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是徐家子》 第001章 汴京勇毅侯府 大周 嘉佑元年 冬 东京汴梁 雪下了一夜,中午时分才将将停下。 满城的房顶被雪花铺满,一派银装素裹。 良辰美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感慨良多,引得读书人诗兴大发,。 寒风刺骨,贫寒孤苦人家,却是又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迈过去的坎。 主街上的积雪已经被街道司清扫到了两边。 其他街道上也有主家或者仆人在清扫积雪。 如樊楼、潘楼等诸家正店,暖炉或拨霞供生意在茶酒博士的招呼下,吸引了不少顾客,生意越发红火。 未时(下午1点到三点)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内院, 主母正房, 一尊干净而略显老旧熏炉上热气蒸腾,散发的温度让宽大的房间里温度适宜。不远处的檀木大床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旁边的女子正在专心的做着女红。 “哇...” 听到婴孩啼哭,女子停了手中的女红,掀开婴孩的小被子看了一眼,眉眼带笑,对着婴孩语气欢快的说道:“小郎君真懂事!” 说着,将婴孩身下已经湿透的尿布换了下来,换完后女子手中的婴孩就停止了哭泣。 睡完觉后精神旺盛的婴孩睁着大而黑,黑且亮的眼睛看着眼前梳着古代发髻的女子,还有头顶上精美却有些旧的房梁。 “唉,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一点现代手机、电视等东西的声音!看来真的穿越了。不就是刷了五遍知否电视剧,又熬夜看了原著小说么,怎么就穿越了呢!” 徐载靖不知道自己成为婴孩已经多久了,因为婴儿出生后眼睛,耳朵都还在发育,整个人都有些混沌除了吃就是睡,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 有限的清醒时间也因为没有发育完全的视力,让他如同一个超高度的近视眼一般,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几天,随着身体发育他才能够看的稍远些,能够听到一些东西!。 也确认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古代。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空调的古代,谁乐意穿来啊!” 徐载靖有些郁闷的想着,可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徐载靖再次啼哭起来,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小郎君可是饿了?”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崔家嫂嫂,瞧着小郎君这干嚎的样,肯定是饿了。” 被叫崔家嫂嫂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圆脸微胖,皮肤水润,眉目间满是温柔,头发乌黑而浓密的妇人。 外在的体态都在说着她是一位粮仓优满的合格母亲。 抱着啼哭的婴孩儿,熟练的解开衣襟,看着怀里用力吸吮的婴孩儿,妇人眼中满是笑意。 “小郎君真是少见的听话懂事。” 一旁的少女也是满眼的笑意点着头。 徐载靖闭着眼睛,专心的进食。 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了房间内丫鬟奴婢的问好声,一阵首饰叮铃的碰撞声中,一个女声传来: “小竹,靖哥儿今日如何了?” 听到这个声音,徐载靖的耳朵动了一下。 “回大娘子,懂事的很,刚刚换了尿布,大娘子快看,听到大娘子说话小郎君的耳朵动了一下呢。” 听着话,徐载靖感到了一股亲切的气息来到他身边,那是一种他前世没有感受到的气息,来自亲生母亲的那种满是爱意的气息。 感受着这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他的嘴角翘了起来,让他的腮上出现了一个小酒窝。 “崔娘子,我来抱他吧。” 看着奶妈怀里的儿子,勇毅侯府大娘子孙氏的脸上满是笑意的接了过来。 这是她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三个儿子。 孙氏本以为第五个孩儿又是一场折磨,却没想到孩子除了吃喝拉撒会哭两声,其他时候都是不吵不闹,和他前面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完全不同。 也让这位勇毅侯府的大娘子对自己的幼子更加的疼爱。 贴身女使小竹站在孙氏身后,一边熟练的将她身上的钗环首饰卸下来,一边随口道: “大娘子,宁远侯府家的周岁宴可还热闹?听说那位白氏大娘子可是扬州豪富之家的嫡女。” “当然热闹,京中有头有脸的武将家眷都去了,光是席面就摆了几十桌,白家大娘子头上的那一支珠钗当真是贵重,不过......” “大娘子,怎么了?” “那位白氏娘子在今日的宴席上,吃足了那位顾家姑奶奶的消遣。” “可是嫁到杨家的那位?” “不是她还是谁,让那白家大娘子没了面子,也让官眷们看足了笑话。可怜那白氏大娘子,连个娘家人都没来......” “那顾侯没有训斥这位姑奶奶吗?” “哼,还没等顾侯来,白家大娘子身边的常妈妈就直言了几句,气的那姑奶奶席面都没吃几口,板着脸离席了。” “这给自家嫂子难堪的,还真是少见。” “还不是在婆家受了她那些妯娌的好话,还有东昌伯爵府秦家的人也..” 孙氏怀里的徐载靖刚才已经吃饱喝足,在母亲的温暖安心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听着主仆二人的话语, 睡着前不禁想到:“顾侯、白家大娘子、秦家、还有个嫁到杨家的姑奶奶,我这不是穿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世界里了吧?” 一阵困意袭来,他睡了过去。 徐载靖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是因为感受到了腮边的清凉。 睁开眼,房间里光线已经暗了,满眼是蜡烛的暖黄色,眼前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在把自己脸贴在徐载靖脸上, “娘,弟弟的脸真滑,你看,弟弟醒了。” “徐安梅,你不是把弟弟弄醒的?你进门才多久,脸上肯定凉凉的。”孙氏板着脸看着自己四女。 “嘿嘿...” “你还笑,看爹爹回来不打你。”一个平稳的女孩儿声说道。 “什么事儿,就让我打安儿。”一个男声传来。 “还能有什么事儿,妹妹刚进屋就把弟弟给弄醒了。” 说着话,徐载靖面前的小女孩儿被抱走, “爹,你别亲我脸,你的胡子太扎人了!”不耐烦的女童声音传来。 回应她的是男人爽朗的笑声。 “娘,你抱我,我不要爹爹抱!” (人物大略关系图放在书评区,已置顶) 第002章 侯府房中夜话 “哈哈哈” 男子爽朗的笑着。 不一会儿,徐载靖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眼前是一个身量颇高的汉子,身上绸缎的武官服还没有脱下来,多日来的耳听目染,知道他就是徐载靖这一世的爹了。 徐明骅看着怀中孩儿黑漆漆的眼眸,还有腮上笑起来和自家大娘子相像的酒窝,不禁笑了起来。 “咱家靖儿被她姐姐这般弄醒,居然不哭,也是少见。” 话说完,他没发现盖在自家儿子身上的尿布已经歪斜,露出了徐载靖的幼龙。 抱着孩子,看了一眼自家大娘子正在用手给小女儿暖和脸,大女儿正用手指头点着小女儿的脑袋。 他随口问道: “今日在宁远侯府可还好?” “我倒还好,不过侯府......” 孙氏把在侯府的见闻和自己官人说了一番。 “不管如何,宁远侯府这次是过了难关了,没了被夺爵下狱的危难了。那白家一家亲戚都没来?” 还没等孙氏说话,一股热流就冲进了徐明骅的手心。 “夫人,快,靖儿尿了。” 看着自家爹爹和官人的囧相,徐家的三位女眷一起笑出声来。 “主君,大娘子,可以用饭了。”小竹说道。 “好,让端哥儿和章哥儿把今日的课业拿过来。” “官人...”孙氏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盏茶的时间后, 换好了尿布的徐载靖,窝在崔妈妈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一世的两位哥哥,他们在晚饭前吃了一顿竹子炒肉。 看着两个哥哥被揍得双目含泪,连声哀求,徐载靖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孙氏看着自家小儿子的样,用手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道: “看你也不像个省心的。” 奶妈怀里的徐载靖却笑出了声。 徐家的两个姑娘也是笑。 徐家老大徐载端一边朝手掌呼着气,一边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俩还笑,爹爹已经给你们找到女先生了。” 徐载章在一旁点着头。 两个女孩儿面色一变:“爹爹是真的吗?” “嗯,明日就来府上。”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孙氏大娘子的脸上。 晚饭后。 洗漱完,徐载靖已经被奶妈放在大床上。 夫妻加上幼子,三人躺在床上, “官人,今日在宴席上,妾身才知道盛家姑姑的紘哥儿,又得了一个小郎君,听说取名叫长柏。” “嗯?听谁说的?” “世家康家的王大娘子,她是紘哥儿的大娘子的亲姐妹。说是生下都有三个月了。” “哦,是她,娘家是配享太庙的王老大人家的!盛家有了嫡子,也是一桩喜事。” “官人,咱们家没有接到消息。” 孙氏在一旁等着男人接话,那边却没有说话,只有呼吸的声音。 “官人?” “姑妈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被祖父娇养,七八岁的时候进宫,侍奉在静安皇后左右,等到了年纪回府,却相中了那位探花。” “祖父对待姑姑,真是极好的。” “那是,勇毅侯府,那可是有灭国之功,武官勋贵官衔不好太高,只能金山银海的赏赐了。到姑姑出嫁,不好僭越,嫁妆单子上的,只是一半罢了。” “小时候听说过,探花郎貌比潘安,侯府贵女嫁妆连绵,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眼红。可等我嫁进来,却也不羡慕了。” “夫人......” “不好说长辈,但是也太偏心了,侯府十分的富贵,九分都被老侯爷随嫁妆给了姑姑。等到咱们这辈两位姑姐出嫁,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嫁妆了。” “唉......父亲毕竟是过继的。” “前些年,公婆想要将代州老家的庶女嫁过去,不是没有想给自家姑娘要点嫁妆的意思。被盛家姑姑拒绝了,公婆面上也是无光,那次婆母发了多大的脾气。” “唉。” 徐明骅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说道:“之前我也是对姑姑心里有怨怼的,不过等到我们的孩儿来到后,却也明白祖父了。假如咱们只有平梅一个姑娘,你会给多少嫁妆啊?” “平儿这般懂事的好姑娘,我自然是越多越好。” “是啊。本就是侯府独一份的天之娇女,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性格怎么会和寒门人家姊妹众多的儿女们一样。” “自然是性格桀骜,视金钱为粪土,全按自己的心思来,侯府的东西本来就是她自己。” “是啊。”徐明骅感叹道 “官人,说了这么多,我爹爹这次叫你去,外放的事情可是定下了?” “定下了,岳父走了曹家的门路,谋了个西军副军都指挥使,等开春,就带着家中子弟去赴任。” “那就好。看来曹家还是念着我娘家祖父的人情。有些实权,在外面也好听” “这么想来,虽然是过继,祖父还是念着后辈的,不然也不会让我父亲去孙家求亲,让我得了这么好的夫人。” “哼,当年婆母可是高低看我不顺眼。” “当时,我在马球会上看到了祖父口中的孙家十娘,我便知道,我这一辈子,非你莫属。” 徐载靖听着自家爹娘的‘打情骂俏’,却也明白了自己真真的是在知否世界中了。 不过,他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说自家父亲娶了自家老妈是那位勇毅侯,也就是盛老太太的父亲,是对后辈的谋划? 可床上的两位却是开始了甜言蜜语, 听着这两位越来越让人脸红的声音,徐载靖嗷的一口开始嚎了起来。 “这个小子,真是!” 很快徐载靖就被奶妈抱到了一侧的厢房,在奶妈的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徐载靖看到了自家的一对爹娘。 徐明骅红光满面,孙氏肤色红润。 桌上徐载靖的两位大哥徐载端,徐载章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性格更加跳脱的老二徐载章道: “娘,你今天真好看。” 两位姐姐徐安梅,徐平梅也同意的点点头。 孙氏白了自家官人一眼,板着脸说道:“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第003章 宁远侯府一二事 说着把桌上的一个鸡蛋夹到了章哥儿的嘴里。 吃完早饭,两个哥儿被送到了家塾中,两个姐儿被自家老妈妈带走学习针线女红。 吃饱喝足的徐载靖在奶妈怀里昏昏欲睡。 自家老妈在房中处理着侯府的家务,贴身女使小菊来到房里: “大娘子,主君托人找的女先生今日到府了。” “好,让平姐儿、安姐儿来我这儿。” 距离不远,两个姑娘很快来到房中,开始逗弄自家小弟。 徐载靖在奶妈的怀里装睡,不想理这两个姐姐。 “大娘子,女先生到了。” “请进来,你们两个,过去坐好!” 徐载靖睁开眼,看到两个姐姐正在有些不安的坐在孙氏身边。 很快一位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来到了房里,身后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 两人衣着不是很华丽,但却干净整洁,发髻梳的整整齐齐,没有散了发髻,作勾栏式样,让人一眼看去,非常的舒服。 “范氏见过孙大娘子。” “范娘子,有礼了。请坐,这两个就是自家小女。” “安梅见过先生。” “平梅见过先生。” 虽然在家烦人,可两个姑娘的礼数却是不缺。 一旁的小竹将热腾的茶汤上到了范氏所在的桌上。 通过两位的攀谈,徐载靖知道这位范娘子是一位京官的遗孀,娘家是清流人家,虽不说是世代簪缨,却也出了两位进士,家中子女不论嫡庶,也多读诗书,范娘子更是曾经借读在海家女子族学。 一番交谈后,定下了课堂所在,范氏在京中有房,每日早上来,下午离去。 自家的两位姐姐也有了老师,每日孙氏也开始了检查课业。 经过几个月,两位姐姐认了字,每日开始临摹字帖。 期间当今的勇毅侯,徐载靖的老爹也去西北赴任去了。 走之前的胡子扎的徐载靖脸上疼疼的。 等徐载靖在自家母亲口中听到快要过周岁的时候,两位姐姐的课程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这日,孙氏在晚饭前开始了课业检查。 “平儿,《女诫》中,女子四行是什么?”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正所谓德言容功。”已经九岁的徐平梅看着自家母亲说道。 “好,过几日就是你们弟弟的周岁宴,可不要在客人们的面前失礼。” “是,母亲。” 内城 兴国坊 宁远侯府。 顾侯顾偃开正在自家大娘子白氏的房里,怀里抱着一个眉眼炯炯有神,四肢有力的男孩儿,这是他的嫡次子顾廷烨。 不远处,房里的床上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药碗。 “母亲,煜儿不想喝药,药好苦。” 听到这句话,顾偃开一个有些严厉的眼神看了过去,刚想说几句,却被怀里的孩子揪住了胡子。 “嘶,你这小子。” 看了一眼自家主君,白氏摸着小男孩儿的头,温柔的说道: “煜儿是男子汉,不能怕苦。” 说这句话,又低声的在小男孩儿耳边道:“喝完药,给煜儿南边的蜜饯吃!不让你爹爹知道。” 小男孩儿眼睛一亮,对着白氏的酒窝甜甜的笑了起来。 白氏本就是豪富之家出身,自小金尊玉贵,哪怕是生了一个哥儿,容颜依旧靓丽。 “哼,你就宠着他吧。” “侯爷,煜儿本就身体弱,年纪小,您少说几句。”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娘子,勇毅侯府家的,送来了一张帖子。” “常妈妈,拿进来吧。” 一位三十多岁的妈妈走了进来。 “侯爷,大娘子。” 一旁的顾偃开抱着顾廷烨,有些好奇的说道:“徐家怎么给帖子了?” “回侯爷,徐家嫡三子过两天过周岁,请咱们大娘子过去呢。” “哦。” 等顾偃开说完,白氏嘴角泛笑的看着常妈妈,道:“拿来我瞧瞧。” “说来,这还是大娘子接到的第一张帖子呢。”常妈妈瞥了一眼顾偃开道。 顾偃开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好在房外传来禀报:“侯爷,秦家大爷来府上了,请侯爷过去喝酒。” “好,这就过去。” 将顾廷烨交给常妈妈,顾偃开离开了院子。 常妈妈抱着顾廷烨,满眼的疼爱,将帖子给到白氏,白氏却没有接,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蜜饯,放进了顾廷煜的嘴里。 “煜儿,嘴里还苦吗?” 美颜俊丽却有些面黄的顾廷煜摇了摇头。 做完这些,白氏才接过了帖子。 “大娘子,我问过侯府的老人,听说这位勇毅侯府的孙大娘子和顾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孙家怎么会和侯府有关系?” “大娘子,咱们侯府祖籍宗祠在青城,当年先祖善德公护驾而亡,留下二子,二子血火拼杀二十余年,从龙建功,被封了宁远侯和襄阳侯。 青城顾家也从此飞黄腾达。” “这我是知道的。”白氏道 常妈妈微微一笑,理了理顾廷烨的衣服, “大娘子,当年善德公在青城顾氏有五位允字辈的叔伯,其中一位是个庶子。 这位的血脉延续了下来,血脉中就有一个姑娘嫁到了武将孙家,如今都当了祖母了。 而勇毅侯府的大娘子,就是这位姑娘的女儿。 扬州老家的人也在外面打听到一些秘闻,说是,孙家老爷救过曹家三爷,知道这个的人不多。” “哦?居然还有这等关系!曹家,是皇后曹家?” “是。曹家在西北军中可是树大根深,和咱们家有些采买生意的来往。” “这汴京中,多是勋贵官眷,看不起我这商人出身,这勇毅侯府倒是不怕这些。” 常妈妈擦着脸上顾廷烨的口水,笑着说道:“这徐家,大娘子许是不知道,当今这位勇毅侯的父亲是过继的,勇毅侯的爷爷只有一个女儿,嫁了积英巷盛家的那位探花郎。” 哄着怀里的顾廷烨,常妈妈继续说道: “听说前些年盛家的哥儿中了进士,当今勇毅侯的亲娘便想让代州老家的庶女嫁过去,被盛家主母也就是那位勇毅侯独女拒绝了,闹得不好看。 听老人们说,勇毅侯府的菁华大都陪嫁了,现在眼看着就要没落了。” 白氏思考了一番, “无妨,那日我们就去一趟。有些关系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要经营,爹爹在扬州的那些大客商,许多也是起于微末。” “是,大娘子,那我去准备一下礼品。” “从重从厚了准备,我要让这汴京的勋贵们,哪怕为了礼物也要想起我。” 第004章 在送礼的盛维 汴京,积英巷, 盛维打理汴京买卖的时候,都是暂住在自家探花郎二叔的院子里。 出门坐上了马车,车上还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 “梧儿,知道爹爹要去哪里吗?” “爹爹是要去哪里啊?” 盛维笑着说道:“是一位孙家伯伯,到了那里可要嘴甜一些,可知道了?” “爹爹,梧儿知道了。” 盛维看着怀中的儿子,不禁想起前些天在汴京,生意上遇到了祸事,被人告到了开封府,封了货栈。 士农工商,商人本就地位不高。 而且本就是敲诈商人的行为,对方有些官府的势力。 盛维求到堂兄弟盛紘的一位同年,那位官微言轻,对方势力不肯罢休,也曾经求了探花郎二叔的同年,可对家有宫中某位妃子的背景,却也不好多管。 盛家都准备撤出汴京,赔钱了事的时候,对家撤了官司,官府也解封了货栈。 盛维经商这么些年,知道肯定是有人出手帮了自己,不知谁帮了自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帮助, 不感恩,那是要得罪人的。 花费了不少银钱,请教了开封府的吏员,才知道是曹家三太爷托一位孙家的故旧料理的。 曹家乃是当朝皇后的娘家,也是西北军方的势力,在汴京颇有根基。 盛维货栈的财货质量出众,被曹家采买去。 因为这月没有按时送货,被曹家的询问。 曹家一打听,盛维对家的背后有宫中一位当宠妃子的影子,却是和曹皇后有些不对付。 最后是孙家一位商税监官吏出面了结了此事。 曹家恩情不言谢,商人一个也不好上门,盛维自然只有一番的重礼拜谢。 孙家第一次接触,本就武官出身门槛没那么高,还帮了这么大忙。 今日,趁着盛紘的身份,却要拜访一番。 进府后,孙家倒也没有无视,当家主君出面一见后就回了内院,后面是一位积年的老管事作陪。 盛维和老管事一番攀谈,却也攀上了关系。 盛维知道,自家婶婶名义上的娘家,正是这孙家女儿的婆家。 酒酣饭饱,离开了孙家。 ... ... 时光流转, 就来到了徐载靖周岁宴的日子。 来往的宾客不少,但是和当年的侯府却是没法比的。 永昌侯爵府的吴大娘子,她娘家也是过继子出身,和孙氏颇有一些话聊。 这日她也在府中二门,帮着孙氏迎一下宾客。 孙氏娘家,也就是徐载靖姥姥家的子嗣颇多,孙氏光娘家嫂嫂就有六位,多是低阶武官出身的嫡女。 这日一同前来庆贺。 “哎哟,你们这是一大帮人又来打秋风了!”吴大娘子笑着招呼道。 “是啊,我们又来了,等会儿还要去你家胡吃海塞一通。”孙氏大嫂嫂笑着回应道。 之前孙氏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周岁宴的时候几人早就熟悉,说些笑话也是常有。 孙氏还有一位嫁了低阶文官的姐姐,也是和这些嫂嫂们一同前来,看着自家妹妹也是满脸微笑。 “大娘子,宁远侯府的白大娘子来了。” 宁远侯府大娘子白氏的到来,让一众姐嫂们很是惊讶。 惊讶一是因为勇毅候早已经有些落败了,家族中没有特别出息的子弟。 二是因为宁远侯是大周实权勋爵,所以白氏地位也已经高到脱离了她们的交际圈了。 还是有勋贵之间,有等级压制的那种交际圈。 顾家本就是开国辅运的公侯之家,在军中源远流长,孙家虽然和曹家关系好,但是传统的公侯勋贵家的圈子,如英国公、宁远侯府、齐国公等,她们是少有机会接触的。 勇毅候府这几年的事情,上述的勋贵人家大多也是礼尚往来而已。 看着白氏到来,众人自然也是赶紧让路,恭敬的站在门口,因为顾侯的地位太高,军中本就是重官阶等级。 白氏看到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道:“大娘子,这六位是孙家姐姐的嫂嫂,这位是方家的大娘子,娘家姐姐。” “见过大娘子。”众人纷纷行礼。 白氏点头致意,身后的常嬷嬷等女使纷纷回礼。 来到内院,白氏歉意对孙氏道 “姐姐,我确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孙氏赶忙道:“大娘子哪里话。” 一番寒暄,众人入了院子。 孙氏的贴身女使小竹跟在自家大娘子身后迎宾,有些惊讶低声和小丹的说道:“白家大娘子的衣服颜色,和咱们大娘子有些类似啊!” 小丹点了点头。 众人在院子里听戏,也有闲聊着京中的八卦。 白氏在京中高阶勋贵官眷的圈子里,因为出身本就被人不太待见。 在徐家可没这样的,几位位高权重的国公夫人们都没有亲自来。 白氏在此身份可以说是最高的。 众人都是恭维着说话,这让白氏舒心了很多。 低阶武官大娘子的闲聊,有些瞎猜的京中故事关节,白氏在之前的圈子里,闲听都能知道不少信息,挑了一些不关紧要的和女宾们道出始末。 分享秘密,满足好奇心,对拉近距离可是有很大效果的。 女宾们也挑着一些市井里的奇闻故事说笑,一时间院子里很是热闹。 常嬷嬷看着自家姑娘变得微笑的脸庞,心中也是高兴。 说着说着,众人就说到了今日送给徐家幼子的周岁礼这儿了。 “大娘子送给徐家靖哥儿的周岁礼,这一套顶级和田玉雕琢的十八样微缩武器,一套玉琢的文房四宝,单看品相,没有几百两打底,是不可能买到的。” 吴大娘子说道。 永昌侯爵府,是汴京出名的富户,吴大娘子眼界自然宽广。 在外面看戏的府中的女宾,多是平淡的关系,她们也听到了这些,有惊讶的,有说酸话的,有低声说着商贾云云的,也有眼冒金光的。 院子里,孙氏满脸笑容,这一番重礼,她脸上可是长了面子的。 随后,孙氏让自家孩子出来见客人,行礼。 看着自家四个长大的子女都出来拜见到府的宾客,自然少不了一番夸奖。 四兄妹也得了不少的礼物。 家中有适龄的男女孩儿的宾客,心中也有了一番印象。 孙氏六位嫂嫂的一位道 “今日看着,两个丫头的礼数周到,谈吐有礼,确是长进了不少。” 孙氏自然说了一番范大娘子的好话。 在宴席开席前,今日的主角徐载靖被奶妈抱了出来。 女宾们看着粉雕玉琢的徐载靖,都是喜欢的不行。 孙氏娘家大嫂嫂看着怀里的外甥说道:“端哥儿和章哥儿周岁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哭的不行。” “是啊,不过嗓门却高的很。”一旁的吴大娘子朗声笑道。 第005章 和靖哥儿真的有缘 这靖哥儿倒是听话,这大大的眼睛瞅来瞅去的。” 围着的女眷们看去,果真如此。 白氏看着奶妈怀中的徐载靖也是很高兴,毕竟是个粉雕玉琢,双目有神的宝宝。 徐载靖也看到了视野中一个衣饰明显华贵不少的年轻妇人,在和自家母亲交谈,眉眼间和前世的女明星赵丽颖有些相像,笑谈间脸上的酒窝都出来了。 整个人的气质更是温柔清丽。 在这异世中,有这么一位和前世有那么一丁点联系的人,让徐载靖心生一股亲近。 “啊~” 徐载靖朝着这年轻妇人叫了一声。 这声让周围的妇人们都笑了起来。 等奶妈抱着临近白氏的时候,徐载靖笑着伸出了短短的双手,朝着白氏又叫了一声, 两只小短腿还在奶妈怀里蹬了几下。 “啊啊~” 这样的举动,让周围的贵妇官眷们感到有趣,又笑了起来。 “这靖哥儿,看人只看衣服,不看脸了。”吴大娘子笑道。 这句话惹得院子里的女眷们笑了起来。 “白大娘子和孙大娘子,衣服颜色的确是有些相似,都是竹绿色的。” 奶妈本想继续抱着徐载靖往前走,却被他挣扎着朝白氏伸手。 “哟,这靖哥儿,可真有劲。” 白氏看了一眼面露惊讶的孙氏,笑着柔声说道“姐姐,我能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这小子,在后院可没这样。”孙氏笑着说道。 