“没、没有。” 穆离低声哄道,“你别怕,我就算知道也不会戳穿你的。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十之八九。你家二皇妃,容不下那贱骨头肚子里的孽种吧?” 叶子惊恐道,“穆小姐……这……” “呵,果然。”穆离冷笑道,“你附耳过来,我要你帮我办件事。” “啊?” 姚瑶回到行宫,又开始收拾行礼了。 秦翼澜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是贼没良心,把他用完就甩的意思。 “夫人……”秦翼澜轻声唤道。 姚瑶侧头腻了他一眼,“侯爷也要回府吗?” “嗯。帮我打点一下。” “侯爷要不就别回去了吧,这儿有太医照顾,而且我见侯爷事情也挺多的呢。” 秦翼澜尴尬咳嗽,“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儿,我想回府养伤。” 屋外,子墨听着直憋笑。 什么时候他师父回个家还得这样委曲求全? 一个太监突然急急忙忙跑来,“侯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东宫一趟,有事商议。” 姚瑶眉儿一挑,“我就说侯爷事多。” 秦翼澜粘过去,一把搂住她小蛮腰,“那你等我嘛,咱们一起回府好不好?” “家里事多,我也挺忙的。” 秦翼澜脸一拉,“你花那么多钱请来的总管是吃屎的?” 姚瑶一愣。 这么粗鲁的话,是从这偏偏公子嘴里说出来的?怎么感觉他又刷新了她对他的看法。 第74章 陷害 “我去一下东宫,很快就回来,你等我一起回府。” 姚瑶拉着张脸,满脸不情愿。 秦翼澜附耳道,“听话。不然我有的是折腾你的法子。” 不摆出点一家之主的威严,估计是镇不住这女人了。 “嗤——”姚瑶娇嗔推开他,“快去快回。” “嗯。” 秦翼澜临走前对子墨吩咐道,“你留下。” 子墨嘀咕问,“师父你心眼贼坏,这还要我盯着?师娘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回府罢了。” 秦翼澜气恼道,“你怎么老这么多话?叫你留下就留下。” “知道知道。”子墨贼溜溜地笑着。 秦翼澜离开后,姚瑶无聊,逛了逛行宫里里外外。 发现后院竟然还有个秋千。 “子墨,你家主子小时候也爱玩秋千?” 子墨挑眉一笑,“侯爷怎么可能玩这玩意儿?” 姚瑶一愣,“那这秋千是给谁玩的?你吗?” “我也是男孩啊,男孩只玩骑射,秋千这东西,玩起来丢人。” “那这秋千给谁做的?” 子墨微微憋笑,“不就是为了给他未来的女主人嘛。” 姚瑶听着心里不舒服。心想着,难道是给何萧怜的吗? 赵婉匆匆跑过来说道,“夫人,二皇妃派人来送糕点。” 姚瑶奇怪道,“什么糕点需要她叫人跑一趟?我这儿有小厨子。” “就是怀了二皇子孩子的那个侍婢,叫什么来着?” “林霞?” “嗯。” 姚瑶侧眸问,“怎么了?” “二皇妃说要提她上位,这都是大小姐的提议,那丫头过来谢恩的,说一定要当面感谢您。” 姚瑶冷哼道,“我需要她谢?打发走了,说话注意分寸,别乱得罪人。” 姚瑶不忘叮嘱赵婉一句。 赵婉点点头,一声不吭的离开。 姚瑶看那秋千,越看越不顺眼,心里愁思着,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感觉自己的肚量越来越小了呢?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女人啊! 赵婉送走林霞,没多久,行宫外闯进来一大批侍卫和太监。 也没等人反映过来,那太监指着赵婉说道,“就是她吧?把她拿下,带走!” 秦翼澜的侍卫拦人呼喝,“你们做什么?” “这女人谋害皇嗣,二皇子要缉拿法办,你们拦不起。别傻站着,抓人,带走。” 侍卫们不敢闹冲突,直接扭头进内屋喊人,“夫人!侯夫人!二皇子派人抓赵婉,说她谋害皇嗣!” 姚瑶听到消息跑去前苑,就只见赵婉被人拖走的背影。 “谋害皇嗣?什么情况?” “就是那个林霞。”梦桃哭嚷道,“林霞被赵婉妹妹撵走没多久,她就失足落水了,说是还有目击者,亲眼目睹的呢,过来指着赵婉姐姐就抓人。” 姚瑶回头道,“去把侯爷找回来。” 走了两步,她又感觉不对劲,忙吩咐道,“再派人去找洪公公。” 她感觉,侯爷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调虎离山太明显了。 子墨跟了上去,刚好瞧见花园池塘边,两个太监把林霞的尸体抬上岸,白布往她头上裹去。 子墨回头道,“夫人,我去看看那姑娘。您自己小心些。” 姚瑶点点头,带着人马直接往慎刑司赶去。 不知道她能不能进慎刑司,怕就怕,她要被活生生拦在大牢外,听赵婉被人毒打的声音了。 匆匆忙忙,路上撞见宋辞。 宋辞见姚瑶脸色铁青,忙拦人问,“侯夫人怎么了?” 姚瑶一见宋辞,忙道,“宋将军,劳请帮个忙。赵婉被人诬陷,抓走去了慎刑司,我怕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刑。宋将军帮我护一下。” 宋辞微微楞了一下。 姚瑶红着眼说道,“我知道昨日赵婉没给你脸面,让您丢了人,我……” “侯夫人无需多言,跟我来。” 宋辞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带她上路。 姚瑶感激点头,“多谢将军侠义相助。” 宋辞带着姚瑶赶去慎刑司大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了凄惨的尖叫声。 姚瑶气得捂了嘴直咳嗽,“咳咳咳——” 大门外的侍卫还拔刀拦路,“刑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宋辞脸一拉,直接拔刀呼哧,“冲进去,有什么事我负责!” 将军一声令下,小兵们立马肥了胆子,直接打了起来。 那些拦路的侍卫们瞬间噎了嚣张的气焰,实在不敢和将军敌对。且战且退,让宋辞带着人马闯进了地牢。 姚瑶见着赵婉时,已经被人用了棍刑,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下手如此狠毒?双手十指还被人用了夹棍。 “咳咳咳……”姚瑶身子一摇晃,差点被气晕过去,“什么狗奴才!这就是你们审讯犯人的方法?屈打成招吗?” 一个太监走出来哼道,“侯夫人,这就是慎刑司审讯犯人的方式,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你尽管提。但您提了,改不改,也不是由您说了算的。” “她是我的人!”姚瑶咬牙道。 “您的人又能如何呢?她谋害的可是皇嗣!” “谁说的?证人呢?” 太监高声唤道,“把证人带出来。” 叶子被侍卫拉出来,对上姚瑶视线的瞬间,心虚的眼神闪躲异常。 姚瑶一见叶子,心头又沉了沉,“是你看见赵婉推林霞入水的是吗?” “……是、是。” “居心叵测的狗东西,杀人讲动机,按照动机来论,你与林霞有怨有仇,又与赵婉闹过矛盾,你杀了林霞再嫁祸给赵婉,一下子除掉两个障碍,是不是很爽?” 叶子噗通跪地,对着那太监说道,“奴婢区区一个小丫鬟,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谋害皇嗣啊!公公明鉴!” 姚瑶哼道,“你没这狗胆子,难道我家侍婢就有这胆子谋害皇嗣了吗?你这是什么逻辑?” 叶子委屈嘀咕,“那侍婢不是还有您袒护着吗?当初奴婢就看出来了,她就是个仗势欺人的货色。” “那动机呢?” “二皇妃是您妹妹,林霞那丫头怀了二皇子的孩子,您肯定心有不甘的啊!” 姚瑶忍不住冷笑出声,“不错啊,现在还把污水往我头上扣?” 姚瑶走到赵婉身旁,端了椅子坐下来,双手抬出来,“来吧,公公,给我动刑吧!” 盈公公楞了楞,尴尬道,“夫人别说笑,好端端的,奴才给您动什么刑?” “你没听见那丫鬟污蔑我吗?她污蔑了我,你就得给我动刑,这就是你们慎刑司的规矩,我按照你们慎刑司规矩走,又不对了?” 盈公公翻白眼,“那臭丫头随口说两句怎么能当真?夫人请回吧!” “那丫头诬赖我,你们不动刑,诬赖我的侍婢,却直接上刑法,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慎刑司的人,只认自己想听的污蔑,就算证人是条狗,随便吼两句,你们也能给人下罪,对不对?” “呃、夫人!您这话……”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这次胡乱抓人,就算这个咬人的贱婢我不问罪,但你们动刑的人,一个也跑不了!来,马上给我动刑,若不动,那就轮到我来动刑了。” 盈公公嘴角狂抽,“夫人、您、您要动什么刑?” “处事不公,就是罪!打——” 宋辞一吭气,“动手。” 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拔刀。 盈公公哇哇大叫,“夫人你怎么敢?我可是……” “你可是谁的狗?说来听听?嗯?”姚瑶嘴角挂着冷笑。 盈公公说道这儿,只好憋下气。就怕再说半句说漏嘴似得。 第75章 背后有人 “给我打——” 一声令下,无数太监侍卫纷纷压跪在地上,棍子伺候。 叶子害怕的跪在边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这个侯夫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还有宋将军在旁边袒护,碰又碰不起,撵也撵不走,她还摆着一副要跟人拼命的姿态。 拼命?谁敢啊? 拼命她肯定拼不过他们,可到头来,侯夫人出了事,他们谁能跑得了? “洪公公来了!” 门口一声叫唤,所有人都把目光往牢门口望去。 洪公公急急忙忙走来,瞧见姚瑶坐在椅子里,满脸怒容,忙上前耳语问,“夫人安好?” “咳咳咳……”姚瑶直接咳嗽给他听。 不安好,气着呢! 洪公公低头看看被压在地上毒打的几位太监和侍卫,旁边还站着宋将军,他忙吭声道,“夫人消消气,看着也没出人命,有什么事咱们低调处理一下。” 姚瑶缓了好几口气才道,“那就由洪公公给我主持公道,别闹太大,闹到皇上跟前,我家侯爷也会丢人。” 洪公公疯狂点头,“还是夫人明事理!放人。” 姚瑶招招手,“梦桃,给洪公公赐座。” “是。” 洪公公被给足了面子,更是慈眉善目地笑着,“来,先说说什么情况?” 盈公公被扶着起身,捂着臀部嘀咕道,“是这丫头,看见了侯夫人的侍婢赵婉,推林霞入水身亡,林霞是二皇妃的贴身丫鬟,肚子里怀着二皇子的孩子,那可是皇嗣啊。这样的凶手自然是要问罪的!难道我罚错了吗?” 洪公公眯眼道,“除了这个丫头是证人之外,还有其他证人吗?” “呃……没、没了。” “呵——”姚瑶一声讥笑,“听听。听听。” 洪公公忙赔笑,“夫人消消气。我再问问。” “嗯。” 洪公公瞪着叶子问,“你确定没看花眼?是赵婉推死者入水的?” “对!我亲眼看见了!” 洪公公侧头看向赵婉,问,“你有推人入水吗?” “我没有!”赵婉虚弱道,“我根本没做过。” 洪公公点头,“来,盈公公,你来回答一下,两个侍婢,同样一人一句,你信谁?” 盈公公尴尬的看着他,“呃……自然是……” “自然什么?你哪来的自然?” “……” “一人一个说辞,无凭无据,就乱动刑,确实是你不对。这慎刑司总管,当得失职了。” 盈公公急忙跪地求饶,“对不起,洪公公,奴才错了。奴才重新……” 姚瑶哼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该罚就得罚,管理不当的人,在你手下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怨魂。洪公公,赵婉这丫头,我不接出牢房,等你还她清白后,我再接她出来,但这些人,该罚,必须罚。” 洪公公忙点头,“所有人都官撤一级,盈公公贬去浣衣局当差。” 盈公公眼珠子一瞪,“公公,您不可以啊!我……我我我……” “怎么?难道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去请示皇上后才能处置你?” 盈公公扯开侍卫的搀扶,跑去洪公公耳边耳语了两句话。 洪公公听了之后,眉头紧锁。 姚瑶眯眼看向两人,耐心等着他们交头接耳完毕。 她心里清楚,就这些个狗奴才,根本不敢惹到她头上来,能够布下这么垃圾的局,肯定头上又强势的人撑腰。 盈公公自己挺不住了,只能搬出靠山给自己撑腰。 洪公公听见盈公公的消息后,沉思了许久,“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瑶起身,跟他去了角落。 洪公公弯腰低声道,“听盈公公透露,这事,和二皇妃有关。” 姚瑶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他说,是二皇妃指使他们这么做的。若要细细调查下去,就怕不好收拾。” 姚瑶摇摇头,“不可能,我三妹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咳咳咳……” 洪公公低声劝道,“夫人?要不这么着吧,找个替死鬼直接埋了了事。事情就到此为止?” “不!”姚瑶板着怒容说道,“这事我要查个清楚。倘若不是我三妹做的,那么这些人,不止是污蔑我侍婢,还污蔑我三妹,更是罪恶至极。” “可这……” “洪公公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事情弄清楚后要如何处置,我也会和侯爷商量后再办。” 洪公公点点头,“夫人办事自有分寸,奴才很放心。那就听夫人安排。” 回头,姚瑶走回人群,命令道,“把所有人都关起来,劳烦宋将军派人监视几日。” 宋辞点点头,“是。” 姚瑶看向几乎昏迷的赵婉,心疼至极,对着宋辞再叮嘱道,“替我照顾好她,我去喊御医过来。” 宋辞再次点头,“好。” 闹事的人群挨批关入监狱,赵婉也在牢内没有放出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牢房被布置极为奢华,棉被,火炉,茶桌,一旁还有御医和丫鬟伺候。 “咳咳咳……” 姚瑶回到行宫的时候,刚好撞见秦翼澜出来,火急火燎的样子。 一撞面,姚瑶看见秦翼澜表情瞬间变了个样,由心急如焚转为安定。 这细微的变化让她又一次心生疑惑。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她吗? “侯爷。” 秦翼澜忙道,“回来了?事情处理的如何?” 姚瑶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这冰凉的小手往他手心里一塞,暖暖酥酥麻麻的滋味蔓延至全身。 为什么她总感觉,在这个男人身边,格外有安全感。 她轻轻依偎进他怀里,“所有人都被关押了起来。包括慎刑司总管在内。多亏了宋将军帮忙。” 秦翼澜轻声问,“宋辞?” “嗯。” “是个男人。不忘我提拔他。” 秦翼澜搂着女人,但察觉她不太对劲,总感觉这小心思沉如海,“有什么问题要和我说叨说叨吗?” “侯爷,我……能不能请侯爷帮个忙?” 秦翼澜轻声笑道,“你有话就直说,和我见外什么?” “侯爷帮我把我三妹请过来,我有点事要和她聊聊。” “好。咱们先进屋,热热身子。” 姚瑶手里捧着一个手炉,满脸愁容。 姚玉被请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有所耳闻发生了什么事,内心焦灼忐忑的跨入屋内,神色微微慌乱,“大姐。” 姚瑶唤道,“把门关一下。” 梦桃出去的时候,带上房门。 第76章 给你个大礼 姚瑶看向姚玉,走上前,握住了她的双手,“三妹,你跟我说句实话,林霞被人推入池子里的事,是你指使的吗?” 姚玉面对姚瑶那灼热的质问,实在隐瞒不了,瞬间哭出声道,“我是叫叶子把林霞孩子弄掉,可我不知道她下手如此狠辣,竟然把林霞往死路里推。” 姚瑶脸色大变,“那也是你指使,叫叶子把脏水往赵婉身上泼的吗?” 一听这话,姚玉立马跪下呼道,“大姐,这个我真没有!大姐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喜欢林霞的孩子,我跟叶子说,让她给林霞下个药,让她流产,就这样。谁知道那丫头这么有主见,竟然把脏水往您侍婢头上泼。我、我我……呜呜……” 姚瑶慢慢扯开了她的手,撇过头,“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糊涂事。现在可好,那些人两面栽赃,我护了赵婉就护不了你,护了你,就护不了赵婉。你们真能逼我!” 姚玉扑过去,抱住姚瑶的膝盖嚎嚎大哭,“大姐,大姐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啊!我做这些事,也不过是想抱住自己二皇妃的地位。我哪里知道那些人会做得这么绝!大姐,您帮帮我好不好?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姚瑶扯了扯她胳膊,把她推开,“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还要再琢磨一下。” 姚玉不放心,又黏上去哭诉,“大姐,我和你才是亲姐妹啊。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就弃我于不顾……” 姚瑶猛然回眸,眼睛里瞪出了火花子。 姚玉立马撒嘴,不敢再往下说。 姚瑶沉默了许久后才道,“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好。回去后给我安分些,不要再惹这些事情听见了吗?” 姚玉哽咽点头,“嗯。” 姚玉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被送出行宫。 晚上入夜,姚瑶躺着失眠,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还闷着被子不停咳嗽。 睡不着躺着不舒服,想翻身又不敢用力,僵着更不舒服。 秦翼澜慢慢睁开眼睛,嘴角挂笑,“还不睡?” 姚瑶扭着身子面向他,嘀咕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一下的吗?” 姚瑶刚要开口,可思量了一下后又闭上了嘴。 这是信任不敢委托的意思啊。 秦翼澜坐起身,轻声道,“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礼物?”姚瑶跟着坐起身,“什么礼物?” “一份能让你好眠的礼物。” 姚瑶干瞪眼,“拿出来给我瞧瞧。” “礼物给你之前,咱们先说好。” “什么?” 秦翼澜奸诈一笑,“我可是要回礼的哦!” “回礼?” “嗯,我要一份同等分量的回礼。” 姚瑶憋了口气后点头,“侯爷给的礼物肯定是极好的。我想看看。” “披上外套,跟我过来。” “嗯。” 两人披着外套出了卧室,去了隔壁仆人房门口,推开房门。 姚瑶进屋,手里端着烛火,走去床榻旁,一看。 “啊?这——” 秦翼澜正好贴到她后背,红唇附在她耳旁,一股热辣辣的气息吐进她耳朵里,“怎样?这礼物喜欢吗?” 姚瑶眼眶湿润,用力点头,“她明明死了,怎么会?” “落水就算噎了气,只要时间不长,还是能救回来。当时她被人裹上白布,那些人分明就是不想救她而已。幸好子墨出手及时。” 姚瑶捏着小手,狠狠吐了口气,“只要没出人命,那这事就简单多了。” 秦翼澜轻笑问,“现在可以安眠了吗?” 姚瑶回头道,“那她孩子呢?还在吗?” “也保住了。没问题。” 姚瑶沉声道,“好!甚好!走,咱们回屋,我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释放的缘故,她总觉得手脚酥软,连路都走不好的那种,软绵绵趴在秦翼澜胳膊旁,有些气恼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好像在求着他抱她走路似得。 刚出房门,秦翼澜直接横打抱起她,姚瑶惊声道,“侯爷你抱我做什么?灯都摔了。天黑路滑,小心摔着。” 秦翼澜轻笑道,“天黑不黑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放心吧,我的行宫我能摸索地形,不需要人指引。摔不着你。” “……”姚瑶鼓着腮子嘀咕,“侯爷,说真心话,我真的一直怀疑你是不是瞎子。我总觉得你不是。” 秦翼澜憋着笑意,轻声道,“是啊,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我了。我有多无辜?” 姚瑶忙解释道,“还不是侯爷能力卓越,又是听音辨位,又是嗅觉异于常人,如此能耐,我觉得我快镇不住你了。” 秦翼澜干瞪眼,“哦。夫人野心暴露了呢!一门心思就想着镇压我是不是?” 姚瑶脸一红,低头嘟囔,“人不都自私的嘛,我野心其实不大,我只想要一席之地即可。” “一席之地?席位在哪?我的心吗?” “……”姚瑶无法回应,脸红异常。 阴暗无月的夜色间,他却还能看清楚她那羞涩的小脸庞。 一时心痒,脚步快了许多,笔直往屋子里走去,这一路,他显得有些急躁。 姚瑶紧紧搂着他,心里有些害怕。天这么黑,他走这么快,怎么就是摔不着他? 还有,他急个啥? 进了卧室,房门啪嗒踢上的瞬间,秦翼澜呼气道,“夫人给我回礼吗?” “啊?现在?” “嗯。我想要!” 姚瑶懵懵抬眸,“我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啊!” “我最渴望最想要的东西,你怎么还不明白?”秦翼澜边说边往床榻走去,“今晚可以吗?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试什么?”姚瑶明显急了,感觉非常不对劲,“侯爷你这凶神恶煞的表情是想干嘛?” “凶?凶神恶煞?”秦翼澜无语问,“我这叫凶神恶煞?” “嗯,很凶,像狮子,会吃人的模样。我不喜欢!” “……” 秦翼澜苦恼极了,“瑶儿。我——” 姚瑶刚被放到床上,她直接往被子里躲,脸上确实摆满了害怕的表情,“侯爷,我知道我欠了您一份大恩,但你不要捉急,我肯定会回报你的。眼下我心里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没心情陪您周旋。” 一听这话,秦翼澜欲火消了大半,他沉沉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也是。也是。我不该如此急躁。” 说完,他泄气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搂着姚瑶呼气道,“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思考。” 姚瑶嘴角高翘,顺势搂住他腰杆子,甜滋滋的合上了眼。 真好,她睡得香甜,他却一夜无眠,闻着她清幽的体香,实在难以平复骚动不安的心。 他嫌她心思太沉,不肯和他分享,他又何尝不是呢?瞒着她多少秘密都不敢和她说…… 第77章 双面诬陷 翌日一大清早,姚瑶便去了监狱探望赵婉。 她坐在床榻旁,拿着药膏给她涂抹手指,牢房外还站着宋辞。 姚瑶很满意宋辞的安排和照顾,对着赵婉轻声道,“丫头,你得好好谢谢宋将军呢。要不是她,你的小命估计抗不到我来救你。” 赵婉心虚的朝宋辞那侧望了望,支吾一声,“谢将军救命之恩。” 可宋辞没什么好脸色,他还记着那日她咄咄逼人辱骂何萧怜的事。 姚瑶见宋辞那表情,心里沉沉叹息。踏出牢房,附耳一语,“我家婉婉不是个坏姑娘,将军别生她的气,道歉的话,我替她说。” 宋辞摇摇头,“不必。微臣受不起。” “那改日,约您夫人见个面,我让婉婉当面和您夫人说声对不起?” 宋辞闭了闭眸子,叹气道,“也不必。她……回娘家了。” 姚瑶愣了下,“你们闹别扭了?” “嗯。”宋辞满脸愁容,家庭不睦,压力就大。 姚瑶微笑道,“那好办,改日我帮你请夫人回府。” 宋辞心里嘀咕。 何萧怜那脾气,他会不知道?请她回府?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姚瑶回头去了叶子的牢房,开了锁链,踏入牢房内,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牢房和赵婉那间,实在没法比,当真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姚瑶捂着口鼻,忍着咳嗽的冲动。 仆人端着椅子进来,姚瑶优雅落座,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尘,看向跪着的丫鬟,“叶子是吧?” “是的,夫人。” “林霞丫头落水案,洪公公说了交给我来处理。来吧,你再口述一边你当日说见的事件经过。” 叶子木讷抬头,“呃……奴婢……奴婢看见赵婉推林霞下水……” “就这样?” “呃……” “怎么推的?推那个部位?正面推还是反面推?可有缠斗?” “……” 姚瑶翻白眼,冷冷一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我……我看见她是从背后把她推下去的,林霞来不及反抗就落了水。” 姚瑶轻笑道,“既然你亲眼目睹案发经过,那第一时间,你喊救人了没有?” “……” “不会没喊吧?而是直接带了慎刑司的人来抓人?这是什么心思?” “夫人——奴、奴婢——” 姚瑶摊手打断她的话,“林霞丫头没死。等她醒来后,我就能问出,究竟是谁推她下水的。到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没死??”叶子一听,脸色大变。林霞怎么会没死?这可真不在她计划中啊! 如果林霞醒来的话,那她之前所有谎言,全部不攻而破。 既然如此,叶子只好哭泣大喊,“夫人!这都是二皇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啊!” 来了! 双向污蔑,污蔑赵婉不成,就来污蔑姚玉。 若不是昨日洪公公的叮嘱,就怕此刻,她真要被这丫头给活活气死。 姚瑶淡漠的端坐雅正,“哦?是二皇妃要你,推林霞落水?谋害皇嗣?” “对!对对对!这一切都是二皇妃指使我的,她允诺奴婢,只要我弄死林霞,她就答应让我成为二皇子的妾。” 姚瑶轻蔑一笑,“那也是二皇妃指使你把罪名,嫁祸到我家赵婉头上的吗?” “对!一切都是二皇妃指使的。请夫人明鉴啊!” “呵……有证据吗?把证据拿出来,我就信你。没有证据证明的话,那我只认你一个凶手。丫头,你别以为我和慎刑司的管事一样,有这肚量,由着你胡说八道。” “奴婢、奴婢——” “没证据吧?” 叶子哭泣大吼,“夫人让二皇妃过来和奴婢对峙嘛!她的的确确说过这种话的!” 姚瑶大笑三声,“你这丫头是不是没长脑子?” 叶子一愣。 姚瑶眯眼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算把责任推卸到二皇妃头上,也抵消不了你的罪孽,该死还得死。” “啊……这……” “不管你身后的后台是谁,只要我认定你这个凶手,你只能被牺牲。懂吗?说得更明白些,此时此刻,我和慎刑司总管一样,他认定我家赵婉是凶手,没审就动刑是一个道理。你的小命,就在我一念之间。” 叶子无力低头,嘤嘤啜泣,“夫人饶命——呜呜呜——夫人饶命——” “饶命没问题,不过一句话的事。所以现在,我只要听实话,林霞是不是你推的?” “是!是我推的。” “二皇妃是怎么交代你的?” “二皇妃要我弄掉她的孩子,就答应让我当二皇子的小妾,这话一点不假,绝无半点虚言,但后来,我遇见了穆离姑娘。” “穆离?”姚瑶微微惊讶,但也就一瞬间的事。想也能明白,当前最记恨她的女人,除了穆离别无他人,也就她,有点权力在皇宫里兴风作浪。“然后呢?” “穆离要奴婢把林霞引到您这儿来,然后推她落水,弄死她后把罪名嫁祸到赵婉姑娘头上。夫人,奴婢已经把所有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盘说出口了,请夫人饶命,饶奴婢一命。” 姚瑶缓缓起身,哼声道,“先安静待着吧。我还要去审问其他犯人。” 踏出牢房,侍卫把房门锁上。 宋辞站在牢房外,赞叹了句,“夫人智慧过人,不用严刑拷打就叫人招供了。” 姚瑶嘀咕道,“将军别在这个节骨眼和我开玩笑,我心情不好。” 宋辞笑道,“是。” 越了几道墙,姚瑶去了男人关押的地方,打开一间牢房大门,同样的,端坐在椅子里,腻视着地上跪着的太监。 姚瑶冷声问道,“林霞姑娘落水时间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你们从慎刑司来我行宫,少说也得走半柱香的时间,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侯爷行宫外会发生命案,所以在第一时间赶来抓人?” 盈公公嘴角微微抽搐,哼道,“夫人,我看您还是别查了吧,怎么?洪公公没跟您提过吗?” 姚瑶轻蔑的腻着他,问道,“你是想说,你们身后的靠山是我惹不起的呗?对吧?” 盈公公哼笑道,“小的不知呢!” “好像确实惹不起,我也确实不打算再查下去,查下去,对我没好处,对侯爷也没好处。但赵婉是我的人,我肯定要保,她的仇,我也势必要报。你们的主子放狗咬人,要想平息我的怒火,那就只能把狗杀光才能了事。这道理,盈公公应该懂吧?” 盈公公脸色大变,额上直冒冷汗。 “而你们的主子,下了一个这么拙劣的圈套,被我抓住小辫子后,他们第一时间的反应,也是杀了你们这些奴才,平息我的怒火了事。你们的小命在被你们忠心耿耿的主子眼里,算个屁?” “……” 第78章 恶心他们 “我实在不明白,那种自私自利的主子,凭什么得到你们的忠诚?你们的命,是不是真的这么下贱这么不值钱?” “我……我……” 姚瑶哼笑道,“盈公公,犯案的人不止你一个,就算你死咬着不交代,你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向我投降?到时候,凡是投降的,都能保命,而你,只能被牺牲。” “这——” 盈公公感觉情况不太妙,再僵持下去,估计真要被牺牲了,他急忙磕头讨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也是不得已的呀!” “直接说吧,是谁?在我背后刺了我一刀?” 盈公公噎气喊道,“是公主殿下。” 姚瑶恍然喷笑,“果然。” 盈公公无奈叹气。侯夫人心如明镜,就算不知道内幕,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盈公公擦着泪水恳求问,“夫人能否绕小的一命?” 姚瑶沉默了半晌后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你们几个,帮我办事。” 盈公公忙问,“办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就端茶送水伺候伺候人罢了。” “就、就这??” 姚瑶点点头,“反正林霞没死,赵婉也没什么大事,一切都以小惩大诫为主。” 盈公公眼眶通红,直磕头,“夫人真是宽宏大量,谢夫人,谢夫人。” 姚瑶踏出牢房的时候,宋辞忍不住嘟囔问,“既然知道了事情内幕,为何不狠狠惩戒这些下人?您这样做太便宜他们了。” 姚瑶冷不丁的偷笑出声,“宋将军您不懂,我们女人的心思,细的狠。光弄死几个仆人,他们背后的主子不痛不痒,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样的结果并非是我想要的。你等着看吧,那些个人,我虽然拿她们没办法,但我要在她们心尖上,扎一百根刺。” 宋辞干瞪眼,表示无法理解。 翌日,所有人都被放了出去。 赵婉被人端在担架上,几个侍卫扛着她走,身边跟着好多太监,端着水果糕点伺候,叶子手里拿着扇子,给她遮风挡日。 姚瑶走在一旁,笑着说道,“婉婉,咱们去皇宫里好好转悠转悠。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尽管使唤他们。” 赵婉羞涩一笑,“嗯。” 晃晃悠悠的路过了太子宫殿,正好撞见了太子宇文鸿。 宇文鸿见着这一幕,愣是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姚瑶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鸿咳嗽三声,又问了一遍,“她是谁?待遇这么好?” 姚瑶笑道,“妾身的侍婢,妾身愿意这么宠着,妾身欢喜。”有意见? 宇文鸿嘴角狂抽。 这女人脑子有病吧?秦翼澜就这样放任她? …… 也是,她靠山强大,估计秦翼澜也镇不住她。 姚瑶瞥见宇文鸿身后的穆离,嘴角高翘着说道,“穆离姑娘也在呢!” 穆离板着脸应,“嗯。来找哥哥下棋。” 姚瑶笑得畅快。她知道她在这儿和殿下下棋,所以才跑来的啊,不然她来干嘛! 姚瑶回头对赵婉使了个眼色,赵婉立马嗷嗷叫,“夫人,我渴了。” 姚瑶侧头吆喝,“耳朵聋啦?没听见我家婉婉喊口渴了嘛!” 那些太监侍卫赶紧忙碌起来,端着茶水往赵婉嘴边递去,喂着喝茶,喂着吃东西。 穆离哼哧道,“侯夫人,你这侍婢是什么出身?竟然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被使唤的,而且都还是她的人! 姚瑶轻斥道,“这些狗奴才冤枉我家侍婢,把她打成这样,十根手指全都受了伤,饭碗断不了,路也走不了。应该被伺候伺候,就当是弥补。” “你确定是冤枉的嘛?查清楚了?” “自然查清楚了啊,他们全部认罪了呢!” 穆离心头一个疙楞,哼哧道,“若是冤枉的话,那这些狗奴才就该死!来人,把他们抓起来,乱棍打死!” 姚瑶横身拦阻,“穆离姑娘的坏毛病又出来了?耗子在你面前走一走你就忍不住想捉?” 穆离眼一瞪,“你在骂我是狗?” 姚瑶捂嘴偷笑,“我并没这么说。穆离姑娘,被污蔑受伤的是我家侍婢,没有闹出人命,那我就小惩大诫,罚不罚,都由我说了算。” 穆离忙侧头看向宇文鸿,“太子哥哥,这宫里的奴仆什么时候由一个宫外人说了算了?宫里的奴仆犯了错,就该由殿下定夺。哥哥说句话吧!” 宇文鸿正要发话的时候,姚瑶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想必殿下不会是那种人吧?” 宇文鸿一愣,“哪?哪种人?” 姚瑶翻白眼,“随便放条狗出去咬人,咬不死人回来就赐死它们的那种?这事要是传出去,会影响殿下您的声威。” “你!” “更何况,狗也是生命,逼急了,小心他们反咬主人一口。到时候,这伤口疼起来,也是撕心裂肺的疼啊。” “……” 别说太子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被指桑骂槐的穆离,更是气得头晕目眩。 穆离没忍住直接伸出手掌心,作势要打过去。 “咳咳咳……”姚瑶不躲不闪,捂着帕子直咳嗽。 宇文鸿立马挡下了穆离的手掌,贴耳呼喝道,“干什么?她身子弱,哪里经得起你这巴掌?打死她你就遭殃了!” 穆离气得牙齿嘎兹作响,“太子哥哥,她这般欺负我!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你要帮我讨回公道!” 宇文鸿叹了口气,“本来你就不该招惹她!现在还对号入座,纯心让她看你笑话!她没指名道姓的说你,你就憋着别出声不行么!” 穆离尴尬噎气。 宇文鸿看了看穆离,又看了看姚瑶。 虽然他对姚瑶的做法很反感,但两个女人比较下来,才情睿智,穆离真心比不上姚瑶。 宋辞一路护航,穆离伸手想打人的时候,他连拦都不拦,估摸这都是姚瑶叮嘱好的。 这一巴掌下去,事情就真要闹大不好收场了呢! 姚瑶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不大。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穆离嚣张跋扈下去。 姚瑶对着宇文鸿嫣然一笑,说道,“侯爷在皇上那边喝茶,他有伤在身不宜多走动,我得去接他回来。太子殿下,失陪了。” 姚瑶话音一落,一男一女纷纷青了脸。 宇文鸿忙拦路,“你要去父皇那边?” “是啊。侯爷与我约好了,午时过后就去接他。他受了伤,走路需要人搀扶。” 第79章 给我把皮绷紧了 宇文鸿当场红脸,“宫里侍卫丫鬟这么多,搀扶还需要特意要你去一趟?” “侯爷不喜与人亲近。” “那之前也没见他让其他人搀扶过,他的书侍呢?” “林霞那丫头病着呢,子墨忙着照顾。” 宇文鸿头疼欲裂,“一个丫鬟需要子墨照顾?你们宫里没其他丫鬟奴才了吗?” 姚瑶掩嘴偷笑,“那丫头肚子里怀着二皇子的骨肉,金贵着呢。子墨伺候侯爷才放心。太子殿下,不能再和您唠嗑了,侯爷等我等急了呢!” “等等——”宇文鸿再次拦路,“你去就去,这些人呢?也带过去?” 姚瑶屁股后跟着一大批人,队伍浩浩荡荡着呢。 带着一个受伤的丫鬟和一大批证人去见皇上?这摆明了就是要去告御状啊! 穆离心里头哽了一块巨石,压得她难以呼吸。这个女人办事不按常理出牌,拿她着实没辙。 穆离哼唧道,“脑子有病,这丫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带在身边当什么宝?” 姚瑶哼笑道,“没办法,婉婉是我贴身侍婢,我时时刻刻都需要她的服侍。” 宇文鸿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和穆离相视数眼,满满都是无语。 “宫里挑不出其他人来服侍你了是吗?” “对!没错!毕竟我身子较弱,随时随地需要人服侍。而且我脾气不太好,坏毛病又多,除了婉婉,我谁都不要。” “……”艹!这女人怎么这么多事? 姚瑶嬉笑道,“见殿下一副很想同行的样子,要不一起去?” 宇文鸿尴尬咳嗽,“呃……一起去吧,我也正好找父皇有事。” 等会儿看情况,如果这丫头敢乱说话,乱告御状,他可以适时喝止她,或者想想什么借口扭转乾坤。 穆离也二话不说,拔腿跟上,那双眼睛不停扫射着那些奴才们,眼神里埋着一股股杀气,就想着这些人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等会儿如果这些人敢乱说话,敢把矛头对着她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怕不怕,她头上还有公主护着,她会怕姚瑶?笑话! 穆离深吸几口气后,淡定的跟上步伐。 宋辞上前几步,贴耳低语,“夫人好把戏。太子殿下都要看你脸色说话。” 姚瑶冷哼道,“一窝狗腿罢了。太子殿下虽然没有直接害人,但他听了穆离的话,给我调虎离山,堵着我家侯爷的路不让他回来支援。他以为我不记仇是不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御花园,御花园的凉亭里,皇上和公爵大人在下棋,秦翼澜则靠在边上,坐着品茶。而另一侧,二皇子宇文琴则站在边上,耷拉着脑袋。 秦翼澜坐着,宇文琴站着? 这场面一看就知道,老二被父皇给训斥了。 宇文鸿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老二脚边扔着一道折子,捡也不敢捡。 “父皇。”宇文鸿走过去轻声呼唤。 宇文侗月懒洋洋的撇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继续和秦岩下棋。 姚瑶这时走过来,屈膝礼道,“皇上,爹爹。” “嗯。”宇文侗月简单应了句。 秦岩则乐呵呵道,“乖儿媳,过来给爹爹支支招,我要被皇上吃死了。” 姚瑶走过去瞄了两眼,“爹爹要考验儿媳的棋艺啊?” 秦岩眯缝着笑眼,点点头,“京城第一才女头衔不能浪得虚名的呀,偶尔露两手,让大家开开眼界。” 姚瑶伸手捏了颗黑子,落子道,“生死门。” 宇文侗月哼笑回击,“这死局你还能赢,朕今天就赏你大恩。” 姚瑶眼睛微微一亮,扭头看向穆离,“哦?皇上说真的?” “君无戏言。” 两人一来一去,可把宇文鸿和穆离吓得脸色发青。 穆离忙贴着宇文鸿问,“这局能赢吗?” 宇文鸿哽着嗓子说道,“看情势不太能赢,除非父皇让子。” 若父皇真的让子的话,那父皇的心思就显而易见了。 宇文侗月落了两子,抬头看了姚瑶一眼,“你这丫头……” 连下三颗,直接翻盘了,还隐隐带着绝杀的气息。胜负欲有点强,不对,应该说,她委屈大了,急切的想要他帮忙。 姚瑶羞涩抬眸,“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 “噗——”秦翼澜瞬间喷了茶水,耳朵都涨红了起来。 姚瑶奇怪扭头,“侯爷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你继续下棋。别管我。”他好像不小心听漏了一个字。 姚瑶回头继续落子,“赢了一目子。皇上……臣妇先谢过隆恩。” 宇文侗月把白子往棋盘里一丢,哈哈大笑,“本来朕想看在太傅的脸面,让你几目,你倒好,凭实力拿朕隆恩。这恩典,不给不行了。开口吧!你想要什么,朕能满足的,绝对会满足你。” “啊……容臣妇想想。” “嗯。” 这一通沉默,知道胆颤了多少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还是偏袒姚瑶的,眼下只要姚瑶开个口,就怕他们这些太监侍卫,都得被闷杀。 到时候他们喊冤,把公主和穆离暴露出来,公主殿下未必能救得了他们,甚至穆离也得被牵连。 穆离被牵连,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切,都要看姚瑶怎么开口了。 姚瑶满意的欣赏着这些人被她折磨的表情,直到身心舒畅后才开口道,“臣妇身子不好,无法生育孩子,正好,林霞那丫头怀了二殿下的孩子。所以臣妇想,让二殿下割爱一下,让林霞的孩子送与我们侯府。皇上,可以吗?” “啊?”一凉亭的人,都呆傻了眼。包括秦翼澜在内。 这丫头的心思,到底装了些啥? 奇了怪了,她不是来给她的侍婢伸冤出气的吗?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告御状?她在磨蹭什么呢? 宇文侗月顿默了片刻后,捋着胡须哈哈一笑,“好。朕答应了,过继个娃儿给你们秦家,无可厚非!谁让你身子不争气。” “谢皇上隆恩。”姚瑶又低声道,“除了跟皇上讨要孩子之外,包括这些个太监侍卫,我都要了。正巧,林霞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人照顾,皇宫里的人很守规矩,有他们帮忙照顾,我也能心安。” 宇文侗月扫了那些犯事的狗奴才们几眼,满意点头,“准了!” “谢皇上隆恩。” 宇文侗月见她没了下文,挑眉问,“就这样了吗?没其他要求了?” “没了啊。” 对于赵婉被冤枉毒打一事,她只字未提,对于林霞被推入水一事,她也只字未提。 洪公公明明说了,她已经调查清楚了事情所有始末,但却不追究,这是给他皇上面子。 事情闹开了,最头疼的,无外乎是皇上。 姚瑶一出面,帮他把所有烦恼的事情一刀切,这样的女人,不宠没天理! 生个两个带把的,真心不如这个短命闺女贴心。可惜……这女人不是他闺女,若是他亲生闺女,他不得把她宠飞天? 也可惜,她身子不好,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让她嫁给秦翼澜,怎么也要让她成为一国之后。 第80章 皇上欺负她,没人帮 宇文侗月扫了穆离一眼,回眸对秦岩说道,“你这好儿媳,走到哪带出去都能给你长脸。” 秦岩笑呵呵的捋着胡须,“可不是嘛,我家小兔崽子三生有幸能得这么乖巧的儿媳妇。” 两人一通夸赞,听得场外数人心里多不是滋味?想着还不如被她告御状呢!在这儿卖什么乖?真讨人嫌。 宇文侗月冷不丁冒出一句,“朕也不明白,这丫头当初为什么会选秦三?难道朕的儿子不如你儿子吗?” 宇文侗月话音一落,太子和二皇子瞬间心情大好。 来了,刁难来了! 这丫头不要以为下棋赢了皇上就能得圣心,不好意思,他们的父皇,心眼也小的狠。 姚瑶微微侧头,懵了片刻。一时半会儿无法适应话题转换。“啊?” 宇文侗月嬉笑道,“朕是问你,朕的两个儿子,和秦三,你为什么偏偏挑他当你夫婿?” “呃——我——这——” 若说实话的话,当初她并未选秦翼澜,她给她三妹先安排,谁知道三妹私自改了她的信纸。 但这话,是绝对绝对说不得的。 姚瑶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小女心脏不好,耳边听不得聒噪的声音,一有风吹草动都会把小女吓个半死。太子和二殿下,气势如虹,走个路都能让大地震三下,小女实在不敢高攀两位皇子。侯爷平日不爱说话,走路温稳不带半丝疾风。所以小女觉得他很适合我。” 秦翼澜嘴角微微高翘,很满意她的回答。圆润如滑,找不到半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宇文侗月一鼻子哼气,又道,“哦!难怪,当初心急如焚的写信给朕说,求皇上赐侯爷给我!我对他日思夜想,朝思暮暮……还说什么非他不嫁,非他不可!” 姚瑶惊恐的看向宇文侗月,“皇……皇上……” “哈哈哈——”宇文侗月看见姚瑶那无语的表情,心情舒畅至极。 秦岩尴尬咳嗽,实在是帮不上忙,这丫头得罪了皇上,被他调侃是她活该。 回头看看儿子,呃去—— 这小子是啥表情? 一脸骄傲?? 骄傲个啥? 被这丫头朝思暮暮就骄傲了? 他真不打算开口救救他那可怜无助的小媳妇?由着她被皇上这样调侃? 瞎子果然是瞎子,对于姚瑶投过去的求救眼神,直接视而不见,端坐如常,好像还渴望皇上继续说些什么劲爆的内幕似得。 “咳咳咳……”姚瑶气得捂嘴直咳嗽。 宇文侗月这才收敛了笑容,忙挥手道,“时间不早了,该散的都散了吧!朕累了。瑶儿你回去后好好调养身子,不然朕无法跟太傅交代。” “是,皇上。”姚瑶揪着委屈的小脸,嘀咕回应。 众人也急忙叩首拜别。 宇文侗月撇了宇文琴一眼,哼道,“没叫你走!” 宇文琴尴尬的扭回头,“父、父皇。” “继续站着!赈灾之事想不出眉目,你今晚就给朕站着睡!” “……” 宇文琴时不时朝秦翼澜投去求救的目光,只可惜,秦翼澜是瞎子,根本看不见。 秦翼澜伸手摸上姚瑶的小手,哄着说话,“我们回府吧。” “哼!”小媳妇脾气上来了,小手差点不乐意给他抓。 他赶紧扯了她两下,别扭了几回才勉强和他牵手走。 两人终于在黄昏前,赶回侯府。 总管匆匆赶来迎接,瞧见这阵仗,微微吓傻了眼,“夫人?怎么这么多人?” 姚瑶嬉笑道,“添了些家当回来!这些是皇宫里的腰牌,去林管事那边把他们的腰牌换成咱们侯府的。” “啊、是是。” “腾空院子,我训训话。” “啊、是是是。” 秦翼澜搂着姚瑶,贴耳道,“这刚回府就忙乎?不吃饭了?吃好饭再……” “我不喜欢拖三拉四的,早点交代好事情,早点松口气。侯爷你先回屋。” “可我不是很满意,你把精力都花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啊?”姚瑶无语道,“整个侯府都是你的呢,我在给您打理家事,怎么能说与你无关紧要?” 秦翼澜气她榆木脑袋,“算了。你早点忙完回来一起吃饭。” “嗯。” “我要喂的。没你在,谁喂我吃饭?”冷不丁补充了一句。 姚瑶立马猩红了脸,“侯爷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瞎子,不好自己吃饭,肯定是要喂的啊。你还没习惯怎么照顾我吗?” 姚瑶捂着脸推人,“你走,你先走。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想羞死她吗? 秦翼澜被撵走,姚瑶气得好半晌都没法平复下来。 看着地上还跪着乌压压的人群,她招手道,“婉婉。” 赵婉匆忙应,“夫人,有何吩咐?” “你学着管事吧,以后当侯爷家女管事也不错!这些人,以后都归你管,要打要骂,要杀要罚,全由你一人决定。” “啊?”赵婉呆傻了眼。 那些太监和侍卫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他们的命运,会交给一个被他们折磨过的女人手里。 赵婉冷不丁的扫视了他们几眼后,用力点头,“多谢夫人赐恩。” 姚瑶不想再管这些人了,扔了了事,急急忙忙回屋,拉着张脸,满满都是怨气。 秦翼澜瞥见她那表情,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 这些天,真是受了不少委屈啊。 公主和穆离下套罚了赵婉之事,她可以自己找机会出气。可她刚才在皇上那边受的气,谁给她出气? 她也找不到借口和他抱怨,所以只能用埋怨的小脸瞪他。 她这瞪得非常光明正大,因为她心知他瞧不见,所以放肆瞪,关了门,斜眼瞪,白眼瞪,翻眼瞪,各种瞪。瞪得他心花怒放,差点没忍住,就想把她抓到腿上,一口把她眼珠子吞进肚子里。 “咳咳,瑶儿,肚子饿了,快来喂饭。” 姚瑶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嘀咕问,“我跟子墨打听过了,我还没嫁过来之前,侯爷都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秦翼澜眯眼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子墨不可能会回答你这种问题。夫人不要欺骗我!” 姚瑶奇怪问,“为什么不可能回答我这些问题?” “因为他不敢!” “……”又翻白眼了。 瞧瞧这怨气噎不下去的表情,多逗人啊! “一丘之貉的狗东西。”姚瑶没憋住,悄咪咪嘀咕了一句。 “夫人,我耳力非常好哦。” 第81章 小媳妇脾气坏 姚瑶跺了跺脚,“侯爷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我心情不好,不想喂你吃饭,你爱吃不吃,不吃滚蛋。还有,今晚你回你自己屋子睡去,别睡我屋里。” “为什么?” “你受了伤,我怕压着你伤口。行宫里就一个主卧,我勉强和你睡一起,回了府,咱们就不用这么将就了吧。侯爷屋子我早前叮嘱过,天天给你晒被子,你随时可以回房睡,不耽误你疗伤。” 打点得可真细致啊,天天给他腾空主屋?这摆明了就是随时随地都要撵他出屋的意思。 “小东西你真没良心,还欠着我一个大恩情,就在我这儿耀武扬威?” 姚瑶知道他在说啥。 林霞保住小命,他功不可没,所以这次的事情能够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如果林霞真的死了,那这次的事情还真不能草草了之。 姚瑶憋着气,呼道,“救人是子墨救的,与你无关吧?” 秦翼澜哼道,“他也顶多救了个大的。而我救了个小的。一大一小,哪个值钱?你得衡量衡量。” 林霞是丫鬟,生死都无所谓,关键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嗣!所以按功劳,真的没办法泯灭他的汗水。 姚瑶支支吾吾,“侯爷是有功劳,我也没说不谢恩啊。我关心侯爷的伤势,也是一种谢恩的表达方式。” “那就应该关心透彻,我受了伤,手抬不起来,不能自己吃饭,得喂。” “你!”姚瑶差一点,连骂人的话都快脱口而出了。 她气呼呼的端起饭碗,一勺子一勺子狠命往他嘴里塞。 “唔——”秦翼澜惊恐的瞪大眸子。 又来了? 她这脾气失控起来还真是…… “呜呜呜……” 他要被她噎死了啊! 宽衣准备入水的时候,姚瑶瞧见秦翼澜白衣上沾了血迹,心里慌了一下,“侯爷伤口还是没有愈合吗?怎么又流血了?” 秦翼澜笑嘻嘻道,“下次抱你的时候你少挣扎两下,伤口就好的快了。” 姚瑶一愣,又拉了脸,“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明知道我是个伤员,还不肯依着我宠着我。” 姚瑶气不打一处来,“有没有外涂的药?” “有,怎么?” “拿来,我给你上药。可别再说我不关心你了。” “我……” “不许拒绝!我还没娇气到见血就晕的地步。一点点伤口吓唬不了我。再说,我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子,之前还看过大肠外露的惨状呢。” 秦翼澜吓了一跳,“你哪里见到这血腥的场面?” 姚瑶端着水盆走过来,嘴角高翘,“小时候。救了一只鸟儿,被一根树枝给刺伤了肚子,肠子都掉了出来。我还用针线给它缝了伤口呢。” “……”秦翼澜吐了一大口气。他还以为她经过什么生死劫难呢! 姚瑶开始脱他衣服,小心翼翼,刚瞧见一丝丝胸膛就红了脸儿,时不时抬头看看他表情,小脸慌得厉害。 索性他是个瞎子,要是他不是瞎子的话,怕她更加手足无措。 “说、说起来,那时候我觉得很奇怪,那只鸟儿我一直觉得它活不了,死马当活马医,给它胡乱缝了下伤口,没想到两三天后竟然被我救活了。侯爷你说奇怪不奇怪?” 秦翼澜憋着笑意,点了点头,“是你心灵手巧。给了它第二次生命。” 衣服全部褪下,巴掌大的刀伤,伤口极深,说可怕些,估计真的能看见肠子那种。 姚瑶奇怪问,“是什么刺客?刺杀的是谁?皇上还是太子?还是侯爷您?” “别问,这事你不要去参合。” 姚瑶沉了脸,微微嘟气嘴巴,“我只是担心侯爷的安危。本来我还有两三年活头,您可别让我提前给您殉葬,两三年的光景,我不能浪费的呀。” “呃……小没良心的。”秦翼澜伸手捏她脸蛋,“放心吧,你死不了,我也死不了,咱俩命长着呢。我还想让你给我生个娃娃。” “生娃?”姚瑶翻白眼,“侯爷别说笑了,我这身材板,哪里能怀上孩子?自己活着都够呛呢!” 秦翼澜歪头问,“难道你对自己的身子,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嗯?” “睡眠好了吗?胸口还疼吗?咳嗽多吗?力气还是没有吗?” 姚瑶微微惊愕,看看自己双手,又拍拍小脸,“确实比以前好太多了呢,应该能延长两三年,五年寿命有了吧?” “……”她对他的医术,真这么没信心?该不会,她真的以为他只是略懂皮毛的庸医? 秦翼澜伸手扯她上腿,姚瑶急着呼道,“侯爷你又要干嘛?好好上药不行吗?等会儿伤口裂开了又要赖我!” “那你别挣扎啊,乖一点不好?过来,靠着我。” 姚瑶为难吐气,僵着身子只能由着他,坐上他的腿,还不敢乱动,就怕扯到他伤口。 秦翼澜笑着问,“那日在行宫,你说你没心情应付我。那现在呢?有心情了吗?” 姚瑶原本就羞红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刚才要喂饭,我也喂了,现在擦药,我也擦了,侯爷还想怎么闹腾我?” “喂饭姿势不对,吃噎了我。擦药也不是我要求的,是你自己主动给我擦的。丫头,你可别拿这些来搪塞我。你要明白,我给你的恩情,是两条命啊,不对,加上赵婉的,是三条命。” 姚瑶低头扭着手指嘀咕,“那侯爷您想怎么着?” 秦翼澜贴耳吹气,“你该侍寝了。” 姚瑶迷茫瞪眼,“不天天侍寝着么,还要我怎么侍寝……” 秦翼澜一抓她的小手,急着起身,“走。去床上——” 身子一动,没有包裹好的纱布掉了下来,伤口又隐隐渗血。 姚瑶急着抓他胳膊,“侯爷你激动什么啊!你看伤口又流血了。” “别管它。跟我来!” “怎么叫别管它?你疯了不成?”姚瑶无法理解,“你到底在急躁什么啊!伤口不好好涂药,还在这儿和我扯来扯去的,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秦翼澜无言以对。 他的急躁她无法理解就算了,生气个啥? 秦翼澜低头撇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见血都流到地板上了,想想还是罢了。忍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天两天?犯不着把这小脸气拧巴。乖乖坐下,让她继续上药包扎。 第82章 名誉扫地 接连几天的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秦翼澜躲在府邸安静养伤,宫里来了几次请柬他都懒得动身,只要不是皇上召见,他就是有借口躺着。 在装病这一块,感觉他才是鼻祖。 姚瑶端着清茶走去书房,站在门外听见屋内传来议论声。 “侯爷,这是小女叫工匠精心打造的刻刀,您摸摸,上面的雕纹您绝对喜欢。” 秦翼澜冷漠道,“何大人有心了,礼物收回去吧。” 何萧怜的父亲啊? 他来给他小女送礼? 何岚语? 不提及此人,她忘记了还有件事。 何大人委屈道,“侯爷,上次小女得罪夫人这事儿,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何大人见秦翼澜沉默不答,心里捉急道,“下官听说,凌宇那小子没死,被您收入了府邸。下官想,既然他没死,他也和我家闺女拜了堂,那他就是我们何家的上门女婿。下官在想,能不能请侯爷放人?让凌宇回何府?” 门口,姚瑶一听这话,心窝急了起来,扭头看向背后的梦桃,见她表情比自己还要焦虑。 转身直接进屋搭话,“何大人。” “侯夫人。” 姚瑶把茶杯往秦翼澜手边轻轻一放,回头道,“凌宇不想当你们何府的上门女婿,他与我家梦桃成亲了。他是我们侯府的人。” 何大人轻声道,“就算是侯爷要人,那也得守规矩的呀。凌宇的卖身契,还在我们何府。” 姚瑶脸一沉,“何大人,出个价吧。” 何大人尴尬笑笑,“夫人,您知道我要什么东西。劳烦您求一下侯爷吧。我要的东西,只有侯爷能给。” 思来想去,应该就是何岚语的解药了吧。 姚瑶侧头低声道,“侯爷?” 秦翼澜没吱声,直接把盒子递到她手里。 解药到手,姚瑶走到何大人面前,说道,“何大人,您家小女的怪病,一点也没有传开,可见何大人管理家奴的能力非常好。” 何大人抹了抹额头,“夫人过奖。” 姚瑶脸一拉,“是夸奖,还是提醒,何大人心里要有数啊!解药给你,可别到时候,让我听见,有谁因为这颗解药,而丢了性命。” 何大人忙点头,“下官跟夫人担保,一定不会做出泯灭人性的事发生。” 姚瑶点点头,“这就好!改日记得把凌宇的卖身契给我送过来。” “是是是。” 何大人拿着解药回到家的时候,何岚语激动的捧着盒子,差点疯笑出声,迫不及待吞下药丸后,一转头,拽着她父亲的袖子说道,“爹爹,把那些人都杀了吧!” 何大人忙道,“不行!我答应过侯夫人……” “咱们假借放他们出海的名义,买通一些盗贼,偷偷砍杀丢海了事。没人会知道的!” 何大人听着,点点头,“嗯。” 和他闺女私通的那些男丁们,真的不能留在这个世上,要不然风声一旦透露出去,他还有脸皮在京城里混吗? 想完,何大人拍拍闺女的手道,“我会安排好,你这几日给我躲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等过几年,爹爹再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何岚语一脸阴沉道,“我不嫁。爹爹,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嫁了。我要报仇——” 何大人微微抽气,“你还想干什么?” 何岚语哼气道,“这口气我绝对噎不下去,爹爹,你别管我。我会韬光养晦,耐心等待时机的。” 甩开父亲的手,何岚语把自己关进屋内。 俩父女的对话,不巧被何萧怜偷听了去。 何岚语的急症,他父亲连他这个大女儿都保密着,不管她怎么打听,府里的丫鬟奴才都三缄其口。 那她只能从那些即将被灭口的奴才们口中得知内幕。 何大人安排好了剧本,送那几个家丁出海送行,那艘船上都是土匪。 船开出去没多久,家丁们就被土匪围攻,刚巧,何萧怜派了另一只船追过去,没有全部救下,但也救了四个男丁。 那些男丁念何萧怜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股脑的把事情原委全部说了出来。 何萧怜听了之后,万分讶异。 她妹妹竟然和这么多男人有染?而且每天晚上都要?狼吞虎噎,两三个男人都满足不了? 这么丢人的事,确实需要到灭口的地步。 何萧怜拿到消息后,转身招手,把那些人全部绞杀。 回府后,又叫了人,去说书人那儿,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一夜间,满城风雨。 何家二小姐得了怪病,夜夜与男人鱼水欢情,放浪不堪。 流言一发不可收拾,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何岚语知道自己和一群男人乱搞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名誉扫地。当天发疯似得跑去侯府狂吠,“姚瑶!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死出来!” 何大人拦都拦不住,父女俩,冒着大雨,站在侯府门口闹腾得特别难堪。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对着他俩指指点点,嬉笑不已。 越是这样,何岚语越是破罐子破摔,“姚瑶!你再不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侯府大门前!我要血溅你们家门,待我死后,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声诅咒传进屋内。 姚瑶幽幽走去门口,梦桃给她打着一把伞。 “何小姐,何事造访?” 何岚语疯狂大叫,“是不是你!是你把我的事说出去的对不对?” 姚瑶不解问,“我说你什么事?” “你还给我装傻!” 梦桃凑头道,“大小姐……坊间传言何小姐和十几个男人有染,在自己闺房里夜夜笙歌,麋乱奢华。” 姚瑶听了,回头道,“不好意思,何小姐,您的事,我并不知情。不是我在你背后嚼舌根,请您别诬赖好人。” “放屁!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晓了!不是你,还会是谁?”何岚语眼眶通红,当真已经一无所谓的模样,脸上摆满了要和她同归于尽的姿态。 姚瑶眯眼问,“和你有染的男人那么多,他们随便谁,透露风声都有可能的啊!” “不可能是他们!他们没这命说话!” 姚瑶一愣,表情慢慢凝结,“你什么意思?” 这个节骨眼,何岚语什么也不怕,直接昂头道,“那些人,都被我杀了!死人根本不会说话!所以我可以确定,就是你!卑鄙,龌龊!我不就是之前得罪过你嘛,你就这样报复我?让我身败名裂,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好!好好!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第83章 何二小姐身故 何岚语扒开所有人,一脑袋往侯府门前石狮子上撞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何大人嘶声大喊,“闺女啊——你干什么傻事啊——侯夫人!!您不能如此欺辱我们的呀!” 虽然何岚语名声不好听,但这事若缠到她头上,也会把她名声给带崩。 得理不饶人的侯爵正夫人,估计要被人说好久。 姚瑶侧头道,“去叫大夫,务必把人救回来。” 没想到何大人拦阻呼喝,“不必侯夫人好心,谁知道你是叫人来救我家闺女,还是来害她!我自己带她回去救治!” 眼下,她不管做什么估计都是错的了。 何岚语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背上逼死人的头衔了吧。 何岚语被送回家中,迷迷糊糊醒来之际,瞧见姐姐坐在床边伺候她。 何岚语当场哭泣道,“姐姐——那个姓姚的太过分了,把我害成这样!姐姐,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何萧怜端着一碗汤药,勺子不停搅拌着,神情冷漠道,“是啊,妹妹,你要记住,害死你的人,是侯夫人,姚瑶。所以……等你下了地狱,想要报仇,一定要找她知不知道?” 何岚语微微愣住,“姐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妹妹,你应该明白,你名誉扫地,何家根本不能留你了啊。撞墙撞得这么轻,演给谁看?” 何岚语冷然抽气,忙坐起身,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姐姐?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来,喝药——”何萧怜把药碗凑去她嘴边。 何岚语心知这药不对劲,赶紧挣扎怒吼,“姐姐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啊!” “就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才不能让你拖累我的名誉。你放浪形骸,睡了那么多男人,人尽可夫,我身为你的姐姐,真的替你太丢人了!” 何岚语气急败坏,“若不是姚瑶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我也不至于名誉扫地!姐姐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同仇敌忾,非要把罪怪我头上?” 何萧怜冷笑道,“就你这破败之躯还能怎么斗过她呢?倒不如化成厉鬼向她索命实在!听话,把药喝了——” “我不——我不要——” 何萧怜不再和她多话,直接把她压在床上,撬开她的牙关,疯狂灌药。 “唔——呜呜呜——不要——” 何岚语双脚蹬了几下后,慢慢僵硬,两眼死死瞪着,血丝充斥一双瞳孔。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吗? 何萧怜给她合了好几次眼皮都不肯闭眼,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 她扑腾走出屋外,父亲就站在屋外候着,满脸伤怀。 何萧怜扑去爹爹怀里哭泣道,“爹爹,妹妹走了……” 何大人沉沉吐了口气后摇头道,“是她福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安慰彼此的罪孽似得。 尸骨未寒,棺材已经端进屋,何岚语的尸体被塞进棺材,钉上棺钉,大肆操办?宴,哭声响彻整个京城。 同一时间,消息再次散播出去。 何家二小姐,因为曾经得罪过侯夫人,被侯夫人逼得撞死在侯府门口,用这个流言,掩盖何家二小姐的丑闻是最好不过的事,又贬低姚瑶的名声,又掩盖了何家的丑闻。 消息一传出去,她这当家主母究竟多么失职? 光凭这一条,如果侯爷生气的话,完全有理由把她休弃回家。 当天夜里,秦翼澜拿着竹简,看了几眼,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忙伸手摸刻文。 门外,姚瑶犹豫了半晌还是不肯进门。 秦翼澜憋不住了,唤道,“瑶儿,屋外冷。” 姚瑶愣了愣,局促进屋,“侯爷怎知是我?” “脚步声。我能辨认得出。” “啊?”侯爷已经出神入化到这地步了吗?光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来人? 姚瑶泄气进屋,轻声道,“侯爷,何家二小姐已故。” “嗯,我知道。” 姚瑶小心翼翼道,“那侯爷应该也听说了,何二小姐与我的事?” “知道。” 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估计这事,连皇上都有所耳闻了。 怕明日,何大人心有不甘,到皇上面前告御状也有可能。 “对不起侯爷,我给您添麻烦了。也怪我决策失误,轻易相信了何大人,谁知道他如此心狠手辣,那些仆从……” 秦翼澜微微一笑,“有因才有果。不怪你。” 姚瑶抬眸道,“侯爷,我心里有个疑惑,虽然手里没有证据,但总感觉……” “感觉什么?” 姚瑶噎着气,轻声道,“我不敢说。无凭无据,光凭感觉,怕侯爷会说我为自己开脱。” 秦翼澜把竹简塞入竹筒,放在书架上,“你是侯府当家主母,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没必要知会我。” 姚瑶惊讶道,“侯爷知道……” “要人手是吧?” “是。” “整个侯府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大胆使唤去。出什么事,我会替你担着。” 姚瑶眼眶微微湿润道,“谢谢侯爷体谅,那我去了。” “嗯。” 隔天清晨,姚瑶带着一大批人马,堵在何家大门前。 今日是何二小姐出殡的日子,她特意挑这个大日子堵他们家门。 何萧怜穿着白衣,愤怒跑出来大骂,“侯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姚瑶冷漠腻着她,“我是来见二小姐一面。” 何萧怜气恼大叫,“你有什么脸面见我妹妹?” “我的脸面需要你给?”姚瑶沉声道,“何二小姐绯闻传播之事暂且不论,她一开始答应我的条件都没完成,虐杀了那些家仆。我倒要看看她死得安宁与否。” 何大人气得眼珠子直突突,“侯夫人!您不能这样过分的啊,我闺女的名声被你毁成这样,还把她逼得撞墙自杀?你还想逼我们到什么地步啊?难道要我这个老骨头,撞死在棺材板前,你才肯罢休吗?” 姚瑶淡淡道,“何大人,请问,何小姐入棺前,可有仵作验尸凭证?” “这——” 何萧怜神色慌乱瞪眼,“侯夫人,你越来越过分了。” “反正已经过分一次了,不在乎再过分第二次,来人,开棺验尸!”姚瑶招手吆喝。 何萧怜疯狂扑过去,横身拦阻,“不准你们玷污我妹妹的尸体!我妹妹的名誉已经被你毁成这般模样,你不但不可怜她,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爹爹,我们不能放任她这般凌辱!” “对!我要告诉皇上!我要让皇上替我做主!呜呜呜……侯夫人太过分了,欺负我这个老骨头欺负到这般地步!” 第84章 侯爷援助 何萧怜咬牙切齿瞪着姚瑶,“姚瑶,求你行行好,做个人吧,你自己不要脸,侯爷还要脸的呀。你要给侯爷丢人丢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啊你?” 姚瑶喉间噎着一口怒气,拳头紧捏,“所以……我不配当侯夫人对不对?” “对!” “这句话,你憋了多久了?终于说出口了吧!舒坦了吗?”姚瑶嘴角挂着冷笑。 何萧怜眯眼哼哧,“以前就我一人觉得你不配侯夫人这个位置,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觉得你不配!像你这种野蛮无道,刁蛮任性的坏女人,就应该被休弃回家!别再拖着这具苟延残喘的身子出来丢人现眼!” 啪—— 赵婉冲出去就是一巴掌,“贱货!” 何萧怜无语抬眸,“你!”又是她!又是这条恶犬! 赵婉哼道,“我家夫人要你们开棺就开棺,哪这么多屁话?要告御状也等我们验完尸再说!还傻站着干嘛?给我开棺!谁敢挡,摁死算数!” 受伤刚刚康复的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何萧怜的手腕往外拖。 “啊——”何萧怜力气不敌她,被她一路拽走。 就在当下,天空飘落一个男子,一把把何萧怜拽回胸口,反手把赵婉打在地上。 众人惊呼抬眸,定睛一看。 “宋将军!”姚瑶表情凝结。 宋辞神情极度不悦,但还保持着礼貌,“侯夫人。” 赵婉狼狈起身,恶狠狠的瞪着宋辞,不敢吱声,抬头和宋辞对上一眼,见他眼底投过来浓浓的怨恨,心头如同被刮了一刀子似得。 姚瑶上前礼道,“宋将军,何二小姐入棺没有经过仵作验尸。” 何萧怜见宋辞护她,直接扑进他怀里哭泣道,“夫君,侯夫人说得什么话?我家家妹是自己撞死的呀,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呢,哪还有假?我不让仵作验尸是不想再在她身上动刀。我想让她走得安静一些,可侯夫人太过分了,连最后的安宁都不肯给她。” 宋辞听着,拧眉道,“侯夫人,这事算了吧。何家的事,与您无关,让她妹妹好走一些可以吗?” 姚瑶还没吭声,赵婉拔高嗓子骂道,“凭什么?这女人要撞死要吊死,在自己家里悄悄死去算数儿,非得来我们侯府闹事?她现在倒好,眼睛一闭,双手一摊,死了一了百了,坏名声却非得把这屎盆子往我家夫人头上扣?我呸——” 宋辞气恼至极,不搭理赵婉,侧头对着姚瑶说道,“侯夫人,我三番两次帮您,于情于理,你该看在我的面子上,退一步吧?” 宋辞这么一说,姚瑶真心打起了退堂鼓。 宋辞于她的恩情,不小! 若他开口的话,那她…… 赵婉突然冲出去来喝道,“宋将军的恩情,我自己会还!不需要夫人给你什么脸面!” 说完,她直接扑过去,一把抓住宋辞的佩剑。 宋辞下意识夺回佩剑,以为她要刺杀他,反手把剑刃往她脖子上挂去,谁知她伸手一抓,爪子紧紧抓在剑刃上,血液瞬间喷洒出来。 宋辞瞪眼大喝,“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嘛?” 赵婉捏着剑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宋将军想拦也行,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对我的恩情就当两清了。我这条也当赔给何二小姐!一命抵一命,可别再扯我家夫人的清誉。” 宋辞震惊不已,这丫头怎么这样! 为了姚瑶这样不要命的强出头? “来人!开棺——” 剑刃被她捏住,人被她挡着。 何萧怜惶恐想拦,赵婉伸手一爪子抓着她的头发不让她动。 “你——”宋辞咬牙喷哧。 赵婉又把剑刃捏紧,往自己脖子上更探进三寸,脖子上也流出了血丝。 “谁都不许动!”赵婉眼神喷火瞪杀着他俩。 姚瑶无语叹气,挡住了家仆们,“婉婉。” 赵婉回头应,“夫人,您动手吧,我帮您挡着。” 姚瑶招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吧。” 赵婉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 “我只是怀疑何二小姐的死因,没有任何证据,没必要让你堵上性命为我证实我的猜测。不值当。” 何萧怜见赵婉分神,一把把她推了出去。 “啊——” 赵婉因为被推开,手掌在剑刃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宋辞一惊,他僵着身子侧头看向何萧怜,何萧怜眼神闪躲心虚,忙摆出一副自己被欺负的委屈表情。 宋辞心里压抑着怒气,缓了好几口气才走去赵婉面前,准备扶她。 赵婉脾气也上来了,挥手打掉了他,扭头接过姚瑶递来的双手,撑着站起身。 “夫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姚瑶摇摇头,“宋将军既然出面了,我不能再计较下去,不然会影响他和侯爷之间的情谊。咱们回去吧。” 赵婉噎着气,只能点头应,“是。” 姚瑶瞥见周围人群对着她们主仆俩指指点点,心里真的格外不舒坦。 看样子,她又要让侯爷失望了。 扭头转身准备离场之际,远处突然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车帘掀开,俊逸男子缓缓踏下。 “夫人。” “侯爷!”姚瑶顺势接过去,“侯爷怎么来了?” 秦翼澜轻笑道,“我来给何家送礼的。” “什么?”礼? 什么礼? 众人纷纷抬头朝秦翼澜看去。 秦翼澜拍拍手掌,身后两辆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掀开,一个个身受重伤的男丁,被扶下车子。 众人瞧不出什么名堂,但何萧怜则脸色大变,何大人也倒吸一大口凉气。 姚瑶眨眼问,“他们是?” 秦翼澜捏捏她的翘鼻道,“猜猜他们是谁?” “难道?难道??”姚瑶好像知道他们是谁了。 何萧怜身子一哆嗦,急忙扑过去跪倒在秦翼澜面前,“侯爷!侯……侯爷……我……我……” “何大小姐可认得这些男人?” “我……我不、不认识……” “呵……是嘛?” 那些男丁气恼大叫,“何家俩姐妹都是魔鬼!” “对!都是魔鬼!” 围观的群众好奇不已,纷纷交头接耳什么情况。 秦翼澜拦住那些受伤的男丁,回头道,“他们的事稍后再议,我家夫人怀疑何二小姐的死因有异,她要开棺验尸,你们哪来的资格拦?” 何萧怜抬头大喝,“侯爷!您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啊!我……我……” 她爱慕他这么多年,自认为与他有一份不可言语的情谊在,他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拆她的台?难道她对他,自作多情了吗? “不知分寸。还对我夫人出言不逊!若不是看在宋将军的面子上,早就该掌嘴数百回了。不说废话,子墨,叫人开棺!” “是!” 何萧怜脸色死灰,双手不住打颤。 何大人也抖起了双腿。 第85章 当场休妻 姚瑶横身拦阻道,“侯爷,这事儿能交给我来处理吗?” 秦翼澜闭了闭眸子,点头应,“可以。” 姚瑶转身走向宋辞,“宋将军借一步说话。” 宋辞赶忙跟随他,避开人群。 “宋将军,别说我姚瑶恩将仇报,今日之事,你要出面,我肯定会给你面子。但是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何岚语的绯闻并非是我传出去的,我为自己自证乏力。但何岚语的死,我确实很怀疑,那日她撞墙自杀,并没有死,送回去后,我一直派人打听她的安危,可奇怪,死讯还没传来,棺材却在当夜送入了府邸。” 宋辞脸色慢慢僵硬,侧头看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何萧怜,心口一堵巨石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姚瑶侧身看看秦翼澜身后一群受伤的男人们,“那些男丁,我还没审问,宋将军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自己找他们问问话,说不定能够问出些眉目。” “……”宋辞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道,“我懂夫人的意思了。夫人是想把权利交托给在下吗?” 姚瑶点点头,“这是我还将军的恩。若你执意要保何家,我愿意奉上自己这份清誉。” 宋辞沉沉吸了口气,吱声应,“多谢夫人。” 转身,宋辞扶起地上的何萧怜,拉她去了角落,质问道,“说吧,怎么回事?萧怜,我要听实话。” 何萧怜慌乱看着他,“夫君,那个姚瑶说了我什么坏话?你可千万不要信她啊!她就喜欢妖言惑众……” 宋辞呼喝道,“所以,你是要我开棺验尸吗?” 何萧怜狠狠吸气,“你竟然不信我?” 宋辞清冷腻着她,“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何萧怜身子颤抖,哽咽道,“你于我的情谊,就如此淡薄?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都是假的嘛?你说你会守护我一生一世的,这些誓言都不算了吗?” 宋辞压低嗓子怒斥,“所以现在,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开棺验尸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要你是清白的,我宋辞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哪怕让侯夫人跪下给你道歉,我也能为你做到!” “……我……” 宋辞忍着怒气,一字一句说道,“萧怜,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自己开棺,让仵作来验尸,证明你和你父亲的清白。” 何萧怜一扭头,呼道,“如果我不呢?” 宋辞踉跄了一步,“你——” 何萧怜哼哧道,“我不要验尸!谁敢验尸,我就撞死棺头!” 宋辞僵硬着点头,“呵,好!不开棺就不开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萧怜听了,喜颜一笑,“夫君。” “不要叫我夫君。”宋辞一声打住了她的话。 何萧怜楞了一下,“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辞走回人群正中,对着姚瑶抬手道,“侯夫人看在微臣的面子上,今日之事不要再斤斤计较,让何家二小姐安然下葬。” 姚瑶微微泄气,点点头,“好。” 宋辞扭头又道,“除此之外,我宋辞宣布休妻。” 所有人都抽气连连,“休妻?” 何萧怜踉跄了一大步,追过来嘶喊道,“宋辞!你到底想干嘛?” “没听清楚吗?休妻!” 何萧怜哽咽嘶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宋辞撇过头,“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何萧怜,我对你,仁至义尽了。或者你让何大人过来做决策?” 何大人心知宋辞跟姚瑶交换了什么筹码,估计宋辞休妻的话,那何岚语的真正死因才能被完美掩埋。 想到这儿,何大人忙跑过来扯回何萧怜,轻声哄道,“行了,萧怜,你妹妹尸骨未寒,让她下葬入土为安吧。别再纠缠下去了。” 何萧怜脸色铁青的瞪着宋辞,哼道,“你会后悔的。” 宋辞闭上眸子,扭头拜别离去,头也不回。 “你会后悔的——”身后还传来何萧怜撕裂的怒叫声。 秦翼澜拦着姚瑶的肩头轻声道,“走吧,瑶儿。早上没吃早饭就出来,肚子饿坏了吧?” 姚瑶羞涩一笑,“是有点。” 上了马车,姚瑶掀开车帘,看见侯府的人还在忙里忙外安排一切事宜。 何二小姐的棺材都被接手过来,直接安葬平息事端。 何萧怜已然晕厥,被她父亲扛回了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姚瑶叹气道,“对不起侯爷,估计这阵子,京城的人会指责我这个侯府当家主母,蛮横霸道。名声不好听了呢!” 秦翼澜拦手把她按在腿上,凑头就是一通狂亲。 “侯爷你干什么?” “我喜欢。” “什、什么?” “我喜欢你的蛮横霸道。你什么性格我都喜欢!” 姚瑶拧眉推却,“油嘴滑舌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话,侯爷少说为妙。” 秦翼澜楞了一下,尴尬眨眼。 他的内心话,怎么就变油嘴滑舌了呢?难道他喜欢都不能说吗?真是委屈死他了。 姚瑶忙问,“这些家丁是什么情况?何岚语不是说都被她杀死了吗?” 秦翼澜耸耸肩,“是他们幸运,正好遇见神医谷谷主巡访,顺手就把他们救了回来。” 他知道何家不会轻易放过那些男人,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杀一个,他救一个,杀十个,救十个。 姚瑶满心讶异,“那谷主真是太厉害了。” 秦翼澜微微一怔,耳根子悄悄熏红起来。 “我从来没有如此崇拜一个人。” 秦翼澜憋着笑意,正要得瑟的时候,突然,他又感觉不对劲。 她说她崇拜谁? 不是崇拜他秦翼澜?崇拜其他男人的意思吗? 姚瑶没有察觉秦翼澜的表情变化,自顾自说道,“侯爷,您和谷主是朋友吗?能否请他来家里坐坐?我想当面感激他。” 秦翼澜笑容慢慢落了下来,满满不悦,“他很忙,没空!” “嗯?”姚瑶奇怪看着他,“侯爷这是在生气吗?” “没有。” “……” 到了家,一下马车,秦翼澜甩头走人,连子墨看得都楞傻了眼,心里忍不住嘀咕:师父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瞎子了? 姚瑶慢吞吞的爬下马车,不解的问,“子墨,侯爷他怎么了?” 子墨忍不住喷笑,“夫人,和侯爷同坐马车的是你,侯爷怎么了,你比我清楚才对啊。怎么反过来问我?” 姚瑶困惑道,“我就是不明白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发了脾气呢?” “夫人和侯爷说了什么话?能说来听听么?” 第86章 侯爷吃醋 “神医谷谷主这次又帮我一个大忙,救了那么多人,我觉得这份恩情得好好还一下。所以想邀请谷主来咱们家做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子墨懵傻了眼,“就这?” “对啊。” 不应该啊!没听出毛点,侯爷怎么就生气了呢? 姚瑶惋惜嘀咕,“难道侯爷不喜欢接待谷主?” 子墨沉沉吐气道,“谷主大人平日里忙乎的狠,没空下山做客。” 姚瑶嘟囔道,“他有空下山救人,怎么就没空下山做客?吃顿饭的事,挡不了他多少功夫,关键是我想见见他本尊。” 姚瑶眼底冒着一丝丝期盼的目光。 子墨一看,立马明了。 吃醋了! 瞧瞧这醋,吃得也太没水准了吧。 姚瑶摆摆手,“罢了罢了,侯爷不喜欢的话,我不做便是。” 姚瑶进屋,梦桃扑腾跑出来大吼大叫,“大小姐你越来越不厚道了,以前出门都带着我的呢,现在出门都不带我了。只带婉婉去是几个意思?大小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姚瑶愣了愣,宠溺一笑,“现在你是有夫之妇,我出门办事有危险,带你出去要是让你受伤了怎么办?某些人会责怪我照顾不周的。” 梦桃脸一羞红,娇嗔道,“大小姐你讨厌,就喜欢调戏我!奴婢不理你了,哼——” 说了两句,她又跑去找她那夫君甜言蜜语去了,姚瑶看着直打哆嗦,鸡皮疙瘩掉一地。 转身,姚瑶看向身后低头不语的赵婉,手掌伤痕用白巾简单的裹着。 “子墨,给婉婉弄点药涂涂,不知道伤口深不深,有没有伤到经络。” “好,我瞧瞧。” 子墨刚要把白巾扯下来的时候,凌总管匆匆跑来招呼,“夫人,宋将军求见。” 他们正好还在门口,没有进内院,姚瑶理理衣裳径直出门见客。 她瞧见宋辞神色落寞的站在门外,感觉很可怜的样子。 “宋将军。” 宋辞抬眸,看了看姚瑶,视线挪向她身后的赵婉。 姚瑶一眼就明了,宋将军不是来找她的,是找赵婉的。 “啊……”姚瑶一扶额头,人直挺挺的倒向凌总管。 凌总管赶紧扶住她,“夫人您怎么了?” 姚瑶呼道,“我头昏,想进屋躺着。婉婉,你帮我招待一下宋将军。” 说完,两人摇摇晃晃进屋去了,只留下一脸无措的赵婉,和满脸尴尬的宋辞。 赵婉绷着脸皮,走上前问,“将军找我家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 “如果你是想为何家求情,大可不必。我家夫人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不会再刁难何家,肯定不会刁难他们了。宋将军不必三番四次跑来夫人面前给她闹心,把她气昏。” 宋辞哑然无语,“我……我不是为了何家……” “那你找我家夫人做什么?”赵婉眼神里带着许多的埋怨。 宋辞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递上,“上等的金疮药,治外伤的。给。” 赵婉看看药瓶,再看看自己的手心,眉头紧锁,“谢将军好意,但将军的恩情我不敢承受太多。之前的恩,让我家夫人付了不少的代价,我不能再给她增加负担。将军的药还是拿回去吧。” 宋辞心口被压了一块沉沉的巨石,原本无法放松的表情更加僵硬,“你这丫头的嘴巴,为什么这么毒呢?” 赵婉撇过头,不搭气。 宋辞扯过她的手,赵婉急着呼道,“你干什么?” 宋辞抓着她手心,一把扯开方巾。 “啊——”伤口黏在布上,撕裂的时候非常痛。 宋辞哼笑道,“我还以为你骨头很硬,痛也不呼声,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赵婉急着扯回小手,可力气太小,愣是没扯回来。 药瓶咬开,药粉直接往她手心里倒。 “啊——好痛——”赵婉又咋咋呼呼喊出声。 宋辞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满意点头,“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表情。” 话音还没落下,宋辞突然瞧见赵婉袖口露出的手腕,有好多细碎的疤痕,忙扯开袖子瞧个仔细。 赵婉吓得当场大叫,“你干什么?” 愤怒扯回手腕,抬起胳膊就打了过去。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不过打完后,赵婉有些后怕,缩着脖子后撤三步。 他会生气吗?生气了会找夫人打小报告吗?夫人会帮他吗?宋将军不是别人,夫人都得给他面子的,她这样打他肯定要出事的啊! 一堆复杂的问题随之而来。 宋辞根本没在意那耳刮子,一门心思在她的胳膊上,“你胳膊上哪来这么多伤?” “什、什么?” “我问你胳膊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像是鞭痕。” 赵婉躲着后退,“与你无关。” 还是赶紧开溜了吧,趁夫人头昏发作无法见客,把他挡在门外赶紧撵他走。 姚瑶刚从药房那儿出来,撞见赵婉畏畏缩缩的偷看她。 瞧她那胆小如鼠的表情,姚瑶心里嘀咕不已。这丫头难道有精神分裂不成? “夫、夫人……” “嗯?怎么了?” “这几日……宋将军没找您吧?” 姚瑶边走边应,“来侯府也不是找我的吧,侯爷帮忙应着呢。” 赵婉脸色刷白,“那他跟侯爷说什么了没有?” 姚瑶轻笑道,“这我哪知道啊?这得问侯爷。” “那夫人您帮我去问问,不知道将军他有没有个侯爷说了什么?” 姚瑶听出了问题,“你老实交代吧,到底什么情况?” 赵婉委屈低头,嗫嚅道,“我打他了。” 姚瑶倒抽一口气,“什么?” “我我我、我打他了!” 姚瑶差点晕过去,扶着梁柱颤抖问,“你这丫头怎么什么人都敢打啊?” “他调戏我,掀我衣袖看我胳膊。一时失控就打了一巴掌。没多打……” 还没多打?这一巴掌就够她受的了啊!想想人家是什么身份?他要是计较的话,她小命直接去了。 姚瑶拍拍心口呼道,“下次你要好好管住自己的手。我虽然能帮你挡一些灾厄,但也挡不住全部,若是皇亲贵族非要你小命,我也是拦不住的。你明不明白?” 赵婉扭着衣角,“嗯……知……知道……夫人、侯爷会不会生气?” “若是宋将军打你小报告,他肯定会生气。他不喜欢纵容以下犯上之事。上次你说了宋夫人几句,你被挨训的事忘记了?” 赵婉急着说话,“夫人别赶我走……” “我没说赶你走。” 这时凌总管匆匆跑来说话,“夫人,二皇子二皇妃来了,二皇妃要见您。” “三妹?”姚瑶微愕,“请她来我苑子。” “是。” 第87章 三妹被打 姚瑶赶回小苑的时候,正好撞见姚玉寻过来。 “姐姐。” 姚瑶走上前,审视了她两眼,见她嘴角有不少淤血,虽然用胭脂盖着,但仔细瞧还是能瞧得见。 “你怎么了?” 姚玉委屈的瞅了她一眼,四周都是人,她不好开口。 姚瑶忙拉着她进屋,关上门,撵退所有人,再问,“到底怎么了?” “二皇子生气了。” 姚瑶拧眉,“打你了?” “嗯。” 姚瑶瞬间火气直往外冒。 什么男人啊? “姐姐,宫里有人传出消息,说我指使叶子把林霞推入河里,还嫁祸给赵婉。二皇子当夜过来质问我,我跟他解释无数次,他不肯信我,就……就……” 姚瑶咬咬牙,“我把所有证人全部带走,一点消息也没有流出去,传出风声的人,只有她了。” “是谁?是谁要害我?姐姐你查出了真相,为什么不给我讨个公道?” 姚瑶冷眼瞪过去,“给你讨什么公道?你又不是完完全全清白的,事情闹开,你那点龌龊心思也会传出去。” 姚玉一愣,捂着心口直哭泣,“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死她的呀,我只是不喜欢她怀孩子。” “行了,这件事暂且不提,说吧,二皇子带你过来什么事?” 无缘无故,二皇子不可能带三妹过来见她的。 姚玉抽泣道,“二皇子要把林霞接回去,说已经决定要给她妾位了。想让你把孩子还给他。” 姚瑶翻白眼,“在我这儿演什么父子情深?说白了就是气不过我抢了他的东西。这孩子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他自己没本事要回,所以逼你过来问我要?” 姚玉僵着脖子点头,“嗯。” 姚瑶生气甩身道,“跟我来吧。” “嗯。” 两人去了大厅,见秦翼澜和宇文琴在喝茶。 姚瑶侧身礼道,“见过二殿下。” “弟妹有礼了,快坐吧。” 姚瑶走去秦翼澜身边坐下,宇文琴腻了姚玉两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愣着干嘛?坐过来啊!” 姚瑶见姚玉那畏畏缩缩的姿态,眉头拧得厉害。 这个笨丫头,真的是硬生生把自己往狼嘴里塞。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干嘛非要嫁给他? 就涂一个正妃的头衔?有用? “听三妹说,二殿下想林霞那丫头了?” 宇文琴乐呵呵地笑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嘛,那丫头很会照顾人,三天不见甚是想念。她人呢?” 姚瑶呼道,“我唤她过来,让二殿下好好瞧瞧,是瘦了还是胖了,侯府有没有亏待了她。” 宇文琴挑眉,对着秦翼澜说道,“弟妹说话真有意思,话中带着刺儿。” 秦翼澜不爱吱声,一如既往的保持缄默中。 姚瑶时不时偷瞄他,一来要观察他的心情变化,二来就是好奇,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君子,进了她闺房后为什么变了个人似得。不对,变了头狼似得,天天嗷嗷叫个不停。真心不可思议。 林霞得知二皇子过来,满心期待自己被他接回去,健步如飞的扑到大厅内,眼里就只有二皇子一人,“林霞见过二殿下!” 瞧瞧她那闪动的眼神,好像分分秒秒都在哭诉自己的委屈。 宇文琴扫了她上下两眼,嬉笑道,“丫头养胖了不少。弟妹照顾得可真周到。” “毕竟她肚子里怀着皇嗣。”姚瑶转口道,“不对,这孩子已经是我的了。皇上念我无法生育,就把这孩子赐给了我,皇恩浩荡。” 宇文琴眼神冷了下来,撇头瞪向姚玉,用力使了个眼色。 姚玉哆哆嗦嗦的低头,轻语道,“姐姐……能不能……” 姚瑶吭气打断了她的话,“林霞你过来。坐这边。” 下人端了张圆椅,放在她身旁。 林霞依依不舍着,坐在侯夫人那儿,离二皇子好远呢。 姚瑶对着林霞说道,“我听二皇子的意思想接你回去,如果二皇子真心不舍骨肉分离,接你回去也无妨。回头我跟皇上交代一下便可。” “真的吗?”林霞喜出望外。 “只不过……” 只不过?? 林霞歪着头,细心听着姚瑶的后话。 “有件事,我希望你知道知道。” “什么事?” “之前我有一个侍婢,她和太子殿下有过一夜情缘,怀上了太子的骨肉。我让太子来我府邸把她接回宫中的时候,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我那侍婢被灌了好几碗堕胎的汤药,孩子丢了,身子跨了,回来的时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林霞狠狠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谁干的?” 姚瑶冷眼腻着她,“谁干的,是你该问的事吗?” “……” 姚瑶突然笑出声,“现在二殿下要接你回去,一旦你踏出侯府,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归我管了。” 一听这话,林霞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看向宇文琴。 宇文琴满脸怒容道,“弟妹你这话是几个意思?你觉得我会毒害自己的骨肉?” 姚瑶摇头道,“二殿下不必生气,自古以来,皇嗣多福薄,能够安安稳稳出生长大的皇子能有几个?你要想想你父皇的孩子们,到最后是不是就剩下你和太子两位皇子?是何理由,应该不用我说明吧?” 宇文琴拉着脸哼哧,“然后呢?” “我若是二殿下您,若真珍惜自己的骨肉,那就该好好重视我妹妹肚子里的那个。保得住那是她和皇子的福气,保不住,您还有个后路,留在我们侯府。” 宇文琴一听,突然像是被点中了什么穴道似得。 “呵,弟妹思虑真是周道呢。也罢,这孩子,就过继给三弟吧。” 秦翼澜突然吭声,“夫人你要想清楚,这孩子留下,你担子很重。” 姚瑶一听,微微犹豫。 好像确实,她给别人解决麻烦,但会连累侯爷替她一起承担。 感觉有点对不起侯爷了怎么办? 林霞突然跪在地上,趴着姚瑶的裤腿哭道,“求夫人留下奴婢。奴婢不想回宫里去了!” 刚刚红洛的事,把她吓坏了吧!她也想起自己之前落水之事,就怕自己回了宫里,也没这福气享受荣华富贵,倒不如在侯府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再带着孩子回宫。 小算盘打好了,林霞就哭着嚷着要留在侯府。 宇文琴也打消了接她回去的念头,姚玉更不能开口接林霞回宫。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姚瑶叹气,侧头对秦翼澜耳语一句,“对不起侯爷,留下她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幽兰的吹气声往他耳朵里一灌,整个身子都酥麻起来,酥得他心肺都在颤抖。 秦翼澜一把抓住她小手,也低语一句,“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但你得记着我的好,要还的。” 姚瑶羞涩点头,“知道知道。” 她知道自己欠了他许多,不对,是许许多多,感觉还不清的那种。 说到底,女人嫁了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依靠,只有能给她依靠的男人才叫真正的夫婿,像那些自私自利只知道打妻子的男人,算什么狗东西? 第88章 年少聘礼 姚瑶送姚玉离去的时候,还从嫁妆箱里,拿了不少的珠宝首饰给她。 宫里人际关系太复杂,银两打点是必须要有的。娘家那边,三姨娘兜里捉襟见肘根本不可能接济她。父亲缺心眼,没这个思路。估算估算,三妹压箱底都快用穿了吧。 果不其然,银两塞过去的时候,姚玉捂着脸失声痛哭。 秦翼澜瞥见她把钱送给姚玉的时候,回屋偷偷掀了她箱子看了看。 嫁过来首饰非常丰厚,这才一年不到就去了一半?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突然印入眼帘,秦翼澜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低头又闻了闻。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急急忙忙把东西塞回梳妆盒内,走去床榻正襟危坐。 姚瑶一进屋,瞧见秦翼澜摆着姿态,心里犯嘀咕。 这天没黑又想着睡觉了? 她还想刺刺绣呢! “侯爷要梳洗了吗?” “还早,你过来我们说说话。” 姚瑶脸一拉,“说话出来说,我叫小厨子拿点点心,边吃边聊。” “我不爱吃东西,也没人好好喂。” 姚瑶撇头不理他,去了梳妆台整理整理,盒子一开就发现不对劲。 她走去床榻旁问,“侯爷你动我东西了?” 秦翼澜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姚瑶拿着小盒子,走到他身旁,款款坐下,“这个原本我是想让三妹送给贵妃娘娘当生辰礼,可惜她看不上,又还了回来。侯爷,这几日一直给你添麻烦,得您照顾庇佑,妾身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吧。” 秦翼澜装作不解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听说是美人泪,也有人叫它人鱼泪。长得像珍珠,但却不是珍珠。上面飘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这是我娘亲给我的,说是很名贵的东西,能解百毒。我记得娘亲手里一共给了三颗,一颗给了我姥爷吃掉了,一颗给了路人,就留下最后一颗留给了我。” 秦翼澜憋着笑意问,“那你知道这东西多值钱吗?” “确实很值钱,我去问过当铺,这东西当铺都不收,价值连城。” “知道价值连城还乱送人?” 姚瑶无声轻笑,“就我这短命鬼,你想让我把这宝贝带进棺材板吗?它虽然能解百毒,可它续不了我的命。它的价值对我来说,只是我母亲的一个遗物罢了。侯爷,给,你放兜里藏着,日后可能会用得上。” “瑶儿,你知不知道,这东西,谁给你娘亲的?” 姚瑶摇头,“这我不知。难道侯爷知道?” 秦翼澜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我母亲。” 姚瑶楞傻了眼,“啊?” “当年你娘救我母亲这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姚瑶慌乱点头,“是受过一次大伤。救的不是皇上吗?” “皇上和我娘亲在一起,皇上也遇刺,所有人都去护皇上,我娘亲落了单。你母亲帮她挡了一剑,为了报恩,我娘把那三颗人鱼泪送给了她。” 姚瑶无语道,“还有这事?那我这……这……” “你把我娘亲送你母亲的东西,再来送还给我?有意思吗?” 姚瑶当下脸红如血,捂着脸蛋嘀咕道,“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对不起,侯爷。我不是故意给您卖弄宝物的。” 秦翼澜笑而不语,“也是我娘亲有先见之明,提前帮我把聘礼塞给了你。” 秦翼澜把盒子盖好,往她心口里塞,“好好收着,别再送人了,你三妹也不许给。这是你的。” 姚瑶涨红着脸,羞涩点头,“知道了。” 真是没想到,向来被她捧在怀里的宝贝,竟然是秦翼澜的娘亲送的。 搂在她后背的贼手一点点往她腰肢挪去,她小手一抓,“侯爷,我姥爷当年,是百慕学堂私塾先生,朝中不少臣子都是他的弟子。姥姥生我娘亲时难产病故,姥爷丧偶却致死没有再娶。我娘从小说要嫁给像她爹爹一样的男人。” “嗯。所以她选了你父亲。” “对。我娘亲和我父亲,一直相敬如宾,挺好的。所以我也希望能和侯爷,一直相敬如宾。” 秦翼澜身子一僵。 姚瑶明显感觉他的变化,“怎么了?侯爷?我说错话了吗?” “相敬如宾?”怎么回事?这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这么久了还没纠正过来?是他还不够努力吗? 秦翼澜明显不悦起来。 “有什么问题嘛?”姚瑶歪头看她,“这是我娘教我的,要我和夫君相敬如宾才能让婚姻长长久久。” “相敬如宾的婚姻,你觉得会幸福吗?” “会啊。我娘从来没有和我爹爹吵过架。” 秦翼澜沉沉吐了口气,“瑶儿,相敬如宾的婚姻并不幸福。真正完美的婚姻,不是相敬如宾,而是相濡以沫。相濡以沫这四字成语,你娘教过你没有?” 姚瑶尴尬撇头,“并未。” “那我教你。”说罢,他一掌压上她脑袋,直接往他唇边送去,一口吞下她所有惊呼声。 最近因为何二小姐的事,姚瑶的名声不太好听,姚文献听到了一些风声,原本就不悦,何大人送走自家老二后第一天回朝,就直接上奏参了姚文献一本,说他行风不正,不配当太傅,要求皇上撤掉姚文献的官职等等云云。 姚文献心里气不过,回家后就去了侯府寻了姚瑶。 秦翼澜刚巧不在,姚瑶接待父亲,听他数落。 “作为人妇,怎能出门嚼人舌根?何二小姐就算再放荡不羁,与你何干?惹这一身腥,不去道歉反而找人掀棺材,我不知道你到底脑子里想什么!” 姚瑶心里有气,轻声回道,“父亲不明白事情始末真相,为何也和别人一样看我?” “我不需要知道事情原委,我只听外人对你的评价。你的名声不好听,你以为只会牵连侯爷吗?身为你的父亲,我也遭罪。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怎么配得上侯夫人这头衔?将来怎授诰命?” 姚瑶心口如同刀割一样难受,她捏着拳头说道,“父亲能不能通情一些,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我处理得不好,但我是有缘由的。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只要看结果。现在外面不止对你指指点点,还对我指指点点。我这老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姚瑶被他的话,一口堵死在嗓子里,她慢慢噎下了气,“父亲是要我去何家登门道歉不成?” 第89章 公爹出山 “现在道歉又有何用?何老头与我闹掰了,眼不对眼,干嘛上去讨气受?你呀,要动动脑子,何二小姐和你之间的矛盾,我不用想都能猜得到,你拦着何二小姐不让她进侯府,才和她闹得如此凶。外人都说你是妒妇。好在侯爷肚量大,没说你什么,不然就你这条罪,直接把你休回家都不为过。” “……”姚瑶沉默低头,不再言语。 “你瞧瞧何家那大闺女,当街被宋将军休弃,你要是被这般对待,我直接告诉你,你不用回娘家了,我不会接受这样丢人的闺女。” 姚瑶感觉自己手脚越来越冰凉,凉的整个人身子都在不住颤抖。 她知道父亲是个严厉的男人,可从未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姚文献自顾自说道,“你这坏名声要想归正,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侯爷纳妾。赵婉那丫头挺好的,既然你都已经收留了她,怎么不给她个名分?” 姚瑶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烈的刺痛,呼吸都快喘不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许久都不曾出现的咳疾,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之前装病装习惯了,咳几下像闹着玩似得,一时间忘记,原来咳疾发作竟然这么痛苦。 姚文献这才发觉姚瑶神色不对,忙撒嘴问,“你没事吧?” 姚瑶捂着嘴,摇摇头,“父亲,女儿身体不适,请回吧。咳咳咳……梦桃……梦桃……送爹爹回府。” 梦桃从屋外跑进来,见这阵仗,吓了一跳,“怎么了大小姐?” 姚文献尴尬起身,“说了她两句就这样了?你这身子是真的不争气,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咳咳咳……” 姚瑶脸色越来越凄白,梦桃火气一上头,扯着姚文献直呼,“老爷快走,奴婢送您。” 梦桃刚把姚文献送出去,回来瞧见姚瑶捂嘴的帕子上,都是血迹,吓得整张脸都绿了,出屋大喊,“快叫大夫!人呢?” 赵婉和凌宇纷纷跑过来,“怎么了?” “大小姐咯血了,谁去皇宫里把侯爷请回来?” 两人眼对眼,纷纷摇头,“我们哪有这本事啊!皇宫大门都进不去。” 赵婉想了下,忙道,“我去看看宋将军在不在家。” “那快去。” 宋辞刚从皇宫里回来就撞见赵婉在他家门前徘徊,“赵婉姑娘。” 赵婉回头一瞧,红着眼眶扑过去,直接跪在他面前磕头,“将军能不能帮帮忙?我家夫人咯血了,将军帮我去皇宫把侯爷请回来好不好?” 宋辞拧了下眉头,“不巧,侯爷跟皇上进山了,两天都回不来。” 赵婉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他们进山做什么啊?” “这我不知情。他们这次进山,只带了御林军。” “侯爷不在,那怎么办啊?”赵婉急哭了眼。 “我进宫找公爵大人,让他带宫里御医回来,应该没问题。” 赵婉忙磕头道谢,“谢将军大人。” 宋辞上马喷哧,“现在知道谢我了,之前给你上药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讨好的表情。” 赵婉讶异抬眸。 宋辞对她飘逸一笑后,转身骑马离去。 约莫到晚上的时候,秦岩带着宫里一个老御医匆匆赶回府邸。 老御医进屋把脉问诊,秦岩板着脸,站在门外质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咯血?” 梦桃呼哧道,“奴婢也不知情,奴婢只知道姚老爷过来找小姐说了会儿话,两人还没聊完就这样了。” 秦岩捋了捋胡须,满脸凝肃。 老御医背着药箱,踏出房门,“回公爵大人。” “嗯,情况怎样?” “老夫来之前,夫人病情已经稳了下来,府里的大夫水平不低,不必担心。” 众人一听,纷纷松了一大口气。 老御医又道,“只是夫人这病,老夫感觉不简单。” 秦岩拧眉问,“怎么了?” “夫人的病,不是肺痨成疾,而是中毒。” 梦桃瞪大双眼,大嚷了一声,“什么?中毒?” 屋内,半昏迷的女人,微微掀开迷糊的眸子,也听了进去。 中毒? 谁? 她吗? 秦岩眯眼问,“你确定是中毒?不是肺痨?” “是的,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她这病症和肺痨极其相似,但还是有细微之处,具体我也不便多说。她中毒多年,毒性渗入心肺,才憋成咳疾。不过这毒还是很轻微的,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余毒沉淀在体内无法一次性排出。这次想必是受了什么刺激,气急攻心才咳血。” “气急攻心?”秦岩越来越没好脸色了,“看样子姚老这次说了很多话啊。” 梦桃跺脚道,“肯定的肯定的!我家小姐从来没被气成这样过!公爵大人,您一定要给我家小姐出口气啊!” 秦岩一摆手,呼哧道,“去我宝库里,挑十车金银财宝,随我去姚府。” “嗯?”梦桃瞪大眼。 送礼? 这是什么操作? 梦桃不知道秦岩要做什么,自己要服侍姚瑶,不能跟着去,只能叫凌宇跟过去瞧瞧状况。 秦岩大摇大摆,带着礼物去了姚府。 秦岩一下马车,姚文献就收到风声出来迎接。 姚文献瞧见这十辆马车的金银财宝,当下就被吓傻了眼,四周围过来不知道多少人,露出极度羡慕的表情。 只是很奇怪,秦老公爵的表情,不是很喜悦的样子。 姚文献尴尬礼道,“公爵大人这是作何?” 秦岩一摆手,挺胸哼道,“姚太傅是嫌弃我们秦家给的聘礼少,所以这次特意再补上一些。” 姚文献瞬间红了脸,“公爵大人此话怎讲?” 秦岩哼道,“确定要我站在门口与你细说?” 一听,姚文献急忙让路,“大人请进屋细聊。” 秦岩甩了袖子,愤怒进屋。 踏入客厅,坐上高台,还是拉着一张脸。 姚文献胡须不住抽动,低声细问,“不知下官哪里得罪公爵大人了?” 秦岩撇了他一眼,轻斥道,“太傅大人,你应该知道,当年你的夫人,救了我家琉璃一命。姚夫人的恩情,我们秦家绝对要还。” “呃,公爵大人不必如此惦记。夫人为公主大人牺牲,是她的本分。” “对,她救我家琉璃,是她的本分,我们还恩,是我们的情分。可惜夫人落崖身亡,这恩情还不上,那只能找她闺女。姚瑶那丫头当初自己选夫,我对我家翼澜提醒过,如果她不选你,死活都得把她给我抢回府邸。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嫁过来我把她当自己亲闺女候着,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吆喝,生怕惊动了她那脆弱的身材版。呵……今日倒好,听老御医说,她气急攻心咯血晕厥。太傅,我有点不理解,她被谁给气着了?” 姚文献惊讶连连,张着嘴儿都不知道如何闭拢,“这——” 第90章 公爵大人牛脾气(今日加更三更咯) “我这思前想后,就觉得应该是我给的聘礼给少了,气着了你家闺女,这才带着十车金银财宝过来补上。姚老,你说这样的话,她心情会好些吗?” 姚文献被堵得是哑口无言,呼吸都憋着不敢大喘气。 秦岩这是来给姚瑶出气的啊?姚文献有些无法理解,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姚文献沉默半晌后才挤出几个字来,“前日她和何家二小姐闹了些事,害死了何家老二。外面风言风语不断,我怕她影响翼澜的名声。所以过去说了她几句……我也不知道她反应会这么大,竟然……” 秦岩吐了口怒气哼笑,“为了谁?何家?何家算什么东西?何家老二的命犯不着让我儿媳给她搭上去吧?你觉得她配吗?” “呃……” “还有,她既然嫁到了我们秦家,她坏了名声,自然归我们秦家管。她做错了事,也由我儿子骂。我儿子当日又不是不在场,事情告一段落,我儿子说她半句不是了没有?” “呃这……” “更何况,何家下葬闺女,没经仵作验尸,死因为何,外面也是流言纷扰不断,你怎么也不思虑思虑前因后果就一股脑只怪罪自家闺女处事不当?人家死皮赖脸诬赖在她头上,她的委屈,你可有看见半分?你不见她委屈就罢,偏偏还跑来一通数落。哼!” “咳咳——”姚文献羞红了脖子,捂拳不住咳嗽。 秦岩白了他一眼,“太傅大人可要保重身子啊,我没说你什么,你就咳成这样。正好,你回头好好想想你闺女,她也被人气咳了呢,还直接咳出了血。你可明了她当时承受的痛苦,不知道比你多了多少倍?” “我只是觉得她拖累了你们秦家……” “拖累?女孩家家嫁过来,难道不应该被我们男人保护吗?不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吗?” “啊这——” “罢了罢了,我不懂你们姚家是怎么对待你的妻妾的,但你别把你那套,教染我儿,我儿没有拜你为师,你的那一套,他学不来。说什么为我儿好,大可不必,秦家不稀罕!” 姚文献憋不住了,起身礼道,“公爵大人别动怒,是下官说错了话,回头我找她聊聊,定会让她安心。” 秦岩终于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起身甩袖,“不用送了。” “公爵大人,这礼您还是拿回去吧。下官收受不起!” “我秦某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是给我家儿媳加身价用的。该给!不给别人就不知道我们秦家有多么重视这个儿媳妇!以后不管是谁,来我们秦家,对她说话都得客客气气,毕竟她身价已经摆在那儿了,对吧?太傅大人!” 姚文献尴尬脸红,点头应和,“是……” 丢完这话后,秦岩头也不甩地抬脚走人。 姚文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真的五味成杂。 他从来没有想到,姚瑶竟然在秦家有这么高的地位。 公爵大人为了给她出气,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字里行间那咄咄逼人的姿态,谁都扛不住。 好像这次确实是他说得太过分了些,明日去找那丫头聊聊吧。 凌宇回府之后,把秦岩和姚文献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姚瑶刚苏醒就听见他那绘声绘色的演讲,当场惊讶不已。 她那公爹这么强势?竟然直接去她父亲那儿,给他吃了顿排头? 比起她爹爹冷言冷语的责骂,公爹这作风,是真暖她心肠。 那颗冰凉透彻的小心脏,一下子热腾了起来。眼眶都湿润不已。 真的万万没想到,继暖心侯爷次次守护之后,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公爹给她撑腰。 姚瑶捧着药碗,喝着感觉这药特甜似得,连蜜饯都用不上了。 凌宇还在屋外吹捧公爵大人的一举一动,可把府里的丫鬟们,迷得神魂颠倒,感觉老头子也特有男子魅力。 凌总管匆匆跑来通报,“夫人,姚老爷来了。” 微笑的嘴角慢慢凝结,姚瑶拧了下眉头,犹豫了许久,把药碗往梦桃手里一放,“我去换件衣服。” “是。小的先去招呼。” 片刻后,姚瑶走去前厅,见到父亲,轻声唤了句,“父亲。” 姚文献起身,扫了她上下几眼,“听说你昨日病得很重,今日看你气色不错,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父亲关心。” 姚文献叹了口气道,“昨日我语气重了一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说。这次过来和你再好好聊聊,闺女,你要理解,为父这么严厉,也是为你好。” 姚瑶一口打断了他的话,“父亲放心,我姚瑶为人处世,自己会负责好,倘若哪日我真被休弃,我定不会回娘家给爹爹您丢人。毕竟我身子不好,寿命有限,早死晚死都一个样。” 姚文献一愣,尴尬咳嗽。 她这还记着呢!是没打算把他话忘记的意思吗? 姚文献转口道,“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提醒你言行举止要尊纪守礼……” “爹爹昨日的训斥,瑶儿谨记于心,爹爹无需再重复一遍。若爹爹实在觉得我丢人,那以后爹爹还是少来侯府走动吧。我身子也不太好,招待不了您。说几句话心口就喘,请爹爹见谅。” 这话什么意思? 是拒绝见客的意思吗?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夫君,妾身身子不适,怕不能尽心服侍夫君,夫君还是去妹妹那儿吧。” 好像打从姚瑶的母亲生完孩子之后,身子就没好过一回。 这婉拒他接近的表情,和姚瑶那隔阂的表情,当真一模一样。 姚文献突然心口打了个凸。 如今回想过来,他总觉得她在装病。 为什么? 他哪里错待她了吗? “梦桃,送爹爹回府。” 姚文献刚反应回神,就见姚瑶扭过身,先行离去的背影,他连唤都来不及。 这一走,姚文献就真感觉到了不对劲,隔日来见再也见不着了,姚瑶说病倒了,爬不起来,侯府大门都没让他进过。 一根根软钉子硬生生往他脚下塞,真心疼得他难受。 姚瑶的事,还让他不住联想起往年,他去找姚瑶的母亲,也接连数日被吃软钉子送走。之前没当一回事,想着她过几日就会好起来的。谁知道,这一等,就是遥遥无期。 回想至此,姚文献心口被针扎似得,抽痛抽痛,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疗伤,难受异常。 第91章 侯爷回府 秦翼澜回府的时候,还没踏入房门口,凌总管就跑来叽叽喳喳,把之前的事情说了透彻。 最后重点补充了一句,“夫人心情不是很好,病情是缓住了,可胃口不好,三天来就吃了两口饭,药倒是没停过,可她也不能拿药当饭吃呀!” 听到这儿,秦翼澜急急忙忙回屋,见姚瑶头上绑着护额,仰躺在椅子里静眠,脸颊凹陷,瘦了一大圈。 秦翼澜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急忙走过去,手掌摸上她脸庞,那焦虑的双眸,死死盯着她。 姚瑶察觉到有人靠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瞬间对上了一双灼热的眸子,可当她再次眨眼的时候,没了…… 姚瑶揉了揉迷离的眼睛,恍神充楞,“侯爷?你回来了?” 秦翼澜把她从藤椅里抱入怀,双手圈了圈她的腰,“又细了?怎么细成这样?” 姚瑶见他眉头紧锁,嘀咕道,“侯爷你还能手量我的体重?” “对,我就是能量。走之前我是量好了走的,回来就成了这样!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咳咳……”姚瑶喷哧道,“他们说给你听了吧?” “需要他们说吗?你这身子瞒不住我的。来人,给我熬些鸡汤过来。等会儿我喂你喝,你给我争气些,好好喝。” 姚瑶羞涩一笑,心情大好,点头吱声,“嗯。” 躲进他怀里的时候,她感觉整个身躯都沸腾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火做的嘛?怎么隔着衣服都这么热? 鸡汤参粥喂进去,元气立马恢复不少,迷迷糊糊送去床榻睡的时候,她还抓着他袖子呢喃了句,“侯爷,我刚才做梦,梦见你眼疾好了,可以看见东西了呢!还和我眼对眼的笑……” 秦翼澜叹了口气,“别说胡话,安静睡觉。闭眼!” 哄睡了女人后,秦翼澜又急急忙忙去了他父亲府邸请安。 “多谢爹爹。孩儿已经知道前日的事了。谢爹爹守候瑶儿,护她安宁。” 秦岩吐了口闷气,“也属你事多,皇上两个儿子不使唤,偏偏使唤你一个瞎子。真不知道皇帝老儿到底想干嘛!” 秦翼澜缄默低头。 秦岩嘀咕道,“皇上的事我不参合。不过有件事,你可要给我好好查查。” “什么事?”见父亲如此严肃,秦翼澜也严肃了起来。 秦岩气呼呼道,“你那媳妇的病,不是肺痨,你知不知道?” “嗯?” “我带老御医来看过,他说她那病,是中毒,毒气攻心入肺,染上的咳疾。而且中毒已久呐!” 秦翼澜冷不丁的抽了下脸皮,“呃……是、是……” 秦岩喝茶的手微微一顿,奇虑不已。 他儿子说话这是结巴了?怎么了? “咳咳。爹爹,瑶儿的事暂且压一下风声,改日我会秘密查探,别惊扰到她……” “惊扰什么?全府上下都知道她病情了,瞒不住的。” 秦岩明显察觉到秦翼澜表情不太对,“你怎么了?” 秦翼澜吐气道,“没事,孩儿肚子有些疼,先回去休息了。” “嗯。” 修养两天后,姚瑶再次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又让人里里外外把府邸打扫了一遍,说什么要去去晦气之类,可累苦了府里的丫鬟奴才们。 姚瑶忙着刺绣,梦桃端着茶水进屋唠叨,“小姐,上次那老御医说你肺痨病其实是被下毒的。这事你可听说?” “嗯,听见了。”姚瑶刺绣的手顿了一下,心里疑虑道,“老早之前就给我下毒?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二姨娘做的吗?” “非常有可能!奴婢本想让侯爷去查一查,可奴婢都还没开口,侯爷竟然让人把风声压了下来,不让我们对外说。” 姚瑶听了,掩嘴一笑,“侯爷这是怕你们打草惊蛇吧。听侯爷的,咱们要查也得秘密调查,免得那些贼人找到机会开脱。” 梦桃惊讶点头,“哇,原来侯爷思虑这么长远,是奴婢见识浅薄了呢。” 门外,秦翼澜站了小半会儿,脸色不是很好看。 瘪了半晌才冒出身子,“瑶儿。” 姚瑶一听叫唤,赶紧放下针线,前去迎人,“侯爷回来啦?” 秦翼澜跨腿进屋,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刺绣。” “嗯,让我摸摸。” 秦翼澜一句话,直接把姚瑶说得耳根子鲜红欲滴,“咳咳咳……”口水呛了一大口。 她好像不小心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秦翼澜瞥见她那表情,满意微笑,“夫人怎么了?” 姚瑶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他说的那句话,几乎每晚都在她耳边提过。她是真听不得这话。 秦翼澜凑头道,“夫人在楞什么呢?你的刺绣呢?快让我摸摸。” 姚瑶憋着怒气,引他去绣架边,把他手往架子边一推。 “你绣的是什么啊?” “侯爷自己摸,你不是一向触觉灵敏嘛,问我做什么?” 秦翼澜嗔笑一声,探手摸了一遍后问,“我若猜中的话,夫人可有奖励?” 姚瑶翻白眼,“没有。” “那这多无趣啊。夫人考验我的触觉,既然是考验,那肯定要有奖励才对。夫人得想好给我奖励才行。” 姚瑶呼着怒气哼道,“侯爷你没瞧见我不想陪您玩游戏吗?” “我是瞎子,还真瞧不见。” 姚瑶气急败坏,“那、那你感觉也挺灵敏的啊,你感觉不到我心里不爽吗?” 秦翼澜干瞪两眼,“说什么呢!我只感觉到你春心骚动……” 姚瑶狠狠抽了一大口气,瞥见梦桃还杵在边上,也瞪大了双眼,一副吞翔的表情。 姚瑶急着大叫,“侯爷住嘴!你别乱说话,屋子里还有人呢!” 秦翼澜板了板脸,“哪个不长眼的还在我屋子里?” 梦桃一听,吓得拔腿就跑,狼狈地差点摔倒,出屋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关房门。 姚瑶气得脸都快发绿了。 秦翼澜笑嘻嘻的搂过她肩膀,见她还扭了两下,就是不想让他搭肩的意思。 “夫人别生气,为夫只是见你这几日精神不佳,给你振作精神。” “……冠冕堂皇。嗤——”她说得小声,可她知道他能听见。 侯爷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回来就一通调戏。 自己的夫人就可以随便乱调戏了吗?对不起,她接受不了! 第92章 公爹炫耀 秦翼澜细细摸着刺绣问,“就算我触觉再灵敏也神呼不到哪去,夫人绣的到底是什么呀?能不能告知一下?” 希望她别说,不说他就有借口粘她缠她,一来二去还不得被他折腾去床上? 谁知道姚瑶直接开口回道,“是麒麟爪。用来做腰带布料。” 秦翼澜惋惜应,“啊……”真是没趣的女人,一点也不懂他心思。 姚瑶话还没说完,又道,“本来这是给你做。” “嗯?然、然后呢?” “现在我决定要把这些东西送给父亲大人。” “……”秦翼澜嘴一抽,“这些?” “嗯,对。发冠,衣服,腰带,鞋子,一整套。” 啥玩意儿?原本要送他的东西,她怎么说送别人就送别人去了?像话吗? “那我的呢?”秦翼澜急忙问。 姚瑶扭头哼哧,“侯爷的不急,以后再做。” 这顺位不对啊,他竟然不是被排第一? 这问题大了! “夫人是在生我的气?为夫不就是调戏了你两句……”没必要吧? “不是的,侯爷。前日我生病,侯爷你不在,是父亲大人叫了御医过来给我诊脉。那会儿我差点一命呜呼了呢。要不是父亲大人守护在旁,我可能熬不到侯爷回来探望我。” 放屁! 他家里的大夫会扛不住她的病?需要他父亲去请御医? 姚瑶自顾自说道,“父亲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好好回报他。所以我把这些衣裳,腰带鞋子的尺寸,全改了改,刺绣也稍微改动了一下。差不多快要完工了,过几天就给父亲送过去。” 挺好。不是因为他得罪她才下的结论,而是老早就决定好了。 独独委屈了他,疼宠了她这么久,屁都还捞不到半个。 她知不知道她欠了他多少情?怎么就被她排后面去了呢? 这下轮到秦翼澜不舒坦了,板着长脸,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醋意。 隔日上朝。 秦岩身边围着一大批朝臣,笑声不断。 姚文献经过那边,撇了秦岩一眼,准备侧身走人的时候,突然听见秦岩一声叫唤,“亲家公——亲家公——快过来!” 姚文献愣了愣。 什么情况? 之前见他不是白眼一翻,非常不待见他的嘛,怎么今日如此热情? 姚文献尴尬上前礼道,“公爵大人。” 秦岩直接朝他摊手,还转圈炫耀问,“亲家公,你瞧瞧我今日,与往日有何不同啊?” 姚文献上下来回扫了两遍,“啊,公爵这身装束,绝美,绝美!” 秦岩瞬间开了话匣子,嘴唠叨不停,“瞧瞧我这发冠,精美绝伦,手艺非凡,雕刻细腻,造型独特至极啊。” 旁边众人还不住翘拇指夸张,“确实确实!” “尤其是带在公爵大人头上,完美无瑕。气质非凡呐!” 秦岩又抖抖衣袖,“还有这儿,看看这金丝边,看看这刺绣,瞧瞧这麒麟爪。啧啧啧……” 姚文献无语极了,愣是不明白秦岩这炫耀的举动,意欲为何。 “来来来,瞧瞧我这腰带,还有这鞋子,哈哈哈,我秦老活了这么多年头,还是头一回被打扮得这般神气,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对对对,公爵大人这一穿戴,瞬间活力四射啊!” “不知道公爵这身装扮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啪啪—— 问对了! 秦岩鼓掌示意这朝官识抬举,问出了他一直想让他们快点问的话。 秦岩骄傲抬头,“这都是我那孝顺儿媳给我量身定制的呢!” 姚文献当下拉了脸,明白了秦岩的用意。 他这是来给他炫耀儿女情。 他就说,公爵大人怎么突然对他和颜悦色起来了?搞了半天是来给他吃瘪的。 秦岩还不停夸赞道,“我儿真是讨了个贤惠能干的大才女,这也多亏亲家公教导有方啊!” “呃……呵呵……”姚文献尴尬赔笑。 秦岩又接着问,“对了,亲家公。你家闺女待字闺中的时候,她有没有给你做过这一套?嗯?” 姚文献再度尴尬沉默,憋了半晌后才应,“有是有,只不过,我们家中向来奉行节俭美德,她给我做的衣裳,从来不绣金丝花边。” “哎,太傅,你这话就说差了哦。富家千金要富养!什么节俭美德?咱们有这实力让她大肆挥霍,就该让她享受荣华富贵。这是我们男人养家的使命啊!太傅你对闺女真的太苛责了,这坏毛病不好,得改改。” “呃、是是。”姚文献心里越来越窝气。 这几日在女儿那儿吃了闭门羹,今日更妙,直接让公爵给他来这么一处,想酸死他不成? 往年,三个闺女在家的时候,也是他的大女儿最贴心最懂事,处处为他着想。可他万万没料到,看似肚量雅人的闺女,心眼最小,受不得半句重话。 如今他们父女俩生了嫌隙,他想讨好她,她还不让。真是要命的头疼。 秦翼澜突然闯入人群呼道,“爹爹,皇上请你去御书房。” 秦岩笑呵呵的应,“哦哦,知道了。” 秦岩扭头离去的时候,瞥见儿子那阴沉的脸,心里喷哧一笑。不小心又酸了一个。 到了御书房,秦岩等了半天都没听召见。 洪公公跑过来支吾,“皇上不在御书房,皇上去贵妃娘娘那儿了,没召见公爵大人。” 秦岩脸一拉,“啧,那臭小子!”竟然敢假传谕旨?他长两颗脑袋了不成? 吃个醋犯得着冒生命危险?还敢戏弄他老爹? 算了算了,看在这一身精致的行头份上,就原谅那臭小子吧。 他这几天要天天穿这身行头!酸死他们!嘿嘿。 姚文献趁人员散去,急忙走向秦翼澜身旁,低声唤道,“贤婿有没有空?借一步说话?” 秦翼澜顿了顿,“岳父大人可以随我去行宫坐坐。” “嗯、好。” 姚文献跟着秦翼澜去了行宫,边喝边聊。 姚文献开门见山道,“前几日你不在家,你回来后,想必也应该知晓,我和姚瑶之间,闹了些小别扭。” 秦翼澜轻语回道,“小?不算小吧?父亲大人,在您的意识下,只是小小的口角,但瑶儿她呕了不少血,她这一口气如果没有缓过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姚文献身子一怔。 这个秦翼澜,竟然和他父亲一样的脾气。 本来他想从秦翼澜这边,打开他和女儿之间矛盾的开关,但感觉也不简单的样子。 第93章 他爱偷听 “咳咳。”姚文献尴尬道,“你父亲当日就找我,说了不少的话。公爵大人的意思,我也明白,确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家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太多。平日里,我管教甚严,那天说话语气稍微重了些,实在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秦翼澜吞了口闷气,喝了口茶缓了缓才回应,“岳父大人今日找我,有何吩咐?岳父大人直说了吧。” “那丫头跟我闹别扭,都不肯见我了……” 秦翼澜直接打断他的话,“姚瑶不是不肯见你,是她起不了床,见不了客。” 他也算客? 这话实在是太见外了些。 姚文献喉间哽了根骨头,真的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进去。 姚文献急眼呼道,“躺着还能刺绣送礼,她确实辛苦。”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句话就点明了那丫头在装病。 秦翼澜缓缓道,“岳父大人不要着急,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姚瑶向来懂事听话,等过几日,我会带她出门散散心的。” 姚文献一听,秦翼澜愿意当次和事老。他展颜一笑,“还是贤婿贴心,瑶儿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 “嗯。”也就提到她和他成亲这项成就,才让他展颜笑了笑。 秦翼澜一回家,这腿笔直往媳妇儿苑子里跑。 按照惯例,他要先偷听她在屋里干嘛,这个习惯,估摸整个府邸的人都知道了吧。 他往门口这一站,屋外路过所有人都掩嘴偷笑。 偷听怎么了?谁规定丈夫不能偷听妻子聊天的? “大小姐,你做了这么多条腰带,都是给侯爷的嘛?为什么一条也没送出去?” 秦翼澜一听,原本郁郁寡欢的小脸终于杨开了一缕阳光。 姚瑶叹气道,“我想送他最好的。可我总觉得还不够好!梦桃你看这条腰带怎样?” “超级好看,要不就这条吧?” 姚瑶端着仔细琢磨了一翻,摇摇头,“不好,我觉得不够好。把盒子拿过来,放了吧。我再想想其他花色。” 秦翼澜干瞪眼,心里捉急也无奈。 梦桃更是无语,拿着木盒子过来,把东西塞进盒子里,“大小姐,您别怪奴婢不会说话,奴婢觉得吧,侯爷反正看不见,你绣的再好也没用,只要是小姐一份心意,送出去侯爷就能收到,你何必纠结花色的问题?” 姚瑶低头吐气,“就是因为他瞧不见,所以不敢给。若他不欢喜怎么办?” 这些礼物都是身外之物,刺绣刺得再好,若人不对意,再好也不会珍惜。 她确实不需要纠结自己刺绣是好是坏,她其实在意的,是侯爷的心。 男人的心是最善变的,说不定现在看着好好的,她备受他疼宠,指不定哪日他就另有新欢了呢?就好比她爹爹,母亲对他再好,到最后还不是三妻四妾? 那日他答应自己在她有生之年不会纳妾的誓言,能不能信守还是个问题呢! 想到这儿,姚瑶心中又是一动,想起那日宋辞休妻一幕,又想起爹爹的话。 若她被休妻,她爹爹决不允许她回娘家。 若真有那日到来,她该何去何从?难道她要落得自己了结的悲惨结局吗? 她虽然对生死早已看开,但不代表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姚瑶走去梳妆台,看看首饰盒里的珠宝,心思沉了沉,回头道,“梦桃。” “嗯?小姐?” “你去外市给我盘个铺子。招些伙计。” 梦桃惊讶道,“小姐你这事要做什么呀?难道要从商吗?” “嘘——你小声点。”姚瑶气恼道,“你这大嗓门,想喊得整个侯府都听见吗?” 屋外,秦翼澜又拉了下来。 他听见了,而且还听得非常细致。 姚瑶叮咛道,“上次给了三妹一些银两,我的压箱底已经不多了,总不见得要我去娘家拿钱吧?” 梦桃无语道,“侯爷会给你的呀。” “他给是他给,给了我用着不舒坦,花钱要记账,花多了还得看他脸色。” “……”能不能描述一下,此时此刻他是什么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好刺心。 “我若从商会给侯爷丢人,所以这事务必要保密,你要切记切记,府里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尤其是侯爷。” 梦桃捂着心口道,“这、这是要偷鸡摸狗的吗?” “没有办法,侯爷肯定不会同意我下海经商。爹爹也不允许,公爹更不允许。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得低调办事,明不明白?” “那凌宇呢?也得瞒着吗?”梦桃心慌不已。 姚瑶突然捂嘴喷笑,“我于凌宇有恩,我若有求,他肯定会应。对他,我还是挺放心的。说得直接些,我觉得他比你更靠谱。不像你这大嘴巴,就怕你瞒不住。” 梦桃生气极了,“小姐你小看我,哼!” 秦翼澜无力靠着门框。 这丫头竟然在给自己谋后路,他给她的安全感,真的这么低吗?她对他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三番四次的保证加誓言,她听进去了多少?信了几分? “咳咳——”秦翼澜见时机差不多,轻咳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屋里女人急匆匆跑出来迎接,“侯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秦翼澜进屋搂住她,“宫里没事就先回来了。你在忙什么呢?” “做女红啊。我们女人在家能有什么事?” 秦翼澜沉默了片刻,憋不住,开口问,“有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吗?” 他都已经不要脸皮直接开口跟她要了,不知道她会不会给? 姚瑶慌乱眨眼,“还没准备好。” “……” 那木箱子还摆在桌上都不准备拿出来送他?真当他是瞎子吧! 就怕她存着存着,原本要送他的礼物,又转手送给别人去了。 秦翼澜捏捏她小脸,表示自己的不满,“这几天一直在忙,都没时间去外市逛街。明天有空跟我去逛逛?” 姚瑶眨眼问,“侯爷需要买什么东西?” “就逛逛。” “看侯爷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还是皇上刁难你了?” 秦翼澜又捏了捏她小脸,“我若被人欺负了,你会帮我报仇吗?” “那要看谁欺负你啊。如果是皇上的话,我也没辙。” “如果不是皇上呢?” “如果是父亲大人的话,我也不帮你哦。” 秦翼澜急着抓她小蛮腰,“我被你欺负了,你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姚瑶一脸冤枉的表情。 秦翼澜哼哧道,“你嫁给我之后,就没见你对我撒过娇。你不知道,撒娇是一个妻子必备的功课吗?” “啊?”她慌了。 感觉不太妙啊。这男人脑回路又要十八弯了吗? 第94章 缺心眼的男人 “夫人身子好些了没有?可以出门走动了吗?” 姚瑶抬眸问,“有什么事吗?” “明日我想带你出门逛逛街。一直闷在家里,把你闷坏了。” “可以啊。” 方才偷听她要下海经商,估计是被她爹爹给刺激的,原本他对姚文献求和的要求并不太在意,但现在他得重视起来。说不定,撮合了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后,就会打消她经商的念头。 翌日午时,两人简单吃完午饭后出门逛街,跟随了不少仆从,好像夫人要采买不少东西。 姚文献得到风声后,急急忙忙赶车而来,到了目的地,瞧见姚瑶和秦翼澜站在一个摊贩前有说有笑的模样。 一慌神,他又想起了姚瑶的母亲。 他记得自己和她娘亲刚定亲的时候,也出门逛街游玩,她的表情真的和她娘亲一模一样,眼里带着满满灿烂的星光,脸蛋红扑扑的非常迷人。 “瑶儿。” 姚瑶听见叫唤,忙回头望过去,见是父亲,笑容一点点凝结下来。 姚文献清晰可见她那表情变化,心窝里如同被狠狠割了一下似得。 好像……他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瑶儿。”姚文献走过去,沉声唤道,“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身子应该已无大碍了吧?为父终于放心了。” 姚瑶点头应,“多谢父亲关心。” 姚瑶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向秦翼澜,那通明的眸子里已经知道了内幕。 姚文献忙道,“你们逛街多久了?累了没有?要不要去茶楼里坐坐?喝口茶再去逛街?” 秦翼澜撇过头,不可能和她对上视线,毕竟他是个瞎子。他也不吱声,应不应,都让她自己决定。 姚瑶静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隔壁正好有座茶楼,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姚文献喜颜一笑。 不错,是个良好的开端。 三人进了茶楼二楼雅间。 刚坐下,一时间没什么话题聊,场面显得十分尴尬。 “瑶儿,你三姨娘挺想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看她。” “嗯,有空我会回去探望探望她的。” 姚文献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姚瑶说道,“这是你三姨娘叫我转交给你的。打开看看。” 姚瑶接手看了一眼,是一副玉镯,“三姨娘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这个东西原本是我送给你娘亲的,当年我让赵湘进门的时候,你母亲又把这对玉镯转送给了她。你三姨娘一直留在身边,没舍得带过,她说你现在长大了,就想把这镯子给你。让你留个念想。” 姚文献说完这话的时候,秦翼澜差点喷出茶水。 他这岳父大人是真的缺心眼。 礼物是这样送的? 他是不是以为只要和她娘亲挂钩的东西,她都会接受? 当年他送给姚瑶母亲的玉镯,姚瑶母亲为什么要把玉镯送给赵湘?他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是吧?若她母亲真想祝福三姨娘,需要用这手镯? 丈夫送给妻子的礼物是定情信物,轻易不会转让出去的啊!这点道理他竟然都不明白? 姚文献糊涂,但姚瑶不糊涂。 她盯着那对镯子几眼后,好像已经明白了当年母亲心里的委屈。 她把盒子轻轻盖上后,推了回去,“母亲送出去的礼物,我没有回收的道理。这镯子还是让三姨娘留着吧。” 姚文献愣了愣,尴尬支吾,“你母亲首饰并不多,这可能是她唯一的首饰。” “娘亲的遗物我兜里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也藏得挺好,不用爹爹操心。玉镯还是请爹爹还给三姨娘吧。它不可能属于我。” 姚文献泄气道,“丫头,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你娘亲很像。不只是面容像,连神情举止,性格都是如出一辙。” 姚瑶轻声道,“那可能是因为,我正在经历我娘亲经历过的一些事,人想开了,想通了,言行举止相似起来也无可厚非。” 姚文献眉头紧锁,“我从未亏待过你娘亲半分。” “我没指责爹爹亏待她。娘亲对你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想揣测。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求别人别来插手我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的行为负责,我自己负责就够了。还是之前那句话,爹爹请放心,哪怕我被人休妻回家,我不会再回娘家给您丢人。” 话音落下,姚瑶起身礼道,“爹爹,女儿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告辞。” 说完,她直接扭头走人,连秦翼澜都丢在了身后。 秦翼澜眼睛瞪圆,哑然失声。 这岳父大人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苦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了些啥? 怪不得教出来的两个子弟都不是好货色。 秦翼澜急忙起身道,“岳父大人,小婿先回去了,您自便。” 赶紧吱声走人,还忙着叫唤,“瑶儿你等一下!等等我!” 姚瑶哪里肯听,上了马车直接下命,“回府。” 驾车的凌宇结巴道,“侯爷还没来!” “又不是就一辆马车,让他坐其他车子去。走了。” “可那些是货车啊,夫人!!” 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她发脾气,干嘛扯到侯爷头上去? 还是等等吧。 秦翼澜走向马车的时候,远方突然跑来一匹烈马。 马上女子翻身而下,直接扑到秦翼澜面前拦路,“侯爷,请您放过我的父亲。” 姚瑶一听声音,忙掀开车帘往后望去。 何萧怜? 秦翼澜瞬间头疼不已。 这个节骨眼,她跑来干嘛?这不是在扯他后腿吗? “你父亲被发配,是皇上下的命令。你去跟皇上求情吧!” 何萧怜急红了眼,“可我无法进宫,根本见不到皇上。侯爷,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求您,帮我跟皇上求个情吧。我……我一定会报答侯爷的。可以吗?” 秦翼澜撇过头,“只是官降三品,发配隔壁池城当县主。又不是落刑落罪,你哭闹什么?” “可这是要爹爹背井离乡啊。” 秦翼澜哼道,“为了江山兴盛,身为朝臣就该接受皇上的指令。个人荣辱不应该如此注重。何小姐,你太自私了。” 何萧怜头一垂,噗通跪下,“是,是我自私。是我不想离京!侯爷,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求您再帮我一回吧,好不好?只要您答应,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儿,姚瑶把车帘放下,坐回车内,噎了口气道,“回府吧。” 凌宇这下不敢再停留,挥了马鞭扬长离去。 第95章 青梅竹马 秦翼澜急着要追,何萧怜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侯爷,求您救救我爹爹吧!” 真的太能拖他后腿了。 子墨上前一把拽起何萧怜,往地上丢,“别欺负我家侯爷眼瞎,姑娘,你要抱大腿也别来抱我们家侯爷。你应该去求宋将军。” 何萧怜顿了顿,神色尴尬,她见秦翼澜在拍大腿,心中微微一痛。 怎么了?她碰都碰不得他吗? 那她在他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丝的地位吗? “侯爷,记得当年山寇劫持之恩,永生难忘,那时我便说过,小女愿意以身相许报答侯爷救命之恩,侯爷为何没有答应?” “我有喜欢的人了。”秦翼澜直接回道,“女人于我,不在于多,只求独属。” 何萧怜惊讶抬头,“她是谁?” 子墨哼道,“何小姐,这是咱们侯爷的私事,您不要过问。” “不——”何萧怜慌张站起身,“侯爷在撒谎。我知道的,侯爷您肯定在撒谎。侯爷,我何萧怜,今日愿意抛弃脸面过来,只求您一句话。我在您心中可有一席之地?” “并无。” 何萧怜踉跄了一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侯爷,您忘了吗?您为了我,放弃了钟爱的所有名鸟……” 秦翼澜吐了口气,说道,“当年你被一只百灵鸟袭击,那只百灵鸟,是我的。” 何萧怜一怔,“什么?” “你还打伤了它。差点害死它。” “……” “幸好它福大命大,被人给救了。这事,我都没找你算账。” “……” 秦翼澜回头招呼,“叫马车。” 子墨点头应,“是。” 何萧怜心有不甘,再度拦路,“告诉我。侯爷,那个女人是谁?您心中的女人是谁?也好让我死心可以吗?” 秦翼澜眸光动了动,轻声道,“青梅竹马。” “嗯?” 青梅竹马? 侯爷有青梅竹马吗? 何萧怜望着秦翼澜离去的背影,她失落低头,苦笑连连。 为了这个男人,她可放弃自己的骄傲尊严,放弃一切,就为了能够和他相守彼此,谁知道,他的心里根本从未有她。 父亲被公爵打压,皇上贬他离京,那她也只能跟着父亲离京。 原本她若还是宋辞的妻子,她倒是还能留在京城,可现在她已经被休弃了啊。 不知道宋辞能不能帮她? 不!让她回头去找宋辞?她放不下这个尊严。她不会去找他的,绝对不会! “呕——”何萧怜一阵反胃,奇怪自己是不是吃坏的东西。 思虑了片刻后,她猛然欣喜。 难道…… 秦翼澜回到府邸,心里想着自己会不会又要被她关屋外,还算好,没有吃闭门羹。 屋子里的女人忙着在清点今天采购的货物清单,眼神瞥见门口的男人,却当没看见,继续低头办事。 秦翼澜差点喷笑出声。 她竟然也学着他装瞎? “咳咳——”给她点暗示,看看她会不会过来接他。 接他就代表她没生气,不接就代表…… 姚瑶叹了口气,把笔一放,还是起身过来迎人,“侯爷要喝茶吗?我叫人去沏茶。” 秦翼澜偷偷瞄了瞄她,心里盘算不出她的心思,看上去不太想搭理他,可又没闹脾气。 寻常女子的心思,都像她这么沉的吗? “昨日岳父大人找我,要我帮他牵个线,当个和事老。” 姚瑶沉默了片刻才应,“难为您了。” 秦翼澜想抓她入怀,可她僵着身子还和他扯。 表面风平浪静啊这是! “我知道你生你爹爹的气,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也没有办法,你父亲谁都能骂得,独独我骂不得。谁欺负你,我都能骂得,独独我骂不得你父亲。索性我爹爹出面帮我出了口气,不然我也受气。” “……”姚瑶听着低头,沉甸甸的心情微微好转起来。 “我答应帮他牵线,是想让他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如果他能讨你欢心,我也算立了功。谁知道……”秦翼澜苦笑连连,“他没本事哄你开心,也就连累了我。” 他虽然帮了姚太傅,可他没有提他说半句好话,全看太傅大人自己的表现。可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一点本事也没有。会读书又怎样?情商太低,谁也救不了。 听到这儿,姚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侯爷你说话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秦翼澜哼气道,“难道不是吗?我约你一起出门,回来你却把我一个人落在外面?你不知道我是个瞎子吗?你就不怕我找不到路?” 姚瑶翻白眼,“侯爷您在说笑?您这么能干,听音辨位,武功盖世,身边又跟着一堆随从,还怕回不了家?” 秦翼澜满满不爽,“我要是真能干,你早就被我……” 话音突然中断,姚瑶见他脸色异样,像是在憋着什么东西似得。 秦翼澜缓了缓怨气,又问,“说实话,你是气我不该撮合你和你爹爹的事,还是见不得何小姐?” “我没生气。”姚瑶撇头道。 秦翼澜一听,又扯她小手,想把她往怀里扯,可她还僵着不动。 “你瞧瞧!这叫不生气?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硬,我随便一捞都能把你捞到身边。” 姚瑶脸红起来,“侯爷你说什么胡话?” “是事实。丫头,你在抗拒我。表面装的好,身子却非常诚实。” “……”姚瑶无话可说。 她表面功夫装的再到位,但内心确实不受她控制。 “你这样不好,有什么不舒坦你直接说出来。我还不如被你甩一脸,关我门外。闹闹脾气我还知道怎么哄你。” 姚瑶突然软了身子,低声道,“侯爷好像很为我费心。我这小脾气,你甩着就好了啊,不需要搭理我的。过几日,等我想开了,想明白了,也就没事了。” 秦翼澜无语道,“一根刺扎你心头,我不把它挑出来,放在那儿会消失?别说傻话!我的心眼我会不明白?” 姚瑶终于肯吱声了,“何小姐放下身段求你留下他们父女俩。侯爷会帮她吗?” “不会。这是我让爹爹上奏的。我想让他们离京,又怎么会帮他们留下?” 姚瑶微微舒了口气,“我不喜欢看你和她纠缠。那女人心眼坏。” “我若要和她纠缠,早就出手横刀夺爱了,怎么可能会让她嫁给宋辞?” “她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吗?”姚瑶奇怪问。 “说了,不是。” 啊,是她误会了啊。 心里那根刺,真的一下子就拔了出来。心情舒畅多了。 第96章 立规矩 姚瑶一个慌神,人被他扯入怀里死死搂紧。 “侯爷你干什么?”姚瑶气恼道。 “嗯?怎么又生气了?” 姚瑶板着脸呼道,“侯爷,我觉得有必要要和你立个规矩了。你这样真的不好。” “立规矩?立哪门子规矩?” “侯爷一直这样动手动脚的,真的不太好,不合礼数。” “礼数?”秦翼澜无语道,“夫人,您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是夫妻。” “夫妻也不能天天这样啊。而且还是光天化日,动手动脚。跟地痞流氓似得。侯爷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样的男人。您得注重自己的形象。” “……” 这是让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是不是她也遗传了她父亲,情商有点欠。 “夫人平日里多看看坊间的话本,你得多学学和夫君的相处之道。” “不需要,我知道怎么和夫君相处。像我母亲那样,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和爹爹一起吃饭。” “??”秦翼澜无言望着她,“你当这是在给我请安呢?” “哪里不对了?反正我娘教我的就这些。” 姚瑶忙着起身,扯他手腕说道,“侯爷你过来帮我个忙。” “什么?” “最近我灵感空缺,不知道要绣什么图案好。侯爷给我出个点子。”毛笔塞进他手里,“侯爷随便写些什么或者画些什么东西。” 秦翼澜微微一笑,想着估计是要给他送礼做的准备。 思虑了片刻后,他就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音。 姚瑶拿起宣纸看了几眼,“谢侯爷赐字。” 没过两天,靠近皇宫的一条街道上,新开了一家店铺,刚开店就围了一堆人。 秦翼澜路过时,一眼掠过店铺的牌匾,心中凸鄂了一下。 知音阁? “子墨,去问问那家什么店?” “是。” 子墨挤入人群询问了三番,回头报备道,“师父,这是一家私人订制的精品店铺。今早刚开张,第一个顾客可以免费定制一个精品,是个小姐,定了个头钗,刚拿到手带在头上,给那知音阁老板宣传,引来不少人群围观。” 秦翼澜眉头紧锁,下了马车,挤入人群。 “是侯爷。” “侯爷怎么也来了?” 秦翼澜走到那千金面前,眸光不经意微微略过她头上发钗,发钗上面有一颗鲜红的血珠,这颗珠子他有印象,那日他和姚瑶逛街,她琢磨了那颗珠子许久。 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个知音阁,就是他媳妇儿开的。 知音阁掌柜匆匆忙忙赶过来,看见秦翼澜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啊,侯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秦翼澜绷着脸问,“生意不错啊,我能不能也定个宝贝?” 掌柜笑嘻嘻道,“恐怕不行,咱们老板有规矩,三天接一单,每月初一十五可以来预约单子。这个月的单子都已经满了,要加单可以到月底来询问询问。” 还好,也知道不能让自己受累。不然他真要生气了。 “我听我家书侍说,姑娘头上的钗子非常好看,我想买回去给我家夫人带带,还请姑娘割爱,我愿意出十两黄金换你头钗。” “啊?” 众人纷纷捂嘴,“十两黄金?” “这是百倍的价格了吧!” “侯爷真是出手大方啊!” 那千金一听,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把头钗递上,“侯爷想要,就算是白送民女也愿意给的。” 秦翼澜接过钗子,满意点头,“走了,子墨,咱们回府。” “是。” 秦翼澜摸着发钗,心里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 回到家,秦翼澜贼兮兮的走到姚瑶身后,贴耳嗤声,“夫人,今日我回府的时候,顺带给你买个发钗回来,来,我给你带带,看看喜欢不喜欢!” 姚瑶不以为他,点了点头,“好的。” 当她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他把发钗掏出来,下一秒,那花容之色慢慢僵硬。 “这……” 秦翼澜清晰可见铜镜里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再三可以更加确定,知音阁,就是她的。 “咳咳。”姚瑶尴尬的摸摸头上发钗问,“哪里买的?” “从一个千金头上抢的。” “……” 姚瑶无语道,“侯爷为何要夺人所好?” “不知道啊,我听子墨说这发钗特漂亮就买回来,想讨你欢心。难道子墨骗我的嘛?这发钗不好看吗?” “不不,好看,非常好看。”自己做的东西,怎么能自己砸自己招牌? 姚瑶心虚笑了笑,“侯爷以后无需为我破费这些东西,我首饰可多了呢!” “你的归你的,我送的,是我的心意。只要夫人喜欢就好!” 他是有一百种手段能够戳穿她,可他突然感觉,让她瞒着也不错。有种让他逗乐的妙趣。 隔日,梦桃偷偷捂嘴说话,“大小姐,你可知道,昨日侯爷做了什么?” 姚瑶翻白眼,“还需要问吗?他把我送出去的发钗给买了回来,又送还给了我!” 头上还带着呢! 梦桃贼贼一笑,“小姐你可不知道,侯爷这无心之举,过来围观下单的人越来越多,下个月的单子都有人抢着预定了呢。” 姚瑶嘟囔道,“有什么好抢的?我就一双手,哪来功夫接这么多订单?让掌柜的都推了。” “知道知道。”梦桃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小姐,上次咱们出府游玩的时候,不是还撞见了何大小姐嘛。” “嗯?怎么了?” “小姐可能不知道,听说那天,何大小姐问出了侯爷的心仪姑娘。” 姚瑶身子一顿,抬眸问,“心仪姑娘?谁?” “听说是侯爷的青梅竹马。” 姚瑶拳头微微捏紧,“侯爷亲口说的?” “对,大家都听见了,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呢!那日侯爷抢了夏千金的头钗,大家都在揣测,侯爷是要把头钗送他小青梅的呢!” 姚瑶听完,连忙把头上发钗摘下来,握在手心,“侯爷的青梅竹马是谁?你打听过没有?” “打听了,打听不到。整个侯府都说没这个女人。” “……” 怎么会打听不到呢? 门口赵婉吭声道,“夫人,公爵大人请您去府邸一趟。” “父亲?”姚瑶起身,走去门口问,“有什么事吗?” 赵婉悄声道,“据说公主到访。” 姚瑶无语问,“公主殿下来访,叫我过去干嘛?” “公主殿下带了几个美人过来。怕是要留给侯爷的。” 姚瑶拧眉,“父亲他不打算做主?让我去做主?” “八成。” 姚瑶看了看赵婉,说道,“你留在府邸别跟我去。” 赵婉眨眨眼,“为什么呀?” 姚瑶嗤笑,“怕你控制不住你那坏脾气。梦桃,你随我去。” “是,小姐。” 第97章 公主送美人 姚瑶赶去公爵府邸的时候,见门口一大批侍卫,阵仗有些大,公爵也派了不少家丁在外后场,看着怎么感觉有点兵临城下的错觉? 家丁对着姚瑶说道,“侯夫人请稍后,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嗯。” 站在门口,她还是能听见屋子里的对话声。 秦岩还没出声,宇文雪玲轻嗤道,“这狗鼻子真灵,这么快就闻到风声赶过来了?呵,请她进来吧。” 家丁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姚瑶,“夫人?里边请。” 姚瑶轻声问,“你是谁的家丁?” “公爵大人的。” “这是谁的府邸?” “公爵大人的。” “你进屋请示了谁?” “呃……” “让爹爹发话我才能进,这规矩你不懂?” “……” “进去重新请示,爹爹不让我进我是不能进的。” “呃、是是是。” 屋里传来秦岩的声音,“呵呵呵,请她进来。” “是。” 姚瑶踏入屋内的时候,瞧见和乐公主的表情,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 “见过公主殿下。”姚瑶屈膝行礼。 宇文雪玲眸光中射出一道道阴森森的光芒,“我这外侄媳妇架子有点大啊,我的话,听都听不得?是没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还是没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姚瑶抬眸道,“啊?公主殿下方才是在跟我说话?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带了一些狗过来,和那些狗说话。” “你!” 一下子,姚瑶又把宇文雪玲带过来的那两个美人也得罪了。 姚瑶坐去侧位,对着秦岩说道,“父亲,前日给你做的衣裳,你怎么一直穿着?也不换换?给外人看了还以为您穷得只剩这一套衣服了。” 秦岩哈哈大笑,“谁让儿媳手艺好,我就爱穿这套衣服,不想换。” 姚瑶让梦桃把礼物盒子递到他手边,“这里还有些我绣好的物件儿,爹爹收着天天换着穿戴。” 秦岩美滋滋的应,“瑶儿有心了。如此贤惠美妻,是我儿的福。” 宇文雪玲娇声道,“可惜,身子不好,生养不得,要个孩子得跟皇上讨。切——” 秦岩的笑容慢慢凝结,闷闷又闭上了嘴。 姚瑶侧头望去,“公主说得没错,怪我身子不好,无法给秦家传宗接代。” “这个问题嘛,就不用纠结了。秦岩,喏,我给你带了两个美人过来,带回去好好伺候我家翼澜。保准明年这个时候,你准能抱上大胖娃娃。” 秦岩捋捋胡须道,“我儿已经当家,他家的事,由他自个儿决定。瑶儿是他夫人,掌管后院。后院的事,您也可以和她商量。” 宇文雪玲拉着脸说道,“翼澜毕竟是你儿子,你若开口发句话,他还会拒绝吗?” 秦岩摇摇头,“我不想发话。公主殿下,他纳不纳妾我真不想管。有事儿您找翼澜,或者找瑶儿。” 他都把姚瑶叫过来了,她还纠缠他干嘛?烦不烦? “咳咳咳……”姚瑶捂嘴偷笑。 瞧瞧公爹那苦不堪言的表情,好像能够明白他的苦恼。 听说,秦岩被和乐公主缠了许多年头,从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开始就在纠缠他,秦翼澜都这么大了,她还要纠缠。 宇文雪玲知道找秦翼澜根本没用,他连穆离都不肯接纳,怎么可能接纳这些胭脂俗粉? 所以眼下,突破点就在姚瑶身上。 宇文雪玲眼睛死死盯着姚瑶问道,“姚瑶,你身子不好无法生养,那你就得为秦家好好考虑考虑,翼澜的未来不能毁在你的身上。本宫好心给翼澜送来两个美人,你接不接?” 姚瑶端起茶杯幽幽喝了口茶,动作缓慢。 秦岩憋着笑意腹诽,这丫头装腔作势的姿态是谁教她的? 拖延症拖得宇文雪玲越来越毛躁,“本宫在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态度?” “咳咳咳咳……咳咳咳……”被她这么一吓,立马就呛到了,这一咳就不停歇。 宇文雪玲翻白眼,憋住怒气看她表演。 好半晌,姚瑶才缓过气来,顺着心口呼道,“公主殿下恕罪,妾身前日刚染过风寒,呕了不少血,差点一命呜呼呢。” “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赶紧给自己找好续弦继位。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着办。” “公主殿下的好意,妾身愿意接下,只是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 宇文雪玲嫌弃道,“怎么?难道你这当家主母一点威严也没有?家里都由翼澜一个人说了算?没本事,你当什么当家主母?” “公主误会了,公主送过来的美人,是由那位说了算的。来人,把盈公公带过来。” 宇文雪玲一怔。 楞眼望着屋外走进来一个太监。 盈公公跪地磕头,“见过公爵大人,见过公主殿下,见过侯夫人。” 姚瑶嘴角高高一挑,“公主殿下说要送两个美人进咱们侯府,这件事,你决定吧,让不让她们进来?” 盈公公受宠若惊。 宇文雪玲当下暴怒拍桌,“什么东西!侯府的事情你交给一个公公掌管?你这个当家主母吃干饭去了?” 相对宇文雪玲的暴怒,姚瑶更加冷静沉着,说话也慢慢悠悠地,“公主送美人之事,确实该由公公说话,毕竟,二皇子的孩子是由他们负责的。当初我跟皇上讨要这些奴才的时候,就答应过皇上,如若皇嗣出了问题,他们一律人头不保。所以只要皇嗣在我们侯府,外人入府与否,他们是最有权力说话的。” 姚瑶转头看向盈公公,嘴角钩笑,“对吧,盈公公?” 盈公公是个多么老道的男人,一眼对上姚瑶的视线就知道她几个意思。 再回头看向宇文雪玲。 之前他给宇文雪玲办事,出了问题,她躲着连面也不现一下,更没说要保他们,甚至透露风声要打杀他们,以平风波,这种做法,谁还肯跟随她? 如今宇文雪玲要把美人送进侯府,对他们的危险是最大的,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会不会对皇嗣下手,或者直接毒杀他们这些仆从? 开玩笑! 不能让她们进侯府。 盈公公沉默片刻后道,“皇嗣娇贵,不得有半点闪失,在皇嗣还没落地之前,侯府还是不要随意进出外人较好。” “放肆!”宇文雪玲震怒道,“一个死太监,还真把自己当高官了不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第98章 妒妇 宇文雪玲对着秦岩呼道,“秦岩,你看看你那媳妇干的好事,竟然抬了个太监出来说事?怎么?意思是要让我和一个太监来商量议事吗?” 秦岩摇摇头,“公主殿下,我说了,我儿子的家事由他和他夫人自己做主,您别问我。” “你!”宇文雪玲吃了瘪,回头瞪着姚瑶哼道,“姚瑶,你阻碍我送美人给侯爷,该不会?你在吃醋吧?你若是吃醋的话,可就犯了女人的大忌!妒妇,是要被休的。” 姚瑶缄默不语。 宇文雪玲笑着乘胜追击,“你看看我带过来的两个美人,模样也是小家碧玉眉清目秀,凡是男人见了,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更何况,你可知道这两位美人什么来历吗?” 姚瑶抬眸问,“两位是哪家姑娘?” “一个是夏家千金,一个是刘尚书嫡长女。最最关键,她们可是翼澜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四个字一出来,姚瑶立马想到今早梦桃过来寻她说的话。 好像侯爷确实亲口承认了,自己有个暗恋的对象,是他的青梅竹马。 梦桃都没打听到侯爷的青梅竹马是谁,公主殿下这就给她带过来了? 看样子,侯爷当街表白这件事,都传遍整个京城了吧! 姚瑶视线扫了那两位千金两眼,鼻子眼睛全部朝天,光看她们嘴角挂着的微笑,就感觉比那穆离姑娘还要嚣张百倍的样子。 “我夏梅悦,从小和侯爷玩耍戏闹,曾经与他弹琴共舞。他抚琴,我乐舞。” “我刘虹,也是从小和侯爷相识长大,曾与他诗书对歌,他题词,我吟诗。” 夏梅悦挑眉道,“就是不知道侯爷当日所说暗恋的青梅竹马,究竟是谁!可能是妹妹哦。” “不不,可能是姐姐哦!” 姚瑶听着,鸡皮疙瘩不停往外冒。 这种事,这个节骨眼,谦虚个得儿? 宇文雪玲跟着展颜欢笑,好像很满意她带过来两个美人的表演。 “咳咳。”秦岩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姑娘,我儿与你们虽说从小认识,但也不过区区数面之缘罢了,别想太多。” 两个女人当场抽起了脸。 姚瑶捂嘴噗嗤偷笑。 公爹是真的不爱给人面子,直接当场打脸打回去。 “青梅竹马四个字,可要好好理解清楚,必须是两小无猜,相携与共,知情知彼。吾儿弹琴的时候别瞎舞,题词的时候也别拿去乱吟诗,大做文章不好看。” 俩个女人被秦岩说得毫无反驳之力,委屈巴巴的看着宇文雪玲,想让她出面给她们出口气。 宇文雪玲气恼至极,这俩个丫头是真不争气,三言两语就被人给怼了回来,一点进攻力都没有。 “秦岩,你给你儿子推什么呢?刚才明明说自己不插手管闲事的。”废什么话? 秦岩眯眼微笑,“流言纷扰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的,毕竟事关我儿清誉的问题。虽说他是个男儿郎,不像女人那样注重清誉,但我们秦家的家风向来如此,不会轻易和无关紧要的女人,乱牵扯关系。” 无关紧要这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姚瑶在旁听得超级舒坦,也不枉她把一整箱腰带都给他送了过来。 宇文雪玲泄气起身,“既然侯夫人心胸狭隘,不愿意给侯爷纳妾,那这是就算了吧。” 夏梅悦忙道,“对对对,我看还是算了吧,听说之前爱慕侯爷的那个何二小姐就是被侯夫人活生生逼死在侯府大门口的呢!我可不想变成她那样!怕怕的。” “是啊,既然侯夫人眼里容不下别人,确实不能强求。太傅之女,咱们可得罪不起。” 这一句句,硬生生往姚瑶脊梁骨上戳。 这几日她的名声确实糟糕,再被她们当着她公爹的面践踏,她心里能好受? 左右就是激将法,她接不接招都不舒坦。 “两位怎么把自己说的比穆离姑娘还能耐似得?这话传出去,不怕得罪穆离姑娘?” 夏梅悦一愣,“好端端的,干嘛扯到穆离小姐头上去?” “我只是劝两位,好好学学穆离姑娘,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少思春。” “你!”两个女人当场暴怒,“公主殿下,侯夫人她太过分了!” 宇文雪玲媚眼一瞪,“姚瑶,给她们道歉!不然今日之事,我跟你没完!” 姚瑶慢吞吞起身,轻声道,“看公主这姿态是要打架的意思?那……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就顺了公主的意思,打吧!” “啊?”众人惊愕看着她。 见她慢悠悠的扯外套,慢悠悠地折袖子,俨然一副要上战场的姿态。 “不就是打个架嘛!咳咳咳……来吧,咱们姑娘家家,偶尔打打架,热闹热闹也不错!咳咳咳……” 梦桃作势要拉,“小姐你干什么啊!你身子才刚好!前日差点呕血呕死你忘了吗?走路都走不稳还想和人打架?你这不是纯心找死嘛!” “早死晚死不都一个样?我若骨子不硬气一些,还真当我这个侯夫人好欺负,拿着我夫君,当着我的面,思春给我看?还不让我说?笑死人了!大家都散开,谁也别来拦!我今天就要和这两位姐妹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咳咳咳——” 两个女人吓得连连后退,“夫人你干嘛?你别过来!你别碰我们!” “是公主说的,不道歉就和我没完,我偏不道歉,我就要和你们动粗!来,打架——”姚瑶边说边喘气,还不停咳嗽,摆着一副我碰到你们就能立马倒下来挂掉的表情。 那两个女人哭嚷道,“你别碰我们!我们不要你道歉了!你别过来——” 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啊?和她打架?这女人一碰就死,死了她们全家都得赔进去! 宇文雪玲气得直帅袖子,“秦岩!你不拦着些?就由着她疯闹?” 秦岩捋着胡须嘀咕道,“女孩子家打打闹闹我插什么手啊?我可是男人!插手太丢人了!你想拦你拦!我反正不会碰她!碰伤了她,我也赔不起。” 连公爵都赔不起的女人,谁敢乱碰? 宇文雪玲带了一大批侍卫过来,可碰到姚瑶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当真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往她身上戳。 “哼!疯女人!咱们走——” “走走走,殿下咱们赶紧走!” 把人撵走后,姚瑶叹气摇头,“我这妒妇的头衔,怕是再也洗不清了。” 秦岩闷声笑笑,“嘿,巧了,我家秦三好像就喜欢妒妇。” “??” 第99章 姚瑶无语回眸,“爹爹真坏,自己能把公主撵走,非要我过来给你演戏。累死我了。” “反正你在家闲得慌,给你点事情做做,让你别无聊嘛!” “爹爹怎么就不怕我把公主殿下得罪光了?” 秦岩哼哧道,“你怕她做什么?你婆婆也是公主,虽然和皇上不是同母所出,但皇上是琉璃娘亲一手带大的,和雪玲反而疏离。可惜你婆婆过世的早,不然她若还活着,宇文雪玲连这屋子都不让她进。” “婆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凶吗?” 提起琉璃,秦岩神色闪动几下,惋惜长叹,“现在想让她凶我都凶不着了。” 姚瑶看见秦岩这表情,恍然心口被狠狠震了一下,特沉重。 为何公爵大人思念自己的亡妻会是这样的表情?为何,她从来不曾在父亲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父亲也会偶尔思念娘亲,可从来不见这般伤痛。 秦岩见姚瑶充楞,呼了一声,“那日大病过后就没见过你人影,现在感觉怎么样?身子好多了吗?” “嗯,好多了。大夫说不能让我受气。” 秦岩忍不住嗤笑,“你呀你,确实娇气!我儿栽你手里,肯定很苦。他平日里对你怎样?可有大声责骂过你?” “并无,侯爷同我说话都小声小语。” “嗯。”差不多和他想象中一样。若他没猜错的话,估计他俩应该还没同房。 “他若欺负你的话,你可以过来找爹爹,爹爹给你撑腰,知道不?” 姚瑶欣然一笑,“好的,爹爹。” 姚瑶想要回府,突然想起什么,又抬眸问道,“爹爹,我能不能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 “侯爷到底有没有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秦岩捋着胡须深思起来,“在我印象中,也没见他和哪个姑娘走的特别近。而且小时候被我送去深山求学。难道他说的青梅竹马是在那边学堂认识的姑娘?可我也没见他给那姑娘写过信啊,寄过东西什么的。感觉好像没这个人!” 姚瑶心中疑虑不已,毫无头绪。到底有没有青梅竹马? “啊!不对!”秦岩突然说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有人。” 姚瑶忙抬眸,“谁?” “是谁我真不知道。但是,他小时候曾经在自己的行宫里,叫人打了个秋千。” 秋千? 她见过! 就在皇宫行宫的后院,一颗大树上,确实有个陈旧的秋千。 “我那时候还好奇,男孩子家家玩什么秋千?后来见过一次,他不玩秋千,光推着晃动。你说他是不是古古怪怪的?” 姚瑶闷闷不乐应,“爹爹也觉得,那秋千是他给未来女主人准备的吗?” “嗯,八成。” “……”姚瑶捂了捂心口,咳嗽了两下,“爹爹,我回去休息去了,儿媳告辞。” “嗯。”秦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拍桌大乐,“哈哈哈,叫他上次玩弄我!这次回府,看看他会不会被关大门外?叫总管过来下注,整个府邸的人都下注。” 总管屁颠屁颠跑过来乐呵,“又不是没被关过,我打赌这次侯爷又得被关门外了。” “我也赌被关门外。” “哎,你们别看不起夫人呐,夫人心地善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我们要相信,侯爷是个有能耐的男人,就算被挡在门外,他也能千方百计排除万难,闯进闺房。” “对对对。” 秦翼澜回府的时候,瞧见府邸的人都对着他捂嘴偷笑,不知道在干嘛。 心思一沉就感觉不是很妙。 赶紧回屋,却见姚瑶门口站着两个门神。 之前就只有梦桃一人拦路,现在可好,赵婉也加入了行列。 梦桃还好,软脚虾一只,子墨一只手就能把她拽走,可赵婉不是容易对付的。 秦翼澜走前三步,轻咳一声,“嗯哼。” 说吧,干嘛拦他去路? 梦桃白眼一翻嘀咕道,“我夏梅悦,从小和侯爷玩耍戏闹,曾经与他弹琴共舞。他抚琴,我乐舞。” “啥?” 梦桃踢了赵婉一脚,赵婉眨眼忙道,“呃、我刘虹,也是从小和侯爷相识长大,曾与他诗书对歌,他题词,我吟诗。” 梦桃偷笑一声后道,“就是不知道侯爷当日所说暗恋的青梅竹马,究竟是谁!可能是妹妹哦。” 赵婉急忙接话,“不不,可能是姐姐哦!” 秦翼澜苦瓜着脸,“哪里来的话本?” 梦桃喷笑道,“和乐公主带着侯爷两个青梅竹马给我家大小姐吃排头,大小姐撩袖子要和她们打架呢!” 秦翼澜瞪大双眼,“打架?她??打了没?伤着了没有?” “噗——她们不敢碰我家大小姐,带了一大堆侍卫,屁都没放出半个,灰溜溜的跑走了呗。” 秦翼澜吐了一大口气,“她在闹什么啊!和人打架?她怎么想的?你们让开,我要进去。” 梦桃再次拦阻,“侯爷,我家大小姐身子不舒服,她说让您今夜回主屋去睡。” 秦翼澜板着脸回道,“你看我哪天回主屋睡过?” 梦桃干瞪眼,“这不是您不回主屋的理由啊!” “如果是因为吃醋撵我出屋的话,这倒可以理解理解。叫她别拿身体不舒服当借口。” 秦翼澜声音拔高,屋里的女人肯定能听见。 蹭蹭蹭脚步声传来,秦翼澜嘴角钩笑。 房门拉开,姚瑶呵斥道,“你们俩个丫头真是爱闹,闪一边玩去。” 梦桃憋着笑意,美滋滋的跑开了。 姚瑶走去秦翼澜身旁,轻声道,“侯爷知晓我这些日子比较难熬,外面对我风言风语不断,说我是妒妇。今日爹爹还特意找我过去,把你那两个青梅竹马交给我。不挡就得让她们进家门,挡了就坐实我妒妇的坏名声。确实心里委屈了。” “就是夏啥刘啥的?” “嗯。她们是侯爷的青梅竹马吧?听说侯爷亲口承认自己恋上自己的青梅竹马,所以一窝蜂跑出来两个。感觉躲在家里待字闺中的,还有许多。” 秦翼澜无奈苦笑,“我都不认识她们。什么抚琴乐舞,题词吟诗?从未发生过的事。” “没有就没有吧,我肯定相信侯爷的。只是,公主殿下趁机兴风作浪,在外面不断散播我的坏名声,我实在是招架不住。所以妾身想,要不侯爷把你那位青梅竹马带到家里来吧,若侯爷真的喜欢,纳妾也无妨。” 第100章 姚瑶垂头,轻声应,“我确实没把侯爷的誓言放在心上过,若太计较,怕自己会过不去这个坎。侯爷也无需把自己的誓言当成负担。我不会成为您的负担。” 她自己的身后事都不需要他操办,他还纠结个啥? 秦翼澜无言问,“这也是你父亲教你的?” “不,我娘教的。” “……” 娘亲的话,她至今都还回荡于耳,“瑶儿,你要记住,千万别把男人的誓言当一回事。太当真,你会有心劫的,心劫过不去,你这辈子都会活得很痛苦。” 秦翼澜头疼欲裂,他好像有一个非常好的岳母大人,留了一笔丰厚的遗产给她闺女。 苦死他了。 “侯爷什么时候把那姑娘带回府?我去张罗一下偏苑可好?” “没有外人!”秦翼澜扯她小手,“我秦翼澜,此生只有一个妻子。” 怎么办?他真的很想和她对上眼,很想从她眼睛望到她心窝。 姚瑶却突然抽手道,“既然侯爷不愿让她出面,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强求。侯爷请回主屋吧,我身子不舒服,伺候不了您。” 怎么就这么死心眼?非认定他在外面有人?奇了怪了! 秦翼澜见她躲在屋里不肯出来,也不肯开门让他进去,他气冲冲的离开,赶往父亲宅邸。 刚进大门,他就听见四周人群捂嘴偷笑声。 “赢了赢了。没进屋!” “被关门外了!实锤!” “噗,这还不关门外,没天理的!侯夫人脾气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好!” 秦翼澜越听越生气,就是觉得这件事是他爹爹的错。 匆匆闯进屋,秦翼澜见面就质问,“爹爹,怎么回事?你跟瑶儿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秦岩装腔作势问,“啊?咋啦?她怎么对你了?” 秦翼澜绷着脸皮呼哧,“父亲你又不是不知情,别装!老实交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岩喷笑连连,“还能有啥,你那日当街承认自己喜欢的青梅竹马,这不就蹦跶出来了两个嘛!就算今天不蹦跶出来,日后迟早也会蹦跶出来。你是没瞧见那两个女人的嘴脸,一副我已落实自己就是你青梅竹马被你暗恋的对象似得。别说瑶儿看着生气,我看着都特生气!” “除此之外,没说别的了?” “没有啊!”秦岩闷笑三声,“就是瑶儿她心思比较沉,可能想的有点多吧。” 秦翼澜拳头紧捏,“父亲不是不知道,我心中的女人就是她,何必要在我们中间耍把戏?让她误会我?让我难受?” 秦岩哼笑道,“那你干嘛不直接告诉她?你从小就喜欢上了她?小时候就偷偷摸摸去她梁上当君子?” 秦翼澜瞬间耳根赤红,憋着怒气道,“爹爹你管好嘴儿,能不能别乱说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你敢说你没闯过她闺房?” “住嘴!”秦翼澜急着大喝,“父亲!” “嗯哼!这是你跟你父亲说话的口气?” “……” “小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秦翼澜咬牙低头,“请父亲别乱说话。” “嘿嘿,这还差不多。”秦岩捋着胡须道,“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事,眼睛也是装的,喜欢她又不承认,和皇上在秘密沟通着什么东西还不让我知道。这些我都可以不过问,我只叮嘱你一句,那丫头是个好姑娘,是你娘亲的救命恩人之女,要好好善待她才行。明白吗?” 秦翼澜沉默点头,“嗯。” 秦翼澜转身要走,突然瞥见秦岩桌上放着的箱子,非常眼熟,他折回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哦,瑶儿给我做的腰带,我正一条一条试着呢!”秦岩打开盒子,准备拿出一条给他炫耀炫耀。 什么?之前担心她藏着藏着转手送给别人,还真送出去了? 秦翼澜脸一黑,走过去,一把盖上盒子,抱在怀里,“这是我的。” “嘿?你干嘛?” “这是瑶儿给我的。” “这明明是瑶儿送给我的啊!” 秦翼澜哼道,“她只是脸皮薄不肯送给我罢了。我拿回去了!” “啊?你你——” 还有这种事? 秦翼澜抱起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去。秦岩憋气直呼呼,“看样子,挑拨离间算轻的了,找机会再来几次,让他这辈子都别想进她房门。切——” 秦翼澜回府也没在去找媳妇,独自前往书房,点灯读书。 姚瑶辗转难眠,时不时起床,要么喝水,要么开窗,就是事多。 屋外传来赵婉的声音,“夫人,侯爷在书房,尚未入寝,您要不去催催他吧?” “什么?现在还不去睡?他打算在书房里过夜吗?”姚瑶边说,边穿好衣服盖上披风,提灯走出去。 书房外,子墨遥遥望见灯火就急急忙忙跑去报备,“师父,师娘来了。” 通风报信完,他便消失离去。 赵婉送姚瑶来书房外,也一溜烟跑没了影。 姚瑶望着窗户上照射的人影,心窝微微酸疼。 不理解,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死性子?偏不肯回自己主卧睡? 想当初她娘亲赶她爹爹离开的时候,她爹爹何时委屈自己过?不是去二娘那儿就是去三娘那儿,何时睡过书房? 秦翼澜美滋滋的望着屋外人影,耐心等她敲门。 她不让他进屋,他就在书房坐一夜!他知道这丫头心软,这不就被他骗过来了嘛! 等了半晌都不见她敲门,怎么了?她在纠结什么啊? 难道因为脸皮薄?不敢敲门? 秦翼澜敲着手指,等啊等,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咳咳……”屋外传来细微的咳嗽声。 秦翼澜把竹简往桌上一丢,气呼呼的拉开门。 姚瑶背着屋门,哈气搓手,刚听见开门声就被人抱了个满怀,她惊讶侧头,“侯爷你……” “说吧,我听着。是不是要请我回屋?” “嗯。夜深了,你该回屋歇息了。侯爷若是怕冷,我叫人给你端个暖炉。” 秦翼澜哑然问,“不是回你屋?你还是要我去睡主屋?” “是啊。” 一听这话,真心气不打一处来,“你先跟我进屋。” 秦翼澜扯着她,拉进书房,“我不知道你在爹爹那儿打听到了什么,和我闹别扭闹成这样。丫头,你就老实跟我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才肯让我进你房间?” 姚瑶听着,微微脸红,“侯爷,我很奇怪,明明你有自己的房间,为什么非得去我那儿睡?” 秦翼澜无语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和你是夫妻,夫妻睡一起才是真理。” 姚瑶干瞪眼,真理?哪门子的真理? 第101章 任性的侯爷 “今日是公主殿下带着美人过来,我厚着脸皮替您回拒了,可若哪天不慎驳了您的意思,我这么做肯定要被你嫌弃。再说,公主带人过来,我可以回绝,但如果是皇上呢?一道圣旨下来,你不听也得听,不娶也得娶。所以侯爷迟早是要纳妾的。” 秦翼澜拧眉问,“然后呢?这和你把我撵出房间有什么牵连?”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得到太多。侯爷您怎么会不明白呢?人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所以我不敢让自己要求太多恩宠。我说过,每逢初一十五可以和侯爷一起,感觉已经很不错了。” 秦翼澜脸越拉越沉,“你是不是觉得夫妻俩只要吃吃饭就算是夫妻了?” “什么?” “夫妻之间还有肌肤之亲的。你难道想看着我和别的女人亲热在一起吗?” 姚瑶哑然望向他,忽然间,她好像瞧见他偷偷撇过来一道怨恨的眼神。 是她看错了吗? 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呢! “你身子不好,我一直忍着,一直忍着,你能不能稍微顺顺我的心意,别惹我生气?我怕我控制不住,到时候伤害你怎么办?” “???”姚瑶捂着心口,小心翼翼地问,“侯爷是要打我吗?” 秦翼澜无语扶额,“我……” 姚瑶见他背着身,极力忍耐的模样,心头越来越沉,“我相信侯爷不是那样的男人。断然不会做出像二皇子那样的举动。” “你这个木鱼女人!”秦翼澜转身一把搂她入怀,压得死死地,“没事没事。我还能忍……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承担。是我自己活该!不怨你。” 姚瑶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自责起来。 姚瑶轻轻推推他,“侯爷还是早点回屋睡吧。夜深了,对你身子不好。” “去你屋?” “不。” 秦翼澜一咬牙,直接横打把她抱起来。 姚瑶惊呼道,“侯爷你干嘛?” “不让我回你屋,那就去我屋里睡,一样。” “等等?我不去——我回我自己——” “我睡哪儿你睡哪儿,不许和我分房睡。我就算今天要睡书房,我也要在书房里搭一张双人床,搂着你一起睡。” “……侯爷你怎能如此任性?” 第二天一早,秦翼澜忙着穿衣服,听见床上蠕动的声音。 “吵醒你了?” 姚瑶迷迷糊糊揉揉眼,“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换了个床还能让她睡得这么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床上都是我的味道吧。”秦翼澜说着说着,突然骄傲的笑了起来。 “侯爷你在胡说什么啊?”姚瑶捂脸心跳,可心里隐约好像他说得没错。 这床上都是他的香味,闻着整个人都感觉特别安心。 起床给他穿衣服,拿起腰带,一看,“嗯?这……” “怎么了?”秦翼澜假装不知情。 “这腰带不是我送给爹爹了嘛?怎么到你手里了?” 秦翼澜哼笑道,“我抢回来的。” “……” “这人呐,有时候不能太善良,一眨眼,自己的东西就保不住。还是需要强势一些,是我的东西,不能轻易让出去。瑶儿你说是吧?” 听见秦翼澜那浓浓的呛味,姚瑶叹气嘟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还用得着去抢?送出去的礼物还抢回来?侯爷都不觉得丢人吗?” “还不是你害的?” 屋外,子墨敲门应,“侯爷,洪公公托人来信,要给夫人。” 姚瑶急忙穿好衣服,开门接信,来回看了一遍,回头忙道,“侯爷,能不能带我进宫?” “怎么了?” “三妹她好像精神有些错乱,胎气不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姚瑶又一次想起那日她祭拜佛祖的时候,出现的不好兆头。 收拾细软,姚瑶准备跟着秦翼澜进宫住几天。 刚进皇宫,秦翼澜要去找皇上,留下她一人在行宫里张罗。 没人领路,她还是找了洪公公。 路上,洪公公细细道来,“二皇妃近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神情恍恍惚惚,晚上睡不着,早上又极度焦躁。这害喜的时间差不多该过去了,可好像症状不减。昨日听见府里丫鬟说她半夜惊醒做噩梦,梦见有人要杀她。闹得整个宫殿都沸沸扬扬。所以奴才帮二皇妃写信给您。” “太医可看过?” “看过了,说没什么问题。所有膳食安胎药,都检查了遍,全都无误。” 姚瑶心思疑虑,但不再问话。 进了二皇子宫殿,宇文琴不在,她大大方方去了姚玉寝宫。 还没进苑子就听见她在嘶喊,“我不喝——我不喝——你们肯定是要毒死我——我不喝——” 哐当—— 药碗都被丢了出来,汤汁溅到她脚上。 姚瑶低头瞅了两眼,踏入屋内,“玉儿。” “姐姐?”姚玉焦急大喊,“姐姐快救我!快救救我——” 姚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们要杀我!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安好心,她们要弄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姐姐你快把她们全杀掉!” 姚瑶惊讶道,“你怎么变得这般神神叨叨的?有话好好说!先坐下!” 姚玉抓着她,身子直哆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泣,“姐姐,她们快把我折磨疯了。晚上睡觉有人掐我脖子,白天还逼我喝堕胎药。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姚瑶掀了掀她脖颈,发现确实有几条痕迹,侧头看向那些丫鬟们,“这是什么印子?” 丫鬟们纷纷跪下,“侯夫人,这是二皇妃自己掐出来的!” “是啊,奴婢们拦都拦不住,二皇妃半夜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一直掐自己的脖子,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掐成了这样。” “二皇子找了御医过来给她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可二皇妃非说这些是堕胎药。侯夫人您评评理,二皇子带来的御医,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姚瑶听着极度疑惑,这些丫鬟们不像是撒谎的模样,难道真是她三妹出现了精神错乱? “玉儿,姐姐在这儿陪你一夜,看看什么情况。” 姚玉慌乱点头,“嗯,姐姐你不要走,你一定要留下陪我。” 丫鬟们上前问,“那药呢?” 姚瑶回道,“药回头我让侯爷给我送过来,我亲自煎药。” “是。” “还有,你们方才煎药的药渣给我送过来。御医的方子也送过来。” “是。” 第102章 瞎子侯爷登场 姚玉躺在床上,小手紧紧抓着姚瑶的手背,躺得特不安心。 “最近二皇子待你如何?”姚瑶想说说话,分分她心神。 姚玉哀怨叹气道,“自从我有了身孕之后,他就没有来过我的寝宫。肚子大了,身子不好看了。肯定被嫌弃了。” 姚瑶听着无奈,但也只能摇摇头。 “姐姐你可能不知道,二姐姐这些日子一直在二殿下耳边说我闲话。” “二妹?”姚瑶拧眉问,“她说你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她说我娘之前是个丫鬟出身,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舅舅,名声不好听,二皇子知道后能给我什么好脸色瞧。我知道,二姐肯定是嫉妒我怀上了孩子,而她没有,所以一天到晚在二皇子耳边说事。” “……”姚莹的脾气跟她娘一个样,尖酸刻薄,势利眼。 姚瑶有些想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要让李氏进门? 难道只是因为李家从商,有些家底? “明年太子要选妃了,等太子殿下选妃之后,二殿下也要纳新妾了。”姚玉边说,边捂着小肚子焦虑道,“所以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护好这个宝宝,不能让他有半点损失。” 姚玉的想法一点也没错,她如今想要保住这个地位,只能母凭子贵。 姚玉焦急问道,“姐姐,我在宫中无依无靠,日子真的很辛苦。幸好有姐姐帮衬我一把,我才得以喘息。可是姐姐,你在侯府也要多注意一些,万万不能失宠的啊。” 姚瑶愣了愣,“我失宠?” “我听说,姐姐和侯爷成亲以来几乎天天住一起,侯爷从来没有回过自己的屋。” “呃……” “可昨日侯爷回自己屋睡去了,没去姐姐那儿吧?” “嗯?”姚瑶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昨夜听二殿下嚷嚷的,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啊。” “……”啥玩意儿?秦翼澜回自己屋子里睡一晚,怎么就闹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这么快? 姚玉忙道,“姐姐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侯爷,你去给他道个歉,赔个不是,说几句好话让他消消气吧。” 姚瑶无奈苦笑,“没这必要吧。” 她又没得罪他。 姚玉心酸道,“姐姐,你不用伤心,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这种落差感真的很难熬!万千宠爱于一身,突然间备受冷落,真是一日天堂,一夜地狱,折磨人心。” “……”姚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貌似,她好像还没有尝到三妹所说的那种滋味。 “所以姐姐还是听三妹一句话,如非必要不要太过强硬高冷,该低头的时候就低个头。趁现在侯爷还没纳妾之前,一定要抓紧侯爷的心才是。” 姚瑶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她手背,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约莫到午时,姚玉饭也不吃,药也不喝,连水也不肯喝半口。 姚瑶无奈只听派人打听,侯爷什么时候能过来。 侯爷还没盼过来,倒是盼来了两位老熟人。 “大姐,好巧啊,你也来探望三妹呢?” 姚莹扭着得意的步子跨进屋内,对着姚瑶噼里啪啦一顿讥讽,“我听说,昨日你和侯爷吵架了?因为吃侯爷两个青梅竹马的醋?” 姚瑶脸一拉,没吱声。 旁边穆离噘着冷笑,明知故问,“什么青梅竹马?” “哦,侯爷那日不是官宣自己爱慕一个姑娘,他的青梅竹马嘛!昨日公主殿下就给他送去了两个青梅竹马,可被我家大姐给打出去了!噗——” “啊?这么粗鲁?”穆离惊讶扫视了姚瑶上下两眼,“不知道,原来姚小姐如此粗鲁。” 姚莹扯着鸭叫般的嗓门说道,“大姐,你这脾气不收敛收敛可就糟糕了啊!这大老爷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来一个姑娘,撵一个姑娘,侯爷不记恨你才怪!” 穆离捂嘴喷笑,“姚小姐,我听说昨日,侯爷没去你苑子?真是稀奇了哦,听说你们成亲以来从来没分开睡过。怎么昨日侯爷就回自个儿屋子里睡了呢?” 姚瑶还是沉着没吭气,只是偶尔翻翻白眼,她都懒得和她们搭话。 姚莹轻嗤笑道,“不用稀奇,碰到这么个妒妇,哪个男人愿意接受?姐姐还是要好好三思三思自己的行为,可别到时候,丢了咱们姚家的脸。” 姚瑶一听最后那句话,心里有隐隐想起了父亲的事。 父亲是个看中名声的男人,所以碰到这种有损名声的事,他格外注重。 “二妹。你来探望三妹就好好探望,别逮着我说是。咱们都已各自为家,管好自家相公才是真理。我在侯府得不得宠,都与你无关。就比如,你在太子身边这么久,从未被宠幸一回,这么丢人的事,你瞧我何时拿出来调戏过你?” “你!”姚莹脸色铁青,“大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与太子之间鸾凤和鸣,如胶似漆,哪有你说得这般不堪?” 姚瑶微笑道,“太子快要选妃了吧?眼下太子就你一个妃子,你都是这般处境,若等太子东宫进了十多位美人妃子,你还能如此自信满满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姚莹心神极度慌乱,一下子就被戳破了谎言。 穆离忙插嘴道,“还未被恩宠,不代表她不会被恩宠。但有人一旦失宠的话,想再得宠,可就难上加难了是吧?” 姚瑶悠然道,“听了半天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女人为什么非要承宠?我嫁给侯爷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宠爱,我只要当好侯府的当家主母就行了。放心吧,我没你们这些女人短浅见识。以后就别在我面前谈什么得宠不得宠的事了,我根本不在意这东西。” “……死鸭子嘴硬!”穆离哼哧一声。 就在这时,秦翼澜敲敲门板,“打扰了。” 姚瑶抬头道,“侯爷您终于来了。” 秦翼澜站在屋外说道,“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没事。”姚瑶过去迎人,扶他进屋。 秦翼澜边走边吱声,“夫人,明日我还是回你屋睡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日我被你赶出屋子的事,闹得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秦翼澜一说,边上两个女人都楞了一下,相视眨眼。 姚瑶拧眉嘀咕,“是谁传出去的?” “估计是我爹爹吧。昨日我把腰带抢了回来,他心有不甘,连夜进宫把我糗事传了个遍。这太影响我男子威严了。虽然我也挺喜欢你睡我屋,可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屋子,你屋子里都是你的香味。” 第103章 闭嘴吧你 姚瑶抽吸,“侯爷你别乱说话,这里有人呢!” “也没谁吧?就你三妹而已,让她听见也没事儿!”秦翼澜笑嘻嘻的搂着她,摸摸她脑瓜子,“你那屋我睡习惯了,换了主屋,你睡得舒坦,我可没睡舒坦。” 边上两个女人越听越闹心。 什么情况? 侯爷回自己屋子是因为他被姚瑶撵出去的缘故?不是据说他们俩吵了一架,侯爷弃她而去才对啊? 还有,怎么听着感觉昨夜,姚瑶睡去秦翼澜的主屋? 一般按照规矩,男人的主屋是不允许妻子妾室睡进去的,当然也有特例,一般男人愿意让女人睡去主屋,那便是绝对的盛宠。 两个大活人就站在边上,秦翼澜看不见,自顾自搂着自个儿媳妇做一些亲密的举动。 姚瑶脸色躁红,娇嗔大喊,“我二妹也在,穆离姑娘也在,侯爷你别乱来。” 秦翼澜状似惊讶道,“啊?她们也在?” “说了有外人在,你怎么不听的呢!” “啊……抱歉。我不知情。” 穆离一通尴尬后道,“翼澜哥哥,你们昨夜不是吵架了嘛,这么快就和好了?”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姚瑶有点气恼,他说话就说话,为什么非要对着她耳根子吹气说话?像是故意在和她调情似得。 姚瑶轻轻用手肘顶开他一些,“穆离姑娘误会了,我与侯爷并未吵架。公爹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乱宣传。” 穆离哼哧道,“可昨日你得罪了公主殿下带过去的两个美人,这是事实吧?那两位可都是侯爷的青梅竹马呢!指不定其中一个,就是侯爷的心仪之人。” 她就是要故意酸一酸她,真的见不得他俩当众秀恩爱的狗模样。 姚瑶低声笑道,“穆离姑娘此言差矣,不是我得罪了那两位美人。” “嗯?那是什么?” “是那两位美人,得罪了我。” 穆离和姚莹纷纷一愣,傻傻干瞪眼。 姚瑶蔑视一笑,“我是侯爵夫人,身份摆在这儿呢,就差一个诰命了。那两位美人没身份没地位,更还没进侯家大门,跑到我面前,当众思春给我看,算哪门子事儿?我都替她们的父亲感到羞愧,好言相劝她们还不听,非要和我打架。打就打呗!我愿意舍命陪君子,撩袖子准备和她们打上一场,谁知道她们逃了……” “噗——”秦翼澜听着听着,忍不住喷笑出声。 “没品没德,还又怂又孬。这种人摸咱们家侯府门槛我都嫌晦气!” “……” 她竟然当着侯爷的面这样直接了当说出来?她不怕侯爷怪罪她吗? “她们跑得太快,没让我打着,可怜我这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泄。我在想,要不要去夏家刘家登门拜访一下?” “……” 秦翼澜忙说道,“夫人还是给点面子,毕竟两位都是朝廷重臣。” 姚瑶点点头,“确实,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两位千金得罪我这事,我就不计较了。只是我这善妒名声越来越难听,有些头疼。” 姚莹翻白眼,“你也知道你自己名声不好听?那你为什么不肯收敛一点?上次爹爹过来没把你训斥服帖吗?” 姚瑶脸色突然落了下来,秦翼澜瞥见这表情,心头打了一凸。 这个姚家老二什么不好说,偏偏提这事?有病? 秦翼澜吭声道,“太傅大人饱读诗书,知情达理,他会体谅一个当家主母的辛苦。就好比姚侧妃的娘亲,没什么本事掌家,姚太傅依然宽宏大量让她学着掌家,不是吗?” 姚莹脸色通红,气恼嚷道,“最起码,我娘亲不会做那些妒妇做的丑事,败坏门风。更不像某些女人,没家底没能耐,还硬着头皮想要争正夫人的位置。” 姚瑶听得懂,姚莹前半句是在说她,后半句再说姚玉的母亲赵三姨。 三姨娘想要当正室这事,她早就听说了,只是李氏一直在旁压着,她爹爹也不敢乱动。 姚莹把三姨娘的身世泄露出来,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李氏不想让三姨娘上位,所以千方百计的打压她。 这些流言传出来,那是迟早的事。姚玉想压也压不住。 姚瑶冷眼瞪着姚莹问道,“二妹,你可知道为什么当初我待字闺中的时候,你母亲掌家,却见我就怕吗?” 姚莹尴尬一愣,“为、为什么?” 姚瑶哼笑道,“因为当初我母亲救驾有功,皇上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宝。我一分没拿,全给姚家贴用。你们二房生活也过得颇为丰厚。但你娘亲打理的账单,我每个月都会校对。你娘亲贪污了我多少银两,我一笔一笔都给她算得清清楚楚。算好的账单,我也给你娘亲过目过,所以平日里,你看她哪次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姚莹楞得瞬间失声。 姚瑶捂嘴又笑,“前阵子,我公爹带了十车聘礼回娘家,送给我父亲,聘礼的礼单,我回头让我公爹罗列出来,今晚我就回屋找爹爹对照,看看有没有遗漏了什么?” 说到这儿,姚瑶突然上前,捏住姚莹的耳坠,轻呼道,“嘿,二妹好巧,这耳坠看上去有点像是秦家给我的聘礼首饰。” 姚莹惊恐大叫,“你胡说什么?你在指责我娘亲私吞你……” “嘘——”姚瑶低声道,“别说出来!我不打算查。二妹,我花钱给你脸面,是要你把音量放低了跟我说话,日后见我,要学你娘亲那样,舔着脸皮对我讨好着笑才行。要不然,真撕破脸的话,等我把账单给你娘亲送过去,就怕你们李家,要赔得倾家荡产。到时候再来比比看,你们李家,和三姨娘,哪个更穷?嗯?” “你!你你——” 姚瑶白眼丢过去,撇头道,“姚侧妃身体不适,来人,请她回宫。” 赵婉一听,立马闯进来,撩袖子吆喝,“姚侧妃,请吧!” 姚莹扭着手指头,思虑了片刻后,眼睛一闭,忍着满满的委屈,跺脚离开。 撵走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姚瑶侧头看向穆离,咧嘴一笑,“不好意思,穆离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穆离骨子里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个姚瑶看上去真的不好对付。 之前她就领教过了,今日一见,原来她依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这个女人远比她想象中要难搞。 穆离说话没了之前的尖酸刻薄,而是放低音量,对着秦翼澜轻语道,“侯爷真是幸福,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妻子。” 能干两个字格外重音。听得出来,这是讽刺。 秦翼澜点头应,“嗯。” 就嗯?就没别的想法了吗?不再多说几个字?或者反驳一下也行啊! 第104章 姚瑶不喜穆离看秦翼澜的眼神,横身挡着,说道,“穆离姑娘,我家三妹身体不适,无法招待您。要不,您也回去吧?” 相比撵走姚莹,她对穆离算客气的了。 穆离叹了口气,轻声细语道,“也罢,算我多管闲事了。翼澜哥哥,那我先走了。” 道别也只跟秦翼澜道别,别人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穆离一走,秦翼澜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搂住姚瑶塞入怀里,粘着她耳边说话,“夫人训人的时候就是霸气可爱。可惜我看不见,不然夫人的英姿肯定能迷碎我的心房。” 姚瑶惊恐大叫,“侯爷你干什么?” “想亲你——” “胡、胡闹!侯爷,这里是我三妹的寝宫。三妹还在呢!” “啊——”秦翼澜无语道,“还真忘记了。” 他恍惚间以为这里是他自己的行宫,可以为所欲为的那种。方才那些话确实说得暧昧了些。 可他真的没法克制,他想搂她亲她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啊。 隔着帘子,姚玉听见的那一幕幕,看见的那一幕幕,真是酸得她牙根发疼。 为什么二皇子不能像侯爷那样对待她呢? 为什么侯爷会是个瞎子呢? 倘若他不是瞎子该有多好?当初…… 当初她就不应该改那封信纸。 一瞬间,后悔懊恼弥漫整个心间。 姚瑶扯着秦翼澜去桌旁,端上药渣,“侯爷看下,三妹喝的药,有没有问题?” 秦翼澜闻了闻,“没问题,安神安胎的良药。” “那侯爷帮三妹把把脉,看看情况。” “嗯。” 秦翼澜掀开帘幕,走去内舍,一下子就闻到了异味,“异域风情。” “什么?”姚瑶忙问。 “北疆以北的番邦,独有迷魂香。” 迷魂香?姚瑶心中骇然,当真有人要害她三妹? “迷魂香在哪儿?侯爷快帮我找找。” 屋里味道有点浓郁,一时间寻不到地方。 姚瑶焦虑问,“侯爷?你行不行?” “嗯?”秦翼澜惊讶侧身。 他是不是听错了?她在质疑他什么? “瑶儿,你再问一遍。” “啊?”姚瑶也被他楞傻了眼,“呃、我是问,侯爷您能找到迷魂香吗?如果不行的话,需不需要请帮手。” “请谁?” “神医谷谷主啊。我觉得他行。”姚瑶微微一笑。 “……”秦翼澜憋着怒气,轻声道,“别挑衅我,丫头。我虽然还没给你展示出来,但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惹我生气,你可没好果子吃。” 姚瑶委屈嘀咕,“侯爷心眼真小。” “男人对这方面是很看中的。以后别问我行不行这三个字。” 这方面?哪方面?医术医理?有必要这么看重吗? 没必要吧,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羞愧的啊! 秦翼澜寻了寻,视线偷偷瞥向浴桶处。“应该是在浴池里。” 姚瑶忙走去寻找蛛丝马迹,瞧见浴池边,放着两包熏香,拿起来闻了闻,一股清香窜入鼻尖,当下神清气爽,舒畅至极。 “是这个吗?侯爷?”姚瑶端着香包走去秦翼澜身边。 秦翼澜接过也闻了闻,“对,就是这个东西。” “可不太像啊,我闻着这香味,格外沁人心脾。感觉不像是个坏东西。”姚瑶好奇的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这药物的特性就是如此,刚开始吸入的时候,如入仙境,整个人身子都飘飘然,但用完之后,就会出现幻境,内心越是空虚的人,幻境就越可怕。” “什么?”竟然还有如此诡异的药物。 姚瑶忙走去姚玉身边,端着香包问,“三妹,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姚玉眨眼道,“这是二殿下赏赐给我的,是洗澡用的香料,洗了之后,清香味会渗入我的身体里,改变我的体香。这种香味,男人闻了会非常清明舒畅,所以二殿下让我拿去泡澡。” 因为被二殿下冷落了许久,一听说她拿这个洗澡后会改变自己的体香,二殿下非常爱闻这个味道,所以她乐此不疲的拿香包入浴。 “你怎么这么糊涂?二殿下给的就一定是好的吗?自己也不多留个心眼?” “……我……我从没想过二殿下会害自己的孩子。” 姚瑶奇怪问,“侯爷,二殿下为什么要给三妹这种害人的东西?他是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 秦翼澜哼笑道,“他又不懂药理,怎么可能知道这东西会害人心智。说明白些,恐怕这皇宫里除了我和凶手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物件。二哥只是闻着这味道身心舒畅,就以为这是良药。” 看样子,二殿下应该也是被忽悠的。 “那这东西,是谁给他的?”姚瑶轻声道,“提到北疆,我不得不联想到穆离姑娘。侯爷,您觉得呢?会不会是穆离姑娘动的手脚?” “并无可能,但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穆将军是北疆镇守君。” 姚瑶噎气,“我知道,侯爷无需提醒。但侯爷可以帮我去试探试探二殿下的口风。” “嗯。抽空我去探听探听。瑶儿你也别急躁,事情压着慢慢查,别打草惊蛇。” “谢侯爷提醒。” 秦翼澜说得没错,她也有这层思虑。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贸然激进。 姚玉委屈道,“姐姐,难道要我就这么算了吗?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就怕孩子不保了啊!” 姚瑶叹了口气,“在宫里,若有人有心想害你,你也是防不胜防。她们随便指使个人推你一下,你的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 说到这儿,姚瑶扭头对着秦翼澜轻语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好像有人在拿姚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她下圈套,故意引诱她进宫。 目前为止,穆离是最有动机的幕后凶手,自然也不排除和穆离走得比较近的和乐公主。 秦翼澜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担忧的捧起姚瑶的脑袋,在她额头亲昵磨蹭,“这几日进出宫里一定要小心一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有点害怕,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姚瑶沉默低头。 “那些人明着不敢和你硬来,但背地里,多的是替死鬼。”秦翼澜担忧道,“你要处处留心一些才行,知道吗?” 姚瑶勉强微笑,“放心吧,侯爷。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嗯。”秦翼澜宽慰一笑,“那我先出去等你。” “好。” 第105章 姚瑶送秦翼澜离开后,重新折回姚玉身边叮咛了一些话。 姚玉听得恍神。 姚瑶奇怪唤道,“三妹,你在发什么愣?我交代的事情你听进去了没有?” “啊……啊?什么?” 姚瑶沉声道,“我在叮嘱你这些天,别乱出门,安静在寝宫里养胎。我每天会过来探望你,但你也要盯紧一些才行。” “知道了,姐姐。” “方才你在想什么呢?神不守舍的?” 姚玉咬了咬唇畔,轻声道,“我方才瞧见侯爷和姐姐的互动,着实眼红。二殿下从来不会对我做这些小动作。” 姚瑶脸色微微熏红,“我倒是不太喜欢他对我如此。非常不自在。” 姚玉嘟囔道,“姐姐身在福中不知福,侯爷对你是真的好!之前还以为你失宠了,侯爷弃你离去。谁知道是个误会。可笑我还想帮姐姐向侯爷求情。” 姚瑶替她盖上棉被,安抚道,“别胡思乱想了,等你生下孩子后,你就能母凭子贵了。” 姚玉用力点头,“嗯,姐姐一定要护好我和我的孩子,我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放心吧,你们母子一定会平安的。”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离开屋子,寻了寻,没见着秦翼澜的人影,寻人问道,“侯爷人呢?” 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等她的吗? “二殿下刚才过来把侯爷叫走了。侯爷吩咐让您先回行宫。”一个太监帮忙传话。 姚瑶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领路的太监走了一圈后,姚瑶脚步顿下。 那太监奇怪回眸,“夫人?怎么了?” 姚瑶板着脸说道,“你想带我去哪儿?是不是以为我没来过几次皇宫,不认得路,你就带着我瞎晃悠?” 那太监尴尬笑笑,“对不起,夫人,奴才也是奉命办事。” “奉谁的命?办什么事?” “是太子殿下有请醉香居。” 姚瑶拧眉瞪他。 那太监忙补充道,“是个小戏台,太子请您过去看看戏,聊聊事。” 姚瑶沉思片刻后,点头道,“行吧。继续带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 姚瑶跟着太监前去醉香居,因为身边带着不少护卫和丫鬟,她也不带怕。 进了醉香居,一看,所有高台都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乌压压都是千金小姐。 主台处坐着宇文鸿和姚莹。 姚瑶走过去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宇文鸿微微一笑,“弟妹气色不错啊,前阵子听说你吐血,还惊动了宫内御医,才两三天又生龙活虎了?总感觉你天天在鬼门关溜达,可阎王爷就是不肯收留你的样子。” 被调侃,姚瑶神色分毫未动,“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妾身身子已无大碍。” “对了,我听夏家千金提起,昨日你还想和她打架?闹了什么矛盾,要到动手动脚的地步?能不能说来听听?”宇文鸿饶有意味的噘着笑意。 姚瑶瞥见,夏家千金夏梅悦,也坐在边上摆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还有刘虹也在。 看样子这两位千金小姐去太子这边嚼舌根了,估计她那二妹也加了一把油,毕竟今日晌午她在三妹屋里吃了不少的瘪。 姚瑶还未开口,夏梅悦忙拉着嗓子说道,“太子殿下,小女可不敢让夫人道歉,也不敢再得罪她老人家,就怕到时候,她又一口一句放荡无耻的来污蔑我。” 刘虹跟着添油加醋,“我活这么大确实没见过像侯夫人这样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我们去公爵大人府邸问个安就被她说成是荡妇,可真是委屈死我了。” 宇文鸿噘着玩味的笑意,对着姚瑶哼笑道,“肯定是误会吧?弟妹,夏千金和刘千金的父亲,一个是国钦,一个是尚书,都是国家重臣。你这样给秦三得罪人,实在不妥吧。这样吧,我做个和事佬,帮忙调解调解,弟妹你跟她们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吧!如何?” 姚瑶抿唇笑了笑,开口道,“太子殿下,我老吗?” “嗯?什么?” 众人跟着错愕。 姚瑶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照了照镜子,“我不老吧,虽然久病缠身,但也不至于被冠上老人这个头衔。夏小姐,你这言辞有误啊,一口一句老人家的喊我?当我没脾气的吗?不过算了,我宽宏大量,不需要你的道歉,就按太子殿下说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诶你!”夏梅悦无语至极。她是要她道歉,怎么就变成她的不对了? 姚瑶撇头看向刘虹,又道,“还有你,刘小姐,我乃是太傅之女,家教甚严,污秽之词从来不会轻易说出口,荡妇两个字,好像我活这么大,都没说过。刘小姐却一口一句污蔑我说你是荡妇?你这种行为,给你爹爹丢人了,你可要时刻记着,自己的父亲是国家重臣啊。算了算了,我宽宏大量,还是给太子殿下面子,太子殿下说了叫我不计较,那就不计较了。两位姑娘无需像我道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刘虹直接被气哭,捂着鼻子喊道,“殿下!您瞧瞧,夫人也太欺负人了!” 姚瑶撇头看向宇文鸿说道,“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明君,通情达理明辨是非,小人的谗言,你们觉得他会信吗?” 宇文鸿忍不住喷笑,“弟妹真爱给我带高帽,搞得我都不好再说你什么了!罢了罢了,你们女孩子家家的矛盾,我确实不好参与,再说下去,连我都觉得丢人。昨日之事就无需再提了。弟妹入座吧,看看戏。这戏可是我给弟妹特意准备的呢!” “谢殿下赏赐。” 姚瑶坐去侧位,捂嘴咳嗽了几声。 台上戏班登台表演,看了一会会儿,她就感觉不对。 这出戏确确实实是为她准备的呢! 戏里讲述皇族一对夫妻,妻主深爱着夫君,但夫君并不爱她,夫君在院外养了个初恋情人,那位妻主嫉妒如狂,千方百计陷害那位小情人,最后被他夫君休弃的下场。 姚瑶看着这出戏,再回头看看四周的千金小姐们,见她们一个个满心期待的表情,好像已然把她和秦翼澜的戏份,带入了戏台中似得。 这个太子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借着夏家刘家两位千金的告状,竟然给她整这么一出?还不是为了报复她之前的刁难? 当众羞辱,让他很开心是吧? “咳咳咳……”姚瑶捂嘴咳嗽了两声。 耳边就传来四周的窃笑声,“噗,你们看,气着了气着了!” “气死她活该!” “她也知道自己再这样犯妒,迟早要被侯爷休弃,开始紧张了呢!” “你们猜她会不会被气到吐血?” “十有八九的哦!” “这么多人都眼巴巴等着她早点挂掉,她干嘛还活着碍人眼?真是!” 第106章 梦桃鼓着怒气吱声问,“大小姐,我怎么感觉这些姑娘老找您说事儿?难道她们都是侯爷的爱慕者?” 姚瑶拿着娟帕百无聊赖的擦擦手,“不全是。毕竟这些女人都想成为太子的女人,看不上咱们家侯爷的大有人在。只是太子明显不喜欢我,想看我笑话,所以这些女人就爱跟风挤兑我罢了。真正吃我醋的女人,应该只是少数。不过,清流一派也是有的。” 太子约她们来看戏,却有人端着鸟笼喂鸟,丝毫不想搭理这出戏码,一些姐妹淘坐在一起嗑瓜子,像是闺中密友。 不稍片刻,秦翼澜赶了过来,“太子殿下。我夫人呢?” 宇文鸿呵呵一笑,“哟,这么快就迫不及待赶来寻妻了?怕我欺负她不成?” 秦翼澜闷哼道,“夫人身子不好,不宜外出太久。” 姚瑶缓缓起身呼唤,“侯爷,我在这儿,您快过来。太子殿下给我安排了一出好看的戏剧,你过来我说剧情给你听。” 秦翼澜款款走过去,大手一搂她的腰肢,细声细语问,“什么戏?” “这故事比较感人,好像是说某个皇亲贵族,娶了个恶毒美娇妻,那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娇妻,身后藏了一个初恋情人。那恶毒娇妻把男人的初恋情人折磨得不成人样,最后落得被夫君休弃的下场。” “啊……” 姚瑶轻声问,“侯爷,这故事你觉得好不好玩?” 秦翼澜笑了笑,一下子明了宇文鸿的意思,他扭头问姚瑶,“夫人觉得这故事如何?” “故事挺好的呀,就是有些不理解那位娇妻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去折磨男人的初恋情人呢?” 宇文鸿忙道,“弟妹,如果你遇上了这事,你要如何处理那位初恋情人呢?” “君子有成人之美。若我夫君和他初恋情人当真情投意合,那就成全他俩又何妨呢?夫君喜欢,那就给他嘛,我这主母之位让给她也没问题。之后就看夫君待我如何了,若他待我不错,在他家养老终身也是不错的选择。若那男人品德不行,那就直接一封休书甩他脸上,让世人都瞧瞧他那渣男的德行。是吧?侯爷?” 秦翼澜尴尬抽嘴。 他夫人这话,字里行间竟然还带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他怎么听不出来啊! 宇文鸿一通咳嗽,“咳咳,弟妹,女子哪有写休书给男人的?” “我不介意做这恒古至今的第一人。毕竟,自己嫁了男人对自己不好,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自己的光阴。我寿命有限,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实在不值当。对吧,侯爷?” 又、又来? 这一声声警告,就像一根针一样,直接往他心窝里刺挠。 秦翼澜熏红着脸,微笑应对,“夫人说得一点也没错。” 姚瑶撇头看向宇文鸿,笑语道,“我也很想给大家演示一下女子怎么写休弃夫君的休书,可惜,侯爷好像不给我机会。他待我极好,这休书都无从写起,对吧,侯爷?” “咳咳。夫人,你过分了啊。”秦翼澜低声吆喝。 姚瑶捂嘴偷笑,“开个玩笑,侯爷别生气。” 她自动把小手往他手心里塞,还把头往他肩上靠去,一来安抚男人的心,二来给大家炫耀炫耀,她和她夫君心意相通着呢。她不可能成为戏台上那恶毒怨妇。 宇文鸿看见他俩这姿态,心里就是吃味。 他之所以不肯宠幸姚莹也是有理由的。 当初选夫君,父皇飞姚瑶婚配的选择,她先给她家二妹牵了红线。之后剩下他和秦翼澜,为什么她要选秦翼澜这个瞎子而不选他? 这样一来,他总觉得自己拿了一个二弟和三弟剩下的垃圾。 所以碍于父皇的面子上,他对姚莹还算和颜悦色,可在自己宫殿里,他根本不会瞧她半眼。 如今姚瑶又和秦翼澜当众秀恩爱,他哪里撑得住这口怨气。 “三弟,我听外面谣传你爱慕一个女子,是你的小青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翼澜拧眉嘀咕,“为何都这么关心我的恋情?太子殿下能不能别来凑这热闹?” “没办法啊,弟妹这身子不适合怀孕,你若一头栽在她身上,秦家不是要断后了吗?我在关心秦家传宗接代的问题。毕竟公爵大人也一定不希望老秦家在你这一代绝后吧?” 秦翼澜缓了口气,“我等夫人身子养好,再看看能不能生养。反正我们现在还年轻。不急。” 宇文鸿哼笑道,“我看悬乎。连御医都对她病症下手无策,估计等也是白等。三弟,不妨听我一句劝,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讨了吧。相信弟妹也是个宽宏大量的女人,她刚才也说了,只要你与你的初恋情人情投意合,她甚至连她那当家主母的位分都愿意让出来。” 秦翼澜有些气恼,直接回绝道,“不,我没有爱慕的对象。” “三弟,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轻易不会说出口的真相,那肯定是真相。瞧瞧,我这次请来的诸多美女,都是你小时候见过一面,或是聊过天的女娃娃,如今长大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各个芳华绝艳。” 秦翼澜哼笑道,“抱歉,殿下,我是个瞎子,一个也瞧不到。” “……”宇文鸿瞬间噎气。 “噗——”姚瑶憋不住,喷笑出声。 瞎子侯爷瞎得真给力。 宇文鸿不肯泄气,再接再厉,“在你失明之前,你肯定对某个姑娘印象特别深吧?说吧,你到底喜欢哪家的姑娘,你大哥我今日就能给你做主,让她跟你回去!” 说到这儿,夏梅悦和刘虹两人纷纷昂起了脖子,好像她们随时能被点名似得。 秦翼澜无奈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我们就玩个游戏吧。只要有人符合我的标准,带回家也无妨。” 宇文鸿拍掌道,“好好好!三弟你说了算,怎么玩?” “请所有姑娘全部站起来,我说出我的标准,不符合的,请你们坐下就行。” 宇文鸿美滋滋应,“听见了没有?全部起立!” 看台上的美女小姐纷纷起身。 秦翼澜轻声道,“我爱慕的女子,曾经养过一只鸟儿。” 宇文鸿挑眉,“没养过鸟的女人统统坐下。” 瞬间就坐下去了一大半。 刘虹坐下的时候,抬眼望了望夏梅悦,非常不是滋味,想着莫非真是夏梅悦? 坐在秦翼澜身旁的姚瑶,好奇的腻了他一眼。 巧了,貌似她以前也养过一只鸟,不多,就一只。最后还放走了。算不算? 应该不算吧! 第107章 又是一出戏 秦翼澜又道,“她喜欢吃梨。” 又坐下去了三四个。 姚瑶皱眉嘀咕。她也经常吃梨,但她不是很爱吃梨,因为她听说吃梨会缓解咳嗽,所以一直吃一直吃。她算符合条件吗? 应该不算吧! “她爱玩秋千,小时候经常玩,长大了也玩。” 又坐下去了好几个。 姚瑶捂着脸,心里腹诽不已。这点她挺符合的呢,她很爱玩秋千,不过不爱荡高高,就是坐在秋千上看书。 “她爱看书,爱画画,爱雕刻,爱做手工品。” 猛地一下,接连坐下去一大批,就剩下寥寥无几。 夏梅悦也非常不甘心的坐了下来,满满失落。 姚瑶干瞪眼,狐疑的看向秦翼澜。 这几点她都符合的呢,就之前两项勉强符合!她到底算不算? 秦翼澜见场上还站着两个女人,思虑了片刻后说道,“她曾经被蛇咬过,所以怕蛇。” 最终,站着的两个姑娘都坐了下来。 秦翼澜终于泄了一大口气。 偷偷撇了姚瑶一眼,见她两眼发呆,不知道在思虑什么事。 能对号入座吗?怎么看着好像她不太愿意似得。 他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够明显的了,她若再对不上号,他要头疼死了。 宇文鸿对这游戏并不满意,“三弟,你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秦翼澜轻笑道,“本就如此。” “弟妹——” 姚瑶慌神之际被宇文鸿唤醒,“啊?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三弟所说的那些条件,你都符合吗?” 宇文鸿紧张地问。 姚瑶思前想后了许久后,才道,“不太符合。妾身确实怕蛇,但妾身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蛇咬过。” “……”秦翼澜差点吐血身亡。 不记得自己被咬过?她她她!脑容量这么小的吗? 宇文鸿却松了一口气,差点破口而出,那就好。 秦翼澜则皱紧了眉头,苦思不得其解。 他哪里描述错了吗?怎么就符合了?真是要命。 宇文鸿嬉笑道,“可能三弟爱慕的姑娘不在宫中,也有可能是他在山外遇上的师姐师妹之类的,对吧,三弟?” “不知道!”秦翼澜心里有气,说话口气都不对劲了。 姚瑶无语嘀咕。侯爷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她都没法脾气呢,他发什么脾气哦! “夫人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再外吹冷风,咱们回行宫吧。明日你还要起早去你三妹那儿。” “好的,侯爷。”她也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但如果侯爷不来接她,她怕脱身不开。 可两人刚起身,宇文鸿唤道,“三弟你急什么呀!我这儿还有个节目没出台呢!你也留下吧,看不见,听听也好。” 秦翼澜拧眉道,“可我夫人……” “弟妹身体比你我想象中结实的多,几次三番去鬼门关都逃回来。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娇气才对。更何况,下面的戏码,弟妹绝对喜欢。” 姚瑶侧头看向宇文鸿,狐疑眨眼。 思虑片刻后,姚瑶扯着秦翼澜的手说道,“来都来了,那就看看戏吧。侯爷坐。” 秦翼澜无奈只好陪她坐下看戏。 姚瑶挨着秦翼澜,轻声道,“侯爷别担心,我帮你把戏说出来。不会让你无趣的。” “……”他需要她说? “戏子们出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龙袍?这是哪个朝代的皇上?皇上身边跟着一个女子,他喊她妹妹?那女人是个公主。有人行刺皇上,公主也被抓了起来。” 说到这儿,姚瑶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看着感觉好像是……” 秦翼澜脸色微微变色。 “瑶儿,我们走吧,这戏咱们不看了。” 大手一抓她的小手,想扯她离席,可姚瑶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别动,我想看。” “……” 姚瑶惊讶问,“那公主被抓走了?不对,后面又出来一个女人,她才是公主?那被抓走的女人是谁?” “她、她被救回来了……可……”姚瑶说到这儿,喉间微微哽咽,因为后面那句话,她无法说出口。 被抓的女子,被人凌辱了。 哐当—— 秦翼澜掀翻了餐桌,一把抓住姚瑶的手腕说道,“夫人,咱们回行宫,你该休息了。” 姚瑶被他抓得身子都腾空了起来,“好痛。侯爷——你干什么?” 宇文鸿唤道,“三弟,干嘛去?这戏还没完呢!干嘛急着要走?” 秦翼澜神色狰狞,牙关紧咬,“太子殿下,咱们改日再好好叙叙,今日不便叨扰了。告辞。” 说完,他几乎是用扯得,把姚瑶夹在胳膊下,拖着离去。 这一路,姚瑶无言望着身旁的男人,心窝里那股疑虑,越来越浓,她试探笑问,“侯爷,我看那故事,和当年皇上行刺一案十分相像。只是不同的事,我娘亲为了救公主殿下,给她挡了一剑,身受重伤。她并没有被抓,被人凌辱对吧?” 秦翼澜脚步一顿。 这一顿,几乎让姚瑶差点决堤。 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她哽咽问,“侯爷?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没有参与过那次刺杀案,但公主殿下是知情的,身为公主的驸马,公爵大人也必定知情才对。侯爷……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一下吗?” “没有!”秦翼澜果断回绝她的话,一把扭过她肩头,狠狠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发了疯似得啃咬着她。 那力道,两人都磨破了皮,血液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 他越是这样慌乱,就越证明了什么。 姚瑶焦虑的闭上眸子,等着他闹消停。 许久许久,他才喘气退开身子,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哄着说话,“你娘亲只是给我母亲挡了一剑,仅此而已。” “……”姚瑶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侯爷,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若骗我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秦翼澜瞳孔闪烁,后又紧紧闭上双眸,吐着粗气呼道,“别再追问这些陈年往事了。听话好不好?” 看样子,从侯爷这边,铁定问不出其他东西了吧! 别去追问?可能吗? 太子给她抛出了这么一大颗橄榄枝,她不想上当都难。 这件事,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姚瑶不动声色应道,“侯爷既然不想谈,那我就不追问了。咱们回行宫吧!” “……嗯……” 她的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看样子这次的事,无法善了了。 第108章 他在隐瞒什么 回了行宫,秦翼澜一个人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毛躁不已。 子墨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凑头嘀咕,“侯爷,你再这样,你这眼疾就要不治而愈了。” 秦翼澜慌乱挠头,“他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这件事只有我父亲和皇上知晓,其他知情的人全都被杀了。包括那乳娘。” 子墨摇头道,“师父,你冷静些行么?” “我冷静不了!一点也冷静不了!太子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侯爷,夫人来了。” 秦翼澜一怔,赶紧坐去书桌旁,闭眸静思。 姚瑶端着茶水,问子墨,“侯爷人呢?” “在书房假眠。” 姚瑶笑问,“侯爷若是疲惫的话,为什么不回屋好好歇歇?” 子墨尴尬笑笑。他心虚! 姚瑶进屋,瞧了瞧秦翼澜一眼,茶水往他手边轻轻推去,“侯爷,天色不早了,早点回房洗洗睡吧!” “晚上皇上叫我过去一趟,你……你先睡吧。” 姚瑶晃了晃了神,低声应,“哦,那好吧。那我先去休息了。侯爷注意夜寒露重。” “嗯。” 送走姚瑶,秦翼澜扶着额头,“我得去一趟皇上那儿。你留下盯着那丫头,不要让她乱跑。” 子墨眨眼,“若夫人非要出门,我拦不住怎么办?” “拦不住我弄死你!”秦翼澜气呼呼的丢下这句话后,匆匆离去。 姚瑶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打开房门准备出门,却见子墨对她嬉皮笑脸,“嘿嘿,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呀?” 姚瑶也跟着他一块儿笑,眼睛眯缝着说,“想出去逛逛可以吗?” “侯爷说了,您身子不好,深更半夜的就别乱跑了呗!” 姚瑶沉了沉气,把房门重新合上。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去开门。 子墨打瞌睡被惊醒,忙回头堵门,“夫人又要干嘛?” 姚瑶奇怪问,“侯爷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皇上要留他过夜吗?” “咳咳,这个,这个我哪里知晓?夫人还是早点入睡吧。睡眠不好,对你的病情不利。” 姚瑶叹了口气,再次关上房门。 又过了一炷香,她再次开门笑问,“子墨。” “嗯?夫人?怎么了?” “我刚翻窗了。” “……”子墨吓了一跳,“翻、翻窗?那你怎么还在屋里?” “这不没翻出去嘛!差点摔着了,胳膊都擦伤了呢!”姚瑶自嘲一笑,说得特坦然,也不觉得丢人。自己身子弱,翻不了窗有啥好丢人的? 子墨头疼欲裂,“姑奶奶你要干嘛啊?”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禁足而已,你让侯爷赶紧给我回来。不回来我要烧屋子了!翻窗翻不出去,但烧屋子还是可以的。” “我我我、我马上去,夫人别闹。” 子墨匆匆跑开,一盏茶时间都还没到,秦翼澜就现身了。 他杵在屋外有点犹豫。 姚瑶出屋想张望张望,正好撞见他站门口的囧样。 “侯爷回来的真快。”她忍不住嘲笑了一声。 估计他早就从皇上那儿回来了,只是没有回屋罢了,估计又躲在书房里。 秦翼澜头疼欲裂,“瑶儿,我……” 姚瑶失望道,“侯爷,太子今日演得这出戏,是真是假我还需要好好琢磨判断,你若对我坦然一些,我也不至于盲目听信别人的话。可你这样对我,这心虚的模样,谁见了都觉得你有鬼。侯爷,既然你没本事骗我,那就老实交代了吧,好吗?” 秦翼澜嘴巴一开,可话刚到嘴边,他又摇了摇头,“不。不行!你不该知道那些事情,你就应该安安静静做我的夫人。” 砰—— 秦翼澜话都没说完,房门就被砸上。 屋内传来姚瑶生气的声音,“那你就别回屋了,子墨,去书房给你家侯爷搭张床吧。” 秦翼澜摸了摸灰鼻子,无奈摇头。 辗转难眠了一宿,姚瑶起身梳洗出门。 门一拉开,见秦翼澜还穿着昨日那件衣裳,站在她屋外,心口微微抽了口气,“侯爷?” 秦翼澜回眸,却不敢看她,“瑶儿。我……” “侯爷你难道在屋外站了一晚?” “咳……” 姚瑶走过去摸他手,一摸,冰冰凉凉,身上也都是厚重的露水。 这些证据根本造假不了。 他还真就站了一整晚? 虽然很心疼,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代表他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还是个惊天大秘密。 姚瑶泄气道,“侯爷,我知道这次进宫,肯定有人带着目的引我过来的。既然太子给我抛出了橄榄枝,不接没道理。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侯爷怕是拦不住的。” “……”秦翼澜低头苦思良久,无奈道,“夫人别听信小人谗言。我……” “放心吧,我会自己衡量思考。鉴于侯爷这两天的表现,我想,侯爷后面的话,我也要好好衡量衡量思考思考,按侯爷说的,千万不能听信小人谗言。” 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成小人了? 他只是不老实而已,怎么就成小人了呢? 这可信度一低,以后他在她面前说话还有分量吗? 真是头疼。 姚瑶丢开秦翼澜,独自前往二皇子宫殿。 看三妹神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她也就放心多了。 姚玉瞧得出大姐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好奇追问,“大姐,你脸色看着不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姚瑶一口回绝。 她不习惯把心事告诉给人知晓,别说三妹,连梦桃她也不常说。有什么事就爱憋在心里。自己悄悄解决。 “大姐,我听二殿下透露过风声,好像他想要娶穆离姑娘。贵妃娘娘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姚玉边说,边紧张的抓着姚瑶的手腕,焦虑道,“若穆离姑娘跟了二殿下的话,就怕我这二皇妃的位置保不住了!大姐,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让穆离姑娘嫁过来。” 姚瑶轻声劝道,“你的皇妃之位是皇上亲赐,只要你恪守本分,别做出格的事情,皇上不说撤下你的妃位,没人能够撼动你。何必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而杞人忧天?” “可是……可是……”姚玉纠结结巴,突然,她捂着肚子激动道,“姐姐——我肚子——我肚子疼——” 姚瑶吓了一跳,忙道,“来人,快去请御医。” 低头一瞧,姚玉腹下已经见了红。 姚玉紧张大哭,“姐姐——姐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姚瑶当下慌乱起来,出屋唤道,“梦桃,去叫侯爷过来!” “是。” 第109章 梦桃刚跑出二皇子宫殿不远,迎头撞上宇文雪玲。 宇文雪玲一下子就认出了梦桃,知道她是姚瑶的贴身侍婢,挥了挥手,身旁太监急忙上前拦住她。 梦桃吃了一惊,“公主、殿下?”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这个节骨眼,她是要去搬救兵的呀,哪有时间磨磨蹭蹭?可无奈,梦桃只能跪下行礼,“奴婢叩见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噘着风华卓越的微笑,“这么匆匆忙忙的,赶着去投胎呢?还是赶着给你家主子抢下辈子投胎的家世呀?” …… 梦桃有怒不敢言,憋屈道,“二皇妃见红了,我家小姐要奴婢去找侯爷。” “找侯爷做什么?你家侯爷又不是大夫,找他没用吧!正巧,我这儿带了一个神医谷出来的老神医,让他过去给二皇妃瞧瞧。” “神医谷?”梦桃半信半疑的朝宇文雪玲身旁望去,心里思虑不已。 公主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一个神医谷的人?还往二皇妃宫殿跑?怎么感觉她好像知道二皇妃会滑胎似得。 宇文雪玲轻笑道,“干嘛愣着?还不起身带路?” 公主的意思很明显,她不让她去找侯爷。 眼见一个个太监有股要冲过来抓她的架势,梦桃只好起身应,“公主请随我来!” 二皇子宫殿里备好了御医,姚瑶吩咐喊人,御医立马就到场。 屋子里有些手忙脚乱,血盆子端出一盆又一盆。 姚瑶抓过一个奴婢问道,“二皇子人呢?你们不是说他在宫殿里吗?” 那奴婢尴尬道,“是、是的。” “那我让你们通知他过来,他怎么不过来?” “二、二殿下说,二皇妃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血,上次就说她大惊小怪,这次就没放在心上。让御医过来看看便罢。” 姚瑶惊讶问,“这血都快流出门槛了,他还说小事?他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女人生孩子嗷背上自己半条命的吗?” “可二殿下不肯来,我们奴婢也没辙的呀!” 姚瑶气恼至极,捂着心口直拍气,生怕自己这口气提不上来,比三妹先挂掉。 就在这时,梦桃急急忙忙跑回来,“大小姐。” 姚瑶听着一喜,“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当她定睛一瞧,笑容瞬间拉了下来,“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扬着乐呵呵的微笑,走上前打招呼,“老三媳妇好呀!看你精神抖擞的样子,估摸心情不错吧?” 很好,火上浇油来了。 姚瑶侧头瞪着梦桃道,“去把侯爷请来。” “是。”梦桃赶紧拔腿准备开溜。 宇文雪玲亲自拦路,“诶!别去,去了也没用。翼澜他又不懂医术,而且还是瞎子,还是个大男人,来了这儿只是添乱罢了。姚瑶,你瞧,我给你带了个神医谷的老神医哦!” 姚瑶侧眸一瞧,见着一个白衣老头。 他这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先生有点面善,可曾相识?” “啊……呵呵……老朽芳华。” 姚瑶瞬间恍然,“你是……当初何二小姐请来的那位神医?还给我送过千年何首乌?” “呵呵,正是老夫。” 姚瑶勃然大怒,“你送的千年何首乌是假的!” 芳华不悦道,“胡说八道。侯夫人,我的何首乌可是正宗的千年何首乌。是从神医谷精挑细选摘下山的,你污蔑我,等同于在污蔑神医谷谷主!” 姚瑶噎了口气,一时间竟对不上话。思前想后都是神医谷谷主的恩情。 芳华见姚瑶不反驳,他哼哧道,“更何况,何首乌送给了侯夫人,侯夫人又转手赠送给其他人,那药材您又不是天天盯着,您能确保这药材没被有心之人拿去掉包换银子?” “……” “人家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何首乌被人掉包还真不能赖到我头上来。对吧,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帮忙吭腔,“是啊,老三媳妇,你要理智一些。不要诬赖好人!这位可是神医谷的老神医,不要得罪了哟!” 姚瑶狠狠噎下这口气,咬牙道,“眼下不是谈论药材真假的问题,我家三妹隐隐有滑胎的迹象。” “那就让老夫去探探脉。” 姚瑶横身拦阻,“不需要,有御医在。” 可屋内,姚玉哭喊连连,“姐姐,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姚瑶无语道,“三妹你别犯糊涂!” 说实话,不管这个老头如何狡辩,她就是觉得这人有问题,隐隐感觉他是个假的,不是神医谷的人。 “姐姐,你别拦他了行不行?我肚子真的好痛好痛啊!” 姚瑶拳头紧捏,斜眼对着角落里忙碌的赵婉使了个眼色。 那丫头一瞧,立马捂着脸偷溜离去。 梦桃被宇文雪玲的人盯着,但赵婉没人盯。 听着姚玉一声声呼唤,姚瑶不好再拦人,放他进去把脉。 芳华坐上床沿,细细把脉后,轻声道,“胎儿并未滑落,还有脉象,也算能有一线生机。” 姚玉欣喜大叫,“真的吗?” 边上御医却道,“胡说八道,这胎象已经全然消失了,不可能保回来,眼下要保大人才是关键。得吃止血的药。” 芳华哼哧道,“她若吃了止血的药,那她肚子里的胎儿就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了哦!” 姚玉听了,忙摇头,“不、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姚瑶心里越来越阴沉,瞥见宇文雪玲那好看戏的表情,真心想冲上去给她俩嘴巴子。 姚瑶吱声道,“三妹,江湖郎中的话,切勿盲目相信。孩子若真保不住,那就不要强求,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以后还可以再生育。” 姚玉慌神眨眼,好像一瞬间被她说动了似得。 可是芳华插嘴说道,“二皇妃,你要相信我们神医谷的医术!我们谷主连死人都能医活,更别论区区一条小生命,对吧?” 姚玉一听,忙点头,“对对对!我相信神医谷的医术!求老先生救救我孩儿吧!” 芳华自信满满的掏出一个药瓶,炫耀道,“这个是我独家炼制的秘方,只要一颗就能让你保住你的胎儿。” “老先生,请、请赐药。” 芳华贼贼一笑,“自然不能白拿的哟,这可是神丹哦!” “我给钱!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那边首饰盒里的物件你都拿去,不够的话衣柜里也有。来人,把宝箱给老先生端过来。” 姚瑶无语道,“三妹,你别糊涂了行不行?这人明显是在坑害你啊!拿你钱财还要你命!” “不会的,大姐,他是公主殿下带过来的老神医,连公主殿下都相信的人,不会是假的啊!” 她是不是虎?她都看不出来,她和公主殿下不对盘吗? 第110章 芳华拿了珠宝,美滋滋的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姚玉。 就在姚玉接手的刹那,姚瑶上前一把抢了过来。 “大姐!你!你这是干什么?” 姚瑶冷眼腻了芳华一眼,扭头把药丸递给御医们看,“能品出是什么药吗?” 御医们闻了闻,纷纷摇头,“品不出。” “这药味不种。” “看着不像是好东西。不建议吃。” 姚瑶侧头道,“三妹,听见了没有?御医们都不建议你吃!你还不清醒清醒?” “可他们都说我孩子保不住了呀!只有神医说我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姐姐你就把药给我吧!” “不可能!”姚瑶捏紧药丸说道,“除非神医谷谷主本尊现身,不然谁来我都不认。” 宇文雪玲哼哧道,“那可不得了哦。老三媳妇,你这么做,是要背负你三妹流产的罪名的哦!是你阻碍了她保胎的最后一线生机。” 姚玉一听,焦急大喊,“大姐!我求你了行不行!把药给我!别逼我恨你好不好!” 姚瑶恍然楞了下,身子都颤了起来,“你这耳根子,能听得进别人的话,为什么偏偏听不进我的话?难道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就如此脆弱吗?” “我……我……”姚玉哭泣摇头,“我只是想要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了,大姐,你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我想自己做主,行不行?” 姚瑶捏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丝丝,可在她闭眸三秒后,她还是摇头,“罢了!你要恨就恨吧!这份担子我又不是扛不起!来人,把这个糟老头子先给我绑起来,打一顿让我泄泄气再说!” 宇文雪玲一怔,呼喝道,“放肆!我带来的人,有你处置的份?” 姚瑶突然回眸,对上宇文雪玲,笑问,“公主殿下这话说得极棒,大家都听见了没有?没听见我来重复一遍,这位老头,是公主殿下带来的人!他是公主殿下的人!他给二皇妃把过脉,拿了丹药要给她吃。若之后,二皇妃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公主殿下的责任!” “……”宇文雪玲立马抽了脸,“你这丫头!” 姚瑶哼笑问,“公主殿下,我现在要处置这个老头,我给您拦的机会,只要您肯抗下这个责任。” 宇文雪玲思虑了片刻后,后撤了,“我也只是听他说自己是神医谷的人,才把他当成是客人。是真是假,我也无从证实,出了事,我也是受害者啊。” 芳华哑然望着她,“公主殿下!您这——”太不厚道了吧! 见宇文雪玲这甩手的姿态,姚瑶更加确定这老头是个祸害,直接甩手喊了侍卫过来,一把抓住芳华往屋外拖。 芳华急忙大叫,“你这是在得罪整个神医谷你知不知道!我们神医谷能够医人,也能毒人!你敢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哪日横尸街头嘛你!” 姚瑶跨腿出屋,高冷腻着他,说道,“我姚瑶怕死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一个两三年都活不满的短命鬼,还会怕你们神医谷的谷主?老娘告诉你,就算此时此刻有人端着一碗毒酒过来叫我喝下,我也会毫不犹豫吞下去,我只要拉你当我垫背,心情爽了就行!” “你!你你你!” “给我打——” 侍卫们压着老头,长长的板子高起高落。 砰砰砰—— “啊啊啊啊——”芳华急忙哭喊,“公主殿下救我啊——公主殿下——我可是您的座上宾啊!您怎么可以弃我于不顾呢?” 姚瑶回头哼笑,“公主殿下,这位口口声声说他是您的入幕之宾呢?您要救吗?” 姚瑶捏着手里的药丸,晃悠来晃悠去,笑道,“只要您救,我马上把这药塞给我三妹吃,她若死,您得陪葬。” 宇文雪玲虽然感觉很没面子,但她看得懂形势。 这个人,不能随便乱保,她要明哲保身。 这药,几个御医都说吃不得,也就只有姚玉那傻女人才信这老头子的鬼话! 屋里屋外都在闹腾,大半个时辰还没停歇。 “侯爷来了!”屋外侍卫一声传唤,所有人都摆好了迎接的架势。 秦翼澜登门而入,闻到许多血腥味,“瑶儿。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 姚瑶前去迎人,小手刚扶上他胳膊,就听宇文雪玲传来尖酸刻薄的声音,“翼澜啊,你瞧瞧你家媳妇做的什么事。我好心好意带了个神医谷的老神医过来给她三妹问诊。她不珍惜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人家打成这样!” “哎哟哟哎哟哟——”芳华适时哭喊道,“老夫冤枉啊!侯夫人凶蛮无理!太过分啦——” 秦翼澜随眼瞥见姚瑶那翻白眼瞪人的表情,心窝就喜。 真是个奇怪的癖好,他为什么会喜欢她瞪人的模样? 姚瑶侧头道,“侯爷,我觉得这人不像是神医谷出来的人。请侯爷帮我鉴定一下!还有这是他带过来的药,您看看。” 秦翼澜接过药丸,闻了闻,没吱声。 姚瑶紧张追问,“怎样?侯爷?” 为什么不发话呢?有点捉急! 宇文雪玲哼笑道,“老三媳妇,你能不能别闹?翼澜他不懂医术,你让他来给你争辩啥?难道他说几句话就能证明这药是毒药了吗?连御医都品不出来的仙丹,没人能品得出。毕竟这是神医谷的独家秘方。” 姚瑶又翻眼瞪人了。 她是真的什么人都敢瞪啊! 秦翼澜轻声道,“我确实不懂医术,品不出这丹药的威力。不过,神医谷谷主本尊我认识。” 宇文雪玲一愣,“哦?真的假的?” “有过几次交集,不止是我认识,我爹爹也认识。来吧,我审问审问就能知道这人是不是神医谷出来的。老先生,我问三个问题,答错就得挨一刀哦!” 芳华紧张大叫,“咳咳——候、侯爷——我——” “第一问,神医谷谷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芳华噎气道,“男的。” “是老是少呢?回答不全面!” “年纪估摸在八十岁左右!” 姚瑶嘀咕,跟她想得差不多呢! 他答对了吗? 秦翼澜哼了口气,边上,子墨拔出佩刀直接往芳华手背上扎去。 噗嗤—— “啊——”芳华惨叫道,“我我我、我师父确实是八十高龄了啊!” 秦翼澜哼道,“神医谷谷主年芳二十,名下只有一个徒弟,徒弟也只有十七。他没你这么年迈的老徒弟。” “不不不!侯爷您肯定在胡说八道!我我我——我真的是从神医谷出来的。” “行了,第二问,赶紧回答,你是如何来的皇宫?可是有人指使你进来害二皇妃?” “这——这——” 第111章 宇文雪玲板着脸呼哧道,“秦翼澜,你这问题是几个意思?难道你在指责我谋害二皇妃吗?” 秦翼澜吱声道,“公事公办。公主殿下若是无辜,便无需介怀才对。您还是安静些为妙,不然说得越多,代表您越虚心。” “放肆!秦翼澜,我是你的小姨啊!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吗?” 秦翼澜哼笑一声,“正因为你是我的小姨,所以我要当众给我小姨证明您的清白。让这家伙当众说出幕后主使者,他敢乱冤枉你,我定不会饶了他。” 秦翼澜一句话,堵得宇文雪玲哑口无言。 芳华听着,怒气连连,呼哧道,“公主殿下是真能翻脸不认人,你难道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吗?你要我去医二皇妃的疾病,不管我医不医得好,只要我收刮掉她所有嫁妆您就高兴。还说事后还会赏赐我一倍的财宝,眼下,您怎么连袒护我一下都不肯?非要逼我戳破你?” “你!你你你!”宇文雪玲差点被气得血压冲脑。 秦翼澜冷漠一笑,侧眸问,“公主殿下,他说得对不对?” “不对!”宇文雪玲矢口否认,“他在冤枉我!” 秦翼澜冷笑一声,“子墨,听见了?公主说,他冤枉人!” “好的!听见了!”子墨应了一句,抬手又给了那老头一刀子。 刀子生生刺入老头另一只手背。 噗嗤—— “不要啊——”芳华哭喊道,“我错了!侯爷饶了我!我真的知错了!” “第三问!老先生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若回答错了,最后一刀直接要了你小命。” 芳华忙点头应,“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再有半点虚假,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很好!说吧,告诉大家,你懂不懂医术?” “我、我只是个略懂皮毛的江湖郎中罢了!呜——侯爷饶了我吧,我骗财骗色,是个十足十的大坏蛋,但我也不至于害人性命。二皇妃的胎儿肯定保不住了,我哄骗她只是为了夺财,至于那丹药,不过是一些良药被我烧糊后搓成的药丸子,吃不死人,顶多就是拉几天肚子。” 姚瑶听着,心里揪疼,“我三妹失血过多本来就身子虚弱不堪,你还给她吃这药,若真拉了肚子,性命也杞人忧天!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该打!真是该打!” 秦翼澜忙搂住姚瑶呼道,“你消消气!他都已经伏法了,打也打过了,刀子也吃过了,你别把气撒在这种人头上,不值当。” “咳咳咳——”姚瑶拍了拍自己心口,还真一口气没噎上来,头晕得不行。 秦翼澜甩手道,“把他关进大牢看着。稍后我再问他些事。” “是!”子墨一把提起老头呼哧道,“走了,不长眼的玩意儿。冒充谁不好?冒充神医谷的人?嗤——” 宇文雪玲满脸怒容,却也无可奈何,她板着脸,和姚瑶对眼瞪了片刻后吱声道,“翼澜啊,你要相信,小姨我也是被那江湖郎中坑害的呢!小姨我是无辜的。” 秦翼澜点点头,“放心吧,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能定公主殿下的罪。相信皇上也不会轻易下结论。二皇嫂孩子的事,皇上会彻查到底,到时候一定会给公主殿下证明清白的机会。” 宇文雪玲咬了咬牙,气恼瞪向姚瑶,好像在指责,秦翼澜变了,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哼!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在这儿估计也是添乱。我先走了。” “恭送公主殿下。” 把宇文雪玲请走,姚瑶捂着心口拍气咳嗽,“咳咳咳——” 秦翼澜给她顺着背,低声哄道,“还没气消?” “你去看看三妹怎样?是不是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秦翼澜点点头,“夫人跟我一起进屋吧?” 姚瑶摇手推开了他,“我不进去,你进去就行。我在外面等消息。” “嗯?”秦翼澜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问,进屋给姚玉探脉。 姚玉气虚的倒在床上,冷汗染湿了整个床被,黑眼圈都凹陷了一大圈。 秦翼澜探了个脉,轻声道,“孩子保不了了。你之前吸入了迷魂香,应该是上了瘾,戒瘾是不是做过什么激烈的举动?” 姚玉哭泣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身子不受控制,就是难受,想抓人,想敲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椅子压在了自己肚子上,当晚没什么反应,第二天才……” “我不是叮嘱过你的侍婢们,要盯紧你的吗?你戒瘾的时候,她们应该在旁边服侍你才对。人呢?” 姚玉恍然惊愕,“她们都不在!一个也不在,喊她们都不来!” “……” 不对劲了! 真的非常不对劲! 难道?害死她孩子的真正凶手是…… 秦翼澜捏着拳头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罢了,养好身子要紧,让御医给你配药。” 姚玉急忙抓住秦翼澜的衣袖,渴求问,“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秦翼澜摇摇头,“神仙难救。”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大姐呢?她在哪儿?” “在屋外,不肯进来。”秦翼澜回道。 姚玉一听,恍然失神,“我刚才说话太重了,怪错了姐姐。侯爷能不能替我请大姐进来,我要给她认个错。” 秦翼澜微微拧眉,“你说了啥?” “我……我……呃……” 秦翼澜瞥见她为难的表情,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宽慰道,“算了,我去替你哄她开心吧。你自己养好身子就是给她最好的回报。其他的,暂时别多想。” “谢侯爷!”姚玉嘤嘤啜泣几声,累晕了过去。 秦翼澜走出屋外,瞧见姚瑶那复杂到极致的表情,心窝微微酥疼,“瑶儿。” 姚瑶回眸瞅了他一眼,眼眶闪过一丝丝的委屈,不过转眼即逝。 秦翼澜搂住她肩头哄道,“咱们回行宫吧。” 姚瑶却扯开他的胳膊,“我自己能走,别拉拉扯扯的。” “可、可我不能自己走,我需要人扶着。” “扶您的人多着呢!不差我一个!” 秦翼澜无语道,“死没良心的,我刚才赶过来帮你的时候,被一个石子绊了一跤,还摔着了呢!现在倒好,把我用完了就随手一丢?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我吗?” 第112章 听见他那憋屈的话,姚瑶忍不住捂嘴喷笑,“我们女人就是心眼小,谁让你昨晚得罪我了?你今日帮我,就当和昨日得罪我的事情扯平。” “既然扯平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好一点?最起码,要和以前一样,和我形影不离,大手牵小手,让我搂腰楼肩膀才对。” “住嘴!”姚瑶生气怒斥,却忙着把小手往他手心里塞,“走了,回宫。” 生气归生气,最后妥协的还不是她? 秦翼澜笑呵呵的和她牵手离去。 两人这互动的对话,听在姚玉耳朵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就是觉得老天爷非常的不公平。 对她母亲不公平,一辈子被人欺凌,永远也坐不上正妻的位置。她呢,努力为自己谋划正妃之位,不想再让自己孩子忍受庶出的悲哀,可她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吃尽了苦头,疼得她痛不欲生,这人生越走越悲凉。 而反观她姐姐,被侯爷捧在手里,呵护在心里,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独宠啊! 她好像真的嫉妒了。非常非常的嫉妒!怎么办? 回到行宫,秦翼澜试探性的跨腿进屋,见她没撵人,心情大好,“夫人去休息一会儿,我叫人端碗药过来。” “等一下。侯爷,我有话要问你。” 秦翼澜心口打了一凸,“嗯?什、什么?” 姚瑶无语道,“侯爷你别摆着一副你要受我审讯的表情,我没这般凶神恶煞吧?” 她自我感觉自己应该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平日里都不怎么发脾气的呢! 秦翼澜也觉得有些小丢人。总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硬气不起来,被她眼睛这般直勾勾盯着,他就心虚,总觉得自己的假面具,被她一层层的扒光中。 “咳咳,夫人请问吧。”他还是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怕就怕,若他回答不上来,就得挨门板子。 “侯爷你精通医术,但对外却隐瞒事实,这是为何?” “嗯……”秦翼澜静默片刻后道,“我小时候经常招人毒杀,眼睛就是当时被人毒瞎的。” 姚瑶惊讶问,“谁要陷害您?” “定是父亲的仇敌,他得罪的有些多,确定不了是谁。我隐瞒医术,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锋芒。只有我颓废了,对别人构不成威胁的时候,才得以喘息。” 姚瑶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可以理解。那这宫中,知道你会医术的人有哪些?” “就你。” “……” 姚瑶无语问,“那父亲大人呢?” “他也不知。他只知道我略懂皮毛。” “……” 姚瑶欣然道,“侯爷定力十足,当真保密的密不透风。放心吧,侯爷,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真是贴心。只是感觉还不够,是不是他太贪心了? “侯爷,既然您医术如此了得,那你应该诊断出,我三妹为何滑胎的吧?” 秦翼澜当下哑然,“这个嘛……” “没查出来吗?” “呃……有一些些眉目,但也不是很清楚。我得再好好研究研究才能下结论。” 姚瑶眉头紧锁,“侯爷,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的滑胎,是人为的,还是……非人为的?” 问得真是精妙。 这个问题,他不能再闪避其词了。因为他知道,她其实心里有了结论,若他瞎回答,怕也要被她疑虑。若他在她这儿失去了信任,真的是寸步难行。 秦翼澜思虑了片刻直接回道,“人为的。” “果然!”姚瑶哼道,“若有人要她滑胎,没必要非等我进宫伺候她的时候才做这种手段。怕就怕,他们加害三妹的目的,在我身上?” 想了一会儿,姚瑶抬眸问道,“侯爷,我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就是东宫太子。我三妹怀的是皇上的皇长孙,孩子流产,太子是第一个受益人。您觉得呢?” “咳咳咳……”秦翼澜警告道,“夫人,够了。余下的事情,不是你能触碰的警戒线。” 姚瑶脸色未变,“所以侯爷的意思是?你要我就这么算了?” “不是。瑶儿,这件事我会替你处理,你别参合进来。就算受害人是你三妹,你也不要因为她受伤而失去理智。这宫里不管是谁,你都吃罪不起。二皇子也好,太子也好,谁犯错,不都被皇上包庇着?你就算真的把凶手抓出来又能如何?皇上一句话,能让所有事实真相,都歪曲得不成样。明白吗?” 姚瑶一听,脸色大变,“言下之意,当年我娘亲的案子,当真别有内情?” 秦翼澜狠狠抽吸,“你!你!你干嘛联想到那里去了?” 姚瑶气急,一通咳嗽,喘完气,她扑到秦翼澜身前,抓着他胸襟追问,“侯爷你就给我句话吧!一开始我从皇上那儿得知,我母亲是救驾有功,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内幕,包括我爹爹在内。但是在你这儿,却告知我,我娘亲是救了你母亲。而如今……太子他……” 秦翼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死死捂着,不肯让她发出半点声音,“别说了!” “……”姚瑶失望的望着他。 他又这样! 他又逃避了! 他越逃避,就代表她离真相越接近! 姚瑶用力抓开他的手掌,隐忍着怒气问道,“是皇上歪曲了所有事实。可我觉得我有这个权利知道真相。那可是我的母亲啊——” 秦翼澜撇过头,拳头紧捏,“瑶儿。别的事情我不便多说,我只想你记住一句话。” “什么?” “不要不信任我。不要辜负我对你的好!” 姚瑶缓了两口气后,平复了心情,“侯爷待我不薄,妾身无以为报,唯有信任寄托于尔。我也恳求侯爷,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她轻轻抓起他的手心,一言一语道,“我娘亲的事情暂且押后,只要侯爷不愿说,从此我绝口不提。但请侯爷给我一个交代。我三妹的孩子是谁搞的鬼!我可以听你不去追究凶手,但我有绝对的知情权。那个孩子,不只是皇上的皇长孙,更是我们姚家的骨肉。” 见她这执着至此的模样,他无奈叹息。 秦翼澜沉默再三后,妥协道,“是贵妃。” 姚瑶一怔,眨眼许久,“你说什么?” “是贵妃娘娘。” “……” 第113章 我的被子呢 姚瑶愣是没反应过神,“不可能!贵妃为什么要坑害自己的皇孙?而且还是皇长孙?” 秦翼澜轻语道,“她对她的儿媳妇并不满意。她想让你三妹下位,把二皇妃的位置,留给一个能够帮助二皇子的女人!如果你三妹生下了皇儿,那她就更没借口把她撵下二皇妃的宝座。” “那为何要嫁祸给我?就因为我是我三妹的靠山?她要让我失去皇上对我的恩宠?对姚家的庇护?” “对。” 姚瑶缓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久久都无法言语。 她知道皇宫里的女人,各个都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贵妃娘娘下手如此狠毒,连亲皇孙都敢下手。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贵妃想要的正统儿媳,应该就是穆离姑娘了。 穆离是皇上许配给太子的女人,若想要抢走她,原本就困难重重,加上他儿子已经有了正妃,让穆离嫁给二皇子当妾?更加不可能! 所以贵妃想要让她三妹下位。 孩子也就留不得。 秦翼澜叮咛道,“皇长孙陨落之事,皇上肯定要彻查的。说不定明日你就会被传唤召见。但有些话不能乱说,毕竟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 姚瑶白眼丢过去,“这还需要你说?我又不是傻子。” “……”小媳妇脾气真差。一点也说不得! 秦翼澜哑然缄默,不再多言。 姚瑶也不想再询问这些琐事,进屋寻了个箱子,开始鼓捣起小物件。 好像是一个嫁妆的头饰。不知道是不是她接的订单。 看看她这手艺,如此精湛,哪位姑娘这么荣幸能够佩戴她亲手制作的头饰? 近期成亲的有钱姑娘,他好像认识,应该是慕容家的那位小姐。 慕容家有钱有势,估计这单子肥得流油。 秦翼澜偷偷看她制作,眼神又不自觉的偷偷看向床榻,“咳咳。夫人,今晚……我……我能睡床上吗?” “噗——”屋外传来好大一口喷笑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子墨的。 姚瑶尴尬抬眸,“侯爷你干嘛说得如此委屈巴巴,好像我天天撵你出屋似得。这行宫毕竟也是你的行宫,你想睡就睡,询问我做什么?” 秦翼澜无语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动不动就关我屋外让我睡书房。” 姚瑶深吸两口气,“侯爷,您这行宫这么大,主屋次屋这么多,你随便挑一栋屋子都能解决您的温饱,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得和我挤一屋?还用这委屈巴巴的口吻,指责我虐待你不成?这要是被传出去,我估计又要多一个恶煞的臭名。” “咳咳——”秦翼澜突然挺起胸膛说道,“夫人说得对,既然这是我的行宫,那我应该有权利睡哪儿。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睡这儿了。” 姚瑶嫌弃的眼神直接朝他丢过去,吓得他赶紧背过身,拿后脑对着她。 反正他是个瞎子,瞧不见她那啥表情。 “那侯爷,我给您铺床。”姚瑶放下手中活儿,走去衣柜,掏出一条棉被,放去床榻。 秦翼澜奇怪嘀咕。 这天还没冷到这地步,得盖两条被子吧? 嗯? 等等! 这被子貌似不是上下两层,而是?左右平铺?中间就被间隔开了?这是几个意思? 有点生气了,可他还没资格问。因为他是个瞎子。 秦翼澜扭着别扭的脸蛋,气呼呼着。 铺好床,姚瑶美滋滋的继续做手工。 秦翼澜咳嗽了一声,“夫人,我渴了。” 姚瑶侧头喊,“子墨,听见了没有?你家侯爷渴了。” 子墨露出一个脑瓜子,眨了眨眼,喷笑道,“夫人你别闹,我手酸。刚打了人,手现在抬不起来了。” “……” 姚瑶板着脸呼哧,“叫梦桃过来。” “梦桃在给她相公写情书呢,忙着呢!” 姚瑶震惊道,“你胡说,她不识字!写什么情书?” “没事儿,凌宇兄也不识字儿,她随便写,他随便看,能意会何须言传?两人心意相通,随便来个涂鸦都能知晓对方心思。” “那婉婉呢?” “她喝酒去了。醉着呢!” “你又胡说,她不可能喝酒的。” “怎么不可能,她老说有人在酒菜里下毒,要给您先试毒,喝了两口就醉晕了过去。” 姚瑶咬牙呼道,“我又不喝酒,她给我试什么毒?就算试毒,用得着她来试?” “这人家不过是想喝几口酒找点借口,夫人干嘛要拆穿她呢?对吧夫人?”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这行宫里貌似已经没人给她使唤了。 姚瑶脸皮微微一抽,“侯爷你这书侍是成精了不成?” 秦翼澜骄傲笑道,“能当我书侍的,自然与众不同。呵……渴了,夫人我渴了。” 姚瑶放下手工活,再度起身给他沏茶端水,送到手边,“侯爷请喝茶。” “嗯。” 刚转身,姚瑶又听他唠叨,“夫人,我饿了!” 姚瑶不再挣扎,直接应道,“我去小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侯爷稍等。” “嗯。” 姚瑶刚出房门口,秦翼澜立马咳嗽示意,“嗯哼——” 子墨飞奔进屋,“师父?” 秦翼澜冲他使了个眼色,眼睛直往床上瞄。 子墨一看床上那两条被子,噗嗤一笑,走过去,扛起被子就往屋外走。 秦翼澜呼哧道,“柜子里还有,一并拿走!” 子墨眨眼嘀咕,“垫被也拿?” “都拿走都拿走!” “哦。” 柜子一开,不得了,这么多被子是个极度的考验啊! 子墨左右两手同时开工都拿不下,最后头上还顶着三条,路都看不见,左右摇晃着艰难出门。 姚瑶端着小点心出来的时候,刚好瞧见一个被七八条被子压着的男人消失的背影。 她无语充楞,久久都没法回神。 默不吭声进了屋,瞧见床上两条被子全没了,她呆呆望着秦翼澜,心里疑虑得不行。 “侯爷?” “嗯?怎么了?” “为什么……我床上被子不见了?” 秦翼澜眨眨眼,“什么?这么会少了被子?谁拿走的?” “这儿仆从都被子墨给支走了,就他一个人,除了他还有谁拿走?怎么?他拿被子你都没发现?” “不知道啊,我没发现啊!” 姚瑶生气极了,“你胡说!侯爷耳力惊人,人家走两步路你都能发现我的存在,怎么到了子墨那儿,你就发现不了呢?” “子墨也有武艺,走路不带风的。我听不见很正常。” “……” 第114章 皇上召见 “他拿的不止一条!”姚瑶走去衣柜,拉开一瞧,整个衣柜都给掏空了,除了衣服之外,一条被子都没了,“侯爷,他把整个衣柜都掏空了!都没了!” “啊?这可不得了!晚上咱们盖什么啊!” “你还不去喊他回来?”姚瑶哼道。 秦翼澜摇摇头,“我不方便,我眼睛不好使,喊不了。” “你!”眼睛不好使,又不是嘴巴不好使,怎么就喊不了? 姚瑶气呼呼的走去门口喊,“子墨?子墨!” 没人应她,“梦桃?婉婉!有没有人?” 偌大的行宫,五十多号仆从丫鬟,竟然说不见就不见,当真一个也不肯冒出头来。 真狠! 姚瑶看看空无一物的床榻,心里纠结,“没有被子,今晚怎么睡?天气这么冷,要不拿些炭火过来吧?” “宫里还没有到分发炭火的时候,你去要炭火,不是要被公公们嘲笑?” “那你说今晚怎么入睡?” “衣柜里有几件我的披风,很厚实很暖和,可以对付一晚,当然你可能还受不了,不过放心,我会搂着你的。楼得紧紧的,绝对不会让你冻着。” 为什么她感觉,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姚瑶不再搭理他,坐去桌边继续怼手工。 深夜十分,秦翼澜呼了口气,“夫人,很晚了,咱们上床吧!” 姚瑶板着脸,“不睡了,你睡吧。” 秦翼澜无语摇头,“夫人你别闹,不睡觉,明日没精神的。就你这身子骨,无法熬夜的,听话,过来,咱们搂着睡觉。” 姚瑶想着,明日可能要被皇上召见,确实不能殿前失仪,最后还是妥协,洗洗上床。 盖着厚实的披风,躲进男人的怀里瑟瑟发抖。 不过没一会儿,她的身子就热乎起来,男人的胸膛如同火炕一样温暖。 许是真的累着了今天,身子刚暖和就磕上眼皮。 秦翼澜见她睡熟了,赶紧把被子拿回来,盖好继续搂着她入眠。 小样!还想用两条被子隔离他?开玩笑!他是哪种心甘情愿被隔离的男人吗?耍个小手段就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嗤—— 闻着她的发香,秦翼澜心安极了,紧紧搂着她,蹭来蹭去,就算手贼不老实,也唤不醒这丫头,估计……她也习惯了吧。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房门就被敲响。 “侯爷,皇上召见。” 是洪公公的声音。 秦翼澜慢慢起身,“就来。” 洪公公又道,“夫人也一起。” 秦翼澜眉头微微拧着,“能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吗?” “呃……这……” 姚瑶迷迷糊糊间忙起身,晃了晃身子呼道,“我醒了我醒了!” 秦翼澜微微心疼,“别逞强,想睡就睡,有我给你挡着。” “不、不用!我醒了!洗把脸就能清醒。” 一直被他惯着睡懒觉,这习惯是真的不好。 坐上代步轿撵,姚瑶昏昏沉沉的枕着他肩膀,路上还有点距离,她眼睛一磕又睡了下去。 什么时候到御书房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下步撵也没发觉,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被男人搂在怀里,坐在椅子里,对面坐着一群御医,还有书桌前坐着皇上。 姚瑶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臣妇见过圣上。圣上金安。” 宇文侗月忍不住喷笑道,“不必行礼,坐下吧!” “是。”姚瑶一看左右,没椅子,她眨眼。“坐……”坐哪儿? 宇文侗月喷笑道,“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习惯做秦三的腿上,都没给你准备椅子!” 轰地一下,她脸喷红出血。“咳咳咳——” 有点被气咳了。 宇文侗月甩甩手道,“端椅子过来。” 姚瑶抱怨的瞪了秦翼澜一眼,她出丑都是他害的,下车竟然还不叫醒她!估计这一路,都被他抱着的吧? 姚瑶端坐着,轻轻揉眼。 宇文侗月问道,“你三妹滑胎之事,可有什么话想说?” 姚瑶沉默了下,撇头看看秦翼澜,本想用眼神和他交汇一下,可突然想起来,她男人眼睛不好使,连眼神都无法丢给她。 她泄气回头,应声道,“我毕竟不是御医,得问问御医们。” 宇文侗月侧头看向几个御医。 一个御医说道,“二皇妃之前就见过红,不过那时候保胎保住了,这次流产,我觉得也不意外,可能是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侯夫人的身子也不好,会不会是家族遗传?” 姚瑶吱声道,“我三妹体质挺好的,她并没有遗传我的肺痨。我在来之前,听三妹说她出现了幻觉,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另一个御医却道,“微臣觉得很奇怪,为何二皇妃早不流产,晚不流产,偏偏在侯夫人过来照顾的时候就出了事呢?” 这些御医都是养在二皇子宫殿里的,肯定是贵妃的人,他们的说辞,应该被教过了。 所以这锅甩过来,不足为奇。 姚瑶点头应,“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皇上,妾身在思虑,三妹流产之际,二皇子连面也没有现身,她得了幻觉,府里的丫鬟们可有通报给皇上知晓?” 宇文侗月哼了一句,“朕丝毫都没听说过这事。” “究竟是有人在隐瞒?还是府里丫鬟奴才们伺候不周?”姚瑶轻声一问。 宇文侗月思虑了片刻后道,“二皇妃流产,确实赖不得老仨媳妇。先把照顾二皇妃的丫鬟侍从统统抓起来,照顾不利也是重罪,罚了再问。” “是。”侍卫领命而去。 御医们纷纷尬了一脸,心虚眨眼。 宇文侗月哼哧道,“老二不像话,自家媳妇流产,他连面也没现?他干嘛去了?” “呃……这……”御医们纷纷相视不敢搭话。 秦翼澜直接应道,“昨日太子请了许多千金入宫,千金们安排留宿一宿,二哥也被叫过去,和太子玩蹴鞠。围观的千金们有很多。” 碰—— 手掌一拍桌案,吓得边上几个御医全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宇文侗月哼了一鼻子气,“两个没出息的东西!来人,传话过去,朕上朝前要看见他俩跪在殿前悔过!” “是!”侍卫又领命离去。 姚瑶起身询问,“皇上,臣妇担心三妹的身子,不如让她回姚家静养一段时日如何?妾身怕她在宫里,又遭那些侍婢轻待。” “她们敢!朕亲自定下的二皇妃,谁敢轻待?先给老二媳妇送点补品过去,再赏赐一些金器,就当是她流产的补偿。宫里的丫鬟奴才统统换掉!换下来的那些丫鬟仆从,打完吊起来示众!朕倒要看看,宫里还有谁敢轻待朕大臣的闺女!” “是。”侍卫再度领命离去。 第115章 皇上圣明,三妹应该不至于太悲凉。 她也知道皇上不可能让三妹回姚家,这样他面子肯定挂不住,要想挽留三妹,自然要厚待一翻安慰安慰才好。这样一来,之后三妹在二殿下皇宫里,地位能够稳住一段时日了吧。 姚瑶跟着秦翼澜出门的时候,撞见急急忙忙走来的贵妃陈淑嘉,她眼睛犀利的朝姚瑶那儿射了过去,但她没时间和她多纠缠,进屋,凶狠的嘴脸秒变,哭成了怨妇,“皇上……呜呜呜……” 她给她那宝贝儿子求情来了。 见到这一幕,估计她也明白,就算皇上问出了幕后凶手是贵妃娘娘,那也是小惩大诫。二皇子被罚跪殿前,这惩罚也到底了吧! 可怜她三妹吃了这么多的痛苦,二皇子就罚得这么轻。 真是不公平。 姚瑶惋惜低头,一声不语,默默牵着秦翼澜的手,安然离去。 收拾好包袱,姚瑶准备出宫。 洪公公笑呵呵的跑来询问,“侯夫人这是要出宫回府了吗?” 姚瑶点点头,“留着我也没事做了。” 洪公公忙道,“二皇妃想请你过去一叙。” 姚瑶听了,手微微顿了顿,“不必了,让她自己养好身子就好。” 洪公公为难道,“呃……侯夫人,小的方才去赐礼,皇上给了二皇妃一堆金银首饰,二皇妃心善,还赏了小的一些。您看……这……” 姚瑶听明白了洪公公的意思,思虑片刻后点头,“那就去探望探望她吧。” “谢侯夫人体谅,小的给您带路。” “嗯。” 姚瑶再次来到姚玉的寝宫,瞧见换了翻景象,里里外外的丫鬟侍从,都恪尽职守,晒衣服扫地,修花园铲落叶。皇上派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皇上送过来的宝物首饰,还在搬运中,一些花瓶已经上满了鲜花,端进端出,说是要给二皇妃调配她最喜欢的花束。 姚瑶进屋,瞧见姚玉一个人坐躺在床榻,郁郁寡欢。 “玉儿。” “姐姐。”姚玉欣喜道,“姐姐快来,坐——” 姚瑶坐上床榻,来回扫视她数遍,“身子怎样?恢复了些吗?” “嗯。皇上厚爱,给了我不少弥补。许是看在爹爹的份上……可皇上给的再多又有何用?孩子没了,我好伤心。” “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人要向前看。孩子没了可以再怀,你还年轻。” “谢谢姐姐安慰,姐姐能不能留下再多陪我几日?” 姚玉抓上她的手背。 姚瑶望着她递来的手,沉默片刻后说道,“三妹,我觉得,你长大了,不像之前那个一昧无知的傻丫头,你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再把自己的思路强加在你身上,不太妥当。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红洛,也接受不了第二次打击。所以我决定,往后的路,你要靠你自己走。我顶多,给你金钱上的资助,或是迷茫之余,提醒你一翻。” 姚玉一愣,“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姐姐还在气我昨日说的那番话吗?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我也想拉着你的。可我实在拉不起。我生命有限,若一直强行拉着,又能拉你几回?关键你还不听。” “不——我以后一定会听姐姐的,我会听姐姐的,好不好?姐姐你……” “你若肯听我,那我要你现在去求皇上,和二皇子和离,回姚家。你肯愿意?” 姚玉楞傻眼,“为、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和离?” “姚家不是负担不起你的二嫁,嫁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实人,能照顾你的人,好过过这种虚无的富贵生活。我若是你,就不会执着这个二皇妃的位置,趁现在皇上对你有所愧疚的时候,是你谈和离的最好机会。这些赏赐统统还回去,离开皇宫,回姚家才是你未来的出路。” 姚玉想也没想,直接摇头,“不!我不可能轻易放手的。姐姐我……” 姚瑶压住了她的话,“这就对了!玉儿,你不会跟着我的思路走,那就不要来拉我的手。” 姚瑶把手背上三妹的手慢慢扯下,轻声道,“可能从你改了我的那封信开始,我就应该选择放手,还是我自己对你太过执着。但红洛的事也让我明白,我的好心,你们未必会领情。” “姐姐……我……我……” 姚瑶宽慰道,“放心吧,三妹,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询问我,我愿意给你建议,但采纳与否,都由你自己做决定。缺钱了也可以跟我说,我叫人送钱过来。剩下的路,你自己小心着走。皇宫里,人心险恶,知心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既然姐姐知道皇宫人心险恶,我交不到知心的朋友,姐姐为什么非要弃我而去?” 姚瑶默默凝视着她,沉沉叹气,“因为我与你之间,也未必知心。我只是重视亲情。真正知心知音,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她就能明白我的想法。可你明白我的想法吗?我让你去寻皇上和离,用心良苦你也不明白,还需要我一言一语的为你解释,解释了你也未必会照做!这样的情谊,不叫知心。” “我……” 姚瑶起身长叹,“走了。三妹好好保重!” 说完最后一句,姚瑶转身离去。 寝宫殿门外,秦翼澜候着等她。 “侯爷。” “谈完了?” “嗯。” 秦翼澜伸手拉她入怀,“咱们回府吧,回家后好好休息休息。早上没睡好,补个觉。” 姚瑶听了脸熏红,又想起今早的囧事。丢人丢到皇上面前去了。 正准备上马车,迎面走来两个仪仗队。 “三弟,弟妹!” 太子和二皇子都过来了。 秦翼澜回头赢,“太子,二哥。” 宇文鸿挑眉道,“你们也来探望老二媳妇?” “嗯。” 宇文鸿悄咪咪的朝姚瑶那处望去,以为自己能够和她对上眼,可谁知道她竟然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就低着头,拿额头对着自己。 不应该啊!按理说,她应该早已安耐不住,来寻他询问她娘亲的事情才对。为什么她不来问? 难道?她被老三镇压住了? 宇文鸿轻声问,“弟妹不打算多住几日吗?” 姚瑶摇头道,“不了,感觉自己是个灾星,每次过来小住一日,太子都会受罚。弟妹觉得很对不住太子爷。” 宇文鸿脸一拉,嘴角微微抽搐,“弟妹这嘴还是这么利索,真能损人。” 第116章 宇文鸿轻嗤一笑,问道,“那日我请你来醉香居看戏,戏都还没演完就散场,弟妹难道不好奇那出戏的结局吗?” “人生如戏,自己的戏都看不完,看别人的戏台作甚?就好比我家三妹,她的这出戏,演得我操碎了心。我命薄,有心无力。咳咳咳……” 听她这番话,不像是被秦翼澜镇压的样子。是她自己不想追问? 不可能!不应该啊!这出乎了他的意料,对后面的计划,有些错了方寸。 宇文鸿哼笑道,“今日父皇过来怨了我几句,我邀请的那些千金小姐,被父皇挨个撵出宫,这天还没亮,有些甚至在被窝里被丫鬟拽出来,服侍穿衣匆匆忙忙送出皇宫。呵……那场面,可壮观了。” 宇文琴惊讶道,“啊?那可不得了啊,那些千金小姐们心眼都小得厉害,要是追问下来是谁让她们丢这么大的人,肯定不得记恨死?” 宇文鸿窃笑三声,“弟妹日后出府办事还是小心些为妙,要是不小心撞见了那些女人,闹了矛盾多难看。对吧,三弟!” 秦翼澜头一甩,连吱声都嫌懒。 他这脾气,他们俩兄弟自然清楚,他沉默不语习以为常,只是有点奇怪,他就任由他俩欺负他媳妇?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吗? “来人——”姚瑶大声唤道。 一旁太监忙走过来应,“侯夫人有何吩咐?” “太子说了,我得罪了诸多千金小姐们,你去把昨日在宫中留宿的小姐们挨个请回来,我当众跟她们道歉。” “……” 宇文鸿脸一拉,“我说啥了我?” “太子不是说叫我小心些吗?得罪了那些女人,日后我连出门都得提心吊胆?这可不是我姚瑶的风格!与其避不出门,倒不如作风正派些,错了就直接道歉认错,难道不对吗?” “咳咳咳……我的意思是……额……” “太子还是别解释了,不然等会儿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您又得受罚了不是?”姚瑶侧头对着太监说道,“还傻站着干嘛呢?去把那些千金小姐们请回来啊!正好太子在这儿,我当着太子殿下的面道歉,也算给足了殿下面子。相信那些小姐们,会原谅我吧?” “啊……这这这……”太监为难至极,眼神不停往太子那边瞄。 瞄他有毛用? 宇文鸿红着脸,对秦翼澜咳嗽示意,“咳咳,三弟!你不管管你媳妇儿?” 秦翼澜双手负在身后,头又是一撇,他现在不止装瞎,还装聋。 姚瑶见那太监不动,扬声道,“宫里的人我可能使唤不动,没关系,我挨家挨户去道歉就是了。只要让太子殿下满意,累废这腿也无所谓。殿下,弟妹这就回府了。” 姚瑶转身要走,宇文鸿忙拦路,“诶诶诶!弟妹你干嘛这么当真?我说着玩的,你也当真了?你可是侯爵夫人,哪有侯爵夫人跟那些千金小姐道歉的道理?你已经嫁给了秦三,就是秦家的媳妇,一言一行都影响秦家的脸面。怎么可以去做那种丢人的事?对吧,三弟?” 秦翼澜哼笑一声,依然不吱气。 姚瑶昂头道,“太子殿下不说我忘记了,原来我姚瑶已经嫁了人,是侯爵夫人了呢!确实确实,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哪有随意跟人道歉的道理?这日后若是出门,遇见了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我,直接几巴掌扇回去就是,我还怕她跟别人告我状?嗤——大家也都听见了吧?以后我若看不顺眼哪家姑娘,欺负了她,那都是太子哥哥教我的!” 宇文鸿一拍额头,“弟妹,你这不讲道理了啊。你出门耍横,端我名头做什么?我哪里教你见人就打?咱能不能讲讲理?好好说话?”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话,我爹爹没教过殿下您?” “……” 姚瑶冷漠道,“以后太子寻我家侯爷,就寻他聊事,别参合我们这些女人的琐事。侯爷心宽度量大,能容你们开玩笑,我这个小女子可容忍不了。谁说我两句,我能让那人里外都难做人。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给谁谁谁面子!除了皇上和侯爷之外,我没必要讨好任何人!说的明白些,我背景强,靠山大,嫁得夫婿又不比任何人差,已经有实力横冲直撞,那就没有出门要躲避谁谁谁的说法!关键是我命薄,死之前总想着做些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或者拖几个人下来给我做垫背之类。太子殿下可以到时候看看,哪家千金小姐敢不怕死的撞我头上来。” “……” “咳咳咳,没力气说话了,侯爷,妾身去车上等您。侯爷早些聊完就一同回家,聊不完,今晚您就在宫里住着吧,别回府了。” 听出来没?浓浓的威胁啊! 这次不仅仅是把他关在她闺房门外了事,她是要把他关在侯府大门外! 这还得了?? 秦翼澜应声道,“马上来。” 姚瑶一进马车,宇文鸿憋不住怒斥道,“老三你真不厚道,她这样凶巴巴的,你都不吱声?” “对啊!身为一个女子,身为你的妻子,成何体统啊她!” 秦翼澜挑眉问,“她说粗话了?” “额……”字里行间,确实挑不出半个脏字。 “不是啊,她这臭脾气,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说话这么冲,难道不该训吗?” 秦翼澜奇怪问,“她说错了哪句话?我改怎么训?” “她她她,她瞧不起我们!”宇文琴脸都变狰狞了。想起自己被罚跪殿前,多半都是姚瑶害的。想到这儿,就越想越生气。 秦翼澜冷不丁哼笑出声,“别闹,你见她瞧得起谁过?她连你们都瞧不起,哪里瞧得起我?” 话音刚落,就听车夫喊了句,“驾——” 秦翼澜脸色发青,“瑶儿!你——你等等我——” 子墨忙道,“侯爷您真是,知道夫人没耐心,怎么还这么磨叽?快点上马车!回头要真被关在大门外,就真的丢人丢大了!” 秦翼澜脸色更加难堪,“赶紧走赶紧走!” 宇文琴哼哧道,“老三那傻子,要是换做我,我早就把那丫头休了!叫她横!” 宇文鸿翻白眼,“你能休?父皇那儿你交代得了?太傅那儿你交代得了?那丫头说了,背景强,靠山大,嫁进来就是个老佛爷,捧都捧不起!” 宇文琴尴尬臭嘴,“呸——幸好当初她没选我!这种母老虎,要真把她娶回来那还得了?” 宇文鸿倒是另外一种心思,总觉得这丫头比她三妹二妹要好玩许多。 虽然她身子不好,但气势摆在那边,一时半会儿当真驾驭不了她。 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驾驭不了,他就越想降服这个女人。 哼!没关系,他手里捏着这个机密,她迟早会来寻他的,他必须要有耐心才行。 第117章 牵红线 “师父,师娘等会儿要把你关大门外怎么办?难道我真要跟着您一起露宿街头了吗?” “抄近路啊,废什么话!”秦翼澜连瞪眼都嫌费事。 只要他跑得快,就不怕被媳妇关在大门外。 等他下马车的时候,姚瑶的车辆还在十里之外。 他就摆好姿态,等她归来。 算算时间,差不多快来了。 嗯? 怎么还不来? 秦翼澜低着头走来走去,有些焦虑,“不对劲,怎么这么磨蹭?” “师父你别着急,许是去逛了市集,女人嘛就是事多,看见喜欢的,马车就开不前。” “不行,咱们回去找她。”总感觉多等片刻都是危险似的。 秦翼澜再次上马车,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姚瑶的车辆款款驶来。 “师父,师娘回来了。” 秦翼澜急忙下车,拉长着脸,表明自己的怒意。 姚瑶掀开车帘,瞧见秦翼澜那表情,捂嘴偷笑,“侯爷,我回来了。” “我比你后出宫都先到家,你怎么花这么长时间?晌午出发,黄昏到家?这要是轮到我上早朝,皇上不得等我等到半夜?” 噗——子墨听着都忍不住想笑。 有这么夸张吗? “中途遇见了一个朋友,去喝茶聊了一会儿。” 秦翼澜眉头紧锁,“谁?男的女的?” “是内阁大学士的关门弟子。蒋仁龙。” 秦翼澜一听,立马闻到了不对劲,“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我姥爷当年的得意门生,科考金科状元郎。之前待字闺中也只听闻他名字,今日第一次见,所以闲聊了几句。” 子墨凑头在秦翼澜耳边低语,“师父,那个蒋仁龙模样长得极为清秀,好多富贵千金都盯着想要嫁给他呢!关键是他品行端正,为人正派。怎么听就觉得他像是夫人的内定夫婿人选。” “咳——” 他这徒儿是纯心的吧?故意来给他火上浇油的? 姚瑶一边下车,一边嘀嘀咕咕,“仁龙人品不错,循规蹈矩,是个极好的夫婿人选。” “咳——”秦翼澜差点一口老血给她喷了出来。 姚瑶没怎么搭理他,自顾自说道,“倘若当初不是皇上非要指婚,不然我……” “我比不上他吗?是不是瞧不上我这个瞎子?”秦翼澜气得脱口而出。 姚瑶恍然回神,眨眨眼,“侯爷你干嘛?我话都没说完呢,你生什么气啊!” “嗯??” “我说,倘若当初不是皇上非要指婚,不然我一定要把三妹许配给他。你做什么要吃三妹的醋?” “啊……”秦翼澜懵呼呼地眨眼,“那、那你自己呢?你就只给你三妹婚配?你自己不考虑婚事吗?” “我考虑自己做什么?倘若当初不是皇上非要指婚,我都懒得嫁人。就我这短命鬼,嫁给谁都倒霉,也就侯爷不嫌弃我是个肺痨,你去瞧瞧你那二哥,还有那太子殿下,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损我损得多狠?” 姚瑶回头道,“我家婉婉不是奴婢出身,只是家里有些穷,背景不好,但身世清白,我想给他俩戳和戳和。” 赵婉一听,忙道,“不,夫人,我不喜欢文弱书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死读书的书呆子,根本保护不了我!”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武功强悍一些的,能够时时刻刻保护我的!” 一听这话,姚瑶捂嘴偷笑,“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意有所指?” 赵婉忙低头,“没有没有。” 姚瑶嫣然一笑,走去秦翼澜身旁,勾着他的胳膊讨好道,“侯爷,宋将军平日里忙不忙?不忙的话,可否请他来家中做客?” 姚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偷偷瞄向赵婉,见她耳根通红,心里了然。 秦翼澜也是个明白人,眼睛不能直视,偷看还不会? 媳妇的要求,他安排下去就是了。 隔了三日,宋辞来府做客,姚瑶趁机试探试探他,可感觉没必要试探,她光让赵婉过去给他斟酒,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丫头。 若是两情相悦,那就太好了,又是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美美满满。 只是宴席还没进行到一半,凌总管跑来偷偷耳语,“夫人,何大小姐求见。” 姚瑶奇怪问,“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 姚瑶沉思片刻后,放下茶杯,“侯爷,我出去一下下,你陪宋将军聊会儿。” “嗯。” 姚瑶去了大门口,见何萧怜被门卫拦截在门外静候。 “何小姐。” 何萧怜忙回头道,“侯夫人,宋辞是不是在您这儿?” “对。怎么了?你来侯府不是来找我的?是找宋将军的吗?” 何萧怜嚷嚷道,“你叫那孬种出来,这些天躲着不见我是几个意思?” 姚瑶有些生气,“何小姐,你与宋将军已经没有瓜葛了吧,那日他当众休妻,全城百姓都听见了的。” 何萧怜没有发怒,只是沉了沉气说道,“他要休妻就让他休,我也不稀罕当他的妻子。但有样东西,我要亲手交给他,你叫他出来。” 姚瑶扬眉道,“有什么东西你可以交给我,我帮你转交给他!” 何萧怜突然笑了起来,“怕你给不了!那东西,可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姚瑶狐疑瞥向她的肚子,瞬间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沉思片刻后,姚瑶泄气转身,“我去帮你叫他出来。请稍后。” 何萧怜像是打了个胜仗一样,昂着头,嘴角撅着爽快的笑意。 姚瑶进屋,重回秦翼澜身旁,闷不吭声的喝了杯茶。 秦翼澜已经瞥见了她的不快,但他不能多问。 姚瑶对上宋辞的视线后,吭声到,“宋将军……” 宋辞起身道,“夫人,我宋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成全?” “您先说。” “我想娶赵婉姑娘为妻。请夫人成全。” 姚瑶微微吃惊。 真没想到,宋辞手脚这么快,这就跟她开口了?本来以为她要花不少功夫游说呢!谁知道,他竟然率先开口跟她讨要赵婉。果然武将和文将有很大的区别,行事雷厉风行,不会婆婆妈妈。 只可惜—— 姚瑶吐了口气后摇头,“我不答应。” 一句话,姚瑶清晰瞧见赵婉那焦急的眼神,还有宋辞那惶恐不安的眸光。 “夫人——我……” 姚瑶摊手堵住了他的话,“宋将军先去门口,见见你的原配再议。我家婉婉再喜欢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家事不清不白的家庭。不然我怕到时候接她回门,接了一个被钉子钉死的棺材,而且还不让我开棺验尸的那种。” 第118章 宋辞震惊起身,“何萧怜?她寻到这儿来了?侯夫人把她撵走就是了,我与她已经再无瓜葛,你何必应付她?” “你去见见她吧。我怕你等会儿就没这么潇洒了。” 宋辞想了想,甩身出门。 赵婉急忙问,“夫人,出了什么事?何大小姐干嘛要寻过来?她被休了啊!” 姚瑶板着脸说道,“她怀孕了。” 赵婉瞬间哑然,“这——” “宋将军这脾气,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所以你和宋将军,没戏了。听我一句劝,忘了他算数。” 赵婉捏紧了拳头,咬牙低头,“我听夫人的。” 说是这么说,可姚瑶瞧见她眼窝里深埋的泪珠,心也在疼。 可没有办法,那个何大小姐真的不是个善茬。当初绞杀这么多家丁,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诬陷她亲妹妹的名声,也是手到擒来,而且她妹妹的死因,更是不清不楚。 瞧瞧,对亲妹妹尚且如此,那她对赵婉,更不可能手下留情。 何萧怜原本是要跟着她爹爹离京的,但若她真怀了宋辞的孩子,那她很有可能会留在京城,甚至,宋辞会让她重新住进宋家。宋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也应该能保住吧! 凌总管匆匆跑来报备,“夫人,宋将军带着何小姐进来了,说是求见。” “还见什么见?已经无话好说的了。” 赵婉忙道,“夫人,见一见吧!” 姚瑶听了,叹气道,“那好,让他们进来。” 宋辞带着何萧怜进了厅堂。 何萧怜礼道,“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姚瑶对上何萧怜的眸子,那股浓浓的较劲味道,溢于言表。 她转头看向宋辞,轻声问,“宋将军有话要说就直接说吧!” 宋辞抬手道,“我还是之前那个要求,我想迎娶赵婉姑娘为妻。” 姚瑶眯眼问,“那这位何小姐呢?” “她怀了我的孩子,但这并不影响我娶赵婉姑娘。” “并不影响?宋将军,我要给我家婉婉,许配的是正妻,而不是小妾!” “是正妻,不是小妾!明媒正娶,一样也不会落下。”宋辞严正道,“我既然下定决心要娶赵婉,不可能亏待她的。” “意思是,让何小姐为妾咯?你觉得你的让步,我会答应吗?宋将军,我没你想象中那样宽容。我不喜欢何小姐,赵婉就算当你正妻,但只要你宋家家门里有她就不行!” “夫人,我——” 宋辞话没说完,何萧怜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侯夫人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姚瑶微笑点头,“是的呢!我病娇,眼睛里就是容不下沙子。” 说着她还故意揉了揉眼睛,好像看见她本尊就嫌眼疼。 何萧怜哼哧道,“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和宋辞再续前缘,毕竟当初他当众休妻,我也没这脸皮求他重新娶我。但他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我可以怀胎八月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宋辞的意思是想让赵婉姑娘,当我肚子里孩子的母亲。而我嘛,生下孩子后,再离京。您看如何?” 姚瑶一愣。 她?竟然做了这个决定?这是极大的让步啊! 她明明可以利用这个孩子再次抓住宋辞,为什么她不好好把握呢? 姚瑶慌神之际,却听赵婉的低语声,“夫人,我可以吗?” 姚瑶扭头对上赵婉,轻声问,“你确定要当现成娘亲?接她肚子里的孩子?” “嗯。我觉得我可以!何小姐说不会留在宋家,不当妻,更不当妾,那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啊!” 姚瑶想了下后说道,“恐怕事情没你想象中这么简单!” 没等赵婉回答,姚瑶直接看向何萧怜,问道,“是不是有其他什么条件,你还没提?” “对!”何萧怜骄傲抬头,“让出孩子,让出夫婿,我答应不和宋辞再有任何牵扯,唯一的条件就是,我要在侯府,养胎!” “……” 姚瑶差点喷笑出声。 这个何萧怜的如意算盘,真的够精! 实在是佩服佩服! 宋辞听了之后,忙对姚瑶恳求道,“侯夫人,请给个意见。” 听宋辞的意思,好像他也认同这个方案。 姚瑶再回头看看赵婉,见她拿季度渴望的小眼神,为难叹气,“我去和侯爷商量一下,两位在外等候一会儿。” 凌总管把人带走后,秦翼澜吱声道,“咳咳,瑶儿,我觉得……” 姚瑶脸都没甩他一下,对着赵婉问道,“决定权交给你自己吧!毕竟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若真想嫁给宋将军,那我就提你养那女人八个月。” 赵婉跪地恳求道,“夫人,我愿意的。请给奴婢一个机会吧!” 姚瑶又是一道长叹,“罢了。那就这样决定了吧!” “……”秦翼澜干瞪眼,眨巴了两下。 姚瑶这才想起来,回头看向他,忙问,“对了,侯爷有什么意见吗?咱家北院空着没人住,就给何小姐住下吧!” 秦翼澜尴尬嘀咕,“夫人决定了就好。” 感觉也没必要问他意见了吧!估计他提了意见,她也不会同意! 这后院啊,已经不归他管了呢! 做了最后的决定,何萧怜如愿住进了侯府。 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入住侯府北院。 何萧怜拎着行囊踏入北院屋子的那一刻,激动地快哭出声来。 “没想到,终有一日,我会住进侯府!真是苍天开眼!” 身边两个丫鬟急忙讨好拍马屁,“这才只是刚开始,只要小姐进了侯府,还怕没机会和侯爷接触嘛?” “就是就是!咱们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小姐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何萧怜坐下喝了口茶,感觉侯府的清茶都比何家的香甜百倍,“既然来了,那得给夫人一份大大的见面礼才行。你们俩个附耳过来……” 两个丫头忙凑过脑袋,听着何萧怜的吩咐。 时隔两日。 梦桃匆匆跑来呼道,“大小姐,北院那个说想要去镇上买些丝线,在家做女红,想邀您一起去!” 姚瑶干瞪眼,“府里多的是。” “奴婢也这么说了,可她说,府里的又不是她的,她要自己去买,做出来的衣物,才完全属于自己的!” 姚瑶喷笑道,“还挺有原则的。那你就跟她去采买吧。” “奴婢也说,我跟她去采买,可那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怼我说,她们家小姐肚子里怀着宝宝,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我负担不起!”梦桃满脸委屈。 姚瑶放下手中活儿,嬉笑道,“姜太公钓鱼。走吧,出去活动活动也不错。” 第119章 车子驶到丝绸店,何萧怜对姚瑶说道,“这家店是我经常光顾的,里面的丝绸十分细腻,韧性也十足。妹妹喜欢的话,也可以买一些试试。” “嗯,我去看看。” 还没进店,店小二连忙跑出来招呼,“哟,侯夫人!快快里面请。” “嗯。” 店小二转头走向姚瑶身后,对着何萧怜说道,“哟,二夫人,快里面请。” 姚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那店小二,“你喊她什么?” 那店小二嬉皮笑脸道,“她不是侯爷刚娶进门的二夫人嘛!” 姚瑶看向何萧怜,何萧怜忙讪笑道,“你这店小二真不懂事,乱说话!” “怎么了?二夫人不是侯爷纳进门的小妾?” 何萧怜捂嘴摇头,“还不是。” 好一句‘还不是’! 梦桃瞪眼呼哧道,“喂你!” 姚瑶一把扯回梦桃,示意她别吱声。 不一会儿,店铺老板也走过来招呼,“哎哟,侯夫人,二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快里面请。” 又是二夫人? 这一人一句二夫人,叫得多顺口啊?再瞧瞧何萧怜,虽然见她推诿,可这表情,何其享受。 梦桃憋不住了,蹭了姚瑶一肘子,呼哧道,“大小姐你怎么不发脾气!由着那些人乱喊?什么二夫人?她也配当侯府的二夫人?” 姚瑶低语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没看明白,这些都是她安排好的人马,存心来气我的。我何必废这口舌和她争论这种子虚乌有的虚名?” “可奴婢就是气不过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气死人了!也就婉婉那傻丫头愿意给这女人养孩子,要是换做我,我早就叫宋将军把这孩子给她拿掉!” 姚瑶哼笑,“孩子也是一条生命,谁也不能轻易夺走这条生命生存的权利,更何况,宋将军还是这孩子的父亲。他是个有担当,有作为的男人。若婉婉不愿意接受这孩子,估计宋将军在孩子和婉婉之间,他会选择孩子。” “那小姐,您怎么办?受这窝囊气,梦桃心里就是不舒坦。要不咱们叫侯爷出来当面澄清一下吧?” “别闹。麻烦事是我揽在身上的,劳烦侯爷出面给我收拾烂摊子,像话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姐你不想想办法压制压制她吗?” 姚瑶挑了根线团,丢进篮子里,“对付这种人,压制她没用。她喜欢嘚瑟,就让她嘚瑟!” 姚瑶从兜里掏出一些银两,塞进梦桃手里,耳语道,“安排一下,让全京城的人,都给何小姐二夫人的待遇。务必要把她捧得比天高才好!” “啊?这——” 打从那日开始,何萧怜入了侯府,这二夫人的位份像是被内定了似的。所有店家见了她,都客客气气请她入店消费,消费不花钱,还反过来塞她银两,求提拔,求交情等等。 这可是她从未有过的待遇,当初她嫁给宋辞的时候,也从未得到过这样的重视。 一来二去,何萧怜好像已经浑然忘我,真把自己当成了侯府的二夫人似的。 何萧怜和一个老板娘聊了一会儿天,问她,她想送点东西给侯爷,想不出送什么名堂,让她给点意见。 那老板娘满心欢喜的给她推荐了知音阁。 闻风而来,何萧怜站在知音阁门前,却见这阁楼人烟稀少,不明白它吃香在什么地方。 带着丫鬟进了知音阁,丫鬟进屋就吆喝,“有人吗?有人吗?” 掌柜冒出头来,“姑娘要下订单吗?” “对。我们家小姐要送份礼物给侯爷,想问问,有什么好货色推荐推荐?” “给?给谁?” “给侯爷!秦侯爵!” 那掌柜眼一眯,“哦,想起来了,你就是寄宿在侯府的那个女的?” 听惯了别人喊她二夫人二夫人,耳朵里根本容不得其他称呼了。 何萧怜脸一拉,那丫鬟立马啦嗓门吼话,“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招呼客人都不会?你是老板吗?” “不,我只是个掌柜的!” “那叫你们老板出来接待我们!” 掌柜的讪笑道,“不可能的。我们家老板,谁也不接待。别说您只是寄宿在侯府混吃混喝的混混女,就算侯爷亲自到场,也得往外请。” “什么?”丫鬟瞪眼道,“谁这么大排场?连侯爷的面子也不给?” “侯爷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请他离开的时候,客客气气,礼礼貌貌,至于你们二位嘛……好像没这必要!两位打哪来就哪回!咱知音阁,概不接待!” “你!”丫鬟语塞。 何萧怜扭身出面,“确实不识抬举。老东西,你就不怕我回头带人过来把你这家店拆了?” 掌柜的捂嘴偷笑,“不好意思,我还真不信。” 楼上款款走下来一个女子,扫了何萧怜两眼,哼哧道,“山鸡一辈子都是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何萧怜眼一瞪,抬头望去,“你谁啊!” 女人明媚皓齿,眉心一点嫣红,呛人夺目。 “慕容千雪。何小姐应该听说过吧?” 何萧怜一怔,“是北城慕容世家?” “正是。” 何萧怜一下子气焰消了下来,轻声道,“我不知道慕容小姐也在这儿。”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这家知音阁,知道有多少名流世家千金公子爷在这儿下订单?什么珠宝首饰,刺绣字画雕塑,你倒好,说拆就拆?拆了,那些公子千金跟谁讨要订单?跟你吗?你赔得起吗?” “啊这……” “何小姐,过来耍横之前,先里里外外打听打听,你有多大的分量在这儿卖弄!别说掌柜的瞧不起呢!恐怕就连这儿打杂的茶役都瞧不起你!” “我——”何萧怜脸色羞窘,吱不出半点声来。 慕容千雪叫人端了一盒子的黄金,放在柜台上,掌柜乐呵呵的清点数量。“姑娘给多了!” “是你家老板手艺好,值这个价!东西我拿走了,回头有单子,你可得照顾照顾我,让我插个队,可别让我白等一个月!” “好说好说!小的一定给您预留位置的!” 慕容千雪满意点头,端着礼物盒,又懒洋洋地瞪了何萧怜一眼后,哼哧一声转身离去。 从何萧怜入了侯府之后,就没受过这窝囊气。 第120章 何萧怜斜眼对着掌柜的呼哧道,“慕容姑娘出的价格,我又不是出不起。凭什么你能接她单子,却要撵我走?” 掌柜的哼笑道,“我们老板就是个怪胎,接单都看心情的。你的单子就算过了我的手,送去给老板那儿,照样给你退回来!” “我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掌柜的还没吱声,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要理由是吧!他不给!我来给!” 何萧怜瞬间回眸,瞧见来人,脸色大变,“穆、穆离姑娘!” 穆离一进屋,那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渗人。 穆离走过去,一把抓住何萧怜的头发,直接把她往街上拽,当下,四周围上一大批人。 何萧怜惨叫连连,“穆离姑娘你干什么啊?” “干什么?老娘瞧你不顺眼,来揍你的!” 穆离边说,边抬起胳膊直接落下。 啪—— 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何萧怜吓得捂着脸蛋,不停往后挪动,“穆离姑娘你为何要打我?” “想打你就打你,哪那么多废话?” 穆离再次聊起袖子,冲过去拽起她头发又要落手打她。 何萧怜赶紧拔高音量大叫,“不要打我,我肚子里有孩子!你不能打我!” 穆离果然收了手,但抓她的头发还没松开,“谁的孩子?侯爷的?” “这……” 这个问题,她若回答的话,那以后,她还能以二夫人自居吗? “说啊——婆婆妈妈的,干嘛呢?这孩子是谁的?是不是侯爷的?” “是!是是是!”何萧怜咬牙撒谎。她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多日来,二夫人的待遇,让她实在不舍得丢弃! 穆离又抬手几巴掌扇下去,黑着脸呼和道,“我叫你撒谎!叫你撒谎!大家过来瞧瞧这不要脸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敢跑到侯府,把孩子赖在侯爷的头上?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我——”何萧怜泪水直落,“穆离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欺负我?”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不要脸的姿态,跟翼澜哥哥一点瓜葛也没有,进进出出天天端着侯府二夫人的架子给谁看?只有姚瑶那傻货才会受你那窝囊气!我可不待见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不想搞明白!但就是不许你赖在翼澜哥哥头上听见了没有?” 何萧怜呜咽痛哭,“为什么要欺负我——我只是喜欢自己喜欢的男人,你凭什么欺负我——”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人拨开,挤入人群的男人,是宋辞。 何萧怜瞧见宋辞,脸色惨白。自己这狼狈的模样,竟然被他给看见了! 她心虚的撇开视线。 宋辞冷漠的腻着她,说道,“你还是一点也没变,那么喜欢虚荣的东西。现在倒好,连我的孩子你也给他换了个爹。” 何萧怜窘迫异常,哭喊道,“宋辞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当众欺辱吗?” 宋辞冷眼一撇,对着穆离拱手一语,“穆离姑娘,请你高抬贵手,毕竟她是个孕妇。” 穆离丢下何萧怜的头发,拍了拍手掌心,还嫌弃的不停擦拭着,“一个下堂妇也配当侯爷的小妾?当真脸比城墙还厚!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整个京城都把她当二夫人一样抬举?哈,笑死我了!”穆离心里有多好笑,就有多可气。 何萧怜的行事作风,消息都传到了宫里来了,她听见这事后,当真两个鼻孔都不够她呼气。 实在没忍住,只好出宫过来教训教训这女人! “让一让。” “哦,侯夫人?快让路——” 人群又一次散开,姚瑶款款而来,环视一圈,对着宋辞点了点头,“宋将军。” 宋辞轻声应,“见过侯夫人。” 姚瑶看了看何萧怜,又瞧了瞧穆离。 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她尽收眼底,因为她人就在知音阁楼上,躲着偷看。 姚瑶撅着淡雅的笑意说道,“穆离姑娘,你怎么可以乱打人呢?何小姐毕竟住在我们侯府,由我供养着呢!打伤了我要负责的!” 穆离哼哧道,“这贱货为什么住在侯府?肚子里怀着别人的种,却赖到翼澜哥哥头上,你也不管管?你这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 姚瑶轻笑道,“怪我自己生不出孩子,正巧,何小姐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就准备接手她的孩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穆离气恼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传,她是侯爷新纳的妾!人人都喊她二夫人!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听不见的吗?” “啊!你说这件事啊——” 何萧怜僵硬着嘴脸,别扭撇头。 姚瑶吱声道,“流言蜚语这种东西,若不是当事人亲自出面澄清,我一个人也实在没辙。这样吧,劳烦何小姐亲自澄清一下,您和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您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若宋辞不在,她或许还会僵持一次,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但宋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若她敢再赖在秦翼澜头上,就怕宋辞也要甩身离去,到时候她最后一个保护伞,也要消失了。 何萧怜摸了摸肚子。 这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宋辞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能再虚荣下去了。 何萧怜低头道,“这是我与夫君的孩子。住在侯府,是侯夫人想要照顾我罢了。与侯爷并无瓜葛!” 姚瑶满意点头,“大家可都听到了?相信谣言止于智者。更何况,我们侯府就算纳妾,也不可能如此这般默默无闻才对。起码也得大张旗鼓,办个酒宴什么的吧!呵……” 何萧怜身子寒颤,心头拔凉。忍受着四周人群对她指指点点的嘲弄。 姚瑶转身面向宋辞说道,“宋将军,我这个侯府的当家主母,不爱招惹是非,但有人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丝毫容忍不得!侯爷是个男子,但他也要清誉的。有人玷污他,说他不清不楚纳了妾,这笔账,肯定要算算清楚。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还是之前一样。宋将军开个口,替她求个情,我就不罚她了。” 何萧怜强撑起身,“你凭什么罚我?我又不是囚犯!” 姚瑶冷漠腻视着她,“住我侯府,就得听我管教。不听,那就滚出去!” “我——”何萧怜一咬牙,想想自己的未来,最后还是咬牙忍下了那口气。 回头,何萧怜看向宋辞,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渴盼。 宋辞会帮她的吧!就像刚才那样,她开口求一句,他一定会帮她说话的。 第121章 告状 宋辞开口询问,“夫人准备如何惩罚她?” “她是个孕妇,我又不可能打她,顶多就是禁足。” 何萧怜脸色苍白,疯狂摇头,“不可以的!她不可以禁我足!我有自己人身自由的啊!宋辞,你说句话!” 宋辞撇过头,低声道,“夫人决定就好。若她不服管教,就把她送回宋家。我来禁她足!” “你!”何萧怜气急败坏,“宋辞!你到底还要不要这孩子了!你信不信……” 宋辞一口打断她的话,“别拿孩子来威胁我。他不是我的全部,你也不是了!” 何萧怜一个踉跄,惶恐瞪着他。 宋辞脸色乌黑,“如今的我,万般后悔,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光阴,会浪费在一个根本不爱我的女人身上!我还傻乎乎的一直以为她会回心转意,只要我待她足够好!” “我……我……” “那日我说,愿意让你回宋家安胎,可你却拿孩子当筹码,进了侯府。那一刻我总算明白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的良人。” 宋辞一点一点抓开她的掌心,把衣袖从她手里抽走。“孩子你愿意生,我就愿意养。你若不愿生,外面多的是医馆,我顶多派几个人,等你疗养完,送你去你父亲那边。” “不——不要——”何萧怜捂着肚子大叫,“谁也不许动我孩子!” 这是她留在京城的最后一个筹码了啊! 宋辞回头对着姚瑶说道,“劳烦侯夫人代为照顾,您要禁足就禁足吧。若她不肯听话,就撵她出来。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姚瑶满意点头,“晓得了。宋将军走好!” “告辞。” 送走宋辞,姚瑶侧头看向何萧怜,嫣然一笑,“我也回去了!在你还没踏入侯府之前,你还是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若你还想踏入侯府。那你只能待在北院,禁足到你生完孩子的那天。听清楚了吗?” “……” 姚瑶坐上马车,准备离去的时候,穆离追上来大喊,“姚瑶你站住!” 姚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穆离姑娘还有何事?” 穆离气呼呼问,“我说你到底行不行?由着那丫头欺负到你头上来?闹得全京城都在看你笑话?若不是我今日出马,端了这出好戏,就怕明日那丫头就要坐实她二夫人的位置了!” 姚瑶眨眨眼,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穆离眯眼,“你在笑什么呢?” 姚瑶轻声细语道,“多谢穆离姑娘出手相助。我也早就想打她几巴掌了,可惜我力气小,而且她还怀着孕,我不敢!” “哼,废物就是废物!”穆离白眼一翻,嫌弃如斯。 姚瑶挥手道,“府里有很多琐事要我去处理,就不跟您闲聊了。改日再会!” 说完,车帘放下,马车急匆匆离去。 姚瑶回府后没多久,何萧怜站在侯府大门外徘徊再三,她知道,这次进了府邸,就没之前这么自由了。若真被禁足,她和侯爷如何见面? “姑娘!” 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何萧怜回头望去,“您是?” 男子下马,楫手道,“在下蒋仁龙,我来寻侯夫人,她在府邸吗?” 何萧怜冷眼腻了他几眼,眼珠子一转溜,说道,“夫人刚刚出去,这会儿不在府邸。你改日再来吧。” “哦。好吧!” 蒋仁龙上马离去。 何萧怜嘴角微微挂笑,丫鬟问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何萧怜哼道,“我要给自己争取自由的机会!这个侯府,可不是就姚瑶一个人说了算!关键,还是要看侯爷。咱们在这儿等侯爷回来!” “啊,小姐你真聪明!咱们可以求侯爷还我们自由!” “求?”这不是她的风格! 主仆两人徘徊在大门外许久许久,接近黄昏天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秦翼澜的马车。 秦翼澜一下车,何萧怜立马迎上去,“侯爷,我扶您!” 秦翼澜拉着脸,把手一收,“我不是废物,下个马车不需要人扶。” 子墨忙上前挤开何萧怜,“要扶也轮不到您来扶。” 何萧怜委屈后退,轻声道,“侯爷,我有事想找您问问……” “什么?” “就是夫人她是不是有什么发小之类的?” “发小?”秦翼澜眉头拧巴了起来。 何萧怜见状,心头窃喜。 她就知道,身为男人,最容忍不得自己妻子有发小。 “发小,就是青梅竹马啊!侯爷知道吗?” 秦翼澜声音略显沙哑,“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才有个男的,急匆匆跑来寻夫人说事儿,我问他寻夫人做什么,他躲躲闪闪不肯告诉我!这神色慌张不太自然的样子,感觉不太妙。” 秦翼澜表情严肃问,“是谁?” “他说他叫蒋仁龙。” 一听这名字,秦翼澜脸色又暗了三分。 子墨嘟囔耳语道,“师父,你别被她挑拨离间了。夫人可没什么发小。她和蒋仁龙也只见过一回。” 可没想到,子墨这一说,秦翼澜表情更加难堪起来。 怎么?见一次都是错的了吗? 何萧怜瞧见秦翼澜那越来越难堪的表情,她心头窃喜道,“侯爷您放心,我把他撵走了,谎称夫人不在府邸。” 子墨无语努嘴。这女人勉强做了件好事呐!要是真让蒋仁龙进了侯府,见着了师娘,就怕师父这儿头上要冒绿光了吧! 秦翼澜轻咳一声,点了点头,“知道了。”干得漂亮。 何萧怜趁机拿着帕子哭诉道,“侯爷,我今日得罪了夫人,夫人说要罚我禁足。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我。侯爷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替我跟夫人说说?我是真的很想和夫人当好姐妹的,平日里看她连个说话的闺蜜也没有……” 秦翼澜深思片刻,问,“她为何禁你足?”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闹了一些误会。夫人说我住进你们侯府,玷污了您的清誉。” 丫鬟接到何萧怜的眼神,忙接话道,“是啊,侯爷,咱们小姐是夫人答应邀请进府入住的。坏侯爷的清誉,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侯府的一举一动,他们喜欢说三道四,夫人却强行怪罪到咱们大小姐头上,还说要禁她足,这像话吗?” “住嘴!”何萧怜呵斥道,“别再夫人背后说闲话,没管教!” “是,奴婢知错。” 第122章 她又嚣张起来了 秦翼澜闷不吭声,心里还想着蒋仁龙的事。对何萧怜和她侍婢的一唱一和,根本没放心上。 “侯爷?”何萧怜轻轻唤了一声。 秦翼澜这才回魂,思虑了片刻后说道,“不禁你足了,我不在府邸的时候,你可以去我夫人那儿请个安什么的。” 何萧怜喜出望外,“真的吗?” “如果那个蒋仁龙来府邸寻我夫人,你……额……明白吗?” “明白!妾身明白!” 秦翼澜甩手进屋,子墨匆匆跟上,贴着他后耳根叽叽喳喳,“师父你没睡醒?脑子糊涂了?夫人要禁的足,你给她解了?她不得气疯?” 秦翼澜呼哧道,“谁让她让这女人住进来的?让她住进来的时候,你看她问过我意见没有?现在整个府邸上上下下都归她掌管,哪个不听她的话?那蒋仁龙总要有人替我挡一挡!” 子墨无语叹气,“师父您这防患于未然防得也太早了吧!” “恐怕他俩见面,事情远没我想得这么简单。” 太子之前弄的那出戏,姚瑶说了不会去找太子询问,但不代表她不会私下调查。她刚出宫,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府,而是去寻了蒋仁龙? 总总联系起来,他真的不得不防啊! 子墨见他站在房门口,又摆出一副他要偷听的姿态,可今日,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估计屋子里没其他人,就师娘一人。 按理说,偷听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会进屋,可师父这犹豫踌躇的模样,子墨忍不住偷笑连连,“师父。想到怎么跟师娘开口了没有?” “别吵,我还没想好!”秦翼澜纠结的不行。 不知道第几次叹息后,他才勉强跨出步子,“瑶儿,我回来了。” “侯爷!”姚瑶出门迎接,惯例去接他手,扶他进屋。 端茶送水伺候妥帖。 秦翼澜抿了抿茶水,轻声道,“方才何萧怜找我,说你禁了她的足。” 姚瑶愣了一下,“她找你告状了?” “嗯。” 姚瑶轻笑道,“说了我多少坏话?说来听听。” “不记得了。”她说她什么来着,他没记住,就记着那个蒋仁龙的事。 “那……那侯爷准备怎么吩咐?” “我不打算禁她足,还是让她自由一些。” 姚瑶又楞了两眼,沉默片刻后,点头应,“好的,听侯爷的。” 秦翼澜奇怪问,“夫人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问为什么,那他刚才在门外犹豫纠结,暗自彩排的一套套说辞,全无用武之地了啊! “侯爷向来不管我如何掌家,今天是你第一次跟我开口,不管是什么理由,我肯定要听您的呀。” “……”瞧她这话说得,他心窝立马酥麻了一片。 “只是呢……我与何小姐闹了一些矛盾,见她不愉快,心情会不好,为了避免我生气,我想,这几日我就回娘家住几日可好?” 秦翼澜微笑的嘴角立马凝结起来,“瑶儿你!” “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等一下!”秦翼澜一把扯回她小蛮腰,气呼呼道,“禁足就禁足,你坚持一下我肯定会对你妥协的啊,你何必奉承我?奉承我之后又闹这小脾气!回什么娘家?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姚瑶一愣愣地看着他,“侯爷你干什么?” “我不许你跟我闹脾气,不许你回娘家。” 姚瑶苦笑一声,“侯爷你别激动啊,我没闹脾气。” “你都要回娘家住了,还说没闹脾气?” “只是许久没有回家探亲了,正好回家探望探望父亲而已。” “回家探亲,一日便可,晚上回来。这儿才是你的归宿。” 姚瑶眯眼道,“侯爷怎么把我盯得这么紧?怕我出了门就不回来似的?我又不是鸟儿!没长翅膀。” “哼,没长翅膀?我看你翅膀长得贼硬,又是牛脾气,谁也拉不动的那种!何氏的事,夫人你处置就好,我只要求你乖乖呆在家里,哪也别去!” 姚瑶脸一拉,“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说得好像我也被你禁足似的。” “你已经是我夫人了,自然身心都要被我锁在骨子里。我去哪儿,你就跟我去哪儿,没有我四处追你的说法!” 姚瑶忍不住喷笑出声,“真没见过侯爷如此霸道的一面。”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我一只藏着掖着没给你看罢了。听话,乖乖待在家中,别出去晃晃悠悠,让我担心。” “行吧。”姚瑶吐气,妥协道,“都听侯爷的就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姚瑶刚醒就听屋外有人敲门。 “小姐,那姓何的过来说要给你请安。”梦桃鼓着腮子说话。 姚瑶支起身,边穿衣服边问,“请哪门子安?她又把自己当侯府小妾了不成?” 房门打开,梦桃呼哧问,“昨日侯爷不是说了,让你自行处置她吗?小姐为什么不好好扼制扼制她?” 姚瑶忍了口气,哼道,“侯爷开口替她跟我求情无非两种。要么,侯爷心里有她。” “那第二种呢?” “怕是侯爷和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替她开口跟我求情,她会为他提供什么好处。” 梦桃眨眨眼,“那她和侯爷,是属于那种?” 姚瑶淡笑道,“不管是哪种,侯爷开了金口,我心里再不舒坦也得听一听的。” 打点好门面,姚瑶出了小院。 门口,何萧怜笔直站着等她,“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以后不必来我门口请安,我又不是你的主。” 何萧怜捂嘴轻笑,眉宇间带着一丝丝蔑视,“是侯爷吩咐要我天天过来给夫人请安的。侯爷的命令,妾身哪敢不听啊!” 为什么字里行间,她好像听出了她另一番话:你禁我足又能如何?侯爷下令还我自由!你不也得听他的命令? 姚瑶来回扫了她好几眼,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侯爷还吩咐了你什么?一并说说?” “侯爷说了,他见你闺中寂寞,没有一个可以说心事的好朋友,他想让我和你平日里多聊聊天,说说姐妹家常。姐姐我也很想和妹妹真心交朋友的呢!” 姚瑶眯眼一笑,“那真是辛苦你了,昨日刚被打,脸上的淤青都还没退下去,又忙着过来和我称兄道妹。梦桃,去药房给何小姐拿些膏药来。” 何萧怜一捂脸蛋,被提醒昨日那羞窘的姿态,神色立马尴尬起来。 咬牙忍了忍,何萧怜硬着头皮微笑道,“伤已无大碍,妹妹不必担心。膏药就免了吧。妹妹今日要去哪儿?姐姐可以陪你一块儿去!” 姚瑶哼笑问,“何小姐是要替侯爷监视我吗?” “侯爷只是觉得妹妹身子不太好,不宜出远门。就算要出门,总要带几个贴心的,能照顾好你的人陪同一起去吧?” 第123章 姚瑶微微一笑,也不应答,直接甩头走人。 何萧怜见状,赶紧跟上,厚着脸皮也要跟上。 到了大门口,姚瑶刚踏出屋子,门口两个侍卫连忙摊手把何萧怜拦截在屋内。 何萧怜眨眼大嚷,“夫人,侯府吩咐我……” 姚瑶回头冷眼腻着她,打断她的话,“我不管侯爷吩咐了你什么事情,我只告诉你一声。侯府关不住你,但能挡住你!只要你踏出侯府大门半步,再想进这大门,就没门了哦!” “什么?” 姚瑶冷笑道,“你们拦着她做什么,都让开啊,侯爷吩咐了的,不能禁她足。” “是!”守卫们果然放下了长长的胳膊,让出一条道来。 何萧怜憋屈的看着这扇大门,无奈只好把脚收了回去。 她没有禁她足,但也变相把她禁足了啊!而且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被禁足的。 姚瑶嬉笑三声,“何小姐,以后别在我面前,拿鸡毛当令箭。姐姐妹妹的称呼,也别喊了,我从来不打算和你交姐妹,我也不觉得你配当我姐姐。记得,喊我侯夫人。还有,侯爷说要你天天过来请安,那就要有请安的样子,日后每天早上,在我院外跪等我起床敬茶。如若做不到,那就别来请安,没有诚意的请安,谁会待见你?” “你!”何萧怜怒容失色,“侯爷照顾我,你却这般苛待我,你不怕侯爷责怪你吗?” “苛待?让你喊我夫人就是苛待?不要你过来请安,也叫苛待?还你自由,不禁你足,也是苛待?” “这——” “我给你的好,你见好就收,贪心不足的话,就不是几个巴掌能解决了哦!” 丢下狠话,姚瑶扭身离开。 何萧怜气得脸色发绿,瞥见身旁的丫鬟,忙踢了她一脚,“我出不去,你给我去盯着她!” “啊?我?” “我一定要从她那儿抓到些把柄,不然就对不起侯爷对我的器重。还傻愣着干嘛?去啊!” 何萧怜粗鲁的把丫鬟推出门。 姚瑶去市集买了不少东西,装了一整车。 自己兜里有了钱,采买的时候就舒坦。果然女人还是不能单靠夫家例银过日子。 凌宇刚把一篮子水果拎上马车,余光瞥见一名男子,他眼尖呼道,“蒋公子!” 姚瑶听见了,跟着顺势望过去,果然见着了蒋仁龙。 蒋仁龙性急匆匆跑过来,礼道,“侯夫人。” 姚瑶微笑问,“昨日我在府邸等你,怎么没见你过来?” “昨日您不是出去了嘛!我跑了空。” “啊……”也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这么巧就被他抓空了? 蒋仁龙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他神色有些紧张,“夫人,咱们去茶楼坐坐,边喝边聊。” “嗯,也好!” 何萧怜的丫鬟亲眼见姚瑶和蒋仁龙上了茶楼,她不能跟太近,不然会被发现,所以只能在茶楼下偷看,好巧不巧,两人竟然坐在阁楼旁,楼下一眼就能望见他俩,只是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内容罢了。 丫鬟躲在暗处,不停偷窥。 姚瑶轻声问道,“那日我询问你母亲的事,你说不太知情,但你要告诉我另一个秘密,是什么?” “夫人您等等,我通知了金夫子,他马上就来。” “金夫子是谁?”姚瑶好奇问。 “金夫子是下官同乡的小神医,老师当年病故后,我便寄宿在夫子家中。是他把我养大,我也喊他一声义父。” 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走了过来。 姚瑶起身应道,“老先生好。” “小民叩见侯夫人。” “先生不必多礼,请坐!” 金夫子坐下后,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白娟,展开后摊到姚瑶面前。 白娟里面有三枚银针,银针一大半都染成了黑色。 “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是当年你姥爷病故后,阿龙偷偷带我去给你姥爷银针验尸,一根喉管,一根胃部,一根腹部。三根都染了黑气!” 姚瑶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先生是说我姥爷是被人毒死的?” 金夫子点点头,“是的。” 姚瑶把视线挪到蒋仁龙身上,“你当年……” “下官当年年幼,也就十岁多,少不当事。但我隐约感觉老师病情有异,他每次咳嗽,咳的血都是黑色的。我一直怀疑他中毒,可就是没证据。当年我劝师父去找大夫看病,他拖着不肯去,不知道他是不在意自己的病情,还是明知道有人要害他,也愿意为了某人而故意牺牲?” 姚瑶沉思许久,总觉得事情有些骇人。 “那我呢?我一直以为,我是遗传了我姥爷的肺痨,如若他是中毒染上的咳疾,那当初宫廷御医给我诊断我中毒之事,也是十有八九了咯?” 金夫子眯眼道,“夫人不介意让老夫给您把个脉?” “好!”姚瑶伸出手腕。 金夫子捋了捋胡须,思虑片刻道,“是我道行不深吗?感觉像是中毒,又感觉不像。” “我在侯府调养了许久的身子,症状比之前轻了许多。” “那可能,毒解了不少,所以老夫把不出来了。” 她娘亲的时候都还没弄清楚,没想到她姥爷的病故也带着这么多疑问。真是愁死她了! 她姥爷和她,都被人偷偷下毒谋害,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和他们家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她中的毒,肯定是在姚府,长期服用的慢毒。要调查的话,只能回姚府调查。 姚瑶思虑了片刻后对金夫子说道,“稍后我要回一趟娘家,先生假扮成我家老奴,随我一同回娘家。帮我探探我屋子里,哪里被人动了手脚?” “可以。” 姚瑶又从梦桃手里,结果一袋银锭,递给蒋仁龙,“这些银子拿去帮我布施,探探有没有厉害些的乞丐王。暗中帮我探听消息,我姥爷当年得罪了谁,还有我娘亲出了什么事情。” “好的。明日我要进宫当值,事情可能要缓一些,还请夫人不要太过急躁。这件事我压了二十年,就怕打草惊蛇!” 姚瑶惋惜一声长叹,“可惜我没早些认识你。” 蒋仁龙苦笑道,“早些认识我又有何用?你是个女孩子,而且那时候还小。我不可能把这么沉重的秘密,托付给一个小女孩!” “那现在为何决定告诉我?” 蒋仁龙欣然一笑,“因为我觉得您和您母亲很像,眼神下埋藏着睿智。匆匆一撇就觉得,夫人您值得我的托付。” 姚瑶宽慰一笑,感谢他的守护和告知。 第124章 听他提及母亲,姚瑶急切询问,“我娘亲当年的事情,你当真一点也不知情吗?” 蒋仁龙点头道,“确实一概不知。你娘救驾有功,皇恩浩荡,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这事可是轰动了全京城的。就没听说过你娘被人玷污过的内幕!如果有,恐怕也就皇上一人知晓,其他人都应该被灭口了。” 姚瑶心头恐慌,“若真是如此,那我娘亲的事,要造成多少杀戮?” “哦,对了!”蒋仁龙突然敲手说道,“我记得当初你姥爷有样东西,藏着掖着不给人看。带走你爷爷尸体的那些官兵,好像也在找那东西。” “是什么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当初我还被一个官兵掐过脖子。质问我有没有见过那小匣子。” 小匣子? 回忆一下记忆里,可有母亲遗留给她? 好像没有。 姥爷没有把那宝贝交给母亲吗? 姚瑶和蒋仁龙又简单聊了一会儿后,分道扬镳。 金夫子则坐上了姚瑶的马车,准备同她一起回姚府。角落里监视的丫鬟,再次把腿跟上。 姚瑶带着礼物,进了姚府。 三姨娘赵湘闻声赶来迎接,匆匆忙忙地。 “丫头回来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姨娘一声?姨娘也好叫小厨房给你准备些美食。” “我又不贪嘴,吃什么都很随意,无需特意通知,让你瞎忙乎。” 姚瑶端着礼物进了屋。 赵湘讪笑道,“你爹爹还在宫中,没回来呢!” “我知道。” 她好像故意挑她爹爹不在家的时候回门。 赵湘忙道,“先去我那屋坐一会儿吧!” “嗯。” 姚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只是进三姨娘小院的时候,她冲金夫子使了个颜色。 那老头子明溜地狠,一下子就明白了姚瑶的意思。 借口去厨房里帮忙打下手,实则去探探有什么毒物之类。 探了一圈下来,什么也发现。 吃完午饭,姚瑶说头晕想回屋歇息一会儿,带着奴仆回了自家小院。 一进曾经居住多年的闺房,总总思念之情,涌上心间。 这个小院,也是她娘亲的归宿。 她嫁出去了,里面的物件一样没少。 看见这一幕,心里对她爹爹的恨意,少了一大半。 至少,她爹爹心里还有她这个闺女的位置的。 姚瑶对着金夫子说道,“先生,去帮我查探一下,毒物源何而来。” “好的,夫人稍后。我去探探。” 老头子里里外外,翻来翻去找了数百遍,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累得气喘吁吁,坐趴在石凳子上,“夫人,小民无能。” 姚瑶思虑道,“按理说,最记恨我的,最有可能对我下毒的,其实是二姨娘李氏。可我不觉得她会给我下这么磨人的毒药。拖到我嫁人都没把我毒死!而最最方便给我下毒的,是三姨娘。但我真心不觉得她会对我下这毒手!可除了他俩,还有谁,要置我于死地呢?” 金夫子嘀咕道,“我觉得,下毒之人好像不是要置您于死地,而是故意折磨你!下毒的剂量很小,而且还是长期服用。拖了您许多年咳疾。” “剂量小,长期服用?”姚瑶眯眼道,“先生,我给你看看我的药方,可有什么不妥?” 金斧子接过姚瑶亲手写下的药方,看了看,“并不不妥,确实是治疗肺痨的良药。” “那我知道了!梦桃,去把煮药的药罐子给先生端来,让他检查。” “啊?那药罐子我放哪儿了?我去找找。” 不一会儿,梦桃抱着一个染了灰的药罐子端过来,“小姐,我找着了!老先生,给——” 金夫子从梦桃手里接过药罐子,拿着药罐的盖头,闻了又闻,“嗯,不对味!这盖子不对味!但……又确定不了!可能我道行不够,得让其他高明的大夫瞧瞧才行。” 姚瑶忙道,“知道了,我拿回去,改日寻宫里老御医帮我瞧瞧。梦桃,把药罐包好带回去。” “是。” 这次回娘家,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她找到了一丝丝蛛丝马迹。 只是她思前想后,还是想不明白到底谁给她下的毒药。 二姨娘?不太可能!三姨娘?更不可能!难不成还是她爹爹?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吧! 姚瑶出门的时候,赵湘拦路说话,“丫头,怎么也不等你爹爹回家后再回府?” “不了,侯爷回来见不着我,他可是要发脾气的!” “啊?侯爷不像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男人啊!” “眼见不一定为实。他表面上看上去和蔼可亲,背地里就是个冷血动物。” “……” 姚瑶捂嘴偷笑,感觉自己形容得有点偏差,特意抹黑秦翼澜的形象,可说着说着,心里感觉特爽快似的。 姚瑶朝梦桃使了个眼神,梦桃端着药罐子出来。 赵湘看见了,奇怪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哦,我家大夫说,我这咳疾久治不愈,说不知道我是不是以前吃错了良药。大夫要我给他配方,我都忘记了,就想拿药罐子回去给大夫检查检查。” 赵湘点头应,“侯府有大夫照顾你,姨娘就放心多了。” 姚瑶见赵湘表情丝毫没有变动,坦然如常,心里已然排除了她是下毒凶手的疑虑。 “那我就先回府了。” “丫头记得常回家探望探望你爹爹,你爹他挺想你的。” “有空我会回来的。”姚瑶不再多言,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的那瞬间,她长叹一声,“唉——” 梦桃奇怪问,“大小姐,你干嘛唉声叹气的?” 姚瑶摇头道,“若问姚府谁会给我下毒,梦桃,你觉得我会怀疑到你头上吗?” 梦桃惊恐大叫,“这绝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坑害大小姐的!” “对,你说得没错,我就算怀疑我爹爹也不会怀疑你。可我却怀疑了三姨娘,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什么?”梦桃歪头问。 姚瑶苦笑一声,“隔阂。” 她好像已经无法再回到当初毫无顾忌的对待三姨娘了。一道城墙再她心底筑起的那一刻,再想铲平它,真的很难。 回头再想想她和侯爷之间,好像也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那种境界。 因为她总觉得,那个男人隐瞒了她很多东西。 她不问,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她只是希望他能够主动告诉她。 可他不但不肯主动告诉她,竟然还千方百计阻拦她!她这侯夫人,当得也着实辛苦。 想到这儿,姚瑶掀开车帘,对凌宇说道,“阿宇,你去帮我看大房子,依山傍水远离喧嚣的。有合适的就把它买下来吧!里面添购一些家具物件,打点好,方便咱们随时搬过去。” 第125章 买房子?搬出去? 凌宇挑眉一笑,“夫人闹这玩意儿做什么?难道您打算离家出走不成?” “哪日我与侯爷缘分尽,我需要一个去处!求人不如求己,这是我爹教我的道理。”姚瑶自嘲一笑。 “额……”夫人思虑得可真周道,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侯爷不可能放她离开的。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咋想的。想归想,夫人吩咐的事情,他肯定要去办,“抽空我就给夫人寻大房子去。” “嗯。对了,顺便给我寻个粮仓,囤粮。” “嗯?夫人为何要囤粮?” “无需过问,你囤就是了。” “是。” 姚瑶带着药罐子回府。秦翼澜刚回家,还没来得及去姚瑶小院里,何萧怜直接杵在大门口处等他归来。那敬业的姿态,下人们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夸赞。 “侯爷,今日夫人出府办事去了。” 秦翼澜脚步一顿,“你跟过去了?” “并没有,但我让笑笑跟了过去。原本夫人说要回娘家探亲,可这路上又遇见了那个男人!” “蒋仁龙?”秦翼澜眉头紧锁。 何萧怜用力点头,“是的。” “那你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吗?” “聊什么内容,笑笑没听见。不过笑笑说,她瞧见夫人拿了一袋银子给那男人。一整袋!” “银子?”秦翼澜眉头锁得更深了些。 何萧怜见状,捂嘴微微偷笑,假装咳嗽,“侯爷别担心,夫人应该不是拿银子圈养他,毕竟他好像也是朝廷官员,不差这几个钱吧。估计是夫人差他办事儿。” 说是这么说,但她希望他相信,姚瑶拿钱圈养男人去了。 何萧怜补充道,“夫人托人办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吗?不是一小袋,是一大袋。侯府再宽裕也不能由她如此浪费吧?” 秦翼澜沉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小东西开了家店,手里富裕之后就更难管教她了。当初他就不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除了见蒋仁龙之外,还见了谁?” “也没谁了,回了趟娘家,见了见她家人。笑笑没有跟她入府,不知道她在娘家做了什么。” 秦翼澜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他便扭身离去。 何萧怜听见多谢两个字,感觉人生得以圆满似的。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他人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秦翼澜直奔姚瑶屋里,“瑶儿。我回来了!” 站在门口,还没等姚瑶出来,他一眼就瞧见了外屋桌上放着的一个药罐子。 脸色一瞬僵硬。 姚瑶走出门,迎上嬉笑,“侯爷这几日都回来的好早。以前都要抹黑到家。” 秦翼澜不动声色,进屋,搂着她蹭她肩窝,“想你了,跟皇上不停告假。” 姚瑶脸一红,“什么?你跟皇上告假也别拿我当借口啊!难道侯爷告假的时候真这么说?” “嗯。”秦翼澜果断点头。 姚瑶捂脸支吾,“侯爷你怎么这样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了嘛!” “胡说,我夫人温柔贤惠,怎么会是祸国殃民?”秦翼澜搂着她呢喃道,“今晚吃什么小菜?我肚子饿了。想吃你亲手煮的。” “好的,侯爷先去坐!” 姚瑶扶他去餐桌,秦翼澜侧身一顶,手胡乱挥了一下,哐——桌上的药罐应声倒地。 姚瑶眼一瞪,惊讶的抬头望去,却见秦翼澜慌乱的表情,“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啊,她忘记他是个瞎子了嘛。药罐碎了可怪不得他。 姚瑶抽嘴嘀咕,“额,没事,是我之前煎药的药罐子。” “哦,那我就放心了,府里的药罐子多的是。子墨,把东西收拾一下。” 姚瑶忙拦住,“不必,我叫梦桃收拾。” 秦翼澜见梦桃进屋,把药罐子放进布包里,没有拿去丢掉,而是又放回桌上。 “……”秦翼澜坐下餐桌,沉了几口气,“夫人怎么还把这药罐当宝了?东西碎了不拿去丢了?” 姚瑶吭笑,“不瞒侯爷,这药罐子是我之前在娘家,一直煎药的药壶,只是这药壶上好像有点猫腻。侯爷医术了得,不知道能否帮我看看这药壶盖子上面,涂了什么东西?” 秦翼澜僵着脸,见姚瑶已然拿出了一个碎片,递到他面前。 是啊,他打碎了这药壶又有何用?又不能摔成粉末。 这下如何是好? 秦翼澜接过药盖子,神色极其不自然,他还偷偷瞧见这丫头盯他的眼神里,隐约带着一丝疑虑的表情。 又沉了沉气,秦翼澜凑头闻了闻,“味道有点淡,分辨不出。” 姚瑶支吾道,“老先生也这么说。味道淡了,无法确信。可能是侯爷医术不精?要不明日,侯爷带我进宫,我想去见见当初为我诊脉的那位老御医。” 秦翼澜捏了捏拳头,问道,“要不?我带你去神医谷,见谷主?” 一听这话,姚瑶欣喜万分,“真的吗?我能去见谷主?” 秦翼澜瞥见她那激动的表情,内心狠狠酸了一下。 他就没见过她对他露出过这样渴盼的模样。 难道她对谷主,未见倾心了不成?他这个夫婿对她而言,不过就是圣上的恩典? 秦翼澜真的不想带她去神医谷,但他更不想带她进宫见那老御医。 思前想后半天,他还是点了头,“嗯。择日出发。” “明日可好?我天天有空!” “……” “一日能否来回?太远的话,是否要住宿?住宿的话,我带些行囊。” “……” “见面礼金不能少,虽说侯爷和他是朋友,可我毕竟第一次与他见面。得带些上好的礼品,他喜欢什么?侯爷能否告知一下?” “……” 姚瑶歪着头问,“侯爷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哦,她终于发现了啊! 她再这样下去,他要快吐血了知不知道! 秦翼澜板着脸,扭过头,满脸的别扭。 姚瑶寻思着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思前想后愣是没想明白,“侯爷心里哪里不舒坦,你吱一声呗。” “我哪哪都不舒坦,你准备怎么哄我?” 又来? 这男人时不时就要给她作一两回。姚瑶揉揉眉心,“侯爷进屋,我伺候您洗脚?” “……”不能服软!坚决不能给她服软! 心里这么想着,可这身子就是不争气,直接起身要往内屋走去,准备让她揉脚脚。 第126章 闭着眼,舒舒服服享受着她的服侍。秦翼澜脸色缓和了许多。 姚瑶偷偷看他,见他表情舒坦了,又尝试问,“侯爷,那谷主喜欢什么东西?” 秦翼澜眉头又锁了起来。 姚瑶见状,总算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听不得她一口一句谷主的问。 应该是…… 吃醋了? 是这样吗? “咳咳,既然侯爷也不知晓谷主的喜好,那我就随意选几件礼物给他吧。毕竟,礼物不是关键,心意最重要。” “嗯……”秦翼澜勉强支应了一声。 姚瑶见状就收,不敢再提谷主的事,就怕她再惹毛他,神医谷就去不成了呢! 秦翼澜偷偷摸摸瞄了她两眼,见她闷了声,心里又寻思起来,他要询问她今日的行程,但要如何开口问才适当? “你平日里一个人在府邸闷不闷?何小姐在府邸,你和她有话聊吗?” 姚瑶眨眼,嘀咕道,“何小姐听您吩咐,今天一大清早就来我院前,说要给我请安。” “啊……咳咳……”秦翼澜尴尬脸红。 聪明如她,应该不会不知道,他在找何萧怜监视她吧? 话题都开了,她为什么不反过来质问质问他呢?为什么要监视她? 为什么不问?问一下也好啊!他已经琢磨好了如何回答呢! 可她偏不问,那他的回答就只能硬生生的被烂在肚子里。 “提起何小姐,我跟侯爷讲个笑话。” “嗯。”秦翼澜耳根子立马竖了起来。 “今日我出府的时候,有个丫鬟跟在我马车屁股后面,追啊跑啊,我马车开到哪里,她就跑到哪里,模样特逗特好玩,为了能让她多跑一会儿,我故意在城里逛了一大圈,这边买买,那边买买。噗——我把她累成一头牛。” “……” 姚瑶嬉笑抬眸,“侯爷不觉得好笑吗?” “啊……哈哈哈……”秦翼澜尴尬赔笑。 “噗——”姚瑶见他这表情,又把自己给逗乐了。 姚瑶端着脚布吱声,“水冷了,侯爷擦脚吧。” “嗯。”秦翼澜有些泄气,又是一脸郁闷。 姚瑶一边给他擦脚,一边问道,“侯爷,你直接说吧,何小姐又在您耳边说了我什么坏话?” 终于问出来了啊! 他都快被她给憋死了! 秦翼澜一吭气,满脸不悦的问,“她说,见你给了男人一袋子钱。为什么?” 姚瑶挑眉,“不先问问是谁?” “额……” “是蒋仁龙蒋公子。” “哦。然后呢?你为什么要给他银子?” “只是拖他去布施罢了。我不想以侯爷的名义去布施,所以没动侯府的人,也没动侯府的银子,那些银子是我……娘家给的。” 秦翼澜沉了口气,“我不在乎银子的问题,我只在乎你为何要这么做?” “布施还需要问什么?做好事不行么?我想给侯爷积德,也给自己积德,说不定老爷天厚待了我,又多给我两年寿命呢!” “那为何不能以我的名义去做?” “树大招风。更何况,前阵子二皇子因为赈灾之事被皇上惩罚,回头您就出门布施,这消息传到宫里,有心人会说你在做戏,二皇子也觉得您在给他穿小鞋,肯定会记上你一笔。咱们做好事,不能留名。” 不得不承认,她的思量真的是前无仅有的。若她在皇上身边服侍,当真能掀出一片太平盛世。 怪不得当年皇上他…… …… 秦翼澜眉头狠狠收紧,脸色再次阴郁起来。 姚瑶仔细观察男人的脸色,以为他还在计较她给蒋仁龙银子的事。 “侯爷,我相信您是睿智之人,就算我不跟您做任何解释,您也不应该随意听信小人的谗言。” 秦翼澜回神,吱声道,“我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话,我只相信从你嘴里说出的事实。我知道你永远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对。”姚瑶诚恳点头。 “那你喜不喜欢我?” “嗯?啊?”姚瑶呆呆抬眸,傻不愣登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这思路为何变得这么快? “这……” “快说,你喜不喜欢我?一句话的事!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姚瑶尴尬垂眸,结巴道,“喜……喜……喜是肯定喜欢的。毕竟……毕竟侯爷风华卓越,俊朗非凡,温柔雅正。啊……雅正……好像不太适合。温柔……霸道吧!” 秦翼澜紧锁的眉头终于笑开了花,“温柔霸道?不矛盾吗?” “确实矛盾啊,侯爷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瞧瞧去,您霸道的时候,自己没见过是吧?” “呵,还真没见过,我是个瞎子。” “……”姚瑶气恼道,“侯爷不要有事没事就来逗弄我。” “这是夫妻之间的调情,你怎么老是学不会?你家梦桃天天在你身边,你不跟她讨教讨教的吗?” 姚瑶瞪眼道,“她敢!” “啊?” 姚瑶翻眼珠子,“我最见不得他俩在我面前做那些小动作,有伤风俗!” “……”他夫人读书读傻了吧!调情叫有伤风俗? 他夫人这不解风情的模样,当真让他头疼欲裂。看样子这辈子他都指望不上她对他撒娇了吧! 翌日。 姚瑶去了库房在寻礼物。 何萧怜急匆匆的跑过来问,“夫人要跟侯爷出远门?去哪儿?” 姚瑶淡然回头,嘴角撅着笑意问,“侯爷没跟你提起?” 何萧怜尴尬眨眼,“早上侯爷走得匆忙,我未起身,没见着侯爷。” 听得懂,她的意思是,不是侯爷不肯跟她说,而是来不及。 从以前她就习惯在她面前卖弄她和侯爷之间总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意。时至今日,这脾气依旧没改。 “没事儿,那等侯爷回来后,你亲自去问问他。” 何萧怜噎了气,因为她没有把握能从侯爷嘴里问出东西。 秦翼澜还没回府之前,何萧怜使劲在府里找人打听,可打听了一圈,竟没有一个人给她漏口风。 侯府被管得这么严实的吗?就没有一个对姚瑶有嫌隙的? 巡视了一圈后,何萧怜发现了西苑。 两个侍卫把守着,无人能轻易进出。 何萧怜在外头观察了好半晌,又打听了一大圈,不过这次倒是让她探听出了眉目。 这西苑里,竟然还住着一个孕妇? 这孕妇是谁,她就探听不出来了,府里下人们口风严禁得厉害。 何萧怜心头猜测,估计里面那个,应该是侯爷的通房丫鬟,怀了孕后,夫人嫉妒吃醋,就把这丫鬟软禁起来。这是姚瑶常用招数,之前不也是想把她软禁在北苑的嘛! 想到这儿,何萧怜忙扯着丫鬟吩咐,“笑笑,你给我想想办法,去和西苑里面的人接头。我要弄清楚她的身份!” “是。” 第127章 还想翻天不成 东西打点好了,就等着出发去神医谷。 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到侯爷回来,倒是盼来了西苑的动荡。 盈公公跑来吱声道,“夫人,那个林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寻死腻活,我们管都管不住。您快去看看。” 姚瑶奇怪问,“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早上还好好的,吃了顿午饭开始就在闹,说什么要回宫,不想留在侯府了。” 姚瑶起身前往西苑,一进院子口就听见林霞尖叫哭嚷,“你们都走开!不要碰我!我要见候夫人!你们把夫人叫过来!” “我来了!说吧,你想怎样?” 林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怒斥道,“夫人,我要回宫!” “理由!” “还要问理由?什么理由,夫人你心里清楚!” 姚瑶冷眼瞪她,“我不清楚。我需要你说出来,说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你在饭菜里给我下毒药,要坑害我和我的孩子!你这个毒妇!你叫我如何再在侯府里待下去?我要回宫,我要告诉二皇子,我要让二皇子治你的罪!”林霞激动大喊,突然,她捂着肚子惊恐道,“啊……我的肚子——好痛!夫人你……你终究还是给我下毒了对不对?” 姚瑶叹了口气,问道,“下毒的饭菜还在?” “就在屋里,我没倒掉。这可是证据呢!” “很好。那你吃了没有?” “幸好我发现的及时,没吃半口。” 姚瑶白眼一番,“你是如何发现饭菜里有毒的?” “是叶子提醒的我!说这菜色的颜色不对,味道也不对,我就多了个心眼,拿银针试了试毒。果然就被验出来了问题!” 姚瑶侧头道,“把叶子抓起来,打三十大板,送出侯府卖给人牙子。” “是。” 林霞瞪眼呼道,“诶!夫人你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吗?” 叶子也急忙跑出来大声喊冤,“夫人为何要惩罚我呀,我是冤枉的呀!” 姚瑶冷声道,“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有数。我都懒得和你多废唇舌,死性不改的女人,给过你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还敢再我身边动手动脚,那就别怪我无情。” 叶子急忙扭头扑向林霞的脚踝,“姐姐救救我啊,夫人她太欺负人了!” 林霞拦着说道,“对,夫人您不能这样对她,要不是她,我早就被毒死了。她还是我重要的证人呢,等我回了皇宫,禀明二皇子后,她要出面为我作证的。我不允许你杀人灭口!” 姚瑶轻声道,“林霞,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嗯?我误会了什么?” “我在皇上跟前要了你,那你就是我的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与二皇子已经无关了。当初二皇子过来跟我讨要你的时候,我给他面子才让你俩自行选择,但我若不给,二皇子来要人,那也得空手而回。说的明白一些,你与你肚子里的孩子,生杀大权,早在你踏入侯府的那一刻,就由我全权定夺。你想回宫?死也回不去了!” 林霞惊恐大叫,“不——夫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呵。”姚瑶冷笑,“在侯府,我便是你的天,我想对你怎样,那就怎样。你寻死腻活都无用。别用任何伎俩来胁迫我做事。好好看清楚,我是主,你是仆,你肚子里怀着的,不是皇嗣,而是我姚瑶定下的骨肉。” 林霞无助后退,大声哭嚷,“夫人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我过分?林霞,你好好给我想想清楚,当初叶子在皇宫里可是要杀你的凶手,而我,是从那些罪犯手里,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的恩人。如今,她一口一个证词,污蔑我,泼我脏水,你却听信一个曾今要害你的女人,而不相信我这个一心要袒护你的主子?” 林霞一听,瞬间,一盆冷水浇灌脑门,猛地一下子清醒过来,“啊?难道?难道??” 就在这时,盈公公已经带人把叶子抓了起来,拖在板凳上开始下板子。 碰碰两三下,叶子就哭嚷交代出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是那个何小姐托奴婢教唆林霞闹事的。” 林霞当场差点被气晕过去,“好你个叶子!竟然敢给我下圈套!幸好夫人心如明镜,一下子就拆穿了你的把戏!” 说话之余,林霞想起自己方才的种种行为,连忙跪地道歉,“夫人,我错了!我不该听信小人的谗言。” 姚瑶冷冰冰的腻了她两眼,“无需道歉。毕竟你的人生也就带孩子落地的那日了。” 林霞惊讶眨眼,“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等孩子生下来后,我不会让你留在侯府。” “那、那奴婢能进宫吗?” “我也不可能让你回宫。” 林霞无语大嚷,“凭什么呀!” 姚瑶嘴角挂笑,“就凭你的卖身契,还在姚家的手里。往后,侯府不会要你,姚府也不会收留你,皇宫里你去不得,你也不能再次卖身给任何人,只能流浪街头。” 林霞疯狂摇头,“不不不,夫人,求求您行行好,不要这般对待奴婢,奴婢真的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好不好?” 姚瑶弯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漠的腻视着她泪雨梨花的脸蛋,“那就给我卑微的活着,至少,我会给你孩子乳娘的身份,留在侯府。” 林霞哭泣点头,“奴婢知道了!往后奴婢再也不会吵吵闹闹的了!请夫人饶命——” 姚瑶满意点头,拍拍小手吩咐道,“打完就把那丫头丢给人牙子。” 叶子嚷嚷大叫,“夫人,求求您了,奴婢知道您心地善良,您能原谅林霞,您也原谅叶子一次好不好?” 姚瑶侧头腻了她一眼,“心地善良?呵……” 叶子结结巴巴哭嚷,“夫人……” “我心地善良,不是拿来给你们消费的。在我这儿,过一,不过二。不会有第三次机会!我顶多给牙婆塞点银子,给你寻个好一些的下家。不为难你,但也不愿再见到你。” 盈公公忙道,“还傻愣着干嘛,拖走!” 盈公公拖着叶子离去的时候,嘴里哼笑,“你这傻丫头,收了那个何小姐多少银两?就为了那些小钱,闹这事儿?傻不傻?” 叶子咬牙哭嚷,“我就是气不过,想让林霞给我扳回一口气。” 盈公公喷笑道,“扳回一口气?在皇宫里,有公主给咱们撑腰你都骑不到侯夫人头上,现在在侯府,你还想翻她的天?有病!” 第128章 放狗咬人 话音刚落,正好撞见了何萧怜。 叶子忙哭喊大叫,“何小姐快救救我啊!我可是被你拖累的啊!” 何萧怜脸色一僵,忙撇清关系,“说什么胡话?我根本不认识你!” 叶子气得牙齿直痒痒,“你!你你!” 何萧怜对着盈公公,轻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还问?你个不要脸的贱婊子!” “放肆!”何萧怜的丫鬟立马走过去,给了叶子俩巴掌,“敢骂我家小姐贱婊子?你活腻了是不是?” “你——”叶子咬牙切齿至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姚瑶的声音,“盈公公。” “啊,夫人,奴才在。” “把叶子松开,看看她还能不能走?” 盈公公一下子明白了姚瑶的意思,呵呵一笑,一挥手,手下立马把叶子放开。 何萧怜见状,心头落了一空。 这是要放狗咬人不成? 果然,叶子被放开后,哪怕后臀血肉模糊,也强撑着爬起来,一把朝何萧怜扑过去,抓子牙齿疯狂扯上去。 被她唆使利用,又抛弃她不管不说,还给了她俩耳光?这口气,叶子能噎得下去就见鬼了! 就算她被打伤了,她还是有力气和这个贱女人同归于尽。 “啊——”何萧怜被她撞倒在地。 两个侍婢急忙拉人,可不知道叶子哪来的力气,就是揪着何萧怜不放,下口咬住了她的耳朵,拉也不是拽也不是。 “我的肚子——好痛——”何萧怜哭嚷大叫,“姚瑶!你!你还不叫她松开我?” 姚瑶淡然走上前,弯腰问,“何小姐,她为何要这般对你?能说说理由吗?” 何萧怜破口大骂,“就是你指使的!我要告诉侯爷,我要让侯爷为我做主——好痛——快滚开——” 叶子死死咬着就是不松嘴。 姚瑶支起身,捂嘴噗嗤一笑,“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我指使的。因为这个侯府里上上下下,都由我一人指挥,连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我一人手里。我要他们生他们就生,我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何小姐,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想在侯府唆使我的人为你办事。要不然,就不只是一只耳朵这么简单了!” “你——” “来人,把叶子抓走!” 何萧怜惊恐大叫,“不不——你让她松嘴啊!” “松不松嘴,凭她自己意愿!你可以试试哄哄?呵——” 姚瑶扭身离去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凄惨的尖叫声,“啊——.” 随即,梦桃匆匆跑过来直呼,“小姐小姐,姓何的耳朵被叶子咬下来了。” 姚瑶眨眼道,“这么狠?” “哦,叶子满口血淋淋的,状面贼血腥。” 姚瑶一拍心口,“幸好我跑得快,不然肯定要被吓死了。娇气的女人是不能被吓的。” “对对对,小姐本来寿命就短,要见了那一幕,寿命还得短一半。” “噗——你真调皮。” 何萧怜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痛苦哀嚎,“拿走!我不喝——我要等侯爷回来——” 安胎药被她一掌打在地上。 “别假心假意给我送药!我若滑胎,都是那女人害我的!你们这些狗奴才,贱婢子,都是她的爪牙!都给我滚——滚啊——” 端了三碗安胎药,一一被她打翻在地上。 何萧怜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叫嚷声,喊道皇上面前,让他给自己伸冤。 夜幕落下之际,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何萧怜望见身影,欣喜大喊,“侯爷——侯爷你终于回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夫人她——夫人她竟然指使侍婢这般折辱我!” 门外,男人吭声道,“是我。” “宋辞?”何萧怜惊讶问,“你怎么在这儿?” “侯爷通知我过来的。” 何萧怜拧眉问,“侯爷回府了?他为什么不过来见我?” “他为何要过来见你?” “……” 好扎心好现实的一个反问。 何萧怜捂了捂耳朵,“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我的耳朵,我耳朵没了啊——” 宋辞沉了口气,“前因后果,侯夫人已经告诉我知晓。萧怜,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报应是你应得的?” “放屁!你放屁!什么报应?你又听那女人胡说八道什么了?她坑害我还给自己找一百个借口!她就是心眼坏!你们为什么都不长眼啊——” “是吗?” “难道不是吗?”何萧怜恶狠狠地问。 宋辞苦笑一声,“所以,你安排笑笑跟去人牙子那边,塞钱给人牙子,叫她把叶子卖进妓院这事,也是冤枉的你咯?” “啊你——你——”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晓?” 何萧怜噎了一大口气,再也无法吱声。 宋辞轻声道,“侯夫人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放过叶子,你的丫头前脚离开侯府,侯夫人后脚就派人跟上盯梢。” “……” “你给牙婆多少银两,我都能给你说出来。” “……” “做着最卑鄙的事情,却舔着脸皮说别人下贱?何萧怜,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那样的女人?” “我……” 何萧怜脸色麻木,身子冰冷,“别说了。” “一个人要做了坏事,总会留下各种线索,更何况,你的手脚,错漏百出。我的孩子能有你这么个娘亲,都是他丢人。” “不要再说了!你听见了没有!”何萧怜歇斯底里大叫道,“你以为我想要生你孩子吗?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你听见了没有?” 屋外的男人,端着药碗的手越来越哆嗦。 何萧怜还在矢口大叫,“我就算心眼再坏,你也没资格说我半句!我已经不是你妻子了!听见了没有?” 宋辞低头沉了好几口气,终于,他推开了房门,“好!那就……把孩子拿了吧。” 何萧怜一愣,扭头看向进屋的男人,“什、什么?” “我没资格当你孩子的父亲,把孩子拿了吧!”宋辞端着药碗进屋,“这碗,不是安胎药,是堕胎药。何萧怜,你不想要的孩子,我来帮你亲手解决他。” 这下,何萧怜终于害怕起来,“不——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宋辞一步步逼近,脸色越渐狰狞。 “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宋辞一把抓起何萧怜的头发,药水猛地灌入她嘴里。 “唔——唔唔——” 第129章 一碗药下肚,何萧怜捂着肚子痛哭流涕,“宋辞!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宋辞阴冷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送来一碗碗的安胎药,你想也不想直接打掉。就是纯心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今日就成全你!” “你!你——你滚——” “该滚的人是你。孩子没了,就给我早些离京,不要再赖在侯府,丢人现眼。” “我不要!”何萧怜挣扎起身,“我好不容易进来的,我不可能离开这里,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翼澜身边!你别以为拿掉了我的孩子,就能把我撵走!你们若逼我出侯府大门,我就和我妹妹一样,撞死在侯府门口!” 宋辞无语瞪着她,“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我爱一个男人,爱疯了,不行吗?你滚吧——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宋辞后退三步,静默许久后,转身离去。 当他跨出房门的时候,撞见候在门外的姚瑶,还有赵婉。 宋辞见赵婉那担忧的视线,他心虚撇头,一言不发的踱步离去。 姚瑶看见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宋辞喜欢何萧怜多少年了,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忘掉的?他心里还有那个女人,显而易见。 姚瑶想了想,对赵婉说道,“你还打算跟他吗?” 赵婉点了点头,“嗯。” “哪怕他不喜欢你?” 赵婉低头,扭了扭手指头,“我、我是为了报恩。” “报恩也没必要以身相许。报恩的方式多了去了。何须搭上你的下半辈子?我觉得不值。虽然宋将军人确实挺好,当相公很可靠。可他心里有其他的女人,这是他一辈子的瑕疵。若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接近那样的男人。” 赵婉听着,又揪了手指头,噎了噎气问,“夫人觉得他会忘了旧爱吗?或许我给他点时间。” “呵……”姚瑶嘴角带了一道嘲弄的微笑。 不用明说,赵婉听懂了她的意思。 可思虑许久后,赵婉还是咬牙道,“夫人,我还是想试试。” “好吧。随你喜欢。”姚瑶知道自己劝说无用,也只能撒手让她自己决定未来。 推门进屋,姚瑶走去床榻,看向卷缩在床上不停打颤的女人。 姚瑶背身说道,“别紧张了,那不是堕胎药。是安胎药!药效好的狠,一碗下肚,保准能稳住你的胎儿,从马背上摔下来都摔不掉他。” 何萧怜惊讶抬眸,“什么?安胎药?不是堕胎药?” “我不可能给你喝堕胎药的。我说过,你肚子里的是一条小生命。” 何萧怜愤怒道,“你竟然联合宋辞欺骗我?你!!!” “是宋将军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我是让他来劝你喝药保胎,谁知道他这般粗鲁,强行给你灌药。呵……”姚瑶低语道,“看何小姐一副不想滑胎的模样,想必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吧?明日我端来的安胎药,希望何小姐能够安静喝下,别再把药碗打掉了。侯府的药材,挺贵的。” “我不喝——”何萧怜负气哼气。 姚瑶捂嘴偷笑,“叫你堕胎你不要,叫你保胎,你也不要。真是个难搞的女人!算了,随你怎么闹吧,反正明日我和侯爷就要出远门了。好些天都回不来。我不在府邸的期间,你孩子要是保不住,也怪不到我头上来。安胎药你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姚瑶要走,何萧怜大喊道,“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何萧怜气急败坏,“我要见侯爷!我要亲自问侯爷!你不要拦着我不让我见他!有本事你就让我和侯爷见上一见。” 姚瑶侧头问,“是想跟我们一起走?” “侯爷肯定愿意带上我的!” 姚瑶忍不住想发笑,“自信十足的女人,我真佩服你。梦桃,去请侯爷过来,就说,何小姐想见他。” 何萧怜惊讶问,“你真的愿意让我见他?” “嗯,我愿意让你见,但我觉得,侯爷不会见你。你有你的自信,我有我的自信。” 何萧怜赌气劲上来了,“不可能!他一定会来!” “我就坐在这儿陪你一起等。” 姚瑶端坐在床榻旁,优哉游哉的等着。 不一会儿,梦桃带着子墨过来了。 子墨张口道,“夫人怎么还不回房?侯爷等您等急了!” 何萧怜忙道,“子墨,你家侯爷呢?为什么没来?” 子墨歪头问,“侯爷为何要来?” “梦桃那丫头没有告诉你们,我想见侯爷吗?” 子墨眯眼嘀咕,“说了啊,可咱们家侯爷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啊!你当他是谁?” 何萧怜脸色僵硬,“那我想见他,我去见他!” 何萧怜挣扎起身,作势要下榻。 子墨拦声道,“何小姐,天色都黑了,有什么事,等日后再议吧。侯爷快歇下了。” “可你们明日不是要离府了吗?” “是啊。” “那我不就见不到侯爷了吗?” “何小姐可以等侯爷回来后再议。” 何萧怜神色僵硬,“我想跟着侯爷一起,不行吗?” 子墨干瞪眼,“开玩笑!” “怎么了?我不能跟吗?” 子墨说道,“侯爷和夫人这次离府,就他俩俩人和我三人,其他人一概不让跟。” “啊?”姚瑶也傻眼了起来,“为、为什么啊?” 子墨憋笑道,“侯爷吩咐的,我也不清楚。” “可我准备了很多东西,要是不带人的话,我如何把礼物卸下来?” 子墨耸耸肩,“这我可管不着,夫人自行考虑。” “……” 姚瑶急忙起身,“不行,我得去跟侯爷商量商量。出门不带手下,这不是要为难死我嘛!” 何萧怜见姚瑶离去,又见子墨也准备离开,忙吭声喊住他,“子墨小弟,请留步!” 子墨厌烦问,“何小姐还有何事?” “侯爷和夫人到底要去哪里?我不跟了,但我想知道他们的去处,可以吗?”她觉得,自己已经问得很卑微了。 子墨应该会给她答案吧! 不料,子墨冷冰冰回了句,“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外人还是少打听为妙!” 别人家的家事?外人? 好一句外人!连让她插足的余地都不留。 姚瑶急匆匆回到房里,见秦翼澜品茶等她归来,她忙进屋质问,“侯爷为何不让我带下人去神医谷?” 秦翼澜轻声道,“那是谷主的地盘,位置十分隐蔽,几乎没人知道进出口在哪里。闲杂人等不能乱进山。这是神医谷的规矩。” 一句话,直接把姚瑶后面的恳求全部堵死。 第130章 “那怎么办?我带了很多礼物,怎么送去给谷主?” 秦翼澜又不开心了,板着脸呼道,“神医谷不缺你那些物资。更何况,那边都是山路,有些路,马车都很难同行,只能骑马通过。” “啊?那、那算了吧!那些身外之物,还是不送了。我去挑几个随身携带的小礼品算数。” “诶?你——” 秦翼澜唤都来不及,就见她匆匆忙忙去了库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好多名贵之物,“侯爷帮我琢磨琢磨?带哪个礼物比较好?要不这个金蟾茶宠?或者这个象牙镇纸?还是这个血珊瑚玉佩?” 秦翼澜眯眼嘀咕,“哪里来的东西?我不记得得到过这些赏赐。” 姚瑶微笑道,“闲暇之余我自己做了些小东西,因为材料比较昂贵,放房间里不安全,就都塞侯爷库房里了。” 秦翼澜脸色粗红,满脸不悦道,“夫人,我想问问,你进门之后,一直说要送我礼物,可你有送过我什么名贵之物没有?” “啊……” “像是那种可以随身携带到处跟人炫耀的定情之物,好像一个也没收到过。” “额这……” “原本就是你亲口答应要送我礼物,我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可盼到现在,我盼到了什么?空气吗?” “我……” “现在倒好,你拿了一堆宝贝出来,不是给我准备的,都是给神医谷谷主准备的?夫人,你自己说说吧,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姚瑶低着头,看她这锤头认罪的模样,估计应该是在反省中。 秦翼澜耐心等着,就等她给他一个交代。 半晌后,姚瑶抬头支吾嘀咕,“其实礼物我早就给侯爷了。也给您带在身上了,只是没告诉侯爷罢了。” 秦翼澜一愣,忙摸摸衣服口袋,腰间,但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半个玩意儿。寻思了片刻后问,“是这身衣服?” “不是。” “鞋子?腰带?” “不是。” “香囊?”秦翼澜解开香囊嗅了嗅,很普通的香料,并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瑶儿,你给我送了什么啊?你快说,别欺负我一个瞎子。” “我送与侯爷的礼物,其实很平凡,但对我而言,意义很特殊。我也不知道侯爷喜不喜欢,就私自送给了您。侯爷安心带着就好,无毒无害也无包袱。” 秦翼澜被她说的心痒难耐,“夫人能否给些提示?我再猜猜?” 姚瑶努嘴道,“不要。” “……” 姚瑶拿起金蟾茶宠,放进兜里,“明日轻便出门,衣服包袱还要带一些的对吧?” “嗯。” “那我去收拾包袱。东西多了得侯爷帮忙提,我可没力气。” 真好,她就这样丢了个鱼饵给他,害得他一整夜都睡不着,半夜还起床翻身子,里里外外,甚至是衣服的隔层里都找了个遍,除了找到几张平安符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出发前往神医谷,一路上,姚瑶坐着马车,掀开车帘偷看,这小眼睛一看就知道她在记路。 出发之前,她也找人打听过,可打听了一圈都无人知道神医谷的位置。这么神秘的地方,她怎么会不好奇呢? 一路摇摇晃晃赶车,晌午去了家客栈歇脚吃饭,前后望了望路段,姚瑶寻思着这里好像她知道是什么位置,只是不太确定。 刚坐下餐桌,店小二过来擦桌,姚瑶拦声问道,“小二,前方远处那座断崖顶,是丘山断崖?” “是的,这里是丘山断崖的崖底,再过去就是迷障谷了。那边都是有毒的雾气,采药人都难以近身的山谷。” 姚瑶心头微微慌了一下。 秦翼澜瞥见她神色略变,默默喝了口茶水。 饭菜端了上来,她却一口也没吃。 子墨眨眼问,“夫人怎么了?怎么不吃啊?” 侯爷怎么也不关心关心她?就这样晾着她呢? “我没胃口。” “为什么啊?”子墨焦虑问,“这还没到迷障谷呢,该不会吸了雾气?” 姚瑶轻声道,“上面那个丘山断崖,就是我娘亲失足落崖的地方。当年皇上派人搜救的时候,就寻到了一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因为迷障的雾气太大,就停止搜寻了。侯爷,我们要去那迷障谷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四处看看?” 秦翼澜吱声道,“不行的。迷障谷只能快进快出,里面瘴气太浓,有毒。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吸一两口几乎都能要你命。” “既然侯爷有把握带我进去,那一定有办法替我挡一挡那些雾气吧?” 秦翼澜为难道,“挡也挡不了多久。” “一会会儿,让我亲眼去寻一寻。好不好?” 秦翼澜沉了沉声,“那你告诉我,你送了什么礼物给我。我昨晚寻了一宿都没寻到!你是不是骗我,根本没送我礼物?” 姚瑶板着脸说道,“侯爷干嘛拿这个和我谈筹码?”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什么稀罕的礼物给我。不然我要是一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 “弄丢了再补一个嘛!” “怎么听着感觉像是随拿随取之物,是稀罕的东西吗?不稀罕的,我可不要的啊!怎么也要唯一的那种。” 姚瑶捂着脸,微微红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却是我稀罕的宝贝。侯爷不知道就别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秦翼澜有气,“那你也别去迷障谷寻路,吸了瘴气对你身体不好。” “不去就不去!哼!”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子墨左看看,右看看,夹菜都怕。 回头,子墨偷偷找店家要了些糕饼,马车换成了两个马匹,骑马进山谷。 姚瑶不会骑马,窝在秦翼澜怀里,显得有些紧张。 嘴上套着一个防毒的面罩,还吃了一颗药。 不一会儿,雾气弥漫了四周,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子墨单独一个马匹,就在他们旁边他们也看不着。 “啊——”姚瑶突然一声轻呼。 子墨奇怪问,“夫人?您怎么了?” 姚瑶扭捏脸红,“没、没什么,脸上落了个小水滴,被吓着了!” 说完这话,姚瑶侧头娇嗔了一句,“侯爷!!别闹!” 声音很轻,但子墨还是听见了。他眼珠子瞪了两下后,两腿夹了马身,赶紧跑开。 雾气太重瞧不清东西,他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乱摸吗?谁给他惯的坏毛病? 秦翼澜听见子墨走远的声音,就更嚣张起来。 摘了面罩,脑袋直接往她肩窝里塞。 “侯爷你干什么啊?”姚瑶压低音量怒斥。她不知道子墨已经走远了,只能憋着怒气暗暗骂,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第131章 “瘴气太臭了,我需要吸入夫人的香味才能缓过神来。” “你放什么屁?面罩摘了,吸入瘴气要中毒的!” “夫人放心,这点毒物害不了我。我只需要夫人的香味就能解毒。” “……”姚瑶气急败坏,“侯爷你是流氓吗?这光天化日的,还有别人在旁边。” “嘘,那夫人安静些,让为夫过过瘾就好。” “……”真不知道要怎么骂他才消停,真是头疼死她了。 折腾了小半天,害得她都记不得方向,进了山谷,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的。 出了迷障,姚瑶耳根子红透了半天边,瞧见子墨睡躺在树干上,还打起了呼噜。 这小子好像出雾瘴老半天了吧?哈喇子把衣襟都流湿了一大半。她还以为他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呢! 这么说,难道侯爷故意在雾瘴里多转了一圈?拖延时间就为了和她缠绵? “……” 想到这儿,她又红了一脸,憋着一肚子气,实在没地方撒,只能偷偷摸摸瞪人。 后面的路要穿山洞,马也骑不了,只能徒步牵着马儿走。 怪不得不让带车队,要是带了车队,不得堵死在山洞外? 越过山洞后,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大片池诚,规模不小,几乎可以抵上一座小镇。 “这里是世外桃源吗?”姚瑶禁不住一声赞叹。 秦翼澜欢喜一笑,“是的。这里算是秘境,与世隔离。” 重新坐上马匹,跟着秦翼澜慢慢往山上前行。 姚瑶突然听见一些外语,“这是番族?” “对。” “之前和番族打仗的时候,番族被俘虏了一大半的人,后来那关押的营地被人纵火,逃走了许多番族之人,皇上四处派人寻找都找不到。原来他们都躲在这儿?” “嗯。” “难道放火烧营地的,是谷主吗?” “呵……”秦翼澜轻声道,“这是秘密。” 就是承认的意思咯? 如此说来,神医谷谷主,可是朝廷大钦犯啊。 “啊……我好像看见红岭家族的人!那是他们家族的族徽。是吗?” “嗯。” “当初一道圣旨要灭红岭满门,家族十八堂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也躲在了这儿?” “对。” “当初的红岭可是和穆家的势力匹敌的啊!一个镇南,一个镇北。侯爷,当初红岭家族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被灭族?” 秦翼澜微微一笑,“这也是秘密。” “……” 姚瑶叹了口气,“恐怕这神医谷里隐藏的秘密,多到问不完了吧?” “对。” “那我还是不问了。我要去见谷主!我只想从他那儿得到我的疑问就行。” “好。” 又越了两个山头,穿了两个小林子,终于寻到了满满都是药园的野山居。 刚进院子的时候,出来迎接的仆从,瞧见姚瑶,都是一脸的错愕。 估计是因为这山谷里许久没有来过谷外之人了吧! 在这儿服侍的,竟然都是清一色男仆,一个女仆也没有。 秦翼澜对着姚瑶说道,“你在这儿喝会儿茶,我去见谷主。” “好。” 姚瑶独自坐在大厅里静候。 茶水一杯下肚,不见任何动静。 男仆过来添茶,姚瑶拦住他问,“你们谷主还未成亲吗?” 男仆眯眼一笑,“刚成亲。” “啊。既然成亲的话,为何府邸没有女眷?没有女眷,谷主夫人会不会不太方便?” “谷主没带夫人回来过,也没必要增添女眷。” “啊?” 姚瑶有些糊涂,“你们家夫人不住在谷里?” “是的。” “……” 好吧。别再多问了,再问就是不识趣儿,这是人家的家事。简单了解了解就好!可别惹恼了谷主。 不少片刻,后帘幕被掀开,一个白衣男子翩然而出,披散着一大片乌黑头发,腰身笔挺,脸上带着纯白面具。 姚瑶对上那男子视线的刹那,猛地感觉心口被震跳了一下。这男人的视线为什么看着这么的……凶神恶煞? 原本这着装,仙气飘飘玉树临风,他的眼神应该是温柔的才对。 难道? 她不小心惹到他了? 姚瑶心虚低头,眼神微微有些闪躲,迎上前行礼,“初次见面,谷主大人问个安好。” “夫人有礼。” 男人的音量,比侯爷低了八分音,为什么她听着感觉好像他是刻意在压低自己的嗓音? 哦,忘记了。 他可是一个窝藏了不知道多少朝廷钦犯的罪人。他这般神秘,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何须纠结这些问题呢? 姚瑶再度抬眸,对上男人好似吃人的视线,想确定他是不是在生气,小心翼翼着问,“谷主大人,我家侯爷呢?” 男人沉声道,“他方才入谷之前吸了一些瘴气,我让他去药池里泡泡。奇怪他为什么入谷不带面具?” 这一问,姚瑶立马捂上羞红的脸,“谁知道他!” “呵……”男人低沉笑笑,“夫人请坐,看茶。” “谢谢。” 有点麻烦呢,光听声音真心无法琢磨这个男人的心情。这会让她在和他沟通上面有障碍。 再试试看吧! 姚瑶从兜里掏出礼物递上。 谷主就坐在她对岸,顺手接下金蟾茶宠,左右看了好几遍,“这是什么宝贝?” “茶宠,谷主若喜欢茶艺,熏茶杯时可拿茶水浇灌此物。别看它现在是暗木色的,等它尝到茶香时,就会变成金色。” “哦?这是夫人亲手雕的?” “嗯。材料也不过是一些陶土罢了,只是烧制的工序稍微复杂一些。” “多谢夫人美意,那我就收下了。”礼物直接贴身收纳。 见状,姚瑶这才放心下来。 这男人不过是眼神不太友善,脾气应该还不错。毕竟侯爷和他是朋友,看在朋友的份上,对待他朋友的妻子,怎么也要给三分薄面才对。 姚瑶端茶冲他笑笑,可刚对上他视线,又紧张的低下头,借故品茶躲避他那穷凶极恶的视线追杀。 姚瑶等不得秦翼澜回来,直接开口询问道,“谷主大人,妾身这次前来,是有些疑问想让谷主为我解惑一下。” “夫人但问无妨。” “之前宫廷御医曾今给我把脉,说我的咳疾不是疾病,而是中毒,可其他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我想让谷主大人帮我把把脉,看看究竟是不是中毒。我很相信谷主的医术。”姚瑶重点提了这句话,意思是叫他不要骗她。 就算这个男人带着面具,她多多少少能察觉出他有没有在撒谎。 第132章 谷主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沉默好半晌才道,“悬丝吧!” “啊?悬?悬丝?”姚瑶震惊不已。悬丝诊脉她只在书中听说过,看了这么多年的大夫,至今未见过。 神医果真是神医!厉害厉害! 一个男仆拿来一条红绳,给姚瑶手腕系上,另一端,塞入谷主手里。 谷主拿着红绳,闭眸探脉片刻,“夫人病情被许多郎中给耽误了,乱吃药,病情没有缓解,倒是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嗯?谷主的意思是?我并非中毒?” “不,算是中毒。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姚瑶恍然,“啊……说得、有道理。额……那……那这个呢?” 姚瑶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药壶罐子碎片,递到男人手中,“谷主帮我瞧瞧,这药壶盖子上面,是不是有毒素?” 谷主端着药盖子,低头闻了闻。 姚瑶焦急问,“如何?” 男人轻声问,“夫人当初煎药,都用这药壶?” “是的。” “换过药方吗?” “自然换过,郎中都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呢。” “那就对了,不同的药,有些是相克的,这药壶被这么多药折腾下来,不染些毒素,反而奇怪才对。” 姚瑶一听,又不住点头,“原来如此!看样子真是御医误会了。我不是真的中毒,而是乱吃药吃坏了身子。” “嗯。” 姚瑶表情瞬间释然开,满心愉悦。 问完问题,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她又时不时察觉那男人用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尴尬得不知所措,“谷主,我家侯爷要泡澡多久?” “个把时辰要要的。” “哦。”那就完蛋了,感觉她顶不住啊。“哦,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一下谷主大人。” “夫人请说。” 姚瑶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解开布包,拿出一个纸袋子,再解开,里面躺着几根染了黑色的银针。 “谷主大人能不能看看这银针上面染了什么毒?” 男人哑然眨眼,“夫人真把我当神了不成?这要能确认毒素,我就要上天庭去了。” 姚瑶尴尬笑笑,“对、对不住。” “我想问问夫人,这银针,从哪来的?验了哪里的毒?” “一个尸体的喉管,胃部,肠子。” “尸体死了多久?如果尸体还没下葬的话,我可以通过尸体检测出毒素的品种。” 姚瑶忙问,“那若是骸骨呢?” “死者是谁?死了多久了?” “死者是我爷爷。死了十几年了。这是他的徒儿,在他尸体下葬之前,偷偷验的尸。” 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没有跟他说,提都没提,如今见了谷主,倒是一股脑统统说了出来! 面具下的男人,又拧起了眉头,眼神越来越焦躁气恼。 姚瑶偷偷瞄了他两眼,低声道,“谷主大人,我怎么感觉您和侯爷挺像的。” 男人一愣,“哪里像?” “额……说不清楚。感觉气息很相像。闷不吭声的坐姿也很像。我家侯爷生气的时候就像你这样。” “……”这女人感知真强。 他都这样了,她还能察觉出来猫腻? “我与侯爷同门师兄弟,行为举止有时候相像也很正常。” “啊?原来是同门师兄弟。哦,也对,侯爷也会医术。他医术也不错!不过他医术肯定没有谷主大人高明。他不会悬丝。” “……”说说,他该开心还是该伤心? “谷主平日里喜欢吃什么食物?有些什么兴趣?例如字画,或是古琴之类?” 男人沉了半晌气后,起身道,“夫人,我去叫翼澜出来。还要给你们准备下榻的房间,就不陪夫人闲聊了。” “啊,好的!谷主请便。” 目送男人离去,姚瑶大大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里,感觉要累瘫似的。 内室。 秦翼澜气呼呼的进屋,板着长脸,又开始换衣服,急急忙忙急急忙忙。 子墨在旁伺候问,“侯爷?你怎么了?又生气了?” 秦翼澜哼哧道,“她问东问西的是什么意思?问我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爱玩什么?怎么?难道她还要投其所好,明个儿给我亲自下厨吗?” 子墨惊讶瞪眼,“侯爷你在矛盾个得儿?” “我不该生气吗?她问的是别的男人的喜好啊!”秦翼澜看见衣兜里调出来的金蟾,气得当场就把那玩意儿给砸了。 碰动一声,好大一个巨响。 子墨吓得跳了三下,“侯爷脾气收敛收敛。夫人不过是跟您闲聊几句,您能不能不要反应这么大?” “关键是她送别的男人礼物!她却没送过我!一个也没有!” 说到这儿,秦翼澜又急躁起来,“她还骗我说送我了!我找了这么久,她送了啥?你来找找,她送我啥了?” 子墨干瞪眼,“夫人不像是骗你的呢!她肯定塞在你衣服夹层里了!” “我又不是没撕过衣服,就捡到两张缝在袖口的平安符,这也算?” “……”子墨劝道,“侯爷,赶紧换衣服出去吧,别把夫人晾在那儿。” “哼!”秦翼澜板着脸,“不行,这口气我怎么也噎不下去。” 穿上的衣服又被他脱了下来。 子墨傻眼大嚷,“侯爷你干什么?” “找!” “找啥啊!” “瑶儿送我的定情信物。你也来帮我找找。找不到你也别吃饭了!” “……”子墨来来回回看着他忙乎,自己还真插不上手。侯爷他快把自己脱光了。 到底什么东西藏得这么隐蔽?衣服都快撕成碎片都找不到踪影。 “侯爷。” “嗯?” 子墨歪头思虑,“你身上找不着的话,会不会藏在你头上?” 秦翼澜愣了愣,伸手摸像刚刚束好的头发,摘下银质的发冠。 发冠是他以前的发冠,但钗子换了一个,他竟然没注意到? 难道她说的礼物,就是这钗子? 子墨忍不住偷笑道,“侯爷你瞧瞧你那失望的表情。” 秦翼澜板着脸呼哧道,“笑什么笑!你不懂,这银钗应该是她娘亲留给她的。” 对,肯定是这样。 子墨捂嘴偷笑,“师娘娘亲留一个男人的钗子给她干嘛?说笑呢不是?” 秦翼澜生气道,“她说了,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普通,但对她意义不同!肯定是比较珍惜之物!” 边说,他边忙着打理着装。可这眉头就是松不开。 “侯爷您扔的那个金蟾倒挺稀罕的,茶水一泡,颜色还能变成金色。说不定您这钗子,茶水泡一泡,也能银色变金色呢?” 秦翼澜听了,还真去泡了茶水。啥色儿都没变。 事实证明,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银钗。 算了,他泄气了。 第133章 姚瑶一个人被晾在大厅,茶水都喝了三杯没人出来照应。侯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闲暇之余,她起身问仆从,“我能去院子里逛逛吗?” “可以的,夫人可以随意寻访,只是药园里别去,里面有很多毒草,还有许多毒蛇。” “好。” 姚瑶逛了一圈,无意间寻到了一个冰房。 这冰房的房门竟然是纯冰打造,半透明的样子。 透过大门往里张望,能瞧见一个睡躺的人影。看形状,好像是个女人。 这人是谁?难道是谷主的夫人? 不对啊,那些仆从不是说,他们夫人不在谷里居住吗? 听闻学医的,偶尔需要用尸体进行探索,或许那个女人,就是用来练医术的尸首吧? 刷—— 姚瑶瞪眼吓了一跳。 那尸首竟然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咳咳咳——” 惊吓的咳嗽声,引来了许多仆从。 “夫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姚瑶拍着胸口,满脸虚汗,“可能走岔了路。额……我是不是冒犯了什么禁地?” 仆从尴尬笑笑,“好像是的。” “那真是对不起。不知道谷主大人会不会怪罪我。” “放心吧,我们家谷主人可温柔了呢,不会怪罪夫人您。” “温柔?”他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他眼睛瞎,看不见他家主子那凶神恶煞的视线?像吃人似的。 “咳咳咳,小厮,我能否问一问,这冰房里面住着谁?” “那是我们家谷主大人的娘亲。因中了剧毒一直昏迷到今天,谷主大人为了救娘亲,天天钻研药理。可至今都没办法解毒。” 姚瑶忙问,“她不是尸体?没死?还活着?” “对啊。还活着。只是没苏醒罢了。” 姚瑶忙道,“可她刚才转过头来看我了啊!” 仆从眼一凸,“不可能!” “她真的看我了!不信你进去瞧瞧。” 仆从犹豫了半晌后,说道,“我们不能随意进出冰房。我去禀告谷主大人。夫人要不先回小院下榻吧,我们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房间。” 姚瑶喘了口气,点头应,“好的,劳烦带路。” “嗯。” 秦翼澜整理好衣物准备去寻姚瑶,半路,小厮匆忙来报,“侯爷,方才夫人巡院,不小心去了冰房,她说好像瞧见您娘亲转头看她。” 秦翼澜眼一瞪,“不可能!” 话落,他拔腿就往冰房闯去。 推门而入,引入眼帘的一个冰封女子,脑袋果真转成了侧身位,但眼睛却还紧紧闭着。 这一幕,让他心头狠狠敲震数下。 “娘……” 他的一声轻换,但引不来他娘亲任何反应。 秦翼澜轻轻捧起她的脑袋,拨正。他低声问道,“娘亲能否听见孩儿的声音?如果能的话,你再扭一下头。” 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秦翼澜想了想后,说道,“娘,我与姚瑶成亲了,她是你的儿媳妇了,我今日带她来了山谷……” 话还没说完,女人的脑袋又一次侧了过来。 这下,秦翼澜心神大动,狂喜至极,“看样子娘亲是支持我的。我把她抢了过来。你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对吧?” 女人的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 秦翼澜猛然惊醒,“我知道了,娘亲,我找机会带她过来见见你,让她和你说说话!可好?” 手指头又微微动了一下。 这些反应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动力。 急急忙忙去了小院,遥远瞧见那女人对着秋千发呆。 在她充楞之际,上前三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死死搂着…… 那力道,可把她吓傻了眼。 姚瑶惊恐呼道,“侯爷你干什么啊?” “别动,让我这样抱着你,你别乱动。” 姚瑶呼气道,“好端端的,干嘛吓唬人家?你不知道我身娇体弱吗?魂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好巧,我正好会吸魂。我想把你吸入我的体内。” “……”无语中。 姚瑶扯扯蛮力男,“侯爷您瞧这院子,你看眼熟不眼熟?” “嗯?” “和我家小院好像哦!住进这儿,总感觉像是住在自家闺房一样。连秋千都有!” 秦翼澜微微一笑,“还真巧。” 姚瑶白眼一翻,“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侯爷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安排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姚瑶微微一愣,“真的是您安排的?这院子,你花了多少时间安排成这样的?” “你猜?” “……这院子,没有半个月肯定打理不成。难道,侯爷老早就想带我来神医谷?” “呵……”男人闷笑三声,闭口不答。 姚瑶没心思和他争论这事儿,她扯扯他不动如山的胳膊,嘟囔问,“侯爷泡个澡要这么久?吸了不少瘴气的缘故是吧?以后可别乱摘口罩了。” “嗯。” “方才我一个人无聊,瞎逛了逛,不小心闯了谷主的禁地,看见一个冰房。冰房里躺着一个女人。” “哦?你知道她是谁吗?”秦翼澜试探问。 “听说是谷主夫人。” “啊……你进去看了没有?” “没有。谷主的禁地,我怎能轻易闯入?光站在冰房门口就感觉对禁地的亵渎。不知道有没有惹谷主不快?” “呃……” 姚瑶担忧问,“侯爷知道谷主生气了吗?” 秦翼澜眯眼反问,“你就这么在意他生不生气?” “自然啊。他是我的恩人,又是你的朋友,于情于恩都不是我能得罪的人。他医术高明,或许日后还需要讨好的地方,当然要小心应对。这次是我有些鲁莽,谷主大人脾气不好,不知道要不要去道个歉?” “脾气不好?”秦翼澜惊讶问,“谁在他背后嚼舌根?” 哪个王八诋毁他名声,说他脾气不好的? “没人说过。但我能感觉的出来,谷主大人他很凶。” “嗯?哪里凶了?他骂你了?”秦翼澜不可思议问。 姚瑶沉默片刻后问,“我若说实话,你会不会告诉谷主大人?” 秦翼澜喷气道,“肯定不会。我是真的好奇,你为何如此评价他?” “那我就实诚的说了。那男人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耽耽从衣着上,一身白衣毫无点缀,也分辨不出他的品行。但那双眼睛……” “……眼睛?眼睛怎么了?他眼睛不好看?” “眼睛太凶了!不对,确切些说,他的视线太凶了。我和他对视的时候,总感觉他眼睛里藏了把刀,就想把那把刀子往我心窝里桶。” “呃……”这—— 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有点形象呢? “刀子太严重了,换棍子好听些。” 姚瑶眨眼,“你纠结刀子棍子做什么?我在说他眼睛凶!跟老虎似得,想吃人!” “要不用饿狼吧,饿狼比较形象些。” 第134章 姚瑶无语娇嗔,“侯爷你干嘛和我扯东扯西的?侯爷我问您,您和谷主大人平日里聊天的时候,他也这样瞪你?” “我不知道啊,我是个瞎子。” “啊……”姚瑶恍然喷笑,“对哦。我怎么忘记了这事儿!侯爷你可要记住哦,今日我和你说的事,千万不要告诉谷主大人。” “嗯,放心吧!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有我帮你守口如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在讲他坏话的!”秦翼澜憋着笑意嘀咕道。 姚瑶总觉得背后那男人古古怪怪,一点也不像个好人! “那侯爷你觉得,我私闯禁地之事,到底要不要去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倒是谷主想让你去见见冰房之人。” 姚瑶惊讶问,“为何?” “等会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啊……” 秦翼澜扯着她进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啊?呃、哦哦。” 冰房里的女人是谷主的娘亲,肯定很受重视。第一次见面确实应该慎重一些。 等姚瑶换好衣服,打扮完毕出门的时候,门外竟然站着白衣谷主。 “谷主大人?我家侯爷人呢?” 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身,“他下山给你买东西去了。” “诶?这个时候?这天快落山了呢,他要去买啥啊?” “不晓得,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好吧!” 谷主拱手道,“有劳夫人陪我去冰房探视我娘亲。” “呃、好的。” “夫人可以和她多说说话。” 姚瑶跟上男人的脚步,边走边问,“可要我说什么呢?” “聊聊琐碎家常便可,聊聊您小时候的事,也可以聊聊您娘亲。” 姚瑶嬉笑点头,“好的。” 跟着男人再次去了冰房。 沉重的冰块房门被推开,屋里寒气太重。 谷主提前给她准备好了厚重的披风,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 果然如别人说得那般,谷主他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人很暖心。果然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眼睛。 冰房大门合上,屋里就剩下三人。一个躺着昏迷着,一个坐在冰床旁,一个站在不远处隔岸听戏。 谷主微微侧身,耳朵却竖了起来,等着姚瑶开口说她故事。 姚瑶先是端详着床上女人的容貌,琢磨来琢磨去后,她哑然道,“谷主夫人的容貌为何和侯爷长得这么像?” “呃咳咳——咳咳——”谷主更侧了下身,“我与侯爷也有兄弟像。可能上辈子是孪生兄弟。” 姚瑶嬉笑道,“嗯,听说过,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俩哥们,有兄弟相很正常。就好比俩夫妻经常处一起,模样也会越来越接近。这叫夫妻相。对吧?” “呵……夫人真逗趣儿。” 姚瑶再次端详着老夫人,寻思了许久后问,“听闻夫人中毒昏迷至今?多久了?” “快八年了。” “昏迷了八年?毒气没有攻心吗?” “没有。我锁住了她的心脉,稳她一息。但毒素一日不解,她就一日无法苏醒过来。” “啊……”姚瑶有些不理解,“夫人既然是中毒昏迷,谷主让我过来有何用意?我又不懂如何解毒。” “我娘亲对你有感应。从未动弹过的身躯,在你到来的时候,她动了!脑袋侧了过来。” 姚瑶一听,汗毛微微竖起。总感觉很不对头。 “呃……我……我之前认识老夫人吗?” “你觉得呢?你之前见过她吗?” “没见过。” “那就是了。你俩,素未谋面。可她就对你有所感应。这可能是天意。” “啊……” 这担子,有点重啊! 姚瑶琢磨了片刻后道,“真的不知道要和老夫人说什么话才好,我就随便说说了哦。” “嗯。” 谷主眯眼微笑,就等她述说自己小时候可爱的事迹。 姚瑶红唇一启,说道,“我有个姥爷,之前在百慕学堂担任私塾先生,在我很小的时候,他被人毒杀身亡了。” “噗——”某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让她聊家常,怎么她这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内幕?她就不能说些可爱哒哒的趣事吗? “如今我回忆起来,听娘亲说过,我姥爷不止被人毒杀过一次。之前就有一次被人毒杀,差点身亡,幸好我娘亲手里有解药。救了她一次!那解药可是我家侯爷的娘亲送给她的。就是当今的尚宁公主,宇文琉璃。” 话音刚落,姚瑶清晰可见,床上女人手指动了一动。 不止是她瞧见了,边上男人也瞧的一清二楚。 “这——” 姚瑶欣笑道,“看样子,老夫人对我的故事非常感兴趣。那我就继续往下说咯!” “我娘救了我姥爷一次,却没救到他第二次。他照旧被人毒杀身亡,而且很诡异,毒杀他的人,好像很有势力一样,竟然把他的尸首,跃了仵作那一关。我听姥爷的学徒告知,我姥爷手里还有个珍贵的木盒子,毒杀我姥爷的那人,也在找那木盒子。可惜,我并不知道木盒子的去处。” 床上女人手指敲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谷主上前三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指头。 “我姥爷的故事也就到这儿了,再来说说我娘亲!我娘亲曾经为了救尚宁公主,不幸中了一剑。身受重伤!那些日子,我被娘亲赶出院子,不让我回屋睡觉。我只能住在三姨娘身边,整整大半年。但我感觉我娘亲当年也有故事,她那次受伤,也不简单。” 砰地一下,床上的手掌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姚瑶吓得惊慌失措,捂嘴抽气。 床上女人冒出头来,睁大眼睛,翻身一口黑血狠狠吐了出来,“呕——” 谷主忙扑过去,搂住他母亲的身躯,扶着她肩头,让她呕血。 呕完一大口黑血后,她又软趴趴的倒下去,再次闭上眸子。 “娘——”男人低声呼唤。 可女人睡下去后,还是没能睁开眼睛,仿佛刚才呕血只是幻觉。 姚瑶盯着自己的手掌,无语道,“谷主大人!这——这怎么办?她抓得我好紧。” 谷主伸手扯了扯,讶异道,“娘,你想表达什么?能不能用其他方式来表达?你光抓着她也没用。” 床上的女人虽然昏迷,但她好像能听见声音一样,手掌慢慢松开。 谷主忙扯过姚瑶的手腕查看,这掌印好深。可见他娘亲用了不小的力道。 姚瑶忙扯过小手,把手腕藏起来,端着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姿态,谢绝碰触。 第135章 男人尴尬咳嗽,坐在床榻另一侧,伸手给他母亲把脉,片刻后,他惊讶道,“毒……没了?” “嗯?难道刚才那一口黑血,毒被逼出来了不成?” “很有可能!”他欣喜若狂道,“谢谢你……夫人。” 姚瑶听了一愣,“谷主这声夫人怎么……” “什、什么?” “没什么。”姚瑶摇头苦笑,笑自己太敏感了。怎么老是会把眼前这个男人,和侯爷重叠影子。耳朵里听他喊的那句夫人,都感觉是侯爷在喊她。 谷主呼声道,“夫人你看,我娘的手指在敲打着什么。” 姚瑶低头一瞧,果然。 五个手指头,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床板。时而拇指,时而食指,时而小指。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拧眉思虑,百思不得其解。 姚瑶歪头一瞧,嘟囔道,“莫非是音律?宫商角徵羽。最简单的音律暗号,角对羽是性别,二羽是男人?一商二徵是生辰,十七岁的男孩?” 姚瑶抬头道,“老夫人是想让谷主大人找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您可知道是谁?” 十七岁的男孩?原来娘亲也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来,她娘亲一直被人暗杀,多半也是因为…… “谷主?”姚瑶试探问,“谷主?你娘亲的叮嘱,你可知晓?” 谷主叹了口气,默默点头,“嗯,孩儿知道。请娘亲放心。那孩子,我一定会用心寻找。” 姚瑶欣慰一笑,“瞧老夫人的脸色祥和了许多。想要交代的事情总算交托了出来。” “是夫人的功劳。这音律的暗号是谁教授予你的?” “我娘亲收集的书籍里面就有,母亲从未教我那些知识,只是我体弱多病,闲来无事。这音律暗号也是自学的。略知皮毛。” “啊……” 姚瑶又坐立不安起来,视线已然从男人脸上挪开,愣是不敢和他对视。 如狼似虎般的眸子,她实在吃不起。感觉好像被他看上一眼,她脸蛋就要被他烧焦似得。 “咳咳……”姚瑶假意咳嗽几声,缓解坐立不安的尴尬,吱声道,“聊了好一会儿了,老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扰老夫人养身。” “嗯。我送你。”谷主跟着她起身。 两人刚转身,姚瑶身子一僵,扭头尴尬的看向床上美妇,“怎么又抓我裙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 谷主懵了一下,心里偷乐,“我娘喜欢你,不想你离开。” 姚瑶为难道,“天色真的不早了。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回府,可能他已经在屋里等我了吧!我得尽快回去,不然他又要发脾气了。” 谷主忙问,“怎么?侯爷经常对你发脾气?他脾气有这么坏吗?” “不能说坏,只能说他爱耍小孩子脾气,无理取闹的那种。” 瞎说!他什么时候无理取闹过了? “咳咳——他怎么个无理取闹法?说来听听,让我见识见识?” “呃……”姚瑶微微脸红,“不说了,说了我都替他丢人。” 嗯?男人无语瞪过去。 他怎么就让她丢人了呢?他品行这么好的一个温柔男,怎么会让她丢人?笑话嘛不是! 姚瑶已经合上了嘴,想把这话题结束掉,不想在别人面前说侯爷什么。 可这谷主不依不饶,还一个劲的问,“你们是皇上赐婚,我听他说,你本不想嫁给他的是不是?” “啊,嗯。”姚瑶尴尬笑笑,还是不想多开口。 “后来阴错阳差,皇上把你指婚给他,你心中可有恼意?” “并无。” “夫人不曾惋惜自己当不上太子妃吗?” 姚瑶顿默片刻后说道,“说实话,一开始我就觉得侯爷才是女子最佳归宿,只是不应该留给我这个短命鬼。我想把这个好男人让给三妹,奈何三妹不珍惜。如今我已经是侯爷的妻子,那自然是要对他一心一意。在我有生之年给他安顿好一切,临别前顺便给他物色一个出色的妻子,就当是报答侯爷的知遇之恩。只可惜,我的眼里好像瞧不上其他姑娘。” 说着说着,姚瑶低头苦恼,“我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眼光太高太挑剔,这怎么能行?” “……” “纳妾一事,你自作主张,你夫婿不一定喜欢。” 姚瑶讪笑道,“难不成真要他守着我这个短命鬼?” “夫人身子是可以养好的。你只是被那些郎中延误了病情,但如今,你的疾病已经大大缓解,只是身子亏虚,还不适合呃……呃……咳咳。” “不适合生孩子是吗?” “哦,对!对对!” 他怎么脑子里就没生孩子这个词语? 姚瑶思虑问,“谷主大人当真觉得我这病,能医好?我的寿命,能有十年?” “何止十年,有我在,五十年一百年都能有。” “……” 姚瑶听着笑笑,“谷主真爱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是拿自己招牌开玩笑的男人吗?” “呃……这……” 被他这么一说,姚瑶当真歪头思虑起来。 难道她的病,当真被治好了大半?原本就两三年的寿命,当真可以变成长命百岁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她……还要不要给侯爷纳妾了? “夫人,不知明日能否再来冰房见见家母,和她闲聊家常。” 姚瑶木讷道,“可我没故事了啊。” “是家常。你可以和她说些你和侯爷之间的日常趣事啊之类。” 姚瑶突然红了脸,“我为何要说这些……” “我娘感兴趣。” 姚瑶忍不住嘟囔道,“老夫人再感兴趣也听不得这些无聊的家常吧?” “不,她真的很感兴趣。” “……”姚瑶满脸尴尬,“咳咳,谷主,不用再送了,前面的路,我已认得。谷主也回屋休息吧!告辞!” 点头礼一送,把他逼退,可别再让他得寸进尺。 一回屋,姚瑶寻了寻,不见秦翼澜的踪影,却瞧见子墨睡瘫在石墩上面。 她仰头呼唤了他一声,“子墨。” “哦,夫人?您回来啦!” 姚瑶忙问,“侯爷还没回来吗?” “没哦。” 姚瑶奇怪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去镇上买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夜落都要出门去买?” 子墨偷笑道,“我也不晓得呢!侯爷说这东西他一个人去买,都不愿带上我!” 姚瑶有些小生气,“我倒要看看他买了些啥!” 回头进屋,房门砸的有些响。 第136章 二更 秦翼澜走过来的时候,子墨噗嗤报告,“侯爷,你完了,夫人生你气了。” 秦翼澜自信一笑,“不会的。放心吧!” 紧闭的房门敲了三下,“夫人,我回来了。” 姚瑶拉开门板,仰头瞪他,“侯爷去镇上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能让我瞧瞧不?” “进屋给你瞧。” “不!就站这儿瞧!”要是她看着不对味,还能把他撵门外,锁门! 秦翼澜低声闷笑,“夫人,进屋瞧,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说不要!就在这儿瞧!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我还会后悔?” “那夫人可别后悔哦?我东西拿出来了哦!” “拿吧!” 屋外人也不多,但也零星数个,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秦翼澜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条长布。 姚瑶定睛一看,猛地吸了一大口凉气,一把抓住秦翼澜的衣襟,死命把他往屋里拖。房门砰地砸上,巨响。 屋外的男票们纷纷眨眼。 “什么东西?” “不知道!一块布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吓到我了。夫人这砸门声很熟练的样子。” 屋里,姚瑶急得直跺脚,“侯爷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要去买这东西?” “夫人不是快要来了嘛!” “没有!还要四天呢!” “所以快要来了啊。我想夫人肯定没有带,所以忙着去给你买回来。” 姚瑶脸色涨红,“侯爷要在这儿住几天?” “十天半个月肯定要要的啊!这山谷进进出出多不容易?