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无情》 第一章 逃出墨风院 “白芷这贱皮子去哪里了,莫不是偷懒去了?” 身穿褐红色上衣的妇人颐指气使地大喊。 听见的小丫头都急匆匆地跪倒在地,就害怕惹了墨风院的老妈妈。 “叶…叶妈妈,那小蹄子这几日一直偷懒,躲在屋内不出来。” 旁边几个下人听到这里悄悄提了口气,她向来在这墨风院中积威甚重。 白芷那丫头只怕是凶多吉少,墨风院的规矩一向如此。 叶妈妈不怒反笑,略带笑意地说:“既是不出来,那我怎么也该去关心一下。” 带着身旁几个小厮,气势汹汹地打入白芷屋内。 望着脸色苍白,湿得像水里捞出来一样的白芷,几个小厮面面相觑。 这丫头可是前院特意挑出来的,脸蛋白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眉眼之间说不尽的风流魅惑。 头发肆意散落,满身的病容又是增添了几分风情。 也难怪将那老不死的迷得对她恋恋不忘,整日里变差法的对这狐狸精献媚。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还不快给我好好将她唤醒,当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余下几人自是清楚,娴熟地抬了桶水。 再不有所动作,只怕命都要没了。 白芷声泪俱下地说道:“叶妈妈,救命啊!奴婢这几日不知得罪了谁,只怕命都要没了,还请妈妈替我做主。” 掀开被褥,看着皮子上密密麻麻的的疮疤,流出恶心的金黄色脓水。 有些丫鬟乍一看见“呕”的一声,匆匆吐了出来。 情势逆转,原本来势汹汹的几个小厮都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如此吓人,万万不要是什么绝症,染上了那是要命 叶妈妈脸都黑了,这丫头最近可不能出事。 对着身后吼了声:“还不赶快请大夫,都是死人吗?” 满身鄙夷地说:“还有你,这般不中用,当真是天生的下贱种子。” 原本院里传了话,这丫头就是残了、死了也得送去。 可现下却不得不重新考虑,她注定了要死的人,没得连累自己。 满是忌讳地往后移动几步,用手绢挡住呼吸,就怕沾上什么。 想到那人之前对贱丫头的在意,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既是生了病,那前院是去不得了,以后就去火房吧!” 几个丫头都深吸了口气,这老毒妇是将白芷的路都给堵死了啊! 谁不是这前院的丫头除了受这婆子的气,衣食住行皆是比照着大家千金,岂是日夜劳作的丫头可比的。 眼见着老虔婆又要作妖,白芷却是从未有过的痛快。 白芷好像听见心脏怦怦跳的声音,这一步实在太关键了。 她针对自己不过是因为前院管家王金,那流氓种子凭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前院拈花惹草,哄骗了不少女子。 前世就连自己也险些着了他的手,如今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她自是不会重蹈覆辙。 想她不过是墨风院众多烂席中的一个,下一刻却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 墨风院明面上是林家二房老太爷的休养之所,实则却是整个林府藏污纳垢地方。 老太爷仗着年纪大了肆无忌惮,在此处圈养众多美貌的幼女供自己发泄、取乐。 这些女子往往会被他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不死的最后也会被他杀害,为了掩饰罪行。 正是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她当即决定服下让自己身体过敏的虾肉。 就算此刻浑身疼得疲软,就连呼吸也提不上来,可白芷却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随着老虔婆一声令下,众人又是声势浩大地离去。 耳边传来恶毒的咒骂,“这贱丫头死也不挑个好时辰,当真是晦气。” 而同在梨花院的众女子则是同时松了口气,算得上是去掉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见众人的身影消失,白芷也狠狠地砸倒在地。 想要躲避去那淫窝、地狱,也唯有这种极端的法子。 她再也不想遇到那个恶魔,不想整日面对溃烂不堪的下体,还有那具令人作呕的身体。 自踏入墨风院起,因长相出众便引来老太爷的关注。 刚到端午,王金便将她带入那变态就寝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就是屈辱的奸淫,还有无尽的眼泪。 次日被抬出来时身上是无数的鞭痕,下面已经溃烂不堪。 就这样陷入了反复的折磨,再也没有踏出墨风院半步。 想到这些,白芷捏着床褥的手愈发紧了几分,暗无天日的终是在她的心上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真好,事情的走向皆与前世反向而行,也不会落得前世惨淡收场的结局。 她本就因为多日来的惶恐不安高度紧绷,现下危机解除后像是失了支柱一般。 陷入迷糊中却听到了一阵呜咽声,有人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 “小白,你快醒醒,我还没带你去吃桂兰坊的点心,也没和你观赏上元夜的灯火。” 桂兰坊的点心是全长安最有名的,前生她与云禾一生都未曾见过、尝过。 长安上元夜的灯火更是天下奇观,无数人对心向往之,她与云禾却未曾见过一丝光亮。 试到手上传来的湿润,白芷也奋力睁开双眼。 若是她再不醒来,这丫头只怕是眼泪都要淌干。 试图用调皮的话让她放心,“桂兰坊的点心你是逃不掉的,不要想着逃脱我,欠我的都给你记着呢。” 看到这人好了些,云禾立马紧张地过来查看她的身体。 “要不我请阿言哥过来给你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白芷却一把拉住了她,她们现如今与阿言的身份不宜暴露。 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些什么,云禾这才放下心来与她倾诉。 当她们二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时,却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靠近二人的屋子。 到了门外,气势嚣张地一脚踹门而入。 满是恶寒地说道:“小娇娇,你这身子可有伤到啊?可真是让爷爷我心疼得紧啊!” “她如此心狠手辣,我早晚要将那贼婆娘休了,赶出家门,替小娇娇你出这口恶气。” 说这话之时他脸颊上的横肉跟着不停抖动,眼中流露出让人作呕的欲望之色。 见到王金,白芷的身体防御性地紧绷越来,一旁的云禾更是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在她前方。 王金倒没想到这竟还有个小小美人,他却是不会嫌多。 第二章 巧计惩恶人 因在老太爷身边呆久了,他也通晓不少武艺,亦是沉迷此间乐趣无法自拔。 半是引诱半是威胁地说道:“小娘子当是今年刚来这墨风院,在下便是这院中的大管事,有什么需要只管对我提。” 因着老太爷不为人知的喜好,他没少在这方面花心思,平日里颇得老太爷看重,地位在这院中也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前世白芷进了那脏地方后,曾听过老太爷因着年老力不从心,很多花样便让这人代替自己,从中旁观以此获得乐趣。 云禾虽然年纪小,听不出他话里的机锋,但对他这双混浊的眼神却本能地察觉危机。 “有劳王管家关心,只是我们姐妹没什么需要的。”想到他在后院只手遮天,奋力压住了内心的怒火。 见这二人如此不解风情,王金也不愿再与她们多费口舌, “哦!小心肝话不要说得太满了,等爷爷好好疼爱你后,你才知道那事的乐趣。” 见他这般肆无忌惮,白芷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 坐起身来说道:“并非是我们姐妹不愿伺候王管家,实乃身上有疾。” 欲言又止地给他看自己脸上骇人的疮疤。 这下将王金吓得连连后退,见不得人的心思也退了下去。 但白芷的绝妙身姿还是让他难以舍去,毕竟他对这丫头觊觎已久。 便故作关怀地说道:“小娘子当真是误会,既是有疾,那便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白芷却一反常态地哭了越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转过身去。 这小娇人自来了后一直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如今有了表现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 义正言辞地说道:“小娇娇,不管是谁,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在这墨风院中尚且还没有我不敢动的人。” 白芷抽抽搭搭地说道:“那人便是叶妈妈,也不知叶妈妈对我有何不满,竟对我下此等毒手。” 王金心中有些心虚,照着他家那个臭婆娘的德性,他并未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之前她看出自己心里的念想后,便没少做过此等丑事。 这贱妇,真真是让人倒胃口,还坏了他的大计。 从前那些女人他便不与她计较了,可这小娇娇是他早就看上了的。 凭着新人白嫩油腻的肌肤,还有反差极大的脸蛋与身材,注定了会得到老太爷的喜爱。 只要太爷高兴了,他这个大总管想要什么得不到。 想到唾手可得的富贵,再看看眼前美人儿身上的惨淡痕迹。 一时之间怒火燃起,恨不能将那毒妇撕碎。 “小娇娇,你便安心养伤,好了再来伺候爷,我定要给那贱人点颜色瞧瞧。”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愿放弃这等美人,毕竟绝色难寻。 白芷则是躲在被中,像是对发生的一切犹存惧意。 担忧地说道:“我相信你,就是王管家千万要当心,莫要伤了身。” 听到美人的关怀,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几岁,就是迈出的步子也更稳健了几分。 王金怒气冲冲地回家,入眼的便是贼婆娘又在折磨底下丫鬟。 叶妈妈正满脸憎恨地拖拽着小丫鬟的头发,蒲扇一般的大手抽得丫鬟倒在地上。 望着叶妈妈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圈的脸和装得下三个丫鬟的腰身,他心中的怒火瞬时喷到了嗓子眼。 抄起门边的木棍,不管不顾地狠狠砸向她,鲜血顺着木棍流了下来。 顿时发出了叶妈妈杀猪一样的哭喊。 “啊!杀人了,杀人了!好你个王金,竟敢做出这般杀妻的事。” 见到这女人毫无娴雅姿态的模样,王金心中愈发嫌弃了几分。 口头上也不打算放过她,“你看看你这满身的肥膘,只怕是比过年的肥猪还要重上几分,偏偏这心思又比蛇蝎还要毒。” 看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女人像滩烂泥一样软塌塌倒在地上,他心中爽快极了,整个人都好似站起来了。 却也并不打算停手,他方才好似从毒妇的话中得到了启发。 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就将把心这婆娘打死得了。 既是下了决心,王金手上的动作愈发狠厉了几分。 眼看着林婆子气息将绝,一旁的丫鬟也回过神来。 若是叶妈妈死了,那她在这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只怕不会落得个杀人的罪名。 想到这里丫鬟死死地抱住了王金的手,不让他动手。 有了丫鬟的阻止,再加上大夫的及时救治,叶妈妈终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坏了身子,需长年卧床。 听到云禾眉飞色舞的描绘,白芷心中亦有大仇得报之感。 这叶妈妈也自得上是造成她们姐妹二人惨剧的推手之一。 她在这院子里不知祸害了多少小娘子,做下无数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也是她该受着的。 但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便有仆从匆匆恶报。 “叶妈妈有命,既是没了容貌,就该速速赶去柴房。” “盯紧她,一旦恢复立刻送去老太爷屋里。” 云禾有些焦急地抓着白芷的手,“姐姐,不会是叶妈妈对发现你从中作梗了吧!” 她却摇了摇头,依着叶妈妈的性子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决不会是如此风平浪静。 现下做的这些不过是泄愤罢了,她落得这么个下场,不想看到有人过得舒坦。 待到云禾与她刚一走到火房时,便让管事的妈妈狠狠捞去烧火。 美名其曰“历练”。 前院与后院虽只差了一个字,但各类环境天差地别。 火房的丫头们对她们的到来都颇为稀奇。 “不愧是当作大家小姐养的,那身皮子与咱们这样的就是不一样。” “那可不,就连走路气势都有了几分主子的架子。” 也有不屑的,满是恶意地说道:“再是不一样,不还是个烧火丫头?如今就连容貌都没了,今后能有什么好下场。” 还带着身边的人往后退去,“你看她满身的疮疤,只怕是染上了什么恶疾,还是远着些的好。” 话音刚落,方才环绕的众人立马作鸟兽散去。 看着这些人无礼的行为,云禾想追上去与她们理论一番,白芷将她紧紧拉住。 “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先摸清这里的情况的好,莫要冲动。” 虽是劝了下来,可云禾一边烧火,一边忍不住嘀咕起来,“芷儿,难道我们这辈子当真注定与柴火为伴?” 白芷也无人知晓,可她知道当下比起前生血淋淋的苦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若是这样便可平安度过,她与云禾皆能无病无灾,那她宁愿就此度过平静的一生。 第三章 自愿为妾 只是事不随人愿,就在她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准备回去之时,火房妈妈却将她们所有人叫了过去。 因来得匆忙,她们二人就连脸上、身上的灰都不曾清理。 那圆脸的妈妈此刻面色紧绷绷,神色肃穆地看向众人。 “一会进去不该说的就莫要张嘴,万万不要冲撞了贵人。” 白芷心中满是震惊,原来当初在丫鬟中流传的笑言竟是这会子发生的。 林家长房庶子要在府中挑选通房丫鬟,但在林大夫人的指使下竟会找个烧火丫头打发了去。 再联系她们现在和身份,可不就是烧火丫头,还对上了。 理了下林家的现状,林大夫人虽生了嫡子,但嫡子年纪尚幼,林尚书反而有个已经弱冠的庶子。 为了掌控庶子这个不安份因素,林夫人还将自己母家的庶女嫁给林衡。 但婚后至今三年,二人依旧无所出,为防流言蜚语林大夫人便想给林衡纳妾,全了自己的名声。 都在感叹这大夫人对林老爷膝下这唯一的庶子只怕早有不满,真是连装都不愿装了。 庶子通房丫头这般屈辱的地位,使得府中但凡是有爷娘的人家都不愿女儿踏入这个火坑。 可对她与云禾却顾不上这些,她们只想活,能够醒来呼吸第二天的空气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已是一种幸运。 