白氏从奶妈的手中接过徐载靖,看着漆黑的眼眸,她满脸笑容的道:“靖哥儿?” “啊~” “靖哥儿?” “啊~” 常妈妈在一旁也是看的高兴,对着孙氏说道:“大娘子,靖哥儿这是喜欢我们大娘子呢。哎呦,这酒窝。” 说着话,徐载靖的小手已经攀到了白氏的脸上,小嘴儿更是准备贴上去。 “哎呦,小祖宗,我家姑娘脸上可是刷了不少水粉。” 常妈妈说着话, 女眷们又笑了起来。 白氏面目清丽,虽然有打扮,却哪里像常妈妈说的那样满脸水粉。 白氏看着眼睛大大,面露酒窝,干净粉嫩的徐载靖,喜从心来,麻利的从手腕上退下了一支品相绝佳的玉手镯,嘴里说道:“小靖哥儿,以后留着给你媳妇。” 孙氏一看,忙说道:“大娘子,使不得,这个太过金贵了。” 其余官眷们也面露惊讶和羡慕。 这玉手镯,本就是玉质品相极佳,上面雕琢了吉祥福寿的字,刻字用黄金填充的严丝合缝。 说是千金难买有些夸张,但是没有个千把两银子那是买不到的。 可是手镯已经被徐载靖握在了手中。 白氏笑道“这不是给靖哥儿的周岁礼,是我给他的,姐姐莫要推脱。” “那,谢谢大娘子了。”说着孙氏起身一礼。 “姐姐,莫要客气。小靖哥儿~” “啊~” 一旁的吴大娘子爽利的说道:“这个小靖哥儿,还是小财迷呢。” “哈哈哈哈” 女眷们都用着手绢捂着嘴笑了起来。 “大娘子,席面已经妥当,可以开席了。”女使小菊说道。 “好,诸位姐姐妹妹们,咱们去落座。” 奶妈赶忙伸手,从白氏的手里接过徐载靖。 白氏面露笑容,朝着奶妈怀里的徐载靖挥了挥手, “靖哥儿,我走喽。” 徐载靖看着她啊啊了两声。 又引来一阵笑声。 众人起身前往席面。 席间孙氏娘家的六位嫂子却是没有和白氏坐在一个桌子上。 席间吴大娘子说话爽利而幽默,一众武官家眷也不是拘谨的,不时有笑声传来。 太阳西斜。 已是午后。 勇毅侯府周岁宴宾主尽欢,待到下午家眷们都喝完了茶水,便纷纷离去。 吴大娘子牵着孙氏的手说道:“妹妹,有时间去我家围场打马球,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好的,我的姐姐,我不得看孩子吗。还有,今日辛苦你了。” “嗨,你说这个干嘛!你那个靖哥儿,我看真是个小机灵鬼,就逮着最好看最有钱的亲近。” 后面的白氏正在等着吴大娘子告别,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妈妈,面露笑脸。 吴大娘子上了自家马车。 看着离去的永昌侯爵府的马车,宁远侯府的马车来到了门前,孙氏有些歉意的拉着白氏的手。 “妹妹,今日靖哥儿这个臭小子,让你破费了。” “大娘子,快别这么说,我家大娘子今日是高兴。” 孙氏听得出常妈妈话语里的由衷高兴。 白氏笑着,温柔的说道:“姐姐,只希望不要扫兴才好。” 孙氏听明白,白氏的意思是不要因为自家儿子喜欢一个商人出身的她感到不高兴才好,她眼神真挚的看着白氏说道 “妹妹莫要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我家是武将出身,府上的很多事,被人背后说道了不知多少次。你能亲自来,我都明白。” 白氏用力握了握孙氏的双手,知道自己交了一位朋友。 “姐姐,那我就回府了。” 望着车驾从视野里消失,孙氏才在女使的陪同下回了府。 车驾里,常嬷嬷收回了目光。 “姑娘,这孙大娘子不是个玩虚的。” “嗯,这次宴会,我心里也欢喜的很。” “这靖哥儿倒是和娘子真的有缘。” 听到这话,白氏面露笑容道:“真的,这靖哥儿八成是把我和孙家姐姐认岔了。毕竟我和孙姐姐穿的衣服颜色差不多。” 看着常妈妈面露思考,白氏笑道:“这么小的孩子,谁能跟他说什么他就干什么,还是在奶妈的怀里。” “是,烨哥儿在奶妈怀里的时候,姑娘你不叫他他谁也不理。” “让马车快些,我想煜哥儿和烨哥儿了。” “是,姑娘。” “唉,没娘的孩子,一看到煜哥儿我就想到母亲去世的那些日子。” “好姑娘,别乱想了,你有烨哥儿呢,将来还有很多哥儿姐儿的。” 光阴似箭, 徐载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 作为一个刚会走的小孩儿,徐载靖的活动范围小的可怜,出去了几次也大多是在马车里。 去过汴京的姥姥家,被自家母亲抱着参加过几次宴会。 逢年过节,便宜老爹徐明骅有时回来,有时礼物回来,同时也从一个副的转正了,成了一名实权的将领。 第006章 马球场勋贵官眷的帐子 春夏之交的日子,徐载靖在自家母亲的带领下,陪着家里的哥哥姐姐来了吴大娘子在外城的马球场。 在徐载靖看来,这马球场就是京中勋贵的大型交际场所。 也是年轻男女们的相亲会。 各有各的圈子。 勋贵分高低,姻亲众多; 官眷也有各种上下级、同年、师生的关系。 依着关系,一群一群人的人们聚在一起。 马球场上 出彩的表现有的时候会吸引京城贵女官眷们的目光,说不定就能有一段让人羡慕的良缘。 也可能像是徐载靖记忆中的齐小公爷齐衡那样,因为出彩而被多位贵女青睐,到底如何,不好评判。 高大的骏马在球场中奔腾而过,声音轰隆,在进球后更有鼓手敲鼓庆贺,气氛却是让人血脉偾张的。 在巨大的围场边, 各家的都有不小的围帐, 围帐只有一面朝着球场,其余三面都是看不到里面的。 贵女官眷们在可以在帐中放松说话低声鼓掌喝彩,可大声尖叫,也是没家教会被人取笑。 各家嫡庶公子却没有这般束缚,看到好球更可以站在球场边大声喝彩。 天气不冷不热,在宁远侯府的帐下,白氏正挺着大肚子坐在榻上,右手环着坐在椅子上的徐载靖。 白氏满脸的笑容,徐载靖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是深青色丝绸的小袍子,袍子上面绣着银白的起花麒麟纹样。 一个大一些年纪的男童正在拉着白氏的左手想要抱抱。 “娘,我才是你亲生的孩子,你怎么老抱着他啊。” 这话惹得帐下的女眷们笑容满面。 “娘,你抱抱我!” 徐载靖知道,这就是顾廷烨。 他是好的,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了顾廷烨,顾廷烨却没有要。 “你快起来,让你母亲抱着,我母亲要抱我!” “烨哥儿,靖哥儿来咱们帐子那就是客,当然要多多照顾。”一旁的常妈妈笑着道。 帐下内里,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的少女却没有笑,她身上穿着的金缕银蝶立花锦缎窄裉袄虽然华贵,却是有些旧了,连头上的首饰都少的可怜。 在帐下的角落里,她搂着怀里的男孩儿,轻声说道:“煜儿,你看到了吗?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母亲就是因为她才被你父亲休弃,最终抑郁而亡。她就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小姨,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白氏母亲待我很好。” “煜哥儿,你小姨可是你母亲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怎么会骗你!”少女身边的女使温柔的说道。 在帐下欢快的氛围里,女眷们的笑声遮住了这两大一小的交谈。 身体瘦弱面色发黄,双眼却黑而透亮的男孩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从马球场上下来的孙氏正在解下青色的襻膊,额头上微微见汗,她来到了宁远侯府的帐下,看着自家小儿子正在白氏的旁边专注的吃着糕点。 “妹妹真是麻烦你了,这个月,小泼猴不找到你,就嚎啕大哭。你这有身子都快九个月了,还是时常被这个小泼猴叨扰。” 白氏看着身边安静吃糕点的徐载靖,眼中满是笑意的道: “姐姐,无事,我和靖哥儿有缘。 今日我就极想和常妈妈一起逛园子了,结果常妈妈说靖哥儿来了,说让我看你打马球,我这就乘着家中的马车过来看看。 这不,正好侯爷今日休沐,也在那边的男子围场打球呢。” 孙氏看着自家儿子,道:“小泼猴,还不过来。” 孙氏穿着方便打马球的绣花球衣,把襻膊递给身旁的小竹,她却没有去白氏身前去接徐载靖,而是站在不远处,让徐载靖自己走过去。 顾廷烨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在白氏放下徐载靖后就跟在了身后,颇有环护的心思。 孙氏眼中满是赞赏,有些疑问的看向白氏。 “这是小二廷烨的小厮稚阙。” 孙氏抱着徐载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竹。 小竹一手拿出了一个银质小饼,另一只手拉住这小男孩儿, “小哥儿慢些走,这是我家大娘子的谢礼。” 说着将银饼放到了这名叫稚阙的小厮手中。 那小厮回头看了看白氏和顾廷烨,见无人出言阻止,才拿到手中。 颇有礼数的躬身行了一礼。 “谢大娘子赏赐。” 在众人面前,孙氏微微一笑,看着白氏道 “大娘子,吴大娘子有了身孕不能下场,我去陪陪她。你这月份也快了,还是多多小心一些。” 白氏眼中还有些不舍,笑着点点头 “姐姐自去。我心里有打算,娘家父亲也派遣了几位积年的接生婆,今日也是随着我来的。” “那我便放心了,你呀,别的都好,就是比我还像我家这个小泼猴的母亲,他姨妈都吃你的醋了。说他待你比他亲姨妈还亲。” “我和靖哥儿有缘分。” 白氏眼中含笑的回道。 孙氏一行人笑着离开了帐子。 白氏环顾帐子,看到了人群中的那名搂着顾廷煜的少女,她知道那是已经去世的秦大娘子的嫡亲妹妹秦二姑娘,点头致意后,白氏朝顾廷煜招了招手。 那秦二姑娘脸上都是爱意的笑容,丝毫看不出她刚才说了什么话,她松开了搂着顾廷煜的手,把顾廷煜朝着白氏推了推。 之后她蹲身行了一礼,看着重新被亲戚女眷们围在一起的白氏,她眼神中的有一抹不知名的神色,随后起身离去。 这时顾廷烨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知要去干嘛。 秦二姑娘当做没看到,从帐后离开,眼角看到顾廷烨也跟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小厮。 她假意停下,等顾廷烨来到身边,她蹲下,似乎在理着自己的衣物,低声道:“那些抢我东西的人,我还是把他推到水里给个教训的好。” 随后她装作无事,在身边女使的搀扶下悠然的离开了。 顾廷烨小小的身体却停了一下,眼中一亮。 齐国公府的帐下,帐子里比顾家还要华贵些, 一位不苟言笑,行首投足间满是贵族气息的女子端坐在桌后。 她身形偏瘦,虽然帐子旁边的人看不到她,但是她并没有因为没人看而放松了自己的身姿。 她看着满场的奔雷般的骏马,听着周围热闹不已的勋贵官眷们的声音。 她的眉头却是一直皱着的,显然心思就没在这马球场上。 一旁的贴身女官在一旁轻声说道 “郡主,饮些茶吧。” 女子接过茶盅,这茶盅虽是瓷质,却被烧出了玉质的感觉,显然是一套名贵的茶具。 第007章 齐国公府的儿媳 闻着茶具中茶和原料的混香,女子迟迟没有喝下去。 这让侍奉在她身边的侍女们屏住了呼吸,她们以为是茶不合郡主的心意,生怕被罚。 郡主治家颇严,严于律人,更是严于律己。 仆役犯错不会姑息,严苛的按照家法处置,发卖打板子从来都是不少的。 帐外, 需要经过齐国公府帐前,前往永昌侯爵府帐子的孙氏一行人朝着这走边过来。 平宁郡主积年的贴身妈妈透过轻纱帐子看到这一行人,她走到这女子身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郡主,勇毅侯徐家,孙大娘子走过来了,她娘家祖父与国舅家三老爷有旧。有三子二女,怀里的是徐家三郎叫载靖的。” 听到贴身妈妈的话语,尤其是‘三子二女’的时候,这位郡主眼中一闪,轻声道 “如有闲就请这大娘子上来一叙。” 走在场边的孙氏一行人自然不知道这帐中的事情, 正走着, 徐载靖看到这大帐中走出了一位行止间颇有礼数的中年女官。 一旁的小菊道:“大娘子,是齐国公府家的。” 孙氏知道了这是齐国公府的帐子,国公府品级要比侯府高一级,路过自然是要行礼。 徐载靖被放到地上,孙氏正要行礼,那女官却快步走到孙氏身侧扶住了她。 “大娘子,快别客气了,郡主自幼养在皇后身前,和国舅家也是亲近。大娘子如有闲,可否入帐一叙?” 孙氏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面露笑容点头道:“自无不可。” 说完看了小竹一眼,小竹回了个眼色。 女官侧身礼数十足的做了个请的躬身礼。 一旁的小菊想要抱起徐载靖,徐载靖摇了摇头。 一行人被引进了帐中,小竹没有跟上,朝着永昌侯爵府的方向走去。 帐中,郡主礼貌起身,看到这一行人前面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男童头发黑而密,扎成了数股发辫,黑曜石般的眼中满是好奇,看到陌生人眼中却没有害怕的神色。 男童身上穿着深青色的丝绸外衣,上面绣着一个萌萌的麒麟纹图案。 众人落座。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徐载靖规规矩矩的躬身朝平宁郡主行了一个礼。 看到这惹人疼爱的男童,一向不苟言笑的平宁郡主面上露出了笑容,眼中满是喜爱。 一旁的妈妈知道自家郡主话少,赶忙道:“三郎真礼数周全。” 而在徐载靖眼中,这大帐到处看似和宁远那边的差不多,但是却给人一种低调而华贵的感觉。 听到帐中有人夸奖,徐载靖装嫩的奶声奶气道:“谢嬷嬷夸奖。” 这个模样,让平宁郡主脸上笑容愈盛。 这笑容让帐中伺候的女使和侍女们松了一口气,面上也不再板着,气氛放松了许多。 “见过郡主娘娘。郡主娘娘春安。” “大娘子春安,请坐。” 孙氏和平宁郡主打交道很少,最近的一次是郡主与齐国公大婚的时候前去贺喜送礼。 请到帐子中的事情,事发的突然,几步路孙氏也没有才思敏捷到想好聊天的话题。 女官在等自家郡主开口说话。 所以,有了这么一瞬间。 山里是蝉噪林逾静,在这帐子里,却是外面的喧闹,衬的这里格外的安静。 所谓别的不怕,就怕空气突然变安静。 气氛短短的一瞬间有些尴尬。 孙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今天天气倒是真的不错,不冷不热。” “是啊。” 平宁郡主也是听到徐家子嗣繁茂,心血来潮的请孙氏进帐,没有想到要聊什么话题。 她和齐国公嫡二子成婚已经两年,现在还没有子嗣,虽然公婆没有督促,可别人不急她却心中有些郁闷的。 人请进来,她总不能一上来就问徐家为什么这么多子嗣吧!两家没有亲戚,真的不熟。 一旁的女官心中也有些着急,可是现在郡主在和孙氏交谈,她却不好插嘴的,她看到孙氏身边的徐载靖眼神中满是好奇,目标却是桌上的那茶盅。 女官心思一动,看向郡主。 两人相处十几年,女官目光一过去,郡主就接收到了,看到女官的视线,她心中明了。 郡主笑着看向徐载靖,温声道: “三郎,在看什么呀?” 徐载靖是被茶香吸引了,因为闻着是真的有些香。 他人小,刚才在宁远侯府的帐下吃了不少糕点,却是有些渴了。 “渴了。” 平宁郡主看向孙氏, “这盅茶女官沏好,不冷不热,大娘子?” “谢郡主,这小子在那边帐中吃了不少糕点。” 女官将茶盅端了过去,徐载靖大口的喝了起来。 “慢些,慢些。” 孙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郡主。 平宁郡主看着好食的徐载靖笑着示意没事。 徐载靖喝完,颤颤悠悠的起身,迈着小短腿走了几步,居然是想自己把茶盅放回到郡主桌上。 “小郎君,慢些,慢些。” 郡主女官关切道。 徐载靖却站着不动了,他回头看向自家母亲。 “娘,嬷嬷说慢些,是因为郡主姨姨和吴家姨姨,顾家姨姨她们一样有宝宝了吗?” 这话一出,帐子里的几人都有些愣神。 孙氏起身赶忙道:“郡主切莫怪罪,这小子人虽小,力气却不小,男孩子有些调皮。 永昌侯爵府的吴大娘子和白氏大娘子有了身子,我与她时常来往,所以在家里一直叮嘱他要慢些,不要碰着她们。” 女官赶忙接过茶盏。 徐载靖回到了自家母亲的怀里。 郡主闻言面上没有不快,却是一暗,几乎要叹出声来。 孙氏通过自家儿子一番举动和郡主的反应,心中却是有了一些猜想。 嫁了人,女子的忧愁要么是丈夫拈花惹草,要么是自己无后。 孙氏看着怀中自家儿子说道 “别看生这个的时候习以为常,怀端哥儿可是费了老劲了。” 平宁郡主一听,眼神中有了神采,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孙氏, 孙氏明白自己说到郡主心坎里了。 “当时也多亏了娘家嫂嫂,她认识太医院正贺家的一位婶婶,她是贺家的儿媳,娘家姓张,三代都是御医,最为擅长妇人内科,这请到家里探看了一番。” 郡主眼中满是探究,开口道 :“不知那位婶婶如...大娘子,是我有些无礼了。”探究别人隐私却是有些无礼了。 孙氏道:“郡主客气了,本都是嫁了人的姑娘,在妇人之间怎会在乎这些。那婶婶说,这女子婚后却要放宽心,心情愈好,怀上的愈快,假如郁积于心,却是不利子嗣的。” 第008章 金明池边马球场 说着孙氏面色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郡主, “我也是那时候放宽心,有时间去打打马球,心情愉快这才有了。听闻郡主喜欢戏文,却可以找些欢快的看一下。” “多谢大娘子了。” 说完郡主看向自家女官,女官贴身过来,郡主在女官耳边说了什么,女官就转到了帐后。 “刚才看大娘子在球场上御马击球,当真是英姿飒爽,坐下马匹更是神俊非凡。” “郡主谬赞了,那马是府中仆役在马市上相的一匹马,刚买来的时候体瘦秃毛,却是没想到能长的如此。” “哦?那这仆役眼光相当不错了。” “是家中侯爷在边塞救的一个人,本就随手为之,没想到那人知恩图报,入了侯府,专于马厩之中。” “倒也是一段佳话。” “郡主。” 女官从帐后回来,将一个小木盒送到了郡主手中。 郡主打开一看确认是自己想要的,就还给了女官。 女官将木盒放到了孙氏桌上。 “大娘子,我自幼长在皇后身前,与国舅家的也都熟识,今日一见如故,这玉锁是给靖哥儿的,望大娘子莫要嫌弃。” “郡主,这太过贵重了。” “只是我的一番心意。” “靖儿,谢谢郡主。” 徐载靖站起来躬身行礼 “徐载靖谢郡主娘娘厚礼。” “靖哥儿有礼了。” 一番言谈平宁郡主心中宽快了不少,也知道再继续下去就是尴尬了。 孙氏也明白,这才起身道 “郡主,吴大娘子那边我去看一眼。” “大娘子且去。” 等到孙氏等人离开,平宁郡主坐在桌后微微一笑。 一旁的女官轻声说道:“郡主,要不让下人看一下,明天请几个戏班子?” “再说吧。生孩子是一道关,孩子生下来能不能活又是一道关,唉。” 永昌侯爵府帐子里。 吴大娘子看着孙氏说道 “怎么郡主把你请过去了?” 刚才小竹就是来报信的。 孙氏道:“还不是娘家和国舅家有旧,郡主又是长在皇后身前,也是一番叙话,让三郎这小子又得了一个上好的玉锁。” 具体的详情,孙氏却不好明说的,万一传出去变了样,那自己可就得罪人了。 吴大娘子笑道:“这靖哥儿真真是个惹人疼的。” 说着就把徐载靖搂在了怀里。 孙氏看着自家懂事的儿子在吴大娘子怀里没有乱动,放下了心,看着吴大娘子,也是明了这大娘子的想法。 永昌侯爵府是汴京有数的富户,家中的哥儿们虽然没有从小就丫鬟女使一屋子,可成年后家里养或者外面买的却不少。 一方面是让家中男子对房中之事多有了解不至于沉迷, 另一方面却是希望自家开枝散叶的早些。 永昌侯爵府家的妾室已经生了一个儿子,而作为正妻的吴大娘子肚子才有了孩子。 这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吴大娘子心里也是没底,只希望着多亲近自家儿子,能够得个好兆头。 两个人说着话,忽然帐外传来了纷纷的议论声。 门外的婆子走了进来,却没有说话。 吴大娘子爽声道:“怎么了?直接说!” “回大娘子,是隔壁男子围场的荆王殿下,刚才马球输给了兖王,不顾兖王的劝和,气急之下砍了自家马球队的队正一刀,那队正满身是血,被兖王手下拉着去城里的医馆了。” 帐中之人不好议论, “殿下身为龙子,脾气怎么会和平常人一样。兖王倒还是那么仁厚!” 吴大娘子有些感叹的说道。 徐载靖听着,却知道兖王的这个性格,之前装的贤明仁德,任谁都没想到他与荣妃密谋起兵。 勇毅侯府在马球场的马厩中,一个头发灰白,面容有五六道刀疤,断了一条小臂,瘸着腿的马夫正在收拾着马厩中的杂物。 马夫穿着还算干净,但是看不出年纪,一只眼睛中满是平静,一只眼睛却是被毁了。 收拾完杂物,他眼中满是疼爱的给下场的马匹梳理着皮毛。 马匹吃着草料,鼻孔放开的喷着气,尾巴摇来摇去,心情很是愉快。 一个七八岁,头发胡乱扎着,穿着有些大却干净衣服的马童走了过来,他肩膀上坠着一个筐,里面是他刚捡的马粪,走近了,可以看到他耳朵和手脚上冻疮的疤痕还没消干净。 马童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徐家的杂物车上,然后捡起了地上的马粪,自然的走了出去。 那马夫走了几步,将那个布包拿了过来掺进了一包不用的草料里。 有积年的兽医看到里面的东西,定然就知道为何荆王马队队正的马为什么会在场中与骑手不合拍。 只因这包中的草,让马儿吃了不会有别的害处,只会让马儿有些兴奋异常罢了。 说到底不是毒,是药。 可你没有积年几代的家族传承,没有遇到相应的事例,也是不会知道的。 那马夫远远的看了一眼宁远侯府的帐子,独眼中一阵波动晶莹,却没有眼泪流下来,或许已经流干了,他回身平静的继续梳理着皮毛。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马球会结束。 虽然在马球场中东昌侯府秦家的女眷有几位在宁远侯府的帐子里,归程的时候却是分开的。 有些旧痕迹的马车载着东昌侯府的人回去。 马车中秦府二小姐扯了窗户上的一角,看到了马车外骑在一匹骏马上的自己兄弟。 她那兄弟正在抱拳和一个四十岁的雄壮中年人告别。(顾偃开二十岁左右娶的秦大姑娘,十多年后才有了顾廷煜,所以这个时候大概四十岁左右。) 这位二姑娘眼神中有些不明的神色。 一旁的向女使看着自家姑娘,她眼神一转道:“姑娘,刚才听说申家要外放潭州了。申家的大娘子要随行去外地呢!” 秦二小姐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好奇道:“申家大娘子不是有孕在身吗?去那荆湖南路可不近。” “谁说不是呢。” “我那哥哥,得了一匹骏马,倒是愈发的得意了。” 女使有些担心的道:“姑娘!别老这么说,以后你出嫁的嫁妆,可是大哥儿说的算。” “他?是我那嫂嫂说的算!他们不是正在打听那些不需要嫁妆的人家吗?” “姑娘莫要着急,大姑娘嫁到宁远侯府,这番逝去,留下的嫁妆应该会送回咱家的。” “有了儿子,顾家怎么会送回来,吃到的肉,谁会吐出来?” 车辚辚,马萧萧,这对主仆的话语,却是没人听到的。 徐府的宽大马车上,。 载靖正在自家母亲怀里昏昏欲睡,而自家姐姐却在车厢里叽叽喳喳的说着马球会上谁家女眷的首饰好看,谁家的衣服精美,一边说还一边欣赏自家小弟得到的那枚玉锁。 第009章 国公府夜话 徐载端和徐载章则在说今天马球会上谁的骑术更厉害,他们俩早早开蒙,虽说不用靠着科举中榜来搏出身,但有个读书人的身份,在如今大周朝为官确实让人高看一眼。 后面两辆马车一车坐着小竹等孙氏的贴身女使,最后面的一车是随行的杂役。 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车队停了下来,中间车上的女使将热好的汤茶捧到前车,也有女使端着热腾腾的汤茶来到后面。 来后面的是一位名叫小丹的贴身女使,她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马夫,小声道:“大娘子吩咐,下午天还有些冷,让几位大哥喝些茶饮暖暖身子。” 府中仆役自然纷纷道谢。 马夫用自己的竹筒分了一些热茶,却没有道谢,小丹眼睛不由得瞟了马夫喉咙一眼,那里被一条巾子围着,小丹记忆里,那里有一道刀疤,一条在喉咙上的刀疤。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马夫,喉咙上有道疤居然没有死。 侯府治家虽不说森严,可府中的事情是不能随意讨论的。 小丹只能在心中暗暗有些好奇。 休息完后,继续归家。 等徐家众人正门入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 洗漱后,一家人坐在了饭桌前,几名女使站在边上服侍。 已经习惯了这方世界饮食的徐载靖正在如同一只小猪一般进食。 在古代,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是能活下去的重要前提,他可不想自己因为一场风寒一命呜呼了。 他这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让他的哥哥姐姐也有些胃口大开了。 天色全黑的时候,外院的小子来到了门前。 “大娘子,主君回来了。刚刚下马。” “什么?”孙氏有些惊讶,因为之前自家夫君回来都是提前一个月来书信的,这次怎么没点消息。 徐家的儿女们听到这里,眼中全是欢喜,因为每次他们爹爹回来,总会带来不少的礼物。 很快徐明骅洗净了一身的风尘,看到堂中的一家老小,面上的肃然之色换成了发自心中的笑容。 他身后的贴身管家手里拿着几个皮袋。 孙氏起身却没有多问什么。 徐载端等几个儿女却高兴的望向了那些皮袋子。 徐家的欢喜自不多说。 兴国坊。 平宁郡主回到了府中,齐国公是大周的顶级勋贵事务繁琐,老国公如今还在世,郡主的夫婿也已经有了差事。 沐浴更衣的郡主来到了公婆的院子里,郡主身份尊贵,却也不好失了媳妇的礼数。 平时国公夫人也不会让郡主真的站规矩,做服侍的事务。 众人落座,女使刚把一份鱼羹放在桌上,平宁郡主却面色一变,赶忙用手绢捂住了嘴。 一旁的女官见状赶忙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国公夫人赶忙道。 郡主放下手绢,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又是一股恶心涌上了喉头。 老国公面露担忧,随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国公夫人,眼中却有了一丝喜色。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这齐家嫡二子一愣, “是,父亲。” 可有些难受的郡主却还没想到什么。 一旁的女官也没多说什么,真要是有喜了,自然太医可以看出来,可要是自己妄下决断,让郡主空欢喜,她有的是好果子吃。 当徐载靖正在拆自己的礼物皮袋的时候,城中的上空砰的一声响传来。 外面有人报,说是有人在放烟花。 徐明骅看了一眼道 “这是哪家府上有了喜事啊?” 他的儿女们却是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因为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礼物上了。 徐载靖的礼物是一把小弓,配着十二支袖珍羽箭。 他的哥哥姐姐是皮草和文具。 徐明骅站在自家小儿子的身后,纠正着他拉弓的姿势的同时,和他说着一些技巧要点。 孙氏也是武将家的女儿,在一旁道 “官人小心些,别让弓弦划了靖儿的手。” “没事,这弓的劲没那么大。” 他怀里的徐载靖正在小心的拉着弓,因为他发现虽然只用了一丝丝的力气,这把弓居然快要被他拉断了。 徐载靖抿着嘴的小心用力,徐明骅却以为他是抿着嘴咬牙用力。 “啪” 射出去的羽箭成功的打到了不远处的椅背上。 徐明骅高兴的笑了起来。 “靖哥儿,再来,再来。” 一家人热闹了一番就各自回了住处。 徐载靖还小,没有自己的院子,被哄睡着了,被奶妈抱到了别处。 孙氏没有问自家夫君为什么这次回来的这么突然,真的有具体缘由,自然会和她说清楚,可是有时候事关机密,却是不好明说的。 ...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刚刚太医已经确诊了,平宁郡主已经有孕在身。 老国公夫妇一番唏嘘高兴,自然是通告了官府,放了烟花庆贺一番。 更是差人前往宫内,给皇帝皇后报了喜。 晚饭后,众人都回了各自的院子。 在榻前,正在准备安寝平宁郡主却忽然想到了今日在马球场上的事情。 平宁郡主有一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小心翼翼的夫君,面上露出了笑容。 她握着自家夫君的手道 “官人,今日在马球场上,倒是有一个神奇的事情。” 小公爷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家大娘子,他大娘子郡主出身,在宫内看过多少事情,居然会觉得有奇怪的事情! “哦?何事居然让你也感到神奇?” 礼数是做给外人的看的,在自家房中,夫妻二人却是和和美美,怎么舒心怎么来,与一般人家无二。 平宁郡主道:“今日在马球场心血来潮,和勇毅侯府的大娘子交谈了一番,她家小儿子,叫靖哥儿,喝了茶想要自己把茶盅放回桌上,女官直呼慢些慢些,你猜这靖哥儿怎么说?” “唔...我自己可以?” “不是!” “要你多管闲事?” “人家怎么会这么没礼数。” 平宁郡主有些可爱的拍了自家官人一下。 “请妈妈帮我?” “也不是。” “那我真想不到了。” “哈哈哈。” 说到徐载靖,平宁郡主有些发自内心的高兴。 看着自家娘子如此欢笑,这让小公爷更加的好奇了。 “快说快说。” “这小靖哥儿说” 郡主看着睁大眼睛的自家官人,、 随后才道: “那小靖哥儿这么说:娘,嬷嬷说慢些,是因为郡主姨姨和吴家姨姨一样有宝宝了吗。” “哦?还有这等奇事!”小公爷也是面露惊讶。 “现在想来,那靖哥儿穿着的蓝袍上,绣的可不就是一只可爱的麒麟。”郡主道。 “麒麟送子,这自古有之,莫非你肚中是个......” “住口住口,不可妄下定论。” 平宁郡主赶忙道。 假如她能诞下儿子,郡主带来的襄阳侯府的如山的财产有了继人,未来齐国公府的也有了盼头。 后面代表的是侯府、国公府扶持栽培的人有了继续合作交往的对象。 “好,不说不说。咱们这确是无意中承了人家的福分了。” “不错不错,是要找机会报答一番。 对了。 过两年是陛下大寿,还是整寿,虽然父亲母亲定然有准备,可是咱们已经成婚,却也要有自己的东西。” “放心,我已经着手准备了。” 第010章 天赋的直观表现 第二天 早晨 曲园街 徐明骅早早的起来,来到了马厩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残着身子的马夫正在照顾马匹。 他看向马匹的目光是温柔的,似乎在看自己的孩子。 听到有人过来,身姿没动,依然在专心的伺候着马匹。 “主君。” 声音粗粝低哑,如同在脖子里生挤出来的,似是死前的最后一口气,难怪他不说话,这声音出来就够吓人的。 徐明骅看着眼前的男子,这副样子任是谁也认不出他本来面目。 “厢都指挥使在河套又收了一片马场,缺一个积年马吏” “主君,真定府有一个姓艾的家族,族人相马养马的技艺不在我之下,只是请人的时候莫要提起我就好。” “这近一年的时间,我打着寻觅良骑的由头打听过了。徐州的一位军都虞侯曾经见过一匹神俊异常的龙驹,听说是东昌侯准备献给陛下的贺礼。” 听到徐明骅的的话语,马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独目中不知名的东西在涌动。 “只知道是一匹龙驹,却没打听出什么颜色。” “多谢主君为我的事情操心。当年就是在海州被人伏击,夺了手中的神驹,虽然当时我早有防备,穿了仆役的衣服,假死脱身,这些年终于有了这一丝的消息。” “当年你行事缜密令人钦佩,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会出事。” “呵,现在想来不过是戏台上被人当成笑话的戏子罢了。” 徐明骅欲言又止,想是劝过不止一次,停了一下道: “最近北边有些动荡,各军眼看就要备战,以后要靠你多多照看一番了。” “好!不过勇毅侯府也是战功打出来的爵位,怎么一个积年的马吏都没有,要不是我来,你连个好马都只能靠买。” “前勇毅候独女徐姑姑,自小爱好打马球,好马吏当成嫁妆带了过去,却是没有在家里留人的。” 马夫晒然一笑。 嘶哑的回道,“你这勇毅侯,倒也是真的便宜。” 徐明骅没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徐明骅出门去,到了晚上才回家,陪着众人吃了饭,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早早的,徐明骅离开了京城。 离开前和自家大娘子说了一番话,徐载靖被吵醒后听到了一些,是嘱咐孙氏,真的遇到大事而不能决定,除了问一下娘家岳父母,却也可以听一下自家马厩中的马夫的意见。 孙氏本就是武将出身,那马夫又是帮她相了一匹好马,知道是一个有本事的,自然听从自己官人的话。 徐载靖也是知道自家马厩中住了一个自己父亲都信任的高人。 于是徐载靖没事就会拿着自己父亲给的小弓箭去马厩附近的鸡窝附近。 也不嫌马厩里味道大。 羽箭上没有按金属的箭头,却也是有些杀伤力, 不时的有鸡鸭受到徐载靖的‘误伤’。 这一日,徐载靖又在马厩附近练箭,马厩中也有出生了几日的小马,被徐载靖一箭射中了鼻子, “呜吁吁” 小马鼻尖一痛,而且马匹小,从来没有吃过鞭子,没有被驯服过,看到让自己吃痛的罪魁祸首,猛地就朝徐载靖冲过去。 徐载靖不过四岁,被这小马顶倒,只要是没有磕到后脑等重要部位倒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所以马夫看了一看徐载靖身后都是平整松软的土地,没有石头或者别的硬物,没有过多的担心。 可徐载靖身边侍候的女使却大惊失色,但她们多是养尊处优,比小门户的嫡小姐还要娇贵一些,哪有什么反应。 不过让马夫的独眼眼睛发直,心中震撼的是,徐载靖居然单手就把那一匹小马给抱着脖子给扳倒了。 这一番临危不惧的勇气和力扳小马的力气,都让他心中惊讶不已。 徐载靖早就对自己的力气心里有数,他单手抱着小马脖子,压着它不能起身。 等到它不再挣扎才放开手。 放开手,小马却也不再撒欢,亲昵的在徐载靖袖边擦着头颅。 “哎哟,三郎,以后可不敢来这里了,赶紧的回大娘子房里。” 说着,徐载靖就被女使抱着离开了这里,空留小马在空地上看着那个恐怖的人形幼崽被抱走。 “大娘子,大娘子请恕罪。” 孙氏正在和女儿们一起绣花,听到女使呼喊抬起头, 大姐徐平梅看着身上沾着泥土的徐载靖 “小弟,你又在地上打滚了不成?” 徐安梅也面露好奇。 女使放下徐载靖,赶忙跪在地上道 “大娘子恕罪,刚才奴婢看护不周,险些让三公子被马匹给踩踏到。” 孙氏一听,面色一变,站起来道:“什么!!!???” “你们!!!”孙氏赶忙走过来,抱着徐载靖上下看了几眼。 “娘,是刚生了的那一匹小马,它被我一只手按在了地上。” 孙氏松了一口气,看着女使问道 “是一匹小马?” “是。” “下次说清楚。” 女使俯首道 “是,大娘子。” “靖哥儿真的是一只手扳倒了一匹小马?” “是的大娘子,那一匹小马冲着三公子冲过来,被三公子一只手给扳倒了。”女使也面露惊讶的说道。 孙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的儿子。 “听父亲说我孙家祖上就有神力先人,莫非传到你身上来了?” 徐平梅有些好奇的说道 “娘,小弟真的有这么大力气吗?我和他掰掰手腕。” 说着放下了手中正在绣着的手绢,朝着徐载靖走了过来。 孙氏也有心看下自己儿子的力气。 姐弟二人在一个茶几上展开了手脚。 不服输的徐平梅两只手都用上了,结果徐载靖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安梅不信,换她上,结果使出了吃奶的劲,徐载靖还有心打了个哈欠。 看着自家母亲眼中的笑意,徐载靖抱着自家母亲的腿说道 “娘,我这是不是驯服了那一匹小马了?我能不能骑它啊?” “你还小,骑着马一摔下来,不把你摔坏了!!不行!” “娘,你看我力气大的很,娘,你让家中仆役们做个马鞍好不好,生日的时候我不要别的了,好不好,娘~” 说着话,徐载靖摇着自家母亲。 第011章 有了小厮和那年故事 孙氏是武将家出身,身子也是自小锻炼,健康的很,而且力气是有些的。 但是她这个成年人想要停下自家小儿子的手,居然有些吃力。 “靖哥儿,你力气大,小心你母亲。” 一旁的女使小丹赶忙说道。 孙氏有些没好气的看着自家笑脸相求的小儿子, “你这个小坏蛋,等着吧,我让小竹去找她家父亲,去给你做个小马鞍。” “娘,我和妹妹也要。” 孙氏看过去,“你们俩就会和你们弟弟攀比。” 不过倒也没有否定。 第二日早间,隔着屏风,那残疾的马夫被孙氏召见,说了一些话。 勇毅侯府虽然有些没落了,但是做一个马鞍却不会太慢的。 第三日,女使抱着一套小马鞍跟在徐载靖身后。 马厩中多了一个八岁的小厮,一直跟在残疾马夫的身后,脸上的冻疮疤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新衣。 马夫看到远处进了马厩院子的徐载靖,他对身边的小厮道: “青云,你这身衣服是大娘子亲自吩咐身边的女使给你做的。 以后你就跟在三郎身边,也算一份前程。” “是,叔父。” 看到徐载靖过来就被马夫给派了过来。 小马已经上了辔头,青云颇有些费力的把撅着劲的小马拉出了马厩。 那小马起初还和青云较劲,但是被拉出马厩后,看到徐载靖走过来却是不再使劲,晃了青云一下, 然后加速跑了过来,还扯了青云一个跟头。 从女使手上接过马鞍,青云开始给绑到小马背上。 徐载靖在马头下喂着青草,小马亲昵的用头蹭着徐载靖。 “听母亲说,以后你就跟我了是吗?你叫青云?” “回三郎,是。” “好。” 徐载靖用不符合他年纪的模样拍了拍青云的胳膊,肩膀有些高,他够不着。 过了几日,孙氏带着自家五个儿女回了娘家,去给自家母亲过大寿。 与往年不同的是,除了侯府三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的旁边还拴着一匹小马,小马身上辔头鞍鞯俱全,欢快的随着马车停停走走。 还有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厮青云跟在车队里。 来到西水门附近的孙府门口,孙氏走下马车,有些惊讶的看着巷子里华贵的有些过分的车驾,随后心中了然的走进了娘家的大门。 女使小厮抱着贺礼跟在孙氏身后,走进了后院。 和自家母亲、嫂嫂们问了好,才知道是曹家三房的几个哥儿来到了孙府。 孙府主君的父亲和曹家三房三爷关系很好,是过命的交情。 孙家没有大肆宣扬这等关系,对外只说有些旧交情。 曹家出了皇后,孙家没有去攀附、借曹家的势力干什么,却让曹家更加珍视这段关系。 在军中和官场对孙家多有照拂,虽没有位高权重,却是不少实权的低阶位置。 这样的关系,在战场上可是能够以命相托的! 孙氏的母亲是当了祖母的,又是整寿,所以曹家来祝寿。 徐家兄弟姐妹五个进了后院,大哥徐载端、徐载章、徐平梅三人在前,徐载靖、徐安梅在后,恭恭敬敬的跪在房中地上,齐声道 “外祖母寿辰吉祥,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孙家太夫人姓顾,与宁远侯府、襄阳侯府的二顾是同一个祖宗,不过祖上是顾家一个庶子,倒也没有多少富贵。 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孙家,没想到关系近的武官曹家居然出了个皇后。 也没想到自家的女儿居然被过继过去的代州徐家的新侯爷求娶。 看着自己女儿的五个孩子,太夫人眼中满是喜爱和自豪。 “好好好,乖孩子们,都起来吧。” 孙氏在自家行十,在娘家都叫她十娘。 她上面除了一个六娘姐姐,其余的都是哥哥。 其中有两个哥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因病,没长大。 也就是说徐载端他们有六个娘舅。 六个娘舅也各自有了不少儿女,加上一起来的亲眷带来的孩子,这次孙家太夫人大寿,光是小孩儿得摆个五六桌。 女孩儿们可以在房中听母亲们谈话,男孩儿们却拜完寿之后被表哥们领着出去玩耍了。 一帮子男孩子,和徐载靖同龄的小孩儿,有的要叫他表叔,因为那是他舅舅的孙子。 是的,徐载靖的外祖母在孙家已经是老奶级别的了。 一帮男孩子,几个年龄大些学文的在交流一些学习心得,习武准备入军中的则是在相互切磋。 孙家和曹家都是武将出身,自然是学武的多一些。 曹家跟过来的几个哥儿在和孙家年龄相当的子孙们换了衣服,在空地上玩起了摔跤。 也有穿着皮甲,拿着没开刃的刀盾相互攻防的。 徐载靖走到一个石锁前,看周围没人注意,一只手就把一个石锁给提了起来。 徐载靖虽然感觉没人看到他,其实在院子的二楼上,曹家三房的嫡二子一手拿着茶杯喝茶,却是被下面的徐载靖的表现给吓到了。 等他叫一位孙家的兄弟来看的时候,徐载靖却早已放石锁,去一旁玩投壶了。 看着院子里正在酣畅玩耍的孩子们,徐载靖的某位舅舅说道“曹兄,你不是看差了了吧,我那外甥怎么可能拿起石锁。” “你,我,这,我真没看错,等我下去,找他,让他再...算了算了,这一番动作,孩子再来一次要是脱了力就不好了。” 巳时(上午9-11点) 宾客们到的差不多了,孙府燃放了爆竹烟花,寿宴开席。 男宾席上,那位曹家郎君酒到酣处,借着醉意和桌上的众人说起了徐载靖的事情。 曹家是外戚,身份贵重,来到孙家祝寿,是坐在主桌上的。 听到此话,大部分在座的都是不信的,只有坐在主位上的孙家老主君眼中满是惊讶。 曹家郎君虽然到了酣处,却还没醉,看到老主君的神色道 “世叔,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四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到孙家祖上有一位力气出众的先祖,曾经随咱们大周的太祖皇帝麾下的一位将军下面效力,在攻打信州下面的一处县城时,中了别人的计谋。” 老主君喝了一口酒,看着桌上及周围桌上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是祖上袍泽说的,说是自家在那里中了人家的计谋,好在前锋入城时候领兵的主将瞧出了诈降的端倪,可在此时,城门洞中的千斤闸就要落下。” 那被称为曹家四郎的人也是面露惊诧,老主君继续说道 “那闸有千斤,将一位甲骑砸落马下,眼看是不活了,又砸到了马身上,家中先祖就在一旁,他一看,却是不顾自身安危钻到了闸下,硬是扛了十几个呼吸,军中其他袍泽赶忙立起盾牌,卡在闸下,这才让门洞中的其他人逃出生天。” 第012章 孙家往事和揍人 曹家四郎道:“这等英豪举动,袍泽深情,确是令人佩服!” 孙家老主君摇了摇头道:“先祖那次却可能伤了根本,自此以后提不得重物,中年早早去世。 可叹那领军的主将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送了性命。 这...这等好日子,不该在这里说这个的。 来来来,大家共饮!” 众人举杯一番唏嘘,随即转了话题,却是说当今皇帝寿辰的事情。 做臣子的,除了寿礼,还要商量出一些表演节目。 正说着,院子里却传来了哭声,众人却不以为意,男孩子之间多是打闹,被打哭了也是寻常。 一会儿一个头上带伤,浑身是土的八九岁的男孩儿就走了进来,来到孙家九郎的身边。 “爹爹,呜呜呜呜” 这孙家九郎倒也没有恼火,随口问道:“十九郎,你这是被你哪个哥哥给教训了?” 男孩儿的哭声顿了一下, “爹爹,还不是那个徐家姑姑的孩子。” “哦,是你载端表哥,他大你五岁,你不能和他硬扛,得找个机会,抽冷子,给他一下。” 武将家,却是要从小培养自家孩儿不怕事,多动脑子的习惯。 “不是载端表哥,是是是...”男孩儿语气迟疑。 “载章是个学文的,你都打不过,你莫要挨着老子,等我吃完了酒席,就操练你,给我孙家丢人,一边去。” “哇....”男孩儿哭的更惨了。 这时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从门口探出头来,头发从脑袋上散了下来,应该是被人给揪散了发辫才成这样,他嘴角上还有点血丝,他在一边跑,一边喊道 “九叔,十九郎想抢靖哥儿的小马,被靖哥儿给揍了。” “靖哥儿,曹家哪有叫靖哥儿的?” 说着话,孙九郎疑惑的看向曹家众人。 “是徐家姑姑的三郎。” “你小子放屁,你表弟才不到五岁,能揍我儿子?” “哇......” 十九郎哭的更惨了。 “爹,八伯父家十七哥也被靖哥儿的马给顶倒了,你打他,你打他。” 席上的孙家八郎一听,看了一眼门口嘴角带血的儿子,离席就要去揍人,那小子却早早的跑了。 一番风波,席上轰然一笑,继续觥筹交错起来。 后院。 孙氏母亲的房中。 顾太夫人看着孙氏道, “刚才府中女使回话,远在福建路的盛家也送了一份贺礼到府上。” 孙氏看着身边的几位嫂嫂,沉声道 “应该是为了咱们家帮了的那一把。” “年纪大了,想的也多了,当初你那婆母的做法,我本就是看不过去的,如果直接去信说明情况,我想那位盛老夫人为了自己父亲的香火,也会帮衬一二。可是她却......” “想嫁一个旁支庶女过去。” 孙家老夫人沉吟道:“那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过去,也是否了那位勇毅侯独女这么些年的心血。” 一旁的孙家大嫂嫂也插话道 “十娘刚嫁过去的时候,也是受尽了她婆母的规矩,怀着端哥儿还要她在寒冬腊月站规矩。也就是她自小健康,不然这样折辱...” 另一边的二嫂嫂说道 :“还不是看不起我们孙家,想让勇毅侯娶她娘家的女儿。也不瞧瞧她什么出身,要不是十娘公公忠厚,早休...” “好了,别说了。”孙太夫人道。 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继续说道 “现在盛老夫人也上了年纪,其实,你能当上勇毅侯府的大娘子,是咱们家高攀了的。 也是承了你夫君祖父的情。 另外,那位贺老夫人娘家姓庄,当初能够尽心给你诊疗,不能不说是看了她闺中好友的情面。” “是,母亲,我是感念贺老夫人的恩情的。那等盛老夫人大寿,我送一份贺礼过去。” “好好,去问下外面怎么有哭声,别是哪个受了欺负。”太夫人对身边的女使说道。 “奶奶,徐载靖打我,呜呜呜”十七郎嚎着跑进了屋里。 孙太夫人擦着自家孙子的眼泪,:“哎呀,十七郎,你比你表弟还大,他怎么会打你?” “他力气大,他还有一匹马,一下子把我顶倒了。呜呜呜呜,奶奶” 孙氏面上想笑也不想笑的笑骂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太夫人满是疼爱的看着自家小女儿, “这是好事,看来靖哥儿不是个吃亏的,不畏强,好事。” “娘~,你这也太偏心了。”太夫人的儿媳假作吃味道。 “你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还在这里撒娇卖萌。” “谁让我有个好婆婆呢。” 一时间房间里满是笑声。 孙家说明白了,是靠着曹家的,曹家的根在西北军中,西北军是直面李家的白高国。 这些年大周朝一直要将这一块前朝的属地给收回,所以西北一直有大小的战斗。 孙家大部分子弟在西北军中,兄弟之间说不定谁哪天就陷阵与敌军搏命,所以孙家兄弟之间没有普通人家的勾心斗角,更多的是袍泽加亲兄弟的感情。 妯娌之间也多是知根底的,有那黑心私心的,多是被休弃了的。 孙家上一代有舍了袍泽的子弟,在军中直接被孙家主君给打死,所以孙家家风在军中颇为有名。 散了席,徐家的车马离开了孙家,徐载靖骑在自家小马背上,不过小马却没有散开缰绳,而是拴在马车后面。 孙府里,却是说起了徐载靖的事情,有几个表哥屁股却是遭了殃,有的因为是自己吃亏了,有的是因为动了错的心思,和自家血脉起了觊觎之心。 十几天后,宁远侯府有了弄瓦之喜。 在宁远侯府嫡小姐满月酒的时侯。 徐载靖随着孙氏来到了宁远侯府,他看着那个床上躺在襁褓中的婴孩儿,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廷烨,还有带着抹额的白氏。 自从知道了白氏有孕,徐载靖时常问着自家母亲白氏的月份,知道白氏已经八个月了之后,他便缠着孙氏,经常去宁远侯府。 徐载靖更是想着法子,找了个被吓到失魂的托词,去了一趟城外的玉清观,也就是电视剧中的“玉清观主题大酒店”。 使用‘钞能力’请道观中的占卜先生说了一些玄之又玄的卜辞。 回到府里,又用命令的口气,让家中仆役带给白氏的贴身奶妈子常妈妈,说是喜爱徐载靖的孕妇不宜逛园子,只有这样徐载靖才能痊愈云云。 又哭闹撒泼的让孙氏邀请白氏参加马球会。 这是真真的拨动了一根世界线,不知道多少人的命运会被改变。(嘶,居然压上了。) 一旁正在和孙氏说着体己话的白氏忽的将孙氏拉倒身旁道:“姐姐,都说坐月子是女人重投一次胎,我却梦到了好多,每次想起来,都是心里钻着的痛。” 第013章 顾侯岳父与白氏梦魇 时间:四十多天前。 当徐载靖在齐国公府的帐子里卖萌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 乌衣巷, 白宅,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面色发白的看着站在身前堂下的老道,语气无力,如同抽了骨头一般的说道 “你这一个山中坠崖耽误了月余,你口中的劫难,怕早是应验了。 我的儿啊! 我怎么如此糊涂,为了个不攀附的虚名不去汴京看护你! 我的儿,是我害了你啊!!” 说着,男子目中就流下了泪水,显然是悲痛至极。 道人面露愧色的说道: “我也没有算到进山采药居然会有这等劫难,要不是山中猎户,我已是山中枯骨。 你家姐儿的劫,我也是躺在崖下等死之时算出来的。唉!” 道士也是语气恨恨,他是习惯了占卜凶吉的,可是这次进山却是趁着酒兴去的,谁知耽误了大事。 本可以不说,但是又有亏于这白家家主的厚待,心中有了魔障,思虑多时只能托出。 “那我便进京吧。来人,备车。” 似乎瞬间老了十岁的白家主君说道。 十几天后,汴京宁远侯府侧门大开,休沐的顾偃开躬身请一位老者入了府中。 顾偃开的这个岳父,只比他大了十岁,虽然是商人贱籍,但是白手起家到身家百万,在这个时代,那是非常的了不起的。 自古,商场如战场! 没有自身的聪明才智,没有自身的气运,没有强大的意志,可能还没做大,就被人杀了吃肉了。 所以顾偃开对这个嫁女儿实现阶层跃迁,同时解了侯府燃眉之急的老人,他是尊敬的。 而且顾偃开的第一位妻子的去世,也跟这位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他一开始有脾气冷落白氏,但这几年有了健康茁壮酷似他的二子,同时也有了第一个女儿,他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 之前顾偃开九成九的心都在去世的秦大姑娘身上。 现在,许是九成五。 看着面色疲惫而难看的岳父,顾偃开面露疑惑的问道:“老爷子,信是前日寄出,你为何这么快就到了汴京?” 白家主人名叫白万舒,他来到汴京后看到了宁远侯府的门楣没有挂白,便心中一怒。 他是耗费性命来到了这汴京的。 要知道扬州到汴京,递铺超级加急是三日半可到。 基本是换马不换人。 白万舒用了十几日,他这个年纪,可见心之急切。 可一到汴京,他心思却有些愤怒。 一是几十年来,那道士算的太准,他也不能不相信女儿已经入了黄泉。 二是自己商贾贱籍,怕是这京中高门不屑为自己女儿治丧。 等看到顾偃开,白万舒心中有惊雷可面如平湖,同时心思一动,一种不可抑制的可能在他心中冒了出来。 因为顾偃开眼神面上除了惊讶外,并没有别的神色。 白万舒挺着精神,在这京中,他却是不能叫顾偃开贤婿的, “顾侯,不知道大娘子可好?” “前几日刚诞下了一个姐儿,取名廷熠。母女平安。” 听到这里,白万舒停下身子后一阵恍惚,这惊喜让他有些眩晕,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身子。 顾偃开本就是武将,反应很快,一把扶住了身前的老人。 “多谢顾侯,这赶路太费精神了。” “路上辛苦,您可以先休息一番。” “不用不用。” 两人说着话便走进了院中。 侯府内院,正在给自家女儿吃奶的白氏听到了通传,带着抹额的脸庞上满是惊喜,她亲昵的看着怀里的女儿道 “熠儿,妈妈的父亲来了,你外祖父来喽。” 不知为何,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泪水。有的时候,只有在亲人面前,那些受了委屈的心酸,才会变得那么深刻。 襁褓中的顾廷熠吐出了一个奶泡。 这让白氏破涕为笑。 “姑娘,快快别哭了,月子里落了泪伤眼睛!” 白万舒老爷子进来的时候,白氏还是眼睛红红的。 这位被族谱除名,自己打下一片基业的白氏老人,看到了屋里自己的唯一骨血。 接过女儿怀里的外孙女,任是吃了多少苦都没有哭过的他,眼里却是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这是血脉的延续的感动! 还有后代血脉脱了商贾贱籍,成为勋贵人家子嗣的喜悦。 他抱着襁褓中的外孙女,眼神中满是爱意。 “说起来,当年你出生,我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是真真的暖和。这熠儿眼睛像你,面容却是俊美的像顾侯。” 顾偃开眼中也有了一丝不曾有过的温柔。 秦大姑娘给他诞下顾廷煜。 但是女儿却是白氏生的。 第一次有女儿的他,心思却是他没感觉到的变了。 “父亲,许久未见,还要多住些日子。” “嗯,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坐月子落泪,你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常家的?” “是,主君,我会多多照看的。”常妈妈恭敬的说道。 顾偃开在一旁点着头,他侧身道 “老爷子,您先休息,待晚上给您接风洗尘。” 晚上,顾偃开便满身酒气的回到了自家的屋子里,看着襁褓中的女儿,他的眼中也满是爱意,眼神不同于看顾廷烨和顾廷煜,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顾偃开是特别的宠爱的。 “今日,老爷子又带来了八万两银子的财货,等下你让女使给清点一下。” “是,侯爷。” 白万舒虽然身份不高,是个商人,但是顾偃开还是安排了侯府中的厢房。 晚上,白万舒托顾偃开让常妈妈来了房中。 “老爷,您的脸色看着可不好,可是路上累着了?” “常家的,我的身体你先不用管。这最近两个月,大娘子可有什么特别的,突兀的地方?” 常妈妈面露惊讶,眼中有些呆滞, “老爷?” “有些事,信中说的不清楚,你把这几年的比较特别的事情说一下吧,事无巨细。” “是,老爷,烨哥儿周岁宴的时候,侯府的姑奶奶...勇毅侯府孙大娘子...三郎叫徐载靖...东昌侯府秦家二姑娘......