我与谷主鲜少见面,难得见一次,不得聊聊闲话家常?” 姚瑶翻白眼,“什么闲话家常需要聊十天半个月?” 秦翼澜讪笑道,“这只是借口,谷主说要你跟他娘亲聊聊天,帮他娘亲苏醒。” 姚瑶为难不已,“我又不是大夫,我哪有本事让他娘亲苏醒啊?” “可他娘亲只对你的声音有反应。听说你今日刚过去,随便说了几句话,他娘亲就把积淤多年的毒血吐光了?你比任何解药都要神奇。谷主恳请你留下,难道我要驳他面子不成?或者,你自己去驳了他的恳求?” 姚瑶尴尬捂脸,“侯爷你也为难我,你明知道我没办法驳谷主的面子,怎么能让我亲自去回绝?侯爷,您是我夫君啊,你要站我这边思虑思虑才行。我与谷主夫人素不相识,今日也已经把所有能说的故事都说光了。可谷主竟然要我和老夫人聊我与你的家庭日常。这……这像话吗?” “怎么?聊不得吗?” 姚瑶脸红低头,“我觉得无事可聊,侯爷平日里公务繁忙,一天到晚都在宫里,回家你也无事做,要么去书房,要么来我屋。来了我屋你又做了些啥?那些事情感觉一个也没法说。” “……”秦翼澜沉思片刻,“嗯,看样子,我与夫人的互动确实少的可怜。要不这样吧,今夜我就补给你,明日你就拿去给老夫人说叨说叨。走,我带你去看夜色看美景。” “啊?现在?” “嗯!” “不、不是啊,晚饭还没吃,这夜寒露重的……啊——” 姚瑶一声惨叫,她被他拦腰抱起,直接从窗户外飞了出去。 她惊吓着抱紧男人的脖子,不敢往下看,心窝里砰砰直跳,脸上被寒风刮烈,耳边还能听见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他们这是与鸟儿通行不成? 等到风声落下,她艰难的睁开一只眼,低头一看。 乖乖,他们竟然站在一颗树梢上,而且还是半悬崖的横枝。 一眼望下去,整个小镇尽收眼底。 “这是——” “半月湾,也叫月牙小镇。三面环着山崖,唯独那处的海口,链接大海。只是海口外礁石甚多,大船进不来,小船撑不起海浪风波。都是难进难出。” 姚瑶奇怪问,“侯爷不是瞎子吗?你怎么知道小镇的场景?” 秦翼澜闷声笑道,“我也不是天生是瞎子。” “啊……哦……侯爷小时候就生活在此处了吗?” “算是吧。我师父的隐居之地,只是当年,这儿没有小镇,只有荒山。师父死后,我……呃,谷主带了第一批人过来开荒,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直到现在,小镇规模估摸也有数万人之多。” “都是通缉的要犯?” 秦翼澜沉声应,“是的。” “都是无辜的?” “嗯。” 姚瑶欣然一笑,“谷主是个好人。” 秦翼澜手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言不发。 “只是谷主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人揭发,那他也要被皇上通缉刺杀。” “嗯。他想过。” “所以他这辈子,估计只能带着面具生活了吧!” “嗯。” “听说,谷主大人的妻子并不在谷里。你说,他夫人知不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 姚瑶惊叹道,“连夫人都瞒着?” “是的。” “怕事情揭发后连累他夫人吗?” “对。这是,株连九族的。” “……”姚瑶心头一落。 秦翼澜低声道,“若这里被发现,被揭发,皇上带人来围剿,若他挡不住,他会死得连尸首都找不到,他的脸也不会被任何人瞧见。他的夫人便能安然一生。” “……”姚瑶一阵动容,“谷主果然是个好人。是我误会他了。” “误会他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他凶巴巴的吗!果然人不可貌相……呃,人不可貌眼睛。” “……”秦翼澜偷偷瞄了她一眼,“就那么的不喜欢他眼睛?” “对。” “……”怎么连哄话都不说,这么实诚?秦翼澜心底有些伤神。他平日里不敢用眼睛看她,难得带上面具,多盯着她看了会儿,没想到被她如此嫌弃。 “我决定了。”姚瑶突然吱声道。 “什么?你决定什么?” 姚瑶轻笑道,“我决定帮谷主尝试唤醒他娘亲。多去陪她聊聊天。” 秦翼澜欣喜异常,“真的吗?” “嗯。只是我也不能无限制的帮忙下去,你替我与谷主商量下,定个时间。要不就,十天为限。十天后,我们出谷,好不好?” 秦翼澜满心欢喜,忙点头,“好。我去跟他商量。” “还有个条件。” “夫人你说。” “咳咳,侯爷抽空多缠着谷主,我不太想和他见面。” 秦翼澜惊讶问,“之前你在侯府的时候,可是满心满眼的想要见他。为什么见到本尊,却又躲着不想见了呢?” 姚瑶翻白眼,嘀咕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他那眼睛。被他看着我极度不自在,我与老夫人聊天的时候,希望他不要在旁打扰到我。” “……”无语了!简直无语透顶了! 他眼睛怎么了嘛!就让她这般的不受待见? 哎,算了算了。只要她愿意多留几日,不见就不见。 第137章 三更 两人在树梢上,吃了几块饼,赏月赏湖,待到她昏昏欲睡,便被他抱着回屋。 翌日一早,姚瑶盖着厚重的貂皮披风,捧着暖炉去了冰房。 坐在旁边的圆椅里,姚瑶对着床上的美妇娇笑道,“给老夫人问安。昨日我与侯爷去了崖壁,两人挂在树梢上聊了一宿的天。真是奇怪,侯爷这眼睛看不见,他竟然能带着我飞檐走壁。说他武功高强可还是让我心生起疑。” 一听姚瑶的声音,床上女人的手指,又激动的动了起来。 姚瑶见她那蠕动的手掌,感觉是要抓她的手。 想了下,她把手伸过去,果然,女人紧紧抓着,感觉特别踏实,紧锁的眉头也慢慢松开,嘴角微微挂着微笑。 “老夫人和侯爷见过面吗?聊过天吗?是不是也是小时候就认识的?”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也得不到答复。 姚瑶讪笑道,“侯爷说他和谷主是师兄弟,之前一起拜师学艺,可惜侯爷后来失明,不然我觉得,侯爷的医术不一定比谷主差。我家侯爷材高知深,匠心巧手,能耐得狠呢!” 听着她那满满骄傲的口吻,女人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握着她手掌的手劲也越来越大。 “和老夫人聊天,光我聊多没意思。既然夫人手能动,您可以像上次那样,敲暗号给我。我能看得懂。” 美妇手僵了一下,艰难敲了两下。 姚瑶见状,思虑问,“莫非夫人没学深?只懂一些皮毛?” 食指咚了两下。是的。 姚瑶讪笑道,“那确实……沟通困难了。” 想了下,姚瑶忙道,“那这样吧,反正我闲着也闲着,我教夫人第二种暗语。只需要三根手指,语术也多,夫人用心学,学会了就能和我聊天了。” 美妇激动的手不停颤抖。眼皮也在疯狂闪烁,可就是睁开不眼。 那急切的心,显而易见,沉睡了整整八年的她,有多渴望苏醒。 每天聊完,谷主都会站在门外等她出来,询问境况。 今天是最后一天,姚瑶嫣然一笑,“恭喜谷主大人,你娘亲说你不孝子。快冻死她了,她想要出冰房。” 谷主懵了许久,“她……说话了?” “并没有,只是老夫人学会了暗语,可以和我正常交流了呢。” “啊?学的这么快?” “是的,你娘也很聪慧,一教就会。” 谷主心头一落,忙问,“她除了说冷,还跟你说了什么?” “啊……”姚瑶低头羞涩一笑,“也就问了问,我有无身孕。” 姚瑶忙抬头,“对了,谷主大人,您能帮我瞧瞧,我有无身孕?我呃……我月事推迟了好些天了。” “放心吧,你没有。” “谷主把脉都不用?如何肯定我无身孕?” “你与你夫君并未同房。” “没有啊,天天同房。” “……”男人深深泄了口气,“夫人月信未到,应该也是受寒引起的。冰房里太冷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汤药过来,喝完汤药就会来月信。” “呃……不必了吧。我与侯爷约定明日就要离谷,要是路上的话,比较麻烦。我等回了侯府再调理身子。侯爷也会些医术,谷主不必担心。” “嗯。” 姚瑶推诿了几句后,赶紧开溜回屋,一进屋就收拾行礼,不打算再多做停留。 出门望了望,姚瑶问子墨,“侯爷人呢?又去哪了?” “去药圃采药去了。山谷里的药十分罕有,难得来一次,他说要满载而归。” “他倒是不客气,自家师兄弟的药圃,说拿就拿?你去催他赶紧回来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回家。” “好的。” 翌日一大清早,姚瑶准备出发的时候,却见秦翼澜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不是别人,而是…… 谷主大人的娘亲! 姚瑶瞪大双眼,“侯、侯、侯爷!你你你!你把什么抱出来了?” “谷主所托,要我带他娘亲出谷望风,见见世面。” 姚瑶无语道,“这……这好吗?”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带她出去散散心,有助于病情。” “……侯爷你在跟我开玩笑?” “这是谷主吩咐的。你需要去跟他确认一下吗?” 姚瑶为难至极,“这……这……” 感觉好像没她拿主意的身份地位。 谷主要送,侯爷肯收。她又欠了谷主恩情,侯爷又是一家之主。这两个男人一旦达成了什么协定,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姚瑶噎了两口气后,尴尬笑笑,“侯爷和谷主决定就好。我……呃……会帮忙照顾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秦翼澜偷笑道,“委屈夫人一下,我不能再抱着夫人骑马了。让子墨牵着你走。” “没事。我自己小心些,不会掉下来的。” 好在出了迷障谷,回到那乡间客栈后,又可以坐马车了呢。 路上,秦翼澜给美妇带上了面罩,连眼睛都遮得严严实实,任何人都瞧不见她的面容。 见这一幕,姚瑶小声问,“是不是得瞒着所有人?” 秦翼澜点点头,“对。得瞒着的。尤其不能让我父亲知晓。因为……” “侯爷无需跟我解释什么。”姚瑶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只知道侯爷想要我做什么,我会按照侯爷的意思,办得妥妥帖帖。这是我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 秦翼澜微笑道,“夫人着实贴心。得你幸者,此生无憾。那日后,辛苦夫人代为照顾,谷主他一定会铭记你的恩情。” 姚瑶露出涩涩微笑,内心百味陈杂,“他也有恩于我,我当是报恩。” 秦翼澜伸手抓了抓她小手。 出门而归,数十日载。 侯爷回来竟然还带了个美人回府。 没人知道那美人是谁,只知道侯爷格外珍惜,一入府,竟然把那女子安顿在侯爷的主屋里。主屋里外都有人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出。 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了何萧怜眼中,内心何其震撼。 男人的主屋,连正妻都轻易不得入住,那个女人是谁?为何能够堂而皇之直接睡在秦翼澜的主屋? 四下打听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侯府的口风,就没见过哪家比它更严谨的。 不知道侯爷出门得了什么样的艳遇,带回来什么样的绝色美女,看这架势,估计姚瑶这正妻之位,快要拱手让人了吧! 想到这儿,何萧怜不知道该急还是该笑。 见姚瑶一如往常一样,在府里来来去去,神色自若,她心里寻思着,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被那女人顶替掉吗? 第138章 四更 伺候主屋里那姑娘的,是赵婉。除了赵婉之外,好像连梦桃都去不得那屋。 那姑娘在侯爷心里,地位当真如此重要? 何萧怜趁机拦下赵婉,偷偷问道,“婉婉姑娘,你刚从侯爷屋里出来?新来的那位姑娘模样长得如何?” 赵婉丢了个白眼给她,准备扭头走人。 何萧怜再次拦住她,“婉婉,你可是我未来孩子他娘啊。说来说去,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样防着我吧?我也不跟你打听别的,就是问问那姑娘模样如何!比起你家夫人,谁更胜一筹?” 赵婉又丢了个白眼给她,还是牙关紧咬,跟蚌壳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的那种。 之前见她骂人特凶,怎么到关键时候就变闷葫芦了呢! 赵婉甩了何萧怜一个后脑勺,气得她无可奈何。 没几天,姚瑶病倒了。 何萧怜听到这事,心里笑开了花,“我还以为她多能耐呢,到最后,还不是垮了下来,就算安排得再妥帖,终究见不得侯爷琵琶别抱。哈哈——” “小姐,侯爷纳妾之事估计是定下来了吧,若那姑娘上位了,如何是好?总感觉那女人,也是一个大隐患。太受宠了,以后还有小姐的位置吗?” 何萧怜眉头慢慢揪起来,“是啊。就没见过侯爷对谁如此上心过。连我见了都忍不住吃醋。” “要不小姐去找夫人,你们俩强强联手,先把那姑娘整垮再说?” 何萧怜哼道,“怕就怕,姚瑶那贱货借我刀杀人。她表面上很顺服侯爷的意思,背地里想让我替她开路,我才不要当她的棋子。我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哼!” “哦。” 何萧怜嘴角挂笑道,“不过,明日去她那儿探听探听口风也不错,看看她的表情,猜猜她心思。只要能看见她郁闷,我也能偷着乐。” “啊……” 姚瑶躺在床上,捂着小肚子,脸色苍白异常。 梦桃端着暖炉问,“小姐这次怎么疼得这么厉害?” “受了寒气,月事推迟了整整十天。疼死我了!” “侯爷叮嘱奴婢给您服药,药喝了没有?” 姚瑶尴尬眨眼,“啊,忘记了。” 梦桃一敲自己脑瓜子,“怪我不好,奴婢就该亲眼盯着您喝才对。现在喝还来得及吗?” “我哪晓得?”姚瑶支吾道,“要不端来喝了吧。疼死我了。” “不不不,小心些为妙。等侯爷回来再问问。” “好吧。”是药三分毒,不能乱服药。这是谷主大人叮嘱她的。 屋外传来侍婢的声音,“夫人,何姑娘过来问安。见是不见?” “不长眼吗?没瞧见小姐她病着呢吗?撵了!” “是。” 奴婢刚吱声,姚瑶却道,“让她过来吧,坐门外问安。我也许久没见她了,问问她肚子还疼不疼。” “是。” 门外传来一些声响,女人落座的身影,印入门内。 “侯夫人,回府后见你一直忙忙碌碌的,都没敢过来打扰您。听闻您今日身子不舒服?可有请大夫看过?是得了风寒了吗?” 姚瑶轻语道,“是得了些风寒,休息几日就好。何小姐肚子如何?胎儿安稳吗?” “夫人给的安胎药确实了得,一碗下肚,腹中那小子估计胖了一圈。” “好。何小姐请放心,将来您生下的孩儿,我家婉婉一定视他如己出。” 何萧怜顿默了一下,显然心里被堵得难受。 沉默了片刻后,她才开口问,“夫人身子如此虚弱,侯爷纳妾之事,夫人还有精力操办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可惜两人之间隔着一块门板,她看不见姚瑶的表情,不然她觉得此时此刻,她一定能看见一张悲痛欲绝的嘴脸。 却听屋内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侯爷没说要纳妾,何小姐不必操心。” “嗯?为何?那姑娘,侯爷带她回来,难道不给她名分吗?” “何小姐,这里是侯府,侯爷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操心。你只需要顾好自己肚子里的胎儿便可,其他的,不要乱插手,更不要去过问。” 何萧怜听着来气,尖酸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侯爷的事,我不过是担心夫人的身子。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侯爷又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女人身上,您不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侯爷对我很好,我何须委屈?” “可终究,侯爷的心思,分了一大半在那位姑娘身上了,不是吗?” “是有如何?” 一瞬间。何萧怜感觉有股皇上不急急死太监的心态。 这个姚瑶真能沉得住气! 不!不对! 她有预感,姚瑶这姿态是装出来的,真正的目的,就是隔岸观虎斗,想要看她为侯爷吃醋而去找那姑娘麻烦!到时候,她做了小丑,惹侯爷嫌弃,两败俱伤,她就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好算盘! 想到这儿,何萧怜用力深吸几口气道,“夫人全心全意为侯爷做打算,着实让我佩服。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夫人好好养身子吧。” “你也是。好好安胎,不然我没法跟宋将军交代。” “……”哼!走着瞧!只要她比她更沉住气,她就不信,这个女人不会来寻她,到时候她要好好瞧瞧她那可怜巴巴恳求她合谋的表情! 秦翼澜回屋后,瞧见桌上满满的汤药,一口未喝。 又见姚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当下心里窝火,想骂又无从下嘴。 “瑶儿。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嗯……”姚瑶有气无力的应了句,“药忘记喝了。肚子疼。月事来了,不敢乱喝药。” “还好知道不能乱喝药,我去叫人重新给你煎药,给我躺好。” “嗯。” 她的身子还是如此虚弱,一碰到风吹草动就倒着动弹不得,秦翼澜万分懊恼,红着眼眶去了厨房,自己亲自煎药,子墨从旁伺候把风。 “师父,师娘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她中毒时间太久,完全好起来,怎么也要等两三年。” 子墨忍不住问,“侯爷你真下得去手,把夫人身子折腾成这样。你下毒的时候不心疼吗?” 秦翼澜脸色黝黑,“不许你说!” “咳咳咳——”子墨尴尬挠头,“不、不说就不说。师父你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嘛!” 秦翼澜端着蒲扇,扇着火炭,“好在皇上还向着我一些,不然若皇上执意要把瑶儿塞给他亲儿子,那我只能让她死……” “……”子墨干瞪眼。 秦翼澜脸色涨红,猛摇头,“不要提!以后这事绝对不要再提!你再提我割了你的舌头!” “啊——是是是!不提不提不提!” 这个秘密,一定要让它石沉大海才行,反正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只要他不说,她不查,一定能蒙混过关的。 但若哪天被揭穿的话! 她…… 她会记恨他吗? 应、应该、应该不会吧? 第139章 第五更(妹子们再来点票子哟) 休养了三日,姚瑶又起床生龙活虎,苑子里开始整顿,移树种花打扫房间,只要是姚瑶所到之处,绝对不能有半点灰尘。就算她不去的地方,她也要弄得干干净净。 在何萧怜看来,她以为,姚瑶这是在安排侯爷纳妾成亲前的步骤。 新来的那姑娘也挺能躲,竟然接连数日都躲在侯爷主屋里,连面也不肯透一下。 姚瑶端着数朵花盆去了主屋,一进一出,神色一如既往平静淡雅。 不行,她一定要沉住气,绝对不能输了她。 何萧怜见姚瑶出来,赶紧上前拦路,“夫人。” 姚瑶撇了她两眼。 之前何萧怜嫁了人后,头发盘了起来,哪怕被休弃,她也是有过夫婿的女人,头发还是盘起来的。但打从她耳朵被咬掉之后,她就把头发放了下来,像黄花大姑娘一样。耳朵被遮盖了起来,却不代表她没遭受过耻辱。 “何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见夫人端了许多花盆进去,那姑娘爱花?” “嗯,哪个姑娘不爱花?闻着让人心旷神怡不是吗?何小姐要是喜欢,回头我也让人给你端些过去?” “那倒不必。我只是好奇,夫人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双手奉上的时候,难道心里没有半丝委屈?” “最喜欢的东西?”姚瑶眯眼笑问,“你是指那些花?还是指侯爷?” 何萧怜低语一笑,“夫人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说话之余,她时不时抬头看看她的脸色。 可惜,她并未见着姚瑶脸上半分嫉妒的表情。 是她遮掩能力太好的缘故? 姚瑶嘴角扯着一抹清雅的微笑,“花没有主见,我是它的主,我想送就送,不想送就扔。侯爷不是物,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他到不了我手中,何来双手奉上一说?身为夫妻,就算无情无爱,夫妻之间应有的尊重绝不能少,我尊重他,他就得尊重我。若我在他那儿得不到对等的尊重,那对于那样的渣男,不搭理就是了。” 姚瑶扭身对上何萧怜的视线,轻语道,“何小姐喜欢侯爷就尽管支招吧,我没这心思阻止你。但还是希望何小姐能够自重一些。这是我真心的意见。我还有事,不闲聊了,告辞。” 姚瑶点头礼别。 何萧怜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染了一层怒气。 丫鬟忙贴身问,“小姐,夫人是瞧不起你吗?” 何萧怜哼哧道,“你听不出来她话中暗示吗?说我喜欢侯爷就尽管支招,不就是想让我和里屋那姑娘撕破脸皮斗得你死我活?不行!我绝对不能着了她的当!”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干着急吧?看府邸忙着筹备成亲的事情,小姐还没进侯府,倒让那姑娘先您一步。以后您的位分就越来越靠后了呀!” 何萧怜冷漠哼笑,“急什么,里屋那姑娘我惹不起,但有人可以!你想办法找人,把消息传去宫里。相信那位肯定坐不住要来闹事。” “您是说……穆离姑娘?” “呵——” 上次她被穆离当众毒打,不就是因为穆离吃她的醋?听不得她二夫人这个头衔,特意从皇宫追出来,当众让她出丑。 相信这次也一样,只要让穆离知道侯爷带了女人回来,那肯定得闹翻天! 丫鬟急急忙忙带着消息准备出府,门口侍卫直接拦路,“姑娘。” “怎么了?我要出门给小姐采买物资。” “我们家夫人吩咐了,有什么需求让你家小姐列好清单,有人会替你们买回来。你们不能出侯府。” 丫头震惊,“怎么会这样?连我也出不了门了吗?” “对,你出去也一样进不来了。回头我们会安排个丫鬟,去伺候你家小姐。咱们府邸不缺丫鬟。” “……” 正好这时,姚瑶准备出门。 丫鬟忙呼唤道,“夫人夫人!” 姚瑶跨出的一条腿,慢慢收了回来,“什么事?” “夫人,我家小姐派奴婢出门采买物资,因为比较私密……” “有什么好私密的?再私密也不过是月信条子,府里多的是新的。更何况你家小姐还用不上,不是吗?” “……” 姚瑶轻笑道,“别废功夫了,你们主仆几个,被我软禁在侯府,哪也去不了。上次让你跟了一回,是我的肚量,这次嘛……好自为之。侯府门槛,我堆高了。” 话丢完,她跨腿出屋。 梦桃急忙跟上,“我就知道姓何的不老实,就应该这样对她们。小姐干得漂亮。” 姚瑶叹息道,“侯府的任何事情都要仔细才行,屋里住着一头苍蝇,自然不能让她出门乱叮人。我好言相劝让她安分些,希望她别辜负我的好意。再作死,神仙也救不了她。” “对对对!”梦桃突然想到什么,忙问,“小姐,我听说上次侯爷亲自出门给你买了月信条子?” 姚瑶吓得瞪大眼睛,扭头把梦桃嘴巴狠狠捂上,“你这大嘴巴!嘴里不塞点东西怎么就管不住你的嘴呢?” 梦桃嘴巴说不了话,但这眼睛已经笑成了桃花眼。 姚瑶气呼呼的把她丢一边,“你回屋去,不许你跟了。” “啊?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嘛!你这事儿,其实奴婢不用说,侯府的人都知道了呀。再说,又不是奴婢传出来的。” “你!” 姚瑶也瞬间想到是谁传的小道消息。当下心里狠狠给他记上一笔。 当天夜里,秦翼澜回府的时候,姚瑶竟然站在大门口迎接。 这好像历史上没出现过的状况。 瞧见姚瑶站在门口的身影,秦翼澜忙进屋询问,“夫人,出什么事了?” 姚瑶板着脸说道,“我们侯府在我的管制之下,口风严谨,只要我不喜欢,任何风声都露不出侯府。侯爷应该明白,家风严谨才能让您后院安宁对不对?” “呃……这、是自然。”秦翼澜配合讪笑,心里寻思着出了什么事。 “可有人,嘴巴太大,管教不住,侯爷您说要如何拿办?” “夫人喜欢就直接揍了呗!”秦翼澜向来不管她怎么整治府内事物,都是全心托付。 姚瑶冷眼瞪了子墨两眼,“府里有个人,我是拿捏不了的。” 秦翼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说谁。 脑袋微微朝身后侧去,板着脸问,“你干什么了?” 子墨尴尬笑笑,“我回来后,梦桃妹妹扯着我,要我谈论好山好水好故事,我哪有那么多故事讲给她听啊?就随口给她讲了个笑话。我说某夫君半夜出门给他夫人买呃……那啥……我没指名是侯爷您。他们自己猜到的,我没办法。” “……” 夫人脸皮薄,这件事,可闹大了啊! 怪不得她要站在大门口等他! 看样子,今日不给她一个交代,估计他又要被关大门外了。 不行不行!他可不能被子墨这饭桶拖后腿。 第140章 回头,秦翼澜随手丢了颗药丸进子墨嘴里。 子墨一捂喉咙,惊恐道,“侯、侯爷您——唔——噗——” 瞬间,一口黑色老血狠狠喷了出来。 姚瑶吓了一跳,震惊抬眸,“侯爷你这!这!?” “夫人要管教的人,我也帮不了。给他个教训,叫他日后少多言!” “啊……他、他他、这——吃了什么药?” “毒药,没事儿,让他自己琢磨着去解。这也是一种历练,他习惯了,别管他。咱们回屋。” “不是、我、我只是想让你打他两板子算数儿,怎么就……”一颗毒药直接喂进去? 侯爷以前整治下人都这样? 姚瑶吓得缩在他肩窝里,不敢发言,任由他搂着走。 姚瑶时不时回头望望倒在地上翻滚的子墨,心头愧疚不已。 又是呕血,又是在地上攀爬,手脚还时不时抽搐,打滚。 天呐! 这以后她还能不能好好告状了? 一回屋,姚瑶就满脸心虚问,“侯爷不打算给子墨解药了吗?” “让他自己解啊。给他解药做什么?” “可他疼成那样!” “中毒肯定会疼,疼着疼着他就习惯了咯。” “会不会死人啊?” 秦翼澜淡笑道,“他能自己锁住毒气,不必担心。” “可要是万一……” 秦翼澜吭声打断她的话,“夫人多多关心关心我,我肚子饿了。要喂——” “……”姚瑶无语道,“子墨中毒事大,还是你肚子饿事大?” “我!!!哼,夫人的关注度,永远都不在我身上。” “胡说!”姚瑶心里委屈了,“我为侯爷打点的侯府上上下下,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府里之事你随手操办操办就是,但我这儿才是主要的,夫人主次要分清楚才对,身外之物,能不搭理就别搭理,身上之物,一定要捧在怀里爱心呵护才对。我说得对不对?” “……”姚瑶无语道,“侯爷你怎么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让我找不到半点挤兑你的地方?” “这是真理啊!我肚子饿了,快点服侍我吃饭。” “哎——知道了。侯爷稍后。” 一出屋就见子墨趴在草地上半死不活的直喘气,边上好多丫鬟围着他转,哥哥长哥哥短,端茶送水不间断。 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就瞧见他已然坐起身,平息打坐,脸色恢复了红润。 看样子,确实是她白担心了。 侯爷的贴身书侍,果然也有两把刷子。 屋子都打理妥当了,姚瑶四处逛了一圈,做检查工作。 看着干干净净的宅邸,她心情就很舒爽。 凌宇匆匆跑来,“夫人,您想要的宅子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依山傍水,林间雅居。只是那屋子有过凶杀案,死过人,宅子出售十分便宜。可不干净。夫人要去看看吗?” “凶宅?” “是的。” 姚瑶听了,坦然一笑,“正好,我这个短命鬼陪他们聊聊也不错,先熟悉起来,以后见面不至于太寂寞太尴尬。改天约个时间,去看看环境。” “好的夫人,我去安排。” 凌宇前脚刚走,姚瑶余光瞥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身影不需要看清也知道是谁。 晚上秦翼澜回府,何萧怜迫不及待前去迎人,开口就道,“侯爷,夫人好像在外买了栋宅子。” 一听这话,秦翼澜胸口被狠狠闷杀了一下。 在外买房子?她又在给自己谋划着什么未来? 她自己开店赚钱他就已经难受死了,现在倒好,连外宅也养了起来。 何萧怜见秦翼澜脸色不佳,一看有戏,忙上前询问,“夫人不让我出侯府,连带我家丫鬟也被禁足在侯府内,轻易进出不得。但只要侯爷吩咐一声,我可以让我家丫鬟帮您去追查夫人她屋子买在什么地方。” 秦翼澜吭声道,“不必。要追查我自己可以。有劳何小姐了。” 扭头离去不带一丝犹豫。 何萧怜急得差点跺脚。 出不了这个府邸,她一个人被拘禁在侯府也成不了事啊! 秦翼澜回到姚瑶寝房,一屁股落座后就闷不吭声。那模样,姚瑶见了差点喷笑出声。 “侯爷有什么心事吗?”茶水往他手边送过去。 秦翼澜吱声问,“我能有什么心事,娶了个美娇娘回府,府里上上下下都被她打理得妥妥帖帖,毫无后顾之忧。你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听听这口气,又酸了起来。 这男人怎么说话老喜欢这样酸人? 说什么没心事,这都摆在脸上了。还端着一副你快来哄我,把我哄好了我才把心事说出来的姿态。 嗤!谁理他! 她心里清楚他要问啥问题。 姚瑶忙来忙去,就是不想问他心事。 秦翼澜就把话憋在肚子里,直接憋出了内伤,脑子里不停思量着,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开口。横竖感觉开口乱问就下不来台的样子。 今晚,又是一夜无眠。 侧头看看她那香甜熟睡的模样,心里特有气。 翌日一大清早,姚瑶刚起床就听见屋外人窃窃私语。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似得。 推门而出,姚瑶吭声问,“怎么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梦桃匆匆跑过来,捂嘴道,“侯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到外面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就摆咱们凉亭外,说是要送给你当礼物!” “什么礼物?” 梦桃尴尬道,“都是小姐您的作品,知音阁各家公子小姐订的物件儿。” 姚瑶身子狠狠抖了一下,赶紧跑去查看。 果然,大大小小的物件,摆满了整整一凉亭。 凌总管跑过来笑笑,“夫人真受宠,侯爷一大清早,跑遍了整个清晨,挨家挨户去敲门,带了一整车的银子,把东西一件件给您买回来。” “是啊是啊!可见夫人确实受宠。夫人在咱们家侯爷心里的地位,独一无二的呢!” “没错没错。” 别人不知情,还一个劲的在旁边拍马屁。 可姚瑶哪里不知道,这是秦翼澜在给她下马威啊! 意思是,她的知音阁,他已然知情。只是他没阻止她在外面赚钱罢了。 说到底,她去外面买宅邸,应该也被他知道了,昨日憋着一肚子疑问不肯问,今日就给她来这一遭! 怎么?想警告她?叫她安分? 梦桃凑头问,“夫人?这么多物件儿?怎么处理?” 姚瑶哼道,“既然是侯爷送给我的,那我不客气的收下了。先放库房放一放,改日搬出去。” “搬去哪儿?”梦桃歪头问。 姚瑶气恼瞪了她一眼。 丫头不贴心呐,都不懂她心思。 东西还能搬去哪儿?她自己新买的房子,不够放东西? 侯爷给她耍这招有用?他能阻止她给自己谋后路?不可能! 第141章 秦翼澜给姚瑶狂买东西之事,别说侯府闹得浩浩荡荡,消息更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知音阁的订单又比以前火爆了数倍。以前姚瑶接单都是十个单子里面挑四五个,现在,一百个单子到手,挑得她眼花缭乱。 真是变相谢谢侯爷替她做的宣传。 在百章订单里面,姚瑶突然拿出一张宣纸,笔迹有些眼熟,一看下面落款。 秦翼澜。 姚瑶楞得头皮发麻。 侯爷他又在干嘛? 看看订单内容,草草几个大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帮我定制一件符合这词句的宝贝。” “……” 姚瑶翻了翻白眼,直接把单子给他撕了。 去侯爷主屋,给老夫人请安聊天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课。 还没进苑子,苑门口,何萧怜迎了上来,“夫人。” 姚瑶侧头望了她一眼,“何小姐。” “夫人,我听说前些日子,侯爷给你买了一堆宝贝?” “嗯。” 何萧怜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嫉妒,低声道,“侯爷真是重视夫人,这次侯爷纳妾,他自知理亏于你,所以买了这么多东西当弥补是吗?” 姚瑶微愕。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她有些佩服这女人的脑回路。 “何小姐,前些日子我怕你无聊,叫人送了许多书籍去您屋里,那些书,你看了多少?” 何萧怜尴尬一笑,“些许。” “些许吗?何小姐要不说说我送了哪些书过去?不用说书的内容,就说两本书名即可。” “……”何萧怜板着脸问,“夫人不允许我私自进出侯府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看书也要下规矩了吗?” “不是下规矩,只是觉得何小姐在浪费自己的青春岁月,有这光阴,何小姐为何不增进自己的学识?这书中自有黄金屋,有了才学,就有本钱,有了本钱,才有未来。不说别的,就说管理后院,管理家事,上上下下打点一切,没脑子根本做不来。何小姐费尽心机跑到我这儿来挑拨离间,争风吃醋,时时刻刻脑子里想着如何讨男人欢心,还不如学学我,多看看书,多培养培养自己眼界。不好吗?” 何萧怜眯眼喷哧,“你跟我卖弄什么才情?到头来,还不是即将落得下堂妇的结局?侯爷这次纳妾之后,你还能受宠多久?你不要以为侯爷送了你一堆礼物,你就能沾沾自喜。你喜不了几天了,懂不懂?” 姚瑶捂着笑唇,实在是接不上话。她感觉和这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个平台上。 远处,子墨匆匆跑过来说道,“夫人,夫人!侯爷给你买了个凤冠。你看喜不喜欢?” 姚瑶侧眸一瞧,脸色微微僵硬。 何萧怜也瞧见了那凤冠,如此眼熟,“这、这不是慕容姑娘定的那凤冠吗?她后天就要成亲了,这凤冠怎么?” 姚瑶也是满心疑虑,“难不成慕容姑娘也卖了?” 子墨骄傲一笑,“不知道呀,好像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那这事儿就闹大了!“侯爷人呢?” 姚瑶着急问。 子墨嗤笑道,“就在花园里**玩呢!” “……” 姚瑶匆匆跑过去,瞧见秦翼澜仰头听着鸟儿飞来飞去的鸣啼声,脸上洋溢着舒爽的微笑。 她怒气冲冲跑过去质问,“侯爷,这发冠哪来的?” “买的。” “胡说,慕容姑娘后日要成亲,她来不及准备其他凤冠,她不可能卖给你的。” “我又不是从慕容小姐那儿买的。上次去跟她要,她没给。” 姚瑶脸色发绿,“那你到底从谁手里买的?” “不知道,不认识的。他肯卖,我肯买,银货两讫。” “他是哪里得来的这发冠?” “可能、是偷来的吧!”秦翼澜微笑道。 姚瑶捂着额头,“既然侯爷知道是偷窃之物,那你还买它干嘛?真的是——” 凌总管匆匆跑来呼道,“夫人,慕容小姐求见。” 一听这话,姚瑶差点血压升高,七窍流血。 她侧头看了看发冠,脸色更是尴尬异常。 “请她进来。” “是。” 回头,姚瑶调整了一下凤冠的细节,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地方,直到完美无瑕,才敢去前厅面客。 慕容千雪一见姚瑶,就拉着长脸呼哧道,“夫人。侯爷他在玩我吗?” 姚瑶忙上前赔罪,“不不不,侯爷他不是有意的。只是最近染上了买东西的瘾。” “买什么?我不肯卖?他就偷?” 姚瑶尴尬眨眼,“咳咳,慕容姑娘,注意措词。” “注意什么措词?难道我还冤枉他不成?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在背后搞的手脚!夫人,我慕容千雪可不是好惹的女人,有什么就爱说什么,不要跟我玩拐弯抹角这一套!你也无需给侯爷打圆谎,遮掩来遮掩去的,多没意思?” “呃……咳咳咳……咳咳……”姚瑶头一次被人堵得无话可说,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慕容千雪见她咳成这样,还算给她点面子,不再呛声了。“我没报官,我也知道,估计报官也没用,谁让他是侯爷呢?不过我要是把消息传出去,侯爷的名声就不好听了哦!” “我赔!”姚瑶忙接话,“慕容小姐勿恼,我一定会给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家不差钱,差你这三三俩俩的银子?” 姚瑶尴尬笑笑,“我知道姑娘家里有钱,看不上俗物。要不这样吧,侯爷前日买了许多知音阁的宝贝送我,你若喜欢,挑几件顺眼的拿回去?” 一听这话,慕容千雪脾气终于下来,“这主意确实不错。那夫人带我去挑?” “好的。请随我来。” 路上,慕容千雪见到了何萧怜的身影,她眯眼道,“何家那位小姐厚着脸皮要住在这儿住到几时?” “等她孩子落地。估计也就小半年吧!” “呵,夫人你有这肚量肯让这女人住府邸,要是换做我,早就几巴掌把她扇出去了。” 姚瑶嫣然一笑,“我没慕容姑娘豁达的思路,家父家教甚严,思虑的东西太多太多,心里总想着不要惹事,不要给夫家丢人,不要给娘家丢人。包袱太多,办起事来,就会碍手碍脚。” 慕容千雪凑头问道,“那若侯爷真要把那女人纳为小妾,你心里可会委屈?” 姚瑶眨眨眼,坦然笑道,“不会。” “嗯?为何?” “不为何。” 慕容千雪歪头思虑,愣是看不明白这女人的思路。 第142章 一进库房,慕容千雪眼睛都快闪瞎了,“怎么这么多知音阁的宝贝?” “呃、呵……”姚瑶只是笑笑,笑得尴尬牵强。 “怪不得侯爷盯上了我的发冠,这也是知音阁老板娘给我定制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呢!” “呃,呵呵……”她撇过头,笑得更是尴尬。 “哦,这是徐柳公子订制的茶壶套装,叫什么名字?” “隐桃。” 慕容千雪一敲手心,“对对对,不过我听说,那徐柳给它取了个别名,叫隐公子。这名声倒是给传了出来,可就是不明白它凭什么得徐柳喜爱?上次有人去他屋,叫他晾晾宝贝都不舍得,怎么侯爷过去他就肯割爱了?感觉侯爷花了不少钱呢!” “呃……这……”姚瑶尴尬低头,愣是支棱不出半个字。 慕容千雪把玩着纯白的茶杯,好奇问,“夫人可知这茶壶的妙处?三千两黄金,不应该只配这平平白盏。” 姚瑶轻声道,“图案是隐身的,热水一进茶壶,壶身会有桃树,茶杯里会有桃花。” 慕容千雪眼睛一亮,“真的假的?徐柳他得了这么个宝贝,竟然没拿出来炫耀,藏得这般严实?嘿嘿,夫人,打听一下,侯爷究竟花了多少钱财让徐公子割爱的?” “呃——这——” 屋外,凌总管突然跑过来敲门,“夫人,一个自称徐才华大儿子徐柳公子求见,想问夫人您有没有见过他的隐公子?哦,就是一套茶壶……呃……好像貌似……类似姑娘手里那一套。” 姚瑶惊恐拍头,“不!不会的。这是侯爷买的。” 慕容千雪一听,立马捂着肚子狂笑出声,“哈哈哈!我就说嘛,徐柳这么钟爱的宝贝,怎么可能脱手?” 姚瑶赶紧接过慕容千雪手里的茶杯,放心宝盒内,递给凌总管,“快拿去还给徐公子。叮咛一声让他别乱说话。” 凌总管忙点头,“呃、是是是。” “诶!”慕容千雪气恼道,“这是我看中的赔礼品,你凭什么拿走?” 姚瑶尴尬扭头,“慕容姑娘别闹,这是人家的东西。” “哦,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人家的东西?既然是人家的东西,我就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在侯府?” “呃……这个……”姚瑶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嘿,看看这四周这么多知音阁的宝物,感觉徐公子的隐桃,不会是唯一哦!夫人要不要猜猜,随后会有多少人过来寻你要宝物?” 姚瑶耳根通红,叹气连连,“侯爷说是他自己买的。” “侯爷是有钱,可有些东西,不是拿钱能买得回来的。再说,能去知音阁定宝贝的人,非富即贵,会差侯爷那些银两?若说真有人愿意割爱,估计也是看在侯爷那侯爵的身份上,才勉为其难,不得不!”慕容千雪娇笑道,“徐公子估计好说话,东西还他他就消停,不再追究。可我不行!我不爱吃亏!夫人说好了要赔礼,那就得赔礼!” “是是、我说话算话的。只是眼下看来,知音阁的宝贝,慕容姑娘一件也不能动了。”姚瑶想引她去别的地方。 慕容千雪手一抽,愣是不肯离开,“我看不上其他俗物,我就要这些宝贝。” “不行,真的不行。” 万一有人像徐公子一样,过来问她讨要,但她给了慕容千雪,那她拿什么东西还回去? 慕容千雪生气道,“夫人,你说话不算话了哦。你说让我自己挑选的。” “慕容姑娘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侯爷偷我凤冠的时候,可没想过我后天要嫁人之事,你看他体谅我了吗?” “……”一次次的被人堵得无话可说。 这侯爷这次真的太闹腾了。 难道就因为前夜她晾了他一宿? “慕容姑娘,这里的物件虽然不能动,但我可以给你知音阁其他没有出售的宝贝。” “嗯???”慕容千雪歪头问,“你怎么会有未出售的宝贝?” “呃……因、因为……” 慕容千雪眼睛突然闪光发亮,“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侯爷这般执着出门收购知音阁的宝物。” “咳咳咳……”姚瑶捂唇咳嗽,尴尬的偷瞄慕容千雪,“慕容姑娘,我呃……” “行了行了,夫人不必多言。最好的赔礼我已收到,其他的,我一概不要了。” “嗯?最好的赔礼?哪?” “你!”慕容千雪一指她额头,不客气的说道,“侯夫人,我要你把自己奉献给我。我要当你的闺蜜!嘿嘿嘿……” 听着她那淫贱的笑声,姚瑶愣是无法回魂。 “走了走了,后日成亲,家里事多,不在你这儿叨扰了。啊,对了!姚瑶,后日成亲,你要过来给我撑场面。既然是我闺蜜,那自然要出席的。” “啊?” “啊什么啊?若后日我见不到你人,我就把你夫君的丑事昭告天下,就说当今侯爵,竟然是个唔——” 姚瑶急忙捂住她的嘴巴,耳根子憋得通红,“别说!你别说!我后日过去就是了!” “那还差不多!”慕容千雪满意的扯下她爪子,叮咛道,“成亲那日,随礼钱不要拿,记得送我个新鲜的宝贝儿,其他这些曾经跟过主子的,本小姐已经看不上了。” 姚瑶欣然笑笑,“好的,知道了。凌总管,送慕容姑娘。” 慕容千雪一挥手把凌总管撵走,“瞧你这生分的。叫管家来送我?不知道闺蜜之间是要亲自相送的吗?你又不缺这点时间,走,亲自送我去门口!” “啊?” “手牵手!” “啊?” 姚瑶尴尬的看着她,楞由她牵手走。 活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 商家养大的闺女,就是放的开! 刚到大门口,姚瑶还没来得及和慕容千雪告别,又来了几个公子哥,前来讨要物品。 姚瑶脸色发绿,一一叫人从库房里搬出来,双手奉上。 回头,进屋!这脸拉成屎一样。 “夫人!”凌宇急忙追过来哄着说话,“夫人消消气,侯爷肯定不是有意的。” “还说不是有意的?东西买不到就去偷窃?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公爹脸面往哪放?关键他还扯上我,买的东西都是为了讨好我。到时候公爹过来质问,我要如何回答?难道要我承认自己祸国殃民吗?” 第143章 凌宇尴尬笑笑,“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置侯爷?” 姚瑶脚步一顿,侧头看向他,“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来安抚我的?倒像是来看侯爷笑话的?” “哪有,奴才哪里是那种记仇的人呐,上次侯爷毒打我这事儿,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的!” 姚瑶木讷地瞪着他,又是一通静默。 这侯府的人,感觉一个个快要成精了。 凌宇闪着迷人的大眼睛问,“夫人准备怎么收拾侯爷呢?可千万别动刀动枪的啊,这不适合您的体型!要不还是关他小黑屋吧,让他这个月都进不了您房间如何?” 姚瑶沉默片刻后说道,“凌总管!” “诶诶,来了来了!”凌总管大老远跑过来支应,“夫人有何吩咐?” “稍后我给你份清单,让凌宇去远城给我采买回来。新屋里家具要添置许多,忙得狠。” 凌宇瞪眼道,“夫人,咱们京都多的是物件儿,有必要去远城买吗?” “我喜欢,你就得去!” 说完,姚瑶直接扔了他一个后脑勺。 不稍片刻,梦桃哭着跑过来喊,“小姐,我要跟着他一起去!要是他出远门,看上其他小姐姐了怎么办呀?我要跟着他一起去——” “哼!”她觉得她会答应她吗?开玩笑! “婉婉!”姚瑶出门唤人。 赵婉吱声道,“夫人什么事?” “侯爷人呢?” “在老夫人那儿!” 姚瑶脸色极度不好看,“挺会躲的。他以为去了老夫人那儿我就不会去说他了吗?婉婉,你带着梦桃,挨家挨户去把宝物送回去,省的他们登门来要。难看死了!” “是。” 梦桃急哭了鼻子,“大小姐你太过分了!呜呜呜……我才刚新婚不久的呀,怎么可以和哥哥分开呢?” 赵婉不搭理她,直接一领子拉走。 闹事的人都离开后,姚瑶动身前往主屋。 小苑门口,子墨又睡在石墩上。 “嗯哼——”姚瑶支了一声。 子墨摔下来惊呼,“夫人忙完啦?辛苦辛苦!” 姚瑶楞眼瞪他,“你身为侯爷的贴身书侍,他做的那些糊涂事,你没拦着些?” “夫人别闹,我要是不听侯爷的话,您知道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 “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家仆,估计都撑不了一盏茶。夫人您就省省心吧,咱家侯爷背地里那些龌龊勾当,早就驾轻就熟了,不差这一两件。” “什、什么???”姚瑶瞳孔不停放大,“不是!侯爷他生性冷漠,品行端正,淡雅温儒。什么叫龌龊勾当他驾轻就熟?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呃……这个嘛……呃……” 姚瑶惶恐抬头,看着天,想瞧瞧是不是变天了?还是天塌了? 怎么一天天的,她都要重新审视枕边那个男人呢? 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会看走眼人。 姚瑶稳了稳心神后,抬腿入屋。 这一路,路过的仆从丫鬟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个怒气腾腾的小女人。 推门而入,姚瑶见屋内还有不少丫鬟,冷着脸就喝,“都给我出去!” 丫鬟们纷纷绷紧了皮,赶紧拔腿开溜。 秦翼澜瞥见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发笑。 瞧瞧,这就是他娶回来的当家主母,身子孱弱也遮掩不住她主母的威严,两个眼神都能把下人吓得腿软。貌似,他好像也有点软了,咋办? 床上躺着的老夫人,手突然抖了起来,感觉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姚瑶瞪着秦翼澜,呼哧道,“侯爷这次闹得太过了。仗着自己是侯爵的身份,私盗别人的财物,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秦翼澜咳嗽一笑,“我是买的,不是偷的。” “在别人那儿你还能装一装,在我面前,您就省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不需要我来跟您说教吧?侯府的脸面可不是您一个人的,暂且不说我有没有被你拖累,你别忘了还有你爹爹的脸面。” 秦翼澜回头道,“老夫人您瞧,我家夫人平日里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姚瑶一口气直接被噎回去,差点噎成内伤。 床上女人好激动,手一直在打哆嗦。 姚瑶眉头紧锁,“侯爷,你找谁乱告状呢!” “这儿也就老夫人是长辈,我找她告状怎么了?反正她也不能站出来帮我出气,我就找她随意聊聊天,排解排解自己心中的委屈!” “你!你还委屈了?我怎么你了?你委屈个什么?” 秦翼澜不搭理她,对着床上女人诉苦,“我家夫人她动不动就撵我出屋,不让我回屋睡觉!” “你又不是没地方住!凭什么非得睡我屋里?” “瞧瞧,她这是人话吗?我是她夫婿,她是我妻子,我不睡她身边就只能睡柴房!” “……”怎么连柴房都搬出来了? 她哪时说过要让他睡柴房来着? “侯爷,走,咱们回屋再聊。您别丢人丢到老夫人这儿,难堪死了。” 秦翼澜撇头道,“我觉得应该让老夫人给我们评评理!” “她说不了话。” “胡说,她能说话,你不是教她暗语了吗?你可以听听她是怎么评价你的。” 姚瑶脸色微僵,想想,她点了点头,吱声道,“老夫人若能听见,帮忙评评理,说说看,这次是不是侯爷太过分了?是不是该好好训训他?” 床上美妇忙敲起手指头。 ——床头打架床尾和。 姚瑶瞪着那敲动的手指头,尴尬眨眼。 ——不可以分房睡。 “……”姚瑶揉揉眉心,“老夫人,您的关注点错了,不要放在我与侯爷分不分房这个点上,我说侯爷他偷东西!!!他偷东西啊!您说,他该训不训?” ——夫妻同心,齐力捞金。 噗—— 姚瑶感觉自己内心已经喷出了一万滴血。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怎么就变成齐力捞金了?老夫人她这思路,到底是谁教的? 姚瑶摇头摆手,“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侯爷自有公爵大人来训,我生什么气呀!” 她扭头前,还对秦翼澜摆了一道你走着瞧的眼神。 这表情明显是要去告状的姿态! 秦翼澜笑呵呵的露出奸诈的微笑。 想告状?开玩笑!她也不看看,他这德行是谁教的! 当天晚上,都不需要姚瑶去请安告状,秦岩自动自发迈入了侯府。 这大摇大摆的姿态,众人见了都麻了一脸。 “我那娇气儿媳妇呢?” 凌总管忙吱声,“夫人在里屋,马上来马上来。” 第144章 姚瑶提亲过去接人,内心是极度喜悦的。 公爹这次过来,无谓就是消息传到了他耳朵里,肯定也气不过如此不争气的儿子,所以特意过来说教。 等会儿她一定要和父亲大人一个鼻孔出气,不然她这口气绝对噎不下去。 “父亲!”姚瑶笑颜迎上。 秦岩一见姚瑶,激动问,“我听说,原太宰定制的那个冰石玉棋被我儿买回来了?” 姚瑶突然楞了起来,结巴道,“啊……啊……” “他怎么买回来的?没道理啊!我给太宰出了十倍价都不放手。翼澜是怎么买回来的?他出了多少的价格?” 姚瑶顿默许久后问,“父亲不知道?” “知道什么?” “侯爷他……买的都是赃物。也不知道是‘哪个’窃贼,把全京城的宅邸都逛了一遍,偷来的赃物,侯爷悉数全部收了回来。” “嗯?” 姚瑶嘟囔道,“难道父亲不知道,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来跟我讨要失窃宝物了吗?” 秦岩一听,脸色发绿。 姚瑶总算见到了一张正常的容颜,欣慰道,“父亲放心,我已经……”将宝物挨家挨户还回去了。 最后那话还没说完,就听秦岩焦急问,“那棋盘呢?也还回去了?” “啊?”姚瑶再次楞了起来,“这……” “棋盘呢?我的小祖宗!你该不会还回去了吧?” “……我……呃……”姚瑶垮着脸道,“难道我不该还回去吗?那是赃物!” “还回去做什么啊?进了咱们府邸,那就是咱们的东西,他们要是东西被窃,自己报官去啊!有什么问题,命官会来判罚。你这还回去,咱们不就亏大了吗?” “父亲!”姚瑶正色道,“我说得太含糊了吗?侯爷私拿别人家的财物,这是不对的啊!” “他拿的?” “肯定的啊!除了他还有谁?”姚瑶生气道。 秦岩眨眼问,“有证据吗?” “……” “要有证据咱才认,没证据,那可赖不到我儿头上。反正我不管,那棋盘,你马上去给我要回来!” “……” 她还有何话好说? 这一家子人,怎么都在纵容他犯罪呢? 今天这真是被扎扎实实上了一课,感觉自己还飘在云里雾里下不来。 等姚瑶回魂过来,秦岩已经从库房里跑了回来,满脸怒气,“还真还回去了!不成不成!你必须给我去要回来!不然今夜我就住这儿了!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拿回来,我什么时候走!去,给我安排房间。” “……” 秦岩边说,这脚丫子笔直往主屋走去。 什么安排房间?他自己就能给自己安排了! 姚瑶见状,头发差点根根竖起来,赶紧拔腿追上,气喘吁吁的,终于在小苑门口把他拦下,“爹爹留步啊!” 秦岩眯眼嘀咕,“干嘛呢?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太宰家里给我把棋盘要回来!” “不是,爹爹,您喜欢棋盘直接跟我说,我给您做一个就是了,没必要去羡慕别人的。” “开玩笑!你不知道那棋盘是出自哪的吗?” “呃……” “知音阁老板的作品,那可是鬼斧天工之作,也不知道他弄了什么玩意儿,那棋子白天看着是透明的,晚上竟然还会发光。” “呃这——这个我——我可以呃——” 姚瑶结巴冒虚汗,都说不上话来。 “放心吧,好儿媳,你的蠢事,爹爹我绝不记恨,你只要乖乖去帮我把棋盘要回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接下来几日,我都要住在这儿蹭吃蹭喝!” “……” 秦岩迈腿再次往主屋走去。 姚瑶呕了一口血,赶紧拦路,“爹爹!侯府不缺您这口饭,只是这主屋……您不能进。” “嗯?理由!” “侯爷今夜要睡这屋。” 秦岩一听,哈哈大笑,“别闹,他睡你那儿,这屋子,他不住的。让给我正好!” “不不不,他住的,今夜他就住的。” 秦岩眯眼问,“怎么着?你今晚不打算让他进你屋了?” “呃……”姚瑶突然脸红起来,低着头,羞涩难当。“侯爷也不是天天睡我那儿,他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回……” “没道理!小夫妻俩哪有分房睡的说话?分房睡,那这婚也白结了。我是不允许你们分房睡的。丫头让开吧,这主屋我要霸占的。你要是不让翼澜去你那屋,那就让他滚书房里睡去!” 姚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索性走去苑子门口,横身挡着门,她尴尬抬头,“爹爹!您别闹,我、我和知音阁老板认识,您若喜欢,我让他亲自给您订做一个棋盘,比原太宰大人的棋盘还要好的。” 秦岩听着疑虑,“你认识知音阁老板?” “认、认识。” “那你知道他是谁?要不?你透露个小道消息给我?” “呃……这……”姚瑶再次低头,为难不已。 要是让爹爹知道她在外抛头露面赚钱,会不会被他嫌弃? 怎么办? 姚瑶扭捏着小手指,不得已,咬着舌根说道,“他姓……慕容。” 秦岩一听,恍然拍手,“啊!原来是他们家的!难怪!难怪!” 姚瑶她鲜少撒谎,也从没想过竟然有一天,被逼着撒谎。这心虚的感觉,真让人难熬。 秦岩吱声道,“慕容家本来就是经商世家,不晓得他们为什么遮遮掩掩搞得如此神秘,不过也罢,我不是不懂得体谅的男人,让他们给我做个比太宰更棒的棋盘来,我便给他们封口。不然的话,哼——” 姚瑶忙点头,“是。爹爹稍安勿躁,我一定会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 “嗯,还是我的好儿媳能耐。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好的,爹爹请回吧!” “嗯。” “凌总管,快……送爹爹。” 方才她还迫不及待迎他入门,现在就像是在送阎王爷一样,巴不得他早点走。 真的要命的头疼。 盼了个靠山过来,本想让她告告状,谁知道这靠山靠了别人。 也难怪,自家儿子嘛,当然要护犊子,她毕竟只是儿媳,儿媳和儿子吵架,他们没理由帮她不是? 秦翼澜听到苑子外没了动静,这才露面,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问道,“夫人忙完了吗?忙完的话,咱们回屋吧,我肚子饿了。” 瞧瞧这张不受教的脸,她真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若不是她娇弱无力,不然早就拿棍子上去抽他了。 第145章 一回屋,小媳妇就摆满了脸色,横竖都不舒坦。 秦翼澜装瞎已经装得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坐在餐桌边,静等她伺候。 “媳妇儿,饿了。” 饿死你活该! 姚瑶脸上写满了五个大字。 真不懂,侯爷他怎么笃定她会这样惯着他? 老夫人不明事理胡乱惯着他,他爹爹贪念棋盘也惯着他,难道全天下人都要惯着他? 她就不爱惯! 姚瑶装没听见,坐在边上绕金丝。 “嗯哼——夫人,为夫肚子要饿坏了。” 就不搭理他,就不搭理! 一个装聋,一个装瞎,两人都挺能耐的。 秦翼澜忍不住自嘲笑了笑,起身道,“夫人,那为夫去外面觅食去了。不小心再叼些宝物回来,夫人可别再还回去了。” 哐当起身。 姚瑶拉着脸瞪他,“你在威胁我?” “没有啊!我哪威胁你了?” 姚瑶走过去,把房门砸上,扭头呼道,“侯爷,你有话就直说吧。背地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不像话。” “有话直说?那你倒是给我做个好榜样啊!瑶儿,我心里的疑虑,你是不是应该安抚一下?” 话都说到这儿了,她再不坦诚,估计这事真没完没了。 “是!”姚瑶承认道,“我在外做些小生意,给自己贴些家用。出门在外打点事情,都得花银子。我不喜欢跟你伸手,更不喜欢回娘家伸手。皇上御赐的嫁妆,总有用完的时候。我也思虑过侯爷的面子,所以一直严守秘密,您不拆穿我,就无人知晓。侯爷和以前一样,假装不知情不就行了嘛?” “然后呢?重点在哪儿?知道我耐不住你秘密想拆穿你什么?只是一个知音阁吗?” 姚瑶沉默侧身。 秦翼澜偷偷腻了她一眼,“瑶儿。你嫁给我了,从此生是我秦家的人,死是我秦家的魂。你自己也给自己安排好了棺材,可这口棺材,你想埋去什么地方?” 姚瑶叹了口气,“是何小姐告诉你的吗?” “没有她,我迟早也会知情。只是担心,没她告状,等我知晓的时候,你已经端着行李搬出去了。届时我还想寻你回来,需要花多少精力?” 秦翼澜走向门口,站在姚瑶身前,大手轻轻捞住她小蛮腰,恳切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买新居的意思。瑶儿,你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了?” 姚瑶低声道,“我只是在给自己谋一条生路。我不会把自己一生,押注在任何人身上,我父亲尚且无法依靠,我如何能依靠不相干的你?” “不?不相干?”秦翼澜咬牙切齿道,“你我日夜同眠,肌肤相触,你怎能说出不相干三个字?你是不是觉得,我与你还未有孩子羁绊,所以你一直是自由之身?” 姚瑶微愕,“侯爷为何如此生气?你清楚我不能和你生孩子,我这身子……” “你的身子我清楚,暂时无法生育不代表一辈子不能生育。我迟早要和你生宝宝的。我怜惜你,爱护你,不舍得碰你一根头发,可这不代表我要放你自由啊!你是我的,明不明白?”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直接吞吐到她耳边。 姚瑶哑然无言。 “你的家,就在这儿,哪也搬不走。哪怕是口棺材,也得进我秦家祠堂。你是我侯府的当家主母!这辈子都是!” 话落,秦翼澜狠狠环住她肩头,压在心口,“再对我用心一些好不好,我要你对我的伺候,不是衣着食物,不是为我维护面子名声,而是心。我的心还没被你填满之前,你就是个不合格的妻子!” 姚瑶静默半晌后,推推身上僵硬的男人,推不动,她无奈应道,“侯爷,我买新居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心意。你若不负我,我便安分留在侯府。只有侯爷欺辱我,我才会选择离开。这是我给自己最后的退路,侯爷为何如此焦虑?” “欺辱?欺辱欺辱,欺骗羞辱,我不会羞辱你,可若是欺骗呢?你就不能接受了是吗?” 姚瑶一听,忙抬头,“侯爷欺骗了我什么?你可以现在老实跟我交代一下!” 秦翼澜吓得赶紧收手。 这心虚的模样,自己都想扇自己几巴掌。 姚瑶见状,讪笑三声,“我的秘密,侯爷心知肚明,但侯爷的秘密,貌似不是我能窥探的样子。侯爷对我追究到底,但我想追问心底半句疑问,都被你堵在门外。侯爷觉得,您这样,对我公平吗?” 越说,男人的身子越往后转,最后竟然敢拿后脑对她。 瞧瞧! 姚瑶苦笑道,“侯爷不要为难自己,我说过,我不会追问您的秘密,但也请侯爷放任一下,我给自己铺后路,只是不想被你逼入绝境。到时候我若无处可去,闹得像何家二小姐那样,一头撞死在你们侯府门前。这模样,太可悲了。” 姚瑶转身开门,“今夜实在不适合于你同床共枕,侯爷自行解决睡处吧。” 今夜确实不适合和她再面对面,因为被问得无地自容的人,是他! 房门一开,秦翼澜不再停留,忍着气,踏步离去。 秦翼澜去了书房,灯火通明到半夜。 何萧怜一听见这消息,立马去了小厨房,煮了夜宵给他端过去。 只是这苑子大门还有人拦路,她根本进不去。 难得撞见他和姚瑶吵架,这温柔乡怎么也要送进去才行啊。 银两塞给那两个侍卫,侍卫懒洋洋的撇了她一眼,说道,“何小姐难道要养咱们哥俩吗?” “啊?” “拿了你的银子,若是让侯夫人知道撵退了哥俩,这下半辈子没收入,你养我们呢?” 何萧怜尬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瞎说,守门的就咱们哥俩,你进去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我们放行。” 何萧怜脸拉了下来,“你们就这么怕你们夫人吗?怎么说,你们也是侯爷的人啊?” 等她哪日飞黄腾达,他们俩就是有功之臣啊,她肯定会报答他们的。他们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呢? 何潇怜不停用眼神暗示他俩,可他们愣是不吃她这一套! 侍卫哼唧道,“打从我们夫人进了侯府,咱们都得听她的吩咐。别说咱们这些卑微的下人,你瞧瞧侯爷,夫人不许他进屋,那他就得睡书房,你看侯爷他反抗过吗?” “就是!侯爷在夫人面前,嗓门从来没有大过半声,咱们也不敢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干那些龌龊勾当,何小姐就省省心吧!” 何潇怜气得餐盘都在打哆嗦。无奈,她把点心交给侍卫叮嘱道,“那你们帮我拿进去,就说是我送的,这总没问题吧?” “就不!拿走!” 点心还回去,还赶人,“快回去吧!” “你们!”好!很好!她记着他们了!给她等着吧!别让她有机会翻身,不然,她定要找他们秋后算账! 第146章 何萧怜转身欲走,苑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转身一瞧,果然,是侯爷出来了。 秦翼澜刚踏出苑子,就听何萧怜迎声,“侯爷,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秦翼澜眉头微拧,“你也还没休息?” “我午时休息了片刻,现在睡不着了,见侯爷书房灯火通明,好奇侯爷为何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里忙碌?担心侯爷伤了身子,特意给您熬了碗粥。” 盘子端上,秦翼澜撇头当没看见,“何小姐早些休息去吧。我还有事……” “啊……”何萧怜失落的望着他,心里揪疼了一下。 秦翼澜下意识要往东苑去,可一想起方才和她闹了脾气,脚步又僵着折回。 刚和她拌嘴完,一个晚上都熬不住,又想去寻她了?他怎么这点耐力都扛不起? “侯爷!” 何萧怜再次呼唤一声。 秦翼澜恍然回神,对何萧怜问道,“何小姐,我有一事请教。” “侯爷请说!”何萧怜欣喜若狂,两眼通红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说,倘若!倘若哪日我娶了你,但我有一些秘密瞒着你,你会不会记恨于我?” “不会的!”何萧怜果决回道,“不管侯爷欺骗我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侯爷。侯爷愿意娶我,已是知遇之恩了,小女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的矛盾和侯爷闹脾气呢?” 秦翼澜听了这话,心口狠狠舒了一大口气。 他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啊!想听得不得了! 若这句话能从姚瑶嘴里说出来,那他会有多开心? 可回到现实…… 哎—— 姚瑶不是何萧怜,她们俩处事方针不一样。他何必自欺欺人呢? 秦翼澜沉沉一叹后,摇摇头,又回了书房。 何萧怜望着男人的身影,心头狂跳。 侯爷为何要说这句话给她听?难道在跟她暗示着什么吗?难道她又离希望进了一大步吗? 何萧怜回到屋里,脑子里一直回忆着方才侯爷说的倘若,内心遮掩不住极度窃喜中。 丫鬟催促了声,“小姐,该上床休息了。” “我睡不着!”何萧怜激动笑道,“侯爷他对我意思了,是吧?他肯定对我有意思了,他说他要娶我了!啊——” 肚子突然胎动了一下。 何萧怜低头看了看微微凸起的肚子,猛然惊醒,“这孩子……” 丫鬟眨眼问,“小姐,你怎么了?” 她见何萧怜脸色不太对劲。 何萧怜惶恐道,“这孩子会成为我与侯爷之间的阻碍。要是生了孩子,身材走样了,容貌沧桑了,还如何引起侯爷的关注?” 丫鬟无语道,“侯爷瞧不见的呀,他根本不注重外貌。” “可还是摸得出来啊!不行,我不能因为这孩子,丢失自己最后的本钱!” “啊?” “去给我那些白丝绸,我要把肚子裹起来。” “可……可小姐若是滑胎,那咱们还能留在侯府吗?” 何萧怜哼笑道,“我自有办法能够让自己在侯府留下一席之地。去,拿丝绸过来,帮我把肚子裹起来。” “是,小姐。” 姚瑶早起给公爹请安回府,凌总管过来迎人,窃窃私语道,“侯爷昨夜睡在书房。哪儿也没去。” 姚瑶听着笑笑,“凌总管有心了。你去给侯爷在书房里搬张小床,坐着睡不舒服,还是让他躺着睡比较好。” 凌总管尴尬道,“夫人您这……要惹侯爷生气呢!咱意思意思就够了,晚上老奴帮您把侯爷叫回来?” “不必,今晚我也要忙。明日要去参加慕容小姐的婚宴,礼品还没准备好。我要熬夜,不能影响侯爷。” 凌总管为难道,“可侯爷不喜欢你熬夜,夫人您身子不好,熬夜伤身。侯爷和您拌嘴,正在气头上,您就别做这些惹他生气的事来,好不好?” 姚瑶顿默了片刻,说道,“凌总管,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老奴,你得向着我说话。而不是一口一句侯爷惹我心烦。” “啊……这……” “我与侯爷拌嘴,他生气,难道我就没气?这次耍脾气的人是他,变着花样耍弄我,就是想让我跟他低头。他这坏脾气,人人都爱惯着,我可不爱惯他。听我吩咐,去给他书房里搬张小床就行了,他爱睡不睡。” “……” 姚瑶扭身离去,凌总管都不敢跟上去。 小床端进秦翼澜书房里,等他回来若看见书房里的小床,估计要被气炸。 果不其然。 他瞧见了! 可他还不能第一时间发火,因为他是个瞎子,不应该瞧见那张床的。 一口老血憋在心口里不上不下,隐隐有股要喷血的冲动。 一个人在书房里毛毛躁躁踱步了好半天后,气呼呼的往东苑走去。 就在房门口,秦翼澜瞥见门外摆着一堆丝线。 姚瑶弯腰仔细挑着丝线。 “小姐,侯爷来了。” 姚瑶侧眸望过去,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弯腰挑丝线。 秦翼澜脸一拉,那火气,感觉头发都快烧着了一样。 “嗯哼——”他憋不住了,咳嗽一大声,看她还敢不敢装聋。 敢的。 她怎么不敢! 姚瑶挑了两把丝线递给梦桃,“就这两团吧,其他的拿回库房。” “是。” 梦桃端走东西,姚瑶这才走去秦翼澜身边,屈膝礼道,“侯爷今夜还是去其他地方睡吧。晚上我要给慕容小姐刺苏绣。” “我府里不缺绣娘。你要苏绣,吩咐一声,她们能帮你完成。” “送礼在于心意,不能敷衍。” “哦,你知道不能敷衍别人,但你却天天在敷衍我!” 姚瑶恼火抬眸,“我到底哪里敷衍你了?样样都服侍得你妥妥帖帖,可你就是不满足!” “对,我就是不满足,在我眼里,你给我的不够多。一点也不够多!我生气了,你不来哄我,我睡去书房,你不来请我,我现在放下脸皮反过来寻你,你还请我离开?你对我的心意就是一个劲的撵我离开!” “……”姚瑶无语抬眸,“那侯爷你到底想怎样?直接说吧!” “和我睡觉!” “哈?” 还没等姚瑶反应过来,只见男人一弯腰,一把扛起她,笔直往屋里走去。 这雷厉风行的步伐,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个瞎子。 咚地一下,扔去床上。 姚瑶惊恐道,“天还没黑,晚饭还没吃,侯爷你在发什么疯?” “我今天就要教教你,夫妻之间到底什么叫恩爱!” “???” 第147章 “侯爷你做什么要撕我衣服?”姚瑶死抓着领子,惊吓尖叫。 秦翼澜两手一扯,压着她手腕高举头顶,不许她反抗。 衣领撕裂,那粗鲁的举止,她至今从未见过。 “你不是指责我从未满足过吗?我倒是要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被你满足过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对你的需求在哪儿!” “你快放开我——”挣扎不了,姚瑶咬着唇儿痛呼,“你是想要我命吗?” “对,你的命,你的人,你的心,我全都要!” 不对劲! 这个男人到底在心急什么东西啊?这饿狼似得,想吓死她吗? 叩叩—— 房门突然敲响。 屋外传来子墨的声音,“侯爷,我不想打扰您的。只是……太子和二皇子来了!” 秦翼澜脸一暗,侧头呼道,“他们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啊?” 姚瑶狠狠舒了一大口气。感觉死里逃生了一回似得。 秦翼澜坐在一旁,气恼喘气,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偷偷一撇女人那惊恐的容颜,暗自责骂。自己为什么老是喜欢失控?这么多年来的自制力,总在一瞬间破防。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克星啊!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嗯。” 姚瑶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停犯嘀咕。 侯爷该不会也要像二皇子折辱三妹那样折辱她?弄得满身都是伤痕,他们男人心里就舒坦了不成? 不应该的啊!侯爷不是那样的男人才对。 秦翼澜离开没多久,凌宇匆匆跑来报备,“夫人,太子爷就在苑子外,说要见你。” 姚瑶楞了一下,“见我?” “嗯。” 思虑了片刻后,姚瑶起身道,“去见一见。你们都跟着。” “是。” 姚瑶走到苑子外,瞧见宇文鸿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处静候。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眼角挂满了笑意,“夫人阵仗真大,怕我吃了你不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怕亏待了太子殿下。”姚瑶屈膝礼道,“女子闺房不能擅入,委屈殿下在院外等候。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这儿有一封信,还请弟妹帮忙翻译一下。” 姚瑶抬眸扫了他一眼,轻轻接过书信。 展开一看,竟然是番文。 “相信弟妹应该看得懂上面的文字是吧?” 姚瑶略了一遍后,脸色微微僵硬,“太子这信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一个番人手里。弟妹需不需要屏退左右?借一步说话?” 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信封里的内容,当真无法给别人瞧见。 姚瑶挥挥手,所有人都后退而是步。 姚瑶摊开信纸问道,“我娘当年救了一个男人,他是番族人?这封信纸是那位男子书信于我母亲的感恩信?怎么会落在太子殿下手里?” “父皇命我追查番族余孽的下落,我自然有我搜寻的路子。弟妹,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这封信送给父皇。那你娘亲当年的恩情,估计要一笔勾销了。” 姚瑶捏了捏拳头,沉声问,“然后呢?太子过来寻我有何用意?” “很简单,我需要知道,父皇跟老三之间的秘密。” 姚瑶抬头,惊讶问,“秘密?” “嗯。” “皇上和侯爷之间的秘密,太子也不知情?” “若知情,那还叫秘密吗?那日,皇上与三弟去小树林干嘛去了?他托三弟办什么事,一直神神秘秘?弟妹有没有得到过什么风声?” 姚瑶摇头,“抱歉,殿下。这忙我帮不上。侯爷并非什么事情都与我说的。” “他不与你说,但你可以跟他打听。他很宠你不是吗?给你买了那么多宝贝,还夜夜留宿在你房里。瞧瞧你这脖子,满满都是他的印记。” 姚瑶忙遮掩脖子,惊吓道,“什、什么印记。” “呵……弟妹何须遮掩。这是你们女人的荣誉,你该骄傲才对。” 姚瑶忍了口气,呼道,“太子殿下莫要调戏我。还有,这信你可以交给皇上,我不受您任何威胁。您要我办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答应。” 宇文鸿哼笑道,“弟妹真能沉得住气,你不担心自己娘亲荣誉被剥夺,那她的名声呢?她当年被人凌辱之事,父皇之前为她隐瞒,也只是因为她救驾有功。但若她功过相抵之后,我再传消息出去,那你娘亲当年之事,就再也瞒不住了哦!” 可以看得出来,姚瑶她慌了。 书香门第的女人,最注重的就是名节。这些女人愿意为名节生,愿意为名节死! 他就不信,她不上钩! 姚瑶沉默许久后才应,“我知道了,太子殿下想要知道皇上和侯爷之间的秘密,我想办法帮您打听就是。” “还是弟妹识趣,哈哈哈!”宇文鸿挑眉笑道,“还有件事我很好奇,弟妹帮我能否解惑一下?” “太子请说。” “听闻那日,三弟带了个姑娘回来,是纳妾收房了吗?为何没闹动静?” 姚瑶森森抬眸扫了他一下,“太子殿下哪里道听途说来着?侯爷从未纳妾收房,府里多了个怀孕的女人,不过是宋将军的前妻罢了。” “不对吧,还有一个才对。” “还有一个是二皇子的通房丫鬟,也怀了身孕。我府里收的姑娘太多了,外面胡乱谣传。” 宇文鸿歪了下头,“哦?那可能……确实是我听错了。” “若太子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妾身回房休息去了。” “好的。” “这封信纸,太子殿下能否送给我?”姚瑶盯着宇文鸿手中信纸问道。 宇文鸿相当大方,信纸随手给了她,“拿去吧!弟妹,说实在话,你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姚瑶脸色越来越难堪。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当年番族刺杀皇上,你娘冲出来救驾,说不定就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呢!可惜我手里没有证据。” 姚瑶沉声应道,“辛苦太子殿下了。若我娘亲当真做了什么违法纲纪之事,瑶儿定当代母受过。” “那到时候可千万别连累我家三弟啊!翼澜他不可能成为你的后盾。我们皇族丢不起这个人!” “……” 听太子那口吻,好像已经落实了她母亲的罪名似得。 她不相信她娘亲会是那种虚伪之人,牺牲自己名节,故意救驾博得荣誉,这种蠢事,她娘亲绝对不会做的! 不要着急,不要上了他的当,这些事情,她要亲自去调查才放心。 第148章 送走太子,姚瑶拿着信纸,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想她娘亲只是一个亡故之人,太子殿下为何要纠结在她娘亲这边? 估计只是想拿她母亲来威胁她帮他办事。 她不想上钩,可这诱饵实在太大,她不能不顾及。 侯爷那边她要如何交代?直接问?还是……暗中监视? “瑶儿。”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热气,吓得她魂都快蹦了出来,“侯爷?你回来了?” “嗯。”秦翼澜视线略略扫过梳妆台上那封信纸,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什么东西?? 姚瑶忙回头把信纸折好,塞进梳妆盒内,神色略略有些心虚。 奇怪,她心虚啥啊?他又看不见!看见也不懂番文吧?干嘛如此慌张? 缓了几口气,姚瑶神色温润了下来,“侯爷要喝杯醒酒茶吗?我去给您沏茶?” “让下人去备,你不用忙东忙西的,扶我上塌。” 姚瑶身子一僵,“不要。” 秦翼澜楞眼,恍然想起黄昏时发生的事,他瞥见那丫头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无奈吐气道,“别怕,今夜我不会再碰你了。” “啊……”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好。”姚瑶忙扶他去了床榻。两人坐在床沿,沉默不语。 一瞬间,姚瑶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成亲那日,他俩也是这样,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只是如今的她,好像没有成亲那日想法单纯了。 好好过日子,在家等死,自己处理好自己的身后事,别劳烦侯爷为自己操心。 时至今日,她身子一天比一天健康,她总感觉自己对生命更加渴望,想着再多活几天,再让自己多快乐几日。 人呐,终究是贪心的。她也不例外! 她尚且如此,侯爷应该也是个贪心的男人。所以不要对别人太苛刻…… “瑶儿,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 “你问我答的游戏,你问我一个问题,只要我答出来,就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不能撒谎。” 姚瑶一听,感觉这游戏对她很有利的样子,她忙点头,“好。” “女子优先,夫人你先问吧。” 姚瑶扭着手指头,心里惶恐极了,因为她有一堆一堆的疑问要问,就是因为太多,不知道要从哪个开始问起。 纠结了半天后,她抬眸问道,“侯爷知不知道当年我娘亲救驾的全过程?” “一知半解。毕竟那时候,我也还小。” “那我娘她……” “嘘——换我了,丫头,别坏规矩。” 姚瑶瞪眼,“等等,你这也算回答?” “算的。你怎么问,我怎么回答。记住,下次问问题前,要想好怎么提问才不吃亏。懂吗!” 姚瑶生气扭身,满脸郁结。“那轮到侯爷了,侯爷你问吧!” “那我问咯?” “嗯。我听着呢!” “我想问,我亲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姚瑶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瞪过去,“侯爷你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秦翼澜眼球往上翻了翻,“你问你的问题,我问我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就行了。” “我……我……” “这问题不是很难吧?夫人,我看你好像还有许多问题要问我的样子,可别轻易被我难住。” 姚瑶脸一沉,呼气道,“有一点。” 秦翼澜终于微微笑开颜,感觉这答案还挺满意的,“现在轮到夫人了。你问吧!” “我希望侯爷能够把我娘亲当年救驾的事情全盘说出来。” “不行。” 姚瑶又楞了一眼,“侯爷,你坏规矩了。” “没有坏规矩。说了,是提问,而不是质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重新提问。” 姚瑶沉思片刻后,捏拳问,“侯爷,我娘亲,究竟有没有被人凌辱过。” 秦翼澜沉默了,两拳狠狠捏紧。 姚瑶紧张的看向他,“侯爷,能回答我了吗?有?还是没有?” “我只回答你我所知道的事情,你娘亲,并非只有你父亲一个男人。” “那就是有咯?”姚瑶站起身问,“是谁凌辱了她?” 秦翼澜抬头道,“瑶儿你冷静点,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你娘并非只有你父亲一个男人,但不代表,她是被凌辱的。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自愿的。” 听到这句话,姚瑶又想起了方才太子告诉她的内幕。 难道她母亲和番族的人勾结了,假意救驾?为了图一个虚名? 不!这不可能! “侯爷我……” “嘘——轮到我了!该我提问了!” 姚瑶站直身子,紧张的瞪着他,“侯爷您问,我听着。” “我亲你的时候,你除了脸红心跳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反应?身体上的,比如说……” “比、比、比如说什么?” 秦翼澜跟着站起身,贴耳耳语了句。 明明两人关在屋里,他还要贴耳问,可想而知这问题有多么…… 姚瑶一把推开他,气恼大叫,“侯爷你是故意刁难我吗?纯心不想让我问你问题是不是?”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没有!”姚瑶想也不想直接回绝。 秦翼澜哼笑一声,“你撒谎了。游戏要结束了吗?” 姚瑶一听,忙摇头,“不!我还有些事情想问您。” “那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的,我其实知道答案,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有,还是没有?” 姚瑶撇过头,忍着涨红的小脸,呼气道,“有……” “知道这个‘有’字,代表着什么吗?瑶儿,你对我不是一点情谊也没有,你对我动情了对不对?” 姚瑶瞪眼呼道,“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了。侯爷你别坏规矩。” 秦翼澜沉沉吐气,“好,你问。” “和我母亲闹关系的男人,是番人吗?” 秦翼澜刚启唇要回答,姚瑶突然拦住,“不不不!别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我想问另外一个问题。” 秦翼澜笑了笑,“你可以挨个问,我可以挨个回答。” “不!我不认为我能坚持你第三问!侯爷,请你回答我,皇上是不是嘱托你办一件事,已经威胁到了太子殿下?” 很好!终于问出口了! 果然是太子寻了她,想托她做内应。 秦翼澜静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对。” “是什么事?”姚瑶下意识问出口。 秦翼澜嘴角挂笑,“让你提问,不是质问。我没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感觉应该轮到我了。” 第149章 姚瑶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游戏到此为止,我不玩了。” 秦翼澜一愣,眨眼嘀咕,“我问都还没问。” “我听都不想听,侯爷,夜深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我还要去刺绣。” 秦翼澜脸又拉了下来,“我不出房。要睡就睡你身边。” “可我今夜要熬通宵。” “我不让。我要抱着你才能入眠。你的身子,经不起熬夜!你若要送慕容姑娘礼物,随意去库房里挑些宝贝给她就是了。” “啊——” 都没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掳人上塌。 姚瑶下意识揪起自己衣领,惊恐的看着他。 秦翼澜无奈苦笑,揉揉她脑瓜子,低声哄道,“别怕。刚才是我失控,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姚瑶试探问。 秦翼澜眨巴了下眼睛,“嗯……大概吧。” “……” 果然男人还是靠不住的鬼东西! 姚瑶紧绷着身子,侧躺在他怀里,脑子里还在思虑着方才的提问。 她娘……到底和谁牵扯了关系?刚才她是不是应该问这个问题才对?感觉今夜得不到答案,又要失眠了。 鼻尖突然窜过一丝香味,还没反应过来,眼皮越来越沉重。不应该啊,她大脑如此活跃,不应该有困意才对!可感觉真的撑不住的样子! 要睡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耳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折磨人的妖精——” “……” 一觉睡到大天亮。 姚瑶起床慌里慌张大叫,“惨了!错过宴席了!” 急急忙忙扑去梳妆台梳妆,扯开领子一看。 乖乖! 这密密麻麻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很宠你不是吗?给你买了那么多宝贝,还夜夜留宿在你房里。瞧瞧你这脖子,满满都是他的印记。 太子的话突然回想在耳边。 男人的印记? 难道这些是? 门口传来梦桃的声音,“小姐,礼物侯爷给你包好了,等会儿你送过去就是,绝对体面。” 姚瑶吓得赶紧拿起丝巾遮掩住脖子,羞恼放下木梳。 “侯爷人呢?” “他去宫里了,说不陪小姐您了呢!小姐还去吗?” 姚瑶应声道,“得去。答应人家了,不去的话……”会很麻烦。 慕容家那位,感觉不太好惹的样子。 “好的。小姐,我叫阿宇哥哥给您备马。” 马车路过街东,马车窗帘略过蒋仁龙的身影,“停车!” 姚瑶一声呼唤,蒋仁龙也听见了声响,忙停下马步,回头望去。 姚瑶掀开车帘,“蒋大人。” 蒋仁龙忙下马,楫手礼道,“侯夫人。” “你这是要上哪去?” “同僚今日成亲,要去喝喜酒。” 姚瑶眨眼问,“谁啊?” “今年金科状元,也在学士院任职,是我的师弟,曾珂傅。” “娶的是哪家姑娘啊?”她有感觉,她俩应该喝同一门喜酒。 “那曾公子可有福了,一天娶两家姑娘,大老婆是国钦大人的次女。” 姚瑶一愣,“国钦大人?夏国钦?” “是的。” “他家长女是夏梅悦?” “是的。” 就是那个上次来她府邸,自称自己和侯爷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他家次女是哪位?” “夏玲珑。” 姚瑶心头格楞了一下,“那二老婆呢?” “不能称老婆了吧,另位姑娘不是平妻,而是妾。听说是商家之女。” 姚瑶瞪眼问,“可是复姓慕容?” “好像是的。” “……” 不对啊。 慕容姑娘没说她要当妾,准备的嫁衣,都是正红装束。 带着疑虑,姚瑶重新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去慕容家。” “是,夫人。” 姚瑶急急忙忙赶往慕容家宅,慕容千雪的父亲带着一大家子人出门迎接贵人。 姚瑶落地直接问道,“慕容姑娘嫁的夫婿,可是今年的金科文状元?在皇宫学士院就职?” 慕容山河笑着点头,“是啊!贤婿可是老夫一眼就相中的人才,从小培养他到科举结束。真心不枉老夫花重金为他铺路,哈哈哈——” 姚瑶轻声问,“慕容老爷为何花重金,只给自家闺女,抬了个妾位?” 慕容山河,“什么妾位?” 姚瑶见他一无所知的模样,忙撒住了嘴,“难道是我误会了吗?慕容老爷去你贤婿家打听打听,他今日,要娶几个老婆。” 慕容山河脸色越来越阴沉,“夫人可别乱开玩笑啊,今日可是我闺女大喜之日。” “我知道。我视慕容小姐为我闺蜜,自然不会拿她婚宴开玩笑。若是我误会,闹了场,我姚某愿意为慕容家的婚宴承包所有支出。” 听到这儿,慕容山河忙挥手道,“快来人,给我去打听情况。” “是!”总管赶紧叫了一帮子下人匆匆离府探听消息。 闺房里的新娘子慕容千雪也跑了出来,一把扯过姚瑶的胳膊质问道,“你说,他今日要娶两个妻子?而我要被抬下妾位?你听谁说的?” “曾珂傅在学士院任职,他头上有个师哥叫蒋仁龙,蒋大人是我姥爷当年门下大弟子,也是前年的金科状元郎。他在男方家中喝喜酒。消息断然不会有错才对。” 慕容千雪踉跄了一大步,“那个白眼狼!竟然敢如此待我!他要娶国钦大人的女人,直接回绝我就是,凭什么让我当他妾?” 不稍片刻,总管回来喝道,“老爷,曾家确实要去国钦大人次女为妻。他们说了,官仕之女断然不会当小妾的。只能委屈咱家小姐当小妾了。” “岂有此理!”慕容山河大喝道,“拿棍子过来,老夫要打断姓曾的狗腿!” “不可,万万不可啊!如今曾公子身后有国钦大人袒护着呢!” “难道就这么算了?老夫我噎不下这口气!” 慕容山河对着慕容千雪说道,“姑娘,把嫁衣脱下来,咱不嫁了!” 慕容千雪失落至极,浑浑噩噩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瑶挺身说道,“慕容老爷,我想,我能帮你们出这口恶气。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听我安排?” 慕容千雪忙大喝道,“什么小姐小姐?不会直接喊我名吗?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吗?” 姚瑶尴尬眨眼,“啊,是。” “说吧,只要你能帮我出这口恶气,我们慕容家,以后就是你最强的经济盾牌!” 姚瑶楞了楞,回魂时嘴角挂满笑意。“慕容姑娘附耳过来!” …… 第150章 曾珂傅先去了夏家,把夏家千金接了过来,街上围观着许多的看客,喊着恭喜恭喜,男人笑嘻嘻的抱拳回礼。 快要到屋门口的时候,对岸也挤来了一排花轿仪仗队。 曾珂傅一眼就认出,这是慕容千雪的嫁妆队,楞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没去接呢,她怎么自己过来了? “停——” 曾珂傅一挥手,急忙下马寻过去,“是千雪吗?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花轿里的女人端坐不动,声音传了出来,“曾大人好威风,一天迎娶两家姑娘,一妻一妾是吧?只是小女想听听,谁是妻?谁是妾?” 曾珂傅忙上前,想掀车帘,但被管事一手拦住。 “千雪,你别闹,咱们安安静静拜完堂,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 “我不要日后,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解释!好端端的,为什么我突然就变成了小妾了?” “难道你要让国钦大人的女儿当妾吗?那可是国钦大人的闺女。夏家小姐夏玲珑啊!” 慕容千雪黑着脸哼道,“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我慕容千雪的夫婿,你就不应该娶第二个女子!我尚且不会让你娶第二个女子,就更不可能当任何的妾室。姓曾的,你别以为进宫当了官后,就可以在我面前摆官架子!你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个乡村爬出来的穷破小子。” 曾珂傅脸色大变,“千雪!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慕容千雪一掀车帘,跨身而出。 身上并不是大红嫁衣,而是一身银雪白的华服。 那绝色姿容,配上这一身雪白衣着,更让她显得格外明艳。 论姿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夏家那位,绝对比不上慕容千雪半根手指头。 曾珂傅也被慕容千雪姿色晃得闪了眼神,但下一秒,他眉头紧锁。 这喜庆的日子,见不得白。她没穿嫁衣也就罢了,竟然还穿白色衣服过来?这不是存心触他眉头嘛! “千雪,你不懂事了。你就不能顾忌顾忌为夫的脸面吗?你要吵,咱们进屋关起门来吵!” 慕容千雪一阵作呕,“为夫?进屋关起门吵?姓曾的,你说说,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夫君!” “拜堂了吗?” “这……”曾珂傅支吾道,“等我和玲珑拜完堂后立马来接你的呀。你急什么?” “你觉得我会急吗?” 曾珂傅脸色越来越难堪,“千雪,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想嫁给我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慕容千雪离开了你,就没有别的男人要我了?” “千雪!你说得那是什么话?我与你多年的感情,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要和我闹成这样?对,我是没有及时告诉你夏玲珑这事,但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心意,日后你还怕我会亏待你吗?就算你是我的小妾,我还是会对你一心一意的啊!你有我就够了,没必要纠结一个名分。” “呵……”慕容千雪嘴角露出难看的苦笑。 对于他这番言论,真的是无从反驳。 慕容千雪缓了好几口气后说道,“姓曾的,我今日过来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把夏玲珑送回夏家,再把我送回慕容家,你换身衣裳,来慕容府邸迎亲。发誓从今往后不许再娶任何女子进家门。我愿意原谅你之前的种种错误行为。” 曾珂傅锁着眉头呼道,“不可能的!千雪,我与夏家联姻,不可能因你而改变。你就不能为了我,委曲求全这一次吗?日后,我肯定会弥补你的呀!” “你真的决定非要娶夏玲珑为妻了是吗?” “对。” 慕容千雪狠狠吐了口气道,“好!那我与你之间的情谊,就在今日今时断了吧!” “不——”曾珂傅急忙道,“千雪,我要娶你的呀!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放不下的!你听话,我们——”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断他的后话。 “不要脸的狗东西!” 曾珂傅惊讶抬眸,“千雪!你!” 慕容千雪冷眼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家先生没有教过你,这事道不道德?” “我……”曾珂傅气恼道,“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为了我,你一点点也不愿牺牲吗?” “对!不愿!我不会为了一条狗牺牲!姓曾的,你不要以为你抛弃了我,就能安安分分迎娶美娇娘!我要跟你好好算算账,账没算清楚之前,夏玲珑她进不了你家大门!” “什么?” “来人!把门给我堵起来!” 刷刷—— 一大帮子人,里三层外三层把门堵了起来。 轿子里的女人也坐不住了,夏玲珑一把掀开车帘,扯下红盖头,怒气腾腾的冲出来破骂,“什么玩意儿敢在我夏玲珑面前嚣张?不想活了是不是?” 夏玲珑对着身后的管事喝道,“愣什么?给我把人打出去!” “是——” 侍卫们纷纷撩起袖子准备干架。 双方一碰到对方的领子,门口堵门的管事大喝道,“看清楚你们的狗眼!我们是侯府的侍卫!” 一听这话,夏家侍卫吓得赶紧松开对方衣领,后退三步。 夏玲珑瞪眼上前,“什么东西?侯府的人?侯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凌宇哼笑道,“这你管不着!你只要知道一点,你敢动我们一根头发,就得想好怎么去侯府谢罪!” 夏玲珑鼻子一酸,气恼回头,“太过分了!去把我爹爹请来——” “是是!” 曾珂傅见有侯府的人在此撑场,知道这事善了不得,忙走去慕容千雪身旁低声哄道,“千雪,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也不能这样砸我脸面的啊!毕竟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不对?” 慕容千雪回头就瞪,“不要意思,我上辈子是阎罗转世,眼里沾不了僧佛。” 话一噎,曾珂傅气恼道,“做男人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凭什么就你不行?你若再这样蛮横,日后离了我,你也嫁不出去了你知不知道?” “这就不用曾大人关心了。你好好想想,今日要如何带夏玲珑进你家门吧!我这儿你交代不了,你们俩,就得在露天洞房了哦!” “你——” 曾珂傅的娘亲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扑到慕容千雪面前,直接跪下恳求,“雪儿,为娘知道是我家阿傅亏待了你,为娘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原谅他吧,好不好?你嫁入咱们家,为娘一定待你如亲闺女一样。求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曾珂傅急切道,“娘,你起来!你是长辈,怎么可以给晚辈下跪?快起来!” 第151章 慕容千雪也被吓退三步,侧眸瞪着地上的妇人,心头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这时,慕容山河走了出来,“关婶,小辈的事,让他们自行解决的好,咱们别出来瞎参合。” “事情闹成这样!我如何能冷眼旁观呢?” “因为你没资格说话!” “我怎么没资格?他是我儿子啊!” “就因为你儿子另娶他人这事,你竟然没有提前通知到我们,这事你没站出来说话,现在你就没资格说话!你不要以为跪一跪,这天就塌不下来了。老夫告诉你,你们曾家的天,是老夫我!我慕容山河让它塌,它就得塌!谁跪都不好使!” “你!你们太欺负人了——”关婶哭得撕心裂肺。 人群中突然一声呼唤,“国钦大人到——” 众人纷纷让路。 夏国钦火急火燎下马,走到慕容山河面前,眼一瞪。 慕容山河板着脸,伸出双手,作楫礼道,“草民见过国钦大人!” 夏玲珑急忙扑到夏国钦背后哭泣道,“爹爹!慕容家欺负咱们!他们带着侯府的人来闹事!” “侯府?”夏国钦冷声问,“侯府为何要插手此事?侯爷人在皇宫里,是谁在这儿给我穿小鞋?” 呕—— 一口血喷道夏国钦脚上。 夏国钦吓得后退连连,“什、什么东西?” “咳咳咳——咳咳咳——” 一个被人搀扶着走出来较弱女子,走三步喘口气,走十步踉跄要人托扶一把才稳住身子,歪歪倒倒的走到夏国钦面前,“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出口,咳嗽声几乎不间断。 血帕子丢了一条又一条,全扔在夏国钦的脚跟边。 众人一见这病娇美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侯夫人!” “咳成这样!是她不假!” “咱们京城没有第二个病成这样的病娇娘了吧!” 夏国钦脸色尴尬,拱手礼道,“下官见过侯爵夫人。” “咳咳咳……大人且等我……咳咳咳……咳完再说。” “……” 夏国钦见她咳成这般,说话声音立马放低三分,神色僵硬着说道,“夫人,屋外寒冷,要不咱们进屋坐下,心平气和的谈谈?” 姚瑶眨眼笑笑,“尚好。” 她一挥手,门口堵人的侍卫纷纷让路。 明眼一瞧,果真是侯府带来的侍卫,阵仗还不小。 姚瑶侧头道,“我耳朵金贵,听不得哭声。关婶就别进去了,不然等会儿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要被你活活气死。你们曾家可负担不起侯爵夫人的命。” 关婶一愣,委屈点头,“呃、是是。” “慕容老爷,千雪,你们一起进来,咱们坐下好好谈谈。” “好。” 姚瑶带着人马进屋,原本高堂的位置,她自动自发坐了下来,高堂另一端,自然留给了夏国钦。 其余人两排座椅全部坐满。 “咳咳咳……”又是一条条血帕子丢在地上。 这前前后后,感觉她快咳了半桶血了吧? 听说之前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两遭了,老早就听说她撑不过半年的样子。可她嫁给侯爷大半年,怎么还没死? 姚瑶瞥向夏国钦,从他眼底里清晰瞧见你快死你快死这三个字。忍不住掩嘴偷笑。 那么多人都希望看她死,可她就是拖着这口气死不掉,气不气? 姚瑶喘了两口气后抬头道,“曾大人娶夏玲珑之事,并未告知慕容家,这是,是曾大人不对。有理不?” 曾珂傅忙点头,“确实是我不对,下官只是想,等千雪进门后,我会百倍弥补给她。只是没想到,她连让我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在门前闹成这般,实在让我下不来台。” “那先说说,你无缘无故让慕容千雪从妻室变成你的小妾,你有没有让慕容家,下不来台?慕容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比你这个金科状元差吧?” “我……我说了,我会补偿她的!” “羞辱二字,能补偿的吗?我好像头一次听说。” 曾珂傅一愣,“为、为何不能补偿?我不是存心羞辱她的啊,我只是……只是希望她能为我委屈一次,就一次就好了!” 顿默片刻,他又道,“我还是希望能够迎娶千雪。玲珑她一点也不介意千雪的存在,凭什么千雪就得介意妻妾之事?” 慕容千雪气得差点又要掀桌,慕容山河一把压住女儿的手,眼神示意她安静。侯夫人已经出场了,场子就交给侯夫人管理。 慕容千雪生生吞下这口怒气。 “呵呵……”姚瑶捂嘴轻笑道,“曾大人好思路。说得好像世间女子都必须为你委屈似的。凭什么呀?” “我与千雪多年感情,难道不该吗?” “多年的感情也经不起你今日这一刀,一刀斩断,那你俩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了。” “我——” 姚瑶伸手打断他的话,“曾大人,如今郎未娶女未嫁,你俩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从零开始吧,你给慕容家下聘,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让他们家闺女嫁给你当妾?” “这——” 慕容山河拍桌大喝,“放屁!老子绝对不会委屈自家闺女!给你当妾?你也配?” 姚瑶点头道,“这就是你隐瞒今日双娶的理由,对吧?曾大人知道慕容老爷不会答应闺女当妾,所以你隐瞒不说,想等生米煮成熟饭后,一切成了定局,那你就是最大的赢家了。” 被说穿心思,曾珂傅低头,羞愧不已。 “我、我只是不想失去千雪。我是真心爱她的啊!” “我没见过如此廉价的爱!曾大人,你的爱,给得太大方了。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曾珂傅捏拳恼道,“好吧!事已至此,千雪,你想要我如何?你直说吧!” 慕容千雪忍着怒气道,“心头之恨,无从刮起。” 这份羞辱和背叛,不是让她打几个巴掌就能泄气的。 姚瑶轻声道,“不如这样吧,曾大人成亲要拜高堂的。慕容家资助你科举,养你至今,这份恩情要归还,你与千雪无缘成为夫妻,那就当母子吧!” “什、什么?”曾珂傅惊恐抬眸,“侯夫人?您刚说什么?” “我说,让你认慕容千雪为义母,你与夏玲珑成亲,让千雪做你家高堂,受你夫妻一拜。恩仇并消!” 这个提议,让慕容千雪滕然起身,嘴角挂笑,“好!好好好!这个好!我要坐高堂!我要认他这个龟儿子!我要受他俩一拜。” “我不要——”夏玲珑尖叫,“爹爹——” 第152章 三更奉上 夏国钦脸色僵硬,回头对着姚瑶发话,“侯……” 刚说一个字,姚瑶就咳嗽打断他,“咳咳咳咳……” 一条血帕子又扔在了夏国钦脚边。 夏国钦脸色发绿,嘴角不停狂抽,原本拔高的音量无奈再次压低,“侯夫人,您这样做,不妥吧?” 姚瑶缓缓气才抬头,假笑道,“慕容家有气,不平不行,咱们心情气和的把事情解决,别给京城的人闹笑话看,这样不好吗?” “可要我闺女给慕容丫头下跪磕头?这真的不像话,她俩年龄相仿……要不让慕容兄来坐高堂吧,让珂傅认慕容兄当义子。” “呸!他只配当我孙子!” 夏国钦立马瞪过去,“怎么?你还想当我长辈不成?” 慕容山河合上了嘴,但眼神还是凶神恶煞,回头看向姚瑶,示意她帮忙吭声。 姚瑶唤了唤夏国钦,“夏大人若真的接受不了,那咱们就用银子来结算。” 夏国钦一听,点了点头,“也行。那就用银子。” 姚瑶冲慕容千雪使眼色。 “好!用银子来结算!”慕容千雪掏出了她的金算盘,“姓曾的,你可听好,我要把你从乡下读书开始,花我们慕容家的,吃我们慕容家的,穿我们慕容家的,所有花销一笔笔给你算个清清楚楚,这么多年来,利息也要加进去,还有我等待你多年的青春,弥补费用也要算进去!加上今日你折辱我的名誉损失,也算进去!” 曾珂傅踉跄了一大步,“千雪,你——” 噼里啪啦一通算盘,慕容千雪嘴角挂笑,“算出来了,给你抹去一个零头,你就给我九千万两黄金即可!” 夏国钦眼一瞪,“什么?这么多?你抢劫呢!” 慕容山河哼笑道,“老夫培养出一个金科状元,向来喜欢花钱大手大脚,给他上最好的学堂,请最好的夫子,用最好的狼毫笔,写最上等的宣纸,吃最好的山珍海味,这些,一笔笔,都是金子呐!国钦大人,这九千万两黄金,姓曾的光靠他区区丁点俸禄,这辈子都还不完。要不,你替他还?” “我——这——” 九千万俩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夏国钦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婿,掏出这么多银两来。就算肯掏,那他得知道,掏出这么多银两的后果! 这么多钱,他夏国钦,哪里弄来的? 皇上不得盯着查查? 曾珂傅失落的看向慕容千雪,“你就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慕容千雪缓和了表情,低语道,“还钱不是主要的。你该明白,我慕容家不差这点钱,我要的,只是一口气!你只要听侯夫人吩咐,带着你的妻子,认我当义母,好好拜高堂,我与你之间,就能断个彻底了啊!” 曾珂傅一捏拳头,咬牙道,“好!我跪!” “我不跪!”夏玲珑气恼大叫,“什么东西,让我跪她?这婚我不结了!” 曾珂傅忙回头哄道,“玲珑,你不要闹,你要考虑为夫……” 啪—— 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什么为夫?我们没拜高堂,你就不是我的夫婿!爹爹!你帮拿个主意吧,这男人我嫁不嫁?” 夏国钦衡量再三后,摇头,“这门婚事,就此作罢!玲珑,咱们走。” “国钦大人!”曾珂傅忙追上去,“国钦大人不要这样啊——” “走开——” “国钦大人——玲珑——别走——” 夏国钦三两下就带着夏玲珑离开了曾家宅邸。 曾珂傅回头走到慕容千雪面前放声大喝,“你满意了!把我逼到这地步!你满意了对不对?” 慕容千雪冷漠的撇了他一眼,“你!活!该!” “……” “闺女,闹够了,咱们也走吧。和这姓曾的,就此不死不见。” 慕容千雪一点头,“嗯。” 曾珂傅哐当坐趴在地上,狼狈低头,关婶得知两门婚事全部黄了之后,跑进屋内,抱着儿子的头颅嚎嚎大哭。 出了大门,姚瑶瞧见躲在人群里的蒋仁龙,招手呼道,“蒋大人。” 蒋仁龙上前楫手礼道,“侯夫人有何吩咐?” 姚瑶说道,“这姓曾的人品不行,不要与他结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学到了他那不好的品行,祸害的,还是我们女人。我不希望将来看见你这般对待你的妻室。” 蒋仁龙拱手道,“怎会?下官头上还有赵先生的叮咛与嘱托,此生立誓,要学赵先生一样,哪怕妻子亡故,终身要守她贞洁。一生只爱一个女子。” 姚瑶听了,满意一笑,“不愧是我姥爷看中的男人,甚好。” 慕容千雪原本要上轿离开的,看听见这两人的谈话后,急忙提着裙摆走到姚瑶身边,凑头问,“这人,谁啊?” 姚瑶回魂应,“啊,这位是曾大人的师哥,也在学士院任职,他是前年的金科状元,蒋仁龙。” 慕容千雪来来回回扫视蒋仁龙上上下下,那眼神…… 姚瑶见了,总觉得她这眼神,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千雪?” 慕容千雪支应道,“蒋大人出来吃席,可惜没吃到,肚子饿了没有?” 蒋仁龙尴尬眨眼,“呃……” “肯定是饿了吧?我们家准备了超多的菜,没了宴席,菜都要浪费了,蒋大人来咱们家,帮我们吃掉一点呗?” “呃……这不太好吧?” 慕容千雪偷偷拧了姚瑶一把。 姚瑶瞪眼捂嘴,差点叫出声来。 回头一瞧慕容千雪朝她抽眼皮,忙回头呼道,“蒋大人,我也要去慕容家吃晚饭,正好我有些事情要与你相谈,请随我一同前去,边吃边聊?” 蒋仁龙忙点头,“那恭敬不如从命!” 蒋仁龙牵来了白马,跟上。 姚瑶被慕容千雪扯进花轿里,挤着坐。 慕容千雪紧张问,“那蒋大人,成亲了没有?” “没有,他事业完成,家中也没有长辈给他做主,所以年纪这么大了,还没成亲。” “年纪多大啊?” “三十八了。差你整整十八岁呢!” 慕容千雪忙摇头,“不差不差!十八岁算啥?你看看别人,七老八十还娶小老婆呢!我与他差十八岁而已,真的不差!” “……”姚瑶无语笑笑,笑容尴尬。 慕容千雪又紧张问,“那他可有心仪的女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等会儿一定要帮我问问!务必要问个清楚哦!” “啊……哦……” 姚瑶为难笑笑。 第153章 一帮子人回了慕容府邸,姚瑶带来的所有侍卫,全部坐上了席位,帮忙吃掉原本准备新婚的酒宴。 姚瑶带着蒋仁龙,进了慕容千雪后家小院的凉亭里,三人端坐一堂。 慕容千雪拖着腮子,不吃东西,就盯着蒋仁龙看。 这眼神,是真的眼熟! 哦!想起来了,神医谷谷主大人。 她这眼神,怎么跟谷主的眼神一个样?如狼似虎!像是要吃人! 蒋仁龙被她盯得坐立不安,拘束得紧,屁股挪了好几下都挪不开她那眼神追杀。 慕容千雪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姚瑶。 姚瑶筷子一抖,东西掉了一地,她无奈笑笑,抬头问道,“蒋大人,你年纪这么大了,没有娶妻的打算吗?” 蒋仁龙摇摇头,“我身兼重任,不想娶妻。怕日后连累妻儿。” 姚瑶喝茶的手微微顿了顿,“你是说我姥爷这事吗?” 蒋仁龙正色道,“对。” 姚瑶听完,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内幕了?” 蒋仁龙偷偷看了慕容千雪一眼。 慕容千雪感觉他俩有秘密,脸一拉,屁股坐死,“说吧,我也要听。” 姚瑶为难道,“千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不回避,你有什么秘密,我都要听!我和你是闺蜜,闺蜜之间不应该又秘密才对!” “可这事……” 慕容千雪叉腰道,“我爹爹贿赂过官员。” “??”两人瞪眼看她。 “而且还不止一个!” “……” “这秘密说给你们听,够不够换你们的秘密?不够的话,我把我爹爹贿赂官员的名册给你们送上来?拿去给皇上,我慕容家直接垮台。怎样?” 姚瑶揉了揉眉心,“有你这么坑爹的么?” “因为我信任你啊!”慕容千雪笑道,“我要和你上同一条贼船!生死与共!说吧,你俩什么秘密?” 蒋仁龙见她不肯走,叹气道,“夫人,我查到,冷宫里有一位太监,好像知道当年一些事情。当年皇上大屠杀,他装聋作哑才逃过一劫。” “大屠杀?”姚瑶瞪眼问,“你是说皇上吗?” “对!” 慕容千雪也变了脸色。 这秘密,够劲爆啊! 耳根子竖的笔直。 姚瑶手心冒汗,“皇上不像如此凶残的男人啊。” “人不可貌相。伴君如伴虎!” 姚瑶沉默片刻后问,“能帮我把他弄出来吗?” “那人戒心贼强,不信任何人。我试探了好几次,他就是装聋作哑不肯搭理我!” “那你是如何得知他是装聋作哑的?” 蒋仁龙尴尬挠头,“我见过真正的瞎子,手上满是疤痕,可他的手,疤痕太少。” 听到这儿,姚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点醒了似得。 埋藏在内心的疑心病,又一点点冒了出来。 “真正的瞎子?手上……应该有很多疤痕?”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姚瑶捂着心口,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慕容千雪急道,“干嘛呀!饭还没吃完呢!” “侯爷应该回府了,我得回府‘伺候’他!” “诶——” 慕容千雪拦不住,姚瑶急速离去。 留下蒋仁龙一人,他也不可能留下吃独食,对着慕容千雪满脸歉意微笑,“对不起,慕容姑娘,下官呃……” 慕容千雪失落道,“吃完再走不行吗?” “不了不了!下官家中有事,不便叨扰。多谢慕容姑娘宴请,下官告辞。” 慕容千雪呼唤道,“蒋大人记得常来啊——” 这话被躲在暗处的慕容山河听见了,他气呼呼的跑出来骂,“闺女,你说那什么话?怎么说得跟青楼里的姑娘一样?” 慕容千雪瞪眼大骂,“爹爹!你说得才不像话!我哪里像青楼女子了?” “那喊什么常来常来?你招客呢?” 慕容千雪差点哭出来,“爹爹!!!越说越不像话,我要告诉哥哥去——” “回来!”慕容山河呵斥道,“丫头,老子告诉你哦,你这次去曾家闹成这样,我敢说,全京城已经没有好人家敢娶你了。” “唔——我知道——” “所以……你若真看上那个姓蒋的,爹爹支持你!” “真的吗?” 慕容山河招招手,“以后什么常来常来这种话不要乱说,他不来,你可以自己过去。咱们不能再要脸了,要脸嫁不到好儿郎!” “哦哦。听凭爹爹安排!” 俩父女躲在角落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眼里满满都是算计。 姚瑶匆匆忙忙回到家,刚进家门就问,“侯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主屋陪老夫人聊天。还没吃完饭,说要等你回来给他做饭。” “……”姚瑶翻白眼,“索性我早回来了,要是喝喜酒喝到半夜,难道他要饿着肚子等我吗?” 凌总管讪笑道,“又不是没等过。” “……” 姚瑶气呼呼的前去主屋,在屋外候了片刻,想偷听些声音,可屋内什么动静也没有。 子墨从旁冒出头来,偷笑道,“夫人?偷听呢?” 姚瑶吓了一跳,尴尬笑笑,“呃,呵呵呵……” “夫人别费心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侯爷不健谈,他来主屋见老夫人,也就坐坐,鲜少言语。” “不健谈?他不健谈?” 子墨理所当然道,“是啊,我家侯爷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姚瑶无语道,“那可能,我认识了一个和你们不一样的侯爷。” 翻翻白眼,推门入屋,唤道,“侯爷,我回来了。” 秦翼澜微微一笑,“夫人过来坐坐。老夫人想你了。” “今早忙碌没来请安,是晚辈不对。”姚瑶走到床榻旁问安,“夫人,瑶儿今日去喝喜酒去了,早上出门匆忙。” 床上美妇不停敲着手指头:床边闷葫芦,让他滚蛋—— 姚瑶尴尬笑笑,“侯爷,老夫人请您出去。” 秦翼澜愣了愣,“我就这般不受待见?” “老夫人说你闷葫芦,估计你过来陪她,鲜少说话惹她心烦。” “啊……咳咳。”秦翼澜扯过姚瑶的手,贴耳耳语一句,“快些出来,我肚子饿了。” 姚瑶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爪子,还细细摸了一把。她神色微微一动。 她这举止可让秦翼澜惊愣住了。 怎么回事? 她这小手指,干嘛在他掌心画圈圈?难道她在跟他暗示什么吗? 出门喝了一趟喜酒,突然开窍了不成?不应该啊! 秦翼澜带着些许疑虑,出了屋,站在门口开始偷听。 子墨见状,偷笑问,“师父和师娘真有夫妻相,你爱偷听,夫人也爱偷听。” 秦翼澜尴尬咳嗽,“别胡说八道。” “嘿……” 屋内传来姚瑶的声音,“老夫人躺着舒不舒服?需要翻个身吗?” “脚酸吗?哪只脚?我给您揉揉?是这里吗?” 闲谈了片刻后,姚瑶出屋说道,“侯爷,咱们回屋吧,我去给你煮叠小菜。” “好。” 第154章 煮好小菜,姚瑶端着托盘思虑了片刻。 扭头把托盘塞走,双手端着碗边,忍着烫手,进屋。 “侯爷,菜煮好了,可以吃饭了。” 走着走着,快要靠近男人的时候,一只脚踩到了脚后跟,人直挺挺的往前扑去,汤也撒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桌前的男人身影一晃,一条胳膊妥妥接住了女人的腰肢,另只手精准的接住汤碗,更神奇的是,洒出去的汤水也都被他给接了回来。 “夫人真是拙笨,走路都走不好,看样子以后得让我抱着走我才放心。” 姚瑶脸色熏红之余,这眼,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的手。 之前她性子太直,有什么疑虑一股脑的问出来,但每次都被他各种借口给驳回。 如今这样,她觉得应该留个心眼才对,不要事事用嘴巴问,自己用心判别才对。 这个男人的眼睛,瞎不瞎,她确实应该要打个问号了。 不说这手,除了掌心有练剑而生的老茧,虎口有刻刀磨砺的老茧之外,当真滑嫩的不像是一个瞎子该有的手。而且还身手矫捷到,竟然连泼出去的汤水都一滴不漏的全部接了回来。 到底是他瞎,还是她瞎啊! 饭菜一一端好。 姚瑶娇笑道,“侯爷您先吃,我去里屋换身衣服再来。” “不必,吃完再去换吧。” “不行,一身烟味我闻不得,怕呛着自己。咳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秦翼澜张口想说,她咳疾已经好了许多,根本不怕这些烟尘。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开口。 姚瑶转身进了里屋,脱衣服的声音传来过来。 他哪还有心情吃饭啊,那眼睛不停往里屋处瞄。 里屋外屋中间就隔着朦胧的珠帘,若真有心瞧,肯定能瞧到一些东西的。 姚瑶去拿衣服的时候,衣服里面藏了一枚铜镜,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把铜镜靠在一个花瓶旁。 脱衣服的时候,她盯着那铜镜仔细瞧。 铜镜里反射出外屋男人的身影,可以清晰瞧见,男人的脸正对着她后背,一动也不动。 虽然映射的不是很清晰,可这…… 脑袋一动不动就盯着她,还说他是个瞎子就真的太牵强了。 一边换衣服,姚瑶一边腹中思虑。 如果侯爷真的隐瞒了这个天大的谎言,那他之前之后跟她说的话,她能信的,有多少? 会不会,他说出口的事,满满都是谎言呢? 换好衣服出来,姚瑶轻声问,“侯爷怎么不动筷子?” “你得习惯吃饭喂我。” “……” 姚瑶心里火气哧溜一下就冒了上来,差点当场发飙。 好在她忍住了,没跟他多争辩,乖乖端起碗筷,一口一口喂他吃饭。 一个连汤水泼出去都能接回来的瞎子男人,吃饭却连筷子都拿不稳?这话说出去,谁信? 秦翼澜见她如此乖巧,心里寻思问,“夫人怎么了?为何如此听话?” 姚瑶一愣,“我听话不好吗?” “有古怪。夫人说吧,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姚瑶想了想,忙接话道,“是的呢!侯爷心思细敏,一下就猜到,妾身有事相求。” “说来听听。” “我想进宫见见三妹。” 如果是这个借口的话,相信他绝对不会怀疑。 果不其然,秦翼澜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想你三妹的话,择日我带你去看看她。” “能在宫里多住几日吗?” “也可以。” “那就多谢侯爷。” 秦翼澜轻声道,“但我感觉,你光喂我几口饭,不足以还恩。” 姚瑶惊讶问,“那……那侯爷想干嘛?” 想干嘛? 刚才,又是在他手心里画圈圈,又是当他面脱衣服换衣,他这骚动的心不抚平一下,明日还能安心工作吗? 秦翼澜大手一捞,直接把女人捞进怀里,“我要你喂我吃饭。” 姚瑶凸鄂眨眼,“我这不是正在喂着吗?” “不许用手。” “嗯???”姚瑶盯着自己的小手,脑回路没转过弯来,“难道用脚?” “……”这不开窍的死丫头。 秦翼澜也不吱声,她反应迟钝,但不是傻瓜,给她点时间,她肯定会…… “不会吧?侯爷!你难道要我用……用……” 呵!瞧!这不就开窍了嘛! 秦翼澜闷声轻笑,“不强求哦,反正我条件摆在这儿了。就看你想见你三妹的决心,有没有?” 姚瑶拉着脸,时不时瞪他几眼,可思虑一周后,最后还是妥协。 她的的确确需要进宫一次,她需要去见一见蒋仁龙跟她说的那位太监。 秦翼澜满脸舒爽的享受着她的贵宾服务,“夫人,这是为夫有史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你能不能闭嘴?”姚瑶气得想张口咬他一顿。 当晚,姚瑶就收拾好了行礼,随时跟侯爷进宫入住。 这次进宫目的很明确,她需要去冷宫一趟,可她没有办法自由行走,平日里要去哪里,都得要个公公随行带路。到哪儿都得有人报备,每个宫殿的主人愿意放行她才好进出。 所以,她想去冷宫的话,要么,她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指路的人,要么,她得从皇上那儿,拿到随意通行的金牌。 前一个条件,原本侯爷是她最可靠的人,可……可现在,她觉得,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可靠! 那就只有走第二条路了。 但去皇上那儿讨金牌的话,她还得通过侯爷牵线。 想起昨晚的喂饭,心有余悸。今夜主动一点,要挑自己喜欢的服侍他。 “侯爷。” “嗯?” “泡泡脚么?” 秦翼澜笑道,“好的呀。” “泡好澡,我给你按摩一下可好?” “嗯?”秦翼澜眯眼问,“听着好像,夫人又有求于我?” “……”姚瑶好一通沉默后才点头,“嗯。” 秦翼澜当下心情愉悦道,“好。先泡脚,泡好脚就给我按摩按摩。” 姚瑶狠狠舒了一大口气,只要他妥协一些,她就能好受一些。 不过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泡好澡,男人往床上一躺。 姚瑶楞眼瞪着他,“侯爷背躺啊,你仰躺做什么?” “我前面酸痒,后面不痒。按前面就行。” “……这哪有人按摩按前面的?”姚瑶无语极了。 “怎么没有?别人家夫妻按摩都按前面的,来,坐这儿,跨腿坐着揉就行了。” 秦翼澜一拍豚骨处。 姚瑶脸拉得越来越长,满满都是怒气。 秦翼澜见着她那模样,乐得心都开了花。 他就喜欢她这种羞羞臊臊,愤怒恼火的表情。 “夫人,再不过来按,为夫快要睡着了哦。到时候你想讨好我都来不及了哦!” “哼!” 第155章 接近午时的时候,皇上把公务处理得差不多,姚瑶才有机会去御花园面圣。 公爵爹爹在亭子里和皇上喝茶聊天,小辈们就得站在外头静候。 姚瑶两手捂在袖口里,看着花儿和鸟儿。身上衣服比别人厚一件,穿上身,像滚了颗球。 小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那微微带笑的嘴角,确实招人喜欢。 秦翼澜贴她身后负手站立,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偷偷瞄她两眼。 偷窥成性,感觉这已经快成他癖好了吧。他想大大方方和她眼对眼,可总是顾前瞻后,思虑太多,就怕她生气。若谎言被揭穿的那天,他要如何开口解释才好?问题关键,她还愿不愿意相信满口谎言的他? 思虑至此,他又忍不住蹙眉长叹,心头如同打鼓一样,咕咚咕咚让他难受。 “哦,太子殿下过来了。”姚瑶一声轻唤,原本微笑的嘴角慢慢凝结。脸上端出一副准备干架的表情。 宇文鸿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吱声,“老三你不厚道,昨日带着媳妇住行宫怎么不来找我喝酒?” 秦翼澜沉声道,“媳妇不让我出门,压着我不让我走。” 一听这话,姚瑶立马红了脸,“我没有!” 宇文鸿瞬间酸了一鼻子,“没必要这样吧,在我面前秀恩爱,搞得好像我没女人疼似得。” 姚瑶别扭甩脸,狠狠瞪了瞪身后的男人。 昨夜她给他按摩了个寂寞,跨腿刚往他身上坐,连衣扣都没解就被他翻身压下,一如既往的胡搅蛮缠。她是真心受累。 想到这儿,姚瑶脸又熏红了一大片。 宇文鸿眯眼吭气,“弟妹这身子,比第一次见面,好了许多。老三给你养得真好。” 姚瑶捂了捂发烫的脸蛋,哼道,“我觉得我憔悴了许多,心力交瘁。” 宇文鸿楞傻了眼,她这气色红润有光泽,叫憔悴? 其实姚瑶自己知道自己精力比以前充沛了不知道多少,她只是觉得奇怪,这天天被缠得头疼欲裂,饭也吃不好,觉也睡……诶?最近睡觉都睡得特别沉是为什么?她的失眠症好了? 指不定她气色圆润就是因为睡觉睡得太香的缘故。 凉亭里传来公爵爹爹的唤声,“瑶儿,皇上唤你进来下棋。” “是。” 姚瑶忙应声进亭子,行礼道,“臣妇拜见皇上,圣上金安。” “瑶儿过来坐,今个儿跟朕好好下盘棋。赢了打赏。” 姚瑶忙道,“那皇上能否赐臣妇一个小小的恩典?” “嗯,你说。” “臣妇要在皇宫里住上三日,出出入入不太方便,要是像上次那样不小心被堵在什么殿门口罚站,这寒冷的冬季我怕挺不住两炷香时间。” 宇文侗月和秦岩纷纷对视眨眼,心里不住感慨,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金贵的丫头。感觉她随时都在死亡边缘徘徊似得,一个不趁她心意,她就挂辫子给你瞧。 宇文侗月呵呵一笑,“丫头想要什么直接开口说,赢了朕,朕就赏你。” “臣妇想要一块能够自由出入的金牌,待臣妇离宫那日归还皇上。可行?” 宇文侗月点头道,“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恩典!准了!” 宇文侗月把随身携带的玉佩掏出来放在了桌上,“这块温玉,朕直接送你,你不用归还给朕。以后来皇宫,你想去哪里,随意进出,看谁还敢拦着你!” 此话一出,庭外宇文鸿又拧起了眉头。 姚瑶这是多得皇上中意?为什么总觉得,这份奇葩的偏爱,不合乎常理? 倘若当初是他娶了姚瑶的话,说不定皇上也会爱屋及乌多看他两眼。毕竟,姚玉和姚莹,都是皇上爱屋及乌分发赏赐过的女人。 姚瑶坐去宇文侗月对岸,执起黑子,落子抬头,“需要臣妇让子吗?” 宇文侗月愣了愣,眨眼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姚瑶微微一笑,“因为臣妇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赢皇上,不懂如何制衡,该进攻就进攻。万一中盘就赢,皇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时,宇文鸿突然闯进来,说道,“父皇,要不让儿臣和弟妹对弈一局吧!” 宇文侗月眨眼,轻笑道,“嘿,也不错!” 回头招手,“再端副棋盘上来,老三你也别在外站着,过来陪朕下下棋,看看是咱俩先分出胜负,还是你媳妇和朕皇儿先分出胜负。” 秦翼澜简单应,“嗯。” 两场棋局同时进行。 早盘,宇文鸿一边落子,一边时不时抬头偷看她。 姚瑶能感觉到宇文鸿注视的视线,但她选择不予理睬,可耳边还是能听见他的低语声,“上次见弟妹,我嘱托弟妹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姚瑶懒洋洋地应付着,“在处理。” 隔壁,宇文侗月问道,“什么事?” 宇文鸿笑着回道,“哦,就是宫外,前阵子有一家店铺非常红火,人人都排队下订单找那店老板定制宝贝。快过年了嘛,儿臣想给父皇送个小礼。可儿臣平日里没空出宫,随意就托弟妹帮忙追一追。那家店铺订单很难下,一天两天根本排不上号。” 宇文侗月点头应,“皇儿有心了。你平日里公务繁忙,但也别落下自己的棋艺,早盘就被杀下来,就真的太丢人了。” 宇文鸿愣了愣,低头瞧着棋盘,一看,所有生路全部被断裂,直接被她圈成了死局。 “呃这——” 姚瑶把子儿一丢,起身礼道,“谢太子殿下承让。” 她伸手去拿皇上手边的温玉,但被宇文侗月反手压下,“诶,等一下!别急啊!” 姚瑶干瞪眼,“皇上还有何嘱咐?” “皇儿他下棋心不在焉,有些轻敌了,输了不足为奇。但朕有些好奇,你棋艺如此精湛,可曾和老三下过?” “并无。”姚瑶直言道。 “那今日就来一盘,让我瞧瞧,究竟是你厉害,还是老三厉害。” 姚瑶眉头微蹙,“这……” 顿默了片刻,她尴尬问道,“咳咳,敢问皇上,夫君的棋艺如何?” “他喜欢下平局,和他那老不死的爹爹一个德行。” “嗯哼——”秦岩咳嗽一声,干瞪眼。 宇文侗月哈哈大笑,“不管是什么局,他下不成平局,分个胜负他就当自己输。” 下棋赢别人真的不算什么本事,把把控盘成平局,那才叫能耐。 看样子,侯爷的棋艺确实不差。 第156章 姚瑶被宇文侗月扯去座位,逼她上岗,“来吧,只要你能赢老三,或者输也行,这温玉才能送你。” 姚瑶缓了缓气后抬头,“那好吧,侯爷,打扰了。我报棋子,不落子了。以侯爷方位,自右向左。横三竖四。” “横七竖二。” “横七竖四。” “横五竖三。” 两人你一言无一语,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也没下。 宇文鸿看得干瞪眼,“弟妹也会下盲棋?” “嘘——”宇文侗月瞪了他一眼,他忙着记棋子呢,被他这么一打扰,他都忘记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下到尾盘的时候,姚瑶沉默低头,微微泄气。 宇文侗月忙问秦岩,“老头,如何了?” “快平盘咯。” 平盘就代表姚瑶快输了。 之前她一直进攻,他防守很严谨,一丝破绽也没漏,之后她想,输棋也算她赢,她就往死局走,可这死局也走不死。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什么叫反向下棋。 姚瑶暗暗咬牙,抬头道,“子墨,侯爷行宫里有书房吗?” “有的啊,怎么了?” “晚上去侯爷书房里搭张床。” “……” 秦翼澜脸色刷绿,“咳咳。横一竖一。” 让子了。 姚瑶起身屈膝,“谢侯爷承让。” 秦翼澜踢了子墨一脚,子墨忙问,“夫人?还搭小床吗?” “搭啊!为什么不搭?” “……”让子都于事无补了吗? 他干嘛非要计较和她下平局,早让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非要和她对着干!这女人的心眼,他又不是不懂,小成这样能和她对着干的吗? 大庭广众,他又不好去讨饶,等会儿回宫后再好好哄哄吧。 宇文侗月突然哈哈大笑,“好!很好!朕看得很满意!瑶儿,这温玉好好拿好了。” 秦岩拧眉嘟囔,“皇上,微臣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看下棋?看我儿子被赶去书房睡觉,才是你欢喜之处?” “废话,这棋盘上有棋子吗?朕看个屁!”宇文侗月吱声道,“你儿子就该被欺负!谁让他天天和朕下平局,朕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瑶儿你干得漂亮,就该赏!” “谢皇上。”姚瑶感觉找到了一个盟友。 秦翼澜委屈巴巴的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姚瑶接过玉佩,屈膝礼道,“那臣妇就不打扰皇上赏花作乐了,臣妇想去见贵妃娘娘聊会天。” “嗯,去吧。哦,对了,老三的床,朕帮你去搭。保管他住得舒适,哈哈哈……” “……” 姚瑶揣着宝贝离开,先去贵妃那儿打卡问安,随后回行宫,拿出一块方巾,塞进心口,前往太医院。 一进太医院,姚瑶找准了那位老太医,直接扯着他去角落密谈。 “陈太医,帮我瞧瞧这药壶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老御医接过茶壶闻了闻气味,说道,“嗯,有问题。” 姚瑶瞬间拧起了眉头,“能查出是什么东西吗?” 老御医安抚道,“夫人您坐下稍后,老夫去研磨研磨。” “好。” 老御医端着药壶盖子进屋,拿着工具刮上面的粉末,倒在不同的碗里调配。竟然还亲自沾了些尝试了一点。 半天后,他走出里屋,端着药壶递回,“夫人,这个毒,是慢毒,类似蛇毒,伤脾伤肺,会让人有气喘失眠,严重的时候就会出现咳疾。” 姚瑶听了,心头急切问,“或许是因为我药材放多了,药物药性相克导致的毒素?” “不对,这是蛇毒。药材药性相克的毒素不会和血珊子产生反应,只有蛇毒才会让它变成红色。夫人你看这个碗,颜色如此鲜红就代表,不只是一种蛇毒,应该有好几种毒混搭在一起调配制成。不过这毒不是很致命,量也不多。” 神医谷谷主竟然骗了她? 不对,谷主和侯爷是一条线的,谷主骗她多半应该是听了侯爷的指示。 侯爷不想让她追查谁给她下毒?难道他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姚瑶端起茶壶碎片,重新包好放在衣兜内,点头礼道,“多谢陈太医,这事,有劳陈太医保密。” “明白明白。”接过姚瑶暗戳戳塞过来的银两,封口费到位。 姚瑶心里沉闷不已,回到行宫,见侯爷还没回来,再次出门去寻冷宫。 只是这路上,她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回头望了半天,没找着人影。 站在冷宫大门外,几个侍卫把她拦住。 姚瑶拿出温玉,侍卫们看了两眼,这才放行。 一进冷宫,姚瑶有些惊讶,不是说冷宫十分凄凉的吗?可感觉不太一样,这儿被打扫的异常整洁,宫殿里四处铺满了鲜花。 这大冬天的,原本花园里不应该有花才对,花儿都是从花房里,用暖炉培养后移栽到御花园的。整个皇宫也就御花园有这资格享受一年四季的百花开,就连贵妃娘娘宫殿里也没资格享受百花盛宴。 可这冷宫里,竟然是这样一副绝色盛景? “什么人?” 一个丫鬟冷眼瞪向姚瑶。 姚瑶忙低声礼道,“妾身侯爵秦翼澜之妻。” “秦家的儿媳妇?”屋里,一个美妇跨门而出,眼眸闪过一道精光。 “是的。”姚瑶好奇问道,“敢问娘娘如何称呼?” “红岭富香。” 姚瑶震惊眨眼,“红、红岭家族的?” 美妇微微一笑,“是啊。怎么?以为我们红岭家族死绝了?” “不、不是。妾身无意冒犯。请娘娘恕罪。” 红岭富香嘴角挂笑,“我是冷宫的妃子,无宠无爱,你无需和我道歉。” 开玩笑!无宠无爱,这苑子里能有花儿? “你来冷宫干什么?”红岭富香好奇问道。 “妾身只是瞎逛逛,不小心迷了路。” “撒谎!迷路能通过冷宫外的守卫?要进这冷宫,没有令牌根本进出不得。丫头,你撒谎的本事太低了,还得历练历练。” 姚瑶尴尬笑笑,“妾身闲来无事,想找娘娘闲聊可以吗?” “呵,行吧,进屋坐坐。本宫许久没有人聊心了呢!过来跟我说说,老秦家的儿子生得如何?俊不俊俏?” “呃……” 姚瑶进屋前,环顾四周,瞧见蹲守在井边的一个老太监。 这冷宫里没几个人,所有人都在忙碌,就独他一人坐着没事干,看他发傻充楞的模样,心里留了个心神。 估计此人就是蒋仁龙要她寻的男人。 第157章 红岭富香掀开门帘让她进屋,屋内炉火烧得旺红,非常暖和。 煤炭可是宫中统一配发的,冷宫里也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之一。 姚瑶脱下厚重的外套,跟着红岭富香去了内屋落座。 娘娘亲自沏茶,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茶水被推到手边,姚瑶端茶闻了闻。 红岭富香托腮笑问,“你是哪家的姑娘?看着有点眼熟。” “姚太傅之女。” “姚太傅?是长女姚瑶?” “正是。” “那你母亲就是赵思怀。哈,也是,也只有她的闺女才会来这冷宫会我一面。” “娘娘认识家母?”姚瑶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一面之缘。不过仅仅一面,可差点把我给害死。” “此话怎讲?”姚瑶忙问。 红岭富香冷笑问,“怎么?你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知。求娘娘解惑。” “既然你不知情,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皇上封口的秘密。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嫁给秦家那小子?而不是嫁给太子或是二皇子?” 姚瑶轻声道,“当年家母救驾,皇上赐恩,让我自行选择婚姻,我选了侯爷。” “哈哈哈哈!有眼光的娃儿!要是换做我,我也选他!”红岭富香笑完就一鼻子哼气,“可皇上不应该把你塞给秦家才对,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再说,你娘并无救驾之恩,就算有,皇上也早就还清了。他还的那份恩,沾了多少人的血,若说给你听,怕吓死你。” 姚瑶脸色慢慢僵硬,手也冰凉起来。哪怕屋内炉火烧得再旺,也暖不和她的身心,“娘娘能否更详细写说与我听吗?我保证不会对外透露只言片语。这事,事关家母,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事情真相。” “瞧见屋外那傻瓜没有?”红岭富香朝窗外示意了一下。 姚瑶微微点头,“嗯,见着了。”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那个傻瓜是你母亲救下的唯一幸存者,幸好他如今又瞎又哑,又不识字,所以皇上放了他一劫。” “听上去,娘娘在说,皇上要杀,我母亲要救?是这个意思吗?” “呵,聪明。” “皇上为了我娘亲大屠杀?” “对,没错。” “我听闻我娘亲被人侮辱,皇上是为了封口才……” “对,没错。” 越问,姚瑶心口越凉。 原来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难道都是真的不成? “我娘被谁侮辱的?”姚瑶瞪大眸子,渴求问道。 红岭富香笑容灿烂,“终于问到关键问题了,你猜猜看,是谁?” “是那番人吗?我娘曾经救了一个番人,是不是他恩将仇报?” “不是哦!” 姚瑶一愣,“不、不是吗?” “不是。” 姚瑶慌乱眨眼,沉默半晌后,她迟疑抬头,“难不成?是皇上?” 红岭富香怔了一下后,放声大笑,“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才女之女,思路也很清晰嘛!你猜的没错,就是皇上。” “不可能!”姚瑶当下站起身,但喘了几口气后,她闭上眼睛,再次缓缓坐下,“娘娘莫要欺骗我。我母亲是皇上臣子的妻子。皇上也是个君子。” “呸——他也算君子?他要真是君子,他会屠杀这么多人?你是没看见他那日多么卑鄙无耻,你娘不肯就范的时候,他随手就拉了一个仆人,当场杀给她看。凌辱她之后,你娘寻死腻活,想撞墙自尽,他又杀了一批人泄愤,甚至他还逼你娘亲拿着匕首让她来杀人。喏,屋外最后一个哑巴,他舌头就是被你母亲亲手割下来的,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条件。” “……” 姚瑶双拳紧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瞳孔发红,憋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呕——” 红岭富香见状,楞了一下,“你——” “咳咳咳——咳咳咳——” “我懂些医术,我给你把把脉。丫头,把手伸过来。” 姚瑶抬起那充血的眸子,气虚伸手。 红岭富香顿默了半晌,思虑道,“中毒了?谁给你下的毒?还是慢毒?不过好像被治愈了不少。” 姚瑶忙问,“娘娘可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伤脾伤肺的慢毒,应该是蛇毒一类。” 又和御医的对上了。 意思是,侯爷真真欺骗了她! 那皇上也欺骗了她? “你这毒十分轻微,不治的话,能有十年寿命。好好调养身子吧,调养好,应该能和常人差不多。” 以前大夫只给了她三年寿命好活,在侯府疗养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寿命延长到了十年。 不过这算什么? 阴谋和赏赐? 姚瑶抚平心情后,轻声问道,“娘娘能不能许我和屋外那公公聊一聊?” “他是哑巴,你能和他聊什么?” “说说心事,解解闷。” “……”红岭富香哼笑道,“随便,你去吧。” 姚瑶走去井边,见那太监木讷充楞,蹲下身子,手往他掌心塞去。 手里有茧子,但伤疤确实不多。 就在姚瑶要抽手之际,突然,那太监反手一抓,在她掌心划了几下。 姚瑶微愕。 他…… “聊完了没有?丫头!”红岭富香呼唤了一声。 姚瑶急忙应道,“聊完了。” “那他可有对你说了什么啊?” “并无。” “我就说嘛,他是个哑巴,说不出话。别白费功夫了,过来进屋再喝杯茶。” “不了。”姚瑶起身行礼,“天色已晚,我得回行宫了。侯爷肯定在殿里等我了。” 红岭富香微笑点头,“好吧,那你有空来我这儿坐坐,冷宫太清冷,一个说话的好姐妹也没有。丫头记得常来陪我聊聊天哦。” “是。” 姚瑶侧目望了望坐在井边的太监,默默转身离去。 她离去后没多久,红岭富香微笑的嘴角慢慢凝结。 身边丫鬟忙问,“娘娘,赵思怀的女儿如何?” “能如何?亲生的闺女,什么种什么瓜,和她娘真的差不多一个德行。我以为她要等我红颜烛残之时才会过来寻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寻过来了。呵……”红岭富香双眸紧眯,“这丫头疑心病也重,给她沏的茶,我没喝,你看她动过没有?” “……”丫鬟无语眨眼,“意思是,娘娘说的话,她不相信?” “信不信也由不得她,毕竟这是事实。不过她的反应让我有些失望,明明已经气急攻心了,为什么还能压抑到这地步。嗤,跟她娘一样让人无趣。”红岭富香侧头道,“去准备一些毒药。我等她下次光临。” “是。” 第158章 离开冷宫的时候,姚瑶还回头望了望冷宫禁闭的大门。 又低头看了看被那太监掐出血印的手心。 红岭富香。 红岭家族的遗孤,若她不知道红岭没有被灭族,那她绝对能称得上当今的遗孤。 她说的话,可信度有八分,但还有两分她必须要保留疑虑。 冷宫里的花束,冷宫里的煤炭,冷宫里的上好茶叶。 余下的这两分疑虑,她希望,红岭富香才是欺骗她的人,这样一来,侯爷是无辜的,皇上也是无辜的。这个才是她内心最渴望的结果。 回到行宫,遥遥一望,竟见侯爷徘徊在苑子庭外来回踱步,像是在焦躁的等待着什么似得。 等她一现身,她清晰能见男人的身影安定了下来。 “瑶儿?你回来了?” 姚瑶默默走上前,“侯爷在等我?” 秦翼澜急切伸手,拦住她的腰,低声呼道,“为什么出门不带个侍卫?怎么一人独自晃荡?皇宫里也有危险的你懂不懂?” “没事。谁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动手?为了减我几年寿命,搭上他们自己一条性命,不值当。” “又瞎说。你在我身边是要长命百岁的,记住以后出门,带个侍卫,最不济,带个能打架的丫鬟也是好的。” “侯爷晚膳用了没有?” “你说呢?” 估计是没有的,他这脾气,她约莫能摸透半分。“我去给侯爷煮些小菜?” “我陪你。” 姚瑶震惊道,“君子远庖厨啊侯爷。” 秦翼澜滚了下白眼,“别拿你父亲那套来约束我。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 姚瑶不再言语,去了厨房,他还真的跟了过来,就算不动手,也要坐在边上候着她。 看他这模样,她怎么感觉,他像是怕她丢了似得? “瑶儿,你今天,逛了哪些地方?”秦翼澜试探问道。 姚瑶回头轻笑,“侯爷没派人盯梢我吗?” “没有。” “也是,若跟了,侯爷应该不会问我才对。”姚瑶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我去了娘娘那儿,聊天聊到现在才回。” “哦……”秦翼澜偷偷瞄了那忙碌的身影几眼,咳嗽问,“嗯……那个……今晚我……” “不睡书房,侯爷可以挑侧屋。那里应该有人打扫过吧?没人打扫的话,还是劳烦侯爷睡书房。” 秦翼澜急忙道,“夫人还在生我的气?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说了今夜分房睡,那肯定要执行到底。” “你也不是君子,你是女子。你没必要信守诺言的。” 切菜的手微微一顿,“侯爷,你在教坏我吗?不需要信守自己的诺言,是这个意思吗?” “……”秦翼澜楞了一愣,总感觉她在套他话,“夫人有什么气,你往我身上撒一下不行么?那小拳拳锤我几下胸口就当泄愤?你别动不动和我闹分房,这不厚道。” 什么小拳拳锤他胸口?他当她是啥?弱智吗? “侯爷不想睡书房,你可以睡屋,我去书房睡。记得给我多搬些炭火就好。” 秦翼澜狠狠吐气,“我已经认错了,夫人,我真的认错了。以后下棋我绝对会让着你的好不好?”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需要侯爷让。” 瞧瞧,这就是女人,让也不行,不让也不行,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听皇上的话和她下棋。 他这媳妇和别人不一样,不是简单几个首饰礼物就能安抚得了的,也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好的。 头疼。就是头疼。 以前吃饭他都吵着要喂,今日难得乖巧,乖乖吃饭,闷不吭声,这碗筷还没放好,就见她亲自去抗被褥,一条条的往他书房里搬去。 铺好床褥回屋,姚瑶请他动身,“侯爷,夜深了,请回吧。” 秦翼澜上前黏上身,“瑶儿我……” 姚瑶反手挡住了他,“侯爷,今夜算我恳求您,我需要冷静。” “嗯?”有点……不对劲。 他是不敢看她的脸,壮着胆子偷偷看了她一眼,一瞧才发现,她眼睛里竟然范出这么多血丝。 怎么回事? 秦翼澜二话不说伸手抓她手腕。 “啊——”姚瑶轻呼道,“侯爷你干嘛?” 秦翼澜拧眉道,“怎么回事?为何你气息如此不稳?今日没喝药吗?不对,没喝药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脉象。你怎么了?” 姚瑶沉声道,“明日再议。侯爷,我今夜真的太累太累了,想好好睡个安稳的觉。” 原来她撵他去书房,不是因为下棋之事?还有别的原因。 这女人心思沉,轻易不愿说出口。估计他问也没用。 沉沉吐了口气后,秦翼澜乖乖离开了屋子。 姚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即使身子疲惫得不行,可就是睡不着。 以前她也心事一堆堆,可只要睡在侯爷身边,心事再多她也能立马进入梦乡。可侯爷走了之后,她死活磕不上眼。 翻来又复去,闭着的眼睫扑闪不停。 吱呀—— 房门偷偷被打开。 姚瑶微微动了动身。 难道是侯爷? 他睡不住书房?想偷偷回来睡? 这不是不可能! 来人靠近床榻,蹑手蹑脚,随即一把捞起床上的女人,动作粗鲁。 姚瑶吸气惊呼,却被人一掌掐住了嘴巴,“别出声!我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要见你!跟我走——” 姚瑶脸色刷白,无力抵抗,黑衣人直接把她抗出屋外,飞檐走壁倏溜跑没了人影。 书房房门慢慢推开,秦翼澜脸色阴沉的踏出屋子。 子墨跑出来压低声音问,“师父?怎么处理?” “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分头行动。” “是,徒儿这就去——” 姚瑶蒙着眼睛,嘴里塞着布料,被扔进被褥上。 屋子里一片漆黑,毫无动静。 绑她过来的黑衣人也消失而去。 她紧张的喘着粗气,尝试挣扎,被绑在后背的手腕已经磨破了皮。 房门咿呀一声再次被推开。 是太子吗?是他过来了吗? 屋内虽然昏暗,但借着月光隐约可见,来人还是黑衣人,肩上竟然还扛着一个女人。双手双脚同样被束绑着。 哐动—— 那女人被丢到姚瑶身旁,吓得她直接往里面缩了好几下。 黑衣人反手把她捞起来,没有给她解绑,直接带着她,藏去了更衣屏风后躲了起来。 也就片刻的功夫,房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男人直接脱衣服,上塌。 屏风内,姚瑶抬头看了看藏她的男人,光线太暗看不出什么端倪,目光被床上的男女吸引了过去。 第159章 “呵——这一天天的看你红光满面,就不知道你在勾引谁!每次见你都对我爱答不理,选个夫婿你选老三也不选我?怎么?本太子就这么不入你眼吗?” 撕拉—— 衣服被撕碎,一片片的扔在地上。 姚瑶瞪大眸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 眼睛突然蒙上一只大掌,姚瑶一个激灵,身子扭动甩头。 男人吓了一跳,怕她闹出动静,不敢再蒙她眼睛。 朦胧月色好巧不巧,正好照在床榻尾部,让她清晰看见男人疼女人的全过程。 这粗鲁的举动,这吓人的场面,把她看得全身发颤。 原来男女之间同房是这个模样的。怪不得侯爷一直说从未和她同房过。 不…… 侯爷应该不会这样对她吧? 啪—— 一个巴掌,又把姚瑶拍回神,床上女人嘴巴被堵着,呜咽不停。 男人气恼大骂,“还这么不情不愿的?呵,怎么?不开心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哈哈,真是没想到,秦翼澜这么疼爱你,竟然却从未碰过你?哦,也是,他就是因为太珍惜你,所以不敢要你对吧?就怕你折腾不起,直接死在床上!” 姚瑶身子冰冷打颤,好在嘴里还被塞着布料没有喊叫出声。 “别怕——我知道你死不了,好好给我受着!回去后好好藏着掖着,可别让老三撞见你我的奸情!” 这个畜生!!!他是禽兽吗? 她是他兄弟的妻子啊!他竟然敢这样折辱她? 若不是她被人掉包了,那此时此刻在床上受他凌辱的女人,就是她姚瑶! 如此说来,难道皇上当年凌辱她母亲之事,也是真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是这个道理? 就在床上男女进行到临界点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踹开,随之,灯火亮了起来。 床上,宇文鸿一点点看清楚床上女人的人脸。 “穆、穆离?” 穆离泪眼通红,脸上还染着五根手指头印,抽泣不停。 宇文鸿吓得赶紧穿件衣服下榻,抬头瞧见宇文侗月,赶紧跪地。“父皇怎么来这儿了?” 宇文侗月板着脸问,“床上的女人是谁?”他撇了一眼床上头发凌乱遮住了容貌的女人。 “呃——这——”宇文鸿为难眨眼。 “说!是谁?” 宇文鸿忍着气,呼道,“是穆离。” 听到这儿,宇文侗月哼哧道,“真是放肆,穆离毕竟还没有成为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是、是皇儿的错。” “既然知错。就赶紧弥补她,自己择日,迎娶她进门吧!给不给太子妃位,让你自己决定。朕只要你能给穆家一个交代即可。听见了吗?” “是,父皇。” 床上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布巾掉了下来,她凄凉大喊,“我不要嫁给太子!皇上求您收回成命——” 宇文侗月哼哧了一声后,扭头离去。 皇上一走,宇文鸿暴怒道,“穆离?怎么会是你?” “我哪里知道?有人过来半夜掳我,还……还给我吃了……吃了……药……” 之前药效没出来,现在才冒出头,穆离脸色熏红。 宇文鸿气恼踱步,但见穆离这模样,叹气道,“算了算了,弄错就弄错吧!也于事无补了!” “不——我不要——太子哥哥你别碰我——” “我不碰你,难不成你还想找其他男人?父皇都已经撞见了我俩这模样,你我婚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可不会让你找其他男人给我丢人。” 话落,穿好的衣服重新脱了下来。 姚瑶眼一闪,闭了下去。 身旁的男人偷偷瞄了她两眼,见她刚合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控制不住的往床上看去。这手又忍不住想捂她眼睛。 想了想,黑衣男人走去窗户旁,悄声打开窗户,一把扛起还在偷看的女人,果断抱她离去。 到了四下无人之处,他解开她手脚,扯下她嘴里方巾。见她呆滞发愣,心里有些彷徨。 是不是……吓到她了? 好像—— 真的吓到她了。 “呕——”姚瑶一捂心口,竟然呕了出来。 黑衣男脸绿了一大片。 怎么反应这么大? 姚瑶蹲在地上,身子还在打哆嗦,“呕——” 完了完了,情况真的不太妙啊。 等她吐得差不多,黑衣男再次抱起她,把她送回屋子,被褥往她肩上一盖,这哆哆嗦嗦的身子卷缩在角落里,戒备的瞪着他。 男人眼神闪躲,不做停留,直接扭身离去。 不稍片刻,屋外传来子墨的声音,“夫人,要暖炉吗?” “要!” 子墨进屋,把暖炉端到床边,偷偷看了她一眼,关心问,“夫人还好吗?需要叫侯爷进来吗?” “刚才救我的男人是谁?是侯爷派来的侍卫吗?” 子墨尴尬笑笑,“除了侯爷还能是谁?”而且还是本尊。 姚瑶心头大大舒了一口气,“谢侯爷救命之恩。” “您是他夫人,他不护着您还能护着谁?” 姚瑶被褥又收拢一些,眼神里闪烁着极度的恐慌。 “他……他人呢?” “就在屋外候着,您喊一声,他就进来。”子墨心里偷着乐呢,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男人。 姚瑶长呼一口气,“不用,让他回房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子墨眨眼问道,“夫人何必逞强?有个男人依靠不是挺好的嘛?” “那也得要他靠得住才行。” 子墨尴尬一愣,“呃、这——” “你这心虚的表情和你家侯爷心虚的表情,一模一样了。” “……” “你走吧。把门关上。若想护我周全,把殿内侍卫安排好,我这么大一个大活人都能被人从屋里偷走,你们都有责任。”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事,我这就去加强守卫。” 子墨摸着灰鼻子赶紧出门。 怀里抱着暖炉,身子终于暖和了不少。 望向门外,看见月色照射下,有个男人的影子,一直杵在她房门口,看这轮廓,她一眼就能认出是侯爷的身影。 她不让他进屋,他就真不进屋,她让他回去,可他却没回去。 他到底是听话还是不听话? 很奇怪,光看这背影,心底里燃起浓浓的安全感是哪里来的? 不应该啊! 她在怀疑他不是吗?这么多证据表明了他一直在欺骗着她,可她愣是对他的背影如此的依恋。这到底是为什么? 昏昏欲睡袭来,眼皮磕了两下便再也翻动不起来,慢慢进入梦乡。 只是梦里,可怕的一幕幕再次席卷而来。 有人在捋她,有人撕她衣服,要对她这样那样!还有人在逼她杀人!逼她割人舌头!逼她生死都无法自己掌控—— 第160章 秦翼澜趁她入睡就进了屋,坐在床榻旁,却见她满头冷汗,一摸额角,烫得他心都快烧了起来,赶紧起身呼人,“子墨。” “侯爷?怎么了?” “去太医院抓药。” “是。” 药熬好,秦翼澜扶起梦中呢喃不停的女人,一口一口渡喂给她喝,摸着她的脉搏,他心神颤抖,“对不起……确实是我害了你……我想带你去神医谷,想把你藏起来,想让你与世隔绝。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被噩梦缠绕的女人慢慢冷静了下来,小手抓在他掌心里,气息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知道到底是药的威力,还是他声音的威力? 等姚瑶醒来之时,已经是翌日晌午。 她爬起身,看床单全部湿濡一片,满满都是自己的汗水,可见昨晚应该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劫。 就她这娇气的身子,昨夜没被吓死已经算她福大命大了吧!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姚瑶推门而出。 还没出宫殿大门就听见外面有女人在吵吵。 “叫她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你们都是死人吗?这都日晒三竿了,她是猪啊?睡成这样?” 姚瑶询问侍卫,“殿外吵吵的,是穆离姑娘?” 侍卫忙点头,“嗯,吵了一上午了。还打伤了几个侍卫,侯爷拦着不放人,她也只能在殿外吵吵。夫人还是别走正门了吧?侧门一样能出去。” “我自家行宫还需要走侧门?”姚瑶扒开侍卫,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迎面对上了穆离那喷火的眸子。 “你!”穆离一手指着姚瑶的鼻子大喝,“你给我过来!” “放肆!”侍卫喝道,“我家夫人好歹也是侯爵夫人,穆姑娘不得如此无礼。” “瞎了你的狗眼,你难道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人吗?你信不信回头等我坐上太子妃位,我天天赏你五百大板子?” 侍卫的气焰一下子泄了下去,回头看向姚瑶,眼神惶恐。 姚瑶挥挥手,那些侍卫纷纷往她身后靠去。 姚瑶上前礼道,“穆离姑娘为何喧哗至此?”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说!昨晚是不是你搞的计谋?” “我搞了什么计谋?说来听听?” 穆离一愣眼,看看四周都是男人,瞬间哑了下来,“你不要给我装傻。昨日的事,我不信你不知情!” “我是真的不知情。不明白穆离姑娘在跟我吵什么?我哪里得罪了你,你大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若真是我错了,我认便是,哪怕要我当场给你跪下道歉也没问题。” “我……”穆离委屈的脸差点哭出来,想想自己的清白就这么没了,自己想嫁的男人也嫁不成,还得被逼嫁给太子,终身与心爱的男人错别。最叫她可耻的事,她被玷污,只是当了姚瑶这贱胚的替身!这种事,叫她情何以堪啊! 眼下,她说又说不得,又没人替她讨公道,真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思及此,穆离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你屏退左右,我要私下与你说事。” 姚瑶倒也大方,挥挥手,侍卫们纷纷后撤三十步。 四下无人后,穆离才压低音量呼喝道,“昨夜太子要见的人是你,怎么突然我就被掉包成了你?不是你派人陷害的我,还能有谁?” 姚瑶淡然抬眸,“穆离姑娘无需同我说事,谁欺辱了你,你去找谁。找我有何用?你我都是女子,换你,换我,都是受害者。你又何苦来为难另一个受害者?” 穆离瞪眼呼喝道,“难道你不是在铲除异己吗?你知道我心系于侯爷,我想嫁给他,想顶替你的位置。所以你才千方百计陷害我,害得我不得不委身于太子殿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姚瑶冷漠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这本事设计你到这地步?我方才说,谁欺辱了你,你去找谁,这个谁,指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侯爷。” “什、什么?”穆离瞳孔瞬间放大。 “怎么?听见这个事实,你接受不了了是吗?被自己心心念念钟爱的男人,却一口药,把你推向别的男人床上。这才是最悲凉的现实!” “不——侯爷不会这般对我。他若这么做,那也是你在他背后教唆的对不对?” 姚瑶嫌弃冷笑,“自欺欺人。”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姚瑶脑袋侧偏,嘴角立马染了血迹。 轰轰轰—— 后面的侍卫蜂拥而上,刀都给她拔了出来。 穆离瞪眼,两腿微微后退。 姚瑶摆摆手,轻声道,“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先撤下。” 听了命令,侍卫们这才收刀后撤。 姚瑶回头看向穆离,“穆离姑娘,倘若我是你,被心爱的男人这般辜负,这颗心,早就该收回来了。执念太深,最后受伤的,不还是自己吗?” 穆离咬牙呼气,“罢了罢了!不过你等着吧,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不然,等我当上了太子妃,你就等着被我日夜刁难吧!哼——” 姚瑶垂眸呢喃,“太子妃?”想得美! 姚瑶踱步离去,身后侍卫们急忙跟上。 之前她还能潇潇洒洒一个人进进出出,昨夜被捋之后,秦翼澜就不放心她一个人独闯皇宫,竟然派了这么多人跟随。 跟随就跟随吧,她行事光明磊落不怕被人盯梢。 一路寻去学士院,在院外等候蒋仁龙出来。 蒋仁龙出来第一时间扯着姚瑶问话,“夫人去冷宫了?见到那位公公了?” 姚瑶点了点头,“我还见到了冷宫里的娘娘,和我说了不少的事。具体内容此刻不便多说,我过来寻你,是要拖你办件事。” “夫人尽管吩咐即可。” 姚瑶低语交代了几句。 蒋仁龙一听,惊讶问,“夫人?您在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 “那这——这谣言——” “不能在宫内传,得从宫外,传遍整个京城即可!” “夫人您疯了吗?” 姚瑶冷漠应道,“我没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蒋大人,有劳您帮忙了。” 蒋仁龙狠狠吐气,“好吧,听夫人吩咐就是。我今日下午出宫就帮您办妥。” “嗯。” 姚瑶准备回宫,路上又遇到了拦路的公公。 “侯夫人,太子殿下想见您。能否请你去竹清殿一聚?” “好。” 公公以为他需要花不少口舌,或者要威逼利诱一翻,谁知道侯夫人竟然这般爽快的答应了? 瞥见姚瑶身后众多侍卫,他尴尬笑笑,“能否请侯夫人独自前往?” 姚瑶依然飘飘应道,“可以。” 公公再次楞了一眼。 怎么就这么好说话呢?不应该啊! 第161章 竹清殿是皇上避暑的雅居,位置比较偏僻的偏殿。因为现在是冬季,所以皇上不怎么来这儿居住。 一进宫殿,满满翠绿的绿竹,看着让人心情舒畅许多。 本来只是路过,但因为多看了几眼翠竹,姚瑶忽然被竹子上刻的符号吸引了过去。 慢慢步入竹园里,惊讶发现,每颗竹子上面,竟然都有这符号!双尾狐间一点红。 这些符号,为何她觉得如此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 “夫人?夫人??” 公公见姚瑶看竹子看出了神,喊她她都不应,无奈只能去寻太子。 不一会儿,宇文鸿现身竹园外,瞥见姚瑶那扬着脑瓜子欣赏竹节的表情,微微有些痴迷,“咳咳——” 咳嗽声传来,姚瑶听见了,侧头懒懒撇了他两眼,回头又欣赏竹子去了。 她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宇文鸿心头十分气恼,跨腿迈入竹园,“托你的服,我有太子妃了,择日要成亲了呢。成亲那日,欢迎你来喝喜酒。” 姚瑶头也不回,懒洋洋的问,“太子费心思与我独处,就为了说这事儿?” 宇文鸿冷脸哼哧,“当然不止!弟妹,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那可是会一直心心挂念着的。原本我也没多么喜欢你,只是一直记恨着你当初择夫,选的是三弟而不是我!” “所以,这就是你要折辱我的理由?” “只是其一。其二嘛……父皇和老三走得这么近,已经犯了我最大的忌讳。要明白,我才是皇太子,将来继承皇位的男人。我羞辱你的目的,只是想试探试探老三,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和我翻脸。若他与我一样心怀大业,断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和我闹矛盾,到最后,就只牺牲你一人。反正你也是个短命鬼,无所谓的,是不是?” 短短一席话,当真往她心窝里扎。 “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看,不把人命当命看的男人,心里怀得是哪门子狗屁大业?” 宇文鸿一愣,“说话真呛啊,呵……这就动怒了?那之后我要说的内容,你还能不能听了?” “太子还有何话要说,请直言吧。” “还能说什么?就是想聊聊你母亲,怎样?这几日进进出出查了这么久,查到了什么内幕?说来与我共享共享?那日你去冷宫里,见到了谁?” 姚瑶思虑三旬后抬眸问,“冷宫里那位娘娘,姓甚名谁,太子殿下可清楚?” 宇文鸿一愣,“一个被废弃的妃子我需要过问她姓氏做什么?” “原来你也一无所知。”姚瑶嘲弄一笑,“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道我母亲与谁有染?”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番人嘛!我还听说,父皇当年被番人行刺,你娘才是幕后真正的主谋呢!这消息若传到我父亲耳朵里,那可真不得了啊,哈哈哈……” 姚瑶扭身面向身前的男人,冷冷腻视着他,“多谢太子殿下帮忙隐瞒,这份恩情当真无以为报啊——只可惜,小女子品行不好,就喜欢恩将仇报!” 边说,姚瑶伸手扯自己衣扣,一用力,衣领直接被她扯坏。 宇文鸿惊愕的看着她,“你这是干嘛?” “我还能干什么?我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想过来绑我就绑我,想撕我衣服就撕我衣服,我难道还能反抗不成?” 衣服扯开一大片,虽然还有底衣,可这模样当真已经无法见人了。 她还伸手抓了头发,盘得完整的发饰瞬间凌乱不堪。 嘴上胭脂也抹了满嘴,再掏手一下下掌掴自己的嘴巴。 啪啪声响不断。 宇文鸿惊觉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是我说才对,太子殿下可别抢我台词啊——”话落,姚瑶一把扑向宇文鸿,扯开嗓门嘶吼,“救命啊——来人啊——” 她的一声呼唤,后再殿外的侍卫们纷拥闯进来。 众人定眼一瞧,全吸了一大口凉气。 宇文鸿气恼大喝,“都出去——都给我出去!不许进来——” “快救我——救我——” 这些侍卫都是秦翼澜的守卫,他们自然不会听宇文鸿的话,三两下就把姚瑶捞起来,护在身后,“快去通知皇上!” “是!” “不许去——该死的——你们!你们瞎了狗眼嘛?是这个贱女人在诬陷我——” 姚瑶咬破嘴角,一丝血迹自嘴角流下,她冷哼道,“是不是误会,皇上见了自有定夺!” “你!” “呵,太子殿下不是很有自信嘛,心有大业的男人,断然不会为了我而和你闹矛盾,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眼中的秦翼澜,是不是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把女人当人看!” 宇文鸿彻底慌了。 如果没有昨夜他欺辱穆离之事,说不定父皇还会相信他一次。 但经过昨夜的前车之鉴,恐怕这次被姚瑶诬告,那是一告一个准! 且不说父皇会拿他怎么着,毕竟是亲儿子,秦翼澜那边确实不好交代。因为他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把握,他那三弟,好像和他也并不是很亲近。 他会为了这个女人,和他断交吗? 会吗? 不稍片刻,皇上怒气腾腾的赶了过来,随行的,自然还有秦翼澜。 一进竹清殿,皇上见姚瑶那模样,当场震怒,“宇文鸿!” 宇文鸿急忙扑过去跪地解释,“父皇,请听儿臣解释啊!我没有对弟妹怎样,这都是她自己——” “住嘴!”宇文侗月一把打断他的话,“不要再给我狡辩!我一句也不想听!瑶儿你快过来。” 姚瑶气弱虚虚地挪步上前,抽泣跪地恳求道,“请皇上赐死。妾身不堪如此受辱,还请皇上成全。” 秦翼澜连忙上前,从地上把女人捞进怀里,褪下外衣给她披上,裹起来。 侧头,秦翼澜对着宇文侗月说道,“皇上。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交代。微臣不能忍受妻子被人羞辱这个事实。” “三弟!”宇文鸿大叫道,“你女人陷害我啊!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才是受害者!” 秦翼澜冷哼,“抱歉,我是个瞎子,我只摸到我妻子衣服被人撕烂了。还有她嘴边哪来的血迹?太子殿下请你告诉我,我妻子无缘无故,为何要用这种手段来陷害你?” “我这——这——我——” 宇文鸿百口莫辩,回头望向父皇,却见那满满都是失望的眼神。 果真如他想得一样,因为有穆离的前车之鉴,这次,他是真的无从辩驳,没人会信。 第162章 “把太子关禁闭,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放他出行宫。” 只是这样? 姚瑶听见这个答复,心里凉了一大片。 堵上自己名节,换来的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惩罚。 实在是失望! 姚瑶捂脸躲在秦翼澜怀中啜泣,可这眼角并无半滴泪水。 太子被拘押在自己的行宫,软禁监禁。 秦翼澜带着姚瑶也回了自己的行宫,这一路,他都在偷看她的表情。 不对劲!她这表情为什么如此暗沉?而不是受伤的委屈? 按照昨夜被偷袭,她今日就不应该独自前往面见太子。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显而易见,太子应该,的的确确就是被冤枉的。 那她脸上这些巴掌印,嘴角咬破的皮,也都是她自己整出来的吗? 她对自己,下手这么凶狠? 秦翼澜心口微微拔凉,小媳妇的报复心理有点强。惹不起怎么办? 回了行宫,换好衣服。 姚瑶情绪恢复了平静。 这份平静让他再次确定,她在给太子下圈套,不能说很成功,因为她付出的,比她收获的,多得多,不划算。 “多谢侯爷袒护。侯爷渴不渴?我给您沏杯茶?” 秦翼澜楼她入怀,“不要忙碌了,瑶儿,我想听听你心里的委屈,能否同我好好说说?别憋在心里?” “好的,我们可以边喝边聊。我去沏杯茶。” 秦翼澜一听,她愿意同他聊心事,这才松开了她。满心欢喜的等她归来,想着她等会儿应该会同他说出陷害太子的事实吧! 只要她肯说,就代表她很新任他!这是好事! 秦翼澜端坐着,等她归来。 姚瑶端着托盘进屋,茶杯放在他手边,提着茶壶给他沏茶。 秦翼澜端起茶水往嘴边一放,瞬间,他僵住了手。 茶没喝,也没放下,这姿势就僵在半空中,愣是没法做出下一步。 姚瑶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怎么了?这茶叶不对胃口吗?侯爷怎么不喝呢?” 茶杯被他捏在掌心,几乎快要被捏碎了,可他就是不就口。 姚瑶失望的看着他,慢慢撇过脸,“侯爷没派人盯着我的去处,真是太可惜了。昨日闲逛,我去见贵妃娘娘之后,就去了次太医院。” 茶杯慢慢放了下来,秦翼澜捏紧了拳头,艰难出声,“你给我的是什么选择题?这茶,我喝也不对,不喝,也不对。丫头,你直接把我给否决了吗?” “茶里我放了药壶盖子上刮下来的粉末,侯爷精通医术,嗅觉灵敏,连老御医都能闻出的毒气,侯爷不可能闻不出。你若枉顾这气味喝下这茶,就代表你心中有鬼,敷衍我。但你若拆穿我,我便要质问质问你,你说这药无毒为何不敢喝?” “我……”秦翼澜噎气问,“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你还信我吗?” 姚瑶眯眼瞪着他,“不知道。对于你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会信你几成。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摊开着说说。来吧,侯爷不也希望和我谈心吗?那就好好和我谈谈!说服我,让我信服你,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秦翼澜闭了闭眸子后,咬咬牙,说道,“这毒,是我下的。” 姚瑶微愕抬眸,“是、是你?”不是皇上吗?她以为是皇上呢!“等等,你说是你下的?我这毒,下了好几年了。你是从什么时候?” “对,很小的时候,在你娘亲坠崖之后,我就已经开始在你茶水里下毒了。” “你!”姚瑶惶恐问,“你……你闯我闺房了不成?” “对,闯了。不止一次!” “……” 姚瑶无语摇头,“你这是流氓行为啊!”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句话,不算谎言了吧!” “……你这——”姚瑶气得差点站起身甩他几个耳刮子,“你到底还对我干了些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没有了,我就只给你下毒,然后看着你一天天虚弱下去,看着你日夜难眠煎熬度日。” 姚瑶瞪眼问,“理由呢?” “我想得到你。” “什么???给我下毒就为了?为了让我嫁给你?你这是什么逻辑?” “那我换句话讲,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男人得到你。这话你听明白了吧!” 姚瑶眨眼的瞬间,总算理清了他的逻辑。 她无奈苦笑,“意思是,我嫁给你才有解药吃,嫁给太子或是二殿下,都只有死路一条对不对?” “对!” 沉默半晌后,她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好!果然身上留着宇文家的血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翼澜,你又让我刷新了对你的看法,你可真棒!” 听着她的冷嘲热讽,秦翼澜泄气垂头。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然的话,此时此刻他一定会瞧见一双满满怨恨的双眸。 “我自己的生死,竟然早已沦落到别人来掌控。我若欢喜了太子殿下,那我也要被你整得无法与心爱男人长相厮守,最后只能与他阴阳两隔。是吧?” “你不会喜欢上他的,他不配被你喜欢。” “这话另当别论!秦翼澜,你要搞清楚我计较的源头。” “我认错!我认罚!瑶儿,我——我已经在恕罪了啊!” “行了。这话题就此别过。侯爷,后面的几个提问,我想看看你能回答几个?” 秦翼澜身子一抖,结巴问,“能不聊了吗?” “不是侯爷要与我敞开心扉谈话的,不是吗?” “我……呃……” “来吧,不要拐弯抹角了。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不是没瞎?” 秦翼澜拧眉,眼光闪躲,“我——呃……” 姚瑶见状,苦笑出声,“为何要犹豫呢?直接一口否决我不是挺好的嘛!” 秦翼澜垂头丧气道,“我还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撒谎吗?瑶儿,你别再逼我好不好?我眼睛瞎没瞎,欺骗的,不止是你一人。不是吗?” “哈——”姚瑶竟一时间无从辩驳,“行吧,你装瞎不是因为我,我可以理解!侯爷,请你抬起头来看我一眼。” 秦翼澜撇过脸,还是不肯看她,“别逼我了。” “请你尊重我一下!看着我,可以吗?” 秦翼澜拳头一捏,咬牙道,“不可以的!” “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没有理由!” 姚瑶有些生气,哐当起身,“侯爷若不肯与我对眼的话,那从今以后,咱们不要再见面了。” 姚瑶转身直接往门口走去,这一走,感觉像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一样。 房门刚刚打开,一双大手狠狠砸在了门上。 姚瑶惊讶,想要回头,却被他压在门板上,一动不让她动。 姚瑶心慌瞪眼,“侯爷你想干什么?” 第163章 秦翼澜附耳呼气,“你是我的夫人,你哪里也去不了。别走……” “出不得家门,我还进不得鬼门?身子你能留下,我这心你还能禁锢得住?” 秦翼澜身子一抖,吓得急忙讨饶,“不要——不要做什么傻事!” “怎么?我的身子,可以让你随便轻贱,我自己却轻贱不得?呵——” 秦翼澜闭眸苦恼道,“好!好好!我……我可以和你对眼。但我……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可以吗?” “秘密?什么秘密?” 姚瑶好奇问道。 只是身后的男人不再多言,轻轻扭过她的身躯。 在她回头之际,男人抬起渴望的眸子,深深望向她。 四目相接。 仅仅一瞬间,姚瑶倒吸一口凉气,“侯爷你——你!!” 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笔直射入她心窝里,“是不是,很讨厌我的眼睛?” “……” 搞了半天,原来他就是…… 怪不得他一直不敢对她的眼,他就是怕,一对眼她立马会认出他来! 想想前前后后,她竟然被他欺骗了这么多次。而且还是从小开始,一个劲的闯她闺房!给她下毒! 这个王八蛋!果然是王八蛋!王八蛋中的王八蛋啊! 姚瑶气呼呼的瞪着他,无法说话,索性张口咬他虎口。 “嗯——”男人闷哼一声后,慢慢松开她嘴巴,“你的毒的确是我下的,但我的眼,不是为你而瞎。拆穿我,应该要付出一点代价。” 姚瑶终于明白,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女人是想干嘛! 恍然间,她眼前略过昨夜穆离被玷污的画面。 那可怕的场景,让她瞬间寒了毛发,她惊恐戒备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呵斥问,“侯爷你要干嘛?” 秦翼澜眯眼盯着她的红唇,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那染了欲气的目光,好像一头被放了闸的野狼。 “侯爷!你!要!干嘛!” 姚瑶恶狠狠的唤醒他。 秦翼澜恍然抬眸,噎了下口水,“我……嗯……我想……” “你在想什么?”姚瑶呵斥道,“我不许你想那些龌龊之事!” “龌、龌龊?”秦翼澜无语道,“这事……它不龌龊。它是正常的……正常的男欢女爱!” “放屁!”姚瑶厌恶道,“什么男欢女爱?我只看见你们男人在欢乐,而女人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是折磨,是羞辱!” 姚瑶狰狞的盯着他,质问道,“难道侯爷也要这样羞辱我是吗?” “……”秦翼澜无奈叹气,“我……我该怎么跟你解释。” “不需要解释,我只需要侯爷给我一个保证!你不会像太子殿下那样对待我对我对不对?” “那我们生孩子怎么办?这是生孩子的……必、必经过程。” 姚瑶突然懵傻了眼,“什么?” 秦翼澜呼气道,“傻丫头,别人夫妻都这样相处的,别人都乐在其中,你为什么如此抵触?和相爱的男人缠绵悱恻,那这事就不是羞辱了啊,你明不明白?” 姚瑶紧张的身躯慢慢放松,“不是很明白。” “我可以教你。”秦翼澜紧跟说道。 姚瑶又立马绷紧身子,“不需要!” 秦翼澜噎了气,“为、为什么?” “我不喜欢!”姚瑶直接拒绝道,“若女子心甘情愿,确实能叫两情相悦,但我若不情愿,那就是单方面的羞辱。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秦翼澜拧眉嘀咕,“确实……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了,我不喜欢侯爷这样对我,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和我保持距离,我与你是夫妻,但未必一定要缠绵悱恻,我与你相敬如宾,也能安然一世。” “……”秦翼澜沉默垂头,好半晌才抬起脑袋,“不可能的。” 姚瑶一愣,“什么?” “我为了得到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费了这么多唇舌,下了那么多圈套,撒了无数个谎言,终究把你骗到怀里,难道只捧着你在我面前嚣张?不可能的!你懂吗?” “你……” “我要得到你,得到完完整整的你,要和你融成一体。我不会管你是不是嫌弃我思想龌龊,毕竟这是我向往了这么多年的最终目标,我只是现在还怜惜你身子可能承受不了我,所以一直忍着没碰你。但你要想明白,你逃不了的。” 秦翼澜贴去她耳边,咬着她耳畔说道,“试着接受我,这是我给你喘息的时间里你唯一能做的事。” 姚瑶无言以对,咬着牙,默默忍受着耳旁斯磨,吓得身躯紧紧死崩,生怕他兽性一发,她就要成为他口中食物似得。 啃咬着她的脖子,可抬头瞧了瞧,见她这痛苦害怕的表情,他终究心生怜惜,松开了她。 “别怕我。我不是宇文鸿,也不是宇文琴。我身上留着宇文家的血液,有残暴,也有忠诚。今夜我睡书房,让你一人安眠,门外有人轮流值守,不会再发生半夜掳人之事。” 姚瑶呼了一大口气,低头一瞧,自己竟然死死揪着衣领,领子都快被她给揪烂了。 房门被打开,秦翼澜跨门而出,回头轻轻撇了她一眼,轻声叮咛道,“夫人记得要为我保守秘密。我的眼睛从今日起,就只装下你一人了。” 姚瑶脸色微微泛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咬牙关门,气恼不已。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他说呢!都被他这可怕的眼神给吓傻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拆穿他是瞎子这个谎言。 太子宫殿里,宇文鸿疯狂扔东西。 “滚滚滚——” 侍女们吓得满屋子乱窜,就怕东西砸到她们身上。 越想越生气,宇文鸿随手扯了个侍女就往床上丢,捏着她的下巴,脑子里幻想着身下的女人就是姚瑶,一把扯烂她的衣服,低头啃咬了几下后,他气呼呼的把人扯起来怒吼,“什么玩意儿!一点性趣也没有,换人!” 一来二去,宫殿里所有丫鬟几乎都被他抓了个遍,可他发现,自己竟然起不来。就连平日里最钟爱的通房丫鬟也没了丝毫兴致。 这是怎么回事? 哦,可能是因为太生气的缘故,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眼下关键要怎么扳回一局,不能就这么算了。 “来人,叫穆离过来。” 穆离听到风声,急急忙忙赶过去,正好她要询问一下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一会面,叽叽喳喳说了一整晚。 第164章 翌日清晨,穆离早早就来到秦翼澜的行宫寻人。 秦翼澜刚巧出行宫,子墨忙道,“侯爷,是穆离姑娘。” 秦翼澜板着脸,不吱声。 穆离神色极其尴尬,心里恍然想起之前姚瑶说得那番话。 她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送去了别人床榻。 就算她已经一百次否决了这个事实,可现实终究是现实。 思及此,穆离上前忙道,“侯爷,小女能否询问您一件事?” “说吧。”秦翼澜撇过头,继续装瞎。 “侯爷,那夜……”话音刚到这儿,她还是哑了下去,沉默半晌后,她含泪摇头,“算了,不问了。” “那没事我就先行一步,告辞。” 秦翼澜头也不回的扭头离去。 穆离憋着一肚子气,扭头走向行宫大门,看见守卫侍卫,拉着脸问,“姚瑶起床了没有?” “没有。” “侯爷都起来了,她为何没起床?这是一个为人妻子的行为吗?” 侍卫嫌弃道,“夫人身子不好,咱们家侯爷体谅夫人,没什么不对。” “侯爷体谅归体谅,但她也得有身为人妇的自觉啊!这要是换做其他男人,估计今日入门,明日就要被休弃回家!” 侍卫们忍不住嘲弄道,“穆离姑娘这么有见解,为何不去找侯爷说叨说叨?刚才侯爷就从您身旁经过,您直接跟他提议让他休弃咱家夫人不就行了嘛!” “你们!”穆离气恼,“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全无教养。” 侍卫们不跟她一般见识,让她骂几句也无妨。可别真怼上嘴,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穆离忍着气说道,“我要见她,你们快去通报一声吧。” 侍卫耸肩,“不好意思,侯爷命令谁也不许打扰夫人休息,别说穆离姑娘了,太子殿下来了,照样得等。” “什么?” “您又不是没等过,也不是第一次了,需要这么惊讶吗?” 穆离气得七窍生烟,“哼!你们好样的!你们等着吧,等会儿我见了你们家夫人后,我立马就让她打你们五百大板子你信不信!” 俩侍卫又甩头,愣是不给她回应。 穆离只能憋着怒气,在门口干等。 姚瑶起床梳洗,打理门面,化妆,吃早饭,推门而出又是晌午。 她每次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就苦笑。她这么一个勤奋的女人,嫁了男人之后,怎么会变得如此懒惰?清晨第一缕阳光,这几日都没怎么见过,连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给公爵爹爹请安都能被她睡掉。请早安都变成了请晚安。幸好爹爹肚量大,不跟她计较请安的事。 “小姐,穆离姑娘又来闹事了,就在门口,说要见您。见不见?” “嗯,请她进来吧。” 梦桃拧眉道,“小姐,上次您见她还挨了她一巴掌呢,要不就别见了吧,找借口打发她走就是了。” 姚瑶轻笑道,“挨了她一巴掌我就怕她了吗?没这说法,让她进来吧。” “哦。” 穆离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内,见屋内两排候着不少侍卫,她开口就是一句,“把所有人全部屏退,我要与你私聊。” 姚瑶端茶抿了一口,悠哉悠哉挥了挥手。 侍卫们为难嘀咕,“夫人?” “没事的,撤下吧!” “是!属下们就在屋外候着,有什么事您大喊一声,属下们立马护驾。” “嗯。” 这些都是侯爷的守卫军,这尽心尽责的态度,都变相表明了秦翼澜护她的心意。 人员全部撤走,房门刚关上,穆离就咧嘴哼笑,“姓姚的,你的胆子可真够大啊,竟然敢诬陷太子殿下!你有几颗脑袋啊你!” “脑袋就一颗,死也就死一次。生死听天由命,自从我患上绝症开始,你见我何时怕过死?” “……”穆离嘴抽了一下,缓缓气,又哼道,“哼,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你不怕牵连你的家族吗?诬陷太子清誉,株你九族都不过分!” “我这算是诬陷吗?我这是坐实吧?你别忘那夜,太子殿下对我想做的坏事,统统都发泄到你身上去了。怎么?那份屈辱你还承受得不够多?” “你!”穆离当场暴怒,“你还敢说!” “我怎么不敢说了?对于你这种,明明被太子玷污羞辱,却还站在他身边当他狗腿子的行为,真真让我瞧不起你。我就不明白了,你哪来的脸面跑到我面前来大呼小叫的?” 穆离瞪眼道,“你闭嘴!姚瑶,你没资格在我这儿叫嚣。你要记住,太子殿下手里还捏着你的把柄呢!” 姚瑶眼一眯,“哦?看样子,太子殿下已经和你说了?” “对!没错!”穆离昂起头,说道,“太子殿下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哈,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母亲竟然和番族有勾结,还和别的男人有染!哈哈哈——” 姚瑶沉下怒气,冷眼看着她讥笑。 穆离笑容一收,正色道,“太子殿下命令你,让你马上去皇上身边解释一切,不然的话,他就要把你娘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传个底朝天!” 屋里一通寂寞。 姚瑶玩弄的茶杯,慢慢放回桌上,弹弹裤腿灰尘,说道,“行吧,太子殿下的要求,我照办就是。” 穆离心头瞬间乐开了花。 终于服软了是吧! 这个把柄,估计要拿捏她一辈子了呢! 从姚瑶这儿板回一局,穆离浑身神清气爽,“听着,你归还了太子殿下清誉之后,我要你马上和侯爷和离。” 姚瑶歪头问,“这也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不,这是我的命令!”穆离眯眼轻笑,“你别忘了,太子有你把柄,我也有!太子能命令你做任何事,那我也可以!听话些,我就乖乖封口,你若不听话,你就等着名声扫地!听懂了没有?” 姚瑶点了点头,“算是……听懂了吧!” “很好!希望你能当个明白人!那我等你表现了哦!”穆离潇洒起身,挥挥衣袖,“走了!” “不送。” 穆离回头冷哼,“什么不送?你没腿吗?起身送客!把我送到门口,我还有件事要你做呢!” 姚瑶好奇微笑,“还有何事?” “你来就是了。赶紧跟上!” 姚瑶依旧听话的,起身跟上穆离的步伐,来到行宫大门口。 穆离大摇大摆的走出大殿,回头指着门口两个守卫就喝,“老娘看不顺眼这两人许久了,来吧,让老娘舒坦舒坦,好好给他们赏五百大板子。” 第165章 俩侍卫相视一眼,纷纷看向姚瑶。 姚瑶冰冷的眸子下,什么情绪谁也摸不准。 穆离一个劲的大笑着,半晌,见姚瑶不动身,板着脸呼道,“楞着干嘛?打啊!” 姚瑶温吞眨眼,冷冷瞥向穆离,轻声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呢!” “我要你把这两个侍卫抓起来,毒打!打死最好!听见了没有?” 这是穆离一开始就在这两个侍卫面前烙下的狠话,她今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们尝到得罪她的后果! 姚瑶依旧端着架子一动不动。 穆离瞬间火气升腾,“傻站着干嘛?下命令啊!” 姚瑶捂嘴轻笑,“别闹,穆离姑娘,我乖乖送客,您就乖乖离开,闹太大,您会没面子的。” 穆离眯眼哼气,“怎么?刚才在屋里跟你说的事情,你一转眼就忘记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姚瑶冷声应,“知道啊。” “知道你还敢违抗我的命令?这后果,你承担得了吗?” 姚瑶微微昂起头,挑着迷离的微笑,“你去试试。” “什、什么?” 姚瑶笑容依旧,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了一些,“你去试试。” “你!你这——”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姚瑶走前一步,侧头在她耳边耳语道,“我与太子殿下的棋局,旁人插不得手。你来我这儿,不过就是个传话筒,让你嚣张三分,是给你最大的脸面。我若不让,让你哭着回去也没问题。” “怎么?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全抖出去?” “别说是你,这威胁话,就算放在太子殿下嘴边,我也不眨一下眼睛。今日送你出门,是想最后通知你一声,日后别来寻我了,来了我也不接见你。太子要我做的事,让他做梦为乐,我鸟都不想鸟他一下。我与侯爷之间的事,也无需你来挂心,就算我和侯爷真有和离的那天,你也成为不了侯夫人。” 穆离气恼抬手,又想狠狠挥下去赏她一巴掌。 侍卫急忙抓住穆离的爪子,狠狠捏住。 “啊——你!”穆离火气上来,反手和那侍卫打了起来。 动静一闹出来,屋里匆匆跑出来一大批守卫,瞪眼大喝,“什么人敢在侯爷行宫门前闹事?不要命了是不是?” 穆离见这阵势,气得伸手指着姚瑶的鼻子怒骂,“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等着——我这就叫太子殿下整死你!” 穆离扭头离去,几个侍卫上前询问,“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穆离姑娘拿捏住了?需不需要告诉侯爷?让侯爷帮您?” 姚瑶淡然摇头,“天都快塌下来了,还在乎这点小事?别搭理她!” 侍卫们有点无语,天都快塌下来了,夫人怎么还能如此冷静? “去问问洪公公,我何时能去见皇上?” “是。” 等到日落,皇上那儿才传来消息,让她去见驾。 这次接见是在御书房。 赶到御书房殿前的时候,见秦翼澜就在门外等她。 姚瑶上前礼道,“侯爷?” 秦翼澜轻语一句,“别和皇上对着干,别莽撞。” 姚瑶嫌弃道,“需要侯爷叮嘱?侯爷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一进屋,姚瑶上前屈膝行礼,“臣妇叩见皇上,皇上金安。”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赐座。” “谢皇上。” 一张小圆椅端了过来。 姚瑶断然入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宇文侗月清了清嗓子说道,“昨日之事,朕已叫人封口。” 听见封口两个字,姚瑶神色凝练,“敢问皇上是如何封口的?” 杀人了吗?割人舌头了吗? 小手微微捏紧。 宇文侗月哼道,“还能如何封口,朕不许他们闲言碎语,谁敢乱嚼舌根?瑶儿,你不用担心你的清誉外泄。” “皇上是在担心臣妇的清誉?还是担心太子殿下的清誉?” “……” 屋外偷听的男人,瞬间揉起眉心。 还说她知道自己怎么处理?叮嘱她别和皇上对着干,她怎么不听的呢? 宇文侗月沉默半晌后才道,“朕知道你委屈,朕打算封你诰命,当做弥补,你看如何?” 姚瑶突然起身,随后屈膝跪地,“皇上,臣妇不需要诰命头衔,臣妇只想问皇上一个问题,皇上若能如实回答,那昨日之事,臣妇就当从未发生过。” 宇文侗月眯眼问,“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姚瑶抬头对上宇文侗月的视线,“皇上可曾做过和您儿子一样的行为?” 宇文侗月一愣,瞳孔瞬间放大,“你……你说什么?” 姚瑶重复道,“皇上可曾做过!和您儿子一样的行为?强迫女人做她不愿做的事情?” 房门突然被踢开,秦翼澜连忙抓起姚瑶塞去身后,“你闭嘴!” 姚瑶咬牙推开秦翼澜,瞪向宇文侗月,“皇上请回答我,您答应我要如实回答的!” “够了!”秦翼澜扯她入怀,“叫你闭嘴你——” 碰—— 书桌被狠狠拍了一下,屋外传来了许多侍卫的脚步声。 秦翼澜忙回头呼道,“皇上请恕罪,瑶儿她昨夜被惊吓,还没回魂,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宇文侗月红着眼睛呼道,“那就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是。” 姚瑶气恼挣扎。“侯爷你也知情的对不对?皇上不肯回答,那你来给我答案!我娘亲她——唔——” 堵不住她的声音,他只能低头咬住她这喋喋不休的嘴。 一口啃咬下去,惹得女人又气又恼,张口咬下,秦翼澜微微抬眼,不肯松开她,愣是堵着不让她吱声。 挣扎了半晌,她终于不动弹了,抬眼一瞧。她被他憋晕了过去。 楼入怀里,秦翼澜微微侧头轻声道,“请皇上原谅她的无礼。” 宇文侗月沉着脸说道,“算了。她心里有气,朕能理解。诰命一事,朕不会反悔。但太子昨日无耻之举,你们日后也不要再提。” “微臣领命。” 秦翼澜一把抱起怀里晕厥的女人,准备离开。 宇文侗月突然唤道,“等一下。” 秦翼澜默默应,“还有何事,皇上尽管吩咐。” “去把你爹爹叫过来,朕有事要同他商议。” “是。” 秦翼澜抱着姚瑶回了行宫,心里又急又气。 他明白她心里在乎什么东西,也知道,再冷静的女人也有失控的时候,可是…… 做这些徒劳之事又有何用?她是不可能为她娘亲夺回这口气的。 镰月刚刚挂上天,姚瑶苏醒过来,眼角里还挂着一滴泪花,她坐起身,见床边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第166章 屋子里并没有点灯,可他的眼睛如同野狼的眸子,即使在黑夜中也能射出一道绿光似得。 姚瑶瞪着他,呼道,“侯爷,我很心累。” “我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实情?” “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不是已经知道实情了?”秦翼澜眸光闪动,无奈道。 “当初你骗我说,我娘未必是被强迫的。” 秦翼澜低头苦笑,“我真不知道当时内幕。那时候我不在京城。” “可你查了对不对?” “我查的也未必是真相。” 啪—— 一个耳光直接甩了过去。 姚瑶气恼大叫,“又是这种敷衍的话!既然你不敢相信自己查到的真相,为何要阻止我去求得真相?” “求到了你能如何?皇上能够杀百人封这口,还怕不敢动你?你虽然是赵思怀的女儿,可你不是他的女儿!他对你的喜爱也是有限的明不明白?” “我才不稀罕一个禽兽的喜爱!”姚瑶唇畔微颤,“一个诰命就想敷衍我?做他的春秋大梦!” 秦翼澜叹了一大口气,“皇上已经思过了。他没有以前当年那份戾气了。” “可我娘死了啊!他能思过,我娘能复生吗?” 秦翼澜侧头轻语,“你娘……未必亡故。” 姚瑶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你娘当年落崖,失足迷障谷底,我去寻人,只发现一具尸体,是你家乳娘的。” “……”姚瑶眨眼,“这……” “你自己不也检查过尸体?说你娘的遗体,并非你娘的?而是你乳娘的对不对?” “啊……这……难道?” “我去偷了你娘亲的衣服,替你乳娘换上,毁了她的容,让人误以为是你娘的尸体。但你娘尸首从未找到过。” 姚瑶心慌至极,“她、她不可能还活着,若她活着,为何不回来?” 秦翼澜苦笑问,“她为何要回来?家里的夫婿,他并不爱她,君王又对她虎视眈眈,她回去做什么?自作自受?” 姚瑶捏拳道,“可家里还有我啊——” 秦翼澜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你不是好好活着吗?在我身边活得滋滋润润,白白胖胖的不是吗?” 姚瑶急忙推开身上的男人,质问道,“那你有帮我寻我娘亲吗?” “寻过,一直在寻。但……” “没消息?没有半点踪迹?” “是的。从未寻到过半点蛛丝马迹。” 姚瑶虽然还有一丝失落,但喜悦之情直接掩盖了它,“是的,我一直这样想,可能我娘亲还活着!现在我又多了一份自信。” 说到这儿,她扑过去,一把环住男人的腰肢。 秦翼澜吓得急忙摊开手,低头看着怀里紧圈着他的女人,惊讶张嘴,“瑶儿你——” 这个可是投怀送抱啊! 而且还是这么扎实的一个大拥抱。 这个拥抱足以弥补刚才那几个巴掌了。 秦翼澜反手就要回搂她的时候,姚瑶突然又推开他,问道,“侯爷那时候去我家偷我娘亲的衣服?” “啊……呃……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姚瑶瞪眼问,“侯爷来我家是来去自如?偷点东西我一点也没发觉呢?” 秦翼澜眨眼嘀咕,“有什么问题吗?” 姚瑶脸色涨红问,“那你可有偷看我……偷看我……我……” 问题都还没问完,秦翼澜直接回道,“嗯,看过!” 姚瑶眼一瞪,又抬起小爪子,但是这次,秦翼澜不再由着她打,一手抓住她贼爪,低呼道,“我说我没看过你信吗?” “我不信!你这个大骗子!” “对啊,所以我只能说看过。夫人,我已经不敢再瞒着你了,我的信用在你这儿,跌到了谷底了对不对?” “这不是你免除惩罚的理由啊!你这个贱胚子,你为什么不是个瞎子呢?你就应该是个瞎子才对!” 秦翼澜无语道,“夫人。你的夫婿身子健全不是挺好的嘛!” “好个屁!我现在就想戳烂你的眼睛!让你以后不用在装了!” 秦翼澜无奈,只能扯她入怀,禁锢住她想揉虐他的想法。 “瑶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秦翼澜叹气道,“我太想得到你了,可又怕你长大后会被皇上指婚给他两个儿子。我见不得你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所以只能给你下毒,搞垮你的身子,让那些男人不敢碰你。” 姚瑶拧眉呼道,“这个我倒是能够原谅你。我也不喜欢被那些男人侮辱!”话一顿,她还补充了句,“包括你!” 秦翼澜身子一僵,尴尬努嘴,“不能包括我!” “就是包括你!” “我很温柔的。” “狗屁!” “我说了我会温柔的!” “你放狗屁!” “……”秦翼澜苦恼至极,“我对天发誓!” “呵——” 瞧瞧,他这信用分,已经变成负的了! 想想以前,她可是十分信任他的啊,他说什么她全都信,现在可好,他说什么,她一个字也不信。真是愁死他了! “你身上留着宇文家的血,骨子里埋着都是残暴不仁!见女人,见一个爱一个,玩弄一个,丢弃一个!怀了孩子还喂她药,害她流产从此不能生育!” 秦翼澜翻白眼,“那是太子,不是我!你见我什么时候见一个爱一个了?我什么时候把别的女人弄怀孕了?” “现在没有,就怕将来。” “……” 姚瑶扯他呼气,“你快放开我,别圈着我,我热死了。” “你乖点。放开你,我怕我……” “啥?” “失控!” “??” 秦翼澜用力吐气,“你身子不好,养身子要紧,记得别气着自己。你娘亲的事情顺其自然吧,别再追查下去了。你若无聊,可以去外面寻你母亲的消息,若她真还活着,你让她自己处理她自己的事情。” 姚瑶听了,当真安静了下来,“确实是我急躁了。还是按部就班着来!请侯爷替我向皇上问罪。诰命,我收下了。” 秦翼澜一听,心里有些疑虑。这丫头思绪不可能一下子急转弯才对,她是不是心里还在谋私着什么? 隔日,姚瑶起床后,见梦桃端来的药碗。 她盯着那药碗老半天后,撵退了梦桃,拿起药碗就往后窗外撒去。 以前一直都乖乖吃药,身子确实好了不少,但她感觉,这药不能再喝下去了,喝下去的话,她身子一点点被养好,养好后,她要面临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了啊,所以这药,绝对不能再喝。 第167章 梦桃敲门吱声,“小姐,那穆离姑娘又又又来了。烦死人了!” 姚瑶冷冷撇头,“太子殿下放出来了?” “嗯,今早撤了禁足。放出来了。” “哦,外面的女人不用搭理,让她去吵吵吧。” “……小姐?这女人贼烦人,您能不能趁她还没当上太子妃的时候,咱们狠狠揍她一顿?” 姚瑶忍不住苦笑连连,“想什么呢?人家不会找你秋后算账?” “可我就是看不惯她嘛!” 姚瑶淡然道,“放心吧,她当不上太子妃。” “嗯?为何?” “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你去偷懒睡觉去吧,今日我不出门,我要在家休养休养。” “好吧。” 行宫殿外,穆离被请辞,她瞪眼呼道,“她敢赶我走?她疯了嘛她?她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是她的祖宗爷啊!你们去叫她出来!老娘要让她亲自出门来迎接我!” 侍卫们纷纷甩白眼,愣是不动如山。 “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回事啊?姚瑶她难道不怕他们暴露她娘亲的事情?竟然敢这样甩她脸?不给她面子? 穆离见不到姚瑶,无奈只能回太子寝宫。 过了晌午,御书房里,宇文侗月看着奏折,心思烦乱,有点无心政事。 秦岩偷偷瞄了他两眼,“皇上,干嘛发呆?” 宇文侗月放下折子,嘀咕道,“还不是为了你那儿媳妇的事。” 秦岩乐呵呵地笑着,“她受委屈了。皇上的赏赐不够多啊,一个诰命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你要明白,我那儿媳妇,书香门第之女,最注重的就是清誉。” 宇文侗月叹气道,“朕知道,可是朕不知道要给她什么弥补比较好。朕上次让她自己挑夫婿,她没挑你儿子,朕装瞎下了旨,是不是下错了?” 秦岩眼一瞪,“皇上你又不厚道了,这儿媳妇是微臣内定的。就算她书信说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你也得给她改!” “……” 宇文侗月愣是一肚子气,“就你内定了?我还想把她定给朕的宝贝儿呢!” 秦岩嫌弃翻白眼,“啥玩意儿!” “嗯哼!注意措词,老不死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洪公公急急忙忙跑进屋里,凑头低语,“皇上,大事不好了。宫外传开了一些闲言碎语。” 宇文侗月眯眼问,“什么事?” “宫外谣传,姚太傅之妻,勾结番族谋反,还和番族男人有染,意欲行刺。” 宇文侗月愤怒拍桌,“怎么回事?这事怎么会传到宫外去了?哪个不要命的畜生敢传播谣言?给朕查——给朕彻查到底——” 姚瑶在自家苑子里修剪花枝。 子墨匆匆赶回家,呼道,“夫人,宫外谣传了你娘亲的丑闻,说你娘亲勾结番族。” 姚瑶不动声色,继续剪花,“嗯,知道了。” “嗯??”子墨奇怪问,“夫人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姚瑶微微一笑,“被一堆谎言撑起来的天,迟早要塌,何须惊慌?该惊慌,我早就惊慌过了。在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就要做好今日的准备。” “嚓,光天化日竟然还有屑贼?”子墨突然飞了出去。 姚瑶惊讶回头,只见子墨不知道从哪里揪出了一个黑衣人,往地上一扔,佩剑抵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那男人大叫道,“等一下,我找侯夫人的。” 子墨冷眼瞪他,“谁派来的?”难道是太子殿下? 姚瑶挥手道,“子墨,把剑收起来。” “好的。”有他在,晾他也不敢怎么着。 姚瑶腻着地上黑衣男,问道,“你是哪位?寻我何事?” “娘娘要见您!” 姚瑶微微一愣,“哪个娘娘?” 子墨听了一惊。 怎么?不是贵妃娘娘? 黑衣男哼笑道,“夫人知道是哪个娘娘,何须再问。” 姚瑶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复命,我晚上过来。” “好的。” 子墨眼见那黑衣男子开溜,嘀咕道,“夫人,您这在搞事情啊!侯爷不知道的吧?” 姚瑶微笑道,“对。怎么?要去打我小报告吗?” 子墨挠头不停,“这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帮您啊,要是被侯爷知道我帮您瞒着他什么,您知道我有什么后果吗?” 姚瑶坦然道,“无所谓,你去说吧。反正我在侯爷身边,几乎没什么秘密,有也早被他看穿了。我只求侯爷对我温柔些,晚上别禁我足就行了。” 子墨点头道,“行,我这就去跟侯爷吱一声,一定想办法给夫人开路。” 子墨刚走,梦桃急急跑过来呼道,“小姐,那个穆离姑娘又又又又来了。” 姚瑶伸手捏了捏她鼻子,“继续拦着吧。这种人没必要见。” “可她说有事要与你说呢!很急的样子!” “她急我不急,我明白的事,她想不明白。我不想成为她人生中的导师,自己走歪路,咱冷眼旁观就行。别管她!” “好的,奴婢去赶她走!” “嗯。” 秦翼澜晚上回来,见姚瑶准备酒菜,但一一装进篮子里。 “嗯哼——我肚子饿了。” 姚瑶轻声道,“侯爷别急,我也给您备了水酒,等会儿就给你端过来。我今夜还有事,就不伺候侯爷了。” 秦翼澜一把拉住她,轻声道,“菜篮子这么重,你拎不动,我让子墨跟着你,帮你拎篮子可好?” 姚瑶微微一笑,“也好。” 秦翼澜松了一口气,“夜深露重,早些回来。” “晓得。” 姚瑶一出房门,子墨急忙接过她手里篮子。 一路寻去冷宫宫殿大门口,两位侍卫案例拦路,“冷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姚瑶掀开厚重斗篷盖头,露出精致的小脸。 侍卫们一瞧,急忙让开身子,给她让路。 捏在手里的玉佩竟然没有机会让她掏出来,果然这冷宫一如既往的让人起疑。 姚瑶顿默了一下,抬起脚步跨入宫殿大门内。 子墨安静跟着,思虑来思虑去,但却识趣儿什么也不问。 等两人迈入冷宫庭院的时候,姚瑶顺势望了望井边那哑巴公公,却不见他人影。 姚瑶微微拧眉,一言不发走去屋门口,“娘娘,妾身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吧。” 屋里传来红岭富香的声音。 姚瑶接过子墨的菜篮子,叮咛道,“在这儿候着,哪儿也别去。” “是。” 姚瑶进屋,嘴角端着笑意,“娘娘,妾身做了些美味的下酒菜,带了些我亲自酿制的美酒给娘娘品尝。” 红岭富香呵呵一笑,“好呀。那省我菜钱了呢!快过来坐。” 第168章 姚瑶一边忙着张罗,一边询问,“娘娘,井边打水那哑巴公公哪里去了?” “他呀,不堪冷宫寂寞,昨夜投井自尽了咯。” 姚瑶猛然抬眸,对上红岭富香的视线。 红岭富香冲她嫣然一笑,“开玩笑的。晚上不需要他在井边打水,让他去睡柴房。” 姚瑶又审视了她一翻后,才继续布菜,“娘娘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本来我以为你没隔几天肯定会再来找我,谁知道你这么耐得住性子,连想也不想我?