进入前厅,几个丫鬟都跟鹌鹑似的缩在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手拿团扇的林夫人看到这里更加满意了几分,对着火房的婆子有了几分好脸色。 替夫纳妾的大少夫人此刻也把心放到了肚子是,她与林衡虽然并无半点夫妻情谊,可也不愿有人恶心她。 “我就知道你是个仔细的,底下的人让你调教的都不错。” 林大夫人向来是个面慈心苦的,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妈妈恭敬说道:“能够让服侍少爷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便让她们一个个上前察看。 刚到白芷时,还没等她说完,“奴婢白芷,是刚…” 就听到一阵哭号传过来,“呜呜…娘,太丑了,太丑了!让她走开,下去,下去!” 正是坐在林夫人身边的小女儿林倾,才满4岁,正是好动的年纪,林夫人对她最是宠爱。 林夫人扫了她一眼说道:“既然吓到人了,那便去门外候着吧!” 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会让在此夭折,可以她的地位却轮不上她说些什么。 心里好像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可就在众人忙着哄林倾的时候,却有小厮匆匆来报。 “大少爷来了,刚进家门便要过来拜见夫人。” 虽然奇怪林衡会在这个时候来,但对她想做的事并无影响。 门外的白芷此刻低头恭顺地候着,唯独感受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自己身旁走过,带来一阵微凉的风。 依着对那人的了解,罚个小丫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匆匆扫了一眼便快速离去。 一进去便先与众人行了礼,“凤箫见过各位母亲,孩儿离家数年,还望母亲谅解。” 看到面前多年未见的越发出众的庶子,林夫人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发浓烈。 “快快免了,我和你父亲也就罢了,只是你此次回来万万不可薄待了月儿。” 握着赵时月的手,想以此警告他不可冷落妻子,毕竟还有她这个姑姑兼主母给她做主。 见逆子一如既往地坐到旁边充耳未闻。 林夫人心中气得咬牙,可奈何她与老爷有约,并不能对这小小庶子做什么。 一旁的赵时月也帮腔:“夫君最是孝顺不过了,母亲万万不要推辞。” 见着这对姑侄令人作呕的表演,他心中只觉无趣。 可赵氏却是越说越过份,竟借着子嗣发难。 “我也就罢了,可你父亲最是上心你的子嗣,眼下你也二十有二了,可这子嗣!” 还故作痛心地叹息了一下。 而他那好妻子也终于说出了她们的打算。 早在进门看到众多褐衣短裳的丫鬟时,他便已经清楚了这二人拙劣的计划。 “都怪我无能,不能为夫君诞下一儿半女。只是我不生,却不能让夫君膝下无子。” 虚伪地用手帕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为难地说道:“我便只能忍痛为夫君纳妾了。” 她们本以为有场恶仗要打,可林衡只是干脆地说:“好啊!” 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花瓶一般的器具,摆弄与撤下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但也不愿轻易随了这二人的心意。 指了指门外的白芷,“我看那丫头就很不错,就选她了吧!” 这下不仅是林夫人意外,就是鹌鹑一样躲在她怀中的林倾也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鬼机灵地转动着眼睛,连声赞叹:“好,好!大哥哥当真是好眼光。” 她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自家母亲跟这个卑贱的哥哥水火不容。 给他这么个丑得吃不下饭的丫鬟她自然高兴。 目的达成,林夫人便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 直接拍板道:“既是衡儿亲自挑选了人,那你们便散了吧!” 听到他选出的人,赵时月心中倒是毫无波澜,于她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像是害怕林衡反悔一般,她借着孩子喝药的由头匆匆带着林倾离去。 就连赵时月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一向看不上自己这来历不明的夫君。 只剩下李虎愤怒地与自家主子面面相觑,她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屈辱地说道:“这些女人实在太过份,何不一刀将她们给解决了,如此倒也来得痛快。” 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对主子的大计构不成威胁,用不着受这份脾气。 林衡却好似充耳未闻,“不可,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好事。” 整个尚书府本就乌烟瘴气,早晚都是要一锅端了的,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 走到门外,李虎有些嫌弃地看向白芷:“小丫头怎么办,瘦瘦弱弱的,手不能抗肩不能提,如何能够生儿子。” 女人还是白白胖胖的好生养,这样的一看就没用。 没等林衡驳斥他的观点,表态带走她。 白芷当下就急了,一个疾步跪倒在地,磕头磕得哐哐响。 “还望公子收留,奴婢不仅入得厨房,熬得一手好汤,还…” 她不过将将十四岁而已,就算前世也只多活了九月,想到要说出口的话还是羞怯不已。 看她吱吱唔唔的样子,不仅勾起了李虎极大的兴趣,就是林衡也意外。 白芷一咬牙,一脸粉红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一本正经地说:“也能生儿子。” 望着她前后一样平的身材,再加上满脸的疮疤,李虎颇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林衡抚摸着下巴,满是赞同地点头:“好啊!那你以后便给公子我暖床,生儿子好了。” 虽然这丫头一无是处,却是个好乐子。 第四章 初来乍到 听他同意了,白芷立即感激地跪了下来。 泪眼迷离地说道:“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今后我一定为公子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李虎撇了撇嘴,他们这些人早就想主子有个正经女人在身边了。 可这位,黄毛丫头一个那里就值得了。 林衡近日过得顺利,便也有心思逗逗她。 满是温柔地将她从地上牵起,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抚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不过就是这后院中一个庶子,你若自愿跟也我,怎么说都是我赚了才是。” 说完后哀叹一声:“只是我地位低下,连累你与我一道吃苦。” 白芷也知他所言不虚,林家庶长子在这后宅最是不显,今天来的烧火丫头亦是不愿与他为妾。 跟了他除了这一张脸,别的是指望不上的。 李虎却是独自白了一眼,他家公子这是戏瘾又犯了。 这会倒是开始同情小娘子,之前演上的那些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听到这话白芷以为他这是嫌自己无用,以此推脱。 无措地思索,脸上憋得通红。 豁出去一般,“我。。。我早就对公子您仰慕已久,愿意到您身边为奴为婢。” 见小娘子被自己逗得满脸通红,他才罢休。 当真是单纯得很啊!以后这扶风院终于有点人味了。 刚一踏入扶风院,心中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四处空荡荡的一片,一览无余,竟比她们这群丫鬟在墨风院的住所还要简陋。 最让她震惊的竟是这扶风院中竟有大量的鸟雀在飞行,而她身旁的李虎与公子则是视若平常。 见到她呆愣的目光,林衡却不打算放过她。 摸着她的一缕青丝,意味深长地问道:“小白莫不是这会后悔了?跟着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公子。” 眼前的男人本就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如今更是伤神地看着自己。 那里还在意他叫的是什么,只觉得她真是有罪,竟让眼前的公子因她忧虑。 情难自禁地捏着他的手,急切说道:“公子误会,能跟在公子身边是芷儿前世修来的福气。” 碰到后又迅速地抽离开,就像他手上有毒。 林衡并未多想,只当这是姑娘家的害羞不习惯与男子接触。 她这话并未说错,若是没有成为林衡的妾,也只能像前世一般惨淡收场。 看到前面那姑娘掏心掏肺的模样,李虎忍不停摇了摇头。 他家公子凭着一张脸,又收获了一个无知女郎的芳心,实在是造孽啊。 她那里就知道,扶风院广阔的入口恰好就是为防备如她这般到来的不速之客。 而漫天乱飞的鸟雀则是主子与外界联系的工具。 但回头望向自家主子那一脸受用的模样,他果断决定闭了自己的嘴。 只是在心里默默嘀咕,怪道主子如珠如玉却从未与人有过纠葛。 原是口味独特,最是喜欢这等容貌的女子,属实是难寻。 一到屋内,白芷便大觉不同。 室内陈设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另有一番古朴大气、空灵幽静之感。 没等她反应过来,李虎便拍了拍手。 从绿植遮掩处无声走出一个身着浅绿的丫鬟,对着林衡行礼。 “碧荷见过公子。” 林衡抬手后便径直离去,唯有余下三人相顾无言。 白荷初来乍到最是害怕死寂,幸而李虎还算有些经验。 对着碧荷吩咐道:“这位是新来的小夫人,今后你便跟在她身边伺候。” 听到小夫人十字时,她有一瞬的恍惚,但想到自家主子那捉摸不透性子,又将自己说服了下来。 故作镇定地对白芷的方向行礼,对她的容貌并未露出一丝马脚。 白芷心中亦是惊奇,照着她如今的丑态,竟还能淡定如初,当真是少见。 “因着公子现下住的这扶风院拥挤,便要委屈小夫人屈尊暂居偏角。” 一路上绕过花草亭台,她才意识到这林尚书府中的庶长公子果真如传闻中一般不受宠。 变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就在二人走下亭子之时,竟有如同斗笠一般大小的瓦块砸下来。 死亡的恐惧霎时涌上心头,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移动不了半点。 她刚刚回来,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啊! 就在她双眼紧闭陷入绝望之时,旁边的一道绿色将她扑倒开来。 她们侥幸逃过一劫,瓦块就砸在距离她脚下不过一拳头的地方,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凹陷的坑。 因着掀起了浓密的尘埃,让白芷不断地咳嗽。 同样狼狈的碧荷却对着远处摇了摇头,白芷却并未看到。 如此心惊胆颤的经历终是对她造成了影响,碧荷服侍她躺下后便一夜未醒。 扶风院的书房内,却在上演截然不同的一幕。 在她面前邪魅多情的公子此刻正意气风发地练字。 气定神闲地问道:“此次试探可有什么收获?” 倘若白芷看到定会产生疑惑,这人虽然与李虎有着相似的面孔,但举手投足处处不同。 行事之间透露着一股稳重之气,眉目间也满是平和。 而这人正是李虎的哥哥李龙,他们二人自小便在林衡身边长大。 李龙年纪较大,一路有了他的照应,便有些不着调。 想着毕竟是自家弟弟,只要跟着公子不犯错,今生也就无忧了。 他就未对他严厉管教。 低头回应道:“属下并未察觉小夫人有何怪异之处,就连碧荷贴身侍候也未察出问题。” 与李虎不同,他尚且未见过这位新小夫人,却已经熟练地给了尊称。 林衡置若未闻,练字的动作未有停歇。 毫无感情地说道:“继续给我查清楚,难不成她们当真就送了个废物过来?当真是没用。” 听到这般犀利的话,李龙就好似没听到,不敢多加评论。 只是机械地禀报:“小夫人有碧荷照看着,并无大碍,只是陷入昏迷后迟迟不醒。” 林衡总算是将笔给搁下了,将手给洗了洗。 他此次只为试出白芷的来历,并不想她就这么给吓死了,倒是想不到胆子这么小。 “这种事还需要报给我?找个大夫给瞧瞧就是了。” 眼见主子心情尚可,李龙略一思索还是说了出来。 “夫人今日又去了昆山寺,要不要派人跟去?” 林衡轻蔑地哼了声:“这人上赶着找死,倒也不必拦着。” 知道自家主子这是放弃夫人了,他便也不敢再多言。 第五章 亲自试探 次日,白芷模糊中好似感受到一丝冰凉的气息。 刚一睁眼,瞧见的就是熟悉已久的人。 白芷难以置信地挣扎着起来,却被眼前的人给强行推回床上。 陆瑾言无奈地说道:“小只万万不可,你现在身子虚得厉害,应当好好保重。” 小只是她的小名,前世自从这人走了后,她就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一向喧闹的小只时刻却默默流泪,陆瑾言只以为她是昨日受到惊吓。 惹得他心疼不已,便有些无措地安慰:“小只,你可别再哭了,哥哥这不是在的嘛。” 可白芷根本控制不住,好似要把前世今生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一样。 只是眼前的人又怎么知道她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几日不见这小丫头愈发地黏人了。 看他惊慌失措地检查自己的手,还有脑袋时,白芷终于缓过来些。 强颜欢笑地安抚眼前的少年:“言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害怕。” 却不曾想眼前的少年脸都白了,大概是意识到心尖上的少女如今的身份。 依着二人现在的差距,有些话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只能强行压下。 若是他当真做出什么,依着他们的身份,恐怕还未走出京城半步,便没了生路。 只能尽量地让她安心,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透露给她。 “跟着扶风院的这位公子虽是无奈之举,却没有性命之忧。” 走入扶风院的林衡刚好听到,只觉他们这二人高兴太早了。 跟着他只怕生不如死。 转眼就洪是怜爱地望向白芷,“让你委屈了,我这扶风院实在简陋得很。” 落在不知情人眼里,妥妥的就是一颗小白菜。 一向跳脱的李虎实在见不得自己主子胡说八道的面孔,索性将头转过去。 原本行完礼的陆瑾言看清林衡的面貌后,更是自惭形秽。 眼前的公子长得芝兰玉树,眼睛内勾外翘,薄唇粉红,真真是标致极了的人物。 匆匆行礼后便将白芷的病情说了下,存着私心将病情说重了几分。 故作严肃地说道:“小夫人昨日受了惊吓,又因着身体虚弱,以后可得好好将养。” 交代一番后就速速离去。 他走后屋内倒是陷入一阵沉静。 原本林衡过来就存着小心思,想在她虚弱之时探查。 眼下倒也是个好机会,他便不动声色地靠近白芷。 大手逐渐爬上她白皙的脖颈,大拇指按着大动脉。 只需轻轻用力,她顷刻间就会化作一缕亡魂。 