靖儿吓着了,请了玉清观的道士,说是关心三郎的最好不要逛园子...” “最大的变化就是烨哥儿的周岁宴了,大娘子开始在汴京立足了。” “常家的,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让大娘子不要担心我。” “是,老爷。” 白万舒呼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侯府仆役衣服的人也进了白万舒的房间。 一个时辰后,这仆役走出了房间。 屋内,白万舒手指在桌几上轻轻的敲打着。 同时自言自语道:“这劫是如何过的,却要让他来这汴京看一看了,大恩不报,会遭天谴的!” 月朗星稀。 没有宵禁的汴京路上依然有商家点着烛火,路上人来人往。 在家中的徐载靖,还未感觉到他拨动世界线带来的一些变化,正沉沉的睡着。 宁远侯府中, 许是自家父亲的到来让白氏有些兴奋,再加上睡前常妈妈没在跟前,白氏晚上入睡的时候有些晚了。 待她睡的深的时候,却落入了梦境之中而不自知。 恍惚间她看到了自己血崩而亡,不过三四岁的顾廷烨正在屋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母亲!母亲!呜呜呜···” “啊!原来死后还是可以看到东西的啊!烨儿,我的烨儿,别哭了!”白氏赶忙走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触摸正在痛哭的儿子。 白氏:!!! 恍恍惚惚, 一片香烟云雾里, 顾偃开娶了秦二姑娘,自己的儿子顾廷烨长大了。 可她儿子却跪在地上挨板子! 昏暗的房间里,似乎是她见过的那间祠堂,‘ 缭绕烟雾后面,大了不少的顾廷烨正双目含泪的看着白氏,口中重复的喊着母亲。 挨打不曾掉泪的孩子,却在母亲的灵位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待顾廷烨更大些, 居然被吊起来,挨着鞭子抽。 祠堂里的灯烛感受到了白氏的怒火,但是也不过是被风吹了一般的摇曳闪烁。 “烨儿!!!!” 第014章 白氏梦魇与盛家琐事 白氏依旧在目睹自己的儿子被打,如同是在给她的内心上了酷刑! 每一下打在顾廷烨身上的板子、鞭子似乎都在用刀子割她的心,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她每每的想要扑在自己儿子身上挡下那些板子,鞭子,但那些却直接透过了她的阻挡,狠狠的落在了她儿子身上。 她的儿子顾廷烨似乎眼泪流干了,咬着牙一声不吭,一旁的贴身小厮稚阙,正跪在顾偃开身旁,说着什么。 “你们别打了! 顾偃开,你这个畜牲! 他是你的儿子! 你的亲生儿子啊! 你怎么狠得下心这样打他!?!” 白氏无声的嘶吼,但是他们却听不到。 依旧只有灯火摇曳。 事情继续发生着,白氏看到她最贴心的常妈妈被人折辱,常妈妈不堪受辱,赌气离开了顾家,顾廷烨却是被京中的浪荡子们勾着进了勾栏瓦舍。 恍恍惚惚,五光十色之间。 有个两个妇人正在香烟烟火缭绕间说着话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的匾额 其中有荣封三代 :“这弥勒佛,乃是未来佛,咱们家侯爷拜,是祈求下一世还和我那姐姐再续姻缘呢!哈哈哈....” 五彩斑斓的恍惚中, 那些穿着华贵看不出面容的人正在议论顾廷烨,说着: 商贾贱籍出身,果然是个下贱的胚子! 柔弱善良的秦二夫人真是倒了大霉! 这个逆子还是风流阵里的急先锋! 这才多大,就有了外室,果然是个贱人生的! 最后这句,顾廷烨和说话的人扭打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恍惚看到自己的儿子顾廷烨被一群虎狼一般的妖怪围在中间,顾偃开平躺在榻上,双目盖着白巾。 然后顾廷烨身上的华贵金玉被这群妖怪给撕了下来。 撕咬的顾廷烨满身血迹。 变成乞丐一般的顾廷烨,身旁还有一个挺拔的柏树,但是他很快离开了柏树,如同落魄的人一般在江湖漂泊,不知吃了多少苦。 白氏看到自己儿子如此,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的烨儿,烨儿,是娘害了你。” 最后,白氏看到她的儿子最后在不知名的地方,中了不知何人的埋伏,一把长刀就要捅进顾廷烨的肚子的时候,白氏忽然惊醒。 “不!不要!”一声尖叫惊起了院子里的人。 白氏猛地坐了起来,眼中含泪,心中酸涩。 惊得身旁的顾偃开也睁开了眼,坐起身,有些气恼的看着枕边人。 “怎么了?大娘子。”伺候的女使赶忙问道。 房间里迅速掌灯,很快亮了起来。 贴身伺候的女使也来到了帐外。 “烨哥儿呢?” “正在睡呢。” “抱过来,今晚我和他一起睡。” 一旁的顾偃开面露不耐道:“你这是干什么!” 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白氏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顾廷烨的遭遇,还未忘记的梦境,让她把顾偃开当成了仇人,没有理会他。 “快去。”白氏道。 顾偃开没多说什么,很快顾廷烨被抱了过来。 迷糊的顾廷烨倒也没哭,闻到了自家母亲身上的味道,他很是自然的搂着自家的母亲。 “娘,我想你抱我,想了好久了,娘...”顾廷烨咕哝着。 白氏听到这些,眼中满含泪水,心中满是歉意道 “烨儿,睡吧,娘在呢。” 这些时日,她一心看顾自己的女儿,的确冷落了顾廷烨。 一旁的顾偃开低声道:“哼,这哪是男子汉的样子。” 白氏却没有搭理他。 听着顾廷烨和顾偃开的呼吸声,房间再次陷入了微亮之中,白氏却睡不着了。 她仔细的想着梦中的事情,模糊的想到了,自己梦中血崩前却是在侯府的园子里,正在逛园子。 想着想着,白氏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白氏察觉到顾偃开早早的起床去上朝。 心中还在生气,白氏也没有多理会顾偃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廷烨还和一个小猪一般的趴在白氏身侧,莹白的脸庞,长长的眉毛让他显得格外的可爱。 “烨哥儿,母亲不会如梦中一般,让你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白氏心里暗自发誓。 似乎是父女连心。 当白氏正在做着噩梦的时候, 白万舒早早的安歇了,累了这些天,让他睡的很深沉,这位白家家主恍惚间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们这些人,把我骗的好惨啊!” 声音颤抖,语气凄凉。 可他却丝毫没有害怕,因为那声音正是自己独女的声音! 等白万舒醒来的时候,发现腮下凉凉的,摸了一摸,才知道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小片。 想起梦中的声音,白万舒眼中又是一顿发酸。 他躺在床上看着榻上的帐子,过了好一会儿他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梦,不是!我儿还好好的,她有了女儿,我有了外孙女。” 天色大亮,侯府整个的醒了过来,白老爷子也来到了后院,看自己的女儿。 那位被叫白万舒房间的仆役也去白家在汴京的宅子里,让白家的仆役带着一份书信去了扬州。 白氏自小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敬爱,出了昨晚的事情,自然也是和白老爷子一通诉说。 白万舒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眼中却精光一闪。 要知道,他来汴京可没有和自己的女儿说是为了什么!众人都是以为他担心自己女儿,提前来汴京的。 可是自家女儿的梦境,却是和那高人说的极其类似。 “无事,不过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白万舒语气没有变化的道。 “爹,你让家中的袁伯伯帮我算上一算吧,昨晚的噩梦太过真实,我实在是心中难受。” “好好好,知道了,我让袁道士来汴京,让你安安心心。” “多谢爹爹。” 白万舒受用的笑了笑,继续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眼神一动,想到了昨晚常妈妈说的事情,他也没有声张,抱着顾廷熠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又过了些许时日,勇毅侯府徐家来到了宁远侯府 ... 离着汴京千里外的福建路泉州府南安县。(原著是泉州,电视剧里是灵州,取福建路的州县县令,后面升泉州通判,再升为富庶的扬州,再是回京。) 青砖绿瓦的大院子里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贵妇正在一位中年女使的服侍下悠闲的吃着午餐。 她乃是本地县令的嫡母,盛老夫人。 食不厌精,脍(kuai)不厌细 菜品有着当地的,也有着不属于本地的汴京名菜。 盛老夫人衣着并不是非常华丽,但举手投足间有着不知名的气质,必是金尊玉贵的出身。 一阵匆忙的脚步走了进来,是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妇人,面上颇有些着急的神色。 “茹安,怎么了?”盛老夫人抬首问道。 “回小姐,林家姑娘和...和......紘哥儿有了私情,被大娘子撞破了,大娘子要带着华姐儿和柏哥儿回娘家。” 盛老夫人震惊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饭是吃不了了,盛老夫人带着众人走了出去,来到了主院。 主院的房门开着,穿着县令官服的盛紘正捂脸坐在房中,他的大娘子王氏正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双目含泪,面露怒色。 院子里一个容貌秀丽,肤色白皙,体格风骚的红衣女子正跪在院子里痛哭。 “大娘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纵心中思念!只求大娘子把我当成个狗儿,猫儿的养着。 我仰慕紘郎文采,只求呆在紘郎身边,哪怕是一个婆子女使,我也是乐意的,大娘子...” 女子继续嘤嘤的哭着,我见犹怜。 “大娘子,若是离了紘郎,您就把我打死吧,没了紘郎,我生不如死。” 说着红衣女子便伏地晕了过去。 看到如此情景,来到门口的盛老夫人袖子里的手气的颤抖起来。 这晕倒的女子姓林名噙霜,本是汴京官眷,抄家时候被家人送到积英巷。 随着她来到了这福建路。 本来盛老夫人已经让自己的县令儿子在城中寻到了一位富户家的读书举子,给这跪在地上的女子林噙霜议亲。 这个亲事能成,也算是有始有终。 虽然那被抄家的林家大娘子不过是和她在宫中有过几面的交情。 可是,她居然和自己的庶子有了私情。 这事,盛老夫人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勾引本地父母主官,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拖到偏院打死! 其他无关人等滚出院子” 第015章 盛紘的挚爱 盛老夫人隐含怒气的说道。 无关的仆人赶忙溜出了院子,远远的躲了起来。 听到声音,县令盛紘赶忙抬起头,脸色羞愧的走到了院子里,躬身道 “母亲。我和林姑娘...” 话没说完,盛老夫人人厉声道 “住口。” 盛紘一哆嗦。 说着话,盛老夫人人身后的得力仆妇已经走到了那晕倒的红衣女子身边,准备拖到偏院。 盛紘眼中一热,跪在了地上。 “母亲,求你饶她一命,她,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盛老夫人怒不可遏,举手便要给盛紘一耳光,可手却在空中生生停了下来。 许是婚后这二十多年的时间磋磨了她的性子,她生生的咽下了怒气,语气淡淡的道: “王家乃是世代簪缨的清流人家,你中了进士,王家能把嫡二女嫁给你,你知道是多大的恩情吗?” “母亲......孩儿在此发誓,此生只会有林姑娘一个妾室,不会再有别的,求,求母亲成全。” 说着俯首跪在地上。 盛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庶子,她闭上了眼睛,一旁的房妈妈赶忙站在了身后扶住。 “姑娘,不要太过生气,对你身子不好。” 盛紘跪在地上,专注的看着地上的砖缝,不知过了多久, 待跪的膝盖有些疼痛难忍的时候,他的嫡母淡淡的说道 “你也是当了家的,你就自己定吧。果然是你爹的好儿子!!!哼!” 说着,盛老夫人一甩袖子,走进院中房子。 看着房中垂泪的王氏,叹了一口气。 “以后华兰就养在我身前吧,柏哥儿是嫡子你也莫要多想,男人有妾室本就是平常事。” “母亲,我父亲死在了任上,官家恩赐配享太庙,本想着盛家也是清流人家,没想到那林噙霜如此下贱,说是和官人谈论诗词,谁知她勾引......” “嫡母也有给家里开枝散叶的责任,等那林噙霜生了孩子,就养在你膝下,妾室不过是仆役罢了。” “母亲,我不要那贱人生的...” “华兰,以后和祖母住在一起好不好啊?”盛老夫人没有理会自家儿媳,转头对孙女华兰道。 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家母亲,点了点头。 王氏怀中的小男孩儿用手给自己母亲擦干了眼泪,王氏看着自己儿子,埋首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他怀里的小男孩儿很懂事,奶声奶气的道:“母亲不哭。” 盛老夫人搂着华兰,看到如此懂事的孙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忽然红了,她转过头去,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你,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怨我吧,怨我乱发善心,帮了这样的女子。” 晚上。 林噙霜跪在主院的地上,给王氏敬了一杯茶,后面想要去给盛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被门口的房妈妈拦住了。 院门口的林噙霜,面上满是歉意,眼中还含着眼泪道:“老夫人,是厌弃我了么?” “老夫人说了,你和她的缘分尽了,以后不要来老夫人院子里了。” 说完没理她,直接关上了院门。 林噙霜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脸上哪还有歉意,眼中也没了眼泪。 她眉眼流转,嘴角微微一翘,却满是得意的神色。 随后轻声的哼着小曲离开了此处。 寿安堂, 院子里,华兰已经回王氏屋子里睡觉了。 跪在佛堂蒲团上的盛老夫人眼中满是泪光, 她想到了她亲生的儿子,也是如长柏一般懂事,可是谁知道却被妾室贱人给毒害了。 “姑娘,维哥儿来信了。”房妈妈的声音传来 盛老夫人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起身来到外间。 盛维是盛老夫人亲妯娌的儿子,盛大夫人的儿子。 如今盛紘在官场,盛维在商场,相互扶持着,盛维能够经商做大赚钱,也是多亏了盛老夫人给他家主持公道,没让他大房的财产店铺被人给吞了,所以盛维是顶顶的尊敬这位婶婶。 两家经常有书信来往。 房妈妈把信递给了盛老夫人,就着烛光,盛老夫人仔细阅读着。 她那便宜娘家,自从她拒绝了代州老家的庶女嫁过来后,本就是淡了,少了来往也有近十年了(探花郎死的时候,老夫人的父母还在)。 继续下去可以说是断了关系,成了那陌生人,交谈起来也不会说这门亲戚。 上次盛维出事,孙家是出力了,老夫人也只是在孙家老夫人大寿的时候送了贺礼。 娘家勇毅侯府,她却是没表示的。 盛维来信说的是京中的事情,在京中有盛老夫人的手帕交余老夫人,是太师家的; 曹家、孙家是皇后和汴京衙门; 所以盛家生意越发大了,盛紘这房分了不少的红利。 盛维知道自家这位婶婶钟爱马球,特意送了六匹好马来南安。 盛老太太对自家这个侄儿是满意的,盛维童年时候过的比盛紘更加的凄惨,所以长大了更加的懂事。 同时,盛紘升迁的事情也走动的差不多了,盛维这番来信也是让老夫人心中有数。 老夫人将说盛紘升迁事的信点着放在了火盆里, 一旁的房妈妈看着盛老夫人,轻声道:“姑娘,我看紘哥儿是把盛家的名声,还有自己的仕途放在心上的,你也别太过生气。” “以后,院里的吃食清淡些,我是太安稳了,被人蒙住了眼都没察觉!爹爹说,这样会出大事的。” 老夫人继续说道:“我和紘哥儿媳妇,不会再和之前那般了。 另外,明日在寿安堂院儿里立个小厨房吧,省的每日吃饭看到他那妾室。” 说完摇了摇头。 “是,姑娘。” 火盆中,那封信被烧成了灰烬。 时光如白驹过隙, 八个月后,南安县令盛紘得了一个庶子,名长枫。 只过了不到半个月,王家老夫人送来了一位姓刘的积年妈妈,如果徐载靖知道,一定会说,这是盛家王大娘子的外置大脑,最强辅助。 同行的还有一个姓卫名恕意的女子,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姿容出众,被王氏做主开了脸,入门当了盛紘的第二个妾室。 本来一开始盛紘是拒绝的,但是见了卫恕意一面之后,他却没再说什么,第二日便宿在了卫氏房里。 某日,众人前往盛老夫人处请安,看着颜色出众,双眼却古井无波的卫家女子,盛老夫人让她在身边服侍学规矩。 天上新日换旧月, 汴京, 天没亮,这座无比宏大的城市开始苏醒,各种声音开始嘈杂的传来。 天色放亮的时候, 曲园街, 勇毅侯府, 马厩外的空地上,容貌有些恐怖的马夫正在指导着徐载靖练着一套枪法,他的独眼中满意的神色都要溢出了。 因他这个没有师徒之名,但是有师徒之实的徒儿,实在是太过懂事,不但领悟力出众,更是少有能吃苦的,更好的是天生神力。 他没有落难前,待人处事洞明,行事缜密,可惜没有闯过那消骨的美人关。 一桩大买卖被人下了绊子,不但家财尽失,还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他武艺出众,多防了一手,怕是早已成了路边枯骨。 虽当场没死,他自己却也是重伤在身, 让他活命的,正是京中无意中结交的那位勇毅侯徐明骅。 徐明骅的救命之恩还有允诺的帮他报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用剩下的性命来报答。 他身子是残废了,武艺十不存一,还好有心中的相马之术,让他不至于是个无用之人。 让徐明骅都佩服的一身本事,他要全无保留的教给徐载靖。 所以他对待徐载靖非常的严格,一个动作不标准就要纠正好几遍。 第015章 盛紘的挚爱 盛老夫人隐含怒气的说道。 无关的仆人赶忙溜出了院子,远远的躲了起来。 听到声音,县令盛紘赶忙抬起头,脸色羞愧的走到了院子里,躬身道 “母亲。我和林姑娘...” 话没说完,盛老夫人人厉声道 “住口。” 盛紘一哆嗦。 说着话,盛老夫人人身后的得力仆妇已经走到了那晕倒的红衣女子身边,准备拖到偏院。 盛紘眼中一热,跪在了地上。 “母亲,求你饶她一命,她,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盛老夫人怒不可遏,举手便要给盛紘一耳光,可手却在空中生生停了下来。 许是婚后这二十多年的时间磋磨了她的性子,她生生的咽下了怒气,语气淡淡的道: “王家乃是世代簪缨的清流人家,你中了进士,王家能把嫡二女嫁给你,你知道是多大的恩情吗?” “母亲......孩儿在此发誓,此生只会有林姑娘一个妾室,不会再有别的,求,求母亲成全。” 说着俯首跪在地上。 盛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庶子,她闭上了眼睛,一旁的房妈妈赶忙站在了身后扶住。 “姑娘,不要太过生气,对你身子不好。” 盛紘跪在地上,专注的看着地上的砖缝,不知过了多久, 待跪的膝盖有些疼痛难忍的时候,他的嫡母淡淡的说道 “你也是当了家的,你就自己定吧。果然是你爹的好儿子!!!哼!” 说着,盛老夫人一甩袖子,走进院中房子。 看着房中垂泪的王氏,叹了一口气。 “以后华兰就养在我身前吧,柏哥儿是嫡子你也莫要多想,男人有妾室本就是平常事。” “母亲,我父亲死在了任上,官家恩赐配享太庙,本想着盛家也是清流人家,没想到那林噙霜如此下贱,说是和官人谈论诗词,谁知她勾引......” “嫡母也有给家里开枝散叶的责任,等那林噙霜生了孩子,就养在你膝下,妾室不过是仆役罢了。” “母亲,我不要那贱人生的...” “华兰,以后和祖母住在一起好不好啊?”盛老夫人没有理会自家儿媳,转头对孙女华兰道。 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家母亲,点了点头。 王氏怀中的小男孩儿用手给自己母亲擦干了眼泪,王氏看着自己儿子,埋首哭了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他怀里的小男孩儿很懂事,奶声奶气的道:“母亲不哭。” 盛老夫人搂着华兰,看到如此懂事的孙儿,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忽然红了,她转过头去,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你,你要是实在难受,就怨我吧,怨我乱发善心,帮了这样的女子。” 晚上。 林噙霜跪在主院的地上,给王氏敬了一杯茶,后面想要去给盛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被门口的房妈妈拦住了。 院门口的林噙霜,面上满是歉意,眼中还含着眼泪道:“老夫人,是厌弃我了么?” “老夫人说了,你和她的缘分尽了,以后不要来老夫人院子里了。” 说完没理她,直接关上了院门。 林噙霜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脸上哪还有歉意,眼中也没了眼泪。 她眉眼流转,嘴角微微一翘,却满是得意的神色。 随后轻声的哼着小曲离开了此处。 寿安堂, 院子里,华兰已经回王氏屋子里睡觉了。 跪在佛堂蒲团上的盛老夫人眼中满是泪光, 她想到了她亲生的儿子,也是如长柏一般懂事,可是谁知道却被妾室贱人给毒害了。 “姑娘,维哥儿来信了。”房妈妈的声音传来 盛老夫人用手绢擦了擦眼泪,起身来到外间。 盛维是盛老夫人亲妯娌的儿子,盛大夫人的儿子。 如今盛紘在官场,盛维在商场,相互扶持着,盛维能够经商做大赚钱,也是多亏了盛老夫人给他家主持公道,没让他大房的财产店铺被人给吞了,所以盛维是顶顶的尊敬这位婶婶。 两家经常有书信来往。 房妈妈把信递给了盛老夫人,就着烛光,盛老夫人仔细阅读着。 她那便宜娘家,自从她拒绝了代州老家的庶女嫁过来后,本就是淡了,少了来往也有近十年了(探花郎死的时候,老夫人的父母还在)。 继续下去可以说是断了关系,成了那陌生人,交谈起来也不会说这门亲戚。 上次盛维出事,孙家是出力了,老夫人也只是在孙家老夫人大寿的时候送了贺礼。 娘家勇毅侯府,她却是没表示的。 盛维来信说的是京中的事情,在京中有盛老夫人的手帕交余老夫人,是太师家的; 曹家、孙家是皇后和汴京衙门; 所以盛家生意越发大了,盛紘这房分了不少的红利。 盛维知道自家这位婶婶钟爱马球,特意送了六匹好马来南安。 盛老太太对自家这个侄儿是满意的,盛维童年时候过的比盛紘更加的凄惨,所以长大了更加的懂事。 同时,盛紘升迁的事情也走动的差不多了,盛维这番来信也是让老夫人心中有数。 老夫人将说盛紘升迁事的信点着放在了火盆里, 一旁的房妈妈看着盛老夫人,轻声道:“姑娘,我看紘哥儿是把盛家的名声,还有自己的仕途放在心上的,你也别太过生气。” “以后,院里的吃食清淡些,我是太安稳了,被人蒙住了眼都没察觉!爹爹说,这样会出大事的。” 老夫人继续说道:“我和紘哥儿媳妇,不会再和之前那般了。 另外,明日在寿安堂院儿里立个小厨房吧,省的每日吃饭看到他那妾室。” 说完摇了摇头。 “是,姑娘。” 火盆中,那封信被烧成了灰烬。 时光如白驹过隙, 八个月后,南安县令盛紘得了一个庶子,名长枫。 只过了不到半个月,王家老夫人送来了一位姓刘的积年妈妈,如果徐载靖知道,一定会说,这是盛家王大娘子的外置大脑,最强辅助。 同行的还有一个姓卫名恕意的女子,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姿容出众,被王氏做主开了脸,入门当了盛紘的第二个妾室。 本来一开始盛紘是拒绝的,但是见了卫恕意一面之后,他却没再说什么,第二日便宿在了卫氏房里。 某日,众人前往盛老夫人处请安,看着颜色出众,双眼却古井无波的卫家女子,盛老夫人让她在身边服侍学规矩。 天上新日换旧月, 汴京, 天没亮,这座无比宏大的城市开始苏醒,各种声音开始嘈杂的传来。 天色放亮的时候, 曲园街, 勇毅侯府, 马厩外的空地上,容貌有些恐怖的马夫正在指导着徐载靖练着一套枪法,他的独眼中满意的神色都要溢出了。 因他这个没有师徒之名,但是有师徒之实的徒儿,实在是太过懂事,不但领悟力出众,更是少有能吃苦的,更好的是天生神力。 他没有落难前,待人处事洞明,行事缜密,可惜没有闯过那消骨的美人关。 一桩大买卖被人下了绊子,不但家财尽失,还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不是他武艺出众,多防了一手,怕是早已成了路边枯骨。 虽当场没死,他自己却也是重伤在身, 让他活命的,正是京中无意中结交的那位勇毅侯徐明骅。 徐明骅的救命之恩还有允诺的帮他报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用剩下的性命来报答。 他身子是残废了,武艺十不存一,还好有心中的相马之术,让他不至于是个无用之人。 让徐明骅都佩服的一身本事,他要全无保留的教给徐载靖。 所以他对待徐载靖非常的严格,一个动作不标准就要纠正好几遍。 第016章 齐国公家喜事 快要五岁的徐载靖已经额头见汗,看到这番情景,这位侯府的马夫没有继续下去。 又让徐载靖左右手各射五十箭,中十步外的草靶红心才算一箭。 练完后,徐载靖又练了一套呼吸法,最后就被扔进了满是草药的浴桶里。 他这个年纪,这番操练左右拉弓数十下,没有草药浸润养护身体,是会伤身的。 马夫找来的小厮青云也在一旁打熬着力气,最后草药却是和徐载靖的有些不同,减量了不少。 这小厮也是马夫之前家族中的侄儿,他出事后,家中诸多买卖被人瓜分,族人没了生计,纷纷离了京城。 托徐明骅多方寻找,也只寻到了这个没了爹娘的侄儿。 前些时日之所以在马球场中试了一手,也是因为那一桩大买卖本来就是荆王想要沾手的,被他拒绝了。 当时他也真的是太过顺当,连续的成功,让他小看了天下人,一个信任的错误,中了别人的美人计,让他跌了一个大跟头,大到几乎可以说翻不了身。 ... ... 前些时候,齐国公府二房的平宁郡主诞下一个孩儿,是个公子。 本来和齐国公府没有太多关系的勇毅侯府收到了一份喜礼,更是邀请勇毅侯府大娘子待到满月,前往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本就是襄阳侯的独女,和宁远侯府一样都姓顾,族谱上的祖宗都是一个,她有了孩儿,宁远侯府自然也是接到了喜报。 