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叫人唤你过来。” 姚瑶坐下端起酒杯给她斟酒,“然后呢?娘娘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还能说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调查得如何了?我同你说的内容,可有出错?” 姚瑶沉默不语,神色越来越阴暗。 “哦,是不是调查起来十分困难?毕竟当年知道事情内幕的,都被赐死了。你又不能直接去质问皇上这个那个。看样子,真相在你面前,永远要蒙上一层薄雾了。” 红岭富香哼笑一声,自兜里掏出一瓶药,推到姚瑶面前说道,“喏,送你的礼物。” “什么东西?” “毒药!” 姚瑶猛然抬头,“什么?” “毒药!无色无味的毒药!”红岭富香托腮轻笑,“辱母之仇,你若不报,你就枉为赵思怀的女儿。” 红岭富香是要让借她的手,杀了皇上?是这个意思吗? 皇上密谋刺杀整个红岭家族,对于红岭富香来说,确实有灭族之仇。她想让皇上死,也完全合乎情理。 “我听说,最近宫外传出你母亲和番族勾结之事,皇上若想弄死你,估计你在皇宫里,耍横不了多久了。” 姚瑶接过药瓶,塞进心口,“多谢娘娘为我费心了。我敬您一杯!”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不矫作的性子,干了!” 一口饮下,“咳咳咳——咳咳——”姚瑶捂嘴咳了半天。 “这酒不呛口啊,你这身子真是娇脆。嗤——” 姚瑶放下酒碗问道,“娘娘,我能跟您讨要一个人吗?” 红岭富香直接摇头,“不能。” 姚瑶眯眼问,“为何?” “呵,我知道你跟我要的是谁,实话告诉你,那个哑巴,我也需要他。他那嘴巴,紧得谁也撬不开。折磨了他这么多年,没道理把他让给你,让你白白捡个便宜,对吧?” 姚瑶不再言语,起身屈膝行礼,“咳咳咳……娘娘,妾身身子不适,就不陪您闲聊了。请辞。” 红岭富香惋惜道,“可惜了你这一桌子好酒好菜,又没人陪我喝了。去吧——” “谢娘娘。” 姚瑶转身踏出屋子,子墨赶紧跟上。 直到走出行宫殿门,子墨再也憋不住了,忙问,“夫人,这冷宫里住着哪位娘娘这么大来头?竟然能把冷宫装饰得这么豪华?” “你也瞧出了端倪?” 子墨翻眼道,“这都瞧不出就有鬼了!” 姚瑶思虑了片刻问道,“你见这宫殿守卫武艺如何?” “门口两个一般般,但这屋子里倒是有个挺厉害的。” “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子墨老实道,“我不太注重武艺修为,我是书侍,是文科生。学武只是为了自保。” 姚瑶忙问,“那侯爷呢?” “他呀!”子墨骄傲笑道,“侯爷出马的话,那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咯。” 姚瑶心头一痒,“我想让他帮我去偷人。” “偷人?”子墨震惊问,“夫人你想偷人?这不太好吧?我家侯爷不让你偷人,你还想让侯爷帮你偷人?这根本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姚瑶奇怪,歪头问,“我说我要偷个人,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啊?”子墨抽气问,“难道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那个……?” “嗯哼。”姚瑶不爽的瞪着他。 子墨尴尬挠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姚瑶扭头就走,“你去告诉侯爷,我要他帮我偷个人……” 话还没说完,子墨吱声道,“夫人,你有求于侯爷的话,您亲自跟他谈。” 姚瑶涨红了脸,“我不太想和侯爷瞎扯摆,很烦他。” “那我也帮不了您啊,我去说,根本说不通。夫人您求的事,只能亲自去求。” “咳咳咳……咳咳咳……”姚瑶气得捂着胸口直咳嗽。 子墨为难道,“夫人,您不用对我用苦肉计,您咳死我都帮不了您。” “咳咳。行了!知道了!真是废物!” 气呼呼地回了行宫,推门而入,“侯爷,我回来了。” “瑶儿,你总算回来了。”秦翼澜上前一把搂住她腰肢,“我肚子快饿死了,你才回来?” 姚瑶奇怪问,“我不是给你准备了酒菜了吗?” “要喂!” “……” 搞什么,她都还没开口求他办事他就这样折腾人,那等会儿,她如何开口才好? 秦翼澜见她脸色略显苍白,询问道,“怎么了?” “咳咳咳,没事。刚刚喝了点酒,呛到了。” 秦翼澜气恼道,“你这身子喝不了酒的。” “我知道。就喝了一口,意思意思。”姚瑶扯开他,牵着他的手,引他入座,“侯爷何必等我归来?你看饭菜都凉了。” “那你给我焐热。” “怎么焐!又不能放心口!”姚瑶瞪眼道。 秦翼澜憋着笑意,“可以焐的,不用胸口,用你的嘴儿。” 姚瑶眼珠子瞬间瞪圆,“你!” “又不是没这样喂过。”秦翼澜扯她入怀,让她坐自己腿上,“快点,我饿了。” 姚瑶憋着怒气用力瞪他,满心满眼的不爽。 自从拆穿了他装瞎之后,每次和他对视,她都会落下风,她实在不习惯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像是要把你从头看穿到脚跟为止,不把你身子看得骚热起来,誓不罢休。 “侯爷,我有事求您。” 秦翼澜一听,耳根子都竖了起来,“什么事,说来听听。” 他要衡量衡量,她的要求,能够让他换来什么同等代价的报酬! “侯爷先应了我,我就给你喂饭。” “唔,这样不行。这样我感觉我会亏很多。”秦翼澜否决道,“夫人你先说,你想为夫帮你什么忙?” 姚瑶憋着气,扭过头,“也不是非得寻侯爷才能帮到的忙,我去拖宋将军,他应该也能帮我。” 秦翼澜瞬间拉下脸,“夫人,你过分了。” 姚瑶哼哧问,“答不答应?” “再稍微加一点!” 姚瑶拧眉嘀咕,“加什么?” “为夫许久没有给夫人涂膏脂了,我想……”秦翼澜边说,贼手边往她心口招呼去。 只是这一摸,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嗯?这是什么?”他手快,一把就把药瓶掏了出来。 姚瑶脸色微变,急忙抢过药瓶藏进袖口,“侯爷别乱动我东西。” 第169章 秦翼澜沉默的看着她,“瑶儿。你要我为你做什么?直接说吧!我不问你讨要报酬了。” 姚瑶听言,忙道,“我要你去冷宫替我偷一个哑巴公公,听娘娘说,他在柴房里睡着。” 秦翼澜拧眉问,“冷宫?” “嗯。” “你怎么会……” 秦翼澜话还没问完,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忙起身,前去门口,拉开房门。 屋外火把亮了整个庭院。 “皇上遇刺,遭人下毒陷害,公主殿下特派我来搜刺客!” 姚瑶深吸一口气。 公主? 宇文雪玲? 这是什么戏码? 赶来的侍卫,急忙把秦翼澜和姚瑶围堵起来。 侍卫上前礼道,“侯爷金安。” 秦翼澜沉默撇头,“皇上遇刺为何寻到这儿来?难道公主怀疑我是刺客不成?” 侍卫哼笑道,“侯爷自然不是刺客,但某些曾经和番族挂钩的人,就不一定了!对不住了,侯爷,下官是奉公主的命令,来搜身的!” 回头,侍卫对着姚瑶拱手礼道,“夫人,这位是齐官女,有劳夫人过来搜搜身,以证自己的清白!” 姚瑶侧头看了秦翼澜一眼,回眸呼气,跨前三步,双手摊开,“来吧。” 女官忙上前,胡乱摸了一通,最后在她袖口里摸到一瓶药。“葛将军!给!” 葛希捏着瓶子,打开看了一眼,拉开嗓门就喝道,“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姚瑶眨眼一笑,“我也不晓得,侯爷给我的,说是什么补气补肾的补药。” “侯爷给的?你确定是侯爷给你的?夫人,你可别诬赖好人啊!这个若是毒药,侯爷不得被你给拖累了?” “我与侯爷是夫妻,夫妻本就是同体,我若犯错,侯爷也脱不了干系。” 葛希对着秦翼澜轻斥道,“侯爷,您夫人赖着你呢!属下还是劝您早些和这叛贼之女脱离干系为妙,要不现在就休书一封休弃了她吧!” 秦翼澜冷声道,“葛将军。” “下官在。” “我家夫人受封诰命在即,你却带着人马过来污蔑她,羞辱她,就算有公主殿下的手谕,也千不该万不该。你还没确定手中之物是不是毒药,就端着我夫人有罪的架子给谁看?” 葛希一怔,“侯爷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吗?来人,带条狗过来!下官现在就验货给侯爷看看!” 姚瑶应声道,“好的呢!只要验到是毒药,妾身当场饮鸠谢罪。但若验不出毒药,我要治你们的罪!” 葛希哈哈大笑,“好!夫人你且等着!快把狗给我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条狗带了过来,葛希掰开狼狗的嘴,一颗药丸丢进它嘴里。 那狗吞下药丸后,哼唧两声,趴腿哈拉着口水,“汪汪汪——”还想吃!还想吃! “嗯?”葛希一怔,“这——” 手下忙道,“将军咱们再等等,可能要等一会儿才会发作!” 葛希尴尬点头,“对,可能要等一会儿才发作!咱们等等!” 姚瑶上前,一把抢过葛希手里的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往自己嘴里一丢,“有什么好等的,侯爷给我的补药,若有毒,我直接去见阎王。” “你!这!这——” 这不对啊!这和他们说好的剧本怎么不一样? 姚瑶轻笑道,“侯爷,葛将军侮辱我名节,该怎么处理?” 葛希惊吓忙道,“夫人,我是奉了公主之命……” “奉谁的命都不好使。污蔑就是污蔑,有罪就是有罪,不是她身为公主就得惯着她那臭脾气!来人,把他们衣服都给我扒了,拿绳子拴住他们的脖子,送回公主殿下身边。” 葛希瞪眼大叫,“夫人,你怎么敢这般羞辱我们?”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给我扒——” 葛希见侍卫们冲过来,气得大喝,“不许过来!” “嗯?”秦翼澜冷冷支应。当他假的不成? 葛希委屈咬牙,“我!我!我自己脱!”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一群侍卫纷纷开始脱衣。 秦翼澜一把抓过姚瑶,压在心口,“不许看!” 上次就后悔没压住她的小眼睛,让她乱看,看出事情来了。 姚瑶微笑道,“我也不想看,怕长针眼。” 秦翼澜低头悄声问,“你什么时候把毒药换掉的?” “踏出冷宫的时候就换掉了。那位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会听她的话?我又不是傻子!那娘娘背后还有个靠山,猜也知道,她的靠山没别人了,不是皇上,就是公主殿下。皇上若是她的靠山,她不可能住在冷宫,那剩下的,就是公主殿下了。” 秦翼澜宽心笑道,“还是我家夫人聪明。” “侯爷我方才被搜身的时候,为何神色如此淡定?你不怕我真被抓包?然后连累您?” “我需要慌乱什么?身为侯爵,还怕护不住自家夫人?真被抓包我也能当场给你来个毁尸灭迹!杀生割舌都不在话下。” “啊?”姚瑶震惊道。 “呵,开玩笑的。我隐约能猜到你已经把药给调换了。” “嗯?侯爷为何会猜到?” “倘若你真挡不住被当场抓包,那你不会把这药赖在我的头上。你肯定会选择先和我撇清关系。你方才一说这药是我送的,我就听出来了,夫人手里那药,没问题。” 姚瑶心头微微颤动。 没想到她竟然能遇到一个知心知彼的男人,简简单单一语,他便看穿了她的一切!是他太厉害?还是他……太懂她? “你手里的毒药呢?怎么处理的?” “被我藏起来了。” “……”怎么?听她口气,好像不肯上缴的样子。 她好端端的,藏个毒药做什么? 身后男人们,被扒了个精光,绳子锁上他们的脖颈,牵引着消失在行宫庭院内。 人群消散,秦翼澜依然没有松开她,紧紧搂着不放。虽然神色淡定,可这心,还是跳凸得厉害。 姚瑶听着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忍不住偷笑。 “侯爷,我刚才说,要偷娘娘冷宫里那个哑巴太监,侯爷今夜务必帮我偷他出来。” 秦翼澜点点头,“嗯。” 他附耳低语,“这次就饶了你,但记着,下次一并结算。” 姚瑶脸红羞臊。真烦! 候了小半夜,秦翼澜回来了,肩上扛着一个麻袋子。 姚瑶出门迎接的时候,鼻尖溜入一股血腥味。 “这?怎么了?” 秦翼澜叹了口气,“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姚瑶一听,急忙去扯麻袋,揭开麻袋,里面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眼珠子被挖了两个血窟窿,扎扎实实成了名副其实的瞎子,十指全部被砍断,舌根也没有,说不了话,看不见东西,也写不了字。 姚瑶轻轻掰开他下颚一看。舌根竟然是刚刚被拔? 不是说,这公公的舌头是被她娘亲给拔掉的吗? 公公装瞎装哑到底在防着谁啊! 第170章 姚瑶呼气问,“谁干的?是红岭娘娘吗?” 秦翼澜点了点头,“没别人了。” “她为何要这么做?” 秦翼澜轻声道,“很简单,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这个男人手里捏着红岭富香需要的机密。” 姚瑶惶恐摇头,“她是算准了我要偷人,所以提前一步毁掉他?是不是?” “嗯……” “对不起!”姚瑶抱歉道,“对不起,公公,若不是我的出现,你应该还能苟且多年。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啊——”那公公听见姚瑶的声音后,挥了挥没有手指的掌心,“咳咳咳——” 一口毒血喷了出来。 姚瑶一见,忙侧头问,“侯爷,他中毒了?” “嗯。” “能救?” “救不了!”秦翼澜叹气道,“中毒多年了,天天受病毒折磨,身子已然搞垮,妙手回春也无用。” 姚瑶一把摘下脖子上的项链。 秦翼澜急忙拦住,“别浪费。说了,没有用了!人鱼泪也救不了他!” 姚瑶泪犯金光,鼻子抽红,“对不起……公公……我……” “啊——啊啊——”太监不停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姚瑶急忙问,“您要交代我什么东西。上次你在我掌心画的,我……我看不懂。是字?还是画?” 太监伸出血淋淋的手掌,“咳咳咳——” 他一边吐血,一边在姚瑶掌心,再次画了出来。 一个血色图案,歪歪扭扭的呈现在她掌心。 双尾狐间一点红。 姚瑶惊讶看着这图。 这不是在皇上竹清殿,那片竹园里面,每根竹子上面都刻的图案吗? 恍惚间,太监用尽了力气,歪头慢慢沉睡了下去。 姚瑶拖着他倒下的脑袋,长叹一口气,“对不起。” 秦翼澜握住她的手心,安慰道,“你也算给他解脱了。他身上的慢毒,日夜都在折磨着他,生不如死。他强撑着没有自尽,好像就是在等你来接他。” 姚瑶苦笑问,“是这样吗?死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吧?” “对。” 对? 姚瑶闭眸后睁眼怒道,“不对!就算他想解脱,也不能用这样折磨的手段让他闭眼!” 姚瑶一把捏住太监的手心说道,“公公你放心,九泉之下你且看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秦翼澜无奈应,“夫人莫要冲动!”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他的劝解,她到底能听进去多少啊!真是愁死他了。 秦翼澜命人偷偷把公公埋了起来,没有立碑立墓,只是在他坟前,种了许多株花。 夜色寒露,花丛里竟然飘出来几只萤火虫,围着姚瑶转悠转悠。 姚瑶手心里还有公公给她画的印记,看着这符号,她几乎看得出神。 这到底是什么符号?为何她总觉得十分眼熟呢? 秦翼澜绕到她身后,轻轻翻开她掌心,也在琢磨着这个符号,“这是什么文体?” “侯爷也没见识过?” “没有。” “那侯爷可知,竹清殿那片竹园里面,满满一片竹子,上面都是这个记号?” “哦?有吗?” “有的。”姚瑶用力点头,“我只觉这记号很眼熟,可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秦翼澜搂住她肩头,扯她进屋,“做事不要太急躁,我们多的是时间。” “咳咳咳……侯爷多的是时间,我可不多。我是个短命鬼。” “又胡说八道了。真想咬你几口泄愤!” “……” 秦翼澜端着她的脉搏查探,“今天身子怎么差这么多?喝一口酒也不至于气虚成这样!” “我从未饮过酒,酒性太大没抗住。” “稍后我再给你换药调理。夫人莫急。你只要乖乖吃好,不出两年,我们就可以……嗯呵……” “……”禽兽! 姚瑶只用两个白眼回应着他。 宫外谣言传得一天比一天厉害,沸沸扬扬到了人人跑去姚府门前围观的场面。 姚文献这几日也没上朝,连府邸都没有踏出半步。 皇上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但是太子那边已经焦躁不安了。 宇文鸿听见这消息后,穆离刚过来询问,就被宇文鸿一巴掌打翻在地上。 穆离惊恐的捂脸看向他,“太子殿下你干什么打我?” 宇文鸿瞪眼呼喝,“还问我干什么?谁让你把消息传出去的?” 穆离气恼大叫,“不是我!” “不是你还是谁?难道是我不成?你不知道这事说不得的嘛?” 穆离不解问,“为什么说不得?” “还能为什么?当年我父皇为了封口,杀了多少人你是不知道对吧?尸骨还被挂在宫苑大门挂了整整三天,以儆效尤!怎么?你也想尝尝被扒光衣服,吊死在宫苑城墙的滋味吗?” “啊?这——这——” 宇文鸿抓烂头皮,“父皇的心思琢磨不透前,你怎么敢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真是没脑子的女人!” 穆离哭诉道,“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说过半句只言片语。” “笑死人了,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说?等等……难道是她?” 宇文鸿沉默思虑,纠结得不停来回踱步。 这事不管是谁传出去,他都逃不了干系。也不知道父皇最后如何抉择。护姚瑶,还是护他? 为什么他会这么的不自信呢? 洪公公带着人马过来传话道,“太子殿下,皇上要见您。” 宇文鸿揉了揉眉心,“知道了。我这就去。” 整顿了好久才缓缓动身。 宇文鸿赶到御书房大殿前,瞧见姚瑶和秦翼澜也站在门外静候。两人手牵着手,安然自若。 宇文鸿尴尬上前应声,“三弟,弟妹。” “见过太子殿下。”两人异口同声。 宇文鸿深深撇了他俩一眼后,就进了御书房。 一进屋,宇文鸿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洪公公给他递来一封信纸,“太子殿下!” 宇文鸿一见那信纸就认出来,是他给姚瑶的那份番文。用来威胁她的东西。 宇文鸿眉头紧锁,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皇上? 宇文侗月冷声质问,“这东西是你伪造的吗?” “伪造?父皇,您为何一口就断定这东西是伪造的?” “为什么如此断定?呵——”宇文侗月轻蔑问,“你番文学了多少?” “呃……” “你等着,朕让瑶儿过来跟你说,这东西怎么断别伪造与否。洪公公,叫她进来。” “是!” 不一会儿,姚瑶推门而入,屈膝行礼,“臣妇叩见皇上。” “起身回话。” “谢皇上。”姚瑶上前三步,就站在太子身后一步之遥。 第171章 洪公公从太子手里,把信端给姚瑶。 宇文侗月问道,“瑶儿,你告诉朕,这信,有什么问题?” 姚瑶轻语道,“这信是一个番人写给我娘亲的救命之恩感谢信,用的是正中的番语,但语法不对,还有错别字,语气没用敬语,竟然用平语。若真是对救命恩人所写的感谢信,应该用敬语才对。说那番人写给我娘亲的感谢信,这封信端出来,懂番文的人,看着要贻笑大方。伪造信件之人,番文没及格。” 宇文鸿瞬间变了脸,“你!”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这信是假的,竟然能够装到现在! 宇文侗月哼声质问,“太子!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说吧,外面的谣传也是你传的是不是?” “不是我!父皇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 姚瑶却道,“太子殿下几次三番威胁我,要我服从他,顺从他,当日在竹清殿,他也这般恐吓我,还撕我衣服想逼我就范——” “混账东西——” 宇文侗月刚举手心,这一巴掌下去,姚瑶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突然,半空中承接住一只大掌。 姚瑶往侧身望去,瞧见了宋辞,眼眶闪烁一道感激的目光。 宋辞点了点头,抓着宇文侗月的胳膊轻声道,“太子殿下,切勿殿前失仪。” “你!”宇文鸿失声怒斥。 “还没闹够?”宇文侗月拍案震怒,“来人,宣圣旨,罢黜大皇子宇文鸿太子之位。禁足东宫!” “父皇——我——” “带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是!”宋辞拱手领命,回头客客气气道,“太子,请吧!” 这是他给他最后的脸面了,别拖着走,太难看! 宇文鸿也自知这次没了辙,无奈只能泄气转身,临走前还深深瞪了姚瑶一眼,眼神里闪烁着极度毒辣的目光。 他不过只是掳了她一次,她接连陷害了他两回! 过一过二不过三,这接连三次犯错,父皇能忍得住才怪! 当外面消息传开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自己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这个女人心眼怎么会这么多! “哼!走着瞧!”宇文鸿在她耳畔阴森森的哼哧了句。 宇文鸿离开后,宇文侗月冷眼瞪着姚瑶,说道,“瑶儿,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姚瑶屈膝礼道,“皇上圣明!” “好一个圣明。丫头,你男人是管不住你还是怎么的?在朕面前搬弄是非还玩火?你觉得很好玩?” “臣妇不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哼——”皇上一个哼气,边上侍卫从角落里带出蒋仁龙,双手反绑,嘴里堵着帕子,被扔在地上。 看他神色苍白的模样,像是已经用过刑了。 蒋仁龙就被扔在姚瑶脚边,她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宇文侗月哼道,“你有什么话想跟朕说,说吧!” “呜呜呜——”蒋仁龙疯狂朝姚瑶暗示着。 他没交代,一个字也没说,夫人也得咬紧牙关矢口否认才行啊! 姚瑶对了蒋仁龙两眼,也不知道从他眼神底下接受到他传递的信号没有。 回头,姚瑶抬眸道,“还需要我交代什么?皇上不是已经看穿了嘛?竹清殿太子羞辱我一事,是我造假陷害的他。我娘亲与番人勾结私通一事,也是我让人传出去的,然后嫁祸给太子殿下。” “呜呜呜——”这傻女人怎么一下子就全招了呢!为什么不反抗一下? 蒋仁龙无语低头。 宇文侗月脸色越来越阴沉,瞳孔闪烁着阵阵红光,“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朕面前搬弄是非?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姚瑶张嘴就嚷,“那皇上您杀了我啊!为何还要罢黜太子呢?您直接杀了我,不需要为我娘正名荣誉的啊!小女已经把刀子递您手上了,您只要快刀往下一落,小女人头立马落地。” “你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你算什么东西!” “哈——我确实算不了什么大人物,身子娇脆,贱命一条,不足畏惧!可皇上是一代明君,您给全天下编造的故事,是不可能毁在您自己的手上。所以这次,在太子与我之间,你选择了维护我,而放弃太子殿下。” 啪—— “你放肆!” 皇帝震怒。 拍案声直接传至屋外,秦翼澜忙要进屋,洪公公拦路道,“侯爷淡定一些,皇上他不吃人。” “我媳妇她身子较脆。禁不起吓!” 洪公公眉开眼笑道,“侯爷您说笑呢,您夫人谁也吓不着她。跟她娘一样,冷血的狠!听听,受气的还不是皇上?” “皇上会动真格的吗?” “皇上为了她都罢黜了太子殿下,您说皇上会动她吗?” “……” “侯爷听奴才一句劝,别进去,侯夫人身子孱弱,皇上也就骂她几句,但您若进去袒护,那皇上可就真急眼了哦!” 洪公公说得对,他不能再擅闯了。 秦翼澜还是铁青着脸,来回徘徊,像只等待出笼的雄狮似的。 屋内,宇文侗月都被气得站了起来,手指指着姚瑶的鼻子怒斥,“朕念你是思怀的女儿,尚且疼宠你三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朕若要收回这份恩宠,都是在眨眼之间。” 姚瑶冷漠抬眸问,“皇上觉得,我会需要一个与我有辱母之仇的仇人恩宠吗?” “你!” “呜呜呜——”蒋仁龙不停用手肘蹭着姚瑶,示意她少说几句。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挑衅谁吗? 宇文侗月忍着极大的怒气呼道,“你这坏脾气是跟谁学的?你爹是朕亲定的太傅,满腹学伦,教不出你这大逆不道的闺女!敢在朕面前叫嚣,你是想拖累谁?你们姚家,还是秦家满门?” 姚瑶微微垂眸,嘴角挂着苦涩的微笑,“不会的。” “那你倒是看看,朕会不会!” “不会的。皇上若想杀我,定会赐我一杯毒酒,秘密杀害。毕竟皇上手上还有那么多条人命不是吗?” “你——”她还敢说!竟然还敢说! “太子与我二选一,您选择了我,真是想维护我娘亲名誉吗?是想维护恩人的女儿吗?恐怕都不是吧!皇上您要维护的,不过是您当娘屠杀那么多奴才的罪名罢了!” 宇文侗月抬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往她脚下摔去。 碰—— 又是好大一阵巨响。 姚瑶只是闭紧了双目,不躲不闪,因为她知道自己触怒龙颜,死不死都在皇上眨眼之间罢了。只是没想到,她以为茶杯会摔她头上,可竟然摔在她脚下。 第172章 宇文侗月缓了好几口气后才无力挥手,“好!既然你一心寻死!朕成全你!你滚——滚——” 姚瑶撇了一眼身旁被束绑的男人,说道,“臣妇恳请皇上放了蒋大人,他是无辜的。是小女一人主导了这些事。” 宇文侗月哼道,“你现在才想起来要保人?晚了!” “不晚,因为臣妇没心力去保人,保也保不住,毕竟我与蒋大人在皇上眼里,不过蝼蚁之士,姚家在皇上眼里,也不过一群蝼蚁。翻不起天,闹不出惊涛骇浪。您何惧之有?但您要明白,杀了我们,在您的罪孽道路上,又添了一笔血债。请皇上放过蒋大人,也放过皇上您自己一回。” 姚瑶丢下这句话,不再搭理蒋仁龙,直接屈膝礼别,“臣妇告退。” 房门一打开,秦翼澜急忙迎上,“你又做傻事了?” 姚瑶苦涩一笑,“实在控制不住!可能我对皇上有过一些期许,以为他疼我爱我,当真因为喜爱我。可终究是我一厢情愿。这次,我与太子之间的抉择,我宁愿皇上选择维护太子,而非是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我!至少这样,我与他之间,可能没有辱母之仇。” “……”秦翼澜一把揽她入怀,“可能事情没你想象中这么糟糕。可能皇上是真心喜爱你母亲,只是男人的情不自禁。” “我不管你们男人有什么情不自禁的理由,只要非女人所愿,那就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我娘说过,烈女不侍二夫,她不可能心甘情愿同第二个男人牵扯关系。一旦有,那绝对是强迫,毫无疑问。” “……”秦翼澜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想到自己,他又忍不住惆怅起来。 他与她是夫妻呢,可很明显,她好像很抵触那件事,若他真失控不小心强行要了她。她…… 会不会记恨他? 真是要命,他要怎样才能真正得到她呢? 姚瑶轻轻推开身上的男人,惋惜道,“侯爷,我可能挺不过这次了。” “什么?” 姚瑶轻笑道,“我与皇上撕破脸,他不会放过我的。但我清楚,皇上不会牵连侯爷您。届时侯爷别来为我求情,您便可自保。” “又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不保你?放心吧,没事的,有我在。” 姚瑶推开他又环上来的胳膊,“侯爷,我跟你说正经事。” 秦翼澜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你进了我秦家大门,就是我秦翼澜的女人。我要与你荣辱与共。” “侯爷怎么也这么的倔强呢!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啊!心眼也多,脾气也不好。” “是是是,确实心眼多,脾气不太好。可我偏爱你这样的。” “……” 明明是诀别,为何闹得像是在和他谈情说爱一样?真是头疼。 秦翼澜揉揉她脑瓜子,“走,咱们回行宫。你这身子最近越来越差了,怎么喝药也不见起色?是不是最近劳累奔波,累着了?” “额……可、可能吧!”姚瑶撇开那略微心虚的小眼睛。 两人携手离去,没多久,御书房里,洪公公抱着帽子苍茫而出,“哎哟喂——皇上消消气啊!” “去!去把秦岩那老不死的给朕叫过来!他的宝贝儿媳妇给我气受!朕要叫他来还——什么玩意儿!多么乖巧的一个女娃娃怎么被他们秦家教养成这德行?”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皇上消消气!” 侍卫看着宇文侗月问道,“皇上,蒋大人如何处理?” 宇文侗月瞪了地上男人一眼,板着脸呼哧道,“打三十大板,然后放了。” “放了?”侍卫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差了。 宇文侗月眼一瞪。 侍卫忙应,“呃,是是!” 姚瑶他们刚回行宫,屁股还没坐热,秦翼澜就被皇上叫了出去,估摸轮到他挨训了。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她搞了这么多事,身为她夫婿不挨批评说不过去。 秦翼澜前脚一走,洪公公就带着人马赶过来,身后小太监手里,端着一杯汤水。 姚瑶看见这阵仗,了然于胸。 嘴角微微扯出坦然的微笑,也没等洪公公发话,直接端起汤水往肚子里灌。 咕噜咕噜一杯下肚,肚子里热腾腾的。 姚瑶抬眸问道,“这毒药真甜,一点也不苦。这可能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药。看样子皇上还是善待我的。” “啊?”洪公公微微愣了愣,“呃这……” “公公?我大概什么时候会死?现在还没感觉,药效还没发作吧?您说我能不能等到侯爷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姚瑶低头感慨道,“呵,可能等不到了吧。皇上把他支开,估计就是不想让他和我见最后一面。罢了罢了!梦桃,端张藤椅过来,让我躺躺,说不定睡着睡着就去了呢?” 洪公公勉强插话,“夫人!您戏太多了。” “什么?”姚瑶惊讶问。 “皇上罚您门前跪三个时辰。” 姚瑶震惊眨眼,“罚跪?” “是的!” “可那毒药?” “那是姜汤!公爵大人派我给您送来的,屋外风寒,怕您感冒,罚跪前先给你垫垫胃。” “啊?” 只见洪公公一挥手,呼喝道,“来,上软垫子。铺厚一点,对对,再铺两层。” 一下子端过来十层软垫,洪公公还亲自跪下试了试,“嗯,不错,软乎乎的,来,夫人试试看,膝盖跪着可还舒坦?” 姚瑶无语,被侍婢们拱着过去跪下。 洪公公歪腰恳切问,“软乎不?” “啊……”姚瑶尴尬眨眼,“很、很不错。” “软乎就好!” “这、这也是我公爹给我端来的?” “对啊。也就公爵大人有这本事明目张胆给您铺张这些了呢!哦,对了,来来,貂皮斗篷拿过来给夫人披上!” 一条厚实的斗篷直接盖在了姚瑶身后。 “还有暖炉。” 暖炉往姚瑶手里一塞。 姚瑶无语抬头,“爹爹他这样,会不会惹皇上生气?” 洪公公呵呵一笑,“夫人您真爱说笑,公爵大人就算再惹皇上生气也比不过您。您把公爵大人给皇上一年的气全给他受了。” “那这——”姚瑶看看自己这身行头,满脑瓜嗡嗡乱叫,“这样不对吧?” 洪公公眯眼笑喷,“不管对不对,皇上罚都罚了。您跪满三个时辰自个儿就进屋休息去吧。老奴不看着您了,老奴也偷个懒,回去咯。” “啊……哦……” 就连洪公公消失离去,姚瑶还被自己这身行头唬得一愣一愣。 皇上为什么不杀她?没道理啊! 难道是公爹给她说了情?公爹能耐这么大的吗? 第173章 秦翼澜匆匆回来,一眼望见姚瑶捧着暖炉,披着厚重的貂皮斗篷在屋门前罚跪。 他急忙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她身旁,嘴里还呼着气喘吁吁的热气。 姚瑶见状,凑头低语道,“侯爷以后别走太急,你这眼疾已经不像眼疾了。” 秦翼澜有些气恼,“为何不连罚跪也给免了?还非要罚跪?” 连罚跪也免?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姚瑶无言咳嗽,“咳咳咳……” 秦翼澜听着皱眉,扯过她手腕把脉,“我就说你身子不好,不能罚跪,还非要让你罚跪。” 姚瑶见他那满脸的心疼,心窝狠狠酥麻了一下,又心虚的撇过脸。 她绝对不会告诉他,她身子不好是因为…… 姚瑶见他跪在地上,她自己却跪在软垫子上,忙道,“侯爷不要和我一起罚跪,您进屋休息去。” “恩罚同受。你我是夫妻。”秦翼澜捏着她小手,捂在掌心。 一股股热量源源不断的从他掌心里传递而来。 姚瑶感动眨眼,微微挪了挪身子,拍拍身旁的软垫,“侯爷过来挤挤。” 秦翼澜一听,嘴角乐呵,“这话我爱听。” 他身子一挪,直接把她给挤出了软垫。 “哎呀——” 秦翼澜哼道,“我体型太庞大,这么小的软垫都不够我一人用,既然如此,那只好这样了。” 话落,他一把捞起倒在地上的女人,横打抱在怀里。 姚瑶惊恐眨眼,“侯爷你干什么?” “罚跪啊!” “不是!是我要罚跪,你!你抱我做什么?” “你没地方跪,咱们只能这样挤挤。” “可这……” “嘘,安静点女人,这儿没别人,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你再吵,我就换个姿势抱你跪。” “换什么姿势?”姚瑶好奇问道。 不,她不应该好奇的! 他在她耳旁说了一堆羞臊的姿势,好像不是一种她能承受的。 姚瑶只好安静被他搂抱着,直到夜落才得以起身。 折腾了三个时辰,她一点事也没有,还被他抱在昏昏欲睡打了个小盹儿。这算受罚吗?真是稀罕! 姚瑶忙道,“侯爷进屋歇息一下,我去热水给您洗个脚。” “好!” 姚瑶出门忙碌去了,她一走,秦翼澜偷偷摸摸翻她的梳妆台,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热水烧开,姚瑶端盆进屋,他就立马坐去床榻。 “侯爷,我给您先沏杯茶,您边喝茶边泡脚,身子暖的快。” “夫人想得真周到。”秦翼澜满眼欢喜。 茶盘往梳妆台一放,随意看了一眼,翻动的痕迹让她忍不住想笑。 他怎么这么爱偷偷摸摸做事情? 想起来,好像以前她也一直发现自己梳妆台被人翻动的呢,只是那时候,她下意识以为是两个丫鬟动了她的东西,从来没有往别处想过。 思及此,一阵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她到底嫁了一个什么鬼东西。看上去像是正人君子,可这背地里,他到底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勾当? 想到老早以前他就闯过她闺房,真是越想越来气。 “侯爷,洗脚。” 洗脚水往他脚下一端,熟练的给他脱鞋。 “侯爷,皇上既然没有杀我的话,那蒋大人也?” “挨了几顿板子,差人送回家养伤去了。” 姚瑶松了一口气,“嗯,没事就好!看样子这次又是爹爹帮了我大忙。日后定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以后不要鲁莽行事,皇上毕竟是皇上。虽然他和以前不太一样,可终究是天子,喜怒无常。” 姚瑶无力叹气,不再言语。 秦翼澜紧紧盯着她额头,欲言又止,“瑶儿……我呃……” 姚瑶往上瞄了一眼,他下意识的把眼神挪开,不敢看她。 “侯爷有话直说吧,我听着。” 既然她开口求他了,那他就问了吧,“那毒药你藏哪去了?” “什么毒药?” “冷宫那位娘娘给你的毒药,你不是掉包了吗?那毒药在哪儿?” 姚瑶笑笑,“被我藏起来了。” “瑶儿,你手里不该有这种肮脏东西,赶紧丢了省事。这次侥幸没有搜查出来,那下次若被抓住,你百口莫辩。” “侯爷不是也搜过了吗?你都没搜出来,别人怎么可能搜得出来?放心吧,我藏的挺好的。” “……” 秦翼澜突然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 姚瑶好奇抬头,“侯爷知道什么了?” “你肯定把药藏身上了对不对?” 姚瑶忙摇头,“没有,那日官女搜过身了啊,她没找到不是吗?” “她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啊。我要亲自搜身才放心!来——” 姚瑶吓了一跳,“不要——侯爷你干什么啊!我说了不在我身上!” “我不管,我就要亲自搜身!” “你!你!你这是趁机耍流氓——你住手!住唔——” 秦翼澜压着她脑瓜子,亲得特狠。 “搜个身还需要亲嘴吗?这不是刷流氓是什么?”姚瑶气急败坏怒吼道。 秦翼澜邪气一笑,“厉害的人,嘴里也能藏毒。我自然要检查检查你嘴里是不是藏毒了?” “你放屁,你见过谁嘴里藏毒了?” 秦翼澜嘴微微一动,齿间露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随即又藏了回去,“瞧见了吗?我就可以!” 姚瑶惊恐望着他,哑口无言,“你这——这——” 秦翼澜视线往下瞄去,“女人还有其他地方也能藏,我也要检查。” 姚瑶望着他那绿油油的眼睛,吓得毛发根根竖起,“不不不——你不要拿这手段来恐吓我——我——” 秦翼澜一捂她嘴巴,“嘘,嘴巴结实些,别轻易告诉我藏在了哪儿,不然我就没借口欺负你了。” “你——” 昨夜被折腾了一宿,今日起床显得有些疲惫,看见梦桃端来的药碗,又偷偷往后窗外倒去。 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夫人,今个儿一大清早,来了六封请帖。” “六封?”姚瑶推门而出,接过侍卫手里的请帖。 梦桃见了就想笑,“我家小姐这么吃香?难得入宫一趟,谁都想见你一面。” 姚瑶无语喷气,“你以为她们都是请你去喝茶闲聊的?” 压在最上面的,看见穆离两个字,她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掉。 她最近也学乖了,知道堵她门口也见不着她人,所以索性不堵了,佛系约人。 不过估计这请帖里没写什么好话,看也白看。 第174章 第二封是三妹的。 三妹早前就来过一回,不过走得时机都不巧,她都不在行宫。所以这次派人来送了请帖。 第三封是陈淑嘉陈贵妃的。 二皇子的生母。 太子刚被罢黜,她这封请帖来得也太妙了些。 姚瑶拿着请帖,感觉十分滚烫。 见不见,都是麻烦。 第四封,竟然是二妹姚莹的请帖。 姚莹和她不常联系,太子被罢黜后她来送请帖,多半,应该是太子的吩咐。 太子和穆离应该也是一起的,但没有理由穆离来送一封,姚莹也来送一份。如此看来,穆离她…… 呵! 她当不成侯夫人,所以她退而求次的话,势必要当太子妃。可如今太子被罢黜,她和太子的婚姻算什么东西?嫁过去,她不是太子妃,顶多就是大皇妃。 如若皇上心情一爽,把太子之位给了二皇子,那穆离就彻彻底底和太子妃失之交臂了。 所以趁现在还未和太子成亲前,她要给自己谋后路。 第五封,是她爹爹的请帖。 爹爹也来了皇宫,今日一大清早就来寻她,可惜她没起床。 好像自从那次吵架分别后,她和他真没怎么见过。 最后一封请帖竟然是和乐公主的? 这算不算战书啊? 上次她把公主殿下派来的人全部扒光了给她送回去,这份羞辱,公主殿下根本噎不下去。 她以为公主会直接带人杀过来大闹一场,可她没有。 看样子,这位公主表面上看上去嚣张跋扈,其实内心还是很紧密慎重的。 合上请帖,看看六封叠加在一起的请帖。 看似不经心地,随意抽出一封,起身前往东宫。 就在东宫宫殿大门外,递上请帖。 侍卫看了一眼说道,“夫人请进,侧妃在后院等您。” “我在这儿等着,请侧妃出来。” “这不太好吧?侧妃请您进去……” “是她要见我,并非我要见她。我是诰命!” 侍卫一听,脸立马垮了下来。 能比过诰命夫人的,就只有太子的正妃。偏房都得反过来给诰命夫人行礼。 侍卫行礼后赶紧进宫殿请人。 姚莹拉着一张脸,风风火火的跑出来,眼神一挑,挥了挥手,身旁所有侍卫全部撤了下去。 姚瑶见她这样,也挥了挥手,随行侍卫一一后撤。 留下两个女人被圈在真空地带。 姚瑶说道,“二妹有何话要替大皇子转告给我?” 姚莹笑道,“也没别的,太子跟我说,这次宫殿外放出风声的并非是他。” “然后呢?” “他说,他知道是谁在你背后说你娘亲坏话,那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姚瑶低头思虑。 太子应该不知道,她娘亲的名声是她自己搞坏的,就为了诬陷太子。而眼下,太子说他知道另有其人。那会是谁? 姚瑶好奇问,“是谁在我背后捅一刀?能否请直言?” 姚莹耸耸肩,“不知道,太子就告诉我这些,让我转告给你听,他说要让你自己去猜!” 姚瑶嫣然一笑,“他还是老样子。” 姚瑶转身欲走,临走前,对着姚莹说道,“二妹,太子殿下已经不是太子了,以后请你直呼他为大皇子。” 姚莹眼一瞪,哼了一鼻子气,“大皇子又怎样?就算皇上一时生气罢黜了他,过几日等皇上气消了,太子之位依然是他的。哼!” 皇上也就两个儿子,比起老二,确实宇文鸿还稍微有点水准。 姚瑶不怒不嗔,“请二妹转告大皇子,贵妃娘娘请我去喝茶,没空拜见他了,就此告辞!” 别说宇文鸿,姚莹都听出了这话的猫腻,脸色立马沉了七分。 “大姐你——” 已经拦不住了,姚瑶迈着决绝的步子,头也不回一下,直接离去。 顺路正要去了次陈淑嘉贵妃娘娘那处。 在苑子里就瞧见了一堆礼物,宫女们忙着清点。 陈淑嘉从屋里走出来,迎声道,“姚瑶,你来啦!来过来坐!国钦夫人给本宫送来了一罐上等的美人尖,过来品尝品尝。” “谢娘娘。” 姚瑶坐下端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今天一大清早,来了好多位夫人给本宫请安,都是些小模小样的小礼物,瑶儿你喜欢,随手挑几件回去。” 姚瑶忙摇头,“夫人们对娘娘的心意可不能轻易转赠,妾身无功无德。” 陈淑嘉娇笑道,“你有功没功,本宫心里还没数吗?你现在还跟本宫客气什么呢?很快,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呀!哎,瞧我说的,本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家三妹,就是本宫的好儿媳妇。你三妹和你关系这么好,那咱们也自然而然,都是贴心窝的亲戚。” “嗯呵……”姚瑶不言只笑。 陈淑嘉夸了几句后,凑头轻声道,“今日清晨,除了些许夫人过来给我送礼之外,还有不少朝臣,在皇上御书房前跪谏到现在还没回家。” “哦。” 不用陈淑嘉说明朗,这些朝臣,应该都是拥立太子的太子党。 平日里和太子走的十分亲近,太子一旦落马,他们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太子被罢黜后第一时间,他们就要跪谏,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姚瑶看似漫不经心随意听着贵妃娘娘讲故事,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棋。 陈淑嘉吱声道,“大皇子的事,本宫其实也不爱上心,毕竟圣意最难揣测,谁知道皇上下一秒又喜欢宠幸谁了呢!本宫喜欢随遇而安。不过,让本宫担心的,还是你呀!” “此话怎讲?”姚瑶好奇问。 陈淑嘉附耳悄声道,“太子如今就是骑虎难下,皇上外对澄清说是太子假传消息污蔑你娘亲的名声。你娘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为了维护你娘名声罢黜了太子,而眼下,大皇子要想恢复自己名誉,就必须一口咬死他才是无辜的,而你母亲,必须要落得声名狼藉,他才能翻身。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嗯哼。”这道理,她怎会不明白? 大皇子毕竟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废人。 “对外,你与太子的流言,一半一半,谁都不占上风。你可要好好花些心思才行啊,可别让大皇子那帮人,占了你的便宜。” 姚瑶依旧淡然笑之,“贵妃娘娘杞人忧天了。外人说任何闲话都不及皇上的一道圣旨。皇上心如明镜,不会被这些流言蜚语说蛊媚的。” “呵,你倒是坦然。”陈淑嘉很显然不太满意她的答复,觉得她非常的不积极。 别人送礼都送到她后院来了,她怎么还看不清楚局势呢? 皇上就两个儿子啊,大皇子被罢黜,那还有谁能上位呢? 第175章 “本宫把你三妹叫过来了,听说你这几日进宫,忙的连姐妹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姚瑶眉头微蹙。 她本来也没打算和三妹见面的,贵妃娘娘可真爱给她搭桥。 姚玉赶了过来,见着姚瑶,欣喜万分,“大姐!” 姚瑶扭身应,“二皇妃。” 姚玉楞了一下,想可能是因为贵妃娘娘在场,所以才这样喊她的吧? 陈淑嘉看得出来俩姐妹间有点尴尬,推诿离场。 姚玉上前一把扯起姚瑶的手心说道,“前阵子我一直在调养身子,等我身子养好了,回头再努力努力,跟二殿下再要个娃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姐姐,我有件急事想同你说。” “什么事?” “大姐应该心知肚明,太子被罢黜,这对二殿下来说是绝对的好事,说不定,二殿下就能登上太子之位,那我也就能成为太子妃了。可是……”姚玉纠结道,“那个穆离好像不想嫁给太子,我打听过,她昨夜就来寻母妃说这件事。母妃不知道和她密谋了什么,恐怕,她和太子之间的婚事要黄了。” “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穆离若嫁给二殿下的话,我绝对要给她让位的。她可是北塞穆将军的亲闺女,我算啥?一个庶出!没背景没靠山,我有什么资格跟她争?”姚玉委屈极了,像是在擦眼泪。 姚瑶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姚玉急切道,“姐姐给我想个法子,我不想让穆离抢走我正妃的位置。我发过誓的,我将来生下的孩子,只能是嫡出。” 姚瑶一把扯下她的手,轻声道,“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姚玉急忙抓上她的手,“大姐,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我气。我都跟你道歉了呀!你为什么还一直记着呢!” 姚瑶耐心说道,“玉儿,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若二殿下想娶穆离姑娘,一个愿娶,一个愿嫁,皇上也拦不住。皇上之前答应过穆离姑娘,许她婚姻自主的。我之前还告诫过你,凡是不要太过执着,不要太强求,我见你也未听劝。” 姚玉气恼道,“我怎么叫不听劝?我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个未来啊!我在宫里无依无靠,真的,除了大姐你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帮我了啊!我很希望二殿下登上太子的宝座,可我不希望他娶穆离,夺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姚瑶深吸一口气,慢慢撇头,“三妹,我还有事,你好自为之吧。” “大姐——别走!大姐我——帮帮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 姚瑶顿下脚步,微微转身忘了她一眼,“除非二殿下成为不了太子,那你就能保住你正妃之位。” “不,我想让二殿下成为太子。这样我就是太子妃了!” 姚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玉儿,你好像变得有点贪心了。” 姚玉哽咽道,“那是因为我以前从未拥有过。我不像大姐你,你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是我最最羡慕的一切。” 姚瑶苦笑摇头,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姚玉见状,忙唤道,“大姐别走,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姚瑶脚步再次僵住,猛然回眸,“什么东西?” “是一个盒子。” 姚瑶一听,心神颤动,“在哪儿?” “姐姐帮我把穆离弄走,我就把东西给你。” 姚瑶沉默半晌后,眨眼问,“你在……威胁我?” 姚玉神色大变,“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已经到了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来挽留你的地步了!帮帮我,就这一次!事成之后,大姐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姚瑶回头走向她,面对面的盯着她的眼,“玉儿,东西在哪儿我暂且不问,我只问你,东西是哪来的,如何确定,那就是我急切想要的物件?” “那是你娘托给我娘保管的遗物。” 姚瑶思虑了片刻,“为何我从不知情?若说我以前年纪尚幼,三娘帮我代为保管情有可原,可等我年长之后,为何那物件始终没有到过我手里?” 姚玉眼神微微闪躲,噎了口气。 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丝毫没有和大姐对视的勇气。“我……这我不知道……我也是无意间听娘透露了一些……我真的什么也不知情。” 姚瑶沉默半晌后,泄气道,“罢了!” 姚玉见她又要离去,惊慌失措问,“大姐,那我……” “放心吧,穆离她当不上太子妃。” 听见这句保证,姚玉开怀一笑,“谢谢姐!” 姚玉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为何,惆怅一片,总感觉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被她弄丢了似得。 离了贵妃娘娘宫殿,回去了路上直接被人围起来截停。 姚瑶掀开轿撵车帘,往外张望了一眼,缓缓下车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身边还带着穆离一起,两个人一如既往的喜欢狼狈为奸。 宇文雪玲嘴角笑开了花,对着穆离说道,“你听说了没有,外面谣传某某娘亲,和番人勾结,还私通呢!” 穆离跟着讥笑,“是啊,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死去的人,晚节不保,身为子女得好好审视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端正,是不是不小心做了什么坏事,惹怒了上天,该得的报应?” 姚瑶淡漠回应,“谢公主殿下关心,皇上已为家母正名声威,家母的事已然告一段落,相信再过不久,谣传会慢慢平息。” “平息?你是没眼睛看吗?御前殿跪了那么多朝臣,都是在为太子殿下鸣不平。只要殿前还跪着一个大臣,你母亲的谣言就平息不了。更何况……哈哈哈……” 宇文雪玲忍不住捂嘴狂笑出声。 穆离跟着讥笑,补充后话,“更何况,首当其冲跪在御书房前给太子求情的,可是你的亲生爹爹,姚太傅哦!” 姚瑶一听,脸色瞬间大变,“我爹?” “是啊,不信你去御书房瞧瞧,你爹这一跪,那可是真正的大义灭亲呢!真是笑死我了!” 宇文雪玲拍了拍穆离的手说道,“别急,这出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好。” “那公主殿下若没别的事,妾身就先回行宫了。” “且慢!”宇文雪玲呼唤了句,飘然走过去,一把扯着姚瑶的胳膊。 姚瑶身后侍卫迅速逼近,以防万一。 两个女人僵着不动,身旁的侍卫们也僵着一动不敢动。 就算他们要护着姚瑶,也得看看对方是谁!轻易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雪玲低语道,“借一步说话!” 姚瑶挥了挥手,给她留下说话的空间。 第176章 屏退了左右,宇文雪玲依旧压着脑袋,放低音量悄声细语道,“你不要以为扳倒了太子你就能在皇宫里作威作福。皇上就两个儿子,换谁也轮不到秦家那小子上位。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我的亲侄子,他们谁上位,对我来说都一样。” 姚瑶淡然笑笑,“妾身明白,无需公主殿下提醒。” “我要提醒你的不止这个!死丫头,你给本宫听清楚!我要给秦三塞多少女人,你都别来阻碍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上次被你侥幸逃了,但下一次,下下次,你能扛几回?” 姚瑶一把抽走被宇文雪玲捏在掌心的手腕,神色沉寂如初,“除非是圣旨,否则,侯家大门仍由我一人掌管,不管是谁,塞多少女人,这门槛进不进得来,都得由我点头才行。” “你!”宇文雪玲眼瞪如铜铃,“当真不吃教训是不是!” “是的,还没吃到过教训的滋味,所以一直这般目中无人中。”姚瑶趁四下无人,低语回怼过去,“公主殿下拿捏不到我任何把柄就少来威胁我!冷宫那位娘娘和公主殿下什么关系,我还没查,就怕不知道公主殿下经不经得起我调查!” “你还敢威胁我?” 宇文雪玲气恼抬手狠狠挥下,当场给了姚瑶一个耳刮子。 啪—— 一声巨响。 姚瑶左脸剧痛,嘴角血丝都溢了出来。 侍卫们惊恐上前,但被姚瑶挥手挡下,“都别过来!” 侍卫们无奈只能留在原地,踌躇静候。 姚瑶回头,看向宇文雪玲,嘴角牵出一道冷笑,“冷宫那位娘娘很明显想杀皇上,可你却千方百计拦着不让她动手,但又不得不听她的威吓,乖乖给她供成老佛爷,圈养在冷宫中。别的我也不多问,我就问问公主殿下,若冷宫那位娘娘消失不见的话,不会碍着您什么吧?” 很明显,姚瑶瞧见宇文雪玲额头上几条皱纹在疯狂抖动。 姚瑶瞬间笑得更为自信了,“若能井水不犯河水那是最好的,请公主殿下别轻易越界,我病娇,但不吃素!” 姚瑶小手抹去嘴角血丝,屈膝礼道,“妾身还有他事,叩别殿下。” 宇文雪玲憋住一肚子怒气,当真咬牙到无法言语的地步! 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身子这么较弱可气势却这么强的女人!好在她命不长,没什么奔力,不然她得受她多少气? 一上轿撵,姚瑶眸子狠狠闭了闭,“去御前殿。” 侍卫惊讶问,“夫人?去?去御前殿见皇上?” “不!”姚瑶抬眸冷声道,“见我爹爹!” 她要亲眼见一见,跪在御前殿,首当其冲的,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爹爹! 她要好好瞧一瞧,一个和她有辱母之仇的仇人,在太子和她娘亲之间,选择了维护她娘亲,而身为她娘亲的夫君,是不是真的在为江山,选择大义灭亲? 这一路,她的双手紧紧纠捏,指关节泛白,指甲被自己抠出了丝丝血印,自己却浑然不知。 到了御前殿大门前,下了轿撵,玉佩一端,谁也不敢拦她。 姚瑶肆无忌惮的走去御前殿,遥遥一望,御书房前当真跪了好大一批臣子,从今早跪到现在,可真有毅力。 人群中赫然醒目的身影印入眼帘,姚瑶心中一阵刺痛,扎得她疼痛难忍。 “咳咳咳——” 咳疾当下犯了出来,一下下,感觉呼吸哽在胸间怎么也呼不出来似得。 “夫人,咱们回去吧!”侍卫担忧道,“您身子不好,侯爷叮嘱过,让您别在外逗留太长时间。” 姚瑶挥开侍卫们的手,径直往御书房前走去。 当她走到姚文献身前时,瞧见姚文献抬起了正义凛然的脑袋,对上女儿的视线,瞬间,他眼神下闪过一丝耻辱,好像他从她身上,看见了她娘亲的影子。 姚文献和姚瑶紧紧对视两眼后,他头一甩,别过脸,不在看她。 嘴里崩出冰冷的字眼,“这里是御前殿,你一个弱女子来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话外音,是不是漏了这么一句,还嫌你和你娘,丢脸丢得不够多吗? 姚瑶冷漠不语,只是轻轻挪动身躯,跪在父亲身旁。 姚文献愣了愣,“你干嘛?” “没有理由,爹爹跪着,女儿站着说话。”姚瑶侧头看了看他,缓了缓气道,“皇上已经查明,是太子殿下谣传了我娘亲的谣言,为何爹爹和诸位朝臣还在这儿跪谏?” 身后那些朝臣窃窃私语,就是不肯回姚瑶的话。 他们就想,有她爹爹在,何须他们多言。 姚文献瞬间耳根通红,对着姚瑶呼哧一句,“我不管你母亲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只知道,太子就是太子,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而轻易被罢黜!这是不对的!更何况,我身为太子的师父,我相信自己的学生断然不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肯定是有心人在诬陷太子!” “那我娘呢?”姚瑶忙问,“她就活该被人诬陷了是吗?” 姚文献怒斥道,“要先解决太子的事情才轮到你母亲!我坚信太子就是被人诬陷的!这事不应该如此草草了结!瑶儿,你若真得盛宠,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去求皇上,不要为了这些小事而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决意!为父之前没教过你,要舍小我,不能忘大我。” 说到这儿,身后传来了阵阵赞美,“还是太傅大人刚正不阿!” “对对对,太傅大人这番举措,定会得到皇上的嘉赏!” “日后太子登基,太子也一定会念及太傅大人这份恩情的!” 听见这些赞美后,姚瑶看见父亲脸上更是摆满了坚定。 父亲如此相信太子是无辜的,那么相对的,父亲他已经认定她娘亲背叛了他。 姚瑶试探问,“我娘身为您的正妻,父亲真的不想为她说些什么公道话吗?” “不,她没资格成为我的正妻。” 姚瑶瞬间抬眸,看向姚文献,“爹爹您的意思是?” “我要把她逐出姚家族谱。” 姚瑶听了,眼眶满满涨红,她嘴角扯出一道牵强的笑意,僵硬点头,“嗯,甚好!” 姚文献惊讶问,“你也同意了?” 这么轻易的同意了吗?有点不太像他女儿的作风啊!难道不再多争辩几句? 第177章 姚瑶噎了一口气,嘲弄一笑,“呵,我觉得这个结局挺不错的。这人呢,只有跌落谷底的时候,才能看清世人真面目,才能知人冷暖。我只求爹爹,在逐母亲离开族谱的时候,连带把我的名字也抹去了吧。” 姚文献脸一拉,“你在威胁我是吗?” “不是威胁,是陈述!”姚瑶凑过脑袋,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我怕我会让您更加丢人。” 姚文献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让为父省省心?你母亲的事,已经让我遭了这么多罪,你为什么还要来添油加柴?你纯心不想让爹爹好过是不是?” “我看是爹爹舒坦日子过惯了,在恐惧失去如今的一切,所以迫不及待想和我娘亲撇清关系不是吗?” “你闭嘴!”姚文献高高抬起的手狠狠僵了下来,他看见姚瑶嘴角已经带了血迹,深深巴掌印,触目惊心。 这丫头在皇宫里,也不好过的样子。 姚文献苦思摇头,捏着拳头狠狠放下,“这事已经定下了,你再威胁我也没用。我要去掉你娘亲在姚家族谱上的名字,谁来拦都不好使!” “我没拦。我只是要求爹爹,把我也一并去除。” “你!” “再次申明,我并非威胁,而是通知。娘亲死后被你除名,等同于她被你休弃出家,身为母亲的子女,我有权选择跟谁。从今往后,我若做任何丢人现眼的事,都与爹爹无关了。这样一想,办事的时候还能放开手脚的干,也叫舒坦!” 说完,姚瑶起身准备走人。 姚文献忙喝道,“你和我撇清关系,倒是不牵累娘家!那侯爷呢?公爵大人呢?秦家的人,你准备怎么办?你做任何事情,也要衡量衡量,秦家会不会被你拖累!” 姚瑶回头看向父亲,深深忘了一眼,半晌后,她嘲弄微笑道,“很奇怪!我几次三番劝侯爷休了我,和我撇清关系,可他偏偏不肯。说什么一定要和我……荣辱与共?” 姚文献一愣,干瞪了两下眼。 姚瑶突然喷笑出声,“哈哈,爹爹你说,那男人是不是挺傻的?跟您正好反着来?” “……” “虽然我也不建议侯爷这样的做法,可身为他的妻子,这心窝里,暖洋洋的,真的很欣慰!相比之下,我在想象,若我娘亲还活着的话……” “……”姚文献脸上麻木了起来,呼吸越渐敦促。好像思绪也被带入了其中。 赵思怀若是没死的话,此时此刻,她听见他方才那些言论…… 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姚瑶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娘在外谣传不断,说她与番族勾结和私通。倘若!倘若她是无辜,是被人逼迫的,是被坑害的,她受了百般羞辱之后,还落得被夫家除名的下场。我若得到这样的夫君,只怕我噎不下这口气啊!” 姚文献当下结巴道,“可、可、可能她不是无辜的——” “不要跟我说可能两个字,身为我的夫君,若连一丝丝的信任都没有,只要从你嘴里说出可能这二字,就已经是最大的羞辱了!放心吧爹爹,您尽管除名,我不会拦着你的。毕竟,自古忠孝难以两全,爹爹选择了忠,我选择了孝。你我,谁也怨不得谁。” 姚瑶眼角泪花还是没能控制住,缓缓落了下来,“爹爹今日这一跪,倒是成全了你大义灭亲的威名,让你在皇上面前再次挺直了腰杆,可你这一生,无颜再面见我娘。以前我很奇怪为何爹爹几次三番进不得娘亲的苑子,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爹爹你,一丁点也,经不起试探!” “你——” 姚文献神色麻木瞪眼无语,寒冷的手掌捏也捏不紧,心房在颤,身骨渐寒。 女儿的话,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他放弃去思考。今日被提醒,他算不算被醍醐灌顶了一回? 若思怀还活着,她看见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或许从她嘴里,只能挤出一句话:你不配当我丈夫! 不对,或许这句话,她老早老早之前就用行动告诉他了不是吗? 生下姚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苑子,两人曾经携手白头的誓言,已然烟消云散。 姚瑶离开御前殿,天上下起了雪花,雪花落到头上,瞬间变成雨气,染湿了鬓角。 侍卫追上前问道,“夫人,怎么不上轿撵?” 姚瑶充耳不闻,一个劲的走着。 身上越来越湿濡,寒气直逼心口。 侍卫急切喊道,“夫人您别这样,上轿撵,我们抬着您走!” “咳咳咳……咳咳……”姚瑶身子没撑住,一膝盖软了下去。 侍卫们急忙扶住她,“快去叫侯爷!” 姚瑶拦住了他们,“别去——我没事儿!咳咳咳……只是被气着了!” “夫人您何必自残呢?生气也别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侯爷见了,要罚我们的!” “知道了,我上轿!” 坐在轿子里,姚瑶昏昏欲睡,轿子晃动不停,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等她掀开轿撵的时候,只见外面一圈翠绿的竹子。 姚瑶一眼就认出来,这里是竹清殿。 姚瑶下轿狐疑问道,“你们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侍卫们不多话,放下人就走。 苑子里瞬间冷清异常。 雪花还在下,姚瑶双手环着胳膊直打哆嗦。 不远处,她瞧见苑子里隐藏着一块宝地,鸟语花香,竟然还有蝴蝶在飞舞。 走进一瞧,里面有一座温池。 她走进温池,双手禁不住诱惑,直接往池子里塞。 冰冷的寒意一下子就被冲散,暖和得她浑身打哆嗦,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突然—— 水池里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下狠狠一拽。 “哎呀——” 噗通! 整个人被拽入水池里,她紧张扑腾大嚷,“什么玩意儿?皇上想杀我?毒酒一杯就好了,费不着花这么大心思想淹死我吧?” 隐藏在水池里的男人终于冒出头来,噗出一口水花,闷笑道,“夫人天天都摆好了翘辫子的觉悟!” 姚瑶一听声音,定睛望去,气恼大叫,“侯爷你又耍我!” “什么耍你?我是想帮你驱寒!你不知道这儿是禁地吗?我偷偷过来的,你小声点!” 姚瑶鼓着腮子呼哧,“回家泡澡也能驱寒。” “家里泡澡哪有温池疗效好?听话,脱衣服吧,赶紧驱寒!” “我不要——我不喜欢在室外裸露。你不要扯我衣服!” “你衣服都湿了,总要换洗的啊!难道等会儿出水,你要穿着湿衣服走回家?” 姚瑶当下为难起来,别扭着愣是揪着领口不放。 第178章 秦翼澜搂着她腰肢哄道,“来都来了,泡都泡了,好好享受享受不行吗?” “要是被人抓到怎么办?” “除了皇上,谁敢来抓我的包?” “哼——”姚瑶万般不情愿的脱去外衣,但还留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肯撒手。 秦翼澜不和她牵扯,为了给她驱寒,可花了他不少心思,“最近你身子抵抗力差了许多,动不动就气虚,担心死我了!” “呃……”姚瑶撇头不看他。随意应付着。 秦翼澜突然扭过她脸蛋,忙问,“嘴角怎么了?破了皮?谁打你了?” 姚瑶翻白眼,“整个皇宫里,能打且想打诰命夫人的有几个?” 秦翼澜恍然道,“见到我小姨了?她又恐吓你了?” “呵——她也就那几招,没别的手段,上不来台面,玩过家家似得。我从不和她一般见识。” 秦翼澜紧紧搂住了她,生气道,“给你带了这么多侍卫都不让他们拦着些?非得自己一个人承受?你身子有多娇脆你不知道吗?何必非要一个人扛?你被打一下,你觉得无所谓,可我会心疼的啊!” 听到这儿,姚瑶鼻子狠狠酸涩了一下,强行推开他,眼眶湿润润的瞪着他。 秦翼澜奇怪问,“怎么了?” 姚瑶轻声道,“别人都说侯爷金口难开,可为什么就我觉得你聒噪?” 秦翼澜忍不住喷笑道,“就好比,别人盯着你看的时候,你都淡定如常回视他们,可为什么我盯着你的时候,你就喜欢拿侧脸或者额头对着我?不敢光明正大回视我?” 姚瑶立马羞涩低头,“还不是因为侯爷的眼睛太烦人!” “……” “我自己找过镜子的哦,双眼皮,墨黑葡萄眼珠,炯炯有神,可帅气了。” “帅气过头就叫凶神恶煞!会吃人!” 秦翼澜哼哧道,“那叫饥饿!” “怪不得天天喊着饿饿饿,要喂饭!” “……”秦翼澜感觉自己和她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谈话,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我是心灵上的饥饿,需要夫人心灵上的抚慰。” 姚瑶抬头瞪他,“我不会!” “很简单,通过手,嘴儿的触摸,就能传达到心灵上面,来,我教你!” 秦翼澜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顺着自己发达的胸肌一路往下…… 姚瑶眼一瞪,急忙抽手,“侯爷你又要耍流氓了不成?” 声音太大,秦翼澜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些,这儿是咱们秘密潜入进来玩乐的,大呼小叫被人听见了可不妙!” “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呀!” “还不行,得给我把身子泡暖了再回去,这汤水里,我加了中药。” 姚瑶瞬间一通沉默。 他为了她的身子,真的也算煞费了苦心。 环顾四周一圈,姚瑶瞥见不远处的竹林,又想起了那么符号。 双尾狐间一点红。 “侯爷,这儿是皇上避暑的圣地?可曾居住过其他人?” “有。” “谁?”姚瑶忙问。 “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问我娘。” “……”姚瑶忽然想起,侯府的神医谷主夫人…… 侯爷就是神医谷的谷主,那么变相,谷主夫人不就是公爵夫人? 姚瑶发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无语抬眸,“公爵夫人没死?她是宇文琉璃,尚宁公主?” “嗯,我母亲和皇上是一个妃子带大,但不是同一个妃子所生。皇上和和乐公主,才是同父同父所出。但皇子被先皇送给了我母亲的母妃寄养。” “这我听爹爹提过。”姚瑶想起之前公爵爹爹同她说过的内幕,又问,“那公爵爹爹知道你母亲还未亡故的事吗?” “不知道。” “为何不告诉他呀?” 秦翼澜脸蛋微微抽疼,“理由有多种,而且娘亲也再三叮嘱,所以一直没告诉父亲知晓。” “啊……那现在呢?母亲身体康复了许多,还能和人简单交流,侯爷要不要试试,告诉您爹爹?” “你去问我娘亲,只要她同意,我没什么意见。” “好的!” 姚瑶心思又转了回来,“侯爷,离宫前,我这儿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秦翼澜一听,眼睛瞬间放了绿光,“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爱听这句话呢?嘿,说吧,想我帮什么忙,我要衡量衡量等价报酬。” “咳咳……我晚上想去一次冷宫……” 秦翼澜眯眼嘀咕,“又去?冷宫里那位娘娘不是好惹的。她可是红玲家族的遗孤!” “我知道啊,所以想去一次,带……带些保镖随行。” “那可不是一个两个能配备的了。夫人若要让我亲自出马,这代价……嗯哼……你付得起吗?” 姚瑶突然一敲手心,“啊,我忘记了,今日宋将军当值。我可以去求——唔——” 小脑袋瓜子狠狠被人扭上天,男人落嘴就是一通热辣辣的狂吻。 又气又急,搞得她无法呼吸,男人来了脾气,由她捶打都不肯罢休,最后活生生把她闷晕在怀里才肯放过她。 什么玩意儿,好好的夫君不求,敢去求别的男人?她胆子肥大了不成? 虽然不能和她那个啥,但身为夫君,该得的福利一样不能少,也是时候该她知道知道,宝宝是从哪里游出来的了…… 晚上,姚瑶坐在轿撵里,神情有点呆滞,她低头看着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因为泡了一下午的水,起了水皱纹。当然,这并不是她嫌弃小手的关键。 她端起手,闻了闻,竟然还能闻到一股腥味,“呕……” 好恶心啊!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感觉以后都不能用手吃饭了! 前往冷宫的轿撵突然停下! 娇子外传来子墨的声音,“夫人!” 听见这紧促的呼声,姚瑶瞬间凝神聚气,“呵,终究是个沉不住气的主,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有何作为?动手吧!” 子墨低声问,“留活口吗?” “你觉得呢??” 子墨尴尬一抽嘴,“夫人心思比侯爷还沉,小的猜不透呢!” “你个鬼机灵也会猜不透我?少啰嗦,去吧!” “那好!夫人别出娇子!”回头,子墨对着四周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刺客命令道,“全部剿灭,活口一个不留!” 侍卫们洪亮应和,“是!” 娇子外传来厅厅嘡嘡的刀剑碰撞声。不一会儿,鼻尖留来一股比刚才更腥的血腥味。 只是很奇怪,闻到血腥味,她竟然不作呕?这是什么逻辑? 刀剑声越来越稀薄,应该分出胜负了,对于侯爷派给她的侍卫,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第179章 掀开车帘,缓缓踏出,她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可当她看见修罗场时,还是骇然一片! “夫人干嘛出来?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出来嘛!” 姚瑶端起帕子捂着嘴,说道,“我只是想告诫自己,我不是在玩家家酒!以后可能还会经历更多,若现在连这点都面对不了,以后如何完成我最终目标?” 子墨嘴一抽,“夫人,侯爷叮嘱您的……” “若叮嘱有用,这世上还会有坏人?” “呃……”子墨摇摇头,不再劝她,“夫人,这些刺客怎么处理?” 姚瑶反问,“你的意见?” “您毕竟是诰命夫人,他们行刺未遂,直接送慎行司便可,没什么毛病。” 姚瑶摇头,“还是会有麻烦的,走官路,皇上那边还得要一套说辞。” “那……” “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姚瑶媚笑问,“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吧?” “额……知道。只是那位殿下脾气不好,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 “你说反了吧!本夫人脾气不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我!” “呃……呃……说得也是哦!”子墨无语挠头,“那我送他们过去!” “记得把衣服扒光。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样子,不能穿人类的衣服。” 子墨带着侍卫匆匆忙忙处理尸体。 留下姚瑶一人,晃悠悠的赶往冷宫。 冷宫大门值守的两位侍卫,见姚瑶过来,上前迎去,还没行礼,就被身后落下的黑衣人,两手劈颈晕了过去。 新侍卫顶替了他俩,帮忙站岗,顺带替姚瑶推开沉重的冷宫殿门。 迈着晃悠悠的小碎步,身上盖着厚重的头蓬,一步一个脚印,进了冷宫。 陈旧的院门吱呀一声大开,两个丫鬟和一名太监率先出门迎接,“是侯夫人吗?” 姚瑶缓缓摘下头罩,露出完美一笑,“是的。” 那大丫鬟忙道,“我家娘娘候您多时了,请进屋说话。” “不了。” “嗯?”丫鬟眨眼,“夫人深夜前来,不是为了和娘娘说话的吗?” “是有许多话要说。” “那为何不进屋?”丫鬟好奇问。 姚瑶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身子不好,闻不得太多粉尘,让娘娘移步到屋外谈话。” 丫鬟心头咯噔了一下,察觉到诡异,赶紧进屋吱声。 红岭富香的声音瞬间传来,“哈——好丫头!忘了她可是思怀的女儿!出来就出来,我又不是没腿儿!” 不一会儿,屋帘掀开,红岭富香穿着整齐踏出屋子,迎声道,“乖侄女儿和我生份了呢!” “娘娘说笑了,我与您,从未热络过。谈不上生份。” “既然不进屋谈,那就是想和我长话短说的意思是吧?” “是的。我向来不爱拐弯抹角。嫌麻烦!” 红岭富香歪头应,“说吧,我听着。” “我想请娘娘随我出宫,移居侯府。” 红岭富香一听,瞬间楞傻了眼,“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我想请娘娘,移居我侯府。” 瞬间,好一通沉默,许久许久,红岭富香才憋气问,“不是,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为何要给你毒药让你谋害皇上,随后又让人来抓你?” “不想问!” “……”红岭富香有些生气了,“你不按牌里出牌,让我很不爽啊!” “等你以后进了我侯府,让你不爽的事情会有很多,请娘娘一点点的习惯起来!来吧——” 姚瑶伸出一直埋在袖口里的小手,朝她伸过去! 红岭富香僵着不动,那脸拉得血长。 双方僵持不到半盏茶,一个黑衣人轻飘飘落到红岭富香身后,高高抬起的胳膊正要往下落的时候,空中突然飞射而来一把利剑,把黑衣人逼退数十步。 两个女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屋顶上传来了打斗声。 没有用刀剑,是在拳脚相博,双方应该都怕闹大动静。 红岭富香忍不住朝屋檐上望了望,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带了不少高手过来,看来丫头有备而来。” “是啊!今夜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冷宫。” “你哪来的胆子?皇上给你的?” 姚瑶扬起弯弯地眉睫,“是娘娘您给我的啊!” “什么?” “在我还没进冷宫之前,皇上可是我最敬爱的长辈。可你的一番言论,瞬间让他成为我今生最大的仇人。你送给我的毒药,让我的脑子里闪过一千遍一万遍如何毒杀他的方式。试问一下,我现在连皇上都敢杀,掳一个冷宫妃子,又算得了啥?” “你这——” 姚瑶招手,“乖乖跟我走就少吃点苦头!你别无他选!” 红岭富香一哼气,“那就看你带过来的侍卫,能不能抗得过我红岭家的铁骑!” 话音落下的瞬间,哐动一声。 黑衣男重重摔在了姚瑶脚边,一口老血狠狠呕了出来,连脸上的面罩都堵不住。 姚瑶见状,心口凉了一片,惊慌的瞪着他,差点惊呼声脱口而出。 他受伤了? 对手真的这么厉害吗? 地上男人勉强撑起身,看见姚瑶那满眼关切的目光,眼睛笑成月牙。 “既然打不过,成王败寇,丫头请回吧!” 红岭富香这话刚说完,屋檐上又摔下来一个男人。 太监的衣服,是红岭富香口中的铁骑吧? 那太监正脸朝下,摔下时发出的巨响,可把红岭富香吓得后退数十步不止。 “橙子!橙子!” 红岭富香扑过去,拖住太监的脑袋,喊了他好几声也没见他有半点回应。 姚瑶瞧见隔壁没了声气,心里终于舒了一大口气。 果然,他没让她失望! 红岭富香气恼回头,正要怒斥的时候,眼前闪来一道阴影,一把捏住了她的牙关,一颗药碗塞入了她嘴里。 咕噜被逼吞噎,意识瞬间模糊,人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黑衣男又去角落挥了一把药粉,把闲杂人等全部迷晕。 姚瑶上前说道,“这位英勇的侠士,劳烦帮我把她抱回行宫。” “嗯哼!” 姚瑶见他摆着架子不肯动手,眨眼问,“难道要我抱?虽说娘娘是女人,可我这力气,抱条狗都费劲的呀!侠士,帮帮忙嘛!” 黑衣男一甩眼,“我从不抱女人。” “瞎说!”姚瑶气鼓鼓的扭头,“难道就我见你这贼不老实的手?” 男人忍不住闷笑道,“是的呢!有没有感觉很荣幸?” “你放屁!” 第180章 姚瑶气呼呼道,“少啰嗦了,快点搬人,送去轿撵就好啦!” “等价交换!”男人贴耳问,“从这儿到行宫,一步一亲嘴儿!记着数儿归还!” 姚瑶惊讶瞪眼,“你这是在坐地起价?” “对啊!我在某些方面,从不喜欢让自己吃亏。” 话落,他一把扛起红岭富香甩在肩头,又单手捞起姚瑶,稳在臂弯间。 姚瑶忙呼道,“我自己可以走,你受伤了,别勉强。” “不勉强,为了双倍!” “嗯?什么意思?” “红岭娘娘一份,你一份,记着数儿,开始数吧!” “啊——等等——我我——我自己走啊——” “安静!媳妇儿……别招蜂引蝶,留着嗓门去床上叫!” “……” 这一刻,她仿佛杀他的心都有了! 两人一回行宫,子墨便匆匆跑出来应和,“侯爷,夫人,你们回来啦?那边那位,有动静了!” 姚瑶惊讶问,“这么快?” “肯定的呀!我说过,那位殿下,脾气不好!” 姚瑶哼气道,“知道了,先把人藏起来!” 红岭富香被扔去子墨怀里。 子墨眨眼问,“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往哪里藏?” “呵……这还用问?”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翼澜行宫前后门又被堵了起来,闯进来一大批点着火把子的侍卫,吆喝道,“下官拜见侯爵大人,请大人出来一趟,今夜宫里闹了刺客,属下奉公主殿下的命令过来搜查刺客!” 秦翼澜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姚瑶轻声道,“侯爷您休息一下,我去处理。” 秦翼澜一手抓住她手腕,叮咛道,“有事喊我。” “嗯!” 姚瑶理了理衣服出门,看向对面的侍卫统领,一眼认出了对方,“葛将军!又见面了!” 葛希抽了抽带疤的嘴角,哼道,“侯夫人,没耽误您休息吧?” “没有,我在做女红,正忙着呢!” “有劳夫人帮忙配合一下,我们在搜刺客!” 姚瑶摇头道,“我这儿干净的狠,没刺客!葛将军要不去其他地方找找?” “我的属下亲眼瞧见一个黑衣人,带着两个可以的人,闯进了侯爷的行宫。” 盯梢的一瞧见秦翼澜回来的时候,立马去通风报信,前后门一直盯得死死的,不可能放过半只苍蝇。葛希断定,人就在他们行宫内! 所以他才昂着满满自信的笑容。 姚瑶拦手道,“侯爷今日身子不适,早就歇息了,你们这样会打扰到他的。” “侯爷身子不适也不能阻碍属下搜寻刺客吧?公主殿下怪罪起来,谁担待得起?” “呵,说得好像咱家侯爷身子被你折腾坏了,你就能担待似的!” “你!”葛希语塞。 姚瑶忙接话道,“既然葛将军这么执着肯定我们窝藏了刺客,那您大胆的搜,搜得到,我认栽,搜不到……葛将军要做好被我问罪的准备!” 葛希沉沉瞪了身旁俩手下几眼,那俩手下断定道,“将军,人绝对在这宫殿内!他们进来后就没出去过!” “对!他们没出去过!” “好!给我搜——” 哐哐当当的声响传来,屋子里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屋檐上,横梁上,床底下,柜子里,柴房水缸包括水井里都查了一遍,可愣是找不到半根头发。 葛希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忙道,“侯爷的房间还没搜查!” 姚瑶笑了笑,“葛将军,过分咯!” 葛希瞪眼呼和,“既然骑虎难下,那我只能放手一搏!还请侯爷出来一下,让属下搜个彻底!若当真没搜到,属下愿意拿项上人头给您交代!” 听到这话,秦翼澜慢悠悠的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夫人。” 姚瑶忙上去接人,看上去像是在接一个瞎子,其实是因为他身怀重伤。 两人让了一条道来,侍卫们蜂拥而入。 哐哐当当再次搜了一大圈,各个青着脸跑出来,“将军!没有!” 葛希慌乱大嚷,“这不可能!” 姚瑶冷漠笑问,“葛将军还有何要说?” 葛希沉默了片刻后,一把掏出长长的佩剑。 众人以为他要刎颈自尽的时候,却见他一手一挥,两刀两个人头。 盯梢的那两个侍卫,人头瞬间滚落倒地。 四周被惊醒躲在边上偷看的丫鬟们,全吓得惊叫出声。 葛希哼道,“夫人,属下说过,若搜错了地儿,愿意拿项上人头给您交代。如何?可否满意?” 姚瑶听明白了,“将军说的那句话,漏了两个字啊!” 葛希哈哈大笑,“是啊,我就说项上人头,可没说谁的项上人头!夫人还有何意见尽管提,若夫人再不满意,属下让公主殿下亲自给您送礼来?” 这是要端后台吗? 姚瑶微微抬眸,撇了秦翼澜一眼,夜色中没人能看见秦翼澜的眼神,独独她能瞧见。 这是一双毫无保留支持她的眼神。 既然如此! 那就对不住了! 姚瑶捂嘴道,“既然将军送上了两个人头,那这事,我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也当给公主殿下一点面子。” 葛希满意点头,“谢侯夫人体谅,咱们走!” “慢着!” 一句轻飘飘的慢着,秦翼澜的侍卫们全部掏出了白晃晃的佩刀。 葛希瞪眼回头,“怎么?侯夫人说话不算话?不肯放人?” “放啊!人我会放,但……身外之物,给我留下。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葛希吸了一大口气,“什么?你又要脱我衣服?” 姚瑶轻飘一句,“衣服不属于你。衣服是属于人类的!可你们,不是人类!葛将军,还是和上次一样吗?自己脱?” 葛希捏紧佩刀大声吆喝,“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宁愿挨你几板子!” 他可没忘记上次被扒光遣送回去的时候,四周朝他们投来的讥笑眼神。 那些眼神比刀子没少锋利! 姚瑶上前三步,低声道,“葛将军,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哦。衣服留下?还是命留下?” “侯夫人,我家公主殿下她……” “您家主子是公主殿下,我的婆婆,也是个公主!就算她人不在,她的威名还在!你屡次三番跑来羞辱的,是尚宁公主的独长媳!” “这——” “就算和乐公主当真跑来跟我要人,我硬不给,你觉得,她能要得回去?” “……” “葛将军若还衡量不出轻重,要不您再去太子那边问问,他是因谁而被罢黜的?” 最后一句,葛希当下垮了肩头。 若能搜出半个人影也不至于被欺负到这地步!怪就怪他自己和手下们不争气! 活生生一个人,怎么藏得连头发丝都找不到?真他妈是活见鬼了! 第181章 葛希闭了闭眸子后,只能泄气道,“我自己脱!不劳夫人动手!” 衣服一件件脱下,秦翼澜再次把人扯回怀里,“夫人,你最近是不是迷上了脱男人衣服?” 姚瑶泄气道,“我只是找不到比扒光他们更让他们羞辱的惩罚。” “我也想要。” 姚瑶一愣,抬头瞪他,“你说啥?” “等会儿进屋,你亲自脱我的……” “……” 姚瑶忍着气,咬牙切齿道,“我没空!而且你还受伤了!” “扶我进屋。” 姚瑶一托男人的手心,顺势往后瞄了一眼。 就一眼,瞬间惊呆—— 为何…… 为何他们…… 这不合常理啊! 秦翼澜瞥见她那惊慌失措的表情,火气呲溜一下冒了上来。 为什么就这么讨厌? 进屋,入榻,扶他躺下,姚瑶看他捂着心口忍着疼痛的模样,心窝闪过丝丝心痛。 “侯爷有什么药可以擦一下的吗?” “有,在那边柜子里,有个药箱,蓝屏白盖子的就是。” “好。” 姚瑶过去翻到药箱,拿了个小瓶子回来,搁在床头,“侯爷自个儿擦吧……” 秦翼澜撇头哼气,“你又没良心了。” 姚瑶叹气道,“不是我没良心,实在是我没时间。再晚些,那位娘娘憋死了怎么办?” “擦药的功夫,她能憋的,你放心吧。” 姚瑶为难道,“那好吧,咱们速战速决。” 姚瑶打开瓶盖,奇怪嘀咕,“侯爷把衣服扯开啊!” 秦翼澜脸一拉,“我动都动不了,衣服你帮我脱啊!刚才还口口声声喊着,侯爷,等会儿我来帮你脱衣服啥的。” 姚瑶震惊的望着他,“侯爷您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我什么时候吵着要脱你衣服了?” “你信不信我让宫殿里的丫鬟侍卫都过来给我作证?” “你!”姚瑶咬了口怒气,狠狠噎下,“行了,我给你脱——” 衣领一件件扒开,露出结实的肌肉。 明明没脱他裤儿,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脑子里一直回忆着刚才那! 为何他们? 难道侯爷平日里一直偷偷服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秦翼澜憋着笑意,偷看她的偷看表情 姚瑶眼一瞪,涨红小脸不敢大声呼气,乖乖给他上药。 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尖叫声。 “啊——什么东西——” 咚咚咚——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救命啊——” 子墨匆匆跑来呼道,“夫人,娘娘醒了。” 姚瑶忙把药放枕头边,“侯爷,还有点你自己擦。我得过去了!” 秦翼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细声细语道,“我等你回来。” “你有这力气拽我,花点力气给自己上药多好?别耽误自己的伤势,听话!” “我就要等你回来。你见不得我拖延伤势就赶紧回来。听见了吗?” 姚瑶无奈叹息,心里不停腹诽。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侯爷这样黏吧的? 姚瑶走去后院的大树边,人刚到,随即,椅子桌子茶水都给她搬了过来。 她拍拍腿上灰尘,安然落座,身上盖上厚重的披风,手里捧着暖炉,一口热气呼了出来。 地底下,女人的尖叫声不断传来,“什么东西?什么鬼东西?快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听见啊?” 姚瑶轻声道,“我听见了,娘娘别喊了。” 红岭富香瞪眼呼呵,“你把我关什么地方?我身边这是什么鬼东西?呕——” “娘娘真是健忘,这可是您宫殿里,服侍了您多年,给您打井水的哑巴小公公呀!才一天没见,这就忘记了?” 什么?尸体? 她!她这是被埋在了棺材里? 姚瑶讥笑三声,“怪就怪葛将军,屋里屋外,天梁顶上都寻过了,可就是没有掘地三尺的决心!” 红岭富香气恼大喝,“皇上尚且不敢如此待我!你是怎么敢的啊?” 姚瑶慢吞吞的摸着手里暖炉,挑眉问,“皇上不敢苛待你,是因为皇上与你之间有利害关系。公主殿下照着你,也因为她与你之间,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勾当。我呢?娘娘说来听听,我与你之间,有什么牵扯?我需要给你脸面么?把你关哪儿,需要问过你的意见吗?” 红岭富香咬牙切齿道,“哼,我知道,你就是气不过我杀了这小太监,存心报复我是不是?” “是的。”姚瑶不拐弯抹角,“当初我来跟娘娘要人的时候,您就应该老老实实给我。何必非要和我闹僵到这地步?” 红岭富香忍着气,哼哧道,“丫头,你就不怕我回头告到皇上那儿……” “已经没机会了。我既然决定要把你偷出来,就不打算再让你回冷宫。就算藏不住,有人要抢,抢回去的时候,你也会同小公公一样,割舌,挖眼,断指,啊……漏了一个,还有服毒!我手里没什么好的毒药,就是娘娘给我的那些,没用到皇上头上,但一直留着呢!” 红岭富香终于不敢再大声吱气了,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决意有些不可撼动的意思。 缓了几口气,红岭富香轻语道,“丫头,我虽然和你没有利害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战友吧?我们俩有共同的敌人,我给你毒药让你报仇,这是对你的恩,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的恩人呢?” 姚瑶冷冷一笑,“娘娘别厚着脸皮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不过是想把我当刽子手,替你完成你的目的罢了。只可惜,我有我自己的思量。辱母之仇要怎么报,轮不到你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红岭富香一愣眼,心头咯噔了好几下。 这女人的气势是真的强!她若一脚跃上皇后的宝座,这天下还不得被她翻篇? 当初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可没见她如此咄咄逼人。还一直以为她是一只较弱的小病猫。 她看走眼了! “好吧,丫头,你到底想拿我怎么着?” 姚瑶应道,“咱们开始谈判前,我先要听到你的道歉!” 红岭富香忙道,“知道了,我道歉,很对不起你。给了你毒药,转头又陷害你,抓你的包。但是小丫头,你要明白,我身在冷宫,有些身不由己。抓你的人是公主,她要陷害你,我拦也拦不住。我的目的确确实实就是想刺杀皇上,陷害你根本不是我的本意。这中间产生的任何误会,我都愿意承担,对不起,满意了吗?” 第182章 姚瑶抬头,眨眼道,“娘娘会错意了。您的陷害,我根本没放心上过。” “那你要我道什么歉?” “真是费劲!”姚瑶嫌弃道,“死者就躺在你身边,你说,我要你跟谁道歉呢?” 红岭富香瞪眼怒斥,“你要我跟它道歉?” “不应该吗?”姚瑶反问。 红岭富香气得头皮直发麻,“不过是个奴才!” 姚瑶冷声道,“不过是个奴才?娘娘,你要明白,若当年皇上为了我母亲灭口数百官奴这是真的,那这位公公是我娘亲救下的唯一!我娘要救的人,你却藏着折磨着?呵……你当我娘没脾气?” “……” “别说你眼前是个人,就算是条狗,你杀了我娘亲救下的火种,那就是原罪!该道歉,就得乖乖道歉!若不道歉,你就给他陪葬了吧!事后,京城外会传出一道惊天美谣,红岭家族绝色千金入宫为妃后,爱上了一个太监,为他殉葬。怎样?这故事,给你编造得够完美不?” 美谣?是丑闻吧!这谣言传出去,整个红岭家族都得被她拖累。 “你有病是不是!”红岭富香大声嚷嚷,“我他妈真是见了鬼了!赵思怀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毒妇!索性你没当上太子妃!若给你当上太子妃,整个皇宫都要被你按在脚下了不成?” 姚瑶顺着暖炉,像是在抚摸着爱猫一样,“您确实应该庆幸,我家侯爷不是皇上嫡出!若他是皇长子,唯一能庇佑你的皇上早就该退位了!” “既然你胆子如此大,为什么不索性报了辱母之仇?” “那娘娘您能否告诉我一声,皇上若死,这偌大的天下传给谁?” “什、什么?”红岭富香一愣眼。 姚瑶叹气道,“皇上若死,总要有继承人上位,您告诉我,这皇位,他要传给谁?大皇子?他配吗?二皇子?他配吗?呵……” “你……” 姚瑶苦笑摇头,“皇上对待女人很坏,可对待苍生,他还是很慈善的。所以这辱母之仇,我想报也不能报!若我任性而为,害死了皇上,那这苍天,谁顾?” 地下的女人,一通沉默。 姚瑶微微闪神,见地下没了动静,忙道,“娘娘?没憋死吧?棺材上我有留了一根竹竿,呼吸困难些,但不至于这么快就被闷死吧?” 红岭富香好半晌才吱声,“如果我说……皇上他还有第三个儿子呢?” 姚瑶惊讶抬眸,“你说什么?” “皇上还有第三个儿子活着!” “谁?在哪儿?他的母妃是谁?”姚瑶急切追问道。 红岭富香淡笑一声,“把我放出来,我便回答你的问题!” 姚瑶静默片刻后却道,“不放。” “你!”红岭富香气塞,“你不放,我就不告诉你答案。” 姚瑶飘飘一语,“不告诉就不告诉,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带入棺材。我虽稀罕,但还没有稀罕到放弃我原则的地步!” “你这个不开窍的死丫头——” “道歉!” “死丫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够了没有?”红岭富香嚷得特大声,几乎把自己全身力气都快喊尽了。 姚瑶却甩脸,咄咄逼人道,“诚恳的道歉,带着愧疚之意道歉,我若听不出你心里的忏悔,就算你喊一百句对不起也无用!” “你——你——” 这时! 子墨突然跑了过来,大声喊道,“夫人小心!” 姚瑶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利剑飞射而下,但剑刃被子墨一石子弹开。 天空中飞下男子,踉跄的滚在大树边。 侍卫们轰然围上,把人围了起来。 行刺男子没能得逞,狼狈的扶着树干,瞪着姚瑶。 地下传来红岭富香的尖叫声,“是橙子吗?是不是橙子?” “娘娘,是我!”橙子沙哑的声音传来。 红岭富香瞬间决堤,“橙子快救我——快来救我——” 橙子站起身,扶着伤口,一步步挪到姚瑶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替娘娘道歉!请侯夫人原谅我家娘娘——小的给您磕头了!” 碰动碰动,真心实意的几个脑瓜子磕下来,没几下就头破血流。 姚瑶见了,伸手捂了捂鼻子,血腥味刺鼻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跑过来救人?红岭富香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呐! “行了。”姚瑶挥挥手,“别磕了,抬起头来好好回话就行。” 橙子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姚瑶微微一笑,“倒算是个忠仆,可惜跟错了主子。” “咳咳咳……”男人捂着嘴,咳了不少血出来。 他的伤势应该不比侯爷轻。 姚瑶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视了他好几遍后,说道,“要救你家主子很简单,你只要做件事就行。” “侯夫人请吩咐。” “拿把匕首过来!” 侍卫急忙递上匕首。 姚瑶接过匕首往橙子脚边一丢,说道,“前阵子,我家侯爷在皇宫里遇刺,身上中了一道剑伤,位置在哪儿,伤口有多深,你给我整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你娘娘就能出土出棺了。” 橙子抬头忙问,“当真?” “嗯。” 橙子拾起匕首,一咬牙,直接往自己腹处桶去。 姚瑶见状,恍然道,“果然是你刺伤了我家侯爷!” 她知道侯爷武功了得,也从未见他在谁手里吃过瘪,那次身受剑伤还藏着掖着不让她瞧。事后更没听说皇上大动干戈去寻刺客,事情草草了结。 所以当橙子现身打伤侯爷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这层关系。 如此看来,这位娘娘刺杀皇上的决心还是有的,而且应该不止一次两次了吧?但到现在都没什么结果! 而那日,娘娘给她毒药后又让公主殿下过来抓包,应该是公主殿下自己的主意,和这娘娘无关,她一心想要害死的就是皇上,所以不可能轻易弄丢侩子手。 橙子噎气抬眸,“夫人……可得说话……算话的……放了我家娘娘!” 姚瑶招手道,“把娘娘放出来吧!” “是!” 侍卫们赶紧挖棺材。 红岭富香狼狈的爬出散发腐臭味尸体的棺材里,扑腾去了橙子身边,紧张问道,“你没事吧!橙子你得撑住!你不能离开我的——” “娘娘放心,我还能撑得住!” 红岭富香回头瞪向姚瑶,厌恶道,“之前是我小看了你,死丫头,算你狠!来吧,说个条件出来,然后放了我!” 第183章 姚瑶轻声道,“娘娘还在异想天开什么呢?您手里有皇上要的东西,有公主殿下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红岭富香咬破嘴皮,大喝道,“那你到底想怎样!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姚瑶安慰道,“放心,我姑且不会拿你怎样,只是把你养在侯府。不过,带你回侯府之前,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说!”红岭富香没好气的呼哧。 姚瑶低声问,“娘娘善毒,我的婆婆,尚宁公主早年被人毒杀,是不是……也是您的杰作?” 红岭富香楞了一眼后,撇过头,没有应答。 姚瑶哼笑道,“又被我猜中了!” 红岭富香气恼回道,“丫头,听老人一句劝,太聪明,会死得早!” “不劳娘娘担心,我的寿命,老天爷早就给了时限,三五年载就得去他跟前报道!所以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不翻翻天,闹腾闹腾,就太对不起老天爷对我的厚爱了!” 姚瑶拿出一瓶药来,说道,“今夜太晚了,不多聊了。娘娘乖乖服药,睡一觉醒来,就给您换好新的鸟笼咯。” 红岭富香忙道,“你得给我家橙子治疗,我要带着他一起!” 姚瑶听着有些为难,“这人武功有些了得,若养好了他的身子,让他把你拐跑了怎么办?” 子墨忙吭声,“夫人,我这儿有丹药,可以抑制习武之人的调息,让他暂时变成一个废物!” 姚瑶一听,点头笑道,“这个好!先给他服了吧。一并带回侯府!” “是!” 回到房里,姚瑶见秦翼澜昏昏沉睡,半敞开的衣领,满满都是汗水。 她坐上床榻,端起药瓶看了一眼,还真没动! 她不回来,他自己就不想上药!到底是懒,还是依赖? 无奈,姚瑶直接从新掀他衣服,一点点给他上药。 一触碰到他肌肤,这滚烫的体温吓坏了她。 姚瑶当下手足无措,推门而出,“子墨!” 子墨赶紧跑来应,“夫人?怎么了?” “侯爷发高烧了,好像晕厥中。你快帮他看看!” 子墨忙进屋,坐上床榻,把脉几许,“侯爷伤得也很重。红岭家的铁骑当真不是盖的。” 姚瑶眼眶立马含了一层雾气,“到底有多重?刚才他还醒着和我开玩笑呢!怎么办?能治好吗?” 子墨回头笑笑,“夫人别担心,侯爷身子是铁打的。” “这个节骨眼,不要和我寻开心!我需要明确知道他的伤情,药给他涂了,可感觉没效果。” “毕竟是内伤,好起来有点慢。” 姚瑶犹豫问,“需要去寻太医吗?” “夫人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子墨不开心了,“好歹我也跟着师父学了十年的手艺了!” “师父?”姚瑶眨眨眼,“啊……我记得他说过……” 神医谷谷主只收了一个门徒! 子墨拿出针灸说道,“今日就给师娘露一手,也让师父瞧瞧徒儿的本事!” 扎扎扎—— 一转眼,秦翼澜就被子墨扎成了刺猬。 姚瑶心里揪得厉害,“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不然我如何弥补给他?” “弥补什么啊!师父他就想让你欠着他一辈子!”子墨一边下针,一边闲聊道,“之前在府里,他三天两头往您闺房里跑,有时候都夜不归宿。” 姚瑶瞬间瞪眼,“夜不归宿?他睡哪儿?” “屋顶,横梁,哪里有他不能睡的地方?” “……”姚瑶咬了咬唇,“你别说了,我现在还愧疚着呢,被你这么一说,愧疚没了,想杀他的心冒出来了!” “啊……咳咳。” 淤血被放了出来,子墨擦了擦满头冷汗,“我去给侯爷煮药,夫人盯着些,别闹大动静。侯爷受伤的事,咱们得瞒着。” 姚瑶点头应,“我明白。你去忙吧,等会儿把药端过来,我来喂他。” “好的。” 子墨推门离开后,姚瑶拧了条温毛巾,不停给他擦着冷汗。 男人睡得不踏实,拳头不知道在捏着什么。 姚瑶见状,把小手往他掌心里塞去。 当她把手塞入他掌心的瞬间,力道大得快要把她骨头都给捏碎似得。 姚瑶咬着疼痛,单手继续给他擦汗。 她见他唇畔在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忙低头附耳。 “别哭……你……你娘没死……别哭……” 姚瑶一听,恍然想起小时候,娘亲刚刚过世的那时,她经常做噩梦,梦中惊醒时,都是满脸泪痕。 这个男人若在那时候就时常闯她闺房,肯定见过她梦中洒泪的模样。 所以现在,他梦里梦见的,就是在床榻上安慰做噩梦的她吗? 见到这一幕,感觉这个坏她名节的坏心眼男人,完全可以被原谅。 姚瑶手掌吃痛,他力道这么大,真的越捏越疼。 禁不住疼痛,她弯腰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侯爷,你弄疼我了!” 她以为他听不见,应该不会有所反应,谁知道,紧捏的大掌立马松了一分力道。 缓了一口气,姚瑶又拿起温毛巾给他擦身子,可毛巾刚滑到他腹处的时候,她瞧见了惊人的一幕。 “这——” 姚瑶赶紧移开目光,拍了拍自己熏红的小脸蛋,想打掉自己脑子里可怕的不要脸的想法。 薄情寡欲的她,不应该对那些污秽之物产生好奇心的! 吱呀—— 房门推开。 子墨踏门而入。 姚瑶惊恐回头,赶紧跑去门口接药,“药给我,你回去吧!” 子墨应道,“我去看看侯爷淤血还有没有,把个脉就走!” “明早!估计两个时辰就快天亮了,你过两个时辰后再来吧!” 子墨见她一副非常想赶他走的表情,努嘴一笑,“好吧。明早我来请脉。” 子墨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姚瑶突然想起什么,忙唤道,“等等!” “嗯?师娘还有何事吩咐?” 姚瑶低声问,“侯爷他平日里有什么不良嗜好吗?” “呃……” “我是说,除了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之外,还有其他不良嗜好吗?例如,乱用什么药之类的?” 子墨干瞪眼,回忆许久,“没有啊!师父医术这么了得,不可能对自己滥用药。哦!忘记了,早年他习惯给自己试毒。” 对!对对对!就是这个没错了! 秦翼澜之前为了给他母亲解毒,时常用自己来试毒。 姚瑶心忧道,“毒药的副作用如此巨大,要如何调理才好?” “副作用?有吗?” “有啊,水肿了!” 子墨心忧问,“是脏器吗?肝处?脾处?” “啊……呃……”姚瑶结巴摇手,“改日让侯爷醒来后自己诊断,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东西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得好的!” 第184章 姚瑶端着药碗回到床榻的时候,秦翼澜已经醒了。 只是他闭着眸子,准备装睡。 药碗放在床边小柜上,姚瑶探探他体温,下去了不少,忙给他收拾衣领。小眼睛还是不可控制的乱看中。 秦翼澜眼皮偷偷掀开一条缝,差点破笑出声。 小媳妇儿的求知欲是绝对满分的。 收拾好衣服,姚瑶端起药碗准备喂药,勺子小心翼翼的递到男人嘴边。 秦翼澜嘴巴抿紧,药水沿着下巴往床上灌。 姚瑶急忙收回勺子,给他擦拭。 伸出小手捏他下颚,想给他掰开。 可掰了半天她发现,自己连掰人嘴巴的力气也没有,这牙关分毫不动! 气呼呼的把药碗往柜子上一放,不知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的男人有点无语。 她这脑子在某些方面是永远不会开窍还是怎么的?她就不能用嘴喂吗?他给她的暗示都这么明显了…… 不不不! 她开窍了! 姚瑶换了个坐姿,药水往自己嘴里灌了点,慢慢附下身子,唇畔准备贴上来。 秦翼澜紧张地等待着,正要接受她唇齿相贴之际,女人的气息突然停留在他上方。 嗯???? 怎么了? 秦翼澜忍不住掀开眼皮偷看,一看,正好对上一双犀利的眸子。 咕噜—— 姚瑶把嘴里含着的药,自己给吞了进去。 秦翼澜吓得疾呼,“你干嘛乱喝药?你的体质不能乱喝药的你不知道?” 姚瑶生气怒斥,“我就知道你在装晕厥!我就没见过用手都掰不动的牙关!” “……”秦翼澜捂着心口直喘气,“用勺子喂不好,掉汁!还不保温!” 这是人说的话吗? 姚瑶斜眼瞪他,“起床自己喝!” “起不来!手动不了!” 又说胡话!刚才还抓得她手骨快要断裂了呢!怎么就动不了手? 姚瑶端着药碗,轻语道,“我常年喝药,药有多苦侯爷应该知道。我这天天受苦药折磨,侯爷难道还忍心……” 话还没说完,男人忙起身,拿过药碗咕噜一口吞进嘴里。 “你去端碗糖水过来,喂我糖水!” 姚瑶惊讶望着他,“侯爷你这是变着法子要……” “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还没习惯我?” “……” “别忘了,你还欠我三千四百零八个亲亲。” “……” 畜生! 三更天。 御书房里那盏明灯还没熄灭。 秦岩赶来的时候,瞧见那些大臣们还不吃不喝的跪着,路过姚文献的时候,他叮咛了一声,“亲家公,注意身体啊!您的一片赤诚之心,皇上已经看见了。但这件事已成了定局,您再怎么折腾也无用。” 姚文献咬着哆嗦的牙关呼道,“太子是微臣一手教导的,太子犯错,微臣理当一同受罚。公爵大人也应该帮忙劝劝皇上才对。不能让皇上被小人蒙蔽啊!” “小人是谁?” “呃……” “是谁诬陷了太子?” “这……” “太傅大人,您说话总要有根有据才对。相反,皇上罢黜太子,既手里已经拿捏了证据才下的圣旨。您有这时间在这儿跪着,还不如去花心思,为太子殿下找到他被诬陷的证据,这才叫实实在在做事儿!” 姚文献眉头紧锁,一时无法反驳。 正巧这时,御书房里,洪公公端着圣旨出来了。 “奉皇上口谕,姚太傅身为皇子尊师,言行不当,管教不言,暂撤姚文献太傅一职,入学士府就任大学士,官级不降,钦此!” 姚文献噎了一大口闷气,只能叩头应,“谢皇上隆恩。” 身后那些官员见姚文献被暗降了官职,心里也微微怂了起来。 秦岩顺势劝哄道,“诸位都别跪着了,皇上这次罢黜皇太子并非一过而论。这算数罪并罚了!身为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龙颜,皇上岂能容忍?相信诸位也捧着忠臣的决心力挺大皇子,但方法并非跪谏。正如我方才所说那般,回去查查是谁陷害大皇子,找到证据再来给大皇子伸冤,才为真理!” 那些朝臣们跪得也够久了,又冷又饿,眼下,杀鸡儆猴戏码一出,公爵又来给他们台阶下,他们不下就见鬼了! 诸位大臣纷纷叩首谢恩,“公爵大人说得是,微臣们这就回去,努力彻查太子被诬陷之事。” “对对对!咱们这就回去——” 一个个朝臣全被送走,姚文献被洪公公扶起身,两腿僵着动弹不得。 秦岩低声劝道,“亲家公!看在瑶儿的面子上,我再好言劝你一回儿,眼睛擦亮一些,处事公断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要因为顽固二字,断送亲情!” 姚文献心里还憋着一股怨气,“明明是她娘亲做错了事,为何她还要护着她娘亲呢?番族一党,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判族,他们想分割国土自立门户,就该被歼灭才对。我妻子断然不能与番族有所勾结,否则我姚家的名声……” “行了。既然太傅大人不听劝,我也没辙,洪公公,派人把太傅大人送回去吧,这几日让他在家好好养腿。别到时候瘸着去学士院任职。” “是!” 洪公公一挥手,赶紧带人过来,把姚文献抬着走。 回头,推门进御书房,秦岩看见拖着额头闭目养神的宇文侗月,上前轻声唤道,“皇上?睡了?” “睡睡睡!朕是猪啊!这还睡得着?”宇文侗月气得疯狂拍案,“都是你媳妇儿惹出来的事儿!都是她!!!” 秦岩尴尬笑笑,“这谁能想得到嘛!千防万防,从来没料到,赵思怀的事被她亲闺女给捅出来了!” 宇文侗月眼圈又黑又深,“说吧,这天还没亮你就跑过来寻朕,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了?” 秦岩赔笑三声,“我若说了,皇上可别生气哦!” 宇文侗月眼立马眯了起来,“你还没说,朕就已经开始生气了怎么办?” “那您气也没用啊……事情也成定局了。” 宇文侗月憋着气,呼哧问,“赶紧说!朕太累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冷宫那位娘娘,刚才被我那宝贝儿媳,送回侯府去了!” 宇文侗月微微吸气,眼睛慢慢瞪圆,“朕、朕、朕同意了?” 秦岩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来询问您意见了嘛!” “朕现在跟她去讨,她肯还回来?” “我那儿媳妇儿说了,还回来,只能是尸体!” 碰—— 拍案声惊天动地。 秦岩微微后退三步,“皇上保重龙体啊!” “咳咳咳——咳咳——朕给她的玉佩,她耍得真是淋漓尽致!物尽其用啊!” “呃呵呵呵……” 第185章 宇文侗月喷哧道,“她到底想干嘛?” 秦岩尬笑道,“皇上还有第三子的事,就算翼澜瞒着不说,她迟早也会知道!微臣之前说过,瑶儿她不会轻易对您动手,就是因为她看不上这两个继承人。所以微臣觉得,让冷宫那位去了侯府也不错。说不定,翼澜做不到的事,那丫头能帮您办到!” 暴怒的皇上突然冷静了下来,“这……”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 这么多年一筹莫展,那对母子生死未知,消息全无。倒不如……让那丫头去试试? “只是!”宇文侗月紧张道,“雪玲那边,她会不会?” 秦岩忙伸手发誓,“瑶儿她能明断是非,断然不会和公主勾结。” 宇文侗月心里踌躇,揉揉眉心后,决定罢手,“行了!让她折腾去吧!她若真能替朕找回儿子,朕这条命给她也无妨!欠了她们母女的,总归要还!” 秦岩拱手笑道,“谢皇上体恤!微臣这就告辞了!” “嗯。” 很奇怪的,原本应该睡不着,听见冷宫那位被送去侯府之后,宇文侗月反而一觉睡到了正午天!奇了怪了! 姚瑶和秦翼澜也在当日清晨回了侯府。 一回府,她又忙着叫人打扫屋子,腾空院落。 主屋旁的副房,给了红岭富香入住,侍卫再加了三层,这个主屋成了侯府的禁地。 睡了半天,日落黄昏,姚瑶起床梳洗,给侯爷喂了药,服侍他休眠后,去主屋给婆婆请晚安。 刚出苑子就见何萧怜在苑子外堵门。 姚瑶走过去询问一声,“何小姐身子可安好?吃穿方面需要什么吩咐尽管跟总管提。” 何萧怜沉沉的瞪着她,脸色略显苍白,“我听说,府里又送进来了一个小妾?” “小妾?” 她不让人议论红岭富香的身份,府里的人,多半也不知情,只知道姚瑶带了个小女人回来。何萧怜顺理成章的以为这是给侯爷的小妾。 何萧怜心情极度不愉快,“夫人您可真大度,给侯爷三天两头带女人回家?您这是在用小妾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话外之音,姚瑶一下子就听懂了! ——你就这么怕我抢了你正夫人的位置?所以一天到晚给侯爷塞其他女人?自己不能侍寝,就叫那些女人来侍寝,好让侯爷念着她这个正夫人的慈善大度? 姚瑶捂嘴咳嗽了两声,“何小姐,数日未见,您还是老样子。” 一个自信满满的女人。 何萧怜忙问,“不知道这次入府的,是哪家千金?” “何小姐还是少打听为妙,您顾好自己腹中胎儿即可。”姚瑶见她脸色有些差,奇怪问,“何小姐身子可有不适的地方?需不需要我叫大夫过来给你把把脉?” “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在侯府吃好穿好睡好,又托夫人的福气,把我养的白白胖胖。” 姚瑶以为她脸色差是因为吃醋的缘故,也就别多做研究,“我还有事,何小姐回屋好好歇歇吧!” 姚瑶去了主屋,坐上宇文琉璃的床榻,端着她苍白的手,轻语道,“婆婆——” 一声呼唤,那手激动的紧紧捏住了她手腕。 姚瑶轻笑道,“真是难为您了,帮着您儿子一起欺骗我!” “……”某婆支不出声,无法狡辩呐! 姚瑶安抚道,“放心吧,您儿子干的那些坏事,我差不多都摸清楚了。该骂的也骂了,该罚的留着日后再罚,我不会迁怒到婆婆您头上来。今日我来请安,顺带跟您说件事儿,皇宫里有位娘娘,就是被打入冷宫的那位,红岭富香,您认识不?” “???” 怎么和她碰头了? 宇文琉璃眉头紧锁,手掌越抓越用力,眼皮子不停翻动,可就是醒不过来,急得她满头大汗。 那个女人可是个小毒物!轻易招惹不得的呀!这丫头干嘛和她牵上线?得赶紧远离她一些才行,以后进宫就别和她讲话了哦! 姚瑶拍拍她慌乱的手背,轻语道,“婆婆,我觉得您肯定也很想和她见一面,所以我把她从皇宫里给偷了出来!” “噗——咳——”宇文琉璃腾地一下睁开眼睛,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姚瑶吓得急忙扶住她身子,拍她后背给她喘气。 “咳咳咳——”宇文琉璃眼皮稀松,挣扎往上翻,翻了半天,又磕上了,但咳嗽不断,“水……” 听到一个字,姚瑶心头窃喜,“好的,婆婆你等等,我给你拿!” 扶着她,给她灌了不少水,宇文琉璃气虚倒在她怀里。 没有完全苏醒,但比之前又好了许多。看样子,她婆婆确确实实很想见那位娘娘。 姚瑶见她没有说话的力气,扶她下榻,叮咛道,“婆婆有话还是用暗语与我聊吧!” 宇文琉璃忙敲着三指,“红玲家族的人轻易不要碰触!” “为何?” “除了红岭富香善毒之外,红岭家还有一批铁骑!也叫死卫。之前是忠于皇上的……” “嗯?后来呢?红岭家为何要被灭族?” 宇文琉璃沉默了片刻。 姚瑶追问道,“婆婆还是直接交代了吧,从您这儿得知消息,安全放心,不然我去外面兜兜转转,还要过滤那些人是否诓骗我。费神费心!” 听完这话,三指再次敲动,“传言红岭家和番族勾结,祸乱朝纲,但实际上,那证据应该是污造的!其中估计有雪玲那贱人的手笔,我劝过,可皇上不肯听劝,执意要灭族。雪玲趁机污蔑我与红岭家族合谋行刺,皇上与我争吵,几次三番关我拘禁,还以我儿之命要挟我。” 听到这儿,姚瑶当真充楞木讷,无法言语。 “皇上与婆婆的感情不好吗?” “以前很好,可自从他被番族行刺之后,脾气越来越差,时常和我吵架。可能是因为你娘亲被刺伤才起的杀念。” 姚瑶眼睛通红,追问道,“我听红岭娘娘提过,皇上玷污了我娘亲,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宇文琉璃的拳头紧紧捏住。手掌微微颤抖。 姚瑶紧张道,“婆婆直接同我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毕竟这事,我已经跟皇上试探过了,试探的结果,已经是最坏的结局了。但他没有亲口承认的话,我仍然对皇上保留一丝丝的希望!眼下,我只等婆婆你告诉我一句实情!别骗我,请务必告诉我实情!” 看着那手掌不停捏着床单,姚瑶的心,也同那床单一样,被她揪得疼痛难忍。 憋了半晌后,宇文琉璃才敲了手指,“确实如此。” 一看这四字,姚瑶气得眼眶血红,微微撇头,满脸愤怒。 第186章 她缓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笑出声,“那皇上为我娘亲,扼杀了数百条奴才的命,也是事实吗?” “对。全都是事实!”宇文琉璃也缓了缓心神,继续敲指,“我哥哥是真的喜欢你娘亲,就算明知道你娘亲和番族勾结,他也装作不知情。” 姚瑶眨眼,“我娘怎么会和番族勾结?” “不能算勾结,只是救了番族的首领,还窝藏。窝藏等同于勾结了。当年行刺,刺客想挟持我当人质来威胁皇上,一剑刺来,你母亲正好替我挡了一剑。” 姚瑶想起了那日太子给她安排的戏剧!好像对上了! 她母亲成了公主殿下的替身。 姚瑶忙问,“被掳走了?” “对!被掳走了!皇上派人去追击,在林间找到了你受伤的娘亲!” “难道她被番族的人玷污了?”姚瑶忙问。 “并无!她是清白的,但是——” 但是?姚瑶紧张的盯着宇文琉璃的手。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侍卫的呼声,“夫人!隔壁那位苏醒了,正吵着呢!” 姚瑶冷色冷漠,缓了口气后道,“就来。先去安抚安抚!” “遵命。” 回头,姚瑶摸上宇文琉璃的手背,轻声道,“恐怕婆婆还有很多话要与我说,但您身子太虚弱了,还是先歇息吧。余下的事情,都不怎么重要。改日我来看您的时候,您再同我说叨说叨。” 宇文琉璃又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扯了好久。 姚瑶微微蹙眉,“婆婆怎么了?” 宇文琉璃艰难启唇,“离……她……远……”点。 姚瑶忍不住轻笑,“别怕,我有办法对付她!” “小心红岭铁骑。”宇文琉璃又敲了敲手指,还不停重复着这话。 红领铁骑? 她见识过了!确确实实需要留心一些,毕竟侯爷都栽在他的头上。 姚瑶踏出屋子,瞧见隔壁副房门口,诸多侍卫纷纷拔出了佩刀,其中一个侍卫手臂上,好像沾了毒粉,疼得呲牙咧嘴。 “去寻子墨配点药。” “是。”受伤的侍卫匆忙退下。 姚瑶上前,一如既往的文雅淡然,“给娘娘请安,侯府住的还踏实?” 红岭富香昂头腻视着她,“丫头你想囚禁我也行,我不挣扎了。但你总要给我好些的待遇吧?至少不能比皇宫的差!我要药圃,要种植花草,气温不够,火房来凑,多买些煤炭回来,把整个主屋都烧成温室才叫舒坦!” “我尽量吧!能满足娘娘的东西,肯定尽力满足。不过……”姚瑶微笑道,“我家侯爷教我,付出需要收取等价的回报。我可不像皇上和公主殿下那般,在你身上投放了这么多资源,最后什么东西也没捞着。” “……” “来吧,配得上我一筐煤炭的,究竟是什么情报?” 红岭富香心里有气,可也无奈,这女人不给她下点鱼饵,她绝不上钩! 红岭富香拿出腰间的一枚腰牌,“这玩意儿见过没有?” 姚瑶定眼一看,“这是什么?” “红领铁骑可有听说过?” 姚瑶眼珠子瞬间溜了一圈,这不正是刚才婆婆叫她留意的吗? 姚瑶却道,“没听说过!” “呵!那你真是孤陋寡闻了!我们红岭家族常年驻守南鸢,只用了三千铁骑!但你可知道,这三千铁骑,能抵多少兵力?” 姚瑶捂嘴轻问,“多少?” “说出来吓死你!以一当千!你自己算算咯!” 姚瑶扬起细柳眉睫,“三百万军力?” “哈,没错!毫不夸张!”红岭富香抛着手中的腰牌说道,“虽然我们红岭家已然灭族,但腰牌拿去南鸢边关一亮相,随手呼个百来个,也没问题!” 姚瑶挑眉问道,“这……难道就是公主殿下想要的东西?” “嗯?你怎么不猜是皇上?” 姚瑶捂嘴偷笑,“皇上手里有兵权,还差你这三千铁骑?只有没有兵权的公主,才会向往这玩意儿。而皇上被你捏在手里的把柄,应该就是他第三个儿子的消息!” 红岭富香尴尬努嘴,“哼,你可真会算计,跟你娘一样的不讨喜。” “谢谢娘娘夸奖。娘娘留一些赞美之词,怕后面你会词穷!” “啥玩意儿?” 姚瑶轻蔑腻了她一眼,“我猜测,你是这样跟皇上说的:我手里有你儿子的消息,如果对我不好,我就把最后的线索给你毁了,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宝贝皇子。对不对?” 红岭富香脸一拉,当下无言。 姚瑶笑得更加灿烂,“我再猜,事实上,你手里根本没有三皇子的线索。你只是抓住了那位哑巴公公,那位哑巴公公手里捏着的,才是真正的线索。你折磨了他数年,他从未把线索告知给你。” “你……”红岭富香急切问道,“那死太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姚瑶冷漠道,“娘娘,注意措词!我让您从棺材里出来,多亏你家铁骑磕破了脑袋才让我心软放了你!你若再口出狂言,我明日就把那公公的棺材给你抬回来,让你和他,日夜同吃同睡!” “艹!”红岭富香撩起袖子。 四周侍卫们纷纷拔出佩刀。 橙子见状,赶紧把红岭富香拉到身后藏起来,开口求饶,“侯夫人请息怒!我家娘娘只是嘴毒!” “只是嘴毒?哼,我看她不止嘴毒,还心毒手毒!什么红岭铁骑,跟错了主子,你比我家侯爷还眼瞎!” “噗——”某个侍卫没憋住,一口喷笑出声。 姚瑶随意甩了他一个白眼,那侍卫连忙低头认错。 气氛微微被那道喷笑声,微微缓和了下来。 姚瑶气焰也消了一半,缓缓说道,“娘娘把手里的腰牌给我吧,你要的什么药圃,煤炭,我都系数给你端来。” 红岭富香把腰牌往怀里一塞,哼哧道,“我不给——” 姚瑶也没和她计较,微微轻笑,“行吧,不给就不给,我也不觉得它有什么稀罕。估计到了我手里,也不过拿来当刮痧板子。” “艹!”红岭富香又忍不住撩袖子。 橙子索性把她往房里推,“娘娘请进屋歇息,别嚷嚷了,咳咳咳——” 房门被关上,橙子堵着房门,对姚瑶拱手,“侯夫人,今日不适宜再商谈了。我家娘娘脾气不好。” 姚瑶微微一笑,“真巧,我的脾气也不好。小橙子,记得让你家娘娘手脚放干净些。别乱给人下毒什么的!我本来就是个短命鬼,生死看得开,我就算被你们下了毒,我也照样收拾你们的。” 橙子噎了口气,低头应道,“听凭侯夫人吩咐即可。但求夫人给我家娘娘留条活路!她的敌人,只有皇上。” 姚瑶点头应道,“好的。” 回头,姚瑶吩咐了侍卫,“去买些炭火送去那屋,照顾周道些吧。这三分情面给他们留了,要不要脸,就看她识不识趣儿。” “是。” 第187章 准备回屋的时候,何萧怜突然冲出来,一把抓住姚瑶的胳膊质问道,“侯爷是不是生病了?” 一听,姚瑶奇怪问,“你听谁说的?” “侯爷往常回府,不都窝在书房的吗?可这次回府一直睡你屋里,一整天了都没出来。他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肯定是生病了,躺下了,才会如此,对不对?” 姚瑶有些惊讶。 这个何小姐对于侯爷的事,怎么就这么敏感呢? 姚瑶冷着脸说道,“侯爷的事,何小姐少关切,您顾好腹中胎儿……” 何萧怜反手一推。 姚瑶差点倒下来,幸好有侍卫托着。 “你干什么?”侍卫怒斥大叫,“敢伤着我家夫人,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何萧怜急忙跪下,上前抓着姚瑶的裤腿哭嚷道,“求夫人让我去伺候侯爷吧。” 姚瑶冷眼腻着她,“我府里不缺丫鬟!” “我知道,但我想为他侍疾!夫人,我为之前违逆您的事情道歉,但求夫人看在我对侯爷一片痴情的份上,您就让我为他侍疾一回吧。” 姚瑶再三忍下怒气,“何小姐,我说了,府里不缺丫鬟,不需要你的伺候!请你自重!” 何萧怜见求情不行,愤怒起身斥责道,“侯爷在你手里,就被你糟蹋成这般,你也好意思霸占着他不放?若换做是我,此时此刻,我一定会驻守在他床榻,寸步不离才对!可你呢?走东走西,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鬼东西!侯爷的病情,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身外之事?” 姚瑶冷眼瞪视道,“你在教我做事?” “对!我就是在教教你,如何为人妻!你若做不到妻子应有的本分,就赶紧给我离开他!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不配当他的妻子!一点也不配!” 一激动,何萧怜感觉肚子在抽搐收紧,明显感觉腿间有什么东西要留下来似得。 难道,缠腹出效果了?孩子……要下来了? 姚瑶适时开口道,“请何小姐回房,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再出来蹦跶。”碍眼! 何萧怜急忙挣扎,作势要闯她苑子。 侍卫们抓人拦阻,大声呵斥,“不许胡闹,赶紧回去!” “我不要——我要见侯爷——我不许你们糟蹋侯爷的身子!我要去侍疾——” 挣扎间,何萧怜两腿间溢出了血迹。 姚瑶见状,一口凉气抽吸,“何小姐你——” “啊——好痛——”何萧怜捂着肚子滑落下来。 侍卫们吓得急忙松开手,后退数十步,“夫人、我、我们没有、没有用力啊……” 姚瑶吩咐道,“赶紧送何小姐回房,叫大夫过来,把子墨也一并叫来!” “是。” “婉婉人呢?”姚瑶回视问,“怎么回来都没见过她人影?” 侍卫尴尬笑道,“赵婉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宋将军府邸。” 姚瑶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疼!这人还没嫁过去,怎么就直接贴过去了呢?这是要掉价的呀!叫她回来,顺便把宋将军一并叫过来。若何小姐撑不过去,这事……” 哎!难办! “好痛——好痛——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屋里女人凄惨大叫中。 侯府里两个大夫,忙得焦头烂额,进进出出的侍婢们,端出一盆盆血水。 姚瑶见这症状,脸色发绿发青。 这是她见过第二次流产。 女人怀个孩子,当真要女人半条小命啊这是! 宋辞和赵婉急忙赶来,宋辞听见屋里的叫喊声,心慌如麻,忙问,“侯夫人?萧怜她……她……” 姚瑶沉声道,“宋将军做好心理准备,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宋辞捏了捏拳头,脸色很是伤怀。 “宋将军进去看看她吧!” “谢夫人。” 宋辞一条腿刚踏入屋内,却听屋里的女人大喊道,“我要见侯爷——我要见侯爷——你们把侯爷请来好不好?侯夫人,我求您了,让我见侯爷一面吧——好痛——” 踏入屋内的一条腿,硬生生的被他给拔了回来。 宋辞抬起一张死寂的脸,呼出了那口憋了半晌的气,气若游丝道,“夫人。” “嗯。” “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请夫人成全。” 姚瑶眉头紧锁,“你说。” “请侯爷来见她一次吧。” 姚瑶一点也不想答应,可撇头,她看见宋辞背后的赵婉在给她戳手心,这是拜佛的姿势啊! 姚瑶不明白,自己欠赵婉丫头什么了?挥挥手,竟然真叫人去喊人。 感觉眼前这两人都是傻瓜,傻不拉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不过歪头想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罢了罢了,人生苦短,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傻乎乎一些也不错。 姚瑶去了苑子口,伸手迎向受伤的男人,扶着他,心疼道,“侯爷辛苦您了。还得累着您跑一趟。” 秦翼澜微微一笑,侧耳道,“凡是夫人的要求,我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因为我喜欢夫人欠着我各种各样的人情。” “……”姚瑶生气道,“少贫嘴。进了屋,不许进她身。” “知道的。夫人别担心,为夫去去就来。” 秦翼澜进了屋,门还没关就听见何萧怜的丫鬟噗通跪地哭嚷道,“侯爷,我家小姐太可怜了。她听闻您生病后,想要为您侍疾,可侯夫人偏偏不让。不让不说,她还扯着我家小姐,这一来二去,都不顾念我家小姐怀有身孕,害的我家小姐流产了!” 屋外,姚瑶憋着怒气撇头。 这对主仆真爱作秀,也不知道侯爷会不会信? 倘若这个何萧怜真的是侯爷的初恋情人,那这出戏码一出来,估计姚瑶立马要被侯爷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吧! 何萧怜忍着剧痛,伸出颤抖的手,渴望给秦翼澜抓在掌心,安慰她一句。没事的,有我在! 可惜,秦翼澜撇过脸,装瞎没看见。 “何小姐有话要同我说吗?” 何萧怜恳切问道,“侯爷……我……” “怎么?没话说吗?没话说的话,那我来说可好?” 何萧怜楞了一眼,结巴问,“侯爷有、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而是质问,听我家子墨说,何小姐流产的胎儿,骨头畸裂。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我家侍卫把你腹中胎儿推成畸裂的?” 何萧怜脸色大变,“这……我……” “何小姐,请你老实回答一下,你滑胎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我我……我……” 秦翼澜哼笑道,“若是缠腹至胎儿滑胎,那条果腹的布,应该来不及丢掉吧?来人,搜床榻!” “是!” 一大批侍卫蜂拥而入。 第188章 不一会儿,一条染了红的果腹布,从床底下搜了出来。 秦翼澜说道,“拿去给宋将军。” “是!” 侍卫们出来,把裹布递给宋辞。 宋辞伸出颤抖的手,眼眶喊着猩红的泪水,落下最后一滴后,他哈哈大笑,“没事了!没事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何萧怜,从今以后,你再也伤不了我了!” 话落,他扭身离去,飞也似得,头也不回。 赵婉见状,拔腿跟上。 姚瑶呼道,“婉婉!留下!” 赵婉回头,不爱多言,还是伸手戳戳手心。 姚瑶愣了愣,都没等她支应,赵婉扭头也飞身离去。 这一飞,姚瑶惊呆傻眼,“她何时学会了武功?” 秦翼澜踏出屋子,屋内传来何萧怜凄惨的尖叫声,“侯爷不要走——侯爷——求求您了,就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是真心爱您的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您的欢心!我不要这孩子,也只是因为他不是你和我的——侯爷,我求求你了,不要抛弃我,不要弃我而去——” 姚瑶侧头望了望里屋,听着那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再回头看向秦翼澜,哼气道,“侯爷,何小姐对您真是一片痴情,要不?您考虑考虑?收了呗?” 秦翼澜苦笑连连,“这等蛇蝎美人,谁敢收?夫人不要拿这事跟我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何小姐说了,我是个不称职的侯夫人,您病了,还走东走西没在您床前侍疾!有罪!”瞧她这酸溜溜的口吻。 秦翼澜一把楼上她的小蛮腰,“这话倒是没说错,夫人,为了不落人口舌,赶紧回房为我侍疾。我伤口疼得厉害!” “你!” 小俩口就在屋外拌嘴调情,屋里的女人听见之后,哀嚎声戛然而止。 她心灰意冷的望着屋外的影子,一口血硬生生从嘴里喷了出来,随即晕厥过去。 夜晚入眠,姚瑶睡得香甜,秦翼澜摸摸她细腻的脸庞,心神荡漾。白天睡得够久了,晚上失眠很正常。 只是…… 夜太长…… 有点难熬。 屋梁上闪过几道脚步声。 秦翼澜冷眼往上瞄了瞄,不做声响。 不一会儿,房门敲响,“师父,府上来了贵客,不止一个。需要去请下来喝茶吗?” 秦翼澜哼笑道,“不必。他们会很忙。” “嗯?” 正当好奇之时,子墨听见屋顶已经有人开始打架了。他还没派人上去,他们在和谁打架? 站在楼下遥遥望了一眼。 乖乖,十几个黑衣人对战十几个黑衣人,也算大场面了吧! 这还没开始行刺就闹窝里反? 不对,应该不是窝里反,感觉像是两派人马,不小心在今天撞见了。双方分不清敌我,索性先分个高地再说。 打了小半天后,双双负伤撤离。 子墨带人上屋顶收拾了下残局,捡了几个尸体回来。等明日儿再来处理。 凌晨十分,侯府大门被人哐哐敲响。 凌总管见着来人,赶紧火急火燎的跑去请人,“侯爷,公主殿下带着人马过来了。” 秦翼澜懒洋洋地应,“真是勤快。” 姚瑶也被惊醒了,揉着还未睡醒的眸子,脑瓜子微微抬起,“怎么了?” “没事儿,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秦翼澜匆忙起身换衣。 姚瑶嘀咕道,“侯爷你伤还没好,别逞强。有什么事,我去张罗。” “天大的事都比不上你的睡眠重要。听话,安心睡。我去去就来。” “……” 秦翼澜出了侯府大门迎接贵客。 宇文雪玲见来人是秦翼澜,神色稍稍有所缓和,但表情还是比较僵硬。 “翼澜啊。你家媳妇人呢?” “还未睡醒。” “这都几更天了,还没醒?一点礼数也不懂!你去叫她出来,我有事要找她。” “那公主殿下等过晌午再来吧。我家夫人身体不好,晚上咳了通宵,刚入塌,需要补眠。不到晌午估计起不来!” 宇文雪玲心里气恼,“真是娇脆。那丫头身体这么差,怎么能照顾得了你?翼澜,喏,这是我给你精挑细选的八个美人儿,你带回府邸安排一下吧。让她们轮流照顾你,保管比那废物丫头要强数百倍!” 秦翼澜偷偷瞥了一眼屈膝跪地的数名美女,额头瞬间布满黑线。 这几个美人若被他带进府邸,他感觉这辈子都进不了姚瑶的房间了。 秦翼澜咳嗽两声,回道,“不必了。公主殿下请带回去吧!侯府不缺伺候人的丫鬟。” 两句话简单明了,人不要,就算要了,进了侯府也是当丫鬟。 宇文雪玲拉着脸哼道,“秦三,你怎么和你爹爹一样不上道?这些美人,可是你小姨我的一翻心意啊!” “多谢公主殿下的美意,晚辈心领了。” “行了,拒绝的话我不想听,我身为公主,给你塞几个女人也塞不进来,传出去不得闹笑话?” 话落,宇文雪玲招招手道,“都跟我进来!” 凌总管惊讶的看着宇文雪玲,眼看着她带着一大帮子人,闯进侯府内。 这! 强闯??? 秦翼澜脸色沉了下来,默默进屋,心里寻思着如何撵人。 可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姚瑶的声音。 “把门关上!” 一大批侍卫匆匆赶来,直接把侯府大门关上,连带把秦翼澜和凌总管都给关在了门外。 凌总管哑然道,“侯爷!这???” 秦翼澜干瞪眼,也有些手足无措,那丫头之前关他闺房大门也就算了,现在倒好,直接把他关在侯府大门外! 这面子…… 真厚不住。 估计敲门也无用。 “咳咳……还是去请爹爹过来吧。” “是是,奴才这就去!” 屋内,宇文雪玲眯缝着眼,对上姚瑶的视线,抽嘴道,“你男人还在屋外呢!” 姚瑶淡然笑笑,“我知道啊!” “开门让他进来!” 姚瑶捂嘴哼笑,“公主殿下您说笑了,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管的就是侯府的门。这门什么时候开,怎么开,什么时候关,怎么关,都是我这个当家主母说了算的。” “真是放肆!这个家,是秦家的,哪有你一介女流说话的余地!” “原来公主殿下知道这里是秦家大宅啊?而且公主殿下同我一样,不也是一介女流?您能嚣张,为何我就不能?” “我乃当朝公主,大你一辈,就算你现在是诰命,我的品阶照样比你高。怎么?你想以下犯上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的罪?” 姚瑶脸色阴沉,吭声道,“私闯民宅,公主殿下先把自己这条罪罚完了再说!” “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第189章 刷刷刷—— 双方侍卫全都拔出了佩刀。 子墨匆匆赶来吱声,“夫人?您这么刚,撕破脸就不好收场了啊!” 姚瑶喷笑道,“有资本不让步的时候,何须看她脸色?” 姚瑶挥手呵斥道,“把这私闯民宅的窃贼拿下。” “……” 侍卫们相视一眼后,还是选择听了姚瑶的话。率先动起手来。 宇文雪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压制。带过来的那些女人,被压趴在地上,头发凌乱,灰头土脸哭丧大叫,“公主救命——救命——” 宇文雪玲瞪眼道,“你想造反吗?” “无稽之谈,我在缉拿私闯民宅的窃贼。造哪门子反?” “我是当朝公主!” “胡说八道,当朝公主,贤良淑德,不会做出私闯民宅行窃之事。你定是假的!” 宇文雪玲嘴角狂抽,“你眼瞎是不是?” “可能吧!把人全部绑起来,关去柴房。” 子墨黑着脸呼哧,“柴房关不下,人太多了。” “那就关去茅房!侯府茅房挺多的,一间关不下,就关第二间!” “是!” 宇文雪玲气得头晕眼花,“你你你!你——” 哐哐哐—— 侯府大门被人敲响,屋外,凌总管大声喊道,“夫人,公爵大人来了,快点开门吧!” 宇文雪玲展露笑颜,“呵,你爹过来了!去开门吧!” 姚瑶眯眼一笑,“不许开门!” “……” 在场所有人都呆傻了眼。 子墨噎气问,“夫人?公爵大人都不给开门?” “呵,这门关着呢,谁知道外面的,是不是真的公爵大人?若是这窃贼的同伙怎么办?引狼入室可不好。” 宇文雪玲脸色铁青,咬牙崩出几个字来,“你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姚瑶哼道,“侯府的地盘,只要有我守着一日,就轮不到任何来我屋里耍横!” “我他妈是公主!我是公主!我是你长辈!你以下犯上!” 姚瑶眼睛朝上翻,“不认识。没见过!” “……你!!!” 人一个个被绑走,关柴房的关柴房,宇文雪玲带过来的几个美人,统统关去了茅房。没吓死她们,但熏也能把她们熏死。 别说宇文雪玲,就连整个侯府上下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侯夫人竟然敢直接关门打狗! 秦家父子俩,站在屋外干着急。 秦岩拍着门板哄着说话,“瑶儿,快开开门,咱有话好好说,您别这么凶嘛!” 宇文雪玲无语对骂,“秦岩,自家儿媳需要用这种口气哄着说话吗?就是你们这态度,把她惯养的越来越没礼数!” 秦岩无语道,“你人在她手里,你还不放下姿态好好说话?非要和她犟着来?有意思吗?” “我是公主!是她长辈啊!” 秦岩眼一翻,“她有皇上罩着,你是公主也无用。更何况,这里是侯府!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是她的地盘!” “我不管,我要你现在,马上,进来把你这蠢蛋儿媳妇收拾了,跪下跟我道歉!” 话音还没落下,姚瑶挥手道,“把这窃贼给我绑起来。” 秦岩惶恐大叫,“瑶儿,别——” 屋内传来宇文雪玲的破骂声,“你疯了吗你——别碰我——你们别碰我——谁他妈敢碰我一下试试!” 秦岩大喝道,“住手!快开门让我进去——” 秦岩回头对着秦翼澜哼哧,“你还愣着干嘛?发句话啊!” 这屋里的侍卫也不知道被姚瑶灌了什么迷魂汤,对她是言听计从。 秦翼澜也不争气,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声也不吭! 秦岩回头踢了他一脚,“跟你说话呢!快吱声啊!” 秦翼澜满脸愁容道,“我不行。” “不行?你是废物吗?怎么就不行了?” “要是和瑶儿最对,惹毛了她的话,以后我就进不了她的屋了。爹爹您看,我连自家大门都进不去,您就该知道她的坏脾气了吧。孩儿请爹爹过来,您自己想办法。我真帮不上忙。” “……”秦岩揉揉眉心道,“算了,你都不管,我管个屁!事后公主殿下回宫,该怎么善后你自己考虑。” 秦翼澜眉头一挑,“我怕她回不去!” 秦岩刚转身离去,脚步抬了一半,听到秦翼澜这话后,又一次折回,吓得继续拍门。 “瑶儿?好儿媳!开开门呗,让公爹进去看看你如何审讯犯人的呗!” “噗——”秦翼澜不给面子的喷笑出声。 姚瑶依然没搭理秦家父子俩,叫人扯着宇文雪玲的头发,一路拖着走。 宇文雪玲疯狂大骂,把她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了一遍。 姚瑶神色不改,直接把人扯去主屋。 当她扯着宇文雪玲头发丢进主屋的时候,副房里,红岭富香匆匆跑出来,楞眼一瞧,眼睛瞪得贼大。 “这——”红岭富香试探问,“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尴尬撇脸,“哼!” 红岭富香狠狠噎了口口水,“丫头,你这是想被满门抄斩吗?” 姚瑶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应该不会吧?抓个窃贼而已。” “可她是……” “别说!”姚瑶示意她噤声,“私闯民宅,我说她是窃贼,那就是窃贼。” 红岭富香尬笑哼气,“呵呵。我怕你善后不了啊!” 姚瑶对着红岭富香说道,“娘娘,我再来跟您求一遍,把你手里的那个腰牌送我呗!” 宇文雪玲疯狂瞪眼。 红岭富香噎气抽嘴,“你要我,当着她的面?把腰牌给你???” 姚瑶微笑点头,“是的哟!当着她的面,把腰牌给我。我真的很想看看她会是什么表情。难道娘娘不想试试?” 红岭富香和宇文雪玲对上一眼,宇文雪玲疯狂摇头,暗示她不许这么做。 但很诡异,红岭富香突然心情大好,从兜里拿出了腰牌,给姚瑶递了过去。 “不——不可以——你们——你们不可以!!!” 姚瑶笑脸对上宇文雪玲,当着她的面,慢吞吞的接过了腰牌,细手在牌面上慢慢抚摸。 “可恶——可恶——你们两个贱人——” 姚瑶冷着脸,把腰牌往地上一丢,一只脚,轻轻踩了上去。 宇文雪玲和红岭富香双双瞪大了眸子。 姚瑶哼笑道,“一块刮痧板,就给我闹这么多事儿。皇上宠着你们,不折腾你们,我可没这好脾气!公主殿下请好好看看,你极度渴望的东西,就被我踩在脚下呢!想要吗?想要的话,来舔我脚背如何?” “……” “……” “……” 第190章 满屋子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一片死寂。 而她们的对话,都被主屋内宇文琉璃听了进去。 她在听见宇文雪玲的声音,就已经开始激动了,双手不停揪着床单,眼皮狂颤乱动,发了疯的想要爬起来。 宇文雪玲呼着巨大的怒气,一字一句咬牙狠道,“有本事你就把我弄死在侯府!不然等我回宫!老娘定要派十万大军灭了你!” “说得好像就你一人拥有兵权一样!”姚瑶冷眼哼道,“倘若我婆婆在世,她能调动的兵力,应该和你一样!十万太夸张了,你也就只有五千兵权。少在我这儿吓唬人!” 姚瑶慢吞吞的挽起袖子,对着子墨说道,“把她头发拽起来,脸对着我!” 子墨瞪眼嘀咕,“夫人您这是要??” 姚瑶微微一笑,“之前她赏我几个巴掌,我要百倍偿还!” “……” 宇文雪玲瞪眼大喝,“你敢!” “我敢!”姚瑶慢慢上前,抬起小手往下挥去。 啪—— “辱母之仇,你也有份!别以为我不知道!” 啪—— “当初你打我打得有多爽?是不是从没想过我会秋后算账?” 啪—— “串通红岭娘娘给我婆婆下毒,还舔着脸来侯府猖狂?该打——” 啪啪啪—— 一道道巴掌声,响彻天际。 屋里,宇文琉璃腾得一下,睁大了双眼,用力翻身,慢吞吞的往屋外爬去。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姚瑶高举的手僵在半空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往门口看去。 趴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头发散乱的美妇,慢慢抬起脑瓜。 宇文雪玲和红岭富香全吸了一大口气! “琉璃!?” “尚宁……公主???” 姚瑶也是满脸惊恐,“婆婆你……您怎么……怎么醒了?” 宇文琉璃伸出颤抖的手,艰难地竖起了大拇指,“打……打……打得……好……继续!!” “……” 姚瑶可没心思再打人了,笔直走去宇文琉璃身边,唤了丫鬟们过来把人搀扶起来。 宇文雪玲疯狂大嚷,“你不是死了嘛!你怎么还活着?这不可能!” 宇文琉璃乐呵呵的笑着。 她昏迷了数十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被乐醒的! 她究竟有多么渴望看见宇文雪玲被毒打的这一幕!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她宝贝儿媳给她实现了! 就在这时,主屋外传来轰嚷声,跑得最勤快,一边跑一边喊的是凌总管,“夫人!夫人夫人——” 凌总管也被姚瑶关在大门外的,他都进来了,那换言之,公爵爹爹也来了。 姚瑶对着宇文琉璃说道,“公爹来了!” 宇文琉璃一看自己这一身邋遢的模样,忙道,“把门堵上!” 正和她意!“子墨!把门堵起来,谁也不许进主屋!” “是!” 子墨忙带着人马跑去苑子门口堵人。 刚好,秦岩风风火火闯进来,瞪了一眼子墨,喷哧道,“臭小子!还不闪开?” 子墨拱手道,“公爵大人您不能进去!” 秦岩眯眼吆喝,“怎么还拦?你这样纵容那丫头,闹出事情来,谁收拾?” 子墨尴尬笑笑,“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来顶着吧?我只是听命令办事!” “知道要听命令,那你得分辨好,谁的命令最大!”秦岩指指自己鼻子问,“我这公爵的乌纱帽是不是不够闪亮?没迷住你的眼?” 子墨尝试问,“那公爵头衔大?还是公主头衔大?” 秦岩眯眼嘀咕,“理论上来讲,是一样的。但公主毕竟是皇族,礼让三分还是要的。明不明白?连我都要礼让公主殿下,那丫头就不能这般乱来!更何况……” “更何况?”姚瑶突然现身,站在子墨背后,扬着闪亮的微笑,“更何况,和乐公主手里,还捏着皇上的一个把柄。对不对?” 秦岩一愣,见到姚瑶现身,忙上前哄着说话,“知道你还不放人?” 姚瑶微笑道,“就因为知道这层利害关系,所以我要拘禁她。我也想知道,能够拿捏住皇上的,到底是什么把柄!” 秦岩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瑶儿,你真的玩太大了。老在皇上胡须上拔毛,你就不怕他真张口吞了你?” 皇上的秘密是她能够窥探的? 姚瑶当下怒气回怼,“我还怕他弄死我吗?我一个弱女子,死不死就一脖子的事,我能如何反抗?当初他怎么对我母亲的?怎么对那些无辜仆从的?知道这些事实之后,我需要担惊受怕他哪天突然也对我痛下杀手?” “丫、丫头,不是,你……” “行了!”姚瑶撇头呼道,“我这条小命蹦跶不了几天,在这京城也翻不出皇上的五指山。就姑且让我任性几天吧!哪日皇上心情不爽,毒酒一杯赐来,我听天由命,绝不反抗!” “……” 秦岩默默回头,对着秦翼澜轻语道,“你是死人啊?你说句话哄哄她啊!” 秦翼澜尴尬挠头,“哄得了我会不哄吗?” “她这姿态,就是不想放和乐公主回宫的意思了咯?” 秦翼澜点了点头,“八成!呃,不对,九成九。” “……” “她的目的很明确,和乐公主手里捏着的秘密,等挖到手后才肯放人。” 秦岩憋着一口气,呼道,“皇上不可能就此罢休的!你们等着,天塌下来我看谁能撑得住!” 丢下这话后,秦岩扭头离去,一边走,一边抓烂头皮。 姚瑶走到秦翼澜面前,屈膝礼道,“又给侯爷添麻烦了。” 秦翼澜尴尬笑笑,“夫人这醋吃得太狠。不就是几个美人嘛,您不喜欢,撵走就是!这拘禁……太凶了些。” 姚瑶扬眉微笑,“当时您就该堵着门别让他们进来才对!侯爷不是不知道,我有洁癖吧?” “……” “脏鞋子染了我的地盘,我总要给她们脚丫子,洗破两层皮方可罢休。” “……” “侯爷就别管这档子事了,掳了冷宫娘娘,拘禁公主殿下,一件事也是做,两件事也是做,皇上要罚就一并受了。到时候侯爷明哲保身,别再和我共同领罪。不值当!” “……”秦翼澜内心百般陈杂,说不出的无奈。“咳咳,也罢,夫人决定的事,为夫支持便是。只是您身子不好,能不能缓缓来,别太急躁,累着自己。最近你身体越来越差了,你难道没发现吗?” 姚瑶捂嘴哼声,“嗯,谢侯爷关心。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 第191章 秦翼澜摆手道,“我先回去歇息,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回屋来。陪我睡个回笼觉。” “好的。” 秦翼澜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姚瑶突然想起什么,吭气道,“对了,侯爷,您母亲醒了。” 秦翼澜抬起的脚跟僵在半空中,脖子艰难往后挤,“你刚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啥话?” “你母亲醒了!” 秦翼澜干瞪眼,“她身中剧毒瘫痪数十年,是我束手无策的剧毒!!!你刚说她怎么样了?” “醒了。确确实实醒了,能自己下地爬行,还能说话的那种。” 秦翼澜一收嘴,拔腿往苑子里飞。 姚瑶惊恐大喊,“侯爷,您是个瞎子啊——” 飞这么快,太过分啦—— 扑进屋,秦翼澜瞥见躺在门口躺椅里的美妇,二话不说扑过去,一把抱起女人往屋子里钻,房门哐当带上。 速度太快,众人都看不清飞过去了个啥玩意儿。 姚瑶慢吞吞的进了屋,见一屋子手足无措的侍卫们,还有仍然处于惶恐惊慌中的娘娘和公主。 “子墨,副房隔壁耳室清理清理,腾空出来让公主殿下入住。” “是。” 宇文雪玲忙喝道,“你还真打算拘禁我不成?” 姚瑶拧眉反问,“公主殿下难道还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你会死的!!!皇上他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出去后,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姚瑶捂嘴轻笑,“说得好像没有皇上的赐死,我就能多活一百年似得!” “……” “我本来就没几年好活,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我不过也就少活两三年而已。对吧,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噎气连连,“那满门抄斩呢?你不怕连累整个姚家?” 姚瑶摇头轻笑,“放心吧,皇上顾忌名声,要杀我也只会秘密暗杀。父亲会被我连累贬黜,但他毕竟是太子的师父。这道免死金牌能护他到告老还乡。” 宇文雪玲大声哼气道,“就算皇上不弄死你们姚家,我出去后一定会……” “嘘——”姚瑶弯腰对着宇文雪玲的老脸,低声道,“您!出不去——” “你!” 姚瑶一挥手,让人堵上了宇文雪玲的嘴巴,一路拖进屋子里。 回头,姚瑶对上红岭富香的视线。 在见识到她对付公主殿下这一幕幕后,红岭富香感觉自己在她面前越来越没底气的样子。 小橙子横身挡住了姚瑶那吃人般审视的眸光,恳切道,“侯夫人!请您高抬贵手给我家娘娘一条活路走!” 说来说去,小橙子求的就这句话。 姚瑶优雅遮掩坏笑的嘴角,“我不吃人。” 红岭富香尴尬咳嗽,“我又不怕你!” 姚瑶上前,弯腰捡起方才被她扔在地上的腰牌,细细摸了几遍后,走到红岭富香身前,抓起她的小手,把腰牌塞回她掌心,“娘娘,请收好。” 红岭富香惊讶的看着她,“怎么?这东西,你不要?” “是啊,没什么好稀罕的,看了看就还给你。” 红岭富香瞪眼呼道,“我这可是能够调动红岭铁骑军的家族令牌啊!红岭铁骑军,以一当千的啊!” 姚瑶眯眼微笑,“我乃妇人一个,要兵权有何用?带出来打仗吗?” 姚瑶抓着红岭富香的手,轻轻拍了拍,让她把腰牌捏好,“心不贪,人才安。皇上让我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都是有底线的!兵权就是他最大的底线!但皇上却容忍和乐公主挑衅他的底线,放任她和你周旋争夺这枚腰牌,结论很明显,公主手里捏着一个皇上致命的弱点。娘娘您看我分析的对不对?” 红岭富香狂抽嘴,无法言语。 姚瑶低声问,“娘娘可否知道?公主殿下捏着的是什么把柄?” 红岭富香赶紧摇头,“这个我不知情!一点也不知情!你别问我,逼问也无用。” 姚瑶泄气道,“也是,若这把柄人人都知晓,那就称不上把柄了。” 红岭富香挑眉一笑,“要不你去问问你公爹?或许他知道哟!” 姚瑶低头思虑,心中腹诽。 嗯,好像确实有这可能! 只是…… 她能够逼问公主殿下,心里不开心,上个刑什么的,但对公爹的话,公爹三缄其口,难道她也要对他采取拘禁的手段?这根本不可能的嘛! 而且很显然,公爹不太喜欢她和皇上对着干,两头哄着说好话。 同情些说,也真是挺为难他的。 把红岭富香也送回房后,姚瑶走去主屋门前,凑头偷听屋里谈话。 屋子里一片寂静,怎么连声音都没有? 难道婆婆又晕过去了?不应该啊! 还是不进去打扰他们母子团聚了吧。 姚瑶转身悠悠离去,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飞翔的鸟儿,嘴角挂着灿烂的微笑。 侯爷和他娘亲重聚,真是个极好的兆头。真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寻到自己的娘亲。 借侯爷吉言,她娘亲很有可能没有死…… 姚瑶嘴里微微一动,一只鸟儿缓缓飞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掌心。 “嘘嘘嘘——” 嘴里吹着美妙的乐声,掌心拖着一些糕点碎末,鸟儿越来越多,不停啄弄着她的小手。 “瑶儿!” 侯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姚瑶转身朝他望去,身子一动,惊动百鸟齐飞。 秦翼澜眼睛都看直了,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瞎子的人物设定。 姚瑶对上他那直勾勾的眼神,微笑上前,“忘了侯爷爱鸟儿,那些鸟儿可爱吧!” 秦翼澜上前一楼她腰肢,“众人皆知我爱鸟,却无人知晓,我只是爱屋及乌。” 姚瑶一愣,眨眼慌神,“啊?难道?” “当年看见一个小女孩,百雀围绕,如同凤凰。我就想训一些鸟儿过去送给她。” “啊……这……” 秦翼澜捧起她的脸,细细亲了上去,“谢谢你。为我唤醒了我的娘亲。这份恩情,生生世世都难忘!” 姚瑶尴尬推开了他,“侯爷别说笑话,你娘的毒是您自己解的,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不小心刺激了她一下。” 秦翼澜再次把她压在怀里,楼得紧紧的。 “夫人快些把身子养好,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很多年了。我现在就想完完整整的拥有你!实在是太心焦。” “……” 心焦个球啊他! 她这娇脆的身子,还不是拜他所赐?心焦也是活该! “你母亲歇下了吗?”姚瑶轻问。 “还没,她想和你说说话。” “不必了,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婆婆刚苏醒,说话还不利索,让她养足精神后,改日跟她请安时再聊。” “嗯。” 第192章 回到小苑,姚瑶看见一屋子仆从在忙里忙外搬砖瓦。修梁柱,修墙面,还有一些在修屋顶。 “??”姚瑶奇怪问,“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老屋子翻新一下罢了。” “老屋子?”姚瑶歪头问,“我才进门几日?新房你叫老屋子?” 秦翼澜尴尬眨眼,“咳咳。我以为咱俩已经老夫老妻了。这屋子我见不得陈旧,隔三差五都得给你翻新一回。你习惯习惯嘛!” 姚瑶眼珠子往上翻,“侯爷您可真喜欢睁眼说瞎话!凌宇你过来!” 忙碌的凌宇匆匆跑来吱声,“夫人有何吩咐?” 姚瑶轻语问,“屋子怎么了?” 凌宇忙道,“啊?夫人您不知道吗?昨晚有人行刺,把苑子里弄得乱糟糟……” “嗯哼——”气死他了,他没办法给他使眼色,这蠢蛋小子就敢乱说话?子墨没交代吗?现在咳嗽还来得及不? 不,咳嗽也没用! 凌宇又道,“说来可笑,来的可不止一批刺客,两批呢!那些刺客都还没落地,先和对方打了起来,咱们无缘无故白得好几具尸体。现在尸体还在后院没埋,等侯爷起来听发落呢!” 姚瑶脸色阴沉的瞪向秦翼澜,“我睡得沉没发现,侯爷为何不叫我起床?” 秦翼澜憋着一肚子怒气,低声哄道,“叫你起来有什么用?让你去和刺客打架吗?” “打架我是帮不上忙,但好歹给我时间让我穿衣服啊。就算死,我也得有个体面的死法吧!衣着必须穿戴整齐,不然会很丢人的!穿着里衣被人发现尸首,我的一世英名全没了!” “……”秦翼澜无语直抽嘴,他的夫人感觉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死法,“夫人?您就这么不信任我?有我睡在你身旁,你需要担心自己被刺死?” 姚瑶尴尬捂嘴,“若来的是千军万马,你也挡不住的呀!” “挡不住我还不能逃吗?你放心吧,就算真有这么一天,逃得时候我也不会惊醒你。你该睡继续睡!” “咳咳……”姚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秦翼澜听见她咳嗽就皱眉,伸手要给她把脉,她却把手往袖子里一塞,藏了起来。 这细小的动作,让他心里犯了嘀咕。 为什么他感觉到她在抗拒? 梦桃突然急急忙忙跑过来吆喝,“夫人,慕容家大小姐前来拜见。” “千雪?” “是的。” 姚瑶点头应,“正巧,我也有事要找她。请她来内院。” “好。” 姚瑶派人去沏茶,慕容千雪一进屋,热腾腾的茶水就端到了她手边。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小凉亭内,慕容千雪咕噜噜地灌了一杯水,嫌弃茶水太烫,呼喳喳地叫,“你想烫死我啊!” “没让你喝这么急!” “我一路奔过来,太渴了。姚瑶,我问你,蒋大人是不是被皇上给罚了?” 姚瑶楞了一眼,点头应,“对。赏了好几个板子。估计现在人还躺着!” “为啥啊?皇上为什么要罚他啊?” 姚瑶愧疚道,“本来应该是赐死的。” “啊?” “好在皇上开了恩,没有赐死。” 她没死,蒋仁龙也没死,她被罚跪,蒋仁龙被挨了几板子,换了太子下台,这真的是最小的付出了。 慕容千雪急切道,“我我我、我要去服侍他!他现在肯定下床艰难,正是我体现贤妻良母美德的时候。你快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姚瑶尴尬道,“应该还在学士院,那边有御医照料,还有宫婢服侍。” 一听,慕容千雪急道,“不行不行!这不行!伤口肯定在屁股上的呀,怎么能让那些丫鬟看见他的屁股?他的屁股是我的!” 姚瑶瞬间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她,“千雪你……你在说什么呀?” 慕容千雪起身吆喝,“我不管,你进宫帮我把他弄出来!宫外不缺大夫,没必要在宫里治疗。隔着一堵城墙,我怎么去体现我的贤妻良母?” “皇上禁止我与蒋大人再见面了,这事我好像帮不了你。” 慕容千雪瞪眼道,“皇上禁止你见他,可没禁止我见啊!你既然不能把他弄出来,那你我把弄进去,这总没问题吧?” “啊……呃……” 姚瑶尴尬的瞥向身后秦翼澜,正好对上他偷窥的视线,瞧见他意味深长一笑。 姚瑶为难回头,“这不太好吧?若是被发现,你要受罚的。” “被发现,你来保我嘛!你可是侯爵夫人呢!保个人你都保不了?” “……”姚瑶无语极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喏,礼物都给你带来了呢!” 哐哐哐—— 一堆小盒子放在桌上。如此眼熟! 姚瑶鼓着惊恐的眼珠子,“这是什么鬼东西?” “什么什么鬼东西?这是膏脂啊!你家侯爷经常来我们家采买膏脂,说是你最喜欢的护肤膏脂。” “我?我最?最喜欢?”姚瑶气得嘴都结巴了。 慕容千雪嬉笑道,“怎样?我把各个花香味的都给你带了过来,够你涂一阵的了!呵,说来也奇怪,这膏脂一盒能够用一年,可听侯爷说你,一天用一盒。果然财大气粗啊!” “……” 姚瑶一边羞红着脸,一边气恼瞪向身后。 他还笑!他竟然还笑! “咳咳!慕容姑娘。”秦翼澜开口吱声道,“这礼很得我心,你的忙我帮了。明日我就送你去学士院。”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我回屋收拾收拾。” “等一下!”姚瑶唤道。 慕容千雪折回坐下,“还有何事?” 姚瑶撇头瞪了秦翼澜一眼,“侯爷你回避一下,我有些私密话要与千雪姑娘说。” 秦翼澜脸色不悦,好像十分不喜她有任何秘密似得,但还是乖乖听话退离三尺。 姚瑶拉着慕容千雪低声道,“千雪你知道,知音阁是我的商铺吧?” “知道啊。” “我近日事多,打理不过来,商铺里存货稀少,订单又繁多。我希望你能入驻我的商铺,帮我打理。” “哎呀,你可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就见你那铺子,订单多,可东西太少,我这儿货物多,可牌子名气不够你的响亮。若让我入驻的话,我能让你的荷包,鼓个百倍!” 姚瑶满意点头,“甚好。不过,还有件事,希望你能首肯。” “什么?” “我不想用你们慕容家商号。我想用我自己的商号。” “没问题,你拿主意就好。商号图样拟了没有?” 姚瑶拿出一张纸,给她递过去,“就用这个图案。” 第193章 慕容千雪眼睛一亮,“嘿,你可真是奇才,商号都如此漂亮!这两条尾巴可可爱爱,姑娘们见了都会喜欢。名字呢?名字想好了没有?” “没有。” “就直接叫双尾狐吧!” 姚瑶点头应,“余下你做决定即可。我只要把这商号印在商品上售出去即可!” “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姚瑶又叮咛了一句,“记住你也别露脸,身份得瞒着。用人多留些心眼。” “知道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走了!明日要进宫服侍我家相公呢!” 这还没进门,相公就叫上了? 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人。 幸好她们走动比较稀疏,要不然,她被她带坏了怎么办? 慕容千雪可真是行动派,她人忙着潜入皇宫伺候男人,可这商铺上的事,一点也没耽搁,商品入驻当天就极力推广,前来采买胭脂水粉的女人,排得水泄不通。也在同一天,她在京城各地张罗好了分铺,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知音阁的门牌一挂上,立马就吸引来一大批订单。 照这速度下去,她感觉她的荷包要被撑死了。日后,日进斗金,薪水应该能赶上侯爷的封禄了吧! 钱只是其次,她的最终目的,是想看看,这双尾狐的印记,到底会吸引谁! 哑巴太监临终前给她留下的这个记号,若她猜得没错,肯定和皇上第三子有关。如果她把这记号传出去,有心人见了,肯定会来寻她的。 她去见过宇文琉璃两回,但感觉婆婆身体状况不太好,强行醒来没多久,又陷入了沉睡中,可能是她太渴望苏醒,用力过去,精力符合不了。 看秦翼澜那心疼的模样,姚瑶不敢再去打扰她。正好侯爷也在府邸养伤,让他们母子俩安静相处的好。 她拘押了公主殿下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皇上那儿收到风声后,竟然保持缄默状态? 这默许的姿态,就不怕把她的狗蛋养得更肥? 今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感觉随时会下雪雨。 姚瑶上了马车,赶往姚家。 刚推门而入,就见总管迎上说道,“小姐回来的巧,去劝劝老爷吧,老爷今日请动族谱,要把夫人除名了。” 姚瑶听了,脚步微微一顿。 总管抹了把泪水,“小姐好好求求老爷可不可以?夫人生前对老奴有恩,老奴不忍见夫人被老爷除名啊!日后夫人回魂,找不到家门怎么得了?” 姚瑶神色落寞的垂下头。 她和太子之间斗争没有结束,自然,外面的谣传不会轻易出结果。但她在有皇上偏袒的前提下,父亲还是选择了护太子。 这个结果,她是挽回不了的! 父亲知道,皇上即将退位,太子才是他的未来! 姚瑶笔直前往姚家祠堂,见祠堂外站着一堆人,几乎整个姚家都候在这儿。 总管匆匆走进祠堂对姚文献低语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您要不……” “一切,等我把思怀除名后再议吧!” “不不不,别这样,老爷,您就听大小姐一句话吧!” 说完,总管又匆匆跑出来哄道,“大小姐快点,快点进来呀!快点求求老爷!” 姚瑶伸手,按住了总管的肩头,抚慰道,“没事的。我可以代表娘亲!” “啊?” 姚瑶撇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两个姨娘,二姨娘李氏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满脸渴望着她母亲被除名的样子,这理所当然不用稀奇。再转头看看三姨娘,瞧见她那焦急的表情,姚瑶心里为何会产生一股反感? 她再回头看看总管那泪眼婆娑的表情,再和三姨娘的表情对比了一下,她突然发现…… 三姨娘那焦急的表情,有点让人失望。 不,也可能是她贪心了而已,其实三姨娘不善于颜表,内心应该也很着急才对。 姚瑶扭头,迈腿跨入祠堂,见姚文献把族谱请了出来,翻开最后一页,里面写着姚家所有人的人名。 他拿起一只笔,沾好了墨汁,准备划名。 但手还是沉沉的顿了一顿。 姚瑶见他在犹豫,轻声一语,“父亲,我今日过来,是想告知父亲一声,大皇子……不可能重新再成为太子了。” 姚文献一听这话,被刺激到了,当下下手把赵思怀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笔狠狠一丢,“太子能不能登基,哪有你一介女流说话的份!瑶儿,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和你娘亲一个样!” 姚瑶冷漠应道,“我母亲,哪样?” “哼,她哪样,她自己心里清楚!肮脏污秽,不堪入目!” 姚瑶紧紧闭上了眸子,深吸好几口气后才勉强睁开双眼,她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的笔,走到父亲身旁,一把抢过姚家族谱,手气笔落,自己的名字,一下就划成了污点。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 姚瑶把笔重新丢回地上,拍拍肮脏的小手,轻语道,“父亲想走杨康大道,别扯我过独木桥!我爱刀锋舔血,也不想拖累姚家的人,和我娘亲一起除名,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姚文献捂着心口呼道,“好!你不想认祖归宗就罢了吧!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姚瑶屈膝礼道,“告辞了。” 回头出屋,就听身后传来总管的哭嚷声,“老爷你没事吧!快扶老爷回房,这腿还没养好,身子可别垮下来呀!” 赵湘见状,心急跟上去,却被李雪忖一屁股给顶开,李雪忖霸占着老爷身边的位置,吆喝道,“别愣着,把老爷扶去我的屋里,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赵湘尴尬的看着李雪忖,扭着手指,想抢人又没本事。 姚瑶看了李雪忖一眼,忽然想起,李雪忖是她娘亲亲手塞给爹爹的女人。她之前一直不明白,这么不讨喜的二夫人,为何要让她入府? 可突然间,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娘亲的用意。 姚瑶上前,对上赵湘,吭声道,“三姨娘。” “嗯,瑶儿。” “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来寻你的。” “啊……有、有什么事吗?” “我听玉儿说,你手里有我娘亲的遗物,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有吗?” 赵湘脸色刷白,“啊……这……这……好像……好像……有……” 姚瑶冷声道,“什么叫好像?我娘亲的东西,你没重视过?” “不是的!我这——”赵湘低头看看手上的玉镯。 姚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哼道,“别摘镯子。你知道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三姨娘!” 第194章 赵湘艰难抬头,委屈道,“玉儿跟你说了什么?你直说吧!” “盒子。有吗?我娘的盒子。” 赵湘吞了口口水,“我……” “为何如此艰难回答?有没有,一句话的事。说吧!” 赵湘狠心咬牙才点头,“有。” “东西在哪儿?交上来吧!” 赵湘扭着手指说道,“既然是你母亲交我保管之物,我一定要护它到底,她没叮嘱我说要把东西给你。对不起,瑶儿。那东西我不能给你!” 姚瑶眯眼道,“但是我想要!三姨娘,把东西给我吧!就当是我在恳求你?” 赵湘狠命摇头,“不可能的!” 姚瑶冷漠后退一步,“三姨娘知不知道外界谣传我娘亲和番族私通的丑闻?” “啊、知、知道。老爷不是就因为这件事才把你母亲除名的吗?” “呵,没错!只是我很好奇,这丑闻,是谁传出去的?” “不是太子吗?”赵湘奇怪问道,“太子因为这件事被罢黜……” “可那日,太子过来告诉我说,消息不是他传出去的。他派人告诉我一句话,他说,让我猜猜是谁泄露了我母亲的丑闻,他说,这个人,是我这辈子都猜想不到的人!” “……”赵湘惶恐扭起手指头。 姚瑶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一字一句道,“皇上当年为了封口,做了不少事情,宫里的人,就算知道我娘亲的丑闻,都绝口不敢提,宫里的人不敢说,那太子是收到谁的告密,跑来我这儿拿我母亲的消息对我百般威胁?” “……”赵湘的头,越垂越低。 姚瑶冷漠问,“三姨娘,别让我心寒,告诉我一声,不是你告密的对不对?不是你把我娘亲窝藏番族的事,告诉给太子的对不对?” “我、我……”赵湘抬头,结巴道,“不、不是、我……” 结巴就意味着她在撒谎! 若她真没做,理直气壮就可以了啊! 姚瑶苦笑三声,“呵……终究是我错付了这颗心。三姨娘,我娘被爹爹除了名,这应该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不是的!瑶儿,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让玉儿做稳她二皇妃的宝座!玉儿她已经失宠了,你又不肯帮我,所以我才去亲近太子殿下的。” “够了!”姚瑶撇头,冷声道,“三姨娘若对我有半丝愧疚,就把盒子给我吧!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以后各过各的。” 赵湘沉默半晌后,狠命摇头,“不!玉儿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想要当上正夫人的位置,你替我把李氏弄走,我就把盒子给你。” 姚瑶一听,忍不住喷笑出声,“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女儿,竟然如此的心有灵犀,连要挟我都一个姿态!” 赵湘神色僵硬,满脸羞涩,“瑶儿,三姨娘真的太命苦了,一身渴望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个名分而已,你母亲离世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呢?” 姚瑶无力摇头,“你贪念名分,我无话可说。但你贪念的名分,触犯了别人的底线。你叫我如何原谅你?罢了!” 姚瑶丢下最后两个字,扭身离开。 赵湘急切喊道,“瑶儿!” 姚瑶侧头撇了她一眼,“三姨娘,你自己想想看吧,为何姚莹比姚玉大?为何李氏比你先怀上孩子!你傻,我娘可不傻。” “我……” “我以前也傻!但现在,我不会再傻了!”姚瑶怒眸瞪道,“我娘不想让你得到的东西,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木盒子,你好好留着吧!” “瑶儿——瑶儿——” 姚瑶不再回头,径直离去。 她上了马车,充楞失神,捂着脸儿恍惚道,“不想回侯府,去林间别苑。” 没了娘家,她想去新家躲躲,可她知道,去了也没用。 新家只是一个空壳子,家里没有半个亲人。 她若哪日从侯府出来,就算搬去新家,那可是孤苦无依! “驾——” 马鞭狂挥。 姚瑶一听声音,奇怪,不是凌宇? 她掀开车帘张望,惊恐问,“你是谁?凌宇人呢?” 男子只露了半张带疤的侧脸,哼道,“夫人关心关心自己吧!” “你!你是谁?” 刚才因为情绪太低落,根本没注意到车夫换了个人。 男人哼道,“要你命的人!” 前几日来了许多刺客,她忘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次出门也不带些侍卫出来! 看见马车已经出了城,姚瑶冷声问道,“杀个人这么费劲?非得出城?砍了随手往街边一丢不行么?” “我爱怎么杀就怎么杀,你管那么多干嘛?” “嗤——”姚瑶忍不住想笑,她索性往车里一躺,临死前再好好睡一觉,感觉也不错! “驾——驾——” 马车越来越快。 姚瑶晃得睡不着觉,气恼掀帘子,“没人追你,你用得着这么赶吗?开车开稳点不行?” “你眼瞎啊!没人追?” “嗯?”姚瑶忙掀开车帘往后张望,望来望去,望不到半个人影,“没人追啊!” “我懒得跟你说,驾——” 车子爬山,马儿也跑类了,车速越来越慢。 不到片刻,咚地一声,姚瑶隐约感觉,车顶上站了个人! 刺—— 一把剑刃划破车顶! 姚瑶捂住小嘴。 还真站了个人! 车夫立马勒停马车,“吁——” 眨眼间的功夫,车上两人打了起来。 哐动哐动! 姚瑶坐立不安,偷偷摸摸掀开车帘溜了出去,跑了没几步,躲在树后偷看两眼。 “宋将军?” 她一声呼唤,杀手察觉到她偷逃,赶紧追过来。 宋辞跟上绞杀,两人再次缠斗,打得难舍难分。 宋辞感觉自己不是那杀手对手,身上已然负伤,他对着姚瑶呼道,“夫人赶紧逃!” 姚瑶焦急道,“宋将军保重!挡不住你也撤!” “知道!” 姚瑶提起裙摆,也不知道往哪里跑,盲目乱奔。 杀手紧跟不放,追杀的脚步被宋辞拦截,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她。 跑了半个时辰,四周飘来一阵迷雾,她吸不得半点粉尘,雾气一入鼻,立马呛咳起来。 “咳咳咳——” 又累又喘又咳,呼吸越来越困难。 姚瑶捂着胸口,慢吞吞的倒了下去。 叮铃铃—— “哞——” 昏迷前,姚瑶耳边隐约听见了牛叫声。 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自己躺在一块木板上,被拖着走,“咳咳……” 咳了两声再次昏迷,四肢麻木僵硬。 一颗药丸塞入她嘴里,水跟着递上,被逼噎了下去。 “梦儿,你回来啦?” 姚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等一下!这个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娘亲!我捡了个姐姐回来,这姐姐长得和娘亲好像呢!” “啊?” 姚瑶好想醒过来,可实在没有力气,人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第195章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姚瑶把自己咳醒了过来,“咳咳咳——咳咳——” “爹爹,姐姐醒了!” 一个十岁多的少年,匆匆跑进屋。 姚瑶一睁眼,就瞧见那娃儿,模样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神似。 恍然想起自己昏迷前,那孩子的话。 ——娘亲!我捡了个姐姐回来,这姐姐长得和娘亲好像呢! 姚瑶心神大喜,难道? 房门口,迈入一只脚,她眼睛渴盼的望着。 只是那只脚,竟然是男人的鞋子。 紧跟着进门的是拐杖,进屋的男子,是个瘸子,满脸胡渣,左眼还带着一条深邃的刀疤。 男人撇来的视线,极度不友善,“醒了?可以下床自己走动吗?能走就自己走吧!梦儿,给她一颗药,让她自己出迷障谷!” “迷障谷?这里是迷障谷?” 小男孩笑嘻嘻道,“是的哟,姐姐怎么会来迷障谷,这里的迷障是有毒的哟!” 姚瑶好奇问,“那你们为何不怕毒?” “我们有解药啊,而且常年生活在此,身体对着毒雾有了抗性。” “……” 姚瑶忙抓着男孩的手问,“你娘呢?” 男孩歪头笑道,“娘亲上山采药去了。” “那我……那我等她回来!我想见见她!” 瘸子大叔立马吭哧,“有什么好见的?你醒了就赶紧走,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里不欢迎你!” 姚瑶脸拉了下来,对于这大叔的不友善,非常闹心。 可他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好发飙。 她低头对着小男孩,轻声道,“小弟弟,帮帮姐姐好不好?姐姐想见见你母亲!” 碰—— 一个破碗砸在了地上,碗里原本是给她熬的药,直接洒了一地。 姚瑶楞眼望过去,见那大叔脸红耳赤,像是怒到了极点,“说了叫你滚,你怎么听不懂?是不是要我亲手把你丢出去你才肯走?” 男孩拦阻道,“爹爹,你的坏脾气不能控制一点吗?平日里对我凶巴巴的也就算了,人家毕竟是客人,您稍微客气点嘛!不然小心我跟娘亲告你状!” 那大叔一听见告状,终于收敛了坏脾气,闷不吭声的跑去屋外劈柴去了。 砰动砰动巨响,姚瑶感觉这男人想砍的不是柴火,而是她的脑袋。 姚瑶捂嘴偷笑问,“你爹平日里对你也这么凶?” “嗯。爹爹对我不太好!” “为什么啊?你不是他亲儿子吗?” “是亲儿子,可爹爹就是不喜欢我。” “为、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感觉爹爹认为我会把娘亲抢走吧!不过姐姐你不用怕他,他就是只纸老虎,只要我娘在这儿,他大气都不敢喘半下。有我娘亲护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姚瑶心神颤动,双手捏紧,“咳咳咳……咳咳……你娘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见她!” “不晓得,姐姐你中了毒,我需要给你磨药治病,但这药材难找,娘亲给你去寻药了。不知道能不能寻回来!” “是迷雾的毒吗?你不是有解药吗?刚才好像喂我吃了呢!” “不是迷雾的毒,姐姐你中了其他的毒,你自己不知道吗?” 姚瑶惊讶问,“你……你能把出我中了其他的毒?我这毒,其他大夫根本查不出来。” 小男孩骄傲笑道,“可不是嘛!我是医学界的小天才,你别看我人小,我将来可是要接神医谷谷主位置的哟!” 姚瑶干瞪眼,“神医谷谷主?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不过不用多久就会认识了。” “怎么说?” “我要寻那神医谷,我要跟谷主大人拜师学艺,我要成为他追厉害的弟子,然后继承他所有医术!”男孩兴奋道,“我听说神医谷其实就在迷障谷附近,可惜找了两三年都找不到入口。” “啊……” “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嘛,再努力找找,肯定能找到的,对吧姐姐!” 姚瑶窃喜一笑,“是的呢!相信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借姐姐吉言,我一定要努力成为神医谷主的关门大弟子!” 屋外传来了男女对话声。 “那姑娘醒了吗?” “没醒,还睡着呢,你别去打扰她,去做饭吧,梦儿肚子饿了。” 姚瑶听了直拧眉。 这大叔真爱睁眼说瞎话。 姚瑶赶紧推门而出,唤了句,“夫人!” 背对着她的女人,缓缓回头。 上了年纪,但神韵犹存,皮肤细嫩的美妇,扬了扬好看的眉睫,眼睛灵动,展颜一笑堪称惊艳绝伦。 “丫头,你醒啦!” 姚瑶眸光疯狂闪烁,泪水一下子溢出了眼角,“娘——” 美妇一愣,无辜眨眼,“你喊我什么?” “娘——” 姚瑶急忙扑过去,想抱住她,但被大叔横身拦阻,挡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 那大叔依旧凶神恶煞,表情比之前更加狰狞。 姚瑶被喝退三步,冷静了下来,她哽咽问道,“夫人,请问您尊姓大名。” “我叫心肝。” 姚瑶傻眼嘀咕,“这是什么名?” 那夫人捂脸偷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夫君就爱这么叫我。说我就叫心肝!哦,有时候他也喊我宝贝。” “……” “也喊我肉疙瘩。” “……” “感觉我的名字都念不出口,姑娘你喊我夫人即可。” “……” 姚瑶无语道了极点,“夫人,您……是不是……失忆了?” 女人点了点头,“对。我记不得之前的名字了,我只知道自己是乔梦的母亲。” “乔梦?是他吗?”姚瑶摸摸手边男孩的脑瓜。 女人应道,“嗯。他叫乔梦,我夫君叫乔夫。” “……”姚瑶翻白眼,“您俩名字都太随便了。” 一个叫樵夫,一个叫心肝!啥玩意儿!取名字不能好好取吗? 姚瑶喉间哽咽道,“夫人,那您没想过要去寻回记忆吗?” 女人摇头道,“不想。” “为、为何啊?” “因为会心痛。我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是流着泪醒来的。感觉自己前半生过的并不幸福。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夫君,和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为何要去自寻烦恼?” 姚瑶恍然大悟,心头沉痛,想起自己娘亲的遭遇,她用力点了点头,“也对!也对!这……这的确是明智之举!” 她不能太自私,就算再怎么想认回母亲,都要克制住自己。毕竟她娘需要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一个疼爱她的丈夫,一个水灵的儿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至于过往,该遗弃就得遗弃。 至于她嘛……无所谓了,反正也活不长…… 第196章 乔夫冷言冷语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去给你收拾包裹,送你药,不用给钱。” 姚瑶尴尬道,“叔叔您真客气,我身子太虚弱,走不动,我想留宿一休!” 乔夫急得崩出几个字,“你家人会急的,会找你的!” 姚瑶微笑道,“没事儿,让他们找吧。能找到最好,让他们抬轿子过来带我回去。我走不动路。” “你可真娇气!” 美妇哼道,“夫君,你说话太刻薄了,人家是姑娘!娇气些也很正常。跟我去厨房做饭,梦儿,你陪姐姐聊聊天。” “好的。”乔梦一把拽着姚瑶的手往屋里拖,“姐姐进屋坐坐,让娘亲去煮饭。梦儿有很多话想问问你呢!” 姚瑶三步一回头的被扯进屋。 乔梦捧着脑瓜笑问,“姐姐为何喊我娘为娘亲?难道她失忆前,是你的……” “嗯!我可以肯定,她就是我的母亲。她叫赵思怀。” 乔梦呢喃了这个名字,敲了手心,“啊!怪不得有一次我听见爹爹喊她思怀。” 姚瑶一愣,“你爹……他知道我娘叫思怀?” “嗯。那天下雷雨,娘亲上山被困山中,爹爹过去寻人,一时焦急就喊了她名字!我听见了,但娘亲不一定听见,那日抱回来的时候,娘亲昏迷了呢!” 姚瑶心头颤抖,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上天对我不薄。我娘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 可惜,她想抱抱她,估计那大叔不肯让。她也想让她娘亲记起她,但想想又觉得不妥。她宁愿放弃自己在娘亲心中的回忆,也不想让她娘亲再想起陈年往事的苦楚。 “若姐姐真是娘亲的女儿?我不就有姐姐了吗?”乔梦激动说道。 姚瑶神色一闪,也万分喜爱眼前这个男孩。 “我是家中独子,一个人在森山,没有任何玩伴,想让爹爹阿娘给我生个妹妹也好,可他们不肯。” “他们不肯?” “确切的说,是爹爹不肯。爹爹连我都嫌弃,不肯再要二娃。” “为什么啊?你爹为何如此嫌弃你?难道你不是你爹爹亲生的?” “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嘛!这山谷里就我们三人,没有其他人了。我也搞不懂爹爹什么心思,总之他不想要,我缠也没有用。” 姚瑶轻轻摸了摸他脑瓜后问,“你爹爹是什么来路?” 乔梦一瞪眼,“这我哪知道呀!姐姐为何要问我爹爹?” “一个明知我娘亲身份的人,窝藏了她,不让她回家,还私下和她成亲生子。这算什么?” “……” 姚瑶沉声道,“你爹,好像不简单的样子。” “……” 姚瑶低声问,“我娘不擅长医术。可你却医术精湛,能告诉我,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呃……” “是你爹教的吧?” “呃。”乔梦干瞪眼,“姐姐和娘亲真的好像,连质问人的时候都一个表情。” 乔梦托腮嬉笑,“我可不管我爹爹是谁,我只知道,我爹是我爹,我娘是我娘,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和和乐乐,幸福美满,这样就够啦!” “……”姚瑶低头嘀咕,“是啊。这也是我极度渴望的东西。” 乔梦一听,忙抓上姚瑶的手背,“我很喜欢姐姐,姐姐想的话,可以留在山谷,和我们一起生活呗。” 姚瑶苦笑道,“你爹不会同意的。” “没事儿,只要我娘同意就行。我爹什么事都听我娘的。” “呵。我也不强求什么,只希望你爹肯收留我几日便可!” 时间待久了,不知道侯爷那边,会怎样? 屋外,传来赵思怀的呼唤声,“姑娘,吃饭了!咱们客桌就在厨房,姑娘可别嫌弃。” “来了。”姚瑶又偷偷摸了摸泪水,牵起乔梦的小手,出了房门。 “咳咳咳……咳咳……” 乔梦见姚瑶咳嗽厉害,担忧道,“娘,姐姐中毒许久,毒素难清。药材采回来了没有?” “都在那箩筐里,你去看看对不对?” 乔梦跑过去瞄了几眼,“都不对呢!娘,那草药我画得不像吗?” 赵思怀为难道,“我已经很努力在找了。真找不到!” 乔梦伤心极了,“看样子,这些稀有的药材,也就神医谷才有。” “啊……”姚瑶听了,尴尬捂脸。 真的是,一筐筐证据都表明了,那贱胚的坏心思,对她下毒,解药还只有他神医谷才有。意思是,她离开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哎……她的人生凭什么要被别人掌控?真是太不甘心了。 乔梦抓着姚瑶的手背,关切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神医谷,然后等我拜师学艺后,努力给你做出解药。” “弟弟费心了。” 姚瑶心里感动,想起自己之前在姚家寒掉的一颗心,此时此刻,又暖和了起来。 她总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可没想到,老天爷竟然给她送来了这么可爱的弟弟,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 瞧了瞧母亲,就算隐居深山,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可这举手投足,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看着娘亲夹过来一块肉,她忍不住掉了两滴泪水。 早知道娘亲就隐藏在这深山里,可就是苦于找不到她人。没料到,今日被追杀,却让她得到了意外之喜。 “我家就两间屋子,今晚夫君和梦儿睡吧。我和姑娘睡一床。” 姚瑶欣喜望着她,满脸渴盼的眸光。 乔夫脸一拉,筷子重重砸在桌上,“我不同意。你生梦儿我都没和你分床睡过。她凭啥!” 赵思怀软声细语道,“人家毕竟是姑娘,梦儿也大了,男女有别,你总不可能让姑娘和梦儿睡一床吧?就算亲姐弟也不好的呀!” “没事儿,我去牛棚铺条床被,让梦儿去牛棚过渡一晚。” 乔梦呆呆的望着父亲,满脸无语。 姚瑶更是哑口无言。 这……真的算父亲吗?对儿子这么狠的吗? 赵思怀生气的瞪着他,“你又不讲理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让出自己的床位。” 见他俩要争吵,姚瑶吭声劝道,“行了。夫人,我和梦儿挤一挤吧,他毕竟还小,我也看他欢喜,想认他当亲弟弟,姐弟之间是没有隔阂的,睡一起也无妨。” 乔梦激动大叫,“我也想和姐姐一起睡。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赵思怀听了,点了点头,“可怜这孩子从小没有玩伴,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平日里就只和阿黄聊天。” “阿黄?” “我们家那头牛。” “哦。” 乔梦骄傲道,“我们家阿黄可厉害了,鼻子比狗还厉害,当初就是它发现的你,本来想上山的,它偏偏拐头往你那儿跑,我拉都拉不住。” “啊……”姚瑶会心一笑,“那还真是谢谢阿黄小弟了。” 乔梦粘她粘得紧,拉着她这边走那边走,介绍了一堆花草植物,都是些名贵的药材,他随手摘了几把药草就去喂那阿黄。 第197章 姚府。 姚文献刚醒来,总管候在门外呼唤道,“老爷,公爵大人来了,在客厅等候您多时了!” 姚文献眉头紧锁,“他来做什么?” “他……他来讨要儿媳妇。” “什么?” 姚文献挣扎起身,被人搀扶着,赶去客厅。 客厅里,秦岩板着脸,茶水不喝,就等他过来。 “公爵大人?” 秦岩气呼呼的质问道,“我家儿媳今早回了娘家对不对?” “对。来过,怎么?她没回府吗?” “她被人掳走了你不知情吗?” 姚文献一听,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姑娘回了娘家,你不给我好好送回来,人弄丢了,你竟然还不知情。” 管家忙解释道,“我家老爷一直迷迷糊糊昏睡着,刚醒。所以……” 秦岩挥挥手,“还不赶紧派人去找人?” 姚文献赶紧张罗,“快,派些人手随我一同去寻人。” 秦岩见他着急的表情,还算有些安慰。至少姚瑶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不至于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姚瑶在哪里失踪,秦翼澜心里清楚,他已经过去寻人了,也没必要特意让姚文献瞎参合,可他就是不想让他安生在家中,叫他去京城里好好转转,这双腿,跪在御前殿也是废,还不如拿去给他闺女跑跑腿。 等日后姚瑶回来,他再从中劝一句,至少她爹爹今日的表现,能够暖一暖她的心肠。 谁知姚文献心忧道,“这姑娘家家被人掳走,最担心的就是名节。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岩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呆滞瞪了他数眼后,摇摇头,起身摆手,“你就当我没来过!” 话落,他拂袖转身离去。 这儿迷障谷,四处都是毒雾,所以没有任何飞禽走兽,连昆虫都少有。但迷障谷深处的一个中心地带是没有毒雾的,那边有飞禽可以狩猎。 迷障谷内爆出来的草药,都是寻常难以采摘的解毒圣药,拿出去卖卖,随便一株都能换好多钱,因为采药人很难进迷障谷。 他爹爹平日里要么下山拿草药换物资回家,要么去山中捕猎。娘亲就在山内采药草,回家做些家务,把梦儿奶大。 一家三口过着非常平凡索然无味的日子,与世无争。 听起来非常乏味,可让姚瑶听得十分羡慕。若可以,她也想留宿在这儿。 不争气的,半夜姚瑶起身咳嗽,她捂着嘴,闷着咳,胸痛难忍。 “咳咳……” 乔梦已经睡着了,别吵醒他,还是去屋外咳吧! 推门而出,姚瑶去了牛棚,坐在角落里,捂着胸口咳得凶猛。 赵思怀醒了,她坐起身,望了望门口。 乔夫一把把她搂回怀里,不许她下床,“这儿雾大,她身子虚弱,不适合在这儿久待,就算有良药,也不适合让她在这儿疗养。明日我就把她送下山。” 赵思怀神色落寞,垂头静思片刻后,点头应,“好吧。” “宝贝儿你先睡,我去和她说说话。” 赵思怀沉声道,“你别凶她。人家是姑娘,经不起吓。” “知道。”乔夫板着脸下床穿衣。 推开房门,一眼就望见躲在牛棚外蜷缩着的女人。 走过去唤了声,“喂!” 姚瑶抬起头道,“我叫姚瑶。大叔可以唤我的名儿,别喊我喂,不礼貌。” “我这儿没药给你治,咳得难受也缓不了你的病。你这毒,只有神医谷那位可以给你解。” “……”姚瑶泄气道,“我知道。” “所以明日我就送你下山,你留在这儿一天,你的病就会坏你一天身子。” 姚瑶抬头忙道,“让我再多留一日可不可以?我后天就走!” “多留一日?”乔夫沉声问,“我且问你,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有人追杀我。” “哦,你也知道,你是个危险人物吧。若是杀手寻着你的脚印,追到我们家来怎么办?你想害死我们吗?” 姚瑶一听,立马垂下了脑袋,“对不起。我没思虑到这一点。” “明日一早就送你下山!不要在我家停留。听见了吗?” 姚瑶顿默许久才点下了脑袋,“知道了。” 乔夫进了她的屋子,把睡梦中的乔梦抱起来,全身裹着床被,扔进牛棚。 姚瑶惊讶的望着他。 “让这小子睡牛棚,你进屋去咳。外面风寒,他吹得起,你吹不起。” 姚瑶尴尬眨眼,“啊……谢谢。” 乔夫不再多言,扭头进屋,房门吱呀关上。 姚瑶看着裹成蚕蛹的男孩,状似熟睡的小脸,扭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忍俊不住,她笑出声来。 乔梦掀开眼皮,哼哧道,“姐姐你这是嘲笑我,还是在同情我?摊上这么个坏爹爹,我也是够倒霉的了!” 姚瑶咳了两声,牵起他的小手说道,“咱们进屋吧,我睡不着,明日又要回家了,你陪我聊通宵好不好?” “好好好!我先去厨房弄点小吃,姐姐去房间里等我。” “嗯。” 别看乔梦被养在深山,但他会的东西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琴棋书画中除了不通音律之外,三样都十分拿手,还擅药理,通武学,真是百学奇才。 俩姐弟端着棋盘下了一整宿的棋,聊得特开心。 凌晨十分,乔梦累得睡着了,雷打不动。 姚瑶虽然也很困乏,但还是睡不着。 梳洗了一翻,推门见厨房烟雾缭绕,款款走向厨房。 “娘——” 大叔不在,姚瑶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赵思怀回头笑笑,“我真的和你娘长得很像?” “不是很像,你就是。”姚瑶上前,从背后轻轻搂住了她,“没事的,你不需要认我。我知道你安好就行!你要听大叔的话,别下山,别去过问之前的身世,安安心心在这儿过渡晚年,这才是你应得的结局。” 赵思怀眸光颤动,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谢谢。” 一句真诚的感谢,让她感觉,所有的忍耐,全都值得。 渴盼母亲回归这么多年,可在见到她还活着,竟然舍得忍心和她分别,这次见面,也就短短一日。 但…… 够了! 姚瑶坐上阿黄的板车,乔梦塞给她一堆小点心,关切道,“姐姐以后有空记得要来看我哟!” “嗯。” 姚瑶摸了摸他的脑瓜子,抬眸又深深忘了赵思怀一眼。 赵思怀挥了挥手,和她拜别。 “驾——” 黄牛牵动板车,缓缓离去。 乔夫坐在老牛身上,递来一颗药丸,“迷雾有毒,吃一颗解药。出去后寻个大夫好好治治毒气。” “知道了。咳咳咳……” “少说话,少吸气,多吸一口气对你来说都是受罪。” “咳咳……” 乔夫奇怪嘀咕,“是谁这么忍心,给你下这种折磨人的慢毒?” “咳咳……” “你得去寻神医谷谷主,寻不到,你活不了几年。” “咳咳……” 乔夫越说,姚瑶咳得越厉害了。 第198章 迷障谷内另一端,秦翼澜望着满眼迷雾,眉头紧锁。 子墨跟在他身边,哼哧道,“侯爷,这儿为何会有八卦阵?以前都没发觉!” 秦翼澜咬紧牙关,“谷内有仙人。” “那夫人肯定是被仙人所救咯?” “救?”希望是救。若是被坑害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么倒霉,逃进迷障谷,乖乖等着他过来救她就行了,为什么要闯进八卦阵? 叮—— 叮—— “哞——” 子墨眼睛瞪大,“我去,迷障谷还有活物?这不合逻辑!是仙牛吗?” 秦翼澜掏出了染血的佩剑,盯着雾气里隐隐现身的黑影。 索性还没到迷障谷的深处,不然伸手不见五指,差身而过都未必能看见对方的容貌。 黑影越来越近,秦翼澜死死盯着对方,直到对方印入视线范围内才吭声,“来者何人?” “侯爷?” 姚瑶欣喜大叫,她跳下板车,急忙扑去声音来源处。 雾气里,扑来一个小女人,他急切伸手,紧紧环了上去,激动得搂着她,“你去哪儿了?我寻了你一夜!” 姚瑶捂嘴咳了两声,“被一名樵夫所救,呃他……” 姚瑶指向身后,却见身后阿黄的板车已经没入了迷雾之中,不见踪影。 秦翼澜连黄牛都没见到,更别说驾着牛车的男人。 子墨欢喜道,“夫人真走运,遇到谷中仙人。这八卦阵贼厉害,配上这迷障谷的迷雾,我和师父走了一宿都没闯进去,这防御,比咱们神医谷还强。” 姚瑶张口想说,她看见她娘了,可刚张口,一口雾气吸进肚子里,“咳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急忙道,“我们快出去。” “是,师父。” 姚瑶咳得凶猛,硬生生把自己咳晕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人被泡在药桶里。 她睁眼呢喃,“侯爷……” 秦翼澜陪着她一起泡药浴,拖着她的小脸蛋,轻啄几口,“没事儿了,咱们回家了。现在别乱跑了好不好?好好在家养身子。” 姚瑶伸手想推开他,秦翼澜忙呼喝道,“别动,你背后有针。” 没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被他扎成了小刺猬。 “夫人,我想给你逼毒。” 姚瑶抬头望向他,“什么?” “你体内的淤毒,药物疗理,效果太慢了,所以我想给你逼毒。可能……会有点疼。” 姚瑶忙瞪眼,“不要!我怕疼!我喝药慢慢调理不行吗?” “可最近疗效不好,我感觉不太对劲。” “……” “加上你昨日吸了那么多毒雾,又把身子给整垮了,再拖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圆房?” “……” 他脑子里好像装不下其他东西了是吗? 秦翼澜一把捧起她脑瓜子。 姚瑶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我也难受!” “……” 这对话感觉不像是在一个平台上。 秦翼澜抓着她肩头不让她动,“让我给你逼毒吧。也就疼一下,一下就好。” 姚瑶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你忍心弄疼我吗?” 秦翼澜一懵,脑子充血,。 他狠狠噎了口口水,呼气道,“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姚瑶干瞪眼,“你不是在说逼毒的事吗?” “……啊……是、是。”秦翼澜恍然察觉自己把话题岔开来,“之后你会感觉气息顺畅,不会再这样郁结难受。咳疾也会缓和很多很多。相信我,我一定会把握好力道的。” “咳咳咳……咳咳……”姚瑶捂着胸口,疼得眉头直打结,想了想,感觉他说得也没错,长痛不如短痛。“你来吧。” “嗯,背过身去,我先给你拔针。” 姚瑶僵硬着身子,转动身躯,趴在木桶边缘。 一根根银针拔出,只觉得一些刺痒,并不疼,但随即而来的大掌,一下下点上她背处穴道。 一股翻涌的热浪直逼胸口,升腾翻倒,伴随着刺辣辣的剧痛,灼烧着她身上每一根神经。这叫痛一点点?这感觉全身骨头都被他拆散架然后重新组装一样啊!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腹部一路向上喷涌而出。 “呕——咳咳咳——” 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咳喘两下后,姚瑶狠吸一口气,胸口那顺畅的感觉,让她舒服得几乎眯起了眼。 他没骗她,虽然剧痛难耐,但这后劲,确实舒坦。飘飘欲仙都不为过。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被提起来,后背贴上炽热的肉墙,立马被吓惊醒,侧头往身后望去,那双吃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姚瑶惊恐瞪眼,“侯……侯爷?” “舒服吗?” 为什么他的声音都变了个音调?。 姚瑶慌乱撇过视线,可不和他对眼,但还能感受到他吃人的眸光,灼烧着她每一片肌肤。 “胸口太疼吗?咳疾缓和了没有?” “嗯,大有好转,还是侯爷医术精湛。” 腰间的手臂又圈紧了一分力道,姚瑶吓得忙转身想推开他,可这才发现,他这力道,她连转身都困难,他几乎已经把她禁锢在怀里了。 姚瑶吸了口凉气,她怎么傻了啊!这病治好了,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怎么忘记了呢?竟然还傻乎乎的同意让他逼毒! 赶紧想些事情,打乱这男人的节奏才行。“宋将军人呢?我逃跑前看见他和刺客在厮杀。” “脚筋断了。” 姚瑶一听,急切问,“这!这可怎么办啊?脚筋断了不就成废人了吗?这……这会影响他仕途的呀。” 秦翼澜微微一笑,“有我在,你操什么心?脚筋断了,接回去养几天又能活蹦乱跳。” “啊?有、有这么轻松吗?” “至少我觉得很简单。就是救治的过程遭些罪,他还不肯上麻药,疼的程度,比你刚才多百倍。” 姚瑶心疼道,“又欠了他许多人情,真是越来越还不清了。想想,他还把自己的骨肉交给我照顾,我却把他孩子弄丢了。” 秦翼澜忙道,“又不是你弄丢的,与你何干,是那女人自作自受。” “那他现在不能下床走路……” “婉婉一直在他府邸,她去侍疾。你不用操心。” 姚瑶奇怪道,“我欠的恩,婉婉替我还,这不合常理。” “你的恩,我来承。别胡思乱想其他的。你现在在我怀里,脑子里不要去想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这女人有点不开窍,不直接告诉她他的心情,她还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 第199章 姚瑶脸色熏红,嘀咕道,“我只是担心他,不是想男人。” “我也需要被担心。” 姚瑶好奇问,“侯爷需要我担心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呃……” “我追去深山,挤不进八卦阵,差点想放火烧山。” “吉人自有天相,我若有事,你在十万八千里,也赶不来救我。我心态好,喜欢听天由命。” “即使难逃一死,我也希望你能死在我怀里,让我在你身上做个记号,来生,我还要来寻你。” 姚瑶眉头紧锁,“什么?下辈子我若还不嫁你,你还要给我下毒害我吗?” 秦翼澜哑然,结巴道,“你不要总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我给你下毒,只是不希望那些男人碰你。瞧瞧我现在,不也在遭罪吗?我已经在受罚了,你就别老那陈年往事数落我。” “……” 瞧他说得多委屈,好像全是她错了似得。 “这次给你逼毒,回头只要按时服药,你的身体肯定会越养越好。等你毒全解了,我们……我们就……” 姚瑶察觉耳旁呼吸声越来越沉,知道他又犯病了,忙扯他胳膊喊道,“侯爷,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有什么事,日后再谈,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你要养伤,我也要养伤,上次打架,内伤没好,刚给你驱毒,又耗了不少内力。你有空心疼别的男人,你就不能多心疼心疼自家夫君?” 姚瑶咬了咬嘴儿,“我、我也想心疼你……” “那来啊——” “……可你手脚不规矩!” “……”秦翼澜气得头顶冒烟,“你又气我!” 还是强硬一些,趁她病要她命。堵上这啰啰嗦嗦的嘴儿,好好稳稳他这颗焦虑彷徨的心。 睡了一休,胫骨舒畅了许多,没了胸闷气短,好像整个人重生了一样。 刚穿好衣服,梦桃就端着药碗进屋吆喝,“小姐,喝药啦。侯爷盯着我看着你喝药。” 姚瑶一愣,当下心虚眨眼,“为何要看着我喝药?” “不知道呀,侯爷吩咐的,要我盯着你把药喝完才能离开。” “……” 难道他发现了? 应该没有吧,拖他发现的话,肯定会来质问她的。估计应该只是起疑。 姚瑶端着药碗,嫌弃的腻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他丫鬟了?” 梦桃笑嘻嘻道,“侯爷这是为您好。奴婢觉得,奴婢确实有这义乌盯着你喝药。” “哼。”无可奈何,姚瑶端起药碗,拧着眉头准备灌药。 突然——“呕——” 梦桃捂着嘴儿扑去窗户外呕个不停。 姚瑶奇怪瞪着她,“你吃坏东西了?” “不知道呀,最近一直这样,闻到什么怪味道就想吐!刚才已经把早饭都吐光了呢!” 姚瑶思虑道,“难道……” “难道??”梦桃歪着脑袋,看上去比她主子还傻乎乎的样子。 姚瑶喜出望外,忙出门喊话,“侯爷人呢?去把侯爷叫过来。” 侍从回道,“侯爷来不了。公爵大人来了,还有姚太傅也在。” 姚瑶一听,脸瞬间凝结下来,“真能挑时间。叫府里大夫来一次,给梦桃把个脉。” “是。” 姚瑶回头拍着梦桃的小手,宠溺道,“这些天不要乱跑,乖乖在屋子里躺着。” “啊……为啥呀……” “为啥!你问大夫去呀!小傻瓜!” 姚瑶撵走了梦桃后,理理衣襟准备去前厅。 遇见了凌总管,唤了他一声,“我爹爹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总管吱声道,“一大清早就来了,侯爷向来都不爱别人打扰您睡眠,估计皇上来了也得等。” 姚瑶脸一红,嘴角忍不住钩起好看的弧度,“估计也没我什么事,不太想去。你去打听打听他们在聊什么,如果不是很重要,我就不出面了。” “是。”凌总管刚要走,他又突然折回头,“夫人,今一大清早,府邸来了个小和尚,说我们侯府近日有血光之灾,问我们要不要做法事?” 姚瑶眸光收敛,正色问,“小和尚?” “嗯。” “人呢?” “我给了他一些 银两,撵他离开了,不过那和尚坚持说,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还说明日一定会来,所以想问问夫人,明日他若来,请不请他入府念经?” 姚瑶点了点头,“府邸近日确实不太宁静。许是我这病煞冲撞了侯府的祥瑞,让小和尚帮我去去邪气也不错。明日他若来,好生款待,别怠慢了。” “是,夫人。” “前厅你别去了,我去听听,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啊是。” 姚瑶迈出小碎步,前往厅堂,但没进屋,就躲在门口侍卫身旁偷听。 俩侍卫瞧见她那贼溜溜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跟着侯爷别的没学会,偷鸡摸狗学了一大堆。 三个男人坐一屋,没什么好聊的,吱声的时间,比喝茶沉默的时间还短。 姚文献等得无聊,忍不住唠叨了一声,“这姑娘以前没这么懒散,之前都会晨起给我请安,为什么嫁了人家,睡到这正午天还不起床?” “我惯的。”秦翼澜简单明了三个字。 姚文献噎气嘀咕,“翼澜你不能这样惯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她好坏我都爱。身为男人这点度量都没有,怎么做她丈夫?” 姚文献又噎了一肚子气。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秦岩吭声道,“亲家公要不就别等了吧,那丫头伤了一夜,今天要好好休养休养身子,估计爬不起来。” 姚文献拧眉道,“也不至于吧,再累再乏,也得起来吃点东西啊!” 