凭借前生死过一次的经历,再是迟钝也终于发现浓浓的杀意。 心中闪过惊诧,却也只能故作不知。 将手同样挽上他身后的故作娇羞地将头低下。 小嘴抹了蜜似地说道:“公子,妾对您仰慕得很,现在心中欢喜得很。” 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手感动是意外的不错,滑腻得好似剥了壳的鸡蛋。 白芷内心却十分地毛躁,察觉他的意图后,脖颈处好似有冰冷的蛇在对着她吐信子。 但本能地知道,她若是有什么动作,身上的人立马便会拧下她的头颅。 许久过去,她身子都僵硬了,这人却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恐惧随着时间不断扩散,好似要讲她吞噬。 她终是不甘愿就这样死去,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有得了两世为人的契机。 压下心头涌起的恶心感,将身体缓慢贴了上去。 对着林衡的耳朵和气如兰地说道:“公子未免太过心急,妾今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刚说完,便泪眼朦胧地望向他,似勾引似祈求。 林衡却将手覆盖在她眼睫上,掌心传来轻微的翕动。 并未在意这般怪异的感受,却还是竭力排斥这种陌生的吸引力。 戏谑地说道:“昨日不是说过要给公子我暖床嘛,莫非你是骗我的?”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迅速将束缚脖颈的大手拿开。 紧紧捏着放到自己心口,含情脉脉地望着林衡。 “公子大可以试试妾的心,便知我对公子实在万分仰慕之心。” 林衡双眼微闭、漫不经心地躺在她的身旁,随意挑动她的下巴。 浅笑着说:“小娘子可是天真得很啊!你也睁眼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吃亏?” 白芷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过敏的原因,她现在是一脸疮疤啊! 那里来的勇气像个丑角一般在公子面前夸耀。 她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地待在林衡的怀里。 只沉浸在此刻逃出生天气氛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暧昧的姿势。 是啊!就在方才,她差一点点就要陷入前世的结局。 紧紧搂抱着林衡的腰,以此宣泄着内心的不安。 误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打击到她,不愿如之前一般仰慕自己。 如此倒是无趣了,林衡就像找到玩具的孩童一般,暂时不愿将她丢开。 安抚道:“但你也不必心急,今后也算得上是本公子院中的女人,自然不会冷落了你。” 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察觉身下的人传来有规律的呼吸。 显然这人是自己当做了可以依赖之人,否则又怎么可能枕在他怀中安心入睡。 有些宠溺地说道:“可真是个傻丫头啊!如此惹人怜爱。” 摊开自己宽大的手掌,轻轻擦拭,她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险些死在这双手上。 可他刚离开屋内,床上的人便双眼微睁,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什么就这么困难?她不过只是想活着而已! 刚一回到书房,便跟李龙交代:“今后也不用再去探查新来的丫头了。” 他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将自家主子的命令奉为圭臬。 一旁的李虎还是不甘心询问:“主子您是如何判断的?” 怎么判断的当然是亲手判断的。 林衡不动声色地问:“莫非你也想试试?” 见着主子有怒气,李龙呵斥一声后便将自家傻弟弟给赶了出去。 第六章 豢养狸奴 就这么恍恍惚惚过了几日,白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前世活不过二十便也罢了,可今生只怕也没这福气了。 当真是命啊!她两辈子遇到的竟全是变态,白芷苦笑。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她重来这一生。 颇为郁闷地将头往床褥中伸去,借此发泄心里的情绪。 近日一直在床榻上休养,竟连脸上的疮疤也给养好了。 如今脸上的肌肤可是比之前还要嫩上几分,就连她自己摸着也觉得柔软得很。 碧何却带了一身衣裳过来,有些冷淡地说道:“这是公子让人送来的,还请小夫人换上。” 白芷近日也习惯了她的态度,毕竟自己身份就摆在这里,只怕是体面些的丫鬟都比不上。 李虎早就在院外等着满是不高兴,手上摆玩着一棵狗尾巴草。 他就是想不通,如此貌丑的女子如何就能得到公子的偏爱。 待到粉衣女子娉婷而来,生得是白嫩剔透,眼神魅惑勾人,好似是狐仙转世,在世人面前倍受瞻仰。 乖乖!他家主子实乃高人也,竟将这般绝色美人也能不声不响地收入府中。 看着禁欲十足的派头,没成想居然是个金屋藏娇的主,但不得不承认他家主子的眼神实在毒辣。 却更不能理解,对着这么个锦绣佳人,怎么还对那无盐女如此上心。 就在李虎不断吐槽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侍卫,你怎么了?” 她本想从他这看看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李虎看着也太不靠谱了。 未能实现自己的目的,白芷忍不住皱起眉。 碧荷更是不满,瞪起双眼冲着李虎哼了一声。 他这才从震惊中走出来,谁能想到,不过是几天而已竟能丑小鸭变白天鹅呢? 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呛得自己脸红脖子粗。 李虎吞吐地说道:“属下。。。只是今日生病了,并无大碍。” 见她已走到自己前面去了,这才缓过来。 可还是在沉思,人的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大呢?难不成是易容术? 可不管他如何好奇,二人终究还是到了林衡寝居之所。 就连他的贴身丫鬟浅树看到白芷时,也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虎这愣头青何时也开窍了,也会想出这等招数。 虽对他们的到来有所猜测,她还是手都不晃一下地替白芷打着帘子,面无异色地把她迎进去。 林衡今日正好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倒是有空想起自家后院新来的小娘子了。 她那脖颈上的软肉摸着也是叫人荡漾得很。 他向来也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想了,便也肆无忌惮地叫来。 白芷进来之时,林衡真好在闭目养神,是以并未发现她脸上的变化。 语气淡漠地说道:“过来。” 听着就似是在呼唤猫猫狗狗一般。 她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 因着这会已经接近天黑,房中并未点上蜡烛,昏暗得很。 正想说些什么缓解此刻不安的心情,却有一手大手伸来将自己挽到怀中。 力气很大,让她根本无从挣扎,便也顺势趟入他怀中。 可林衡也并未说言语,只是用手轻轻在她身上描摹,从额脖颈到嘴唇。 就好像自己是一幅珍贵的画卷,要在她身上仔细留下痕迹。 白芷也发现了,这厮对自己的脖子也不知有着什么样的执念。 可就在下一瞬,身旁人的气息开始变得凛冽越来。 眼神冰冷地看向眼前的人,直到看清她的明眸,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有些意外地浅笑,难怪这小丫头扬言要做自己的妾,原来是有着倾城之姿。 如此过盛的容貌,倒了是少见。 大手毫不客气地往上,他从未对女子做出这般过分的举动,等到彻底覆盖上去后,便有了爱不释手的感觉。 白芷却因前世的阴影而感到恐惧,不停颤抖着,抓紧身旁的被子。 注意到女子脸色愈发地苍白,林衡的手也停了下来。 意犹未尽地摆了手,到底年纪还是太小了,小宠物到了陌生的环境害怕是常理,还是得多养养啊! 此刻突然想起好友养的狸猫,一开始也是这么躲着不愿与他亲近,不管如何迁就也是无用。 可等到熟练之后那畜生已能够肆无忌惮地在府中穿行,也敢随时跳到他身上嬉戏。 旁边的这人何尝又不是狸奴呢?水波荡漾的眼,勾人的容貌,活脱脱就是狸猫成精后的样子。 如此想来,倒是他用错了方法啊! 想要小宠乖乖的,自然是要让她先熟悉了住所,才能像狸猫一般乖顺地让人亵玩。 便引诱着说道:“既然不愿给公子我暖床,倒不如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好了。” 林衡如今想的是让她习惯留在自己身边,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她依赖自己,任他为所欲为。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口舌来说服这小丫头,毕竟世人眼中的侍妾地位可比贴身丫鬟地位高多了。 可白芷却是迫不及待地跪了下来,激动地磕上几个头。 语无伦次地说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奴婢今后一定在您身边好好伺候你。” 她本就不想当妾,当时不过是无奈之举。 如今既然有了恢复清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今后也对林衡感恩戴德。 且在林衡的身边当个丫鬟只怕还要比小妾安全多了,不仅不用受那等难言的苦楚,还有月例可以拿,对她而言当真是件拍手称快的事。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在这扶风院中露出了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她自己浑然不觉,但林衡却是被她给狠狠惊艳了一下。 早就知道这丫头貌美,可看到了她放肆的笑容后才知,这是何等舒适。 如同朝霞破雾,月出东山。 这倒妥妥的狸奴亲人的模样,不过是将将采取的策略,倒是想不到效果惊人。 如今已有了这等进展,还怕日后美人不对自己展颜嘛? 于是就在双方的乐见其成下,白芷自此也就成了他的贴身丫头。 第七章 管妈妈的面试 说好从明日起开始便是丫鬟,白芷便由碧荷带着熟悉院子中的情况。 精神也养得足了,林衡便来到书房,对着字画描摹。 李虎与李龙早早便在此候着,竟连管妈妈也跟也过来。 与他们兄弟二人不同,管妈妈却是他母亲的教养妈妈,对他也有自小的抚育之恩。 管妈妈满头的白发,因着这些年在府中养得好,脸上却还是红润的。 严肃地说道:“主子怎能如此肆意而为,将那小娘子充任丫鬟看待,岂不是折辱了她,更是有碍主子名声。” 她是跟在慕容小姐身后多年的人,小姐去了后,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小主子。 眼看着自家小尊贵的小主子有个不身份不显的妻子也就罢了,这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夫人竟与小主子夫妻离心,这些年来他们之间当真是一点感情来往都没有。 随着林衡的年纪渐长,她是愈发地担心,只是碍于主仆有别不曾提及。 虽然那对婆媳用心不良,可终于还是有了个女人啊! 她心中早就憋着这口气,今天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要说完。 “主子如今都到了年纪,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成家的事,听说那位跟您年纪差不多的都已有了子嗣。” 借着手上的帕子哭了起来。 “主子也知道,妈妈我这一生是没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便是小主子你能早日有个孩子。” 又故作虚弱地说道:“如此一来,到了底下我也好跟小姐有个交代。” 那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像是命不久矣。 管妈妈说得是越来越过火,林衡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但好歹惦记得这是对他恩重如山的妈妈,还是耐着性子将她给搀扶上来。 安慰道:“妈妈这却是误会我了,我对那丫头倒是满意得很。只是顾忌着她年纪尚小,便想好好调教一番。” 害怕她再纠缠,林衡干脆说道:“若是妈妈不信,明日自可以来瞧瞧,顺便也让那丫头好好拜见您。” 即是他这么说了,管妈妈那里还会有什么不信的,当即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望着管妈妈脚下生风的样子,李虎兄弟都愣住了,毕竟看这身子骨可不像是身子不好啊! 可林衡却是淡定如初,近年来每月都有大夫来府中为管妈妈诊脉,身子自然是不会差。 抛去管妈妈不说,李虎心中却是一肚子的疑问。 也不管边上满脸严肃的兄长,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子,以我看来白芷那个丫头绝对有鬼,她肯定是会易容术。” 就在林衡停笔,准备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分析之时。 促不及防地听见他如此荒唐的言论。 见主子没有反应,他只觉得这是在鼓励自己。 “若不是易容术,那便是什么狐妖所化,不然这世上那里能有这般美貌的人。” 林衡拾起笔,有些同情地望向李龙。 颇为关心地说道:“以后你还是多给李虎请大夫看看吧!免得他这脑子不好。” 李龙满脸黑线地看向了自家蠢弟弟,无奈地抚额。 次日,白芷便在碧荷的带领下去见管妈妈。 碧荷满是得意地说道:“管妈妈是公子的恩人,在这府中地位崇高,便是夫人也要敬她几分。” 自从昨天知晓自己成也林衡的丫鬟后,碧荷待自己的态度便好了不少。 她不愿去深思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现在这样当真就是再好不过。 也不吝于满足她的小心思,赞叹道:“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在公子跟前有这等造化。” 看她如此识趣,碧荷也就自动将之前的事情给做了翻篇。 炫耀一般地说道:“这是自然,我还告诉你了,管妈妈那可是我姑姑。” 二人如此叽喳了一路,但多数都是她在说,白芷只要应和一声。 听完后,只在心里感叹,难怪这丫头之前一直看自己不对付。 只怕是心中对大公子有了不一样的念头,就是不知她姑姑是否知道。 这丫头倒也是实诚得很,如今不仅对自己毫无芥蒂,竟连她老家在何处,父母皆已去世都告诉告诉了自己。 两人刚一走进前院,李龙便将白芷叫去见管妈妈。 虽早在李虎的口中得知这位姑娘变化很大,可真实的美貌还是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迅速低下了自己的头,“还请白姑娘与我到这边来。” 她已从碧荷那里知道这人与李虎是亲兄弟,却是稳重的性子。 到了屋内,便有个穿着藏青色褂子的老妈妈双目慈祥地看向了自己。 