这一日,孙氏带着徐载靖等五个孩子来到了齐国公府。孙氏来的算是早的,但是这兴国坊中的路边,已经停了不少勋贵家眷的马车或者轿子。 老齐国公是顶级勋贵,同时又在朝中为官多年,颇有清名,所以这次国公家有了孙儿辈,不管是勋贵武官,还是朝中文官,都是要来庆贺的。 京中带着孩儿参加宴席,也是一种相看孩子的方式之一,能够在此喜庆的场合定了姻缘,那也是喜上加喜。 但是也少不了捧高踩低,冷嘲热讽的唇枪舌剑。 白氏也带着顾廷烨前来,女儿还小,在家中由奶妈照看着。 可是她商贾人家出身,没有多少勋贵人家的大娘子乐意和她多说什么。 顾家四房五房的大娘子,也是入了齐国公府后,径直去找相好的闺中朋友,没有理会白氏。 常妈妈此时脸上也是不好看,白氏苦涩的笑了笑,她身旁的顾廷烨眉眼流转,眼睛看了看自家母亲,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眼中怒气一闪而过。 正在郁闷的时候,常妈妈看到了孙氏一行人后赶忙提醒白氏。 “妹妹。” 孙氏喊道。 孙氏身旁的五个子女行礼道 “见过大娘子。” 白氏满脸微笑,一时的明艳让不少官眷看了过来。 她亲热的抱着徐载靖。 “靖哥儿!” “姨姨妆安。” 而孙氏在一边也是拉着顾廷烨的手问着一些平常话。 顾廷烨虽然比徐载靖大上近一年,可是说话行礼间,却还是小孩子气。 毕竟顾廷烨是真小孩儿,徐载靖的灵魂却是现代成人的。 白氏看向徐载靖的眼中满是喜爱的神色,似乎与徐载靖有缘分一般。 因为吴大娘子也得了个公子,在伯爵府中行六,所以大家也称作梁六郎,这次却是没来的,说是月子里生了气,伤了身子。 快要开席的时候,本次宴会的主角齐国公府二房的嫡子被抱了出来。 到来的宾客自然是一番恭维。 虽然平宁郡主家是二房, 但是她嫁到齐国公府那是带着襄阳侯府的财产,再加上齐家本身就是顶级勋贵,这位哥儿一出生就是金尊玉贵。 人群中的平宁郡主带着缕金青松红宝石抹额,奶妈抱着这位齐二公子让亲戚们看着。 郡主同亲戚们说着话,不时的有贵重的礼品放到这个小公子的襁褓里。 差不多转遍了,平宁郡主把和贴身的奶妈说了几句,贴身的奶妈把这位小公子带回了厢房里。 平宁郡主在宽大的房间里扫眼一看就发现了正老实的站在自家母亲身边的徐载靖。 近一年的时间徐载靖长高了不少,长长了的头发被箍成了几个发团, 越发显得可爱懂事。 和官眷贵妇们说着话,平宁郡主走到了孙氏的身边。 一番寒暄后,平宁郡主由衷的朝着徐载靖说了一句:“好孩子。” 这句话却是让周围的勋贵官眷们听出了不一样的口吻。 徐载靖自然是不知道几个月前在马球场以及齐国公府的事情,只能懵懂的咧嘴一笑。 “谢郡主娘娘夸奖。” 女官走到郡主旁说了几句,平宁郡主点了点头。 随后女官高声道:“诸位贵宾,请入席。” 开席后,宾客们开始吃饭,孩子们却是闲不住的,不想吃或者吃饱的孩子在院子里开始玩起了游戏。 徐载靖在席上被自家母亲喂了个饱,吃完后在女使的陪同下来到了院子。 大周朝,国势昌盛,朝中上到皇族勋贵,下到庶民都好博戏,孩子们不免也沾染了一些博戏的风气。 “哇,烨哥儿,厉害!” “他怎么投中的啊!” 院子中间顾廷烨正在和一群勋贵子弟玩着投壶博戏,身前已经赢了不少的战利品。 那些在勋贵孩子手中的小玩意儿,很多东西的价值,都够这汴京平民的半年嚼用了。 但是在这国公府里,只是小孩儿们投壶游戏的添头而已。 旁边的亭子里,几位朝中高官的子弟多已经开蒙,有的也已经下场试过了,中没中不说,却是也有了读书的名声。 他们被院中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议论 “这宁远侯府的顾廷烨投壶也太厉害了。” “他家世代和兵鲁莽夫为伍,不厉害才是奇怪的。” 此话说完,亭子里的几个文官出身的子弟很有默契的撇嘴一笑。 隔着帘子屏风的院子周围,是一串长长的游廊,各个府上的贵女们在游廊中玩游戏,也有相好的姐妹也在交流一些女红的经验。 不时有不服输的孩子去游廊,找自己的姐姐妹妹讨要或者坑骗一点东西,想要继续挑战顾廷烨。 可是结果是输了个精光。 这时,游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哭着走回摆席屋中,她身后还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小男孩儿。 徐载靖没有参与博戏,他和女使小丹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里的热闹。 看到这个情景他有些疑惑的望向身边的小丹。 第017章 博戏和再次收到礼物 小丹也是心思转的快的,她回道: “三郎,看这位女使的装束,那是令国公家的二房的嫡女。” 徐载靖看的清楚,刚才小男孩儿拿着一把玉锁和顾廷烨博戏投壶,被打的落花流水,玉锁已经是顾廷烨身前的战利品了。 记忆中的这个令国公府,没有出现在电视剧里,在原著中倒是提了一嘴: 盛紘和盛维都曾经在这家国公府的家塾里借读过。 不过这家的家塾却颇多糟烂事,他们早早的离开了。 而且令国公几房的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竟然还有公公要儿媳身边女使的破烂事。 京中很多人家对此也是耳闻了不少。 这令国公子弟如此模样,除了想要攀高枝儿的, 门当户对正经人家都不会和他们家结亲。 很快一个长相泼辣的中年贵妇就走了出来, 小丹在徐载靖身边低声道:“这是令国公大房的谷大娘子,那个小公子也是大房的。” 小丹介绍完,那个中年贵妇已经来到了孩子们博戏投壶的摊子前。 她看着顾廷烨低头小声道:“果然是个商户家的,就懂得欺瞒骗诈,把骗我家的玉锁还了!不然让人打你。” 顾廷烨满脸通红,他如同一只小牛犊一般瞪着这个中年贵妇喊道 :“这是我投壶赢来的,没有骗!” “你就是骗了,你玩投壶这么厉害,还和我博戏,你就是骗我!”贵妇边的小男孩儿喊道。 “认赌服输!”顾廷烨喊道。 “我呸,你就是骗了。”小男孩儿喊道,他一边喊还一边看那些输了东西的孩子。 输了东西的小孩儿,有的看到有大人撑腰,纷纷站到令国公府这边帮着喊。也有认赌服输,说公道话的,但是毕竟顾廷烨下手太狠,赢得太多, 所以站他的人很少,只有比他大的英国公家的几个公子哥儿。 瞬间顾廷烨从一个胜利者变成了被人指责的人。 参加游戏的小孩纷纷围着顾廷烨吵闹起来,有的是要要回东西,有的是叫嚣着要顾廷烨再比一场。 顾廷烨本就是个受不住气的主儿,加上在宁远侯府中,顾侯那是真的操练自己这个健康的像是牛犊的二儿子。 这让顾廷烨比一般勋贵家的,不练功夫的那些孩子更加的强壮。 只是推几下,就让几个小孩儿退了几步,但是人多势众,很快他就被人围了起来。 已经有人呼痛,不知是谁被打了。 一时间纷纷闹闹,女使们看着这样,纷纷去回禀自家大娘子。 趁着乱,那令国公府的大娘子撇了一眼顾廷烨身后的战利品,然后推了推自家的男孩儿。 那男孩儿也是机灵,他绕开了人群,狗爬着开始收罗自家姐姐的玉锁,还顺手拿了几个贵重的挂饰。 这时正在宴席中的各家贵妇们纷纷过来看看自家孩子。 刚才明明是顾廷烨投壶大杀四方,现在成了那群孩子嘴里的使诈骗他们的东西小骗子。 这一番吵闹,让旁边亭子里的文官小孩儿纷纷笑着嘀嘀咕咕,不少嘲讽的话传了过来。 徐载靖在一旁全程的看着,当顾廷烨被人围攻的时候他正要动身,却被一只手给按下了。 白氏的声音传来: “好孩子。” 平宁郡主也在女官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子。 人群中的英国公夫人看着场下自己的儿子,厉声呵斥道:“成何体统!你们几个还不把他们拉开。” 说着,女使小厮们便纷纷上手,很快众小孩儿们被分开。 顾廷烨虽然发髻乱了,脸上还挂了彩,不过神色可没有认输的样子,如同小牛犊一般喘着粗气。 有几个小孩儿鼻子流血,眼眶发红,不知道是被谁给揍了。 白氏在众人面前也没有什么面子,因为在这里的有几位是国公夫人,身上有诰命的。 她一个商贾出身的大娘子,真没有什么说话的份儿,只能把顾廷烨拉到怀里。 细声问着“烨儿,疼不疼?” 顾廷烨一脸倔强的没说话,眼泪和鼻涕却流了出来,只是没哭出声罢了。 “他们不讲理,明明是输给我的!” 顾廷烨哭着道。 英国公夫人没有给白氏好脸色,但是看向令国公大娘子的神色也是不善的。 众人询问了院子里的女使小厮,知道了怎么回事儿。 有的在训斥自家孩子不守规则,有的则是在阴阳白氏的出身。 而引发这个事儿的令国公的那小子却躲进了人群里,不巧正在徐载靖身前,装作无事的看着人群中央的众人,背后手中还攥着几个贵重的玉锁物件。 徐载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孙氏,看到自家母亲正在忧心的看着场中的白氏。 这时,世族康家的王氏大娘子正在和身旁的一位贵眷说: “这么小就玩这么大的博戏,长大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句话打死了一片人,令国公家的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 其他的勋贵们也面上不好看,但是这王氏大娘子的亲爹,是病死在任上,配享太庙的文官巨擘,她们也不敢随意得罪。 场面一下子尴尬的安静了下来。 徐载靖瞅准时机一脚踹在了身前的令国公家小孩儿的屁股上。 小屁孩儿顿时就止不住脚步,趔趄几步,扑倒在地,伤得不重,但是疼的他咧嘴哭起来。 手里的贵重物件也散落出去,他也没闲心捡了。 “哎呀,哇~~~~” “这不是我家的哥儿的玉佩吗,怎么在这小子手里。”康家的王氏大娘子尖着嗓子叫到。 顿时令国公谷大娘子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看了一眼二房的姑娘,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哭闹的孩子,她一巴掌呼在了二房姑娘的肩膀上。 “你弟弟哭了,也不知道去扶一下。” 看到这幅情景,白氏怀里的顾廷烨破涕为笑。 孙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手绢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笑显得太明显。 这时平宁郡主走了过来,微蹲行了一礼道: “是我照顾不周,大家还请移步,今日有戏曲《富贵长春》,是京城有名的南曲庆春班。” 平宁郡主给了台阶,众人自然不再纠结,纷纷笑着说话,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都去了听戏的院子,平宁郡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官。 等客人走完, 那位女官已经指挥家中的仆妇押着今日院子里当值的女使走了出去,不知道是被打板子还是被直接发卖。 很快南曲班子咿咿呀呀的就唱了起来。 待到申时,齐国公府的宾客们就开始离去了。 天气冷,平宁郡主不好站在门口,还是她的嫂子代为送客。 这次聚会,贵妇官眷们通过在宴席和听曲的时候,又是交流了不少的京中八卦。 比如哪家侯府又有了妾室了,谁家嫡子不上进了,谁家女儿没有教养。 宫中哪位嫔妃得宠了,宫中哪位妃子的家里出身不好, 哪位国公家的大娘子要老蚌生珠了等等不一而足。 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为别人嘴里的八卦。 徐家的马车里,孙氏看着小竹手里捧着的精美的木盒,里面是平宁郡主送的一匹小金马, 一匹,用金子浇筑而成的小金马。 孙氏看着自家儿子自言自语道:“靖儿,这几位大娘子送你的礼品,比咱们送出去可要贵重的多了。” 徐载靖看了自家老妈一眼,笑了起来。 可不是么,白氏送的玉兵器,玉的文房四宝,还是她脱下来的金玉福寿镯;平宁郡主送的玉锁,还是有这匹小金马。 前段时间,吴大娘子还送了白氏一个金项圈,也说是送给徐载靖的。 第019章 看账本和打算 林噙霜没有被准许去拜年,大着肚子在自己的院子林栖阁里惬意的吃着早餐。 “这一胎也不知道是哥儿还是姐儿,还是哥儿就好了,定要压过那葳蕤轩的。” “小娘放宽心,我看您肚子里的,九成九是个哥儿。”一旁的女使谄媚的说道。 “你是个贴心的,过段时间我请主君升了你的差事,当我贴身的女使妈妈。” “雪娘谢过夫人。” 林噙霜听到这称呼却没有纠正,自顾自的侍弄着此时颇为稀罕的绿植。 辰时(上午九点) 寿安堂, 妾室卫恕意站在主母王氏的身后,王氏的肚子没有林噙霜的大,但是她双手习惯性的护着,显然也是有了孩子。 过年时候,盛紘在泉州官场上的下属吏员们的儿孙却是要来的,要来他们长辈的顶头上司拜年。 还有些出身勋贵、宗室的后代儿孙,和勇毅侯府有交情的,距离也近的,会来老夫人院子里拜年。 劳累了一大早晨,老夫人终于可以得闲了。 “年也拜了,我也有些乏了,你们回了吧。” 盛老夫人在堂中朝盛紘夫妇挥了挥手,就在房妈妈的搀扶下回了里屋。 身旁的华兰贴心的随老夫人一起走了。 盛老夫人自从出了林噙霜这件事后,就开始青灯古佛的修行,除了给华兰的饮食,老夫人都是在吃斋念佛。 也就是过年的气氛让寿安堂热闹了些,平时都是冷清的很, 许是环境的原因,让盛老夫人五十多的年纪,看着神态却像是六十多的老人。 看着长在她身前,愈发美丽大方的盛华兰,老夫人眼里满是疼爱的神色。 “华儿,来,从今日开始教你你看账本。素琴,把家中前几年的账本拿过来” “是。”一旁的房妈妈回道。 “茹安,这段时间你要留意一些泉州的特产,再挑几件好东西,打包送往汴京,不要给积英巷,给曲园街上的侯府,陛下大寿,莫要落了侯府的面子。 还有,备些银钱给汴京的那些老人们。” 一旁的中年女使应是。 “华儿,你先看,有不懂的问我。” “是,祖母。” ... 汴京,曲园街 有徐明骅在北边下属的武官家眷来拜年,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下午侯府的嫡长子徐载端带着侯府的四个仆役,最后面是一架拉货的马车。 马车上是一些煤、米、面、肉。 他是要代自己的父亲前去慰问一下勇毅侯府的亲兵的后人。 前几代勇毅侯府征战沙场,少不了为保护历任勇毅侯牺牲在战场上的亲兵,亲兵们的后代中有孤儿寡女的不少被勇毅侯安置在了京城中,方便照应。 这些后人们,聪明好学有门路的入府做了仆役管事。 有的继续投军搏命, 有的则在京中做些小买卖, 有的入了京城附近侯府的田庄侍弄田地。 有的遭难没了香火。 做了仆役管事的,大多随了那位勇毅侯独女陪嫁到了盛家,倒也吃喝不愁。 留在京中的那些,逢年过节却也是要因为侯府的赏赐来拜谢的,也算是和维系这祖上的关系。 在热闹中,徐载靖却在想别的东西,日常随在孙氏身边,经常在宁远侯府和永昌伯爵府之中,听人谈话,知道了皇帝的整寿将近。 如果能够在皇帝的寿宴里送上一个称心的礼物,让皇帝一高兴,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赏赐,比如顾二就得到了御赐的金枪。 哪怕没什么赏赐,一个用心的礼物也能够让皇帝记住你的好,让家中长辈族人在仕途上走的更加通顺些。 所以第二天早晨随着侯府的那位马夫练武的时候,徐载靖有些心不在焉。 徐载靖的状态很快被马夫察觉出来,他跛着脚来到了徐载靖身后,一棍子打在了徐载靖屁股上。 “你这不聚精会神的练,还不如一旁待着。”马夫嘶哑的说道。 “是,师父,我错了。”徐载靖赶忙收了自己的心思,开始聚精会神的练着枪法。 待徐载靖练完了枪法,站在空地上练习弓弩的时候,马夫一边喂马一边问道:“刚才在想什么呢?教你功夫这么久可没见你走神过。” “回师父,我在想着给陛下献什么大寿的礼物。” “哦?你这倒是个忠君的好臣子。” “我也是想能够送陛下一个称心的礼物,希望能够给父亲的仕途上增加些助力。” “嗯,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我也想能在陛下心中留下个印象,给自己将来加些筹码。” “啧,这倒也是实话。” “师父,我看您也是有本事的,您有主意没?” 徐载靖跛脚的师父拍了拍马儿的头,走到徐载靖身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箭靶道: “你能骑在你的坐骑,还能够有此准度,练成这样的箭艺,加之你年纪不大,倒也是个祥瑞,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寿礼。” “真的?师父?” “自然是真的,这几日我看你的气力又增加了不少,倒是可以用大些的猎弓了。 明日我寻几把好弓,你要盯着一把弓练了,时间不多,能够练到指哪儿打哪儿,也就算了练成了。” 徐载靖听着自己师父的话语,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世在视频中看到的一些东西。 随后他就说道:“师父,除了普通的中靶,我想着,能不能射中一个靶子之后,能够触发机关,让其他的东西掉落或者飞出,我再射中这后面出来的,岂不是更好?” “你这想法不错,不过太过艰难,为师不建议你练这个。” 马夫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东西掉落的时间太短,假如你射出的羽箭速度太慢,哪怕预判到了,也容易射失。” “师父,假如这样难度的都能练出来,那以后我作为侯府三子,在战场之上岂不是更能用的到?” “好吧,那就随你。” “多谢师父!” 徐载靖说完,他的师父没搭话,看着不远处他的侄子青云,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朝青云招了招手道:“你去演武场拿一面盾牌过来。” “是。” “师父,你这是?” “既然你有志于战场,那么自然要给你培养个身前的牙兵亲卫。以后你练箭,必须让青云站在箭靶前!” 徐载靖:“啊?” 他心里却是在想,这位的思维这么超前的吗? 这不是现代的信任射击吗? 那种让战友站在靶子边,战友对靶子进行射击; 还有距离几百米,自己缩在塑料的靶子模特的腋下模仿被挟持,让战友射击塑料模特头部。 这不止锻炼面对射击的人的心理素质,还锻炼射击者的心理素质。 训练方法是超前,但是训练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 假如牙兵亲卫害怕羽箭,那么又怎么保护自家主将呢。 转念一想,古人或许是见识少了一些, 但古人们从来不是愚笨傻子,如果是的话,那么早就被天灾人祸给灭了。 第020章 上上大吉【感谢读者们的月票,推荐票,打赏!拜谢!再拜!】 勇毅侯府是大周朝的老牌勋贵,开国勇毅侯更是有灭国之功,可是几代人下来,后继无人,是有些落败了。 和英国公府、宁远侯府等实权勋贵比不了。 多年前,京中侯府的菁华更是大半跟了徐载靖的姑奶奶。 可侯府在汴京的房产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汴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勇毅侯府府中有一片演武场,居然还有一大片的跑马场。 徐载靖看着这如同前世足球场大小的跑马场, 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这方故事主线人物盛老夫人年少的时候, 或许是在和他一般大小的时候, 就是在这片马场中青春肆意的骑着马,玩着马球的吧!、 “啪!” 嘶!疼! 徐载靖的屁股被马夫用马鞭抽了一下。 “发什么呆,赶紧习惯一下这几张弓,挑一个你感觉最好的。” “是,师父。”徐载靖躬身道。 正想动,却被马夫拉了一下,给他的右手上带了一个皮扳指。 来到摆着五张弓的地上,马夫眼角抽动的看着徐载靖随意一拉,就将一张瘦弱的成年人都不好拉开的弓给拉开了。 看面色还颇为轻松。 要不是徐载靖年纪小,胳膊不够长,马夫感觉徐载靖能把弓给拉成满月。 “好了,别试了,这些弓都配不上你,先教你在坐骑上的技巧。” “是,师父。” 徐载靖高兴的走到了自己的小马身旁。 身后的小厮青云有些好奇的来到几张弓前,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小巧的,运气用力,这张弓居然被他拉开了。 青云也是有些高兴,随后一松手指。 “哎呀!” 马夫回头,看着没带扳指的自家侄儿大拇指已经被弓弦崩掉了一层皮,眼见就要流血。 .. 在读书或者女红的间隙,徐载靖的哥哥姐姐也会时常来到跑马场。 孙氏是给自家的两个姑娘准备了鞍鞯的。 所以她们也会骑着性格温和的老马遛一遛。 徐载端和徐载章则会练习一下弓箭,学一些防身的功夫,当然也有骑马的时候。 孙氏在看到自家小儿子的天赋后,很多次强调让兄姐们不许外传。 在孙家的那些事,权当是小孩们的玩耍,作为家人,兄姐四人是直观的看到徐载靖的异样。 马夫和青云,那是入了侯府可信赖的人,但是也被孙氏特地叮嘱了一番。 有些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城外的玉清观走出了一位道人。 道人身后是玉清观中的坐观道人。 坐观道人在这玉清观中解梦,释卜辞,算凶吉,此时坐观道人满脸崇拜的看着前面的人。 前面的道人姓袁,来自扬州, 他转身行礼道:“道友,告辞。” “恭送道兄。” 袁道人上了一架马车,车中他手指不停,快要进到城中的时候,袁道人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疑惑。 ... 这些时日,白万舒已经不再歇息在侯府,而是住在了白家在汴京的宅子里。 宅院颇大,不过因为主人长时间不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却是少了些。 有仆役通传,说是袁道人来了。 白万舒请袁道人来到屋里。 仆役摆好了茶具,白万舒挥了挥手,仆役便纷纷退出了庭院。 屋内, “老友,可探查清楚了。” 袁道人面色已经恢复,不过头发却是湿的,他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我与玉清观的道友交谈了一番,探查了我那卦象前后半月的事情,却是探出了一件事。” “和我家姐儿有关?” “勇毅侯府徐家,曾经花了不少香油钱,让那坐观的道人出了几句卦辞。” 袁道人沉吟了片刻道,“我掐指算了一算,可...” 白万舒面露好奇道:“怎么?” “一片混沌,没有头绪,可在回来的路上,马车被疯牛冲撞,掉进河里,幸亏我会水,不然...” 袁道人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怕是动不了心思了。” “你我朋友相交一场,倒是险些害了你。” “你家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险些失了性命,我也是心中有愧。” “如此说来,我家姐儿能过如此生活大劫,是那勇毅侯府的关节了?” “虽不知是不是,也不远。” “好,也算有了眉目。对了,你可还记得我家姐儿出嫁的时候,有一艘海船出港的时候,你算过吉凶?” “我想想......上上大吉的那艘?这船怎么了?难道是遭了海难?” “没有,那艘海船好得很,今日收到扬州送来的消息,船已经入港了。” “上次上上大吉的船,还是我发家的那艘,这艘船入港后,那群老兄弟们说一切正常。 可只是带回了几只异兽,还不配不上你那上上大吉的卦象。” “那,有机会请徐家人去一趟,说不准呢。” “有理。” ... 日升月落,时光流转 这一日,勇毅侯府门口来了四辆马车,马车遮雨的油布上满是风尘。 孙氏看着厅中的中年管事,这管事的妹妹就是徐载靖的奶妈崔娘子,倒也算是熟人。 孙氏:“管事,你也是侯府陪去的老人,姑姑不远千里送来这些,替我谢过她老人家。” “是,大娘子,老夫人也托我给孙家诸位亲戚道谢。” “小竹,你去后院叫一下崔娘子,陪管事喝点酒,给他接风洗尘。” “谢娘子。” 府中安排了一桌席面,请了几位府中老人。 崔娘子作为徐载靖的奶妈,地位在府中自然不低,和几位府中老人一坐倒也没人说什么。 这位从泉州出发,去到金陵,再来到汴京的管事,看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妹子,自然一番关心。 几人正在说着,忽然府中一片鸡飞狗跳,拦住了个女使一问,却是宫中来了赏赐。 赏赐的原因是西北诸军挫败了李氏白高国对大周边境的大规模侵犯,阵斩两千余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 西北军中,曹家势力深厚,作为交好的一方,徐明骅也分了一杯羹,在战功喜报上有了名字。 前来宣旨的中年大太监念完了嘉奖的旨意后朝着孙氏等徐家人道:“诸位平身吧。大娘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孙氏起身,朝着小竹小丹等女使挥了挥手,和这位大太监来到厅中的屏风后。 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捧着盒子的七八岁小太监。 “庆云,打开盒子。” “是。” “大娘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我给您带来的。” 孙氏打眼一看,里面是一个雕琢精细无比的钗。 这首饰中单柄为簪,多柄为钗。 这盒子中是一个金叶玉婵钗,金色的叶子上,一只极品玉石雕琢的蝉趴在上面。 玉蝉雕工高明,蝉儿更是被雕琢的活灵活现。 “谢皇后娘娘!” 孙氏正要跪下谢恩,却被大太监跟一手托住。 “大娘子,这是给你家靖哥儿的,莫要多礼。” 孙氏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儿子被长辈送礼物了,不管是吴大娘子还是平宁郡主,都有说过她小儿子颇有福气。 这两位都是如愿了的。 孙氏转念一想,眼中满是惊喜,她赶忙道 :“可是娘娘她...” “大娘子,心中明白就好,切莫多言。” “是,多谢内官提醒。” “皇后娘娘还吩咐了,说大娘子有时间可以和曹家的几位一同去宫中探望。” “是,多谢内官了。” “大娘子过谦了,那我就告辞了。” “内官慢走。” 说着便将这位大太监送出了门,大太监上轿前小竹将一个荷包放到了大太监手里。 这位倒也没拒绝,不过等队伍走开的时候,那个叫庆云的小太监却把荷包还了回来。 这下,孙氏更加确定,宫中的皇后,多半是有了。 第020章 上上大吉【感谢读者们的月票,推荐票,打赏!拜谢!再拜!】 勇毅侯府是大周朝的老牌勋贵,开国勇毅侯更是有灭国之功,可是几代人下来,后继无人,是有些落败了。 和英国公府、宁远侯府等实权勋贵比不了。 多年前,京中侯府的菁华更是大半跟了徐载靖的姑奶奶。 可侯府在汴京的房产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汴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勇毅侯府府中有一片演武场,居然还有一大片的跑马场。 徐载靖看着这如同前世足球场大小的跑马场, 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这方故事主线人物盛老夫人年少的时候, 或许是在和他一般大小的时候, 就是在这片马场中青春肆意的骑着马,玩着马球的吧!、 “啪!” 嘶!疼! 