姚瑶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梦桃的尖叫声,“大小姐——大小姐——我怀孕啦——大小姐——我怀孕啦——” 姚瑶尴尬扭头瞪她,看见梦桃像只小鸟儿一样飞奔过来,百般无语。 屋里三人也适时踏出门口,朝她张望过来。 姚瑶扭头尬笑三声,“给两位爹爹请安。” 偷听现场被抓包,活这么大从没如此丢过人,全拜这傻瓜丫鬟所赐。 姚文献见着姚瑶,说道,“瑶儿,爹爹教你,礼不可废,但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我听说,你这些被劫,是你自导自演的是吗?” 姚瑶一愣,秦家父子也跟着楞傻了眼。 “爹爹为何这么说?” “我其实明白你的心思,你整这出戏,无非就是想让爹爹心疼你,好让你娘亲的名字重新进姚家族谱。你见我不听劝,所以才整这出戏,其实根本没有劫匪对不对,你只是离家出走让我们紧张你罢了。” 姚瑶沉默的看着他,慢慢垂下脑袋。 果然,她还是不该来的,干嘛非要跑过来偷听呢?真是活受罪。 第200章 姚文献唤了管家过来,“把东西给她吧!” 老管家满脸沧桑的递上一个布包,塞进姚瑶手里,还慎重的摸了摸,“大小姐要收好。” 不用掀开看,姚瑶知道,这应该是母亲的牌位。 秦翼澜伸手去接,“瑶儿,这东西给我吧!” 姚瑶手一档,“不必。” 转身,姚瑶把东西塞进梦桃手里,“拿去烧了。” 梦桃一愣,傻乎乎的掏出东西看了一眼,“嗯?大夫人的牌位?大小姐你干什么呀!干嘛要烧您娘亲的牌位?” 姚瑶微微一笑,“牌位上名字写错了。” “姚氏赵思怀。没错啊!” “娘亲既然已经被除名,就别冠夫姓。我重新给娘亲定制个牌位即可。” “啊……这……” 老管事拧巴着脸,哭丧道,“小姐您何必非要和老爷怄气呢?多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嘛!” 姚文献也来劲了,摆手道,“不必!她再怎么劝我也无用,我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了。所以瑶儿,你在夫家安生一些吧,别再做那些小家子气的事,什么离家出走闹劫匪,传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 姚瑶心底冰凉,但也不再多言,只是屈膝礼道,“知道了,爹爹。府邸近日血气冲天,法师说要我们戒斋三日,今日就不留爹爹吃饭了。凌总管,过来送爹爹离府。” 这请人请得十分利索。 姚文献努努嘴,哼声道,“你要记住爹爹的话,不要学你母亲,做有损你夫家颜面的事,不然以后,怕你魂无归所。” 秦翼澜一把牵起姚瑶的手,对姚文献说道,“父亲大人担忧了,瑶儿生是我秦家的人,死是我秦家的魂,就算她声名狼藉,我也会与她共进退。” 姚文献突然红了一脸,尴尬咳嗽,“翼澜你想问题想得简单了。这次的事,不仅仅只是关乎名誉问题,而且还……” “确实,名誉只是其次,我以立誓要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什么?”姚文献瞪眼道,“你这……” “我这誓言,是皇上圣旨也无法阻断的。” 姚瑶捂着嘴儿,微微撇头。方才爹爹那一句句心寒至极的话都没能让她湿润眼眶,没想到却被侯爷三言两语,熏得差点落泪。 姚文献无语摇头,看向秦岩,呼道,“公爵大人,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儿子的?” “我儿自小寄养深山,是谁教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教的。他学有所成归来,就是这德行。虽然有些我行我素,可我觉得他那话没有问题。作为男人追求的东西,无非就两种,金钱权利和女人。你选择了前者,而我儿,选择的是后者。各有所志罢了。” 姚文献摇头呼道,“罢了罢了,我确实与你们观念不一样。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是走吧!” 迈开腿,凌总管送姚文献去了大门。 还没离府,门口闯进来一大批人,姚文献一见为首男子,瞬间脸色铁青,赶紧躬身礼道,“微臣叩见圣上。” 宇文侗月瞄了姚文献一眼,“哦,姚爱卿也在这儿呢!是来数落你家闺女的?” “呃、是的。最近她有些不像话,闹这么大的事情出来,有些丢人现眼。” 宇文侗月点点头,“确实不像话,真是把朕快气疯了。不过好在朕宽宏大量,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但这不代表朕无底线的宠溺,你得叫她适可而止!” 姚文献抬头嘀咕,“瑶儿离家出走宣称被劫匪劫走之事,皇上您……您没必要生气吧?” 宇文侗月楞眼道,“什么离家出走,什么宣城劫匪?你到底知不知道朕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宇文侗月怒气冲天,“朕说得是这件事吗?需要朕生气的,会是这种上不来台面的家家酒游戏?” “那……那……那那那……”姚文献结巴问,“那是啥?” 洪公公忙赔笑道,“皇上可别责怪姚大人,毕竟这些日子,他根本没进宫,一直在家里养伤呢!他没听说那件事,不足为奇。” 宇文侗月板着脸哼哧道,“罢了,姚爱卿继续回府疗养去吧。你那闺女,让秦家老儿给我赔罪。” 话落,宇文侗月挥袖进府。 姚文献急忙拉住洪公公的胳膊,扯去角落询问,“公公,皇上到底在气啥?呃,不对,我家瑶儿她到底干了什么,让皇上生气至此?” 洪公公嬉皮笑脸,捂嘴偷偷说道,“您闺女,前几日,请公主殿下入府喝茶。公主殿下到现在都还没回宫!” 姚文献尴尬眨眼,“就这?” 他怎么听不出恼火点。 洪公公滚白眼,“您家闺女太客气了,公主殿下几次想回家,都被她深情款款的挽留了下来。住了好几天,没回宫!” 深情款款两个字说得格外重点。 姚文献听出了一丝丝不对劲,“等等。等等!洪公公,您可别吓唬我,我闺女她把公主殿下怎么了?” “请喝茶!不让回宫!” “哈?软禁???”姚文献当下脸皮狂抖,“不会吧?她!她到底要干嘛?她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嘘——别胡说八道。”洪公公推了他一下肩头,“您不顾忌您闺女的名声,也得顾忌一下秦府的名声,公爵大人对外说了,是请喝茶,那就是请喝茶。不说了,皇上等着杂家呢!” 洪公公扭着腰肢赶紧跟进府。 姚文献不肯走了,赖皮也跟了过去,但这前厅,被堵得严严实实,谁也进不去。 秦氏父子也被请了出来,估计此刻屋内,就姚瑶和皇上两人。 完了完了,皇上今日绝对是问罪来了。这要是真来问罪,姚瑶她几颗脑袋都不够她掉啊! 到时候姚家被她拖累,秦家也要被她拖累。 这死丫头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姚文献急急忙忙走过去询问,“公爵大人,洪公公说得是真的吗?公主殿下被我家瑶儿强行请在府邸喝茶?” 秦岩尴尬笑笑,“呵,您可真后知后觉。” 姚文献脸抽不停,“这——这这这——这死丫头脑子被撞傻了不成?翼澜,你怎么回事?那丫头胡闹,你完全可以克制她的呀!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这偌大的侯府,什么时候变成那丫头的天下了。” 秦翼澜一本正经道,“从她入府那天,她就是我侯府的当家主母了,家里奴仆都对她言听计从,习以为常。自然我也不例外。” “……” 原来这丫头天天睡懒觉,还只是其次中的其次! 第201章 姚文献吱声道,“公爵大人您也不劝劝她的吗?” 秦岩噗嗤一笑,“劝得了??” 姚文献无语道,“怎么就劝不了了呢?您可是她的公爹,是她的长辈!” 秦岩哼笑道,“亲家公,那咱俩就打个赌!” “赌啥?” “就赌今天皇上亲自过来跟你闺女要人,他也要空手而归。你信不信?” “什么?这不可能!” “呵,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家闺女能耐的狠,她可是赵思怀的种。当年百慕私塾最顶尖的教书先生,赵老先生留下的独苗苗。” “那也不可能和皇上作对啊她!” “嘘——别吵吵了,你等着看结果就是。” 姚文献脸一拉,呼道,“行。那我就和你打这个赌。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她母亲的牌位重新接回姚府。”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哦!” 俩老头都挺直了腰板子,耐心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房屋关得结结实实,屋内,姚瑶蹲膝跪拜,都没让她起来过。 宇文侗月吭声问,“冷宫那位你偷偷扛走,朕睁一只眼闭只眼,和乐公主你也软禁?朕给你这么多天时间,你都没撒手,怎么?真当朕没脾气是不是?” 姚瑶微微一笑,“皇上不是还指望我给您寻儿子呢,不是吗?” “……” 不啰嗦半句,直接掐他命脉。 “咳咳。”宇文侗月红着脸问,“有线索没有?” “有一条。最近事多,没时间审问那俩老女人。” “咳咳。”真不客气,直接老女人称呼上了。“忙啥去了?人都在你府邸多少日子了?” “前天我被杀手掳劫,最近府邸还招许多刺客暗杀。还不止一批人马。侯爷忙着坐镇侯府拦截刺客,臣妇刚从杀手手里回归,命悬一线。” 宇文侗月突然哈哈大笑,“你活该啊你!谁让你如此嚣张的。” 姚瑶噎着气,轻声细语道,“皇上您别忘了,最后一条线索被我捏在手中。我若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皇上还想寻回自己的儿子吗?” 宇文侗月一噎气,怒气腾腾的瞪着她,“那你倒是动手啊,一天到晚磨磨蹭蹭,不知道你在磨蹭什么?” “养伤。咳咳咳……”姚瑶捂唇轻咳,“身子不好。” “哎——女人就是娇气。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姚瑶站直身子,微微垂头,“和乐公主……皇上是想带回去吗?” “嗯。她对你来说,没用。” “有用,怎么没用?就算她肚子里没有我要的任何机密,但圈禁她,会让我心情舒畅。指不定哪天她憋不住,从嘴里崩出些劲爆消息告诉我呢?” 宇文侗月瞬间眯起了眼,“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任何事情。公主殿下也是个聪明人,若轻易松了口,就怕她这条小命,更加难保。守口如瓶的话,还有皇上您来袒护袒护。对吧?” 宇文侗月大大舒了一口气。 姚瑶轻声道,“放心吧皇上,臣妇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就算圈禁,也不会私自动刑。毕竟,屈打成招的消息,可信度为零。” “嗯。”宇文侗月捋捋胡须问,“今日朕亲自登门跟你要人,你也不打算放是吧?” “是的。”姚瑶昂头道,“我正在努力搜寻第三皇子的下落,若三皇子为人正直,品行端正,心系苍天。希望三皇子归来之日,请皇上立他为太子。择日让位。” 宇文侗月拳头紧捏,“前提条件是,你得完好无损的把他带到我面前。还有,必须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明白。” 宇文侗月起身道,“那就让和乐在你府中多喝几天茶。记住,不许你对她严刑拷打。听见了吗?” “臣妇谨遵教诲。” “什么时候心情好就早点把她放回来,你别怕她对你报复,朕保你万安。” “是。” 两人谈完出屋。 姚文祥见皇上出来,赶紧追问道,“皇上?和乐公主人呢?需不需要微臣去里屋请她出来?” 宇文侗月懒洋洋的撇了他一眼,“和乐想要在侯府多喝几天茶,你去打扰她干嘛?” “啊?” “朕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些女人家的闲事儿。她喜欢喝茶就让她喝个够,小洪子,摆驾回宫。” “嗻——” 姚文献呆呆的望着圣上离去的背影,木讷回头,“公爵大人这……” “呵呵呵,亲家公,瞧见了吧。皇上亲自过来请人都请不走,我就更没能耐啦。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府吃饭去了。侯府吃斋,本公爵,吃不得素。”秦岩要走,突然想起赌约,“对了,亲家公,你打赌赌输了,记得履行承诺哦!” “……” 姚文献尴尬眨眼。 不一会儿,姚瑶踏出屋子,捂着口鼻吩咐道,“叫人过来把客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不能沾半粒灰尘。” “是。” 姚瑶侧头看见姚文献,奇怪问,“爹爹怎么还没走?” 姚文献咳嗽道,“闺女你……” 姚瑶撇头支应,“不该问的别问。爹爹,有些事,你不想沾自己一身腥,就继续装傻到底吧。” 姚文献低头叹气,思虑许久后,觉得姚瑶这话说得没错。 皇上都走了,那他,不该问的,还是不要过问为妙。 思及赌约,姚文献轻声道,“方才我与你公爹打赌赌输了,说要把你娘亲的牌位重新接入姚府……” 姚文献话还没说完,姚瑶应声打断了他,“不必了。娘亲的牌位,不会再回姚家了。” 姚文献一愣眼,“瑶儿,你这是在干嘛?和爹爹怄气吗?” “没有怄气,我很平静。爹爹不必苦恼赌约的问题,我会跟公爹说明情况。我娘的牌位,此生不会再入姚府。就算爹爹重新给娘亲立牌位,我也会闯进姚府把她牌位抢回来。” “你!你这还不是和我怄气吗!” 姚瑶微微一笑,“不是的,爹爹,我真没必要为你这种不称职的夫君,替我娘亲怄气。她离开你,是幸福。被你粘着,那才叫遭罪。我觉得娘亲离开姚府之后,她会寻到一个非常非常爱她的男人,宠她一生一世,然后我娘会和他生儿育女,一家三口,远离尘嚣,和乐融融。” 姚文献听到这话后,突然鼻尖狠狠酸涩起来,脸色凝重呼道,“一女不侍二夫。” “那也要她的夫君,拥有让女人为他忠贞的品德。很显然,爹爹您不配。” “你——” “爹爹,我还有事,不闲聊了,请吧!” 第202章 姚瑶前往主屋的时候,瞧见主屋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又包了个严实,四周都是刀痕,受伤的侍卫,简单包扎了伤口,还忙着处理一些尸体,尸体们都是黑衣着装。 看样子,她把公主扣下,让侯爷承担了不少的压力。她失踪那一夜,侯爷也忙得狠。这些事,他都没怎么跟她提。 踏入苑子,姚瑶瞧见坐在轮椅上的美妇,拿着镜子不停照着自己,嘴里嘟嘟囔囔,“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果然这么多年的冰床不是白睡的,如此说来,倒是那老男人配不上我才对。” “……”姚瑶站得远远的,不敢打扰婆婆的臭美。 宇文琉璃余光瞥见姚瑶,美滋滋的招手,“好儿媳,快过来。” 姚瑶忙上前屈膝,“给娘请安。” “乖巧。真是乖巧!如此乖巧的儿媳,肯定会听婆婆的话,对吧?” 姚瑶轻声问道,“娘有何吩咐,您说便是。” “把太子干掉,把二皇子干掉,把皇上干掉。” 姚瑶瞬间瞪大惊恐的眸子,“然、然后呢?” 宇文琉璃噘着骄傲的微笑,“然后我儿子就能登基当皇上啦!你就是当朝皇后,而我,就是皇太后!哈哈哈……” “……” 姚瑶静默在宇文琉璃疯狂的大笑声中。 笑声一收,宇文琉璃眯眼道,“瑶儿,你想干什么尽管去干,我昏迷了这么多年也已经想明白了。人生苦短,不给自己好好拼一拼,怎么能行?如今这天下,给皇上那两个儿子,那就是废了这片大好的江山。但给我儿子就不一样了,相信以我家翼澜的本事,一定能让江山兴盛百年。” “……” 姚瑶心里发出一百句疑问。 侯府苏醒了一个什么大魔物? “皇上还有第三子。” 宇文琉璃眼一瞪,“不可能!” “嗯?”姚瑶奇怪问,“为何不可能?” “你还不知道皇上的脾气是吧。那个男人当年爱上了一个女人,但那女人已有家世,皇上一心就想讨她欢心,无心政事,手段又残暴粗鲁,却独独为那女人特别上心,为了她,不愿临幸后宫。所以至今为止,就只有两个儿子。” 姚瑶拧眉问,“娘亲口中说的,莫非就是……” “对,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你母亲!我哥那年微服私访遇见你母亲,便一见钟情。三番四次找各种借口想请她进宫私会,但都被你母亲拒绝了。南蛮番族叛变,你母亲救了一个番族的族长,被皇上知道后,原本的镇压就变绞杀。无数番族一夜间,经历了地狱般的苦难。那个男人眼睛杀红后,你娘都劝不听。” 姚瑶急声问,“那皇上为我娘亲扼杀百名奴仆的前因后果……” “还能有什么,你娘那年救驾,救的是那番族首领,假意自己被他挟持,让皇上放那番族首领离开。皇上把你娘亲抢回来后,宫里就传出了你娘被番族玷污的谣言。皇上听见这个谣言后,立马动手杀了那些嚼舌根的仆从。你娘怎么劝都没有用,听说当年她只救下一个,救下的那个还被逼割了舌头。” 那个哑巴公公,舌头其实并没有被割。也不知道当年母亲做了什么手段,稳住了那个杀红眼的男人,留下最后一个火苗。 “娘口中所说的皇上,和我认识的皇上,是同一个人吗?” “嗯?”宇文琉璃惊讶的看着她,“怎么?难道他变性了?” 姚瑶沉声道,“至少我所认识的皇上,爱民如子。当年绞杀的南蛮番族,余下的族民改了族氏,归顺我朝。” “不可能!狗改不了吃屎的狗男人,为了个女人,兄妹之情都不顾,你以为我沉睡这么多年拜谁所赐?那狗皇帝明知道他亲姐姐一心想毒死我,还放任不管!枉瞎我娘白养了他这么多年,呸——” 宇文琉璃眼底里满满的恼意,“眼下咱们什么都不用管,反正都已经开始了,就索性闹到底!我们要去抢兵权,北塞的穆家是我们必须要拉拢的对象。丫头,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寻寻穆家的火苗,和他们热络热络。” 姚瑶尴尬笑笑,“这个可能办不到了。” “嗯?为何?” “我和穆家的大小姐,有些小过节。” “啊?怎么会?丫头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误会?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尽释前嫌?毕竟我们要谋朝篡位的话,穆家势不可少。” 姚瑶叹气道,“娘亲要谋朝篡位?让侯爷当皇上?侯爷愿意吗?” “嗯,他愿意的。为了江山社稷,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啊!我生了个这么聪明的乖儿子,他不当皇上,人神共愤!” “不!我不想当皇上,娘,你别乱说话。”秦翼澜刚巧踏入屋子,就听到了这句话。 宇文琉璃眼一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不当皇上,难道要把江山丢给那两个废物吗?” “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皇上。” 当了皇上,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少宠幸几个就得被所有朝臣跪谏。烦死人了! “混账儿子!你想弃天下于不顾吗?把江山扔在那个魔王手中?民不聊生!” 秦翼澜叹了口气,“皇上确实已经改邪归正了。不信,您可以亲自去见见他。” 宇文琉璃狐疑嘀咕,“不可能啊!” “而且,您想谋朝篡位,爹爹也不答应的。他会护着皇上。” 宇文琉璃气得站起来,腿一软,又狠狠坐了下来,“那个没良心的东西!那个没良心的废物狗东西!他忘记我当年差点被皇兄一剑刺死的事了吗?我皇兄要杀我啊,他竟然护着那个狗皇帝?好!好好好!老娘……这仇,老娘记下了。” 宇文琉璃气呼呼的扭头进屋,把自己关了起来,好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气。 姚瑶侧头凝望秦翼澜,贴身问,“侯爷想当皇帝吗?” 秦翼澜摇摇头,“我只想与你闲云野鹤,当皇上,责任太重。一天到晚不是看折子,就是和大臣们议政,见你还得翻牌子,连续宠幸你几天,还要担心你的名声,会被那些朝臣说你蛊媚君臣。我才不要当皇上。” “可娘亲说得没错,皇上若死,大皇子与二皇子继位,我都觉得不妥。我想让三皇子继位,可你娘亲竟然说皇上没有第三子?这是什么情况?皇上自己都承认自己有个私生子了啊!” “皇上第三子的事,可能我娘亲也不知情。但红岭娘娘应该知情,你可以问问她。” 姚瑶侧眸看向副房,应声道,“我这就去。” “等一下。” 第203章 秦翼澜拦着她,说道,“穆离姑娘过来了,我不想见她,你去应付她吧。” 姚瑶挑眉问,“她是来接公主殿下的?” “八九不离十。” 姚瑶缓了口气,“好吧,你进屋去劝劝娘亲,让她……呃……不要异想天开。她能苏醒已是老天的眷恋。” 秦翼澜微微一笑,“辛苦夫人了。” 其实他也意料不到,娘亲苏醒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谋朝篡位,还妄想让他去当皇帝? 她可真敢想呐! 皇太子顺位,轮到他,必须得等大皇子和二皇子全部亡故。哦,忘记了,还得要留在侯府的皇太孙离世才行。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哪怕寄养在他们侯府,只要他活着,就轮不到秦翼澜继位。 要说杀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他可以狠心不念往日兄弟之情,但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根本不可能! 姚瑶前往前厅会客,瞧见门口好几个侍卫,应该都是穆离带过来镇场子的。 进屋一对面,穆离坐在椅子里,也不起身行礼,开口就道,“公主殿下在侯府入住多日,也该回家了。请侯夫人把公主殿下请出来,我要带她回宫。” “公主殿下说要在侯府多住几日。” “那你让她亲自和我说。你把她叫出来,只要是她亲口说要留在侯府,我立马走人!如若不然,就别怪我强闯!” 姚瑶轻笑道,“穆离姑娘上次和大皇子私通之事……” 穆离眼一瞪,“你敢再多说半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穆离姑娘别着急,皇上既然有意替你隐瞒,我自然不会大肆宣传。只是穆离姑娘和大皇子的婚事临近,嫁给皇子却成为不了太子妃。如果皇上有意把皇位让给二皇子,那你永远和太子妃位失之交臂了哦!” 穆离眯眼哼道,“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明确告诉穆离姑娘,大皇子当不了太子了。” “你如何确定?” “因为我与皇上之间做了个交易。皇上答应我的。” “不可能!”穆离哼声道,“皇上凭什么听你的?” “你只看看,公主殿下被我囚禁侯府,昨日皇上亲自过来要人,不也空手而回?你就应该明白,我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影响力。” 这…… 这倒是呢! “我和大皇子不登对,他得罪了我,所以我坚决不让大皇子当上太子。刚巧,贵妃娘娘与我亲近,她也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太子,我若在皇上耳边游说几句,贵妃娘娘得皇上宠爱,她也在皇上耳边游说几句。二皇子拿下太子的宝座,稳稳当当,不是吗?” 穆离沉声寻思。 姚瑶轻声笑道,“穆离姑娘不用再思量了,二皇子才是你唯一的归宿。但你和大皇子之间的事情,皇上估计不肯答应。这件事,还得靠我帮您去说说才好办。” 穆离哼哧,“我需要你帮?” “只是做个交易罢了。你帮我,我帮你,谁也不欠谁的恩。” “哦?你要我帮你什么?说来听听。” “公主殿下入住侯府,你睁一眼闭一只眼,和皇上一样,当没看见就是。可以吗?” 看样子,她真要下定决心,弃大皇子,转投二皇子才是真理。 穆离思虑了片刻后,突然哼笑道,“好吧,你囚禁公主殿下的事,我也插手不管!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姑娘且说。” “我要和侯爷,露水情缘一夜。” 姚瑶一愣,“你说什么?” 穆离吭气道,“我也不矜持了。自己爱慕一生的男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和他长相厮守。倒不如放开一点,得不到他一生,得到他一次也满足了。所以我要求,我要和侯爷,露水情缘,哪怕一回也行!” 姚瑶心里瞬间哽得慌。 穆离微笑道,“姚瑶,你愿不愿意为我实现这个愿望吗?只要你答应我,我甚至愿意让穆家成为侯爷的后盾!” “……” “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们穆家究竟有多么吃香,看看贵妃对我的态度,看看公主殿下对我的态度,你就应该能明了!皇子继位,脱离不了我们穆家的支持!” 没错,包括她的婆婆,也十分渴望穆家的势力。 如果这事给婆婆知道的话,说不定,婆婆也会答应穆离的条件,愿意让她儿子牺牲色相。 姚瑶稳了稳气后,抬眸道,“容我思虑两天?” “不!就一天!我时间有限!毕竟,我要嫁给宇文琴与否,不需要你来替我邀功!我自己也能办到!但我要不要救公主殿下,你得看我脸色才行。不然我若闹起来,把公主救回皇宫后,皇上也很难护住你了哦!” 话落,穆离骄傲起身,对着姚瑶眯眼微笑,“我听说,你身子不好,侯爷都没碰过你。于此说来,侯爷也还是处子之身。我若能得到侯爷的童子身,死也值得了。” “……” 穆离哈哈一笑后,爽朗地迈出步子。 姚瑶踏出客厅,子墨突然跳下来呼道,“夫人竟然没有一口回绝这事儿?” 姚瑶叹气道,“确实无法一口回绝,娘亲她……” “夫人在考虑老夫人的心思?您怎么不考虑考虑侯爷的心思?如果这事让侯爷知道,哈——” 姚瑶歪头看向他,“你这笑声是几个意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大难临头一样?” “难道不是吗?师父那坏脾气,你又不是没尝到过。他要是耍起脾气来,你能顶得住?” “侯爷是个明事理的男人,他不会无理取闹的。” 子墨翻白眼,“那夫人可别怪我戳你脊梁骨啦。反正这事儿我也瞒不住。您晚上可别嗷嗷叫!” 姚瑶瞬间红了脸,“什么嗷嗷叫?你别乱说话!” 话落,姚瑶迈腿逃离。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打鼓起来。 没有回绝穆离的要求也很正常啊,刚才娘亲给她施压,要她讨好穆家。她总不可能当场就和穆离闹翻脸,让她强闯关卡营救公主回宫吧? 她感觉自己处理得很妥当,完全没毛病。侯爷应该能够理解她的苦心才对。 心烦意乱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满脸怒容的男人,怒气腾腾的进了屋。 端了张椅子,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眼睛一顺不顺的瞪着她。 姚瑶心虚偷瞄他两眼,看着他一副她再不哄她就完蛋的表情,心里愁得不行。 “咳咳……侯爷肚子饿了吗?我去小厨房里给你煮点小吃的?” “我不吃!我气饱了。” “……”姚瑶尴尬笑笑,一时无言以对。 第204章 一通沉默老半天,秦翼澜憋不住了,呼哧问,“你怎么还不来哄我?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姚瑶揉揉眉心,“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哄起。” “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毫无悔过之意!” “还请侯爷提点一下!” 秦翼澜哼声道,“将心比心,如果一个男子过来跟我说,帮我办件事,他要睡我妻子一晚。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呃……咳咳。这……不可以的吧!” “我若答应,你会如何看我?” “畜生一枚!” “对于这种事,我连犹豫也不能够,你说对不对?” 姚瑶用力点头,“正是。你若犹豫,还是畜生。” “那么你呢?” 姚瑶沉默叹气,“可侯爷,男人和女人不同,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不行。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侯爷能为我一人守身如玉。爹爹也常年告诫我,男人办大事者三妻四妾很正常。当皇帝更是如此,娶妻如同娶天下。不是吗?” 秦翼澜眉头紧锁,急切道,“你不要同我说什么大事。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你能忍受别的女人与我相拥而眠吗?” “我……” 姚瑶思路一下子被他带过去了,一股浓浓的酸涩弥漫整个心间。 “我希望能被你独占,而不是把我和其他女人瓜分。我若要得到的东西靠肉体出卖得来,那还不如不要。” 姚瑶抬头,慎重道歉,“侯爷,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拿你的名节去交换我的私欲,只是明日穆离姑娘过来,就怕要来硬的了,府里近日接连遭受打击,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当初我没拦你,身后事,我自然要全部包揽。你大胆去拒绝,打架的事情,你男人能出头。” 姚瑶低头思虑了片刻,轻笑道,“能不打架就尽量别打架。明日侯爷书信请大皇子来府邸絮叨絮叨。” 秦翼澜头一扭,“我这边还没消气呢,你别只顾着想你的阴谋论,先来哄我开心才是关键!” 姚瑶当下头疼,“我都道歉了啊!那般诚恳!” “光嘴皮子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我这脆弱的心灵根本无法修复啊!” 姚瑶气得一跺脚,“你烦不烦!怎么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嘿,我还真渴望自己没长大,寻人要喝奶……” 姚瑶眼睛倏地瞪圆,气得拉起门板就吼,“你出去,今夜不许进我屋!” “我不要!我理直气壮!又不是我犯错!你不能赶我走!” “嗯,也是,确实是我犯错,那我自罚,今夜我去睡书房!” “诶!你——” 姚瑶刚去书房铺好床,门口,秦翼澜抱着枕头进来了,“我也睡书房。” 姚瑶一看他就头疼,“你又要来闹我了。” “谁让你不会哄人?哪有人哄着哄着把自己哄去书房里睡的?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犯了错!我又不开心了!” “……” 姚瑶索性不搭理他,直接扭头走人。 刚出苑子,凌总管跑来唠叨,“夫人,方才那小和尚来过了。” 姚瑶应声问,“可有招待妥当。” “夫人叮咛自然招待妥帖,只是感觉那小和尚不专业,诵经念佛驱魔,什么装备也没有,就拿了个木鱼敲了几下,念了遍经文就罢了。呵……” 凌总管摆出一副咱们被骗了的表情。 “本来我也是求心安,无需太计较。随缘随心。” “嗯,是。只是奇怪那小和尚,方才说口渴,要了四杯水,可四杯水端来,他却一口没喝。夫人您说奇怪不奇怪。” 姚瑶迈出的步伐僵在半空中,回头问,“四杯水?一口未喝?” “是啊。” 姚瑶说道,“那和尚在哪里诵经?带我去瞧瞧。” “秦家祠堂。” 凌总管带着姚瑶去了祠堂,一进屋,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香案上放着四杯茶水,和一碗茶壶。横向排列,一口未喝。 凌总管嘟囔道,“夫人你说奇怪不?这小和尚我看着不对味呢!” 姚瑶心思微动,“得派人去寻那和尚回来。” “为、为何?” 姚瑶为难捂脸,“刚和侯爷吵完架,现在去求他,又拉不下这个脸。” 凌总管一听,闷声笑笑,“这老奴可帮不上忙!要不?去寻老夫人问问?” 姚瑶赶紧去了主屋,敲了宇文琉璃的房门,“娘亲,儿媳有事求教。” 宇文琉璃没开门,吱声问,“什么事?” “您儿子有何喜好?” “吾儿有何喜好,儿媳你怎么还不知道?” “观察甚久,未见他有独特的口腹之欲,我送给他的东西他都爱吃,茶水也不挑,衣服饰品也不挑。他百般不挑,我就难以琢磨。” “哎哟!你个傻乎乎的,我儿子喜欢偷窥!” “……”瞬间哑口无言。 “他喜欢玩偷鸡摸狗!你找准东西让他乐开怀不就行了?” “……”姚瑶憋了半晌后叹气道,“当我没来。” 她感觉自己摊上了一家子奇葩。幸好,公爹还是比较正常的大人物!至少婆婆吵着谋朝篡位的时候,公爹大人肯定会拦一下的吧! 回到书房,见秦翼澜在书架旁,来来回回,还板着一张气呼呼的脸,又想起婆婆刚才的那番话,思前想后,她还是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侯爷。” “嗯?” “我等会儿要去后院给你埋个小礼物,你不许偷看。如果能找到小礼物,今晚我们就回屋睡好不好?” 秦翼澜一听,乐得点头,“好。” 不许偷看? 他偷看,她会发现? 姚瑶拿着小饰品,去了后院,左看看右找找,不知道要埋哪里好。思考之余,还趁机回头,瞧瞧他有没有跑过来偷看? 她没发现,但她感觉,某人肯定会…… 这男人的癖好真是端不上台面。 东西放好,姚瑶回屋寻他,见他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终于算是哄消停了。 “侯爷,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寻,寻不到,今夜你我就分床睡,主房让你,我睡书房。” “那若找到了,你今夜要把我从头服侍到脚。” 姚瑶忙道,“不管侯爷找不找得到小礼物,侯爷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什么忙?” “我要去救一个小和尚,你派人带着凌总管去救人。分秒不要等。” “哦?” 一栋破庙里,小和尚端着碗睡,扶着一名妇人灌药,那妇人神智迷糊,连话也说不清楚。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焦虑问,“心远哥哥,侯府的人愿意帮咱们吗?” 心远失落道,“我连侯爷的面也见不着,只是留了个暗号,也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懂。希望甚是渺茫。” “娘亲可能挺不过今晚了。要不咱们直接去侯府碰碰运气吧?” 心远叹了口气,“且不担心侯爷人品问题,怕就怕,咱们会连累侯府。”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许多脚步声,心远惊慌道,“来人了,快躲起来。” 第205章 一群喇嘛打扮的男人,瞬间把破庙团团围了起来,二话不说,对着那小和尚围堵厮杀。 小和尚武功再好也难敌这么多人,不稍片刻就被耗得精疲力尽,身体各处满满都是伤痕。 “小和尚,把盒子交出来,不然,怕你死无葬身之地!” 心远呕了一口血,感觉十分绝望,他若死,娘亲和妹妹绝无生还可能。 就在这时,一大批侍卫纷纷拔刀追来。 “什么时候,修道者干起杀人越货之事来了?” 喇嘛回头,瞪眼一看对方的腰带,呼道,“侯府的人?” “哼,知道还不速速退下!” 喇嘛哼气道,“这个人和魔教有关,你们侯府若要插手,就怕也要被牵连。” “就算他和魔教有关,那也让朝廷来追查,你们哪来的权限?来人,把他们统统拿下!” “该死!” 双方一言不合厮打起来。 秦翼澜派过去的人太多,喇嘛们一个个负伤,领头的见情况不对,赶紧带人撤,临走前还放下狠话,“你们完了!给我走着瞧!” 侍卫扶起小和尚,说道,“侯夫人命我们来救你。” 小和尚感激道,“多谢夫人拔刀相助。” “请随我们回府复命。” “不行,我们不能去侯府,会连累侯爷的!佛像后还有我娘亲和妹妹,请务必安顿好他们!我……我得走……” 侍卫为难的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去哪都无所谓,总之不能进侯府拖累侯爷。咳咳!” 话落,小和尚捂着伤痛的胸口,准备离去。 姚瑶从夜色中走出来,“师傅请留步。” 心远眼睛一亮,心里寻思问道,“可是侯夫人?” 姚瑶微笑点头,“正是。师傅留下四方矩阵,幸好我见到及时,不然怕赶不上救 你了。师傅也真是小心翼翼,来求人帮忙,大大方方过来便可。” 心远充楞片刻,尴尬抹抹嘴角血渍,“贫僧心远,在太常寺出家。” “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小僧不才,方丈临死前,把方丈之位禅位小僧,但师兄却贪念方丈之位大开杀戒,把寺庙里所有僧人杀害了?还对小僧追杀不休。” 姚瑶思量道,“太常寺是皇族的寺庙,太常寺出这么大的事,怕事情有点大了。事情应该发生在太子被罢黜之后?” “正是!” 姚瑶叹气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安分。” “太子为何要抢一个寺庙?他们追杀我,好像为了一个盒子。可方丈并未托付我任何东西,我没见过什么盒子。” “盒子?” 又是盒子? 难道是她姥爷护着的木盒子吗?如果她没猜错,三姨娘手里的那盒子,就是姥爷遗留的,也是那些人寻找的宝物。 “师傅不用逃亡了,我有居所安顿你们,你们安心在那儿养伤,暂时不要露头。我且查明真相后再行商议。” “嗯,谢侯夫人。”心远突然唤道,“夫人,小僧还有一事求您帮忙。” “小师傅请说。” 心远脱下衣物,露出胸口正中一个伤疤,“夫人见过这个印记吗?” 姚瑶一看,眼睛一亮,“这——” 就在这时,秦翼澜跑出来呼道,“夫人在看什么?” 姚瑶脸一红,“啊,侯爷……我……呃……不是在看他胸肌!” 秦翼澜满满不悦,“夫人坦荡就别脸红!哼!” 心远尴尬收敛衣物,“侯爷别误会,小僧只是让夫人看一下我的伤疤。” “然后呢?” “小僧想寻知音阁老板,他为何要用这印记当他店铺牌号。” 姚瑶没忍住,轻笑道,“果然还是这招有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边昏迷的那位是你娘亲?是亲母子吗?” “并非。小僧是弃婴,那是小僧乳娘,家境贫寒,小僧为报答娘亲领养之恩,出家为僧,接济娘亲和妹妹香火钱。” 姚瑶满意笑笑,“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男的就是她要找的人!皇上第三子。如果说太子也收到了风声的话,那他被太子追杀也情有可原。 什么时候带他进宫和皇上见上一面。等他和皇上对上眼,生父应该能够一眼就认出自家孩子的吧! 明日,她本来要请太子入府,不过眼下看来,他会不请自来! 夜深回府,秦翼澜双手一摊,吱声道,“夫人,过来服侍我更衣。” “嗯。” 姚瑶一板一眼给他脱衣服,两眼充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翼澜低头看她心不在焉,气得抖了抖胸肌。 这一抖,终于把她魂给唤了回来。 她眨眨眼,好奇的看着他两块胸肌。 咕咚咕咚又抖了两下,而且还是左右上下一高一低着抖。 “你是怎么做到的?”姚瑶忍不住抬头问。 秦翼澜微笑低语,“你也可以,想学吗?” 姚瑶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的两团白棉花,干瞪眼,“学这个做什么?” “抖给我看我,我爱看。” “……”姚瑶脸一红,娇嗔,“你又不正经了。” “你看那小和尚胸肌的时候,你眼睛都看直了啊!看我就用斜眼看,还满脸嫌弃的表情。” “嫌弃?额,有这么明显吗?” “……”她都不否认?她是想气死他吗? “瑶儿,皇上要寻的第三子,你是不是觉得就是那个小和尚?” “感觉是他,但还不确定。我需要证据证明就是他!最好就是让皇上亲自认。只有皇上认的皇子,才叫名正言顺。” “可我娘说,皇上并无第三子。” 姚瑶奇怪道,“可你娘之前也叫我们寻一个十八岁的男孩。你忘记了吗?” 秦翼澜沉默片刻,疑虑道,“确实。我娘要找的男孩并非皇上第三子,那会是谁?” 姚瑶沉声叹气,“感觉关键的线索就是那个盒子,可拿盒子在我三姨娘手里。三姨娘竟然不愿意把盒子还给我!唉……” 秦翼澜伸手细细揉揉她小脸,“需要我去偷吗?” 姚瑶扬眉,“你又不知道她把东西藏哪里,你以为三姨娘像我?藏个宝贝故意让你偷看,等着你去偷?” 秦翼澜一愣,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知道我在偷看?” “哼!婆婆告诉我的,说你偷窥成性。也不知道谁给你惯出来这坏毛病!” 秦翼澜掏手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原来这饰品不是她送他的礼物,而是把他当小孩子,故意和他玩游戏。 秦翼澜回头低语,“瑶儿,那咱们再打个赌,我若能帮你把盒子偷回来。你要给我一份大额的奖赏。” “什么奖赏?” 秦翼澜低头看了看她衣领下,狠狠噎了道口水,“宝宝。我想要宝宝。” 第206章 宝宝? 姚瑶一听,吓坏了,忙捂嘴咳嗽,“咳咳咳……咳咳……” 秦翼澜看她咳岔气的模样,直接黑了脸。 她这拒绝人也太明显了吧! “夫人,上次给你逼毒,你身子应该通畅了许多。难道还没效果?” “哦,嗯!胸口还是闷得慌,感觉随时要晕厥的状态。” 秦翼澜端起她的脉搏,稳了稳,“你已经可以承受我了。” “……” “我们可以慢慢来。” “……” 后腰拖上一只沉甸甸的大掌,顿时压力倍增,“不不不!我觉得我还不行,咳咳咳……真不行。” 装病装到他头上来了,他也无计可施。 秦翼澜闷闷不乐的松开了她,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那木盒子,夫人难道不想要?” 姚瑶翻白眼,“想要的东西若需要靠出卖肉体得来,那还不如不要。” 秦翼澜懵傻眼,“你可真能现学现卖。” 这丫头到底在惧怕什么啊? 他这么温柔一个大男人,让人如此有依赖感的完美男神,她怕他什么? 翌日清早,天还蒙蒙亮,姚瑶就听见消息,太子带着人马过来了。 秦翼澜刚准备起身穿衣服,就被姚瑶压在床上,细声细语道,“侯爷今日出门,要很晚才回来。不能会客。” 秦翼澜伸手捏了捏她小鼻子,“知道了。” 不知道这小东西心里思量着什么。 姚瑶梳妆打扮了一会儿,前去迎客,看见太子熟门熟路在逛院子。前厅没能拦住他,但被挡在了主屋外。 好在他没心情闯关,只是在主屋前徘徊。 姚瑶上前礼道,“见过大皇子。” 宇文鸿回头冷眸一瞪,“翼澜人呢?” “侯爷昨日出门办事,未归。” 宇文鸿微笑问,“救人去了?” “不知道呢!” “呵……这小子就是喜欢多管闲事,眼睛瞎了,就该好好留在府里修养,非得跑来跑去碍人眼。” “大皇子训诫得是。” 宇文鸿拿眼神暗示主屋内,“这儿什么时候成了禁地?想当初你还没嫁入侯府的时候,这儿我随意进出的。” “主屋里入住了几位贵客,都是女眷,十分不便。” “哦?都是些谁啊?说来听听。” “自然是公主殿下。大皇子心里知晓又何须过问?”姚瑶抬头轻声问,“大皇子这次过来是来接公主殿下回宫的吗?” 宇文鸿一耸肩,“姑姑想在这儿玩,我拦她干嘛?让她玩去吧!” 大皇子和和乐公主不是一路的。之前听说派来了两波刺客,还没行刺,双方直接打了起来。显而易见,他们俩没有勾结过。 “我很好奇,父皇那日过来接人,为何也是空手而归,他和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姚瑶飘然一笑,“哪有什么交易啊,只是皇上想让公主殿下玩得畅快些,就没……” “少跟我来这一套。死丫头,你都把我撵下太子之位了,还想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翼澜是我的兄弟,是我要主力的得力臣子,什么时候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你嫁来侯府,该下蛋不下蛋,偏偏要参合我们男人的事。有意思?” 姚瑶低头受他辱骂,也不回嘴。 “你把人救了,那东西肯定在你手里了对不对?把东西教出来吧!” “我听不懂大皇子说得是什么东西。” 宇文鸿眯眼瞪她,“丫头,我再说一遍,别给我装糊涂。要不然,新仇旧账,我要一并给你好好算算。” 姚瑶抬头微微一笑,“那大皇子,我能否问个问题,您好好回答。” “什么问题?你说!” “中宫,是谁在大皇子您撑腰?” 宇文鸿眯眼,“什么?” “我问,中宫,是谁在给大皇子撑腰?不是皇上,也不是和乐公主,更不是贵妃娘娘。但可以肯定,中宫里,还有一个,在给太子撑腰谋划。” “何以见得?” “大皇子想要的东西,当年在我姥爷手里,我姥爷因为那东西遭人暗杀。那个时候,太子年幼,是不可能谋划这些事的。所以可以肯定,中宫里,还有个位高权重之人,在密谋着什么事情。” 宇文鸿心狠狠沉了一下,对上姚瑶那双清明的双眸,心里又气又恼。 这个女人,当初为什么不选自己呢?如果他能得到她的话,说不定他的势力更能稳固一倍。 宇文鸿凑头轻声问,“你想知道?” 姚瑶点头,“是的,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姥爷!” 宇文鸿贼笑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和我交换。” “是大皇子心心念念的宝物?” “不!那东西,不急。我想要的东西……是你!” 姚瑶嫌弃地微微侧身,“大皇子和侯爷不是兄弟?您这样做,会不会不道德?” “女人如衣服。我与他是不是真兄弟,就看他肯不肯给我女人。身为臣子,对于未来君王,应该都是无条件双手奉上,难道不是吗?”宇文鸿哼笑道,“你若不想让翼澜知道也行,咱们秘密私了。事后,我会对你如同内妻一样疼宠,将来你男人的爵位,也能更上一层楼。秦家百年基业,经久不衰。如何?” 宇文鸿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就犹豫了片刻,点下头,“可以。” “嗯?”宇文鸿奇怪的看着她,“这就答应了?” “我想要得到杀死我姥爷的仇人消息,自然得不惜一切代价,不过就一晚,有何不妥?” “……”宇文鸿狐疑道,“你该不会……在做什么小动作吧?” “不会的,只是请大皇子务必要保密。我不希望让侯爷发现你我之事!” 宇文鸿一听,心思动了动,应声道,“可以。” “还有,我比较害羞,白日不想做那事。想等晚上。” “晚上翼澜回来怎么办?” “他很忙,今夜不归。” “呵……死丫头,你可别骗我啊!” “肯定不会。” 姚瑶低头垂下那双带着满满算计的眼神。 姚瑶带着他去了最西侧的小后院,四周因为种满了大树,光线不好,就算是白日,都感觉屋内十分昏暗,若到了晚上,这儿几乎不见半死光明。 小院虽然昏暗,可异常整洁。 姚瑶带着宇文鸿入住后院,叮咛道,“大皇子在这儿休息一日,晚上我来寻你。” “呵,好!” 刚刚安顿好宇文鸿后,不少片刻,穆离赶了过来,也带了不少的人马,感觉她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闹事一样。 第207章 一见面,姚瑶直接上前应道,“穆离姑娘稍安勿躁,您要的东西,我今夜就给您。” 穆离瞪眼吱声,“真的假的?” “真的,只是,我不希望让侯爷知道,今夜与他同房的女人是你。我希望你在同房的时候,安静闭嘴,别让他发现是你!” 穆离沉默片刻,点头道,“也行。” 女人毕竟还是有些害羞。她别的不想,只想拥有那男人一次便可。不暴露秘密的话,日后两人见面还能坦然自若! “那就等晚上,我会让你穿上我的衣服,到时候可别穿帮了。” 到了晚上,姚瑶独自一人去了后院,端着一只蜡烛,手里拿着一叠衣物,送进屋内,“大皇子,劳烦请你把衣服换一下,这是我家侯爷的衣物,上面有他的味道。” “嗯?这是做什么?” “我脸皮薄,不习惯侯爷之外的男人。我可以假装你是侯爷,这样我好安心坦然一些。” “呵……还搞这一出。” “请大殿下稍微尊重我一些,没有必要就别唠叨。我去洗个澡,洗好澡就过来。” “洗什么澡,我又不嫌弃你。” “我有洁癖。”姚瑶拉着脸,扭头就走。 离开庭院,院子口有不少侍卫把守。 姚瑶回穆离那儿,给她拿了一件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衣物,“穆离姑娘,这是我经常涂抹的膏脂,抹了之后,你身上味道和我差不多。” “知道了。” 姚瑶带着穆离又去了后院,后院漆黑一片,因为姚瑶没有给大皇子准备蜡烛。 屋外还隐约有一丝月光,侍卫们看见姚瑶唤了句,“夫人,大殿下等您多时了。” 姚瑶沉声道,“我不许你们再屋外偷听,请你们去院子外等候。” “是。” 侍卫们一走,她身后的丫鬟脱下斗篷,递给姚瑶。 姚瑶接过斗篷往身上一盖,用眼神示意她进屋。 穆离美滋滋的推门而入。 这腿刚踏入屋内就被屋里男人扯入怀里,压在门板上疯狂壁咚。 姚瑶站在屋外,惊讶瞪眼,看着这哐当哐当的门板,心里发牢骚。 什么玩意儿啊这事! 她悄咪咪的凑头听,想看看他们会不会说话交谈,如果两人吱声的话,估计要穿帮。 但她凑头听了许久,就只听见女人的娇喘声。 嗯嗯啊啊…… 这声音听着超级不对味!到底是舒服呢?还是痛苦呢? 姚瑶听得超级仔细,就差戳洞去偷窥。 可惜屋内没光线,戳洞也偷窥不到任何东西。 “啊——” 女人舒爽一通尖叫,男人闷声在笑。 休息不到片刻,门板又哐当起来。 姚瑶翻白眼,她又不能离开,只能候在屋外继续偷听中。 突然,一双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把她惊呼声,堵在掌心。 耳边传来秦翼澜的偷笑声,“夫人真的太不道德了!” 姚瑶白眼瞪过去,扯扯他手掌。 秦翼澜慢慢松开她嘴巴,姚瑶压低声音怒斥道,“侯爷说我做什么?屋里那对狗男女,一个窥觊有妇之夫,一个念想有夫之妇,说我不道德?他们就道德了吗?” “我是说,夫人不道德,偷听别人那档子事。你是在学习吗?” 姚瑶瞬间脸红,“胡说八道,我!我!我没听!” 就在这个节骨眼,女人越喊越舒畅起来,啊啊声不间断,估计男人也是越战越勇。 姚瑶被那夸张的叫声,唬得一愣一愣。 她这到底是舒服还是痛苦啊?真搞不懂了! 秦翼澜也不拦着她,就由着她偷听,其实他希望她能够从中受到一些启发,让她知道知道,其实这事不可怕。说不定这次之后,她就开窍了呢? 之前宇文鸿欺辱他女人,他就给他下了药,让他再也举不起来。但今夜,他得助他妻子一臂之力,那屋子里,他撒了一些香料,给宇文鸿助兴用的,估计今夜还很长。瞧瞧这丫头脸蛋红扑扑的,估计身子不会冷,不说听得春心荡漾,少说也是燥热难耐吧? 站了将近两个时辰,姚瑶挪去树荫外,看看月色,叹气嘀咕,“都到子时了,怎么还没消停?” 秦翼澜闷笑道,“男人的体力就是这般好。”多半也是靠他药物的功效。不然就他那肾亏样,能撑住两回就差不多了。 姚瑶一听,脸色刷白。 哪个姑娘都能扛得起,独独她扛不起,她三步一喘,十步一倒的病秧子呀! 屋子里吵闹声终于落下了帷幕。 姚瑶推了推秦翼澜,“侯爷快走。” “嗯。” 秦翼澜倏地消失原地,屋子打开,衣衫凌乱的女人踏出屋外,姚瑶忙脱下斗篷给她盖在身上,带着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她走路姿势竟然一瘸一拐。 姚瑶无语叹气,差点脱口而出。你这纯粹就是自找罪受! 离开庭院的时候,姚瑶回头对着那些守门侍卫说道,“大皇子唤你们进屋服侍。” “是。” “今日之事,希望大皇子能够守口如瓶,包括你们在内。” “是。” 姚瑶交代完,带着丫鬟赶紧离开。 连夜送走穆离,回到小屋子里,搓了搓冷冰冰的手,瞥见秦翼澜坐在床榻,满脸得意微笑着盯着她。 姚瑶红脸哼道,“侯爷为何还没睡?” “没你在,我睡不着。快过来,我给你捂捂手脚。” “不要!我又不是没暖炉。” 姚瑶上塌,瞪眼哼道,“侯爷今晚自己再弄条被子,我嫌弃你。” 秦翼澜惊讶问,“你嫌弃我什么啊?我又没得罪你。” “反正我就是嫌弃你,胃里不舒服,看见你就想吐!” “什么?” 不对啊! 不应该啊! 她不是刚刚学习完回来吗?学习完不是应该揣着好奇宝宝的心态跟他求教的嘛?怎么又变成了嫌弃? 她难道听不出来那女人喊得有多舒服吗?难道她一点也没有想尝试的欲望? “夫人……我……” “安静!睡觉!别掀我被子,不然你就去书房睡。” “……”他是不是又用错方法了?怎么感觉越搞越糟糕了啊? 清晨。 姚瑶早早梳洗好,去请大皇子起身,准备撵人。 宇文鸿刚出来,满脸嘚瑟的笑容,“夫人身段果然妖娆。” 竟然能让他重振雄风,而且还一夜七回。果然,之前他不举是因为被她气成那样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失去的雄风,从她身上给找回来了! 宇文鸿拾起姚瑶一缕发丝,拿在鼻尖闻了闻。 确实是昨夜的香味,让人回味不停。 第208章 姚瑶见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就厌烦,“现在大皇子可否告知,除了公主殿下和陈贵妃之外,还有谁,有这权势推你一把?” 宇文鸿哼笑道,“怎么办?我突然不想告诉你了。” “大皇子想食言而肥?”姚瑶无语道,“人家都说君无戏言。” “那今天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男人在床上的话,永不可信!” 姚瑶脸一拉,满满不悦。 宇文鸿见她这表情,心情格外舒畅,“弟妹是不是不想让侯爷知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所以昨夜做得如此隐晦。那意味着,我是不是可以拿这件事来威胁你?” 姚瑶侧眸瞪他,“大殿下想干嘛?” “不干嘛,翼澜救下的那和尚,还有那和尚手里的东西,劳烦你替我把它们呈上来。如果你不照办,我就告诉翼澜我和你昨晚那夜发生的种种。呵,到时候,就看翼澜表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生气,一杯毒酒,护你一世明洁?” 虽然昨夜并不是她,但听到宇文鸿这番威胁言论,她当真气不打一处来! 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既然还抓着把柄就想往她头上爬!真当她没脾气是吧? 姚瑶轻声道,“大殿下,您这品行,难怪穆离姑娘准备弃你而去。她说,她不想嫁给你了。” 宇文鸿耸耸肩,一无所谓,“没关系,她爱嫁谁就嫁谁,反正已经被我玩弄过了。” 大皇子不贪图穆家家族势力,意味着,他手里还有其他的兵权。他的兵权不知道隐藏在何处。 等等! 姚瑶灵光乍现,好像想到了什么,骨子里微微寒了一下。 宇文鸿呼声道,“弟妹,我给你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内,我需要见到我想要的东西。如若不然,毁你,等同于毁一只蚂蚁。听见了吗?” 姚瑶应声点头,“知道了。大殿下请吧,侯爷快回来了。” “呵,让我再亲一口。” 姚瑶一把推开他,怒斥道,“大殿下请你自重!” 哼完,她扭头就走。 “咳咳咳……王八羔子,什么玩意儿!” 听见姚瑶的怒骂声,宇文鸿不怒反笑,美滋滋的抹着偷吃的嘴儿,“她这性子真能挑起男人的欲望。呵……” 送走宇文鸿,姚瑶把小和尚和那对母女接入府邸疗养。 那和尚受了伤,姚瑶让秦翼澜去给他诊脉。 她站在屋外静候,秦翼澜坐在床沿,给那和尚把脉,一边把脉,他一边寻思着和尚的容貌。 模样上层,武功了得,肌肉够硬。还有他为什么看见他夫人就脸红? 一个戒色的和尚,他脸红个得儿? “几岁了?”秦翼澜轻声问。 心远眨眼道,“十八。” 秦翼澜立马眯眼,“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竟然撒谎?” 心远眉头紧锁,“侯爷何出此言?” “人的骨头有骨龄。你的骨头,骨龄比我还大,约莫二十五了吧?模样长得稚嫩,但不代表你可以装嫩。” 心远翻身而立,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来回审视一番,“侯爷医术高明,摸人骨都能得知人的年龄?” 秦翼澜伸手一摸他胸肌上的疤痕,“这道疤怎么来的?” “自小……” “又撒谎了!这疤,结痂掉疤都不满十日,疤痕上的肉,新的可以掐出血来!”秦翼澜越说越生气,“明明是个和尚,但你嘴里究竟有几句真话?” 心远咬着牙,撇过头,“我……” “我夫人好骗,但你骗不了我!说吧,你接近我们是什么目的?” “我想见皇上!”心远急切道,“请侯爷带我见皇上。我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 秦翼澜脸色越来越阴沉,“还在撒谎?你年纪对不上,身上的记号也是假的,还想冒充皇子?你知道冒充皇子被拆穿会是什么代价?” 心远拳头紧捏,“侯爷若不过来拆穿我,谁会知道?您瞧,您夫人不就被我蒙骗住了吗?” “然后呢?” “让我成为你们的傀儡,让我当上皇三子,成为太子后登基,我封你为摄政王,从此朝政由您掌控,这样不好吗?” 秦翼澜差点给他滚白眼。 哪里冒出来的傻缺?怎么比他娘还缺心眼? 谋朝串位哪这么容易? 心远着急道,“这个天下不能交给那两个废物皇子,我就想让您登基。可您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那养个傀儡又有何妨?我心甘情愿当您的傀儡,侯爷为何不果决一些?” 秦翼澜冷声道,“我很果决。我的果决就是不要傀儡!我无心政事!我需要的是真正的第三皇子。而不是一个冒牌货!说吧,真正的三皇子在哪儿?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他死了。”心远直接回道。 秦翼澜眯眼质问,“怎么死的?死在哪里?尸首在哪儿?” “落海遇难,死无全尸。” 秦翼澜哼气道,“你的话,可信度已经为零。这样一个撒谎精,推你上皇位都要堤防你。” 秦翼澜起身作势要出门告诉姚瑶,心远一把拦住他胳膊,呼道,“侯爷,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侯夫人的。” 秦翼澜好奇回头,“我夫人的秘密,需要别人来告诉我?呵,说来听听。” 姚瑶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心远说道,“确切来说,并不是侯夫人的秘密,而是她娘亲的秘密。” “什么?” “她娘有个双胞胎,当年自幼被人抱走。” 秦翼澜当场愣住,“你!” 心远满意微笑,“这个秘密够不够分量?” 秦翼澜斥声道,“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相信我!侯爷,不管我说多少谎言,您只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个好人!” 秦翼澜沉思片刻后,说道,“你等着,我让瑶儿过来与你对话!我希望你如实告知她一切。至于她信不信你,由她决定。” “好!” 秦翼澜推门而出,姚瑶等了许久,手脚冰冷,他惯例抓住她手心往心窝里塞。 “瑶儿,屋里那和尚,满嘴谎言。他并不是你我要寻找的男人。” 姚瑶一愣,“什么?怎么会?” “他还说,你母亲有个双胞胎,自小被人抱走。这事,你知情吗?” 姚瑶无言摇头,“开什么玩笑!” “你去和他聊聊吧,聊不下去就把人撵走!这人不靠谱。” 姚瑶推门入屋,把房门轻轻带上,回头看向那小和尚。 和尚羞怯低头,结巴道,“夫人,对不起。小僧……欺骗了你。” 第209章 姚瑶轻声道,“方才侯爷跟我说了许多事,说你是个小骗子,满口谎话。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来问,你如实回答,如果不能回答,你可以选择沉默,可以不回答,但决不能用谎言来欺骗我。可以吗?” “好!” “第一个问题,你几岁?” “小僧芳龄二十四。” “胸口的疤怎么来的?” “当日见知音阁商店的店号横空出世,我自己叫人打铁给自己烙印,结的疤。” “这么说,你在来寻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是知音阁的老板?” “是的。我跟踪数日查探出来的。” 姚瑶叹息道,“真没想到,我也有被人戏耍的一天。如果不是侯爷有能耐拆穿你,是不是打算隐瞒下去?” “对!” “理由?” 心远顿默了片刻,说道,“我……我想……” “如果回答不了就保持沉默,我只听实话。” 心远轻声说道,“我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我没权利!我需要投靠别人。我需要让自己拥有利用价值,这样才不被人抛弃!” 姚瑶听着,点了点头,“目的地不错,心地也善良,撒谎情有可原,我可以原谅你。来吧,接下来的问题才是主题。说吧,你是如何得知皇上还有第三子的?” 心远低头沉默,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为何就沉默了呢? 到底有什么不敢说的? 姚瑶又问,“我娘有双胞胎?这事是真的吗?” 心远用力点头,“这是千真万确。” 姚瑶肯定道,“如此说来,你见过我娘亲的双胞胎姐妹。对吧?” 心远心虚眨眼,“是、是的。” “她人在哪儿?” 心远摇头。 姚瑶难耐吐气,“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不想说。” 姚瑶眼睛微微一亮,“你带来的那对母女?” 心远脸色一变,“夫、夫人。” 姚瑶见他表情不对,忍不住微笑道,“好,下一个问题。” “太常寺被人偷袭霸占这事,是真是假?” “真的。” “知道是谁的人马?” “知道,是太子。”心远边说,边捏紧了拳头,“他杀害了主持,杀害了许多我的师兄弟们。主持临死前,让我来寻赵老先生的遗孤。要我问您讨要一个盒子。” “线索又回道了盒子上。真好!”姚瑶小手一捏,“我一定要把那盒子拿到手。” “盒子在谁手里?”心远好奇问。 “在我三姨娘那儿,我现在和她闹了些小矛盾,她不愿意把东西给我。着实头疼!” 心远思虑问,“夫人可以请侯爷帮忙,他足智多谋,定能帮你把东西拿回来的。” 姚瑶叹气道,“我越想要的东西,求他帮忙,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我才不要求他!” “啊?你们不是夫妻吗?” “哼。”姚瑶不想多做解释,回头道,“小师傅先在这儿休养三日。我去见见我的小姨。” 心远心忧道,“那夫人要小心。娘亲患有心魔,疯疯癫癫,说话语无伦次。” 姚瑶奇怪问,“她何时染上的疾病?” “生下伊儿不久。” “那小丫头吗?叫什么名字?” “索门伊。” 姚瑶震惊问,“怎么会是番族的姓氏?” 心远叹气道,“娘亲之前是被番族养大的。我和伊儿都是番族的姓氏。我叫索门彤。如今番族已经灭亡,我遁入空门,名唤心远,伊儿和娘亲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知道了。多谢小师傅告知我还有亲人在世。于情于理,你们确实应该来投靠我。” 安顿完心远,姚瑶出门投入秦翼澜的怀抱,满心喜悦道,“侯爷,我竟然还有个小姨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相信那小和尚的话?” “信不信,侯爷帮我去见证一番就知真相,来,跟我来!” 姚瑶拉着秦翼澜去了隔壁寝房,她看见两个邋遢母女俩,放着干净的衣服不穿,依旧蓬头垢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戒备。 推门而入,那小女孩如同惊弓之鸟,紧张的瞪着她,但见到是姚瑶本尊,立马放下戒心,细声细语道,“姐姐好。” 姚瑶点头应,“这是我的夫君,侯爵秦翼澜,会些医术。妹妹愿不愿意让他给你娘亲诊诊脉?” “嗯,好!” 秦翼澜坐去床榻,轻轻撩开床上女人的秀发。 这一撩,两人纷纷震惊吸气。 果然模样长得和她娘亲一模一样。 只是,她娘亲现在深山里静养,有夫有子,生活过得十分滋润,年龄没她这般沧桑。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光看外表,她的年龄比她娘年龄要苍老十岁。 秦翼澜伸手探脉,良久,他拧眉道,“不是失心疯,是中毒。” “中毒?能解吗?” 秦翼澜突然回头看向她,“你说呢?” 姚瑶尴尬眨眼,“咳咳。” “这毒不难解,只是解药的药材这儿没有,得回去一次神医谷。” “那请侯爷帮忙帮到底,帮我把她救醒可以吗?我很想和小姨说说话。” 秦翼澜摇摇头,“府邸最近不太平。你什么人都往侯府带,若我没在家镇场,出了事,谁给你担着?” 姚瑶尴尬笑笑,“呵呵,也是。真是辛苦侯爷了。” “知道辛苦还不来安慰安慰我?睡个觉还要和我分被子睡?我都找不到人诉苦。” “你!别闹,小妹在旁边看着呢!” 瞧她,见不得两人调情,捂着脸躲了起来。 “虽然府邸不太平,但我还是希望侯爷能替我去一次神医谷,我需要让小姨苏醒。因为我感觉,她好像……好像手里捏着不少秘密。” 秦翼澜沉声道,“可是……” “侯爷别担心,相信我!就算你不在,我也照样能替你撑下去,撑到你回归那日。” 秦翼澜起身,心神一动,搂住她就想亲上去。 姚瑶嫌弃一把推开他,“你们男人为什么脑子里就不装好东西呢?看见你那色眯眯的表情我就想起……呕……” “……”秦翼澜无语道,“夫人,你过分了啊!你把我和谁同化了?” “你们都是皇族传承下来的血脉,不是嫡亲,也是表亲。在我眼里,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角落里,索门伊突然插话道,“我家心远哥哥是极好极好的男人!人又帅,武功又高,还很会保护人!” 姚瑶还没应声,秦翼澜忙呼道,“他也算好男人?满口谎言不算,还随随便便脱衣宽带给女人看胸肌!” 姚瑶歪头瞪他,“说得好像侯爷没有骗过我似的。要论骗子,侯爷当属第一吧?” “额我……” 无话可说了吧! 第210章 夜幕刚刚落下,姚瑶送他出门,两人在大门外,双手交握,他叮咛道,“我让子墨留在府邸。还有宋将军那边我也关照好了。出什么事,你可以让他调兵支援。” 姚瑶点点头,“侯爷速去速回,路上小心。” “有事没事离那个和尚远一点,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姚瑶一愣,“有吗?” “就你傻乎乎的后知后觉。分不清男人看女人眼神是什么样。” 姚瑶头一甩,“至少我能分辨一种!” “嗯?哪种?” “色眯眯的眼神!就像大皇子那种人渣,看着就让人讨厌。” 嘴里骂着宇文鸿,但这厌恶的眼神却把他从头看到尾。 “……等等。夫人,你该不会把我也……” 姚瑶文雅一笑,“夫君一路走好。” 瞧她说得好像要把他送去西天一样,好让她独占整个侯府。 秦翼澜气得一捏她脸蛋,捧起来狠狠亲了一口。 “啊,你干嘛?”喜欢害臊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当街亲密的举止。 秦翼澜欢喜上马车,挥手离去。 姚瑶回屋入榻,端着药碗,惯例把汤水往窗外倒。 这是她不想侍寝的唯一方法,让自己继续病下去。 屋梁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姚瑶还没上塌,身子就绷了起来。 又是刺客吗? 姚瑶顿默了片刻后,淡然去更衣。不少片刻就听见屋外子墨的声音,“把尸体收拾收拾,赶紧些!别扰了夫人清眠。” “是!” 姚瑶满意一笑,舒舒服服一夜睡到大天亮。 公鸡刚刚啼鸣,门板突然被人砰砰敲响。 “夫人!夫人!!大事不妙!” 是子墨的声音?连来刺客都没有惊动她,此刻敲门,绝对有要事。 姚瑶坐起身,“怎么了?” “公爵大人来了,带着床铺被褥,说要住进来!” “……” 姚瑶忙起身换衣,一边穿衣一边问,“他该不会又去主屋了吧?” “是的!直奔主屋!他说他要帮他儿子镇宅。” 姚瑶头疼欲裂,“镇什么宅?府邸又没恶灵,哪里需要他老人家来镇宅?” “可是夫人,侯爷现在不在府邸,我觉得,让公爵大人入驻侯府也是好事,他带了不少侍卫过来呢!看着特贴心。” 姚瑶心也微微动了一下,感觉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可是…… 她急忙穿好衣服出门,边走边询问,“婆婆那边什么情况?” “老夫人不想和公爵大人相认。” “还是因为公爵大人站在皇上那边的缘故?” “是的!” “那怎么办?总不见得把婆婆挪去偏苑吧?我们侯府地方虽大,但主屋就这几个,安排不过来了。” 子墨尬笑三声,“还不是夫人您自己,什么人都往侯府塞。” “别唠叨,先随我去见公爹。” “是。” 两人急急忙忙赶去主屋前,瞧见侍卫把秦岩堵得结结实实。 秦岩站得腿都酸了,不过脾气还算好,没发火。 “咳咳,儿媳这耳根子拎得这么紧,你不来,他们死活都不让开,我连门都进不去!” 姚瑶尴尬笑笑,“屋里毕竟有很多客人。爹爹住这屋不嫌吵吗?要不?给您挪个院子?” “我知道你这屋子里客人多,所以我要住在这儿。不然今天晚上又来刺客,老子二话不说直接把那女人干掉算数儿!” 姚瑶嫌弃道,“爹爹还没有耍横的资本吧?若有的话,您早就干了,何须轮到我来出手?” “额……呵呵……”秦岩尴尬笑笑,“我杀不了她,但打她俩下还是没问题的!” “爹爹还是挪别苑吧,我们府邸里所有院子,我都打扫的一尘不染,跟主屋没区别。真的……” 屋里突然有丫鬟出门,对着姚瑶耳语一句。“叽叽咕咕——” 姚瑶一愣,“当真?” “当真!” 姚瑶沉思片刻后,点头应,“公爹请进。我去屋里给您铺床。” 秦岩奇怪嘟囔,“怎么突然转性了?” 有古怪! 秦岩跟着姚瑶大摇大摆进屋,屋子里已经有仆从在给他铺床,还有不少丫鬟在打扫房间。其中有一个蒙脸的中年女子,手脚看上去不是很利索的样子。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里寻思不已。 侯府里喜欢养闲人?这种人也能留在侯府干活? 那妇人和他插件而过的时候,竟然还让其他丫鬟搀扶着? 他特意扭头望了望她离去的背影,心思狠狠动了数百下。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对这背影有感觉呢? 姚瑶一去一回,手里多了个棋盘,“爹爹,上次允诺你的棋盘,您看看,可还满意。” 盒子一开,秦岩很吸一口气,“真香——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沉木。” “哈?大价钱啊!一颗千两啊这事!” 姚瑶宛然一笑,“金贵的物品,就应该陪衬金贵之人。” “哈哈哈,好儿媳,来,今夜陪爹爹下个通宵!你不想要让子,让爹爹瞧瞧你这手艺如何!” 姚瑶应声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光下棋太无聊了,我让府上歌姬过来,边舞助兴?” “好好好!好好好!儿媳你想的真周道!听听小曲儿,下下棋,人生几何。” 棋盘摆好,舞姬们一一站在门后等候。 门外,一个蒙着面纱的美妇,对着歌姬们说道,“你们知道吧,这可是公爵大人!只要你们谁有能耐爬上公爵大人的床,今后就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美女们眼睛闪闪发光。 美妇提醒道,“等会儿进去,你们要使出浑身解数,往死里勾引他,别怕衣服穿得少,就怕脱不光。听明白了吗?” “是!” 美女们应声点头后,拿着乐器纷纷入场,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薄纱衣物,肚兜一目了然。 秦岩本来还专注在下棋上,可眼睛突然被眼前一大批肚兜美女给震慑住了,他惊恐的瞪着圆眼,尴尬咳嗽。 “嗯哼——” 坐在秦岩对岸,姚瑶抬头微微一笑,“爹爹怎么了?” 秦岩用眼神示意她,那边的歌姬们不对劲!一个个发出狐狸的气味!她眼瞎看不见吗? 姚瑶侧头撇了一眼那些歌姬,虽然瞳孔也微微收敛了一下,不过她一下子就看穿,这是婆婆安排的。 多年未见,婆婆大人这是要测试公爹的忠诚啊! 姚瑶假装明了,“哦,懂了,爹爹是觉得这舞蹈不好看,丫头们,换个更动人的舞姿给公爵大人瞧瞧。” “是~~~~~” 这一个个的,连说话都夹出了奶味。 第211章 秦岩眼珠子又瞪圆半寸,“咳咳咳——咳咳——” 穿这么少的衣服劈什么叉?“咳咳!瑶儿,这些舞姬是谁培养的?你培养的?还是我儿子培养的?” 姚瑶微微一笑,“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歌舞,这些舞姬怎么可能是我培养的呢?” “那你就该好好说说翼澜那小子了!平日里不好好务政,养这种歌姬做什么?该骂!你叫她们撤了吧,影响我思考。” “撤了吗?”姚瑶确认问。 “撤撤撤!赶紧撤!眼睛都快被她们闪瞎了。” 姚瑶应声挥手,“你们都下去吧!留个乐师弹琴即可。” “琵琶!”秦岩补充道,“我喜欢听琵琶。” “啊,好的。让乐官给您安排个琵琶好手。” “嗯!让她们坐门口弹琴,别进屋!”要是再来个光溜溜的弹琵琶女,他真要吐死了。 乐官领命离去,琵琶带上来的时候,美妇突然一手抢过琵琶,撵走了琵琶女乐师。 “哼!老不死的!想听琵琶!”美妇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翘起腿儿,哐咚咚弹了下去。 嘎吱嘎吱嘎吱吱—— 秦岩一捂耳朵,痛的头快裂开了,他抬头对上姚瑶那淡然的视线,奇怪问,“你府邸的琵琶乐师平日里都这样弹琴的?” “啊……呵……大、大概吧。”姚瑶揉揉耳垂,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婆婆要戏耍公爹,她能怎么着?拦又拦不住。 秦岩突然噗笑出声,“话说回来,我家那婆娘之前也这样折腾我。” “哦?是婆婆?为何?” “还能为何,我自小喜爱琵琶乐,也就在你婆婆面前夸赞了一句你娘琵琶弹得好。她就气得在家里,弹这种嘎吱声,逼着我听了一整夜!” “噗——”姚瑶噗笑出声,“婆婆真逗……” 可是突然,姚瑶笑声戛然而止,“不对!爹爹!” “嗯?怎么了?” 姚瑶抬眸思虑道,“我娘,从不弹琵琶,独独就弹过一次,是在我姥爷的葬礼上。” 秦岩立马凝了脸。 姚瑶思虑问,“我姥爷的葬礼,公爹去参加了不成?” “……” “您是以什么身份参加的?” “咳咳。这……” 姚瑶审视着秦岩的表情,来来回回,见他眼神一直在闪躲,心里越来越沉甸。 “唉——陈年往事,我不想翻旧账。可我总觉得,我应该有知情权才对。”姚瑶伸手抓住了秦岩的手背,诚恳道,“娘亲封印琵琶,是因为我姥姥生前酷爱,怕弹琴惹姥爷伤心,所以她唯一一次弹琵琶,就是在我姥爷的葬礼上。爹爹,你知不知道,我姥爷,其实是被人毒杀的?” 秦岩拧眉锤头,万分的纠结。 姚瑶小手用力一捏,“我们交换秘密!” “什么?” 姚瑶微笑道,“爹爹,您猜,屋外弹琴的人是谁?” “什、什么?为何这么问?难道?”秦岩突然被水泼醒了一般。 他急忙起身要追去屋外,姚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许动!爹爹!” 秦岩回头,瞧见姚瑶一脸凝素。 姚瑶吆喝道,“把人给我带走!” 哐当—— 琵琶掉地的声音,屋外那弹琵琶的乐师应该被人掳走了。 秦岩呼哧道,“瑶儿,你!你别闹!你告诉我,屋外弹琴的人是谁?” “自然是爹爹您最思念的人!但是现在,你想见,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了!” “你!” 姚瑶露出自信微笑,“来吧,和我交换秘密!” 秦岩拳头一捏,咬牙道,“我就是托付你姥爷木盒子之人。” 姚瑶震惊瞪着他,“什么?” “是不是还想问,木盒子里装着什么?” “对。是什么东西?” 秦岩叹息道,“我交托的物件,你姥爷弄丢了是吗?” 姚瑶忙道,“不!没有!我知道它在哪儿!我正想办法把它找回来。” 秦岩一再叹气,“其实弄丢了也不错,没必要特意找回来。” “爹爹您说那是什么话?我姥爷为了守护它,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啊!”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他,才是我这生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母亲,能做到舍己为人的奉献。我信赖他们父女俩,也需要他们为我牺牲。” 姚瑶禁不住松开了他的衣袖,一时间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说,她姥爷是因为木盒子而亡,那换言之,送给姥爷木盒子的人,也算半个帮凶吧? 姚瑶哽咽道,“木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打不开。” 姚瑶一愣,“什么?” “我也打不开。我寻你姥爷,二来也是希望他能替我打开那盒子。” 姚瑶奇怪问,“盒子打不开?” “嗯,打不开。盒子是钨金做的。皇族密用的宝物。锁芯是大师匠制作的,一般锁匠也打不开。” 姚瑶吱声问,“难道?这东西,也是爹爹从别的地方偷来的?” 秦岩尴尬笑笑,“额,呵呵……” 姚瑶眼眯成了一条缝,“怪不得侯爷经常偷鸡摸狗,原来家教不好。” “咳咳!瑶儿,注意措辞!给点面子!” 姚瑶叹气摇头,“罢了罢了。我也不拦你了!爹爹,去吧——” 秦岩激动问,“当真是她吗?” “去吧,爹爹亲自确认,总比我跟你诉说的好。婆婆她也矫情,和你闹别扭。幸好方才美人计,爹爹没上当,不然你就真见不着她了。” 秦岩不再多言,二话不说撩起裤腿往屋外跑,这门槛刚跨出去,就听见了老头子的嚎嚎痛哭声,“夫人呐——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哇——” 哇?? 没听错吧? 姚瑶哑然眨眼。 公爹他这哭法,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宇文琉璃嫌弃的踹他,“不许哭!老不死的狗东西!丢不丢人?你还哭?” “哇——你这狠心的女人竟然装死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就哭——哇——” “我他妈瞎了狗眼嫁给你这个丢人货!老娘就是嫌弃你这爱哭鬼,昏迷数十年,不得天天听你鬼哭狼嚎?谁受得了?走开——鼻涕都抹我脸上了!” “我就抹你脸上怎么了?你活该——哇——我这积压多年的丧妻之痛,你怎能体会得了?” 别说宇文琉璃要嫌弃他,这哭声,当他儿媳妇都感觉特丢人好不好?一个老头子怎么哭起来是这样的? 话说回来,侯爷继承了他爹爹的偷鸡摸狗,那他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完了,她怎么会好奇侯爷的眼泪来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别好奇那个东西,不吉利的! 第212章 如果说那木盒子是公爹大人偷的,那很显然,中宫里隐藏的那位神尊,公爹应该清楚才对。 姚瑶躲在远处,偷看那对老夫妻粘巴巴,半晌都不敢插足打扰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他缓和下情绪,姚瑶上前轻声询问,“爹爹,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岩回头挥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插手比较好!对方来历不简单,势力大。又擅使毒。红岭娘娘就是她徒儿之一。” “莫非婆婆的毒?” “十之八九!” 对方的手段确实得忌惮一些,毕竟,婆婆的毒,侯爷花了十多年都没解开。 姚瑶忙道,“爹爹,我知道自己无法以卵击石,但最起码,请让我知晓,仇人是谁吧!” 秦岩好一通沉默后才缓缓吱声,“太贵妃。” 姚瑶奇怪眨眼,“是皇上的母妃?皇上母妃不是早就驾崩了吗?” “驾崩的是皇太后,也是你婆婆的亲生娘亲。太贵妃生下来的儿子,寄养给皇太后领养。” 姚瑶恍然点头,“皇太子是太贵妃的亲长孙,她护着自己的亲长孙,也无可厚非。” “事情哪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总之,这些事情,你不要再参合了。” “太贵妃现在还在宫中吗?” 秦岩苦恼叹气,“她遁入佛门了,在尼姑庵带发修行。” “是真的遁入佛门?还是虚晃一枪?” “哎,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劝。叫你别参合别参合,非要一个劲的往火坑里撞。” 姚瑶轻声道,“怕就怕,爹爹您手里还捏着其他秘密没让我知晓。” 秦岩尴尬眨眼,“咳咳咳……” “爹爹如何和我姥爷相识?能否告知一声?” “年少轻狂时寻他赌棋,盘盘皆输!你爹还想把他的亲闺女托付给我,他报我恩情,就替我接下了赃物。” 姚瑶捂嘴惊讶,“我姥爷要把我娘托付给你?啊,那那、那您……拒……” 宇文琉璃伸手一个耳根子,直接把他拎起来,“我就说,你一天到晚夸赵思怀这个好那个好!搞了半天,原来你早就对她心怀不轨!” 秦岩急得哇哇大叫,“我没有!你老冤枉我做什么?我当年可是个纯情直男,眼里心里从来没有什么男女情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在家里,时不时偷偷溜出去找小姐姐聊天!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女人的臊味!就算你念不到赵思怀头上,八成也找了其他姑娘,对不对?” 秦岩无语道,“夫人你该不会就因为吃我醋,所以装死十多年都不肯让我知晓?” “呸!谁吃你醋!你滚远点,老娘现在要考虑休夫!” “别别别——” “你不想让我休夫,那你就陪我谋朝篡位!我要拱自家儿子上位!” “……”秦岩嘴角狂抽,“夫、夫人!您脑子里想什么玩意儿呢你?” “怎么?我宇文琉璃的儿子,就不配当皇帝的吗?” “呃……不、不是!这!这件事,真不太妥当啊。他姓秦,不姓宇文,名不正言不顺着呢!” “哼——” 秦岩忙呼道,“儿媳,快劝劝你婆婆。” 姚瑶长长吐了口气,“自家媳妇自家管理。我也忙着呢!爹爹,娘亲,儿媳要歇息去了,两位就在主屋好吃好住。” 她转身离开之际,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和乐公主是不是皇太妃亲生女?” “是的。” 姚瑶奇怪道,“她与她娘亲,不和睦吗?” 秦岩尴尬笑笑,“皇族向来重男轻女。和乐公主被撵去和亲,嫁给了不喜欢的男人,她自然会怨恨自己的娘亲。”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着吧!”姚瑶唤了侍卫过来,“把和乐公主送回宫中。” 侍卫们楞眼嘟囔,“夫人?您就这样放虎归山,您就不怕她……”回宫后报复? 姚瑶微微笑道,“临走前再送她一份大礼!” 姚瑶走去副房,朝红岭富香伸手道,“令牌。” 红岭富香呆呆瞪着她,“我凭啥给你?你说给就给?我没脾气的吗?” “你最好不要尝试让自己无脾气上缴令牌。而且这令牌,我也不是给自己用的。” “那给谁?” 宇文雪玲正好被扯到姚瑶身边,姚瑶指指和乐公主,“给公主殿下,让她带着令牌回宫里嚣张去吧!” 两个女人纷纷傻眼。 “你疯了?” “你疯了?” 姚瑶轻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算盘打在哪里。令牌给她吧!娘娘!” 红岭富香还想倔倔的来这么一句,我不! 但思虑久久后,她还是决定把令牌上缴。 姚瑶接过令牌后,走到宇文雪玲面前,把令牌轻轻递过去,“公主殿下,给!” 宇文雪玲气得牙痒痒。 她曾想过无数种拿下令牌的画面,例如把红岭富香狠狠踩在脚下,让她哭唧唧的把令牌交出来,然后她拿着令牌,大杀四方,称霸天下。 而不是像现在,被一个最最让她讨厌的女人,如此轻松的递上了她一生所求。 眼前,这令牌在她眼里,不再是什么一生所求的宝物,而是一坨屎一样,拿了,就等同于把屎吞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着难受。 宇文雪玲哼哧道,“你不要以为你在卖我人情。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姚瑶把令牌直接往她手心里塞,“公主殿下回宫后,您爱咋样就咋样,但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忙。办妥的话,就当还我送你令牌的恩情。” “什么事?”宇文雪玲好奇问。 “我需要让穆离姑娘,马上嫁给二皇子为妻,并且,要当正妻之位。” 宇文雪玲无语问,“如此一来,你的三妹不就得被逼退位了?” “是的。” “你这不是在坑自家三妹嘛!” “这就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您回宫帮我办妥这事,你我之间恩情两销。之后的棋局要如何下,随您喜欢。我如何接招,随我心情。” 宇文雪玲听着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好!好!好!这令牌老娘就拿下了!这次的禁足之仇,老娘也饶你一回。但下一次,谁生谁死都别翻旧账。” “嗯。” 宇文雪玲拿走了令牌,畅快的出了屋子,一入庭院,对上宇文琉璃,两个女人视线又一次擦碰出火花。纷纷哼了一声,头一甩,回屋的回屋,出府的出府。 第213章 小橙子见姚瑶离去,禁不住问道,“主子,夫人这么轻易把令牌送给公主殿下,她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吗?公主殿下的野心,她是不知情,还是装不知道?” 红岭富香不禁笑了笑,“你懂什么!她放公主归山,不过是在制衡权利罢了。皇上皇上一派,太妃太妃一派,公主殿下这一派,势力太薄弱,把令牌塞给公主殿下后,她回宫,另外两方人马,都要再对她忌惮三分!太妃那边,就无法这般肆无忌惮的大肆拳脚了。” “可这平衡迟早要被打破的呀,若咱们红岭铁骑入驻京城,就怕这天,真要变了。” 红岭富香摇头道,“到时候变天,那丫头扛不住,自讨苦吃的话,就只能怪她,太小瞧了咱们红岭家的铁骑军!敢把我的令牌往脚下踩?哼——” 红岭富香嘴角挂着冷笑,“一个咳疾缠身的废物丫头,嚣张个什么劲。若没有侯爷给她撑腰,她算个鸟!” 宇文雪玲当夜回宫,第一件事就是寻了穆离,跟她说了她的婚事。 而穆离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穆离离开侯府后那一夜,心里思量着,自己肚子里会不会怀上秦翼澜的孩子,如果是的话,她想把他生下来,但她不可能带着身孕嫁入皇室,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嫁入皇室。 但她不想嫁给大皇子,上次大皇子那一巴掌,她可记仇的狠。 正好,眼下公主殿下一声撮合,她也感觉二皇子潜力比大皇子要大,索性就点了头。 隔日宇文雪玲和穆离就去寻皇上要下旨婚配,简单两三句话,穆离要当二皇妃,姚玉必须让位。 穆离原本就有自主择偶的圣旨在先,加上宇文雪玲的威逼,皇上无奈,只能同意这门婚事。 姚玉接到让位的圣旨后,当场哭晕过去。 宇文琴和穆离成亲第二日,她请辞离宫,踏入侯府,找姚瑶诉苦。 “大姐!大姐——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我,不让穆离当太子妃的嘛?” 姚瑶冷声道,“是的,我答应过你,她当不上太子妃。” “可她!可她嫁给了二皇子,还把我二皇妃的位置给挤下来了!这算啥?” “很简单,我不想让二皇子当上太子。那穆离就成为不了太子妃!” 姚玉脸色冰冷,“大姐?怎么回事?我是想让二皇子当太子的啊!你一不让二皇子继位太子,二又让穆离嫁给二皇子,撵走我正妃之位。我想要得到的两个东西,全都被你毁了!大姐!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姚瑶沉默垂眸,深深叹了口气,“我能说你什么?我曾经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是你自己不想要,还拱手塞回给我。” “你认定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吗?凭什么我看中的东西就不是好的?” 姚瑶哼哧道,“二皇子算什么好货?你瞎了狗眼,都分辨不出男人好坏是吗?捧着一个草包当宝?还自以为自己很有眼光?” “大姐你就是在记恨我对不对?几次三番,我让你失望而归。上次还拿东西威胁你!所以你处处和我针对对不对?” 姚瑶撇头,吐气道,“你终究还是执迷不悟。” “你要我悟什么?我在努力追求自己的未来啊!你到底要我悟什么啊?大姐——” 姚瑶失望的看着她,轻声道,“小妹。别自私!一个草包当了太子,你将来能拿到皇后之位,可天下苍生,就要为你这皇后,付出惨痛的代价!” 姚玉一愣,嗤笑道,“大姐你心里念着苍生,就决定弃我于不顾了吗?” “若你及时回头,若你肯听我半句劝,若你还想当我的好妹妹,你需要为你的未来担忧吗?玉儿,女人的人生并非围着男人才能转的。” 姚玉失望苦笑,“我明白了!大姐,二姨娘说得一点也没错。你对我们母女俩的好,都是假的。你只是不喜欢我骑在你头上罢了。就算哪日我得到了极好的东西,也会被你横刀夺走!二姨娘真的一点也没有骗我!” 姚瑶一听,心头狠狠痛了一下。缓缓撇过头。 姚玉哽咽道,“我娘也这么说过,当年我娘嫁给爹爹入府为妾的时候,你母亲就对她疏离了。不再接受她当自己好姐妹。这就叫姐妹情吗?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姚瑶慢慢闭上眸子,长长呼了一口冷气,“别说了。事情已成定局,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姚瑶转身要走,姚玉忙唤道,“大姐!” “还有何事?” “当年那份恩情,还算不算?” 姚瑶低头,轻吟,“嗯。我记着呢!” “好,既然大姐记着我的这份恩情,那我跟大姐提最后一个要求。你肯不肯答应?” “你说!” “我要你和侯爷……和离!” 姚瑶一愣,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没了正妃之位,我也不想让你好过!我要你!和侯爷和离!你说过的,女人也能休夫!我要亲眼看见你休夫!” 姚瑶冷声道,“你有点过分了。” “呵,虚伪!还是那般虚伪!说什么记着我的恩,说什么要报恩于我,终生护我!到头来,你答应我的事一件也没办到,我要的东西,你一样也不给!你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姚玉歇斯底里大喊着,怒眸直指姚瑶。 姚瑶捂着唇,微微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她的身子已然大好,不像从前。若是换做以前,估计她现在,得被气咳三缸血。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恩情,而去欠下另一个人的恩情。我还了你的恩,谁来替我还侯爷的恩?小妹,别再这般自私自利了。你可以说一个我能办到,能弥补你的事情。” 姚玉抬眼道,“好啊。你不想和侯爷和离也行。那你替我,杀了穆离!” 姚瑶再次叹气,“做不到!” “那你能做到什么!你这个废物!” “是啊,或许我真的只是给废物……连自家姐妹的情谊也守护不住。”姚瑶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那日拼命赶回来救我的小妹,为何我总感觉……那人不是你?” 姚玉一愣眼,木讷盯着她的背影。 “我是真的觉得侯爷是终身值得托付的男人,至少,他和宇文琴还有宇文鸿相比,他是最上乘的。或许一时间我无法说服你,可时间能够证明一切!不对,现在就已经可以证明了不是吗?穆离姑娘,其实就是对宇文琴的一个考验。他若爱你宠你疼你,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把你踢下位。你的男人让你寒了心,你跑到我这儿来,寒我的心,来平衡你自己?有意思吗?” 姚玉缓缓垂下脑袋,抽泣声越来越大。 姚瑶叹气连连,“你想在这儿住就多住几日吧,我去跟皇上和贵妃娘娘说一声便是。” 第214章 深夜。 秦翼澜蹑手蹑脚推开房门,摘下夜行衣,偷偷摸摸坐上床榻。 床上的女人睡得十分不安稳,像是在做噩梦。 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噩梦? “狼……狼……有狼……快跑……三妹别回来……” 狼? 秦翼澜恍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赵思怀尸首找到后下葬没多久,姚瑶独自一人去山脚。原来那时候她就怀疑娘亲没死,所以深夜跑去山脚下寻人。 夜出的时候惊动了三妹,姚玉陪她一同入山。 两个女娃提着灯笼,携手而行,姚玉胆子贼笑,听见猫头鹰的咕咕声就吓破了胆,嘴里直嚷嚷,“大姐,咱们回家吧。” 姚瑶不听劝,“白日哪有出门的机会。三妹你要是怕的话就回家吧,我自己找。” “大姐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姚瑶没有告诉她,她怀疑娘亲没死。 啊呜—— 一声狼叫声,吓得两个女娃纷纷绿了脸。 “大姐,有狼!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来、来不及了!”姚瑶盯着前方绿幽幽的眼睛,呼吸顿住。 “大姐、呜呜——我怕——我……” 她拦手把三妹护在身后,说道,“我引开它的注意力,你快跑!” 灰狼刨了两下土后,猛地朝俩女娃扑过去。 姚瑶被狼扑得撞在树上,见灰狼再次扑来,她一胳膊往灰狼嘴里塞,忍着剧痛大喝,“三妹快跑——” 姚玉吓得拔腿就逃,一下便不见了人影。 灰狼大嘴一甩,又把姚瑶甩去角落,滚了好几圈,脑袋还撞在石头上,晕乎间,她看见灰狼已经爬到她头顶,尖嘴利牙对准了她的喉咙,眼看那嘴咬下来的瞬间,一个小小的人影,哐动一下把狼撞飞。 姚瑶迷茫睁眼,嘴里痛呼,“傻妹妹,不要回来……你打不过它的……快跑……” 一人一狼在山脚下打得不可开交,但最终灰狼嗷嗷叫了几声后,夹着尾巴逃走。 姚瑶被背上肩,身上数道伤口,扯得她疼晕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躺在三姨娘的床上,床边坐着三妹,给她擦药。 父亲就站在床边,满脸怒容道,“你这小孩子半夜发什么疯?深更半夜去山林里做什么?你要好好谢谢你三妹,要不是她,你今夜就要命丧荒野了你!” 姚瑶感激一笑,“谢谢三妹。” 没想到三妹个子小小,竟然还能打跑灰狼,更没想到,胆小如鼠的她,竟然还有勇气折回来救她!真是不可思议。 床榻旁,秦翼澜偷偷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小蠢蛋。” 偷亲完,秦翼澜又安静离开了屋子。 配制解药的药材还缺一份材料,在皇宫里,他得去一次皇宫才行。 早上醒来,姚瑶摸摸身边床榻,算算夫君离开了多少时日,心里寻思着他归来的日子。 梦桃突然扑进屋大喊道,“大小姐,三小姐她跳池自寻短见了。” 姚瑶一愣,忙问,“人呢?” “被巡逻侍卫救了下来,大夫已经过去整治了。” 姚瑶疲惫的揉揉眉心,穿好衣服前去后院寻人,瞧见姚玉裹着棉被瑟瑟发抖的模样,想起昨夜做的梦,心生一丝愧疚。 “玉儿,你这是何苦?” 姚玉捂着被子痛哭道,“我感觉我这一生已经完了,彻底没希望了。上次孩子没保住,这次正妃之位又没保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姚瑶坐上床榻,轻声道,“三妹。世上才华兼备的好男人多的是,听大姐的,大姐帮你去像皇上请求,让他放你出宫。还你自由之身,然后大姐帮你……” “够了!大姐,你行行好吧!不要再强塞我不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你从来不肯给我。” 姚瑶无力道,“好!你想要我和侯爷和离,我答应你。” 姚玉微微一愣,眉头紧锁,突然她开口道,“不!我改主意了。” “什么?” “姐姐和侯爷离不离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和离也改变不了我在二皇子心中的地位!徒劳之举。”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孩子!” 姚瑶思量了片刻,低声问,“是林霞肚子里的那个吗?” “对!” 姚瑶沉思许久后,说道,“倒也不是不行。把孩子过继给你的话,也能稳固你在二殿下身边的地位。” 姚玉听了一喜,“大姐当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 “并无觉得不妥。你想要就拿去,我找机会跟皇上说一声。” “嗯,我要去见见林霞那丫头,看看她肚子里胎儿好不好。” 瞧见姚玉又有了活力,姚瑶心里缓了一口气。 晌午吃过午饭,姚玉就前往西苑,见了林霞。 只是不到片刻的功夫,凌总管急急忙忙跑来报告,“夫人,大事不好了。” 姚瑶忙问,“出什么事了?” “林霞被杀了。” 姚瑶狠狠吸了一口凉气,“谁杀的?” “二皇妃。” “玉儿吗?”姚瑶急得拔腿就往西苑赶。 刚进苑子就听见姚玉的大笑声,“哈哈哈,叫你在我面前得瑟!敢勾引我夫君!你活该!活该!” “玉儿!你疯了吗?” 姚玉冷眸回视过去,“大姐你来啦!瞧,这贱胚被我杀了呢!” 姚瑶无言以对,“这孩子你不是想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吗?为何要动手杀了她?” 姚玉哼笑道,“我只是想看看姐姐这大义凛然的嘴脸,到底是真还是假。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那么的不顺眼。从来就没有一次听过我的意见!我今日就要拆穿你的伪善!呐,这女人被我杀了,如果大姐当真为我好,那这罪,您来替我承担了吧!如何?” 姚瑶沉默垂眸,看了一眼被她养的肥肥胖胖的林霞,显怀的肚子,一尸两命,她再次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你要我替你承担刺杀皇嗣的罪名,是吗?” “对!”姚玉嘶喊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以死谢罪!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了!我只是想临死之前,看看我这个一心为我的大姐,到底是如何待我的!放心吧大姐,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然后你就带着你的伪善面具,苟活一生吧!” 姚瑶撇过头,轻声道,“知道了!姚玉,今日你我姐妹之情,就此了结,我替你承担刺杀皇嗣的罪名,那日,你从狼口救我一命的恩情,咱俩,就此两清。凌总管,把姚玉送出侯府。” 凌总管为难道,“夫人?您这何苦呢?要不等侯爷……” “不用等了。送她离开,我亲自去皇宫跟皇上请罪。” 第215章 姚瑶行动果决,把姚玉送走后,叫人收拾了林霞的尸体,带着尸体赶往皇宫。 可还没到皇宫门口,一大批侍卫赶过来拦路。 “侯夫人!” 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没见过。 姚瑶眯眼问,“哪位?” “侯夫人无需过问杂家身份,您只要回答一声,林霞肚子里的皇嗣,是不是你杀的?” 姚瑶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呵,侯夫人承认了是吗?来人,把她拿下,送入地牢。” “等一下!”姚瑶唤道,“我若有罪,我自会像皇上请罪,一个太监主什么事?” “老奴正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缉拿你的。这是皇上的玉令。” “那也要换个我认识的公公过来,洪公公人呢?” “洪公公业务繁忙,哪有时间管这闲事儿?侯夫人可别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说白了,不过是区区诰命。谋杀皇嗣,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若皇上心情不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姚瑶冷哼道,“不好意思,林霞肚子里的并非皇嗣。那是我们侯府的孩子,将来生下来,也是姓秦,和皇族宇文家并无任何关系。谋杀皇嗣这条罪名,我可不担。” “放肆!皇上把皇长孙过继给你,可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玩的!你若抗旨不尊,那就是罪加一等!” “我要见皇上。好狗别挡道。” 那太监昂着头,满脸腻歪,“你见不到了。来人,侯夫人抗旨不尊,当场斩立决。” 姚瑶没想到这太监这般猖狂,竟然直接来硬的。 她侧头瞧瞧自己带来的侍卫,人数比不上那太监的,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双方侍卫火光四溅。 远方突然有骑马声传来,随着骑马将士一声大喝,斗殴的侍卫们纷纷停下了手。 “宋将军!” 宋辞一脸凝肃的盯着那太监,哼声道,“请公公让个路,侯夫人即使有罪,一切请皇上来定夺可否?” 那太监脸色狰狞道,“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名将士,也敢在我面前猖狂?宋辞,你要考虑清楚,你和这杀人犯同行,你也要同罪论处!” 宋辞抬起坚毅的眸光,不屑道,“我的未来轮不到公公您来操心!您好好思虑思虑,假传圣旨的后果吧!给我让路!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那太监还是不肯让道,咬牙道,“把这个蠢货一并给我拿下!” 宋辞没有带兵,单枪匹马赶过来,带着姚瑶身边的侍卫,大杀四方,可因为人数太过劣势,还是没能把敌方压垮。 太监身边领头将士的武功好像非常高强,而且不止一个,是三个。 宋辞被三人围剿,受了很重的伤。 姚瑶见大事不妙,无奈喝道,“行了!别打了,我跟公公走便是。” 那太监娇笑一声,“早点决定不好吗?非要闹这么多事儿?” 宋辞拽着姚瑶忙道,“侯爷还没回来,你不能跟他们走,有去无回的啊!” “我知道。”姚瑶苦笑一声,“这是我的劫。逃不过,就得面对。宋将军保命要紧,我家婉婉还要靠你养活呢!” 姚瑶回身对着身边侍卫们说道,“大家都退下吧。我自己一个人过去。” “夫人!” “夫人——” 拦住了所有人的劝阻,姚瑶走向太监身边,凑头在太监耳边耳语一句,“是要现在就杀了我?还是想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后再杀我?” 那太监冷哼道,“夫人你可真会思量。请吧,地牢有好茶伺候着呢!” “谢公公。劳烦带路。” 姚瑶跟在太监身后,四周一大批侍卫监视,他们并没有进宫,而是去了太常寺。 下了地牢,路上眼见一大堆刑具。 好好寺庙,地下仓库,竟然被人改造成了刑具? 寺庙里原本应该住着和尚,可寺庙里来来去去,都是些喇嘛,还有一些尼姑。 可仔细一看,那些尼姑,帽子下都有头发,走路搔首弄姿,和喇嘛谈话的时候,衣领一掀一掀,完全没有尼姑该有的道骨。 姚瑶关在地牢里,四周昏暗一片,地上阴湿的稻草根本无法坐人。 “咳咳咳……咳咳……” 姚瑶捂着口鼻,嫌弃自己这脆弱的身躯。 吱呀一声,牢门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男子。 姚瑶心里寻思着,要对她动刑了吗?动刑为何只来一人? 四周昏暗一片,实在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觉那人猛地朝她扑来,一把搂着她腰肢,提起来就往她脸上凑嘴。 “谁——滚开——不要碰我——” 男人猴急的模样让她惊恐连连。 这不是侯爷!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侯爷!侯爷就算再猴急也不会这样粗鲁! 被玷污的恐惧油然而生,她吓得使出吃奶的力气,狠命把人推开,跌跌撞撞扑去墙角,却见男人又要朝她扑来。 “放肆!放肆——滚开——” 拉扯间,衣领都被扯坏了一角。 男人终于吱声道,“你挣扎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恩爱过。” 一听声音,姚瑶认出了来人,“大殿下?是你?” 宇文鸿冷笑道,“是我!怎么?忘记老相好了?” 姚瑶气恼大喝,“请你自重!大殿下,你要再敢乱来,我就……” “你就怎样?” “还能怎样?以死明志!”姚瑶也没其他办法,这是她最后的手段。 “咳咳——”宇文鸿咳嗽一声。 大牢外走进来不少侍卫,点着亮堂堂的火把,终于把昏暗的牢笼给照亮了。 宇文鸿轻笑道,“你何苦自找罪受?早点归顺我不好吗?他日你喜欢,我让你隐姓埋名,入我宫殿,当我妾室,享受一生荣华,我许你一切的特权。怎样?” 姚瑶无语摇头,“你又非我所爱,我也不贪慕权贵,我何须巴结你?” “非你所爱?那你说来听听,你爱的男人是谁?秦翼澜吗?可是你已经背叛他了,怎么办呀?” 姚瑶撇头不语。 “你还指望他能来救你吗?你信不信,他一到我牢房门口,我把你与我之间的事说给他听后,你进来是来救你?还是来刺死你?呵……” 姚瑶依然保持缄默。 宇文鸿越说越得劲,“想想你爹爹吧,你娘勾引了男人,就算这事只是传言,可你爹终究忍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直接把她从族谱里驱逐出去,哈——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肯接受背叛他的妻子。” 第216章 姚瑶沉沉吐气,“说够了吗?”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规劝你,别反抗我。顺从我!好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懂不懂?” “如果我一心想寻死怎么办?”姚瑶侧眸反问。 宇文鸿得意的嘴角慢慢凝结,表情极度不悦,“快快乐乐活着不好吗?为何非要寻死?” “我想活着,但如何活着,由我自己决定。我不想让任何男人来掌控我!你不行,侯爷也不行!” “哈——好!好好!果然是头倔驴!那行吧,咱们开始进入正题!盒子在哪儿?” 姚瑶扬眉轻笑,“你猜?” “会不会藏在你身上?”宇文鸿眯眼问,“是要我亲自动手搜寻吗?” 姚瑶急忙后退三步,蹲下身子,掏出藏在鞋子里的匕首,直接抵在喉咙口。 “你!”宇文鸿瞪眼,“你这是干嘛?” “上次遭人行刺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准备了这把匕首。杀不了人,独独能杀了我自己。大殿下!最后在叮咛一句,请你自重!我这次去皇宫请罪,本来就是送死去的,没打算活着回家。” 宇文鸿终于后退了,不再咄咄逼人,“蠢丫头。不仅倔,还一根筋。” 说罢,他退出了牢房,命令道,“断水断食,先熬她一天再说。” “是!” 侍卫们带着火把离开后,牢房里又陷入了昏暗。 姚瑶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捂嘴不停咳嗽,“咳咳咳……咳咳……” 记得那日送侯爷离去的时候,侯爷握着她的手,恳切道,等他回来。 恐怕这次,她等不及了。 站了一宿,姚瑶精疲力尽的倒了下来,阴潮的湿气,让她咳嗽不停,“咳咳咳……” 睡又睡不着,爬又爬不起来,全身软绵绵的,虚脱无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大牢再次被打开。 侍卫们端着火把进来。 宇文鸿见姚瑶红光满面,急忙走过去询问,“丫头,如何了?” “咳咳咳……”姚瑶苦笑道,“还行吧,这身子,应该还能撑半天。” “……”她是有多娇气啊! 寻常人断手断粮怎么也得熬个五六天。她才憋了半天就这样了? 宇文鸿心里也急,可见她手里还紧紧捏着匕首,又气又无奈,“呵!我总能找到让你屈服的办法。” 话落,他又带人离开。 这次离去后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得意洋洋的拿着手中之物,走到牢房前,端起一个东西,炫耀道,“丫头,瞧瞧这是什么?” 迷糊睁眼,姚瑶定睛一看,“发簪?” “知道这是谁的发簪吗?” 仔细一看那样式,“侯爷的?发簪?他人呢?” “他来寻你,我找了机会趁机弄晕了他,现在他人就在我手中,我在想,要不要念一念兄弟之情,放他离开?还是……先给他上一遍刑具?” 姚瑶一听,脸色铁青,挣扎起身呼道,“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我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有什么是我做不了的事?” 姚瑶气恼大喝,“你还是不是人?” 宇文鸿寻思问,“瞧你这么在意的表情,难道?你真喜欢上翼澜了?” 姚瑶神色僵硬,怒目瞪视着他,“放了他吧,好吗?我拿自己的命和他换?” 宇文鸿气恼道,“你知道的,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要你顺从我!” 姚瑶垂眸吐气,“咳咳咳……”咳了半晌后,她点头应,“我考虑一下。” 宇文鸿喜出望外,“当真?” “大殿下能否把发簪给我?我想和侯爷做最后的道别,侯爷人不在,就拿发簪代表他吧!” 宇文鸿点头应,“好!给——” 姚瑶挪去牢门,从栅栏缝里,接过宇文鸿递来的发簪。 一到手,她用力把发簪往墙上砸去。 发簪应声断裂。 宇文鸿一怔,“你这道别的方式,太粗鲁了吧?” 姚瑶看着地上那断裂的发簪,微微扬眉,“啊?啊……” “啊什么啊?” 姚瑶微微一笑,坦然回视宇文鸿,“大殿下可知,这发簪是侯爷一直佩戴的饰品?” “知道啊!怎么?这发簪看着很假吗?” “确实很像。毕竟这发簪的外观,没有过多装饰,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可大殿下知道为什么侯爷只佩戴这一个饰品吗?” 宇文鸿拧眉道,“难不成是你送的?” “对!就是我送的!”姚瑶骄傲笑道,“辨别这发簪真假,外观无法确认,但发簪里面,却别有玄机。可惜……” 姚瑶指指地上断裂的发簪说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宇文鸿无语叹气,“你可真贼!送个发簪还别有玄机,里面藏什么东西了?难不成是毒药?” “哼——”姚瑶不再和他说屁话,安心躲去角落继续装死。 她只要知道侯爷不在宇文鸿手里就行了。 他拿个假发簪过来骗她!吓得她差点信以为真。 还好!还好她验了验货! “行吧,不过你也逞强不了多久,我虽然很喜欢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女人对我来说,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有没有无所谓。” 扔下这句话,宇文鸿气呼呼的甩手离去。 就在牢房外,宇文鸿顿下脚步,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地牢大门。 那夜过后,很奇怪,他又不行了,不管叫多少个女人过来,卖力勾引他,他都能坐怀不乱。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他真的非她不可了吗? 姚瑶独自一人躺在墙头大喘气,胸口咳得剧痛难忍。四肢酸软有气无力,但手里的匕首还死死捏着。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这个命,等侯爷过来救她? 迷糊间,她听见牢房被打开,她赶紧咬紧牙关,端着匕首戒备呼喝,“谁?” 男人沉闷不语,一双绿幽幽的眸光,如同森林里的野狼一样。 很奇怪,伸手不见五指,她却能清晰看见他的眸子,也就这一眼,她立马认出了他,“侯爷!是你吗?” 秦翼澜扑去她身边,楼入怀中,心疼至极,“我来晚了。” 姚瑶紧紧回抱着他,“侯爷,我信守诺言了。我等到你归来了!咳咳……” 秦翼澜急忙掏出一个药碗塞她嘴里,“快吃下,会缓和一些。” 吞下药丸,姚瑶气虚窝入他怀中,“侯爷,这次的劫难,我可能挺不下去了。我也不希望你和我一起走下去。挺到现在,就想和你见最后一面。” 秦翼澜哼哧道,“等我过来,就为了交代遗言?” “是的。”姚瑶哽咽道,“我真的好后悔!真的真的好后悔!” “后悔什么?”秦翼澜好奇问。 “我刚刚差点被大殿下糟蹋。现在想想真的太害怕了!我为什么这么傻?守着自己贞洁留给一个讨厌的男人?” “……” 姚瑶紧紧圈住身边的男人,轻声道,“与其被那种恶心的男人,还不如被侯爷糟蹋。” “……”秦翼澜嘴角狂抽,“夫人!你过分了啊!” 有她这样说话的吗? 夫妻之间正常恩爱,她称之为糟蹋? 第217章 姚瑶禁不住捂嘴偷笑,“对不起侯爷,我只是把自己切身想法说了出来。我不想把身子交给任何男人,但如果必须给一个的话,那也只能是你!” 秦翼澜听见这话,终于心窝酥暖起来,搂紧怀里的女人。他忽然想到什么,忙从胸口掏出一个发簪问,“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姚瑶看看他拽着的发簪,眉头紧锁。 秦翼澜现在身穿夜行衣,出门偷鸡摸狗竟然还带着簪子?他当真拿这东西片刻不离身的吗? 姚瑶微微一笑,“侯爷想知道的话,你砸坏就能看见。” “砸?砸坏?非得砸坏才行?” “对啊,里面的东西我封起来了,不砸掉,你看不见。” “那砸坏了,还能修复吗?” “肯定休不了了,也带不了了。” 秦翼澜拿着发簪,纠结的不行,想砸又不想砸。折腾了半天后,他还是选择放弃,发簪往心口一藏,气呼呼道,“你这心眼确实很坏。走了,我带你出去。” 姚瑶突然僵住身子,“不!” “嗯?”秦翼澜无语问,“为什么不走?你在这儿撑不了两天。” “我是说,我不想牵累侯爷。刺杀皇嗣的罪名,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满门抄斩,连累侯爷怎么办?眼下当务之急,侯爷可以一纸休书唔……” 秦翼澜一把提起她下颚,狠狠堵住她的嘴,用力磨着她唇齿,力道之大差点磨破她嘴皮。 半晌后他才退离身躯,呼气道,“我们秦家没有休妻的说法。乖乖跟我走!” 姚瑶垂眸,“可是……这次的事,我怕不好交代。林霞肚子里的孩子,我得负责。” “负什么责?你三妹做的蠢事,凭什么让你来承担?” “我……” “嘘!”秦翼澜一把打断她的话,“你跟我来,我有东西让你看。” 姚瑶听见这话,安静闭上嘴,乖乖由他搂着离去。 就在太常寺的后山上,秦翼澜抱着姚瑶,躲过一批批巡逻喇嘛,潜入后院深处宅邸内。 她一眼就瞧见三妹,手里忙着沏茶,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穿着朴实,身上毫无半点首饰搭配,但身上却掩盖不住华贵的气质。 难道那人就是太贵妃? “太贵妃,我已如您安排,把刺杀皇嗣的罪名转嫁到大姐头上。你答应我要还我正妃之位,何时才能履行诺言?” 老妇人腻着冰冷的眸子,百无聊赖一句,“你确定她会乖乖听你的话俯首认罪?就不怕她突然出尔反尔?” “我大姐就是这个脾气,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小时候我有恩于她。救命之恩,她愿意以死相报。”姚玉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是她自己自愿的,又不是我逼她的。” 好像说了这话后,她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似得。 姚瑶听见两人对话后,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山脚下突然出现了许多火光。 寺庙里喇嘛躁动大喊,“谁他妈敢在寺庙里放火烧山?活腻了是不是?来人灭火,你们几个,去搜寻纵火犯,抓到杀无赦!” “是!” 太妃冷哼道,“我就知道这天下不太平!不把那些人统统杀光,我的孙儿如何能够安稳当上皇帝?”她轻轻喝了口茶,挥手道,“你先回宫吧!过几日来给你大姐收尸。” “是。” 姚玉神色微微闪动,步伐僵硬着扭头离去。 姚瑶扯了扯秦翼澜的脖颈,“带她一起走!我要找她聊聊。” “嗯。” 秦翼澜抓准姚玉下山路过人烟稀少的途径,一个迷药挥过去,姚玉和几个丫鬟尼姑纷纷倒地。 他随手一捞,带着两个女人飞檐走壁。 到了山脚,他把姚玉往地上一丢,又轻轻放下怀里的人儿,探了探她脉搏,说道,“长话短说吧,你得回家休养,有点发烧。” “我知道。你把她弄醒吧!” 秦翼澜递过一个药瓶,“给她闻闻就能苏醒。” “嗯。” 接过药瓶,姚瑶扶起昏迷的姚玉,放她鼻尖闻了闻。 “呕——”姚玉反胃惊醒,见到姚瑶,吓得连忙后撤,“大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我不是应该在地牢里对吗?” 姚玉僵着脸,呼道,“呵,大姐不是说要替我承担刺杀皇嗣的罪名吗?怎么?反悔了不成?” 姚瑶慢吞吞起身,冷眼腻着她,说道,“我愿意承担罪名,不代表我要向太妃低头。能惩戒我的只有皇上。你和太妃在谋划我什么?” “我……这……你……你都知道了?” “方才你与太妃的谈话,一字不漏,我全听了进去。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嫉妒心切,谁知道,原来你对我是蓄谋已久?” 姚玉蹦起身,艰难大喝,“对!是我设计陷害你!谁让你不帮我的?谁让你把我正妃之位取缔走的?我给自己谋其他出路,有什么问题吗?大姐你都说要给我报恩,既然如此,你死在皇上手里,和死在太妃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就不能临死之前让我好受一些吗?你的这条命,能够换我地位稳固。这样不好吗?” 姚瑶竟一时间无法言语,她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丫头,思绪又飘到了年少时。 为什么小时候的她,能够豁出性命救她回家,长大后的她,却这般自私自利? 究竟为什么啊? 秦翼澜忍不住插嘴问一句,“夫人,你到底欠了你家三妹什么恩情?需要以你的性命相报?” 姚玉忙道,“她欠我一条命,就该以命抵命!对吧,大姐!” 姚瑶沉默应声,“嗯。” 秦翼澜奇怪问,“你有什么劫难是我不知情的?” 姚瑶奇怪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奇怪,我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没见过你三妹施舍给你任何情分。” 姚玉瞪眼道,“她小时候被狼袭击,差点死在森山里。是我回家叫人过来寻她,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姚瑶一愣,“不对!” “什么不对?”姚玉奇怪看着她。 “那日我喊让你快跑,我被饿狼撞晕后,你又折回来救我,和恶狼缠打后把她打跑了。” 姚玉傻乎乎的张着嘴,“啊?” 秦翼澜无语摇头,揉了揉眉心。 姚瑶刚说完,也哑了一嗓子,“帮我把恶狼赶跑的人,不是三妹你吧?” 姚玉木讷吱声,“我……呃……” 秦翼澜插嘴道,“你那三妹,看见恶狼,跑得比兔子还快。就她那短胳膊短腿儿,哪有本事帮你赶走恶狼?” “说得也是!我也一直奇怪着!如今想来,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救我不是三妹?那会是谁?”姚瑶脑瓜子一歪,刚好对上秦翼澜那怨天尤人的视线,她狠狠倒抽一口气,“难道?是侯爷您?” 秦翼澜轻斥道,“你说呢?” 第218章 “哈?真的是侯爷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秦翼澜忍不住伸手揉乱她一头秀发。 姚玉呆呆的望着他俩,心里思量着他们所说的话。 什么意思? 她对大姐的救命之恩,没了吗? 姚瑶转头对上姚玉的眸子,对视一眼,姚玉忙道,“就、就算我没有把你从狼嘴里救下来,我和我娘在你床榻服侍你整整七天七夜没磕眼,这份也是恩情吧!” 秦翼澜立马回嘴,“别放屁!你们母女俩睡得比猪还香!请的大夫都是蹩脚郎中,我还在怀疑你娘那时候是不是想趁机让她死在伤口感染中。” 姚玉吓得踉跄了一步,“没有!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让瑶儿自己分辨。”秦翼澜转头贴着瑶儿耳旁说道,“夫人,你身上可有伤疤?” 姚瑶吱声应,“并无。很奇怪,野狼撕咬的伤口,还有抓痕,一点伤疤也没有。” “普通郎中能有这种好手艺?” “啊……” “也就我,夜深人静,趁所有人睡着之际,偷偷潜入你房里,帮你擦药护伤口,一夜都未曾懈怠过。那对母女说什么不眠不休,她们要真不眠不休,有我插足的余地?” 姚瑶低头沉思许久,终于点下了头,“确实!这样说来,感觉才说得通。” 姚玉不住连连后退,心头不停发颤,“大姐——大姐我——我——” 姚瑶突然杨开灿烂的微笑,“三妹,说吧,你想说什么,今夜一次性说个够。说说,我还欠了你什么?” 姚玉扭着手指,哭嚷道,“我娘对你如亲生女儿一样,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姚瑶反问,“这么多年,我如何待你们母女俩,你应该心知肚明,该报的孝心我早就报完了。” 姚玉噗通一下跪在姚瑶脚跟边,恳求道,“大姐,我知道错了!你这次就原谅我吧!好不好?我不想承担刺杀皇嗣的罪名!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啊!皇上若怪罪下来,整个姚家都要被牵连。” 姚瑶轻声道,“我觉得我应该能说服皇上,让你一人承担,不牵连无辜。” 姚玉脸色刷白,“不——不不不——大姐,救救我,我不想死!” 姚瑶眯眼问,“不想死?所以今早,你跳池自尽,不过是一场苦肉戏?演给我看的?咳咳咳……” “我……我……” “是听了太妃的哄骗?” “对对对!都是太妃指使我这么做的!” 姚瑶白眼一翻,泄气摇头,“我该说你什么好?我给你指点的杨康大道你不走,偏偏对别人言听计从,喜欢往死胡同里钻。” 姚瑶扯了扯裙摆,说道,“放手吧!我最后给你一份恩,保你一命。但你得回姚家,终身禁足。” 姚玉直接哭岔了气,“大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啊!我们俩是姐妹!” 一听姐妹两个字。姚瑶气不打一出来,抬脚直接把她踹飞,“姐妹就是用来被你出卖的对不对?踩着我的命,去坐上你正妃的宝座?三妹,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脸皮薄,容易害羞,可如今看来,真是我看走了眼!你的脸皮,你城墙还厚!” 姚瑶扭身背过头,呼道,“明日我要看见你跪在皇宫大门外,负荆请罪!然后我才会帮你向皇上求情!” “大姐——” “别喊我大姐,我没你这个三妹!姚玉,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负荆请罪,难保你娘不会被你拖累。到时候事情压不住,就算你脸皮再厚,也扛不住爹爹的压制。不要闹到最后,连你娘亲,也被爹爹从族谱里除名!” “我……呜呜……大姐……我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 姚瑶不再流连,跟着秦翼澜直接回府。 姚玉落魄回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娘亲后,赵湘赶紧去侯府帮女儿道歉,可惜吃了个结实的闭门羹。她就索性跪在门口,跪了一整宿。 姚瑶重烧,咳喘难忍,睡也睡不好。 秦翼澜一整夜忙着照顾她,听见赵湘在侯府外跪着,他不打算告诉姚瑶,也不算让她离开。他妻子今日受这罪,难道不得付出点代价吗?就让她替她女儿好好受过吧! 半夜时分,子墨敲门吱声,“侯爷,宋将军和那小和尚回来了。” “他们可有受伤?” “宋将军之前脚筋断裂,白日又受了重伤,这次也是被抗着回来的。您得去看看,徒儿感觉有些棘手。” 秦翼澜看了看姚瑶,姚瑶轻问,“去寺庙放火烧山的是宋将军和心远师傅?” “嗯。他们武功好,进出比较自由一些。他们引走侍卫,我才能把你偷回来。” “那侯爷要仔细诊治,别让他俩出事。” “我去去就回,你若能睡就闭一会儿眼。别再累着自己。” “知道。” 姚瑶乖乖躺下,虽然闭着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咳咳咳……” 时不时来一次咳疾,疼得心口如撕裂般难受。 突然,赵婉瞧了姚瑶的房门,吱声问,“夫人?我姑姑跪在房门外是怎么回事?” 姚瑶一听,奇怪问,“你姑姑?三姨娘?” “嗯,我刚才回府,瞧见三姨娘跪在大门外,我没惊动她,翻墙进来的。” 姚瑶咳嗽了两声,强撑着穿衣,身上盖着厚重的斗篷,说道,“你扶我去门外看看。” 这天太过寒冷,隐约有下雪的趋势,三姨娘身子也不好,这样跪一宿,估计得要她半条命。 去了大门外,赵湘一见到姚瑶,立马哭着挪过去拽着她裤腕哭诉,“瑶儿,你妹妹她糊涂!是她不好,她知道错了!瑶儿你就原谅她好不好?” 姚瑶端着她的手,弯腰道,“我原谅了啊!我没对她赶尽杀绝,我让她去跟皇上负荆请罪,我再帮她劝说一下,我有把握能让三妹活着回家。” “不、不是!你三妹若认了罪,那老爷会怎么看我们母女俩?老爷会把我逐出家门的啊!” 姚瑶拧了拧眉头,“这是爹爹的问题了,你不应该来求我,你应该去求爹爹。” “瑶儿,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开,瑶儿你帮帮三姨娘好不好?把这件事瞒下来好不好?” “这怎么瞒?皇上的皇长孙,是皇嗣啊!虽然过继给了我们秦家,可终究是皇族的命脉,三妹连犹豫也没有,直接把母子俩弄死,还妄想嫁祸到我的头上咳咳咳……三姨娘,你还想宠你那闺女到什么时候?” “我……我害怕!我怕被你父亲逐出家门后再也无家可归了怎么办啊?” “到时候我看看,再劝劝父亲吧。” 第219章 赵湘直接嚎嚎大哭,“劝他有用的话,当初你娘也不会被逐出家谱了呀!你爹一世英名,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毁在玉儿手里的。我知道的!这次的事情若传开来,光保住小命有什么用?若我们母女俩被逐出家门,那我们也不想活了。” 姚瑶沉沉吐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赵婉忍不住吭腔道,“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姑姑你要闹死闹活,跟姚家老爷去闹,别来闹侯夫人。她又不是你娘,也不是你亲闺女,又不用负责你的人生。再说了,人要活命,涂一口饭就行,争那些名利有个屁用?被逐出家门就逐出家门,侯夫人家里有银子,给你们母女俩找间屋子,找块地,照样能过日子!” 姚瑶惊讶的望着赵婉,忍不住捂嘴笑笑,“多日不见,你又长进了。” 赵婉羞涩低头,不再言语。 赵湘被赵婉说得哑口无言,纠结了半晌才吱声嘀咕,“我……我只是不想……让玉儿跟着我一起受苦……瑶儿,求求你好不好?你既然有能力帮玉儿活下来,那肯定有能力帮她瞒住这件事的。” “我说了,瞒不住!事情已经闹出去了,玉皇大帝下凡也瞒不住!” “那你伪造一个杀人凶手嘛,就推一个下人出来顶罪行不行?” 姚瑶一愣,眨眼盯着她,“三姨娘?你在说什么?” “你找个下人给玉儿顶罪嘛!” 姚瑶捂着胸口直咳嗽,“咳咳咳……” 赵婉听不过去了,呼哧道,“下人就不是人了吗?姑姑!我也是侯府的下人,所以我在你眼里,也不是人了是不是?” “不不,婉婉,我没说你啊!姑姑是疼你的呀!你难道忘记了吗?姑姑为了你,还帮你……” “是啊,帮我进侯府,想撮合我和侯爷,让我当侯爷的小妾,从而稳固你在姚家的地位嘛!对吧姑姑?” 赵湘羞窘的看着她,“我、我这……” “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嘛?忘记了吗?我来给你重复一遍好不好?” “婉婉,别——” 姚瑶却竖起了耳朵,问道,“你姑姑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我姑姑说,你命短,活不长,侯夫人的位置迟早是要空出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位置怎么也得我来坐,只要我坐稳侯夫人的位置,回头再帮她提位分,然后她就能当上姚家主母了。” 姚瑶听了,不住喷笑出声,“哈哈哈……咳咳……” 三姨娘在背后是这样说她的,听着好像从来没期盼她能病好似得。 赵湘把头低得快埋脖子里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出卖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侄女。 “夫人,您身子虚弱,就不要再屋外逗留了,回家躺着吧。姑姑的事你别参合了!” “咳咳咳……”姚瑶缓了好几口气才止住咳嗽,回眸,她看向赵湘,轻声道,“三姨娘。” “瑶儿。我……我……”事已至此,她已经找不出话来恳求她了。 “把我娘存放在你那边的东西还来吧!就当我报我救你女儿一命的恩情好不好?” 赵湘为难低头,嘤嘤啜泣了几许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看见这摇头,姚瑶心凉了一大片,“给我一个你不肯还我东西的理由好不好?” “只要你帮我稳固姚家的地位,不要被你爹爹逐出家门,我就把东西给你!这、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姚瑶白眼一翻,连吱声都懒得吱声,她挥了挥手说道,“你回去吧!” “瑶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肯帮我了吗?东西你不要了吗?” 姚瑶不再回话,只是艰难迈腿进屋。 赵婉没有跟她回屋,望了望姚瑶的背影后,回头对赵湘说道,“姑姑,不管你手里有什么东西是夫人极度想要的,你都不能拿这东西来要挟她。你这么做,就是在寒她的心。倘若夫人心里有姑姑,姑姑你不开口,夫人肯定会去找姚老爷帮你求情的。但最后结果如何,是姚老爷决定你的去留,你若真被逐出家门,也不要怨到侯夫人头上。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人之常情。可姑姑你……有点贪心了。” 赵湘懵了一下,忙呼道,“我没有贪心!我只是想稳住自己在姚家的位置啊!” “这就是贪心!”赵婉嫌弃的瞪着她,“我爹爹贪财,你贪名誉和权利,你和我爹,都是同类人!我爹在我眼里跟畜生一样,换言之,你呢?” “我——我是你姑姑啊!” “对,就因为你是我姑姑,我才愿意费这唇色跟你讲大道理,要是换做别人,我早他妈一脚把你踹去阴沟里了!”赵婉滚了道血淋淋的白眼给她,“听夫人的话,回家吧,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做,就看夫人心情。别再来侯府闹事,不然就由我出面撵人。” 丢下这话后,赵婉回府,紧紧关上大门,不稍片刻,赵湘也哆哆嗦嗦离去,因为她知道,跪穿膝盖都没有用了吧!现在就看姚瑶是什么心情,肯不肯帮她说话了。 果然第二天,姚瑶病情还没养好,就听见姚府传来了风声。 姚玉的事情被暴露,姚文献气得亲自压着姚玉去跟皇上负荆请罪。 爹爹这耿直的脾气也没谁了,丝毫不顾姚玉母女俩的面子,就为了维护自己一世英名,大义灭亲四个字,又不是第一次做。 他这一压,姚玉差点当场被皇上给刺死,吓得她直接晕在了御书房前。 幸好一封奏折及时制止了皇上的杀念。 皇上改口让姚玉禁足姚府不让出门,废除她二皇侧妃的身份,撤走之前给她的一切赏赐,把她彻底打回原形。 另外,姚文献从大学士降为二殿大学士,官降二品。 姚文献被贬后,回家又把气撒在赵湘母女俩身上,虽然他没有暴力倾向,但冷暴力比毒打更可怕。二姨娘李氏还在姚文献耳边吹枕头风,气得他隔天就决定要把赵湘撵出府邸。 休妻!? 赵湘绝望的坐在屋里,哭不出声,泪也已经掉光了。 心里还盘算着,姚瑶会不会来帮她求情。 看前夜的表现,心知渺茫,可万万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她带着一个穿斗篷帽的女人,来了侯府。 姚文献接她入客厅,姚瑶见到父亲,开门见山道,“请父亲大人,把赵氏母女留在府邸吧!” 第220章 姚文献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你不用劝我,上次你娘背叛我,我决定要把她逐出族谱,那今日,我要让赵湘离开姚府,决心是一样的。你劝我也没用。” “所以父亲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是吗?” “你说那什么话?”姚文献瞪眼看她,“什么叫我自私自利?犯错的人是你三妹!” “三妹已经受到惩罚了,皇上让她终身禁足,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请爹爹不要再给她们母女俩雪上加霜!” 姚文献沉默了片刻,哼道,“之前我把你娘逐出家谱的时候,没见你如此积极的来劝我。你倒是对你三姨娘孝顺。” 姚瑶端着茶杯,叹了口气,轻轻喝了口茶。 姚文献看向坐在姚瑶身旁那穿斗篷的女人,问道,“她是谁?” 不像是丫鬟,丫鬟不敢自己落座。 那斗篷女坐下后没开过口。 姚瑶抬眸应道,“母亲的故人。” “思怀的故人?谁?”姚文献好奇不已。 那斗篷女扯出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听闻,最近街上谣传,赵思怀窝藏番族叛贼,和番族私通。这件事,是谁传出去?” 姚文献哼道,“她做的丑闻,就算再怎么隐瞒,迟早也会传出去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皇上已经为赵思怀正声,敢问姚老爷,你是相信自己妻子的清白?还是相信她有罪?” 姚文献砰地一声,砸了书桌,“关你什么事?你藏头露尾的干嘛?把斗篷摘下来!” 斗篷女哼笑一声,“耽看姚老爷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了,你根本不信任思怀!已经认定了她有罪!你为何如此笃定她有罪?是不是,有什么人?曾经在你耳边说过什么她的坏话?” 姚文献木讷一愣,眨了眨眼。 “我猜的没错吧?是不是她告诉你什么消息了?” 姚文献咬了咬牙,哼道,“赵湘亲眼所见,她窝藏了番族的刺客!” 斗篷女哈哈大笑,“哈哈,你的三夫人,曾经向我和你夫人保证过,绝对不会说出这件事的!看样子,她食言了。” 姚文献楞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不懂是吧?当年谋杀皇上的人!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刺客,我躲到你大夫人屋里,被她救治,正好被你三夫人撞见。我要挟她,逼她发下毒誓,不许对外宣传。可她还是和你说三道四了是不是?” “这……” 确实如此,当初消息传开后的第一时间,姚文献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就怕被人指指点点,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从赵湘嘴里得知当年的事情。 赵湘亲眼撞见刺客跌落他们姚府,被姚瑶藏起来,还叮嘱她不许对外宣传。她帮赵思怀隐瞒事实许多年。 姚文献听到这些话后,才认定赵思怀真真背叛了他,和男人私通,密谋不轨。 紧接着就是他大义灭亲,跪谏皇上还太子清白的举止。再来就是把赵思怀驱逐家谱。 他觉得,一切一切,他都没做错!他是对的! “我虽然是刺客,但我是个女人,我和你家夫人,绝对不会有任何苟且的行为。私通两个字,是如何传出去的?” “这……”姚文献大大吸了一口气。 “姚老爷,你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你的夫人对你的忠心,你可真是个男人呐!” 姚文献无言以对,羞窘之余,他抬手指着斗篷女呼道,“你是逆贼!赵思怀窝藏你,那也是犯罪!她……她难道没有过错吗?” “她有何过错?当年皇上残暴不仁,不该杀吗?皇上灭我番族,我不该反抗吗?你身为太子太傅,对当年皇上的种种举措,视而不见,你是眼瞎还是心黑?” “你!”姚文献愤怒大斥,“你放肆!” 斗篷女甩手道,“行了!我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对不起你的夫人!你亏欠了思怀!从她嫁给你之后,怀上瑶儿的那一天,你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我?我做什么了?” “呵,还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思怀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但她跟我说过,她原本希望嫁的夫君,要像她爹爹一样,和娘亲恩爱一双人。可你呢?在她怀孕之际,就睡了她陪嫁的丫鬟。哈——” 姚文献噎了一大口气,红着脸哼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凭什么接受不了?” “她接受了,不是吗?她还为你送上了李氏。给你三妻四妾了!不是吗?” 姚文献拳头一捏,哼道,“她表面上接受了,可内心还是在抗拒。” “说错了吧!她的心,不是抗拒。而是对你心灰意冷,不想再对你上心。她的心,收回去了,不可能再给你了。” “……” 姚文献听见这话,心头越揪越疼。 “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就别指望思怀对你付出真心。她死了真好,死了,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一些,不要再嫁错郎了。” 斗篷女说完这话,准备离开,她突然想到什么,折回又道,“对了,那个三夫人!” 姚文献恍惚抬头,“什么?” “你的三夫人,留下吧!” 姚文献干瞪眼,“你也劝我留下她?为、为何?” 按理说,赵湘出卖了她和赵思怀,她们不是应该极力渴望让她付出报应吗? 他撵她离开姚府,这样的结局她们不满意吗? 斗篷女哼笑道,“思怀说过,假使哪日你对她有半分怀念,看见赵湘的时候,应该就会想起她的存在。如果你把你三夫人撵走,那你的狼心狗肺,谁来衬托?只有三夫人天天站在你面前,你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才会想起,你的夫人曾经被你冤枉过,被你背叛过。比起赵氏,姚老爷你更让思怀痛恨。留下赵氏,受折磨的就是你!你的懊恼若能传去泉下,思怀能感受到你的悔悟,心里还会好受一些些。若你没有悔悟,那你一意孤行吧,我们也不会再来劝你半句,只求你下辈子,放过思怀,与她终生不复相见,别再去祸害她的人生。” 斗篷女丢下这话后,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府邸。 姚瑶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心情格外舒畅。 回头,她看向父亲,见他满脸懊恼的表情,也甚感欣慰。 还好父亲心里还有一丝良知,应该知道自己到底亏欠了她娘亲什么了吧? 第221章 姚瑶起身,对着姚文献礼道,“父亲。我也要回府了。三姨娘那儿我就不去了。希望爹爹能够留下三妹和三姨娘。提前告老还乡,带着妻小离京吧。” 姚文献忙抬眸,“你劝我离京,是不是你又打算干什么坏事了?” 姚瑶默默点点头,“自身难保,怕牵连无辜。爹爹离京隐世,我也能无后顾之忧了。” “可你二妹还在宫里。” “后辈的生死,让后辈们自己去抉择。爹爹安享晚年即可。” 姚文献忙追道,“瑶儿,爹爹不希望你做那些傻事。” “忠孝难以两全的,爹爹。”姚瑶沉声道,“我真的不想和爹爹为敌,请爹爹别再伤我的心。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屈膝一礼后,姚瑶也转头离去。 姚瑶一走,姚文献直奔赵湘苑子,一把把她拖拽在地上,怒斥问,“赵湘,我问你,当年思怀窝藏刺客的时候,你是不是亲眼目睹的?” “是、是啊!” “那刺客是男是女?” “是……是男的啊!” “到底是男是女?你看清楚了没有?” 赵湘哽咽低头,最终交代了实话,“是女的。” 姚文献闭上了眸子,气恼道,“为何撒谎骗我?” 赵湘忙道,“还能为何?老爷,我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把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为什么我就是不能坐上正夫人的宝座?还有姐姐也是,她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偏偏在我与你缠绵之际,让李氏过来横插一脚,伤我的心!” “行了,别说了!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也没这力气追究了。你和你女儿一样,从今日起就禁足在别苑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老爷——”赵湘一把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膝盖,“是我对不起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好不好?别对闺女这么残忍,她的大好青春,怎么能牺牲在小小的苑子里?” “那你还想让她出去继续给我丢人现眼吗?” “这……” 赵湘捂脸痛哭,哀怨犹怜。 姚文献看见赵湘的模样,果然思念起了赵思怀,想起一开始嫁入府中那娇羞温柔的姿态,到后面冰冷如斯的表情,心底里一点点浮动着后悔之意。 留下赵湘就是对他的折磨啊! 不知道这份折磨,能不能抵消他对思怀的歉意? 姚瑶回到侯府,要寻她小姨,可凌总管却道,“那位夫人没有回府啊!” “没有回府是什么意思?她迷路了吗?快派人去找。” 姚瑶刚吩咐完,心远赶来吱声,“不用去找了。侯夫人,我娘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您别操心。” 姚瑶叹气道,“她才刚醒。身子不好!” “让她去吧。小僧会为她诵经祈福的,保她平安无忧。” “……”姚瑶也无可奈何,只能安静回屋。 路过书房的时候,瞧见秦翼澜站在书架旁,在看书。 这瞎子书架里面,都是刻文,什么时候买了本能够用肉眼看的书? 瞧他看得这么入神,连她来了都没发现? 悄咪咪跨腿进屋的时候,终究还是惊动了他。 秦翼澜吓得赶紧把书本放去最高层。 姚瑶望着这遥不可及的高度,楞了好几许,“侯爷藏了什么好东西?” 秦翼澜尴尬咳嗽,“没、没什么。” 瞧他这心虚的模样,实在难以不起疑,可抬头望望这遥不可及的高度,她小手肯定够不到,抢也抢不到手。 这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感觉一天到晚都在谋算什么。 “侯爷,之前忙着没时间质问你。你说我那次被恶狼偷袭,是你救了我?” 秦翼澜奇怪问,“怎么?你怀疑我?” 姚瑶微微一笑,“侯爷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你只要回答,我肯定会信。” “毫无疑问,就是我救了你。虽然那时候我也年幼,可区区一匹恶狼,我还是能斗得过的。” “嗯。”姚瑶飘然点头,再问,“我身上没有疤痕,也是侯爷良药所赐?” “肯定的啊。江湖郎中的药膏只会害了你。让你身上留下抹不去的伤疤。” “所以……” “所以?”秦翼澜侧眸问,“夫人想问什么?” 姚瑶用气恼的视线瞪着他,“是侯爷亲自给我上的药吗?” “呃……这……”他终于发觉了问题所在,“这个嘛……这个嘛……” “咳咳咳……”姚瑶捂嘴咳嗽。 秦翼澜忙道,“夫人别生气。那时候是逼不得已!而且那时候,你还年幼,还没发育,没什么看头!” “咳咳咳咳……”姚瑶捂着嘴,趴在书架旁,咳得更凶了。 秦翼澜瞬间满头大汗,“我错了!我……我……对不起!夫人消消气!你要是心里不舒坦,要不你就戳瞎我眼睛吧!” 缓了好半晌,姚瑶扶着书架呼气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侯爷一并告知了吧。不要等我发觉才跟我说。” “也没其他秘密了。真的。” 姚瑶抬眸盯着他,“给我发誓!” “呃……我……发……发……发不了。” “咳咳咳!”姚瑶差点被他气到翻死鱼肚皮。“那你倒是说呀!” “夫人,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被毒蛇咬伤?” 姚瑶眯眼思量,“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元宵夜,点花灯,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和家人走散后独自去了条弄堂里,被毒蛇咬伤昏迷。” “然后呢?” “你中毒了嘛,我给你喂药咯!”秦翼澜心虚眨眼。 姚瑶隐隐听出一丝丝不对劲,“怎么喂的?” 好问题! 秦翼澜禁不住憋出一道坏笑,“用嘴喂的。” 姚瑶狠狠一吸气,“所以……” “对!你的初吻我很早很早就拿下了!” 良好的教育教她不能骂娘,不然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来一句,艹。 姚瑶深吸无数口气,指指头顶那一排书籍问,“上面藏着什么?” “知识。”秦翼澜咳嗽两声,“夫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刨根问底比较好。人需要装糊涂才行。” 听完这话,姚瑶无语叹气,“你眼界倒是放的挺开的。” “夫人累着了没有?去屋里休息一下吧,你身子总养不好,快急死我了。” “哼——” 姚瑶扭头准备离开,她突然想起件事儿,回头道,“你娘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事儿?最近她托府邸侍卫进进出出,忙得厉害。” “是吗?我没问。” “你该关心关心她了。娘亲刚苏醒,不宜奔波劳累。” “我见不到她。” 姚瑶一愣,“为何?” “我爹在她那儿,我见不到她。” “……” “夫人想去见,应该能见到。” 姚瑶为难撇头,“我与爹爹闹了一丝小矛盾,见他……尴尬。” 秦翼澜偷笑道,“没事儿,就算你得罪了他,他也不会记恨你。你是我们家中的宝儿。” 姚瑶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那侯爷知不知道你爹他……” “嗯?我爹什么?” 第222章 姚瑶突然撒住了嘴儿,悄声问,“侯爷或许还不知道你爹爹的秘密呢是吧?” 秦翼澜轻笑道,“很正常,我自小被爹爹送养深山,回府后又一直在外面野,很少回家。回府也不常和他说话。我有秘密也不会告知于他。他的事情,我也从来不过问。怎么?你探听到什么消息?关于我爹爹的?” “想知道吗?” “可以说来听听。” 姚瑶嫣然一笑,“那好,侯爷与我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好不好?” 秦翼澜忙应,“好啊!我先来。上回你把游戏终止在我这头,我憋得慌呢!” 姚瑶倒也大方,“侯爷先问。” 她已经摆好了姿态,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谁知他大手一捞,疾呼问道,“你爱不爱我?” “啊?”姚瑶傻傻的望着他,“等!等等——侯爷你……你问的是啥啊?你不是应该问你爹爹的事吗?” “比起我父亲的事,我对你更好奇。来吧,回答,爱?不爱?” “这……这不对!这顺序不对!这应该放最后一个问……” “呵,然后你就有机会逃避我的追问了是吗?”秦翼澜眯眼笑道,“你忽略了你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吗?” 姚瑶脸红推他,“你!换个问题!不然我就不和你玩这游戏了!” 秦翼澜叹了口气,“好吧,换个问题!夫人,你想不想和我行周公之礼?” “嗯?”姚瑶懵呼呼的望着他,“那是什么礼?” 秦翼澜苦恼道,“夫人你又单纯了。那日你在屋外站了这么久,听了这么久,就差推门进屋现场观摩了,你还不知道周公的礼是什么礼?” “啊——”她懂了! 姚瑶气得脸色铁青,“你怎么这样啊!好好和我玩问答游戏,你偏偏往流氓道上走!你存心想气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说的,后悔没有早点把身子交给我,我感觉你现在应该比我还急切才对,不是吗?我在顺应你的心意,知道你脸皮薄,无法开口要求这个那个,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对我表达心意,不好吗?”秦翼澜捏着她的下颚,逼她和自己对视,“回答我。或者,给我时间,给我个明确的时间,让我有些盼头好不好?” 姚瑶憋了一嗓子后,哼道,“不想。” “什么?” “暂时……不想……和你……嗯……什么礼……”姚瑶低头咬着舌头结巴应。 秦翼澜呼哧道,“你又撒谎。” “我没撒谎!侯爷你别插话,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说。” “侯爷手里有兵权吗?” “没有。” 没有吗? 没有兵权的话,那办起事来真的束手束脚的了。估计婆婆真忙着筹集兵力。 可如果有兵权在手的话,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侯爷是不是怕被太妃抓到把柄?” “该轮到我提问了呢?” 姚瑶眉头瞬间黑了下来,“请侯爷提一个正常的问题!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姚瑶眼珠子一转,气呼呼道,“我咬死你!” 秦翼澜顿默片刻后,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圆润肩头,低声问道,“我想让你回到地牢那夜,我突然出现的时候,你扑进我怀里,那力道几乎想要融入我体内藏起来一样,告诉我,那时候,你是不是就想着躲在我怀里一辈子也不要爬出来?” 姚瑶惊讶的望着他,有些震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当时的感情?这一语就说中她的心窝,如同把她身上衣服扒光了一样,逼得她只能坦然面对他。 真的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再看看他露出来的那个肩头,她牙齿一磨,下嘴就咬了下去。 啊呜—— 欠咬! 秦翼澜笑着搂住她脑瓜,“谢谢夫人,给了我一个有力的答案。我当你默认了。” 姚瑶呼哧抬眸,哼道,“侯爷,最后一个问题,你在防着太妃什么?” 秦翼澜正色道,“我怀疑,太妃和我师父有些渊源。她的毒药,好像多半都出自神医谷。包括红岭富香的毒药,同样是神医谷的传承。” “你师父是谁?” “哎呀!又来一个问题,是不是该轮到……” 姚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侯爷,求求你,问一问你爹爹的事好不好?我真的知道你爹一个超级大秘密,我保证你听了会很惊讶很惊讶的。” 秦翼澜慢吞吞的扯开她的手,“我对你比较感兴趣。除了你的事,我不想问其他的。” “……”姚瑶好半晌才挤出半个字,“你是不是有病?” “嗯,我眼瞎。是个瞎子,从来不会偷看夫人洗澡……” 姚瑶气得抬脚猛踩他脚丫子。 “啊痛痛痛……痛痛……” 一个大男人,被刀刺破腹部都不吭一声,踩个脚喊成这样?他可真爱配合她! 子墨站在门外,咳嗽一声,“师父,老爷派人过来,叫你过去劝劝架。” “劝架?劝什么架?” “老夫人和老爷又吵架了。” “单方面的骂,不叫吵架。” “噗——”子墨喷笑道,“老爷叫你过去劝劝你娘,叫她别骂了。再骂下去,侯府外的路人都要听见啦!” 秦翼澜头一甩,“我才不去。他们俩夫妻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自己的都还没解决完呢!操他们什么心?” 姚瑶忙道,“我去——” “诶!” 秦翼澜来不及拦,眼看着姚瑶小跑出了屋。 “哎——”秦翼澜望着她背影,苦涩的笑容里,还是带着不少的甜蜜。 姚瑶刚进苑子,就看见满屋子的碎花瓶,公爹吓得连站脚的地儿都没了,哆哆嗦嗦躲在柱子后面哭丧着脸。 “怎么了?”姚瑶遥声问。 秦岩呼道,“不晓得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发疯了,气我恼我,叫我滚蛋!我还想问怎么了呢!瑶儿,你快去帮我哄哄她。” 姚瑶走上前,宇文琉璃一下子就消停下来,她知道姚瑶身子弱,经不起半点风吹大浪。 “把花瓶碎片统统扫干净,别让我闺女扎伤了脚。” “是。”丫鬟侍从们赶紧过来扫地。 姚瑶微笑道,“娘亲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充足。” “都是我闺女把我养得好,汤汤水水天天伺候着。不像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岩委屈极了,“夫人为何老说我狼心狗肺?我到底哪里得罪夫人您了?” “哼——”宇文琉璃头一甩,就是不吱声。 姚瑶见状,轻声问道,“娘亲,许是误会了什么?能同我说说吗?” 宇文琉璃鼓着气,满心满眼的不爽。 第223章 姚瑶想着,宇文琉璃昏迷数十年都不肯让她夫君知晓,不想让他担心是其中之一,就怕其中之二,是带着怨气的。 什么怨气这么大?十几年了还不消停?难道? 吃醋? 就像她娘那样? “莫非?爹爹疼过什么小妾?给娘亲气着了?” “胡说八道!”秦岩瞪眼呵斥,“我从来没养过什么小妾!” 宇文琉璃当场呵斥道,“撒谎!你和那小狐狸精,孩子都有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秦岩呆萌问,“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肯定被你藏起来了呗!” 姚瑶忙问,“莫非娘亲之前要我寻的十八岁男孩,就是?” “对!就是你公爹和小狐狸精养的私生子!我要把他找出来,然后当面对峙认亲,回头我就把你爹休弃掉!我堂堂一国公主,可受不了这冤枉气!我的驸马,没有三妻四妾的资格!出轨也不行!对吧,瑶儿!” 姚瑶尴尬看向秦岩。 秦岩直接翻白眼,“真是误会死我了!我真没有私生子!真的真的没有啊!” “娘,那孩子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没见过。” “呃……那……那有什么线索吗?” “我听过那小狐狸精的声音,低低沉沉,很是稳重。哦,就跟你上次救醒的那大婶一样的音调!” “……”姚瑶尴尬眨眼,“呵……我好像知道了。” 姚瑶侧眸看向秦岩,秦岩为难咳嗽,“咳咳——” 宇文琉璃看看秦岩,又看看姚瑶,一眼就明了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她眯眼呼道,“还不打算交代是吧?” 姚瑶礼道,“娘亲莫急,给爹爹一点时间,让他缓口气,慢慢同你交代。我就不便插话了。有些事,从本人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道听途说来,味道会不一样。” 秦岩感激涕零,“好儿媳,爹爹没白疼你。” 宇文琉璃气还是不打一处来,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姚瑶见状,忙劝说道,“唯一一点可以透露的,娘亲口中所说的私生子,并非爹爹的。我敢保证!”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我发誓!” “好!”宇文琉璃拍腿道,“就信你们一回。我耐心等你们过来跟我解释!” 姚瑶幽幽道,“那这儿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咯。” 宇文琉璃喊住了她,“喂,瑶儿。” “嗯?娘亲还有何事?” “我打算谋划行刺皇上,你要不来报个名?” “……”姚瑶呆呆的看了看她后,忙抬头看向天空,“啊,好鸟儿!我要去遛鸟玩……” 姚瑶离开的时候,身后还传来宇文琉璃的呼喊声,“好儿媳!留步啊!你可是个当皇后的料啊——快回来和我一起谋划吧——” “……” 姚瑶灰溜溜的准备逃回自家苑子,突然,迎面撞上归来的小姨。 索门塔亚摘下厚重的斗篷,手里端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包裹重重往地上一扔。 哐动动,散落了一地的装备。 姚瑶惊恐后退,吓得呼吸都顿住了,她呆呆望着这一整套的暗器,干巴眼,“小姨你这??” “我老了,连墙也翻不动了,幸好我还有个乖儿子。心远人呢?叫他出来,准备刺杀皇上了。” “……” 姚瑶恍然想起什么,忙问,“小姨?你让心远去太常寺当和尚,应该不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吧?” 索门塔亚点点头,“嗯。太常寺是皇族寺庙,见到皇上的几率很高!所以我让我儿子埋伏在寺庙里。没问题吧?” 呃呵呵…… 没问题吧? 问得多么轻描淡写啊! 这老皇帝作恶多端,结了多少仇恨在外面?不算红岭富香那个天天想毒杀皇上的女人之外,现在又加上她婆婆,再加上她小姨! 她是真想呵呵笑两声。 就在这时,凌总管突然跑过来吱声,“夫人,洪公公在府外通报,皇上明日要来府上做客!” 嚓—— 姚瑶倒吸一口凉气,忙道,“回洪公公的话去,叫皇上别来!” 凌总管嘴都抽大了,“这!这能这样回?” “你就这样回!快去——” 姚瑶推着凌总管离开。 索门塔亚眯缝着眼,盯着姚瑶哼道,“辱母的仇敌,你护着他做什么?” 姚瑶忙道,“你们有你们的计划,我有我的计划!我不可能让你们破坏我的计划。至少现在,皇上还不能死!” 索门塔亚也不和她多废话,抱起地上散落的兵器寻人,“心远?心远?心远你在哪儿呢?来试试兵器趁不趁手?” 听侯爷说,小姨身上毒虽然解了,但她还有失心疯,这病症不是毒药所致,而是自带的疾病,很难治愈。时不时就抽两下,忘记了一切东西,时不时又全部记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 回到苑子,秦翼澜还在书房没有出来过,院子里,子墨在和心远的妹妹玩在一起。 小丫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骨瘦如柴,身子也不好,和她一样是个病娇,子墨正好拿她来练手,又是把脉又是配药。 “丫头你几岁?” “我十八了。” 子墨摸着脉搏思虑不已,脸上露出浓浓的困惑。 姚瑶上前询问,“怎么了?为何这表情?难道这姑娘得了绝症不成?” “不是,师父说,人有骨龄。探人骨龄能够摸出一个人的准确年龄。我摸着这丫头的骨龄不像是十八岁。难道是我医术还没学精湛?”子墨陷入了浓浓的沉思。 姚瑶微笑道,“看样子你确实还差得远呢!” 子墨这下不服气了,立马抬起牛鼻子,“胡说!我可厉害着呢!丫头,你是不是还没来葵水?” 姚瑶一听,立马一巴掌拍过去,“你干嘛突然问姑娘家家这个问题!” “师娘,我是大夫好不好?讳不避医啊!我师父说了,我们当大夫的,眼睛里是没有男女二字,就只有活人和死人!师娘你看,姑娘十八岁了还没有来葵水,这是女人的大病啊,会影响她以后生孩子的!” “咳咳,好吧,是我思想龌龊了。你继续问。” “丫头,你葵水来了没有?” 索门伊羞答答的扭捏着小手指,“什么是葵水呀?” “呃……”子墨当下楞傻了眼,忙扭头看向姚瑶,“师娘,这……” 姚瑶摊手,“教吧!” “这这……这个……”子墨尴尬赔笑,“师娘,帮帮忙嘛!我、我也是个纯情童子男。” “嗤!” 第224章 姚瑶拉着索门伊去角落里。 索门伊抬起闪亮亮的眸子问,“什么是葵水呀?” 看见她这懵懂无知的表情,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傻乎乎的抬头问,周公之礼是什么礼啊? 想到这儿,她差点想甩自己几巴掌。 女人无知的时候,在男人眼里会有多可笑? 可怜这小丫头,有个失心疯的娘亲,还有个异性哥哥,不方便教她这些知识。到时候若真屁股里流了血,她要吓死自己了吧? 姚瑶耐心教她许多知识,小丫头听完,蹭蹭跑去子墨身边问,“阿墨哥哥,我十八了还没来葵水,是不是不太健康?生病了?” “嗯。若你真是十八的话,你确实发育迟缓了呢!得用些药给你补补才行。不过前提是你确实是十八岁。” 女娃低头扭了扭小手指,凑头道,“我实话告诉你哟,我其实没有十八,我才十三岁。” “嗯?这……为何啊?虚报年龄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娘亲丢了个孩子,算算年纪,今年就是十八岁呢!哥哥骗娘亲说,孩子没丢,他就是!娘亲不信。哥哥又说,孩子没丢,我就是!我们姐妹俩轮着骗娘亲。” “啊……这样的。”子墨摸摸她脑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跟着你娘和你哥哥,吃了多少苦头呀。” 姚瑶上前问道,“你哥哥十八岁了?” “是的。” “他身上是不是有块这个形状的胎记?” 索门伊点点头,“应该是的。哥哥不敢问,我也不敢问,反正娘亲所到之处,都会画这个符号。” “嗯,见识到了!”姚瑶尴尬笑笑。 自从她小姨苏醒后,她整个侯府,真的各个角落都布满了双尾狐间一点红的印记。 看见这个印记,她可以得出两个结论,小姨丢失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必须要找到的男孩,另外,小姨就是那个被关在竹清殿的女人。竹清殿里所有竹子上,都刻着一模一样的印记。 现在就有个疑问,皇上说,他要寻找自己的第三子。为何她感觉这个第三子,就是小姨丢失的那个? 然而,婆婆也说,她要找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她感觉,婆婆找的男孩是同一个。但她却说,皇上是没有第三子的,而且,她觉得这个男孩是秦岩的私生子? 糊涂,实在糊涂! 可惜小姨患有失心疯,她能从她嘴里偶尔得出一些秘密,可每次当她提到某个关键点上刺激到她的时候,她失心疯立马发作,实在难以交谈下去。 想来想去,这个突破口,还得从旁敲击。 晚上,姚瑶端着美酒,去主屋的时候,瞧见秦岩站在苑子大门口,抬头赏月中。 她上前微微一笑,“爹爹好雅兴,无月夜色也赏得如此欢快?” “哈哈哈!儿媳真给面子,说得这么体面。你就直接说了吧,我被夫人赶出来了。睡不了屋!” “……”她给他面子不戳破他,没想到公爹竟然这般实诚。 秦岩弹弹身上的露珠,一看就知道被罚站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又不是第一天。而且我也不丢人,我儿子不也经常被你撵出屋睡的吗?” “呃……这……” “这叫有其子必有其父!” “呃呵呵……”姚瑶除了尬笑之外,不知道要作何表情。 秦岩突然笑容一收,埋怨的瞪着她,“我夫人以前从来不赶我出屋的,醒来后,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一招。咳咳!” “……”姚瑶头皮一麻,赶紧灰溜溜的屈膝礼别,“我去和娘亲喝点小酒,暖暖她心窝。说不定娘亲心情一好,就让您进屋了呢?” “嗯,这还差不多!快去快去!” 姚瑶被拱着进了屋。 正好看见宇文琉璃在摸索着一对叮当镯。 这镯子估摸应该是定情信物吧?秦翼澜帮她守得很仔细,娘亲醒来后,他立马送还给了她。 “娘。”姚瑶轻声呼唤。 宇文琉璃收回充楞的视线,忙招呼道,“瑶儿,快过来坐,陪我好好聊聊。” “嗯。” 打从婆婆苏醒后,她不是病着,就是忙着,都没空和她促膝长谈。 “我知道你要来问什么,是不是想谈谈你娘的事?” 姚瑶微微一笑,“嗯。”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就是当年,有一群番族刺客行刺皇上,那个番族的首领被击退,差点被刺杀的时候,我见那刺客身形长得有点像我夫君,就动了恻隐之心,帮他挡了一下,和皇上当场吵了起来,皇上那坏脾气,直接掏出剑就往我身上扎过来。你娘看见后,挡在我面前,那剑直接刺在你娘亲的腹部。索性并无大碍。” “啊……”这故事她已经略有耳闻,但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才算细致。事情真相,婆婆被刺的那一剑,竟然是皇上刺过去的。但为了护住皇上自己的名节,硬生生把罪名嫁祸到番族头上。 “你娘和那番族首领好像认识,我能看得出来,她趁自己受伤引起皇上的慌乱,直接扑去那番族首领身边,让他挟持自己,皇上撤下追杀的官兵,放了那些刺客逃离。之后皇上寻到你娘的时候,就出现在小树林中。她并没有被任何人玷污!” “可皇宫里出现了谣言。” “红岭富香那贱婊子传的!” “……” 宇文琉璃哼道,“皇上为了封口,直接杀红了眼。那日真叫尸横遍野!你娘还被软禁在皇宫,皇上不肯放她回家。还是我去请了太妃娘娘,才把你娘送出宫去的!记得那日,我找太妃的时候,太妃给了我一碗毒药,要我喝下毒药,换你娘亲自由。我毫不犹豫喝了下去!” “就是那毒药吗?害你昏迷数十年?” “嗯!”宇文琉璃点头应,“我中毒后,我儿给我封住心脉,说是能拖我数日,这期间他忙着尝试各种解药,倒把我的伤势稳了下来。没有当场毒发身亡。” “然后呢?” “翼澜跟我说,要我别气急攻心,他能稳我好久。可是那日,我在府邸,突然发现了一个小孩子在偷鸡腿。我去追那小孩的时候,见他熟练的从我们府邸钻狗洞逃离,我翻墙追他。直到追到某个山脚的时候,瞧见那小孩抱住了一个女人的大腿,喊她一声娘亲!” “难道那小孩?” “对!那小孩就是老不死的私生子!” 姚瑶忙问,“你为何如此笃定?” “是那女人亲口说的,当时那女人面前还有一个男的追问她,这孩子是不是他的,那女人直接否认,说,这孩子是秦侯卿的!” 当时公爹还没进爵,也是个侯爵。 第225章 姚瑶深吸一口气,“娘,别人的话,你一下子就信了?” “怎么可能啊!其实我老早就怀疑了,发现孩子的五年前,那女人是在我们驸马府生的孩子。那老不死的还伺候她坐月子!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下人的孩子,是仆人闺女生的孩子,可我就是感觉不对劲。所以那天我发现这偷鸡腿的娃儿,死活都要追过去寻个究竟。” 宇文琉璃捂着心口,苦笑道,“可终究还是没有这个勇气,我连那妇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敢看,只听见她的声音。听到那女人嘶喊,孩子是夏侯卿这话,我气急攻心,体内的剧毒发作,勉强拖着身子回到家中。翼澜告诉我说,他学艺不精,要去神医谷求他师父。我便告诉他,不要知会他爹爹,给他爹,找具尸体把我埋了,就当我死了!” 宇文琉璃端着酒壶咕噜咕噜猛灌,“我心心念念就想把那孩子找出来,然后当面质问那老不死的!他到底是不是跟别的女人有一腿,还生了私生子?如果有,我放他自由不行吗?他干嘛要骗我呢?可我昏迷数十载,却听他独守空闺,从不纳妾,从不续弦,守着我的牌位,度日如年。我心又软了下来,心里思虑奇怪,他既然背叛过我一次,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了吧?为何不续弦呢?会不会,那孩子不是他的?” “我也觉得孩子不是爹爹的。” 宇文琉璃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没一会儿,脸又拉下,“可我问他,他就是不说!他就是不说呀你说气不气人?” “爹爹也是个有秘密的男人!娘亲气什么呢?我都没娘亲这么生气过呢!您儿子的作风,比爹爹犹过之而无不及!” “他那算啥,不就是装瞎子欺骗你嘛。这算得了啥?” “娘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不止装瞎,他还潜入我闺房,偷看我!” 宇文琉璃白了她一眼,“迟早是他小媳妇儿,早点看,晚点看,有毛区别?” “咳咳!”姚瑶被气着了,“娘——” 说那什么话啊! “就你守着名节当宝儿似得!跟思怀一个样儿。当年皇上看上她,说起来也是她福气,反正你爹不待见她,要换做我,我直接把你爹休弃,然后跟着皇上双宿双飞,当上妃子后,回头踹你爹爹一脚。多么励志的故事!她却非要守着自己的名节,闹出这么多的惨剧。” 姚瑶突然吭声道,“可为何,我总觉得皇上不像是那种残暴不仁的男人?他很讲理。” “讲个屁的理?当年他灭番族,就是为了要找他梦中情人,说什么番族首领的孙女长得像他梦中情人,也不管他孙女是否婚配,不管番族首领答不答应,直接踏马踩飞他们的帐篷,把女人抢了回来。抢回来后一看不是,又活生生丢下山里。这种渣男,真的真的不配当皇上!瑶儿,你听我的吧,以你的才智,以我的魄力,我们俩一定能够谋朝篡位的!” “……” “然后我让我儿子当皇帝,你就是皇后!你辅佐他登基,你们俩就能完美大结局了。” “……” 姚瑶端着茶杯叹了口气,“娘,你喝多。” “不!我没喝多,我脑子特别清新。这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就一直谋划着的计谋!我就想,若苍天能让我醒来,我一定要为百姓干一番大事业!”猛灌一口烈酒后问,“对了,我听说,你府上住进了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也想谋杀皇上?你叫她过来,我要和她拜把子,然后两人一起商讨如何刺杀皇上。” “咳咳咳……”姚瑶赶紧摇手,“不不不,那女人脑子有病,得了失心疯。疯起来,自己人都认不出来。拿刀乱砍的!” “啊……失心疯啊。那算了!不能成为战友,怕被她拖后腿。你赶紧把她治了送她离开。你府邸里阿猫阿狗太多了!” 呵,是啊!她婆婆也算在里面呢! 宇文琉璃喝酒喝嗨了,没一会儿便倒在了餐桌旁,姚瑶赶紧出门迎人,把爹爹送进屋内。 回头,她去了副屋。 房门敲了两下,里面传来红岭富香的声音,“进来吧!” 姚瑶进屋,见她没有点灯,乌黑的卧室,让她不敢乱走动,“娘娘为何不点灯?” “黑夜能使我冷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娘娘是在盘算着怎么掏出侯府吗?” “逃出去还不简单?随便拿点药粉一洒,我来去自如!可你也知道,我离了侯府,也回不去皇宫,我想杀皇上,这愿望越来越遥远。我还指望着你,帮我动手呢!我要在你耳边天天提醒你一回,你和皇上之间,可是有辱母之仇的!” 姚瑶轻声问,“娘娘能否告知一声,皇上的第三子,是怎么失踪的?” “贱婢所生,太妃容不下,找人抓了呗。送去哪儿,鬼知道?” “红岭娘娘为何要谣传我娘亲的丑闻?说她被番族玷污?害得宫里这么多仆人被杀?” “切——你娘有家室还勾搭皇上,不是贱人是什么?我说她几句坏话怎么了?再说,屠杀仆人的又不是我!是皇上!” 听得出来,红岭富香对于她娘,带着浓浓的醋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娘娘在吃我娘亲的醋?所以造谣生非?” “算是吧!” “那现在呢?为何要谋杀皇上?” “哼!” 红岭富香不在回答,只是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 姚瑶追问道,“娘娘,给我一个你想谋杀皇上的理由,好不好?” 红岭富香捂着刺痛的心口说道,“当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看着他登基,满心欢喜和他在一起,成为了他的妃子,可他从不看你一眼,这感受你能体会得了吗?我用了一切的努力,都换不来他一个眼光,可他却对一个有夫之妇,心心念念,执着至此!他当我是假的嘛?我们红岭家族,是他的脊梁骨啊!好不容易等到那个女人失足落崖身亡,皇上失落了好些天,我依旧充满希望的等他重新站起来。终于我等到了,他挺起了腰肢重生了!可谁知道……他重生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姚瑶打了一个机灵,“灭族?” 红岭富香拍案大叫,“我这么爱他!他为什么要灭我族?难道就因为我说了他女人几句流言蜚语吗?呵,也是,他为了赵思怀,屠杀了这么多仆从,再屠掉一个红岭家族,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第226章 红岭富香哐当重新坐下,呼气道,“我要杀了他!然后殉情!和他同生共死!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与他在一起的唯一结局了!” 说到这儿,红岭富香忙过去,抓着姚瑶的肩膀说道,“你能帮我的对吧?瑶儿,你要记住,那畜生强奸了你母亲!他……” “够了!”姚瑶一把把她推开,说道,“别打乱我的思绪!我不想被你们任何人洗脑!我要寻找的,是事实真相!” 姚瑶扭身离开,看着侍卫们紧守的房门,沉沉吐了口气。 虽然她百般抗拒,可这过往的种种事实,是真实发生的,谁也抵赖不了。 皇上他,是真的该死吗? 如果皇上对她娘亲如此执着?可小姨生下的第三子,又作何解释? 难道? 会不会? 有可能? 皇上他…… 不不不!这个可能性很低啊! 姚瑶使劲甩甩脑瓜子,把胡乱的思绪赶走一些。“咳咳咳……” 夜寒露重,咳疾又开始发作了。最近药也没喝…… 姚瑶一想起喝药,就忍不住想起侍寝之事。 当初在牢房里差点被玷污,心里想着,如果身子早点交给侯爷就好了。可归来后,她怎么又当起了缩头乌龟? 身子好也愁,身子不好,她也愁!总之就是发愁! 回到屋,姚瑶瞥见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看看屋子里没人,她端起药碗犹豫了三许,要不要喝?还是倒了? 她回头瞥向床榻,耳边传来女人凄惨的尖叫声。 啊啊地。 是疼还是什么啊?为什么叫得如此凄惨呢? 恐惧感油然而生,她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户旁,推开窗户,把药倒了出去。 倒完药,她狠狠呼了口气,“咳咳咳。” 后退三步刚要转身,突然撞到了一堵肉墙。 叮—— 碗碎了一地。 姚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儿不敢抬头,只是盯着男人的脚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半晌再半晌,屋子里安静得连烛火声音都能听得见。 怎么办? 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当场被抓包! 心虚,愧疚,和惶恐不安! “侯……侯爷……你、你什么时候进屋的?” 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早就在你梁上了。” “……侯爷你!怀?怀疑了?” “你说呢?”秦翼澜沉声道,“我把你毒都逼了出来,没理由身子还这么虚弱。我就想你肯定没好好喝药。谁知道,这么多天,你一碗也没喝!真的连一碗都不肯喝!” “我……我……” “别说话!”秦翼澜一把堵住她的嘴儿,“别说话,我怕你会气着我。” 他伸手揉了揉她秀发,沉沉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只是想得到你,手段卑劣了一些。但我真的想恳求你,别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报复我。我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不为自己私欲,只单纯的希望你身子健康起来。” 姚瑶身子微微颤抖,哽声道,“对不起……侯爷。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你经历你母亲经过过的事情。我说过,男女之间的欢爱,是你情我愿的,而不是单方面的施暴。那个,不叫羞辱。” 他再次叹气,揉了揉她耳侧发髻,轻声道,“今夜我睡书房。你若真觉得抱歉,你来我那儿。我马上会原谅你的。” 姚瑶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启唇,想喊他留下,可声音戛然而止,竟说不出口。 这夜,秦翼澜站在书房里来回徘徊,等着他的房门敲响。 门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一听就知道,屋外有人。 虽然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可他就是能感觉到屋外有人。 可以肯定,绝对是她! 她来了,她来认错了! 可等了许久,房门还是没敲响。 屋外这么冷,她到底在磨蹭什么呢?真是气死他了! 秦翼澜忍不住,拉开房门,正好看见姚瑶抬去小拳头,要敲门的样子。 满脸怒容的男人,终于扯开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你真想把我逼疯吗?” 话落,他横打抱起她,转身准备进屋,可刚走两步,他看看书房里简陋的床榻,又转头望屋外走去。 这一路,姚瑶默默躺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着,心里寻思着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抬头看了看男人坚毅的下颚,像是已经做了什么决定的样子。她知道他早就准备好了,可她还没有准备好。有点害怕怎么办? 轻轻把她放入床榻,秦翼澜脱下外衣随手一扔,伸手抓住她冰冷的小手,扯开领子往心口里塞。 炽热的肌肤立马微烫了她。 眼看男人顺势压下来的时候,姚瑶吓得伸手挡住他,“侯爷!你等一下!” “嗯。你说!”秦翼澜噎了一口,耐心聆听。 “你先治病,咱们等你把病治好了再同房可不可以?” 秦翼澜奇怪歪头,“我哪来的病?” 他还低头审视自己上下一翻,看看哪里不妥。 姚瑶着急道,“侯爷你为什么无视自己的疾病呢?你明明是个神医啊!你应该知道自己和别人哪里不同!” “我还真不知道。请夫人直白告知。” 姚瑶忙伸出小手给他比划,“......你自己说说,这不是病是什么?” 秦翼澜懵了半晌后,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姚瑶瞪眼呼道,“你不许笑!我很严肃的跟你说话呢!这病你不治,我……我可不敢和你同房。” “我的傻媳妇。”秦翼澜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楼,缠绵细语道,“男人越......女人就越幸福。你不懂我可以教你,今夜还很长。” “不是……等……” “嘘——”秦翼澜压住她的红唇,哄道,“别出声。先让我好好罚一罚你!” 一夜间,少女蜕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隔天一早,姚瑶干瞪眼,看着床顶想动一动,发现自己全身像散架一样疼。真是遭罪中的遭罪! 屋外传来一些吵嚷声,她起不来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小姨失心疯又犯了。 “娘?你在找什么?” “我的孩子呢?思怀带着我的孩子跑了,他们逃出去了没有?”索门塔亚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哭了起来,“他们没逃出去!掉山崖了!都死了——思怀死了,我儿子也死了!” 哭了没多久她又站起身大嚷,“不对!没找到尸体!没找到尸体就是没死!山脚下没有我儿子的尸体!肯定是那乳娘带着我儿子逃走了!她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 姚瑶听着微微吸气。 当年?她娘的马车失足落崖的时候,还带着小姨的孩子吗? 第227章 秦翼澜突然跑了过来,“姨娘,能不能别闹了,瑶儿还在睡觉,你要吵醒她了!” “你!你这个畜生!就是你这个畜生!绑架我们母女俩,逼迫思怀委身于你!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索门塔亚看见秦翼澜就把他当成了谁,上前和他打了起来。 秦翼澜处处忍让,可这女人武功也挺利索,招架的有些吃力。 秦翼澜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心远,气恼大叫,“快把你娘给我挪开!” 心远忙追过去,“娘,别闹了,你儿子没死!我不就在这儿嘛?” “滚开——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索门伊忙上前,拍拍胸口,“娘!我在这儿呢!” 索门塔亚气呼呼的大骂,“我生的是儿子!不是姑娘!你们休要欺骗我!” 她又拼命朝秦翼澜厮杀过去。 姚瑶急忙下床穿衣,推开屋子,见秦翼澜四处躲藏不敢还手的狼狈模样,心头一揪,撇头看见子墨在旁看好戏,狠狠踢了他一脚,“去!认娘去!” 子墨惊恐的指着自己鼻子问,“我?” “对!只有你符合这个年龄,快去——” “哦、哦哦!” 子墨赶紧上前嘶喊,“娘!别打了!我是你儿子!你儿子我在这儿呢,好好的,没死!” 索门塔亚定住身子,扭头看向子墨,心头一颤,立马抽嗒嗒的飞过去,抱了他满怀。 “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没死!乖儿子!娘亲终于找到你了!” 可怕的失心疯,总算消停了下来。 子墨尴尬极了,他朝姚瑶看了看,期待她能从这疯狂的女人怀里把他解救出来。 可师娘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就只顾着跑去师父身边,给他擦汗帮他整理衣服,担忧的问,“侯爷没伤着吧?” “还行。”秦翼澜凑耳细语一句,“就是昨夜累着了,今日打架有些力不从心呢。” 姚瑶脸色一红,气得抬脚就踩。“你闭嘴!我小姨怎么没把你打死?我就不该出来劝架——” “师父!师娘——”子墨恶狠狠的呼喊,“快来帮帮我啊!” 姚瑶懒洋洋的撇了他一眼,“你是大夫,人家有失心疯。你得帮忙治!” “啥?” 索门塔亚摸着子墨的脑门,怜惜道,“瞧这孩子瘦的,走,娘带你去吃鸡腿——” “……” “你从小最爱吃鸡腿了。娘亲自给你做酱香鸡腿!” “……” 索门伊美滋滋的跟过去,“娘,我也要吃鸡腿。” “嗯,一起去。” 三人往小厨房里走去,心远双手合十,笑着应,“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姚瑶上前询问,“心远小师傅。” 心远回头应,“夫人有何吩咐?” “关于小姨失踪的孩子,你可有什么线索和内幕?” 心远沉思片刻后道,“我不是很清楚,但零星知道一些事情。” “师傅请说。” “当年皇上挟持了我娘和他的孩子,用来胁迫你母亲。和他……” 姚瑶惊恐瞪眼,“你确定这是事实?” “是事实。多少个夜晚,娘亲嘶喊要杀了那个狗皇帝,叫他别碰她妹妹!有没有得手另当别论。而且事情不止于此。那狗皇帝害死了你母亲后,也玷污了我娘亲。我的妹妹她……” 姚瑶无语捂嘴,“不——这——” “我妹妹就是皇上的女儿!” “……” 姚瑶听见这消息后,差点憋晕过去。 “我不清楚娘亲的儿子是谁的种,但我妹妹,扎扎实实就是个公主。” 姚瑶屏住呼吸,艰难背过身子。 “这算什么?那个狗皇帝……” 如果他真干了这么多坏事,那狗皇帝确实死一百次都是死有余辜! 想想大皇子的品行,再想想他爹。 嗯,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吧? 凌总管突然跑过来,扯了姚瑶耳语道,“夫人,老夫人她……” “又和爹爹吵架了?” “不,老爷出府了,不在家。夫人和冷宫那位娘娘结拜了。说什么要建一个刺杀者联盟。” “……”姚瑶脑子一懵,“她昨夜酒还没醒?” “呵呵……”总管尴尬笑笑,“老夫人叫我过来喊心远师傅过去,叫他也去结拜。老夫人说,心远小师傅武功高,能帮她们一臂之力。” 姚瑶叹息道,“你还帮她传话?少跟她胡闹。心远是不会去的!” 倏溜一下,身旁的小和尚已经消失不见。 姚瑶惊讶望了望,“心远人呢?” “他刚偷听咱俩谈话,估计结拜去了吧?” 哎—— 姚瑶挪了一步,脸瞬间扭曲起来。 好痛—— 那混蛋,昨夜还哄她说不痛不痛!果然男人的话一点也不能信! 回头想喊梦桃扶她,可一转头,看见肥肥胖胖的梦桃,吓得立马刹住了嘴。 这丫头怀孕还没显怀,怎么就把自己吃成了球?之前忙着没在意到她,看她怀孕出门办事从来不带她,没想到竟然把她养成猪一样。 想想还是算了,走几步还是能走的。 挪去主院大门外,遥遥就听见娘亲激动的声音,“哈哈,好!有心远小老弟加入,相信咱们的刺杀联盟一定能够壮大起来。到时候,只要我儿子登基成皇帝,你们二位就是开朝元老!” “……”姚瑶内心万分的无语中。 心远这孩子,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瞎胡闹呢? 心远应声道,“之前我一直怀着要刺杀皇上的心情,还想着,不要连累侯府,都不敢入侯府,不敢和侯爷扯关系,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和小僧志同道合!阿弥陀佛——” 姚瑶一拍额头! 那小子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和尚啊? 他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开杀戒呢? 出家人慈悲为怀,他的悲悯之心被狗吃了不成?嘴里喊着打打杀杀,完事儿后还给你来句阿弥陀佛。 哈!这是想笑死她吗? 红岭富香冷冰冰的插嘴一句,“我不管你们如何,我只要皇上老儿的尸首!我是要和他合葬的!” “没问题!江山给我儿,尸首给你!心远,你负责报仇雪恨,随便你怎么砍,想砍多少刀都行。只要把留个全尸就好了对吧!” “嗯。” “咳咳咳……”姚瑶没憋住,捂着嘴咳了起来。 一步步挪进苑子,唤了句,“娘……” 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苑子里除了婆婆,红岭富香,心远小师傅之外,竟然还有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他们侯府的管家衣服,和仆从们一块儿站着,腰板挺得直直的! 他—— 他—— 是皇上! 宇文侗月本尊! 微服私访来她侯府串门来了! 一不小心就撞见了拜把子的场面,守在后面看她们豪言壮语分他的尸! 姚瑶连咳嗽都被哽在了喉咙口! 第228章 宇文琉璃奔到姚瑶面前,挥手呼喝,“傻儿媳,你干嘛呢?” “我呃……” “哦!我知道了,你想通了对不对?也来拜把子了对不对?” 姚瑶尴尬抽嘴,“娘,我是你儿媳,我们拜不了把子。” “哎哟,你怎么这么庸俗呢?拜把子只是个说法,关键就是要结盟。我们都拥有着统一的目标,就是把狗皇帝弄死!” 那个传说中的狗皇帝,就站在宇文琉璃背后,脸色阴沉的瞪着她,一声不吭。 “咳咳咳……咳咳咳……”刚刚哽在嗓子眼的咳疾,瞬间来得异常凶猛。 宇文琉璃忙呼道,“哎呀,你这孩子就是娇气!来人,快端水来!” 婆婆正好回头,对着宇文侗月命令道,“别傻站着!快去端水来!” 姚瑶瞥见宇文侗月和她对视了两眼,以为他要袒露身份了,谁知道,他应了句,“哦,马上去。” 他还真去端水了? “咳咳咳……咳咳……”姚瑶咳得更凶了! 水端过来,她能喝吗? 宇文琉璃端着茶水,见她咳得那么凶,茶也灌不下去,急忙道,“快去把我儿子喊过来!这小丫头身子谁也养不好,还得我儿子来!快去——” “哦。马上去!”宇文侗月努努嘴后,摆手离去。 书房里,秦翼澜一边看书,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也不知道这书看进去多少,脑子里一直回忆着昨晚的种种。 心心念念的美人儿,终于拿到了归属权,他能不开心吗? 想起自己头一次做梁上君子偷看她的时候,也是这般,心窝酥酥麻麻还心脏乱跳,今日欢爱的冲动当真是不减当年。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书都拿饭了,忍不住自嘲笑笑,心里却还寻思着,今晚还能不能…… 哐当—— 屋外,子墨狼狈的脚步声,把他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毛毛躁躁的?想死吗?”秦翼澜怒气窜了出来。 “不是。师父,皇上来了。” 秦翼澜拧眉问,“还多久到?” “已经在站苑子外了,人都进来了。” “混账!怎么不事先通报一声?” 子墨尴尬抽嘴,“皇上是混进来的。微服中……穿了咱们家管家的衣服。” “什么?”秦翼澜低头思绪两秒,“他……他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 子墨话音刚落,就听屋外遥遥一声呼喊,“秦候,你娘喊你过去!” 秦翼澜一噎气,赶紧把书一丢,摆正姿态踏门而出,“来了。” 子墨尴尬跟上,还是那般灰头土脸,方才被那姨娘折腾的不要不要,刚抽身,又遇到这位大神。 秦翼澜见宇文侗月不打算表明身份,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拆穿他,眉头直打结。 “咳咳,我娘在干嘛?” 宇文侗月拉着脸应,“在商讨如何把皇上分尸。” “……”一主一仆直接踉跄了下,连路都走不稳了。 懂了,这就是皇上不肯表明身份的理由。 他是怕自己身份一暴露,侯府大门就再也踏不出去了吧? 话说回来,皇上他胆子也真大,明知道他侯府里有这么多想杀他的人,怎么还敢一个人跑过来探消息?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秦翼澜走到大苑门外,守门侍卫忙道,“侯爷,夫人咳疾发作,咳得厉害,老夫人要您马上去瞧瞧。” “嗯。” 秦翼澜赶紧进屋,见姚瑶半躺在床榻边,捂着心口咳得很剧烈。 他赶紧跑过去,轻轻在她后背拍了几下,没两下功夫就把她稳了下来。 旁人见状,直呼惊奇。 果然还是侯爷有能耐! 姚瑶缓了好几口气后,勉强喝了两口水。 秦翼澜扶她下榻,安慰道,“夫人休息片刻。这儿交给我。” 姚瑶抓着他的手,有些担忧。不过想想,确实这场子她已经镇不住了,交给侯爷她比较放心。 回头,秦翼澜沉声问,“娘?谁气着她了?” 宇文琉璃白眼一翻,“谁气她了?我就说想和她拜把子。” “拜哪门子把子?你俩能拜把子?你们俩拜了把子,她喊你姐,那我喊我媳妇儿什么?” “哎哟,说了拜把子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我们真正的目的是……” “嗯哼——”秦翼澜来一个超大的咳嗽,想要打断她后面的话,意思是想让她说话经过大脑。 谁知道宇文琉璃叉腰就吼,“你嗯哼个什么啊嗯哼?你以为你嗯哼了我就不说下去了吗?告诉你,你娘我下的决心,天皇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你呀你,你别学你老爸,一个怂逼!当年皇上暴政,杀了那么多番族的人,祸害了多少百姓,屠了多少宫女奴仆?你爹呢?一天到晚躲在家里装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要不是看他长得人摸狗样,说话细声细语温柔腼腆,不然我才不会嫁给他!” “……”秦翼澜无语眨眼,终于明白小媳妇儿为什么会咳成这样。他感觉他也快要内出血了! 宇文琉璃呼吁道,“皇上为君无道,他的两个儿子也学他一样,越长越残废,没有一个能够挑起国家栋梁的。所以我就想……” “不!你不想。”秦翼澜又忙打断她的话,瞥见一旁,宇文侗月还直挺挺的站在他娘背后,犀利的眸子都快眯成刀片了。 宇文琉璃跺脚道,“不!我就是想让你继承王位!你是宇文家族里面最优秀的血脉继承人!没有之一!” “没错!”心远附和道,“我也觉得侯爷最优秀,我也想让他成为君王!” 秦翼澜嘴皮抽搐,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想!!” “不要再抗拒了,儿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你得挑起国家的重担!” 秦翼澜揉了揉眉心,缓了好几口气才道,“我姓秦,是秦家的男儿郎,不姓宇文。名不正言不顺,坐上皇帝的宝座也是坐不稳的。” “可你有我的血脉啊!我是正统皇后的女儿!只要皇上死掉,他两个儿子死掉,你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对吧?” “呵呵……”宇文侗月忍不住发出一道诡异的笑声。 宇文琉璃回头看了他一眼,忙道,“瞧!这管家也认同了我的说法!” “……”秦翼澜呆呆看向窗边,两眼放空,实在是无力反驳。“禁足吧!” 憋了半晌后,他勉强挤出三个字来。 宇文琉璃眼一眯,“你说啥?” “禁足。娘亲,你被禁足了。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去不了!还有你,小和尚!你和你娘伤势好得差不多就离开吧。侯府太小,容不下这么多坐大山。” 第229章 宇文琉璃急眼道,“禁足?你翅膀硬了?你爹都不敢禁我足!你凭什么?” 秦翼澜淡淡道,“凭我是你儿子。娘,爹不敢做的事,不代表我不敢做。爹不敢看你脸色,可我敢。你大病初愈,养身子要紧,不要一天到晚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瑶儿!你快说句话!咱们可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呀!你快说句话,劝劝你男人。” “咳咳。”姚瑶强撑着坐起身,缓缓气说道,“娘,侯爷说得一点也没错。谋朝篡位不是侯爷的出路。虽然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适合继承皇位,但还有三皇子在世。” “三皇子,就是你说你要找的那个十八岁男娃?” “是的。” 宇文琉璃哼气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皇上没有三皇子!我给你算算时辰,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十八年的这个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姚瑶摇头。 “正是番族被大屠杀的日子。” 姚瑶拧眉看向她,“大、大屠杀?” “你可以问红岭,她们红岭家也参与其中,红岭家族是皇上的御林军。那个时候,我皇兄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梦中女神,说一定要把女神抓回来,抬她当自己的皇后。他脑子里就想着自己的梦中女神,后宫的女人他一概都不碰了。皇宫里也就之前那几个宠妃被他宠幸过,之后的妃子,全都是处子。我敢打赌,红岭富香也是个处子。” 红岭富香瞬间暴跳如雷,“你干什么说这事儿?你有病是不是?” “我只是想证明,皇上没有第三子!难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红岭富香扭头哼气,“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从哪里崩出来的。反正不是我的。” 姚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皇上是不是说过,番族首领的女人长得和他梦中情人一模一样?所以他才动了番族,烧杀掳掠?” “对!” “那最后人抓到了没有?” “抓到了。”宇文琉璃道,“那女人被抓后,太监给她灌了一堆的药。” “什么药?”姚瑶问。 “嗯哼——”秦翼澜咳嗽了一声。 姚瑶立马缓过神来,羞涩低头,“灌、灌了药之后呢?” “我皇兄抓她看了两眼,说她不是,然后就把她扔下山去了。估计是被扔死了。” “她没死。”心远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姚瑶立马恍然道,“小姨她就是番族首领的孙女儿?所以皇上他说首领孙女长得像他梦中情人,是因为……”我娘? “什么小姨?”宇文琉璃眯眼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姨?” 姚瑶咬了咬牙,问道,“我现在只想问,当年我小姨被下药后,皇上有没有碰过她?” “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因为我是亲眼看见那女人被扔下山的!我也是在那天开始和皇兄吵起来,我还当面骂他畜生呢!” 姚瑶眼眸垂了垂后,抬眸问道,“娘!” “嗯?” “这么多年,你还记不记得。皇上长什么模样?” “记得啊!肯定记得啊!人摸狗样!” 红岭富香却道,“不对,是玉树临风。” 姚瑶拧眉问,“那时隔这么多年,他站你们面前,你们能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肯定能!”宇文琉璃拍胸脯保证,“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 红岭富香也跟着点头,“我只要一看见他的眼神就能认出他本尊来。那种目中无人,傲视群雄的卓越风姿,天生王者的气息,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得了。” 所以?为什么宇文侗月就直挺挺站在她们身后,她们却没认出来? 姚瑶侧头看了看秦翼澜,撇头又陷入了沉思,“难道……我猜测的……果然没错?” 姚瑶赶紧下榻,对着秦翼澜使了个眼色,“侯爷,咱们先回房吧!” “嗯。” 宇文琉璃忙道,“瑶儿,那我的禁足??” 姚瑶微微一笑,“这事听侯爷的吧。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他做的决定,我一介妇孺也不好说话。” “嗯?”秦翼澜惊讶的偷瞪她。 关键时候这样推卸责任?她可真会做人! 姚瑶赶紧扯着秦翼澜离开。两人候在主院外静候。 不稍片刻,宇文侗月也跟着出来了。 她对上宇文侗月的视线,朝他暗示了两下,宇文侗月跟在她身后,去了后院僻静的假山内。 夫妻俩忙跪地请安,“叩见皇上。” “呵呵。”宇文侗月尬笑两声,“你们两个真不错啊!把侯府管理得这般严实,外面的人都探听不到,原来侯府里养了一堆的刺客。” 姚瑶尴尬努嘴,“皇上是如何混进来的?” “朕拿了你爹的腰牌混进来的。” “……”姚瑶无语道,“皇上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就想问问你查得如何了?那日朕要来你府上,你还撵人。朕不来看看究竟,寝食难安!呵,没想到,过来一看,更加叫我寝食难安了。真好!” 姚瑶抬头道,“皇上,方才我娘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吗?” 宇文侗月一撇头,“她在撒谎。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 姚瑶冷眼一瞪,“那我娘的事呢?” “我与你娘也是清白的。我从未与她发生任何关系!” 姚瑶再问,“那我小姨呢?” 话到这里,他沉默了。 宇文侗月反过来质问道,“你何时见过你小姨的?她人在哪儿?” “请皇上回答。您与我小姨是什么关系?可曾有过肌肤之亲?小姨那孩子,是不是您的?” 宇文侗月拳头紧捏,撇过头,不肯再吱声。 秦翼澜侧头偷偷看了姚瑶两眼,心里也开始思虑起来,总感觉,不太对劲。 姚瑶索性起身追问,“皇上!当年我小姨被灌春药扔下山后,肯定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小姨的孩子,就是当初山下野男人的,对不对?” 宇文侗月慢慢闭上了眸子。 秦翼澜轻声道,“瑶儿,皇上在山上,不在山下。” “所以……”姚瑶下了结论,“山上的皇上是暴君,山下的皇上,是玷污我小姨的野男人。现在的皇上,是山上那位?还是山下那位?” “两个?”秦翼澜恍然道,“如果是两个的话……”那这一前一后种种诡异的变化就说得通了!可假冒皇上这种事,皇上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须要有人当帮凶啊!没人帮他,他如何做到不穿帮? 如果真有帮凶的话,那绝对是最亲最亲的人。 如今皇上身边做最亲的人只有数个,首当其中,就是…… 他爹???? 秦翼澜呆呆眨眼。 第230章 宇文侗月两眼再次紧紧闭上,吐气道,“我让你去追查我儿子,没让你去追查我的秘密!儿子你没帮我找回来,却找了一堆想杀我的人。这算什么事儿?” 姚瑶紧追问道,“我断得没错吧?当年暴政皇帝为了一个长得和我娘亲很像的女人,杀了一整个番族,抓了小姨,给小姨灌药后,不负责任扔下了山。你就在山下捡到了她,和我小姨生下了一个儿子,至今大致是十八岁。”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对。” 秦翼澜忙问,“是我爹帮了您?” 宇文侗月侧头一笑,“帮我?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爹了?” “什、什么?” “当年……你爹才是主策划人。” 嚓—— 秦翼澜懵傻了眼,却见姚瑶一点也不奇怪的样子,“瑶儿你也知道这事?” “我那天跟侯爷说了,我知道你爹一个秘密,想让你问,可你就是不肯问,非要问那些没用的东西。” “啊……这……” 咳!他可不知道这秘密如此巨大。 姚瑶说道,“小姨没跟我说很多,失心疯让她忘记了很多东西,透露的秘密就一个。你爹是她的主上。也就是当年番族行刺的主谋!那日你娘也说过,番族首领行刺的时候,她大初一看,觉得那刺客的身影和你爹很像,所以忍不住出手帮他拦了一剑,惹怒了暴政皇帝后,你娘差点被皇帝一剑刺死。” 万万没想到,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个怂逼,一天到晚躲在家里装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爹,竟然是番族行刺的首领。 秦翼澜再想想自己,和他老爹,一个装病,一个装瞎。 呵,还真是父子俩呢! 宇文侗月呼气问道,“所以呢?你追查了这么多事情,我儿子的事,你追查到了没有?” “皇上知不知道,他和我娘亲一起坠崖身亡了?” 宇文侗月脸色刷白,“不!他还没死!山下找不到他的尸体!只有你娘一具尸首!我敢肯定,你那乳娘还活着,是她带走了我儿子!红岭富香手里还捏着一些线索,你把她藏了这么久,难道没问出半点风声吗?” “她骗你的。她根本不知道任何线索。” 宇文侗月失落摇头,“我不相信他死了。我能感觉得到,他肯定还活着!” 话音未落,他忙扭头问,“你小姨人呢?既然你见到了她,那她也还活着,她人呢?叫她出来,别再躲着我了。” “她骂你狗皇帝,说要杀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认错人了!我不是狗皇帝!我是她的二狗蛋!” 一听到最后那三字,某对夫妻瞬间石化中。 两人僵着身子,久久无法回魂。 夫君,咋办?我想咳嗽。 夫人,憋着!我也憋着呢! “咳咳咳……咳咳……”这如何能憋啊!姚瑶捂着嘴,又开始疯狂咳嗽。 秦翼澜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后背哄道,“慢慢吸气,慢慢呼气!别急躁……”别笑! “嗯哼——”宇文侗月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丢人的话,赶紧把脸绷紧,哼哧道,“朕……呃……朕不管怎样,你必须得抓紧时间把朕的儿子找回来!不然你窝藏这一窝子逆贼,朕真没肚量再容忍下去了!” 姚瑶稳了稳气,屈膝点头,“是,皇上。” 宇文侗月转身离开之际,姚瑶突然喊住了他,“皇上,等一下,我还有句话想说。” 宇文侗月扭头看向她,“什么话?” 姚瑶露出灿烂一笑,“您不是那个暴政皇帝,真好。之前是臣妇误会了您,冲撞了您,还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惹您生气。臣妇道歉。” 宇文侗月摇头苦笑,“这世上也就只有朕,有这么大容人的雅量。” 丢下这话后,他摆手离开。心里却还思量着,他到底要到何时才能见到那母子俩? 入夜,姚瑶刚沐浴完,衣服还穿好,秦翼澜推门而入,“你把小姨挪去别的苑子可以……” 最后一个吗字没说出口,见着女人那慌乱穿衣服的模样,呼吸立马浑浊起来。 姚瑶红着耳根,背过身,“小姨她需要人照顾。” “府里多的是丫鬟。” “可她若失心疯发作,我也方便劝导她。她把我当成她妹妹,失心疯乱打人却始终不会伤我。” 话音落下,背后圈住一条炽热的胳膊,肩窝里埋入一个脑瓜,贪恋着她的香味。 姚瑶身子一哆嗦,紧张道,“侯爷洗洗睡了吗?” “你身子好些了吗?” 姚瑶憋着气,呼道,“你能不能别问。” “为什么不能问?” “反正痛在我身上,又不是在你身上。” “……”秦翼澜无语叹气,“终究还是我技术不好。得多练练。” “什、什么?”多练练?他在开玩笑吗? 姚瑶脸拉了下来,“我累了,想睡了。” “夫人我……” 手臂扯开,她直接上床,被子盖好,扭头呼道,“侯爷自己沐浴更衣,妾身就不伺候了。” 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他被一次性使用了,使用完就被扔了的样子。 秦翼澜低头开始反思,自己昨夜是不是真的粗鲁了?不应该啊!冲动不能叫粗鲁吧? 秦翼澜还没宽衣沐浴,屋外突然想起脚步声。 他冷冷回头,门外响起呼声,“师父,洪公公来了,说皇上没有回宫!” 秦翼澜震惊眨眼,“什么?我爹呢?” “方才我去了主屋,公爵大人也没回府。” 秦翼澜心头瞬间凉了一片。 姚瑶赶紧起身,和秦翼澜对上一眼,她道,“侯爷去寻一下。侯府有我。” 秦翼澜两头不放心,心里纠结得不行,但最后还是决定去寻皇上,“我让子墨留下。” “不,子墨带着,若侯爷受伤,他还能帮忙。府邸有侍卫,还有心远小师傅。” 秦翼澜沉思后点头,“好。你万事小心应对!别鲁莽。” “知道了。侯爷也小心。” 秦翼澜赶紧带着子墨离开,姚瑶也穿回衣物。 出门见凌宇打着灯笼出来探风,姚瑶忙唤道,“凌宇你过来。” 凌宇小跑过去,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我要你马上带着梦桃离开府邸,库房里的钱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拿着钱,别忘了给我继续囤粮。” “夫人?这都囤了好几个粮仓了,还囤吗?” “囤,囤不下,去隔壁池城囤。能囤多少就囤多少。” “是。” 姚瑶上前抓住凌宇的肩头叮咛道,“侯府好像养不活孩子,梦桃这一胎一定要给我保住。” “那是我自家孩子,小的一定誓死护到底。” “去吧。现在就出发!” “是。” 梦桃迷迷糊糊醒来,衣服都还没穿整齐,有些吵闹不想走,但这事哪里由得她做主? 第231章 之后,姚瑶遣散了许多家仆,侯府库房里的银子也散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些侍卫和不肯离去的老奴留在府邸。 姚瑶去了北苑,敲门吱声,“何小姐。” 自从何萧怜孩子掉了之后,就一直在她家装死养病,她只要不说身子养好,姚瑶也不能硬赶她走。但也是把她真正软禁了起来,从没让她踏出北苑半步。 何萧怜的哀怨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夫人今晚怎么想起探望小女?” “我派人把你送出京城,送去父亲那边吧。” “我不去!” 何萧怜直接否决。 她想过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留在府邸,如果有,那就是死皮赖脸。 可她名声早已毁于一旦,再死皮赖脸一些又有何妨? 而一旦离京,那她就再无翻身之日! 