李龙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管妈妈,是这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以后你但凡有个什么不懂的只管找她。” 白芷以下明了,原来是碧荷的姑姑。 面上不动声色,却止不住猜测莫非这管妈妈这是在替自家侄女出气? 还没等白芷行礼,管妈妈就止伸手紧紧拉住了她。 眼含热泪地说道:“好,好,好!当真是个标致极了的丫头。” 原本她还对自家主子的话心存怀疑,看到这姑娘的容貌后她是半点都没有。 甚至在心中感叹,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自家主子相配了。 激动地道:“姑娘若是不介意今后就与碧荷一般跟在我身边吧!就当我多了个女儿。” 虽然觉得怪异,可管妈妈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的样子。 况且她这样的身份,实在是不值得她大张旗鼓地对自己出手。 倒不如先答应了,后面再做打算。 白芷行了礼后,恭敬地说道:“那今后就要妈妈多多担待了,白芷在此谢过。” 见她如此知礼,比自家的那个讨债鬼不知强上多少,管妈妈更是满意也几分。 心里感叹,自家小主子诧异眼光真是顶顶好,选出的竟是这样的绝世明珠。 书房内的林衡虽全程没有露过面,但也一直让李虎盯着。 “结果如何,管妈妈可还满意?” 他虽对那小丫头有点兴致,但却更在意管妈妈的看法。 若非要在她们中间选个出来,她自然首当其冲。 李虎即使再对白芷不满,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便保守地说道:“尚可。” 少见他这般惜字如金的模样,如此看来是满意得很。 回想那丫头尽态极研的美貌,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八章 观柳的嫉恨 次日清晨,白芷便在李虎的指引下匆匆来到林衡寝居之所。 因着林衡现下正是在兵部任闲职,天不亮便要早起,白芷身为侍女自然要全程在外候着。 同在外间的还有另一个身着碧蓝色衣物的女子,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很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之前就在碧荷的口中得知,这是一直跟在林衡身边伺候起居的大丫头,叫观柳。 她站得板板正正,一见到白芷就觉得周那那都是毛病,面貌不够端庄,举止太过随意,容貌过于艳丽。 她从小伺候公子,自认为是这府风院中最为得脸的丫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让个外来户给抢了风头。 她想得是再清楚不过,她们这种人的将来要么老老实实跟着主子,未来顶破天了也就是走管妈妈的老路。 只是她向来心高气傲,不愿今生只是做个丫头,也自诩与林衡有不一样的情分。 原本夫人与少爷感情不合,她便以为自己上位不过是十拿九稳的事,谁能想到竟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望着她一脸的狐媚相,观柳心中是愈发地不得心急,她向来是这扶风院中最为出众的丫头,岂能让人占也风头。 她跟在公子身后幸苦多年可不是是为了让人过来摘桃子的。 刚在外间站了约莫一刻,屋内就有人唤。 她们二人急忙上前,但见林衡刚从榻上起身,只着了中衣。 见到她过来,也是有些稀奇地打量。 以下暗道,难怪古人最是喜欢美人,只是放在身边看着,并不享用,就已如获至宝。 他这会就好似是刚得也一只有趣的猫儿,正是好奇的时候。 观柳刚好把洗脸水倒端过来时,正好看着白芷给她穿衣。 白芷本就对男子的衣着很是陌生,加上她跟林衡之间隔得太近了,她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见这丫头紧张得手都抖也起来,林衡心中一阵好笑,就连思绪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却还是不想放过这等机会,捏着她的放到自己腰间。 凑近她耳朵说道:“怎么如此简单的事也做不来,少不得公子我要好好教给你。” 可他却是不知,白芷如今会这般激动,无疑是想起来也前世所遭遇的一切。 如果可以,她真的这辈子不愿再碰到男人,但对她现下的身份来说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故作惶恐地跪也下来,“还请公子降罪,奴婢今后定会好好学习如何伺候公子。” 看她如此胆小,林衡也不愿再计较,只是颇为扫兴地自己穿了衣裳。 “起来吧!” 虽被扫了兴,他只当刚刚挪窝的小兽总是有些怕生,并未过多计较。 旁边的观柳却是心中大喜,她就知道在这扶风院中自己大丫头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 颇为得意地上前道:“公子出门办公是何等要紧的事,真是不长眼,误了公子的差事你可担待不起。” 林衡并未反对,总得要让小宠知道点厉害,除了仰仗主子她是没有活路的。 给林衡穿上衣裳后,她冲着白芷不屑得看了一眼。 可白芷却完全顾不上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林衡没发话让她起来。 待到要给林衡擦脸的时候,观柳自作主张地上手,却被他侧身避开。 白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宠物应该要及时去安慰,不然这小东西会被吓到的。 林衡望着她吩咐:“让小白过来伺候。” 观柳本就心中对她不满,眼见公子只看得见这贱丫头,心中愈发窝火。 还对对小贱人如此亲昵地称呼,她牙都要咬碎了。 不甘地将帕子递给白芷,但这却是大大地误会了她,她那里知道白芷巴不得离男人三尺远。 最好是看不见也摸不着。 如此她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认命地给他擦拭。 瞧见眼下人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林衡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个性子与容貌皆合他心意的,以后注定是他的女人。 如今磨磨她的性子,对他们二人今后是有好处的。 林衡刚一出门,观柳便不复方才的笑意盈盈的。 指着白芷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警告你,在这扶风院最好不要妄想不应有的,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丫头。” 她面目狰狞的样子,只怕要叫看见的人以为这是林衡的正房夫人。 白芷本就不俗与她相争,漫不经心地说道:“多谢观柳姐姐告知,我自知不过是婢女而已,不敢与姐姐相比。” 可观柳发现大公子对她的上心后,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十足的虚伪,明明勾着公子对她贪念不已,面上还要故作清纯。 愈是看到她与世无争的样子,观柳心中更是忌惮不已。 满是恶意地揣测道:“你不要以为自己会装样子我就信你,公子是爷们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我绝不会将公子让给你的。” 白芷皱起眉头,显然她与这位观柳完全说不通,倒是没想到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庶出公子竟会这么受欢迎。 可想了想林衡的仪态姿容又觉得是理所应当。 见她不耐的模样,观柳更加过分:“你是不是让我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果真对公子心怀不轨。” 知道自己与她争论完全是鸡同鸭讲,索性直接生无可恋地转身就走。 可观柳却并不了愿意轻易放过她,以下思索片刻便给她指派了个幸苦的活计。 “你身为公子的贴身丫鬟却不知要做些什么,公子不喜外人碰他的衣物,所以今日你便从洗衣开始吧!” 白芷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不悦,一点刁难罢了,比起她与云禾的遭遇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禾如今还在火房,虽没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将那丫头带出来。 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即将会被人送到她的面前。 第九章 王金再现 看准了确实是白芷后,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王金终于忍不住上前。 满嘴黄牙、身上散发着恶臭,贪婪地看向她。 见她如今不仅是恢复了脸上的伤,容色甚至比起从前还要胜三分,王金心中热切得很,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小美人就地拿下。 他的身形本就像个管滚滚的土豆一般,此刻急不可奈地跑过来的样子当真是滑稽得很。 走上前来,故作怜惜地说:“小心肝啊,小心肝!你可当真是让我好找。” 近日他因赌博亏了不少银子,自然就不得不走一些偏门,少不得要玩一些许久不曾动手的,毕竟老太爷如今的口味是越来越变态。 可他的眼光实在是让自己养刁了,如今抬过去的女子大多撑不到一日就给送出来了,玩不尽兴时还要他再去寻美。 甚至他还问起白芷,自己曾跟他说过这是举世难寻的美人,老太爷虽然平日里没有提,但到底还是记在以上了。 为此他可是伤了脑筋,一直推诿说是这美人生涩得很,不懂规矩,不能服侍好他。 这几日正值他在场子上不顺,再加上老太爷更心急了,迫使他不得不打上白芷的主意。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大房已将白芷给了林衡做妾。 看他已经伸手,准备将自己揽入怀中。白芷心下微凉,身体却还是灵活地向旁边转去试图逃避他的亲近。 她环顾四周,却发现方才还热闹的水边如今只剩下一片孤寂。 强装镇定地威胁:“王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现在我已经成了扶风院中的人,更是大公子的妾室。” 她虽是贴身丫鬟,但当初送来的明目可是妾,且还是在林大夫人面前过了眼的,如今只盼着这个由头能将这色胚拦住。 可白芷显然低估了他,王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出来,又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放过她。 狂妄地说道:“不过就是个庶子而已,在这尚书府中算个什么。” 他一向仗着二老太爷的身份在二房横行霸道惯了,平日里大家看在太爷面上也对他礼让有加,这才认他如今处处不将人看在眼里。 见他恶魔一般离自己起来越近,一颗心也逐渐往下沉,白芷狠下心来伸手不断地推拒。 本以为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以为逃不过这一劫,却没想到那老色胚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还没等她明白王金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就听得他愤怒地破口大骂。 “小婊子,你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爷爷我在府中的地位,竟然敢对我动手,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芷脸上出现懊悔的神色,却是后悔自己为何方才没有抓住这个好机会,送这个祸害上西天。 王金以为她这是怕也自己,就重新站了起来,只觉得方才那一下是自己没站稳。 再次口出狂言:“小婊子,现在知道错也是吧!若是是你跪下来求求我,并且......” 说到这的时候他一脸淫笑,心怀鬼胎地将白芷的身子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圈。 “并且让你爷爷我好上几回就放过你,否则我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冒着淫光,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龌龊之事。 但白芷仍旧不肯乖乖就范,好言劝道:“王管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寻不到,奴婢不过是蒲柳之姿实在不值得您如此动肝火。” 见她反应激烈,又是次拒绝自己,王金不愿在大房弄出人命,便也不与她攀扯这些。 直截了当地说:“小娘子你如今倒是出了墨风院,自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敢与我作对,可旁人就未必了。” 说到这里他还稍微停顿,卖了个关子,绕着白芷转了一圈。 咂舌说:“尤其是那个留在火房的云禾,若是你当真不从,我看那个丫头长得也是不赖。不如劳动你的好姐妹替你遭了这份罪,就是那小丫头可怜了。” 叹了口气:“哎!可怜见的,竟会有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姐妹,我也真真是同情她。” 白芷总算是急了,浑身的怒火爆发,揪着他的脖子急切地问:“你们把云禾怎么了?” 王鑫本来颇为得意,如此简单便把她拿下了,没想到这个疯子力气竟会这么大,将他晃得呼吸不上。 发现自己没用多少力就能将王金提起来后,白芷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奇异之处,但此时却有更重要的事情。 迅速将他放下来,方才还是神气不已的人现在却像杀死狗一样在地上不断挣扎,白芷心中流露中一股奇妙的爽感。 等到王金恢复过来,却是立马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骂道:“臭婊子,不要不识好歹,还敢打我。等到...的时候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白芷这会已经完全顾不上别的了,一心只念着云禾的安危。 若是她不离开火房,不带走云禾,她是不是就不会受运她的牵连了。可是,明明错的人是他们那群人啊!应该去死的也是他们。 王金见自己不过略施了点手段就将她玩于鼓掌之中,颇为得意地说:“想要她活命,你就听话。” “记得过几日二老爷过寿的时候来墨风院,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就甩出一方帕子,那是平日里云禾放在身上的样式。 白芷紧紧扑了上去,死死抱着帕子说道:“我可以去,但是你必须先让我看到云禾,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将她怎样了。” 二人约定了见面的日子后,王金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刚一到墨风院中,王金便迫不及待地来到寝居的最深处。 只听得内里传出女子凄惨的求救声,“饶命,饶命啊!