徐载靖的屁股被马夫用马鞭抽了一下。 “发什么呆,赶紧习惯一下这几张弓,挑一个你感觉最好的。” “是,师父。”徐载靖躬身道。 正想动,却被马夫拉了一下,给他的右手上带了一个皮扳指。 来到摆着五张弓的地上,马夫眼角抽动的看着徐载靖随意一拉,就将一张瘦弱的成年人都不好拉开的弓给拉开了。 看面色还颇为轻松。 要不是徐载靖年纪小,胳膊不够长,马夫感觉徐载靖能把弓给拉成满月。 “好了,别试了,这些弓都配不上你,先教你在坐骑上的技巧。” “是,师父。” 徐载靖高兴的走到了自己的小马身旁。 身后的小厮青云有些好奇的来到几张弓前,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小巧的,运气用力,这张弓居然被他拉开了。 青云也是有些高兴,随后一松手指。 “哎呀!” 马夫回头,看着没带扳指的自家侄儿大拇指已经被弓弦崩掉了一层皮,眼见就要流血。 .. 在读书或者女红的间隙,徐载靖的哥哥姐姐也会时常来到跑马场。 孙氏是给自家的两个姑娘准备了鞍鞯的。 所以她们也会骑着性格温和的老马遛一遛。 徐载端和徐载章则会练习一下弓箭,学一些防身的功夫,当然也有骑马的时候。 孙氏在看到自家小儿子的天赋后,很多次强调让兄姐们不许外传。 在孙家的那些事,权当是小孩们的玩耍,作为家人,兄姐四人是直观的看到徐载靖的异样。 马夫和青云,那是入了侯府可信赖的人,但是也被孙氏特地叮嘱了一番。 有些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城外的玉清观走出了一位道人。 道人身后是玉清观中的坐观道人。 坐观道人在这玉清观中解梦,释卜辞,算凶吉,此时坐观道人满脸崇拜的看着前面的人。 前面的道人姓袁,来自扬州, 他转身行礼道:“道友,告辞。” “恭送道兄。” 袁道人上了一架马车,车中他手指不停,快要进到城中的时候,袁道人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疑惑。 ... 这些时日,白万舒已经不再歇息在侯府,而是住在了白家在汴京的宅子里。 宅院颇大,不过因为主人长时间不住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却是少了些。 有仆役通传,说是袁道人来了。 白万舒请袁道人来到屋里。 仆役摆好了茶具,白万舒挥了挥手,仆役便纷纷退出了庭院。 屋内, “老友,可探查清楚了。” 袁道人面色已经恢复,不过头发却是湿的,他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我与玉清观的道友交谈了一番,探查了我那卦象前后半月的事情,却是探出了一件事。” “和我家姐儿有关?” “勇毅侯府徐家,曾经花了不少香油钱,让那坐观的道人出了几句卦辞。” 袁道人沉吟了片刻道,“我掐指算了一算,可...” 白万舒面露好奇道:“怎么?” “一片混沌,没有头绪,可在回来的路上,马车被疯牛冲撞,掉进河里,幸亏我会水,不然...” 袁道人叹了一口气道:“以后,怕是动不了心思了。” “你我朋友相交一场,倒是险些害了你。” “你家姐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险些失了性命,我也是心中有愧。” “如此说来,我家姐儿能过如此生活大劫,是那勇毅侯府的关节了?” “虽不知是不是,也不远。” “好,也算有了眉目。对了,你可还记得我家姐儿出嫁的时候,有一艘海船出港的时候,你算过吉凶?” “我想想......上上大吉的那艘?这船怎么了?难道是遭了海难?” “没有,那艘海船好得很,今日收到扬州送来的消息,船已经入港了。” “上次上上大吉的船,还是我发家的那艘,这艘船入港后,那群老兄弟们说一切正常。 可只是带回了几只异兽,还不配不上你那上上大吉的卦象。” “那,有机会请徐家人去一趟,说不准呢。” “有理。” ... 日升月落,时光流转 这一日,勇毅侯府门口来了四辆马车,马车遮雨的油布上满是风尘。 孙氏看着厅中的中年管事,这管事的妹妹就是徐载靖的奶妈崔娘子,倒也算是熟人。 孙氏:“管事,你也是侯府陪去的老人,姑姑不远千里送来这些,替我谢过她老人家。” “是,大娘子,老夫人也托我给孙家诸位亲戚道谢。” “小竹,你去后院叫一下崔娘子,陪管事喝点酒,给他接风洗尘。” “谢娘子。” 府中安排了一桌席面,请了几位府中老人。 崔娘子作为徐载靖的奶妈,地位在府中自然不低,和几位府中老人一坐倒也没人说什么。 这位从泉州出发,去到金陵,再来到汴京的管事,看到了许久没有见过的妹子,自然一番关心。 几人正在说着,忽然府中一片鸡飞狗跳,拦住了个女使一问,却是宫中来了赏赐。 赏赐的原因是西北诸军挫败了李氏白高国对大周边境的大规模侵犯,阵斩两千余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 西北军中,曹家势力深厚,作为交好的一方,徐明骅也分了一杯羹,在战功喜报上有了名字。 前来宣旨的中年大太监念完了嘉奖的旨意后朝着孙氏等徐家人道:“诸位平身吧。大娘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孙氏起身,朝着小竹小丹等女使挥了挥手,和这位大太监来到厅中的屏风后。 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捧着盒子的七八岁小太监。 “庆云,打开盒子。” “是。” “大娘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我给您带来的。” 孙氏打眼一看,里面是一个雕琢精细无比的钗。 这首饰中单柄为簪,多柄为钗。 这盒子中是一个金叶玉婵钗,金色的叶子上,一只极品玉石雕琢的蝉趴在上面。 玉蝉雕工高明,蝉儿更是被雕琢的活灵活现。 “谢皇后娘娘!” 孙氏正要跪下谢恩,却被大太监跟一手托住。 “大娘子,这是给你家靖哥儿的,莫要多礼。” 孙氏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儿子被长辈送礼物了,不管是吴大娘子还是平宁郡主,都有说过她小儿子颇有福气。 这两位都是如愿了的。 孙氏转念一想,眼中满是惊喜,她赶忙道 :“可是娘娘她...” “大娘子,心中明白就好,切莫多言。” “是,多谢内官提醒。” “皇后娘娘还吩咐了,说大娘子有时间可以和曹家的几位一同去宫中探望。” “是,多谢内官了。” “大娘子过谦了,那我就告辞了。” “内官慢走。” 说着便将这位大太监送出了门,大太监上轿前小竹将一个荷包放到了大太监手里。 这位倒也没拒绝,不过等队伍走开的时候,那个叫庆云的小太监却把荷包还了回来。 这下,孙氏更加确定,宫中的皇后,多半是有了。 第021章 学艺和师父感谢读者打赏、月票、推荐票、收藏!拜谢!再拜 曹家、孙家,包括勇毅侯府的徐家,都是武将出身,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将作监,都认识不少做弓的匠人,通过关系徐载靖终于得到了一张不大不小,但是弓臂力量惊人的弓箭。 它的威力和正常成年人使用的弓箭比,也就小那么一点而已。 这也让第一次使用它的徐载靖有些不习惯,之前就像是随手一拉,一张弓就被拉开成满月,但是这张弓却要他真正的用了力。 而且这张弓使用的羽箭更是特制的雕翎箭,雕翎没有用最名贵的金雕羽毛,而是普通的花雕。 这些日子,徐载靖一直没有问自家的这位马夫师父的名字,拜师的时候本想问清楚,但是被马夫给推脱了。 徐载靖知道,这位以前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因为现在这位马夫正在教徐载靖和小厮青云怎么修理弓箭,怎样保养箭尾的雕翎。 假如雕翎出现了破损怎样修复。 这等羽箭,放在现代就是高精狙专用的狙击子弹,是需要精心制作的。 与现代不同,羽箭不仅需要精心制作,也是需要精心保养,保证这翎毛不分叉,不破裂,才能更好的在气流中稳定箭身,精准的射中目标。 教的差不多了,徐载靖让府中的仆役做了一个和青云等高的人偶放在了箭靶附近。 他的箭法还没有大成,不能指哪儿射哪儿,可不能拿自己的小厮性命开玩笑。 每次练完弓箭,徐载靖的师父除了养护他的肌肉,还会配一些明目的药汤,让徐载靖的视力有些不少的加强。 这等汤药,自然是非常珍贵,而且耗费银钱的, 也不知他这师父哪里来的这些本事。 神箭手不能没有一双好的眼睛,不然连远处目标,还有目标的要害都看不清楚,又谈何一击毙命。 在名师的严苛教导下,徐载靖的箭法突飞猛进,三十步左右徐载靖五支羽箭可以攒射到一个铜钱大小的面积里。 同时,青云也被按在了靶子前,过了头一天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家公子一箭毙了他,第二天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的,他都可以在靶子下面嗑瓜子了。 徐载靖在练箭中间休息的时候,总会想着自家的师父。 他的身份自家父亲没有和他说,他也不好问。 私底下问青云,青云也对自己这位叔父知之甚少。 只是说他小时候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前些年却忽然败落了,他在汴京城中被一位家中仆役照顾了许久,但是仆役家中有些穷,只是饿不死他罢了。 徐载靖没有再问,他这师父懂枪法,懂箭法,还会相马,在医药上又懂得如此之多, 假如徐载靖文武双修,他都怀疑他这师父会不会还能教他一些科考之上的技巧,帮他解释圣人文章中的关窍。 徐载靖也问过青云,可知道自家师父有没有妻妾。 青云说记忆里没啥印象,那个时候他还小,模糊的记得自己要有婶婶的时候,家道忽然中落的。 如此,徐载靖自然也没有再问了。 这一日晚饭的时候,徐载靖的两个姐姐来的都挺慢的,孙氏都要差人去叫的时候,徐平梅和徐安梅神神秘秘的来到了厅里。 “母亲,我和姐姐给靖哥儿准备了一个礼物。” 徐载靖一听是给自己的礼物,一下子来了精神。 “姐,你俩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你猜,猜中了就送给你。” 徐载靖眼珠一转。 “嘿嘿,是弓囊吧。” 徐安梅皱着眉看着自家弟弟,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大姐身边的飒儿姐姐偷偷的在量我的那张弓了。” 徐安梅转头过去, “姐姐,你不是说小弟不知道这个事儿吗?” 大姐徐平梅身边的一个女使面露惊讶,赶忙道:“二娘,我都是看到靖哥儿离了好远才去量的,而且当时那里还有不少杂物!谁知道靖哥儿他眼神这么好。” 徐平梅也面露惊讶 :“小弟,你眼神这么好的吗?” 徐载靖颇为得意的道:“我可是天天被师父按着敷药,眼神岂能不好。” 徐安梅朝门外挥了挥手,她的贴身女使叶儿捧着一个用皮革和丝绸缝制的袋子走了过来。 徐载靖从叶儿手里接过了这弓囊,只见这上面针脚细密,绣出的图案是远山飞禽,绣工没有多少惊天动地,但是那一针一线都是他两个姐姐对他的爱护之情。 徐载靖很是仔细的看着,眼中满是笑意。 “谢谢姐姐。” 孙氏也是眼含笑意, “来,都吃饭吧。” 平梅:“娘,大哥和二弟呢?” “他们书塾的先生带着他们参加诗会去了。今晚不回来吃了。靖儿,你真的要在陛下大寿上表演?” “娘,你有空就托舅舅们和曹家伯伯们的说一下吧,行不行看了我的箭法再说。比我厉害的没我年纪小,比我年纪小的没我厉害,嘿嘿。” “你个小滑头,想要让我去当说客,那我可还要替你舅舅们把把关,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厉害。” “娘,我们也要把关。” “好!” 徐载靖嘿嘿一笑: “娘,姐姐,你们别被我的箭术吓到才好。” “就会吹嘘。” 众人吃完饭,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徐载靖今年也有了自己的房子,离得孙氏最近,屋里服侍的都是孙氏的贴身女使。 第二日,徐载靖练完枪法和箭法却被他师父带到了一旁,指着几只正在点头吃米的麻雀道 :“以后,它们才是你羽箭的猎物。今日是第一天,一定要射中五只麻雀才行。” 徐载靖点了点头,颇为不在意。 他带着弓箭悄悄的走了过去,结果还没接近,那群贪吃的鸟儿就乌拉拉飞走了。 徐载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师父,结果他师父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意思就是他没法给他做示范。 固定靶射的准不叫本事,移动靶百发百中才是真厉害。 本来有些得意的徐载靖不得不再次投入到练习中。 有麻雀的时候练习射麻雀,没有鸟儿的时候就让青云扔木球模仿动物。 徐载靖十次拉弓,射中也不过才一两次。 徐载靖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这么难,那我拍马屁的计划岂不是要破产了!” 第023章 大寿当日 第二日的时候,京中勋贵富户已经开始在路边扎起了高台,邀请戏剧班子,京中名妓在台上跳舞唱曲。 也有外地的花魁娘子,租赁一处街边高台,演出曲目,期望得到京中高官豪富的关注,留在京中,搏出个青史留名的名声。 到了夜晚,没有宵禁的汴京城,让所有来此的他国使节,域外诸族都面露惊讶,在他们自己的国家或者岛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的人群,这么繁荣的饮食。 有多繁荣呢,《东京梦华录》吃食名字写了差不多一页。 因为两日后就是表演的时候,孙氏为了稳妥自然没有让徐载靖跟着出门。 所以这一日只有徐家兄妹四人随着孙氏夜游这繁华的汴京城。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 不过他们没有忘记在家的小弟,带回了不少的花灯,吃食,诗句,还有花魁娘子散出的秀帕,香囊。 留在家中的女使小竹看到众人,低声道:“靖哥儿已经睡了,说是为了表演养精蓄锐。” “你多照看着,莫要让他晚上蹬了被子着凉。” “是,大娘子。” 想要偷偷把自家弟弟戏弄醒的徐载章和徐安梅被自家母亲给带走了。 “不要打扰你们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 勇毅侯府外, 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嘈杂不已, 正在自己屋中睡觉的徐载靖恍恍惚惚间回到了现代的都市里,坐在火车上,站在车厢里的厕所门口。 左等右等,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有个声音要他醒过来,徐载靖却是有些留恋这生活便利,科技发达的现代。 他想多回味一下现代的生活,下意识的不想醒过来。 急急急! 正当他忍不住的时候,厕所门终于打开,他慌忙的冲了进去。 一阵舒爽。 身下一阵温热。 徐载靖醒了过来。 糟糕!!! 自然是不能湿哒哒的睡一夜,万一因为这个感染了风寒,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只能喊了一声。 小竹赶忙披着衣服走了过来。 徐载靖:“湿了。” 小竹:“.......” 明日就是皇帝大寿的日子。 勇毅侯府的饭桌上,孙氏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小儿子的座位。 今日她儿子没有按时坐在一起用早饭。 刚想要派小菊去问问,昨晚照顾徐载靖的小竹已经笑着来到了孙氏身旁,贴耳和孙氏说了几句话。 孙氏面露惊讶,眼中却满是笑意。 她这儿子太过懂事,她都要怀疑他有宿慧了。 可小竹说的话让她知道,自家儿子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娃娃而已,还会尿床的那种。 徐载靖是知道自己尿床的事情会被自家老娘知道的,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在桌前吃早饭。 “用食盒给靖哥儿装几份,送到跑马场去。” 小竹应是。 徐家兄妹四人对此很是好奇,孙氏却是扫了一眼道:“吃饭,吃完该干嘛干嘛。” 徐载章和徐安梅两个不老实的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跑马场中,马夫正在一旁和小厮青云说话。 “明日你将和靖哥儿去往宫里,我叮嘱你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看好公子的马匹,不让任何人接近,不让任何人碰公子的马匹。不让任何人接触公子的衣物、弓、箭。上场后检查箭靶和机关。” “好。记住了,你最重要的是公子。如果有人跟你说府中有人找你,你该如何?” “有大事自然会找大娘子,我一个小厮,还是看护公子为重。” “有人说我死了,你该如何?” 青云眼中惊骇,可是看到自己叔父眼中的严厉,他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青云是公子的玩伴小厮,一个,一个,一,一个马夫死了,与我何干。”后半段,青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声。 “伸出手来。”马夫道。 青云擦了擦眼泪,有些畏缩的伸出了手。 “啪!” 手掌中出现了一道红印。 “再说。” “一个马夫,而已,死了,与我何干!” “哼。” 马夫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说道:“拿着盾牌,站到箭靶前面去。” “是...” 马夫走到徐载靖身边,随口说道:“今日少练,保持手感就好,青云会站在箭靶前,不要被他干扰了。” 徐载靖道:“不会。” 皇帝大寿当日。 月朗星稀,天色还未大亮。 早早的徐载靖就和家中仆役一同进了宫。 出门前孙氏对徐载靖一番鼓励,看着自家儿子明亮的眼睛,孙氏摸了摸徐载靖的脸庞道:“去吧。” 弓箭,箭靶机关昨日就已经运到了宫中,今日徐载靖只要带着仆役、马匹、衣服去即可。 礼部的官员们正在宫门口,按照册子上的名单清点着人。 同时按照节目的顺序安排起了所有人的位置。 徐载靖正在自家的位置闭目养神,一个声音传来。 “徐载靖,徐载靖!”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拿着小长枪的男童正在不远处招呼。 这长枪是宫中制作,枪杆匀称,枪头精铜,红缨顺滑, 男童身旁的是一个小厮,看到徐载靖也赶忙躬身行礼:“见过三郎。” 青云这些时日礼数也是没少教的,赶忙朝着顾廷烨行礼:“见过二郎。” 顾廷烨来到徐载靖身边,这些年月里,徐载靖没少去宁远侯府,和顾廷烨自然是熟识的。 顾廷烨现在不是剧中那个幼年失去母亲的孩子,性格自然没有那么刚厉,虽然喜欢和徐载靖比力气,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 不会干出残害宫中金鱼的事儿来。 “三郎,我来的时候,看到宫中有一处潭水,里面的鱼这么大!”说着顾廷烨比划了一下。 “等给皇帝伯伯表演完,咱们去抓几条,烤着吃!” 好吧,徐载靖收回刚才的想法,顾廷烨是会继续干出残害宫中金鱼的事儿来的。 “别瞎胡闹,宫中的东西都是御用的,你去捉来算什么事儿?你不怕顾侯教训你。” “哼,他敢...敢打死我,但是那鱼真的大,不仅大,还傻呢。看到我过去,居然都游了过来。” 说着,徐载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牛肉干, “喏,吃不吃。” “你给的,我有什么不敢吃的,出事了,我让我娘找孙姨说理去。 喂! 前天晚上我还去街上看到有卖艺的呢,那真是精彩! 你去看过没?就在御街旁。” 说着顾廷烨一把拿了过来,一旁的小厮稚阙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第024章 大寿献礼前 “真香唉!等今日事儿完了,你让孙姨多给我送点,我爱吃。” “知道了,吃完休息一会儿吧,要等到辰时才开始呢。” “哦,为什么你比我小,我还这么喜欢听你说话呢?” 徐载靖没搭理他,倚在宫中的椅子上,一边嚼着肉干,一边闭目养神。 “喂!你说话啊!” 看徐载靖不说话,顾廷烨自顾自的咬着牛肉干,看那模样,颇为沉醉。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 咚! 一声大钟响起, 皇宫宫门打开,宫外的贺礼被缓缓的送进宫里来。 许多汴京居民都聚在附近,瞅个新鲜,沾沾皇帝的福气。 徐载靖和顾廷烨在宫中,视角自然也是不错,表演还没有开始,礼部官员多是指挥宫中禁军维持秩序。 皇帝寿宴就摆在殿前广场之上。 皇帝在宫殿前安坐,身旁是宫中受宠诸位嫔妃、公主。 左右两侧是文武高官,公侯勋贵, 左右下侧是朝中官员,伯爵子爵等。 一个个祥瑞奇珍在内官高声中通过御前,当朝的勋贵高官们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也是有些没见过的东西。 不时会引起在座诸人的惊呼。 距离殿前较远的地方, 徐载靖一旁的顾廷烨猴急的在徐载靖身旁道:“三郎,三郎,你快看,那只异兽的脖子好长,哇,它的脖子怎么长的!” 徐载靖看去,也是面露惊讶,没想到在这大周朝,居然真的有藩属国拿长颈鹿来贺寿。 那长颈鹿缓缓的走向殿前,让众人都惊呼起来。 坐在皇帝附近的顾偃开颇为得意,因为这是他那岳父白万舒替他从不远万里的一处寻来的。 顾偃开身旁的英国公看着顾偃开,道:“顾侯,听说这是你家寻来的异兽?” 顾偃开拱手道:“国公,此乃是万里之外一处草原上的异兽,当地人称为‘基林’。” 不远处的襄阳侯缓缓的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道:“这难道就是异域的麒麟不成?确实不同。好,好,好。顾侯有心了。” “谢世兄!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襄阳侯六十多岁,祖上因为过继嗣子的事与宁远侯府弄的不愉快,族谱辈分的顺序都不同。 但是一辈辈的排下来,襄阳侯是与顾偃开同辈。 一旁英国公拿起了身旁的酒杯,与顾偃开示意,两人相视一笑,饮下了美酒。 顾偃开的解释,自然传进了一旁侍候的女官内官耳中,很快后宫嫔妃公主们都知晓了这等与麒麟发音相同的‘基林’异兽。 不到一个时辰,各国进贡的珍禽异兽就走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大周朝各地官员宗室送来的贺寿节目了。 有苏杭金陵送来的瘦腰起舞,衣袂翻飞之间,舞者们旋转,跳跃,金色水袖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见惯了普通歌舞的诸人,不时有喝彩传来。 这些舞者面容娇美,眼波流转,更是瘦腰长腿,谁看了都迷糊。 尤其是年轻的勋贵世家子们,相互之间对视了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舞蹈完毕,舞者们却是用金色的水袖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又是一阵欢呼。 有西北大员送来的腰鼓表演。 男女数十人在殿前的台上投入的敲着腰鼓,一股子黄土高原炽烈的生命力喷薄欲出。 皇帝看着也是提气,不住的点头。 曹家作为国舅自然是坐在皇帝周围的,看到皇帝如此满意,心也算是落在了肚子里。 属地在西南的邕王,献上的节目是西南诸族中一位山中歌者的山歌。 歌词自然早有女官递到了在座的贵族们手中。 众人有点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好听的感觉。 下一个节目,则是封地禹州的某不知名宗亲送来的丰收稻田歌。 歌声淳朴,且农为国之大事,皇帝点了点头,算是收到了这位的心意。 一番节目演过去,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巳时(十一点左右) 报节目的礼官在一旁喊道:“宁远侯府嫡二子,廷烨,年八岁,献顾氏枪法。” 席上的诸人纷纷看向顾偃开,顾偃开起身躬身朝着皇帝示意,皇帝摆了摆手,让他坐下。 随后顾偃开举杯示意,众人笑容相对。 在宫中,有的是懂得起氛围的内官乐师,在顾廷烨还在朝场上走的时侯,宫中的乐师们已经开始演奏起勇武的曲子。 顾廷烨穿着银白色箭袖收裉长袍,拿着一根枣红金头红缨枪,头戴褐色色发带,穿着白色靴子,颇有风采。 只听鼓声隆隆,顾廷烨吐气出声。 声音穿透音乐传到御前诸人耳中,颇有乳虎啸谷的风采 一套顾氏枪法他舞的有模有样,更是有几招使出了沙场气势。 看得懂的英国公带头叫了一声好。 顾偃开面露笑意,颇为自得的环顾同僚。 看到忠敬候还有郑老将军,顾偃开赶忙拱手。 最后一招,顾廷烨将长枪狠狠脱手刺出,却又忽的出现在长枪后面。 这一招引得众人大声叫好。 顾廷烨收枪肃立, 乐师们的奏乐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顾廷烨的姿势还没保持几个呼吸,就收枪蹦下台,来到官员们的席前, 随后跪在御前,高声道:“陛下,我舞的好不好,好的话,能把这把枪赏给我吗?我用着这把枪,颇为爽利!” 顾偃开面色由晴转阴,看着皇帝,刚想斥责却被皇帝摇了摇手道, “爱卿,稍安勿躁。” 随后皇帝朗声道: “好孩子,为了给朕送礼,吃了不少苦吧?” “父亲说,能给陛下献上贺礼,是我应该高兴的事。” “哦?那你怎么想的?” 皇帝笑着问道,顾偃开听到这里,眼神颇为着急,但是他却不能越过皇帝说话。 “高兴。” “好,那这把枪就赏给你了。” “谢陛下!” “咚。” 说着顾廷烨实实在在的给皇帝磕了一个。 这童真的模样,惹得皇帝身边众人笑声一片。 在众人欢笑,顾偃开怒视的氛围里,顾廷烨抱着得来的长枪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一旁宁远侯府的桌前, 颇为献宝的把自己的长枪递给了顾廷煜,顾廷煜满眼的羡慕。 桌后的顾偃开低声道:“这个小畜生,看我回家不打死他。” 一旁的英国公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拍了拍顾偃开。 “你家哥儿有这等胆量,是好事。” 当皇帝正在问顾廷烨话的时候,已经有内官指挥小太监们搬着一溜的箭靶摆到了台上。 待顾廷烨领了皇帝的赏赐,台上的箭靶也摆放完毕。、 远处,徐载靖早在青云的帮助下穿上了精心制作的白袍金甲。 所谓的金甲不过是绣娘将金色绸缎制成甲片的样子,按照甲胄样子绣成。 看着像是金属,其实轻得很。 蓄养了六七年,徐载靖的头发也能扎成一个发髻,带上皮质的兜鍪,这兜鍪也是外表金属的样子,实际是皮质的。 兜鍪上面还有两根长长的雉鸡翎。 一旁的内官尖声道:“勇毅侯府,嫡三子,载靖,年七岁,献穿杨之箭术。” 随着内官的报幕,众人也看到了身穿白袍金甲,头戴双翎兜鍪的徐载靖。 第024章 大寿献礼前 “真香唉!等今日事儿完了,你让孙姨多给我送点,我爱吃。” “知道了,吃完休息一会儿吧,要等到辰时才开始呢。” “哦,为什么你比我小,我还这么喜欢听你说话呢?” 