她是一个嫁过人,还怀过孩子的女人,嫁不了更好的男人了。 姚瑶轻声细语道,“府邸恐遭变故,怕会连累到你,请你离开是为你好。” “如若侯府真会遭变故,那我也要和侯爷共存亡!” 姚瑶无语摇头,“何小姐何必固执如此?侯爷不会领你这份情的。” “你管我做什么?我和侯爷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话!你走吧,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侯爷面前。” 姚瑶沉默叹气,“好,那随你。” 姚瑶转身离开,继续安顿府内事宜,眼下关键是,如何把这个闹不消停的娘亲,藏起来! 怕就怕,她想藏,这婆婆藏不住,自个儿跳出来往别人枪口上撞。 姚瑶还没踏入主屋,心远匆匆跑来吱声,“夫人,京城里诸多寺庙灯火通明。太常寺已经派人寻过了,皇上不在那边,公爵大人也还没有消息。” 姚瑶脸色越来越阴沉,“小姨人呢?” “她……”心远尴尬道,“我刚不小心说漏了嘴,皇上出宫未归,她急着去寻人想杀了他。” 姚瑶捂住疼痛的额头,心里却寻思道,“这借口倒也不错!” 姚瑶回身盯着心远,说道,“你去叫上你的把子姐妹们,告诉她们,皇上出宫未归,你带她们去外面寻人。能寻到,也算你们一份功劳!” 心远指指自己鼻子,“我?” “嗯。带娘亲和红岭娘娘离开侯府。相信她们会和你娘亲一样积极的在外面搜寻皇上的。” 心远焦虑问,“那你呢?” “我要留在府邸,想等侯爷归来。” 但怕就怕,侯爷未归,其他人比他先来。 心远有些担忧,姚瑶拍拍他肩头安慰道,“放心吧,我有自保能力。你去吧。” 心远沉思了片刻后,还是准备听命行事,进屋唤了两个疯婆子,带着她们离开了侯府。 刺杀者联盟刚走没多久,侯府就被一片火光包围了起来。 府邸的侍卫们紧张戒备,佩刀全部拔了出来。 侯府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闯入的男人,喇嘛装束,里面还混着一些和尚。 款款而来的领头人,嘴角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弟妹!我又来了。” 姚瑶安然直立,扬眸微笑道,“弟妹见过大殿下,大殿下这么晚来侯府为何?” “皇上被人掳走了,我带人来搜查搜查。” 真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完全无从反驳。 “听说,你们侯府养了很多闲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姚瑶却道,“侯府没有任何闲人。只有一个死皮赖脸不想走的女人,妄想当侯爷的妾室。弟妹肚量大,就让她住着呢。” 宇文鸿一愣眼,看看四周,屋子空荡荡的,就剩下零星一些老奴和侍卫们了。 他惊讶道,“弟妹好算计,知道我要来?把人都藏起来了?” “大殿下说笑了,我哪有本事藏什么人啊!殿下说皇上不见了,要搜查?要不?您进屋搜搜?” 宇文鸿有些小生气,心里知道估计搜不到什么了,但还是挥手道,“给我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个地方也不许漏掉。” 那些杂兵疯狂的在侯府打砸,这不叫搜屋,这叫拆家,一些士兵去了宝库,把宝库门锁砸掉后,进屋一边搜一边抢东西,可宝库里余下的东西,都是一些巨大的,无法轻易搬动之物,害的他们根本搜刮不到半点油水,气得只能用打砸来泄愤。 府邸真的没什么人了,就剩下一个何萧怜。 侍卫们一把抓起何萧怜,边拖边拽。 何萧怜身子未愈,被那士兵粗鲁拖拽,疼得她呲牙咧嘴,“放开我!不要碰我——放开我——” 何萧怜被丢在太子脚边。宇文鸿根本认不出她这号人物,眯眼嘀咕,“你哪位?” 何萧怜忙磕头道,“太子殿下,小女、小女是何尚书之女何萧怜。” 宇文鸿瞬间想起了她,“哦,被贬离京的何远督啊!” “是、是是。” “听说你想嫁给侯爷为妾?” 何萧怜犹豫了一下后,并没否定,“对!太子殿下,我想嫁与侯爷为妾。” 宇文鸿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等会儿翼澜回来后,我让他,当众和你行房如何?” 何萧怜惊恐的看向他,“太子殿下,这……这……这不太好吧?” 当众行房?她脸皮再厚也不敢做这种事的啊! 宇文鸿哼道,“怎么?不肯?” “不……不是……我……我……” 宇文鸿弯腰道,“你不想看看这女人瞧见自家夫君和别的女人同房后的表情吗?” 何萧怜扭头看向姚瑶,突然一下子,心里头的怨念被提了上来,眼睛瞪得猩红。 瞧瞧她这雍然自若的姿态,再瞧瞧自己这狼狈的模样,一比较,心里是又酸又涩。 她眼睛一闭,应声道,“好。殿下只要把侯爷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姚瑶听了,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傻女人啊傻女人!你永远也点不醒一个想装傻的人! “皇上不见踪影,可能在二殿下那儿,大殿下没有去找找吗?” 宇文鸿笑笑,“寻了,没找到。” 中宫也已经动手了吗?二殿下那边应该也行动起来了吧。 上次她把令牌给了和乐公主,不知道她有没有做些什么事? 屋外一个喇嘛跑进屋内,对宇文鸿耳语了一句,“殿下,葛将军带人杀过来了。” 宇文鸿冷漠哼道,“打了再说。他手里也没多少士兵。把城门控制住就行。翼澜肯定也在外面找人,一定要比他先找到才行。” “是!” 第232章 回头,宇文鸿伸手想牵姚瑶的手,姚瑶侧身一躲,把手藏到身后,脸又冷了三分。 看看四周很多人,想她应该是害羞,“弟妹你跟我来。” 姚瑶轻声问,“大殿下不去宫殿忙乎?” “中宫自有人马替我冲锋,无需我操心。等中宫安定下来,弟妹随我入宫吧。” “入宫做什么?” “呵……瞧你这话问的。”宇文鸿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她,“跟我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姚瑶脚步落定,轻斥,“我病娇,迈不动腿儿,不出十步就得倒下来。” 宇文鸿无语呼哧,“确实金贵。你跟我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听到的秘密。” 一听这话,姚瑶来了兴趣,抬腿准备跟上。 侍卫们着急拦路,“夫人,别去!” 姚瑶稳住他们焦急的心,安抚道,“无碍,我去去就来。” 跟着宇文鸿逛了一会儿苑子,随口闲聊问道,“皇上在大殿下手里吗?” “呵,你猜。” 姚瑶平静道,“我猜应该不在你手里,皇上逃了。” 宇文鸿挑眉问,“何出此言?” “因为你根本没料到,我公爹他会武功。” “……”宇文鸿表情僵了一下,狠狠噎了口气,“哼。那死老头子真的太能装了。” 听到这儿,姚瑶可以确定,爹爹和皇上都不在大殿下手里,只是现在城内兵马杂乱,他们不敢轻易现身。 朝中被分裂的党派,能信任谁,不能信任谁,根本分不清楚。 宇文鸿反问道,“我父皇让你寻的第三子,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姚瑶撇头回应。 宇文鸿眯眼哼笑,“别瞒我了,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对吧?就是那个小和尚!那日还来我山上放火烧山,救你出去。” 姚瑶慌张抬眸,“你胡说!不是他!” “呵,瞧瞧你这紧张的表情,你还能瞒得了谁?那小子人呢?被你藏起来了?” 姚瑶撇过头,眼神游离道,“反正他不在我侯府。” “也是,你想保护他,怎么可能让我轻易得到他?不过,弟妹,你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些?好歹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你,也有过夫妻之情的,不是吗?” 姚瑶见宇文鸿再次靠近,又忙后撤半步,手往宽大的袖口里一塞。 宇文鸿见状,眯眼道,“你越来越有防备之心了?” 之前匕首藏脚腕,现在匕首都藏袖子里,方便掏取。 姚瑶全身紧绷,“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懂半点武功。面对危险还能怎么着?” “我不想伤害你。你知道的!我第一时间跑来侯府,就是为了你!三皇子他在哪儿,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影响不到我。但你不一样!” 宇文鸿认真的盯着她,“之前我只是记恨你,择夫三选一,把我晾在了最后。我只是带着愚弄的心情玩弄玩弄你,但后来才发现,原来我的身心,只对你一人动情。姚瑶,听我的,跟我走,跟我进宫。等我当上皇帝,我想办法给你换个身份,让你当我妃子好不好?” 姚瑶冷漠道,“你当不了皇帝。” 宇文鸿微怒道,“你就这么不希望让我当皇帝?” “是的,一如之前那样,我把你从太子之位扯下来的那日,就决定了,不想让你当皇帝!” 宇文鸿当下暴怒,“我能不能当皇帝,又不是你说了算的!而且现在,皇上也不在宫中,没有人能够为你做主!我现在想要你,你看谁能拦得住我!” “呵……”姚瑶只是轻蔑一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宇文鸿见她那轻然姿态,更是生气,“你不要老把寻死当挡箭牌。我告诉你,女人,我若得不到你,得到你的尸体照样能让我愉悦!我会把你衣服扒光,然后拖去大街上游街你信不信?” 姚瑶听见屋外传来了的打斗声。 宇文鸿也听见了,他奇怪思量。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打到侯府这儿来? 葛将军手里没多少人马的啊! 姚瑶微微一笑,“可能要让大殿下失望了!这个中宫,你暂时控制不了。想当皇帝,先把你那爱挑事的姑姑,解决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屋檐上跳下来一大批男人,各个杀红了眼。 宇文鸿的人马一个冲入屋里,对着他呼喝一声,“殿下,咱们得撤一下。” “搞什么?一群废物!这么点人你们也搞不定吗?” “殿下恕罪,确实有点棘手,对方人数稀少,但他们各个武功高强。感觉他们好像……” “好像什么?” 门口闯入了宇文雪玲,嚣张大笑道,“红岭铁骑!皇族的死士!大侄子,你是不是孤陋寡闻了?没听说过红岭家族?嗯?” 宇文鸿恍然想起儿时听闻的世族。 红岭铁骑? 他们不是都被灭族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受伤的喇嘛扯了扯宇文鸿说道,“咱们撤吧,殿下,咳咳——我们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宇文鸿一把扯住姚瑶的胳膊呼道,“跟我走!” 姚瑶脚步僵住,匕首从袖口抽了出来,下意识往宇文鸿身上扎去,但被身边的喇嘛一掌打开。 姚瑶倒在地上,咳了一口血。 宇文鸿气恼大叫,“你干什么!” 那喇嘛委屈极了,“殿下,别闹了,快跟我们回宫!” “……” 宇文鸿无奈,只能跟着手下狼狈离去。 姚瑶被侯府侍卫们扶起来,“咳咳咳……” 侍卫们焦急问,“夫人?怎样?您没事吧?” 姚瑶捂着胸口幽幽道,“暂时死不了。” 宇文雪玲大步走来,对着姚瑶疯狂大笑,“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现在在我面前就跟蝼蚁一样脆弱!知不知道,我带着红岭铁骑进京,为何直奔你侯府吗?” 姚瑶眨眼问,“为何?” 其实她不用问,心里清楚的狠。 宇文雪玲哼道,“想想那日你拘禁我时猖狂的样子,竟然还敢叫我舔你脚丫子!哼——今日我要一雪前耻!死丫头,来吧,好好摆个狗舔的模样,娱乐娱乐我!本姑姑心情好,会考虑饶你一命!” 姚瑶左右望了一眼,见一群彪悍壮士,各个散发着独有的杀手气息。边上还有葛将军带来的人马。 葛将军追随宇文雪玲,激动大叫,“公主殿下,我提议,把这女人衣服扒了吧!这样才解恨!” “对!” “对!” 葛将军身边那些侍卫统统回应。 姚瑶想起来了,之前她就是这样对葛将军的,一连扒了他两次衣服,他至今都还耿耿于怀着呢! 第233章 姚瑶正色道,“我是侯夫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葛希一吐口水,呸声道,“眼下是什么局势?还侯夫人呢?我若要踏平你们侯府,那你和侯爷,就是我的阶下囚!叫你脱衣服娱乐咱们,是给你面子!若老子心情不爽,押你去军营,直接让你当军妓!” “哼。”姚瑶冷笑一声,“心怀鬼胎之人,果真是救不活。” 宇文雪玲开心大笑,“姚瑶,是不是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把令牌给我?是不是从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 姚瑶垂了下眸子,缓了口气,说道,“公主殿下能否允诺我询问几件事儿?” “行,你问吧!”见她死到临头,宇文雪玲大方起来。 姚瑶问道,“公主殿下手里捏着皇上的秘密是什么呢?能否告知一下?”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没事儿,反正这个秘密我也不打算再帮他隐瞒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皇上他,不是真正的皇上!” 果然,皇上被掉包这件事,宇文雪玲知道内情,所以她能在皇上面前猖狂。 只是奇怪,皇上为何放任这个毒瘤而不对她下手呢? 姚瑶正好奇之余,宇文雪玲吭声道,“宇文侗月是我的弟弟,后我三年出生。而现在的皇上,却是我同卵双胞的亲兄弟。” 姚瑶一愣,“什么?他……他也是?” “对,他也是正统的宇文家族血脉,只是从小就被我娘亲丢弃罢了。” “为何?”姚瑶忙问, 宇文雪玲冷声道,“鬼知道那婆娘是怎么想的!丢了我亲兄弟,也不待见我,生死冷暖从不过问,就好像她根本不想生我出来似的。但是宇文侗月,那个晚我三年出生的弟弟,却被母妃捧在怀里,宠成了坏胚!我的胞兄起义谋朝篡位后,我第一时间察觉了不对劲,调查了一翻才知道,原来他是我的胞兄。” 宇文雪玲垂头叹气,回眸时,她又换了张嚣张的嘴脸,“没有关系。我现在要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谁来当这个皇帝,还是让我来决定吧!那婆娘想要推大侄子上位,那我就推二侄子上去!我要让老二成为我的傀儡。我来当幕后摄政王。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哈哈哈……” 话音落下,宇文雪玲眯眼看向姚瑶,问道,“来吧,你自己脱,还是让我的将士给你脱?我看他们好像比较喜欢亲自动手。要不?给他们点机会?” 姚瑶身边的侍卫气恼拔刀,“不许羞辱我们夫人!” “兄弟们准备好决一死战!” “对!决一死战!死也不能让他们羞辱我们夫人!” “切——”宇文雪玲丝毫没把这些侍卫放在眼里。 姚瑶伸手安抚侍卫长一声,“安静。我还有话要问。” 姚瑶侧眸看向红岭铁骑,吱声问道,“各位勇士。我且问你们一个问题!请你们老实回答我一下。当初,绞杀番族的时候,你们内心可有一丝后悔?” 听到这话,那些黑衣人,纷纷垂下头颅。 看到这一动作,姚瑶心里稳定了不少。看样子,他们还算有些人性! 想想也是,明明已经归隐的护卫,看见令牌还能集结起来,证明他们心中存着忠心。 既有忠心,那就是有人性!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那暴政君王一样,弑杀成性的。 姚瑶吭腔有力道,“当年暴君为了抓一个女人,荼毒了整个番族,杀了多少无辜百姓,你们都是侩子手,对吧?”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姚瑶又道,“暴君原本要抓的女人,是我的娘亲。可惜,他认错了人,那些冤死的亡魂天天寻我索命。我愿意为你们这些侩子手,背负这份罪孽,但前提是需要你们忠诚于我!” 铁骑们纷纷抬头,互相对视数眼。 宇文雪玲瞪眼呼道,“等等!死丫头,你在干嘛?你在撬我墙角?” 姚瑶抬头道,“怎么?不可以吗?没有人规定,我不能撬你墙角吧?这些人亏欠的东西,难道不该还吗?我要他们守护我来恕罪,有问题吗?” “恕你妈个罪!”宇文雪玲拿出令牌喝道,“别听那丫头胡言乱语,你们的主子是我!” 姚瑶反驳道,“他们的主子并非皇族,而是红岭家族!当年宇文侗月一道圣旨要灭了你们红岭族,如今集结你们,也不是皇族的圣旨,而是红岭家族的玉令,不是吗?” 宇文雪玲噎了一大口气,“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现在就是代表着红岭家族的族长!” “不!你代表不了,你代表的,只是暴君的传承。”姚瑶对着铁骑们说道,“你们若还想追随暴君乱造杀戮,佛来了也挽救不了你们身上的罪孽。来吧,到我身边来,我可以带着你们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这四个字,好像被他们遗忘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从那女人嘴里听来,一瞬间,炽热了他们的心房。 一些人的脚步已经开始松动了。 宇文雪玲见状,忙把令牌高举,“你们干什么?令牌在我手里呢!你们想造反不成?” 就在这时,姚瑶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也学她,高高举了起来,“不好意思,红岭家族的玉令,我也有!” 宇文雪玲瞪眼大喝,“这!这不可能!你哪里来的?” 姚瑶微微一笑,“红岭娘娘给我的!” “你放屁!玉令又不是猪腿,四条腿任你挑?” “哎呀!玉令真的是猪腿,我这儿还有四块!”姚瑶扔掉手里那块玉令,又掏出了一块,往地上一丢,脚一踩,再掏出一块,往地上一丢,再一踩。 “你你你!你!你这个疯子!这玉令到底哪里来的?” 姚瑶丢完所有玉令,嘴角挂笑,“只要我手轻轻一摸,一把工刀,买些钨金矿来,玉令从此成了废品。” “……”他妈的! 这女人会雕刻!她怎么忘记了! 姚瑶扬起坦然的微笑,“谢谢小姨帮我带回来这些红岭铁骑,亏您为我跑一趟,还特意带着他们来侯府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来吧——铁骑们好好选一选,你们是要跟着宇文家族的人,继续为非作歹?还是跟着我一起,接回你们族长,随我一起拯救世界?” 虽然无人应声,但是,铁骑们整齐的步伐,表明了一切。 他们全部往姚瑶身后站了过去。 无视了令牌,无视了皇族的血统,身子自动去追随了他们想追随的女人。 第234章 姚瑶回头望了望背后的势力,自信一笑,回眸,她冷漠的看向宇文雪玲,轻声问,“我听说,有人要抓我去军营,让我当军妓?” “呃……”葛希心头狂颤,见这四周乌压压而来的杀气,再强硬的男人都禁不住腿软。 铁骑军,以一当千,上百号铁骑军,是能招惹的吗? 好不容易捞过来的兵马,竟然被姚瑶三言两语给截获。宇文雪玲气昏了脑袋,怒不可抑撕声长吼,“他妈的!老娘要杀了你!” 葛希忙拉住了她,“殿下别冲动,我们打不过他们的!咱们也走吧!” 宇文雪玲不甘心,极力大喝,“叛徒!你们这些叛徒!” “走吧,殿下,再不走,等会儿她又要剥咱们衣服了!老臣脸皮厚,被扒就被扒了,公主殿下若被扒光,这面子就真挣不回来了啊!” 被扒过两回衣服,唐希还是清楚的,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爱恨分明记仇的狠。 宇文雪玲被葛希拖拽着离去。 姚瑶回身道,“我们也该走了。不能太招摇,得隐于暗处,蓄势待发才行。中宫估计还要闹腾一阵子,侯府不能夹在中间任由他们撕扯。该撤就得撤!” “是!”侍卫长看看那些铁骑,尴尬问,“他们呢?” 铁骑人数说少,但也有百余人,这么多人,想隐于暗处,实在有些困难。 姚瑶问向铁骑,“你们中谁是首领?” “我,夫人,奴才名唤晚河。” “侠士不必自称奴才。你们都是将领。”姚瑶邀请道,“若不介意,请诸位随我隐居深山潜伏一段时日可好?” “小的定当跟随到底。” 姚瑶满意笑笑。 临行前,姚瑶搜寻了一翻,没见着何萧怜,问道,“何小姐人呢?” 侍卫摇头,“可能被大殿下带走了。” “也好,这包袱我也不想背。我们走吧。” 姚瑶望着自己的新居,捂着鼻子是一脸嫌弃。 凌总管匆匆赶过来吱声,“夫人,您来啦。” 姚瑶问道,“把人安排一下,房间不够多就挤一下。” 晚河上前应道,“夫人不必担忧我们住处,我们习武之人,哪里都能睡。” 话落,那些壮汉一个个隐遁而去,仔细一瞧才发现,他们有的睡在了树杆上,有点睡在屋檐,有的睡柴房,有的竟然还睡马厩。 这可真刷新了她的见识。 高手原来都是这样生活的? 姚瑶在山居住了两天,咳疾发作,“咳咳……” 她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凌总管。” “嗯。” “府邸没有打扫过吗?灰尘有点多。” “府上没多少丫鬟奴仆,人手不够,苑子又大,实在难以打扫。” 姚瑶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金贵了,这点尘埃都受不了?得学学那些壮汉,要适应生存环境,得学习他们哪里都能睡的美德。 姚瑶抬头一张望,突然瞥见一大批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她苑子里习武,汗如雨下。 一个个古铜色,暗褐色的肌肤,真真亮瞎了她的眼睛。 姚瑶连忙捂着小脸蛋,紧紧闭上眸子,可没忍两下,又偷偷从指缝里偷看起来。 凌总管瞧见她偷看的模样,尴尬咳嗽,“咳咳,夫人??” 姚瑶红脸呼道,“他们没事干吗?” “确实没事干。” 姚瑶呼气道,“那就给他们点事情干吧,叫他们别一天到晚光膀子吓唬人。” 姚瑶小眉头拧成了川字。 凌总管乐呵呵道,“诶,那我这就去安排。” 不到半天功夫,苑子里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姚瑶满意笑笑,想去找晚河说声谢谢,可刚出门,她又看见一大批光着膀子的男人在练武。 她又捂脸偷看起来。 搞什么啊?这些男人精力为何如此旺盛呢? 一想到这儿,姚瑶又想起了某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精力旺盛。 瞬间,她脸蛋如同充血一样,快滴血似得。 晚河瞧见姚瑶躲在房柱后面,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听闻,说夫人身子不好,病娇一个,三步一喘十步一倒,他赶紧跑过去询问,“夫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去镇上请大夫过来?” 姚瑶忙摇头,“不必,宅邸隐蔽,别轻易让外人进来。” “哦,是。” 姚瑶偷偷撇了一眼满屋子光膀子的男人们,为难抬头,“你们习武之人天天这样练武的嘛?” 晚河点头应,“自然不敢懈怠半日。” 不然他们常胜将军的头衔是怎么来的? 说到底,还是太闲了缘故。 姚瑶想了想,抬眸道,“晚河将军,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夫人但说无妨。” “府邸花儿太少了,我想种些花儿,还有小树。对了,别苑哪儿最高建个篱笆,这样才分得清主屋和副房。” 晚河听后点头应,“好的夫人,我们去深山搬花回来。” 终于,满院子的裸身男,总算穿回了衣服。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光膀子,姚瑶不客气的使唤着他们各种杂乱的活儿,只要他们忙碌起来,就会忘记脱衣服练武这件事儿。 一连数日,那些铁骑好像已经习惯了种花种树,现在都不需要姚瑶吩咐,他们自行找活干,花叔种满就开始着手建鱼堂,有的竟然开始耕田种菜,说野味吃多了会腻,种菜爽爽口。 十日后,秦翼澜带着皇上和父亲回来了。 皇上重伤昏迷,秦岩也满是伤痕累累,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 秦翼澜也略显狼狈,数日奔波,疲惫不堪。 一入苑子,就听凌总管大喊,“夫人,侯爷回来了!” 姚瑶欣喜出门迎人,小跑数步,直接往他怀里扎去,“侯爷!你总算回来了。” 秦翼澜温柔一笑,揉了揉她脑瓜,“让夫人担忧了。” 他顺手抓了她手腕探脉,“夫人这几日没喝药?” “走得匆忙,侯府的药房没搬过来。我也不敢去镇上买药,躲在山居里,喝不到药。” “嗯,改日我亲自入山给你采药。”秦翼澜回头道,“爹爹好生休息,照顾好皇上。我进山给皇上采些药材,配置解药。” 秦岩追问,“这毒能解吗?” 秦翼澜纠结叹气,“皇上这毒是慢毒,服毒不是一日两日的时间,有点棘手。” 秦岩气恼道,“我就知道那死老太婆不会这么安分。真是奇怪,她哪里学来这么好的手艺?” 秦翼澜心头也有许多的不解,总感觉太妃和他师父有点牵扯。 不知道师父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想找师父好好问问。 第235章 子墨突然吱声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啊!” 秦翼澜眯眼问,“哪里不对劲?” “你看那些种地的家丁们。面、面生……” 秦翼澜这才把视线挪到那些家丁们身上,秦岩也顺势望了过去。 数日的疲惫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一被提醒这才发现,这里满屋子的男人,都是高手。 秦翼澜瞬间绷起皮,一把搂住姚瑶护在怀里,“他们是谁?不是我侯府的侍卫?” 姚瑶忙道,“哦,他们都是红岭铁骑。” 瞬间,秦翼澜连同身边所有男人侍卫,全傻了眼。 “什么?”秦岩咳嗽问,“红岭铁骑哪里来的?” “和乐公主给我送过来的,我说不要,她偏要带人过来塞给我,让我照顾。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啦!”姚瑶看玩笑道。 秦岩脸抽不停,“这玩意儿能送?那也给我来一打!” 秦翼澜拧眉嘀咕问,“铁骑们在干嘛?种地?” “嗯。”姚瑶理所当然道,“深山隐居没事干,让他们种菜种花种树,消磨消磨时光也挺好的呀。瞧,这苑子被他们打理得多漂亮,你看隔壁那寝房,都是他们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呢!” 姚瑶边说,边掏出怀里的图纸,满意的看着自己画好的建房图。 子墨忍不住吐槽道,“师娘可真有你的,人家战无不胜的铁骑军,竟然被你用来使唤种菜建屋?你是想让他们刀子锈钝吗?” 姚瑶白他一眼,“一天到晚打打杀杀有什么好?要不是现在局势不好需要他们出山,不然这般闲暇自在种地种菜才是他们该享受的生活。” “呃……呵……”他是真的没话说了,瞧瞧师父那表情,估计也挺扭曲的吧! 瞧瞧和乐公主殿下,一拿到铁骑兵权,一口气直接冲杀进京,片刻都不肯耽误,立马怼着太子攻回去。也就这软脚虾师娘,拿了铁骑兵权,在家养花养树。 秦翼澜搂着姚瑶回房,关切问,“娘亲呢?” “心远带着他们去追查皇上下落去了。她们这行人不在大殿下追杀的名单内,在外漂泊反而比留在咱们身边安全。” 秦翼澜点点头,“确实。夫人安排得非常妥当。” 他这个家交给这个女人,真是省心又省力,给了他一个超安心的后盾。 她当初买这个小宅子的时候,只是想给她自己留个后路,万一被夫家休弃,回不了娘家,自己好有一个落脚的安生地。可谁知道,这宅子竟然派了这么大用处。 整个侯府搬空迁徙,躲避紧张的局势。 皇上现在昏迷期间,如果他苏醒不过来,那这皇位终究是要花落一家。虽然现在中宫暂时还没有见血,但感觉趋势一边倒,大皇子埋伏的势力远超于二皇子。 二皇子和贵妃蓄势待发,估计应该是在拖延时间,想等穆家的救援。 毕竟,穆离嫁给老二为妻,她一定要帮老二挺过去,这样她才有机会成为皇后。 可惜,穆家的势力多数在边境,要进京,起码得大半个月。 中宫病变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估计大皇子也等不及要动手了吧! 姚瑶手里捏着铁骑军,却丝毫没有要去帮二殿下的意思,因为她心里的算盘比谁都清楚。 不管是二殿下登基还是大殿下登基,都不是她心中的君王。她的心,一直在皇帝三儿子身上。她希望让明君继承皇位,而不是一个个人渣。 眼下能够破了这个局势,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找到皇上第三子,他们才有发兵的借口。 第二,就是把皇上治好,让皇上重新拿回皇位,夺回皇权。 相比之下,第二比第一简单的多,毕竟,三皇子生死都还不知道,去寻人,也是大海捞针,寻到了人,也得想办法证明他的身份让人信服后才能发兵。这每一个条件都太过苛刻,实在无从下手。 所以姚瑶期待着皇上能够苏醒。 她见秦翼澜在收拾包袱,听他说要进山采药。 姚瑶心里揪着,走过去挽住他胳膊,轻轻吱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秦翼澜回眸看她,“我不是去旅行,这采药,得风餐露宿,夫人不要同我受罪。” “可与你分别数日,我一直担心着你的安危,每日每夜都睡不好觉。还不如跟着你一起,风餐露宿我也心甘情愿。” 听到这儿,秦翼澜激动极了,回手把她捞入怀里,疼宠着她的红唇,缠绵许久才放开她,呼气道,“不知道,原来你如此的粘人。” 姚瑶羞涩恼怒,“侯爷你又不正经了,我跟你说事儿呢!” “我也在说事儿啊。你粘的我心软。怎么办?我想……” 姚瑶急忙推开他,哼道,“你别乱来,这儿不是侯府。不可以的!” 秦翼澜惊讶问,“不是侯府的房间就不可以吗?” “嗯。” “……” 她这也太爱矜持了吧! 不行!她这坏毛病必须得给他纠正过来才行。 思及此,秦翼澜应声道,“我带你进山采药吧!” 姚瑶眼睛一亮,“真的?” “嗯。” “我去拿行礼,侯爷等我一下。” “好。我等你。” 秦翼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未来几日的行程,带点药,带条虎皮毯子,然后再寻个山洞! 哼…… 他就不信,她这矜持的坏毛病改不过来! 两人同骑一匹马儿,姚瑶窝在男人的怀里假眠,身上盖着厚重的斗篷,后背又贴着男人炽热的胸膛,舒服得比家中软床让她舒坦。其实她心里清楚,她需要的是一种安心。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再恶劣的环境都能让她心安。 许久没有睡个好觉,这回儿在马上,颠簸至此,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半夜露重,一个喷嚏把自己弄醒。 “阿嚏——” 秦翼澜低头担忧问,“冻着了?” “就鼻子冻着了。身子挺暖和的。” “嗯,那就好。我们差不多要下马步行了。” 姚瑶张望四周,“这是哪儿?” “迷障谷谷外。” 姚瑶一听,耳朵突然竖了起来,“迷障谷?” “嗯。这儿的草药比较多,因为迷障谷的迷雾有毒,能够在毒气中存活下来的草药,大多都是能克制毒性的良药。所以这里是采药圣地。只是寻常人受不住这毒雾的侵袭,采药人不敢进山采药。” “哦,原来如此。”姚瑶激动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进迷障谷?” “今夜进不了了,咱们得找个山洞下榻。” 姚瑶嘀咕道,“我刚睡醒。” “可我困着呢,媳妇儿,我干了一天的路。” 姚瑶羞涩道,“对不起,侯爷。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打的。” 第236章 秦翼澜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颗递给她,“来,吃药。” 姚瑶看了看着红艳艳的丹药,问道,“这是什么?” “解迷障谷毒雾的解药。吃一颗,稳你不被毒气侵扰。” 姚瑶奇怪问,“可咱们还没进谷里啊!” “先吃,预防预防。” “哦。”姚瑶接过药丸吞下,回头又问,“侯爷怎么不吃?” “我本来就有抗毒的体质,不吃也无碍。” “哦。”姚瑶不再发问,安静下马,跟随他进山,只是走了没几步路,她感觉自己腿软了起来,“嗯?这……” “夫人怎么了?” 姚瑶委屈吱声,“可能是我太娇气了吧,爬了两个上坡就爬不动了。给侯爷拖后腿了怎么办?” 秦翼澜微微一笑,一把搂住她的腰,给她托力,“没事儿,前面不远有个山洞,咱们去那儿休息休息。休息一晚,明日再爬山。” “好。” 虽然有男人托力帮她爬山,可她还是觉得不对,腿越来越软,气息越来越浑浊,关键她感觉身子非常的燥热。一向怕冷的她,竟然也有热乎的一天? 刚到山洞,秦翼澜忙着捡柴火生火堆。 姚瑶费力把虎皮往洞内铺好,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摸摸额头,这般发烫,心里焦急得不行。 她这身子怎么弱成这般?真是太丢人了! 秦翼澜把火柴烧旺,见姚瑶满脸晕红的模样,眼神暗了不少,“夫人。” 姚瑶捂着心口呼道,“侯爷,我……我好像病了,你给我诊诊脉,我是不是高烧了?” 秦翼澜顺势坐到她身旁,楼她入怀,状似在探脉,实则在偷香,闻着她耳畔香味,他咧嘴一笑,“是的呢。” “有、有没有药可以缓缓?” “有。我就是你的药,瑶儿……” 翌日一早,姚瑶起身就狠狠拍了拍自己惊恐的小脸,摸摸额头,不发烫了,回思久久,实在想不通,昨夜她为何会这般孟浪?竟然在野外山洞做出这样的丑态? 洞里柴火还隐隐燃烧着,给她取暖,隔壁放着一小篮子的药草。侯爷人不在洞穴内。 姚瑶出洞张望了一翻,也不敢四处乱走。见洞口放着两个洗干净的果子,捡起来吃着果腹。 远处好像有什么骚动声,难道是侯爷回来了? 她还是不敢乱出洞,怕不是侯爷,而是什么野兽,例如棕熊野狼什么的。 铃铃——铃铃—— 铃铛的声音? 姚瑶突然僵住了身子。 忘记了!迷障谷没有野兽出没,而这铃声,难道是? 难道是?? “哎,阿黄你干什么又乱跑?” 姚瑶听见这稚嫩的声音,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阿黄!再往前走就出谷啦!爹爹知道了,又要揍我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铃铃——铃铃—— 黄牛不听劝,还越走越快。 直到一牛一男孩,走出迷雾,视野宽阔,遥遥便和山洞口站着的女人对上了眼。 男孩眼睛一亮,激动大喊,“姐姐——” 姚瑶欢喜招手,“阿弟——” 乔梦跳下黄牛板车,直奔过去。 俩姐弟相拥在一起,抱得紧紧。 “姐姐我好想你!” 姚瑶也泪眼婆娑,“阿弟,我也好想你!” 两人相拥而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爆喝声,“什么人?快放开她——” 一道掌风袭来,乔梦赶紧刹手后撤,退离数十步,对上男人凶神恶煞的视线,他也拧起了眉头,“你谁啊你?” 秦翼澜愤恨道,“我还没质问你呢!你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家里没人教你男女有别吗?怎么可以乱抱人?” “侯爷——你误会了,他……” 姚瑶来不及解释,乔梦直接叉腰表明了身份,“我是他弟弟!你呢?你是哪颗葱?” “不要脸的狗东西,乱认什么亲戚?给我滚!不滚我杀了你!” 乔梦惊讶呼道,“你这个蛮子,姐姐,他谁啊他?” 姚瑶忙道,“他是我夫君。” 乔梦摇头道,“他不配当你夫君,太野蛮了。姐姐你过来,我接你入谷。” 秦翼澜忙把女人藏入怀中,戒备问道,“他就是住在八卦阵里的孩子?” “呃、是。” 秦翼澜生气道,“就算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能这样与他搂搂抱抱。他虽然个子还没长全,但他这个年纪已经有能力了,你懂不懂?” 姚瑶惊恐的望着他,“侯爷,他是我弟弟。” “认的弟弟也不行。你不知道男人接近你是怀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态。” 姚瑶瞬间气恼了起来,“侯爷,就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不好的东西!他是我弟弟,我亲弟弟!” 秦翼澜瞬间懵住了眼,“什么亲弟弟?你哪里来的亲弟弟?” “我娘生的。” 秦翼澜又疯狂眨眼,“你?你娘?” “嗯,我娘没死,就在八卦阵里住着呢!那位就是我娘和樵夫生的弟弟。” “你……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姚瑶嘟囔道,“那日我从山谷回府后,你忙着给我逼毒。我本想告诉你这事的,是你叫我别说话,说我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之后我就忘记了……” 秦翼澜叹气连连,“哎,是我的错。” 他太过关心她的身子,其他事情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所以从来没放心上过。 秦翼澜回头看向乔梦,见他眼神不太友善,尴尬摸摸灰鼻子,“对不起了,阿弟。” “哼——”乔梦鼓着腮子哼哧道,“休想让我喊你一声姐夫!你不配知道吗?” 秦翼澜有气也不好再发泄,沉默撇头。 姚瑶抓着他胳膊问,“我想进山谷,见见娘亲。可以吗?” 秦翼澜点点头,“我也想见见岳母大人。” “好的。”姚瑶激动道,“阿弟,带路。我要去见娘亲。” 乔梦为难道,“不行的,姐姐,我爹爹不喜见生人。你一人进谷我勉强可以,但你带个男人进去,我要被我爹揍死的!” 秦翼澜抓着姚瑶的腰肢说道,“我若跟不进去,你也不能去。我必须得跟在你身边。” 姚瑶两位为难,回头求着乔梦道,“好弟弟,让我们一起进去嘛!我家侯爷不是坏男人,他很听我话的。” 乔梦还是为难犹豫。 秦翼澜扯着姚瑶说道,“走,我带你回神医谷。这山里的药材都被人采光了。晦气!” 一听见神医谷三个字,乔梦突然眼睛大亮,“公子知道神医谷在哪儿吗?” 秦翼澜眯眼瞪他,“干嘛?” “公子能不能带我去神医谷?我想找神医谷谷主,想拜他为师!” 秦翼澜突然楞了一下。 姚瑶也跟着楞了一下,尴尬抬头看向秦翼澜,“呃、侯爷这?” 秦翼澜慢慢笑开颜,“哦,原来你想拜神医谷谷主为师啊?” “嗯!嗯嗯!可以吗?我想进神医谷!” 秦翼澜点头应,“可以,不过交换条件。我要见一见我的岳母大人。” 乔梦一噎气,“这——” 真的不是他夸大其词,他带陌生人进山谷,真会被爹爹揍断腿的呀。 但转念一笑,被揍一顿感觉也不错,毕竟去神医谷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愿望呢! 想到这儿,乔梦拍了拍胸脯,“好!成交!姐姐,姐夫,跟我来吧。” 这么快就改口喊姐夫了?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不会喊他姐夫来着。 第237章 三人坐上了黄牛的板车,晃晃悠悠的进入了迷雾中。 到了迷雾中心地带,雾气渐渐散去,一栋木屋印入眼帘。 熟悉的缭绕囱烟,让她瞬间湿了眼眶。 还没进屋,她就喊出声,“娘——” 厨房里烧饭的女人,手一僵。 她还没出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爆喝声,“兔崽子你活腻了是不是?谁让你带人进来的?” 乔夫拿起拐杖就往乔梦身上敲去,乔梦躲得凶,又哭又嚷,“不是外人,爹爹,不是外人!她是姐姐!是姐姐嘛!” “你没姐姐,你是独子!孽畜,站住,我要打断你个狗腿!” 赵思怀擦着湿漉漉的手,走出厨房,对上姚瑶的视线,温柔一笑,“你来啦!” 姚瑶不搭理旁边追杀的俩父子,扑进她母亲怀里,抽气出声,“娘,我想你。” 赵思怀拍了拍她肩头,安抚道,“吃过早饭了没有?粥熟了,吃点吧。” “嗯。” 赵思怀侧头看向秦翼澜,轻声问,“他是?” 姚瑶微笑介绍,“我夫君。” 秦翼澜上前三步,直接撩开袍子跪下磕头,“娘亲,请受女婿三拜。” 赵思怀吓了一跳,“别——小伙子你干什么呀?” “娘亲于我有救母之恩,我与瑶儿拜堂之时,您又不在高堂,这三拜,您受得。” 赵思怀尴尬捂脸,“也可能我不是你的岳母。” “嗯?”秦翼澜奇怪抬头,“什么?” “我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我可能不是这孩子的母亲,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 秦翼澜当下起身道,“夫人,给我把个脉。” “啊……” 赵思怀正要伸手的时候,远处,一根拐杖突然射了过来。 秦翼澜挡开那拐杖,整个手臂被震得麻疼,他捂着受伤的胳膊,瞪了过去,“阁下好身手。” 那满脸胡子的乔夫,瞪着他的独眼龙,不悦道,“请你们离开我的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秦翼澜狠狠瞪了回去,“这位大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我什么身份?” “你有可能,是掳走良家妇女病拘禁她的绑匪!若我验明正身你夫人的身份,拉你见官,你得被关二十年。” 瞬间,场面紧张了起来。 两个男人对视中,隐隐还能看见火花星子。 姚瑶尴尬看向娘亲,心里焦急,忙去扯秦翼澜的胳膊,“侯爷别这样。我娘现在过得很好。她夫君很疼爱她。他不是坏人。” 秦翼澜冷哼道,“不是坏人,为何不让我给你娘亲把脉?” “呃、这……” “你娘失忆的病,我觉得我能治。” 乔夫听了,拳头越捏越紧,身上的杀气再也掩藏不住。 姚瑶慌乱拦阻,“侯爷!” 秦翼澜侧眸问,“嗯,你说。” “是我私心,我不希望我娘亲想起之前的过往。我需要她在这里安静生活!” 秦翼澜微微楞了一下,恍然想起陈年往事,他狠狠吐了口气,放下了咄咄逼人的姿态,缓和道,“是我鲁莽了,没考虑到那些事。” 姚瑶回身看向乔夫,鞠躬礼道,“叔叔别生气,我们只是来小叙一日,明日一早便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生活。” 乔夫眯眼瞪她,“当真?” “嗯。” 乔夫也缓了一大口气,甩手道,“该吃吃该喝喝,别做多余的事。” 丢下这话,他气呼呼的进屋,房门重重砸上。 赵思怀望着禁闭的门板,苦涩一笑,回身招呼姚瑶入屋,“孩子进来,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好的。娘……” 一桌子饭菜,简单却不失美味。 赵思怀微笑道,“林中少有野味,肉不多。鱼倒是丰富,多吃点鱼肉。” 赵思怀夹了一筷子给姚瑶。 姚瑶腼腆微笑的模样,当真和她娘亲有八分神似。 姚瑶一直坚信自己娘亲并未亡故,好不容易寻回来,她却忘了自己的女儿。若说她不伤心,肯定是假的。 赵思怀看姚瑶的目光也格外柔情,不知道她这失忆是真是假,是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想给她把脉寻个究竟,却不敢乱来。 桌上有些安静,乔梦受不住,扯着嗓门呼道,“姐姐和姐夫什么时候成亲的?可有孩子?” “今年刚成亲,半年之久。肚子不争气,还没怀上。”姚瑶轻声细语道。 秦翼澜吱声应,“她身子不好,养两年再怀。” 赵思怀焦虑问,“瑶儿,给你下毒之人,你找到了没有?” “噗——咳咳——”秦翼澜咳了一嗓子,惊讶的看着赵思怀,“娘是如何知晓瑶儿中毒?” 乔梦骄傲抬头,“我懂医理。我能把脉。” 秦翼澜冷眼瞪他,“你跟谁学的?” “自学的啊!爹爹给我买的医书,自己看着学,还需要谁教我?我这天赋,老实说,我完全能够成为神医谷谷主的继承人!我若去拜师学艺,那谷主不得求着我当他徒儿呢!呵……” 秦翼澜白眼一翻,“既然你这么能耐,要不你给你娘亲端个脉?看看她这失忆症哪来的?” 乔梦呼道,“你嫌命太长,我可不嫌。娘亲的身子岂是我能碰触的?” “……”秦翼澜头皮发麻。这小儿的爹爹醋意这么大?连自家儿子都防着? 赵思怀放下筷子,轻语道,“我这失忆症,之前好像有过苏醒的迹象,偶尔想起一两件事,但过一晚,又忘记了。” 姚瑶惊讶忙问,“娘亲想起以前的事?” “零星几个片段,感觉让我非常不舒坦,所以平日里我也不会刻意去思考。只是……” “只是什么?”姚瑶追问。 “只是我好像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想把它找回来。但我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我要去哪里找。太……太费事了。”赵思怀边说,边拖住了额头。 姚瑶眼神出现了焦虑和矛盾,这种矛盾,秦翼澜见了就心疼。 赵思怀起身去橱柜里,垫着脚尖,在一个扣篮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姚瑶,说道,“这是我之前模糊间想起的事情,我怕自己又忘记了,就画在了纸上。我感觉,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姚瑶接过纸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 画上,一个女人悬挂在悬崖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另一只手,被另一个人紧紧抓着。 挂在悬崖边的就是她娘亲,在悬崖上抓着她的,应该是她的乳娘,清英。至于她怀里抱着的包袱是什么? 生死关头,有什么东西是她丢不下去的?生死垂危还得抓着那包袱不肯放手?最后被逼的落入了悬崖。 姚瑶张口想问,可一张口,她又哑了下去。 第238章 赵思怀吱声道,“在这儿生活太过宁静,我没有动力去回忆过往,内心好像一直在抗拒着什么东西,每次打雷我都疼得撕心裂肺。我希望有人能够鞭策我一下,说不定有人鼓励我一下,我就有勇气去面对这些。” 这是橄榄枝,她直接给姚瑶抛过来了。 要不要让她恢复记忆,赵思怀竟然想让姚瑶来做这个决定? 姚瑶惊讶的望着母亲,扭头看向满脸童真的乔梦,她垂眸不语。 小手扭得不成样,一如她现在的心房。 她怀疑,娘亲怀里抱着的那个巨大包袱,应该就是三皇子。她现在也极力追查三皇子的下落,她确实需要娘亲恢复记忆,告知她想知道的内幕。 可是…… 若娘亲恢复记忆后,她肯定会痛苦,会绝望,到时候,梦儿的生活也被她打破。谷里的宁静小屋,还会不会这般宁静? 纠结再三后,姚瑶放下筷子起身道,“侯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赵思怀讶异的望着她,“不是说好了,今夜留宿一晚的吗?” “不了!” 她得赶紧走,她怕自己魔怔发作,到时候做了什么傻事,害了娘亲,害了梦儿怎么办?早点走,她好早点死心。 乔梦一把抓着姚瑶的手腕说道,“姐姐留下呀。明晚就是过年夜,留下吃完团圆饭再走嘛!” 姚瑶恍惚想起,一年过去了。大年夜,她和侯爷竟然流浪在外,过着漂泊的日子。 秦翼澜也扯她入椅,哄着道,“说得没错,就算再着急离去,过了明晚再说吧。” 乔梦一个劲的哄道,“姐姐,我还没找到机会跟爹爹请辞呢!我这次一定要跟着你们出谷,我要去寻神医谷,姐夫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神医谷!过了团圆夜,我就跟你们一起走好不好?” 姚瑶为难的看着他,“你要出谷?你爹爹他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需要时间说服他嘛。姐姐姐夫留下住两日吧!” 她一人想走,三人挽留,这脚步就如同灌了铅一样,没法再挪动半步。 赵思怀乐呵呵的给他们收拾房间,但屋子太少,他们睡了乔梦的屋子,他没地方睡。 秦翼澜见乔梦悄咪咪的进主屋,恳求父亲今夜收留他一晚,谁知道他直接被踹飞了出来。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姚瑶心疼的跑去扶起他。 乔梦尴尬笑笑,“呵呵……姐姐没见过吧,这世上还有如此狠心的爹爹。” 姚瑶陪着尬笑连连,“晚上睡我们屋?你打个地铺,总比睡牛棚来得好。” 秦翼澜却道,“牛体温很暖和,和它同住,都不需要盖被子。” 乔梦无语哼哧,“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人小不代表我非得被欺负!哼,我听姐姐的,我去屋里打地铺。” 秦翼澜还想骂他两句,姚瑶一把扯他回头,“侯爷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才十岁未满。” 秦翼澜冷眼瞪视,“我十岁的时候什么都懂了。” “……” “一个学医理的孩子,更比别人早熟。你不懂的他都懂!” “……”姚瑶万分无语,“侯爷。这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你不能这般蛮横的呀。今夜就将就将就吧。好不好?” “哼!”秦翼澜也没有其他办法,醋缸子打翻也只能将就。 “咳咳咳……” 姚瑶捂着嘴儿咳嗽了两声。 秦翼澜掏出药丸递过去,“把药吃了。这儿迷雾虽少,但还有很多雾气,对你身子不好。” 姚瑶拿过药丸奇怪问,“嗯?这次的药丸,颜色为什么是褐色的?昨天的药丸,颜色是红色的呢?” 秦翼澜眨眼嘀咕,“迷障谷内和谷外,药自然要区分不同。” “哦。可我感觉昨日你给我吃的那药不太好。”姚瑶唧唧歪歪嘀咕道,“吃得腿软心慌还气虚。侯爷你那药是不是过期了?” “怎么可能?那药虽然有些副作用,但吃过之后第二天,是不是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特别舒畅?” “啊……” 姚瑶白眼往上翻。 不想再和他谈论这事了,因为这会让她联想到昨晚在山洞里的各种情不自禁。 乔梦突然冲过来吱声道,“什么药丸这么神奇?拿出来我瞧瞧,看看我能不能琢磨出药的成分?” 秦翼澜瞬间瞪眼过去,“胡闹!别人家的独家秘方怎能私传?你又不是我徒弟!” “姐夫你真小气,你学医理,我也学医理,咱俩互相切磋切磋,也是增进医理知识的呀!日后等我拜了神医谷谷主门下当学徒,小弟心情好,回头再私下传授你一些独门秘方。怎样?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滚——” 乔梦猛地扑去姚瑶背后怒道,“姐姐,他凶我!” 秦翼澜气得快抓狂了,“不许你粘着他,你给我滚远点!小心我也赏你一脚丫子,把你踹出去!” 姚瑶脸一拉,不吱声,就冷冰冰的瞪了他两眼。 秦翼澜微微噎气,心里极度不舒坦。 她这护犊子的表情,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怎么办?想想以后生孩子,他能让她生儿子吗? 晚饭还没吃,就听隔壁主屋传来吵嚷声。 是那大叔的声音。 “为什么他们还要留一晚?说好了明日就走,他们死皮赖脸的想干嘛?” 姚瑶走去隙开门缝,偷偷瞧见娘亲着急关门的样子。 夫妻俩吵架肯定是要关着门吵,不然会丢人。 娘亲不是那种大嗓门女人,和她一样,不爱拔高音量说话,所以门一关,他们听见不见娘亲在说啥。 大叔声音也没了动静,估计是被哄消停了。 秦翼澜贴上姚瑶身后,从兜里掏出一瓶药,递给她,“如果你娘是因为服药导致失忆,这瓶药,应该能够让她恢复记忆。” 姚瑶惶恐抬眸,“侯爷你……” 秦翼澜把要往她手心里塞,“我知道你现在很矛盾,你娘也把这项重要的选择交托给你,你有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唤醒你母亲的记忆?” “不——”她赶紧把药给他推回去。 乔梦还在屋外喂阿黄,姚瑶从门缝里偷看了他那天真无忧的背影,慌乱如麻,“我不希望……” “你不希望还是你娘不希望?” 姚瑶垂眸道,“我娘说了,她回忆过往会让她痛苦。” “痛苦是痛苦,可她失忆是在逃避问题,而且,她忘记了自己心爱的人,这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种痛苦。她问你讨要勇气,你就应该给她勇气才对。” 姚瑶回头一把把他推开,“不要再说了。侯爷你可能根本就不懂,女人若被男人玷污,这份耻辱是能要了她的命的!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唔——” 话还没说完,姚瑶被他一掌堵住了嘴儿。 “别乱说话,蠢丫头。” 姚瑶用力扯下他的爪子,呼气道,“所以我做不到!” 第239章 秦翼澜呼了两口气后,还是把药塞进了姚瑶手心,“她现在未必幸福。黏着你娘的大叔,也有问题。你不应该没察觉才对。” 姚瑶慌神眨眼。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男人的真实身份吗?” 姚瑶垂眸思虑,心头颤动,“他应该是个好人。他对我娘很好。” “他也懂药理,你娘的失忆,若不是疾病,那就是服了药的。那男人,心怀不轨。” 姚瑶痛苦挣扎,手里捏着的药瓶疯狂颤抖。 哐当,房门被推开,乔梦展颜一笑,“姐姐,阿黄它想你了。哞哞叫着想见你呢!你要不要去喂喂它?” “哦……呃……”姚瑶心慌的跟着他踏出房门。 秦翼澜跟着出屋,正好瞧见主屋里,那樵夫站在门口,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姚瑶的背影。 那眼神里,充满着浓浓的杀气。 秦翼澜看见他那眼神就气恼。 什么东西! 一个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待见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待见妻子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那份杀气可以理解!只是,能不能别如此袒露?而且还在他面前袒露杀意? 姚瑶一边喂阿黄吃药草,一边问道,“娘亲当年落崖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乔梦抬头一笑,“我哪知道呀!我感觉自己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四岁之前记忆一片模糊呢!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哪个石头崩出来的,我哪知道娘亲的事情?我爹从来不和我多说半句屁话!” 乔梦愁丝道,“可是最近娘亲常常犯病,我很担心她。” “犯病?犯什么病?” “不知道,我爹不让我给娘亲把脉,只说她有头疾。她每次犯病都疼得死去活来!” 姚瑶追问道,“多久了?” “就是上次姐姐来我们家做客之后,以前娘亲很少犯头疾,一年也就一两次,但这些天,几乎是隔三差五。” 姚瑶心慌不已。 她不想刺激道她母亲的,可她的存在,对她母亲来说就是一种刺激。 姚瑶手里捏着药瓶,躲去后院,把药瓶往后院杂草堆里丢了出去。 决定了,明晚,吃过团圆饭就走,不要再多做停留! 姚瑶望着被她扔掉的药瓶,狠狠闭上了眸子,偷偷摸了把泪水,转身离去。 她离开后一秒,赵思怀从角落里现身,捡起了药瓶。 她内心的矛盾,一点也不比她女儿的少。她知道,回忆过往可能要面对一些惨痛的经历。她的想法一直在抗拒,不要回忆,不要去碰触自己的过去,但是她的身子却和她的思想,出现了背驰。 身子在下意识的要她清醒!所以这些天来,她饱受着极大的痛苦。 赵思怀望着手心里的药瓶,慢慢塞回衣兜内。 乔梦拿着行礼,走到他爹爹面前,一膝盖给他磕了下去,“爹爹,请恕孩儿不孝。孩儿想出谷拜师学艺。不能再在爹爹跟前尽孝了。恳请爹爹原谅孩儿,让孩儿出谷……” 乔梦话还没说完,乔夫挥手喝道,“罗里吧嗦的!要滚就滚!没人留你!” 乔梦震惊眨眼,“呃、不是啊,爹爹,你稍微挽留挽留我一下,不然我很没面子的!我这儿还拟好了草稿,准备努力说服您呢!” 乔夫眯眼哼哧,“碍眼的狗东西!” “……” 乔梦伤心极了,捂着心肝嚷嚷,“爹爹!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呀!我好歹是您亲儿子,你稍微挽留我一下,就一下下行不行?” “滚——爱上哪上哪去。” 姚瑶回来就瞧见乔梦又一次被他爹爹给踢飞,心疼的跑过去扶他起身。 夜幕慢慢落下。 “吃晚饭了——” 厨房里传来赵思怀的声音。 乔夫早饭中饭都没出来吃,晚饭肯定落不下,肚子饿得慌了吧? 姚瑶望着那满脸胡渣的男人,捧着饭碗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酸得不行。 想当初,娘亲梦想要嫁的男人,是斯文书生,要像她姥爷那样,才高八斗,文质彬彬,根本不可能和这种野蛮汉子处对象。 突然间,她好像察觉自己有个问题没有问。 姚瑶一回神,下意识的开口问,“娘亲喜欢你夫君吗?” 问完,她差点想拍自己一巴掌。 她傻了吗?怎么心里刚想问,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口了呢?这种私密的问题,应该母女俩躲起来偷偷问才对。 赵思怀慌乱撇头,正好对上乔夫的眸光,那是一道极度渴望听到答案的眸子。 她慌张垂眸,挥了挥筷子,“快吃饭。” 乔夫腮帮子瞪眼,僵着身子,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回眸,他又把眼神杀向姚瑶。 这个死丫头,天生是他的克星吗? 上次她来过之后,赵思怀的记忆就一直处于崩溃边缘,时不时想起之前的过往!他能隐约察觉出,她的心越来越不安分了,好像在冲破什么禁锢似得。 这是要离开他的节奏吗? 他的药……没效了吗? 都是这死丫头害的!当初她若没出现,他妻子绝对没有想要回忆过去的欲望!都怪她——都怪她—— 姚瑶被乔夫瞪得饭都噎不下去了。 砰—— 秦翼澜一拍桌案,眼睛瞪向乔夫呵斥道,“大叔的眼睛要好好保护保护好,你就只剩下一只眼睛了,小心变瞎子。” 乔夫那噬血的眸子从姚瑶脸上挪到秦翼澜头上,“毛还没长齐,别来我面前嚣张!老子杀……杀畜生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喝奶!” 秦翼澜拳头一捏,“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餐桌上的诡异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看着感觉好像这两个男人随时随地都能掀桌子大战一场似得。 男人冲动起来,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赵思怀看了看身边姚瑶和乔梦,见他俩端着筷子也大气不敢喘一下,无奈吐气道,“别闹了,安静吃饭。” 打是肯定打不起来了,可这俩男人这样搞,谁还吃得下饭? 铃铃铃——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黄从牛棚里跑了出来,牛鼻子对着秦翼澜腰侧顶了两下。 感觉像是来劝架似得。 秦翼澜不肯搭理阿黄,他现在正忙着和这个痞子打眼仗,绝对不能被任何东西影响!他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若再被这男人瞪两眼,他肯定要动手打人了! 阿黄见自己劝架无能,张口咬了秦翼澜袖子,扯了扯头。 哐—— 秦翼澜袖子的药瓶掉在了地上。 一颗颗红艳艳的药丸子,滚了一地。 阿黄低头瞧见药丸,哈拉着口水,低头想要啃食。 秦翼澜吓得赶紧把牛头推开,“什么牛?粮草不吃乱吃药草?药丸也敢乱吃?快走开——” 这药让它吃了还得了?这儿可没有母牛供它使唤! 第240章 红色药丸滚到了乔夫脚边,他捡起了一颗,放鼻尖闻了闻。 秦翼澜眼睛一瞪,神色瞬间慌乱起来。 乔夫嘴角钩着痞痞的笑意,哼哧道,“小兄弟兴趣真高,出门荒郊野外,还随身携带着春药?” 咔嚓—— 姚瑶手里的碗,碎了一地。 她扭过脖子,看向秦翼澜。 秦翼澜一对上她那质问的视线,下意识的撇头装瞎。 乔梦抢过爹爹手里的药丸,放鼻尖嗅了嗅,“这就是传说中的春药?吃了能让人发……” 砰—— “哎哟!”乔梦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向父亲。 乔夫冷眼瞪他,“这不是你能碰的玩意儿。丢掉!” “不是啊,爹爹,我想研究……” “你想死!” 乔梦嘴一抽,“不不不,我不想死。” “那就闭嘴!把阿黄给我迁走!” “是是是,这就迁。” 秦翼澜时不时偷瞄姚瑶,见她质问的瞳孔里还带着许多数不清的恼意,他尴尬得不知道要把脑袋藏哪里才好。 转头瞪向乔夫,心里一窝火,喷哧道,“大叔水平很高,一闻就能闻出我这药丸的药性。看样子,你夫人的失忆症很有考究。老实交代了吧,你给你夫人喂过几次药?” “艹!” 这个禁忌,他就这样说出口了?死东西!自己干坏事被小媳妇抓包,干嘛把气往他这边发泄? 乔夫气急败坏,筷子都插进了桌子里。“小伙子,咱们去林子里好好聊聊?” “是应该好好聊聊了!”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笔直往林子里飞了过去。 姚瑶忙起身,想追过去劝架,赵思怀却抓上了她的手腕,“坐下吃饭吧。” 姚瑶着急问,“他们打起来了。” “让他们打打泄泻火也好,有我们在,他们谁也不敢伤了谁。” 姚瑶尴尬坐下,看见满地的药丸,重重呼了一大口气。 她就说,她吃的药丸不对味,搞了半天,她又被他给坑了。 “瑶儿。”赵思怀一声呼唤问,“如果我恢复记忆后没能挺过去,你要帮我照顾好梦儿,好不好?” 姚瑶呆了一下,扭头看向她,“什么?” 赵思怀温婉一笑,“命中注定,我逃不过这一劫。所以我只能面对。” 她拿出了药瓶,倒了一颗,往嘴里塞去。 姚瑶慌张起身,“娘,你别——” 赵思怀捂着脑袋摇晃呼道,“趁他不在,我可以试试。” 完了!她闯祸了! 她就知道,她不该留下的呀! 赵思怀抱着脑袋起身没站稳,直接摔到在地。 乔梦进屋见母亲这样,慌乱道,“怎么了?娘?” 姚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更不知道眼下要如何处理这事。 乔梦上前想搭脉,可一想起父亲,手又收了回去,迈出小腿去喊他爹。 跑到林子内,乔梦见两个男人还在横扫竹林,慌乱大喊,“爹!娘头疾发作了!你快去看看。” 乔夫忙撒手,心慌如麻,“该死的!” 乔夫跑回屋里,一眼望见姚瑶抱着赵思怀着急的模样,低头见地上滚落着一些药丸,他捡起来一闻,当下暴怒大喝,“你这个恶毒的死丫头!老子要杀了你!” 乔夫烙下狠话,爪子直接朝姚瑶脑门伸去。 秦翼澜正好赶到,赶紧把人救了回来,护在心口呵斥,“我不许你动她!” 乔夫回眸,瞳孔猩红,“我就知道不应该收留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闯进我的领地?为什么非要破坏我的生活?” 秦翼澜低头见姚瑶那愧疚的小脸,回眸呼喝道,“你在私藏别人的亲人。犯了罪还敢冤枉我们?” “侯爷别说了。你快去帮我看看娘亲。” 乔夫一把把地上的女人藏在怀里呵斥,“不许碰她!” 他边说,边把人抱起来想藏去房里。 秦翼澜拦声道,“你不要再给她吃药了。解药吞下肚,你给她吃再多的药都没用,只会给她身子造成负担。你若想让她死,你可以试试。” “你!” 乔夫又慌又急,抱着女人进屋,把房门砸上,还上了门锁。 秦翼澜忙道,“瑶儿,得把人抢回来才行。他乱来怎么办?” 姚瑶垂眸低头,“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母亲的。我们等一等吧!” “那个男人看上去像是疯子,不太靠谱的样子。”秦翼澜担忧道,“他若再给她灌药吃,你娘她……” 姚瑶咬牙抬眸,“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她就站在屋外静候。 屋里传出赵思怀痛苦的呻吟声。 乔夫坐在床头,紧紧搂着她的身子,手里捏着的药,犹豫不决要不要塞给她吃,可他想起秦翼澜方才的告诫,最后还是把药扔在了地上。 他痛苦的环住她,轻声细语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女人抓着脑袋疼了整整半宿,最后沉沉睡了过去。男人望着她熟睡的容颜,眼眶里默默留下一滴泪水。 明日一早,可能她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她肯定会选择离开他的对吧? 或许今晚,就是他和她最后一晚了。 男人抱着她,一宿未眠。 屋外,姚瑶站得腿酸脚疼,秦翼澜轻轻扶住她,叮咛道,“你要不回去睡一会儿吧?明日再来?” “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去屋里躺着,天寒,你身子受不住的。” 姚瑶扑进秦翼澜怀里,紧紧搂着,低吟道,“我真的无意破坏她的生活。我好害怕怎么办?” 秦翼澜微微一笑,“你娘是个坚强的女人,你太小瞧她了。我认为,还给她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姚瑶抬眸看着他,“为何这么说?” “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完完整整的走完。就算过去再痛再辛苦,可每次经历的辛苦和疼痛,都是为了她心爱之人。忘记疼痛的时候,她也必须忘记自己所爱的人。她失去的,可能比得到的还要多。”秦翼澜捧起她的小脸,低声哄道,“我也可以让她失忆,不用吃药,一把银刀在她脑后切一下就行。等你母亲拿回记忆后,她若选择回归之前的生活,我可以帮她永久解决后患。” 姚瑶瞬间喜开颜笑,“真的吗?” “嗯。但需要你娘亲自做抉择,而不是被人灌药。听明白吗?” 姚瑶用力点头,“对!还是侯爷说得对,娘亲的命运应该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走吧,进屋歇息一下,别在屋外罚站惩罚自己。” “不了,梦儿在屋里睡熟了吧,别去打扰他。反正也快天亮了……” 秦翼澜沉沉叹气,只能把厚重的披风往她身上堆,搂在怀里拖着她身躯,不让她双脚受累。 第241章 直到天明之际,屋里传来了一丝丝的动静。 “醒了?” 乔夫焦虑的看着她。 赵思怀睁开清明的眸子,对上乔夫的视线,奇怪道,“你干什么?” “我……我……” 他在搜寻着她眼底里的答案,她想起来了没有? 赵思怀眉头紧锁,推了推他,“你昨夜没梳洗吗?你知道我不喜欢脏兮兮的,没梳洗就不许上床。” 乔夫深吸一口气,忙问,“夫人,我是谁?你知道吗?” “你是我夫君啊。怎么了?” 乔夫充楞片刻后,狂喜大叫,“对对对,我是你夫君!” 他兴奋的扑去房门外,拉开大门,正好对上秦翼澜和姚瑶的眸子,他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骄傲,“她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她!” 秦翼澜一听就明白这句话,低头对着姚瑶说道,“你娘没恢复记忆。” 姚瑶惊讶眨眼,“怎么回事?” 秦翼澜纠结不已,“不应该啊!难道我的医术……技不如人?” 秦翼澜瞬间燃起了不服输的斗志,“我要把脉。” 乔夫狠狠瞪回去,“我看你是想寻死!” 姚瑶忙拦住秦翼澜,劝道,“算了,侯爷,这可能是天意。” 秦翼澜侧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最后叹气摇头,“好吧。” 赵思怀换了一身衣服,出门迎人,“昨夜头疼了一宿,累得慌。你们俩难道也没睡?” “娘。”姚瑶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神清气爽着呢。今日大年三十,你们俩个大男人去给我打些野味回来。鱼多弄几条。” “好的夫人。”乔夫美滋滋的去拿他的捕猎武器,一把抓起秦翼澜的手腕呼道,“跟我走!” 他不能让这家伙留在赵思怀身边,省的他又动手动脚,耍什么小动作。 “梦儿还没醒吗?” 姚瑶望了望隔壁屋子,“还没醒。” “嗯,你进屋来一下。”赵思怀唤她入屋,房门刚关上,她扭头紧紧抱住了她。 姚瑶惊讶问,“娘亲?你怎么了?” 赵思怀缓缓退开身子,眼底里的温柔已经述说了一切,“对不起,我的孩子。” 姚瑶捂嘴吸气,“娘你?” “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可你刚才?” 赵思怀沉声道,“刚才是我装的。” 姚瑶忙问,“那大叔是谁?” 赵思怀沉默垂眸,“不知道。” “不知道??”姚瑶无语眨眼,“你和他不认识吗?” “嗯。不认识。”赵思怀抬眸说道,“我落崖之时,你可知道和我一起的还有谁?” “清英乳娘,还有一个男孩子,是吗?” “你果然在追查这件事。”怪不得她这些日子以来,天天犯头疾,记忆不受她控制的涌入她脑门,连药也克制不了。 赵思怀轻声道,“那孩子是你姨娘的儿子,当年宇文侗月为了逼我就范,拿她们母子俩威胁我。幸得有心人相助,帮我带出了那男孩,我带着他逃离的时候,路上却还遭人追杀。马车驾得太急,又缝雷雨夜,马车跌落悬崖。清英抓着我,说她拉不动我俩,要我放开这孩子,她才能救我上来。可我哪能放手?最后我们俩一起跌落悬崖。” “乳娘也下去了。”姚瑶忙问,“她殉主了?” 赵思怀心头狠狠一痛,眸光闪烁着心疼的光芒,“这傻姑娘,真的是一根筋。她被葬在哪里?” 姚瑶叹息道,“有人帮你和她衣服换了换,让我们以为落崖身亡的人是你。父亲把她当你,葬了。” 赵思怀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就该给她这样的待遇。回去后,你去她坟头替我磕几个响头。” “好的,娘。” “还有,和我落崖的孩子并没有死。” 山崖下就寻到乳娘一具尸体,她娘没死,那很有可能,那孩子也没死。 “孩子呢?”姚瑶急声问。 “当年落崖,我和双儿被一个面具男人所救。” “面具男人?是乔夫大叔吗?” “不是他。”赵思怀轻声道,“那面具男人寡言少语,我也探听不出他是谁,但他带走了双儿。我急着追出去寻找孩子的时候,就撞见了你叔。” 姚瑶无语道,“你被强迫失忆的吗?” 赵思怀垂眸,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微笑,“是的。” 姚瑶拳头紧捏,“怪不得侯爷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娘,跟我出谷吗?” “不了。”赵思怀摇了摇头,沉沉叹息,“我想继续留在山谷,避世。” “啊?为、为何?” “那个男人他……” 赵思怀刚要说话,屋外传来梦儿的声音,“爹,姐夫,你们回来啦?” 赵思怀微微一惊,和姚瑶交换了眼神。 乔梦他这是在给她们打暗号?难道他刚才躲在屋外偷听? 赵思怀急忙捋捋衣服,装了起来,“瑶儿,随我去厨房打点,今晚年夜饭,必须丰盛才行。” “嗯。” 乔梦和姚瑶都在厨房里张罗,她时不时偷偷看着弟弟,见他扬着灿烂的微笑,丝毫没有受昨夜事情所困扰,姚瑶心头安心了不少。 秦翼澜和那黄牛较劲上了,拿着药丸喂给他吃。 姚瑶见着吓得忙上去拦阻,“侯爷?你在干嘛?” 秦翼澜纠结道,“我的药没有效果吗?这不应该啊!” 边说,他继续喂黄牛吃药。 姚瑶赶紧抢过药瓶,“你的药,对我娘亲可能没效,但不代表你药不好。可能没有对症。” “嗯,你说得对。”秦翼澜绷着一副很想把脉的表情。 姚瑶安抚道,“侯爷有空帮忙去剁鱼?” 秦翼澜侧头看向那黄牛,说道,“这牛是用药草养成的。吃一口肉,极补。” 阿黄一听,咀嚼的动作瞬间顿了下来,两眼呆呆的望着他。 姚瑶也无语的看向他,“侯爷,你想什么呢?” 秦翼澜嘴角挂笑,“畜生养来不就是为了填人口腹之欲的嘛?这牛儿身上的肉,堪比灵芝了!而且它好像还听得懂人话。” 阿黄舌头一舔,嘴里咀嚼的药丸统统给他吐了出来,牛头扭了过去,拿屁股对着他俩,后蹄狠狠一抬,一堆杂草踢到了秦翼澜身上。 “嘿!你——”秦翼澜赶紧挥挥衣袍,“不仅听得懂人话,还很记仇啊你!” 姚瑶憨笑道,“侯爷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没人吵架,和阿黄较什么劲?” “我会和它较劲?我可没这闲功夫。”秦翼澜掏出一颗药丸晃晃,“本少爷心情好,哄哄你。来,吃吃。” 阿黄好像闻到了什么好吃的,忙回头凑头过去嗅了嗅,口水都流了出来。 舌头一卷,药丸吞进嘴里,嘎兹嘎兹咀嚼不停。 姚瑶好奇问,“那是什么药?” 看上去好像比刚才治疗失忆的药丸要好许多。 秦翼澜微微一笑,“补药。” “补药?我能吃吗?我感觉我也需要补补身子。” 秦翼澜上手一楼,“男人吃的补药。女人吃了没用。” “啊……”瞧见他那笑容,瞬间恍然,这药莫非是补男人那啥的? “神医谷的丹药,一药难求,千金难买。这黄牛的身价一下子又提高了一倍。” “噗——”姚瑶忍不住偷笑。 第242章 “团圆饭,也是送行酒。吃晚饭,你们就给我出谷吧。我没这肚量再容你们了。” 姚瑶见乔夫说这话的时候,眼光还偷偷瞄向她娘亲。 赵思怀垂眸不语,乔夫才松了一大口气。 乔梦吱声道,“爹爹,那我随姐姐姐夫他们一同出行?” “嗯。” 乔梦脸一拉,“爹爹,留留我呀。” 乔夫白眼一滚,端起美酒狂吞。 乔梦回头看向赵思怀,“娘,你留留我吧!让我知道知道,我是有娘疼,有爹爱的小宝贝。” 赵思怀微微一笑,“你是男子汉,该独立坚强。” 乔梦失落低头,心里那叫酸涩。他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娘亲和爹爹亲生的。 姚瑶伸手,摸摸乔梦脑瓜,笑道,“娘亲的脾气就是这样。别说你是男儿郎,当年我也被娘亲这般教导的。” “什么?”乔梦惊讶问,“可姐姐是个女子。” “女子又怎样?娘亲说,我们女人更应该坚强,太过依赖男人的话,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秦翼澜惊讶望着姚瑶,又忍不住侧头看向赵思怀。 所以姚瑶自幼身体不好,她就逼着自己去寻其他出路,练就了一手谋生的手艺。她也不怕被夫君休弃,休弃她也能自力更生。 乔梦听见姚瑶说完这番话,心里终于平衡了许多,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娘亲,孩儿一定独立坚强。长大后,要成为顶天立地侠士,保护好姐姐。” 秦翼澜脸一拉,“我的女人需要你保护?” 姚瑶扯了扯秦翼澜的手,“侯爷你少说几句。” 桌子上两个醋缸同时打翻的后果,她们都见识过了。 赵思怀说道,“等会儿我送你们出谷。” 乔夫一把压住赵思怀的手,忙道,“不需要你送,我送就行。” 赵思怀抬眸看向他,手抽了出来。 这一抓空,乔梦心头也跟着落了一空,眼神焦虑的望着她。 不料,赵思怀反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背安抚道,“没事的。我送送就回,又不是不认识路。” 乔夫哽了一嗓子,看着手背上的小手,好像做什么重大决定似得,他用力点了头,“好,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 一家人吃完晚饭,收拾行礼启程。 两个女人坐在板车上,乔梦坐在阿黄身上,秦翼澜牵着阿黄徒步前行,她时不时望向身后,耳朵动了动。偷听那对母女俩谈话。 赵思怀掏出一张纸头递给姚瑶说道,“找到他就能找到你要寻的男孩。” 姚瑶用力点头,离别之际紧紧圈住她,“跟我一起走吧?这是个逃离他的好机会。” 赵思怀回搂着她,嘴角露出坦然微笑,“跟你回去?回到谁的身边?你父亲吗?” 姚瑶一愣,下意识喊道,“不。” “是的。你父亲并不是我的归宿!他错付了我,我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但那个男人他也伤害了你。” 赵思怀叹了口气,“这份伤害,已经被他用时间弥补了。你之前问我喜不喜欢他,我那时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眼下我能明确给你答案。我喜欢那个粗鲁的汉子。” 姚瑶退开身,紧紧盯着娘亲的眸子,细细问了一遍,“真的吗?” 赵思怀用力点头,“嗯。我爱上他了。庆幸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失忆后的美好人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不要回忆起过往。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妇,而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猎人。” 姚瑶低头哽咽道,“侯爷可以帮你……” “不用了。”赵思怀唤停了阿黄,边下车边说道,“虽然过往很沉痛,但我有许多我不想忘记的人。比如你,还有阿英。她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不能消失在我的记忆之中。” 赵思怀道了声别,揉揉乔梦脑瓜,叮咛道,“别给别人添麻烦。记住,为人需要正直,心中怀揣正义,要锄强扶弱,不要学你爹……不要学暴君。” 乔梦跪下磕头道,“是的,娘亲训诫,孩儿谨遵教诲。请受孩儿三拜。” 即使草堆泥土,这三个响头还是让他额头上犯了淤青。 赵思怀温柔一笑,“那我回去了。三位一路珍重。” “保重!娘亲——” “保重,娘——” “岳母大人注意身体,告辞。” 赵思怀重新坐上阿黄的板车,摇摇晃晃消失在了迷雾中。 山居里,乔夫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受着刺骨寒风,等了许久,他毛躁的去了牛棚,掏出藏在草堆下的长物,破烂的布料包裹着,隐隐露出一丝生锈的铁器。 他跪在地上,不知道在祭奠着什么东西,嘴里振振有词,“她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一个如同入了魔的男人,眼睛越来越猩红,耐心一点一点被磨光。 破布快要被他扯烂,铁器暴露出更多,咋一看,好似一把生锈的铁剑。 突然—— 耳边传来了铃铃声。 铃铃—— 铃铃—— 他眼睛一亮,把长物藏在背后。 迷雾的夜色中,缓缓出现的身影让他如同重见光明。 独眼瞳孔越放越大,呼吸哽住。 赵思怀款款下车,挥挥身上的雾气,嘴角杨开温柔的笑意,“夫君,我回来了。” 男人哑然失声,挪动僵硬的步子,猛地上前,一手搂住女人的肩头,另只手,背后还紧紧捏着破布包裹的长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姚瑶和秦翼澜携手前行,秦翼澜嘴角挂着微笑道,“原来岳母大人骗我呢!我就说,我的药不可能失效。” 姚瑶哼哧道,“侯爷你又偷听我们谈话。你不能改改你这偷听的坏毛病?” 秦翼澜嘟囔道,“习武之人听力好,我不想听也能听见,这不能怪我。” “贫嘴。” 秦翼澜好奇问,“你娘给了你什么东西?” 姚瑶说道,“当年娘亲落崖,救她和三皇子的男人,是个带面具的男人。” “哦?” “娘亲应该把那面具男画出来了,夜黑,咱们去谷外点火看。” “嗯。” 三人刚出迷障谷,随意寻了个地方,燃了火堆。 白纸展开一看,瞬间,两人呆愣眨眼。 乔梦见两人表情不对劲,忙凑头嘟囔,“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他抢过姚瑶手里的白纸一瞧,“哦!这面具还帅气的呢!我喜欢。” 姚瑶僵着脖子回头看向秦翼澜,“侯爷就是救我娘亲的男人?” 秦翼澜忙摇头,“那时候我还小,肯定不是我。” “那这面具?为何??” 秦翼澜抽嘴道,“我师父的面具。” “啊……” 姚瑶忙问,“你师父是谁?他人呢?三皇子还在他手上呢!他把三皇子带去哪里了?” 秦翼澜眼眸不停往上翻,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姚瑶见秦翼澜那表情,恍然间好像也联想到了什么,两个人又呆在一块儿,久久没吱声。 第243章 去了次神医谷,秦翼澜拿了许多药草。 乔梦这小子是一点也不见外,进了他的药园,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这也采那也采,毒草也不怕,像是他早已百毒不侵般。 姚瑶见秦翼澜拿出了他的面具,和姚瑶纸上的画像再次进行对比。 确确实实,丝毫不差,非常入味。 这面具,是秦翼澜继承药王的面具。 乔梦抱着一堆草药,噗噗跑来乐呵道,“姐,叫姐夫把这些宝贝送我呗!” 秦翼澜脸瞬间黑了一大片。 这死小子真是能耐啊他! 姚瑶微微笑道,“嗯,你拿去吧!” 媳妇儿也败家!都不知道心疼心疼他。这些草药培养起来有多困难?还有些药草,年纪比他还大呢! 可媳妇儿都开金口了,他不送也不行。 “嗯哼!”够了啊,差不多点啊,他药园要被他搬空啦! 乔梦见着面具,吸了口气,“哇,这面具贼帅!我也想要!姐,叫姐夫把面具送我呗?” 姚瑶叹气道,“你别见着喜欢就抢,这习惯不好,得改。” “可我真的很喜欢呢!带着感觉非常拉风的样子。” “姐姐给你做一个比它还帅气的面具好不好?咱不羡慕别人的。” 乔梦立马点头,“好的呢!姐姐立马给我做!我要带着面具去行侠仗义!” 乔梦跑去书房里,看了又看,口水直流,“姐,叫姐夫把这些书籍都送我呗?” 又来? 秦翼澜快要吐血身亡了。 姚瑶见他欢喜得紧,这些医书不像面具,她写不出来,姚瑶为难的看向秦翼澜,谄媚笑笑,“侯爷,这些书籍很多很多呢,送一两本可不可以呀?就一两本好不好?” 乔梦补充道,“一两本不够的姐,不够我塞牙缝,两三天就看完,真不够!我想要全部!!全部!姐,快叫姐夫送给我!” 姚瑶微微抽吸。 秦翼澜看她这爱惯人的坏毛病又出来了,低头凑嘴在她耳边耳语一句,“药草就算了,摘下来了不送不行。但这些医书是神医谷的传承,轻易不外传,带出谷更不可能!眼下只有两种办法解决,要么把你弟弟留在神医谷。要么……” “要么如何?” “我叫人手抄绘本送给你弟弟,一人一夜一本书还行,能够赶上明日的行程,府上弟子数百有余,给你弟弟送百本够不够?” 姚瑶瞳孔放光,“够够够!” 有总比没的好。 “可是……” “可是?” “很贵!”秦翼澜微微一笑。 姚瑶舒了口气,“侯爷要钱就开口,我有钱。” 有钱的女人,说话就是又底气。 秦翼澜眯眼嫌弃,“我是那种市侩之人吗?你不知道你家夫君视金钱如粪土吗?” “……”姚瑶的笑容慢慢拉了下来,尴尬抬眸,“那侯爷要什么啊?” “一本书一夜一次,如何?” 姚瑶瞬间捂上心口。 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女人了,瞬间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真是要吓死她不成? “这、这太多了,这我支付不了的呀!” 秦翼澜窃笑道,“我许你十天内付清。” 小丫头掏手掐指一算,又把自己给吓着了,“不不不,妾身实在做不到。” “那许你二十天内付清。” 她眼一闭,再摇头,“不不不,还是做不到。” “那你想多久付清?” “五年好不好?”姚瑶尝试讨价还价。 “噗——”秦翼澜忍不住偷笑道,“这些书我不送,五年内的本分,这些次数还是有的。夫人,你额外要付账,就得额外辛苦辛苦才行。” 姚瑶忙回头,“梦儿,你少要几本书行不行?就拿个十本回家看看行吗?” “不行不行!”乔梦跳崩跳崩,委屈巴巴,“十本真的不够!真的真的不够!姐姐,这个书架,喏,就这一整个书架,我都想要!” “没人给你拉行李。你搬不动的。”姚瑶尝试用其他方式劝他。 “姐姐叫人帮忙一起搬,不塞满四个马车我不甘心的呀,姐姐,这书架上的书一本不能落,落一本就心痛的那种!姐姐姐姐——” 一声声姐姐,喊得她心窝酥疼,她转头又看向秦翼澜。 秦翼澜嘴角始终挂着得瑟的微笑,“夫人,这事可能没的商量,只有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才行。” 姚瑶狠命掐指算了个遍后,抬头道,“就五十本,我五十天付清账单。” 秦翼澜听着极其满意,“好!甚好!我这就叫人过来抄书。” 他凑头在她耳旁低语,“今夜就得付账的哦,夫人。” “……” 虽然没有满载而归,但也收获满满,乔梦乐呵呵的睡在了书堆里,对于医术的渴望,他几近痴狂。 秦翼澜拜师学艺,虽然学了一手好医术,但他对医学并无那种痴情和热爱,他学医术顶多就是多一门傍身的本事。而乔梦这小子就不一样了,对医术这种痴狂的模样,感觉和他师父有点像。 姚瑶给乔梦做了个面具,那小子喜欢得不得了,带上后就不愿再摘下来。遥遥一看,俨然有药王当年的风采。 回去的路上,他们三人又寻了山洞露宿。 只是到了半夜的时候,秦翼澜抱着熟睡的女人,离开了山洞,只留乔梦一人在山洞里睡觉。 半夜醒来,姚瑶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把她压在树杆上,背后垫着两层厚厚的斗篷。 她人虽然站立着,但感觉自己背后躺在硬床上似得。 看着男人的眼神深幽如狼,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姚瑶委屈咬唇,“侯爷就不能等回家……” “等什么回家?只要有我在你身边,哪里都是我们的家。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乐园。” 话音落下,他再也不肯浪费半点时间,狠狠亲上了她的红唇,向她需索她亏欠的账单。 回到荒野山居,一群人迎上拥道,“侯爷,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 姚瑶一回屋,担忧询问,“皇上如何了?可曾醒来过?” “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还吐过好多血。”子墨努嘴道,“要不是我银针撑着,恐怕皇上撑不到你们回来了。” 秦翼澜夸赞道,“做得很好。我父亲呢?” “公爵大人貌似也不太妙,也中毒很深,毒性他自己能克制,可这解毒的配方,我实在棘手。”子墨努嘴道,“徒儿学艺不精,愧对师父悉心栽培。” 秦翼澜甩手应,“别妄自菲薄。先去磨药草。” “是。” 第244章 乔梦听见有人中毒,兴奋大叫,“姐夫姐夫,你带我去看看病人呗?我想试试解毒行不行?” 秦翼澜拧眉道,“别闹。这两人不能让你练手。他们身份尊贵,稍有差池,你小命赔不起。” “唔——姐姐,姐姐,你快叫姐夫带我去练手嘛!” 这次,姚瑶没有再应他,她果断摇头,“不行。梦儿,你回屋看书去吧。吃饭的时候喊你。” 乔梦听见姚瑶拒绝了,也就没再缠她。 看样子,这小子还是知道分寸的,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撒娇,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撒娇。 秦翼澜进屋给皇上把脉,姚瑶候在边上,见他愁眉的模样,心里也着急。 看起来,侯爷确实不是万能的。 对方这下毒高手真这么高明? 想想也是,婆婆昏迷这数十年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听说红岭富香的使毒本事,也都是太妃娘娘教给她的? 太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屋外突然出现声响,“什么人?把他围起来!” 铁骑的呵斥声传来,姚瑶紧张不已,难道是刺客? 她扭头见秦翼澜神色未动,心也坦然安静下来,“我去外面瞧瞧。” “嗯。” 侯爷愿意放她出门,证明没什么危险,她心里更安定了不少。 推门而出,只见屋外一群农夫,围着一个小和尚。 姚瑶一对眼,立马认出来人,“心远小师傅。” 心远连忙唤道,“夫人!是我!” 姚瑶挥手道,“晚河将军请退下,自己人。” 晚河点了点头,“夫人还是小心些,有刺客是会易容的。需要搜身捏脸后才能让他近身。” “呃……呵……”姚瑶尴尬笑笑。 她可没见识过什么易容术。 “放心吧,是不是本尊,对个眼神就能知晓。无需捏脸。” “是。” 姚瑶迎上心远,焦急问,“不是让你带着我娘和你娘亲的嘛?她们人呢?” “她们挺好,一直在暗中查探皇上的下落,忙得狠。只是夫人,明日你可千万不能去法场。” 姚瑶奇怪问,“去法场做什么?” 心远一惊,“夫人还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姚瑶拧眉嘀咕。 心远一捂嘴,尴尬道,“当我没说。” 姚瑶无语叹气,“晚了。小师傅,你还是交代了吧,省的我去问别人。” “我为何如此愚笨嗯?这儿如此避世,消息传不过来很正常。”心远懊恼道,“夫人,您爹明日午时要被斩首了。” 姚瑶震惊道,“我爹要被斩首?如此说来?中宫也被控制住了吗?” “是的。” 如果是二殿下继位,也不至于会牵扯到她爹爹,陈贵妃对她还有一丝丝情分在。 “看样子,眼下中宫都是大殿下的人了?二殿下他们还在宫里吗?” “这我不知道。不过外面确实兵荒马乱,打了好些天。百姓伤亡惨重。” 姚瑶双手捏紧,“大殿下要给我爹斩首的名义是什么?” “说是窝藏刺客。” “他窝藏哪门子刺客?”姚瑶苦笑连连,“他们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 “夫人,小僧劝你还是看开些比较好,不要去法场,你一个弱女子,去了也没用。” 晚河突然吭声道,“夫人,我们愿意为你出生入死!我们可以为你去劫法场。” “对!我们愿意为你出征!” 姚瑶却压住了他们的手,“你们是皇上手里最后的筹码了,轻易动不得。皇上苏醒后,第一时间还需要靠你们去寻找皇上的兵力。” 宋将军引开敌人后就一直生死未卜,他和他的御林军,阵阵五千号人,说消失就消失?那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被拘禁在什么地方。 姚瑶思虑片刻后,轻声道,“心远,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夫人请说。” “可能会很危险……” “夫人,不要顾虑我的安危,我的一生都在为娘亲的血仇而努力着,只要夫人能帮我实现愿望,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姚瑶沉默应声,“我有意让你顶替三皇子。我要带你去赎回我父亲!” 心远毫不犹豫点了头,“好!我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别胡闹!”秦翼澜推门而出,“夫人你在盘算什么?你带着人去换人质?你知道大殿下的目标是谁吗?你以为他只要拿下三皇子就心满意足了吗?” 姚瑶回眸轻语,“我知道。但我觉得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 “踏雨而行不湿鞋。” 秦翼澜气恼哼哧,“我不喜欢你这种自信。铤而走险,你不担心,我担心。给我安静点留在府邸,明日我带人去劫法场。” 姚瑶把头扭开,不愿看他。心里好像已经计划好了什么算盘似得。 翌日晌午,秦翼澜换好了夜行衣,唤了府上许多侍卫。 姚瑶扯着秦翼澜进屋,给他整理着装,“侯爷,动武的话,肯定会见血,为了我的父亲,不值得动这么多兵力,伤了你弟兄们,我于心何忍?” “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让你一个妇人……”秦翼澜突然舌头打结,他惊讶的望着姚瑶,“夫人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 姚瑶微微一笑,扶住即将倒下的秦翼澜,骄傲道,“我家梦儿果然能耐的狠,侯爷,你不能小瞧他的呀!” “靠——” 姚瑶把人放去桌边躺倒,自己理好衣襟出门。 一群黑衣人见主子没出来,但出来了夫人,满脸尴尬,“夫人?主子人呢?得出发了呀!” 姚瑶挥手压下骚动的血性男儿郎,“不去打打杀杀,这买卖不划算。我们用计谋夺人。你们都按兵不动,在宫外听候差遣。我先带心远师傅去会会大殿下。” “可是夫人——” “嘘——”姚瑶食指一压,不许他们说话。 这一身嘘,还真把他们喝退十步,不敢吱声。 这女人决定的事,终究是连侯爷也阻止不了的。 心远驾着马车,内心忐忑的带她去了法场。 宇文鸿守在刑场正中央,焦虑的望着四周,他预感那个女人绝对会来! 果不其然,她来了! 没有带任何兵马,只带了个和尚过来。 呵,真是有意思!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女人的胆子出奇的大。 轰轰—— 姚瑶现身的当下,就被所有人给拦住。 她跳下马车,上前三步,侧头看向断头台上,被压着的狼狈父亲,还有父亲身边的三姨娘。 二姨娘竟然不在里面。看样子,二妹这侧妃没有白当。 有关系户,就是好! 姚瑶望见父亲投递来的关切眼神,心里安然一笑。 放心吧,爹爹,父女俩就算隔阂再多,她也不可能对他见死不救。而且三姨娘也是不能死的,因为她手里,还有她急需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没还给她呢! 第245章 宇文鸿走向姚瑶,嘴角扬着一抹自信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姚瑶淡漠如常,“大殿下大张旗鼓,不就是想引我出洞嘛。我来了。大殿下想要的人,我也给你带来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父亲。” 宇文鸿侧眸甩了心远好几眼,“他就是我父皇的第三子?” “是不是,殿下自有明断。我说是,您未必会信,我说不是,您也不会信。我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可我不想拿给你看。” 宇文鸿的胃口被调了起来,“呵,你这丫头就喜欢玩这把戏。” 姚瑶上前一步,侧身耳语道,“反正殿下想要的,不是三皇子,而是他手里的宝盒不是吗?” 宇文鸿低声问,“盒子呢?带来了吗?” “肯定不能轻易交给殿下的呀。我必须要确保我的人安全,才能奉上你想要的东西。” 宇文鸿哼道,“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懂吗?” “懂啊!”姚瑶嘴角挂着轻描淡写的笑意,说道,“我手中筹码稀少,能和殿下谈判,成功率很低,但我明知谈判谈不了,还得过来和殿下谈判,那就得放端正心态。谈的拢,我没不亏,谈不拢,大不了一命呜呼。如果太子决定不想搭理我,你给我一把刀,我可以亲自上刑场把我父亲砍死。再刎颈自尽。” 宇文鸿有些生气,“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看破红尘的姿态,欲望太小,毫无贪念。你这样做人,有何乐趣可言?” 姚瑶温婉一笑,“随遇而安,一切坦然,名利追逐到最后不过是一场虚无。殿下,愿意和我做交易吗?送我父亲离京,我就把东西给你。” 宇文鸿沉默片刻,眸光死死盯了她许久,半晌后,他吱声道,“你无贪欲,但我有!我想要的东西,可不只是宝盒。” “还有什么?” 宇文鸿哼笑道,“弟妹,你明知故问了哦!” 姚瑶微微撇头,脸色染起了一丝不悦。 比起她这淡然处世的模样,他非常喜欢她此刻的表情。 她不想给的东西,他就越想要!他承认,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打从一开始,三选一择夫的时候,她就应选择他才对,或许她选择了他,他就不会对她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吧! 宇文鸿耐心等她回应,“怎样?考虑好了吗?” 姚瑶真的不想和他扯这种事,可是没有办法。 “我需要时间考虑。” “还需要考虑什么?我现在已经皇权在握,你跟着三弟根本没有任何出路。他爹爹反抗我,我迟早要把他抓出来杀掉。翼澜他也不肯与我同行。那我也只能把他视为眼中钉!三弟他呀,是个瞎子,靠着他爹爹那个老骨头,能藏匿多久?你瞧瞧,你爹被绑在法场行刑,他连出面的能耐都没有。那种男人,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姚瑶抬眸,“殿下不要诋毁侯爷,侯爷心善,不该受这番侮辱。” “你真喜欢上他了吗?就连我半句坏话都说不得?”宇文鸿醋味升腾,“我不管,什么三皇子,什么宝盒,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就你一人!答应跟了我,我才会放走你父亲!你若不答应,你端来宝盒都没有用!” 姚瑶撇头道,“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考虑。” 宇文鸿泄气应,“好好好!给你时间考虑!反正我时间多的是。走,咱们进宫——哈哈哈!” 姚瑶回眸深深望了父亲一眼。 父亲和三姨娘被侍卫们驾走,估计要送去地牢了。 心远忙凑头低语问,“侯夫人是想拖延时间,查出地牢位置后叫人偷袭越狱?” 姚瑶悄声应,“不要太着急。我要进宫调查一翻。宋将军消失至今未归,二殿下还在皇宫里也是未知,不知道他们境况如何。此次进宫,有的好琢磨。” “夫人,我担心你的安慰,我怕殿下不会让我在你身边守护。我若被关起来,你怎么办?” 姚瑶轻声应,“没事儿,我有自保能力。” 心远来来回回看了她两眼,愁了个半死,“夫人,你就别说笑了,就你这身子骨,哪有自保能力?” 姚瑶微笑道,“弱,也是一种屏障。我越弱,反而越安全。小师傅不必担心。” “哎——” 心远愁了个半死,可他再愁也无用。 一进宫,果然如他预料一般,他被隔离在禁房内,不让他随意进出,四周严密把手的,都是高手,有好多都是曾经追杀他的喇嘛们。因为交过手,知道对方功夫深浅,那些人盯他就像苍蝇盯肉一样,片刻不肯移开目光。 他被束缚成这样,姚瑶那边孤独一人,她该怎么办呀? 那个太子看姚瑶的眼神,鬼都知道他的心思。现在皇宫他一人独大,他要是用强的,她哪来能力反抗啊? 姚瑶在皇宫里溜达了一圈,身后跟着不少丫鬟和侍卫,行动非常自由。 她就知道,她这弱不垃圾的女人,大殿下不会拘禁她的。因为她跑不掉。 溜达了一圈回来,有好多地方都拦她不让进。 不让进就不进,她也不强求,就是兜里的金子太沉,忍不住开始散钱。 太监公公侍卫丫鬟,被她挨个塞了个遍。 她不需要他们为她办事,她只要打听些事情就行。 比如这儿不让进的理由?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之类。 打听了一圈回来,大致清楚了中宫的情况。 太妃被大殿下接回宫里了,宫里还带进来不少太妃的暗卫,那些头上光秃秃的,不是和尚就是喇嘛,此刻全换上了侍卫的衣服,来来去去还有不少光头侍女,估计都是厉害的尼姑。 二殿下被困在二殿下的寝宫内,不让随意进出,包括穆离也被拘禁中。 他们没有被押去地牢,估计大殿下是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名声,免得被人说他太凶残,自己亲兄弟都不顾忌。 陈贵妃貌似已经牺牲了。大殿下留下二皇子的小命,算是仁至义尽,但陈贵妃他留不住。 二皇子没什么心思算计,大多都是陈贵妃在帮他出头,中宫一旦发生变故,陈贵妃能逃到哪里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落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谁也怨不得谁! 事情已经落定尘埃,剩下的就是处理宫中文臣,等那些文臣全部诚服,大殿下就能给自己举办登基大典了。 第246章 姚瑶候在太妃宫殿门外,对着守门侍卫问道,“姚太傅之女想拜见太妃娘娘,不知道太妃娘娘肯否见一见臣妇?” 侍卫板着脸说话,“太妃不会见你的。” 姚瑶微笑道,“帮忙传个话问一问,不见我也不强求。只求侍卫小哥传个话好吗?” “哼!” 姚瑶又开始掏银子了。 一锭金子往他手中一塞,那侍卫立马红了脸,咳嗽两声道,“我就传个话哦,不见我也没办法的哦。” “好的。” 侍卫一去一回,呼道,“太妃不见你,夫人请离开吧。” 姚瑶沉默道,“请侍卫小哥再帮忙通传一声,就说,赵先师的外孙女求见。” 说话之余,姚瑶又把一锭金子递给侍卫小哥。 那侍卫努嘴道,“哎,夫人请稍后。” 拿人手短呢!拒绝都不好拒绝。 侍卫小哥一去一回,为难道,“夫人,太妃娘娘说了,你端谁的头衔过来都没用,她是不会见你的。” 姚瑶神色凝结,这不悦两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侍卫小哥见了,忙哄着说话,“夫人还是请回吧!” 姚瑶临行前,还给那侍卫小哥塞了一锭金子。 侍卫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咬了咬金子,看看是真是假,咬完,他吐气嘟囔,“侯夫人出手这么阔绰,侯爷他知道吗?这种败家娘们,谁养的起啊?” 宇文鸿拘禁她的宫殿,竟然放在竹清殿。 这是她曾经羞辱他的地方,他把她拘禁在这儿的目的也很明确。 他要把她羞辱回来! 果然,高高在上的男人,根本挑衅不得!他们会很记仇。 姚瑶又鬼使神差的进了竹园,望着竹子里满满的印记,心里寻思着,当年小姨被关押在这儿的时候,到底受了多少磨难。逼她得了失心疯,被迫和孩子骨肉分离。 姚瑶垂眸,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肚子。 心里突然燃起一丝丝的恐惧。 她现在如此淡然,能够看破红尘,视生死如无物,可若她怀上了孩子,她还能如此坦荡吗? 如果有小生命孕育而出,孩子被抓起来,威胁她,她能如此简单的说,大不了一命呜呼? 不—— 她好像做不到了吧! 尤其这孩子,可是侯爷和她的孩子。 姚瑶眼一闭,颤抖的手狠狠捏住。 她不能怀上孩子,绝对不可以!她这么柔弱,根本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比要她的命更恐怖。 这世上,就只有孩子是她最致命的弱点了。她不能让自己拥有这个弱点! 姚瑶抬眸看向竹叶,伸手摸着双尾狐的印记。 宇文鸿踏入竹清殿,又一次见着了这个场景。 一眼,他再度慌神。 这个女人除去身子孱弱一身毛病之外,真的是完美到了极致。 才华,智慧,为人处世,一丝纰漏都不外露。恍惚能够感觉,能够得到这样的女人,弃之天下也无妨。 沉默良久,姚瑶察觉到了来人,回头看向宇文鸿,“大殿下。” 这屈膝一礼,宇文鸿忍不住嘲弄笑道,“礼不可废?你爹教的?” 姚瑶抬眸应道,“是的。礼不可废。我是个迂腐的女人。” 宇文鸿想摸她脸蛋,姚瑶伸手一挡,神色戒备起来,“殿下请自重。” “呵——”宇文鸿哄笑道,“现在你已经没有靠山了,我若在这儿羞辱你,你也只能默默承受,对不对?” 姚瑶声音冰冷,“殿下要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在我还没有松口之前,请你与我保持距离。我不是非要救我家人,我可以选择送他们一同上路。” 宇文鸿泄气道,“这么矫情做什么啊?我与你那夜,难道是假的吗?” 姚瑶不再言语,迈腿准备入屋。 宇文鸿紧紧跟上,着急说道,“瑶儿,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趣了,就只有你!你明不明白?” 姚瑶脚步微微一顿,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狐疑嘀咕。 什么玩意儿?他就是用下半身来衡量自己是否心动的嘛? 他还能说出更渣点的话来? 宇文鸿因为她动容了,更进一步游说道,“我想得到你的决心,你根本就不明白!太妃奶奶不喜欢你,他要我立马除掉你。可我为了你,反抗了她的命令。” 姚瑶冷声哼笑,“那我还是劝殿下,听了太妃的话,早点除掉我比较好!” “什么?” 姚瑶回头哼道,“因为太妃娘娘,就是毒害我姥爷的元凶!我与你奶奶之间,有着血仇。她想我死,我又何尝不想让她死!” 宇文鸿当下沉默起来。他竟不知道,奶奶和瑶儿之间,还有这样的仇恨。 “你的太妃奶奶手段太过毒辣,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不仅毒杀了我姥爷,还毒杀我婆婆,现在竟然连亲儿子都敢毒杀。这世上,还有谁是她不敢杀的?大殿下,我想问问你,她为何会这般宠你?” 宇文鸿一怔,恍惚了起来。 是啊,太妃奶奶谁都敢杀,为何就独独宠他一人?理由?? 只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嫡长子吗? 可皇上还是太妃奶奶的亲儿子呢! 奶奶连亲儿子都敢毒,为何就护着他这个亲孙子呢? 想把他当傀儡皇帝?然后幕后垂帘? 好像也不像,太妃无心政事,也没说要控权。他能感觉得到,奶奶对他的宠爱,是独一无二的。是老二根本没有享受过的! 姚瑶给他心里留下一个疑问的火种,这些问题,或许由他去问比较容易些。 这些天,姚瑶留在宫里,到处散财,去二殿下那边走得非常勤快,和那些侍卫都快称兄道弟了。但终究没能如愿进二皇子寝宫探望到人。 不过,她倒是打听到不少消息。 原本被休弃回家的三妹,竟然被大殿下送回宇文琴身边。也不知道大殿下是什么用意。难道是可怜她三妹一片痴情不成? 可笑的事情还在后头。 二殿下被关在宫殿里,因为母妃被杀,颓废了很多,面容也不收拾,整日酗酒。 三妹很是心疼,一天到晚日夜不休的照顾着他,而穆离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二殿下冷落姚玉,想去穆离那儿寻求慰藉,可被穆离一脚踹飞屋外。 姚玉扶着宇文琴进屋,又是哄又是安慰,但换来的,只是宇文琴的两巴掌,叫她滚! 听见侍卫们描述得津津乐道,姚瑶听了,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都是在自作自受,活该。 第247章 三妹在二皇子宫殿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二妹姚莹倒是满脸春风得意。 姚瑶也打听过了,二姨娘在爹爹上法场前就得知了消息,逼着爹爹给她写下休书,连夜躲回李府避祸。 这一举动,可把姚文献气到吐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恐怕说得就是此般境界。 面对二姨娘的冷血无情,三姨娘赵湘还守在他身边,让他感觉稍稍有一丝丝的安慰。 但是姚文献心里也清楚,赵湘不走是因为她无处可去罢了。 除了打听到她两个妹妹消息,她还无意间探听到,何萧怜也在宫中被供养着。 很奇怪,大殿下学她,喜欢在宫里养这么多闲人?还是说,他觉得何小姐是侯爷的初恋情人,觉得她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或者,他还心心念念想让侯爷和何小姐,当着她的面搞上一回,好满足他变态的报复心理? 姚瑶撒钱回宫,坐上梳妆台,打开看了一眼,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又出现在了梳妆盒里。 她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这丫头假扮太监混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啊? 姚瑶只身进宫,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金银,这都是某个混在皇宫里假扮太监的富豪女给她送过来的。 据说,这丫头假扮太监之后,把蒋大人的名声搞得遗臭万年。宫里的人人人都知道,蒋大人喜欢上宦官,爱搞人家皮鼓。 屋外跑进来一大批宫女,“姚姑娘,请沐浴更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些侍婢改口喊她姑娘,不喊她夫人了。 姚瑶不爱抵抗,顺从能够让她得到更多的自由,所以乖乖去沐浴更衣。 只是沐浴完,她踏出浴桶,却见衣服非常暴露,她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为何让我穿这种衣服。” 那些侍女不吱声,端着一副你爱穿不穿的姿态。 姚瑶没辙,只能穿上极度裸露的衣服。 看样子,今天晚上是她一场大劫啊!她在宫里已经逍遥了不少时日了,估算大殿下的耐心也被她磨光了吧? 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没擦干,房门被推开。 宇文鸿踏入屋内,闻着满屋子的香味,小腹燃起一股极强的欲念。 这些日子以来,他这不举之症让他心灰意冷,心里想着或许只有这个女人能够治好他。 果不其然,他心头燃起的欲火,感觉像是要冲破那层禁锢的关卡一样。 望着女人迷人的背影,呼吸渐渐浑浊。 姚瑶不敢转身面向他,低头看看这衣着,真的是一目了然。 她在侯爷面前都不曾穿过这种衣物,这份羞辱扎扎实实往她脸上甩了好几个耳刮子啊! 姚瑶走去角落,摸摸她放在脏衣下的匕首,一摸,没了?? 她这下彻底慌了起来。 “呵!”宇文鸿哼笑道,“别找了,你的匕首我叫人拿走了。我不可能让你一直用这东西来威胁我的!” 姚瑶咬住红唇,还没回头就被男人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她咬牙挣扎呼道,“大殿下,你这样枉顾常伦,这名声传出去……” “传不出去。你放心,若有人敢在宫里嚼舌根,我会把他们的舌头一一割下来。” 姚瑶瞳孔放大,“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注重名节的女子,所以我在想方设法的保护你,这样不对吗?” 这样不对吗? 他知不知道他在干嘛? 他在学那暴君暴政吗?他想让她尝受她娘亲那时候的痛苦吗?眼看着一群人,因为她殒命?让她承受无数条怨魂的命债?愧疚一生? 姚瑶眼睛痛苦的闭了起来。 宇文鸿急促哄道,“瑶儿,我给你很多天考虑,我的耐心快被你磨光了。我等不下去了,就今天晚上,给我个明确的答复。要不要诚服于我?” 姚瑶缓缓睁开眸子,轻声道,“看样子,终究是躲不过去。” “呵……然后呢?” “好吧,我答应你!” “真的吗?”宇文鸿激动扭过她身躯,问道,“愿意成为我背后的女人吗?瑶儿,我答应你,除了名分之外,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权利!我……” 话还没说完,姚瑶突然拧起眉头,嘴里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渍。 宇文鸿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姚瑶也是满脸震惊,她抬眸瞪他,“你给我下毒?”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我保你都还来不及,不可能给你下毒的。” 姚瑶抹掉嘴角的血渍,愤恨道,“也是,那这皇宫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给我下毒?” 宇文鸿一下子就想到了人,“不会是我太妃奶奶?她……” “呕——”姚瑶捂着一口黑血,哼道,“我就知道她根本容不下我!” 说完这话,她仰头晕厥过去。 “快叫太医!该死的——快叫太医——” 皇宫里沸腾了起来。 姚瑶昏迷在床,痛苦挣扎。 陈太医拿银针给她缓住毒性,满脸愁容。 “太医,瑶儿她如何?” 陈太医捋了捋胡须说道,“此毒罕见,难以整治,怕整个皇宫,没有御医有这把握解毒。” 宇文鸿脸色刷白,“那怎么办?” 陈太医忙道,“微臣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殿下可以去寻神医谷的谷主。他医术高明,或许他可以给夫人解毒。” 宇文鸿慌忙问,“他在哪儿?” “正巧,老奴前阵子在宫外遇见过他。有幸和他闲聊了两句,知道他人现在就在宫外西城门后的林子里隐居。老奴可以带人去请,不过那谷主大人脾气不是很好,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 “本太子亲自去请!”宇文鸿脸色狰狞道,“他要是敢不来,没人救我女人,我就让他给我女人陪葬!” 床上的女人微微掀开眼皮,他这话,被她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姚瑶奇怪,她到底从何时起,竟得这男人如此重视? 想他之前三千佳丽全被他驯服于垮下,可近日却为她守身如玉?一个女人也不碰?真是奇了怪了! 这口毒血,把隐居深山的神医谷谷主请进了皇宫。 谷主飘然而至,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众人都好奇着想一睹谷主大人的风采,谁知前来的男人,带着白色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实在惋惜惋惜! 无人知晓谷主的年龄芳容,只知道谷主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现在就看那谷主大人的医术如何了。 当面具男往床头一座,端手把脉片刻,银针一掏,丹药往女人嘴里一塞。 “呕——” 一口毒血逼出来,姚瑶立马醒了过来。 众人看了瞠目结舌,“这——” 这医术当真没谁了。 第248章 宇文鸿见姚瑶苏醒,立马扯开神医谷主,一屁股坐上床榻。 男人被宇文鸿扯开的时候,姚瑶清晰瞧见他那眼神,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她差点喷笑出声。 宇文鸿着急问道,“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姚瑶身子虚弱,可这气势愣是没泄下去,“殿下,太妃娘娘不肯留我,你还是听她的吧,早点把我弄死算了。” “你别胡说,我说了我会保你就会保你。” “保我做什么?你保我活下来,我和你太妃奶奶之间的仇,就能抵消的嘛?殿下,我实话告诉你,我若还有一口气在,太妃不对我动手,我也会想办法弄死她!所以她对我下毒害我至此,确实是明智之举。呵……” 听完这话,宇文鸿气呼呼起身道,“上辈子的恩怨不要挪到我们身上来。我去找太妃奶奶说。她之前答应过我让我留你一命,她怎么可以食言而肥?” 说完这话,他气冲冲的走开了。 姚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挂出一道冷笑。 屋子里还有不少人。 陈太医对着周围太监奴婢们说道,“谷主大人留下侍疾,夫人需要静养,旁人不便打扰,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 御医发话很有威严,所有奴仆一一撤离。 面具男再次坐回床榻,那双凶狠的视线紧紧瞪着她。 “谁下的毒?”男人的声音略显深沉。 他这声线和侯爷不一样,侯爷平日里又爱装瞎子。这面具一带,眼一瞪,谁也认不出他来。 姚瑶微微笑道,“难道不是侯爷给我下的毒吗?我这刚中毒,陈太医过来诊脉,就说见过你,安排在宫外野林相遇?这么完美的剧本,难道不是侯爷编的吗?” 秦翼澜伸手晃了晃毒针,“针还捏在我手里,没射出去,你怎么中毒的?” 他是安排好了剧本,可他没下毒。 姚瑶惊讶道,“啊?原来不是侯爷给我下的毒?难道真的是太妃娘娘?” 秦翼澜眼眯成一条缝,“宇文鸿那蠢货受你蒙骗,但你骗不了我。这毒,是你自己下的对吧?” 姚瑶羞涩一笑,“还是侯爷精明。” 秦翼澜着急问,“你哪来的毒?怎么给自己下的?你不懂使毒,这剂量控制不好,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面对一窝蜂的问题,姚瑶闭口不答,因为太累了,她身子虚弱,需要休息。 秦翼澜气得上手搜身,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毒物。 姚瑶无力道,“侯爷你被废心思了,上次寻过不也没寻到?” 秦翼澜恍然想起上次她藏毒药的事,“难道毒药就是红岭娘娘给你的那瓶?” “嗯。我手里也就那瓶毒药。傍身用。” 秦翼澜快被她气吐血了,“你这毒药叫傍身?这叫自尽!” “切,我不给自己下毒,侯爷不也会动手毒死我吗?” 秦翼澜呼气恼道,“我给你下毒,我有分寸能把握你的生死。但你呢?你给自己下了毒,有给自己留过后路吗?如果没有我,这皇宫里,谁给你解毒?” 姚瑶伸手摸上他的手背,安慰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因为我知道侯爷肯定会来!这份安全感,从未间断过,不是吗?” 秦翼澜哼气道,“我看看你是不是嘴里藏毒了?这技能你不可能学会才对。” 姚瑶翻白眼,“你有你的技能,我有我的技能,你别乱搞事情!” “把毒药交出来,你把控不了力度,伤了身子怎么办?听话!” “我不要!”姚瑶扭头,负气哼道,“毒药在手,我才安心。比起生命,我更注重名节。若没有毒药傍身,给太子殿下糟蹋了,我可受不住这侮辱。” 秦翼澜抓上她的手背,“相信我,我能保你万无一失。你刚才不也说过吗?我能够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姚瑶憋笑道,“给你脸让你得瑟了不是?把面具带回去,侯爷,别穿帮了!我不让你劫法场,定有我自己的计谋。你可别打乱了我的计谋。” 秦翼澜叹了口气,无奈重新带回面具,声音沙哑道,“一切以你的性命为重。” “嗯。知道的!” 当夜,大皇子和皇太妃吵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这次吵得有点凶,大皇子肆无忌惮的在太妃宫里又打又砸,耍了一通小孩子脾气后,负气离去。 姚瑶修养了三日,身子大好。 宇文鸿急冲冲的寻了秦翼澜,询问姚瑶的身子状况。 秦翼澜简单回了句,“毒好解,但毒源查不出来。就怕待草民离开后,夫人又中招。” 听闻这话,宇文鸿忙道,“有劳谷主在皇宫里住上几日。” 秦翼澜不客气的点了头,“是。” 姚瑶下榻继续活蹦乱跳,端着银子玩散财童子,见人就发银两,毫不手软。消息一个个的又传到她耳朵里,她甚至能够一字不漏的探听那日宇文鸿和太妃吵架每一字每一句。 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姚瑶去了太妃宫殿外,又遇见了那个侍卫小哥。 那侍卫见到姚瑶,客气礼道,“见过姚姑娘。” 姚瑶轻语道,“我是侯夫人。” “呵,姑娘别为难咱们,皇上不让咱们提及侯爷。” 姚瑶神色正了正,掏出银两塞入他手中,“太妃娘娘说了,我端谁都不好使,她谁的面都不卖。所以今日我想了想,我谁的名分都不端,我就端自己的名分。问问太妃娘娘,愿不愿意见见我?” 侍卫小哥忙劝道,“姑娘何苦呢?前日太妃娘娘和大殿下为了你吵成那样,太妃怒火中烧着呢!您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姚瑶噘着淡然的笑意,“又不是头一回。我这双脚下踩过的刀子,比你们吃过的盐巴还要多。平日不爱出豪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我却七进七出了鬼门关,鬼门门槛都被我给踏平了。” 姚瑶冷眼腻了腻太妃宫殿的门槛,讥笑道,“不够高的门槛,拦也拦不住我。” “……”侍卫百般无语中。 姚瑶侧身捂唇道,“今日我若再见不到太妃,之后我就不来请安了。怕就怕,某人会反过来急着寻我见我。” 侍卫听完,心里骇然,这侯夫人在侯府里也这么猖狂的嘛? 身子孱弱,看似风一吹就倒,可等了半天,她就是不倒,跟草一样,还给你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天天碍人眼。 第249章 侍卫一进一出,带了消息过来,“夫人,太妃娘娘请你进去。只是夫人小心些,太妃娘娘心情非常不好。” 姚瑶微微一笑,迈出小碎步。 院子里,抱着猫儿晒太阳的贵妇,连眼睛都不肯睁开,听见姚瑶的声响,开口就是一句,“跪下说话。” 姚瑶抬起眉睫,只是屈膝行了个礼,“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眼帘掀开,哼道,“哀家叫你跪下说话。你耳朵聋了是吧?” 姚瑶昂头说道,“太妃娘娘别和我来这一套。我冒着生死进宫里,可不是和你玩这种上不太台面的小把戏。跪一跪你,也延不了您几年寿命。” 呃噗—— 太妃身边服侍的太监,差点被她吓得噎气。 这女娃娃这么刚的吗?上来就直接开怼? “咱们好言好语还能说上几句话,若太妃娘娘老顽固,我这就走!” 白发老妇冷笑道,“想走?既然让你进来了,哀家就不打算让你走。” “也是,太妃娘娘给我下毒的用意就是为了杀了我。” 一提到这个,老妇气不打一处来,“放你狗屁!哀家根本没有对你下毒!是你自己行为不端,在宫里惹了仇人,凭什么冤到哀家头上来?” 姚瑶眨眼,微微一笑,“不!我认定就是太妃娘娘下的毒,没有别人了。” 艹! 老妇人气得直接从贵妇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姚瑶鼻子的手都被气哆嗦了,“哪里崩出来个妖精!蛊惑我孙儿不算,还在我面前如此猖狂?你是真的活腻了不成?你不要以为我家孙儿袒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姚瑶哼哧道,“太妃娘娘,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宠爱自己的皇孙。只是很奇怪,同样身为皇孙的二皇子,为何被你弃之如履?” “不关你的事!” “我更好奇,同样身为你的儿子。宇文侗月,和当今皇上,为何一个被你宠成魔王,一个被你丢弃入山?” 女人抬起阴森森的眉睫,“你都知道了?” “调查了这么久,肯定会知道些内幕。毕竟我姥爷也因为您而亡故。血淋淋的代价,不能让我变得无知。”姚瑶轻声问,“太妃娘娘能否告知一二?为我解解惑?” “我就不告诉你!” 姚瑶扬眉问,“如果我说,我知道宇文侗月在哪里呢?” 太妃眼一眯,“你知道他在哪里?” “嗯哼……” 太妃冷声道,“告诉我他在哪儿?” 姚瑶歪头问,“为何当今皇上和宇文侗月同是你的儿子,却是这般的待遇。告诉我理由!”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臭丫头,我要你把我皇儿的下落说出来,不然我就对你动刑!” 姚瑶冷眼一眯,哼道,“算了,不问了,心情不好!” 她扭头就走。 太妃气得挥手大喝,“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赶紧围了过来,一把抓住姚瑶的肩头,想扼制住她,可就在这一瞬间,姚瑶转身喷了一口毒血,“呕——” 侍卫们吓得连连后退。 姚瑶抓着喉咙倒了下去,眼神凶恶的瞪着太妃,“太妃娘娘你好恶毒!” 侍卫们惶恐的看向太妃。 太妃直接气炸,“你!你!鬼才给你下毒了!我没给你下毒!你不要冤枉我!混账丫头——” 事情感觉不太妙,果不其然,宫殿外,宇文鸿好巧不巧就赶了过来。 他一进宫殿就瞧见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脸色刷白,当场喝道,“奶奶,你到底想干嘛?皇孙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这生已经没办法再爱别的女人了!就只有她才能为皇儿生孩子!” 太妃脸色狰狞大骂,“哀家说了,不是哀家动的手!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宇文鸿叹气道,“我查过整个宫殿,根本搜不到她藏匿毒药的痕迹。” “这不可能!”太妃哼道,“哀家亲自去查!哀家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被人这般冤枉过!” 宇文鸿怒声道,“太妃奶奶,皇孙最后跟您说一遍,您若再对她动手,这皇上我也不当了,你给老二去吧!” “你——你——” 宇文鸿扭身离去,太妃被气晕在贵妇椅内。 姚瑶被抱回寝宫,宇文鸿着急嚷嚷,“神医,快来帮忙解毒。瑶儿她又中毒了!” 面具男眸光深幽,坐上床榻,熟练的下针逼毒。 “呕——” 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姚瑶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虚弱道,“大殿下,你要不就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受你太妃奶奶的折磨了。” 宇文鸿焦虑道,“对不起,瑶儿,我又食言了,说好要保护你的,没想到又让你受了伤。真的对不起。” 姚瑶扯走被他抓在掌心的手,扭过身子呼道,“我很累,我要休息。” “好好好,你休息!你安静休息,我不来打扰你了。” 秦翼澜气呼呼的瞪着床上的女人,却不能吱声骂她,他也没有借口留在房里,只能跟着宇文鸿离开。 房门关上之际,宇文鸿叮咛道,“有劳神医了,看样子您还是不能离开皇宫。” “嗯。草民愿意为殿下效劳。” “很好。” 翌日一早,姚瑶房门被一群光头侍女一脚踢开,光头侍女进屋后疯狂扫着屋子各个物件,估计就是在寻找毒药。 找不到任何东西,她们走去床榻旁,粗鲁的把姚瑶拉到地上,又在床上搜寻了一翻。 “没有!” “没有!” “这儿也没有!” 为首的光头侍女,眸子一暗,呼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全部扒光——” 姚瑶冷眼瞪着她,由着她们把衣服扒光检查。 检查了一圈,光头侍女们还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 屋外传来的脚步声,那些侍女忙道,“把衣服给她!” 姚瑶慌乱穿着衣物,只听门外传来宇文鸿的暴怒声,“你们在干什么?” 光头侍女忙跪地说道,“奴婢们听太妃娘娘的吩咐,过来搜查赃物。” 宇文鸿瞪眼问,“找到了吗?” “没、没有!” 宇文鸿再问,“确定没有找到是吗?” “是的,没、没搜到。” “好!那你们告诉我,她怎么了?” 众人顺着宇文鸿的手指往身后一瞧,那娇滴滴的女人,衣服凌乱不堪,倒在了血泊里,嘴角又溢出了毒血。 靠—— 完了! 光头侍女们全哑了嗓子,“殿下,我们没有对她下毒!真的!真的没有下毒啊!奴婢们只是过来搜查毒药……” “那拿出来啊!”宇文鸿摊手问她们讨要,“把你们搜查的毒药给我拿出来啊!” “可、没、没有啊殿下——我们没搜到!” “毒药没搜到,那你们告诉我,她怎么又中毒了?嗯!说话——” 光头侍女无奈只能把头重重磕在地上,无言以对。 宇文鸿挥手道,“把她们带下去,赐死!” “是!” 侍卫们进屋,把那些女人挨个抓走。 第250章 宇文鸿抱着姚瑶放入床榻,心疼不已,“看样子,我只能在你和奶奶之间做个抉择了!” 说完这话,他走出屋子,对着秦翼澜说道,“又要劳烦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是。” 秦翼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酸涩不已。 他进屋,先给姚瑶解毒后,耐不住,一把捧起她脸蛋狠狠亲下嘴儿。 满嘴的血腥也遮掩不住他的心慌。 姚瑶睁开迷茫的双眸,挣扎呼道,“你弄疼我了,侯爷。” 秦翼澜放开了她,气道,“你到底把毒药藏在了什么地方?” 姚瑶微微一笑,吹了个口哨。 一只鸟儿从窗户口飞了进来。 是只百灵鸟。 秦翼澜惊讶的望着那只鸟儿,“这……” 姚瑶从鸟儿脚上取下一颗毒药,刮了点粉末藏在指尖,又把鸟儿放飞。 秦翼澜无语道,“你可真能藏。” 怪不得那些侍女们怎么也搜不到,因为毒药不在屋子里,而是被她藏在天空中。 “计谋虽好,可是夫人,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秦翼澜瞪着她问,“中毒不是喝补药,毒药吃进肚里,损伤的是你的身体,你本来身子就不好,你还这样三番四次的给自己下毒。我都快被你折腾没了。” 姚瑶缓了缓气,悠悠笑道,“很奇怪,我就喜欢你们男人看着我着急的样子。能够欣赏道侯爷这皱眉的表情,再痛苦也是值得的。” 秦翼澜下腹一紧,又急又燥,“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我要被你这样折腾?告诉我,你还要多久才能离开皇宫?” “应该快了吧!我想要的答案,快要呼之欲出了!” 秦翼澜紧紧抓着她的手背,叮咛道,“别再给自己下毒了。听话好不好?” 姚瑶微笑点头,“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了。” “嗯。” 宇文鸿直接砍杀了太妃的贴身侍婢,那些侍婢应该都是太妃亲自栽培的徒弟,使毒的能力都是一把好手,帮太妃明里暗里刺杀不少朝臣,都是有功的手下。 宇文鸿这一举动,终于让太妃坐不住了。 她亲自迈出了宫殿,来到了竹清殿。 “丫头!能下地走路吗?哀家跟你说说话儿。你出来吧!” 姚瑶换了一身洁白的长裙,推门而出,嘴角挂着淡雅的微笑,“见过太妃娘娘。” 跟在姚瑶身后的面具男,也跟着现身。 太妃看见秦翼澜脸上的面具,突然大惊失色! “政哥哥?” 秦翼澜一愣,抬眸看向太妃,“太妃娘娘在喊谁?” 太妃噎气问,“你不是政哥哥?你是谁?” “我乃神医谷谷主。” 太妃捂着心口,忙追问,“神医谷?你!难道你是他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 秦翼澜怎么可能自报家门,“太妃娘娘可以唤我明镜。” 太妃一听这两个字,当下瞪眼大喝,“又是明镜!又是明镜!他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烂丫头吗?” 秦翼澜和姚瑶相视两眼,心头都染着一堆的问号。 这位太妃娘娘的故事,貌似也很长啊! 太妃娘娘善于使毒,秦翼澜的师父其实也很擅长使毒,感觉他们俩,有点像师出同门的样子。 太妃扭头看向秦翼澜,瞳孔里满满都是伤痛,“政哥哥在哪儿?你师父他现在人在哪里?” 秦翼澜摇头,“我不知道。他云游山野去了。” “云游山野?那就是没死咯?他没死,为什么不肯现身帮帮我?我和他的孩子被他皇兄害成那样,他怎么都不现身帮帮自己的儿子?” 听完这话,姚瑶嘴巴都快塞下半个鸡蛋了。 秦翼澜一点也不比她差。 太妃摇摇晃晃的,被太监撑在掌心,泪眼婆娑,满脸的怨恨。 “我儿子到底在哪里?丫头,你告诉我吧!你只要告诉我我儿的下落,我就把你爹爹放了。让你们都离开皇宫,好不好?” 姚瑶抬眸问道,“太妃娘娘能否先告知我一声,当今皇上和宇文侗月,是谁的孩子?” 太妃冷笑道,“你不都听到了吗?我的大皇儿,是先皇所生,而我的侗月是我和先皇的弟弟,宇文政所生。” 秦翼澜忙问,“老王爷?” “对。” 秦翼澜无语摇头,“原来我师父是老王爷。” 太妃哼气道,“他不止是王爷,他还是我的师兄!而明镜只是我的一个贴身丫鬟。我爱慕的男人,竟然被我的丫鬟染指!我如何能容忍得了!我一怒之下,就答应了皇上的求爱,成了他的太子妃!可事后,我真的万分懊悔,生下了一对龙凤双胞胎,我把皇子给他丢掉!趁阿政哥哥回宫探望他皇兄的时候,我趁机下药迷晕了他,和他染上身孕,生下皇次子,取名为宇文侗月。” 姚瑶拧眉问,“你是想让老王爷的儿子继位,所以把和先皇生的嫡长子,扔掉了?” “对!没错!” 原来这就是她偏爱的理由。 姚瑶无语道,“你和老王爷生下来的儿子,把他宠成了暴君!” “那又怎样?”太妃冷眸道,“我儿子想要的东西,我肯定要统统塞给他。” 姚瑶拧眉问,“大殿下是您的嫡长孙,你也疼宠至此,那二皇子呢?” “那废物不是我儿的孩子。他是陈贵妃和一个侍卫通奸所出!” “……” 所以在太妃心中,就只有宇文鸿是太妃的亲孙子。怪不得也这般偏爱。 太妃气恼道,“那逆子竟然敢把我儿子藏起来,姚瑶,告诉我,我儿子被我那逆子藏去哪里了?” 太妃知道宇文侗月被当今皇上掉包,宇文侗月被皇上藏了起来,还撵太妃离宫,让她潜心修佛,谁知道,皇上的心慈手软,没有对他母妃赶尽杀绝,换来的却是他母亲的毒谋。 太妃知道皇上在寻找他的血脉,心里更是着急,快刀斩乱麻,哄着孙儿干起了这种谋朝篡位的坏勾当。 如今看来,正规皇氏嫡出血统的皇子,就剩下那个没有找到的三皇子了。 太妃上前哄道,“小丫头,哀家可以原谅你之前一切鲁莽行为,不会对你半分斤斤计较,你告诉我一声吧,我儿子在哪里?” 姚瑶扬眉,嘴角挂着冷笑,“身为母亲,对自己的儿子有这这份执念,可以理解。” 太妃用力点头,“嗯,我想要见我的儿子。” “可是!我姨娘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你当初派人追杀她的孩子,就是因为知道,她是你皇长子的嫡出。对吧?” 太妃沉默了下来,面色狰狞。 “你一心一意扶老王爷的血脉上位,这就是你对老王爷的爱吗?” 太妃狠狠瞪向她,“我爱我的男人,我用我自己的方式爱我的男人,关你什么事?” 姚瑶咬牙愤恨道,“关我什么事?你那自私的爱,侵犯了别人的生命!害死我姥爷,害的我小姨和她孩子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你还敢说关我什么事?你现在舔着脸皮跑来求我告知你儿子的去处?呵……” 姚瑶嘴角扬起一道冷笑,“那我告诉你!他被我杀了!” 太妃瞬间瞪眼,“你他妈的——” 第251章 这么多年头,还没有人敢把她逼到这地步,连污言秽语都脱口而出! 太妃抖着手指,指了指秦翼澜,哼声道,“我念你是阿政哥哥的徒儿,你给我闪一边去,我不对你下手!这个死丫头,绝不能让她活过今天!” 秦翼澜上前,拦手一挡,“请太妃息怒。方才,侯夫人说的是气话。您儿子没死,对吧?” 秦翼澜抛出橄榄枝。 姚瑶一下子就收到了他的意思。 姚瑶缓了缓气,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她得理智才行。 “确实没死,我怎么可能让他死掉?他可是我和您谈判的筹码。” 太妃大喝道,“把我儿子还回来!我就放你爹爹离开!” “把皇上的解药给我。”姚瑶摊手问她讨要。 “不可能!我只能给你父亲。皇上的命,我一定要拿走。” 姚瑶冷漠道,“你姑且也拿不走。皇上中毒虽深,但不是不能救治。我有神医在手。” 太妃瞥见秦翼澜的身姿,忙道,“你给我过来!哀家念你是阿政哥哥的徒儿,不对你下杀手。你马上站到我这边来!” 秦翼澜却寸步不挪,“草民是大殿下请进宫,守护侯夫人。草民只听大殿下一人命令。” 靠! 太妃捂着额头,晕眩久久,“好!真是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哀家拿办不了你,我还拿办不了你的父亲吗?你等着,我明日就把你父亲的头颅挂在你屋檐上。” “果然有其母才有其子!呵……你给你儿子竖立了良好的榜样。”姚瑶冷哼道。 “蠢丫头,别再和我倔了,乖乖服从我,就少受些苦。你爹爹的小命还捏在我手里,你只能听命于我!” “那就……杀了吧!” “什么?”太妃一愣。 姚瑶哼笑道,“别用对付我娘亲的那些招数来对付我。我娘心肠软,见不得有人死在她面前,受不得别人因她丧命。但我不一样!太妃娘娘你想拿谁的命,我都不会给你眨一下眼。” “包括你爹?”太妃无语问道。 “是的!”姚瑶昂头微笑,“牺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我要袒护的是皇上,袒护的事皇上守护的江山,是所有百姓需求的安居乐业。我不可能因为我爹爹一人,而出卖圣上。这个江山,绝对绝对不能拥立昏君!我不想这世上再出现第二个番族。” “你——”太妃火气真的无处发泄,“你可真能博爱苍生!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来人,把那小和尚给我抓过来。” 心远被抓了过来,直接压趴在地上。 姚瑶瞳孔慢慢收紧。 太妃一挥手,侍卫直接挑断了心远的脚筋,“啊——” 小和尚凄惨大叫。 太妃眸光射向姚瑶的时候,嘴里哼着冷笑,“怎样?” 姚瑶心头虽痛,可她也无可奈何,眸光扫了心远一眼,愧疚垂眸,她挥挥手,嘴里吹出一段口哨。 天空乌压压飞来一群鸟儿,在她头顶盘旋了一阵后,又乌压压飞走了。 太妃眯眼道,“你在搞什么?” “记仇。”姚瑶轻声道,“你只要在我面前,对任何做出任何残暴的行为,我都加倍加注在你儿子头上。你挑断了他的一根脚筋,我就挑断你儿子两根脚筋。此刻,估计他也已经成为废人了。” 太妃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 太妃踉跄了一步后,忙摇头,“不!你这个满嘴谎言的丫头,我不会相信你的!我儿子失踪这么多年,他肯定不在你手里!” 姚瑶掏出一个玉佩问,“太妃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太妃一眼就认出了玉佩。 “这是皇上之前送给我的通行玉佩,拿着它,在皇宫里,畅通无阻。” 紧接着,她又掏出了一块玉佩,“太妃您瞧!这个?认识不?” 一模一样的玉佩! 太妃终于止不住了,她捂嘴呼道,“你!该死的!他真在你手上!” 姚瑶冷笑道,“现在相信了吧?我已经把你儿子的两个脚筋给废了。来,您继续,现在准备砍他哪里?我比较希望,你把他废成太监!因为我非常想要剁掉他那根玩意儿!” “……”秦翼澜越听越骇然。 他这夫人,脾气是真的巨差! 这场面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太妃沉沉闭上了眸子,不停在用深呼吸来控制自己的怒气。 可是耳朵边,还不停传来姚瑶的讥笑声。 “太妃娘娘想和我比冷血?那就尽情比个痛快。来呀!互相伤害呀!哈哈哈——” 太妃打住了手,挥了挥,吩咐道,“把人抬下去,治治好。” “是!” 太妃回眸看向姚瑶,轻声道,“别伤害我儿,为了弥补今日的过错,我愿意放走一人,你可以开口,想放走谁?你说吧!” 姚瑶挑眉问,“当真?” “哀家允下的承诺,自然一言九鼎。哀家只要确保你留在宫里就行了。我皇孙血统正不正统,不可以传出只言片语。” 姚瑶点头应,“好。先把我三姨娘放出去吧。” 太妃一愣,“为何是她?为何不选你父亲?” “年幼尚母,三姨娘如同我娘亲一样照顾我。她体弱多病,不适合留在地牢。请太妃放她离开。” 太妃沉默片刻后,点头,“好!” 一声应答,侍卫领命而去,放了赵湘。 太妃回到自己宫殿后,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安安静静闭门静思。 也就一夜的时间,太妃突然想通了。 她唤了宇文鸿过来,给了他一瓶药。 “孙儿,哀家想通了,不阻止你和那丫头的事了。这瓶药,你拿去好好使唤,让她臣服于你吧。” 宇文鸿一怔,“这?这是?” “吃了它,贞洁烈女也能变成荡妇。” 宇文鸿突然红了脸,“咳咳,奶奶,这个……” “怎么了?”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在这件事上如此优柔寡断过。 宇文鸿轻笑道,“我不太想对她用这个方法。我想让她心甘情愿。” 太妃白了他一眼,“就那一根筋的蠢丫头,想让她点头,我要等到猴年马月?听哀家的,给她灌进去,我要她尽快怀孕!” “什么?” “这个药还能催子用!只要服了它,同房后必定能怀上。”太妃噘着神秘的笑意说道,“女人嘛,心都跟着孩子走的。我就不信,等她怀上孩子后,还能这般冷血无情!” “……”宇文鸿捏着药瓶,心里踌躇不已。 怀孕? 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252章 宇文鸿临走前,太妃还叮嘱了他一句,下药要把那面具男引开,他是神医之徒,懂药理,怕被他解药就不好办了。 拿着药回到宫殿,他还在犹豫中,这药的药效,得先试试,不然若里面混了什么毒药,把她害死了怎么办? 迎面正好撞见了何萧怜。 宇文鸿撇了她一眼,突然坏笑一声,招呼她过来,“何姑娘。” “大殿下。”何萧怜屈膝礼道,“大殿下,民女想探听一下侯爷的风声,大殿下寻了这么多日,可知道侯爷躲去哪里了?” “暂时还没找到。” 何萧怜委屈巴巴道,“大殿下可答应过民女,要留侯爷一条活路的呀!” “放心吧,我与他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只是他这样躲来躲去的,着实让我有些恼火。” 何萧怜忙道,“民女替侯爷跟大殿下请罪。” 宇文鸿端起酒杯递给她,“那就,为他谢罪一下吧。” “是!” 何萧怜不疑有他,直接端着水酒下肚。 水酒刚下肚,那猛辣的潮水扑面而来,女人当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这——怎么回事?大殿下——救我——” 宇文鸿坐在边上,冷漠的腻着她。 看着女人翻滚成这般,他竟然一点起立的意思也没有,无聊的喝着美酒,看着地上女人打滚嚎叫。 衣服被自己脱得一件不剩,一个人在地上翻捣半天。 宇文鸿忍着笑意,心里寻思着,那个别扭保守的丫头,要真喝下这药,会不会也像她这般孟浪? 这一好奇,还真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这股骚动让他更加坚信,他这辈子估计是死在那丫头手里了吧。此生非她不可。 门外两个侍卫时不时凑头偷看,屋里那女人叫得这么凶猛,鬼能忍得住? 宇文鸿察觉那俩侍卫的心思,微微一笑,“赏你们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啊——”何萧怜身子火热异常,可脑子还异常的清醒。 宇文鸿惊叹不已,太妃奶奶给的药果然是好宝贝。 他用力捏紧瓶子,往心口里一塞。 何萧怜被两个侍卫拖去屋外,就在门口办了事儿。 宇文鸿一觉醒来,踏出宫殿的时候,见何萧怜拢紧衣物哭哭啼啼的抱上他的大腿。“大殿下为何要这般对我?民女到底哪里惹殿下不痛快了?” 宇文鸿沉声道,“我只是想试试这药里有没有毒,没有毒我就好放心给她用了。” 何萧怜一听这话,当下明白了宇文鸿的用意。 他要把这药,用在姚瑶身上,而她只是一个试验品,帮她试药的试验品。 何萧怜想到这儿,差点疯掉,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笑出声,“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呵呵呵……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轻待我!为什么——” 宇文鸿扯开裤腿,说道,“叫宫女过来,带她下去梳洗,好好伺候着吧!” “是。” 宇文鸿唤道,“把神医请过来。美酒佳肴备好,别怠慢了人家。” “是。” 宇文鸿眸光里闪出一道道精光,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约莫一个时辰。 何萧怜被洗好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送她离开宇文鸿的宫殿。 正好同一时间,面具男跨腿迈入宫殿,和何萧怜插肩而过。 瞬间! 原本如同提线木偶的女人,突然打了个激灵,她转过僵硬的脖子,望着白衣男子的背影,呼吸变得格外急促。 耳鸣声让她处于眩晕中无法回魂,直到那些丫鬟们的催促,才一点点把她拉回魂魄。 “何小姐,干嘛呢?赶紧走啊!”宫女的口气并不友善。 何萧怜忙问,“刚才进去的那人是谁?” 提起神医谷主,那些宫女全羞红了脸,“神医谷的谷主大人,何小姐也该听说过的吧?” 另个宫女忙接话道,“那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去宫外请来的神医,伺候那个娇滴滴的病弱美人。” 病弱美人,说得应该就是姚瑶。 何萧怜心口噗通噗通直跳,连眼皮也在跳。 她有预感,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 他有点像…… 是的!他有点像! 何萧怜慢慢捏紧了拳头,思绪不停转换着,“我有事要见大殿下。” “大殿下今日要忙了。没空见你了,赶紧走吧!” 何萧怜想到那药,明白了,宇文鸿今天应该是要对姚瑶动手了吧? 但如果那神医就是侯爷的话,侯爷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被糟蹋吗? 侯爷来大殿下宫殿,应该是被支开的意思吧? “呵——”何萧怜突然笑了起来,“好!挺好的!” 丢下这句话后,她便安心离去。 她就等着听风声吧! 她想看看,那个病娇女人被大殿下玷污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姚瑶白日继续出门溜达,散钱拖了不少太监宫女,看看哪个能够出宫,问问她的三姨娘是不是被放出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才放心。 太妃娘娘还好没有食言。 宇文鸿寻到了她,欢喜呼道,“瑶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太妃奶奶答应让你和我在一起了呢!” 姚瑶冷漠回眸,“殿下高兴什么?你奶奶答应我和你在一起,但我没答应。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死也不会!” 宇文鸿心头刺痛了一下,眼底里染起的决心更加坚定,“没事儿,我会耐心等你的。” 孩子! 没错!就是孩子! 听奶奶的话,只要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信她还会这样冷漠对他。 “快中午了,我们回屋吃饭吧!好吗?” “我还不饿。” 宇文鸿说道,“那小和尚的脚筋被挑断,但谷主说能治好他的脚筋,但必须要快,慢几日,就再也接不上了。” 姚瑶恍惚回眸,“那谷主去接了吗?” “我没允许,他不能碰他。” 姚瑶暗暗咬牙,“殿下能不能别学你奶奶的陋习?别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可以吗?你这样会让我更加反感你。” 宇文鸿懵了下后,拧眉低头,他缓了口气才扬眉道,“好!我马上让谷主给他去接脚筋。但你得陪我吃午饭。怎样?我的要求不高吧?” “嗯。”姚瑶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一顿饭,换心远的健康,没毛病。 姚瑶跟着宇文鸿,回了竹清殿。 美味佳肴端上桌,她就口吃了几口。 接过宇文鸿递来的茶水,微微眯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她立马察觉不对劲。 “殿下!你——” 姚瑶扑红着脸,双手颤抖的撑在桌上,“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宇文鸿呼气道,“你知道的!瑶儿,我想要你!我要得到你!我等不及了——” 第253章 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这么强烈?好像一团烈焰直接从小腹喷到她脑门那样! 这个畜生!真是畜生! 侯爷人呢? 是被支开了吗?这屋子外好像连一点生气也没有,人全被支走了吗? 她不可以被这畜生玷污,她宁愿去死! 她手上藏着毒药,剂量不是很大,不至于让她一命呜呼,但这春药这般凶猛,再加上毒药侵袭的话,她能不能挺到侯爷来救她就是个未知数了。 可不管怎样,她必须喝退这只畜生。 姚瑶伸手悄咪咪想往嘴里塞的时候,突然,破门而入一只玉笛,直接打中了宇文鸿的后脑。 “嗯——” 男人闷哼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姚瑶抖着身子看向门外,满心满眼期待是不是侯爷来救她了。 可推门而入,是个面具男,面具和侯爷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头发,纯白一片。 他…… 不是侯爷? 他是谁? 白发男子低头看了姚瑶一眼,掏手拿回玉笛,吹出了无声的音乐。 姚瑶听不见,他在吹了个啥玩意儿!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快要疯了,她想投湖自尽怎么办? “水……水……” 不稍片刻,门外传来呼唤声,“师父!” 是侯爷的声音。 姚瑶费力挪动步子,想往房门口扑去,可奈何她根本动不了,除了在地上抽搐打颤之外。 门口出现一袭白衣。 两个面具男两眼相视。 秦翼澜拱手礼道,“师父您果然在这儿。” 男人默不吭声,指指屋内,“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 秦翼澜这才把视线挪到屋内,一眼望见趴在地上打滚的女人,当下心慌大嚷,“瑶儿。” 他扑过去,楼起女人,又发现,被餐桌挡着一个昏迷的男人。 他脸色瞬间铁青,“他给你下药了?” 姚瑶痛苦呼道,“侯爷,解……解药……快点——我撑不住了!” 秦翼澜心头酸疼,“什么药如此猛?又是那老太婆搞的鬼吗?” 他气恼侧眸,拿出药粉往宇文鸿脸上撒了一层。 昏迷的男人睡得更加实诚。 姚瑶泪眼汪汪的喊,“解药——解药啊——” “嗯。”秦翼澜掏出一颗白色药丸递到她嘴边。 姚瑶瞳孔放光,欢喜的凑头去吃。 可嘴刚凑到药边,男人手一揪,把药丸揪回掌心,紧紧捏死。 姚瑶吃了个空,她懵懵抬眸看他。 被面具遮挡着,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但她扎扎实实看到了他眼底里深埋的欲望。 “侯爷?你?” 他这双眼可不比吃了药的她差。 秦翼澜捏紧了药丸,呼吸沉着到,“夫人……我想你了。” “……”姚瑶慌乱大叫,“不!你不可以……” “我是你的夫君!只有我,我可以的。” 秦翼澜一把抱起她,笔直往床榻上走去,“别怕,他醒不过来。屋外也没人,你可以……尽情的叫!” “……” 王八蛋!他也是畜生不成? 解药不给还趁火打劫? 姚瑶咬牙愤恨道,“侯爷你太过分了!” 面具慢慢摘下,男人嘴角扯开一抹邪气的微笑,“我这生,也只对你一人过分。夫人……别急躁,为夫来帮你了。” 大手捞下床帐,鞋子一踹,两个人消失在了床帐后。帷幕腾动久久,直至天明。 秦翼澜换上衣物出门,四处寻了几番,没有见着人影,他越上宫墙,静候片刻。 不稍时,另一道白色身影落在他身后,声音袭来,“这么多年,那女人的脾气一直没变,连带她教养出来的孩子,都和她染上了陋习。脑子里毫无常伦的概念。” 秦翼澜转身面向来人,“师父之前也曾着了她的道?” “嗯。她的药,我都无解。”白发男低头叹气,“她也算是药界的天才,可惜不走正道,专攻毒药。” 原来那猛药,师父的解药也是没有效果的。幸好他就在她身边,若他不在,就怕她真的撑不过今晚。 白发男子轻声道,“我竟然还不知道,原来宇文侗月是我与她的孩子。” 秦翼澜震惊问,“师父竟不知?” “嗯。若不是她亲口交代,谁会知道?我更不知道当年她为了我和她的孩子,而把大哥的亲儿子扔去荒郊。真是荒唐至极的女人。” “……” “那个女人,我一点也不想见她。”白发男昂头道,“我大哥的子嗣才是正宗的皇位继承人。让他继位吧!” 秦翼澜忙问,“他是谁?他人呢?” 白发男回头哼笑,“不是早就送给你照顾了嘛!” “……”秦翼澜脑子被砸懵了,“果、果然……果然是他……” 白发男笑道,“有你的调教,未来皇上应该不会暴政。我很满意你带出来的徒儿。谦虚,热心,也很聪慧。” 秦翼澜沉沉叹气,“师父您可真会下棋。” 这一字棋盘被他隐藏了这么多年。 当年,他救下来落崖的赵思怀和皇子,救下来后,他把皇子带走,送给了秦翼澜,让他拜他为师。 至今长大成人,十八岁的男孩,就是子墨。 秦翼澜为难道,“可是子墨身份没有明朗,就算皇上苏醒过来,他想认个皇子,手续也极为复杂。一来二去,也得扒出皇上的身份。闹到最后,连师父的名声都要牵连在里面。这是皇族的丑闻。” 白发男头疼欲裂,叹息声越来越沉,“帮我完美解决这个麻烦吧!” 丢下这话后,白发男腾空离去。 秦翼澜无语呼道,“师父——” 这烫手山芋就这样丢给他了? 真是受不了!之前也是如此,他都没准备好,他还没长大成人,师父就塞给他一个徒儿让他教。教个屁? 他嫌子墨烦,直接把书丢给他让他自学,问东问西还不如给他一颗毒药让他自己解。撇开子墨的纠缠,他就可以偷偷摸摸去偷窥自己的心上人。 竹清殿内,宇文鸿突然跑出屋子大喝,“有刺客!有刺客!人呢?都死过来护驾——” 秦翼澜坐在墙头冷眼腻着他。 侍卫们蜂拥而上,忙问,“殿下可有受伤?” 他摸前摸后摇头,“没受伤。” “刺客哪里来?哪里去?属下去搜寻!” 宇文鸿尴尬道,“我没瞧见,就后脑被击了一下。” “呃这……” 宇文鸿忽然想起姚瑶,赶紧进屋查探,见女人躺在床上昏迷着,探手一摸。 额头滚烫。 “糟糕,去叫神医谷主过来。” “是。” 秦翼澜听见传唤,赶紧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里。 第254章 被传唤入殿,秦翼澜上前探望了一眼,看见姚瑶呼吸短促,热汗淋漓,愧疚的心眼疼痛了起来。 他真是坏! 这般纵欲,也不考虑她受不受得了。 宇文鸿忙道,“快帮我看看她,有没有事儿?” 秦翼澜坐上床榻,端了个脉,“气虚,高烧了。” “只是高烧吗?没别的问题吧?” “没有。配些良药让她喝下就没事了。” “好!”宇文鸿大大松了口气,“这就开药方叫人煎药。” “嗯。” 不到一个时辰,药碗端了过来。 姚瑶也正好苏醒,满身滚烫她自己也知道,更疼痛的还是受伤的地方,腰也动弹不得,像是一挪动就会碎裂的样子。 宇文鸿端着药坐上床榻,讨好道,“姚瑶,喝药。” “我不喝——”她头一扭,不肯看他。 宇文鸿尴尬道,“对不起,昨夜我糊涂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慌神,“昨夜……瑶儿你怎么给自己解毒的?” 姚瑶一听,气得翻身扭过,“你滚——滚开——” 宇文鸿拧眉道,“昨夜有刺客来袭,难道你被那刺客?” 越说,他心越凉,伸手扯她被子,“让我检查一下。” 姚瑶脸色刷白,“滚开——不要碰我——” “给我检查!若那刺客羞辱了你,我一定要把他掘地三尺挖出来,抽尸鞭骨!” 秦翼澜见宇文鸿快要抓狂的样子,忙道,“殿下,可能是我师父。” 宇文鸿一怔,侧头瞪他,“你师父?” “嗯。之前我去看那小和尚的伤势,还没轮到我动手就被接好了脚筋。这手艺,也就只有我师父能办到。” 宇文鸿呼气道,“难道也是你师父袭击的我?” “可能吧!我师父比较热心肠,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中毒。” 宇文鸿尴尬不已,“呵,还真是谢谢他老人家了。真爱多管闲事。” 宇文鸿想起太妃奶奶,嘀咕道,“他既然来了皇宫,为何不去见我奶奶一面?” “我也不清楚。” “罢了,老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不想参合。”宇文鸿端着药碗,对着床上的女人低哄,“听话,丫头,你病着呢。快点喝药。” “我不喝,你滚——”姚瑶倔脾气出来了,谁能拦得住? 秦翼澜上前说道,“要不我来劝劝?” 什么时候他媳妇喝药还得让别的男人来哄?气死他了! 宇文鸿想想,感觉大夫的话她应该会听,便让了位,“你试试。” 秦翼澜接过药碗,坐上床榻,细声细语道,“夫人,身子要紧,把药喝了吧!” 谁知道床上的女人脾气更加爆裂,抬手就把药碗往地上砸,还撒了男人一身。 秦翼澜吓得连连后退,眼睛瞪圆。 宇文鸿见状,哈哈大笑,“也不过尔尔。你还是让开吧!我来哄她!” 秦翼澜拦手道,“殿下要不先缓缓?她正在气头上,就别再惹她生气了,气急攻心,对她伤情也不好。这女人身子较弱,气虚之体怕会呕血。” 宇文鸿一想到姚瑶曾经好几次吐血的经历,忙点头应,“谷主说得对,瑶儿,你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药重新给你煎过来,你自己趁热把药喝了,别和我怄气!我保证,以后应该不会这般对你了。” 好一个应该。 秦翼澜差点翻白眼瞪死他。 虽然昨夜捡了个现成便宜让他很爽,但这危机感实在太浓了!天天守着这个窥觊他夫人的畜生。真的好像直接毒死他! 宇文鸿离开后,秦翼澜不敢靠近床榻,遥遥望着床上发热抽搐的女人,心里又疼……又……又痒。 他还是忍不住会想起昨夜的放荡,怎么办!他感觉又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门外丫鬟端来第二碗汤药,秦翼澜接过汤药吩咐道,“我端给夫人喝,她心情不好,你们别来打扰她静养,退避三舍。” “是。” 秦翼澜吹着汤药,慢慢挪到床榻,小声道,“夫人,昨夜是我不对,我认错,我道歉好不好?” “哼——” 她能赏他一个哼,已经很给面子了。 秦翼澜哄道,“不是我不给夫人药,实在是太妃娘娘的药太猛,我师父说了,他都解不了那毒药,只能靠男人的身体。” 姚瑶听了,当下扭身瞪过去,“谁说的?” “我师父亲口告诉我的。他的解药无效!” 姚瑶气急败坏道,“那你试过没有?” “既然无效,试来干嘛?” “侯爷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药有效无效,你试了才叫有心。你根本无心给我解毒,你脑子就想这那些破事儿!” 秦翼澜无语道,“夫人,这怎么可以叫破事儿?这是夫妻恩爱的方式!” “你情我愿才叫恩爱,就你自己一人一厢情愿,这叫恩爱吗?” 秦翼澜突然哑了嗓子,他声音深沉问,“所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吗?” 姚瑶也跟着失声,顿默几许后,噎气道,“我不喜欢你那样对我。而且在那种场合……” 秦翼澜十分失落,端着药碗凑近哄道,“把药喝了。别和我闹脾气了,好吗?” 姚瑶心里还是有气,别扭撇头,“我不喝。生病了也好,生病了,免得被某些畜生窥觊。” 他怎么感觉,她口中的畜生,不止是说宇文鸿,还包括了他? 一厢情愿四个字,久久萦绕在他心间。 他低头垂眸,思虑久久。 想着自己从小守护她这么多年,用尽一切卑鄙手段把她护在怀里,可到头来还是没有捂热她的心房,这种失落感,哪里填的满? 他缓缓摘下面具,上前搂住她的脑袋,就口喝下汤药,低头狠狠给她灌了进去。 “唔——”姚瑶推打身上的男人,呼喝道,“侯爷咳咳——你干什么?” 秦翼澜舔了舔嘴角的药渍,“我比较沉迷于这样给你喂药。夫人你说得对,我承认,自己体内留着宇文家暴力的遗传。偶尔失控之余,真的把持不住自己。” 话落,他又给她灌了一口汤药。 “咳咳——我自己喝——我自己喝!”她妥协了。 姚瑶强撑起身,接过汤碗给自己猛灌,“可以了吧!” 秦翼澜接过空碗,伸手摸摸她发烫的脸颊,“你……可有欢喜过我一分?不求多,一分就够!” 对上男人那执着的眼神,姚瑶羞涩撇头,“我都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傻问题。侯爷你有空闲,就帮我去看看心远小师傅。他的脚筋真的被接好了吗?” 秦翼澜叹了口气,“嗯。别人一切都安好,就你不好,三天两头不是吐血就是满地打滚。我快被你急得满头白发了。” 第255章 “我已探听到父亲被关押在哪个地牢,可以让铁骑进去埋伏。”姚瑶说道,“只是我还没有探听到宋将军的消息。我家婉婉也和宋将军一起消失,不知道他们被关押在哪里。所以还需要花些时间留在宫中。” 秦翼澜沉声应,“你在宫里多待一天,这身子就被你拖垮一日。” “不也有侯爷的功劳?”姚瑶立马翻白眼给他。 秦翼澜不悦嘟囔,“都怪你平日里不好好养护自己的身子,才几次就受不住我。” 姚瑶伸手讨要,“侯爷,我不想要孩子,避孕的丹药你还没给我吃。” “不用吃,你不在受孕的日子里。那药吃多了对你身子也不好。而且我也很小心。你应该怀不了。” “好吧。” 接连数日的修养,姚瑶终于双脚落地了,乖乖喝药,也不和宇文鸿吵架。除了又多了几分戒备,不肯随意乱吃东西之外,倒也没其他让她焦虑的事。 她再次开启了塞钱探听消息的路数,果然,她探听到,宋将军和其他几个将军都被关押在地牢里。 只是没有打听到婉婉的任何消息,着实让她头疼。 最近宫里来来去去搜查的侍卫,多了十倍,忙碌得不行。 估计是太妃娘娘听闻侯爷的师父来了宫里,所以火急火燎的在寻人。 真是奇怪,侯爷的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宫中? 姚瑶充楞之际,迎面走来的女人,恍住她的眸光。 “侯夫人。” 姚瑶对上女人的视线,神色冷漠,“何小姐。别来无恙。” 何萧怜嘴角露出讥讽,“托夫人的洪福,我在宫里,吃了不少的苦。” “……”什么意思,她吃苦的罪想往她头上扣? 这顶高帽,她可不带。 姚瑶冷声应,“早前跟着你爹爹离京,你在娘家还能享受公主般的待遇。不是吗?” 何萧怜瞳孔一暗,哼道,“别猖狂,我告诉你,你高兴不了多久了!” 何萧怜望着迎面而来的面具男,她嘴角微微挂笑,迈出得意的小腿。 三步走到面具男跟前,她屈膝礼道,“见过谷主大人。” 说话之余,她大胆抬头和那男人对视一眼。 这一眼,秦翼澜眉头瞬间锁了起来。 怎么?他被看穿了不成?不应该吧,他好像没有露过什么马脚才对。 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当天夜里,秦翼澜被请去喝酒。 刚进殿内他就察觉不对劲,四周围着一大批高手。 宇文鸿见到他,微笑招呼,“谷主,过来赐座。” “是。” 秦翼澜坐去他指定的位置里,看着一桌子美味的水酒,眼神却格外戒备。 太妃的毒药,大多连他都碰不得的。他在宫里从来不重口腹。 “来,谷主,本宫敬你一杯。” 秦翼澜端着美酒,用宽大的袖子遮挡,美酒翻手倒在了衣袖上。 宇文鸿喝完美酒笑道,“这几日辛苦神医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想给谷主送个美女,犒劳犒劳你如何?” 秦翼澜沉声回绝,“不必,谢殿下美意。” “本太子给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拒绝,你顶多从中挑几个,而不是来拒绝我。来,我给你介绍个极品美人儿。” 宫殿外款款而来的何萧怜,穿着极度妖艳裸露的服饰,跪在殿中,“叩见大殿下。” 宇文鸿微笑道,“瞧见没有?这位姑娘,虽然之前嫁过人,不过就因为她嫁过人,有过经验,对待男人肯定很有一套。让她来伺候你,绝对能把你服侍得服服帖帖。谷主,怎么说?” 秦翼澜垂眸撇头,“草民不喜女色。” “哦?是吗?谷主确实清汤寡欲,只是我很好奇,你再清汤寡欲也不应该连春药都能抵抗吧?” 秦翼澜眉头紧锁,撇了一眼倒在袖口上的酒渍。 果然,这酒有问题,幸好没喝。 宇文鸿托腮道,“我太妃奶奶说,她给的药,就连你师父也解不了。中了这个春毒,必须得和人交合才行。我很奇怪,你师父为何突然会出现在宫中?还有,那春毒真是你师父破解的?而不是……你破的?” 秦翼澜捏紧拳头,不再吭声。 台下,何萧怜忙道,“谷主,小女愿意伺候谷主,给大殿下证明一下,您没有窥觊过他的女人,对吧!” 秦翼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叫他的女人?什么叫窥觊? 他才是姚瑶的夫君,拜过天地的正规夫君!他的女人什么时候变成别人的了! 何萧怜急忙道,“谷主快说话!说你不是!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大殿下就会信你的!真的!” 秦翼澜懒懒应道,“我不需要像任何人证明什么。大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砰—— 桌子被狠狠砸了一下,宇文鸿恼怒道,“秦翼澜!你还想戏耍我不成?装瞎不说,现在还装神医,行骗到我宫中!是不是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开心对不对?” 何萧怜慌张劝道,“不是的!他不是侯爷!谷主你否决一下,你可以利用我啊,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告诉大殿下,你不是侯爷对不对?” 秦翼澜冷漠的看着她,“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何萧怜一愣,震惊抬眸。 “上次自己堕胎,你不为胎儿着想,只为自己一己私欲,已经够让人觉得你无耻了!到了今时今日,你何必又要如此作践自己?” 何萧怜踉跄了一大步,脸上麻木不仁,她哽着嗓子,哭泣道,“我只想与你长相厮守!只想留在你身边。难道这是罪过吗?” 秦翼澜低头思虑,苦笑道,“不算。我和你,都是傻子罢了。” 他为了自己的爱情,不也一直在做那些卑鄙的事情。他又有何颜面骂这个女人呢?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自己追求的东西,估计这辈子都得不到。 而他,好歹得到过了! 心愿圆满,不枉此生。哪怕心爱的女人不曾爱过他也无妨,为了她,什么都是值得的。 “把他给我拿下——” 一道命令下来,四周高手纷纷涌入房内。 秦翼澜缓缓起身,迎接着无数刀剑。 何萧怜坐趴在地上,摸着泪水狂喊道,“你为什么宁愿暴露自己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到底哪里不如她啊——” 秦翼澜没有回应,一心一意面对着无数个涌入的敌人。 第256章 这么多人围剿他一个,他还能强撑下来,可见他功夫确实了得。 但他功夫如此卓越,按理说他想逃,应该是游刃有余,可他却不肯逃! 理由只有一个,他的心,还在皇宫里,心不走,他怎么甘心走? 宇文鸿一招手,帷幕后被扯出来一个女人,他上手一抓,抓在掌心,掐住她的脖子。 秦翼澜回眸一个分神,被连个喇嘛重重踹了两脚。 人倒在地上翻滚一圈,勉强撑住。 身上一个物件儿,缓缓掉落。 他心头一慌,伸手去拿,那些喇嘛再次围堵,两刀重重砍到他前后。 “不要——” 姚瑶慌忙大叫。 她这一声呼喝,成功让那些喇嘛侍卫停下了手,他们扭头看向姚瑶,心里还有一道金钱的防线。 该死,他们都拿过她银子,她的命令像是魔咒一样,让他们不得不收了手。 宇文鸿也不急躁,他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发簪,冷笑道,“呵,好东西!拿过来!” 太监赶紧过去,拾起发簪递给了宇文鸿。 宇文鸿一手捏着姚瑶的脖子,一手捏着发簪,问姚瑶,“听说,这发簪是你送他的?里面还藏着宝贝?是什么宝贝?” 姚瑶撇头不语,眼神怨愤。 宇文鸿对着秦翼澜问道,“三弟!你来说说,这发簪里是什么东西?” 秦翼澜捂着伤口一言不发。 沉默许久。 宇文鸿突然哈哈大笑,“我猜你八成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对吧?这丫头喜欢玩神秘呢!我真的很好奇,她在你发簪里藏了什么宝贝。看看到底值不值得你这般珍惜,还为了它,被我砍了两刀。” 秦翼澜拳头捏紧,心里沉甸甸的。 说实话,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发簪一直在他手中,他砸也不是,不砸心里又痒,一直忍耐到今天。 宇文鸿若狠心把发簪砸了,说不定也能解一解他心头之惑。 所以他不打算拦。 只见宇文鸿高高抬起发簪,狠狠往地上一扔。 砰动—— 发簪碎了一地。 呼—— 微风轻轻吹来,发簪里的东西飘散而出。 “发、发丝??” 所有人都盯着那飘动的发丝,无语震惊。 发簪里竟然藏着发丝? 秦翼澜瞳孔瞬间放大,看着那飘动的发丝,恍然觉悟! 这!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鸿脸色刷白,抖着手指哼哧道,“结发?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没错了! 就是结发!她一心想成为他的结发妻,所以送了他这么一份定情信物! 秦翼澜恍惚心动,颤抖的手掩饰不住他那狂喜的内心。 原来她送他这份礼物的时候就已经芳心暗许他了呀!他还傻乎乎的一直求她施舍一分爱意。 哪知道,她给予他的,并不是一分,而是全部! 姚瑶见自己内心的小秘密被暴露,腼腆撇头,不敢和对岸的男人隔岸观望。可又担心他的伤势,抬头关切朝他望去,却只望见男人那如情似水还带一丝丝得意的眼神,忍不住又让她羞臊不已。 宇文鸿见他俩眉目传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抓着姚瑶的头发,把她视线重新拽回自己身上。 “告诉我,你想不想救他?” 姚瑶冷眼问,“你想怎样?” “跟了我,服从我,我就放他走!要不然,他活不过今夜。” 姚瑶摇头,“不!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这里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命下!” 姚瑶伸出手,往嘴里一塞,口哨声传出。 天空乌压压又飞来一大群鸟儿,鸟儿盘旋不久就消失而去。 宇文鸿眯眼问,“你干了什么?” “搬救兵。”姚瑶冷漠道,“这天下,不是你的天下,你没有把你所有臣民全部驯服,那势必会有人反抗你。侯爷我必须要保他无忧,但我也不会跟你妥协分毫!” 话音落下的瞬间,宫墙上飞来一大批黑衣人。 黑衣人落地的瞬间,不少喇嘛侍卫命丧在他们手下。 宇文鸿微微抽气,“他们是!” “红岭铁骑。” 宇文鸿懵了一脑袋,“果然是红玲家族的铁骑!该死的——” 宇文鸿对着黑衣人们大声呵斥,“我是皇族太子!你们这些逆贼,原本应该效忠于我们皇族,为何要谋反?” 晚河踏着血水一步步登上中殿,“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灭族,被逼走上谋反的道路。但我们都知道一点!曾经的皇族,做错了一件事!我们这些侩子手,身上都背负着许许多多的债。太沉重太沉重了!所以我们现在想选择救世!太子殿下,有人告诉我们,她是对的,你是错的。我们选择的对的一方,抛弃了错的哪一方。仅此而已!” 黑衣人们挨个把侍卫的尸体,砍杀成了一片尸体城墙,以一当千的铁骑势力,就是这般恢弘霸气。 晚河上前跪在地上,一刀插在身旁,说道,“求太子殿下放过侯爷,放过侯夫人,让他们走。我晚河愿意献上这颗头颅,以死谢罪!” 宇文鸿眼睛猩红,大声呵斥,“我要你脑袋做什么!你又不值几个钱!铁骑军,我告诉你,你们再强也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我若拿下皇权,数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你们敢与我作对,我就灭了你们所有人!所有所有人!” 晚河无奈叹气,他只能拔起佩剑,看向姚瑶,“侯夫人请吩咐。” 姚瑶吭声道,“带他走。” 秦翼澜忙大喝出声,“要走一起走!我绝不留你一人在宫中!” 晚河看看秦翼澜,又看看姚瑶,心里纠结不行。 他…… 该听谁的? 姚瑶对着秦翼澜呵斥道,“我在你身边只能拖累你。侯爷,我不过是个女人,成就不了你任何霸业。离开我,你就不会束手束脚。听话,皇上需要你,你爹需要你。整个圣朝都需要你!快走吧,别为我这个累赘再拖累自己。” “别说傻话!我辛苦拼搏一生,不为别人,就只为你一人。你若走了。我可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秦翼澜抢过晚河手里的佩剑,说道,“我必须要把我夫人带走。你们若不想,可以自行离去。” 晚河沉默片刻后点头应,“奉陪到底!给我杀——” 场面再度忙乱起来。 宇文鸿见状,心头更加生冷,自己心爱的女人,明明小命被他拿捏在手里,还敢和他男人含情脉脉说着情话,这叫他情何以堪? 宇文鸿当下掏出匕首,紧紧贴上女人的脖子。 姚瑶吃痛一个闷哼。 场面再次凝固了下来。 秦翼澜惊恐大喝,“你做什么?” 宇文鸿微微一笑,“三弟,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她?” 秦翼澜拳头紧捏,咬紧牙关,不敢吭气。 第257章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她。呵,这个坏脾气,好像是宇文皇族自古以来完美的遗传呢,是吧?三弟!” 秦翼澜踉跄后退,“你到底想怎样?” “拿命来换吧!”宇文鸿微笑道。 其实不需要宇文鸿说,他们都知道他的想法。 想让侯爷替她死? 姚瑶一听这话,冷眼腻视他,“大殿下是真当我没脾气是吧?” 宇文鸿一怔,“什么?” 姚瑶二话不说,眼一闭,脖子直接往匕首上送去。 哧啦一下。 宇文鸿吓得赶紧丢掉匕首。 但来不及了,姚瑶脖子血流喷射而出。 宇文鸿惊恐撒手,“姚……” 他话还没说全,迎面而来一道黑影,一脚把他踹飞。 秦翼澜急忙保住落地的女人,捂住她的喉管,惊恐大叫,“瑶儿!你这个傻女人!你要气死我了!” 姚瑶嘴里吐了好几口血,眼白翻了过去。 秦翼澜慌张哭喊,“别动!没事的,我可以救你——我们走——” 树根银针同时刺入女人的身体各处,血液立马凝固。他紧紧拖住她头颅,跟随黑衣人为他杀出的血路,越墙离去。 被踹倒在地的宇文鸿,眼睛猩红的爬起身,愤怒大叫,“给我追!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给我追到手!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让他们合葬在一起!” 男人的嘶鸣声,几乎要传出宫殿外。 宫墙上,一个白发老头望着下面的一幕幕,叹息摇头。 哎——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疯疯癫癫。 一群人逃至城门口附近,晚河询问道,“城门有守卫,要冲关还得打一场。” 秦翼澜看了看怀里女人,焦虑道,“得先救人。” “后面还有追兵。” “堵着。我们出城也不能回山居。引到皇上那边就不好了。” “那我们去哪儿?” 整个京城都被控制住了,他们好像无处可逃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秦翼澜慌乱如麻,随便寻了家酒店,把人全部赶走。 抱着姚瑶放在桌上,随身携带的小药箱掏出,瓶瓶罐罐摊了一桌子。 随手取了酒家内的水酒,闻了闻味道,就往女人脖子上洒去。 一阵疼痛,让她抽搐了好几下。 秦翼澜眼眶湿润,双手竟然在发抖。 这样下针怎么能行?他要缝合的是大动脉啊。 秦翼澜眼睛一闭,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我在你身边,生死追随。我不会抛下你一人而去。” 他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庞,好像看见女人睁开了迷茫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他想到了她送他的发簪。里面藏着她的那缕发丝。 真好!她是他的结发之妻。从身,到心,都是独属于他一人所有。 他的手终于不再颤抖,针线掏出,开始动手缝合。 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还没处理,血液不停的在流失中,苍白的嘴唇让人看了有些胆颤。 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追兵过来了,晚河冲过来呼道,“咱们必须冲关出城了!” “嗯!冲出去!” 一批人横冲直闯,城门失守,但追兵不断涌上,紧追其后。 这样子穷追不舍,他们实在无法回到山居,不然肯定会牵连皇上。 想了想,秦翼澜心思一动,说道,“跟我来——” 铁骑们赶紧拔腿跟上,跟着秦翼澜追去断崖下的迷障谷附近。 众人吃惊问,“侯爷要去哪儿?” 秦翼澜拿出解药递给他们,“瘴气有毒,我的解药只有十多颗,其余人分散隐去,余下的人随我入迷障谷。” “是。” 铁骑们听了吩咐,大部分人分散离开,剩下的铁骑服下丹药,踏入了迷障谷内。 果然,追兵不敢深追,但把迷障谷团团围了起来。 他要把她带去神医谷,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一片天地。就算被发现,那处也是易守难攻的绝佳堡垒。 只是行程可能有些缓慢,秦翼澜紧紧抱着怀中女人,眼睛迷迷糊糊睁也睁不大,感觉他快撑不住了怎么办? 不行,必须得撑住! 晚河看见秦翼澜那摇摇晃晃的身子,心里拔凉拔凉。 果不其然,没数到十,男人扑腾倒地,连同怀里的女人都摔了下来,他赶紧一手一个,全抗在了肩头。 “大哥?这——” 晚河尴尬笑笑,“没办法了,咱们自行找地方落脚。” “好吧。” 可众人走了好几圈,竟然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打转。 “嗯???” “大哥?什么情况?咱们是不是在迷雾里迷路了?” 晚河心慌道,“可能雾气太大,认不出路,咱们沿路做记号。” “好。” 又转了一圈,还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完蛋!”晚河更加凉透了心,“咋办?” 铃铃—— 铃铃—— 突然远处传来了铃铛声。 众人忙屏住呼吸,瞪向铃声的方向。 慢慢印入眼帘的,是一头牛,牛拉着板车,板车上,坐着一个满脸胡渣的独眼男。 当他现身当下,铁骑们纷纷相视数眼。 那独眼男抬起那双犀利的眸子,瞳孔里充满了戒备和……杀气。 铁骑们对上那男人的视线后,再次相视,他们心中,全都写满了疑惑。 这个男人的眼神…… 为什么? 如此熟悉呢? 独眼男看见晚河肩头两人,呼哧道,“你们是谁?抓他们做什么?” 晚河忙解释道,“不,我们是他们的手下。我们在逃亡。” “逃亡?”独眼男嘀咕道,“才几日没见,怎么狼狈成这般?” 他跳下板车,简单看了下两人的伤势。 女人的伤口处理的很完美,但男人的伤势就有点糟糕。 “把他们放上板车,跟我来。” 众人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下意识的很听这男人的话。无法反抗的样子。 秦翼澜和姚瑶双双躺在板车上一动不动。 独眼男拉着黄牛破骂脸脸,“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跑出来接她?她到底对你有什么吸引力?” “哞——” 老黄牛好像在笑。 跟着独眼男走了几里山路,他们来到了迷雾的正中央,一栋小木屋印入眼帘。 赵思怀听见声响,蹭蹭跑了过来,“夫君,回来啦!” 她定睛一看,独眼男身后跟着一大批黑衣人。 而那些黑衣人看见赵思怀后,就像见了鬼一样,两腿直打哆嗦。 噗通一下。 他们全都跪了下去。 第258章 赵思怀眨眼歪头,“这些好汉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消受不起,快起来吧!” 晚河直噎气,“是、是怨鬼索命吗?” “什么?” “我们灭了整个番族,番族公主是来索我们的命吗?” 赵思怀的笑容慢慢凝结,她安静的看着他们。 独眼男也把视线挪到了他们身上,眼底里闪过一丝精光。 赵思怀沉默了片刻后,扬唇一笑,“我不认识你们。” “您……不是番族公主吗?” 赵思怀微笑摇头,“不是。我只是一个山野农妇。这位是我的夫君,或许,你们认识他?” 独眼男一噎气,身子慢慢绷了起来,侧头看向那些男人们的视线,那股子阴沉沉的杀气越来越浓。 铁骑们纷纷眨眼对视,好像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自己的同伴,用眼神交流了许久后才道,“不认识。” 独眼男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赵思怀也瞧见了板车上的男女,捂嘴抽气,“瑶儿!翼澜?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被谁追杀。夫人,帮我抱进屋,我给他们包扎一下伤口。” “好。” 晚河忙起身,“我们帮忙。” “好。” 赵思怀看见姚瑶脖子上那道伤痕,心里焦虑不已,“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 乔夫低声道,“不用担心,伤口被缝合好了,身上还有银针止血,不要拔动银针,她没有性命之忧。倒是这男的。” “翼澜他怎样?”赵思怀焦虑问。 “失血过多,麻烦。” 赵思怀忧心至极,“这俩个孩子真不会照顾自己。夫君配些药,我去煎药。” “嗯。” 赵思怀忙着照顾着两人,抽空出门招呼那些黑衣人们,“我这儿屋子不多,你们要不都去我儿房里挤挤?” 晚河尴尬笑道,“夫人不必担忧咱们,我们都是粗汉子,哪里都能睡。” 他环顾了下四周,问道,“夫人需要搭篱笆吗?” “啊?”赵思怀惊讶问,“搭篱笆?” “嗯。姚瑶姑娘之前收留咱们的时候,咱们没事做,她就叫我们搭篱笆,扩建家园,我们现在各个都是能工巧匠。” “啊……那……这多不好意思啊呵呵……” 晚河点了点头后就招呼自家兄弟去砍树去了,原本老旧的篱笆立马被翻新扩建了一倍。 牛棚也被拆了重建,变得更加宽敞舒适。柴房造了个新的,还多建了个储藏室。 这才短短两天,整个小屋翻了个遍。 赵思怀惊讶的看着自己小家,忍不住想笑。 姚瑶比秦翼澜率先苏醒,虽然不能讲话,但能下床走几步。 当她踏出屋子看见屋子焕然一新,也忍不住想笑。 这些铁骑是越来越能干了啊,杀人越货,还带建筑。 赵思怀回到姚瑶身边,好奇问道,“这些人,都是你调教出来的?手艺这么好?” 姚瑶尴尬笑笑。 她也不是特意调教,只是不太喜欢看见他们光着膀子在她苑子里修炼。随意找些事情打发他们的时间。谁知道他们各个心工巧匠,图纸一看就会,还能举一反三。 “翼澜他还没醒,你去屋里照顾他,这几天还反复发烧。烧不退,伤口还化脓。药灌不进去,你去给他喂些药,让他好的快一些。” 姚瑶点了点头,端着母亲递过来的药碗,进屋坐上床榻。 她摘下男人额头上的冷毛巾,揉揉他苍白的脸庞。 这牙关闭得这么紧,药才喝不下去吧! 好像他身体有本能的反抗性,轻易不会让任何东西下肚。怕被人下毒吗? 他的警觉性,在昏迷的时候还这么强? 姚瑶试了两下,药也灌不下去。 最后想了想,她试试亲上他的嘴儿,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牙关。 红唇刚刚覆上,她明显感觉到他嘴唇在松动。 他应该能感觉到她的吧? 她身上的香味,可都是他手把手涂出来的。 闻到香味的男人,终于接住了唇上的柔软,下意识的张口去迎接。 可还没等他过瘾,红唇退离,数秒后再次覆上。 一口苦涩的液体渡入他嘴里。 没关系,只要是她,就算喂他毒药,他也心甘情愿的喝。 咕噜噜—— 一口接一口。 早上一顿,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半夜一顿。 顿顿这样喂着喝。 终于在第二天凌晨,男人掀开了眼皮。 手心一动,手掌心捏着软乎乎的小手,彷徨的心瞬间变得异常踏实。 “夫……夫人……” 姚瑶睡在他身旁,惊觉他的苏醒,忙起身,冲着他微笑。 “醒了?”说话会痛,可她就是忍不住。 秦翼澜激动起身,可一动,伤口立马撕裂。 姚瑶恼道,“你做什么?别乱动!” 秦翼澜重新躺了下去,“夫人……我……” “嗯?” “想……” “嗯?” “尿!” “……” 姚瑶瞬间红了脸。 这—— 这咋办? 姚瑶赶紧出门,急得团团转。 赵思怀听见声响,从屋里出来,见姚瑶那慌乱的眼神,上前询问,“怎么了?” 姚瑶红着脸,拉着母亲的手躲去角落里耳语,“侯爷他想……解手。” 赵思怀眨眨眼,“他现在还不能起身。你让他解布里。” 姚瑶捂嘴开始偷笑。 兜裆布吗? 赵思怀去了儿子房里,从衣柜里掏出一堆尿布。 这些都是她儿子小时候用的。她之前还想着再生个宝宝,万一有了生了,这些尿布还能派用场。 “给——多垫几块。” “哦。” 姚瑶羞答答的拿着布料进屋。 秦翼澜看见她手里那玩意儿,尴尬道,“夫人,您这东西,有损我威严。” 姚瑶哼哧道,“关键时候,还想什么威严?听话!” “不行,这我做不到!” “那你憋着??” “夫人——”秦翼澜痛苦眨眼,“你扶我起来。” 姚瑶摇头,“伤口都裂开了。不准起身!” 秦翼澜为难至极,看着那些尿布,羞恼的闭上了眼。 姚瑶憋着笑意,帮忙操手,偷偷撇了男人两眼,见他那别扭的表情,更忍不住咯咯发笑中。 秦翼澜睁开视线哼道,“夫人别得意。我会报复你的。” 姚瑶哼哧了声,不搭理他。 她伤口也还没好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看着那无可奈何的男人,姚瑶心情大好,出门给他煎药,再找乔夫大叔要些外敷的药。 忙碌之余,晚河突然跑过来呼道,“夫人!” “嗯?怎么了?” “我的人,把你爹爹救了出来。” 姚瑶嗯了句,“逃去哪里了?” 应该没回山居吧?要是暴露山居位置怎么办? 晚河说道,“他们来这儿了!” “???”姚瑶震惊看着他,“来?来这儿了?” “在迷雾谷内,迷了路,还中了毒,他们发了求救信号,我们得马上去救人。” 第259章 她爹要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要是让他看见娘亲还活着,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姚瑶匆匆跑去娘亲那边,正好瞧见她在和面,搞得一头面粉污渍。 乔夫候在她身边,没事做就用面粉给她擦擦脸。赵思怀这满脸的污渍都是被他擦上去的。 向来凶巴巴的男人,竟然笑了。 笑得有点像小憨憨。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笑?还真长见识了。 姚瑶扭头看向院子里,那些忙碌的铁骑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也看着敞开的厨房里那对恩爱夫妻。 他们的表情更像是吞了粪一样。 虽然确实很少见大叔憨笑的模样,但也没必要惊讶成这样吧? “夫人。” 姚瑶唤了一声。 赵思怀一听这称呼就知道她有事,忙擦擦手,吩咐身旁的男人,“你去起锅烧水。” “好的。” 支开男人后,赵思怀走向女儿身旁耳语问,“出什么事了?” “我父亲来了。” 一听这话,赵思怀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她的眸光瞥向炉灶前烧火的男人,嘴角杨开一抹纯情的微笑。 男人疑惑的眼神立马被那笑容冲击的烟消云散。 “怎么办?夫人?” 赵思怀微微笑道,“没事儿。我来处理。” 赵思怀走去炉灶旁,贴着乔夫耳语道,“夫君,我想吃人参菌菇汤,你帮我去山上采摘几颗回来好不好?” 男人忙点头,“夫人等我回来。” 说罢,他拄着拐杖出发前往深山。 赵思怀等男人离开后,走去晚河身边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晚河摇摇头,“我们只见过一个长得和您很像的女人。她是……” “番族公主,对吧?” “是、是的。” “我承认,我就是。” “诶?”众人呼气忙问,“夫人之前不是……”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番族公主,我希望你们这样称呼我。喊我一句公主殿下可行?” “额……这……”晚河沉思片刻后,低头应道,“好的,公主殿下可以随时使唤我们。我们愿意服侍您左右。” “很好,诸位随我出谷去接人吧。” “是。” 赵思怀坐上了黄牛板车。 不一会儿,板车拉回来一个苍老的中年男子。 赵思怀端着茶水和丹药给他递过去,服他喝下。 姚文献悠悠转醒,睁眼一瞧女人的容颜,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思怀?思……思怀?” 姚文献伸手想抓赵思怀的手,被她轻轻躲开。 赵思怀眼神迷茫的看着他,“这位先生认错人了。” 姚文献焦急呼道,“我怎么会认错人?你是我夫人啊!思怀!我是不是死了?所以你来黄泉路上来接我了?” 晚河突然现身道,“姚大人,您确实认错人了,这位不是您夫人,她是番族的公主。” “番族?”姚文献慌忙大叫,“怎么可能!我的夫人怎么会是番族的公主?你们不要胡说八道!番族可是谋逆部族。企图行刺皇上,被皇上歼灭的霍乱党羽。” 晚河说道,“姚大人,番族谋乱的罪名,是皇上污蔑而来。番族的刺杀,是因为被灭族后的报仇,情有可原。说到底,他们才是无辜的一方。” 姚文献瞳孔越放越大,“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不可以说先皇的坏话!” “先皇?”晚河说道,“宇文鸿还没登基,当今圣上不能称为先皇。” “所以你们更不能乱污蔑咱们的明君。” 晚河哼笑道,“可能要让您失望了。番族被污蔑一事,宇文侗月难辞其咎!这是事实!” “你们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证据!我们就是证据!因为我们是红岭铁骑!” 黑衣人站成圈,纷纷脱下肩膀衣物,象征红岭家族的族徽印记,在肩头一一显现。 姚文献瞳孔越见放大,猛然摇头呼道,“你们!你们!你们真的是?” “宇文侗月的罪行,我们全部参与在其中!我们手上背负无辜的性命,多以万计。这位是番族公主,就是我们亲手抓了送给皇上的祭品。所以她的容貌,我们生死都难以忘记!她!就是番族公主!” “番族无辜?皇上……才是……刽子手?这……不不不……” 他心中一代明君的形象为何会被颠覆成这样! 姚文献无语摇头,“若她是番族公主,那我夫人呢?我夫人呢?” 姚文献看像赵思怀,还不停追问,“我夫人呢?” 赵思怀轻声道,“您夫人……是我的亲妹妹。” 姚文献再次懵傻眼,“亲……妹妹?” “当年行刺负伤,落入大人您家庭院,偶遇妹妹袒护,送我入房疗伤。” “难道?这就是窝藏番族的原有?”姚文献惶恐摇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赵思怀轻声细语道,“我骗你做什么呢?她在中原生活,我在南蛮生活,互不牵扯。若不是因为番族被灭,我也不可能会来中原打扰她的生活。” 姚文献终于沉默了下来,他捂着滴血的心口,恍惚道,“所以她不是和男人私通,窝藏番族也不是为了谋逆,只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姐姐?” 赵思怀歪头问,“我多年未见她了,她人呢?可还好?” 姚文献晃动一下,仿佛脑门被炸裂了般,“她……她死了。” 听到这三个字,赵思怀松了一口气。 很好,他信了,瞒过去了。 赵思怀惋惜垂眸,“妹妹红颜薄命,是我连累了她。但愿她在天界逍遥快活些。” 姚文献捂脸开始痛哭道,“我错怪她了,是我错怪她了!我以为她背叛了我,我恼羞成怒,竟然还把她的名字逐出了家谱。” 赵思怀听见这话,眼神微微一动,沉默片刻后,她禁不住嘴角挂笑,“是么?挺好。” 挺好?? 姚文献听见这两个字,默默抬眸问,“为什么挺好?” 赵思怀悠悠道,“只是觉得,我妹妹嫁给姚府,她并不快乐。” 姚文献再次吸气,“什么?怎么可能?她不快乐?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我曾问过她,她夫君怎样?你猜她如何回答?” “如、如何回答?”姚文献紧张问。 赵思怀悠悠道,“只愿从未认识过他。” 姚文献恍惚抬眸,不敢置信瞪眼道,“为何啊?她为何!为何这么说?她嫁入姚府后,我自认为从未亏待过她。” 第260章 听到这话,赵思怀哼笑道,“是啊,从未亏待四个字,是你的自认为。而非她觉得。” “……”姚文献恍然眨眼,“她终究还是过不了我娶小妾这个结是吗?她接受不了我的三妻四妾是吗?为何她接受不了?别人都能三妻四妾,为何就她接受不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赵思怀回眸冷声道,“姚大人就不用在我面前装深情了。三心二意永远和深情二字失之交臂。” 赵思怀起身抚抚衣袖,说道,“我夫君就快回来了,他人脾气不好,见不得我与外人多交谈。先生吃了解药就出谷吧。他们会给你安排好去处的!” “瑶儿在这儿吗?”姚文献焦虑问,“她在这儿吗,我想见她一面!” 屋内,姚瑶也急着赶他离开,听见父亲叫唤,她急忙出门。 “爹,我在这儿!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说完赶紧离开! 姚文献走去女儿身边,他想跟赵思怀忏悔,可她不在,所以他现在只能跟女儿忏悔,“瑶儿,我对不起你母亲,那日你母亲流言蜚语传了出来,爹爹那般记恨她,都是因为接受不了背叛,所以才执意把你娘亲驱逐家谱的。我现在想把她的排位接回来……” 姚文献话还没说完,姚瑶一口否决,“不,我拒绝。” 姚文献一愣,“为何拒绝?” “因为我知道,母亲不愿。” “你怎么知道你母亲不愿意呢?” “爹爹,这还用我说吗?你刚才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吗?娘亲于你,心已死,若有来生,她也不愿再与你续情缘,既然她的牌位离开了姚家,爹爹就不要再拖累娘亲了好吗?” 姚文献泪眼婆娑,“我想悔过她也不愿吗?” 姚瑶露出一道微笑,“没用了。” 姚文献抬眸看向她。 姚瑶语重心长道,“我们女子,也接受不了任何一次背叛。以前我不知道,也不懂,以为爹爹说的男人三妻四妾才是真理,女人不能善妒,但是我和侯爷在一起后才明白什么叫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让我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去别的女人床榻,我宁愿不再爱他。所以爹爹,放手吧,让娘亲自由,她要去寻找自己的真爱,而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姚文献听完这话后,默默留下一道悔恨的泪水,长叹一口气后罢手道,“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吧!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是我有眼无珠,年轻气盛时太过自以为是。这样的结局是我活该!” 姚瑶拍了拍父亲的肩膀道,“去三姨娘那儿,她还愿意照顾你的。” “哎……” 姚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父亲,三姨娘压着我娘一件遗物不肯给我。你去帮我把她要回来。” 姚文献好奇问,“是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我姥爷给我娘的,但东西被三姨娘截胡,东西落在她手里,我跟她要了几次都没给我。” “她为什么不肯给你?” 姚瑶冷笑一声,“因为她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她想到的结局,三番四次威胁着我。” 姚文献震惊连连,“赵湘她这么有心眼的吗?” “看不出来吧!”姚瑶苦笑道,“我也被她的温柔欺骗了多年,而她却一直在算计着我。爹爹你把东西给我要回来,以往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她还执意要和我倔,那她就真在作死了。” 姚文献气呼呼道,“好!知道了,我去找那婆娘。” 姚文献被送走后,姚瑶焦虑道,“娘亲,我们也要走了。” 赵思怀轻声劝道,“翼澜伤势还没好,不适合迁移,再多留几日吧。” 晚河也跟着劝道,“大殿下的人马还在谷外搜寻,他们好像也拿到了解药,只是迷雾太大,他们迷路没寻到入口。” 姚瑶奇怪问,“为何这个地方如此古怪?没人带路,根本摸索不到进出口。” “我哪里知道。” 赵思怀瞧见暗处走来的男子,嘴角挂笑,“夫君回来啦?” “嗯,夫人要的人参野菌菇。” 赵思怀温柔笑笑,“我去煮汤,多熬一碗,你也喝喝。” “嗯。” “夫君,瑶儿她说,有人一直在追杀他们,已经入谷了,会不会他们杀到我们这儿来?” 乔夫淡然道,“夫人别怕,这儿有八卦阵,别人进不来。” 姚瑶一愣,“八卦阵?这儿为何会有?” “你烦不烦?这儿有八卦阵与你何干?”乔夫都没耐心等她把话说完就吼她噎气。 “咳咳!”好凶的男人。 赵思怀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夫君,这儿为何会有八卦阵?” 乔夫脸立马变了个样,声音也瞬间放低,“谷中瘴气太毒,为了不让无辜的人中毒,所以我设了八卦阵。” “啊?是吗?夫君你人真体贴,真温柔,心真善良。” 被赵思怀这么一夸,他立马飘飘欲仙,感觉自己就是那样温柔善良的人一样。 四周人群见了纷纷黑脸。 啥么玩意儿,男人设八卦阵可不是为了防止别人乱闯迷瘴谷,而是为了防止女人逃跑。可他却把自己说得如此美化。关键这女人还信了?一堆彩虹屁拍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吗? 感觉这夫人就是一只被卖掉的羔羊,还帮着屠夫数钱。 “夫君,可是他们进不来,瑶儿他们也出不去了呀,这么多人留在咱们家,吃吃喝喝都是开销,养一两天还行,一直这样下去可不好,对吧夫君!” 乔夫眉头紧锁,确实不太妙,他们一直留在家里,很影响他俩的甜蜜生活,“你们惹了谁?我去帮你杀了他们就是。” 嗯??? 杀??? 赵思怀轻声道,“那是人命,我如此善良的夫君怎么能轻易杀人呢?” 乔夫瞬间陷入了浓浓的矛盾中。 这叫他如何处理啊? “夫人,我尽量不杀人,你等我,我出去看看。” 姚瑶欢喜一笑,“大叔,我跟你一起去。” 感觉事情很有趣的样子,这个隐藏了实力的男人,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他要对付的可是即将登基的皇上啊! 姚瑶美滋滋的跟上脚步,铁骑们也忍不住,纷纷追上步伐。心情莫名的异常澎湃。 第261章 迷雾森林间偶尔传来几道刀剑碰撞声,侍卫匆匆来报,“大殿下,是姚大人,带人冲关。要追击吗?” 宇文鸿哼道,“派几个人去就行,我的目标还在山里,继续给我围堵。奇怪,这个山谷怎么进不去?” 一个喇嘛说道,“好像是阵法。加上迷雾瘴气护山,进去积极困难。” 宇文鸿气恼问,“谁能进?” 喇嘛说道,“我记得有个方丈懂这门,得把他带过来……” “还不快去!” “是。” 他们的谈话一一被姚瑶听在耳朵里。 她的声音自迷雾中悠悠传出,“大殿下不必费心了。我来了!” 宇文鸿一听眼睛瞬间放光,“出来!” 姚瑶一点点从雾气中现身,那飘然优雅的姿势宛若神仙踏着云雾下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那股不可侵犯的仙气。尤其是那双灵动且炯炯有神的眸子,仿佛能锁人心魂似的。 宇文鸿再次看直了眼,手一伸,呼道,“跟我回宫。” 姚瑶冷漠一笑,“难得逃出生天,怎么可能还回去?” “你的三妹还在我手里。你难道不想救她了吗?” “不是那么重要的人,我看心情救与不救吧,毕竟,皇上比她重要,侯爷比她重要,一切利益以皇室为主。” 宇文鸿手里没了其他筹码,气得牙痒痒! “这儿被我围困,你们逃不出去的,难道你想被我困死在山中吗?” 姚瑶见他的人马围了过来,立马呵斥道,“都别动,我身边还有铁骑在。” 有迷雾遮挡,铁骑们没有现身,他们不知道铁骑人数多少,以为还是数百人护航,侍卫喇嘛纷纷后撤,不敢轻举妄动。 姚瑶对着宇文鸿,好言相劝道,“大殿下何须对我如此执着?让人看着好像你很深情似的,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看似深情?瑶儿,你这没良心的女人,你都没察觉到我对你的与众不同吗?若论女人,我宇文鸿要过的女人我都不会再看第二眼,独独你,就算与你有过情缘也让我难以忘怀,我还想再……” 姚瑶憋不住了,吭声道,“不!大殿下不要再玷污我的名声了,那夜我并未与你发生任何关系,和你有一夜情缘的女人,是我带去的掌灯丫鬟!你的深情,我站在屋外听了一夜。” 话落,宇文鸿的脸慢慢变得狰狞,“姚瑶,告诉我,你刚才在骗我的对不对?快说,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姚瑶眼眸微动,嘴角挂笑,“那夜,我让她穿上与我一样的衣服,涂上与我一样的膏脂,做了我的替身。我与你做的交易,可事后,你的耍赖行为当真让我为你不齿。这样滥情的男人,何来深情可言?” 宇文鸿彻底抓狂了,“你这个坏心眼的女人!你竟然敢玩弄我?” “大殿下何尝不是想玩弄我吗?明知我是你兄弟的女人,缺还屑想着什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宇文鸿拳头紧捏,不想再被她羞辱,愤恨道,“给我放火烧山!我要把你和你男人,统统碎尸万段!” 姚瑶捂了捂脖子,声音越来越沙哑,疼痛难耐,她也没力气再和他理论了,慢慢消失在迷雾中。 火把点燃的瞬间,自有守护山神现身制止。 乔夫踩着断裂的树枝,慢慢从迷雾中走出来,一出场就是一道呼喝声,“谁他妈敢在老子地盘撒野?” 宇文鸿疯狂怒吼,“敢在本殿下面前自称老子?你是什么狗东西?” 独眼男眼睛眯缝起来,“她刚喊你大殿下?那你应该就是宇文侗月的大儿子宇文鸿,对吧?” “本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吗?” 独眼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以为是哪路神仙下凡打架才把姓秦的小废物打成重伤?搞了半天是你这废物玩意儿?看样子,姓秦那小废物也不过尔尔。” 宇文鸿无语道了极点,“你是真不怕死是吗?你不要以为你躲在八卦阵里就能相安无事,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重金之下,这破山谷,我移平都绰绰有余。” 独眼男的嘴角依然挂着邪气狂妄的微笑,“宇文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宇文鸿眯眼呼道,“且让我听听你的遗言。” 独眼男哼笑道,“你的弟弟宇文琴,知道他这个琴字的由来吗?” 宇文鸿一愣,“这我哪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陈淑嘉所生的儿子不是她和皇上的。” 宇文鸿心头一凸楞,“这事,是瑶儿告诉你的吧?我也已经知晓了,不需要你来说。” 乔夫再道,“那姚瑶告诉过你没有,宇文琴的亲爹,是秦家的孩子!” 姚瑶一听,瞬间捂上嘴巴。 啥米? 秦家的孩子?哪个秦家???? 宇文鸿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哪个秦家?” “还有哪个秦家?秦侯卿的堂弟。” 等等,秦翼澜并没有堂兄弟啊。 呃,不对,是公爹秦岩,他有堂弟,他在封公爵前,也是侯爵,他们喊他秦侯卿。 姚瑶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陈贵妃一直得盛宠,理由是因为秦岩和皇上知道她的秘密,而陈贵妃也知道皇上不是皇上这个秘密,两人互相隐瞒,互帮互助的利害关系。 宇文鸿也明白了,吱声道,“原来二弟的父亲是亡故的秦郐宰相。所以他的名字叫宇文琴?” 独眼男微笑道,“那么,你猜猜,你的宇文鸿是如何由来?” 一听这话,宇文鸿勃然大怒,“你休得放屁!我是我父皇的亲生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眼男的大笑声,让四周所有人都为之心惊胆战。 姚瑶也是满脸震惊,整个人沉浸在惶恐的事实中无法自拔。 更不论宇文鸿了,他现在的表情近乎疯癫,那摇晃的脑袋不停摆动,“不许笑!不许你再笑!” “宇文鸿,你父亲当时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是文臣秦郐,一个是武将红岭赠水,红岭赠水是红岭家族的首领,率领的红岭铁骑更是杀破四方无人能敌,为了笼络这两个铁兄弟,你父亲愿意让他的女人去伺候他们。你父亲不喜欢那些妃子,所以同房的时候,他自己吃药,你母妃不可能怀上你父亲的孩子,所以他心里清楚,两个女人怀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宇文琴被赐名琴字,而你的宇文鸿,名字由来,你也清楚了吧!” 第262章 “不——” 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传来,宇文鸿跪倒在地,抱头大喝,“这不是事实!告诉我这不是事实!!” “哈哈哈哈——” 独眼男依旧笑的猖狂,“走吧,让他自己一个人消化消化,老子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这个胆子放火烧山!哼!” “……”姚瑶和铁骑们哑然无语中。 姚瑶见红岭铁骑们也摆出这幅震惊的表情,心里了然,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秘密。 换言之,这个秘密,连宇文侗月的亲密铁骑都不知情,那能知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 就只有…… 就…… 呃…… 这……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姚瑶扯过晚河的胳膊问,“晚河叔叔,那个独眼龙大叔,他是……那位吗?” 晚河知道她在问谁,那脸尴尬的不知道往哪放。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 他们也已经猜到了这位大叔的身份,只是一直憋着没说罢了。 “我温柔善良的夫君回来啦!” 大叔又一次露出了憨憨似得微笑。 姚瑶望见男人的笑容后,恍然了解晚河大叔他们为什么当时摆出吞粪的表情了。 感觉此时此刻,她也在掉下巴。不对,她的下巴从刚才听到宇文鸿的身世后就一直拖在地上没收回来过。 见母女优雅挪着步子,迎面而来。 男人赶紧挨去女人身边低声道,“我没杀人。他们可以帮我作证。” “需要问吗?我相信我的夫君绝对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嗯。”男人装傻笑笑。 他骗她的,还少吗? 姚瑶心头慌乱如麻,心里顾虑着许多问题。 娘亲她……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到底是吃亏,还是赚了? “你把他们都赶走了吗?瑶儿他们能离开了吗?” 乔夫点头应,“就明天吧,趁那小子懵圈的时候离开最合适不过。若等他清醒过来,估计又困难了。” “有些无法理解。”赵思怀仰头摆出一副她很愚蠢的表情,“本来还想多留他们几日,但夫君这么说了,就安排他们离开吧。” 赵思怀担忧问,“可有落脚之处?” “神医谷。”姚瑶应道。 赵思怀惊讶道,“啊,那不是梦儿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吗?对了,梦儿呢?没和你们一起吗?他在哪里?安全吗?” 姚瑶安抚道,“梦儿和皇上在一块儿呢,位置没有暴露过,很安全。” 等一下! 等等! 当今两个皇子都没有皇室的血统,但梦儿他…… 他不就是…… 呃这! 赵思怀见姚瑶一脸惊愕的表情,问道,“瑶儿?你怎么了?” 被换回神,姚瑶的思绪又回到母亲这边。 这个一直被蒙在谷里的女人。怎么办? 这个巨大的谎言,她该不该说? 如果说穿了这个谎言,她母亲会如何面对这个和她生活了十多年的男人? 想到这儿,姚瑶双手不住在打颤,史无前例的矛盾几乎要把她彻底吞噬。 不行,她得去找侯爷商量商量,这么可怕的事实,她一个人实在难以消化。 “娘,我去给侯爷喂药。” 姚瑶慌乱抽手离去。 回到屋内。 秦翼澜一眼望见姚瑶表情不对,立马跟着紧张起来,“夫人你怎么了?” 姚瑶坐上床榻,摸着脸蛋问,“我就这般藏不住心思?” “嗯。说吧,有什么事,为夫帮你分担。” 姚瑶张口就是一句王炸,“那乔夫,就是暴君宇文侗月。” “噗咳咳咳……” “侯爷!你小心些,别让伤口崩开。” 秦翼澜稳住气息忙道,“夫人说话能否别这般直接,您可以委婉些来。” 他想起了当初他娘昏迷的时候,他让她陪他娘说说话,也是这般一屁股坐下来就是个王炸消息,可想而知,当时他娘是用什么心态承接她的通报。十年的昏迷,硬生生被她的话给吓醒了过来。 “那独眼大叔是暴君的事,谁告诉你的?” “他暴露了宇文鸿不是皇族子嗣的消息。” “噗咳咳咳……” “侯爷你小心身子啊!”姚瑶担忧极了。 秦翼澜再次稳住心神,直喘气,“夫人,您说话能否稍微含蓄些?” 他真快撑不住了。 姚瑶叹气道,“我当时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超级震惊。” “呃……”他连尬笑的力气都快没了。 “那暴君说,宇文鸿是他的皇妃和红岭家族的一个将军所生,所以取名为鸿。” “啊!” 紧接着她又道,“宇文琴的琴字,就是你们秦家的意思。” “噗——”完了,他伤口真的崩开了。 