老太爷。” 虽然并未看清里面的情形,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凄厉的声音,没过多久寝帐中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王金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惊喜地说道:“恭喜老太爷,我之前跟您提及的那个尤物总算是又找到了,定会在您的大寿之前准备好。”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好,不错!若真是好货色老爷我重重有赏。” 第十章了 打算落空 白芷虽是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伺候林衡的房间。 院中众多口杂,直到放下浆洗的衣物,这才顾得上探查自己身上的怪异。 送上房门,先是在平日里女孩子家穿的珠子上用力一捏,她也没使什么劲,平日里对她而言坚硬无比的珠子竟会碎成了粉末。 这一幕不要说外人,若非是自己亲身经历,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白芷激动不已地探索着自己的极限,不管是木质的椅子,还是石头材质的装饰,在她手中通通化为灰烬。 转而不知想到什么又是邹起了眉头。 她能够生活一生已是上天给的恩赐,如今只当是老天垂怜,才让她得到这等神奇的能力。 可这本就不是她应该有的,打定注意今后若不是危机性命她一定不能滥用。 倘若真的作恶,这个能力被收走是好,上天降下惩罚那才是得不偿失。 有了前世今生的缘法,她如今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佛家所说的因果轮回,自然不想让自己遭到反噬。 却说那边林衡刚下值到书房,李龙就匆匆将今日发生在白芷身上的事禀报给他。 “主子,那王金和二房一脉一身不检点,这次又把手伸到了扶风院中,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对于二房林衡一向看不上,也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他们的这些行为也当真引起他的厌恶。 但林衡还是拒绝了:“不过是一群草包而已,不必和他们对上,告诉林浮,这件事交给他来解决。” 这种事林浮身为一家之主当然是难逃其咎,如此他也不会暴露在人前,多年隐忍自是万万不可毁于一旦。 李龙也有些吃不住那位白芷姑娘又应该如何处置,说是不上心吧,又能将她接过来。可又也算不得有多上心。 无法只能直接问道:“那依主子看白姑娘身边?” 林衡也有些浮燥,在大业已成前他与林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 但二房老太爷实在有些拎不清,到了非常时期少不得要舍弃。 林衡有些轻蔑一笑:“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做了这么多肮脏事,找个机会把那老东西给废了。” 李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是啊!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家主子的脾气,那位老太爷竟敢在主子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按照主子一贯护短的性子,只怕是难以善了。 这些也不算是内院什么棘手的事,他汇报的习惯便是先要捡些芝麻谷子的来迷惑自家主子。 有些忐忑地说道:“今日夫人从寺里回来后便想见您,还说....还说一定要在院中等到您。” 林衡的神色立马变得难看,他与自己这位夫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新婚夜也是无事发生。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无法娶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他也早早就歇了娶妻生子的心。 可林大夫人实在能折腾,硬是在家中给他找了个庶女,外人看到谁不赞叹一声有情有义。 对于赵时月林衡是有想过好好相处,顺便给她一个体面的,可第一次见面后她的反应让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自此夫妻二人离了心,并无什么来往。 林衡不以为意地问:“可知她所为何事?”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倒不会觉得赵时月想与自己有什么。 白芷无法在主子这里起到作用,眼下他们的正房夫人又有了示好的苗头,李龙巴不得替他们夫妻撮合一番。 故作苦恼地说:“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但望着夫人行色匆忙,怕是有大事要与主子商量。”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少不得要去走上一趟。 自从他们二人结婚以来,他还未踏足过赵时月的这春江院。 他刚刚直到门外,便有丫头激动地在里面探头张望。 兴奋地跟里面的人报信,“夫人,爷他总算是来了。” 赵时月自小长大的侍女荔枝开心地说道:“夫人可以放下心了,爷他心里总算还是顾及您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过来。” 身为赵时月的丫头,她之前就劝自家夫人要与夫婿和睦相处,嫁了人后男人就是嫂子唯一的指望,她们只能依附夫人而存在。 赵时月也颇为激动地检查自己身上有无什么不妥,“荔枝,你说我可有穿错衣服?” 方才还盼着人来,这会却又害怕自己不能讨得夫君的欢心。 桂圆也跟着安慰:“夫人无需在意这些,您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前在外也就罢了,如今回到京城他自然要给您体面。” 当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时,她索性站了起来迎接他。 满是激动地探出双手,却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实在有些隔阂颇为尴尬地探回。 可最为让人意外的确实林衡半点不计较地拉住了她的手,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两年将夫人留在家中实在是我的不对,委屈你了。” 林衡离家的这两年打的口号是跟着工部外出历练,因着在外条件艰苦,也就没有带上新婚的妻子。 既然下定了决心,赵时月自然不会再犹豫不决,她已经想好了要与林衡做一对真夫妻。 便体贴地说道:“我不过是一介妇道人家,懂不得什么大道理,只能在家中日日思念夫君。” 林衡坐下满足地说道:“今生能够娶上这样的妻子,我也是别无所求了。” 心中却是在暗笑,自己当真可是个演戏的高手,在这院子里搭个台子,只怕他们夫妻二人能够直接开始唱起来了。 若不是离开之时为了保护自己妻子的安全,他也不会发现这贱妇当真背叛了自己。 眼下他倒是还有些兴致陪他们玩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看看这人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恩爱两不疑。 再加上他也不想在这个时期另娶她人,毕竟他也很清楚现在的身份娶进来的不会有好的。 见林衡抬眼望到一桌子的好菜,赵时月的脸颊微红,她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 从来都是干净的脸上染上了脂粉,她生的明眸皓齿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对自己也算是颇为自信。 第十一章 催生 因此,当林衡对她说出话时她并未仔细考虑这话中得真假。 故作镇定地上前,想要借着给他整理衣物的接口拉近彼此关系:“夫君,不如....” 可还没等到赵时月碰到,林衡就激烈地往旁边躲去。 还没等到林衡说些什么,赵时月就急忙找补道:“也是我的错,怎么就忘记了夫君一向不喜有人靠近。” 她只当林衡离家与自己不熟悉才会如此,他们如今有大把的时间相处。 二人一进入前厅,林衡便看到一桌各色的菜肴。 赵时月欣喜地说:“你常年地在外面,如今在家也尝尝我做的菜肴可还合你的口味。” 只是林衡却并不准备给她这样的机会,毫不接茬地说道:“娘子快用吧,今日我已经在外用过饭了。” 不管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林衡都不准备让她得逞。 可赵时月却并不愿意就此放弃,虽说之前她与林衡毫无关系,还听了姑母的话与他生疏不已。 赵时月一直微笑的嘴角也僵硬了起来。 想起刚刚成婚之前二人见面的场景,那时的林衡对自己虽也是不假辞色,二人相处也算得上是有来有往。 赵时月便猜测道:“夫君你莫不是还介意我与姑母来往?可我们毕竟是血亲啊,现在更成了一家人。” 但林衡有些不耐地说道:“你与林夫人进门之前就是骨肉血亲,之前就明了的事,你与她亲近些是天经地义的。” 他虽然说了这样的话,却也没说自己愿不愿意她与林夫人的来往。 赵时月还是颇为疑惑,她今天是铁了心想与林衡重修旧好,便打算将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一次说清。 小心翼翼地问:“既然如此那夫君莫非是不满我自作主张答应姑母送来的侍妾?” 今日以来她唯一做得出格的便是这事,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之前做出的那些破事,只因为她觉得不会有人会发现。 林衡本就不欲与她过多纠缠,索性断了她的念想。 戏谑地说道:“夫人倒是说错了,你送来的人我可是满意的很,这小丫头虽然容貌上有些缺陷,但伺候起人来倒是合适的。” 林衡知道她的真面目,隐忍多年的怒意免不了要在会在这时候占占上风。 此举完全就是在羞辱她,讽刺她这位当家夫人名不副实,从未伺候过他。 可赵时月故作不知地顺着杆子说道:“正是如此,月儿虽然伺候不了夫君,不得夫君宠爱,但总是要多为府中子嗣考虑。” 林衡甚至连他们之间的面子情都不愿意维护:“夫人难道就这么想伺候人,莫非林家的女儿皆是如此饥渴?” 赵时月绝望地倒在地上,她完全没有想到林衡对自己的成见居然这么深,这哪里是夫妻啊!便是仇人也不差些什么。 忍不住胡乱猜想,莫不是她已经知道那事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奋力抓着林衡的衣裳,不断地念叨:“夫君,我可以解释的,但求您给我个机会。” 眼下就是正是最好的时机,她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林衡却懒得与她虚以委蛇,也不愿意成为他的筏子,林衡漠视地离开。 李龙这下子也算不准自家主子的打算了,却也只是听之任之。 路上听说了一切的管妈妈终究还是来晚了,本以为有机会缓和他们的夫妻关系。 她也不愿意勉强主子去将就自己不爱的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小主子当真是会戏耍嬷嬷,我还以为这府中今日会有好事发生。” 林衡轻抚额头无奈地说:“难得妈妈这把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劳,您如今还是好好养好身子吧。” 管妈妈知道,这是嫌弃自己管多了。 看她一副气怂怂的样子,林衡也只能亲昵地安慰道:“妈妈只要养好了身子,今后只怕会有无数的公子让你带。” 虽然知道林衡十有八九又是在骗自己,却还是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 满脸笑意地说:“你就知道框我,连老婆子我半截子入土的人了竟还开这种玩笑。” 她知道不管林衡说得有多好,可他那光秃秃的后院哪里有女人让? 不知想到了什么,管妈妈凑着他的耳朵。 “你这么空口无凭的我却是不相信的,眼下你与夫人一直没有感情,但也不能耽误了先有子嗣。” 说到这里又是观察了一下林衡的神色,见他虽没有同意,但也没有直接说不。 管妈妈便自觉这件事有谱,“如今我看你那房中的小侍妾虽然年纪小,可我看她却是个绝色的美人,你不如早早将她收用了。” 林衡这些年来一个人总是有些孤单管林妈妈便想他身边能够又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关心。 林衡自然是没有不从的,但凡管妈妈说什么都是满口答应。 惹得管妈妈又是负气离去,扬言再也不会管他这些事。 等到了书房,林衡难得地又想起幕僚的劝解还有管妈妈的话,总是要叫这些跟着他的人安心。 也有好半天没有看见爱宠了,总是应该多与豢养的小东西交流的,否则怎么让她对自己全心依赖? 白芷本来已经在门外开始打盹了,却没想到屋内又有了传唤,她急忙匆匆赶去。 林衡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丫头,连连感叹,若是那对姑侄知道送来自己身边伺候的是这样的明珠,只怕是要头疼了。 林衡嘴角浅笑,就好似是悬空的明月,让人难以看清他的意图。 无厘头地说道:“小白,只怕公子我少不得要抽个时间得带你去拜访夫人她们,也好见见这家中的人。” 白芷听到这里却暗暗叫苦,依着她如今的真面目还有地位,一去就是个死啊! 急忙辩解道:“公子莫不是忘记了,我不过就是个丫鬟,哪里就值得。” 这丫头当真是不知好歹,可这些那里是她做得了主的,带去了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嘴上却是应承道:“自然,小白不愿意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虽不知林衡脑子抽了什么疯,在她拒绝确实是未再提及。 第十二章 亲手教学 将笔放下,不停地打量着白芷,觉得这确实是个好苗子。 这天生的容颜是无法更改了,可后天的一些本领却是可以通过练习习得的,这张脸若是不好好呵护倒是可惜了。 好似无意地问道:“小白会不会认字啊?” 白芷心中默默吐槽这问题当真是好生无理,她过的是吃了上顿下顿的日子,后面因容貌出众被卖到墨风院,可这些人又怎么会在意她识不识字呢? 不要说认字,便是扁担大个一都不识得,也幸而长了张好脸。 心里有些愤怒,但知道这是公子,自己不过是个下个,形势比人强。 一五一实地说道:“奴婢是被家里卖了的的,能够活下已经是不易,倒是没有这福气。” 林衡也没有多意外,时下多数人家生了女儿养不活总是要卖出去的,白芷这种现象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朝廷屡屡禁止,但依然没有达到效果。 想着这丫头以后的作用,林衡便觉得女子还是应当读书识字的好。 诱惑着说道:“当真是可惜了,这么美丽的皮相竟然是个空空如也的空壳子,终究是失了趣味。” 白芷这会就像个炮仗一样立马就给点燃了,她本就在市井中过得就是粗鄙不堪的日子,那里还会顾得上这些。 她本就是这么个桀骜的脾气,按照她的绝色相貌,墨风院中她若是能够和顺一些,自是不可能死得这么早的。 咬牙笑着地说道:“公子说得极是,可奴婢就是没有公子这么会投胎,能够有这样的环境。” 也知道如今身在屋檐下,可不就是得收着点脾气。 