徐载靖没搭理他,倚在宫中的椅子上,一边嚼着肉干,一边闭目养神。 “喂!你说话啊!” 看徐载靖不说话,顾廷烨自顾自的咬着牛肉干,看那模样,颇为沉醉。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 咚! 一声大钟响起, 皇宫宫门打开,宫外的贺礼被缓缓的送进宫里来。 许多汴京居民都聚在附近,瞅个新鲜,沾沾皇帝的福气。 徐载靖和顾廷烨在宫中,视角自然也是不错,表演还没有开始,礼部官员多是指挥宫中禁军维持秩序。 皇帝寿宴就摆在殿前广场之上。 皇帝在宫殿前安坐,身旁是宫中受宠诸位嫔妃、公主。 左右两侧是文武高官,公侯勋贵, 左右下侧是朝中官员,伯爵子爵等。 一个个祥瑞奇珍在内官高声中通过御前,当朝的勋贵高官们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也是有些没见过的东西。 不时会引起在座诸人的惊呼。 距离殿前较远的地方, 徐载靖一旁的顾廷烨猴急的在徐载靖身旁道:“三郎,三郎,你快看,那只异兽的脖子好长,哇,它的脖子怎么长的!” 徐载靖看去,也是面露惊讶,没想到在这大周朝,居然真的有藩属国拿长颈鹿来贺寿。 那长颈鹿缓缓的走向殿前,让众人都惊呼起来。 坐在皇帝附近的顾偃开颇为得意,因为这是他那岳父白万舒替他从不远万里的一处寻来的。 顾偃开身旁的英国公看着顾偃开,道:“顾侯,听说这是你家寻来的异兽?” 顾偃开拱手道:“国公,此乃是万里之外一处草原上的异兽,当地人称为‘基林’。” 不远处的襄阳侯缓缓的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道:“这难道就是异域的麒麟不成?确实不同。好,好,好。顾侯有心了。” “谢世兄!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襄阳侯六十多岁,祖上因为过继嗣子的事与宁远侯府弄的不愉快,族谱辈分的顺序都不同。 但是一辈辈的排下来,襄阳侯是与顾偃开同辈。 一旁英国公拿起了身旁的酒杯,与顾偃开示意,两人相视一笑,饮下了美酒。 顾偃开的解释,自然传进了一旁侍候的女官内官耳中,很快后宫嫔妃公主们都知晓了这等与麒麟发音相同的‘基林’异兽。 不到一个时辰,各国进贡的珍禽异兽就走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大周朝各地官员宗室送来的贺寿节目了。 有苏杭金陵送来的瘦腰起舞,衣袂翻飞之间,舞者们旋转,跳跃,金色水袖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见惯了普通歌舞的诸人,不时有喝彩传来。 这些舞者面容娇美,眼波流转,更是瘦腰长腿,谁看了都迷糊。 尤其是年轻的勋贵世家子们,相互之间对视了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舞蹈完毕,舞者们却是用金色的水袖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又是一阵欢呼。 有西北大员送来的腰鼓表演。 男女数十人在殿前的台上投入的敲着腰鼓,一股子黄土高原炽烈的生命力喷薄欲出。 皇帝看着也是提气,不住的点头。 曹家作为国舅自然是坐在皇帝周围的,看到皇帝如此满意,心也算是落在了肚子里。 属地在西南的邕王,献上的节目是西南诸族中一位山中歌者的山歌。 歌词自然早有女官递到了在座的贵族们手中。 众人有点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好听的感觉。 下一个节目,则是封地禹州的某不知名宗亲送来的丰收稻田歌。 歌声淳朴,且农为国之大事,皇帝点了点头,算是收到了这位的心意。 一番节目演过去,时间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巳时(十一点左右) 报节目的礼官在一旁喊道:“宁远侯府嫡二子,廷烨,年八岁,献顾氏枪法。” 席上的诸人纷纷看向顾偃开,顾偃开起身躬身朝着皇帝示意,皇帝摆了摆手,让他坐下。 随后顾偃开举杯示意,众人笑容相对。 在宫中,有的是懂得起氛围的内官乐师,在顾廷烨还在朝场上走的时侯,宫中的乐师们已经开始演奏起勇武的曲子。 顾廷烨穿着银白色箭袖收裉长袍,拿着一根枣红金头红缨枪,头戴褐色色发带,穿着白色靴子,颇有风采。 只听鼓声隆隆,顾廷烨吐气出声。 声音穿透音乐传到御前诸人耳中,颇有乳虎啸谷的风采 一套顾氏枪法他舞的有模有样,更是有几招使出了沙场气势。 看得懂的英国公带头叫了一声好。 顾偃开面露笑意,颇为自得的环顾同僚。 看到忠敬候还有郑老将军,顾偃开赶忙拱手。 最后一招,顾廷烨将长枪狠狠脱手刺出,却又忽的出现在长枪后面。 这一招引得众人大声叫好。 顾廷烨收枪肃立, 乐师们的奏乐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顾廷烨的姿势还没保持几个呼吸,就收枪蹦下台,来到官员们的席前, 随后跪在御前,高声道:“陛下,我舞的好不好,好的话,能把这把枪赏给我吗?我用着这把枪,颇为爽利!” 顾偃开面色由晴转阴,看着皇帝,刚想斥责却被皇帝摇了摇手道, “爱卿,稍安勿躁。” 随后皇帝朗声道: “好孩子,为了给朕送礼,吃了不少苦吧?” “父亲说,能给陛下献上贺礼,是我应该高兴的事。” “哦?那你怎么想的?” 皇帝笑着问道,顾偃开听到这里,眼神颇为着急,但是他却不能越过皇帝说话。 “高兴。” “好,那这把枪就赏给你了。” “谢陛下!” “咚。” 说着顾廷烨实实在在的给皇帝磕了一个。 这童真的模样,惹得皇帝身边众人笑声一片。 在众人欢笑,顾偃开怒视的氛围里,顾廷烨抱着得来的长枪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一旁宁远侯府的桌前, 颇为献宝的把自己的长枪递给了顾廷煜,顾廷煜满眼的羡慕。 桌后的顾偃开低声道:“这个小畜生,看我回家不打死他。” 一旁的英国公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拍了拍顾偃开。 “你家哥儿有这等胆量,是好事。” 当皇帝正在问顾廷烨话的时候,已经有内官指挥小太监们搬着一溜的箭靶摆到了台上。 待顾廷烨领了皇帝的赏赐,台上的箭靶也摆放完毕。、 远处,徐载靖早在青云的帮助下穿上了精心制作的白袍金甲。 所谓的金甲不过是绣娘将金色绸缎制成甲片的样子,按照甲胄样子绣成。 看着像是金属,其实轻得很。 蓄养了六七年,徐载靖的头发也能扎成一个发髻,带上皮质的兜鍪,这兜鍪也是外表金属的样子,实际是皮质的。 兜鍪上面还有两根长长的雉鸡翎。 一旁的内官尖声道:“勇毅侯府,嫡三子,载靖,年七岁,献穿杨之箭术。” 随着内官的报幕,众人也看到了身穿白袍金甲,头戴双翎兜鍪的徐载靖。 第025章献礼 徐载靖座下的小马早就和他心意相通。 马的身上也披上了丝绸的‘马铠’ 忽略大小,远远看去倒是真有一个沙场重甲骑兵的样子。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乐师们开始奏乐 徐载靖骑着,马儿,没有第一时间张弓射箭。 而是在乐师们的氛围音乐里,骑马在殿前众多官员勋贵的面前溜了一圈。 音乐中,鼓声尤为出色。 徐载靖骑着马,居然似有似无的踩在了鼓点上。 但是观众们却没有肃穆, 首先笑出声的是皇帝身旁的皇后等诸位嫔妃。 还有宁远侯府桌后的白氏, 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也是忍俊不禁。 永昌侯爵府的吴大娘子更是笑出了声。 “哎哟,这个小靖哥儿!” 这是因为徐载靖外表太过可爱萌人,而他的装扮非常像一位小将军。 同时徐载靖面色上没有丝毫玩乐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 这一番的反差萌,让在座的诸位娘娘夫人觉得异常可爱。 自然就笑出了声。 也是想通过笑声,让徐载靖再出些可爱的丑才好。 也像是现代的大学生,在校园里看到了可爱的猫学长或者猫学姐,忍不住上手去摸猫猫差不多。 欢快的氛围,惹得皇帝也笑了起来。、 但是徐载靖可没有笑,依旧板着脸。 这番表情,众人看不清楚,但是也能感觉出来。 不少十几岁的贵女们也被这个小弟弟的表现给勾的捂嘴直笑。 徐载靖遛马跑了两圈,最后还一拉缰绳,拉了一个立马。 马儿年岁不大,立起来就有些颤颤巍巍。 这更让徐载靖有些可爱了。 已经有笑点低的贵人有些肚子疼了。 很快,徐载靖坐下的马儿开始跑了起来。 徐载靖面上依旧没有笑,只见他弯弓搭箭。 “嗖。” “咻!” 众人尤其是武将勋贵们面露惊讶。 顾偃开身边的英国公点了点头,道 :“知道鸣镝是重要的东西,面不露戏谑的神色,这家的小哥儿,不错,不错。” 一旁的顾偃开同意的点了点头。 顾偃开身旁的忠敬侯郑侯爷也是面露赞赏。 带了哨子的羽箭,在军中名为鸣镝,是传递军情,示警的重要工具。 假如面带戏谑的表演鸣镝,确实不太好。 因为有的斥侯是用生命在发出鸣镝,给袍泽示警。 场中笑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只有徐载靖在马上搭弓射箭,箭鸣,靶倒。 笑声逐渐被叫好声替代。 因为那场中的数十个箭靶,都在徐载靖箭下一个个的应声而倒。 曹家国舅在皇帝下首,道 “陛下,这靖哥儿已经张弓二十次了,居然还有如此准头。” 英国公在一旁道:“普通军士,这等张弓次数,已经是要臂膀发酸了。” “听诸位爱卿的说法,这小儿颇为不错。” “陛下圣明。” 最后几个箭靶还立在台上,徐载靖每击倒一个就会有一声 “彩!”的喊声传来。 很快,箭靶到了最后一个。 徐载靖的臂膀已经有些酸酸的感觉了。 他从箭囊中抽出两只雕翎箭。 “咻。” 箭靶应声倒地。 “彩!唔!” 刚喝彩完,那靶子后面居然有一个彩球忽的飞上了天。 飞到半空中的彩球稍稍的滞空了一下,便朝下落去。 “咻。” 一箭射去,彩球被钉到台子一侧。 “彩!!!” 坐在中间的皇帝也是面露惊讶,高兴的鼓起了掌。 顾廷烨在宁远侯府的桌后兴奋的拍起了桌子。 “好孩子。” 皇帝赞赏的说了一句。 表演完的徐载靖翻身下马。 皇帝朝着他招了招手。 “好孩子,这是练了多久啊。” “回陛下,练了不到三个月。” “可是吃苦了吧?” “这点苦不算什么,在北边为国戍边的将士们,吃得苦比我多。” “好孩子,刚才顾侯家的小泼猴要了赏赐,朕也不能亏待了你,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徐载靖本想说不要赏赐,但是那也太过辜负了皇帝的好意。 看着不说话的徐载靖,皇后柔声道:“靖哥儿,陛下问什么,你说就是。” 徐载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道 :“陛下,我想替我的坐骑讨一匹小马作配偶。” 安静。 都在猜测徐载靖要什么的人们瞬间有些安静。 皇帝也有些气闷闷的道 :“你倒是真的拿马儿当成了好伙伴!” 皇帝座下众人一阵闷笑。 勋贵们有些是讥笑,感觉徐载靖浪费了一个好好的机会。 有的是感怀的笑,认为徐载靖能够这么重视坐骑,将来也会是一个对袍泽好的好苗子。 “好,那就准了你的,群牧监的人呢。” 远处,一个上了年纪的勋贵站了出来。 “陛下,忠勤伯爵袁秉开,现为群牧监副使。” “好,记得朕的的承诺,给三郎家的马儿,找个好伙伴。” “遵旨。”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徐载靖被女官领到了别处。 下面节目继续。 皇帝和朝臣们继续高乐。 徐载靖没有换衣服,在女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勇毅侯府所在的桌子。 看到徐载靖过来,徐安梅没有让他摘下帽子,反而是在一旁玩起了徐载靖的兜鍪上的雉鸡翎。 孙氏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能够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对侯府来说是好事。 同时,这个时候不时的有勋贵夫人们的女使来到勇毅侯徐家的桌子附近,送上自家夫人的谢礼。 不止是徐家,宁远侯顾家那边也有不少女使过去,送上谢礼。 谢什么呢,谢这两位侯府的嫡亲公子让诸位夫人们笑了高兴。 同时留下谢礼,也是等公子们大了,到了说亲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话头,有了时光的加持,这眼光和感情不就变得高明和持久了吗! 说实话,能够在皇帝大寿,让皇帝记住,只要不是太过拉胯,等到长大了,荫封的时候,也能多点好处不是。 这么一比,那是比普通勋贵好了不少的,肯定要提前结个善缘。 也有女使送来帖子,邀请勇毅侯家的嫡子嫡女们过府参加喜宴。 看着还在玩自家小弟雉鸡翎的徐安梅,孙氏感觉是要仔细的教训一下她了, 这过两年,都要议亲了,还这么贪玩。 半个时辰后,顾廷烨颇为有礼的来到了勇毅侯徐家这边,朝着徐载靖使了个眼色便走到不远处。 “娘,我和顾家的烨哥儿去玩了。” “皇宫大内,看到侍卫就不要乱跑,可知道了?” “娘,放心。” “嗯,去吧。徐载章,你站住,还有你徐安梅,你们弟弟小能去玩,你们多大了,看不到周围的夫人都在看吗?” “是,娘。” 徐载章和徐安梅瞬间熄了火,只能羡慕的看着自家小弟和小伙伴离席去玩了。 第026章 金鱼 顾廷烨带着徐载靖,两人在宫中花园一阵转悠。 不时能看到宫中禁军在各处站岗。 但是这些宫中禁军站的却颇为有章法,不会让你感觉烦人,但是又能够及时发现一些异常。 顾廷烨带着徐载靖刚在一处水潭停下,就听到几个正处在变声期的男生在说话。 “你们禹州这等偏僻地方,也就只能出点农歌这等下里巴人的玩意儿了。” “农乃大事,世子不知道民以食为天吗?” “我说你,你居然还敢还嘴?找打!” “世子,这赵桓也是宗室子弟,这般动手恐怕......” “我父王说了,他爹就是个胆小鬼,不会给他出头的,给我上。” 正在附近的禁军士卒,也看到了正在打架的宗室子弟。 但是诸人却是像没看到一般。 顾廷烨和徐载靖走了过去。 看到一个少年正在被五个人围着。 这个情景,似乎勾起了顾廷烨什么不好的记忆。 他站出来道 “喂,你们几个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 “我父王是邕王,你又是哪里来的破杂货?” “邕王?”顾廷烨语气迟疑。 一旁的徐载靖却是大声喝道 :“大胆,!王府的子弟皆是彬彬有礼的君子,怎么会是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泼皮!” 徐载靖的这句话,捧的对面五人不好接话。 “哼,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没事就滚一边去。”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有种放开了,我们三个打你们五个!” 对面五个人,大多是十几岁,放在现代正是上初中的年纪,性格最为叛逆。 而那个被称为禹州的宗室子弟,应该是原来故事线中未来的太子。 这个时候还是一个站着如喽啰的旁系子弟。 年纪也不过比顾廷烨大一两岁。 所以,战局是五个‘初中生’对三个‘小学生’ 顾廷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对面五人中做主的那个,也就是邕王儿子,看了看实力对比,扬了扬下巴。 他身边的人就将围着的那个名叫赵桓给推了过去。 等赵桓过来,徐载靖低声道 “我数一二三,咱们转身就跑。” 顾廷烨面露鄙夷。 “你个胆小鬼!” “顾廷烨,你是不是傻!对面五个人,比我们高大,我们一边跑,一边把他们分开!” 看着赵桓,徐载靖继续说道:“我们把他们分开后,我有把握最快速度放倒一个。你呢,顾廷烨!” “我看他们脚步虚浮,没啥大本事,我也能放倒一个。” “我和父亲经常下地干活,我能跑。” “一,二,三!” “我呸,你个泼皮,不长脑子,傻子才和你们对打呢。” 顾廷烨嘲讽拉满,转身就跑。 徐载靖:“啧啧啧” 配上他摇头的动作,鄙视的意味比顾廷烨骂人还要拉仇恨。 赵桓则是拍了拍自己屁股。 三人拔腿就跑。 “抓住他们,我要他们好看!” 很快,几人你追我赶就来到了岔路口。 徐载靖和顾廷烨各自朝一边的路口跑去。 可是很快他们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邕王家的五个人没有按照想的那样‘分兵’,反而都朝着赵桓逃跑的方向冲去。 跑在最后的是那位邕王世子。 他看着两旁的徐载靖和顾廷烨得意的说道 “你当我傻吗?你们二人给皇爷爷表演的那么厉害,我怎么会分兵!” 说着他还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他发现他身边的四个人都按照他的吩咐去追赵桓了。 他因为跑不动,已经落在了最后的位置。 顾廷烨和徐载靖两人相视一眼。 飞快的朝他跑了过去。 当邕王府的四个人带着赵桓回来的时候, 发现自家世子已经被‘俘虏’了。 “你们这群蠢货!!!顾头不顾腚的东西。我...” 这世子住了嘴,因为他似乎在骂自己是腚。 “我们拿住了你们家主将,作为交换,把他放了。”顾廷烨说道。 “你们没听到吗?放人!” 对面四人知道自家这位世子的意思。 等都放了人,自然是另一个说法。 现在他自己在徐载靖手中,什么都做不了。 很快,赵桓被人放了过来,走了几步,似乎被人锤了好几下,他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他们几个打你了?” “没事,只是打了几下。” 顾廷烨想要替这个刚认识不过小半个时辰的人报仇,却被徐载靖用眼睛阻止了。 “等下放了他,咱们就去前面宴席。” “好。” 说着,徐载靖用力一推那位邕王世子,三人转身就跑。 “三个人去追,留下一个保护我!” 前面三个人赶忙呼哧呼哧的跑起来追人。 可是刚遇到一个花园中的山石转角,就被徐载靖,顾廷烨给打了埋伏。 徐载靖和顾廷烨自小打磨功夫,锻炼身体,别看年纪小,可比这些邕王家臣的子弟厉害多了。 前面三位先锋,肚子上被二人各打了疼而不伤的一拳。 只能抱着肚子,蜷缩在地。 两人也是一击得手,迅速跑远了。 但是却没有真的跑向殿前的宴席,而是转个大弯,重新回到了花园里。 “两位兄弟分击合兵,颇有兵法的风采。” 听到夸奖,顾廷烨面上满是嘚瑟。 徐载靖没多说什么。 “走吧,去看花园里的呆头鱼。” 三人慢悠悠的走到了花园的水池边的一块山石旁。 只见水里红色,金色的肥大鱼儿正在无忧无虑的在水中游着。 顾廷烨在地上捡了几颗沙粒扔进去,鱼儿没有被吓跑,反而纷纷游了过来。 “果然是傻鱼。” 禹州所在,乃是偏僻的地方,而且赵桓父亲一心扑在种田上,没有心思在自家院子里弄这些观赏的玩意儿。 赵桓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肥大痴傻的鱼儿。 “可惜没有网子,也没有鱼叉,不然定要来个满载而归。” “哟,成语用的不错啊。” “这算什么,我和我家大哥学的,他的字才好看呢!你这样瞅着我干嘛?” 徐载靖忽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露头朝一旁看去。 “他们在哪儿!抓住他们!” 徐载靖转身就跑。 那五人一溜的朝徐载靖追去。 当徐载靖绕了了个大圈再次回到水池边,已经有些出汗了。 他从山石旁一看。 赵桓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宴席上的糕点,碾碎了扔到了池子里。 看着顾廷烨说着 “快快,再扔点。” 之间顾廷烨已经拖了衣服当成网兜在捞鱼,还用花园里的树枝将鱼穿起来,摆了一溜。 忽然,有内官的尖细声叫到 “这是哪里来的小猴子,怎么御花园里的鱼儿都敢祸害。” 第028章 学堂风气 “是侯府的嫡三子,叫载靖的,七八岁年纪,就能够骑马射箭,得了陛下的赏赐。” “那这靖哥儿倒是真厉害,这么小都能骑马了。” “还和宁远侯府的嫡二子一起祸害了宫里的鱼儿。” 房妈妈没说话,在她的认知力,祸害了皇帝的金鱼,不得被责罚一番, 这下赏罚拉平了。 “是皇后帮着几个孩子遮掩了。孔嬷嬷来信,是说勇毅侯府,有了一些起色,我那便宜侄儿也走了曹家的门路,成了西军一个实权将领。” “孔嬷嬷在宫中可比姑娘您时间长多了...”房妈妈说道。 “哼,素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盛老夫人瞪着眼瞅着自家的贴身妈妈。 “姑娘,我是说,人家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见过肯定要比咱们多,孔嬷嬷来信定是有她的思虑。 您这年纪一年年的长,紘哥儿的仕途也是顺当的很,您该多为自己想了。” “我有什么好想的,待华兰,长柏他们成婚,我也就可以闭眼了。不当碍人家眼的东西。” “姑娘,嫁了人,不管什么年纪,有娘家和没娘家,怎么会一样。 孔嬷嬷也是看多了那宫中的老妃子们, 她们娘家有没有出息的哥儿姐儿的,在宫中一样吗?” “别说了。”盛老夫人道。 房妈妈没有继续说。 走到老夫人身边,房妈妈准备着伺候老夫人午睡。 “姑娘,老侯爷老夫人的香火,也是要那家去供奉的。” 老夫人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房妈妈退出了房间。 作为盛老夫人的贴身妈妈,房妈妈自小就是在勇毅侯府长大,成长的过程中盛老夫人的母亲对她是有莫大恩情的。 这也是她惦记着他们香火的缘由。 午睡过后,盛老夫人闭着眼睛,由着房妈妈给她擦脸。 “等下把我那儿子叫过来,我有事叮嘱他。” 很快,盛紘出现在了老夫人的寿安堂。 盛紘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老夫人道 :“此次磨堪,倒也不要着急迁调回京,寻个富庶的州县再好好做上几年,你是进士出身,升迁本就比别的那些快。”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盛紘道 “你这通判,本就是直达御前,多些历练。不是坏事。此次回京,如果有机会倒也可以去孙家和徐家去一趟。” “是,母亲。” 盛紘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亲,我想着,这次回京,也看看有没有适合华儿的...” “自不必考虑徐家,华儿这么娇贵的嫡女,没由来让你这个女方当爹的开口。” “是,母亲。” 盛紘从寿安堂出来,看了看大着肚子的卫氏,嘱咐了卫氏几句后就回到了葳蕤轩中。 王氏在刘妈妈的帮助下给自家主君宽衣。 刘妈妈退出房间,留下了盛紘夫妇二人。 盛紘:“过几日我就要会汴京了,你和孩儿们就不必跟我劳碌奔波了。” “嗯,官人说的是。如儿刚来到这世上,禁不住长途跋涉。” “此次磨堪,母亲说不着急回京,寻个富庶州县历练就好。” “我娘也来信了,和老太太一个看法,我娘家哥哥说,他自会请我爹的门生出力。” “替我回信拜谢岳母,也谢谢舅兄。刚才母亲和我说,让我回京的时候,去徐家一趟。” “啊?这是...官人,因为老太太一直和京中徐家不和,我娘信中还说了别的事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 说是勇毅侯府的靖哥儿,前些时日在陛下的寿宴上被夸奖了一番呢,这是简在帝心了,还这么小的年纪。” “少时了了,大未必佳。 当年他们家可是想嫁一个旁系的庶女过来,母亲碍着面子也去相看了。 结果品貌皆是下品!当真是岂有此理。” 盛紘冷笑一声,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被人瞧不起的愤懑之情。 王氏眉目流转,面有得色,她可是王家嫡女,品貌端正,嫁妆丰厚。 “官人,我娘家姐姐也来信了,说是徐家的大娘子和宁远侯府的白大娘子很是要好。 宁远侯府顾侯爷那可是大周的实权侯爷,也就是比齐国公、英国公这几位国公地位稍逊而已。” “我还听说,现在这位勇毅侯府的大娘子,当初没少受她婆婆的刁难。前些年,我姐姐可没少和我说那徐家的破落样。” 王若弗正说的起劲,她身旁的刘妈妈扯了扯她的衣服, 王大娘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妈妈一眼, 随后她看到了自家官人的眼神。 她赶忙收起了自己的嘴脸。 刚才她那高兴的样子,还笑话自家婆婆的娘家,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我那名义上的表兄,成了西军实权将军,如今那表嫂又和顾家要好,这小侄儿又在陛下那里露了脸,的确可以结交一番。” “官人说的是,听说徐家大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咱们华兰...” “母亲说不用考虑徐家。咱们的华儿嫁回徐家,那汴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话母亲的。 这次我去汴京先去看一看,华儿年纪还小,多养几年也没事。” “那我就开始给官人准备好这次所需的行囊。” “嗯,我不在家,你要看好孩子们。” 盛紘踏上回京的路。 汴京, 春节时候燃放的爆竹正在被街道司清理。 徐载靖又度过了一个春节。 今年去给皇帝拜年的时候,又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这让徐载靖有些纳闷。 英国公夫人今年也坐在了宫殿中,看着那些送给徐载靖礼物的贵妇们,嘴角一撇,颇有些讥讽的味道。 她只是看徐载靖这六七岁的男娃娃如此懂事,有些喜欢罢了。 这一日。 曲园街。 徐载靖正在院中的跑马场练习这日复一日的弓、枪、呼吸法。 不过他身边却是没有那位马夫身身影。 内院,隔着一道屏风,那位马夫正用嘶哑的声音和孙氏说着话。 “大娘子,如今大周重文,抑武,虽然载靖他学武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但是能出人头地的还是得从文。 大娘子是武官家的,也知道这武将在咱们大周是有些不受待见的。” “那,让三郎和他们两位哥哥一同前往京中学堂吧。” “还是请一位有名的先生坐堂为好。这些时日,我常听府中的仆役说,那学堂的风气却是有些不好。” “多谢先生了。” “大娘子多礼了,我不过是个马夫而已。” 后面,孙氏招来徐家两个哥儿的小厮一番询问。 到了晚上,晚饭前,孙氏让小竹手里拿着一片一尺长的竹板站在她身后, 徐载靖也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堂中的两位哥哥。 “你们两个,跪下。”孙氏道。 徐载端和徐载章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跪下了。 “为娘我是武将家出身,读书读的少,今日问大郎,在学堂中可有学到学问?” 【有票的靓仔美女们可以投一投。 编辑说上新书试水推,让我叫两声。 尴尬的是,我刚看到编辑发的qq信息。 已经距离两天了, 我居然无视编辑大大两天了!