姚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宇文琴是你爹和你堂伯的孩子。” “……”还有什么王炸消息一块来吧,他感觉自己快要习惯了。 “我没想到两个皇子竟然都不是宇文家族的血脉。换言之,梦儿他才是皇族第二顺位的继承人。” “咳咳。”是的。 眼下就两个皇子,一个是当今圣上失散十八年的那位。一个是嚷着要去神医谷拜师学艺的那孩子。 “侯爷!”姚瑶焦虑的握上他的手背,她要开始倾述自己的苦恼了。“我的娘亲竟然嫁给了一个暴君,嫁给了一个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她现在还被瞒在鼓里,你说我该不该拆穿这个谎言?” 秦翼澜眯眼问,“你确定你娘不清楚那男人的身份?” “我之前问过她的,她说不知道。” “你确定你娘没对你撒谎?” “……”姚瑶瞬间沉默低头,“她可能真的不知道……” 秦翼澜哼气道,“当初我顶着神医的身份,只是看了你两眼,可夫人为何一眼就能认出是我?” “呃……”姚瑶心慌道,“眼神……侯爷看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同样的道理。我觉得就算那男人面容改掉,衣服换掉,只要他不肯装瞎,你娘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姚瑶心焦问,“可是,可若娘亲知道那男人的身份,为何她不拆穿他呢?为何她要和这个强暴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秦翼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说,女人的心都是跟着身子走的。” “嗯?”姚瑶懵圈了,她傻乎乎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啊?侯爷!” “没什么,当我没说。”秦翼澜反手捏住她,温柔道,“你去试探试探你娘亲,若她是装傻的话,你就陪她一起装傻。” “若不是呢?”姚瑶紧张问。 秦翼澜沉思了片刻,轻声道,“若不是,我建议也不要拆穿他。” “为、为何?” “那男人,是个疯子。他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锁在这个深山里。对于整个皇朝,对于所有百姓,那就是福祉。倘若那魔兽出了深山,你希望,再看见下一个番族吗?” 姚瑶忙捏紧小手,害怕摇头,“不……” “所以……你去试探试探即可,点到为止。别做傻事惹毛那头雄狮。” “还是侯爷英明。我都听你的。” 姚瑶终于落下了慌乱如麻的心房。 第263章 “你们听说了吗?原来大殿下也不是皇上亲生,竟然是红岭家族的孩子。” “真的假的?” “不清楚真假,但藏在这山里的那位绝对是个高人。他好像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宫廷秘密。这消息真假确实有待考量。” 躲在帐篷里,披着棉被,眼睛猩红的男人,耳朵边钻入帐篷外侍卫们议论的声音。 他不是父皇的亲儿子! 他竟然也不是? 连他都不是,那谁是? 啊,怪不得皇上之前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看来,也就只有他才有继承权。 太妃奶奶对他如何疼宠,和老二区别对待,不也因为老二并非父皇亲生的缘故吗? 如果这个消息传到太妃奶奶耳朵里怎么办? 不……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宇文鸿抬起那充满杀气的猩红眸子,走去储物箱旁,拿出一罐罐药瓶。 清晨,帐篷外一堆人围着炭火喝粥聊天。 聊的内容还是关于昨天的八卦,大皇子不是皇上亲生这事儿。 吃完早饭后不到一小时,所有侍卫喇嘛和尚,全部趴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余下数个不爱吃早饭的侍卫们,吓得惊恐围成圈。 “大殿下!大殿下,他们都中毒了!大——” “你是不是虎啊?这一看就是大殿下在灭口啊!快跑——” “什么?这——” 宇文鸿提着剑走了出来,沉着黑容,噬血的瞪着他们,“还是乖乖受死比较好,免得连累家人。” 这般一说,又跪下了两个侍卫。 其他人打着光棍不怕穿小鞋,赶紧拔腿开溜。 宇文鸿砍下俯首称臣的两颗侍卫头颅,满脸是血的追杀出去。 姚瑶整装待发,秦翼澜躺在了板车上。 赵思怀焦虑道,“我还是建议多待几日。翼澜伤都没好……” 乔夫一把把人搂在怀里,“不可以。外面那王八小子要是醒过神来,这儿还得被围困。听我的,今日离开是唯一的机会。” 赵思怀温柔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姚瑶看着两人的互动,小手忍不住捏了两下,手心里竟然全是冷汗。 赵思怀上前摸上她冰冷的小手,担忧道,“你身子不好,伤口也没有痊愈,出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和翼澜。” “嗯。” “阿黄你带着走,要是想我们了,可以让阿黄带你回来。它知道路。” “我把阿黄也带走的话,那娘亲会不会太闷了?” “闷的话,我可以养蜘蛛。这儿蜘蛛多。” “……” 赵思怀见女儿那惶恐的表情,忍不住笑笑,“关键是这阿黄太能吃了,我们养不起。夫君早就想把它给宰了,要不是我费力挽留,怕它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姚瑶微微一笑,“好的,那我把阿黄带走了。” “嗯。娘亲送送你。” “好。” 乔夫一把搂住女人的腰,“一里。” 赵思怀腼腆一笑,“知道了。你真烦人。” 赵思怀跟着部队缓缓前行,姚瑶趁机贴她身后耳语问,“娘亲,你上次送我的玉佩,还要不要?” 赵思怀楞了下,“这是我送你的护身符,你还我做什么?” “可我发现,这玉佩,是那个暴君的。” 她手里还有一块玉佩是皇上送给她的,一模一样,所以当时娘亲送她玉佩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暴君送她的玉佩。当时她只是以为,娘亲的玉佩是当年她被关押在皇宫里拿到的东西。可现在想来,真是微妙。 提及玉佩,赵思怀身子微微一怔。 “我一直担心娘亲的感受,从未在娘面前提起那暴君的事。但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临走前我只想问一问,娘,你释怀了吗?” 赵思怀思绪一点点回到过去,她手慢慢捏住心口,呼吸有些沉痛,可不稍片刻,她缓过神来,轻声道,“我的伤痛可以释怀了,但我姐姐的伤痛,还有我心爱的亲人,以及那些无辜的百姓们,这些伤痛我如何能够释怀?” 一句话,姚瑶明白了,娘亲自己原谅了那个暴君的疯狂行为。 但这后面那些话是什么含义? 姚瑶回头凝视着她,“那娘亲准备怎么办?” “暴君已经死了。我不会再让他现身在世界上。如果他敢活过来,我会杀了他的。” 赵思怀回眸,停下步伐,她上前搂住了姚瑶,贴耳道,“这个山,禁锢了我,也禁锢了他。一辈子。” 果然! 娘亲是知道的!她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就送到这儿了,你们走吧。” 姚瑶安然松开了母亲的手,“我明白了。娘,你回去吧。” 赵思怀温柔一笑,挥了挥手后才转身离去。 她一步步步入那个牢笼小屋,但没人知道,到底是他在囚禁她,还是她在囚禁着他。 唯一知晓的是,那个男人一直站在屋子外,遥遥等着女人归来,那焦虑的眼神,害怕失去的眼神,让人看着觉得莫名的可怜,直到等到女人归来之时,他才缓缓展开憨实的笑容,上前用力一楼,力道,胜过千金,令人窒息。 姚瑶带着人马出谷的时候,看见了满满的尸体,七窍流血而亡,明显中毒而死。 晚河上前呼道,“夫人,这是谁干的?难道是?” 姚瑶心知,晚河想说,可能是乔夫大叔所为,毕竟他有这个实力。 姚瑶却摇了摇头,“应该是大殿下在灭口。” “大殿下?” “怪不得大叔说,只有今天才是离开的最佳机会。他已经算准了大殿下会灭口。” 那男人答应了不出刀,不杀人,但却能够一开口,来个借刀杀人。 确实猛辣! 这样的男人当真不能把他放出深山让他出去祸害百姓。 姚瑶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是。” 前往神医谷的路上,突然冲出来三个侍卫,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呼救。 “侯夫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晚河一把拦阻,“他们是大殿下带来围攻我们的人。” 姚瑶点头应,“我看得出来。” 晚河哼道,“不能救他们,他们会恩将仇报的。” “不不不!我们绝对不是恩将仇报之人。昔日听命于大殿下也是无可奈何,我们是他的臣下,但是现在,他想杀我们灭口啊!所有的弟兄们都被他杀了。” 姚瑶在犹豫,要不要收留他们。 晚河一个劲的劝阻道,“夫人,不确定是不是大殿下派过来的奸细,如果是奸细,他们跟我们去神医谷的话,怕会暴露神医谷的进出口。” 此话言之有理,这也是姚瑶犹豫不决的理由之一。 第264章 那三个侍卫忙道,“我们绝对不是奸细!哦,对了,有个尼姑,她叫我们来求您帮忙。她说侯夫人已经愿意出手相救的。还说要我们把这个教给您,您就会愿意收留咱们。” “尼姑?” 姚瑶见那侍卫递上来一只耳环,她接过一看。 眼睛瞬间放光! “那尼姑呢?” “那尼姑原本是我们军营的军妓。” 一听这话,姚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军……军……” 侍卫们纷纷垂头,尴尬垂眸,“夫人,我们没有碰过那些尼姑们。真的!” 姚瑶缓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你们军营里的人都死绝了,她没死?” “她好像自己配了些解药。留存了一口气。” 姚瑶忙问,“那她人呢?” “她和我们一同逃亡,半路的时候,她把耳环交给我们,叫我们来寻你。她一个人去引开大殿下。” 姚瑶捏紧了拳头,“我要去找她。” 秦翼澜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夫人,不许做傻事。” 这不安的小眼神,实在让人心慌。 晚河上前道,“夫人,我去帮您寻她。” 姚瑶一听,上手一抓他胳膊,叮咛道,“务必要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是。夫人。” 晚河扭头只身离去。 姚瑶望着晚河离去的背影,瞳孔闪烁着焦虑的眸光,她回头看向秦翼澜,沉沉叹息,“咱们出发吧!你们三个也一同跟上。” “是。” 那个尼姑是谁?他好想问,可看她心情不好的样子,还是不问为妙。 以后若可以,他一定要把军妓这玩意儿给废除掉。不然小媳妇这脸,估计有的好拉了。 进了神医谷,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望着这四周祥和的小镇…… “等等,这是?这族徽?” 红岭铁骑们哑然望着那些族徽,瞳孔闪烁着泪花光芒。 “夫人!红岭家族的人并没有被灭绝,他们都躲在这儿了?” 姚瑶歪头应,“啊!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忘记啊! 姚瑶挥手道,“去寻你们的族长去吧。哦,对了,这儿还有番族的叛贼,大家都已经握手言和和平与共了,你们也不许闹事哦!” “啊?” 又一次震惊了他们。 姚瑶安顿好侯爷,开始寻思着要把皇上也接过来,这一路,肯定有很大的风险,想想还是等侯爷伤势养好后再动身。 还有婆婆和小姨他们。 她们现在人在宫外,不知道野去了什么地方。她要把她们一一寻回来! 等了一天,晚河回来了。 姚瑶出去接人,期待着他能够带个人回来,可没料到,他只带回来了另一只耳环。 姚瑶拿着耳环,默默沉思。 晚河轻声劝道,“夫人,那小尼姑还算安好,很能躲,并没有被大殿下发现。除了还有些余毒未清之外。” “她学会了制毒?”姚瑶惊讶道。 “嗯。”晚河问,“那小尼姑是谁啊?” “一个故人。”姚瑶叹息道,“罢了,她不肯跟你过来,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干涉她。只是……她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你可有问过她?” 晚河道,“她还要进宫,说是要去伺候太妃娘娘。” “……” “恕我直言,太妃身边那些尼姑,可都不是正经姑娘,一看就知道用来虏获男人的美人棋子。那小尼姑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她为何还要深陷魔潭?” 姚瑶无奈苦笑,“她执意如此,劝也不听的。” 一对耳环齐全,姚瑶捏在掌心,扭头回屋。 她依然没有说出那个小尼姑的身份,感觉那位故人与她的情分十分纠结的样子。 进了屋,姚瑶慢慢躺去秦翼澜身边,下榻休眠。 秦翼澜缓缓苏醒,睁开眼睛就看见拧眉做梦的女人。 这梦……应该不简单吧! 清英一把扯下女儿耳朵上的耳环,抬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谁让你拿的?” “哇——”红洛坐趴在地上嚎嚎大哭,“我就带一下嘛!就带一下下就还回去的嘛!” “一下也不行!跟我去请罪!” 耳环扯下来的时候都扯出了血,清英还拉着女儿耳根拖去姚瑶面前。 “大小姐,耳环还您。红洛快跟大小姐道歉。” “哇——” 姚瑶端着染血的耳环,吓傻了眼,“乳娘不要这么凶。一副耳环而已,没事的。” 耳环重新塞回红洛手中,姚瑶拦着说话,“姐姐她喜欢就给她吧。” 清英蹲下身子,抓着姚瑶的肩头叮咛道,“大小姐不能喊她姐姐,您是主,我们是仆。主仆有别。要是被你父亲听见,姚府就没有我们娘俩的容身之地了。” 姚瑶一听,忙点头应,“知道了,乳娘。” 画面一转。 姚瑶望着受伤的母亲,被清英扶进屋内。 她焦急寻过去,却被清英拦在外面。 “大小姐去三姨娘那儿住几日吧。” “可是娘亲她……” “你娘由我照顾。”清英安慰道,“有我在,她没事的。大小姐去玩吧。” 见清英起身要走,姚瑶一把抓住清英的衣摆,“洛洛高烧了,她唤乳娘过去照顾她。” 清英叹了口气,“小感冒不要大惊小怪,让她按时喝药就行。” “那我去照顾……” “不能去。您是大小姐。”清英摸摸她脑瓜子,“主子不能伺候仆人的。听话,别在这儿给奴婢添麻烦了。” “可是……” 清英匆匆进了屋,忙里忙外累得厉害。 姚瑶担忧母亲的安危,但她进不去屋子,也只能默默担忧。 她又听见隔壁副房里传来红洛的哭声,“娘——我要娘——药太苦了——我不要喝——” 清英跑出屋子,望了副房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了叹气后,不搭理那哭喊的孩子,扭头再次进屋服侍主子。 姚瑶走去耳房,却听屋里出现摔药碗的声音,“药太苦了!我不要喝——娘你在哪儿?” 姚瑶心里酸涩,扭头去了厨房,吩咐道,“再熬一碗药。能放糖吗?” 伙房丫鬟无语笑笑,“不可以哦!感冒汤药里加糖,咳嗽了怎么办?” “那端个蜜枣可以吗?” “这倒是可以。不过只许吃一颗哦!” 姚瑶叮咛道,“就说是乳娘吩咐送去的,让她乖一些。” “好的,大小姐。” 画面再一转。 姚瑶直挺挺的站在赵思怀的墓碑前,神情呆滞。 生病的红洛,急急忙忙跑过来,抓着她的手大声哭喊,“我娘为什么会落崖身亡!大小姐你告诉我,我娘是不是没死?她的尸首没有找到!我们再找找好不好?说不定她被溪流冲走了呢?” 姚瑶没法回应,只是低头持续沉默中。 因为她知道,这个被换上她娘亲衣服的女人,就是红洛的母亲,乳娘清英。 她无法理解,衣服被谁调换。但此人的用意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娘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应该保守这个秘密。 她要一个人去承担这个秘密! 所以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红洛在内。 第265章 “瑶儿,醒醒!快醒醒。” 这女人,刚睡着就开始做梦,还没进深夜,已经满头冷汗。 真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藏了多少东西。 秦翼澜撑起身子,把人拍醒。 姚瑶喘着粗气,幽幽睁开双眼,眼神迷离的望着身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他,鼻子酸涩的想往他怀里藏去,“侯爷——” “嗯,你做噩梦了,傻丫头!” 姚瑶起身,轻轻往他肩上靠着,“没事了。我们挺过来了。一切都会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对吧,侯爷?” “呵。嗯,安慰的话,都被你自己说完了。我说什么呢?” 姚瑶抬头看他,“养好身子,侯爷,我需要你尽快养好身子!然后,我们把爹爹,皇上他们都带过来安顿。他们不在我身边,我也十分担心。” “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大皇子肯定不会放过咱们,他会派人搜山,城门把手也非常严苛。所以暂时隐世比较妥当。” “那娘呢?她还在宫外逍遥着呢。” “她就更不用担心了。没人认识她。就算她直挺挺站在宇文鸿面前,他也不认识她。别把她锁起来,让她在外自由一些。” 姚瑶听了点头应,“好,都听侯爷的。只是……我爹那边……” 姚瑶焦虑道,“我爹,得接他一下。我需要三姨娘手里的盒子,爹爹答应我帮我取回盒子的。” 秦翼澜应声道,“好!等我伤势养好,我帮你去接人。” “那侯爷你快躺下,我给你擦药。” “嗯。”秦翼澜微微一笑,乖乖被她服侍躺下。 女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样样都要自己来,绝不假手他人。这点让他非常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她不肯喂药。 秦翼澜气鼓鼓的瞪着她,“夫人,药太苦了,你喂喂我嘛。” 姚瑶白眼翻他,“你也知道药苦?我喝了多少年了?” “……” “那我要喝糖水,你喂我喝糖水。” “不是喂着呢嘛?” 秦翼澜躲开她递来的勺子,“用嘴。宝贝儿。” 一听到这宝贝儿三个字,姚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侯爷你能不能别这样闹人?乖乖喝药行吗?” “要喂!嘴对嘴喂!” 姚瑶把药往床边的床头箱上一放,“你自己喝。我不想搭理你了。” 秦翼澜看自己待遇更不如之前,眉头紧锁道,“夫人。” 他伸手抓住她小爪子,低声道,“你就顺从我一些不行吗?我伤势快好了。” “你天天来这一出烦不烦?你见我妥协过吗?最后还不是你自己乖乖喝掉?” 秦翼澜眸光闪动了一下,“是啊,我求了你这么多回,没见你多我妥协过一次。我只是想重温一下我昏迷那日的待遇不行吗?” 姚瑶脸一红,“侯爷昏迷了还能感觉到什么?” “又不是断气。我昏迷照样有知觉。”他慢慢摸上自己嘴角,轻声道,“好久没亲你了。” “你!”姚瑶气呼呼的起身,“你少说那些羞人的话。我不喜欢听!” 真是讨厌死了。 姚瑶转身要走,秦翼澜伸手一抓,扯她回塌,“夫人,我再说一遍,顺从我一些,安慰安慰我。不然我怕你日后会很苦恼。” “苦恼什么?我有什么好苦恼的?”姚瑶不吃他的威胁,直接扭头忙乎去了。 坐在床边刺绣做手工,不到半夜不上塌。 秦翼澜深深望着她,心里记着她的一点一滴。 直到他能下榻后的那天,他自己起身拆线,背后还有一条伤口,他也咬牙自己拆线。端着铜镜,看着那条伤疤,嘴边却挂着可怕的微笑。 姚瑶端着药碗过来,正好见他衣服穿回身上,看看桌上的线头,她惊讶问,“侯爷怎么不喊我帮你拆线?” 秦翼澜闷笑道,“我自己可以,就不需夫人操心了。” 姚瑶端起药碗递过去,“侯爷自己喝药。” “好。” 真听话。 听话的有点诡异了。 姚瑶思虑了片刻,甩甩头,想他应该不会拿她怎么着。她身子这么娇脆,绝对折腾不起的。 她这般有恃无恐的想着。 “听说阿黄把我药园子吃平了?” 姚瑶立马羞红了脸,“我已经把它牵起来了。” “可它还在吃我的药草,它就不能换换口味?新鲜的嫩草为何不吃?” “我、我哪知道啊!” “它这样,我也养不起了。怎么办?”秦翼澜眉宇间都在淌血。 姚瑶焦虑问,“我去镇上搜集一些干草药喂喂?” “给他喂一颗兵粮丸试试。” “这是什么东西?” “药。果腹的,一颗能让他耐饥十日。” “啊……也不知道它爱不爱吃。” 秦翼澜拿出药丸递给她,“你去试试。” “嗯。” 姚瑶出门,秦翼澜跟在她身后,去了阿黄居住的新搭建的牛棚。 “阿黄,药药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 老黄牛美滋滋的挪了过来,张口就吞。 嘎兹嘎兹吃了一会儿后,它打了个饱嗝,“嗝——” 饱了。 它惊恐的瞪着自己。 它怎么会饱呢? 牛生被质疑了怎么办? 姚瑶望着阿黄那呆滞的表情,乐得大笑,“真可爱。” 她伸手揉揉它耳垂,突然发现阿黄脖子里有条铁项链。拿出来一瞧,眯眼嘟囔,“明镜?” 姚瑶干瞪眼,“很耳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难道这是它的小名儿?” 秦翼澜微微一笑,一把扭过姚瑶的腰肢,贴身问,“夫人记性不好。” “是啊,可能喝药喝的。” 姚瑶再三提醒他,她是个病娇美人,揉虐不起,他得手下留情。 秦翼澜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忍不住闷笑道,“夫人记性这么差,小时候的事,还能记得多少?” “侯爷问的是什么?” “我救了你好多回……” “啊,侯爷是说那个狼崽子吗?我那时候受了伤,迷迷糊糊的,认不清人,侯爷不能怪我。” “嗯,除此之外呢?” “侯爷说我被毒蛇咬伤……我只记得我有一次高烧半月没退,天天迷迷糊糊的,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不能怪我吧?” 秦翼澜伸手捏了捏她脸庞,低声问,“那再之前呢?你能记得什么?” “再之前?”姚瑶歪头思虑,“侯爷到底问什么事?你说来听听,看我记得不记得。” “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把尿的?” 姚瑶瞬间抬起惊恐的眸子,“侯爷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考考你的记忆力吗?”秦翼澜无辜眨眼,“怎样?记得吗?” 姚瑶为难思虑,“可能、可能是乳娘吧!应该是她吧!” 第266章 “嗯,看样子夫人还是记不住。” 姚瑶委屈道,“侯爷你这就冤枉人了,那么小,我哪有什么记忆力啊。反正自我记事以来,我自己如厕,也从未尿过床。我小时候可懂事听话了呢!” “那不行啊。记不住小时候的事,就代表你没有完整的童年。” 姚瑶无语瞪眼,“侯爷您几个意思?” “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一定要让你对这事有深刻的记忆。” “等等——”姚瑶心头打鼓,“我怎么听着不对劲。侯爷您想对我做什么?” “填充你小时候所有丢失的记忆。就先从……把尿开始。” “不——” 一道凄惨的尖叫声,划破整个苑子。 秦翼澜一把捂住她的嘴,生生往林子里拖去,“夫人,别喊太大声,小心引来府上的侍从,他们一个个的,好奇心都特别旺盛的哦。” “侯爷不可以!”姚瑶抓开他的手,艰难抵抗,“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不,我可以的。我是你的夫君……” “不要这样羞辱我好不好?” “羞你,并不辱。我喜欢看你羞臊的样子。” 姚瑶激烈挣扎,“侯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乖乖给你喂药好不好?” “好的,我很喜欢夫人这个决策。” “那咱们回房吧,屋外冷……” “没事儿,夫君我热火朝天,绝对能把你整个心房焐热。我这儿每颗林子都需要养分,夫人,我们挨个把他们标记过去。” “你是变态吗??变态!你变态啊——” 秦翼澜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畔贴着她的耳旁耳语道,“是的。我承认!我身上留着宇文家残暴的基因。但我深深克制在体内,无处宣泄可能会让我抓狂。还是有劳夫人定期帮我纾解纾解。听话,顺从我一些吧,不然我怕我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这个疯子!他是真的疯子啊!她竟然看走眼,一直觉得他是个偏偏俊公子,文质彬彬,啊呸—— 两人在屋外折腾到半夜才回房。她是被昏迷着抱回屋的,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才勉强苏醒。 姚瑶生气至极,起床立马跑去药园吩咐道,“把药草都给我割了,我家阿黄要吃。” 园丁震惊的望着她,“夫人,这儿药草都很珍贵的。” “我家阿黄也很珍贵,必须割了拿去喂。” “呃……可阿黄今早的药草都还没吃完,它好像在绝食。” 绝食?不可能吧! 姚瑶跑过去一看,瞧见阿黄时不时打嗝中,嘴里百无聊赖嚼着药草,盘子里新鲜的药草实在难以下咽。 这兵粮丸当真这么管用? 秦翼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伸手一搂。 姚瑶吓得扭头瞪他,“侯爷你属猫的嘛?走路都不带声音?” “我若走路带了声音,还能天天夜闯你闺房干坏事?” 姚瑶瞪大眼,呼气道,“你是真的贼心不改。之前还说什么从未踏足我的闺房,要进去看看……” “是啊,那日是第一次,光明正大从正门进,超级激动。屋子里满满都是你的香味。” “……” “夫人,子墨他要过来了,带着皇上,就他们俩人。” 姚瑶忙呼道,“那得去接。” “让晚河他们去接吧。我不能去。太招人显眼了。” “啊……说的也是。”姚瑶抬眸道,“我去叫人收拾房间。” “不必,山居里的屋子,他们每日都会打扫,非常干净,不需要特意收拾。” “那侯爷来寻我做什么?”姚瑶好奇问。 派不上她用处,寻她干嘛? 秦翼澜微笑低吟,“只是想着,两人世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想再和你独处。” 这话听着就感觉非常不对劲,她抬头看看天色,“侯爷你应该不会……呃……光天化日……” 来不及了,她连话都没说完,整个人被横打抱起,笔直往屋里送。 姚瑶气得小脚乱晃,“侯爷你这个疯子,你伤才刚好!” “不影响我爱你。” “……” 就这疯狂的三天,姚瑶震惊自己竟然两条腿没下过地,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直到子墨归来,姚瑶才踏出屋子,两条腿儿还直打颤。 子墨和皇上归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奶包乔梦。 乔梦一进屋就大叫,“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姚瑶笑着搂住扑过来的男孩,“姐姐也想你。” 两人相拥不到半秒,乔梦就被人一领子拎起来。 乔梦惊恐大叫,“啊——你干嘛?” 秦翼澜冷眼瞪着他,“男女有别,别乱抱我的女人。” 我的两个字,念得格外重。 乔梦嫌弃的看着他,“姐夫你真是小气,我抱一下又怎么了嘛!人家出山,就没别的亲人了,只有姐姐照着我,我肯定要抱紧她的大腿的呀!” “说了,我不准!”秦翼澜把人往地上一丢。 “哎哟——屁股——” 姚瑶笑着哄道,“别吵了,我带你们去房间里。” 乔梦却说,“不不不,我要去书房,我要看书!之前姐姐带出来的书我都看完了,还不够看呢!皇上的毒我感觉我能解。” 话音一落,所有人纷纷看向他。 秦翼澜眯眼问,“你确定?” “我试了好几回了,感觉就差灵光一闪了呢!” “试?试了好几回?”秦翼澜大怒道,“谁让你试的?” “你们不让我试,我偷偷试的呀!” 姚瑶忙挽上秦翼澜的胳膊劝道,“夫君消消气,别动怒!梦儿快道歉。” “嘿嘿,对不起,我错啦!” “夫君,他道歉了,您看,皇上不也还没断气嘛!而且他说他快要成功解毒了,您就让他再琢磨琢磨怎样?” 秦翼澜尴尬的看向她,“夫人,皇上龙体金贵,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可您这般小心翼翼,不也一点进步也没有?说实话,我就是觉得您太珍惜他了,所以才会毫无长进,就好比你娘亲的毒,你花了十年的时间,你再她身上研究出了什么东西?什么毒药都往自己身上试,自己倒是搞得自己百毒不侵,你娘却躺在床上十年没有苏醒。难道你还想皇上也等你十年吗?你娘等得起,皇上他一把年纪了,等得起你十年??” “……” 没话说了! 秦翼澜磕上了嘴巴,愣是挤不出半个字来。 姚瑶微笑道,“梦儿,你姐夫同意你试药了,你去忙乎吧,要看书就去书房看个够,要什么药就去药园自个儿采,采的时候小心些毒药,别弄伤自己。” 乔梦激动跳脚,“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嗯。我允了!” “哇哦——那我去啦,有亲姐罩着就是不一样!心情美美哒——” 小娃儿彻底放飞了自我。 秦翼澜抖着手,不停叹气,“要是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姚瑶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道,“放心,我会和侯爷一起承担。” 姚瑶的眸光挪到子墨脸上。 子墨惊恐的回视过去。 什么意思?夫人这眼神几个意思?难道皇上被乔梦整死,他也要承担责任吗?不不不,他算老几啊,他能承担个啥啊?夫人能不能别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瞪着她?他好害怕! 第267章 子墨刚从皇上屋里出来,推门一看,姚瑶就站在门外候着。他狠狠噎了口气,“师娘,对不起,梦儿他私下给皇上试药不是我纵容的,我根本就不知情。您可别责怪我。” “怎么会!”姚瑶招招手,身后两个侍从端着衣物过来,“子墨,我给你做了套新衣服,来,你换上试试合身不合身。” “哦。” 子墨接过衣服准备进屋,姚瑶抬腿跟上。 他惊恐回眸,“夫人你干什么?” “我要看看衣服合身不合身呢。” 子墨尴尬笑笑,“师娘,我换好了出来给你看不行么?” “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我都不害臊呢,脱吧,就这儿脱。” 子墨无语道,“师娘,我可不担心你臊不臊,我怕的是您过不了师父那关。” 姚瑶突然绷起了身子,瞳孔里闪过层层恐惧。 子墨奸笑道,“师父那醋缸子不能踢翻了,要踢翻了,吃苦的,还是您呐!” 姚瑶惶恐的神色慢慢收敛,额头上闪过一层层黑线,就在子墨以为她会回头离开的时候,却听她开口道,“来人,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 “嗯??”子墨惊恐回眸,“师娘——您这这——” 姚瑶哼哧道,“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着!还能让他翻了天了不成?” “哈???哎——别——别别别——” 一大批侍从冲进屋,贼爪子纷纷抓上。 “别啊——” 衣服扒光,姚瑶甩手道,“把头发抓起来。” 侍从一把拽住子墨的头,逼他抬头。 子墨惊恐道,“夫人?您这不是要给我做衣服啊!分明就是在审讯犯人的姿态,我我、我犯啥错了?” 姚瑶伸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眸光生冷道,“错就错在,你该在我面前提起你师父。” 不会吧? 这几天,师娘肚子里是憋了多少火气?没地方宣泄,正好找机会一次性全泄到他头上来了? 姚瑶捏着子墨下颚左扭,右扭,脖子,肩膀,没找到任何痕迹,“把人提起来。” “哎哟!轻点,轻点——” 瘦弱的身材被几个壮汉一提,双脚差点离地。 姚瑶四周转了一圈,看得仔仔细细,还是没有。 “师娘,你到底找啥呢?这天寒地冻的,阿嚏——” 姚瑶垂眸思虑片刻后道,“把裤子也扒了吧。” “啊?师娘您疯啦——我还是纯洁小处男呢!师父——师父师父——师父救命啊——” 侍从们强行把子墨的裤衩扒了下来,狠狠往地上一压。 撕拉—— 冰冷的地板差点让他断气。 姚瑶定睛一看,后腰下方果然有一块血红色的胎记。形状如同双尾狐,中间还有颗滴血的红痣。 搞了半天,他们寻找的三皇子竟然就是子墨。 子墨哭唧唧大喊,“师娘,我到底哪里招您惹您了?怎么能这样折腾我啊——我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把衣服穿好。”姚瑶侧头道,遮了遮暗黑色的眸光。 这几天有些受气,脾气确实管不住了。人家好歹也是皇三子,得客气些才行。 回头见子墨衣服穿了一半,招呼道,“子墨,你过来。” “哦哦,来了。” 被姚瑶这么一折腾,他感觉自己得多听话些。 子墨衣服都没穿好就扑过去问,“师娘什么事儿?” “跪下。”姚瑶看了看床上的皇上。 子墨噗通跪下,也没问理由。 姚瑶说道,“磕头。” 子墨尴尬抬眸,“皇上还没驾崩呢!我这磕的是什么头?” “叫你磕就磕,你费什么话?” “哦哦,马上磕。” 子墨一脑袋往地板上撞。怎样,够有诚意了吧?师娘行行好,就别乱折腾他啦。 一脑袋磕完,姚瑶弯腰对着床榻上昏迷的老头低声道,“皇上,臣妇帮您把儿子找回来了。” “嗯??”子墨惊恐瞪眼,瞳孔都快弹出眼眶了。 师娘说了啥?他怎么没听懂? 床上的老头,手指头也狠狠抽搐了一下。 姚瑶瞥见宇文侗月手在颤抖,嘴角慢慢钩笑,“当年我娘带着小姨的儿子逃离皇宫,路上还被人追杀,逃至悬崖口,主仆三人,落崖,但尸首只找到我乳娘一人,我母亲和那孩子,被侯爷的师父所救。侯爷并不知道,他师父托管给他的徒弟,就是您的亲儿子。” “噗——咳咳——”子墨腿慢慢软了下来,“不不不!师娘您在跟我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头磕完了,来吧,喊父皇。” 子墨腾得站起身,“师娘,您别和小的开玩笑!” 子墨扭头就要往屋外走。 姚瑶一挥手,“抓回来!” 一群人拦路,一把抬起子墨的胳膊,往屋里拖回去。 “别别别——师父——救命啊——” 子墨被重新压跪在地上。 姚瑶伸手,轻轻抓上他的脑瓜子,温柔一笑,“来,叫父皇。” 咕噜—— 好大一口吞噎声,子墨惊恐的望着眼前那身娇体弱的女人,那口气哽在胸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姚瑶眯眼低语道,“听话,喊父皇!” “不,这、这乱认皇亲贵族,可是杀头、杀头的大罪啊!” “那个非皇族血统的男人都能称霸世界,为何你不能认祖归宗?你的亲生爹爹,此刻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都是被宇文鸿所害。子墨,我需要你去认祖归宗,需要你承担皇三子的身份,这样我和侯爷,就能名正言顺,拿着你的名义,正式起兵。” “可是我……” 姚瑶低声道,“我是你的表姐。” “啊?” “你的母亲,和我母亲是姐妹。我与你,是血系亲族。” “啊?” “你身上留着皇族宇文世家的血液,和侯爷也是亲族。相信有侯爷的教导,就算你身上拥有暴君的血统,应该不会丧失正义,日后登基,你会成为我理想的明君的,对吧?子墨!” 子墨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师娘……我不不不、不能担此重任的呀——” 姚瑶扔掉他的头发,吩咐道,“磕头,磕道他喊父皇为止——” “啊——别——别啊——师父救命——” 秦翼澜已经来了,此刻就站在屋外,满脸惶恐着要不要进去阻止一下。 不过看情况,他好像插不上手的样子。 秦翼澜尴尬的站在屋外,时不时凑头偷看两眼。 可怜的子墨被人掐着肩膀,一脑袋一脑袋在皇上面前不停磕头。 “救命——我不能——不能乱认皇族的呀——救命——” “继续磕。”姚瑶索性端着椅子,安静坐下,还喝起了茶。 第268章 床上,昏迷的宇文侗月手一点点捏紧,眼皮不停转动。好像就差一点点,他能喷出些什么东西似得。 子墨被折腾得头晕眼花,最后他高声呼喊道,“我喊——我喊还不行吗——父皇救命——父皇救救我——” 父皇救救我—— 父皇救救我—— 宇文侗月一睁眼,“呕——” 一口黑血狠狠喷了出来。 姚瑶吓了一跳,忙喊人,“侯爷!” 秦翼澜赶紧进屋,瞧见睁眼吐血的宇文侗月,急忙上前端上脉搏。 宇文侗月被秦翼澜扶在怀里,眼神迷离的看向子墨,开启的红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随即转头,食指指向姚瑶,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呀呀了两声后,眼睛一闭,再次倒了下去。 “皇上——”秦翼澜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在他身上点了几十下,封住他全身血脉。 姚瑶尴尬站在床边,见皇上躺下后才幽幽问,“侯爷?皇上被我气死了吗?” 秦翼澜尴尬抽嘴,“那倒没有,体内毒素被逼吐了不少。算……算有功。” 姚瑶狠狠舒了一口气,拍拍小胸脯,“吓死我了。” 乔梦突然跑了进来,大呼道,“姐姐,皇上吐血了?” “嗯。”姚瑶扭头朝他看去,“怎么了?” “我采点血哈!”乔梦跑过来,沾了点血渍放进罐子里,乐颠颠又飞了出去。 姚瑶望着他的背影宠溺一笑,侧头对着子墨介绍道,“刚刚跑出去的那个,是你的表弟。乔梦。” “咳咳咳……”子墨无语瞪眼,“师娘,我也要被你吓吐血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不是唯一。我家梦儿是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如果你这个瓜,不小心长歪了,心中没了常伦,残暴嗜血,喜好玷污女人,荼毒百姓,身为表姐的你,我有这个资格,嫩死你!” “……” 听见姚瑶这威胁的话,秦翼澜察觉到皇上的手又开始颤抖了。 呵! 他这媳妇确实有本事,感觉她分分钟能把死人气活过来的样子。 被姚瑶折腾了一下午,子墨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耳鸣嗡嗡不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皇三子? 小时候的记忆呢?有没有? 仔细回想了下,他只记得,自己不停被侯爷下毒,艰难的在一堆毒蛊中努力学习医术,再早之前的记忆还真想不起来了。 若说他是师娘小姨的亲儿子,不就是那个疯癫女人嘛! 记得那时候那疯癫婆娘失心疯发作要寻儿子的时候,谁去都不好使,独独他一上场,就被她抓在怀里。 想起那疯婆子的焦躁眼神,子墨脑子突然炸开般疼痛。 不不不,这绝对是心理作用,不可能被师娘这么一提,失去的记忆就立马寻回来了吧! 眼前突然一暗,子墨猛然想起了惊恐的一幕。 一个女人紧紧搂着他,悬浮在山崖半空中,女人的胳膊,被悬崖上的一个妇人紧紧抓着。 “小姐,把这孩子丢了吧!我真的拉不动您了!您快把他丢了吧!” 子墨颤抖的抱着双臂,他能感受到那男孩的惶恐。 女人抬起虚弱的眸子,“能不能把双儿拉上去?就救双儿!” “我抓不住他的!小姐,我只能救你一个,听话,把孩子丢了,不然你们俩都得没命——” “我不能!我做不到!”女人抽泣哭道,“算了算了……看样子是天意吧!清英,你放手吧。” “我不要——”清英嘶吼道,“小姐——” 血水湿润了两人的手,双手被挣脱之际,女人抱着孩子滑落悬崖,而悬崖上的妇人随着那声嘶喊,她也纵身跃下。 子墨恍然回神,满身冷汗。 这惊魂一幕,应该就是他失去记忆的缘由吧! 宇文鸿躲在皇宫里,酗酒成瘾,心里惶恐着自己的身世被曝光,越是害怕,就越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喝得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了姚瑶的身影,他气得挥手扫光桌上食物,嘶吼大叫,“给我送几个女人过来!” 一些侍女哆哆嗦嗦的跑过去服侍。 宇文鸿抓起一个女人往地上按,撕裂她的衣服,脑袋往她肩窝里蹭了好几下。 没反应! 他气得当场把女人提起来一刀子刺死。 其他侍女们吓得疯狂逃窜。 消息传到太妃耳边,太妃气恼寻过去,破口大骂,“瞧你这荒唐的模样,成何体统!区区一个女人,你犯得着为她这样颓废吗?像你那不成器的爹爹,简直一模一样!” 宇文鸿听见这话,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是啊,我是父皇的儿子,所以和他十分相像。对吧,太妃奶奶。” 太妃叹了口气,哄着说话,“别伤心了,一个女人而已,你要什么没有?不是非她不可的对吧?太妃奶奶给你去寻女人,别着急啊!” 接近着,整个京城十八岁左右的闺女,统统被抓进了皇宫,太子还没登基就开始选妃。 选妃的官员们也正好趁机强占民女,借着太妃懿旨,干些杀人越货烧杀掳掠的坏勾当。 一时间,整个京城如漫没地狱。 宇文琉璃看见这一光景,那正义感滕然而上,脸一蒙,开始了她的行侠仗义,只是她没什么武功,差点被刺死,幸好有暗卫几次救驾。 但再救驾也抵不住这女人闯祸的能力,屁股拍拍又喊着要去行侠仗义。 暗卫们累得头皮发麻。 好巧不巧,他们撞见了自家兄弟,原来那个疯婆子也在行侠仗义,那疯婆子比公爵夫人还难搞,失心疯一发作就乱砍人,自己人都砍。 那一刻是真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好在,两个女人一碰头,一拍即合,立马喊着要行侠仗义的口号,又去外面惹事去了。 秦岩把皇上送去神医谷后,自己就踏上了寻妻的旅程。本来以为会十分困难,谁知道如此轻松。他只要路过跟人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两个女侠的出没痕迹。 据说这两个女人已经救了将近数百个女人,无处安放,都安札在一间破庙里。 苦得是她们手上没钱,能救人,却养不活这么多人。 钱嘛,小事儿,秦岩知道儿媳妇的山居里有库房,银两挺多的,可以去儿媳妇库房里搬。 只是当他过去搜库房的时候,他满脸震惊。 儿媳妇这库房,怎么堆成了小山丘?竟然比他公爵府库房还多? 难道是儿媳妇搬空了侯府的库房不成?也不应该啊!侯府和公爵府两个库房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她的库房多呢! 他这儿媳妇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来着?好奇怪! 第269章 推着儿媳妇库房里一箱箱银子,秦岩美滋滋的去寻夫人,炫耀的牛鼻子比天高。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私房钱?” “不是我的,是儿媳妇的。”秦岩轻声道,“咱省着点用,不然等瑶儿回来看见咱们搬空了她的库房,她肯定会生气的。” “生什么气?咱们帮她打天下,日后等她登基成为皇后,整个天下都是她管理。” “打、打啥?” “哎你别管,我要去布施了,拿儿媳妇名义去布施,给她冲冲声威,来来来,赶紧搬走。” “诶——”秦岩看着他们把银两一箱箱搬空,心里有些小慌。 索门塔亚看见了秦岩,跑来就喊,“主公!我们去行刺吧!” 秦岩尴尬的瞪着她,“呃……你……”又失心疯发作了? 宇文琉璃跑过来质问道,“夫君,她为什么喊你猪公?” “猪?”秦岩无语嘀咕,“她肯定是认错人了呀,我这么帅的一个帅老头,怎么可能长得像猪呢?” 宇文琉璃点点头,“确实。” “主公!这女人是谁?为什么我看她如此眼熟?让我燃起一股股想杀了她的冲动。” 宇文琉璃拉着嗓门怒斥,“别发疯,老娘是你拜把姐妹,要跟你一起行刺皇上的战友。” “哦。”杀气消退,她急着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皇宫行刺?” 宇文琉璃叹气道,“手里没兵啊!得想办法借兵。” 索门塔亚看向秦岩,“主公,你的兵呢?” 宇文琉璃没等秦岩反应过来,忙插话道,“你别猪公猪公的喊,喊着非常不顺口。” 秦岩忙点头,“对对对。别这样喊!”这样喊早晚要出事。 索门塔亚纠结问,“那我该怎么喊?” “你得喊他公猪!” “噗——”秦岩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无语的看向脑残媳妇。 索门塔亚也摆满了疑虑,困惑着,喊公猪?这样好吗? 宇文琉璃骄傲的低语,“夫君,我是公主,你是公猪,多完美的搭配啊!” “……” 索门伊从娘亲背后露出可爱哒哒的小脑瓜,眨巴着可怜的眼神,瞅着秦岩。 秦岩呼道,“哦,这娃儿难道是?” 秦岩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女娃儿的身份。 索门伊纠结的喊道,“娘亲,我们去救救哥哥吧!” 索门塔亚用力点头,“对,一定要救,我今夜一定要去皇宫里救人。” “哥哥不在皇宫了,他逃出来了!” 索门塔亚一听,急躁大叫,“他没有逃出来!他还在皇宫里!他不能逃出来,逃出来就会死的!啊——” 索门伊哭了出来,“娘……您冷静点!” 疯女人倏溜一下跑去了林子里。 索门伊叹气道,“叔叔,能带我去找我哥哥吗?我一个人实在控制不住娘亲。” “你哥是?”秦岩忙问。 “就是那个小和尚。他叫心远。” “啊……”秦岩了然道,“我听翼澜提过,心远被我儿的师父带走了。你放心吧,他没事,安全着呢!” “可是哥哥发了好几次求救的信号给我。我想叫娘带我去救他,可她不听我的。我好忧伤……” “嗯?”秦岩忙追问,“你哥发了求救信号?” “是的。”索门伊掏出纸条递上,“这是我哥飞鸽的书信。” 秦岩掏出信纸一看:妹妹,有空吗?有空就快过来救救哥哥。哥哥快撑不住了! 纸条背后还画了几笔简单的地图。 “看着文字和语气,倒也不像是十万火急的样子。”秦岩把纸一捏,拍了拍索门伊肩头哄道,“你别着急,我帮你把你哥哥带回来。” “谢谢公猪叔叔。” “……”秦岩头疼欲裂,“我不叫公猪。你喊我秦叔叔就行。前面不用加公猪两个字。” “好的秦公猪叔叔。” “……” 这娃儿的智商有些堪忧啊。感觉她没遗传到什么优良基因,把她娘的失心疯给遗传了。 秦岩飞去某座森山里,寻腻了半晌后,终于发现了一座隐藏的小屋。 附近还有高山流水,看着如同遁入仙境一般。 遥遥一望就看见瀑布外,两个男人对坐饮茶。 一个是面具男,应该就是翼澜的师父了,另一个是心远。 他们俩不是很安全吗?为何心远要发求救信号呢? 心远两腿都绑着石膏,他不能盘腿坐,只能绷直腿弯坐靠在树杆上,双手合十默默诵经中。 宇文政察觉到了秦岩的身影,“有客自远方往来,不亦乐乎。出来吧,秦公爵。” 秦岩突然听差了一个字,感觉宇文政也喊他秦公猪。 嚓—— 他这是被洗脑了吗? 秦岩对着宇文政拱手礼道,“多谢先生援助,吾儿有幸能有您这样的师父,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宇文政沉沉叹了口气,摆着满是忧伤的背影,默不吭声的飞走了。 秦岩楞了下,也不追人,跑去心远那边忙问,“小师傅?你怎么了?” 心远睁开极度恐慌的眸子,抖着嗓门道,“我心魔要出来了。” “嗯???怎么了?” 心远伸手抓了抓空荡荡的脑门,像是极度在压制着体内什么洪荒之力一样,“那个男人有病是不是?天天跟我论禅心论禅心,他要论禅心为什么不落发为僧?他跑我这里来寻什么安慰?” “嗯???我、我听不太懂,能说仔细些吗?” “他天天问我要不要去报仇,我就问他什么仇?他说说来话长,可又憋着不说了,就说他真的很想杀人,但他感觉这样不好。你说他矛盾不矛盾?然后我就劝他,你想杀就杀吧。他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和尚,我知道你下句话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回头是岸。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这话了?我叫他去杀人的呀,我的意思就是想叫他去杀人!他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为什么?” 秦岩抽嘴瞪着他,“这失心疯,隔了血脉也能遗传?” 心远拍着心口愤恨道,“我知道他想杀谁!他早点动手不就行了?还能惹出这么多的悲剧来?不就是自己的儿子嘛,一刀子弄死他就行了啊!拯救苍生,拯救了我娘我妹,拯救了所有人!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来的菩萨心肠?这白刀子进去,黄刀子出来,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呀!他到底想什么呢他?” 他边说还边摸摸脑袋,说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念完这话后,他的焦躁才慢慢平复下来。 心远睁眼看向秦岩,见他一脸惊恐无语的表情,沉沉叹了口气,“贫僧都能为苍生破戒,那个变态老王爷为什么不愿意动杀生?他当自己是救世主吗?还一天到晚跟我谈佛心,讲禅心。小僧心里装不下这么多的佛啊!不行——我得留下劝他去杀生——” 秦岩掏手直接把他劈晕。 心远闷哼一下,晕倒在他肩头。 秦岩叹气吹了吹哨子。 一只信鸽飞了过来,他简单写了几句话后,信鸽放飞。 儿子啊!你老爹我快撑不住了!身边全是失心疯患者。 第270章 秦翼澜收到一封封飞鸽,见家人一家平安,心也安定许多。 皇上虽然还没有醒来,但他体内毒素被驱除不少。只是因为长年累月服下的慢毒,毒性深入骨髓,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康复。 时隔一个月左右。 秦翼澜端着脉搏,眉头拧巴得厉害。 姚瑶见他表情不对,好奇问,“怎么了?” 难道她这几天把药偷偷倒了,又被他发现了? 姚瑶心里打着鼓。 秦翼澜心忧道,“我保护措施做的这么好,为何还会……” “还会什么?”姚瑶端着她那副我很无知表情。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的手掌,“夫人,这孩子,我们不能要。” “孩?孩子?” 姚瑶惊讶问,“我……我怀孕了?” 秦翼澜脸色凝重道,“夫人,你一直在喝药,药效对孩子不好,而且你的体质不适合怀孕。怎么办?” 他越说越难受,“我一直做好措施,从来没有放松过,可为何?” 姚瑶扬眉问,“那上次呢?上次……就是那次……” 秦翼澜摇头道,“那日不在你的受孕日子里。就算我放纵也不可能怀上。” “你确定?” 秦翼澜神色尴尬道,“除非……太妃的药还有催生的功效。” 姚瑶鄙夷的看着他,“我就说让你给我吃避子药,你偏不给。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呃……”秦翼澜羞瞒低头,“夫人训诫的是。只是夫人,这孩子,我们要不起……” “可我想要。”姚瑶捂着肚腩说道,“没怀上我可以不要,怀上你让我弄掉他,我心有不舍。” “可你这些日子一直在……” “我没喝药。” “嗯?”秦翼澜眼睛眯缝起来,“你说什么?” “我又把药倒了。”姚瑶娇羞低头。 秦翼澜狠狠吸了一口凉气,“为、为什么?” “我就是不爱喝药不行吗?” 姚瑶说不出口,她是不想和他同房,想着自己快些犯病,他肯定会可怜她,然后放弃和她同房。 谁知道她的身子这么争气,被折腾了这么多天,竟然一点咳疾也没有。 她的身子被他养的已经十分结实了呢。 “真是胡闹!”秦翼澜揉起了眉心,半喜半忧。 喜的是,孩子应该没有任何损伤,胎儿应该会很健康。 可忧的是,她能坚持到胎儿落地吗? 怀孕要十个月呐! 这么较弱的女人,走个路都能被风吹倒,让她生孩子,就跟去鬼门关走一遭。 糟心! 沉思许久后,秦翼澜坚定道,“夫人,我们可以要第二胎,保险起见,这胎还是……” 姚瑶眯眼瞪他,“我可不想给你生孩子。” “嗯?什么?” “这次是意外,怀上了就生个吧。若你把这孩子拿掉,下次……我自己寻避子汤喝。我不可能再给你生孩子了。你若想给秦家传宗接代,找你的小妾去。” “……” 一句话,可把他的心,说得拔凉拔凉。 “夫人,为、为何不愿……” 她不是喜欢他的嘛!他已经证实过了,她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可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姚瑶哼气道,“生孩子肯定很疼很疼。生孩子疼,小产也疼,我怕疼不愿生不行吗?” “……” “所以这次,怀上了,想想,反正都要疼,索性就生了吧。” 她这倒是不错的见解。 总归要疼一次,那就一次解决。 秦翼澜担惊受怕,可也怜惜自己的孩子,更怜惜她的身子,矛盾得让他无所适从。 姚瑶端着气呼呼的脸,哼哧道,“侯府多灾多难,在侯府养胎的,都没什么好下场。孩子一个也没保住。侯爷是想连我肚子里的这个也一并弄走?你不知道,这世上会有婴灵吗?” 夫人有点迷信,他知道她怕在天谴。 秦翼澜无奈叹气,“好吧。那以后夫人一定要多注意衣食住行,不要乱吃不干净的东西。” “我从不贪嘴。” “如果实在身子承受不住,就终止妊娠。我是大夫,夫人得多听听大夫的意见。好吗?” 姚瑶微微一笑,“好的。” 秦翼澜见她那开心的笑容,也忍不住笑开了颜。 总归是他的孩子,他也欢喜得狠。 秦翼澜忍不住摸上了她的小肚腩,却见她紧张推却,“侯爷,有了孩子就不可以再同房了哦。” 听到这话后,秦翼澜突然打了个激灵,“难道?夫人极力想挽留这个孩子的理由,是不想和我同房吗?” 姚瑶突然闪了下眼球,撇过视线结巴道,“哪、哪有!” 秦翼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之所以不喝药,把药倒掉,也是这个理由不是吗? 秦翼澜微微生气,“夫人为何如此抗拒我?我又不粗鲁!” 姚瑶气恼瞪他,“我不喜欢不行吗?” “可是夫人也很愉悦的,不是吗?” “你闭嘴!不许胡说八道!” 秦翼澜气不过,一把扭过她的脸,非要她承认,“虽然不如那次给你用药来的快乐,但你肯定有感觉的对不对?” “你还说?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好,那我不追问这个,我就问你,夫人,你喜不喜欢我?” 姚瑶一噎气,扭头不肯看他。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小脸,硬生生扭过来,“我的发簪,坏了……夫人要不要给我补个发簪?” 姚瑶脸红嘀咕,“这里没有工具。” “镇上有,我给你去买。我要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发簪,可好?” 姚瑶羞涩点头,“嗯。” “所以呢?” “嗯?”所以什么? 秦翼澜眯眼微笑,“所以夫人把头发塞在发簪里,给我带上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些?” “……”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欠扁的啊!他已经知道么就好啦,非要问个清楚明白?有意思? 噗噗噗—— 信鸽飞落在餐桌上,惊吓了两人。 姚瑶赶紧捧起信鸽,感激涕零。 鸽子真懂救人。 扯开信鸽腿上的信纸一看,也不知是谁传来的书信。 上面写着一行字:穆远卿求见侯爷。 穆家军终于来了。 姚瑶手里的信纸被秦翼澜拿走,她知道他要去见穆将军了,她赶紧拦住道,“侯爷,等一下!” “嗯?怎么?” “和穆将军会面的事,还是由我出马吧。” 秦翼澜眉头一锁,哼道,“你又要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姚瑶低声细语劝说道,“穆家军的心思,咱们无从知晓,如果侯爷私自前往,是陷阱的话,你被他们抓住,我束手无策,救也不知道怎么营救。但我就不一样了。若是陷阱,我被抓住,他们肯定会那我引诱你现身。你能想办法营救我,我被抓也能确保自己无恙。所以我觉得,由我出面会谈,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翼澜听了,虽然很在理,可他瞥了瞥她的小肚子,还是想摇头。 突然—— 姚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蛋,用力亲了上去,把他亲成了木头人。 姚瑶微笑道,“你得听我的,侯爷。” “嗯。”他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点了头,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啥。 第271章 城外十里破凉亭里,修长的男人负手而立,手里盘着貔貅手串,神情十分凝重。 身后副将上前呼道,“将军,人已经埋伏好了。等会我们真要把侯爷抓起来吗?” 穆远卿禁闭双眸,好似眼皮十分沉重,怎么也睁不开似得。 “稍后听我暗号,让你们动手才动手。” “是。” 两人又等了许久许久,远处才驶来一辆马车。 副将忙追来上报,“将军,侯爷来了。” 穆远卿忙扭身出了凉亭,耐心等待马车停下。 驾车的男子瘦弱不堪,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武力值。 侯爷单刀赴会已经很有勇气了,怎么连一个贴身侍卫都不带? “穆远卿叩见侯爷。” 男人双手合楫,头微微垂下,眼眸却紧紧瞪着车帘。 “咳咳咳……” 车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穆远卿瞬间僵了一脸,和副将相视了下,心知不对劲。 果不其然。 车帘掀开,露出一个女人的小脑瓜。 她幽幽下了马车,捂嘴咳嗽,“咳咳咳……咳咳……” 不需要介绍,穆远卿一下子就猜到来人是谁! 那个传说中,三步一喘,十步一倒的病娇美人姚太傅之女,姚瑶。 姚瑶上下打量了穆远卿几眼。 顶级的身材配上帅气的容颜,和穆离一样,遗传了父母优良的血统。 “穆将军,久仰大名,我是侯爵夫人,姚瑶。” 穆远卿表情越来越不好看了,“臣下,见过侯夫人。” 姚瑶杨开一抹温驯的笑颜,说道,“将军,外面风寒,我吹不起寒风,我们去凉亭边坐边聊好吗?” 穆远卿尴尬问,“侯爷呢?” “侯爷在家坐镇,走不开身。所以派我前来接见穆将军。” 副将忍不住了,嘀咕了句,“什么玩意儿!男人办事儿,让女人出面算个啥?是瞧不起咱们家将军吗?” 姚瑶听了,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招呼道,“将军来坐,我也有很多话要同将军说说。” 穆远卿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和副将是一样的,所以副将发了牢骚,他都没有制止。他打心底里就是想让姚瑶听见他的心声。 男人办事,她这个弱女子就不应该出面插手。 侯爷真的没把他放在心上! 穆远卿带着怒气,跟在姚瑶身后,见她走路还摇摇晃晃,像是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心里就更加踌躇。 姚瑶落座后,见穆远卿站在边上不肯坐下,她眯眼微笑道,“将军不用和我客气,坐下聊。” “不必了,臣下没资格和夫人平起平坐。” 姚瑶挑眉又扫了男人上下几眼,“好吧。将军此次前来,我能否问一问,你去见过和乐公主没有?” 穆远卿斜眼看她,“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殿下污蔑我们侯爷,说他挟持了皇上,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一直在挂榜收绞我家侯爷。但你若见过和乐公主就应该知道,我们侯爷是无辜的。和乐公主在拉拢你,说了不少太妃和大殿下的坏话吧?她还想让你站她那一边,是吗?” 穆远卿点了点头,“夫人来之前,侯爷跟你交代了不少东西吧。” 估计都是侯爷教她的。一个女人,哪有这样的思路。 “侯爷交代我别贪嘴,让我别乱吃东西。可我哪里忍得住啊!” 姚瑶瞥见桌上摆着的茶壶,心知这是给侯爷准备的,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就喝。 穆远卿吓坏了,赶紧弹指一丢,一颗小石子打断了她手中的茶杯。 姚瑶呼气道,“啊——这茶不能喝吗?” 穆远卿狠狠瞪着她,“夫人你没听侯爷吩咐吗?不让你贪嘴。” 这女人简直就是白痴! 侯爷怎么会派这种女人出来和他谈判? 姚瑶端起茶壶笑呵呵道,“既然这茶不能喝,那要这茶壶有何用呢?” 砰动—— 茶杯摔碎。 穆远卿又吓得直跳脚,回眸一看,四周乌压压冒出来一大批侍卫,全拔了佩刀。 穆远卿气恼大吼,“都回去!都回去!不是我摔的杯子!赶紧回去——” 拔刀侍卫们傻乎乎的相视两眼,尴尬的赶紧跑走。 穆远卿回头见姚瑶笑得畅快,气恼道,“夫人你是故意的吧?” 姚瑶惊讶,“呀,原来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艹!”憋不住了!他就想骂人!穆远卿冷眼瞪她,“咱们还没开始谈判,你就逼我翻脸是几个意思?” “穆将军不是把人都撤下去了嘛!” “废话,你一个弱女子,我还用得着摔杯为号叫人出来干你?”穆远卿咬牙切齿道,“你还是让侯爷出来和我说话!我真的不想和你聊。” “侯爷是不会来的,将军不必等了。我来跟将军谈话,也没打算拉拢将军归顺侯爷,只是叮咛将军一声。别站错队!皇上没死,大殿下横行当道却也不是定局。皇上一旦苏醒,若穆将军去帮了大殿下,我怕您后悔也来不及。” 穆远卿哼哧道,“我自然是站在皇上这一边,可我需要明确知道,皇上到底是被你们绑架了?还是被你们所救?” “穆将军不要用嘴巴问,问了,我给了答案,您未必会信。您去过和乐公主那边的话,也该听她说过些什么,太妃不能信,和乐公主不能信,我的话,您也未必会信。与其让我说破嘴皮子,还不如让穆将军自己去判断。” 穆远卿低头沉思,他捏了捏拳头,说道,“我妹还在大殿下手中,我要先把她带出来。她怀孕了。” 姚瑶惊讶问,“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穆远卿一听,瞪眼呼道,“孩子当然是二殿下的啊!还能是谁的?” “嗯哼——”姚瑶捂嘴轻语,“不是我坏您妹妹名节,只是她的事情,就算再隐瞒也无用。她与大殿下有过一夜情,这事你去皇宫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穆远卿一抽气,“她和大殿下有过情谊,为何还要嫁给老二?” 姚瑶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去问你妹妹。” 姚瑶端着藏在袖子里的小暖炉,抖了抖身子,“阿嚏——” “夫人,我们回去吧。” “嗯。”姚瑶转身面相穆远卿,轻语道,“穆将军想救你妹妹,侯爷愿意暗中相助。其他的,不便和穆将军多联系,毕竟……我们侯爷得不到您的信任,您也未必能得到我们的信任。” 穆远卿尴尬看了看满地的茶壶碎片,心思深沉,想了下后,他合楫礼道,“恭送侯夫人。” “嗯。” 姚瑶踏回马车,回眸露齿一笑,“希望下次见面,我能看见穆将军的诚意。” 第272章 穆远卿望着女人离去,心思深沉道,“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无知的样子。” 副将嘀咕问,“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吗?之前我们去见和乐公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副将立马挺起腰板子,说道,“公主殿下希望我们加盟,那对咱们的态度,不用说了,又是夸赞又是拍马屁。属下感觉侯爷比起和乐公主,侯爷很看不起咱们!” “光听别人马屁有什么用?这次的事,要是站错队,是要掉脑袋的。耳根子绝对不能软。比起和乐公主对我的吹捧,我倒是欣赏这位夫人的坦然。而且她把地位放得端正,清楚她是主子,我是臣下,她需要我对她的臣服,这才是皇上和侯爷需要的东西。” 副将思虑点头,“将军言之有理,这样说来,侯爷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属吗?” “哼!事情哪这么简单啊?就算我有兵供给给他们也没用。出兵需要支援的,金钱,粮草,兵器,一样都不能缺。太子把控了中宫,把控了国库,要拨乱反正也十分困难。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小妹救出来再说。” “是。” 姚瑶回到迷障谷前,和秦翼澜会和,两人一对眼,谁也不和谁吭气。 子墨候在边上,尴尬笑笑。 给姚瑶驾车的那车夫凑头悄声问,“子墨哥哥,侯爷他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夫妻俩吵架了。” “哦!没见识过,侯爷和侯夫人经常吵架?” “不是经常,不过闹别扭的事确实不少。” 那男子贼溜溜的问,“最后谁会赢?” “我哪知道啊,人家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让他们俩吵去,明天保管和好如初。” “噗——” 姚瑶跟在秦翼澜身侧,偷偷瞄了他两眼,见他还是满脸不悦,心里盘算着也没做错什么事,犯不着跟他低头道歉,让他生闷气去。 憋了不到半天时间,还是男人先忍不住,一把揽过女人的腰肢哼哧,“夫人你就不知道要哄哄我。” “哄你做什么?本来你就没有生气的道理。” “……” 数人隐入迷障谷内。 秦翼澜突然拧眉道,“感觉不对劲,这里有火烧的痕迹。” 姚瑶惊讶问,“什么意思?” 迷障谷是去神医谷的必经之路,而迷障谷中心是她娘亲的居所。 “大殿下灭口灭到山谷里来了?”姚瑶气恼问道。 “就怕是!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 姚瑶一把抓住他领口。 “夫人不要再冒险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忧。天天让我为你提心吊胆,我很难受。” “怕什么!大不了死了投胎。”姚瑶死活拽着他不放手。 秦翼澜无奈叹息,“知道了,一起去。你们俩也跟上!” “是,师父。” 四人笔直往林中闯去。 一路上满满都是火烧的痕迹,越往深追,刀痕越多,尸首随处可见。 林子里布设的陷阱也全部沦陷。 到达山居,整个小屋全部被烧毁。 姚瑶惊恐大喝,“娘亲呢?快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尸体。 最后两个字她都不敢说出口。 秦翼澜进了小屋寻了一圈回来,“这儿没人。我们分头搜一搜。” “好的,师父。” 花了将近半天的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没搜到尸体,反而是件好事,说不定娘亲还活着。 如果被大殿下活捉的话,那更能安心一些。至少大殿下活捉到他们之后,不会痛下杀手,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拿他们的命,要挟她和侯爷去救人。 姚瑶身子冰冷,心忧得不行,万分懊恼道,“当初离开就该他们一起离开的。能人异士太多,八卦阵怎么可能阻挡得了千军万马?怎么办?侯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寻人?” 秦翼澜沉声道,“夫人回神医谷吧,我一个人出去探听消息。” 姚瑶想了想,最终点头,“好。侯爷每个三天给我报个信。也好让我安心。” “嗯。” 数人刚出迷障谷,正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突然,姚瑶瞧见某颗树上写着一个印记。 双尾狐间一点红。 这印记!肯定是娘亲留下的! “侯爷,你快看……” 姚瑶指着树枝,秦翼澜一摸印记,轻声道,“我去寻人。夫人静候佳音。” 秦翼澜飞身离去,姚瑶心忧极了,捂着肚腩轻声道,“子墨,我好像动了胎气。” “呃?啊?师娘你这……这……师父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让你怀上孩子?这种危机时刻,多担风险啊?” “别说了,咱们就近落脚,给我去寻安胎药。” “嗯!” 子墨不该冒险,直接背起人儿去寻落脚的地方。途径一个小山村,悄咪咪的进了家农户,塞了不少银子,打点好,姚瑶躺在床上担心极了。 刚采药回来,就见神医谷带出来的小兄弟被一个女人缠上要钱。 子墨上前打发道,“塞点钱撵人走,何必和她斤斤计较?” “不是的,子墨兄,这疯婆子叫我去救人。” “救谁?” “救姚太傅之女。那不就是咱们夫人吗?何需我们去救?所以我想问个明白。” 那个肮脏的乞丐婆子,撩了下头发后,露出了她原本的容貌。 “啊……难道是?夫人的二姨娘?” “是是是!就是我!”李雪忖惊喜道,“我夫君就在附近,你们看见他没有?我是跟着他们踪迹来的,等日后我寻到夫君,一定重金答谢二位。” 子墨好奇问,“你闺女不是大殿下的侧妃吗?怎么还需要人救?” “什么侧妃?我夫君被抓后,她那侧妃还有啥地位?那变态太子太可怕了!他竟然把我闺女推给他的将士们玩弄!不不不——我要去救我女儿!两位侠士,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 子墨见她表情不对,精神好像处于崩溃状态,忙伸手搭脉,好家伙,这女人竟然怀孕了,体内还留存许多毒素。 当初姚文献被抓上断头台,姚莹让她母亲离开姚文献后,并没有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估计是被带去宫里。宇文鸿和姚瑶翻脸后,把怒气全发泄在她们母女头上,连这上了年纪的妇人都被折腾成这般,可想而知,姚莹在宫中也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村边一个农民跑来说道,“这女人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小心别靠近她,染了什么疾病可不好了。” 子墨叹了口气道,“安顿一下,别让她见师娘。师娘胎气不稳,不要让她再费心。” “好的。” 第273章 李雪忖被安顿在柴房里,只是这女人太能闹腾,半夜嚎叫不断,像鬼哭狼嚎一样。要不是子墨塞得钱够多,不然这两个农民夫妇不可能收留她。 子墨想塞住她的嘴,可感觉不太人道,想想要不给她喂哑药。一个犹豫,还是惊动姚瑶。 睡梦中醒来,姚瑶推门而出,看了看柴房问道,“那屋子里关着谁?” 农夫端着药碗跑来讪笑,“是我们家傻闺女,得了癔症,所以把她关起来了。” 姚瑶眼眸闪了一下,转头呼道,“子墨。” “诶,师娘。” 姚瑶问道,“那屋子里关着个丫头,你看过没有?” “没有啊!”子墨尴尬笑笑。 姚瑶两眼一瞪,“你是大夫,听见农夫家里闺女得了癔症也不去看看?” “呃……这……” “那屋子里到底关着谁?”听声音越来越觉得耳熟。姚瑶隐约察觉不对劲。 子墨无奈应道,“是您的二姨娘。” “李氏?” “对。”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 子墨尴尬嘟囔,“听说是跟着您父亲的踪迹过来的。” “我父亲也在这附近?” 姚瑶心思一转,“确实有这可能。子墨,你去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我父亲在哪儿。” 子墨点头应,“好的。那师娘,屋里那个女人,我能给她喂点哑药吗?” “不必,让她嚎着去吧。我等会儿去看看她。” 子墨回头对着小瘦哥叮嘱了句,“仔细着些,别让师娘乱走,我去去就回。” “嗯。” 子墨离开后,姚瑶走去柴房门外,隙开一条门缝,看了看屋里的女人。 这个背叛了她爹爹的女人,不是应该在皇宫里逍遥快活的吗? 屋里那衣衫褴褛的女人,半昏半醒,揪着领口不停翻滚嘶嚎,“——都走开——畜生——走开——不要碰我——” 听见这声音,不需要解释,姚瑶心知李氏经历了什么。 “不要碰我女儿——求求你们——不要碰她——” 姚瑶沉沉叹气。 这就是嫁给太子后的代价吗? 如果当初嫁给太子的是她,她会不会也得到这样的结果? 越想,姚瑶手心越寒。 “夫君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女儿——救救——” 姚瑶侧眸问向小瘦哥,“侯爷来消息了吗?” “没有,侯爷才离开半日,应该没这么快来结果。夫人身子如何了?如果好些的话,咱们启程回神医谷吧!” 姚瑶反感摇头,“路程太远,若侯爷有事寻我,我赶不及回来。还是留在这儿等他消息。” 屋里的女人突然苏醒过来,她听见了姚瑶的声音,惶恐瞪大双眸,“谁在外面?” 姚瑶忙转身面向柴房,只见房门被哐当拉开,蓬头垢面的女人,闪着猩红的双眸。 “是你!” 姚瑶微微后退三步,“二姨娘。我……” 姚瑶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李雪忖一把扑过去,两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 “唔——” 她扑过来的力道太大,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小瘦哥吓坏了,忙扯人大喊,“你干嘛?快放开夫人!快撒手!大叔大婶,赶紧过来帮忙啊!” 老头老太也赶紧过来抓人,可不知道这个李雪忖哪里来的力气,掐着姚瑶的喉咙死活不撒手。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都是你——要不是你——我闺女不会被害得这么凄惨——” “唔——”姚瑶被掐得连话也支不出声。 “疯婆子——”小瘦哥没辙,只能端起石头狠狠往李雪忖后脑砸了下去。 砰动—— “啊——”李雪忖倒了下去。 姚瑶捂着肚子,看见腿间溢出一丝血迹,吓得忙喝道,“叫子墨回来!” 小瘦哥哭丧着脸,“这,我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呀。怎么办?” 子墨会轻功,这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小瘦哥哪里跟得上。 姚瑶灰着脸,咬牙抬手吹了个口哨。 一道道口哨声传出去。 天空盘旋起无数只鸟儿,飞来飞去。 这异象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交头接耳互相窃窃私语。 “扶我起来,先回屋让我躺下。” 小瘦哥赶紧跑去扶人,农夫夫妇急匆匆的跑去烧水,心里盘算着这女人估计要小产了。真是遭罪的孩子。 倒在地上的李雪忖,昏迷片刻后慢慢苏醒,她迷迷糊糊间,看见姚瑶的背影,杀气又慢慢升腾,直冲脑门。 她捧起地上刚才小瘦哥砸她的石头,悄咪咪的走到姚瑶背后,高高抬起手,正要往下砸下的瞬间,只听远处传来一道爆喝声,“住手——” 所有人顺势往篱笆门口望去,见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独眼男,提着佩刀飞过来,挥刀一砍。 噗嗤—— 姚瑶身后的女人,被一劈两半。 “啊啊啊——” 小瘦哥吓得直接倒在地上。 姚瑶没了支撑,也软趴趴的倒下来。 独眼男伸手一托,稳稳拖住了她。 他低头见她腿间渗血,眉头揪了起来。 姚瑶看见那男人,嘴角裂开舒心一笑,“大叔!我、我娘呢?” 独眼男哼声道,“烦!你是真的烦!先把自己安顿好再说,别老是寻你娘你娘。” 独眼男匆匆把她抱入屋内,愤恨道,“你夫君呢?怎么把你一人抛在荒山野外?” “侯爷去寻你们了,我们看见你们给我们留下的记号。” “什么记号?我没记号给你们。” “应该是我娘留的。” 独眼男眯眼瞪她,“你娘也不可能给你们留记号!我要带着她重新找地方隐居,不可能留记号给你们,让你们找到。” 姚瑶一听,心慌瞪眼,“那那个记号是谁留的?” “我不知道!你别说话了,这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姚瑶脸色更加刷白,感觉心坎里被压着无数座大山,快要把她压垮了似得,她咬牙道,“大叔救救我孩子。求你了——” “那就安静闭嘴。我尽力吧!” 几根银针掏出来,姚瑶后颈一个刺痛后,晕了过去。 赵思怀随后赶来,寻着天空鸟儿们的踪迹,站在农夫家门口篱笆外,一眼望见屋子躺着一具尸体,神色凝重的走过去,仔细一瞧。 心里默默一语。 李氏! 她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赵思怀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唤声。 “姐姐!” 耳熟的声音,让她瞳孔聚收。 但下一秒,她用力闭上眼睛,努力扭转好思绪,缓缓回头。 一眼望去,看见了多久未见的故人。 赵湘。 还有姚文献。 两人携手而来。 赵湘激动扑过来哭嚷道,“姐姐!你竟然没死?姐姐你……” 第274章 赵思怀轻轻扯开赵湘的手,疏离道,“对不起夫人,你认错人了。” 赵湘一愣,忙扭头看向姚文献,“夫君!夫君你看,她是不是姐姐?是不是?” 姚文献板着脸,走上前,扯回赵湘,有礼道,“这位是我的三夫人,赵湘。公主殿下不要介意,她以为你是我的大夫人。” 赵思怀点头应,“很正常,我妹妹与我是双胞胎,面容极为相似。夫人认错人也不能怪她。” “公主?”赵湘好奇问,“夫君,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姚文献懒得解释,“总之,她不是赵思怀。你别唐突了人家。” 赵湘慢慢磕上嘴,回眸看向赵思怀,两眼深深往她眸子里望去。 赵思怀撇开视线,不愿和她对视,低头看了看尸体,说道,“这女人,你们认识吗?” 姚文献低头一看,两人纷纷抽气,“这……” “这是二姐姐吗?她得罪了谁?为何被人这样残忍杀害?” 赵思怀努努嘴,“这刀法,我看着像是我夫君杀的。” 赵湘一噎气,“姐姐的夫君?为何……为何要杀我二姐姐?” 赵思怀斜眼道,“我夫君不会滥杀无辜,她被杀,自然有她该死的理由。等会儿我夫君会出来跟你们解释的。这尸体,你们帮忙处理了吧!别放这儿吓人。” 赵湘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姚文献一把扯她回头,“公主说得没错,先把尸体处理了再说。” “公主?夫君,既然这位公主和大姐的容貌非常相像,夫君你怎么断定她是公主不是你夫人呢?” 赵湘这话,把姚文献说得一懵一懵,狐疑的视线慢慢看向赵思怀。 赵思怀端着优雅的笑意,侧眸轻声说道,“我是番族的公主。这名分一端出来,就是杀头的大罪。我若是贵夫人,为何要冒充通缉犯,而不回归姚府呢?” 姚文献听了直点头,“对,公主说得对。我夫人没有冒充你的必要!赵湘,你别说话了,赶紧跟我收拾尸体。” 赵湘噎着气,不再吱声。 赵思怀走去屋门前,等了一会儿,屋里男人推门而出,额上溢着不少汗水。 赵思怀忙上前问,“夫君,怎么了?” “丫头差点流产。” 一听这话,赵思怀差点噎气晕过去,“这孩子!怎么会……”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受孕。要怪就怪那臭小子。” “那她现在怎样?”赵思怀担忧问。 乔夫微微一笑,“放心,保住了。” 赵思怀眼神一动,深深扑进他怀里,哽咽道,“还是夫君厉害。” 被一拍马屁,乔夫乐得憨笑出声。 乔夫瞥见地上被拖动的血迹,忙抽吸道,“夫人,我刚才杀人是因为……” 赵思怀抬眸看他,“因为什么?” “因为那女人要掐死丫头。所以我……一时失控……一时失控……我……” 男人慌乱结巴。 赵思怀伸手捂住他的嘴儿,腼腆一笑,“嗯,我知道了。你别怕,我不会怪你的。” 乔夫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尸体呢?” “拖去林子里挖墓埋着呢。” 乔夫焦虑问,“夫人,我得去给那丫头采些保胎的药草。” 赵思怀忙点头,“好的。夫君再多采些补药给那孩子补补身子。” “这女娃气虚体弱,补也不能大补,能用的草药太少。头疼。我去林子里找找看。” “嗯。” 乔夫飞身离去。 见他离开,赵思怀又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希望他和姚文献对上面,就怕两人对眼,发现什么猫腻。 既然姚文献已经过来了,有他在,应该会照顾好姚瑶的吧。 找时间,她得走了。 赵思怀走进屋内,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姚瑶的发丝,心疼至极。 姚瑶幽幽苏醒,看见赵思怀,忙伸手抓住她,焦虑问,“娘……我……” “放心,孩子没事。但你不能再乱动了。” 姚瑶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侯爷不想让我留下这一胎,可我不想失去他……我已经很努力了……” 赵思怀拍拍她肩头,“没事的,你很坚强。可以挺住的。” 姚瑶抬眸问,“娘亲,你别走了,跟我回神医谷好不好?” 赵思怀问道,“你爹也来了。” “啊……” “你准备安顿他去哪儿?” “这……” “跟你去神医谷,这是他们夫妇最好的去处,不是吗?” 姚瑶哽咽点头,“嗯。” “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我的位置。我要跟着我的夫君去其他地方隐居。” 姚瑶沉沉吐气,“所以娘亲要离开了吗?” “嗯。” “娘……” “什么?” “三姨娘手里,捏着姥爷送你的木盒子,我不知道爹爹有没有要到手。你能不能……不……算了……当我没说。” 赵思怀听了这话,记在了心里。 木盒子?姥爷给她的东西,为什么会到赵湘手里?被她压着不给她们是几个意思? 这个女人真可笑! 赵思怀听见屋外的声音,她转头,拍拍姚瑶肩膀,“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 赵思怀悄然退出屋子,看向姚文献,轻声叮咛道,“刚才地上那被砍的女人,差点害你闺女流产。” 姚文献呼气大喝,“什么?李雪忖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事,我就不管了。但姚瑶她是我妹妹的女儿,你要帮我护好她。” 姚文献忙道,“放心,她也是我的亲闺女,我自然不会弃她于不顾。方才我们看见这儿飞了许多鸟儿才寻过来,没想到正好遇见她。看样子是天意引我们过来的。” 赵思怀微微一笑,“天意?看样子你对她的关心也不过尔尔。” “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赵思怀暗自偷骂自己,多什么嘴呀! 赵思怀点头礼道,“我要走了,两位告辞吧。” 赵湘见她要走,忙喊道,“等一下!” 赵思怀扭头看向赵湘,问道,“还有何事?” 赵湘眼睛闪着一道道光芒,急切道,“姚家祖坟就在这儿附近,我大姐的坟墓,您要去祭奠一下吗?毕竟,她是你的亲妹妹不是吗?” 赵思怀沉默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后,嘴角微微钩笑,“确实,我该去好好祭奠一下。” 姚文献忙道,“那我带……” 赵湘忙推着姚文献说道,“瑶儿需要你照顾,夫君留下照顾瑶儿。我带公主过去祭奠姐姐。” 姚文献听着点头,“也好!你们俩过去吧,我看着瑶儿。” “嗯。”赵湘冲赵思怀微微一笑,“公主,跟我来吧。” 第275章 寻了两个山头,入了一片墓园。 一座座墓碑相隔数丈,打点的十分豪气。好像附近专门有个扫墓的农夫。坟墓钱堆放了一些小铜钱,是给那扫墓农夫的赏钱。 赵思怀走到自己的坟前,看见上面写着的名字,眼眸微微垂下。 身后传来赵湘哽咽的声音,“姐姐,我知道是你,对不对?你瞒得了夫君,但你瞒不了我!我光看你的眼神就能感觉到是你!” 赵思怀不吱声,只是单手摸着墓碑,闭着眼眸,脸上摆满了沉痛。 赵湘还不依不饶道,“之前都没想过,清英的尸首没找到,为何她不回姚家。现在才弄明白,原来墓碑里的女人,才是清英。对不对,姐姐,你让清英当了你的替身。” 赵思怀慢慢睁开视线,小手细细摸着墓碑。 “姐姐,为何要否认?为何不肯认我?为何……” “有意思吗?”赵思怀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赵湘一愣,瞪大沧桑的圆眼,望着女人的背影。 赵思怀哼笑道,“你为什么非要拆穿我呢?这有意思吗?” 赵湘忙扯开嗓子呼道,“我只是不明白,姐姐明明没死,为何不肯回来?为何不愿认夫君和我?” “不肯回来就是不肯回来,不想认你们,就是不想认。你们没有让我认的必要,不是吗?” “这算什么?姐姐,我在你心里,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吗?你宁愿认一具尸体也不肯认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隔了三代的亲戚,血缘关系没这么浓。以后,就别这样喊了。” 赵湘嘶声喊道,“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冷血?好歹我与你也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就算做不成姐妹,难道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也是假的吗?” “主仆情分?”赵思怀终于回眸看向她,嘴角挂着冷笑,“你与清英,都是我的侍婢,只是,一个爬上了我夫君的床榻,一个为我殉主。你当着清英的坟前,再说一遍,你与我的主仆情分到底有多深?” “……”赵湘瞬间哑然失声,尴尬的看了看墓碑,噎了口气,狼狈至极的她,勉强扯出一道苦笑,“难道我就应该学她那样殉主吗?我就不该拥有自己的人生吗?我想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有错吗?姐姐,你是不是太自私了?见不得我半点的好?” 赵思怀幽幽说道,“我不是给你想要的东西了吗?在我发现你和姚大人之间的事情后,直接抬了你的妾位,不是吗?” “可自从那事之后,姐姐再也不愿见我了,说到底,你就是接受不了我与你共侍一夫的事实。” 赵思怀微微一笑,“别太贪心,赵湘,要了夫君和名分,就别再指望从我这边拿走任何亲情。” “呵……”赵湘讥讽道,“姐姐倒是仁慈,从来不与我争抢。” “因为没必要。能被抢走的东西,不值得我去珍惜。而独属于我的东西,你就算花百倍心思你也抢不走。这个道理,你可能永远也无法明白。因为你与姚大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情爱。可怜如你,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爱情长什么模样。” 赵湘一怔,心思狠狠抽动了一下,又酸又涩,“难道姐姐……” “我拥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夫君,带我如珍至宝,非我不可。除了我之外,他不肯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那样的男人,才是我所追寻的爱人。只可惜,生不逢时,我与他,前半生的路,走的太过坎坷。也不知道是他太执着,还是我太顽固。直到赵思怀死后,我才敢放下固执与执念。与他坦然相处在一起。” 赵思怀回头,又摸上了墓碑,“这是清英给我,最宝贵的礼物。我真的很珍惜。今日我来祭奠她,只想对她说一句,今生,我为主,你为仆,来世,你为主,我为仆,我也愿为你奉献一次,让你得到一回真爱。” 赵湘越听,身子越是颤抖,这内心隐藏的极度酸涩再也安奈不住,疯狂的涌向自己心口。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可她能怎么办?这丑陋的内心,又是她这个凡人能控制得住的? “如果让夫君知道姐姐没死,会怎样?”赵湘嘴角微微扯开一道弧度,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嘲弄。 赵思怀幽幽说道,“你也看见了,不是吗?” “看见什么?” “李氏的下场。” 赵湘猛地一吸气,“这……” “我说过了,我的夫君,原本是个杀人魔头。他为了我,一直把刀子藏在背后,我假装看不见,但不代表它不存在。他只为我一人隐藏的刀子,在别人面前,可都是血淋淋的。你想尝一尝吗?” 赵湘踉跄了一大步,“这……” 赵思怀呵呵笑出声来,“三夫人是惜命之人,所以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 赵湘终于垂下了头,她咬牙,捏拳,又深呼好几口气后道,“罢了,既然姐姐甘愿顶上通缉犯的身份,也不肯回姚府做你的风光大夫人,我又劝你做什么呢?” “嗯。” 轻描淡写一声应答,反而让赵湘心里超级不舒坦。她为何不和她再争辩几句? 赵思怀低声道,“清英,我得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她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墓碑上,扫墓的农夫会收下,之后便会仔细照顾她的坟头,不会让它生出半颗杂草。 赵湘见赵思怀要走,忙呼道,“姐姐——” “你若不肯喊我公主,你可以喊我塔亚。这是我姐姐的名字。索门塔亚。” 赵湘急切道,“姐姐不要和我周旋这个,我很着急,我女儿玉儿还在宫里没有逃出来。” “嗯,然后呢?” “求姐姐救救她吧,好不好?你不念姐妹情,不念主仆情,你就念在这么多年,我对瑶儿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有加的份上,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赵思怀沉默了片刻,回眸看向她,“我听说,我爹给我送了个东西,被你押下了,是吗?” 赵湘脸色一变,“瑶儿告诉你的?” “嗯。”赵思怀轻声质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东西还我?” 赵湘哽咽道,“我什么时候看见我女儿,我就什么时候把东西给你。” 赵思怀听了,忍不住掩嘴喷笑。 “姐姐你笑什么?” 赵思怀摇头叹气,“只是笑自己之前有多愚蠢,从未发现你的厚脸皮。更没想到,你竟然学会威胁别人了。挺不错的,你一次次让我失望,若没让我失望,我反而会不习惯。” 第276章 赵思怀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不和你参合了。我爹给我的东西,我不跟你讨要,你女儿,我也不会去救。我家瑶儿长大了,虽然负担很重,但我相信她能够挑起重任。所有的事情全权由她处理。我要去寻我夫君逍遥快活去了。” “姐姐——” 赵思怀冷声回眸,“别再喊我姐姐,我没这肚量接纳你这个妹妹。你若再喊,我回头就让夫君,毒哑你这张嘴!” “……”赵湘喉间狠狠哽住,不敢再轻易呼喊。 没想到时隔多年,姐姐对她的芥蒂,从未消退半分。 赵思怀不和赵湘一道回去,她去了农夫苑子外小林子附近静候,拦截了背着一箩筐药草的男人。 乔夫惊讶问,“夫人怎么出来了?” 赵思怀微微一笑,“见你出门这么久还不回来,我等得十分焦虑。” 乔夫心中窃喜,“原来夫人也有等我的一天。尝到了我每次等你归来的手足无措。” 赵思怀低头,羞涩红脸,“屋里有个小药师,药草就放门外,我们走吧。” 乔夫眨眼问,“不需要再伺候几日?” “不用了。她不需要我。” 乔夫欣喜一笑,“好,那夫人咱们去寻落脚的地方。等安定下来,你若想见她,咱们再出山寻她。” “嗯。” 两人携手去了苑子外,药草往地上一放,手牵着手,慢慢消失在林子里。 苑子内,赵湘望见了两人离开时的背影,侧颜的幸福微笑,让她眼睛瞬间染成了血色。 仅仅一瞬间,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她这辈子追寻的,并非一生所爱,而是源于羡慕和嫉妒。认为大姐拥有的东西,她也应该拥有才对。 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她终究追不上那个女人的步伐。争抢到今日,抢到的,都是大姐不稀罕的垃圾。 赵湘转身看向姚文献,见他满身疲惫,也不爱怎么看她,想从他身上奢望得到那个独眼男的那种眼神,想想都觉得可笑。 望着空空如也的两手,赵湘更加确定,她一定要拯救自己的女儿。只有她,才是她最后的全部了。 姚文献端着药碗进屋,一去一回,轻轻带上房门,看见赵湘,走过去吱声问,“公主走了?” “走了。” “哎——” 这身长长的叹息是什么意思?有些无法理解。 姚文献抬眸质声道,“瑶儿跟你要的东西,你答应我要交给她的,现在你人见到了,快些给她吧。不要霸占她娘亲的遗物,听见了吗?” 赵湘绷着脸,哼声道,“还是交换条件吧。” “交换?” “我要玉儿回到我身边,只要她能活着回来,我就把东西还她。若我见不着我女儿,她这辈子都拿不到那东西。” 姚文献有些气恼,“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呢?” 赵湘咬紧牙关哼哧,“我在给我们母女俩谋出路!我不希望看见我女儿遭受姚莹的悲剧。夫君,她们三个都是你的闺女,你不能偏心任何一个的呀!” 想想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姚文献心头也软了下来,轻声道,“等明日,让她修养好,我问问她试试。” “嗯。” 还没入夜,子墨也追了回来,一看屋子里那对夫妻,差点喷出老血。 他出去寻了个寂寞,搞了半天,这对夫妻已经到了。 小瘦哥过去跟他说了不少事情,子墨吓得惊魂不定,忙去屋子里查探姚瑶伤势,见她脖子上带着淤痕,吓得脸色铁青。 这怎么跟师傅交代啊!真是要命!他才离开不到半天就发生这么多事,真的是! 照顾了她三日,姚瑶精神恢复如初,两腿也有了力道,只是她这颗心一直悬浮在半空中没能松下来。 三日之约,本来应该是侯爷回复消息的时候,可消息没有来。 双尾狐的印记,她以为是娘亲留下的,如今证实不是她娘留下的记号,那她感觉,这记号应该是…… 陷阱! 又等了两日,她再也等不起了,“子墨,我们进宫!” 子墨也不拒绝,直接点头,“好。只是师娘得听我的,不能乱来。” “嗯。” 她应归应,但她最后要如何抉择,谁能拦得住她呢? 刚到城门口,姚瑶一眼望见城门外有魏家军在巡逻。 姚瑶带着兜帽,有些担忧,想思虑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 一枚玉佩悄咪咪的递给了魏家军。 当天夜里,魏远卿出城应约,只身前来,没带半个侍卫。 姚瑶从林间冒出头来,唤了句,“魏将军。” 魏远卿走上前,双手合楫礼道,“侯夫人。” “侯爷在哪里?” “被困在九区军营里。” 姚瑶一听,眼睛瞬间泛红,“侯爷如何?” “有我护着,暂时无碍,只是手脚受了些伤,行动不便。那边还有其他将士看守,我不方便带他出来。” “我要见他。” “嗯,我带你去。” 子墨一把抓住姚瑶的手腕,“师娘,你别闹。万一是陷阱怎么办?大殿下抓了侯爷不下杀手,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过去。你要是被抓的话……” “我必须去!” “魏将军不能轻信。” 姚瑶沉默片刻后,哼笑道,“无所谓。我只要到侯爷身边就行了。” 子墨焦急道,“我也去!” “你不行。” “不!我——” 啪—— 一个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子墨无言瞪着她,“师娘这……” 姚瑶瞳孔收紧,“子墨,侯爷能死,我能死,就你不行。回神医谷去。若我和侯爷祭天,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子墨拳头捏紧,实在无可奈何,这强制性压下来的重任,他这瘦小的肩膀哪里能扛得住? 姚瑶走向魏远卿,被他一把背上肩头,轻功跃出,飞檐走壁,快马加鞭赶去军营。 这一路,姚瑶轻声细语道,“魏将军,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夫人请说。” “这次的坎如果过不去,最起码,请守我的尸体,与侯爷一同合葬好不好?” 魏远卿突然笑了起来,“夫人不信我?” “信不信你都不重要,眼前的路,就算你带我去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的。你的背叛,我不会记恨分毫。大家各侍其主罢了。” 魏远卿耳根突然动了一下,“侯爷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我有些羡慕侯爷了。侯夫人,我虽然去了皇宫,见了大殿下,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的心,还在皇上那儿。只要皇上露面起兵,我立马追随他而去。但眼下,我不能和大殿下闹矛盾。我妹妹还在他手里,大殿下不放人,所以我……” 姚瑶轻声问,“我真能信任你吗?” “可以的。夫人,你眼下是穷途末路,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若要背叛你,直接把你抓起来送去大殿下手里邀功就好。而我眼下的抉择,你应该可以确定了吧?我是诚心与侯爷交涉的!” 姚瑶听了,心中当下暖和了起来,“谢谢魏将军。” 第277章 九区地牢内,魏远卿支开了巡逻士兵,偷偷摸摸带着姚瑶下了地牢,路上耳语道,“这儿都关押着大殿下的重犯,我手里没有钥匙,所以只能带你来看看他。大殿下并不信任我。钥匙都在李将军手里把控着。那个李将军,哼,人面兽心的畜生。大殿下为了拉拢他,竟然把自己的侧妃赏给她玩弄。” 一听这话,姚瑶脚步一顿,“侧妃?难道是?” 魏远卿嘀咕问,“怎么了?” “没什么。” 魏远卿不知道大殿下侧妃就是姚瑶的二妹。 姚瑶听了姚莹的遭遇后,突然想起那个独眼龙暴政君王,怎么宇文鸿的做法和暴君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是在学暴君的手段吗?利用女人来笼络臣子? 她要是告诉魏远卿,大殿下和二殿下也是君王赏赐臣子玩弄后所出的产物,不知道他会如何想。 劳内传来男人的怒吼声,“滚——” 一听声音,姚瑶身子瞬间绷紧,“是侯唔——” “小声点,里面好像有人!” 难道?侯爷在被用刑吗? 姚瑶躲在魏远卿身后,焦急寻人。 就在地牢最深处的某个牢房内,看见双手双脚都被拴上锁链的男人,痛苦的趴在地上挣扎。 牢里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一看背影姚瑶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何萧怜。 何萧怜慢慢蹲下身子,自嘲一笑,“侯爷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吗?都两天了!你还能撑多久?太子说过的,这药,你解不了。” 姚瑶微微抽气。 难道是? 媚药? 侯爷被灌了媚药,撑了两天? “我——唔——” 姚瑶刚迈出小碎步,又被魏远卿捂嘴拦了回来。“我不能暴露身份的!你若现身,我怎么办?” 姚瑶着急不已,眼看自己的男人要被那个姓何的染指,她哪里受得住? 何萧怜软趴趴的覆上娇躯,哄着说话,“侯爷,别逞强了,这儿就我一个女人。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解药。你就别挣扎了好吗?若是事后,你气不过,你可以杀了我泄愤。但我真的很想得到你。” “滚!开——” 铁链发出哐当声响。 何萧怜不敢胡乱接近,因为之前就被他一掌挥倒在地,疼得骨头都快碎裂似得。 四条锁链还是锁不住这个男人,真是气死她了! 秦翼澜昏昏沉沉的趴在地上,体内的药性不停得在折磨着他,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幻觉,感觉好像姚瑶过来了似得?空气里出现了她的味道! 情毒发作得更加凶猛。秦翼澜身子不停打颤。 不对!这肯定是幻觉!他不能妥协的——一次都不行! 牙关狠狠一咬。 一口毒血瞬间喷出嘴角。 何萧怜瞪眼后退,尖叫大骂,“侯爷你为什么宁愿服毒也不肯要我!你!你太伤我的心了知不知道!” 服毒? 别说姚瑶,魏远卿也吓了一大跳,一时不察,松开了姚瑶。 女人飞奔跑去地牢大门口,托了何萧怜的福,她为了想干坏事,所以把所有闲杂人等全部支开,就想和侯爷在牢里来一次一夜情。 大门拉开的瞬间,何萧怜扭头看去,“姚瑶?你怎么会在这儿……” 姚瑶一把推开她,捧起地上的男人,摸着嘴角满是黑血的男人,眼眶猩红,“侯爷你干什么服毒?解药呢?有吗?” 男人半昏半醒,没有任何回应。 何萧怜见状,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也不错!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别想得到!姚瑶,知道你自投罗网是什么代价吗?大殿下要抓你,只要你和侯爷落在大殿下手里,你们俩就算是死,也无法合葬!他要让你们,生生世世都无法相拥!哈哈哈——” 姚瑶慌乱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人鱼泪,急忙扯下,强行塞在男人嘴里。 秦翼澜张嘴吞下,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幸福的微笑。 原来她真的来了,不是他的幻觉呢!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何萧怜突然笑声僵住,喃喃自语道,“不!我不能把你交给太子,交给他之后,他又要把你供起来当宝。呵,我可不想看见你在皇宫里那趾高气昂的姿态!” 说着,何萧怜拔出了匕首,一步步朝姚瑶身后走去。 白晃晃的刀子露出噬血的精光。 秦翼澜猛然睁开眼睛,转身把女人护在剩下。 只听噗嗤一声。 应声倒地的,竟然是何萧怜。 站在何萧怜身后的男人,露出了他的面容,“秦候,臣下魏远卿。怎样?这份忠诚够表态了吧?” 秦翼澜回眸深深望向他,“魏将军不愧是名将之子,皇上一定甚感欣慰。” 魏远卿轻声道,“您夫人思念您,特意要过来看你一眼,但我能做的就只是让她看看你,这些锁链的钥匙都在李将军……呃……这……” 哐哐当当。 秦翼澜四肢锁链一一被姚瑶解开,姚瑶手里拿着一根铁丝状的发簪。 “这……这就解了?这可是玄铁链,锁芯是制锁大师打造的呀,就是为了控制像侯爷这样的高手准备的极品锁链,你怎么就这样轻易打开了呢?” 姚瑶微微一笑,“在家没事做,就胡乱学了些小手艺!” 魏远卿无语结巴,“这——这——”这也叫小手艺? 秦翼澜捂着炽热的胸口,眼神又变得浑浊起来,“还有情毒没解。” 姚瑶焦急问,“没、没解药吗?” “可以缓解,但解不全。我已经……撑了……撑了两天了。” 魏远卿挑眉道,“正好侍卫都被支开了,要不就?就地解决一下?” 姚瑶稀里糊涂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但她对上秦翼澜那渴求的眸光后,吓得立马捂嘴,“不不不——绝对不可以——” 魏远卿翻白眼,“夫人,你不帮侯爷解毒,难道要我来?” “……” 姚瑶尴尬吱声,“我要带着他离开这儿,不能让侯爷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魏远卿想了想,点头道,“好,你带他走吧,我就说是她把侯爷放走的!这借口还不错!” 反正何萧怜没看见魏远卿的脸,不知道他的存在。事情穿帮也不会联想道他头上。 姚瑶赶紧扶着秦翼澜,偷偷摸摸离开军营。 秦翼澜抱着女人飞奔数里后,终于倒在了某棵大树下,体内情毒再次肆意乱窜。 “不行了——快——快把我绑起来——” 姚瑶看见他那痛苦的模样,慌乱不已,“这!我拿什么绑呀!” “去找——找藤条——” “哦哦。” 姚瑶费力的扯了两根藤条过来,把男人圈禁在大树上,眼睛通红湿润,“侯爷,这样绑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我用……用手帮你好不好?” 秦翼澜脖子都变得格外粗红,“可能……不行!” “那必须吗?” “嗯!”秦翼澜喘着粗气道,“我怕伤害孩子,所以夫人你自己动手,把我绑紧点,别让我挣扎!我还有理智,我还没有失控。夫人快一些。” 姚瑶无奈叹气,“好好!” 豁出去了! 第278章 男人给女人下药还能理解,畜生行为罢了,这女人给男人下药到底她们脑子里在想啥玩意儿! 姚瑶摸了摸小肚腩,欣慰道,“宝宝这次挺争气的。” 竟然没动静。 她上次动了胎气,才养了几天啊,要是宝宝因此出了事,她肯定要伤心死了。 看样子乔夫大叔给她配的药草比子墨给她配的药草要好很多呢! 秦翼澜衣服还没穿全,双手紧紧圈住了她的身躯,焦虑道,“差点以为自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姚瑶抱歉道,“我没料到,大殿下竟然用这印记引诱我们上钩。是我疏忽了。” “不怪你。你担心你娘的安慰,心急罢了。” “侯爷除了中情毒之外,还有其他伤吗?他们对你动刑了吗?” “几鞭子的皮肉伤,不足挂齿。走吧,我们回……” “回什么?”姚瑶拒绝道,“这口气我可噎不下去!侯爷直接把九区给我端了吧!” “啊?” 姚瑶扭头看向他,“你还有体力吗?” “呃……有、有的。” “那我们就杀个回马枪,他们这个时候应该知道你偷逃,出兵来寻咱们踪迹了对吧?” 秦翼澜点头应,“是的。” “那九区兵力空乏,咱们就把九区关押的所有要犯全部释放出来。”姚瑶温柔一笑,“大殿下的敌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我们的战友,不是吗?” 秦翼澜哼哧一笑,“夫人真爱闹。行吧,本大爷就舍命陪夫人。杀回马枪去!” “嗯。记得抽你鞭子的是谁吗?我想要!” 秦翼澜微微笑道,“好!留给夫人玩弄就是!” 九区军营内,李成云指着何萧怜破口大骂,“你胆敢放了秦候?你活腻了是不是?” 何萧怜大声回骂,“我没有!不是我!是侯夫人!是侯夫人放了秦候!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那个病娇美人还有闯军营的能耐?你骗鬼呢?直接把她砍了!” “不可以!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不能碰我——” “呸——太子殿下连侧妃都能赏给我玩,区区一个垃圾东西,我取你狗命都不需要跟太子殿下回复!” 话音落下之际,李成云已经拔出了佩刀,正好落下的瞬间。 砰—— 刀子被石子击飞。 “谁?什么人!” 一群侍卫火速围过来,四周搜寻着可疑人的踪迹。 “是宋将军——”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宋辞??” 何萧怜差点命送刀下,当她听见宋辞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立马绽放星光,心头微微颤抖,那种安全感充斥着全身。 原来这世上还有个男人愿意守护她的! 宋辞提着佩刀款款走来,另只手里,还捏着一个小手。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何萧怜惊讶的望着那两个手牵手的男人们。 不对!宋辞身后那矮小的士兵并不是男人,何萧怜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是女的!女扮男装假冒士兵罢了! 一道极大的酸涩,直冲她脑门。 这是什么?醋意吗? 她为何对宋辞会有如此强烈的醋意?感觉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瞬间被抢走了似得。 不对!她喜欢的人是秦候,不是他宋辞,她不可能对这个男人产生醋意的。 李成云眯缝着眼,哼气道,“怎么连你也逃出来了?又是谁放了你们?” 地牢里络绎不绝拼杀出一个个猛将。 李成云气得脸红脖子粗。 “到底是谁偷了我的钥匙!哪个王八蛋给我站出来!” 躲在远处的穆远卿,当真无语到了极点。 他以为夫人带着侯爷离开后就躲起来了,谁知道这两人,躲在林子里解了情毒后就回来杀回马枪。还把地牢里所有关押的要犯统统救了出来。 呃呵! 这下大殿下真的要内伤了吧! “给我杀——”宋辞带着一大批将士,举刀厮杀起来。 九区瞬间沦陷成地狱。 李成云最终敌不过苏醒的猛兽,被一刀劈死在宋辞刀下。 宋辞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何萧怜,上前一提,把人抗在肩头后,扯过赵婉的小手呼道,“该撤了。” “嗯。” 逃犯纷纷隐退,四面做散,混绕脚步踪迹,让追兵难以追查。 宋辞就带着赵婉,扛着何萧怜一路逃到某个山脚下。 他把何萧怜放在了大石头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离京回你爹爹身边吧。” 何萧怜见宋辞牵着赵婉的手准备离开,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裤腿,轻声细语道,“宋辞,我们和好吧!” 宋辞神色未动,只是侧眸看了看她,“别误会。我救你,不是为了情谊,而是无法漠视,不能见死不救罢了。战场是男人的地方,你不应该出现在那儿。你走吧……” 何萧怜忙起身喝道,“战场是男人的地方,那她呢?为什么你进进出出,都带着这个野丫头?她能跟随你去战场,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宋辞回眸看了眼赵婉,眼底里突然冒出了一丝柔情,“她说要与我同生共死罢了。” 仅仅一句话,让何萧怜震得心口都在麻木,她无言摇头,眼眶通红着落下了一滴泪水,“我的男人,为何要与别的女人同生共死?我……” 赵婉回眸哼道,“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何萧怜彻底疯了,她怒气冲冲的指着赵婉大声斥责,“不要脸的狗东西,敢抢我男人!” “住嘴!”宋辞瞪眼呵斥,“何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些。还有,我与你已经形同陌路了,不要再舔着脸皮和我扯关系!我不是你的男人!再也不是!” 说完,宋辞扯起赵婉的手,轻声细语道,“这几日辛苦了,走,咱们回家好好梳洗一番。” “嗯。” 两人携手准备离去,何萧怜一把掏出匕首,抵在喉间大吼道,“给我回来!宋辞!你赶走我就死给你看!” 为什么要对宋辞斤斤计较?她不是不要他了吗?为什么要以死相逼呢? 感觉好像,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如果能宋辞都弃她而去的话,那她人生到底有多可悲? 妹妹没了,爹爹瞧不起她了,孩子被自己弄死了,侯爷也抢不到手,想杀侯夫人也没杀成。 对,她就剩下宋辞了啊!他不是现身救她的嘛?他心里肯定还有她的! 赌一把吧,赌他会心软,会回头。 她是他的初恋情人不是吗?他一直喜欢着她的不是吗? 宋辞听见何萧怜的嘶声呐喊,确实回头望了一眼,只是眼神里,带着冰冷。 望了一眼后,他依然扯着赵婉的手离开。 何萧怜眼一闭,绝望的割下了自己脖颈。 耳边传来血液喷洒的声音。 她还在挣扎,望着那个远去的男人,心里念着,他肯定还会回头的,只要回头,看见受伤的自己,他肯定会回来抱她哭泣的对不对? 只可惜,她算错了。 离开的男人就算闻到了血腥味,也没有回头的意思。牵着稚嫩的小手,慢慢消失在了林间。 第279章 何萧怜哭笑不已,嘴里时不时冒出鲜血。 铃铃—— 耳边传来了铃声。 铃铃—— 一头母牛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见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跪在她身旁。 女人叹气开口,“何苦如此执着?傻女人!” 一听声音,很奇怪,这女人的嗓子很中性,不知道是因为声带受了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要我救你吗?我可以救你的!” 何萧怜缓缓摇头,嘴角扯出一道自嘲的冷笑。 蒙面女子微笑叹气,眼眸似乎也带着笑意,只是笑容达不到她的眼底里。 “既然你一心想死,就算我有盛世医术,也救不活你。我帮你超度一下吧,给你减少一些罪孽,来世投个好胎,希望你能够在下一辈子,得到自己想爱的男人,珍惜他,爱惜他,与他携手一生可好?” “呜——”听见这话的何萧怜,嘴里喷着血水,哭得撕心离肺。 这女人是谁啊!临死之前还要来她伤口撒盐巴?是觉得她结局还不够凄惨是吗? “念经我不会,不知道要怎么超度你。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反正你也活不成了,带着我的故事入地狱的时候,好让阎王爷也同情我一些。” “咳咳噗——”她从来不知道,割喉管会这么难熬,她怎么还没死? 没事了,她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了起来,快死了吧? 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朦胧,临死前,耳边最后听见了一句话。 “我叫明镜,是……” 蒙面女子坐在何萧怜的尸体旁,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后,笑嘻嘻的牵起母牛,把何萧怜的尸体报上母牛,踢了两脚,“走吧!好事做到底,我们把她埋了吧。嗯?怎么不走?肚子又饿了?不是刚给你喂了颗草药嘛?不果腹吗?哎……养不起你了!之前被我丢了一个公的,也跟你一样的贪嘴。哎……” 姚瑶把第九区搞得一团糟,救出了人,还是不肯回家,扭头就去皇宫外密谋救人。 她要把穆离和二殿下,还有姚玉一并带出来。 宫里有个女扮男装的小太监,悄咪咪的和她交接之后,当天夜里,三个昏迷的人,被装在粪桶里面,装出了宫殿,不敢耽搁半分,连夜运出城外,去寻她爹爹汇合。 穆远卿看着满身粪水的妹妹,难掩嫌弃。 不知道妹妹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一堆粪水,会不会发脾气啊! 果然不出所料,穆离从昏迷中苏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姚瑶!我要杀了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姚瑶不肯搭理她,自顾自挽着秦翼澜的胳膊去林间散步去了。 她身子较弱,闻不得半点污秽的气息。熏不死她,熏坏她腹中胎儿怎么办? 姚玉成功脱离皇宫,和娘亲搂抱在一起,母女俩相拥哭泣,说着贴心窝的话。 聊了半晌后,姚玉才询问,“姐姐人呢?” “不清楚。她出去陪侯爷散步去了吧!” 姚玉沉思了片刻问,“娘,现在二殿下也被救出来了,咱们能不能让大姐借着二殿下的名义起兵?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天日可寻。” 赵湘沉思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 “娘!我知道的,你手里有姐姐想要的东西,咱们拿这个和她交换不行吗?” 赵湘哽着声音说道,“可是娘已经跟她开了条件,娘答应过她,只要能让你出宫回到我的身边,娘就把东西交给她的呀。” “不!不应该这样!娘你要求太低了,我要重新夺回二皇妃的位置,只要姐姐为二殿下立功,那二殿下也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我们拿回中宫,二殿下踢掉大皇子顺利登基,我就是第一无二的皇后了呀!所以娘,你不能轻易把东西交到她手里的。懂吗?” 赵湘越听,心越动,她又沉思片刻后,点了头,“你说得对!我们母女俩的未来,必须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母女俩商量完后,赵湘鼓起勇气去寻姚瑶。 找不到人,就去林间寻人。 一眼望见两个躲在大树后面亲吻的小情侣,尴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飘。 “咳咳——” 赵湘适时发出声音,以示自己的存在。 姚瑶立马把男人推开,羞涩的捂了捂脸,气恼瞪着身前的男人。 侯爷耳根子这么灵敏,他肯定知道有人接近,怎么还粘着她啃个不停?他就是想羞死她是不是? 姚瑶整理了下着装后才从大树后冒出头来,“三姨娘寻我什么事?” 赵湘上前,正色道,“二殿下也救出来了,侯爷可以借机拿二殿下的名义来起兵。夺回中宫!” 姚瑶震惊的看着她,“三姨娘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 “我……这……” “这江山,打不打,由男人们去操心,三姨娘在忙乎什么劲?” 赵湘扭捏着手指头,低头不语,唇畔微微颤抖,可姚瑶能感觉得出,赵湘是下了决心的。 秦翼澜双手负立,背过身,不想和那女人搭话。 姚瑶微微一笑,冷声问,“难道是三妹还在做着她黄粱美梦?想当皇后不成?” 赵湘一噎气,忙吱声道,“瑶儿,你有实力帮你妹妹,你为何不肯帮呢?” 姚瑶撇头,眸光异常冰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我,对你们百般的好,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们闹成这样!三姨娘倒是说说看,我们的关系,为何如此疏离呢?” “这……呃……” “不说这个了,三姨娘,我好言相劝一句,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少插手,尤其是政变。更别来参合!” 赵湘立马反驳大喝,“我不要!我要我女儿当上皇后!我要让二殿下登基!瑶儿,你必须帮我劝侯爷起兵。” “必须?哪来的必须?” “我手里还有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姚瑶脸色越来越冰冷,“三姨娘,你已经威胁我不下四次了!霸占着我姥爷的东西来威胁我一回又一回?很好玩?” “瑶儿!”赵湘带着哭腔恳求道,“你就帮帮三姨娘好不好?你就念在以前三姨娘照顾你的份上!” “恩情不是被你拿来消费的东西。照顾之恩,要怎么报,我自己会衡量。但你的要求太过分,就别怪我对你翻脸。滚吧——” 赵湘眸光一瞪,“东西你不要了是吗?” 姚瑶冷冷的腻着她,“就算你手里拽着我娘亲的命,我也不会让二殿下登基,更不会拿二殿下的名义来起兵!” “为什么啊!” “因为他不配!” “……” 第280章 “一国之君,是凌驾于任何生命之上的存在。若让昏君暴君上位,那天下苍生何以安然?三姨娘你眼里心里,就只有自家闺女的未来,却从未替别人家的闺女考虑过!那个废物二皇子,嗜酒嗜女,不思进取,庸才废物,如何配当皇上?” 赵湘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垮着肩头摇了摇头,“是啊,三姨娘没你想得这么多,我只是想让闺女不要像我这样懦弱无能,我想让她闯出一片天地,难道我做错了吗?” “嗯。错了!我若教养闺女,定不会教她那样自私自利,更不会教她眼光这般狭隘。如今的姚玉为何变得让我这般讨厌,三姨娘就该好好反省反省!” “我——” 姚瑶扭头哼道,“三姨娘,你的行为,我要去和爹爹说说了。” “什么?不——别别——” 姚瑶不再搭理她,径直走回农夫小院,寻到父亲姚文献,贴耳和他耳语数句。 姚文献听了之后,两眼一瞪,气得胡子不停乱抖动,三步并作两步,拖着赵湘进小林子就打了起来。 从来不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憋不住了! 林子里传来姚文献的怒斥声,“为什么你会如此无耻!你和思怀比起来,真的是一朵鲜花,一摊牛粪!想当初我为什么会瞎了狗眼看上你这种烂货!” “不要打了——老爷住手——别打了——呜呜——” 姚文献还在气恼辱骂,“你还在我耳边一直说思怀的坏话,还污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害的我把她踢出了姚家祠堂!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就该打——你该打——” “呜呜呜——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子告诉你,你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天天揍你一顿!你若再不听话,我连玉儿一起打!打给你看!” “不不不——我交——我马上交——” 听到母亲被揍的消息,匆匆赶来的姚玉,闯进林子里,看见娘亲被揍的鼻青脸肿,姚玉脑子里一根线彻底崩断了。 她僵着身子扭头瞪向父亲,瞳孔里散发着极大的憎恨,“爹爹你好狠的心!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娘俩,今日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吧!好!很好!来吧,爹爹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吧!我绝不给你求饶半句你信不信?” 姚文献被气得差点断气,“你再说一遍?” “再说无数遍都一样!姐姐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轻易给她!我要当皇后!我一定要当皇后!爹爹你再怎么偏心大姐也没有用!我若当不成皇后,那谁也别想好过!” 站在林子外偷听的姚瑶,忍不住嘲弄苦笑。 曾几何时,那个唯唯诺诺,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小丫头,竟然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姚瑶抬头望了望月色,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这笑容里,带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姚文献走出林子的时候,满脸黑线,他声音沙哑道,“瑶儿,我不明白你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姚瑶坦然轻笑,“或许她根本没变,只是以前,隐藏得太好罢了。不是吗?” 姚文献沉沉叹气道,“我要写休书!我要休了那个烂女人。把她们母女俩撵走!看她们还敢不敢不听话。” “就怕是休书也无用。” 姚文献再次叹气,“闺女,爹爹也帮不了你。哎——” “呵,没事。”姚瑶淡然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东西,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姚瑶转身离开,进了屋,寻去床上养伤的男人。 秦翼澜伸手拦腰抱起她,贴耳呢喃,“需要为夫帮忙吗?一句话的事,我帮你把东西偷过来。” 姚瑶一愣,“啊?你……侯爷能偷?” “不是之前就跟你提议过了嘛,偷出来就好了啊!” 姚瑶噎了气,“我倒是忘了侯爷还有个偷鸡摸狗的身份。” 秦翼澜一抽嘴,“夫人你这话说得也太伤我心了。为夫这叫暗中保护,是你的隐藏护卫,最忠诚的那种,不是吗?” 姚瑶羞涩一笑,“就你贫嘴。好吧,侯爷帮我去偷吧。” “呃,那酬劳呢?要不要先商量一下呢?” 姚瑶干瞪眼,“你又来?” “呵——还是夫人懂我!” 姚瑶憋屈的瞪着他,“我怀着身孕呢,侯爷不能太折腾人。” “知道!”秦翼澜亲亲揉着她唇畔,凑头耳语道,“你的嘴儿……” “哈?” “呵呵呵……”男人沉沉的笑声中,带着诸多淫荡。 当天夜里,赵湘就拿到了姚文献的休书,她趴在桌上哭得肝肠寸断,并不是因为被心爱的男人抛弃而哭泣,而是对自己昏暗的未来太过迷茫而哭泣。 姚玉劝着娘亲说话,“娘!你不要伤心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回头路了!咱们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大姐帮我们替二殿下出兵呀!” 赵湘哽咽点头,“嗯,娘知道!只是你大姐不肯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呀!” 姚玉走来走去,苦思冥想,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出半点有用的计谋。 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对了!我知道了!” “什么?” “大姐在宫里,有个朋友假扮太监帮我们偷渡出宫,那太监还在宫里呢!我隐约记得她的容貌!要是我去把她举报的话,你猜她会是什么下场?” “呃这——” 姚玉抖着心窝,狠心道,“姐姐不受东西控制,但是人命的话呢?她还能漠视不成?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此冷血!” 姚玉已经打定了主意,嘴角钩着坚定的笑意,“娘,不管怎样,东西你一定要藏好。绝对不能轻易给姐姐。我想办法再去交涉一回。” 赵湘抓住姚玉的手,叮咛道,“你要小心些,你大姐她不像以前了。而且她真的吃软不吃硬。咱们这样强势,就怕她耳根子越来越硬,心肠也越来越硬。” “我不管!我这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砰—— 一个飞镖突然射在桌上,吓得那对母女俩都跳了一下。 两人纷纷望去,瞧见飞镖上缠着一封信纸。 赵湘拿起信纸看了一眼,“东西我取走了,不客气。” 一看这句话,赵湘脸色大变,“不可能!” 姚玉也紧张问,“娘你把东西藏哪里了?怎么会别人取走了呢?” “这——这这——我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赵湘立马提起裙摆往外走。 提着灯笼,两个女人焦急赶路。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挖出了无数个洞,洞里埋藏的盒子,真的已经被取走了。 母女俩哐当坐在地上,又气恼又无奈。 第281章 沾满灰土的铁盒子,端在姚瑶面前。 姚瑶眼睛瞬间放光,惊讶抬眸,“侯爷,您是真的厉害!这盒子哪里寻来的?” “你娘的坟墓边。” “啊?” 姚瑶忙问,“侯爷怎么会猜到东西埋在我娘坟墓边?” “我刚才写了条信纸给她们,让她们误以为东西已经被取走了,她们绝对会去过目一眼。而她们前进的路线,我一看就猜到了地方。就早她们一步去挖墓。果然,挖了几个坑就挖到了东西。” 姚瑶扬起满满崇拜的眸光,“还是侯爷厉害,小女子万分佩服。” “呵,来吧,夫人差不多也该支付一下酬劳了吧?” 姚瑶笑容一落,尴尬咳嗽,“就不能……呃……缓两天吗?也不看看这满屋子都是人。” 秦翼澜想了下,点头道,“确实不是很好的地点。走,夫人,咱们去小林子里。” “啊?别——” 姚瑶难以抵抗,只能被他抱着飞出屋外。 地方不对就换个地方,但亏欠他的东西,一刻都不能放过。 深更半夜,姚瑶昏昏欲睡躺在男人怀里,从小林子里回屋准备歇息。 穆家兄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穆离看见脸蛋红扑扑的幸福小女人,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侯爷,二殿下已经救出来了,下一步计划准备如何?” 秦翼澜轻声应道,“给你们安排一个居所先安顿下来再议。” 穆离忙道,“趁我哥在这儿,为何不起兵讨伐宇文鸿?” 秦翼澜还来不及吭声,穆远卿却道,“讨伐什么?人家是嫡长子,我们端着二殿下的名义,那不叫讨伐,那叫起兵造反。” 穆离咬牙道,“可哥你也看见了,宇文鸿还没坐上龙椅就把整个京城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这难道不算讨伐吗?” 穆远卿绷着脸哼哧道,“我也不觉得二殿下上位后能有何作为。” 穆离一愣,尴尬嚷道,“起码比宇文鸿要好吧!至少……至少……至少他听话!很听我的话!” 穆远卿眯眼瞪她,“所以你想让外人说我们穆家在把持朝政吗?” “这——” 穆远卿气嚷道,“你不要以为出征很容易,打仗,劳民伤财,没有君王的供给,我手里光有权有兵也没有用。耗不过三个月还得败北。更何况我的军队大多都在边境,这行程拖能把我们拖垮。除非……” 穆离忙问,“除非什么?” 穆远卿撇头不语。 秦翼澜吭声道,“没有什么除非,我不允许你带着二殿下去边境,自立为王,大河版图不能一分为二。” “自立为王?”穆离却喜笑颜开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秦翼澜板着脸哼道,“我说了,不允许,你没听见吗?” 穆离一噎气,被说得心头酸涩不已,“侯爷,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思,又不肯诚服大殿下,又不愿为二殿下出头。您这样一直躲着算什么意思?” 秦翼澜撇头道,“我在等皇上苏醒。” 穆离惊讶问,“皇上还没死吗?” “嗯。中毒昏迷,至今没有苏醒,但我感觉他能苏醒。所以要耐心等待。” 穆离突然放声大笑,“哈,那感情好!皇上若苏醒,第一时间肯定要杀了宇文鸿!这个白眼狼王八儿子,弑父虐妻,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对了,如果皇上苏醒,把宇文鸿撵下台的话,最后还不是要立二殿下为太子?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何侯爷不早点让二殿下登基呢?” 穆远卿听了这话,也点了头,“确实,如果皇上醒来的话,肯定会罢黜大殿下,改立二殿下为储君。既然横竖都是二殿下登基,咱们要不就??” 秦翼澜轻声一语,“太子之位依然是未知数。一切还是等皇上醒来后定夺。” 穆离突然僵了一下,“侯爷,我怎么感觉,您说的未知数,会是皇上的私生子?” 穆远卿一抽气,“什么?皇上有私生子?” “我隐隐听宫里人提过,皇上好像有个私生子。” “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是从大殿下宫殿里传出来的,据说那个宇文鸿为了灭口封锁流言,杀了不少奴婢奴才,血流满城。” 穆远卿狠狠抽气,“这——” “但这消息还是控制不住,宫里的人依然在谣传。我也耳闻了一些,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侯爷如今这拖拖拉拉的态度,显然不想让二殿下登基为王的意思。” 穆远卿忙侧头问向秦翼澜,“侯爷?是真的吗?” 秦翼澜反过来问穆远卿,“如果这事是真的呢?穆将军要支持谁?” “什、什么?” “若皇上无法醒来,我就算出兵也不会拿二哥的名义出兵。我要支持我心中的帝王。穆将军呢?你是要追随你妹妹的夫婿,还是追随我认定的帝君?” 穆远卿麻木眨眼,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穆离率先发难道,“那三皇子是谁?他在哪儿?他长得如何?品行如何?这都是未知数!二殿下虽然比较平庸,可毕竟也是被内阁大臣培养出来的。” 姚瑶睁开了眼睛,幽幽说了句,“身为帝君,本就不该平庸。” 穆离听了差点噎气,火气冲天怒吼道,“那也是你爹爹教的。你这样说二殿下,是不是在说你爹爹教的不好?” “是的。”姚瑶一口应道,“他确实没教好两个皇子,他有罪。” 穆离一怔,无语眨眼,“你可真会给你爹爹拆台!” “这有什么?这是事实啊!他敢说自己教好了?两个学子,一个成了暴君,一个成了庸君,他自己品德也不咋地,三妻四妾,大男子心态,刚愎自用,盲目不仁,喜欢听信小人从谗言,所以到头来,教出了两个废物徒弟。呵——” 穆离瞬间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穆远卿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询问道,“那么侯夫人?如果您是我,您会如何抉择?” “我若是您,确实也需要思量一下,至少要见见皇三子后再做定夺,若皇三子品行也如大殿下那样凶残,还不如立二殿下为王。” 穆远卿眯眼问,“夫人知道皇三子是谁吗?” “知道了。” 穆远卿抽气问,“是谁?” “还不能告诉你们。” “我知道!是那个和尚!”穆离喷哧道,“肯定是那个和尚!不然宇文鸿不可能发这么多那小和尚的通缉榜。” 穆远卿思量了片刻后,说道,“夫人,我且不问皇三子是谁,我就问你,他人品如何?” “还不错,至少,我很满意。” 穆远卿心头微微一动,说道,“好!只要夫人看中的,那我愿意正视他一回。若皇上最终未醒,我听夫人的,夫人看中谁,就立谁为王。” 穆远卿这番话,引来三人的瞩目。 第282章 什么情况? 他干嘛要听侯夫人的话?侯爷都还没吭声呢!他是不是跟错人了? 秦翼澜也用同样狐疑的眼神,扫着穆远卿,来来回回,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什么。 穆离干瞪眼,嘀嘀咕咕,“哥,你干嘛呢你?不听你妹妹的劝告,却听那个女人的话?她怎么的?金口玉言了不成?” 穆远卿微微熏红了脸,“没什么,我只是比较相信侯夫人的眼光。一个能明目张胆贬低自己父亲的女人,勇于说出他全身缺点的女人,并不多见。” “什、什么啊!哥你——” “别说了,哥已经下了决定,一切让侯夫人做主。她要选谁当太子,我就认谁当太子。” 穆离跳脚问,“那如果皇上醒了,执意立二殿下为太子呢?你有本事违背皇上的旨意吗?” “呃这——”穆远卿结结巴巴道,“若、若是皇上的话、那、那就……” “不会的,放心吧!”姚瑶垂眸微微一笑,“皇上不可能立二殿下为太子的。” “你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我不让。” “……”穆离整个脸都开始抽搐起来,“你!你他妈!算老几?皇上才是皇上,凭什么你不让就不让?” 姚瑶挑眉一笑,“因为皇上也是人啊,他的小命,还捏在我的手里。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如何能掀出腥风血雨?就算他有什么想法,那也得顺应民心,民心所归,才是他最终的选择,刚巧,我他妈就是他的民心。” “……” “……” 秦翼澜瞪傻了眼,“夫人你、你在说粗话?” 姚瑶捂嘴偷笑,“是的呢,跟穆离姑娘学了学,感觉说的很别扭。” 秦翼澜噗嗤一笑,“不不不,很好听。多骂几句,我超爱听。” “走吧,夜寒露重,我要卧榻休息了。” “好的夫人。我抱你走。” “嗯。” 秦翼澜抱着姚瑶路过穆远卿身侧的时候,那眼神狠狠瞪了他一下。 穆远卿低着头,不敢吱声,只能偷偷目送他俩离去。 穆离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腩,又瞪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转身抓着穆远卿的胳膊说道,“哥,你不能听那女人的话,你得帮你妹妹我啊!我有一个不得不让二殿下继位的理由!” 穆远卿奇怪问,“什么理由?” “还能是什么理由!”穆离摸着肚腩,咬牙道,“我要让我的孩子登上王位。我不管外界的人怎么说我们穆家是不是全侵朝政,我只要最后的结果,就是我的孩子登上王位就行了!哥,你帮我好不好?” 穆远卿犹豫撇头,满脸的抗拒。 穆离还在苦苦哀求道,“哥你放心,就算二殿下昏庸无能,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把他培养成明君的!你得相信我!好不好?” 穆远卿沉沉叹气,抓开妹妹的说,轻声道,“朝政之事,女人还是别多管闲事。” 穆离瞪眼大喝,“哥,你这是什么双标态度啊!姚瑶她不是女人吗?她也在干涉朝政不是吗?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穆远卿哼道,“因为你没有她的远见。目光太狭隘了,还自私自利利欲熏心。你让二殿下登基只为你自己,但她让皇三子登基,是为了整个大河江山的百姓。这就是差别,懂了吗?” 穆离气恼至极,指着穆远卿破口大骂,“什么狗屁江山!就她为百姓着想?若她真为百姓着想,为什么她不去牺牲自己?宇文鸿为了抓她,把全城女人都凌辱了遍,她却躲在森山里和自己的男人卿卿我我?有本事她去皇宫里把自己献出去啊!换全城女人一份安宁啊!她怎么不去啊?” 穆远卿瞪眼哼道,“说得好像宇文鸿会听她话一样!你当大殿下是傻子啊?抓了姚瑶之后就会变成明君了吗?小妹,你这逻辑太诡异了,自己好好回屋反省反省去吧!别把所有帽子全扣在别人头上。” 说罢,穆远卿头也不甩的扭头离去。 穆离气得扑进林子里,对着大树猛踢,“狗屁东西!狗屁东西!为什么天天这么碍眼?为什么不能去死?要是她不在就好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穆离回头喝道,“谁?” “啊!”姚玉现身道。 穆离眯眼瞪她,“你干嘛?怎么和你大姐一样的碍眼?” “穆离姑娘,我和你一样,也希望二殿下能够登基,毕竟他也是我的夫君。” 穆离哼气,“可是你姐姐不愿意呢!” 姚玉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威胁她帮你。” “什么办法?” “她在宫里有个线人小太监。当初就是那个小太监派人把我们偷出来的,我昏迷前看见了那小太监的容貌。” “然后呢?” 姚玉凑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穆离突然笑了起来,“不会吧?你这样坑你姐姐,不会惹她生气?你们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嘛!” “我与姐姐吵了一架,到了今日,她不愿再袒护我了。” 穆离哼哧道,“吵架也不至于被你这样坑吧?” “我也没有办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做出选择。要怪就怪姐姐她自己,不肯帮我。” 穆离憋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好!正好!她能有你这么个妹妹,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姚玉忙道,“事成之后,我要回到二殿下身边,希望穆离姑娘能够帮我跟二殿下说说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听你一人的话。” 穆离翻白眼,“就算让你回来,你也抢不走我正妃之位,你一辈子只能当侧妃。懂吗?” 姚玉眼神闪过一丝毒辣的算计,嘴角微微钩笑,“我怎么可能会和姐姐抢正妃的位置呢!” “哼,谅你也不敢!” 翌日一早。 姚瑶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出门开始张罗出去。 心算着自己宅子太少,狡兔三窟,她才一个别墅,关键时候根本不够用。 穆离他们,她不想带她去神医谷,所以就临时派人选了个宅子。 爹爹和三姨娘已经离异,休书给到了赵湘手里,姚玉跟着娘亲走,那她就只带爹爹回神医谷。那对母女俩,随便安排个偏远的山居让她们安营扎寨,平平安安渡过后半生也不错。送些银子让她们吃穿不愁就行了。 把她们弄远一些,也好让她眼不见为净,省的天天看见她们就来气。 穆离和二殿下也这样安排,全部给他们分开,不然惹事惹到她头上来,她可没好脾气受着他们。 姚瑶把自己的计划说给秦翼澜听,秦翼澜当下点头同意,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 所以一大清早,姚瑶就让小瘦哥,把她爹爹带走了。送去神医谷安营扎寨,余下的人,等她买好宅子,一一送她们离去。 第283章 姚瑶坐在梳妆台上,把木盒子清洗得干干净净后,准备开锁。 可是她发现,这锁很古怪,她竟然打不开。 她反思许久,想着这世上竟然也有她打不开的锁? 一连琢磨了老半天,她发现木盒子上面的纹路十分诡异,还能移动。 难道这盒子还有其他玄机? 想想也是,她姥爷当初拿到盒子的时候,好像也尝试过了吧?锁匠肯定也找过好几个,上面还有不少刀痕。强行撬锁也干过,但就是打不开! 这木盒子看上去像是木质的,但木质的盒子哪里扛得起刀砍? 这分明就是个铁盒子,只是刷漆刷成了木头色。 秦翼澜进屋,见她还在研究着盒子,走过去亲了下她额头,“肚子不饿?” “嗯,不饿。” “给我把脉,让我感受感受我儿的坚韧。” 姚瑶笑了笑,推过盒子问,“侯爷先帮我看看这个盒子,你看这些纹路竟然可以移动是不是?” “哦?嗯!” “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翼澜眯眼嘀咕,“有点类似八卦阵的东西。不是很确定。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 姚瑶一听,呼气道,“啊!大叔懂这个!” 秦翼澜忙吭气道,“你让他给你开锁?你不知道,这是太妃简直要抢回去的东西吗?” “呃——这——” “你确定那大叔拿了这个盒子不会抢回去还给他娘亲?” “呃——这——” 秦翼澜摸摸她脑瓜,“还是问问别人吧,天下能人异士多的是,不缺那大叔一个。” “侯爷说得是,那我们找找其他人帮忙。” “嗯。来,把手伸过来,端个脉。” “好。” 秦翼澜端着脉搏,眉头紧锁。 姚瑶看见他这凝重的表情,心里也慌了起来,“怎么了?胎儿还是不稳吗?” “不是。” “难道我又中毒了?” “也不是。” “那是什么?侯爷你能不能别摆这个表情,我好紧张。” 秦翼澜正色道,“瑶儿,这胎我们不能要。” 姚瑶抬眸瞪他,“理由?” “可能是畸形。” 姚瑶嗡的一下,脑子瞬间炸开,“怎么会?难道就因为我身子没有养好的缘故?” “也可能是那情毒所害,这孩子咱们要不起了。还是听我的吧!我们晚两年再要孩子,你我还年轻不是吗?” 姚瑶捂着心口,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 湿润的瞳孔闪烁着伤心的泪光,几番挣扎后她摇头道,“不,就算是畸形的胎儿,我也要。” “这对他也是一件残酷的事实。到时候他会憎恨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憎恨我们的不负责任。这样你觉得好吗?” 姚瑶闭了闭眸子,轻声道,“不会的。我相信我的孩子会和我一样坚强,哪怕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我不也努力让自己活得滋滋润润。有我的鼓励,他不会厌世,不会自暴自弃。” “瑶儿,你……” “别说了。我主意已决,不会改变想法的,只要这娃儿不是死胎,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秦翼澜急得焦头烂额,劝不醒她,实在无可奈何。心里盘算着,要不偷偷…… 姚瑶突然抬头说道,“侯爷不要再背着我做那些肮脏的事,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动什么手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秦翼澜一吸气,忙摇头,“我不会。夫人放心吧,我听你的就是。” 叩叩三声,房门敲响。 “姚瑶,你醒了没有?出来!我有事情找你聊聊。” 姚瑶听见穆离的唤声,侧头对秦翼澜说道,“侯爷你出去散散步,让二皇妃进屋和我聊天。” “嗯。” 秦翼澜推开房门,迎面看见穆离恍惚且灼热的眼神,正要出门的时候,穆离横身挡了一下,问道,“侯爷当初为何要装瞎?” 秦翼澜愣了愣,“有事吗?” “我很好奇,侯爷为何要装瞎这么多年?你到底端着什么目的,伪装了这么多年?” 秦翼澜叹了口气,“理由挺多的,一时半会儿也细说不清。穆离,我夫人身子不太好,需要静养,你有事长话短说,别打扰她太长时间。” 穆离心头狠狠酸了一下,气恼侧身给他让路。 秦翼澜离开后,穆离进屋关上房门,看见坐在梳妆台,神色有些落寞的小女人。 她落寞个啥? 她都已经得到了全世界,她还一个人自哀自怜什么劲?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穆离越看越来气,呼道,“姚瑶,我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搞得侯爷还有我哥,都听你的话。不过这次,我觉得你有必要为我屈服一回了吧,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美梦,扶我夫君坐上皇上的宝座,否则的话……” 姚瑶幽幽回眸,淡漠问,“否则的话会如何?” “宫里的那个小太监的容貌,我已经叫画师画出来了,你瞧瞧,像不像?” 姚瑶接过画纸一看。 慕容千雪的肖像画,刺入她眼眸下。 捏着画纸的手微微顿了顿。 这怒气一旦攻上心头,她就隐隐觉得肚子疼。 难道她的孩子真的命薄? 姚瑶缓了两口气后,把画纸放在了梳妆台上,“就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听着她那轻描淡写的话,穆离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太监是你的朋友吧?他为你如此卖命,你就这样冷血?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死活吗?如果我把这画像送给宇文鸿,你觉得他会被如何对待?” 穆离越说越起劲,好像脑子里开始幻想着那小太监被抓起来凌辱的画面。 “想想之前,宫里传出三皇子的消息时,宇文鸿那乌贼小子,杀了多少宫女侍卫,就他那暴脾气,绝对不容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猖狂。哼——姚瑶,怎么说?你还不打算向我服软吗?” 姚瑶幽幽一句,“我不畏惧你的威胁,理由不是我冷血,不顾人情,置我朋友于不顾,而是看不起你。” “什么?” 姚瑶把画纸递回穆离手中说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这画纸只要踏入皇宫的领域,它就会石沉大海,永远也到不了宇文鸿手中。不信你可以试试。” “哈!笑死我了,一个小太监能多有钱?难不成她还把整个皇宫都收买了吗?” “呵……”姚瑶不再多做解释,甩甩手,像赶鸭子似得赶人,“走吧,我要休息了。” 第284章 穆离气恼大喝道,“我真的会告密的!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姚瑶冷冷腻着她,“告吧。告密之后,我有十成的把握她能全身而退。但你一旦告密,就意味着我们之间仅存的一点关系彻底破裂。到时候,你和二殿下的死活,我再也不会插手搭理。而你哥哥那边,我会用尽一切手段,逼他和你决裂!让你再无半个依靠!” “你——” “我不信,这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你会做?”姚瑶眯眼问,“说吧,是哪个蠢货,给你提的这个愚蠢建议?还敢跑来威胁我?” 穆离气得头皮直发颤,被姚瑶这么一质问,她突然笑了出来,“哈,竟然被你猜到了?这画纸确实不是我找画师画的,而是你三妹提供给我的。是她让我来威胁你的哦!” 听到这话,姚瑶突然一抓桌沿,一手捂着肚子,剧痛袭来。 不要生气! 千万不能生气! 绝对不能为了那种人生气! 赶紧缓下来! 穆离本来还在得意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看见姚瑶被姚玉气坏身子的模样,但她瞧见姚瑶捂着肚子的动作,恍然轻呼问道,“姚瑶你该不会?” 怀孕了? 姚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提了提要求,“帮我叫侯爷回来。” 她有些心凉,按照穆离记恨她的性格,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帮她的。姚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发信号求救。 可令她没想到,穆离直接应了下来,“你等一下,我去喊侯爷回来。你撑住!” 姚瑶惊讶的望着远去的穆离,想不通这个女人这么讨厌她恨她,关键时候竟然愿意救她的孩子?这是为什么? 得到信号的秦翼澜,飞奔回屋,看见姚瑶捂着肚子疼痛难忍的模样,心焦不已,“瑶儿,听我的好不好?这孩子咱不要了。咱们可以以后再——” “保!必须给我保!听见了没有?” 姚瑶抓着秦翼澜的肩膀,一字一句命令道,“别让我恨你,侯爷!” 秦翼澜揪着眉头,痛苦的望着眼前的小女人,“你生来就是来折磨我的啊!” 他从兜里掏出药丸递她嘴边,“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但你没了,我如何坚持下去?我不可能学我爹那样,因为孩子,独自一人苦苦守候多年,这样的日子会让我生不如死。” 姚瑶惊讶的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算了……算了……吃吧。先保胎要紧。” 姚瑶吞下药丸后,疼痛缓解了许多。 秦翼澜见她冷静后,扭头对着穆离劈头痛骂,“我说了叫你别招惹她,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些惹我碍眼的事?” “我——”穆离瞬间被骂得哑口无言。 这世上任何人说她骂她,她都无所谓,她都能回怼过去,独独眼前这个男人,她听不得半句坏话。 刚刚她被逼看着他们俩秀恩爱,说着缠绵的话,已经够让她心酸的了,现在竟然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 她明明做了好事,救了姚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言半句的奖赏,为何还要说这种让她心凉透彻的话呢? 穆离狠狠踉跄了一步,捂着肚子,隐隐感觉也动了胎气。 果然怀孕的女人最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会影响胎儿。 秦翼澜看见她那模样,更是反感,“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不是姚瑶,别学她的招数来碍我眼,东施效颦只会让人觉得你更讨厌。” 姚瑶惊讶望着秦翼澜。 原来侯爷身体里也留着渣男的血液。 姚瑶见穆离痛苦的眉头直打结,忙起身呼道,“侯爷,安胎药。” 秦翼澜一听,焦虑问,“怎么了?肚子还疼吗?” “给我!” 秦翼澜忙递上药丸。 姚瑶接过手,递给穆离,“二皇妃,吃一颗吧。” 穆离瞪着她递来的东西,感觉到了施舍的窘境,她狠狠挥手打掉她的药丸,大喝道,“我的孩子没你这么娇气!用不着吃你的安胎药!” 说完,她甩头就往屋外奔出去。 宇文琴见穆离从姚瑶屋里出来,就哭成了泪美人,他忙上去哄着说话,“阿离你别哭了!受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帮你去出气好不好?” 穆离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呀!你进屋去,帮我把那个贱女人杀了吧!” 宇文琴一愣,“可她是我的弟妹啊,是我三弟的媳妇,怎么能乱杀呢?” “就你没出息!就你没出息!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大哥,杀伐果决一些不行吗?我真不懂,为什么我这一生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和你在一起!” 宇文琴沉默低头,颓废的直叹气。 他和大哥学识才智都是差不多的,身子他比他大哥稍微胜一筹,可那又能怎样?他是庶子,大哥是嫡长子,而且太妃奶奶偏心,只疼宠大哥一人。 如今成王败寇,他有什么话好说呢? 大哥对他还有那么点兄弟情在,要不然,在杀了他母妃之后,他也难逃一死。可他最后还是活了下来,不是吗? 宇文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光顶着二殿下的头衔,又有何作为呢? 穆家虽然是个不错的靠山,但能不能驾驭他们穆家,也得凭本事说话! 他很气馁,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本事引领穆家军。 所以他被穆离看不起,很正常。 撇开身世,他确实很喜欢穆离。哪怕他知道,穆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愿意接受她。 穆离跑去小林子里不停乱发脾气,宇文琴哄来哄去都没把她哄消停。 这一幕,全权落入姚玉眼底里,她眼睛一点点红润起来,拳头捏得死紧。 姚玉暗暗咬牙后,扭头独自离去。 休息了一晚,姚瑶精神振作的爬起身,子墨归来,说安顿的居所已经安排好了。 姚瑶便去敲门,喊了三姨娘,“姨娘,玉儿,出来,我让子墨带你们去新家安顿。” 赵湘出门,神色慌张的结巴道,“玉儿她累了,还在睡觉呢,能不吵醒她吗?” 姚瑶一看她那表情就觉得不对劲,她脸慢慢沉了下来,“把她叫起来。” “呃……她身子不适,睡得很沉……” 姚瑶回头看向子墨,子墨一抽气,忙推开赵湘,进屋寻人。 寻了一圈出门嚷嚷,“师娘,你三妹不见了。” 姚瑶气得大喝道,“真是死性不改!去叫二殿下,咱们赶紧撤!把这里的农夫夫妇一并带走,不能伤及无辜。” 子墨忙点头,“是!” 慌慌张张开始整顿起来,行礼还没来得及装车,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 “完了!师娘,行礼不能要了,咱们赶紧走——” 姚瑶忙坐去马车,车帘放下,车外就传来刀剑砍杀声。 来的队伍不少,也不知道侯爷他们能不能应付。 微微掀开车帘一看,她看见穆离也加入了战斗,那英姿飒爽的风采,确实是将门之女。 只是没几下功夫,穆离突然身子一僵,吐了一口黑血。 她惊讶的拖住嘴里滴落的血渍,看着满掌黑色血迹,心惊不已。 她?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285章 看着穆离摇摇欲坠的身子,边上男人都无暇顾及她,她一个人苦苦撑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妹妹!”穆远卿急躁不已,自己离她太远,脱不开身,眼看着穆离被人群淹没的瞬间,宇文琴横身给她挡了下来,可奈何他最近一直酗酒,身子疲软乏力,两三下就没了力气。 秦翼澜飞过去,顺势接过两人的躯体,藏在身后,抗住了一把把刀剑。 人越来越多,几乎一整批军队都围了过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穆离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咳着黑血。 姚瑶望了望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手,想着大叔和娘亲有没有走远,试试再呼唤他们一次。说不定,他们看见求救信号就会回来救他们。 吹出口哨。 天空盘旋而来一片飞鸟,叽叽喳喳叫不停。 约莫三炷香的时间,远处传来铃铃声响。 铃铃—— 铃铃—— 姚瑶惊讶眨眼。 这不是她家阿黄的铃铛吗? 阿黄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没等她反应过神,天空飞来一道白色身影。 通身雪白,白衣,白发,白色面具。 咚—— 男人踩在了马车顶上。 “都住手——” 他的一声喝止,所有人都僵住了攻势,他们抬头朝白发老头望去,心里盘算着这个男人的身份。 隐隐间,他们开始交头接耳,得知了这个男人身份。 他就是太妃娘娘发了疯要寻的男人。 “我乃先皇宇文励唯一的弟弟,宇文政。此玉佩是先皇所赠之物,见玉佩如见先皇。尔等跪下!若不尊敬先皇者,一律按判军论处。” 一听这话,那些将士赶紧后撤三步,围成一个圈后,由他们的将领带着他们一同朝拜。 “微臣李祺风叩见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叩见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政双手负立,冷声喝道,“李沉月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李家就是这样服侍未来小皇帝的?” 李祺风憋着粗气,撇头不语。 也就只有老王爷能有资格喊太妃的名讳。 宇文政跳下马车,徒步走向倒在地上口吐黑血的女人,搭脉屏息。 姚瑶也下了马车,寻到秦翼澜身边,细细摸了摸他的身子,见他安然无恙她就松了一大口气。 她没想到,求救没把乔夫大叔召唤来,竟然召唤了侯爷的师父。 这身份一亮出来,比什么都好用。 宇文琴和穆远卿,围在白发老头身旁,焦急的等着结果。 直到老头撒手,垂头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是还她的毒。” 一听这话,穆远卿心凉了一大半,“老王爷!什么情况?这毒能不能解?” “毒至骨髓。但原本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什么意思?属下听不懂。” “原本她若一直在宫里,天天服毒的话,要不了她的命。一旦离开了皇宫,断了药,那就再也没希望了。” 众人惊讶相视。 穆远卿气恼的转身一把拎起宇文琴的衣领呵斥,“自己的妻子被下了毒,你竟然浑然不知?” “我、我真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她离开皇宫就会中毒致死,我也宁愿陪她留在宫中的。” 穆远卿抓狂的扔掉了手中男人,眼睛猩红不已,“老王爷!我想杀了那个老女人!老王爷帮帮臣下吧!老王爷我求您了!” 穆远卿一双膝盖跪了下来。 宇文政托手扶他起身,“抱歉。我无能为力。我不能杀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老王爷您告诉我一声,为什么就不能?那个女人毒如蛇蝎啊!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教唆她孙子不停在外行凶,欺压的百姓民不聊生,您为什么不能站出来主持公道?” “因为她是他的爱人。一生挚爱,我如何对她动手?” 所有人都垂下了眸子。 先皇爱着李沉月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了她,那个男人放弃皇宫佳丽三千,一生就只有一儿两女。 老王爷对先皇尊敬,所以不肯下手杀了太妃,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政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好好和你妹妹告别吧!” 宇文政转身要走,穆离突然抓住了他,“老王爷……我……我不要紧……我可以死……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帮我保下他?” 宇文政望向她下身,裤腿上染红的血迹,也带着一层黑褐色,显然孩子已经先她而去了。 穆离眨着绝望的泪水哭道,“早知道就不该这么任性的,那颗保胎药,我该吃下它的。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他。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宇文政叹气,低声道,“不用自责,就算你吃了保胎药,你也留不住这个孩子。孩子不足五月,没有成型,就算是剖腹也无法救活你的孩子。他只能随你一起陪葬。所以不要自责。” 穆离瞬间放声哭喊起来,“啊——”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引得不少人心生怜悯,也哭得宇文琴痛不欲生。 穆离被宇文琴抱在怀中,可她的眼睛还直勾勾看着秦翼澜,伸出颤抖的手,渴求道,“侯爷——我——想跟你说句话可以吗?” 秦翼澜侧眸看了看姚瑶,见她点了头,才往穆离身旁走去,蹲下身子,看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捏住了,“你说吧,我听着。” 穆离微微一笑,“这一生,侯爷辜负了我对你的痴情,下一世,侯爷允诺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秦翼澜都没怎么思考,直接拒绝了,“不。不管这一生,还是下一世,我都不可能爱上你。我也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感情。” “呵,侯爷你真残忍,可惜啊可惜,你终究还是和我有过关系。那一夜情,你赖不掉的。哈哈哈……” 穆离扬起了得意的微笑。 秦翼澜眉头紧锁,开口道,“那晚——”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姚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秦翼澜噎气瞪眼,最后还是把那三个字噎了回去。 穆离摸着小肚子,微笑道,“这孩子是你的呢!可惜,我没保住他,侯爷会怪我吗?” 秦翼澜闭了闭眸,叹气道,“我没资格怪你。” “侯爷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努力想成为皇后,就是希望让你的子嗣,让你的血脉来继承天下。所以我委曲求全嫁给了二殿下,谁知道他一直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第286章 穆离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虚弱,毒气攻心让她失去了视觉,她眨着委屈的眼睛,吭声道,“我有无数次想要杀了那个女人,可到头来,听见她肚子里也怀了你的孩子,就不舍得对她动手了。想想也是可悲,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秦翼澜听了,恍然道,“所以昨日,是我辜负了你,还骂了你。我道歉。” “呵——侯爷辜负我的,何止这一个啊……你走吧!叫那女人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秦翼澜让位,姚瑶继而蹲下身,接住了她冰凉的手。 “穆离姑娘,不管你我曾经如何敌视,独独昨日你为我向侯爷求援,这份恩,永生难忘。我真心谢谢你。” “那你答应我,下辈子,别再和我抢男人了好不好?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姚瑶沉默了片刻后,低头耳语道,“我可能……也让不了了。” “为、为什么?”穆离苦笑问,“你能把男人让给你三妹,为什么不能让给我?我对那你不是有恩吗?你不是说,恩情永生难忘吗?” “因为事到如今,我明白一件事。两情相悦的东西,是无法出让给任何人。让出去的东西,也不会得到幸福。所以穆离姑娘,劝你一句,回头去寻那个,深爱你的,并且是你爱的男人,这样的爱情才能走得长远幸福。” 穆离苦笑连连,“谁?我该找谁?宇文琴吗?” 被点名的二殿下猛然抬眸,和姚瑶对视了两眼。 姚瑶低头说道,“不。他配不上你。” 宇文琴心头猛然生起一道怒火,可这个节骨眼,实在不是宣泄的好时机。 他怎么就不配了?他堂堂二皇子,也满心满意的对着这个女人,他怎么就不配了呢? 穆离用力抓着姚瑶的手心,说道,“帮我报仇!姚瑶,我要你帮我报仇!是谁害死了我,是谁毒杀了我和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随着穆离噎气的那瞬间,姚瑶眸光微敛,点下了头,“好。” 她伸手合上了穆离死不瞑目的双眸,缓缓起身,走去李祺风面前,轻声问道,“她在哪儿?” 李祺风知道姚瑶寻谁,招招手,士兵们从后方,把小女人拖了出来,一把扔到地上。 姚玉抬头,惊恐的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女人,结巴喊道,“大、大姐、我、我我、我是被他们抓走的,他们想对我严刑逼供,我、我是不得已才……” 姚瑶微微一笑,歪头问,“是这样的吗?” “我……”姚玉心虚的看向身旁李祺风,瞧见他满脸都是鄙夷的嘲弄,更加心虚垂眸。 这个谎言,她再坚持下去,立马就能被李祺风拆穿。 姚玉扑腾跪趴在姚瑶脚下,抓着她脚裸求饶,“姐姐我错了,我是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见不得二殿下和穆离卿卿我我才做了傻事,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宇文琴终于找到了怒火宣泄的出口,他捡起地上的佩刀,笔直往姚玉那边走去,高高抬起了刀剑大喝一句,“贱货!老子要杀了你!” 姚瑶横身一档,拦住了宇文琴,眼神冰冷的瞪视着他。 宇文琴怒火冲天大骂道,“这样下贱的女人,你干嘛还要护着她?” 姚瑶冷哼道,“我只是告知你一声,她再下贱,再无耻,再怎么该死,她也轮不到你来杀!” 宇文琴气得破口大骂,“老子是二皇子!” “不要拿身份来压我!二殿下,把你刀子给我拿开——你没资格杀她,你连生她气的资格都没有!” “凭什么?她害死了我的女人,还告密让我们都陷入生死之境,我凭什么没资格教训她?老子还是她的夫婿呢!” “呵,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她的夫婿?那你告诉我,她嫁给你之后,她幸福了吗?” “……这……” “她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替她保住了吗?” “我……” “她流产之际,你为她伤心难过了吗?” “……” “身为夫婿却从来没有做过男人该做的责任。你在我妹妹面前,和穆离百般秀恩爱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妹妹的感受?” “我……我……我喜欢什么女人,关、关她什么事?我不喜欢她,难道你还想强求我喜欢她吗?老三不也这样?他不喜欢穆离,穆离跟他告白多少次,你看他回应了吗?” 姚瑶冷哼道,“不回应感情不能怪你。但你错就错在,不喜欢我的三妹,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碰她。在你玩弄了她之后,伤害了她之后,还在她面前,扮演着深情王子?你这深情,不觉得有点贱吗?” “我——你——”宇文琴被气得眼睛都翻红了。 姚瑶一把推开男人顶过来的胸膛,哼哧道,“所以我说,你配不上穆离姑娘。更甚至,你也配不上我这无耻下贱的三妹!你和你的大哥一模一样,顶多比那畜生,多了一丢丢的仁慈罢了。” “你——” 宇文琴气糊涂了,手里的刀剑直接给她甩了过去。 秦翼澜一把搂住姚瑶的身子,反手刚要挡下宇文琴的刀剑,他的刀剑被穆远卿一脚踢飞。 穆远卿猩红着眼呵斥道,“少在这儿耍横!” “你们——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是不是——” 秦翼澜吭声道,“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众叛亲离的结果,起因为何!” 姚瑶不再搭理宇文琴,回头看向姚玉的时候,姚玉感动大哭,“还是姐姐对我好!我知道的,姐姐肯定会袒护我的!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关爱着我的对不对?” 姚瑶蹲下身子,温柔的捧起了她的小脑袋,嘴角也钩着和善的笑容,问道,“来,告诉我,谁给穆离下的毒?” 问话一出口,姚玉感动的泪花,出现了闪烁的光芒。 姚瑶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三妹,和姐姐说句实话,好吗?谁给穆离下的毒?” 姚玉吞了一口口水,结巴道,“是、是太妃……” “也就是说,穆离中毒之事,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啊这……我我……” 姚瑶声音依旧那么轻柔缓和,“告诉我全部事情好吗?” 姚玉哽咽起来,“不……不不……姐姐你别逼我好不好?你别逼我——” “好,我不逼你,你若不肯说,那我来替你说好不好?太妃下的这个毒,目的就是不想让你们逃出皇宫,若不逃出去,他们还能相安无事,但逃出去的话,就会中毒身亡,无药可救。我只是好奇,太妃杀一个穆家的闺女是几个意思?穆家,可是太妃要笼络的对象之一,她再怎么残暴不仁,也不至于做这种损己之事。所以我若猜的没错,太妃把毒药,交到了你的手里,吩咐你,让你给二殿下下毒,控制他的行踪,让他这辈子逃不出皇宫。对不对?” 姚玉惊恐的看着她,那慌乱的眼神,已经给了姚瑶肯定的答案。 第287章 姚瑶哼笑道,“只可惜,太妃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狗崽子,竟然也有小动作。毒药,你没给二殿下吃,全部塞给了穆离。对吧?” 众人听了,全恍然。 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姚玉无力垂下了眸子,哽咽抽泣大哭。 边上,宇文琴再次爬起来怒吼,“果然还是个贱货!你这个贱货就该杀——该杀——” 姚玉一把推开姚瑶的手,扭头瞪向宇文琴,大喝道,“我姐说的对!我就算千刀万剐也轮不到被你指责!你算什么狗屁东西!臭男人!渣货!下贱下贱下贱!” “你——你敢骂我?” “骂得就是你这个废物——喜欢玩弄女人就别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你这作呕的表演真的让我恶心透顶!如果能够重来一世,我宁愿嫁给瞎子我也不要选你!” 说到这儿,姚玉突然怔住了身子,她抬眸看向秦翼澜,见他目光炯炯,一直盯着她大姐,那深情的眼眸真的让她从心底里羡慕。 她惊吓回魂,张口就问,“侯爷!为什么你当初要装瞎子?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装瞎的话,我肯定会……” 秦翼澜伸手挡住了她的话,“我就怕你会说出这句话!” “什、什么?”姚玉惊恐看着他。 秦翼澜冷哼,“你那姐姐就喜欢把好东西让给你,我若没有瑕疵,我也会沦落为她手中的牺牲品。我不想娶你,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所以装瞎了多年。” 姚玉听了之后,充楞了好半晌,最后她仰头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怪我自己咯?怪我自己有眼无珠是吗?哈哈哈……从来没把大姐的话放在心上,她给我的东西从来没稀罕过!都是我自己的错……哈哈哈……” 姚瑶一把搂过姚玉,把她按在肩头安抚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姚玉笑声慢慢落下,她哽咽着问,“姐姐……” “嗯?” “我好像辜负了你呢!” 姚瑶听了,嘴角钩笑,“终于明白了吗?” “是的,我后悔了!好后悔好后悔怎么办?” 姚瑶叹气道,“来生,投个好胎,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个知书达理的母亲,能够教会你如何为人。” 姚玉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噗嗤一声。 匕首刺入了她的腹部。 姚玉咳嗽了一下,扯开一抹沉痛的笑容,“谢谢姐姐……帮我……解脱了……” “还有什么遗言吗?或者,有什么话要我转给你母亲的?” “没有了,只有一件事……请求姐姐最后的原谅……” “你说。” “那日元宵看花灯,我知道的……二姨娘要放蛇咬死你……我知道的……可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姚瑶楞了下,“什么?” “我知道他们要对你干坏事,可为什么……还要拉着你去看花灯呢?”姚玉越说,笑得越可怜,“原来我那么小,就对你有了坏心思……怪不得……老天爷惩罚我了呢!对不起姐姐……真的对……对不起……” 搂着她肩头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姚瑶缓缓起身,眼睛湿润欲滴,望了望胸前一大片血渍,肚子隐隐又疼了起来,“嗯——” “夫人——”秦翼澜忙拖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道,“别太伤心,小心身子。” “我肚子疼……侯爷我……” 秦翼澜为难的看着她,又在犹豫纠结。 安胎药迟迟不肯递来。 宇文政回眸思虑,“怎么了?” 他走过来,半蹲身躯,伸手想要探脉,但被秦翼澜一手拦截,“不——” 宇文政奇怪的看着他,“为何不让我把脉?” 姚瑶也觉得奇怪,她伸手朝宇文政递过去,还是被秦翼澜一手拉了回来,“师父,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 宇文政眨眨眼,准备离开,姚瑶一把扯住他衣摆,“我不相信他,请老王爷帮我把脉。” 宇文政嘀咕道,“我徒儿的医术很好。值得你信任。” “他医术好,但人品不好,喜欢欺骗人,还专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 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傻眼。 不可能吧! 侯爷可是出了名的谦逊俏公子啊!怎么可能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呢? 宇文政听了知道,倒也感同身受,“嗯,确实很形象。” 知子莫若父,师父也是父。 宇文政伸手探脉,秦翼澜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姚瑶紧张问,“怎样?是畸形吗?” 宇文政惊讶道,“什么畸形?” “胎儿畸形,侯爷说的。” 宇文政嘴角狂抽,“你抽空也看看医术吧,最起码的知识要懂一些。孩子没满三个月,都不成型,根本不能判定畸形不畸形。更何况,我医术再好也没办法通过把脉探知他是不是畸形。我徒儿倒是青出于蓝了?他能看出畸胎?” 姚瑶回头狠狠瞪向秦翼澜,那瞳孔里写着满满两个大字,果然!!! 秦翼澜尴尬撇头,实在不敢和她对视。就和以前一样,装瞎最妙。 姚瑶气急了,可这个节骨眼也没法发难。她问向宇文政,“那老王爷,我这孩子能保住吗?一直有滑胎的症状。” “孩子确实虚弱,可能与你身子素质有关,你这身体太虚弱了,补又不能大补,而且还是双胞胎,就算暂时无碍,等孩子渐渐长大,你供养不了他们,怕会连累你,害死你。” “等等!你说什么?”姚瑶忙问, “你这身子怀不起这对双胞胎,你可能……” “双胞胎儿?”姚瑶欣喜道,“我……我竟然怀上双生子?” “呃……” 姚瑶回眸捧起秦翼澜的脸,“这就是你遮遮掩掩的真相?还骗我说是畸胎?我肚子里分明是两个宝儿!若我当初听你的话,流掉了他们,我这要造多少孽?侯爷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秦翼澜却抓着她的小手,焦虑道,“你只听见双胞胎三个字,你没听见我师父说的话吗?你这身子怀不起的。” “怀不起也要怀!”姚瑶哼气道,“侯爷你不要再在我背后做小动作了。这两个孩子,我一定会努力把他们生下来的。” 秦翼澜无奈抬眸,看向宇文政,求救道,“师父,你帮我劝劝她吧。” “劝她干什么?劝了她又不听。顺应天意吧,蠢徒儿!” 第288章 宇文政拍了拍他肩头后,起身走向李祺风,“死了这么多人,也够了。你们撤兵吧!” 李祺风鼓着气,说道,“可是太妃要我们带回二殿下,大殿下要我们待会侯爷和侯夫人。属下空手而回,如何跟太妃和大殿下交代?” 宇文政哼哧道,“那你问问她,她如何跟我交代呢?” “呃……这……” “问问她,需不需要我把她隐藏的秘密说出来?” “……”李祺风尴尬看向四周,看见无数双好奇的眼神。 “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吧!做人别做得太绝。” 宇文政这般劝诫,李祺风无奈应声,“好,姑且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咱们撤!” “是。” 士兵们跟着将领火速离去,留下满地的尸体。 远处,赵湘边哭喊着边扑过来,抱起地上去世的女儿,撕心裂肺大喊苍天不公,哭声震彻整个山谷。 秦翼澜对着子墨吩咐道,“你把姚玉的尸体埋入姚家祖坟里,安顿好她娘亲。多给些银两,买几个仆从给她。” “是。” 赵湘猩红着眼,看着姚玉腹部上的匕首,哼笑道,“虚伪——虚伪——” 秦翼澜抱起姚瑶准备离开,姚瑶一把抓住秦翼澜衣领,扯了扯他,他才转身看向那个喃喃自语的女人。 赵湘怒目瞪视着姚瑶,愤恨的眸光不遮不掩,“虚伪——你和你娘一模一样的虚伪——虚伪的让我作呕——撵走我的夫君,害死我的女儿,现在还说要照顾我?你不就是想博得一个美名嘛!哼哼……哈哈……真是虚伪透顶。” 姚瑶幽幽望着那个几近发疯的女人。 秦翼澜低声道,“我们走吧,不要搭理她了。” “不!我要和她说句话。” 秦翼澜无奈叹气,只能抱着她走向赵湘身前。 赵湘抱着冰冷的尸体,一个劲的嘶喊连连,“说什么对自家姐妹好!对我好就是这样的吗?我成了三夫人之后,她就再也不肯待见我,再也不愿和我说半句话!这就叫对自家姐妹好吗?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笑死人了!姚瑶,你也一样!你和你母亲完全就是骨子里刻画出来的复制品!所以你也遗传了你母亲的虚伪,对不对?” 姚瑶冷漠的腻着她,轻声一语,“你去我娘亲的坟头骂她吧!她能听见的。哦,对了,三姨娘,你记不记得,我娘曾经有个侍婢,名唤清英?” 赵湘一愣。 “呵,我问这个做什么?原本三姨娘也是我娘的丫鬟,两人一起陪嫁到姚府的。清英乳娘,三姨娘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对吧?” “……”赵湘嘶吼声戛然而止,因为她有预感,她知道姚瑶接下来要说什么。 姚瑶噘着嘲弄的笑意,轻声道,“我的乳娘,为我娘亲,殉主跳崖,而我娘另一个丫鬟,直接爬上了我夫君的床榻,自称要和她当姐妹一辈子。三姨娘心比天高,我那虚伪的娘亲在你面前,确实抬不起头来,如此高尚的你,我娘实在没办法和你称姐妹,不与你说话,是怕娘亲的虚伪,玷污了你的高尚。满意了吗?” 赵湘咬着唇瓣,把下唇直接咬烂,血液不停溢出嘴角,她杨开一抹凄惨的大笑,哈哈笑个不停。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办法爬在赵思怀头上!她输得非常彻底!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抢了一个赵思怀不要的男人,一个劲沾沾自喜什么劲? 跳梁小丑的她,如今还要被她女儿耻笑! 说赵思怀虚伪的话,她可以当着任何人面前放肆骂出口,她独独没办法在清英面前说出来,清英是她人生最清明的镜子,现在她的坟前,她尝到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如今,她一无所有了,浑浑噩噩渡过下半辈子,还有何乐趣可言! 赵湘拔出女儿的匕首,一点点挪到自己腹部。 姚瑶目睹着这一切,却并未开口挽留。 只听那熟悉的噗嗤声。 刺刀刺入人的腹部。 赵湘咬着牙,没有溢出半丝呻吟,她安安静静的抱着女儿的尸体准备闭目。 姚瑶轻声问道,“三姨娘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赵湘睁开虚弱的双眼,犹豫了半晌后说道,“把你娘墓碑上的字,给我改回来!她人没死,就别写她的名字。倘若哪天你爹回来祭祖,看见墓碑上的名字改成清英,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呵呵呵……哈哈哈……” 带着人生最后一丝畅快,她安心的抱着女儿,一同远去。 “子墨,把他们都埋去姚家祖坟……” 秦翼澜还没说完,姚瑶拦阻道,“留下我三妹的尸体,给她另寻坟墓。” “怎么了?”秦翼澜不解的问。 “她嫁给了皇室,虽然被休弃,但她一直对二殿下念念不忘,所以我想让她和宇文琴合葬在一起。” 宇文琴跳脚大叫,“我还没死呢?” 姚瑶哼笑,“没事,我会耐心等你死去。若你长命,我会让我孩子等你死去,然后挖好坟墓,让你与我三妹的骸骨同葬。” “凭、凭什么?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尸体?我!我可是二皇子啊!” 姚瑶白眼翻了翻,一鼻子哼气,“欠了人情终究要还,你招惹了我三妹,那就应该负责到底,你生前我不能拿你怎么着,死后的骸骨就必须由我说了算。” “老子是二皇子,你算什么狗东西?你……” “住嘴!”穆远卿一刀子挂在了宇文琴的脖子上,“你再骂半句,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穆将军你——我我我,我是二皇子啊——” 穆远卿嫌弃道,“你除了会说这句话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我妹给你这废物喜欢,也是她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们怎么都欺负我——我不干了!二皇子这身份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爱咋样就咋样,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哼——” 说完,他扭头负气离去,只身一人,什么也没带。 穆远卿见状,忙问,“夫人?要我追……” “让他去吧,让他体验体验什么是民间疾苦。撇开二皇子的头衔后,看看他能在这残酷的环境中生存几天。” 穆远卿听了直点头,“是,那我派人盯着他就是。” “嗯。” 子墨和穆远卿忙乎去了,留下宇文政还候在原地不肯走。 姚瑶追问道,“老王爷?你在等谁?” 宇文政望着天空,满脸愁容,“我在等那个召唤鸟儿的人。” 姚瑶惊讶眨眼,“我不就是吗?” 宇文政也万分惊讶的回眸看向她,“别告诉我,那次在皇宫里,也是你在召唤百灵?” “是的,是我。” 第289章 宇文政奇怪问,“这手艺,你跟谁学的?” “小时候,我娘用人鱼泪,救了个人,他身受重伤,还中了毒。待他养好伤后,就教了我这驭鸟之术。” 宇文政一听,恍然道,“她果然没死!果然没死!我就知道她还活着!她人呢?” “不知道啊,他早就走了啊——老王爷,我能否问一问,那人是谁?老王爷好像认识他?” “明镜……” 呢喃了一语后,宇文政失落的转身,飘然离去。 “明镜?”姚瑶念了念这两个字后,呢喃道,“这不是我家阿黄的名字吗?” 刚提到阿黄,姚瑶耳边又响起了铃声。 铃铃—— 铃铃—— 姚瑶忙抬眸,“侯爷去寻一寻铃声,快去寻。” 秦翼澜抱着她,一动不动,“不去。” “嗯??为、为什么?” “你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我离开你片刻我都不放心。” “你这——”真的是! 马车慢慢离去,不稍片刻,远处走来一头黄牛,甩着牛尾巴,嘴里嘎兹嘎兹不知道咀嚼着什么东西。 骑在黄牛身上的女人,跳下黄牛,看了看满地尸骸,叹了口气,“哎……苍天也难为。阿黄,我们把他们烧了吧,顺便超度超度他们如何?希望他们来生都能投个好胎。” 边说,女人挽起袖子张罗起来。 那双手臂上,都是刀疤。 尸体一个个被堆在农夫的苑子里,女人盘腿落座,双手合十,“哎……我不会念经啊。还是老样子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听着乐乐,黄泉路上也就不寂寞了。” “明镜——你在哪儿?” 远处林子里,传来一道呼唤声。 女人微微睁开眸子,神情呆滞了许久才应,“明镜已死,何来明镜。” 女人摸了摸乌黑靓丽的秀发,面纱下,满是刀疤的脸蛋,露出一道无奈的微笑。 安顿好所有人后,她又回了次神医谷。 听乔梦传来喜讯,皇上又醒来过一次,时间比之前长许多,他趁机写了份手谕,是调兵的密文。 只是这手谕,没有玉玺印章,谁愿意听命? 宋辞跟着他们一同来了神医谷,他拿过手谕就道,“我去军营试一试,总有忠肝义胆之士愿意追随于我。” 姚瑶送他出谷,临行前叮嘱道,“不必强行游说,毕竟现在是大殿下主导了军权,咱们只能从中挑拨离间。那日大殿下在山谷外,灭口了全部近卫军,只为保守一个秘密。这个消息,你可以透露出去。” 宋辞忙问,“是什么秘密?” “暂时说不得,我怕那大殿下入魔,把所有嚼舌根的人全部绞杀。所以透露的消息,咱们只说一半。我要让大殿下想封口却无处可封!” 宋辞点头应,“他杀人灭口之事何止这一件。实在是劣迹斑斑。侯夫人不用送了,待我凯旋而归,我向您正式提亲。” 宋辞望了望身旁的赵婉,见她羞涩低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姚瑶捂嘴微笑,“那就等候宋将军告捷归来。” “嗯。” 姚瑶望着天空中飞来的一封封信鸽,落在秦翼澜手心,她好奇寻过去问,“是爹爹寄来的书信?” “嗯。” “什么事?” “没什么。娘亲带着人马去抢了军粮,发放给百姓。好像引起大殿下的注意了,这几日他们的人马在被追杀。” 姚瑶尴尬道,“我让娘亲流浪在外不和她多接触,就是不希望她被殿下注意到。” “我娘哪里能耐得住寂寞?你该庆幸,她沉睡了十年。要不然……呵……” “上次让慕容家给她送去的银子,花完了没有?” “散财童子。”秦翼澜黑着脸,叹气摇头,“十个国库都不够她花销。也就慕容家眼睛不眨一下的给她送钱捣腾。” 姚瑶跟着叹气,“哎,欠了慕容家很多的钱债,日后再慢慢还吧。” 一个侍从匆匆跑过来吆喝,“侯爷!不好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乔梦小少爷跟着宋将军偷溜出去了。” 姚瑶瞬间铁青了脸,“什么情况?他出去干什么?” 那侍从脸色超级难看,“他具体也没说,但……但……” “但什么,你快说!” “平日里他很喜欢自言自语,我们经常听见他说,如果他也能尝到那个毒就好了,尝到毒药的味道,应该能知道是什么毒药。我猜……我猜他很有可能是去寻……” “太妃?”姚瑶狠吸一口凉气,差点被气晕厥。 “夫人别急,我去把他逮回来。” “我也去!” 姚瑶哪里坐得住,赶紧包袱裹裹,动身跟上。 秦翼澜知道很难劝阻,无奈只好把她一同带上。 两人再次出谷,先追着宋将军离去的轨迹寻人。 他们知道宋辞要去第三军区,因为这个军区离他们神医谷比较近。 刚刚赶到第三军区附近,百姓的家园几乎都被焚烧殆尽,百姓们无处可归就抱在一起取暖御寒,放眼望去,都是老弱病残,年轻的女子一个也没有,小孩子们哭闹,就只有老妪帮忙照顾。 姚瑶眉头紧锁,这京城外的景象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怪不得她婆婆一天忙到晚,钱怎么也不够花。 姚瑶看见一个小女娃在哭闹,上前给她抹了把泪水,“你娘的?” 小女娃哽咽支吾,“被士兵抓走了。呜呜呜——娘没回来,好多天了,都没回来!哇——” 姚瑶心头凉了一大片,心里已经有预感,那些女人被抓去了哪里。 “侯爷,我们去军区看看。” “嗯。宋将军应该就在附近,我先和他们会合。” “好!” 信鸽一个个放飞出去,不一会儿就来了个斥候。 “侯爷——”斥候跪地报告,“宋将军说,三区乌烟瘴气,谈判无望,想换地方。” “什么叫乌烟瘴气?说来听听。” “军区里的士兵们,天天喝酒吃肉玩女人,他们把整个小镇的女人全部绑了回来当军妓。” 姚瑶眉头紧锁,“军区里的士兵能喝酒?” 秦翼澜哼哧道,“上梁不正,你还指望下梁能正?军区里的将领肯定被大殿下换了个亲信上去,那将领为了笼络手下,不让他们闹腾,就让他们尽情逍遥了是吗?” “是的。宋将军说了,被他们这样一搞,他手里拿着的皇上手谕等同于废纸一张。怕就怕,除了三区之外,其他军区都这样的话,事情就真的太糟糕了。” 第290章 姚瑶眼一闭,呼道,“叫晚河带人出来。” “夫人你想怎样?” “带他们去行侠正义,这是我答应过他们的。” 秦翼澜无奈道,“你就别去了。肚子里还怀着呢,动了胎气又要肚子疼了。” 姚瑶摸了摸小肚腩,微微一笑,“他们坚强着呢!” 风餐露宿在外等待了一天一夜,晚河带着红岭铁骑数百人过来报道,已经穿好了夜行衣,单膝跪下叩拳问,“夫人有何吩咐?” “随我去杀人。” “是——” 他们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众人偷偷潜入三区军营,有宋辞的探风消息,军区里各个地方都摸了个透彻。 “红帐篷就是军妓的住所是吗?” “是的,夫人。” 红帐篷内灯火通明,看里面男人的数量不止十个,或躺或半蹲,或站着。还有一些女人的倒影,被摆弄出各种形状。 这样的红帐篷还不止一个,竟然多达十个之多。 姚瑶看着眉头锁得更紧,“先把红帐篷里的男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是。” “侯爷,我们去主帐。擒贼先擒王。” “嗯。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 秦翼澜寻去主帐,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欢笑声。 “终于轮到我了啊!大殿下真是慷慨,竟然把他的侧妃赏给咱们玩!哈哈哈——真想尝尝,名门望族之女的皮肤是不是比那些乡野村妇的要嫩?”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谁来救救我——” 帐篷外,姚瑶楞眼一瞪。 这声音,难道是? 姚莹?? 秦翼澜飞身入屋,提刀一挥。 噗嗤—— 姚莹还没反应过来,血水喷满了她整张脸。 “啊——” 姚莹一声惨叫,惊恐的看着前面无头尸体,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倒下。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连锁效应,各个红帐篷内,都想起了惨叫声。 “啊——” “啊——” “有刺客——” 其他帐篷里的士兵,歪歪倒倒的跑出来,满身酒气,刀剑都握不稳。 “什么人?” 红帐篷里面出现许多刺客的身影,砍杀太果决,场面血腥吓人,吓得他们谁也不敢进帐篷里冲锋陷阵。只敢站在帐篷外瞎吆喝。 姚瑶站在秦翼澜背后,露出了容颜,她看向被血液喷射到惊吓发愣的女人,端着烛火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姚莹不假。 没想到才几个月没见面,昔日的容光早已变得磨灭得一干二净。 “大、大姐?” 姚瑶点了点头,“嗯。是我!” 姚莹抖了两下身子后,突然发怒大声叱骂,“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你没看见我被折磨得多可怜?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管你妹妹的死活了呢?你太过分了——” 姚瑶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来救你的。只是顺带罢了。别嚷嚷。” “你什么意思?只是顺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欢看我狼狈成这般对吧?也是,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亲情啊,自小就和你势不两立,你从来就没有用正眼瞧过我一眼。呵……所以我的死活,和你毫不相干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呀!你可真是爹爹最骄傲的女儿呢!” 姚瑶听着姚莹尖酸刻薄的话,再次叹气,扭头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帐篷外,无数把刀刃笔直对上了她。 “你是什么人?” 姚瑶抬眸眨眼,“我是侯爵夫人,诰命一品。行礼吧!” “……” 副将忙上前吆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子,我们不必向你行礼。” “哦?那你们的主帅呢?你们可愿行礼?” “自、自然!我们只认我们的将军。” “好的!” 姚瑶进屋,捧起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又幽幽出门,她捧着人头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血从她额角慢慢滴落,顺着她脸庞滑下的时候,她杨开了一抹毒辣的微笑,“你们将军在这儿呢,来,行礼吧!” “……”艹! 这女人!!病态吧! 将军竟然就这样被杀了?这女人是要反了天了不成? 副将狂噎气,看着四周十几个已经安静下来的红帐篷,心里了然,红帐篷里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了,也不知道埋伏在红帐篷内多少士兵,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副将正色道,“夫人?您这样做,就不怕殿下缉拿你吗?” “我不这样做,我不也被缉拿着吗?” “呃……这……” “你们这些人,胆敢做出这样的勾当,就应该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姚瑶放下脑袋上的头颅,拿在手里把玩着头颅上的眼珠子,“天下忠士还没死绝,也不可能死绝。只要有忠士留存于世,你们这些恶畜,迟早有被收拾的一天,只可惜,你们的这一天,被我提前了。” 副将捏着佩刀大喝,“夫人你有种就叫他们出来,咱们好好比拼比拼,如果战死沙场,我们也就认了。” “哼!”姚瑶冷哼道,“比拼什么?有什么好比拼的?出门在外怎么都不去打听打听,我姚瑶叛逃之前,带走了哪批将士?不说其他的,就说屠杀这件事,他们都是你们的鼻祖。” 副将恍然抽气,“红岭……红岭铁骑……”艹了! 他就知道帐篷里的杀手绝对不一般,这么多人,连逃都逃不出来半个。 副将看看身后那些将士,都喝的醉醺醺,连佩刀都拿不起,就算他们满状态,五千多士兵也未必能堵死这些红岭铁骑。那些铁骑可都是以一当千的绝色杀手! 副将手微微颤抖,惶恐道,“夫人你、你想屠杀我们吗?” “不,还有一个机会可以放过你们。” 说到这儿,宋辞急忙现身,地上手谕,“夫人,给!皇上手谕在此!” 姚瑶接过手谕,看了一眼。 副将见状,忙双手想接,皇上手谕就是他最好的台阶,他看看能不能照着皇上手谕和侯夫人好好谈判。 可就在他双手伸过去的瞬间,姚瑶把手谕往地上一丢,脚丫子撵了上去。 “嗯??” 所有人都怔住了。 宋辞忙道,“夫人,这可是皇上难得清醒一回,勉强写下的手谕。” “若三区还未做过奸淫掳掠之事,这份手谕还可以试试召回这些将士。但眼下,你们这些肮脏的畜生,已经不配为皇上办事了!所以手谕没用。” 第291章 副将狂抽嘴角,“夫人您到底想怎样?” 姚瑶伸手一根手指头,“第一个步骤,我需要你们无条件给我跪下磕头。” 说话之余,姚瑶把将军头颅也丢在了地上,一只脚丫子时不时踢着玩弄。 静等三分钟,没有人肯下跪,因为副将不肯跪。 他们好像没有理由对这个女人低头啊! 副将吭气道,“夫人,我好心和你谈判!” “不,是我单方面宣布结果,我没有要和你谈判的意思!这第一步既然无人肯应,那就进入第二步环节,把红帐篷里面的女人放出来,给她们匕首,凡是她们认出凌辱过她们的杂种,就让她们尽情杀个痛快。谁都不许反抗,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女人肯不肯手下留情。如若谁敢反抗,直接赐死。” 听了姚瑶的吩咐,一个红帐篷里的女人被放了出来,身上衣服凌乱不堪,手里捏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那女人瞳孔泛着猩红,扑进人群见人就砍。 “都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一个士兵没忍住,反手就把女人扼制在脚下,但下一秒,那士兵被一枚短箭刺中了喉管,毙命而亡。 所有将士纷纷退开好几步,不敢离那些红帐篷太近。 这么多人围在一起都能射中靶心,这射击术真是绝了。 有两个士兵自外跑过来呼道,“副将,军营四周被包围了。” 副将青了脸忙问,“外面都被包围了?来了多少军队?” “不是军队,是平民,人数众多,他们点着火把把我们军队都围了起来,报信的使者全被蹲杀了!” “什么?” 姚瑶哼笑道,“说了不要惊讶,你们在官逼民反,现在他们要造反,都是形势所趋。来,下一个,铁骑们叮嘱好了,叫她们别乱杀,只杀畜生,别伤到其他忠义之士。我就不信,整个军区里,我还找不到半个心存正义之人。” 第二个女人被推了出来,相比第一个,她的眼神冷静许多,她拿着匕首,和那些将士一个个对上眼,就在她认出了某个心虚的男人,抬起匕首要刺杀他的时候,那男人赶紧反手捏住女人的喉管,恐吓道,“放过我!侯夫人,不然我就……呃——” 那男人话都没说全,又是一枚短箭,倒在了地上。 士兵们终于开始惶恐起来,有人囔囔问,“夫人?我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姚瑶哼笑道,“来不及了,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我现在,只想要那些善良的人。心中毫无伦理道德,不把女人当人的畜生,我留着有何用呢?女人,捡起你的匕首,继续找人,你点谁,我护你杀谁。” 就在相继六个士兵倒下的时候,副将大声喝道,“该死的!咱们冲进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对!”好几个士兵相应回应。 但也有好多个士兵却反抗到,“不——我们又没有玩弄女人!我们可不想陪你们疯!” “就是,本来我们就瞧不起你们这些坏蛋干的烂勾当,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我们干什么要为你们这些畜生行为继续造孽?” “就是就是!要死你们去死!我不想招惹红岭铁骑!” “你们——”副将咬牙切齿,“将军以死,我就是你们的最高统帅,我要你们冲去拼死一搏听见了没有?这是命令!” 姚瑶适时开口,“把副将给我杀了!这是命令!” 副将一愣,尴尬回眸,恍然回魂的瞬间,无数个刀刃朝他劈头砍来! 同样是一具命令,但那女人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副将被乱刀砍死后,率先跪下了一批男人,“小的愿意追随夫人,誓死护卫到底。” 余下一批人,也木讷的跟着跪了下来。 姚瑶望着乌压压一片,冷声道,“才女点将。点到谁,给你们机会,用各种手段求得女人们的原谅,她们原谅了,你们才有活路走,若她们不肯原谅,你们自尽,以死谢罪。” 接下来就瞧见了许多男人趴在地上鬼哭狼嚎求道歉求原谅的戏码。 有的被原谅了,据说男人答应娶那女人为妻,愿意照顾她一生作为忏悔,有的没有被原谅,一把匕首放在他们手边,静候他们自裁。 余下多半男人,安安静静挤在边上听候差遣。 三区的事,传不出去,村上流浪的居民们都帮忙盯梢着,一个报信的斥候都没有放走。 秦翼澜忙着给她清理头发上的脏东西,帐篷外,晚河扯着一个疯狂大叫的女人过来询问,“夫人?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骂你?” 被拯救的军妓们,没有一个对救命恩人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就这个女人,骂得超级难听,贱人贱人两个字,几乎从不脱离嘴边。 姚瑶有些疲惫,对着秦翼澜说道,“侯爷帮我去处理一下,我累了。” “嗯。” 秦翼澜掀开帐篷,看了一眼姚莹,哼道,“你想死吗?” “呸——凭什么让我去死?她怎么不去死?你们俩个狗男女,为什么不去死!都是她!我这个结局,都是她害的!都是这个贱女人害的!你叫她出来,叫她出来跟我道歉——听见没有!” “把她嘴堵上,绑起来,过几天再说。” 姚莹听了更加来气,“你要不就索性杀了我啊!反正我和你不亲,你也不认我这个妹妹,杀了我就当杀一条狗不是吗?” 晚河伸手想堵住她的嘴,被她张口一咬。 “艹!疯女人!” “放开我——姚瑶你给我死出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有本事就出来杀了我!当初要不是你把我许配给大殿下,我会被他折磨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姚莹嘶吼无动于衷的姚瑶,听见这笑声,急忙钻出帐篷寻人,“红洛?” 红洛剔着光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对着姚莹冷眼吭哧道,“二小姐可真会推卸责任啊?怎么?难道你忘记了?当初塞给我多少钱?要我努力游说三小姐把我家大小姐的信纸改掉?目的,不就是为了想让你自己嫁给太子当侧妃嘛!对吧?” 姚莹瞬间噎了气,“你!你不是死了吗?” “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死了?”红洛哼笑道,“二小姐,来,你继续扯嗓门吼吼看,是我家大小姐害的你嫁给了太子殿下?还是你自己耍了阴谋诡计?让自己当上了太子殿下的侧妃?嘿……要不要我把你当初塞给我多少银两和各种首饰,一一给你细说出来?” “我……我这……” 第292章 红洛微微一笑,“哦!对了,还不止这一件呢!二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不要说——不要再说了——”姚莹咬牙切齿道,“你既然都消失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蹦跶害人?” 红洛冷声道,“我只是看不过你这嚣张的姿态。都已经是烂货了,何必继续给自己抬身价呢?踩着别人的脑袋逞威风,你又能得瑟多久?” 红洛弯腰,捏住姚莹的下颚,调笑道,“大家都是婊子,所以别骂了,骂得越大声,只能证明你越婊。明白了吗?” “你——你——” 姚瑶转身面向姚莹,冷眸腻视着她,“当初三妹篡改我信纸的时候,我已经隐约知道是谁在搞鬼,但这件事我若戳破,红洛也会无地自处,圣旨一下,事情也成了定局,所以我选择沉默。至于太子和侯爷之间做抉择,你喜欢当太子妃,我正好不喜欢太子,把他让给你也无妨。你现在跑来怪我把你许配给太子才造成你今日这样凄惨的局面,哼……” 姚瑶一声冷笑道,“这只能怪你无能啊二妹!倘若我成了太子妃,我早在太子隐隐走上弯路之时就会强行把他扭正。倘若这歪瓜裂枣正不过来,那就直接杀了他!我就问问二妹你,你对太子动过手吗?” “呃这——这——太子是未来的君王啊——你怎么能产生这样的邪念?这是要诛九族的呀!” 姚瑶撇头哼道,“诛九族又怎样?你看看现在的苍生,看看红帐篷里被抬出来多少女人,你就应该知道,哪怕是被诛九族,身为太子的侧妃,你都应该狠狠给他来几刀,而不是舔着脸皮,享受着你侧妃的虚荣生活。而如今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只能怪你,为人不仁而得到的报应,更甚至,天下苍生都要对你的不耻行为记上一笔。你在叫嚣我是贱女人,但你回头看看,你身后有多少百姓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贱女人?” “你——” 红洛伸手塞了颗东西往她嘴里,姚莹瞬间失了声,呀呀难以发出半句。 “啥狗屁玩意儿,鸭子叫,难听得要命,把她往河边扔了,自生自灭去!” “……” 姚瑶回眸看向红洛,盯着她光秃秃的头发,心里微微酸涩,“上次遇见过我,为何不来寻我。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最后那句话,她噎回了肚子里。 红洛扭过头,也不肯看她,“我过得不好。” 姚瑶心头微微颤了一下,“若过得不好,就回来,我能养你一辈子。” 红洛唇畔抖了两下,不争气的落下了泪水,“事到如今,我对大小姐说一句忏悔,你还能原谅我吗?” 姚瑶叹气,苦笑道,“你知道我会心软的,所以当初跟你说,此生不再相见,我怕我见了你之后,又不争气的对你心软。” “我离开侯府后,遇上了我的生父。” “啊?” “我跟他回家后,以为自己找到了个亲人,找到了一个依靠,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个人畜。他竟然带着男人进我的屋,收钱,凌辱我。” “什……么?” “我不听话,他就打我,锁着我,不让我吃饭,还把我和一群狗关在一起。” “……” “我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原来我娘之前也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那真真是人间地狱。有幸的事,她遇见了你母亲,花了大笔钱把她买了过去。”说到这儿,红洛惭愧低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娘亲总是偏袒你,她总说我们是奴婢,你们是主子。我当时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我只能沦为奴婢,只能听你们的话,只能奉献自己服侍你们。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恩重如山这四个大字。呵……可惜……太晚了。” 姚瑶捏紧双手,身子冰冷寒颤,“你怎么逃出来的?” “趁接客的时候,杀了压我的畜生,然后闯进我父亲房里,连他一起杀了!” “之后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 “我看破红尘想落发为尼,谁知道,那尼姑庵竟然又是一个变相的妓院。我又趁机逃了出去,对生活的失去了兴趣。准备投河自尽,可被一个女人救了回来。她说她认识我,也认识你,还认识你娘亲。说你娘亲是她的救命恩人。” “谁?”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名字,只说是故人。她临走前,教了我一些制毒,让我拥有自保能力。之后我就回了尼姑庵。” “为、为什么还回去?” 红洛苦涩一笑,“因为我感觉,尼姑庵里,渴望被救赎的女人会有很多。我埋伏在里面,看看谁想逃走,我就帮她们逃走。我每救出去一个,我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样,感觉自己的身子再肮脏也无所谓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后,姚瑶轻声道,“为什么不回来呢?