林衡理解地说:“之前自然不是你的错,但来了我这扶风院却是不能跟以前一般。” 这下白芷却是有些无措:“公子莫不是嫌弃我不能识字?” 她现在还是害怕公子会因为这个而将她赶走,对她来说能够跟着林衡已经是个很好的机会了。 林衡静静看着她脸上惶恐的表情,这个丫头实在是愚蠢得很啊!就连主子的脸色和示意也不知。 实在累得很,他干脆挑明了:“我是想你与我习字,今后不至于是个文盲,莫非你是不愿意?” 白芷亦是了有些呆愣,想不通这个毒蛇一样的美貌公子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家中虽然贫穷,可就算是吃不上饭了,甚至要将她卖出去,她爹娘也是要送弟弟去读书的。 当初家中哄骗她那卖身契是去城中做工的介绍信,而她一字不识,也就真的听信谎言,落得一个终身为奴的下场。 想到过去的往事,白芷的眼眶一片通红,可她向来是个倔强的性子,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大哭。 能够识字对于她的诱惑太大了,她觉得只要公子能够给她留下一条命,她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 乍然听到白芷有些复杂地望着林衡,胆怯地说道:“那不知公子想让我做些什么?我没有什么值得公子图谋的。” 她虽然年纪小,可身处的环境鱼龙混杂,自小就知道这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 又急着补充:“只要公子能够让跟着我念书识字,我这以后就是公子的。” 看着她说完后一脸焦急的样子,楚衡也是颇为意外,倒是很少会有女儿家有这样强烈的求知欲望。 像这样的小猫还是应当调教好了才有意思,否则野性不改、粗鄙不堪倒是有些不成样子了。 风轻云淡地说道:“并不需要你这条命,你本就是本公子的小妾,只需听我的即可。” 说完后他右手往旁边一伸,无奈地说道:“给我递荼过来。”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丫头年纪太小,实在是缺乏调教得很。 知道自己在公子面前闹了笑话,也幸亏那个观柳不在这里,不然只怕是要将大牙都给笑掉。 或许是出于不甘,白芷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做得比更好。让公子对自己转了印象才是。 白芷立即跪了下来:“公子大恩,白芷永生难忘。” 或许是今晚林衡的态度出奇地好,甚至还周到地为自己考虑,她便想着是不是可以向公子求救。 她不断地磕头,为难地说道:“奴婢可大胆求公子一件事?” 林衡虽然已经从李龙的口中知晓了这件事,但还是想听听她自己是如何说的。 白芷眼眸往下,悲伤地说:“奴婢向来是安分守已,可王管家却一直对我穷追不舍,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的爷爷了。” 如今她只盼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像是害怕林衡不信,举手发誓道:“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那就让我下辈子沦为畜生。” 林衡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感叹这丫头虽然现在笨拙得很,但好好调教以后也能顶上大用。 她只说王金对她心存不轨,可背后真正做主的可是二老太爷。又或许是他想太多,她根本就不知什么二老太爷。 今日也劳累了一天,站到桌前挥笔写下自己的几张字帖,放在案上。 又吩咐李龙去将自己幼时练字的毛笔找出来,毕竟白芷不过就是个初学者。 拿起手中的笔对白芷说道:“过来,我教你怎么握笔。” 她用力压下自己的心跳,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这她做梦都不敢想的,有一天竟会有人亲手教给她握笔的方法。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完全包裹住了自己的小手,不露出一点痕迹。 林衡也是有些吃惊,倒是想不到这丫头的手竟会这么小点,只怕还没有他那个便宜妹妹林倾的大。 将白芷的小手摆出拿笔的正确姿势后,慢慢带着她练习最为简单的字形。 现在天气本就炎热,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热气在不断地积攒。 白芷的后背不停地冒汗,却又不想停下来,不过是热了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沉浸在教学气氛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暧昧。 因为白芷身形较小,她就好像是被林衡抱在怀中,而林衡为了看清纸上的字,将头靠在白芷的肩膀上。 二人此刻的情态像极了一对交颈的鸳鸯。 第十三章 阿弥陀佛 而一向不喜与男子接触的白芷也并没有发现,此刻的自己与林衡接触居然没有感到厌恶。 求知的欲望还有对于美好世界的追求已经完全将她淹没,又那里顾得上情绪上的事情呢? 也不知维持了多久,直到李龙的到来才将这一切打乱。 白芷知晓他们二人有要事商量,识趣地退了下去。 “公子,我已经知道怎么练习了,那我便先行退下,明日再将你布置的功课做上来。” 看的白芷翩然离去的身影,就是一贯沉稳的李龙也在终于有些受不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方才与自家公子搂抱在一起鸳鸯似的女人是白芷。 再次定眼一看,白芷的粉衣尚且还留了一点在门边上,他不得不承认他家主子终于红鸾心动了的这个实事。 想清楚一切后,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若是知道主子正在做的事,那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排在后面去。 他害怕林衡觉得尴尬,一本正经地说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那位的人已经到了江南,想必没过多久那边的事情也能露出马脚了。” 林衡只是没事人一样,翻看着手里的信笺。 安排道:“继续在暗处盯住了人,另外让人把这消息也给老二透露过去。” 李龙只在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主子,将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能够从温柔乡中抽离出来。 而这边的白芷刚到屋中,就看见了住在她旁边的观柳,一脸阴郁地在门外站着,那模样就好似白芷抢了他夫君一般。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芷打算避开她从旁边进入屋中。 可观柳却只以为她得了公子的宠爱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然敢无视自己。 她本来就是扶风院默认了的的大丫头,实际上扶风院中伺候的也就唯有她这么一个丫头,可自打她来了后一切都变了,现在就连公子的心也被她笼络了去。 嫉妒的火已经将她烧毁,口不择言道:“白芷妹妹莫不是爬上了公子的床,如今是瞧不上我了?” 又故作大方地说:“瞧瞧我真是口无遮拦,若真是与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又怎么会如今还在这丫鬟院子中?” 看白芷一言不发,她只觉得是被自己猜中了心虚。 再接再厉:“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真的是对公子献身训斥了之后灰溜溜地过来了?那才真是成了我们扶风院中的笑话。” 此刻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全都在叽叽喳喳的数落着白芷的不耻行为。 “真是想不到,她也不爱与人来往,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这么会装。” “这你可就想错了,白芷这种人一看就是恶毒得很,人家志存高远自然是不屑与咱们这样身份的人来往。” “当真是让人不耻,哪有清清白白的姑娘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就是,看她那妖娆的模样只怕是早就偷偷与人有了首位,就是个荡妇淫娃。” 听到众人下流低俗的话,观柳心中只觉得畅快,这贱人正是应该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公子。 白芷心中默念,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不仅损伤了身体,还会影响运气。 可随着众人一唱一和说得愈发夸张的时候,白芷这才默默地安慰了自己,这些人如此便是菩萨也看不下去了,也该让他们积点口德才好。 想通了后,白芷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次出手实属无奈,就莫要惊扰了神灵,也不必将自己的能力给收回去了吧,这做的是再正义不过的事情了。 等到众人已经离去,白芷也准备睡觉,可观柳观柳还在胡说八道的时候,却感觉到前方有人死死地将自己头发抓了起来,甚至还将脖子给卡住了。 身体被狠狠地砸向地下,就像是一条缺水的死鱼一样试图挣扎起身,毫无招架之力,更做不到还手。 可白芷又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呢,牢牢固定她的身体后,收着力气一边怒骂,一边捶打。 “你这人心思当真是恶毒的很,咱们同为公子跟前伺候的人,可你整日不在公子跟前伺候着,就知道偷奸耍滑躲在屋内偷懒。” 又说道:“如今我辛苦伺候公子回来,竟还要被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给恶言造谣,我今日就替天行道,让你们日后长记性,积点口德。” 眼看观柳已经被她打得痛哭流涕,可嘴巴却是被白芷给堵了起来,完全无法呼救的时候。 白芷也觉得自己心中因这女人而起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准备就此结束。 对着地上的女人威胁道:“今日我本不欲对你动手,可若是不将你惩治一番,只怕是天理难容,也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 “我告诉你,今日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今后我就将你偷盗公子财物的事情说出去。” 观柳的眼睛大张,这贱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而她又哪里回想到,观柳这个名字白芷前世在下人耳朵里就听过了,只不过当时说的是倾吞府中财物被发卖了出去。 如今想来是这丫头心太大了,做事不管后果,被夫人找了个由头就撵出府去。 见她点了头答应下来后,白芷也就放开捂她脖子的手,观柳这会躺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白芷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后确是激动得跳了起来,她因为生活所迫,自小就是在男孩堆里长大的,打打闹闹那是习以为常。 本来还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但经过方才这一顿试探后总算是让她确定了自己如今确实与众不同这个实事。 她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如今看见了一丝生存的曙光,自然是让她难以平静下来。 又转而想到,虽然迫不得已对观柳出了手,可到底也是告知过菩萨的,想必神灵不会因此而收回自己的这份福气。 如此想了之后,白芷也就心安理得地睡了下来。 而观柳则是在怨恨地想着,今后一定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得意,既然自己不能收拾了她,那就让这扶风院中的主子过来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她可没有忘记如今那位已经回心转意,想来是肯定不愿意有人在公子面前得宠的。白芷你就等着瞧吧! 第十四章 龌龊手段 自此之后白芷也算是真正地走到了林衡的身边,时常为这位庶公子的一些行为感到惊叹。 明明他是家中众所周知的闲散人员,可手下的李虎兄弟却总要找上门来议事,这当真是令人费解。 林衡刚与李虎急匆匆赶出去,可在流芳院中的赵妈妈却指明了要见白芷。 这赵妈妈是赵时月身边得用的婆子,原是在林大夫人身边伺候,赵时月嫁进来后就给了她。从未与白芷有过什么交集,就连如今与她交好的碧荷也颇为担忧。 满脸不安地说:“你说这赵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向是大少夫人跟前最为得脸的人,如今怕是来者不善。” 白芷亦是一头雾水,可也同样明白,只怕是存着敲打的心思,毕竟她先前来这扶风院中可是借着为妾的由头。 可她却是跺跺脚后,气愤道:“这里是扶风院,便是女主子也是不能如此随便罚人的,我去找找我姑姑。” 她姑姑之前私下与她说了,白芷这姑娘应该是有大造化的,让她平日里看顾着些。她虽不懂,但一向却是最听她姑姑的话。 满是义气地说:“我跟你一起去,这老妪指定是要为难你的。” 扶风院与流云院可以说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姑娘仗着自家姑姑的情分,在院子里没人会把好她如何。 白芷再三拒绝还是没法阻挡她的热情,想着她姑姑也在扶风院中,至少不敢将她如何也就不再劝说。 当二人到来时,赵妈妈正视若无人地端坐上道,四平八稳地喝着茶。 她一头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深深地镌刻在脸上,因着她此刻沉重的心情,就像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树皮。 就连白芷与碧何的行礼也没让她抬一下眼皮,好似眼前是不足顾虑的两只蝼蚁,也不让她们将坐下,就这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白芷倒是还好,如今的她长时间地保持同一个姿势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觉得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这可就苦了非要跟来的碧荷,双脚颤颤巍巍地抖着,摇摇欲坠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眼看碧荷就要支撑不住了,心下也是有些恼怒。 “赵妈妈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如今公子不在院内,这扶风院中却不知何时沦为赵妈妈做主。” 可赵妈妈却没有接她的茬,只是慢悠悠地观察着杯中的茶叶。 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知道碧荷姑娘在这扶风院中颇有地位,可万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说到身份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目露凶光地死死看向白芷,自然是要提醒她奴婢的身份。 又接着说:“我此次擅自来这扶风院不过就是想见见白芷姑娘,倒是与碧荷姑娘干系不大。” 今日院中能够做主的都被赵时月给早早地支了出去,就是为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折磨白芷。 碧荷与白芷都听出了她的意思,这是要将碧荷撇出去,针对她的意思。 可碧荷也不是个怕事的,刚想与她好好理论几句,却被旁边的白芷给拉了一下,指了指她姑姑住的方向。 想起方才离开时她说的,碧荷自然也懂了她的意思。 想到如今她们二人在此也不过是任人宰割,倒不如她先回去搬救兵。 眼看碧荷陷入沉思之中,白芷上前对着她点了点头:“既然姑姑与我有要事相商,何不让这不相干的人出去。” 如此倒是正合了赵妈妈的意,毕竟若非必要她也不是很想与公子身边亲近伺候的人起了冲突,免得让公子对少夫人不满。 有微妙地说道:“少夫人一向对手底下中心多年的老仆最是照顾,管妈妈教养少爷多年,她亦是敬重得很。” 碧荷却不想再与她浪费时间,只说自己尚有要事在身。 眼见着碧荷远去,赵妈妈浅笑的嘴角也立马耷拉下来了。 高高在上地审视着底下的白芷,咬牙切齿地说:“身为下人就应当记得主子的身份,就不该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 她方才端着自己的姿态,一直不愿看向这个小贱人,在她心中这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不足为惧。 可现在猛一看见她的容貌时,却是将赵妈妈给吓了一跳,啧了一声。 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就好似山中勾人魂魄的狐妖一般,也不知是勾引了多少男人才练出来的。 原本少夫人的意思是要她过来敲打一番,却也没说要对她做什么。毕竟之前少夫人是见过她的,只说容貌不显。 如今看来只怕全是她的阴谋诡计,说不得早她早就计划着有这样的打算,凭着这等偏门进入少爷房中。 这会的她完全就忘记了,她家少爷是什么样的风评,还有白芷是赵时月姑侄亲手选了送过去的。 愤恨地说道:“少夫人命我来传话,也教教你们这些不知规矩的丫头。” “你当初不过就是火房丫头一个,侥幸得了夫人与少夫人的看重,万万不要生出不要有的心思,想要笼络住少爷,对少夫人不敬。” “既然走了这条路,那记住了一生都是少夫人身边伺候的奴婢。” 又抬眼看了白芷一眼,“还有你今日的这身风骚样,莫不是整日里在这扶风院中寻摸着机会勾搭男主子?” “当真是改不了下贱的种子,尚书府就算是条狗那也是体面的,可不能学了那些低贱之人的小家子气。” 白芷奋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默念,菩萨保佑,昨日方才作过孽,就当是积福了。 见着她这般隐忍的模样,赵妈妈心中只觉得糟心,夫人与少夫人怎么就选了一个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 白芷也不管她心中如何翻江倒海,抬头一脸笑意地望着赵妈妈:“奴婢知晓,今后一定尽心侍奉少夫人与公子。” 可赵妈妈耗到这会子却有些耐不住了,寻常那些女子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如今这小浪蹄子怎么如此平静? 要知道这行礼虽然看着简单、轻松,却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惯用折磨人的方法。 第十五章 及时雨 得了,看她如此轻松自得的样就知道对她这招是没用的。 可赵妈妈不愿就此放过她,手重重地放到白芷肩膀上,双手用力下压。 这等作弄人的方法她是没见过,倒是没有让她感到丝毫不适。 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可赵妈妈却以为是她现在忍不住了,愈发地用力。 得意地说:“当真就是卑贱无知的女子,终究是没什么规矩在的,幸好夫人有先见之明,否则让外面的人看见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可白芷却只是觉得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肩膀,倒是也不难受。虽然这位赵妈妈固然用心不良,她也没有吃到什么大苦。 意有所指地道:“赵妈妈可是冤枉了我啊!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过就是公子身边端茶倒水的玩意。” 她来了这扶风院一直本分守己,蝼蚁一样的人物又怎么会引起流云院那位的注意呢? 见她这么辩解,赵妈妈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不停地摇晃着她的双肩。 “小浪蹄子,你以为自己我们都是蠢人嘛?那天分明就是故意掩饰自己的容貌,想要攀上高枝,看我不把你的脸给撕烂。” 白芷立即感受到有一阵风从耳畔划来,她也不再准备容忍,刚准备伸手接住。 却听到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停手,大胆!还不赶快放人!” “姓赵的,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呢!如今来了我们这扶风院却是比主子还要风光。” “你可莫要忘记,但是你那主子在这里我也说得上一句。毕竟她如今也算不上是什么名正言顺的林家人。” 赵妈妈脸上这才露出败相,想到这里她如何能够不怕,将手中的白芷给放开。 她们这些跟在两位跟前走动着的又如何不知,那两位如今可是没有圆房,他们这夫妻之间的关系可是比那白纸还要干净上几分。 原来方才去搬救兵的碧荷带着管妈妈回来了。 此刻的管妈妈不复往日在他们面前和蔼可亲的模样,一脸憎恶地看着赵妈妈。 但赵妈妈也不是什么善茬,仍然是高高在上:“哼!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如今这府中做主的可是我们少夫人的亲生姑姑。” “便是少爷来了也要掂量几分的。” 这便是赵妈妈与赵时月在府中的底气,不管她与公子之间有没有夫妻情分,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见她这副狗仗人势,管妈妈心中亦是意难平,无奈自家公子还要在这嫡母手下过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到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不知夫人是这家中最为仁善的,就连这白芷姑娘也同样是夫人踢下的,当日在夫人与大少夫人面前可是过了明路的,自然也与一般的下人有所不同。” 可赵妈妈却不愿善了:“你却是误会我了。不过是听了几句流言,说是大公子如今并未将她给收用了。毕竟是个火房出来的,我只是怕她莽撞粗鄙冲撞了大公子。” 这话当真是将人贬低到了尘埃里,白芷心中只觉得庆幸,幸好她对公子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否则听到这话不知有多伤心。 管妈妈一开始便看好白芷,自然不愿有人看低了她,昂首说道:“就不劳烦赵妈妈操心了。” 故作头疼地说:“白芷姑娘确是有所欠缺,倒也不必让你操劳。就是—” 说到此处她刻意地停顿了一会,生怕有人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说的。 “就是啊我们公子也对白芷姑娘很是关心,也知道她不通礼仪。如今更是将她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呢。” 还颇为庆幸地说:“也就是公子,我倒是不担心白芷姑娘伺候不好。” 她好像不知这话带给赵妈妈的冲击有多大一样,故作淡定地端坐一旁。 赵妈妈却好像是被人施了法,不可置信地默念:“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公子一贯守礼,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 她作为有经验的老妈妈,又怎会不知。 如果是放在房中也就罢了,不过就是个玩意儿而已,怎么也越不过深宅大院的规矩与当家夫人。 可放在公子身边伺候的丫头的情分又是不一样的,更不要说她家小姐与少爷之间就没有成事,长期下去哪里还有她家小姐的事。想到这些赵妈妈只觉得两眼一黑。 她来之前只知道听命敲打一番这丫头,却不曾想过形势如此严峻。 再也顾不上本来的目的,对着白芷怒目而视,急着去给少夫人汇报这棘手的情况,没有顾上给管妈妈打个招呼,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碧荷方才是被管妈妈拉到身后的,如今总算是能够透口气了, 掐着小腰,得意扬扬地说:“这个老虔婆终于是走了,竟敢来扶风院撒野,谁不知....” 就在她脱口而出的当口,管妈妈怒目喝止:“不得无礼!荷儿你当真是愈发地没了规矩,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 对自家这个小漏勺,她也是有些无奈,怎么跟她来了这尚书府后多年来是一直长身体不长脑子。 如此的口无遮拦,今后若是离了她也不知如何生存。 罢了,罢了!到底是她弟弟如今剩下的唯一血脉,少不得多为她打算。 和蔼地牵着白芷的手,紧紧握住:“委屈白姑娘了,实在是这婆子身份不同寻常。” 来的路上已从碧荷口中得知白芷与小主子之间的感情不同,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能够在小主子面前留下影子,对管妈妈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再看她的容貌,那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直赞叹:“白姑娘近来的气色是愈发地好了,平日里照顾公子倒是苦了你。” 知道赵时月一点指望不上,她现在是完全放心将林衡交给白芷了,如今看着白芷只觉得那那都好。 这姑娘不仅头发比旁人乌黑油亮许多,就是唇色也要胜了旁人几分,就连她方才行礼的动作也真真是好看得很。 第十六章 风起流云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地叹起气来,虽然白姑娘与公子之间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可中间到底是隔着赵时月。 那女人当真是可恶得很,自己占尽好处不说。竟还将赵妈妈叫来磋磨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看到白芷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襟,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是深宅大院的女人们互相折磨的手段,这等行为不过是让管妈妈更加地同情起了白芷。 回护的话脱口而出:“放心吧白姑娘,今后我这老婆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芷听在心中只觉得妥帖极了,她向来是个没有什么好运气的人,也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她表露过回护。 即便是她有着自己的打算,可此刻的白芷只是觉得她愿意沉浸在这个雾一样的世界里,即使有毒。 可想到管妈妈的打算她又觉得自己心中有所愧疚,虽然世上无人知道公子的高风亮节,根本不可能对自己这样的人产生那样的情愫。 但她也不愿将真相告知,或许这一份偷来的好会显得她多么丑陋不堪,可这件事并未对他人造成伤害啊!而她也会在今后对公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只想活得更好一些,即便被管妈妈她们发现,愿意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芷有些虚弱地道:“奴婢也不知何时惹恼了夫人,竟引来了赵妈妈的教导。我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您添麻烦。” 见她如此管妈妈心中愈发地怜爱,满心应承今后一定不让她受委屈。 流动院中则是一片惨淡,满地的胭脂水粉,丫头婆子们小心翼翼不敢抬头。 赵时月怒吼道:“那不过是个丑丫头罢了,她竟然如此对我,一个下贱的婆子竟也敢这么得意。” 赵妈妈知道她的脾气,这会亦是颤颤巍巍地缩在旁边,巴不得这位主儿看不见自己。 见她如此暴躁,更不敢在这个关头将她的容貌说出来了,只顾着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可显然赵时月并不想放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她姓管的不过就是林衡身边的一条老狗罢了。” “可你同样是我的教养嬷嬷啊!平日里在我面前倒是说得比唱得好听,忠心一片。如今遇到事了却是退堂鼓敲得响得很。” 赵妈妈脸上的汗水一颗比一颗大,只觉得头疼不已。这姑娘嫁了人后的地位哪里又能与从前相比呢?而且她自家知道自家人的情况,哪里来的底气耍横。 只是这些却万万不能在她家姑娘跟前说出来,若是提起来只怕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看到她这副没用的模样,赵时月心中的火气霎时间冲到了天灵盖。 “不过就是个小小贱婢,竟也能让你落荒而逃。还有那老虔婆,全然不顾及我在扶风院女主人的身份,实在是好大的架子。” “快去给我将人拿过来,就是将她给打杀了,我就不信林衡他真能与我计较这些。” 赵妈妈丝毫不觉得意外,自家这位小祖宗那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如今嫁人了也从未改过半分性子。 她紧紧抱住赵时月的大腿,劝告道:“姑娘应当三思啊!您如今既然起了想与公子和睦相处的心思,为何就不能暂且忍让一二。” “真要做了岂不是将大公子推到那小贱人怀里去,实在得不偿失。待到把公子的心牢牢抓在手中之时,她就是任由您搓扁捏圆的命。” 赵时月对此不屑一顾:“哼!林衡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去花这么大的心思在他身上,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台面上的人物了。” 赵妈妈对此只能一边眉头紧皱,一边奉承着她。若非她家小姐一开始就想着要与林衡打擂台,要与夫婿之间分个大小,如今又怎会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小姐向来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与大夫人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大公子自当有所顾虑。” 