我说过,侯府大门一直为你打开着。” “回不来了。这个肮脏的身子,肮脏的心灵,需要去外面才能得到救赎。大小姐无需留我,我还会离开的。” “你要去哪儿?” “去下一个需要我的地方,我要去救人,不管是谁,只要需要我的帮助,我都要施以援手。” 姚瑶微微一笑,“也好。按你的心思去活吧。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外面太累过不下去,随时回来找我。” “嗯。”红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秦翼澜伸手捏住她那冰冷的小手,轻慰道,“我们也撤吧,怕消息走漏出去,三区会不安全。” “你不相信红洛?”姚瑶抬眸问。 秦翼澜低声道,“连你我都不信,更何况别人呢?我只相信我自己,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安心心入眠。” 姚瑶也是愁眉苦脸,“乔梦这孩子,出了神医谷就不知道往哪跑了。宋将军说没见着他,像话吗?” “宋辞帮忙寻人去了,你别着急。那孩子应该进不了宫。” 就在两人琢磨去哪里寻人的时候,乔梦站在宫殿大门外,叉腰大喊,“我乃侯爵秦翼澜夫人姚瑶的亲弟弟,人呢?快去报告一下,抓我去见太妃娘娘——” 宫殿侍卫们纷纷翻白眼,“滚滚滚,哪凉快哪呆着去!冒充谁不好,冒充朝廷侵犯的弟弟?有病是不是?” “谁不知道姚家就只有三姐妹,哪里蹦跶出来的亲弟弟!”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和我姐就是亲姐弟!直系血缘关系的哦!还不快去禀告太子妃!” “你想挨揍是不是?找死!” 乔梦哧溜哧溜的飞来飞去,像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把那群侍卫整得头皮发麻。 第293章 那些侍卫不肯通报,乔梦一洒药粉,把一大批侍卫全毒晕在门口。 无奈,侍卫们只能进宫通传。 乔梦大闹宫门之事传到了宇文鸿耳朵里,宇文鸿听风就是雨,也不管乔梦是不是真的和姚瑶有关,抓进来先盘问看看。 乔梦被一个老太监领着进宫,看他大摇大摆走路的架势,丝毫不担心自己稍后遇见大殿下后会被如何折磨。 太监见他模样长得俊俏可爱,实在没忍住,劝了他两句,“等会儿见到大殿下可千万别惹他生气。最近大殿下脾气非常不好,动不动就……呃……” 跟孩子说这些事,会不会吓着他了? 乔梦叽歪道,“我要见太妃,见大殿下干嘛?我和他又不熟!” 太监无语道,“是大殿下要见你才让你进宫的,你以为太妃娘娘会搭理你这个小不点?” “不,我不去见大殿下,我要见太妃。” 太监揉了揉眉心,“由不得你做主的话,小家伙。” “嘿,怎么就由不得我做主了?脚长在我身上,我还就不走了呢——”乔梦一屁股坐趴在地上。 太监抽抽嘴,边上侍卫可没那太监好脾气,上前就叱骂,“再不走,老子拎你走!” 乔梦眼一眯,哼哧道,“你敢靠近我试试?小爷我眨眼就能把你毒死你信不信?” 他这一说,侍卫瞬间僵住了手。 “你也不想想,小爷我干嘛来皇宫,寻太妃又要干嘛!对着小爷牛鼻子冲天摆出大皇子威严,你觉得有用吗?” 想起他刚才在宫门口耍横,侍卫们确实被唬住了,不敢轻易对这娃儿动手。但要让他去见太妃娘娘?怕也非常困难。 “咳咳,我帮你通传一声吧,但太妃娘娘肯不肯见你,另当别论。” 那老太监突然机灵一语,“劳烦侍卫去太妃娘娘那儿通传的时候捎上一句话。” “什么话?” 老太监贴着侍卫耳语了几句。 侍卫分两批离去,一批去了后宫通报给太妃李沉月,一个通告给大皇子宇文鸿。 宇文鸿听见那毒娃儿在宫里耍性子,憋着一肚子气,撩起袍子前往瞧瞧,想着等会儿要如何如何折磨那娃儿。 可当他赶到的时候,却见太妃奶奶也走了过来。 “太妃奶奶。” 李沉月对着宇文鸿,宠溺一笑,“你这孩子,最近闹得太厉害了,小心身子。” 宇文鸿知道自己最近折腾得很过火,可面对这么多血腥的场面,太妃奶奶只是关心他的身子。这份纵容让他禁不住更加沉沦。 “你和你爹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劝也劝不听。” 对的,没错,他就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所以和父皇长得想象,无可厚非。 “没事,有奶奶在,奶奶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毕竟这整个江山都是你的。” 对!整个江山都是他的,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需要顾忌什么呢? 宇文鸿望着李沉月的笑容,彷徨的心房总算得到一丁点安慰。 李沉月对着侍卫问道,“那娃儿呢?在哪儿?” 宇文鸿奇怪问,“太妃奶奶也听见了,姚瑶有个亲弟弟?” “哦?他是那个女人的亲弟弟?这倒是没听说过。” “嗯?那奶奶为何对那孩子感兴趣?” “只听听说,那娃儿和你父皇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有些好奇,过来瞧瞧。” 宇文鸿突然心头格楞了一下。 顺着侍卫的指引,两人视线纷纷投向人群里,蹲坐在一群侍卫太监正中间的娃儿。 随着人群散开,乔梦的容颜显露出来。 只是一眼,李沉月狠狠踉跄了一下。 “这——他——他他他——” 宇文鸿急忙扶住她,“怎么了?奶奶?” “他和你父皇长得真的好像,真的一模一样!孩子——孩子——” 李沉月撇开宇文鸿的手,往那孩子奔去。 那一刻,宇文鸿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离他远去。 侧眸望去,他瞧见李沉月坐趴在地上,捧着乔梦的小脸不停揉捏,“你爹爹是谁?你爹爹在哪儿?你娘亲是谁?你娘亲在哪儿?你是从哪里来的?快告诉本宫!” 乔梦被她捏得难受得要死,“你干什么呀!太妃娘娘,你别捏我的小脸,我不喜欢别人捏我脸。” 被打开手,李沉月反而更兴奋,“连表情和口气也一模一样!眼神也十足十的相似。孩子,快告诉奶奶,你爹呢?” 乔梦哼道,“你给我下毒,我才告诉你。” “下毒?”李沉月奇怪问,“我为何要给你下毒?” “因为我要解毒,我要知道你给皇上老儿下的是什么毒,我尝了之后才能配置出正确的解药。” 一听这话,宇文鸿忙上前呵斥道,“什么皇上老儿?你在说什么?皇上已经死了!” “他没死,他就在神医谷!”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敢吭声半句。 “秦翼澜!又是他!又是他在跟我作对!”宇文鸿捏紧了拳头,“神医谷在哪儿?” 乔梦双手环胸,昂头哼气,“哼,我才不告诉你呢!” 宇文鸿眼睛瞬间猩红,上前想拎起乔梦的衣领,李沉月突然横身挡住了他,“鸿儿,可是适可而止了。” 宇文鸿懵了一下,踉跄后退,“奶奶,我——我——” 李沉月吩咐太监道,“带着孩子去我宫殿梳洗一下,给他端些美食来。” “是。” 乔梦抓着李沉月的衣摆问,“太妃不给我下毒吗?你下个毒呗?看看我能不能解?” 乔梦摆着极度想要挑战的眸光,眼神十分炽热。 李沉月越看他,就越觉得和她亲生儿子一模一样,当初她儿子对医术好学的阶段,也是这般求知若渴的问她学习讨教。 相比之下,她看向宇文鸿。 他好像对医术并不感兴趣,而且他的模样,说实话,和她儿子长的并不神似。以前她只觉得宇文鸿像他母妃,所以没这么怀疑过。可转念想来,连老二都不是她儿子亲生的,难道老大也只是她儿子玩弄女人的玩物? 宇文鸿看见李沉月朝他投来狐疑的眼神,心里更加彷徨起来。 如果让李沉月知道他和皇上没有血缘关系,那奶奶肯定毫不犹豫收回对他所有的溺爱。 到时候,他就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宇文鸿咬牙切齿着,好像把乔梦抓过来,可眼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太妃奶奶带走。 这个孩子留不得!绝对留不得! 第294章 乔梦在太妃宫殿里,享受着奢华的美食,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油腻腻的手指头还不停舔啊舔。 李沉月看着满心欢喜,“多吃点,这儿还有!多吃点!瞧你这孩子瘦的,你爹是不是没照顾好你?” “嗯,我爹经常欺负我,让我睡牛棚,罚我倒立劈柴,有时候他还想杀了我呢!” 越听,李沉月就越乐呵,“对对对,像是我那乖儿子会做的事。” “乖儿子?他也算乖?那整个世界没有人坏的了。”乔梦放下一个鸡腿,哼道,“太妃娘娘不要和我爹乱认亲戚,我爹不是你儿子!肯定不是。” “为何如此肯定?”李沉月激动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找他!他躲着我,不肯见我,你知不知道奶奶我心有多疼?” 乔梦哼道,“哦,你也知道骨肉分离会很痛苦啊?那你为什么要纵容大殿下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他搞得整个大和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的家庭,数不胜数。太妃娘娘既然知晓这妻离子散的苦楚,就不应该再这样错下去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李沉月突然沉了脸,“你这点,不太像我乖儿子了。我儿没你这种幼稚的想法。” “幼、幼稚?你竟然说我的想法幼稚?”乔梦一口气提不上来,“我阿娘说了,为人一定要心存正义才行。这种想法是所谓的正道,怎么能说幼稚呢?要我说,你才幼稚呢!你教出来的儿子,孙子,哪个不幼稚?” 李沉月越听,眉头锁得越紧,“你娘是谁?叫什么名字!给我报上名号来!” 乔梦叉腰哼道,“我娘有很多个名字,你问哪一个?” “很多?名字还有很多?全部报上来!” “好!你且听好了,我阿娘名叫,心肝宝贝肉疙瘩,甜心亲亲小肉心。” “……”李沉月狠狠抖了下鸡皮疙瘩,瞪眼支吾,“这……这是名字?” “嗯,我爹经常这么叫我阿娘。说这些就是她的名字!没毛病!” 还、还没毛病? 李沉月揉起发疼的眉心,无语道了极点。 等等! 李沉月突然瞪眼问,“我听啊鸿说,你和姚瑶是亲姐弟?” “嗯。” “哈——”李沉月倒抽一口凉气,“我知道了!原来……她没死!如此说来,她若没死,那你!那你真的极有可能……你真极有可能是我的……” 乔梦嘟囔道,“又乱认亲戚了。” “不!我已经确信了!也就那个女人,敢把我儿迷得神魂颠倒!她竟然敢假死!还敢拐走我的儿子……”李沉月越说越咬牙切齿,“岂有此理!” 一回头,李沉月对上乔梦的视线,隐约间,她看见了乔梦身上还有赵思怀的影子,痛恨之余,伸出了手,想捏碎他的小脸,捏碎他身上那贱女人的影子,可伸手过去,又心疼的揉起他脑瓜子,“多吃点,孩子!你爹娘不知道怎么养你的吗?” 乔梦苦恼极了,“太妃娘娘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我是来讨毒吃的,可不是来当你乖孙子的!” “吃什么毒啊,别闹,吃甜羹,来,奶奶喂你——” 乔梦吸溜一口,突然,他手一挥,捂住喉管,憋得脸色涨红。 李沉月心惊大叫,“孩子你怎么了?快给奶奶瞧瞧。” 乔梦挥手拦住了她,盘腿坐下后,拿出银针往自己身上乱刺一通,吞了一颗丹药后,闭眼屏息。 不稍片刻,呕地一声,一口黑血被吐了出来。 李沉月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孩子?怎样?” 乔梦呼气道,“这毒好凶啊!差点直接被封喉。太妃娘娘,你这毒不对啊,我要的是皇上那个慢毒。那个才难解。这个毒虽然猛辣,但快毒越猛就越好解。毒不到我心肺我就有把握把它逼出来。” 李沉月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乔梦支吾道,“太妃娘娘是在考验我解毒的能力吗?嘿嘿,我可是从神医谷出来的哟!我在神医谷里,看了不少的书籍呢!” 李沉月突然问,“见到你爷爷了吗?” “爷爷?谁啊?” “神医谷的老谷主,宇文政,就是你爷爷。” “……” 乔梦无语努嘴,“又给我乱认亲戚,你怎么不说皇上是我亲爹?” “我的皇儿就是皇上,他确实是你亲爹!” 乔梦嚷嚷道,“皇上在病床上躺着呢!没醒!” 李沉月叹了口气,“我有两个儿子,傻孩子,躺在病床上那个,是你的皇叔。我儿宇文侗月,是我和宇文政所出,也就是生你的那个男人,你娘的名字,我知道,她叫赵思怀,对不对?” 当李沉月喊出赵思怀三个字后,乔梦终于沉默了。 李沉月露出了沉沉的微笑。 看吧!她果然猜得没错! “太妃娘娘,既然两个都是你的孩子,为何你要毒死当今圣上呢?” 李沉月撇头哼道,“我只认他和我的孩子。” 李沉月伸手又摸上了乔梦的容颜,神色迷离道,“我说你长得像我儿,而我儿,长得像他爹,你们祖孙三人,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梦抓开她的手,“太妃奶奶,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你亲孙子,那亲孙子的要求,你会答应吗?” “你提吧。太妃奶奶心情好,肯定会答应你的。” “给世界一个公道吧!好吗?” 李沉月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这话,是你阿娘教你的吗?” “不。是梦儿自己想要的结果。梦儿想让圣上醒来,重新掌管天下。所以梦儿来皇宫寻太妃娘娘,求您赐毒。我愿意以身试毒,去救圣上醒来。” 李沉月突然起身喝道,“不要把你阿娘的那一套端到我面前来!我的儿子,我的孙子,要怎么教,也是我来教!你给我留在宫中,这皇帝的宝座,我决定了,要让你来当!” “啊?什、什么?那大殿下呢?” 李沉月阴沉回眸,“做哥哥的,自然应该要让位才对。” 乔梦无语道,“他不是你的乖孙吗?” “若是我的乖孙,为何要背着我,对我的人下毒?这孩子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吧!” 李沉月边说,边了出门,对着身旁那些光头尼姑吩咐道,“让大殿下公布这孩子的身世,让他认下这个亲弟弟。昭告天下后,太子宝座也叫他让出来!” “是。” 李沉月懿旨送去宇文鸿手中的那一刻,宇文鸿彻底抓狂了。 皇宫里又传出一道道凄惨的尖叫声。 第295章 三天后,皇榜揭示,大皇子找到了父皇遗落在外,失散多年的皇三子,赐名为宇文梦。 姚瑶看见那皇榜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 怎么就这么简单让乔梦认祖归宗了呢? 梦儿哪来这么大手段? 如果乔梦真要被太妃认为皇孙,那梦儿暂时没有任何性命之忧。 宇文鸿发布皇榜后,他偷偷摸摸出宫去寻了和乐公主宇文雪玲的宫外居所。 宇文雪玲之所以住在宫外,就是不喜欢被她母妃禁锢。所以老早之前就在宫外安排了好多个山居。 宇文雪玲看见宇文鸿的出现,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不给面子的直接嘲讽道,“皇三子?母妃这是要让你给那皇三子铺路让位的意思啊!哈哈哈,鸿儿啊鸿儿,没想到吧,你也有被抛弃的一天。” 宇文鸿沉着脸不说话,只顾着喝茶,最近身上血腥味太重,满身都是戾气。 “说吧,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筹码可以拿来和我谈判?兵权你有多少?现在手拿兵权最大的是李氏,李氏你是太妃奶奶在掌控,穆家军又归顺了秦三。你呢?” “宫外三区八区十一区,都是我的兵马。也不算少吧?” 宇文雪玲算了算,支吾道,“确实不少,但和李家比起来,还是差一点火候。不过聊胜于无,你愿意来和我联手,我已经很满意了。我要的结果就是亲手杀了那老女人,哦,不,我现在比较喜欢看他死在你的手里。哈哈哈——让我看看被她疼宠了多年的孙儿,当了一条白眼狼的时候,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 宇文鸿默默喝了杯茶,谁也不知道,他下定决心要谋反的时候,心有多痛。比起当初决定要把父皇弄死的时候,还要让他难受。毕竟他老早就知道当今圣上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听从太妃奶奶的计划安排,要夺下皇位,就只能做下这个决策。 但是太妃奶奶对于他来说,那是系着血缘的亲情啊! 可如今,血缘没了,但这份亲情不是说割下就能割下的。 他难以割舍的亲情,在太妃奶奶面前,却如同垃圾一样,她说丢就丢。 到底是他白眼狼?还是他奶奶太过无情? 葛希迈着雄壮的步子匆匆跑来支应,“公主,侯爷和侯夫人求见。” 一听这话,宇文鸿眼睛倏地瞪大。 他和宇文雪玲对眼的瞬间,彷徨心跳不已。“姑姑。” 宇文雪玲挡手示意他安静,“别怕,比起秦三,我还是比较中意于你,就算他们势力比你强,也未必能赢得我的心。你跟葛希去后面躲躲,我来会会那对夫妇。” “嗯。” 宇文鸿跟着葛希退居耳房。 秦翼澜牵着姚瑶的手,去了客厅。 “小姨。” “见过公主殿下。” 两人还是按着礼仪,问了声安好。 宇文雪玲憋不住笑声,“呵,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呢!以前一直想跟你套近乎,可你这小子只肯喊我公主殿下,也不肯多喊我一句小姨。现在怎么突然变得亲切起来了呢?” 秦翼澜抬眸轻语道,“现在在宫外,撇开皇族的身份,小姨终究是我小姨。” “不怪我当初暗杀你母亲的仇了?” 秦翼澜微微扬眉,“娘亲活了过来,要恨由她亲自来恨。小姨,今日我们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需要开场白,直接开条件吧。我帮你们,我能得到什么?” 秦翼澜低声询问,“不知道小姨想要什么?” “封我个郡王当当怎样?” 姚瑶插嘴一句,“不割地,公主殿下。” 宇文雪玲眯眼嘀咕,“你不知道你夫君现在在求我办事吗?你不知道你自己在我眼里有多讨人嫌吗?你忘记当初是怎么囚禁我的吗?还抢了我的红岭铁骑!这一笔笔仇恨摆在这边,你还跑来我面前瞎晃悠,碍我眼,你存心不想让你夫君和我谈判是不是?” 姚瑶忍不住捂嘴窃笑,“公主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记仇。” “你不记仇??就你那心眼,比老娘还小!咱们半斤八两,你还是少说话!” “好的。”姚瑶安静闭上嘴。 秦翼澜缓了口气,轻言一语,“皇上毕竟还没驾崩,他总有苏醒的一天,小姨若愿意与我联手,日后皇上醒来,一定会记你一功。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皇上肯定会慎重考虑。” “说得真含糊,慎重考虑,就是不一定会兑现诺言。你们当我是白痴吧!”宇文雪玲呼哧道,“当初要不是你女人抢走了我的红岭铁骑,不然老娘早就起兵造反了!还轮得到那老太婆在我面前造次?你看看你媳妇,抢走了铁骑后都干了些什么?一个屁都没放出来过!她就存心占着茅坑不拉屎!真是白费了我的一步好棋。” “呵——”姚瑶又捂嘴窃笑出声。 宇文雪玲拉着老脸怒骂,“你还笑!” 姚瑶收了笑容轻声道,“公主殿下莫怪,您拿了铁骑的兵权也做不成多少事情。皇权岂是我们女人能够轻易颠覆的?在此之前,您早就心有计量,二殿下并非皇上亲生,所以没必要掌控他,大殿下又是太妃的人,您也掌控不了,所以一门心思都想寻三皇子,然后以他的名义起兵造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是吧?” “嗯哼!就你聪明!”宇文雪玲狂翻白眼。 “我还知道,其实公主殿下对皇权并没有那么执着,您只是气不过你被你母妃抛弃,而耿耿于怀至今。比起谋反,你更希望得到的,是你母妃一句对不起。是吗?” 哐当—— 宇文雪玲手边的茶杯不小心被撞翻了。 这一动静,依然招露了她的心。 她被她说中了! 这么多年的执着,这么多年的叛逆,嚣张跋扈横行霸道这么久,目的就是想得到她母妃一句对不起。 难以掩饰,宇文雪玲瞳孔翻出了血色猩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浑浊起来。 姚瑶轻声道,“其实公主殿下真的不必太过执着于那份母爱,公主殿下你忘记了吗?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你母亲不爱你也无所谓,你哥哥一直重视着你的,不是吗?” 宇文雪玲再次回忆起往事种种,自己的嚣张任性,屡屡让皇兄瞧不起,可他除了对她翻几个白眼之外,连句重话也没有。放任和纵容,就是因为胞妹的兄妹之情吗? 第296章 想到这儿,宇文雪玲狰狞的脸庞一点点柔和了下来。 她拾起翻倒的茶杯,重新给自己沏了杯茶,温温吞吞喝了之后,轻声道,“好!合作吧!毕竟光凭我一个人的能力,确实也做不出任何作为。双方合作才有逼宫的实力。” 秦翼澜微微一笑,手心紧紧捏了姚瑶一下。 论嘴炮,还是夫人的嘴巴厉害,三两句就能戳中任何人的软肋。 宇文雪玲轻声问,“需要留宿一休吗?夜深了。” “不必了,我们还要外出寻人。告辞!” 宇文雪玲点了点头,也不留人,“葛希,送客。” “是!”葛希自耳房出来,抬手对着秦翼澜和姚瑶礼道,“侯爷,侯夫人,臣下送你们。” 秦翼澜搂着姚瑶路过葛希身侧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姚瑶的视线不经意的往葛希腿间看了两眼。 秦翼澜瞬间拧起了眉。 他夫人这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为什么要往男人的那处看?这瞳孔里还闪出了一道好奇的信息。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可以对他以外的男人,好奇这个东西?? 她怎么了? 姚瑶好像也惊觉自己视线不太对劲,忙靠了靠秦翼澜的胳膊,好在夜色深,没人看见她那熏红的小脸。 出了山居就是山路,葛希送了一段路后拱手道,“侯爷,夫人,臣下就送到这儿了。两位慢走。” “嗯。将军留步。” 葛希回头离开后,秦翼澜憋不住了,一把扭过姚瑶的小脸瞪她,“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姚瑶惶恐瞪眼,“什、什么?” “告诉我,你脑子里,刚才在想什么?”秦翼澜表情十分严肃,连眼神都变得格外执着。 这一对眼,姚瑶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她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侯爷你干什么啊!我、我什么也没想。” “什么也没想吗?你这小眼睛,都快黏在别的男人裤腿上了。” “我、我、我没有!” 她就那么一丢丢的小动作,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奇了怪了! 姚瑶无语撇头,羞得是无地自处。 他发现了为什么不能假装没看见吗?非要拆穿她有意思?他不招待她性格内向非常害羞的嘛! “夫人!”秦翼澜用力捧着她的小脸呼道,“你怎么能去屑想别的男人那玩意儿?” 姚瑶鼓着气,抓不开他的手,被逼着只能面对他的质问。 “什么叫屑想?侯爷是在责怪我水性杨花吗?”她生气了! “你多看别的男人脸,我都要记你一整天,你看葛将军那裤腿看了三眼,你若不好好哄哄我,我怕我这几日都会失眠。听话,夫人,多说一些安慰我的话好不好?” 姚瑶叹了口气,努嘴嘀咕,“我、我不是对别的男人感兴趣。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葛将军的那么小,侯爷的那么大?” “嗯?什、什么?” 姚瑶羞涩低头,“我就是想不通,非常想不通。所以没忍住瞄了两眼。” “呃……这个嘛,好像确实不能怪你。”秦翼澜突然得瑟了起来,“为夫天赋异禀。别人没办法和我比。以后夫人就别好奇别人的了。好不好?” 姚瑶红着脸瞪他,“哪还敢呐!” 就这男人的心眼,怎么比女人还小。 姚瑶生气嘟囔,“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选你当我夫婿。鸡鸣狗盗之徒,满嘴谎话连篇,真是倒霉栽在你手里。” 秦翼澜知道她在生气,忍不住拉她入怀,哄着说话,“不怪夫人眼瞎,只怪我太过执着罢了。好在当日皇上同情我,把你许配给了我。才让你我修得同船渡。” “是是是!就算没有皇上那道圣旨,你也不可能让我嫁给太子殿下,一瓶毒药直接把我毒死才肯罢休是不是?”姚瑶气愤恼道。 秦翼澜低笑道,“对!不过不是真的毒死你,我会让你假死,然后偷出你的尸体,把你藏去神医谷,再给你喂一瓶让你失忆的药,让你此生只认识我一人。这是我第二个方案。” 姚瑶惊恐瞪眼,“不会吧?你竟然还要这样折腾我?让我失忆?” 就像她娘那样被对待?被锁在深山里一辈子? 秦翼澜认真点头,“对。” 姚瑶气得直跺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恢复记忆后恨死你吗?” 秦翼澜忙捧起她的脸问,“所以你现在恨我吗?我让你患上咳疾这么多年,折磨了你这么多年,告诉我,你恨不恨我?” 姚瑶对上他那焦虑的眸子,好像明白了,他应该很在意这个问题,估计已经憋在心里好久好久了吧! 姚瑶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紧张,捧着她小脸的手掌,还在微微颤抖着。 这个男人是不畏寒风的,颤抖的手绝对不是因为冷。 沉默了许久后,姚瑶突然展颜一笑,“真是奇怪呢!我明明应该恨你才对,可我就是恨不起来。这是为什么?” 秦翼澜一听,瞬间展开笑颜,激动的拉她入怀,“我知道什么原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自说出口。告诉我,为什么不恨我?” 姚瑶哼哧道,“侯爷你真坏,就想逼我说那句话是吗?” “嗯。我想听,很想听!你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 姚瑶羞涩地把头埋入他胸间,“我就不说!” “……” 秦翼澜无奈叹气,“你可真能折磨人。罢了罢了!我只要能收到你的心意就好。你送我的发簪,是我这生最棒的礼物。” 话音落下之际,秦翼澜捧起女人的脸蛋,深深吻了下去。 相拥缠绵久久都不舍得分开。 两人忘我之际,一颗大树下,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中,狰狞的看着他俩。 什么叫嫁给太子殿下也没用,他会把她毒死后偷出尸体藏起来? 呵,秦老三啊秦老三,你这手段可真是太厉害了。 为了不让他看上那个女人,竟然给她下毒下了这么多年,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命不久矣的肺痨大小姐。 这手段真是太成功了!当日相亲,若姚瑶没有那个咳疾,他也不至于对她那样蔑视,惹来她对他的反感。 事到如今,他真的快要一无所有了呐! 不!他绝对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一定要抢走一切,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不管是皇位也好,还是女人也好!他都要!如果得不到,那就…… 宇文鸿回头,突然撞见一个女人。 他楞眼问,“谁?” 女人摘下厚重的兜帽,露出精致的容颜。嘴角钩出一道冷笑,“大殿下,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叫……” 第297章 李沉月把乔梦的身世公之于众之后,下一步就是要让宇文鸿让位给他。 她直接了当寻了宇文鸿吩咐道,“你三弟尚且年幼,他登基后,你就当个摄政王吧。等日后他长大了,再把皇权还给他便是。” 听听这话!真是太有意思了! 是个人都不喜欢自己给别人当垫脚石吧? “明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鸿儿你瞧瞧,我给梦儿定制的龙袍多好看!” 宇文鸿望着李沉月的眼神,心头不停抽痛。 他陪在太妃奶奶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她这样宠溺到极致的眼神。 果然,人和人比,要气死人。 李沉月冷眸瞪着他,问道,“怎么?不开心了是吗?是不是不甘心把皇位让出来?” “没有。”宇文鸿笑了笑,“太妃奶奶高兴就好,我对皇位不怎么钟爱,有人替我接管江山,我也乐得逍遥自在!”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够和睦相处,好好辅佐你弟弟登基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宫殿外想起了轰隆隆的响声,随即四面八方应声支援。 “杀了白发女魔头——杀了大皇子——” “给我杀——” 一个喇嘛急忙跑来吆喝,“太妃娘娘,秦候带兵过来逼宫了!和乐公主和他联手了呐!李将军宫门抵挡不住,如何是好?” 李沉月喝声道,“他们拿谁的名义起兵造反的?二皇子吗?那个血统不正的废物老二?” “他们说,皇三子在他们手里,你手边这个是假冒的。” “什么?假冒?我自己的孙儿还用得着假冒?也不看看我家梦儿的脸,真的和吾儿长得一模一样,这也能假冒得了?” “……” “还有雪玲这死丫头,被秦家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联合外人反抗老娘?她是不是活腻了?” 李沉月把乔梦护在身后,紧张道,“梦儿别怕,有奶奶在,奶奶不会让你有事的。奶奶绝对不会让你被他们抢过去的!” 乔梦无语叹气,看着这个疯魔女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鸿看见李沉月百般袒护怀里的孩子,上前抓住李沉月的肩膀轻声劝道,“奶奶,安全起见,我还是掩护你们离开吧!” 李沉月回眸看了他一眼,心思深沉,“嗯,也是,我出事都不能让我孙儿出事。走,梦儿,奶奶带你去避避,这儿有你大皇兄……” 噗嗤—— 背对着宇文鸿的李沉月,背后被深深刺入了一箭。 乔梦震惊的望着嘴间溢血的白发老太,抬头看向宇文鸿。 宇文鸿嘴角钩起残忍的微笑,“奶奶,没想到吧!你竟然最后会死在我的手里!” “你!”李沉月回头狠狠推开他,“你这个白眼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轻易把皇位拱手与人,心有不甘对不对!所以你告诉我,你也和秦家那小子结盟了吗?你这个傻小子,你以为你和他们结盟后,你就能稳住自己的宝座了吗?别做梦了!秦家那小子不会顶你上位的!” 宇文鸿气恼大吼,“我说了,我不稀罕什么皇位!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奶奶你怎么还看不明白!我要的是你的重视啊!凭什么同样是你的孙儿,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一切?而我?你说放弃就放弃?我是什么?弃婴吗?” 四周内战响起,刀光剑影,外面的军队一步步逼近,歼灭了所有李沉月的兵马。 李沉月慢慢滑落,染血的双手还捧着乔梦娇小的身躯,“我的孙儿……我……我只认他和我生的孩子……其他的,我谁也不要!” 宇文鸿眸光收敛,咬牙道,“好!那我就杀了你最珍惜的东西,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滑落,宇文鸿提起佩剑就往乔梦扑去。 乔梦吓了一跳,赶紧后撤自保,可四周又相继围上一群侍卫,把他围在正中央。 “不要——”李沉月尖叫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乔梦胳膊短小,仅靠兜里藏着的毒药挥不开这么多人,不稍片刻,他被网兜捆在地上。 宇文鸿一脚踩在乔梦后背,高高抬起的佩剑,笔直往下刺去。 “不——”李沉月惊恐大喝也阻止不了宇文鸿要杀乔梦的心。 只是剑刃落下的刹那间,一把飞扇飞了过来,打断了宇文鸿的佩剑。 李沉月眼睛一瞪,“牛骨扇?明镜?” 随着一个女人自宫殿大楼屋顶上飞落而下,天空中盘旋而来一只只名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那女人落在李沉月身旁,脸上带着面纱,神色柔和的望着李沉月。 李沉月惊讶道,“你……你是明镜吗?” 女人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凝视着她。 “你是明镜吗?这么多年了,不应该啊,你还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你没变老吗?” 最终,女人吭声道,“是啊,我也挺苦恼的,这么多年了,为何我还不肯老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 话音落下之际,宫殿上又飞来一个白衣男人,脸上带着纯白色面具,款款飞落而下。 男人一落地,也激动唤道,“明镜!真的是你!” 女人对着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王爷。” 李沉月看见宇文政一下地,眼睛就直勾勾盯着明镜,火气立马上了心头,“宇文政!我寻你多年!逼了你多年!你从来不肯在我面前现身!如今明镜一回来,你就立马现身!呵……呵呵……你真是好啊!” 李沉月回头再瞪向明镜大声破骂,“你怎么没死?你为什么没死啊?你就应该给我去死才对!哈哈……既然你没死,却不肯现身,也躲了我们这么多年,为何现在要现身?你就不能给我躲在角落里,一辈子都别出来不行嘛!” 明镜莫不吱声,只是上前扶起被扣在兽网下的乔梦,捧起他的小脸仔细瞧了瞧,“呵,确实和老王爷长得很像。” “哎——”宇文政撇过头,不是很乐意看他。 整个皇宫已经被控制住了,秦翼澜带着穆家军,还有宇文雪玲也带着自己的将士赶了过来。 他们瞧见倒在地上,背后还被扎着匕首的白发老太,又哭又笑又骂,纷纷上去围观。 “王爷!”李沉月招手唤道,“看看这是我和你的孙儿,你来瞧瞧他,瞧他一眼好不好?这是我和你修成的果子,我想让他成为帝君,你说好不好?” “不好!” 第298章 宇文政正色道,“你与皇兄生下的孩子,才是嫡出的皇子,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这个孩子,他只能隐姓埋名一辈子。李沉月,你该放手了!” “我不要——”李沉月慢吞吞的爬起身,嘴里吐了一口老血,执着呼道,“我最后的就是为了报复你而嫁给你皇兄!我不该这么愚蠢去赌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明知道我会输,明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我依然希望你能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拉着我的手,和我远走高飞!哈哈哈……” 说到这儿,李沉月又把视线挪到明镜身上,“都是她——都是她的错——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是她勾引了你对不对!” “爱情这东西,何来勾引一说?心之所属,谁能扭转?”宇文政双手负立,“我能救你,但这次,我不想救你了。你让明镜做抉择吧,她若想救,你才能活下去。” “我不会求她的!我死也不会求她的——” 明镜沉默低头,没有对上李沉月投来那一道道记恨的眸光,只是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应了句,“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大家都一把骨头了,给别人看着闹笑话。” 乔梦突然站出来,“奶奶,我能救你。” 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李沉月突然动容了一下,“梦儿?” 乔梦捧起李沉月的脸,问道,“只要奶奶回答孙儿一个问题就好。” “你想问什么?” “奶奶你的眼里,除了心爱的男人之外,可曾心系他人?” 李沉月忙道,“我只爱他一个!只想要他一个!” “所以为了得到他,你可以牺牲任何人对不对?” “对!” “错了!”乔梦一字一句道,“错了!奶奶!任何人都不应该因为你的爱,而被你牺牲。如此自私自利的你,终究得不到最后一丝亲情的,你明白吗?” 李沉月突然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躺在病床上,被你毒晕的男人,也是你的儿子。把解药给我,我就救你。”乔梦低声说道,“还有,我也不想要皇位,不想接受你那愚蠢的灌输,不想学你那样自私自利,一点也不想得到你手里任何的遗传。” “你——你——” “听话,奶奶,把解药给我吧,好吗?”乔梦又哄又劝。 李沉月呆滞久久后,突然疯魔大笑起来,“我竟然被孩子说教?我竟然被一个孩子说教!他竟然说我做错了?难道做人就不应该自私自利的吗?难道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相拥在一起?我就活该一辈子孤家寡人一生?” 李沉月反手抓住自己背后的匕首,忍着剧痛狠狠拔了出来,拔出来的当下,她拿着匕首笔直往明镜身上刺去。 宇文政惊恐至极,正要伸手挡下的时候,却见明镜张开双手,拦住了他,也顺势拥上了李沉月,楼她入怀的瞬间,只听匕首入腹的声音,噗嗤—— 是明镜被刺了?还是李沉月被刺了? 没人知道,他们只看见两个女人相拥着,慢慢滑座在地上。 宇文政急切呼道,“明镜!你没事吧?” “呵——”明镜轻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呢?死过一次的人了,阎王爷都不肯收我呢!” 大家终于看清了,闭眼滑落的女人,是李沉月,轻轻躺在明镜怀里。 宇文政奇怪道,“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是要杀明镜吗?到最后为何反手刺死了自己? 明镜抱着李沉月的尸首,静默久久都没有吱声。 宇文政还看见,明镜她哭了。 李沉月对她没有半分主仆情谊,恨了她这么多年,但明镜对她始终如一。 姚瑶被接近宫殿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侯爷。”姚瑶上前询问,“大皇子人呢?” 秦翼澜侧眸看了一眼,“没留意到他。他趁乱跑了?” 穆远卿上前询问,“侯爷?需要缉拿他吗?” “皇室丑闻别太招摇。先去搜太妃宫殿,尝试找到解药。找不到解药,皇上醒不过来,皇位之事还有的好头疼。” “是。” 姚瑶望着那个蒙面女人,恍惚想起了她,“啊——是他!” “嗯?”秦翼澜好奇询问,“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之前不是说过嘛,我的御鸟之术,就是他教的。” “……” 明镜抱起了李沉月的尸体,缓了口气道,“我要带走她的遗体,王爷不会介意吧?” “不会。”宇文政上前询问,“只是你想带她去哪儿安葬?” “送去皇陵和皇上合葬可以吗?” 宇文政用力点头,“确实,这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吧!”明镜边说边走。 宇文政还跟在她身后,“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居无定所,四处飘荡,游山玩水……” “我能跟你一起吗?” “嗯?” 宇文政咳嗽了两声,“我身患绝症,可能……命不久矣了。临死前会显得很寂寞,需要个人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可以吗?” “也好,那就一起吧!” “嗯。” 姚瑶歪着脑瓜子,跟麻雀似得。 秦翼澜握着她的小手,欣喜道,“那个女人就是我师父爱慕了好多年好多年的女人。我师父钟情了她一辈子呢!” 小媳妇肯定是羡慕他师父和明镜之间的绵绵长情了吧! 谁知,姚瑶翻白眼,“什么啊,那个蒙面的,不是女人,是男的。” 秦翼澜身子一僵,“什么?” “侯爷不应该看走眼啊?” “他没喉结,不可能是男的。” “不,他就是男的。” 秦翼澜瞪眼问,“你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当年他身受重伤,全身被打的满身鞭痕,我娘亲自给他上药,他是我娘用人鱼泪救下的男人。确定就是男人不假。” “……”秦翼澜脑壳开始微微发疼,“等一下!我懵圈了——不不不!我师父应该比我厉害,他应该能看得出来,她不是女人吧?他看出来了吗?” 姚瑶脑瓜还是歪得跟麻雀一样,“好像没有呢!” “……” 明镜怎么会是男的? 如果他是男的?那他师父追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追了个寂寞吗? 如果明镜是男的,那他混在太妃身边当丫鬟是想搞什么鬼? 他若是男的?那他对太妃这主仆之情……没……没变质吧? 姚瑶看着秦翼澜那被毁三观的脸,忍不住噗笑出声,“侯爷,别纠结别人的事了,赶紧处理一下中宫吧。想办法把皇上接回来。大殿下出逃也得寻回来才行。” “啊——”秦翼澜头疼欲裂,“怎么什么事都要让我负责了?子墨人呢?叫他过来,让他处理吧!” “子墨现在名声未正,他人微言轻,处理不了任何事情。还得侯爷来!” “……” 第299章 姚瑶和秦翼澜住进了他们在皇宫里的宫殿,秦翼澜一天到晚在朝堂上忙个不停,姚瑶的坏毛病也出来了,看哪都不顺眼,必须大扫除。 所有太监宫女都被她使唤了个遍,皇上遇害后,他原本那些妃子们也都被拘禁在冷宫里,如今被放出来后,早没了妃子们尊贵的气焰,反过来还得拍侯夫人的马屁,生怕侯爷和侯夫人也和大皇子一样,残忍血腥。一个不开心,就拉几个妃子送给将士们当玩物。 她们这几个关在冷宫的妃子,都是因为年纪大了,容貌衰退了才幸免于难,但凡平日里保养的好点的,和之前陈贵妃走得接近的,和大皇子闹过矛盾的,下场都非常恐怖。 所以她们看见姚瑶蒙着脸,挽着袖子和宫女们一起打扫除的时候,她们谁敢不跟?全换上布衣,勤快的跟着一块儿清扫皇宫。 之前因为宫里血腥味太重,时不时会有人从哪个角落捡到一个断手,或是断脚,或者某个水井里,捞出来两具尸体之类。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不习惯,看见什么断手断脚都要尖叫个白来回,啊啊啊的不停。 直到后来,她们看见姚瑶拿着一只断手,冷漠吩咐宫女,埋掉。这气势一出来,俨然感觉像是看见了中宫皇后的架势。羞瞒自己大惊小怪之余,也下意识的开始模仿起来。 毕竟是妃子,是一宫之主,怎么能这般没见识呢? 统统学起来,说不定以后,皇上归来之时,看见她们身上这种威严的架势,六宫管理的凤印就交给她们谁谁谁保管了呢? 于是乎,很诡异,姚瑶身后莫名其妙多了一大批跟班,她无论干什么事,她们都要跟着学一套,仿照一套。 姚瑶见了也很欣慰,她们愿意学,那是好事,日后她和侯爷离宫后,希望皇上后宫不会起火。 洪公公突然跑过来寻人,“侯夫人早啊!” 姚瑶惊讶的望着他,“洪公公,这么些日子,您去哪儿了?” “奴才随皇上一起遇难,流浪在外,乞讨过日子呢!” “……” “见中宫被控制住了才敢回宫,皇上人呢?” “在神医谷,侯爷已经找人带他回来了。不过皇上还在昏迷中,需要配置出解药才能……” 姚瑶话还没说完,一个太监突然跑过来大喊,“侯夫人,不好了,三皇子在太妃宫殿里那个呃那个……” “那个什么?” “试药!!” 姚瑶踉跄了一下,惊恐瞪眼,“他拿谁试药?” “他自己!” 姚瑶一抚额头,差点气晕过去,洪公公一把拖住她,“夫人保重身体啊。” “快扶我过去!那个傻小子真的吃错药了?这金贵之躯怎么可以胡乱试药?” 姚瑶赶紧上了轿撵,被抬去太妃宫殿。 一进大厅就看见满屋子都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上面有些贴着标记,有些没有贴标记,乔梦坐在罐子正中间,这个打开闻闻,那个打开闻闻。手边有好几口黑色的血迹。 姚瑶差点又晕厥过去,“乔梦!” “诶!姐姐!我在呢!诶诶,姐姐别过来,别踢到我的药,别打乱药瓶的顺序,我做好标记了呢!” 姚瑶捂着颤抖的心,呼道,“你在干什么傻事?拿自己试药?你活腻了是不是?” “没办法啊,太妃娘娘给皇上下的毒药配方,她死也不肯给我呢,我只好自己研究咯!这是我的使命呀!” “救皇上也不能用这样激进的方法,你给我过来!马上过来!” “不行!”乔梦眼睛闪闪发光道,“姐姐,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前一直以为神医谷里的医术已经是最普及最全面的了,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太妃奶奶这边的医术,根本不比神医谷的差呢!甚至还有更高明的东西,就比如这个——这个药可神奇了,这个药吃了能够让人产生极度强烈的兴奋感,身体发烧灼热,必须分泌一些体液后才能缓解症状,而且光这样还不行,还必须要一些别人的体液进行交换后才能彻底解除。这玩意儿太神奇了——” 姚瑶听着,脸都黑了。 难道他手里拿着的那药……就是她曾经吃过的…… 姚瑶白眼翻个不停,怎么也抽不回来,“那药你尝过了?” “嗯,尝了一丢丢,差点没缓过劲来!” “那这药,你配出解药了?” “没有啊!我压制住了,我吃得不多,毒性不是很大,这点我还能压制得住的。” 姚瑶恍惚眨眼,“一直不解会怎样?” “没事儿没事儿,等我长大了,习惯这药性了,应该就好了。” “……” 子墨突然跑了过来,看见满屋子的瓶瓶罐罐,也激动的飞去乔梦身边问,“师弟,研究得怎样了?” “超级棒!超级超级棒!尤其是这瓶神奇的药,师哥你要不试试看?” “什么药?” “吃了能让人极度兴奋的药,不会死人,却非常折磨人,我研究不出解药呢,师哥你来试试!” 艹! 姚瑶气急败坏,跺脚大叫,“子墨!乔梦还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胡乱拿自己试药?你疯了吗?” 子墨哼哧道,“哎哟,师娘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你怎么不去问问师父当年是怎么对付我的?” “啊?” “他拿我试药次数还少吗?我可是被他拿毒药罐子喂大的啊!” “啊这——这——” 子墨回头招手,“来,我尝尝。” 乔梦递上去的瞬间,姚瑶彻底抓狂了,“别吃!那是春药!” 子墨吓得一哆嗦,赶紧磕上了下巴,“师弟,你想害死我吗?怎么可以给我吃这玩意儿?” 乔梦好奇眨眼,“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春药?只闻其名,爹爹却从未让我研究过。” “师父也没让你学?那本医书被他藏起来了吧?” “确实没学过,我再尝尝研究研究。” 子墨吓得赶紧抢过药瓶,“别胡闹,你才几岁啊你!以后长大了研究!” “……” 姚瑶忍不住了,“你们赶紧给我出来听见没有?再乱试药,我就叫人把这些罐子全部拿去丢掉!” “啊——别别别——姐姐我不弄了还不行吗!你别丢,我留着慢慢研究。你别丢嘛!” 两人赶紧飞升跃过一堆瓶瓶罐罐,乖乖走到姚瑶身前。 她眼一瞪,一手一个耳根子直接揪起来。 “哎哟——疼——姐姐——疼——” “师娘——别这样——我长大了,不是孩子呀——这样丢人的哇——你还不如拉我出去赏几板子呢!” 第300章 姚瑶拉着他们耳朵,直接拖去屋外,一路拖着走,直到寻到秦翼澜。 秦翼澜看见姚瑶左手一个三皇子的耳朵,右手一个四皇子的耳朵。尴尬得嘴角不住狂抽。 呃—— 大臣们也全吓傻了眼。 扔掉耳根子,姚瑶板着脸气呼呼道,“他们俩没事情做,给他们点任务,让他们知道知道,抱着几个药罐子是处理不好国家大事的!听见了没有?” “是,夫人。”秦翼澜微微一笑,宠溺的看着她。 交代完后,姚瑶扭头就走。 众人望着姚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呼气道,“这女人怎么还没死?不是说她命不久矣了吗?” “就是就是,好几次去鬼门关蹦跶,嘿,她就是死不掉,奇不奇怪!” “不说这个。侯夫人这气势,还是一如既往的横!现在连侯爷都得听她的话了呢!” “你们说什么屁话呢?侯夫人嫁给侯爷后,侯爷什么时候不听她的话了?你看侯爷在侯夫人面前,有胆子提小妾的事吗?” “噗——” “噗——” 秦翼澜耳根子动了动,他们说的再小声,他还是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不只是他,子墨和乔梦也都听了进去。还敢偷笑! 秦翼澜哼了口气,把手里许多卷宗,全部扔给他俩,“给我把这些处理了,批好拿过来给我瞧。” 一大一小全部瞪傻眼。 子墨当场发难,“师父,您不会吧?您真要我学批奏折?我这……我不会啊!” “我也没兴趣。”乔梦把奏折一丢。 秦翼澜板着脸瞪着他俩,“难道你们真要让我登基不成?” 俩人瞬间笑开花,“这也不错呀!侯爷登基,应该也会有不少人支持的吧!” “就是。我肯定第一个支持!” “胡闹!”秦翼澜把手里的奏折也往他们脸上丢,“赶紧看奏折!听奏文!不认真,就叫你们师娘过来,再揪着你们耳朵绕皇宫一圈。” “呃——”好毒! 两人立马耸了肩头,不敢再吭声半句。 一个朝臣上前拱手道,“侯爷,请恕老臣斗胆直言,虽然大皇子大逆不道,谋杀亲生父皇,企图私自篡位,但大皇子逃离皇宫后,理应也得由二皇子登基继位才对。不应该直接跃过二皇子,而改让皇三子插手朝政。” “确实确实!” 秦翼澜听着这话,眉心揉了起来。 大皇子的身世他没乱说,老二的身世,他也没说,因为当初皇上知道老二的身世,但选择帮陈贵妃隐瞒至今。皇上都不说,他没有资格说。 “侯爷,微臣提议,先把二皇子给找回来,找回来后,让他试着处理朝纲。您看如何?” “微臣复议。” “微臣复议。” 秦翼澜垂眸静思片刻后,突然吭声道,“我去问问我夫人的意见。” “啊?” “啊?” 众人瞬间无语瞪眼。 “这——这——女子不能过问朝政的呀,侯爷!” 秦翼澜摆手哼道,“她不是皇宫的妃子,她是我的夫人。而且二皇子现在在哪儿,只有她一人知道。她愿不愿意让二皇子回宫,也由她说了算。” “什么?这——” 秦翼澜不再多言,直接跨腿离开御书房,直奔姚瑶身边。 他看见那个略显忙碌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挂起一道幸福的微笑,“嗯哼——” 他只要一发出这个声音,那小女人就会乐咪咪的朝他走来。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把她一把拥入怀里,低头狠狠啃咬她一翻。 只可惜她生性害羞,在外面,连抱一下都不让的。 “侯爷忙完了吗?” “没有!那些朝臣吵着要让二皇子回来把持朝政。” “啊,你说二殿下吗?”姚瑶撇头道,“你不提我,我还忘记了,确实该让他回宫了。听说这几日,他过得挺苦的,连要饭都要过了。呵——” 秦翼澜笑问,“你好像很满意他的结局?” “我只是希望他能体会民间疾苦罢了。”姚瑶吹了吹口哨,天空飞来一只小鸟,她给小鸟脚上塞了根红丝线后放飞。 秦翼澜望着远去的鸟儿,突然灵光一闪,“夫人,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我师父还有太妃,还有太妃身边的丫鬟,当年应该是去同一个地方拜师学的医术。” “啊,嗯。应该是如此。然后呢?”姚瑶认真聆听问。 “他们之间应该能算得上师兄妹的关系。” “嗯。然后呢?” “你看啊,我是我师父的徒儿对吧?” “嗯。” “你呢,跟那明镜也学了门手艺,也能算他徒儿了吧?” “嗯?”姚瑶歪着头瞪他,“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除了夫妻之外,还有另一层关系了吗?都是同门弟子传下来的徒儿呢!” 姚瑶眨眨眼,“然后呢?”她怎么听到现在还没听到重点。 “换句话说,我是你的师兄对不对?” “啊哈……这个……呃……好像确实有点这层意思。重点呢?” 重点在哪儿? “喊我一句师兄!” “什么?” 秦翼澜一把搂过姚瑶的腰肢,贴着她额头,激动道,“师妹,喊我一句师兄,让我听听好不好?” 姚瑶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侯爷你这——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快喊嘛!喊一句我听听好不好?我从来没被人喊过师兄!” “……你走开!变态——” 姚瑶哪里扭得过他,扭了两下就没力气了。 “快喊!不喊我就当众吻你咯!” 姚瑶吓得赶紧捂嘴,气恼不已,“侯爷你到底干嘛啊!好好政事不处理,你跑过来调戏我干什么?” “这几天把我累坏了,你也不同情同情我,可怜可怜我。幸好我不是未来储君,我若是未来储君,将来若继承皇位,那我不得被你欺负死?三天两头都见不着你人。” “哼——确实如此!坐什么样的位置,就该做什么样的事。不是吗?” 秦翼澜气得低头就狠狠咬了她两口。 姚瑶羞得扯他脑袋大叫,“在外面呢!你别这样,我要生气了!” “喊师兄——” “……你有病!” “不喊你走不了!” 姚瑶无可奈何,只能求饶,“师兄!行了没有?” “不够嗲,要软绵绵的那种,拖尾音好不好?” “你有病啊——滚开——” 她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会遇上这么难缠的男人?真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招惹道他的?要命要命—— 第301章 姚瑶叫铁骑把二殿下带回来,可铁骑一连来了几道书信。 二皇子竟然不愿意回来? 什么意思? 他宁愿在外面乞讨也不肯回宫?他乞讨上瘾了不成? 姚瑶准备亲自出宫去接人,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二殿下在宫外流连忘返。 带着铁骑护卫,一路西行出城,就在某个村庄外,她看见了宇文琴,粗衣麻布,满脸胡渣,肩上扛着一块大木头,呼哧呼哧的扛去某个小茅草屋里。 迎他而来的,是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手里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两人对眼时还含情脉脉着,一看就知道,这对小冤家互相看对了眼。 晚河上前贴耳道,“二殿下之前一直在外流浪,也算尝遍人间疾苦,饿过,生病过,偷过东西,被追杀毒打,甚至是乞讨。” 姚瑶挑眉问,“被折腾的这么惨也没回来求饶?” “没有。公爵大人和夫人就在隔壁派粥,他当乞丐也没去跟公爵要饭,应该是怕被公爵大人认出来。” “哼,还算有点男子气概。”姚瑶侧眸扫了那小姑娘两眼,“她呢?” “是这姑娘收留的二殿下,就上次我们宫变那些日子。之后他就一直在他们家打杂。感觉像是想当入门女婿的样子。夫人来信,我便派人叫他回宫,他竟然不肯。” 姚瑶哼哧道,“不肯?呵……你们跟我来。” “是。” 苑子里,小女人端着茶杯递过来,“琴哥哥,喝杯茶歇歇吧,咱们不缺柴火,你用不着劈这么多。” “等会儿我多劈一些拿去市集买,贴些家用也好的呀。” 女人低头羞涩笑笑,应了句,“嗯。” 姚瑶带着人马如疾风般闯入,直接把两人围了起来。 “一个渣男又在这儿扮演深情了吗?我记得你之前对穆离姑娘好像也是这样,看上去情有独钟的模样。是吧,二殿下?” 宇文琴回头瞪眼,“弟妹你!你怎么来了?你来这儿干什么?” “干什么?”姚瑶冷漠道,“我来给我家三妹讨个说法,她一个人在坟墓里孤孤单单多寂寞!我说过,我要你死后与她同穴,而你没死之前,我觉得我也有义务替她看管你!” 姚瑶端着帕子,捂着口鼻,满脸嫌弃四周的灰尘,“二殿下,能不能请你,别再糟蹋别人家的姑娘了,好吗?” 宇文琴气恼大喝,“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不痛快了?你为什么非要纠缠着我不放?我不是说了我不回宫了吗?我不和任何人抢那皇位,我只想安安静静渡过自己的余生不行吗?” 宇文琴苦恼痛心,“我知道自己之前确实很过分,我已经反省了啊!难道做错事的人,就真的没有醒悟的机会了吗?” 姚瑶嘲讽一笑,“醒悟?你的醒悟就是再次扮演深情王子,再去玩弄一个又一个女人?心里爱着别人的同时,身下再压着一个是吗?”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琴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女人,看见她那满满惊恐质疑的小眼神,瞬间陷入了浓浓的绝望! 他完了!彻底完了! 这么多日来维持好男人的形象,一下子瞬间崩塌。 宇文琴默默垂下了脑袋,沉默许久后,他凄怜大笑道,“好!很好!弟妹,你既然想逼死我,你就直说吧,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姚瑶招了招手,“光折腾你我有何乐趣?来人,放火把这儿全部烧了。” “不要——”小女人尖叫道,“不要烧,我求求您!大小姐,您饶了我们吧!” 宇文琴当场怒斥,“姚瑶!你够了!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干什么牵连无辜?” 姚瑶哼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钟情于穆离姑娘的时候,弃我三妹于不顾,可到头来,穆离姑娘去世时,你虽伤心却也未见你为她殉情,而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责我三妹的不是,还对她拔剑相向,说要手刃了她!所以今日,我要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深情,是不是也和当初一样低贱!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我杀了。” “放肆!放肆——不许过来——” 宇文琴知道四周都是红岭铁骑,他根本打不过,手里拿着的斧头,能挡几下啊? “快走——玉儿快走——” 小女人却挽着男人的胳膊不走,“要死一起死!我不会抛下你的!” 宇文琴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晚河一挥手,铁骑们立马冲过去抢人。两三招就把两人扯开两地,纷纷压趴在地上。 “不要——放开她——死婆娘,你有本事你就冲我来啊!冤有头债有主,欺负你三妹的贱男人是我!你想杀就杀我一个!别欺负她——” 宇文琴嘶吼声接连不断。 姚瑶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她蹲下身子,托腮笑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贞洁很重要?” 宇文琴一愣,“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姚瑶笑得格外灿烂,“我三妹嫁给你,她把身子给你,就等于她把自己的一生都交托给了你,这点,你可能还不明白。那今日我就让你明白明白,女人贞洁到底有多重要!瞧瞧,我这儿有多少男人?” “不!不不不——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会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她被男人们玷污……” “不要——”宇文琴哭喊大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杀了我吧!我求你了——放过她吧——求求你了——” 宇文琴一张抓上姚瑶的脚裸。 她低头看着脚裸上的手掌,那力道像是要捏碎她一样。 姚瑶低声道,“决定了吗?想救她?” “放过她,我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绝不反抗。” “好!”姚瑶起身说道,“晚河!” 晚河应声走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劈柴斧子高高抬起。 女人尖叫出声,“不要杀他——大侠饶命,大小姐饶命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宇文琴对那女人微微一笑,“不要为我求饶了,我不是个好男人,我不配得到你的欢喜。我有这样的结局,都是自己惹的孽缘啊……呵……” 宇文琴慢慢闭上了眼睛。 晚河狠狠落下斧子。 噗—— 斧子落地,深深扎入泥土。 宇文琴只察觉脸上掠过一道寒风,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睁眼一看,面前的斧子就在他头颅三寸外。 第302章 女人率先被松开,她扑去宇文琴身边,扶起他,哭得梨花带雨,回头跪在姚瑶身前磕头道,“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谢谢大小姐能原谅他。” 宇文琴惊恐抬眸,“玉儿……” 姚瑶侧身冷眸扫了他俩两眼,帕子一直捂着鼻子,“真是可笑,你竟然也叫玉儿。同样冠名为玉,为何我三妹得不到你半分怜惜,而你却能得到他的舍命相救?” 女人哑然抬眸问,“你的三妹是真心喜爱他的吗?” 姚瑶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对于情爱两个字,更注重的是地位和身份。或许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吧!” 女人点头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知道琴哥哥之前做了一些坏事,但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姚瑶淡然一笑,“看样子,你也读过一些书啊!” “嗯,爹爹跟我说过,女孩子也要有些远见,长大后才不会被欺负,所以爹爹教我写字读书。” 姚瑶看着宇文琴紧张的搂着那女人,满脸戒备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晚河。” “在。” “替我把我三妹的尸骸挪去姚家祖坟,我替她做主了,她也该放手了。” 晚河吱声应,“是。” 姚瑶眸光收敛,“别把她和三姨娘埋在一起,让玉儿和我乳娘埋一块。阴曹地府下,让乳娘教她重新做人才好。” “是。” 姚瑶带着人马幽幽离去,临走前,丢了一包银两。 轿车上,姚瑶忍着作呕的感觉,掀开车帘问道,“公爹和婆婆为何不进宫?他们……他们想散财到什么时候?” 晚河抽嘴笑笑,“公爵夫人说京城稳定了,但其他城镇也闹饥荒,她要去其他地方放粮。” 姚瑶轻声道,“我的粮仓还有多少粮草?” “这次起兵,支走了一半的粮仓,还剩下一半。” “剩下的全支给她吧。” 晚河惊讶问,“不留一点吗?” 姚瑶微笑道,“不必,我在其他城镇,也囤了粮仓。” “呃——” 一群人纷纷傻了眼。 “夫、夫人为何要囤粮?您何时开始囤粮的?难道一开始就准备叫侯爷起兵谋反吗?” 姚瑶捂嘴偷笑道,“什么叫叫侯爷起兵谋反?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没了男人,我就不能起兵谋反似得。” “……” “君子不仁,为臣不忠,怪得了谁?”姚瑶正色道,“皇族血统正不正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君王是个明君,扶谁上位都一样,不是吗?” “呃……嗯!”晚河沉沉垂头。 “愿世上再无第二个番族。” 铁骑们纷纷抬眸,眼眶红润不已,低头看看手上的老茧,嘴角勾起一道带着罪孽的笑意。 终究他们没有选错主子啊! 如今就算真正的宇文侗月归来,他们这些铁骑也不愿舍弃这个女人,去追随那个暴君了。 他们希望自己心里,也染着一团干净的火焰,他们知道,只有跟在这个女人身边,才是这生唯一的救赎了吧! 天空飞来一只鸟儿,晚河接过鸽子,取下上面的信纸,脸色突然大变。 “夫人!” “怎么了?”姚瑶再次掀开车帘。 “侯爷催您回去,马上!” “为何如此着急?”她其实是想去找找公爹和婆婆,看看能不能劝他们回宫。 宫里事情实在太多,侯爷一人应付得十分疲惫。 晚河急切道,“皇上中途被人劫走了。” 姚瑶一怔,拧眉问,“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也不清楚。等回宫问侯爷!侯爷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催促你赶紧回宫。” 姚瑶这点倒是挺放心的,身边都是铁骑军护卫,她应该不会有事。 “马上回宫。” “是。” 姚瑶回宫后,直接去了御书房,秦翼澜看着信纸,气得把信纸往桌上一砸。 “怎么了?侯爷?”姚瑶上前询问,“是谁劫走了皇上?难道是大殿下吗?” 秦翼澜沉声道,“好像还有人!” “什么?” “还有人在他背后帮着他。” “怎么说?”姚瑶奇怪问。 “他之前躲去八区军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儿已经被我们的人马给镇压了,八区将领正准备软禁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哪里得到风声,提前逃走了。还……” “还什么?” “耍了药!” “??” “他劫走皇上的时候,也下了不少毒药。护送皇上进宫的侍卫,全被毒死。” 姚瑶思虑问,“毒?会不会是太妃之前给他的?” “不知道。可能吧!但我感觉他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 姚瑶看见信纸,拾起瞧了一眼。 信纸是大殿下写过来的,内容很简单,要让他们把皇位还给他。 除了这句话,下面还附带了一句,我要见宇文侗月。 看见最后那句话后,姚瑶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缓缓放下信纸,紧锁的眉头难以松开。 “夫人?你累不累?累得话,回寝宫休息休息吧?” “侯爷。” “嗯?” “你说,我要不要去把娘亲寻回来?”姚瑶纠结问道。 “怎么?” “那个男人,还欠了别人一份情债,他倒是无所谓,拍拍屁股走人,但情根深种的女人不肯撒手,这事不解决,估计日后也很难消停。” 秦翼澜听了,恍然道,“啊!是她??” “嗯。应该是她,没错了。” 秦翼澜思索许久后哼道,“不必管那女人,她那点小伎俩在我面前不够看的。” “但皇上还在他们的手里。也不知道他们会对皇上怎样?” “他们若想皇上死,早就动手了,何必送这恐吓的信纸过来威胁我们?大殿下还是想抢回皇位的。不妨就请君入瓮吧!”秦翼澜吱声道,“既然弄明白了帮他的人是谁,那就好办多了。” 姚瑶点头应,“那就听侯爷的吧。” 皇上落入宇文鸿手里,这次他进宫,大摇大摆一点都不带害怕的,更何况他不是皇上亲生儿子这事儿,姚瑶并没有传出去。没有人知道他血统不正。那他依然是大皇子,是皇位第一继承人。 至于他之前谋杀皇上之事,无凭无据,只要他咬死自己没做过,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本来朝中就有不少大臣是他的亲信,就算不是亲信,也有不少正义人士站在他第一皇位继承人这边。 所以宇文鸿不带一兵一卒,也能迈出自信的步伐,笔直的站在秦翼澜面前。 两人落定对视数眼后,宇文鸿下意识搜寻他背后的身影,“她呢?” 秦翼澜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 他在问谁? 一个劲的屑想别人的老婆做什么啊! 第303章 秦翼澜脸色阴冷的瞪着他,“她身子不好,不宜吹风。” “身子不好是因为什么?”宇文鸿哼声道,“咳疾多年,病根起源找到了吗?” “可能是思母心切吧!” “哦?思母心切?确定不是因为被什么人下了毒?” “……”秦翼澜脸色更加难堪了。 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大殿下这一上来就往他心口的刺上踩了一脚,看样子当真是有备而来。 “三弟有把握救得了她吗?如果三弟医术不佳的话,要不我让别人来试试?我这儿也有个神医,医术也十分了得的哦!” “红岭富香。是吗?”秦翼澜直接点出了她的名字,“皇上现在,在她手里是吗?” “三弟,你别乱说话。皇上是身为皇儿的我,供养在安全的地方,避免屑想之徒,对他图谋不轨。” “呵……” 听听,这借口多么完美! “三弟,我要住回东宫。对了,稍后让弟妹给我捎壶温酒过来。” 秦翼澜把头一甩,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可宇文鸿拿出了一样东西,往他手里一塞,“给她。” 秦翼澜看了看手中之物,钱袋子? 一摸手心有些湿漉漉,摊开手掌一瞧。 布袋下面沾了血迹。 有点不对劲。 秦翼澜抬眸问,“大殿下,这是什么东西?” “你给她,她自然知道。” “宇文鸿!你能不能别做那些恶心的事?你若心有不甘,咱们光明正大生死一搏如何?毕竟你已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你没看见我回来之后,又有多少大臣往我身边靠了吗?哈哈……秦翼澜,你知道你和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我在位时,我不允许任何人反抗我,谁敢在我面前提及你和二弟,直接格杀勿论。而你呢?掌控中宫之后,那些朝臣照样跪谏,支持我,说要立我为王。你对他们做过什么?什么也没做,就是放任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猖狂。你这样,只会让你一事无成。懂吗?” 秦翼澜摆手哼道,“我不需要一个不懂人性的人来教我做事!” 说罢,他转身径直离去。 宇文鸿住进了之前的太子宫殿,虽然没有带任何一兵一卒,但只要他手里捏着皇上的性命,那他就能在宫廷里横着走。 秦翼澜回了寝宫,看见姚瑶和一个小太监在说话,他一现身,那小太监就扭着屁股跑开了,姚瑶手里端着一包沉甸甸的银袋子。 看见那银袋子,秦翼澜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夫人。” “嗯?怎么了?” “宇文鸿回来了。我安排他暂住东宫。” 姚瑶关切问,“他可有提及皇上所在何处?” “不可能交代的。” “呃,也是。”姚瑶自嘲笑笑,问也是白问,“他可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并没有,只是要你去给他热一杯温酒。” “嗯?”姚瑶眯眼问,“确定只是这个要求?没有其他的事情?” 秦翼澜也就犹豫了一瞬,姚瑶哼笑道,“侯爷交代了吧,瞒着什么事情呢?” 秦翼澜无奈叹气,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袋子,给她递过去。 姚瑶惊讶至极,“你怎么会有我的银袋子?” 接过银袋子的瞬间,姚瑶立马发现上面的血迹,她瞪眼呼道,“这——这——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宇文鸿给我的!” 话落,姚瑶提起裙摆就要往东宫冲去。 秦翼澜一把拉住她胳膊,“别乱动,你还有身孕呢!小心身子!” 姚瑶急道,“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那一起。我陪你一起去!” “嗯。” 两人相携进了东宫,姚瑶抓着银袋子,笔直朝宇文鸿走去,银袋子往他脚边狠狠一丢,质问道,“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 宇文鸿坐在凉席上,盘腿落座,优雅的喝着美酒,嘴角钩着满意的微笑,“你猜!这钱袋子,我从谁手里抢来的呢?” 姚瑶冷眼瞪视着他,“你二弟呢?他也落在你手里了吗?” 宇文鸿哈哈一笑,“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帮你把他处理掉了。” 姚瑶一个踉跄,“你说什么?你!”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二弟,因为他辜负了你的三妹,是不是?所以我找到了他之后,看见他竟然在和一个小姑娘谈情说爱……” 姚瑶一捂肚子,拳头紧捏。 秦翼澜见状,赶紧把她揽入怀里,一颗药丸塞给她吃。 宇文鸿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只当她咳疾发作,气急攻心的反应。 他喝了杯美酒,思绪也回到了那日。 他叫手下冒充山贼闯入院子里,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后,当着宇文琴的面凌辱致死。 山贼临走前告诉他,是侯夫人派他们过来招呼他们的。 宇文鸿就等在苑子外,等宇文琴提剑杀出一条血路来,最好就是一路杀到皇宫里,给他做先驱。 谁知道宇文琴只是抱着女人的尸体痛哭了一天一夜。 宇文鸿等得没了耐心,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宇文琴对天嘶鸣,“宇文鸿你这个天杀的!有本事你出来——你给老子出来——我们单挑——” 宇文鸿听见二弟点了他的名,这才缓缓现身,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宇文琴猩红着眼,瞪着身前的男人,瞳孔里映射着极强的怒火,“我不睿智,但也不是傻子!弟妹什么品行,有眼之人都知道,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想拿我女人逼我为你当先驱?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宇文鸿叹了口气,“啊,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既然你没上当,那算了吧!” 宇文鸿准备离开,宇文琴开口喊住了他,“你给我站住!” 宇文鸿冷漠回头,哼笑,“怎么?你该不会还想和我单挑?你觉得,我会把这精力浪费在你这个废物身上吗?” 宇文琴抱起怀里的尸体,突然发魔般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宇文琴笑容一收,说道,“我笑你太可怜了!辛苦了这么久,忙碌了这么久,你终究什么也得不到!而我和你不一样,我得到过了,得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 宇文鸿脸色瞬间凝结,身上如同燃起了一道道黑色烈焰。 宇文琴抱着女人一步步后退,准备往身后屋子里走去,“大哥,我也没打算和你单挑,我只是想跟你炫耀炫耀,此生不能与她长相厮守,但同穴而眠也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屋子。 轰—— 火光瞬间漫没了整间屋子。 临死前,他听见宇文琴传来的疯狂嘲笑声,“你能找到一个愿意为你牺牲,愿意为你赎罪的女人吗?你找不到的!你这个恶魔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哈哈哈——” 第304章 这一道道刺耳的笑声,如同梦魇般,日日缠在他耳边,他快要被这魔笑声给逼疯。 这个染血的银袋子,是他手下在凌辱那女人的时候,偷偷顺在口袋里的东西。 他从手下手里夺回来银袋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姚瑶早他之前来过二弟这儿了。还给他们送了温暖和祝福。所以他耍了这通计谋没有奏效。 宇文琴一下子就知道是他大哥搞得鬼,没有冲昏头脑,把仇恨嫁祸到姚瑶头上。 宇文鸿去他二弟那儿走了一遭,一无所获不说,还被他二弟嘲弄得日夜难眠。 真心待他之人?这辈子,他能得到吗? 若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想着太妃奶奶,想他这一生,奶奶会对他不离不弃。可现实到底有多么残酷! 宇文鸿抬眸看见身前那对双手交握互相鼓励彼此的狗男女,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 皇位? 好像感觉也没那么重要了呢! 怎么办? 他现在就想把他们俩拆开来! 宇文鸿抬眸道,“三弟,你让弟妹坐下来和我聊聊天,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放手。” 秦翼澜眯眼瞪他,“你没这么好心!我不想让她和你单独相处。” 宇文鸿看向姚瑶,“瑶儿,你怎么说?想错过我把皇上放回宫的机会吗?” 秦翼澜低头忙道,“别做危险的事。你得听……” 姚瑶伸手捂住了他的唇,“侯爷在屋外等我。有危险我喊你。” “你别闹,我若来不及赶来救你怎么办?你别把我当神!我也触手不及之时。” 姚瑶应声笑笑,“那也没办法,你还是得听我的。” 她边说,边带着他去了门外,把他退出门口。 关上房门,秦翼澜气得脸色铁青。 姚瑶回头看向宇文鸿,稳了稳心思后,坐去他对岸。 “大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你做得真的太过分了?” “还真不觉得。”宇文鸿冷漠哼笑,“身为帝王家,不就应该掌控别人的生命吗?” “我爹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姚瑶苦笑问,“是我爹爹误人子弟,还是你枉读圣贤书?身为帝王家,不是掌控别人的生命,应该是承担才对。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啊!” 宇文鸿托腮,百无聊赖喝了杯美酒,“让你陪我聊天,不是让你给我说教的。你觉得我有这心思和你谈这些东西吗?” “好吧,告诉我,皇上在哪儿?你要如何才能把皇上放回宫?” “我要当皇上。”宇文鸿随口一语。 姚瑶摇头,“这不是我让步的底线。如果真有必要,我愿意放弃皇上的生命。太子之位,永远不可能是你!” 宇文鸿惊讶的望着她,“呵,还真下定决心了啊!连我父皇的小命都威胁不了你?” “对。” “哈哈——好吧!看样子我真的没必要再纠结皇位这东西了!” 姚瑶拧眉问,“你还有其他条件吗?” 宇文鸿突然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给。你喝了它,我就把皇上放回来。” 姚瑶盯着那药瓶,轻声问,“什么东西?” “毒药!” 姚瑶并无惊讶和恐惧,“你想让我和皇上,以命抵命?” “嗯。怎样?敢不敢?” “倒也没什么问题。”姚瑶欣然接受,“本来我就是个短命鬼,换回皇上,也算值得。只是我如何知道,你有没有信守诺言呢?如果我被你毒死了,你还是不肯把皇上换回来怎么办?” “他在哪里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带人把他带回来也没用,他身上的毒药只有我有解药。” 姚瑶凝视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等你们把皇上带回来的时候,解药给你的同时,你得把这毒药给我喝下去。怎样?” 姚瑶寻思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后,点了点头,“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皇上在哪儿?告诉我吧!” “那毒女还在皇上身边守着呢。我与她虽是盟友,但也没有多大交情。大家都是利益至上!地址我给你,但你能不能从她手中抢人,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姚瑶起身哼道,“之前她手里有个红岭铁骑,还把侯爷打伤了,确实让人十分忌惮。但现在,我手里有她百倍铁骑人数,还会怕她不成?我亲自去把皇上接回宫来!” “呵——” 宇文鸿不再多言,目送姚瑶离去。 姚瑶推门而出,秦翼澜急忙搂她入怀,检查她身体各处,“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被轻薄?有没有被他羞辱?” 姚瑶无语抬眸,“侯爷你太敏感了。” “那畜生对你一直不怀好意!我……” “对我不怀好意的畜生又何止他一个?” 被她这么一说,秦翼澜瞬间噎了气。 她怎么可以拿他和宇文鸿比呢? 怎么说他也比宇文鸿好几个档次的呀! 姚瑶牵着秦翼澜的手,跟他说了宇文鸿和她密谈之事,但她没有提及毒药的事。 毒药这事,侯爷肯定不会答应的,她心里清楚。 秦翼澜听来听去,心头狐疑得不行,“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松口了呢?皇位也不争了,皇上也直接还给我们。他不给自己谋取任何福利吗?” 姚瑶轻笑道,“可能他突然想开了呢?突然变好了呢?” “不可能!我能看得出来,他眼底里还埋着男人的欲望!” “什么?” “他依然是个贪心的男人!夫人,你不能被他温和的面容欺骗了啊!他肯定对你图谋不轨!” 姚瑶微笑安抚道,“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秦翼澜气恼至极,“你倒是对生死看得穿,我不行!我不知道自己修了几千年才能和你修得一世姻缘?我就想和你好好白头到老,儿女膝下承欢,缠绵一生,我可不想就这样和你短短相处一年就此别离转世投胎。” 男人狠狠搂住了她,那力道好像扎扎实实能感觉她隐约有离开他的趋势。 姚瑶轻轻回搂着他,心里跟着沉甸甸的。 如果可以的话,一切一切,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没有人愿意给她时间。 他不知道,她对他也有万般的不舍,可是为了江山稳固,皇上一定要回来主持大局,这样皇三子的名分才能牢固,他才能有机会登上皇位。 自己区区一条贱命,能为江山做这些贡献,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机。 赌一次吧! 当天夜里,秦翼澜和姚瑶连夜出宫,前往皇上被关押的居所。 第305章 “这里位置虽然隐秘,但守卫的人十分稀少。好像知道我们要来,都在避退。” 秦翼澜和姚瑶同乘一匹骏马,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卫,包括红岭铁骑在内。 晚河匆匆跑回来,报备道,“侯爷,皇上就在前面小屋子里躺着。四周的人都散开了。” “这是在请君入瓮吗?” 晚河吱声应,“怕有诈。我们还是小心……” “我过去。”姚瑶打断了晚河的话。 “……”秦翼澜头疼欲裂,“你又这样。” “怕什么?只要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东西,凡是都能和平谈判。”姚瑶扬眉轻语,“侯爷放我下去。” “我不……” 姚瑶一手捧起他小脸,亲了下去。 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当众和他做这种亲密的举止,除非她要去办大事,这决心一旦下了,谁也拦不住。 扭捏了两下,秦翼澜终究拗不过她,送她下马,目送她进那小木屋。 “把四周为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走。” “是!” 拳头紧捏,心头冷汗冒不停。他总感觉事情不太妙,这皇上寻得也太简单了吧?难道那皇上是假冒的?说不定四周其实埋伏了许多人,只是人在远处,他们感应不到。 秦翼澜飞去一颗大树枝头,视线瞬间宽阔了许多,望了望四周,埋伏的士兵还是零星数十,屋子那边也暂时没什么动静。 姚瑶独自站在木屋前,轻声唤道,“红岭娘娘,晚辈求见。” 这一幕,一如当初她在冷宫外求见时一模一样。 红岭富香听见了姚瑶的唤声,瞬间放开嗓门大笑,“哈哈哈——傻孩子,咱们又见面了呢!” 红岭富香踢开木门,叉腰望着她,“宇文鸿叫你来寻我要人是吧?” “对。” “那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吧?” “我不知道!” 红岭富香笑容一收,脸拉了下来,“不要给我装傻!死丫头,当初你既然知道皇上不是皇上,为何不通知我一声?” “……”姚瑶眨眨眼,“没必要吧。您在我这儿,排不上号。” “……靠!”红岭富香咬牙切齿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起人!死丫头,皇上的小命还捏在我手里呢,给我拍马屁!快点!” 姚瑶叹了口气,“娘娘,别闹了好吗?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计较那些上不来台面的东西。” 红岭富香心里有气,“那些天你软禁我的时候,可给了我不少气受,你忘记了吗?你还把我埋在棺材里,逼着我跟你求饶呢!这口气我想想就噎不下去!赶紧麻溜的拍马屁,不然我直接把皇上小命了结了他。” “宇文侗月。你想见吗?”姚瑶吭声问道。 红岭富香噎了一嗓子,缓了缓气后问,“他真的没死是吧?” 姚瑶缄默了片刻。 红岭富香眼睛猩红大骂,“他真的没有死对不对?你娘也没死是不是?那个小男孩,自称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小男孩,就是陛下的亲骨肉吗?所以你给我个答案,当年喊话灭我全族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宇文侗月,还是屋子里的那个狗皇帝?” 姚瑶摇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你肯定已经知道了,给我个答案——马上!” “你把皇上弄醒不就有答案了吗?” “解药在太子手里。我若能唤得醒他还需要来质问你吗?”红岭富香追问道,“你若不肯告诉我答案也行。我要见他!你把他叫过来!我要亲口问问他答案。” 姚瑶轻声道,“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试试看。只是……我记得,你的贴身侍从还中了侯爷的毒药。他身上毒,解了吗?” 红岭富香一愣,扭头看向小橙子,眉头锁了片刻后支应,“解了。” “撒谎了吧?” 红岭富香嘴一抽。 姚瑶嘲弄道,“你的医术,肯定比不上我家侯爷的。他的毒,你肯定解不了。” “……” 红岭富香磨牙嘎兹作响,“你几个意思?” “我是想让你做个抉择,你是想见宇文侗月?还是想救你的小橙子?作为和我交换皇上的条件?” 宇文侗月?还是小橙子? 红岭富香垂下了头。 边上的男人,眼睛灼热的偷瞄着她。 只是沉默片刻后,她抬头道,“我要见他!” 换言之,她还是放弃了身边陪伴她一生的男人。 小橙子头微微侧了一下,只是那低垂的脸上,难掩失落。 红岭富香上前一步,把身侧的男人甩在了身后,拔高音量呼道,“我要见他,听见了吗?你马上把他叫过来!” 姚瑶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看吧,他来不来,凭他自己意愿。但你要答应我,见到他之后,必须无条件把皇上送还给我。如果你敢食言,我会让你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姚瑶吹出一道道无声的口哨。 天空聚集的鸟儿越来越多,盘旋久久没有飞走。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谁也没有动弹。 姚瑶站得又累又罚,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把飞剑笔直射了过来,剑刃直挺挺的刺在了姚瑶的脚边。 人未到,剑先到。 红岭富香看见那把利剑的瞬间,彻底疯狂起来,对着四周大声呼喊,“皇上——皇上——你来了对不对?你出来见一见臣妾——出来见见臣妾好不好?臣妾有很多话要问问您——” 除了这把剑之外,那个男人始终不肯现身。 红岭富香泪落两旁,“你出来啊!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老娘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我们红岭整个家族对你唯命是从,为你大杀四方,难道我就没这资格和你面对面说半句话吗?” 终于,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什么话,你说吧,我能听见。” 只是声音传来,还是未能见到人。 红岭富香急红了眼,“灭我全族的圣旨,是不是你下的?皇上!请告诉我答案!” “不是。” 一听这话,红岭富香噗通一声,坐趴在地上,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被抛弃!皇上,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 “不。别自作多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的女人只有一个。” 红岭富香咬牙切齿道,“还是她吗?那个狐狸精?嫁了人了还敢勾引陛下你!” “住嘴吧!富香,当初你在宫里造谣她被玷污的名声,若不是看在你家族的份上,你早就被我一刀刺死了。” 红岭富香无力哽咽了声,“那如果没有她的话呢?若这世,你从未见过那个女人的话呢?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 “为什么!” 第306章 红岭富香嘶喊问,“我凭什么得不到你的喜爱?” “哪有那么多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男人的声音有些烦躁了,“你的族人并没有死,这丫头没有跟你提过吧?” 红岭富香狠狠楞了一下,“什、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男人,是你族人的大恩人。余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落下后,树林一声震荡,男人的气息渐渐消失而去。 姚瑶见那坐趴在地上又哭又笑的疯子女人,禁不住上前迈了数步。 秦翼澜突然现身,一把拽过她手腕,“别靠近她。她有毒!” 姚瑶宽心笑笑,“没事的。她没有要杀我的理由。” “不!她有!”秦翼澜拦着她恼道,“你留点心眼行不行?” “行行行,我知道的!”姚瑶抓开他的手,还是选择朝红岭富香走去。 “娘娘起来吧,地上凉。” 红岭富香看见姚瑶递过来的手,抬头朝她望去,这一眼,她仿佛看见了赵思怀。 她红眼一瞪,捞手就把姚瑶抓在掌间,锁住她的喉管。 秦翼澜差点翻白眼,“不要碰她——” 红岭富香掐着姚瑶的喉管呼道,“你别动!你敢过来半步,我就用毒针刺死她!” “好!我不动!你别乱来我就不动!” 姚瑶抓着红岭富香的胳膊呼了句,“别用力,我呼吸不过来了。” 红岭富香哼哧道,“你心真大!你明知道我和你母亲有情仇,你还敢靠近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姚瑶嘲弄笑道,“我故意的。” “什么?” “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做个选择,我让你报仇雪恨杀了我,还是拿我的小命和侯爷讨解药,救你的小橙子呢?” 红岭富香身子一抖,侧眸朝身后看去。 这一眼,小橙子立马心虚垂眸,不敢和她对视,嗫嚅一句,“大小姐不必搭理我,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红岭富香眼睛红润了起来。 姚瑶低声道,“你已经抛弃了他一次了哦,我想看看,哪个男人这么有耐心,能忍受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 “我若是你,我早就回头了。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却偏偏把感情浪费在一个暴君身上?有意思吗?” 红岭富香时不时回头朝小橙子看去,也不知道自己在回忆着什么往事,那动容的面容终于破防了。 她回眸瞪向秦翼澜,“解药!把解药给我!” 秦翼澜咬牙道,“先把人放了。” “不行!你先把解药给我!”红岭富香呼哧道,“我的人不多,打也打不过你,我手里就她这一个筹码!我必须要确保他服下的是真的解药,我才能把她还给你!” 秦翼澜捏拳犹豫了数秒,才慢慢把解药掏了出来,“不要食言,听见了吗?你若敢伤害她……” “别说屁话了!赶紧交易完赶紧滚!我累了。” 药瓶直接丢去小橙子手里。 红岭富香焦急道,“试试是不是真的解药。” 小橙子点了点头,“相信侯爷不会骗我们的。” 他边说,边吞下药丸,运气凝神,片刻后,他吐了一口黑血,抹了抹嘴儿,“大小姐,把人放了吧!” “不行。” 红岭富香直接拒绝。 秦翼澜差点气得抓狂,“你!!” 红岭富香哼道,“他带的人太多了,我若放了她,他反口包围我们抓起来怎么办?” 秦翼澜大骂一句,“你到底想怎样?” “你放他离开!我要他安全离开后我再放人。” “我他妈要杀了你们——”秦翼澜直接拔起地上的帝王之剑。 红岭富香吓得后退了三步,有点无法承受这个男人的怒火。 她这一后退,后背贴上了小橙子的胸膛,瞬间,一股浓浓的安全感包围住了她。 她侧头看向身后,小橙子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臂,轻轻扯开她的爪子,低声道,“可以了。大小姐。放手吧!你知道的,你不走,我也不会走。大小姐能为我做这么多事,我已经很满足了,此生无憾。” 红岭富香慢慢松开了姚瑶,秦翼澜急忙上前把女人扯回怀里。 小橙子也把红岭富香拉在身后,正色道,“抱歉,侯爷。请原谅我家小姐的无礼。” 秦翼澜搂着怀中的女人,暴怒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马上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马上给我消失!这辈子都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 小橙子点了点头,“嗯。谢侯爷不杀之恩,谢侯夫人赐的解药。” “你谢他们做什么!我是凭自己实力拿回解药的,你不用谢他们。” “呵,走吧,大小姐,别和他们斤斤计较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红岭富香茫然问。 小橙子微微一笑,“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只是小姐终日被关在冷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玩。我带你玩遍天下好不好?” 女人神色一动,嘀咕了句,“好、好玩吗?” “好玩的。比起你的瓶瓶罐罐,要好玩得多。” “不好玩我揍你的哦!” “嗯。” 秦翼澜望着两人手拉手离去的背影,低头瞪向怀里眼睛骨溜溜的女人,又气得头皮发麻,“你这女人一天到晚不给我整出点事来就是不消停是不是?” 姚瑶眨眨眼,微笑道,“结局不是挺好的吗?” “若那女人没人性的话?你早就在她手里死一百次了!” “不会的。”姚瑶微笑道,“我知道那女人其实早就已经对小橙子动了心,只是一直放不下身段,也放不下仇恨罢了。所以最后逼一逼她,让她在仇恨和男人之间做抉择。我笃定她会放弃仇恨,选择她的男人。” “笃定?你这是在拿你自己的小命赌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赌输了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 姚瑶低头低语道,“我自然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闭嘴!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还是别说话了!” “……好吧。” 姚瑶进屋探了探皇上的鼻息,见他一切安好,心里宽慰不已,“侯爷,我们回宫吧!” 秦翼澜板着脸,一声不吭默默做事。 姚瑶看见他生闷气的模样,有些好笑。 只是笑着笑着,她心思也慢慢沉了下来。 怎么办?她好像还得去做一件亡命之徒的傻事呢! 想想以前一直骂这个男人是个大骗子,可到头来,原来她也是个大骗子。 第307章 城门外官道上,秦翼澜搂着熟睡的女人,连夜奔波,只有带着皇上回到皇宫,他才能安下心来。 只是这夜道并不好走。 秦翼澜勒停了马匹,四周查探数翻,怀里的毯子又裹了一层。 “侯爷?”晚河紧张靠近。 他身边都是高手,也听出来了四周有埋伏,人数还不少。 若他一人在场,他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可他怀里还搂着个小女人,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皇上被安置在棺材里,这是姚瑶出宫寻人之前就叫人打造的一副铁棺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被围攻,护不住驾。睡在棺材里,比较安全些。 秦翼澜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推开棺材,把她也放进棺材,盖上铁盖子,终于卸了一个大包袱似得,扭头,他抽出佩剑,两把,左右各一把,一把是他自己的,另一把,捡来的帝王之刃。 “叫他们滚出来,速战速决!” “是!” 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不断传来,姚瑶终于被惊醒了,她睁眼瞧瞧,眼前漆黑一片,一摸身旁,竟然还躺着个男人,吓得起身就磕了一脑袋。 “哎哟——” 恍然明白,自己躺在了棺材里,和皇上一起。 外面估计是遭遇埋伏了。 “李将军,太妃已死,为何还要执着于此?束手就擒不好吗?” “姑姑虽死,但她懿旨还在呢!还请侯爷莫要拦路,这个男人,该给我姑姑陪葬才对。” “李将军你是不是有病?”晚河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姑姑犯贱,你怎么跟着她一起犯贱!” “你他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犯贱!” “找死——” 叮叮当当又激烈了起来。 姚瑶躺平叹气,对着身旁的皇上,吧唧嘴道,“我真的搞不明白,同样是自己的孩子,都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为何会有这种偏爱?皇上你心里是不是也同和乐公主一样不舒坦?你把你母妃撵去尼姑庵,没有对她痛下杀手,也是希望听到她对你说句对不起吗?” 皇上的手狠狠抽动了一下。 姚瑶无奈笑笑。她说的话,他能听见。 “皇上自小被丢弃在外,可怜你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借着你弟弟的名字,被人喊了一辈子。所以皇上还是喜欢别人喊你一句二狗蛋的吧?” 皇上的手又抽动了好几下。 这反应,隐隐有要苏醒的架势,可就是差那一口气。 哐动—— “啊——”姚瑶微微轻呼,“怎么了?” 马车怎么动了?是谁抢了马车? “该死!不许碰马车——滚开——” 秦翼澜的怒吼声传来。 姚瑶看不见棺材外的光景,但越来越激烈的剑刃碰撞声,让她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 到底来了多少人啊?竟然还没处理完? “驾——”车夫挥动马鞭,马车飞驰而去。 “给我停下——” 秦翼澜提刀追来,但那车夫越驶越快,四周射来的飞箭阻碍着秦翼澜的追击,再沿路追过去,竟然还有一大片网兜落下。 这一路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马车被抢走,李将军也带着人马且战且退准备离开。 马车晃动了许久后突然停下,棺材被推开。 姚瑶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她眨眼望着他,“大殿下。” 宇文鸿哼笑道,“要把你偷出来,真是费了我一生的心机。我也只能在宫外对你下手,要在宫内,怕自己无法全身而退。” 姚瑶轻声问,“你的父皇呢?你也想杀了他吗?” 姚瑶拦身挡住了皇上的躯体。 宇文鸿哼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他亲生儿子。这个男人我想杀就杀。反正我杀了好多人了,不差他一个。” 姚瑶叹气道,“我救不了他吗?” “能救。”宇文鸿掏出两颗药,“一颗是他的解药,一颗是给你的毒药。我信守诺言!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姚瑶楞眼望着那两颗药丸,噎了口气,“就这么着急?连让我和侯爷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有什么好道别的?快做抉择吧,你男人快追过来了,我没时间让你磨蹭。” 远处果然传来了一堆马蹄声。 宇文鸿已经掏出了匕首。 姚瑶闭了闭眸子,深吸一口气后,吞下了毒药,在毒药还没发作之前,又忙给皇上塞下解药。 她望着拧眉沉睡的皇上,苦涩一笑,“皇上,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我已经没时间了,能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侯爷。告诉他,我……我爱他……” 真是可笑。 之前多少次,侯爷吵着问她喜不喜欢他,她偏倔着不肯说,事到如今,竟然可怜到需要别人转告。 她可真是个矫情的女人,老天爷都看她不顺眼了吧?所以惩罚她,不让她和侯爷做最后的道别。 姚瑶呼吸越来越沉重,慢慢磕上了眼皮。 宇文鸿抱起姚瑶走向悬崖。 这儿是她娘亲曾经落崖的地方,下面就是迷障谷。 宇文鸿嘴角钩着满足的笑意,抱着女人,笔直跳了下去。 秦翼澜带着兵马追杀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被打开盖子的棺材。 他忙上前查探,棺材里只有皇上一人。 “瑶儿?瑶儿——你在哪儿?” 他的呼唤声,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倒是把棺材里的男人给喊醒了。 宇文侗月起身,扶着疼痛的脑门吭气,“那个逆子!逆子!咳咳——” 秦翼澜震惊问,“那个车夫?难道是?宇文鸿?” “咳咳——” “皇上,他们人呢?” 晚河忙吭声道,“侯爷,脚印往悬崖口走的。” “什么?” 秦翼澜忙追过去,看见脚印出现在悬崖边,心头狠狠咯噔了一下,感觉有把利箭生生扎进心口,痛得双手都在麻木。 “不会的!那个王八蛋!他到底在干嘛?” 秦翼澜扔掉剑刃,终身跃起就想往下跳。 晚河一把拦住他,“侯爷你干嘛?” “放开我——我要下去找人?” “找人也不能这样跳崖找人啊!” “放开我啊——”秦翼澜眼睛充血,嘶吼大叫,“就算是殉情,这尸骨也不能和那王八蛋埋在一起!我要下去寻人!追到地府也要把她的魂魄抢回来!她是我的夫人!我的——” “……” 晚河急忙呼了一堆兄弟过来拦人,最后无奈,只能劈颈把他劈晕。 宇文侗月缓过劲来后,见那些红岭铁骑满脸茫然的模样。 他们跟随的是秦候和侯夫人,现在一个生死未卜,一个发疯发魔,他们没了主子下令,对上这个曾经下旨歼灭他们的男人,实在是…… 尴尬。 第308章 宇文侗月稳了稳心神,清清嗓子说道,“扶朕回宫!朕要扫了这些余孽。” “……呃……”晚河眨眨眼,憋着红脸吱声应,“是。” “带些人,下悬崖寻尸首。若没寻到尸首,就是捷讯。叫秦三给我别发疯!不要到时候,那丫头寻回来了,他自己跳崖死了。” “皇上说得有理。属下这就派人去寻崖底。” 晚河心想,当年赵思怀落崖不也没死吗?感觉这悬崖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宇文鸿这逃亡路线都布置井井有条,陷阱一个挨着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抢人。若说这崖下埋下悬绳,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点,他们都能想得到,相信侯爷应该也能想通,只是他太过心急,思绪全被打乱了而已。 当务之急就是去崖底寻尸首,按照皇上说的,只要没找到尸首,那就是捷讯。 果然,秦翼澜刚刚苏醒,他就收到了晚河带来的好消息。 崖下并无半具尸首。 意思是,姚瑶和大殿下根本没死,他们是借着悬崖逃跑了。 他们以为他们告诉秦翼澜这个消息后能够让他冷静下来,可谁知道这个男人还是发疯了。带着一大批人马不停搜山,不停寻人,竟然也学宇文鸿那样,放火烧了这片迷障谷。原本就焦黑的山谷,刚刚复苏没多久又被烧成了一片焦炭。 可终究,他们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城门口外一个小村木屋里,宇文鸿换了一身粗衣麻布,脸上黏上了一片胡须,坐在床边耐心等着床上的女人醒来。 他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喃喃低语,“听说,这个女人若真被皇上许配给我,你会把她偷出去,然后藏起来?再给她喂失忆的药?让她从此以后,心里再无别人,就只有你一人?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计谋!真是极好的计谋!三弟啊三弟!没想到了吧,从今日起,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我拿走了你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惊醒了熟睡的女人。 姚瑶幽幽转醒,捂着后脑疼得眉头直打结,“你……你是谁?” 宇文鸿忙收敛的笑容,温柔的坐上前,扶住她的肩头,“我是你的夫婿啊,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姚瑶朝他眨眼,眼睛里充满着迷茫,“夫婿?” “嗯。我是你的夫婿,拜过高堂的夫婿。” 姚瑶木讷垂眸,“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我……我怎么连自己也不记得了?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莫弈,是我自小青梅竹马的发妻。我叫吴铭。你上山采药的时候落崖受伤了,可能磕到脑袋了吧。想必失忆也是一时的,过几天等你伤势好了,应该能恢复的。” “啊……是吗?”姚瑶挪了挪身躯,轻轻把他推开,“公子你别靠我太近,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是我的夫婿,在我还没回想起来,能请公子守一些礼仪好吗?” 宇文鸿眨眼问,“为何?我们是夫妻,我们没有必要讲究这些疏离的礼节。” “我需要你给我安全感。” “呃……”宇文鸿一下子噎了气。 “我受伤至此,夫君你肯定会心疼我的对不对?” “呃……对!” “那你不止要照顾我的身体,还得照顾我的心灵,对不对?” “对!” 姚瑶微微一笑,“谢谢你的体谅。” 宇文鸿一时间呆滞得无法回神。 这怎么和他设定的脚本不太一样呢? 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投入他的怀抱哭喊着求夫君安慰什么的嘛? 为了不让她想起记忆,他借着她受伤要喝药的名义,还在给她灌药。 姚瑶每次昏昏沉沉睡下,记忆一次次被封锁,看见她毫无防备的喝着药,他这颗彷徨的心终于卸了下来。 现在可以不需要再给她灌药了,只要她能够和他安安分分隐居在这儿,那他这生就别无所求了。 姚瑶坐在家里刺绣,一天到晚不出房门都没问题,最多就是去鸡棚喂喂小野鸡。 只是她这身子有些娇气,闻不得半点灰尘。 “咳咳咳……”姚瑶捂着口鼻推门而出,对劈柴的男人喊了句,“夫君。” 宇文鸿听见这一声夫君就乐开了花,“嗯,夫人,什么事?” “你有钱吗?” “嗯?怎么了?” “我要换屋子,我要住大屋子,干净些。这屋子太脏了。熏得我鼻子特难受,会咳嗽。” “……”宇文鸿无语抽嘴,“咱没钱买大房子。” “那我想去赚钱。” “……”宇文鸿无语看着她,“夫人你有些不安于室的样子?你在家刺刺绣就好了啊,脏活累活我全包了,不需要你动手。” “那不行,你衣服换下来的时候,也都是灰尘。我真不喜欢。我要换大屋子,我还要佣人伺候,我要把整个屋子装点得富丽堂皇。” “……” 咋办? 这丫头有点难伺候! 宇文鸿脸色凝重的看着她,“非要如此?” “嗯。”姚瑶也是一脸认真的盯着他,“咳咳,我身子不好,洗不了床褥,洗不了衣服。这被褥衣服一天不换我就要咳嗽。所以我想赚钱,给咱们换套大房子,再花钱买些佣人……” “不准!” “嗯?”姚瑶愣愣的看着他,“为、为什么?” 他说的是不准,而不是不好。 这个准字让她听出了不对劲。 宇文鸿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发了脾气,忙扭回笑脸道,“为夫之前偷盗过,算是个小通缉犯,要是你吸引了官府的人过来怎么办?你希望我被官兵抓走吗?” 姚瑶一听,垂下了头,“啊,原来是这样的。” 瞒过去了吧!她应该不会多想了吧? 姚瑶轻声道,“那我能请个大夫过来给我诊诊脉吗?我觉得我身子非常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肚子不太舒服,总觉得怪怪的。” 宇文鸿纠结了片刻道,“过几日再给你请大夫吧。最近城门守卫森严,不太方便进城。” 姚瑶叹气道,“好吧,那我去床上躺躺。” “嗯。为夫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身子。” “好。” 宇文鸿去了厨房,忙着下厨。以前是油盐不沾手,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把自己逼得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 话说回来,把她掳回来这么久,他竟然一点想要和她同房的心思也没有,这是为什么? 不对!不能这样说! 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焦躁的,可每次想要和她亲近的时候,一来被她推拒,说自己记忆没找回之前,觉得他太陌生不想和他过多亲近,二来,他这难以起立的废物兄弟,依旧没起色。 真是诡异极了! 难道他真的变成废物了吗? 第309章 数日后,宇文鸿背着一箩筐柴火,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回屋,却见屋子里空无人烟,他惊恐回头呼喊道,“夫人你在哪儿?” “啊——”篱笆外的女人匆匆跑过来吱声,“夫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宇文鸿瞪眼看她,“你去哪儿了?” 姚瑶尴尬笑笑,“我去镇上了。” 宇文鸿脸色大变,“你去镇上做什么?” “喏,我去买了些小玩具儿,镇上那些娃儿们可喜欢了。有钱的官家只要孩子喜欢,很舍得掏钱的。夫君给,拿去咱们装修装修屋子好不好?” 砰—— 钱袋子被他一巴掌打掉。 姚瑶吓得后退了一步,“你……” 宇文鸿神色狰狞的瞪着她,怒气一点点冒上来,怎么也压不下去,“我说了,让你安分呆在屋子里,哪里也别去。你为什么不听?” “我……”姚瑶低头噎气,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语。沉默半晌后她才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夫君你不是在担心我的安危,而是在害怕我出去抛头露面?” “身为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妇教子,你出去抛头露面干什么啊!”说到这儿,宇文鸿忙噎下气,低声哄道,“对不起,我刚乱发脾气了,夫人别生气。我一时情绪失控才……” 姚瑶见他伸手过来想抓她的手,她身子一侧,把手藏了起来,“没事。可能确实是我做错了,出去的时候没有告知你一声。下次不会了。” “夫人我……” 姚瑶不再搭理他,扭头背身走向屋子,房门砰的关上。 宇文鸿望着那禁闭的房门,心口再次沉甸甸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失忆了,心里已经没有了秦翼澜,为什么他还是没能驻进她的心里?连牵个手她都要躲? 姚瑶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飞翔的鸟儿,思绪久久都无法回笼。 莫弈莫弈!这么耳生的名字,会是她的名字吗? 莫弈莫弈?会不会是莫忆的意思?她的夫君根本不希望她想起以前的事。这个名字,感觉也像是假的。 “啊——” 姚瑶摸了摸肚子。 她的肚子为什么会动? “啊——” 又!又动了? 姚瑶张口想叫宇文鸿,可一开口,她又噎住了嗓子。 她垂头摸摸小肚腩,感受这肚子蠕动的生命力,恍然惊觉。 她好像…… 有身孕的啊? 夫君怎么没和她提过她有身孕这件事? 她就感觉自己肚子不对劲,说叫他给她请大夫回来也没见有下文。 葵水一个月没来,她也没放心上,以为自己身子体寒,葵水推迟也很正常。肚子微微隆起应该是胖的缘故。 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归咎于胎儿? 几个月了? 有五个月了没有? 好想问一问屋外的男人,可想了想,感觉还是别问为妙。 虽然那男人对自己百般的好,口口声声自称他是她的夫婿,可她心底里总感觉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噗嗤—— 一只鸟儿突然落在了窗前。 姚瑶嘴角钩笑,伸手朝它钩了钩。 没想到那鸟儿直接飞到了她的手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她。 姚瑶惊讶的摸着它小脑瓜,刚放飞一只,另一只又飞了下来,落在她掌心。 她随意吹了吹口哨,天空盘旋了四五只鸟儿全飞了下来,落在她窗户边叽叽喳喳。 突然,她看见其中一只鸟儿脚上有个小竹筒。 她扯下小竹筒,打开盖子,倒出了一张纸条,和一颗药丸。 她撵开纸条一看。 “这笔迹……” 怎么是她自己的笔迹? 上面写着什么? 姚瑶挪去光线下,仔细一瞧。 “倘若我若失忆,想不起往事,可以尝试服此解药。” 姚瑶呆呆抬眸,看看窗外在忙着扒野兽皮准备出去售卖的男人,又垂眸看看手上的小纸条,还有手心里的解药。内心焦灼不已。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留的解药?是她自己算准了她会历此劫难?所以老早就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解药? 怎么办?她突然好想佩服一下自己。 姚瑶捏着解药看了老半天,犹豫着要不要吃下它。 如果她还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她肯定直接把它吞下去。但现在不行! 她无法确定这解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若有什么副作用,让她胎儿受损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把解药重新塞回竹筒里,挂在了鸟儿身上。 姚瑶思虑了片刻后,她拿出纸笔,写了封小纸条,塞在鸟儿的竹筒内,在鸟儿耳边耳语一句,“去帮我寻一寻我的曾经。” 她伸手把鸟儿放飞出去,望着她飞向远方,心也瞬间跟着它一起飞去了天空。心情瞬间大好起来。 “夫人。”宇文鸿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姚瑶杨开一抹温柔的微笑,“突然想起夫君寄养在鸡棚里的那只小白兔,我想给她取名呢!” 宇文鸿无语道,“夫人,你给小白兔取了名,我还怎么杀它吃?” “那就不杀了嘛,少杀生,少作孽,日后才有福报的呀。” 宇文鸿突然沉下了脸,“呵……可怎么办呢?为夫造的杀孽比较多。” 姚瑶一愣,看着他那沉痛的脸,心头微微动了一下,“夫君你怎么了?” “没事。” 当天夜里,宇文鸿夜不归宿,直到凌晨才回来,身上一堆泥土。 姚瑶推门迎接他,“夫君去哪里了?” 宇文鸿摇摇头,“没去哪儿。” “夫君瞒着我的事,又多了一桩。” 宇文鸿心头格楞了一下,精神快要崩溃了。 这些日子,他看着她那清明的眼神,心知她知道他身上有许多秘密,可她就是不逼问他。 真是奇怪,她越是不逼问,为什么他就越想自己和她坦白呢? 宇文鸿走到姚瑶身前,扶她坐在椅子里,自己坐趴在地上,脑袋搁在她腿上呢喃道,“我去埋了个人。” 姚瑶惊讶问,“谁?” “我弟。” “什、什么?他死了?” “嗯。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 姚瑶眨眼问,“为何?” “别问。” “……好吧。” “他和一个女人,烧死在茅草屋里。我过去的时候,他俩还紧紧搂着,两具焦骨。” “嗯。” “我亲手挖了个坑,把他们埋在一起。” 姚瑶伸手摸上了他的后脑,轻声道,“嗯,理应如此。” 理应如此吗?他终于作对了一件事了是吗? 她在夸奖他吗? 呵,真是好笑。他竟然对这份赞美如此的奢恋。真的很想再听到她几句夸赞,你做得对,理应如此。 第310章 宇文鸿沉痛吸气,“夫人,你喜欢我吗?” 姚瑶迷茫的望着他,“我不记得你。不知道自己曾经喜不喜欢你。” “我就问你现在,和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你有没有喜欢我?一丝丝也好!” 姚瑶沉默撇头。 宇文鸿抬起头,脸色严肃的望着她,“回答我!哪怕……骗骗我也好。” 姚瑶回眸对上他灼热的视线,静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宇文鸿楞了下后,焦灼问道,“为什么?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马上改!” 姚瑶见他模样变得痴癫,心头微微有些害怕,“夫君你别这样,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想起以前的事。对你的感情有些淡薄而已。或许你再给我点时间……” 宇文鸿一听,笑颜一开,忙点头,“对对对,夫人说得对。肯定是时间不够的关系!再过些日子,你肯定会喜欢上我的对不对?” “可、可能吧……” 姚瑶心里沉得厉害。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法喜欢上他,怎么办? 城里戒备越来越森严了,进进出出查个不停,宇文鸿好几次都被堵在城门外进不去,心里也十分焦躁。 秦翼澜在城外搜寻了一个月,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侯府之前被宇文鸿抄家,所有家具苑子屋子都被打烂,独独姚瑶的苑子,一丝未动。 秦翼澜住在她的小苑里,衣冠不整不修边幅,黑眼圈又深又浓,看上去像是只行走的鬼一样。 如今还撑着他的就只有那句,尸体没找到,她还活着。 每次他都气势汹汹提着剑出门寻人,每次都是半昏半醒被人抬回侯府。 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撑不住的一天,终于腿软到连路都走不稳的地步,才肯把自己关在侯府,哪也不去了。 秦翼澜坐在房门口,望着天空,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思念着什么。 突然,天空飞来一只百灵,落在了凉亭上。 秦翼澜眼睛一亮,飞身过去抓住了百灵。 百灵吓得不停噗嗤着翅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秦翼澜哄着那只鸟儿,摸到了鸟儿脚上的竹筒,忙扯下竹筒,倒出里面的信纸。 是她! 是她的字迹! 是她传来的消息! 写着什么? “谁能告知我一声,我是谁?” 短短一句话,秦翼澜知道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宇文鸿,他竟然又学那暴君父皇,竟然抹去她的记忆,圈禁了她! 秦翼澜赶紧写了封回信,放飞百灵的时候,他还去追踪百灵的踪迹。 可是百灵不是信鸽,胆子小,被受惊就会乱飞,好半天都不肯往目的地跑,他不敢追得太近,可当它飞入林子里的时候,又很容易跟丢,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回了侯府。 也不知道那小家伙还会不会回来!难道他只能这样被动的等消息吗? 姚瑶收到了百灵寄回来的回信。 上面男人的字迹苍劲有力。 “瑶儿,我的夫人,你在哪儿?告诉我地址!我要来接你回家!” 看见这段话后,姚瑶心头狠狠颤抖了一下。 比起这个口口声声说是她夫君的男人,为何,她更相信这封信纸? 要不要回信过去告诉他地方? 如果对方是坏人怎么办?如果她夫君没有欺骗她,他确实是她的夫君,而对方是个想要谋害她和她夫君的坏蛋怎么办? 她不能太鲁莽,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姚瑶又写了一封信过去,看看对面那男人的口风。 秦翼澜候了六天,那百灵终于飞了回来,他赶紧拿出一堆好吃的来供养它,犒劳它,小心翼翼取下它脚下的竹筒,展开信纸,渴切的看着上面的字迹。 “你是我的夫君?有何信物?” 秦翼澜忙回信给她,“我有发簪,发簪是你亲手所制,发簪里还藏着东西!你仔细回忆一下,里面藏着什么?” 姚瑶突然歪了脖子。 什么东西? 发簪? 里面藏着东西? 她亲自制作的? 想了半天,就算再努力想,她也回忆不起来任何线索。 姚瑶没有给秦翼澜回信,随手拿了块木头开始削木棍。 宇文鸿进屋喝水,见她手里的木棍成型,喜笑颜开问道,“发簪?是送我的吗?” 姚瑶尴尬眨眼,“啊……我随意雕着玩的……” “哼!夫人你就爱矫情,这发簪肯定是给我的对不对?” “……”无言以对中。 宇文鸿想起了秦翼澜头上戴着那根发簪,红着眼说道,“我才不要这么普通的发簪呢!” “嗯?为何?” “我要你给我定制一个特殊的发簪。” “怎么个特殊法?” “你自己想嘛!发簪里塞东西进去!” “塞什么东西?”姚瑶奇怪看着他。 宇文鸿气急败坏,“塞发丝啊!塞你的头发!这样我带着发簪,就好像与你结发夫妻一样!对吧?” 哐当—— 木簪掉在了地上。她眨眨眼。 宇文鸿突然吓了一跳,感觉不对劲,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要发簪了!不要了!” 他捡起地上的木簪子赶紧往屋外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不要发簪了。不要了!” 姚瑶呆愣了老半天后,她拿起纸笔写了一段话。 “簪里藏发,结发夫妻吗?” 秦翼澜收到那封信纸后,差点哭出声来。 她想起来了吗? 不对!想起来的话,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地址呢? 她应该还没想起来,她还在防着他。 秦翼澜抖着手,捏着笔,颤颤写下一行字,“夫人,快告诉我地址!你再不回来,为夫要疯了。” 姚瑶望着天空盘旋的百灵,刚要解下百灵脚上的竹筒,突然听见屋外有人在呼唤她,吓得那百灵飞了出去。 姚瑶侧眸望向篱笆外,看见一个尼姑。 她进屋拿了一勺米,走去篱笆门口。 “小师傅化缘吗?这些够不够?” 那尼姑突然瞪大了眼睛,冲进篱笆门,抓住姚瑶的手腕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姚瑶眨眼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红洛啊!大小姐,我是你的丫鬟红洛!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姚瑶慌乱摇头,“我不认识你!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红洛抓着她手腕,直接扯着她走,“跟我回宫,我带你回侯爷身边。” 姚瑶一把挥开她的手,“我不走。” “为、为什么?” “我夫君是个通缉犯,你们想抓他想杀他对不对?” “对!他活该!他就是个通缉犯!他就应该去坐牢!他……唔……”红洛突然身子一怔,眼睛瞪得白眼都凸了出来,慢慢的,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渍。 姚瑶吓得捂嘴后退,“小师傅你!” 红洛稳住踉跄的身子,赶紧抓起她的手,往树林里跑去。 姚瑶这才瞧见,红洛背后,被射了一把飞箭。 这飞箭,她认得,是她夫君用来射杀野兽用的。 第311章 怎么回事? 她夫君为什么要杀这个小尼姑? “快走——大小姐——”红洛扯着姚瑶逃跑之余,又一把利剑射在了她的大腿上。“啊——” 红洛倒在地上,她强撑着爬起身,一把拔出利剑哭喊道,“大小姐你快跑吧——快跑啊——” 姚瑶僵在原地,捂着沉甸甸的肚子,她摇了摇头,“我……跑不了。” 红洛无奈的望着她。 噗嗤—— 又一把利剑射在她肩头。 姚瑶赶紧绕去她身前,张开双手拦住四周,“别杀她!放她走!别杀她!” 躲在暗处的男人没有现身,也没有给她半丝回应。 姚瑶以为他答应了,扶起红洛低语道,“你快走吧!” 红洛忍了口气,“大小姐你等我回来!我会来救你的!” 说完,她扭头准备离去。 可没走几步,又是一道利箭。 咻地一下,直接射中了她的心脏。 红洛倒地的那瞬间,姚瑶脑袋如同被什么东西沉沉撞击了一下,记忆翻腾涌来。 姚瑶扑过去,一把扶起倒地的女人,仰天嘶喊,“该死的!该死的宇文鸿!你给我出来——” 宇文鸿楞眼一惊,她竟然?喊了他的名字? 她的记忆找回来了? 宇文鸿从树后缓缓现身,一步步朝她们走去。 姚瑶坐趴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红洛,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她抬起那双憎恨的眸子,死死瞪着宇文鸿,“为何你就没有半丝恻隐之心?为何非要杀了她?” 宇文鸿沉声道,“谁让她寻过来的?放她离开,我还能和你这般相处吗?” “大不了,你换个地方藏起我不行吗?” 姚瑶垂眸,抹干红洛嘴角的血渍,心伤至极,“她在你手上已经遭过一次罪了。你还记得她吗?” 宇文鸿冷眼腻了她数回,摇摇头,“不记得了。她是谁?” 姚瑶苦笑低头,“红洛,听见了吗?” 红洛睁开迷茫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听、听见了。” “他对你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到头来,竟然不记得你。知道以后,看男人要看得准一些了吗?” “嗯。” “你娘嫁给一个渣男,受尽困难,你就不应该学你娘那样,委身给那样的男人,受他羞辱,受他折磨。” “嗯……大小姐……说得对……当年怪我……利欲熏心……有眼无珠。” 姚瑶哭声轻语,“下辈子给我好好睁大眼睛。” “嗯。大小姐……要帮我……帮我报仇啊……” 姚瑶抱紧了她,沉声道,“好!” 宇文鸿朝她一步步走来,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狠狠抬起她满脸泪花的小脑袋,一字一句道,“我们……从头开始吧!” 姚瑶冷漠的腻着他,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他要干嘛。 宇文鸿拿着药丸递到她嘴边,“没事的。我多的是耐心!我会等你忘记一切,然后和我重新开始。” 药丸猛地塞入她嘴里,逼着她吞了下去。 昏迷前,姚瑶一把抓住宇文鸿的衣领,艰难说道,“替我好好葬了她!至少这样……我日后还会给你留个全尸!” 噗通一下,女人摔入男人怀里,沉沉睡了下去。 宇文鸿抱着她,心口又痛又酸,嘴角的笑意更加苦涩。 “没事的,从头开始吧。我真的很有耐心的!” 男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喃喃自语,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样。 隔日醒来。 宇文鸿望着床上眼神迷离的女人,嘴角露出欣慰一笑,“夫人,你醒啦?” “你是……” 姚瑶歪着脖子,呆呆的看着他。 秦翼澜站在苑子里,看着天空飞来飞去的鸟儿,可没有一只是他等待的。他急得开始爬树,爬屋顶,爬来爬去登高望远,盼星星盼月亮,可一个也没盼到。 又过了半个月,他终于盼到了那只百灵。 飞舞着漂亮的翅膀,飞到了他的掌心。 他早就备好的食物狂塞给它吃,激动的扯下它脚上的竹筒。 “她让我信你。远方的陌生人,请别辜负我的信任。我在……等你。” 秦翼澜用力一捏信纸,嘴角露出一道久违的笑容,猩红的眼睛慢慢抬了起来,“我来了!夫人……等我!” 宇文鸿端着香喷喷的汤水上桌,“夫人,快来吃饭了。” “嗯,就来!” 姚瑶放下手中的刻刀,坐去餐桌,“夫君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宇文鸿笑了笑,“练出来的。我也很佩服我自己,没想到我竟然能有这么棒的厨艺。” 一只小兔子跳崩跳崩的进了屋。 姚瑶看见了它,忙把它抱起来,“敦敦肚子也饿了吗?想吃什么菜菜?” 宇文鸿宠溺一笑,正要去拿菜叶子的时候,突然僵住了手,他回眸看向姚瑶问,“夫人什么时候给兔子取的名字?” “呃?就前两天吧!怎么了?”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姚瑶嘀咕道,“这名字可爱啊,看它圆滚滚的,喊它敦敦好玩呢!” “那可真是巧了。” 半个月前,她也给这兔子取了敦敦这个名字,服了药后,她的记忆重新被清零了,为什么还会给这兔子取名叫敦敦? 是真的巧合?还是她没有忘记之前的事? 宇文鸿拿着菜叶子的手,微微颤抖,他试探问,“夫人,昨日我去山上狩猎,看见一具尸体烂在树脚下。” 他边说,便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姚瑶抬眸惊讶问,“谁啊?” 宇文鸿心头一落。 没有伤心和愤怒,这一脸茫然的表情,不像是假装的。 “我不知道那尸体是谁,被野狗野猪啃食得面目全非了,鬼知道她是谁啊!” 姚瑶眉头紧锁。 宇文鸿噎着气,轻声问,“夫人怎么了?” 姚瑶叹气道,“夫君既然看见了尸骨,不论她是谁,你都应该好好埋了她。尸骨露在外面,会引起瘟疫的。” “啊?只是担心瘟疫啊!”宇文鸿松了一大口气,“确实是为夫想得不周到,明日为夫就去埋了那女的。” 姚瑶奇怪问,“尸骨被啃食得面具全非,夫君为何知道她是女的?” 宇文鸿跟着怔了一下,噎气心虚道,“啊……看她头发的发型感觉像是女人的发型。” “女人的发型?这位小哥说谎也不怕咬到舌头?那尸骨,是个尼姑!没头发!”这话出自屋外一个男人。 谁? 谁在外面? 屋外男人的声音,让宇文鸿震得碗筷都掉在了地上,他惊恐侧眸,看向屋外暗黑的夜空,耳根子动了动,这才惊觉,整个屋子都被团团围住了。 第312章 宇文鸿回头看向姚瑶,轻声问道,“是你告的密?” 姚瑶点了点头,“嗯。” “什么时候?”宇文鸿抖着手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又想起来了?” “没想起来。什么也没想起来。”姚瑶轻声应,脸上平静无波。 宇文鸿无语问,“你什么也没想起来吗?那你怎么会把他喊过来?” 姚瑶扬眉问,“你会番文吗?” “什、什么?” “会番文吗?” “……会。” “那你去衣柜那儿看看吧,把柜门打开,里面有我刻的日记。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失忆了,之前失忆的时候,我就每天给自己刻日记。” 宇文鸿忙跑去衣柜旁,打开衣柜,看不见任何字迹,但用手摸才能摸到纹路。 “写着什么?”他不会摸刻文,番文也不熟练,摸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姚瑶摸着兔子的脑袋,一边喂它东西,一边说道,“今天是我失忆醒来第一日,有人自称是我夫君,我表示怀疑。今天是我失忆第二日,一切寻常,安然。第三日,安然,第四日……第三十一日,我寻到了一只百灵鸟,里面有我自己写给自己的一封信,还有一颗解药,说是可以治疗我的失忆的解药,可是我不能吃,因为……我怀孕了。” 宇文鸿身子瞬间僵住,他侧头看向姚瑶,震惊的望着她,“你……你怀孕了?” 姚瑶微微笑笑,“嗯。第三十七日,我放飞的百灵回来了,竟然有人给我回信,称他才是我的夫君,而你不是!我该相信谁?” 宇文鸿捏着衣柜把手,怒不可抑。 “第四十九日,夫君抓了只兔子回来,我给它取名为敦敦。” 啊!原来如此!原来她不是想起了之前的事,也不是因为巧合,给那兔子先后两次都取名为敦敦。而是因为这些日记!! 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眼? 姚瑶轻声道,“下面还有我的一行独白,我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你,也不要轻易相信远方的陌客,我有怀疑我的失忆是你造成的,但没证据,若哪日,我再次失忆的话,那我可以肯定,这并非我所愿。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远方的陌客,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满口谎言的你身上。” 姚瑶抬眸呢喃,“这赌局,我赌对了吗?” “……”宇文鸿抵着衣柜,无语苦笑。 姚瑶抱着小兔子,轻声质问,“我能问一问,我为何又失忆?” “……” “我在猜,是不是和树林里那暴露在外的尸体有关?” “……” “因为你刚才,竟然拿它在试探我?试探我什么?试探我想起什么了吗?然后?还想把我弄失忆是吗?” 宇文鸿缓缓转身,看向姚瑶的侧脸,哼哧一笑,“行!我服了!彻彻底底服了!” 姚瑶松开了手中的小白兔,转身看向他,轻声道,“趁我还没想起之前的事,说句实话,然后说服我放你走好吗?” 宇文鸿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不可能了。”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和我讲实话?” “我不可能放你走的。”宇文鸿打断她的疑虑,“瑶儿。既然你不愿与我共处一生,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姚瑶低头摸了摸肚子,惋惜摇头,“我拒绝。” 宇文鸿的手伸出去,刚要抓上姚瑶的喉管,一把利剑破门而入,刺穿了他的胳膊。 “嗯——” 男人闷哼倒地,拔出剑刃,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屋顶上飞落而下无数个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口飞身入屋的男人,飘到姚瑶身后,一伸手,轻轻拦住她肩头往怀里带。 令她熟悉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 姚瑶慢慢回眸,抬头,凝望着身侧的男人。 满脸胡渣,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炯热的吓人。 这个男人,就是和她用百灵通信的远方陌客吗? 这个眼神…… 虽然好有攻击性,可看着让她好有安全感,仿佛只要窝在他身侧,她就能横行霸道似得。 肩上的大掌,传递给她无数热量,姚瑶轻声问道,“你是谁?” “你爱人。”秦翼澜吭声道,三个字,简短有力。 姚瑶脸微微羞红了一下,“有……有证据吗?” 秦翼澜拿出发簪,当面震碎给她看,一缕发丝飘落在他掌间,他递给她,“你的头发。” “啊……什么东西。”姚瑶迷茫的盯着那玩意儿。 秦翼澜一手摸上她小肚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姚瑶推开他不规矩的手,“不许乱碰。” “双胞胎。” 姚瑶惊恐抬眸,“双……双胞胎?” “嗯。” “难怪每次都动得这么厉害。”姚瑶低头看着自己不显怀的小肚子,“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了。” “啊……” 秦翼澜贴耳在她耳旁,耳语了几句话。 姚瑶瞬间瞪眼呼哧,“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你要我证明自己的身份吗?我还有很多证据,可以详细描述给你听。” “不!不必了!你闭嘴!” 姚瑶把男人推开,可怎么也推不动他,这男人就跟大山一样黏在她背后。 回眸,姚瑶看向被压跪在地上的宇文鸿。 宇文鸿脖子上挂满了剑刃,抵住了他一切可以行动的空间。 他抬起绝望的眸子,望着身前的女人,轻声问,“这些天来,我对你好吗?为什么非要逃离我身边?” 姚瑶轻声细语,“对我好?掌控我的人身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你除了满足我物质上的需求,我心里渴求的东西,你不会满足我的,不是吗?说吧,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困住我?是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惹你不痛快了?” “哈哈哈……哈哈……”男人痴癫大笑道,“你有什么罪啊!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是吗?你刚猜的没错,林子里那具尸体,就是我用来试探你的工具,因为那尸体是我杀的!我不止杀了她,我还把她绑起来鞭尸!把她的肉一块块挖出来喂狗!” 姚瑶拧起眉头,心头越来越堵得慌,隐约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 “啊!我……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呢!那个丫鬟,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怀过我孩子的那个贱婢吧,以为借着身孕就能平步青云,呵,我是谁啊?我可是当朝太子,那样下贱的女人也配给我生孩子吗?让她那种女人生的孩子当皇长孙?岂不是要让人笑死我?呵……所以我就把她带去了医馆,给她灌下无数碗堕胎药,看着她流产!看着她把身子搞垮,最后被我折腾得一辈子都无法再当母亲!” 姚瑶背过的身躯,慢慢扭过头,眼睛越瞪越大。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又涌入她脑门。 第313章 树林里,红洛被一箭穿心的场景,如同就在眼前再次放映一般。 她捂着脑袋,身子摇晃起来。 想起来了! 她又想起来了! 宇文鸿见状,越笑越得意,“想起来了没有?还没想起来吗?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是如何杀了她的?” 姚瑶睁开了愤怒的眸子,“够了!” “你还没看见她死得多可怜吧?尸体被野兽啃咬的体无完肤,连骨头都没剩几个了哈哈哈……” “闭嘴啊——” 姚瑶一把夺过秦翼澜手中的佩剑,迈步上前,一刀直接刺入男人的腹中。 “呃——”宇文鸿闷哼了一声后,嘴角挂起一道释然的微笑。 姚瑶咬牙低语,“我说过吧?给我好好葬了她,我才会给你留全尸的!为什么连一块坟墓也不肯给她留?” 宇文鸿微微笑了笑,“因为我突然发现,得不到你的爱,能得到你的恨,也是个不错的享受。至少……等你去祭拜那小尼姑的时候,可能会想起我。” 姚瑶微微楞了下,看着宇文鸿嘴角钩着的苦笑,目送他闭眸西行。 姚瑶抽回刺杀他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他紧紧抓在掌心,人死了也不肯松手。 秦翼澜上前拿银针刺了他经脉,姚瑶才收回小手,看看手腕,都被他捏出了印子。 姚瑶长叹一口气,“我要去葬了红洛。” 秦翼澜搂她入怀,“不用去了,已经葬了。” 姚瑶侧眸看向他,“侯爷做的?” “不,他做的。他骗了你。” 骗? 姚瑶楞了一下,眨眨眼,“为、为何?” 秦翼澜哼声道,“他怕你对他心软,不肯杀他。他也怕死在我手里。所以就百般激怒你!” 姚瑶恍然,眨眼久久。想起了之前宇文鸿夜葬他二弟的事。 那日他深夜归来,在她身边忏悔了久久。 想起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这个男人,其实有悔悟的心,只是因为黑暗之路走得太远,实在难以回头罢了。 可怜的男人,执着了这么久的东西,终究还是什么也得不到。不过最后的结局,他死在了自己想念的女人手里,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秦翼澜抱着姚瑶离开之际,回头瞪了一眼小木屋,吭哧道,“把这里给我夷为平地!” 他不喜欢自己的夫人和别的男人拥有回忆的地方。 姚瑶抬头望着眼前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人生,是从一个牢笼,挪去另一个牢笼的意思吗? 宇文鸿不是什么好人,感觉这个侯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骑马回程,姚瑶舒舒服服躺在男人胸膛里,闭目养神。 后面拖着两口棺材,一个是宇文鸿,一个是红洛。 姚瑶回宫前,弯道去了姚家祖坟,把红洛和她娘亲埋在了一起。 墓碑上的名字,新添了一行字。 烧着纸钱的时候,突然听见墓地树林里有一丝动静。 秦翼澜侧头哼了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太妃余党,李氏家族已经在皇上归权后,一一抓获歼灭了,应该没什么人还敢在他眼皮底下抓人了吧? 晚河匆匆离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一个女人,往地上一丢。 那满身污垢,头发凌乱的女人,姚瑶定睛看了好几眼才认出她人,“姚莹?” 姚莹捂着脸,躲在她娘墓碑后面疯狂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姚瑶奇怪问,“我撵走你的时候,记得给过你不少银两吧?那些钱,也不至于让你落魄至此?什么情况?” 姚莹眼眶通红,咬着嘴皮子忍不住呜咽哭出声来。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杀千刀的男人!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身子,还把我卖去妓院!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姚瑶拧眉问,“哪个王八蛋?还记得他吗?” “是国钦大人家的大少爷,夏志怀。” 姚瑶奇怪问,“你为何会和他扯上关系?” “……我……我……”姚莹垂下了头,不再吱声。 “别告诉你,你还没死心,想卷土重来?借着自己还有些美色,想去勾引那大少爷,然后平步青云?” “……” 被她一语戳中的痛处,姚莹又往墓碑后躲了起来。 姚瑶第一百次仰天叹息,“阿莹,三妹已经死了。你想步上她的后尘吗?” 姚莹抽泣不应。 “我再给你些银两,这次能安分过日子了吗?” 姚莹突然睁眼,忙问,“大姐你若真想帮我,你能不能帮我去杀人?” 姚瑶冷漠腻着她,“杀谁?” “宇文鸿!那个杀千刀的!大姐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 姚瑶指指身后棺材,“已经死了。” 姚莹一愣,木讷起身,“死、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我要看看。” 姚莹扑去棺材旁,推开棺材一瞧,男人安详闭目,躺在棺材里,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她一下子怒火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叱骂,“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死了?你这个杀千刀的应该被人碎尸剁骨才对!把刀子给我!我要把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姚莹去抢晚河手里的刀,但晚河不肯给,扯着她呼道,“疯女人,冷静点!” “姐——你把宇文鸿的尸体给我好不好?我要把他尸骨剁碎了喂野狗!” 姚瑶上前,一把拽起姚莹的胳膊,把她推到在地。 姚莹惊讶抬眸,“大姐!你、你干什么?” 姚瑶轻语道,“我明白你心有不甘,有一百个碎尸的理由。但我也有护他全尸的承诺在。” “大姐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可以护着那头畜生而不袒护我啊?” “至少这畜生在临死前,让我为他动了恻隐之心,让我看见了他有悔悟的意思。可你呢?三妹也是死在我的手上,她背叛了我对年对她的厚爱,而她临终前,我也听见了她于我一句对不起。那你呢?” 姚莹气恼大嚷,“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想欺负我到什么时候?” “这叫欺负吗?我只是想看见你的醒悟,想收到你一份歉意,你把它当成是我对你的羞辱是吗?” 姚莹撇头道,“我没有亏欠过你任何东西,我没有必要跟你道歉。” 秦翼澜吭声道,“所以当年,瑶儿被毒蛇围困暗巷,差点被蛇群咬死,于你母女俩无关是吗?” 姚莹猛然抬眸,“你别冤枉我!她被蛇咬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做的!” “当我手里没证据是吗?” 姚莹瞪眼吸气,“什、什么?” 秦翼澜哼道,“我有证据,而且我还把证据暗中交给了姚大人。这件事,你爹也心里清楚的狠。” “这……” “只可惜,你爹袒护了你和你娘亲,没有把这事说出来,只是小惩大诫暗示了你母亲,事情才没有闹大。” 第314章 姚瑶侧头看向秦翼澜,“侯爷也瞒着我呢?” 秦翼澜突然红了脸,“我自然要瞒着你的。” “为什么?” “难道要让你发现,我给你吸@毒的事?” 姚瑶眨眨眼,“吸……什么……” “你该问,吸哪里!” “……” 轰地一下,姚瑶脑袋原地爆炸,“侯爷不是说过,你给我喂了药吗?” “傻丫头,光喂药有什么药?毒蛇被咬一定要把毒液吸出来才有救。” “……” “所以那个时候……你!你不止拿了我的初……” “对。”秦翼澜憋着隐忍的笑意,“只可惜那蛇咬在你腿上。” “你!你!你到底在惋惜什么啊你!” 这个男人真的是…… 怎么这么贱的啊! 秦翼澜拉着姚瑶上马,吩咐道,“盖上棺材,准备回宫。” “是。” 姚莹从地上爬起来大喊,“大姐!别丢下我!带我走好不好?” 姚瑶冷漠回头,“就在这儿等着吧,过几日,爹爹会来扫墓。届时你就随他一道安顿晚年了吧。” 姚瑶丢下一包银子,扔在地上,“钱袋子里还有把匕首,给你防身用。你如果想不开的话,也可以拿它自尽。爹爹过来扫墓的时候,看见你的尸体,应该会给你安排好墓碑的。” 姚莹当下怒气冲天,扬天大叫,“你太无情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啊——我是你妹妹啊——” 姚瑶不再回头,只丢下句轻描淡写的话,“你于我无义,莫求我有情。你在我眼里,比那畜生太子还低贱不如,身子脏不可怕,心太脏,看你一眼都让我嫌弃。” 姚莹的怒吼声,抛落在身后飘荡久久。 姚瑶窝在男人的怀抱下,又深深嗜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快到皇宫宫门口了。 “天气转暖了,侯爷别给我盖这么厚的披风,热死我了。” 秦翼澜低头沉沉看着她,那视线中带着许多不安和惶恐,好像生怕一放手,她又飞走了一样。 “瑶儿。” “嗯?” “你既然手里有解药,为什么不吃呢?吃了解药,你立马就会联系我的对不对?何苦让我为你熬了这么久的日子?” 姚瑶摸摸小肚腩,“是药三分毒,不是你说的吗?万不得已,我不敢乱吃药。怕伤了孩子。” 秦翼澜生气至极,“你顾虑了孩子,却没顾虑过我吗?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姚瑶微笑道,“别介怀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虽然过程有些崎岖,但结果一直向着美好发展的不是吗?只要宇文鸿没有杀我的心思,我终究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秦翼澜笑了笑,“夫人这手准备是什么时候备下的?那治失忆的解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你怎么算到宇文鸿会对你用这一招?” 姚瑶微微一愣,尴尬眨眼,“啊……呃……” “怎么了?” “那解药不是给宇文鸿留的。” 秦翼澜笑容慢慢僵了下来,“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那颗解药是在……防、防我??” 姚瑶撇头嘀咕,“难道不该防吗?侯爷医术高明,如果我哪天和你闹不痛快了,想离开你了,你又蛮横想囚禁我,还给我喂失忆的药,我总不能让自己沦为傀儡吧?所以那日在迷障谷山居,我拿到解药就偷偷藏起来一颗。” 她手里也就一颗解药,这次也没用上,又藏起来了。 秦翼澜禁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飞翔的鸟儿,脸色阴郁得不要不要。 这个女人心思怎么就这么深的呢?把自己人生棋子埋了一颗又一颗,就是不想让男人掌控她是吗? 越想越生气。 秦翼澜一把掐住她下颚,逼她抬头,落唇狠狠咬了上去。 “唔——”姚瑶挣扎呼叫,“侯爷你干什么啊?这大庭广众之下。” “已经忍不住了。我等不到回家,等不到天黑!我已经等了一辈子了!” 话音落下,他又低头啃吻下去。 这一路引来了无数道眼光,指指点点,偷笑议论。 侯爷和侯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光天化日明目张胆,一边骑马一边亲吻,就连进了宫门口也没见两人分开过。 姚瑶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气晕过去的,还是被他憋晕过去,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皇宫内侯爷的寝宫内。 一出门,丫鬟奴才们都憋着羞涩的笑意,好像在提醒她是怎么被抱进宫殿的。 “侯爷人呢?”姚瑶板着脸哼哧问。 丫鬟上前回道,“今日是册封大典,侯爷在朝前准备受封呢!” “侯爷受封什么?” “摄政王啊!皇三子半个月前已经受封太子,皇上要准备退位了,但太子对政务不熟练,所以皇上让侯爷帮太子处理朝政。” 另个丫鬟跟着说道,“侯爷荣登摄政王,那侯夫人就是摄政王妃啦,真是可喜可贺呢!” “喜什么喜!”姚瑶气恼不已。 那坏男人,还没当上千岁爷就这么蛮横无理,要是等他当上千岁爷,不知道他这鼻子要往哪里瞪。 洪公公突然跑过来呼道,“哎哟,侯夫人总算醒了啊?皇上催您过去呢!” 姚瑶轻问,“皇上叫我过去做什么?” “皇上要论功行赏,您护驾有功,皇上说一定要在文武百官面前赏赐给您,才叫荣恩。” 姚瑶叹了口气,点头应,“好。我梳洗一番马上过去。” “诶。好的!老奴在外等您。” 朝殿前,姚瑶盛装打扮,跟在洪公公身后,一步步往大殿内走去。 至皇上登基以来,能够跨入朝殿受封赏赐的女人,就只有姚瑶一人。可见这次朝廷政变,她功劳真不小。 “臣妇姚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侗月点了点头,“宣旨吧!” 洪公公拿起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着漫长的宣文,姚瑶撇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那双炽热的眸子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比起昨日的不修边幅,今日的他,终于人模人样了些。 这帅气的容颜,就算是装成瞎子,也能让那么多女人为他痴迷疯癫。 这一出神,没听到洪公公宣读了什么圣旨,只听洪公公提醒了一声,“侯夫人,快谢恩接旨吧!” “啊——谢主隆恩!” 姚瑶叩首跪谢,耳边听见那些大臣议论嘀咕,“这恩典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承袭到了。孩子还没出生就直接受封伯爵和郡主了呢!真是莫大的厚爱啊!” “就是就是!” 姚瑶微微惊讶,皇上光赏赐还不够,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受封好了?这是怕太子登基后,给她孩子气受? 第315章 宇文侗月看她受封赏赐竟然还开小差,不认真。她这是看不起他的赏赐吗? “嗯哼——”他有些生气了,“瑶儿。朕的赏赐,你可还满意?” “臣妇自然万分欣喜,非常感恩皇上的厚爱。” 这个客套的回答,一点也不得他心。 宇文侗月突然咧嘴一笑,“对了,瑶儿,那日朕被毒昏在木板床里的时候,你跟朕说了句话你还记得吗?” 姚瑶眨眨眼,“哪句话?” 她好像说过许多话,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一句。 宇文侗月笑容更加贼溜,“就是那句你要我替你转告给翼澜那句话。朕回宫后,政务繁忙,一时间忘记替你转告了。今日正好有空,要不,朕替你转告了吧?” 姚瑶瞳孔慢慢瞪眼,恍然想起那日她说过的话。 ——皇上,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话,我已经没时间了,能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侯爷。告诉他,我……我爱他…… 姚瑶赶紧站起身大喊一句,“不要——” 众人瞬间被吓得肩膀耸了两下。 什么情况? 这么个淑雅文静的女人,竟然也会发出鸭子般的叫声。 瞧瞧侯爷的脸,也是一脸茫然惊恐的表情,想必他也是头一次见着姚瑶这幅吞屎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龙心大悦啊! 众人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赔笑好。如果赔笑的话,估计是要得罪未来的摄政王妃了。还是憋着别赔笑了吧! 姚瑶憋着红脸呼道,“皇上,臣妇对您有恩,您不能这般恩将仇报吧?” “这你就说笑了,是你要求我替你转告翼澜的话,朕现在心情大好,也正好有空,天时地利人和,正是给你转告那句话的好时机,怎么就变成了恩将仇报了呢?” 姚瑶低头扭捏,“能不能不说?” 秦翼澜憋不住,开口询问道,“是什么话?我想听。” “嗯哼哼哼哼……” 天呐!又一次惊呆了众大臣的狗眼。 这是皇上会发出的笑声吗?为什么这么贱呢? 姚瑶咬了咬牙,怒气抬头道,“皇上,原本我以为我回不来了,所以才让您替我转告。但现在我已回归,我希望能够自己和侯爷说可以吗?” 宇文侗月喷哧道,“可朕不太愿意呢?怎么办?嗯哼哼哼……” 又笑了!笑得越来越贱了哇! 姚瑶眸光一暗,冷冷道,“啊是,皇上想说就说吧,臣妇哪有胆子拦啊。其实臣妇的嘴巴也挺碎嘴的,憋不住什么小秘密,皇上那什么小名儿叫什么来着?” 秦翼澜一抽嘴,“瑶儿,你疯啦?” 竟然敢提皇上的小名?? 宇文侗月立马拉下了脸,手指头发怒一指,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憋了半晌后,他怒斥道,“肥了你的狗胆了。领旨谢恩滚蛋去!果然朝堂之上不能让女人上来!真是气死朕了!滚滚滚——” “是,皇上。” 姚瑶大大松了一口气,侧头偷瞄了秦翼澜一眼,羞涩撇头赶紧开溜。 秦翼澜想追,宇文侗月立马喊住了他,“秦三,你站住!” 秦翼澜回眸忙楫手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自己的媳妇自己好好管理管理好,别到时候传出去,说什么摄政王在家里耳根子有多软,被自个儿媳妇揪着耳朵走路的。你这面子不要,朕还要呢!” “啊、是。” “噗——” “噗——” 四周朝臣纷纷捂嘴偷笑,实在是憋不住了啊。 姚瑶刚走到御花园,身后飞奔而来的男人呼喊一句,“夫人等等我。” 姚瑶一回头,瞧见穿上冠袍的男人,迈着洋洋洒洒的步子,笔直往她走来,扑到她面前,一把执起她的手问,“到底是什么话?” “什么什么话?”姚瑶眨眼在装傻。 秦翼澜哼道,“就是你让皇上转告我的啊!到底是什么话呢?你说要亲口告诉我,我来听了。你快说吧!” 姚瑶斜眼往外瞟,“不知道,我忘记了。” “你!” 秦翼澜一口气没提上来,一把扯她往树边走去,把她压在树杆上,两手圈禁着她的去路,“夫人,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你就走不了了。” 姚瑶有恃无恐的笑笑,“我怀着身孕,哪里受得住这样罚站啊?侯爷你不用恐吓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秦翼澜又噎气,低头看了看她略略显怀的小肚腩,沉沉叹了口气,“还真是揣着一张免死金牌了啊。” “那是。”姚瑶骄傲笑笑。 秦翼澜捏起她的下颚,挑起来,低头啃了一口,“你若不交代,我就在这儿亲你个遍。” 姚瑶推了推他,哼哧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昨日就在宫外那样羞辱我,让我丢人丢到姥姥家。也不差这一回两回。反正我不受你威胁,你爱咋样就咋样。” “你这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左右他都拿她没辙,这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怎么也撬不开,他能怎么着嘛! 他低头又看了看她的小肚腩,哼道,“好好好,我再忍你九个月。我这儿多的是法子比你开口。” “九个月?为何是九个月?”姚瑶奇怪问。 “你还有四个月即将临盆,不也得修养一些时间吗?难道我真要畜生的让你连月子也做不成?” “……”姚瑶红脸不已,吭哧大嚷,“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夫人你自己好奇要问的呀。” “去你的。” 身后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侯爷侯爷!” 秦翼澜忙扭身瞪去,谁这么不识趣的过来打断他们调情? “太子?什么事?” 子墨脸一红,“侯爷喊我太子快不习惯的,你还是喊我子墨吧。” “别闹。要尊礼节。” 子墨忙道,“侯爷,我来找您,想请您帮个忙。” “说吧。” “我想娶妻了。” 秦翼澜眨眼问,“纳妃?你什么时候有心动的女孩了?我怎么不知道?” “侯爷眼里只有夫人,哪里知道我的存在啊?” 秦翼澜拧眉问,“既然你有了心仪的女人,直接去跟你父皇说,让他给你指婚就行了,找我做什么?” “因为父皇不同意啊!” “嗯?为什么不同意?” 子墨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女孩,“我要娶的人是她。” “噗——”秦翼澜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姚瑶也瞪大了眼睛,无语的扶住额头。 秦翼澜瞪眼呵斥,“你疯了吗?” “我知道啊,可我在还没有知道自己是太子之前就已经和她……” “发生关系了?”秦翼澜抽气问。 “不,只是私定终身。” “呼——”他松了一大口气,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第316章 “别闹!这事你敢说出去,你要把你父皇活活气死的。” 子墨挠挠头,“侯爷,我真的不想当太子,要不你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皇子呢?” “你当你爹是种猪呢?四处撒种,爱一个生一个的?”姚瑶忍不住怒斥道,“你是皇太子,这事已经毋容置疑了,赶紧收收心,那是你妹妹,别做畜生的事。” “可是……可是就算是亲妹妹,只要我们俩俩情相悦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呀!” 姚瑶差点被气到翻白眼,“你们宇文家的男人,脑子里都没有伦理概念的吗?” “反正我就是不想当太子!就不!” “来人,把你这孽畜拉出去打两板子再说。” “啊?”太监们惊呆了,“夫人、这、这不太好吧?人家毕竟是太子啊,皇上亲封的。” “对对对!我是太子,你们不能打我!不能打我的哟!”子墨把索门伊拦在背后,惶恐至极。 姚瑶瞪眼喝道,“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太子的身份?早干嘛去了?不吃教训以后不得无法无天了?来人——” 晚河自暗中飞落而下,“微臣在。” “给我好好揍揍他,把他揍醒再议。” “是。” 晚河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就听姚瑶一人的命令,上前一把捞起子墨就往外拖。 “啊——别别别碰我啊——小心我给你下毒——” 晚河瞪眼道,“太子还是别反抗的好,不然我叫人把你扒光了打!” “我他妈是太子啊!这不是太子该有的待遇啊!不然以后等我当了皇上,我一定要诛你九族!” “老子是光棍!” “啊?” “有什么事让夫人给你开口求情,不然就得挨打。” 啪—— “啊——” 啪—— “啊——” “别打了!呜呜呜——别打哥哥了。别打别打呜呜——” 索门伊的哭声,引来了宇文侗月的关切,迈开焦虑的步伐,看见子墨被红岭铁骑压在地上揍屁股,瞪眼呼哧,“反了天了你们?朕的儿子你们也敢打?” 晚河抱拳恭声道,“皇上去问问侯夫人,她为何要打太子殿下。” “哼!老子倒要看看她拿什么理由来搪塞朕!” 宇文侗月去了御花园深处,和姚瑶简单嚷了几句后,脸色大变跑过来,指着子墨大骂,“给朕打!用力打!打得他哭爹喊了再收手!把他妹妹那份也给朕打上去!” “是!” “不要啊——侯爷救命——” 姚瑶侧身问,“侯爷,我小姨也在皇宫里?” “嗯,在竹清殿躺着呢。” “躺着?”姚瑶惊讶问,“她受伤了嘛?” “没有,只是来了皇宫后,失心疯更严重了。想也明白,当初为什么皇上要放她出宫,不肯见她了。那女人看见皇上后简直像变了个人,如同野兽一样,谁的话都不听,就知道要杀人。” “啊?” “我就把她迷晕在床上,让她安静一些。” “啊……”姚瑶为难道,“可一直这样晕着她也不是个办法啊!” “皇上说了,等他退位后,就带着你小姨离开皇宫,远走他乡。到时候,他会把胡子剃了,穿回往日的布衣。当回他的二狗……” 秦翼澜立马噎了嘴,因为宇文侗月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他小名,怒气滔天的眸光朝秦翼澜射过来。 姚瑶捂嘴偷笑,“皇上也挺可怜的,自小被遗弃在宫外,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当了皇上也只能用他弟弟的名字。” “嗯。” 确实有些可怜,活了这么些年头,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这人生残缺至此,也是个十足的可怜人。 “我家梦儿呢?来了皇宫竟然没见到他?” 秦翼澜突然僵了下身子,“呃——他——他——” “怎么了?”姚瑶紧张了起来,“梦儿他怎么了?难道皇上容不下他皇弟生的孩子?所以赐死了他?” “皇上又不是暴君,他不会做那种坏事的。” “那我家梦儿呢?” “他也躺着了。” 姚瑶脑子缺氧,有些晕乎。 秦翼澜扶了扶她,“夫人别激动,他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嗑药磕得有点凶。” “她磕哪门子药?别告诉我又是太妃留下来的那些药?” “嗯。” 噗—— 她要吐血了! “侯爷你怎么也不替我拦着点?” 秦翼澜提起这事就委屈,“我没时间。” “你没时间?你都干嘛了呢?” “找你。” “……”姚瑶瞬间无语。 “我没日没夜都在想你念你,想寻你,可什么线索也找不到,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幸好有你飞信支撑着我,要不然今日,估计我也已经躺下了。” “……” 听听他是有多心酸啊,搞得一切都是她的错似得。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不能再责怪他了。 姚瑶急匆匆的跑过来,喊道,“晚河!” “在!” “你去太妃寝宫那儿,给我盯着那小畜生,等他醒来后,也给我赏他几板子。还有,把太妃宫殿里那些药全部给我收起来。一个也别留。” “是。” “对了,我木盒子呢?你收去哪里了?” 秦翼澜想了想,“放你小姨那儿了,应该。” “应该?”姚瑶无语道,“你好像很不重视我交托给你的东西。” “身外之物,哪有你重要?” 姚瑶脸一红,踩了他一下脚丫子,“贫嘴。” 扭头,姚瑶摆驾准备去竹清殿。 一路走上,丫鬟奴才纷纷跪地叩首,“见过摄政王妃。” “见过摄政王妃。” 听着这一道道呼唤,嘿,这心窝里还确实酥酥麻麻乐得舒畅,怪不得这么多人追求强权。 “摄政王妃请留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姚瑶默默回眸望去,见到了熟人,“国钦大人。” 夏国钦上前拱手礼道,“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见个人,拿些东西。” 夏国钦见她不肯透露,也不敢多深究,只是靠近轻语道,“老臣隔日就要告老还乡了。” “啊,那恭喜国钦大人功成身退。” 听说了,皇上退位当日,会带走一大批老臣,用意是不希望这些元老们欺压新皇帝,所以位置会空出来许许多多。 “呃,王妃,老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瑶挑眉问,“何事?国钦大人但说无妨。” “吾儿在朝中为皇上效力了很多年了,这尚书令的职位,也当了许多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提拔一下他呢?” 姚瑶眼神往他身上一撇,夏国钦忙赔笑道,“王妃,老臣知道自己之前和您有过一些过节,但时过境迁,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老臣一般见识了。前阵子您在城外大施天下,这钱花花如流水,王妃不介意的话,老臣愿意为您和囊献上一臂之力。” 第317章 姚瑶掏出帕子,捂上鼻尖,像是不喜欢男人身上飘过来的味道似得,“国钦大人,我准备提拔你儿子当太傅。日后太子生下来的小皇子,就交给他教育。您看如何?” “哎呀!这可是莫大的光荣啊!老臣非常愿意,老臣这就替吾儿谢王妃的恩典。”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姚瑶凑头道,“您想让您儿子上位,这钱可不能少。” “自然自然!王妃比个数儿,我明日就给您送去侯府。” 姚瑶微微一笑,“钱不用多,两百俩白银即可。” “什么?这么少?” “钱不在多,关键是装钱的钱袋子,可是非常有讲究的。” “哦?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钱袋子?” 姚瑶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他看,“瞧见了吗?上面有双尾狐的刺绣。我需要你用这个钱袋子装。” 夏国钦脑袋一歪,眨眼嘀咕,“很眼熟,好像见过。啊——我儿手里有一个这样的钱袋子。” “啊,是嘛!” 姚瑶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国钦大人,这钱袋子的来历你可清楚吗?” “不、不清楚。这钱袋子有何意义?” “没什么意义,只是我个人喜好,给自己钱袋子上做了个标记。哦,讲个故事给你听听。之前我送了一个钱袋子,给了二殿下。” “嗯?二殿下?” “是啊,二殿下不肯回宫,寻到了中意的女子,想和他退隐深山,我就送了个钱袋子给他们,让他们安度晚年,可谁知道……” “怎么了?”夏国钦问。 “谁知道大皇子竟然带人过去,把二殿下和他的女人,杀了。” “……” “这钱袋子转手到了大殿下手里,跑来跟我炫耀他杀了他弟弟的丰功伟绩。呵……大殿下把钱袋子交到我手中的时候,可把我气坏了。” “……” “我心情一不爽,就拿了把刀子,活活把大殿下刺死了。” “……”夏国钦嘴角狂抽,“这……这个……” “这段秘史,皇上不让记载,但坊间的传言,谁也扼制不了。你应该也有耳闻吧?” “呃……是……” 姚瑶凑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问,“来吧,说来听听,你儿子手里,为何会有我的钱袋子?” “……这……这这这……这……我不知道呀!我只是大初一撇,不小心瞥见的,可能是我看错了,老臣这就回家问问吾儿。” “不用问了。”姚瑶哼笑道,“直接让你儿子准备接旨吧,让他当未来的太傅,然后教会下一任太子,如何玩弄女人,如何欺骗女人的身心后,再把她卖去妓院。这样天下苍生肯定会记住你们夏家为百姓苍生做出的一系列贡献。对吧?夏大人。” “不不不!这是传言,传言啊!摄政王妃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老臣相信吾儿不会做那种坏事的。老臣这就回家好好质问质问他。老臣告辞——” 姚瑶一挥污秽的空气,眼底满满都是鄙夷。 “呵,秦三这摄政王的架势还没端出来,你倒是把摄政王妃的架势,摆得满满当当。” 声音自身后传来。 姚瑶回眸望去,屈膝礼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要去看你小姨。” 姚瑶点点头,“那一起去吧。嗯?侯爷呢?” “他陪朕皇儿处理公务去了,你不要以为当皇上很悠闲,平日里很难见到人的。日后他这个摄政王,也会忙得三天两头看不见人。你可别春闺寂寞难耐去红杏出墙什么的。” “……”姚瑶脸都黑了。真想开口骂骂他。 仗着自己是皇帝老子,就可以随意欺负人吗? 一路闲聊去了竹清殿。 宫殿里迎面而来的,不是侍婢,而是个光头小和尚。 “阿弥陀佛。” “小师傅。”姚瑶冲他嫣然一笑,“辛苦你了,一直照顾着我小姨。” “没有办法,娘亲认不出人,一直把我当她亲儿子。小僧是她捡回去的弃婴,虽然没有生育之恩,但也有教养之恩。照顾她是应该的。” 宇文侗月问道,“她醒来过没?” “醒过,看看这苑子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小僧无奈,只好再灌晕了她。” 很奇怪,所有东西都被打砸,独独那片竹林完好无损。 姚瑶过去看了一眼,竹林又添了许多的印记,都是双尾狐的记号。 “哎——”宇文侗月满满惆怅,“再等我几日,再几日,我就带着她离开皇宫,远离这让她伤心的是非之地。” 心远双手合十,“皇上,娘亲为什么认不出你?” “因为我本来就与弟弟长得很像,我还故意假扮成他的模样。我能骗过满朝文武,得了失心疯的她,又怎么认出我来?”宇文侗月摸摸胡须,侧头问道,“瑶儿,你见过我弟弟吧?怎样?我与他长得像不像?” 姚瑶突然麻了下头皮,“呃哼——” “呃哼是什么意思?” 姚瑶尬笑三声,“皇上您千方百计在假扮你弟弟的模样,而你弟弟千方百计在掩盖自己原本的模样。在我肉眼看来,你俩根本就不像。” 宇文侗月点头应,“对!对对对!我本来就不是他!我没必要和他长得像,我就是我啊!” 宇文侗月眼眶瞬间红润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是我的本名!我宁愿她张口喊我一句二狗蛋!” 心远下巴一掉,“二、二、二啥玩意儿?” 宇文侗月突然红了脸,咳嗽两声,“你就当没听见。” “呃、这——” 姚瑶捂嘴偷笑,帮皇上岔开话题,“小师傅,侯爷交给你保管的小盒子,你拿来给我吧。我想把它给皇上,或许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 心远点头应,“好的,稍等。” 心远走去没多久,苑子外传来一个奶里奶气的叫声,“我要见我姐!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姐嘛——” 晚河匆匆进苑子,拱手问道,“夫人,乔梦小皇子要见你。” “让他进来。” “嗯。” 姚瑶适时侧眸问向宇文侗月,“原本按理,他应该是未来小王爷的身份。” “嗯,但大臣们并不知道我有个弟弟。所以我索性把他认做亲儿子。皇上嘛,风流成性一些也无所谓。” 姚瑶恍然点头,“我以为皇上容不下他。” “笑话。朕宽宏大量,哪个孩子容不下?其他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我不也照样养育他们多年?朕想过的,就算找不到亲儿子,假使他们中哪个有这才华继位,我也愿意把皇位让给他们。可惜啊可惜!” 皇上这份雅量,确实常人难比。 真是好奇怪,同样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哥哥和弟弟的差别这么大? 看样子,果然母亲的教育方式,决定了一切呢。 第318章 宇文侗月望着屋里熟睡的女人,又是一声长叹,“我原本只想在山野,捡柴打猎,默默无闻渡过一生,谁知道半路捡到那个女人,改变了我一辈子。他们看见我长得像皇上,就千方百计谋划让我顶替那个暴君,谋朝篡位。” “主谋是我的公爹?”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一开始根本不想配合他们的。但那个混账弟弟,竟然敢欺负我的女人,把她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这口气我噎不下去,这才答应了秦侯卿,当上了皇上,这皇上的宝座,一座就是数十年。而最惋惜的是,就算我拿下了皇帝的宝座,我也无法和我心爱之人在一起。因为……” “她认不出你了。” 宇文侗月低头,揪着手心吭声道,“她一直把我当那畜生,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所以我只好放她离开。离开皇宫,离开了我之后,她的失心疯只是偶尔发作发作,倒也能控制得住。” 宇文侗月长叹一声,“我现在就等着自己快点退位了。把这重任交托之后,就能心安理得带着她远走高飞。” 乔梦扑进屋,一下子扑到姚瑶身前,拉着嗓门恳求道,“姐姐别这样对我嘛,姐姐明知道我酷爱医术,你把太妃那些瓶瓶罐罐都收起来了,叫我怎么活啊?” “酷爱医术也不能用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学医可以循序渐进,哪有人像你这么激进的?” “有啊,姐夫就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 “姐夫说的,要想医术学有所成,拿自己试药才是最好的方法。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知道每种药材的药性呢!” 姚瑶气得头晕目眩,“误人子弟的狗东西!” “噗——”宇文侗月不给面子的喷笑出声。 秦翼澜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喊骂他狗东西,就连他,身为皇上也从来没有这般折辱过他。也就这死丫头敢这般嚣张。 心远端着盒子走了出来,“夫人,给。” 姚瑶接过木盒子,转手递给宇文侗月,“皇上,虽然这盒子打不开,但您还是收着吧。这是我公爹从太妃那儿抢过来的,塞到我姥爷手里让他保管,我姥爷还因此丧命。” “啊……” 一个盒子都还有如此崎岖坎坷的故事?真是不可思议。 “里面藏着什么?” “不知道,我打不开。” “叫锁匠过来。” “没用的,打不开。” “嗯??为什么啊?” 乔梦踮起脚尖,突然叫道,“啊!这盒子上面还有鬼阵。” “什么东西?”众人惊讶撇头。 “我爹爹教过我鬼阵,让我试试。” 宇文侗月递上盒子,乔梦把盒子往地上一放,手指头轻轻拨动上面能够移动的图案,摆弄了许久后,只听疙瘩一声,“好了,鬼阵解开了,现在拿钥匙过来就能解开盒子了。” “我没钥匙。” 姚瑶摘下头上的发簪,“没事儿,余下的,我来吧。” 发簪折成钢丝,往锁孔里轻轻一塞。 咔哒—— 盒子终于打开了。 所有人都盯着那盒子瞧个不停,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封信纸,一个肚兜,还有一个玉印。 玉印拿起看了一眼,是先皇的玉印。 确定这就是先皇宇文励的木盒子。 里面放着的小孩金丝肚兜不知道是谁的。 拆开信纸,宇文侗月瞬间红了眼眶,“父皇——是父皇——是父皇写给朕的。朕终于有名字了!” 宇文侗月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心远忙扶住了他。 姚瑶拿过信纸瞧了一眼。 这是先皇写给太妃的一封情书啊,文笔委婉却万分长情,而且信中提到,他知道太妃和他弟弟发生过的事,也知道自己还有个长子被太妃丢弃。 直到最后,姚瑶看见了那行字。 “此生唯一亏欠吾儿长子,宇文……” 明镜! 姚瑶惊恐瞪眼,狠狠吸了一口气,“宇文明镜?这——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宇文明镜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名字多好听啊!朕以后就有自己的名字了!以后不许你再嘲笑我只有二狗蛋这个名字了!听见了没有?” 姚瑶惶恐的端着信纸,扶着脑袋赶紧趴在树上歇息,免得自己晕厥过去。 她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不不不! 可能是她的误会,可能只是巧合。 可能…… 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夜落,回到寝宫。 姚瑶实在憋不住,扯着秦翼澜吱声,“侯爷!你说先皇……” “先皇?谁?” “就是皇上的父皇,宇文励。” “怎么了?好端端的,提先皇做什么?” “如果我说先皇还没死,你信不信?” 秦翼澜眼一瞪,“……别开玩笑,好吗?这事很严肃的哦!先皇没死,太妃闹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一下?” “人家喜欢纵容不行吗?就像太妃,明知道自己暴君儿子屠杀整个番族,她不也无动于衷的纵容着他嘛!” “那女人和我师父搞暧昧,这是给他带绿帽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更何况,他还是个帝皇!夫人,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怀疑先皇没死呢?” “啊……是啊!可能真的是我猜错了吧!”姚瑶端着洗漱水,走到床边,拧了把毛巾递给他,又端着漱口水,递给秦翼澜。 秦翼澜接过茶杯咕噜喝了一口。 突然,姚瑶开口问,“先皇他是不是有变装癖?” “噗——” 一口茶水华丽丽的喷了出来,“咳咳咳——夫人——咳咳!你!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是一国之王,怎么可能会有变装癖?” 姚瑶嘟了下嘴儿,“我就问问嘛,说不定真有呢?你有没有替你爹爹提过?” “我不知道,没听他提过。他很少和我提及先皇的事。”秦翼澜放下茶杯,捧起她的小脸,轻声问,“夫人,你就直说了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 姚瑶眨眨眼,深思熟虑许久后,摇摇头,“不,可能是我搞错了!” “嗯?”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还是就这样吧。” 姚瑶扭头不再多言,倒是搞得男人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这女人可真是能耐,把他胃口吊得老高老高,还非不肯满足他。 真是要命! 秦翼澜上前,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摸了摸她肚腩,催促道,“宝宝早些出来,别让你们娘亲受累知不知道?” 姚瑶微微笑笑,“他们可乖了,胎稳之后就没疼过。就是偶尔胎动有些大。” “现在还早,后面还有几个月要折腾呢!”秦翼澜发愁的看着她,“你的身子能不能抗的过去还是个问题。哎——” 第319章 时隔一个月,皇上退位,新太子登基为帝。秦翼澜封为摄政王,辅佐新皇把持朝政。 宇文明镜退位后就带着索门塔亚和索门伊离开了皇宫。 本来他只想带走索门塔亚,但他担心子墨那臭王八还心心念念自己的妹妹,就索性把闺女一起带走算数儿。 子墨和乔梦都归了皇嗣宗族,更名为宇文墨,宇文梦。 秦翼澜忙碌之余,还在心忧家中夫人那双胞胎儿。 过了六月之后,姚瑶的肚子吹得特别快,之前五月胎儿都不显怀,现在一下子感觉像是九月胎儿一般。 两个娃儿营养需求十分旺盛,搞得姚瑶每天都昏昏欲睡,有气无力。 就她这身子骨,怀个双胞胎真的能要她的命。 到八个月末的时候,她几乎都不能爬起身了,身子越来越无力,喘口气都特别费劲,一受寒还闹咳疾,咳得一休都睡不好觉。染了病又不能吃药,只能硬挺着。 秦翼澜实在无心朝政,索性闭门家中,候着妻子床头,急得焦头烂额。 宇文琉璃和秦岩在外奔波了将近一年才回家,回家就看见姚瑶躺在床上待产的模样,吓得都傻了眼。 “瑶儿什么时候怀上的?怎么都没人通知我们?” 秦翼澜摆摆手,“夫人说的,要低调。她怕自己护不住孩子,说我们侯府婴灵怨气太重。” “这傻孩子怎么还这么迷信的呢?”宇文琉璃看了看姚瑶的状况,也担忧了起来,“这丫头感觉不太能生的样子!” 秦翼澜用力点头,“是的,她……她肯定没力气生孩子。” “那怎么办?” 秦翼澜拖着脑袋,支吾道,“我有个骇人的主意。” “我去!主意两个字前面为什么要说骇人?” “这主意我也实在拿捏不准,想做,又不敢。我……我不敢……” 秦岩捂嘴闷笑,“竟然还有你不敢的事?” 面对亲人,他向来都是小心翼翼,不然他也不会让母亲在床上躺了十年都不敢给她轻易试药。 他就怕自己弄不好,出了纰漏。 秦岩呼道,“你说吧,我去找找产婆或是大夫,看看你的主意,他们能不能拿捏得了?” “不!我不放心任何人!我不能把妻子的性命交给那些江湖郎中。” “啧,那你倒是说啊,你到底想怎么着?” “剖腹。”秦翼澜艰难说出两个字来。 “啥?” “哈?” 秦岩和宇文琉璃瞪眼呼道,“儿子?你疯了吗?” 秦翼澜急切道,“剖腹取子,才是眼下最安全的办法。但……但是……” “儿子!你有把握吗?”秦岩追问道。 秦翼澜摇摇头,“若是别人,我有八成把握。” “啊?那瑶儿呢?” “八成把握我都不敢。”秦翼澜垂头苦思道,“怎么办?” 床榻上幽幽转醒的女人,张口道,“侯爷!我听见了!你说要剖腹取子是不是?” 秦翼澜急忙坐去床榻,摸上她的额头,“只是提议,还没决定好。” “好,那我来决定。我答应剖腹。” “等等!”秦翼澜忙拦阻,“怎么能就这样轻易下决定呢?我还没考虑好呀!” “等你考虑好,黄花菜都凉了。”姚瑶虚弱一笑,“侯爷你告诉我,你觉得我能生下孩子的概率有多大?” “呃……” “说说看。” “五成……吧!” “那我剖腹取子,母子三人平安的概率有多大?”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算不准。” 姚瑶伸手安抚着他的脸庞,“侯爷,拿出你神医的气度来行不行?这事轮到别人身上,就算只有一成的概率,你也是非常自信的对不对?”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对别人负责,他们死不死于我无关,但你不行!我承担不了任何风险。”秦翼澜突然灵光一闪,“我师父!对了,我师父可以帮我主刀!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夫人,你能把我师父喊回来吗?” 姚瑶干瞪眼,“啊……你师父啊……要不我试试?” “嗯。” 姚瑶吹了口哨。 侯府上空飞了无数只鸟儿,一连三天,久久不散。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侯府的大门外,出现了铃铛声。 铃铃—— 铃铃—— 一头黄牛身上,骑着一个女人,蒙着面纱。悠哉悠哉的走到侯府大门前,看着守门的侍卫,对视了两眼,打探问,“这是……” “摄政王府。” 女人了然啊了一声,“府上出什么大事了不成?” 那侍卫们相视一眼后,忙道,“姑娘稍等,我们去请摄政王出来。” 秦翼澜听到风声后,急急忙忙赶出来,对眼瞧见黄牛身上的女人,楞了一下,上前询问,“明镜……公子?” 明镜微微一笑,“是的。是我。” “我师父呢?” “死了。” 秦翼澜惊讶眨眼,“什、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吧。他得了石头病,临走前,还和我喝了不少酒。” 秦翼澜沉默了片刻,懊恼道,“为何如此不凑巧。” 师父得了绝症之事,他也是师父离开那日略有耳闻。 明镜探身问道,“府上出什么事了?是你处理不了的?” “我夫人快要临盆了。可她怀的是双胞胎,胎儿九个月了,我怕她……难产……” “啊,那丫头啊!”明镜沉思了片刻后道,“剖腹取子吧。还有生还的概率。” 秦翼澜眼睛一亮,“公子也这么决定的吗?” 明镜笑了笑,“你既然也能拿主意,自己动手就行了啊。你师父尝跟我夸你呢,你医术很好。” 秦翼澜摇头,“我……我……办不到。” “哈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然也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哈哈——” 原本根本无法琢磨明镜的性别,但从他这几道爽朗的笑声里,总算能看出来了,他果然是个男人。 明镜吱声道,“既然你们都在召唤着我,我也顺道过来了,就顺手帮你们一把吧。阿黄,走,进屋看看那丫头去。” “哞——” 阿黄脚一抬,进了屋,熟门熟路的直接往屋里乱串。 秦翼澜还没指挥,见那阿黄走得特别顺溜,好像之前来过一样。 “嗯?”明镜惊讶问,“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认得路的?哎?停下——停下——” 路过姚瑶苑子的时候,那阿黄不肯停下脚步,继续往偏苑挪。 “停下——你去哪儿呀?蠢牛!” “哞——” 铃铃—— 铃铃—— 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牛叫,“哞——” 铃铃—— 铃铃—— 有了呼应,那黄牛走的更加轻快了。 第320章 秦翼澜好像知道这牛要去哪儿了! 之前他们从迷障谷带出来的公牛阿黄,放在神医谷养着,后来他们又把那阿黄带到了侯府养着。 明镜公子坐下的也叫阿黄,两头黄牛终于照面了。 “哞——” “哞——” 明镜惊讶的望着眼前两条黄牛,“啊!!” 秦翼澜尴尬的看着他,嘀咕道,“明镜公子,我们家这头黄牛,该不会也是您养的吧?” 明镜眨眨眼,尴尬点头,“好像是的呢!连牌子都没摘掉过。” 两头黄牛上都圈着明镜的字牌。 “它怎么会在你这儿?好稀奇啊!” 秦翼澜叹了口气,“这牛儿只吃草药,不吃其他东西,实在难以喂养。要不,明镜公子把你的宠物,带走吧?” “不不不!之前我就是养不起它才把它丢掉的!谁知道养了第二头,它也只吃草药,也养不起了呢!我还想把它也给丢了。”明镜突然笑了起来,“啊,我救你媳妇儿的酬劳,就订了吧?” “什么?”秦翼澜头皮一麻。 明镜拍了拍他肩膀,“这头公的,这头母的,它俩挺配。都送你了!哈哈——” 秦翼澜狠狠吸气,“我能不要吗?” “不可以哦!”明镜笑眯了眼,“好好照顾它们,它们寿命估计还挺长的。” 秦翼澜瞬间拧起了眉,“寿命挺长是什么意思?” “就是寿命挺长的意思啊!五六十年应该还有的活。” “……” “至少一年生一胎,估计能生个三四十年吧?哦,我的牛儿都很有灵性,不能上餐桌,不能被屠杀。只能被供养。” “……” 明镜笑得开怀,“那就辛苦你啦!为了表达感谢,我会保你妻儿三人,母子平安哦。” “……” 好大的代价啊! 话说不对劲,这牛的寿命一般也就二三十年这样,他从迷障谷带回来的阿黄,年龄也起码有二十了吧?都快寿终正寝了,怎么还说它还有五六十年好活? 这不符合逻辑啊! 秦翼澜送明镜去了姚瑶屋前,宇文琉璃和秦岩相携跨门而出,“这就是你师父??” “怎么是个女的?” 两人歪着脖子问。 秦翼澜尴尬咳嗽,“是位公子。算瑶儿半个师父,教了她不少小玩意儿……” 两人上下扫了那女人着装几眼,相视尬笑,“啊……嗯嗯,也没有明文规定男人不能穿女装。” “公子模样俊俏,也挺适合女装的。” 一通彩虹屁吹出来,这样才不会显得尴尬。 “翼澜,你师父呢?没来吗?” “师父薨世了。” “哈?那瑶儿她怎么办?” 明镜开口道,“我可以哦。” “你??” 老夫妻傻眼瞪他,“您的手艺能和神医老王爷媲美吗?” “应该还行吧!总不见得要我自吹自擂,说我比宇文政还厉害?” 秦岩尴尬眨眼,偷偷嗫嚅耳语道,“这人怎么敢直呼老王爷名讳?没大没小的?” 宇文琉璃顶了他一下,“别乱说话,儿媳妇现在还指望着他呢!要骂等他离开后骂。” “咳咳——”秦翼澜赶紧用咳嗽声,掩盖他爹娘的咬耳细语。 明镜装作没听见,笑问,“那丫头呢?我正要去见见她。” “哦哦,就在屋里睡着呢!” “我先去端个脉。” “好。” “诸位在屋外候着,顺便帮我准备些物品。” 秦翼澜吭声道,“我知道要准备什么,我去张罗。公子静候。” “嗯。” 明镜省心多了,跨腿入屋。 屋外,秦岩和宇文琉璃还在琢磨着那女人的背影,“夫君,你看他男的女的?” “我总觉得她是女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儿子说他是男的!” 屋里传来明镜的声音,“哦!你醒了?” 俩夫妻赶紧贴去窗边偷听。 姚瑶睁开眼睛,瞧见明镜当下,吓得一抽气,“啊……公……明镜公子。我……” “不用起身,躺着吧。” 明镜坐在床榻旁,伸手搭脉,“哟,双胞胎呢?可喜可贺。” 姚瑶尴尬笑笑,“公子,我一直想问您很多问题,可没机会见着您人。今日难得见一面,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你想问什么?” 姚瑶摸摸肚子问,“我腹中胎儿,该叫您什么呢?” 明镜捂着下颚,也开始琢磨起来,“呃——这个问题确实比较深奥了。” 深奥?? 窗外俩老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腹中胎儿和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有何关系? 秦岩强行解释道,“他是瑶儿半个师父,应该叫师公。” 宇文琉璃认同点头,“对。对对!” 谁知,屋里男人歪着脖子苦思久久后说道,“叫我外曾祖母比较贴切些。” 噗—— 噗—— 姚瑶捂着肚子瞪眼大呼,“为、为什么啊?公子不是男的嘛?按理说,他们应该喊您皇祖父啊!” “皇、皇、皇、皇啥玩意儿?”宇文琉璃狠狠吸了一口气,嘴巴像是吞了鹅蛋一样。 秦岩也僵在原地,愣是没反应过神。 他们的孙儿喊明镜皇祖父?那明镜他不就是??宇文琉璃亲爹? “哈哈哈……哈哈……”明镜仰天大笑三声,“我的故事挺长的,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我只问你,丫头,你信不信灵魂置换重生这事?” 姚瑶稳了稳心神,点头应,“当年我见公子的时候,模样如此,时隔数年,您的模样依然没变。您若和侯爷的师父曾经相爱过,按理说,你的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应该满头白发才对。可你的容颜至今未变。所以你说的话,我多半会信。” “那你猜,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姚瑶这话被问懵住了,“灵魂置换的话?难不成?你是男人的身躯,女人的灵魂吗?” “嗯。” “那……那你刚说让我孩子喊你外曾祖母,难道您是?先太皇后?” 屋外,一男一女彻底的石化中。两人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了。 明镜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宇文励对我很好,为了不让我死,他竟然把身体都给了我。” 姚瑶扶着肚子,强撑起身,“那喜欢太妃的男人是谁啊?” “谁说喜欢李沉月的,必须是男人的?” “……” “我对沉月的喜爱,早已超脱男女的界限。可我知道,她根本容不下我,因为她喜欢的男人,只喜欢我。” “……” 姚瑶咬了牙,满头冷汗,“我肚子疼了。” 明镜轻笑道,“受刺激了?躺着吧,今日就给你剖腹取子。也让我抱一抱袁孙。” “嗯。”姚瑶抬眸问,“太妃知道是你吗?” “谁知道呢?反正最后,她选择死在了我的怀里,而不是死在宇文励怀里。我已经知足了。” “啊——好痛——是不是?” “没事,别怕。有我呢!” 第321章 秦翼澜正好拿了一堆工具进屋,满心慌乱的询问,“公子!你行不行?你有多少把握?你的医术比我师父还厉害吗?” 明镜忍不住嘲笑道,“你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些?”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的!这还没足月,她怎么有临盆的迹象了?” “怕什么?九个月大的孩子,早产些也没问题的。你出去吧!” “我……我想留下!” “你还是出去吧!留在这儿估计也派不上用场。”明镜起身撵人,直接把秦翼澜推出屋外。 秦翼澜瞪着禁闭的房门,徘徊不停,急躁得要死。 一撇头,他看见杵在窗户外傻眼的爹娘,他上前询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石化中的两人愣是没反应过来。 “难道被点穴了?”秦翼澜还伸手给他们俩解穴,可点了半天,他们还是没反应。 最先回魂的是宇文琉璃,她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问,“屋里那人妖到底是谁?” 秦翼澜干瞪眼,“姚瑶的半个师傅啊,教了她一些小玩意儿,吹哨子遛鸟,还有开锁的绝技也是他教的。” “不,我问你,他除了教瑶儿这些手艺之外,他还有什么身份?” “应该是我师父的同门师弟,还有太妃娘娘之前也和师父一起在山外拜师学艺。他们都是师出同门。” “除了这些呢?”宇文琉璃开始跺脚起来,“他和你师父是同门师兄弟,那他的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为什么眼角一点皱纹也没有?你再看看你娘亲我?看见没有?鱼尾纹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该有的东西!” “啊……”秦翼澜尴尬抽嘴,“学医之人,驻颜有术,也很正常,娘亲能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这他妈也叫正常?这他妈叫不正常好不好?他到底是谁?瑶儿没有透露给你半点风声吗?” “嗯??”秦翼澜脑子都快炸了,“她什么也没跟我说。”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什么都不跟你说呢?这么夸张的事,她应该告诉你才对啊!” 秦岩也缓过神来,他回魂后第一件事,直接一胳膊肘,敲晕了宇文琉璃。 秦翼澜吓得后退三步,“爹?你!你疯了??” 秦岩赶紧掏手,“快,给我一颗吃了能让她失忆的药。” “哈?” “不要失忆太多,就今天,就失去今天这一天的记忆就行了。来!给我药!” 秦翼澜黑着脸瞪他,“你当我是神呢?失忆还能精准到几天几天?” “总不能让她把我也忘了吧?你们年轻,失忆叫失忆,我们年纪大了,失忆叫老年痴呆!赶紧给我弄药过来,只要她能忘记今天的事就行。” “我媳妇儿还在生孩子呢!我懒得搭理你们!” 这时,屋里传来第一道啼哭声。 “哇——” 洪亮的哭声震彻整个摄政王府。 秦翼澜狂喜万分,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稳婆忙着在清洗婴儿,给他包裹上布兜,“恭喜摄政王,是个小伯爵。” 秦翼澜扭头看向床榻,明镜又掏出一个女婴。 “哇——”细弱的哭声好像在哭诉,自己的营养都被哥哥给吞了。 秦翼澜赶紧上前,看看了婴儿,又扭头看看床榻上的女人。 这剖开的肚子都还没缝合上,他吓得白眼一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明镜刚要把女儿交到他手中,哪知道他竟然进屋就晕了过去? 怪不得自己不能主刀,原来他这么废物呢! “真是碍事!” 明镜嫌弃极了。 秦岩扛着宇文琉璃,进屋又把儿子抗了起来,“哎哟,我这老骨头哟!” 明镜笑着去忙善后工作,缝合伤口,上药,包扎。 昏迷的女人,沉睡得很舒坦,一点痛苦也没有受到。等她麻药醒了之后,估计要疼上好些日子了。 索性母子三人都平安无事。 一屋子的人都晕了过去,明镜离开的时候,只有秦岩送他。 秦岩尴尬的盯着明镜,上下来回,上下来回,扫了一遍又一遍,临行前,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公子,您和我儿媳昨日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明镜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灵魂置换啊!对吧?” “哈哈哈——”秦岩释怀大笑,“我就说嘛,哪有如此离谱的事呢?您肯定在和我儿媳开玩笑的对吧?” “嗯,怕她剖腹太过害怕,就说了这么个有趣的故事逗逗她,分散分散她的心神。” “哈哈哈——真是误会误会!公子请吧,老夫就不送了。” “嗯,公爵请留步。”明镜牵起一匹马儿,悠悠转身,挥袖离去。“青瓷琉璃,柏翠岩。独雕鹰翼,御波澜。” 铃铃铃——马儿脖子上,系上了铃铛和牌子。 “艹!”秦岩瞪眼大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怎么知道当年先皇下的指婚圣旨的内容?” 秦岩给秦翼澜取名,就是从这首诗中提取的字。先皇说他是个海上雄鹰,配得上他的闺女宇文琉璃。 圣旨是密封好了送到他手上,连太监都没宣读过,这圣旨的内容,理应只有皇祖一人知晓。 难道…… 这个奇葩的故事,真的是真的? 垮了一个门槛的功夫,他竟然变成了满头白发。 这压力山大,直接把他快压垮了。 怎么办?等会儿琉璃醒来后,她会不会和他一样半疯癫? 谁知道他白忧愁了一翻,宇文琉璃醒来后,把昨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还真是精准的只丢了一天的记忆! 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对她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他儿子还昏迷在床上,想想也不可能是他动的手脚。 估计是琉璃受了太大的刺激,自己忘记了!又或是年纪大了?真的老年痴呆了? 到头来,也就他一人,承载着可怕的回忆。这个秘密,就让它一直沉寂下去吧。瑶儿她不说,他也不能乱说。 宇文琉璃醒来后没多久了,姚瑶也醒了过来,昏昏沉沉,眼睛一开一合,望着两个奶娘抱过来的娃儿,她笑得可开心了。只是环顾四周都不见秦翼澜的影子,心里有些落寞,“侯爷人呢?” 奶娘们笑笑,“侯爷昏迷着呢!没醒来过!” “……”姚瑶沉默数秒后,噗嗤一笑,“他竟然也有昏迷的时候?真是稀罕。” 隔日一早,姚瑶被疼醒过来,想伸手去摸摸伤口,却被一只大掌拦着,不让她摸。 她睁眼扭头一瞧,瞳孔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侯爷?孩子见着了没有?” 第322章 大结局 “见着了。龙凤胎,模样长得都像你。” 姚瑶轻笑道,“可我看着他们长得都像侯爷。” “这证明我们俩有夫妻相,我们俩也很像。” “贫嘴。侯爷,我肚子疼了。” “肯定会疼几日,忍一忍就过去了。别挠,别抓。” 秦翼澜执起她的下颚,轻轻吻了上去,“夫人,辛苦你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难了。” 姚瑶拧眉问,“难道侯爷就想要这双胎儿够了吗?” “嗯,够了。孩子不在于多,而在于传承。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就够了。” “那要是有了怎么办?有了的话,我还是要生下来的,我可不想堕胎。” 秦翼澜哼道,“不可能了。我不会再让你怀上的。放心吧!” 姚瑶气恼道,“我可不吃药。我已经是个药罐子了,之后再也不会乱吃药了。” “不用你吃。我吃就行。” “啊?” “以后夫人只要伺候我一人足矣。孩子们有奶娘在,也无需你分神。赶紧把身子养好。我的夫人……” “呃……总听你这话,就觉得你不怀好意似得。” 秦翼澜俯身问,“夫人,现在孩子也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句话了呢?” “哪句?”姚瑶又扬起她惯有的懂装不懂的表情。 “就是那句,你让先皇转告给我的话啊。” “哦,就是那句,让侯爷多吃饭,少说话的叮嘱呀。没事儿的,以后我每天都会叮嘱侯爷一回。” “死妖精!”男人咬牙切齿,“没事。再忍忍,再忍忍我就快翻天了。”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爆喝声,“师父!师娘!恭喜你们喜得贵子啊!师父能不能回宫了呢?回宫快帮我处理政务啊!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师父——你听见了没有啊?” “滚——” 秦翼澜怒气冲冲跑出屋外,指着子墨的鼻子大喝,“都多大了?还没断奶?一天到晚师父师父,你烦不烦?” 子墨黑着脸呼哧,“这皇帝又不是我要当的!太欺负人了!师父你再这样我就要罢工咯!狗皇帝谁爱当谁去当!” 无可奈何,秦翼澜只要叹气安抚道,“知道了,明日我就回宫!你别吵吵。” 子墨终于满足大笑,“我要去看看我的外侄子外侄女。嘿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男娃我要认他当儿子,将来培养他当帝君。” “……你有病是不是?我就一个儿子!” “师父你不是还有女儿嘛!有个闺女就够了呀!反正我不想和女人生娃,没有继承人,借师父的用用也不错。干儿子,干皇爹来抱走你啦——” 五年后。 秦翼澜带着姚瑶准备离京归隐森山。 一双儿女都留在皇宫,全被子墨认养成了自己的儿子公主,自己还是连屁也没生出半个,一打后宫,形同虚设。 两人一人骑着一头黄牛,黄牛屁股后面,又跟着三头小黄牛,拉着一板车一板车的金银财宝,正式启程上路。 姚瑶骑着阿黄,摸摸它脑瓜子问,“阿黄?你打算什么时候寿终正寝啊?你再不死,你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的子子孙孙年纪都快比你大了怎么办?” “哞——”阿黄在笑。 “哞——”另只阿黄也跟着笑。 “哞——” “哞——” “哞——” 黄崽崽们开始碎碎念了。 估计是被它们吃穷了吧! 姚瑶叹了口气,“幸好我包了一大片的田地,让它们发挥一些劳动力,帮我们耕田种粮。吃不完的粮食,囤一半,一半散出去救济穷人。你说好不好?夫君?” 秦翼澜歪着脖颈思索问,“那我做什么呢?” “侯爷不是江湖郎中吗?悬壶救世如何?” 秦翼澜嫌弃摇头,“我可没你这么多的善心。我不喜欢给人治病。” “嗯?为什么啊?侯爷不喜欢给人治病,那你学医做什么?” 秦翼澜眯眼一笑,“学医是有这份天赋在,学好它是为了给娘亲避祸避灾,学精它是为了拐走某个蠢女人。如今我已无欲无求,悠得自在,没必要给自己自添烦恼。” 姚瑶翻白眼,“可我不喜欢颓废的男人,宅在家中一事无成,吃我的穿我的,会被我嫌弃。” “……”秦翼澜无语嘟囔,“可我就想让夫人养我,怎么办?” “那我纳几个男妾回来,你觉得如何?” 秦翼澜瞪眼看她,“男?妾?你怎么想的?” “你都想着要妻子养活你了,我怎么就不能屑想男妾的?这世上,男人都能三妻四妾,为什么我们女人不行?我想试试,开个先例?” 秦翼澜伸手一捞,把碎碎念的女人,捞到自己大腿上,“说吧,今晚你想我怎么惩罚你?” 姚瑶脸色大变,“你不要说不上三言两语就用那种肮脏的事情来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不,你吃我这一套,而且每次都求饶了不是吗?说吧,故意激怒我为了什么?” 姚瑶低头吭哧,“我就想要个孩子嘛!你看,我把儿子女儿都过继给了皇上,我们俩膝下没了儿女,多可怜啊?” “原本我就不同意,是你私自答应过继的。现在两手空空后来跟我要孩子?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你光卖力耕地,不播种是不行的呀!”姚瑶捏着他的脸,气鼓鼓道,“再给我娃儿嘛,好不好?我身子养得棒棒的了,咳疾也痊愈了,身子活蹦乱跳着呢!这次肯定能好好生娃的!” “不行。” “侯爷~~~” “啊哈——为了孩子,你竟然还跟我撒娇??”秦翼澜万分受用,可他还是坚持己见,“要孩子没有!要男妾!也没有!你想要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夫人,别在我面前耍那些小花招,你别忘了,你男人会医术,能救人,也会毒术,能毒死人。” “……”姚瑶气急败坏,“不给我孩子,以后就别想进我屋!” 秦翼澜悠哉悠哉的搂着她,“你觉得,这种威胁,对我有用吗?” “你!” “哦,对了,夫人,有件事你一直想不起来,为夫得三番五次给你述说一下当时的场景……” “不!不不不!别说了!都无数遍了——” “记得那次元宵节,你在暗巷子里,被一群毒蛇咬伤后,我把你抱起来,藏在暗巷内,喂你吃了颗解药,然后一点点脱下你衣……” “住嘴啊——贱男人!” “夫人,为夫教你很多遍了,要堵住我的嘴,就得用你的唇……” 姚瑶一把捧起他的脸,狠狠亲了上去。 两人相拥在一起,缠绵久久都不舍得分开。 随着夕阳西下,二人牵着五头黄牛,一点点消失在赤阳红光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