却不知赵妈妈这话刺到了她那根脆弱的神经,她发出了怪异的冷笑声。 “当真是可笑极了,林衡可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她最初确实是存了想要拿娇的心思,毕竟她虽为家中庶女,却有个得脸的姨娘,她与府中嫡出的小姐相比也不差些什么。 可这也养大了她的心,她只想嫁与高门大户做主母。可她阿爹赵太傅却觉得她的性子不好,嫁进去没有好日子过。 便做主与林尚书家结亲,林家虽然也是炙手可热的结亲对象,可林衡不过就是一庶子而已,她如何甘心? 虽然她姨娘与阿爹对她百般劝诫。林衡虽是庶子,可林尚书府中也就这么两个子嗣,将来断不会亏待了他。 嫁与林衡她今后有姑姑在尚书府中护着断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样的话她不知听了多少,终究还是在她心中起了作用。 再加上林衡确实是少有的俊美,渐渐地她也就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 但林衡呢?洞房花烛夜起他便一直冷淡她,不过就是想去扶风院中给他送碗汤也不准,不准她踏入书房半步。 明面上做得一丝毛病也挑不出,可暗地里却连一点体面也不给她。 也许当真是厌烦了她的苦苦痴缠,二人成婚不久他就谋了个差事远远地走了,这一去就是两年之久。 可这些话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没有人会相信平日里张扬肆意的她,毕竟林衡他是众人眼中的端方君子。 毕竟也是太傅府中得宠的小姐,她赵时月又怎么可能吃下这样的闷亏。 询问道:“我记得是那叫观柳的丫鬟报的信,还说愿意为我所用?” 赵妈妈听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真真是怕了这小魔女的怒火,偏偏在这流云院中也唯有她得脸。 急忙上前答道:“正是,可那丫头心比天高,居然敢妄想吃天鹅肉。说是想在除掉白芷后跟了公子。” 赵时月却并不在意:“无妨,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成事之后有的是法子治她。” 第十七章 慕容锦绣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谁要分清楚才是!先把她除掉才是正理。” 就算她不能成为林衡心上的女人,但她也绝不允许有人在这扶风院中超过她。 林衡正与一剑眉星目、壮硕硬朗的硬汉对弈。 望着棋盘上无路可走的棋子,慕容锦绣忍不住赞叹,“你这棋艺近来是炉火纯青得很,看得我是心惊胆战。” 林衡却并不谦虚:“自然,你刚从河西回来。戎马多年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这些,也就唯有我这闲人能够碰得上弈棋。” 可慕容却并不赞同,只是摇头:“别人我不清楚,你林衡哪里是个闲得住的人,就说你在江南闹的这一手可是人人自危啊!” 林衡镇定自若:“他们在江南过惯了安逸日子,总是要有人提醒一下的,也好就叫他们知道为官一任就当造福一方。” 可慕容却知道他将江南官场中的那些污秽全给捅了出去,现在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 有些不解:“你说你好生待着多好,如此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于你有碍。” 林衡只是轻轻撩起茶盏上的杯盖,狂妄地说:“自然,可这群人又怎么可能回想到有能量翻天覆地的人会是我一个庶子?” 慕容锦绣却满是赞同:“这倒也没错,你们之间毕竟还是差距太大。若不是我了解你的性子,也知道你在江南经营多年,也是想不到的。” 却也有些可惜:“这大皇子虽蠢笨了些,可到底是立在天下人面前的一面旗子啊!有他的存在到底是有益无害。” 可林衡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又让他摇了摇头:“这倒是我魔怔了,哪能真的就为了那个位置不顾天下苍生的兴衰。” 林衡一脸兴味地回应:“我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是觉得大皇子他背后既没有势力支持,也没有母妃的支持,不过是皇帝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慕容皱眉深思:“果真如此,这位皇子在宫中向来是声名远扬,可实际的好处未曾捞到一星半点。反而是...” 虽未说出那人的名字,可他们兄弟二人早已是烂熟于心。 提到这些气氛总是要沉重几分,兄弟之间一下没了饮茶叙旧的心思。 慕容忍不住调侃他:“阿弟如今倒是出息了,也有女子为你争风吃醋。” 林衡并未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这般字眼与他而言实在有些陌生,镇定自若地扫了他一眼。 慕容与他情分非同一般,说话自然荤素不忌:“我少不得要说上你几句,赵氏虽然与你素来感情不睦,可你亦不能做出如此丢人的事。” 听着听着,林衡头顶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压着脾气问:“此等谣言哪里传出来的?怎么表哥这样的人也会被迷惑。” 慕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有机会调侃自家这老夫子一般的表弟,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振奋又好奇:“你不要以为做出这副臭脸我就会被你吓走。我既然敢在你面前摆弄,那自然就是拿了你的实际证据。” 得意扬扬地说道:“刚刚在院子门口我都看见了。如此一个雪肤玉骨的美人倒是难得,以我看来这女子容貌剔透倒是其次,可那肌肤更是绝妙。” 他这个表哥因着常年在军中,过的是有今朝,没明日的生活,对女色更是逮着机会就不放过,自认为对女子有一套方法。 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些不着五六的浑话,可今晚听着却觉得分外刺耳,想叫人来把他那张嘴缝上。 看到林衡逐渐黑下去的脸色,慕容也有些犯怵。他这表弟从小经历便于常人不一般,自然造就了一副变态的性子。 可他却是贱兮兮的刺激:“难道我说中你的心思了?你当真对她心热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想不到你小子也有倒在石榴裙下的一日。” 虽然心底郁闷,可林衡并不觉得自己会为女人所累。 满是风流的轻轻仰倒,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只怕是能叫我林衡倒下的女人还没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颇为得意,双眼微闭。以他的身份来说,他的自制力一向是自己引以为傲的。 见他这副作态,慕容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还是我想多了?可我亲耳听到,也亲眼见到了。你那小妾与嬷嬷之间的对话,管妈妈难不成还会胡乱编排你?” 到这里,林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府中那唯有的几个女人生乱了。 有些讥讽地说道:“你也不是不知那赵氏的由来,我与她之间哪里起得了这些争端。” 他自小性情也是养得高高在上的,哪里又会愿意像寻常男子一样对女人俯首帖耳。 慕容锦绣知道自家表弟的臭脾气,劝慰:“我说的可不是她。实在不行我再赠送几个美人给你,河西之外的美人与我们大有不同,包你尝过之后流连忘返。” 紧接着又说:“可我看你有那样的美人在侧只怕是吃不惯别的女子。” 林衡这次却是皱起了眉头:“表哥就莫要再劝我。你说的那人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烧火丫头罢了,哪里值得多费心思。” 这下慕容才是真的大吃一惊:“暴殄天物!实在是浪费啊!” 经历一番旁敲侧击,终于是打听出来了那女子的身份,但没想到这会受伤的却是自己。 责怪地望着林衡:“衡哥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又狠心了几分。此等美人放到床上日日疼爱还来不及,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 恨铁不成钢地说:“既然你如此冷落佳人,也就唯有让我来受这份苦了。” 林衡波澜不惊地说:“平素我一向就知道你是个怜香惜玉的,可今日居然把手伸向了我院子里的人。” 更是满是傲气地谈到:“跟在你身边早晚都成残花败柳,我的人不是给人糟蹋的。” 知道自家表弟护短的厉害,也知道自己前科累累,慕容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十八章 生个庶子傀儡 也知道那丫头的来历后,他倒是不觉得有多意外。男人嘛,即使不喜欢也不愿让旁人染指。 一本正经地替自己挽尊:“哪有这么多的事,我这种流连花丛的老手也就罢了,自是经得住这些考验。” 话头一转:“可表弟你我却是清楚得很,自小没有过什么女人,遇到如此极品我实在害怕你受不住啊!” 懒得搭理他,林衡眼皮都没抬地说:“咱们这样的身份,我自然是要风光迎娶淑女。我可不是你,被女人迷得团团转。” 慕容锦绣只觉得这家伙实在讨厌,提醒:“暂且让你狂妄几年,看看你以后是怎么栽倒的。” 可林衡依然坚持:“我与你不一样,你是一辈子离不开女人。” 听到他老夫子一样的发言,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是要竞争那个地位的人,若是真的沉迷色欲,只怕慕容自己都要开始着急起来。 慕容有些头疼:“手下那群老家伙近来又开始闹腾了,只怕是看你至今孤身一人心不定。且又知道流云院的那位与你感情不合。” 林衡终于是停了手:“这些人都是之前跟在舅舅身边的人,当年的事情他们手不但没洗干净,如今竟也敢向我伸手试探了?” 慕容却也跟着劝解:“你到底是不一样的,就算是那赵氏再不得你的心,你少不得还是要先有个嫡子稳定人心。” 林衡狠狠捏着手中棋子:“好啊!如今的我只怕是与这棋子无异,倒是也要叫他们如意。” 慕容知道他想通了:“如今毕竟是非常时期,他们手上握着重兵,以后登上高位再与他们算账也不算迟。若真的赵氏不合你心意,那我再给你寻摸个人。” 林衡并不接茬,只是有些烦闷:“不必,赵氏虽然与我不合却也是个蠢人,若来了个聪明人,反倒怕坏了我们的事。” 说罢又诡异地来了句:“再说了,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我有个儿子,与谁生的大概是无人在意。” 想到院中那个丫头,倒是可以试一试,就是不知这样的人生下的儿子他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是力量尚且薄弱的林衡当下所能想到的羞辱那群人的方式,虽然看似荒唐,却是十分解气。 慕容锦绣见他神情诡异,毕竟是相交多年的表兄弟,咽了咽口水说道:“表弟,你倒也不必放在心上,这等小事实在不足让你出手。” 他只觉得那群老家伙怕是要倒霉了,当初分明约好要俯首帖耳,可如今倒是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想要林衡生下继承人的目的一目了然,不过就是想着今后无论如何他们都有后路可走。 倘若林衡的运气不好,那小崽子就可直接成了他们手头上的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执掌大权。 这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了,慕容可惜地摇了摇头:“难不成真当你是傻子了?越活越回去,做出这般不讲究的事情来。” 随即又好奇地问道:“表弟这是准备如何应对?莫非当真准备奉献一下自己的身体。” 说完后还冲着林衡的身上望去,从上扫到下。之后有些悻悻地说:“按理来说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可你毕竟还是我唯一的亲人,且周围又没有一位贴心的长辈。” 咳了咳嗓子,饶是他一向没脸没皮,这会也是故作淡定地说:“却也不必害羞,我毕竟年长你许多岁数,且又是真的经验丰富。” 说到这里时,林衡就瞧见他颇为自豪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慕容自然明了林衡的白眼,可还是少不得提点几句:“你莫要不当回事,我这些年来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可你就不想知道我与她们为何从不闹翻?” 林衡知道他这话属实,他这表哥虽然多年来流连花丛,而且荤素不忌,什么臭的香的俱是来者不拒。 光是他知道的里面就包括了貌美小姐、端庄妇人、清纯闺秀、妖媚妓子,当真是囊括了这天下间的各色美人。 见林衡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他也只能自说自话。 可林衡并非不想学这些,只不过他想了一下那土丫头的容貌还有性情。 心下暗暗思索,依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他只消勾勾手,那丫头怕是就迫不及待地过来。 她那样柔顺又温驯的人,哪里用得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这会仿佛忘记了之前所说的黄毛丫头一词。 看他胸有成竹,慕容自然了解他这表弟,惊奇地问:“你小子这速度当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有了人选?” 可林衡只是摩挲着手中的一把棋子,坏笑:“你说要是那群老东西知道他们期盼已久的子嗣不过是个通房丫头所出,他们会不会直接就给气死了?” 慕容狠狠吸了一口气,狠!实在是太狠了!这一招倒是他这缺德表弟能够使出来的招数。 那群人想要的是个傀儡,可在明面上亦是需要恭恭敬敬的小主子,如果真的叫他们对此等身份的人卑躬屈膝,只怕是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几分。 这下就连慕容也不得不替他们难受,得罪谁不好,偏要惹上他这缺德表弟。 凭着他这表弟的身份和能力,会去选择这般身份的人除了报复他人不作他想。 他对别人狠心也就罢了,可他对自己也是下得起狠手。之前他可从未提起过女人,如今居然都能想到什么通房丫头了。 他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到他跟前兴致勃勃地问:“敢问表弟如今可是有了可心的人选,你毕竟认识的女人有限,需不需要表哥我帮帮你啊?” 可林衡却是未发一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直到慕容锦绣离去之时,还是没想到自家那个缺德表弟究竟是看上谁了。 这厢林衡既然在心底下了决心,便不愿意再横生枝节。 对着门外的人吩咐:“以后就让白芷过来守夜。” 今日在门外护卫的却是李龙,他自认为脑子一向比自家弟弟灵活不少,可此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