~~o(>_<)o~~】 第028章 学堂风气 “是侯府的嫡三子,叫载靖的,七八岁年纪,就能够骑马射箭,得了陛下的赏赐。” “那这靖哥儿倒是真厉害,这么小都能骑马了。” “还和宁远侯府的嫡二子一起祸害了宫里的鱼儿。” 房妈妈没说话,在她的认知力,祸害了皇帝的金鱼,不得被责罚一番, 这下赏罚拉平了。 “是皇后帮着几个孩子遮掩了。孔嬷嬷来信,是说勇毅侯府,有了一些起色,我那便宜侄儿也走了曹家的门路,成了西军一个实权将领。” “孔嬷嬷在宫中可比姑娘您时间长多了...”房妈妈说道。 “哼,素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盛老夫人瞪着眼瞅着自家的贴身妈妈。 “姑娘,我是说,人家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见过肯定要比咱们多,孔嬷嬷来信定是有她的思虑。 您这年纪一年年的长,紘哥儿的仕途也是顺当的很,您该多为自己想了。” “我有什么好想的,待华兰,长柏他们成婚,我也就可以闭眼了。不当碍人家眼的东西。” “姑娘,嫁了人,不管什么年纪,有娘家和没娘家,怎么会一样。 孔嬷嬷也是看多了那宫中的老妃子们, 她们娘家有没有出息的哥儿姐儿的,在宫中一样吗?” “别说了。”盛老夫人道。 房妈妈没有继续说。 走到老夫人身边,房妈妈准备着伺候老夫人午睡。 “姑娘,老侯爷老夫人的香火,也是要那家去供奉的。” 老夫人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房妈妈退出了房间。 作为盛老夫人的贴身妈妈,房妈妈自小就是在勇毅侯府长大,成长的过程中盛老夫人的母亲对她是有莫大恩情的。 这也是她惦记着他们香火的缘由。 午睡过后,盛老夫人闭着眼睛,由着房妈妈给她擦脸。 “等下把我那儿子叫过来,我有事叮嘱他。” 很快,盛紘出现在了老夫人的寿安堂。 盛紘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老夫人道 :“此次磨堪,倒也不要着急迁调回京,寻个富庶的州县再好好做上几年,你是进士出身,升迁本就比别的那些快。”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盛紘道 “你这通判,本就是直达御前,多些历练。不是坏事。此次回京,如果有机会倒也可以去孙家和徐家去一趟。” “是,母亲。” 盛紘调整了一下坐姿, :“母亲,我想着,这次回京,也看看有没有适合华儿的...” “自不必考虑徐家,华儿这么娇贵的嫡女,没由来让你这个女方当爹的开口。” “是,母亲。” 盛紘从寿安堂出来,看了看大着肚子的卫氏,嘱咐了卫氏几句后就回到了葳蕤轩中。 王氏在刘妈妈的帮助下给自家主君宽衣。 刘妈妈退出房间,留下了盛紘夫妇二人。 盛紘:“过几日我就要会汴京了,你和孩儿们就不必跟我劳碌奔波了。” “嗯,官人说的是。如儿刚来到这世上,禁不住长途跋涉。” “此次磨堪,母亲说不着急回京,寻个富庶州县历练就好。” “我娘也来信了,和老太太一个看法,我娘家哥哥说,他自会请我爹的门生出力。” “替我回信拜谢岳母,也谢谢舅兄。刚才母亲和我说,让我回京的时候,去徐家一趟。” “啊?这是...官人,因为老太太一直和京中徐家不和,我娘信中还说了别的事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说。 说是勇毅侯府的靖哥儿,前些时日在陛下的寿宴上被夸奖了一番呢,这是简在帝心了,还这么小的年纪。” “少时了了,大未必佳。 当年他们家可是想嫁一个旁系的庶女过来,母亲碍着面子也去相看了。 结果品貌皆是下品!当真是岂有此理。” 盛紘冷笑一声,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被人瞧不起的愤懑之情。 王氏眉目流转,面有得色,她可是王家嫡女,品貌端正,嫁妆丰厚。 “官人,我娘家姐姐也来信了,说是徐家的大娘子和宁远侯府的白大娘子很是要好。 宁远侯府顾侯爷那可是大周的实权侯爷,也就是比齐国公、英国公这几位国公地位稍逊而已。” “我还听说,现在这位勇毅侯府的大娘子,当初没少受她婆婆的刁难。前些年,我姐姐可没少和我说那徐家的破落样。” 王若弗正说的起劲,她身旁的刘妈妈扯了扯她的衣服, 王大娘子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妈妈一眼, 随后她看到了自家官人的眼神。 她赶忙收起了自己的嘴脸。 刚才她那高兴的样子,还笑话自家婆婆的娘家,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我那名义上的表兄,成了西军实权将军,如今那表嫂又和顾家要好,这小侄儿又在陛下那里露了脸,的确可以结交一番。” “官人说的是,听说徐家大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咱们华兰...” “母亲说不用考虑徐家。咱们的华儿嫁回徐家,那汴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话母亲的。 这次我去汴京先去看一看,华儿年纪还小,多养几年也没事。” “那我就开始给官人准备好这次所需的行囊。” “嗯,我不在家,你要看好孩子们。” 盛紘踏上回京的路。 汴京, 春节时候燃放的爆竹正在被街道司清理。 徐载靖又度过了一个春节。 今年去给皇帝拜年的时候,又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这让徐载靖有些纳闷。 英国公夫人今年也坐在了宫殿中,看着那些送给徐载靖礼物的贵妇们,嘴角一撇,颇有些讥讽的味道。 她只是看徐载靖这六七岁的男娃娃如此懂事,有些喜欢罢了。 这一日。 曲园街。 徐载靖正在院中的跑马场练习这日复一日的弓、枪、呼吸法。 不过他身边却是没有那位马夫身身影。 内院,隔着一道屏风,那位马夫正用嘶哑的声音和孙氏说着话。 “大娘子,如今大周重文,抑武,虽然载靖他学武的天赋是我平生仅见,但是能出人头地的还是得从文。 大娘子是武官家的,也知道这武将在咱们大周是有些不受待见的。” “那,让三郎和他们两位哥哥一同前往京中学堂吧。” “还是请一位有名的先生坐堂为好。这些时日,我常听府中的仆役说,那学堂的风气却是有些不好。” “多谢先生了。” “大娘子多礼了,我不过是个马夫而已。” 后面,孙氏招来徐家两个哥儿的小厮一番询问。 到了晚上,晚饭前,孙氏让小竹手里拿着一片一尺长的竹板站在她身后, 徐载靖也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堂中的两位哥哥。 “你们两个,跪下。”孙氏道。 徐载端和徐载章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跪下了。 “为娘我是武将家出身,读书读的少,今日问大郎,在学堂中可有学到学问?” 【有票的靓仔美女们可以投一投。 编辑说上新书试水推,让我叫两声。 尴尬的是,我刚看到编辑发的qq信息。 已经距离两天了, 我居然无视编辑大大两天了!~~o(>_<)o~~】 第030章 姑爷遗产修园子 “姑娘,这种事儿,我也经常听别人说道。老爷是怕污了您的耳朵,所以很少传进来。” “姐姐,你的意思是,可秦家为什么啊?怎么说,他们是血肉至亲啊!” “你来汴京晚,不知道早年秦大姑娘和秦家大郎不是一个母亲。 因为东昌侯府那些年已经有了败落的样子,但是大姑娘却被顾侯一见钟情。 为了撑门面,秦家是给了秦家大姑娘不少的嫁妆。” 白氏:“怪不得,参加京中聚会的时候,有些秦家在找不要陪嫁人家的风声。” “假如你家大哥儿没了,凭着秦家大郎和你家侯爷的交情,我看嫁妆八成是退给秦家一些的。” “当今这位东昌侯府的这大娘子,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吝啬。如今东昌侯有了自己的女儿,所以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 白氏面色不好看,有些着急的起身道:“不行,我得回家看一下。” 孙氏看了常嬷嬷一眼,常嬷嬷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孙氏提醒她,让她看着自家姑娘一些,不要太过着急。 “常妈妈,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几位京中有名的医科圣手来侯府。” “妹妹,我知道你家父亲是有大本事的,还是去和他商量一下吧。” 白氏眼睛一亮, “是啊,爹爹在京中呢,瞧我这...” “你这是关心则乱。” “说起我爹,昨日他还找我来说,过几日有扬州来的船货,听我和姐姐你如此要好,说等船靠了岸,请你们家哥儿姐儿的去船上玩儿呢。” “哦?替我谢过。” “姐姐,那我便回去了。” 从白家在汴京中的宅子出来, 白氏派了一个小厮去东昌侯家。 当顾偃开从秦家出来的时候他的贴身管事走到他身边道 “侯爷,大娘子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议,请您去樊楼。” .. 下午,樊楼一处人少的院落。 院子里秦家送来的草药摊在了汴京中的四位医师面前。 白氏和顾偃开在一道半透明的屏风后面看着。 宁远侯顾偃开面色难看,他低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邀我来这樊楼!还有那是煜儿舅舅刚刚托我带回候府来的名贵补药!你直接拆开让医师看是什么意思?” 白氏一言不发。 看着不说话的白氏,顾偃开低声道:“好好好,我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四位医师的脸色都开始变化。 “几位可看好了?” 站在外面的常嬷嬷带着斗笠询问道。 一位年轻些的医师脸上满是疑惑道 “这位嬷嬷有礼了,不知道您是在哪家药铺拿的药方,这,这,倒也是正对体虚血弱的症!” 其他三位上了年纪的医师却是默然不语,面上看不出有多少情绪的波动。 常妈妈一眼看去,心中有数。 “诸位还请直言,这是妾室送给我们大娘子的补药,家中人不太放心,所以请几位辨认一番。必不会让诸位白费口舌。” 说着常妈妈从手中拿出了四个荷包,放在四位医师面前。 年轻些的医师面露疑惑,迟疑的说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这受之有愧。” 另外三位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数,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拱手道 “回这位妈妈,这药方开的很好,中正平和,正适合胎中带来的体虚血弱之症,不过抓来的药里却是错了一个东西。” 老医师停下了话语,另一位接道 “应该是哪家的药铺药童学艺不精,将血枯草和生血草给弄混了。” “嘶!” 年轻的医师面色恍然,随后看向其他三位医师,面露佩服。 他朝另外三位医师拱手,他三位前辈倒也没说什么,年轻医师道: “这生血草给换成了血枯草,配合药方,只会教人体弱气虚,药性变化后,还会伤肺让人常年干咳!积年累月,更会不利子嗣!这是会害死人的!” 说着,年轻药师躬身道:“多谢几位前辈指教。” “小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无须如此。” 在屏风后面听到如此断定的顾偃开面色有些难看。 “侯爷,您也是知道,秦大姑娘和东昌侯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在秦家,秦大姑娘可是被医师说成是子嗣不继的人。要不是.....” 后面的话白氏没说。 要不是你顾偃开拼着自己的性命去北方战场,等同于用自己的性命威胁老宁远侯夫妇, 老一辈怎么可能让他顾偃开去娶了这秦大姑娘。 娶了这么个病秧子,顾偃开有没有子嗣都不好说的。 宁远侯顾偃开这一脉都是有可能绝了! 也是,老侯爷还有其他四五房的儿子,不过都是废物罢了。 大姑娘进了顾家门,怎么过了十年后就有了顾廷煜? 顾偃开自然是不愿相信与他交好的秦家大郎会是如此狠毒的人物。 他面色难看,待四人被常嬷嬷送出了院子,顾偃开没有等白氏,自顾自混入樊楼的客人中,出门径直回了侯府。 四位医师只是在樊楼呆了一会儿, 看了一下药材就有了不少的收入。 汴京的医师, 其实他们知道,有的时候不是害人的法子有多么高明,而是害人的主谋不好说出来罢了。 你当个医师,要是没人撑腰,固执的要戳破人家侯爷、王爷、家主的谋划,你猜你能不能说出口,他们会不会动手封口。 你当仆役下人,有本事看出了药方的不妥,你又如何知道是不是掌权者有意这么做呢? ... 宁远侯府,祠堂。 已经去世了秦大姑娘的牌位依旧立在顾家祠堂中。 虽然秦大姑娘和顾偃开和离,但是她为顾家诞下了嫡长子,死后自然是入了顾家的祠堂。 顾偃开一路上怒气逐渐的消散。 走进祠堂,看到大秦氏的排位,顾偃开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 再也没有了在外面的意气风发。 秦大姑娘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他走到牌位前,轻轻的把大秦氏的牌位拿到了手中。 “青儿,你在东昌侯府中,真的是你说的那般吗?你这身子骨真的是自娘胎里落下的?” 顾偃开除了军阵上的事情会让他十分的专注仔细,在这侯府中,他很多东西都忽略了的。 毕竟在家中还紧绷着,人会疯的。 现在仔细想来,顾偃开的确没有想到大秦氏有仔细说过她在东昌侯府的生活。 没有称赞,也没有抱怨。 那一次顾偃开和大秦氏的第一次相遇,大秦氏是什么样子? 洁白的衣服似乎有些旧了。 头上没有珠钗,只有一条青色带。 手捧着书,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不胜凉风而娇羞的莲花。 样子也是不同于汴京的那些穿金戴玉明媚耀眼的贵女们,如扶风的弱柳。 一番差异的打扮,再加上她秀丽的容颜,一下就将顾偃开看呆了,看到了心里。 可婚后,大秦氏每次得到他送的首饰,总会高兴的不行。 她没有厌烦金银珠宝、钗环首饰..... “青儿,你当初不是喜欢那身装束,而是实在没有首饰衣物吗?” 而当年秦大郎和他交好,到底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姐夫,还是因为顾偃开是未来的顾侯? 他手中的木质牌位自然不会说话。 “莫非是白氏挑拨离间???” 顾偃开有了瞬间的怀疑。 他将牌位放回,点了三炷香插到祠堂中的香炉中, 青烟袅袅。 第031章 赏赐送到和黄风驹 白氏和常嬷嬷坐在回府的马车中。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揽客声,交谈声等嘈杂的声音传进了马车中 “姑娘,经过此事,侯爷应该心中明白秦家人是什么货色了。” “为了这些嫁妆,秦家居然真的做出这种谋害外甥的事来。” “姑娘,您还年轻,东家也是把你保护的好。 在扬州,我曾听说过,有的人家女儿女婿去世,外孙女带着家产回姥姥家,本以为会有个好的前程。 谁知道...” 白氏面露惊讶:“我都没听说这种事,后面怎么了?” “姥姥家修宅院,将那个孤女带来的家产给用了个干净,后来孤女染病,不治而亡。” “怎么会有这么当亲戚的。” “姑娘,虽然大娘子早逝,但是主君却是又当爹又当妈,从来没有短着你什么,所以养的你蕙质兰心,没有害人的心思。” “我确是少经历了些人间的风浪,少见识了人的恶了。” “咱们白家有如此家产,要不是入了这东京汴梁,在哪不是顶顶的人家。 以前我也羡慕这东京的勋贵,现在看来,虽不能说全是虎狼,但是也没有吃素的。” “那以后,咱们如何同东昌侯家来往。” “我瞅着,侯爷应当不会立时发作,只会换了煜哥儿的汤药,等弄明白到底是谁黑了心肠,侯爷自会了了这恩怨。” 宁远侯府的马车驶回了府中。 ... ... 时间悠悠,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 在一条街上,挂着忠勤伯爵府牌子的马车却是朝着曲园街驶去。 这马车后面还有一匹挂着丝绸红花的小马驹。 来到这曲园街, 袁家的车中一位中年人下了马车, 袁家小厮快走几步敲了敲门,说明了来意, 很快徐家宽大的中门缓缓的打开,孙氏带着家中管事和孩子在门口迎着这位进了侯府。 来的是忠勤伯爵府的伯爷袁秉开, 袁秉开是汴京群牧监副使, 身为伯爵正式拜访,徐家大开中门迎接 这次袁秉开送来的是徐载靖在皇帝寿宴上讨来的赏赐。 很快,徐家中门大开,身为群牧监副使的袁秉开牵着一匹小马进了徐家的正门。 “袁伯爷,有劳您了。”孙氏行礼道谢。 忠勤伯爷袁秉开赶忙道: “大娘子多礼了,这本就是陛下赏赐下来的,还请贵府三郎来瞧一瞧,合不合他的心意。” “伯爷,有您带来,那小子定然是没什么话说的。” “大娘子,不要客气,这匹小马是陛下金口玉言要送给三郎的,我可不敢马虎呀。” “那伯爷稍候。” 很快,徐载靖从书桌前被带到了前院,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匹浑身漆黑的小马。 这小马浑身漆黑,四肢修长,虽然还是幼年,但是马背已经到了袁秉开腰下面。 这一时间,徐载靖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他那位马夫师父平日里言传身教已经教给他不少的相马知识, 所以徐载靖眼中,这匹马简直就是马中的绝世美人,还未长成,便迷得懂马之人五迷三道的。 “呵呵呵呵,真好看。” 袁秉开眼中喜悦一闪而过。 作为群牧监副使他自然是懂马的, 本来这匹小马送到徐家也就完事儿了。 可是他非要亲自过来,也是因为这匹小马乃是他亲自接生的, 小马的母亲就是一匹风华绝代的骏马, 小母马生出来就让他喜欢的不行。 他送来颇有一种给小马相女婿的感觉。 看到徐载靖如此着迷,知道他是懂马之人,自然会爱护有加,他也算是心中石头落下。 “小郎,这一匹小骊驹就拜托给你了。” 自古纯黑之骏马谓之骊。 徐载靖从马色的魅惑中醒来。 “多谢伯爷。” “小郎客气了,看到小郎如此懂马,我也就没有心事了。如此,我便告辞了。” “伯爷,不如留一顿饭再走吧。” “监中事物繁多,多谢大娘子了。” “靖哥儿,与我一同送送伯爷。” “是,娘。” 那一匹小骊驹看到袁伯爷要走,透亮的马眼中满是惊慌, 嘶咴儿咴儿的叫了起来。 袁伯爷眼中居然也满是不舍,一丝丝的湿润露在了眼底。 但是他还是狠心的转头就走, 他相信徐载靖会照顾好这匹骊驹。 一行人从徐府大门出来。 徐载靖看到一个大他三四岁的男子正站在袁家的马车旁。 袁秉开来到车边,拱手道 “大娘子,小郎,这便停下吧。哦,这是我家二郎,袁文绍。” 马车边的男子躬身道: “见过大娘子,小郎君。” 孙氏:“二郎这等年纪居然就和伯爷出来历练了,难得!” 徐载靖:“见过世兄。” 徐载靖身体在行礼,心中在想, 这不是华兰未来的夫君吗?听说他娘可是一直偏心疼爱他大哥袁文纯呢。 “不知道盛紘盛大人现在有没有拜访他们家。” “还请留步,留步,告辞。” 孙氏看着自家三郎道:“靖儿,你老是瞅着那袁家二郎干嘛?” “我看这位袁家二郎哥哥,年纪不大就开始接触庶务,挺佩服他的。” “靖儿,你也不错,在陛下面前给徐家露了一次脸。走吧,去看看陛下赏下来的小骊驹。” “走走走。” 那匹小骊驹离了她熟悉的环境,有些亲昵的人也离开了,这让她有些烦躁。 只能嘶咴儿咴儿的叫着。 接收这骊驹的自然是徐载靖的马夫师父, 他独目中自从看到了这匹骊驹,眼珠就没离开过。 看向徐载靖那匹小马的眼中,满是嫌弃。 等徐家人送走客人来到跑马场,徐载靖就看到那匹骊驹正在自家师父身前摇着马头,用鼻子喷着气。 这是马儿表示亲昵的表现。 徐载靖的那匹小马,则是有些不安,不停在马场中刨地。 但是因为被绳子拴着,它也没什么能干的。 看到一直对它爱护有加的人,居然移情别恋了,它有些生气。 徐载靖抓了一把草走到小马身边 “果然是个傻子,那是你未来的媳妇儿,还是我给你找来的,我都感觉你不配人家了。” 喂完草,徐载靖拍了拍小马的头。 讨好的走到了自家师父身边,摸着骊驹柔顺的皮毛,眼中满是喜爱。 这匹小骊驹的到来,瞬间夺走了小马所有的宠爱。 不管是孙氏还是徐家姐弟,都是围在小骊驹那里。 “娘,弟弟的这匹马好漂亮啊。” “靖哥儿,我感觉你的那匹小马,有些不配了。” “哥,我也是这么觉得。” “你们这帮小孩子,它帮徐家挣了那么大的面子,你们居然就因为美色把人家给否了?”孙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娘说得对。” “对什么对,都滚去写字练女红。” 五个儿女笑嘻嘻的走了,孙氏走到骊驹身边 :“真是匹好马啊,这皮毛。” 马夫嘶哑的说道:“三年后,侯府也能有和海家黄风驹差不多的良马了。” “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大娘子,言重了。” 第031章 赏赐送到和黄风驹 白氏和常嬷嬷坐在回府的马车中。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揽客声,交谈声等嘈杂的声音传进了马车中 “姑娘,经过此事,侯爷应该心中明白秦家人是什么货色了。” “为了这些嫁妆,秦家居然真的做出这种谋害外甥的事来。” “姑娘,您还年轻,东家也是把你保护的好。 在扬州,我曾听说过,有的人家女儿女婿去世,外孙女带着家产回姥姥家,本以为会有个好的前程。 谁知道...” 白氏面露惊讶:“我都没听说这种事,后面怎么了?” “姥姥家修宅院,将那个孤女带来的家产给用了个干净,后来孤女染病,不治而亡。” “怎么会有这么当亲戚的。” “姑娘,虽然大娘子早逝,但是主君却是又当爹又当妈,从来没有短着你什么,所以养的你蕙质兰心,没有害人的心思。” “我确是少经历了些人间的风浪,少见识了人的恶了。” “咱们白家有如此家产,要不是入了这东京汴梁,在哪不是顶顶的人家。 以前我也羡慕这东京的勋贵,现在看来,虽不能说全是虎狼,但是也没有吃素的。” “那以后,咱们如何同东昌侯家来往。” “我瞅着,侯爷应当不会立时发作,只会换了煜哥儿的汤药,等弄明白到底是谁黑了心肠,侯爷自会了了这恩怨。” 宁远侯府的马车驶回了府中。 ... ... 时间悠悠,两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 在一条街上,挂着忠勤伯爵府牌子的马车却是朝着曲园街驶去。 这马车后面还有一匹挂着丝绸红花的小马驹。 来到这曲园街, 袁家的车中一位中年人下了马车, 袁家小厮快走几步敲了敲门,说明了来意, 很快徐家宽大的中门缓缓的打开,孙氏带着家中管事和孩子在门口迎着这位进了侯府。 来的是忠勤伯爵府的伯爷袁秉开, 袁秉开是汴京群牧监副使, 身为伯爵正式拜访,徐家大开中门迎接 这次袁秉开送来的是徐载靖在皇帝寿宴上讨来的赏赐。 很快,徐家中门大开,身为群牧监副使的袁秉开牵着一匹小马进了徐家的正门。 “袁伯爷,有劳您了。”孙氏行礼道谢。 忠勤伯爷袁秉开赶忙道: “大娘子多礼了,这本就是陛下赏赐下来的,还请贵府三郎来瞧一瞧,合不合他的心意。” “伯爷,有您带来,那小子定然是没什么话说的。” “大娘子,不要客气,这匹小马是陛下金口玉言要送给三郎的,我可不敢马虎呀。” “那伯爷稍候。” 很快,徐载靖从书桌前被带到了前院,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匹浑身漆黑的小马。 这小马浑身漆黑,四肢修长,虽然还是幼年,但是马背已经到了袁秉开腰下面。 这一时间,徐载靖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他那位马夫师父平日里言传身教已经教给他不少的相马知识, 所以徐载靖眼中,这匹马简直就是马中的绝世美人,还未长成,便迷得懂马之人五迷三道的。 “呵呵呵呵,真好看。” 袁秉开眼中喜悦一闪而过。 作为群牧监副使他自然是懂马的, 本来这匹小马送到徐家也就完事儿了。 可是他非要亲自过来,也是因为这匹小马乃是他亲自接生的, 小马的母亲就是一匹风华绝代的骏马, 小母马生出来就让他喜欢的不行。 他送来颇有一种给小马相女婿的感觉。 看到徐载靖如此着迷,知道他是懂马之人,自然会爱护有加,他也算是心中石头落下。 “小郎,这一匹小骊驹就拜托给你了。” 自古纯黑之骏马谓之骊。 徐载靖从马色的魅惑中醒来。 “多谢伯爷。” “小郎客气了,看到小郎如此懂马,我也就没有心事了。如此,我便告辞了。” “伯爷,不如留一顿饭再走吧。” “监中事物繁多,多谢大娘子了。” “靖哥儿,与我一同送送伯爷。” “是,娘。” 那一匹小骊驹看到袁伯爷要走,透亮的马眼中满是惊慌, 嘶咴儿咴儿的叫了起来。 袁伯爷眼中居然也满是不舍,一丝丝的湿润露在了眼底。 但是他还是狠心的转头就走, 他相信徐载靖会照顾好这匹骊驹。 一行人从徐府大门出来。 徐载靖看到一个大他三四岁的男子正站在袁家的马车旁。 袁秉开来到车边,拱手道 “大娘子,小郎,这便停下吧。哦,这是我家二郎,袁文绍。” 马车边的男子躬身道: “见过大娘子,小郎君。” 孙氏:“二郎这等年纪居然就和伯爷出来历练了,难得!” 徐载靖:“见过世兄。” 徐载靖身体在行礼,心中在想, 这不是华兰未来的夫君吗?听说他娘可是一直偏心疼爱他大哥袁文纯呢。 “不知道盛紘盛大人现在有没有拜访他们家。” “还请留步,留步,告辞。” 孙氏看着自家三郎道:“靖儿,你老是瞅着那袁家二郎干嘛?” “我看这位袁家二郎哥哥,年纪不大就开始接触庶务,挺佩服他的。” “靖儿,你也不错,在陛下面前给徐家露了一次脸。走吧,去看看陛下赏下来的小骊驹。” “走走走。” 那匹小骊驹离了她熟悉的环境,有些亲昵的人也离开了,这让她有些烦躁。 只能嘶咴儿咴儿的叫着。 接收这骊驹的自然是徐载靖的马夫师父, 他独目中自从看到了这匹骊驹,眼珠就没离开过。 看向徐载靖那匹小马的眼中,满是嫌弃。 等徐家人送走客人来到跑马场,徐载靖就看到那匹骊驹正在自家师父身前摇着马头,用鼻子喷着气。 这是马儿表示亲昵的表现。 徐载靖的那匹小马,则是有些不安,不停在马场中刨地。 但是因为被绳子拴着,它也没什么能干的。 看到一直对它爱护有加的人,居然移情别恋了,它有些生气。 徐载靖抓了一把草走到小马身边 “果然是个傻子,那是你未来的媳妇儿,还是我给你找来的,我都感觉你不配人家了。” 喂完草,徐载靖拍了拍小马的头。 讨好的走到了自家师父身边,摸着骊驹柔顺的皮毛,眼中满是喜爱。 这匹小骊驹的到来,瞬间夺走了小马所有的宠爱。 不管是孙氏还是徐家姐弟,都是围在小骊驹那里。 “娘,弟弟的这匹马好漂亮啊。” “靖哥儿,我感觉你的那匹小马,有些不配了。” “哥,我也是这么觉得。” “你们这帮小孩子,它帮徐家挣了那么大的面子,你们居然就因为美色把人家给否了?”孙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娘说得对。” “对什么对,都滚去写字练女红。” 五个儿女笑嘻嘻的走了,孙氏走到骊驹身边 :“真是匹好马啊,这皮毛。” 马夫嘶哑的说道:“三年后,侯府也能有和海家黄风驹差不多的良马了。” “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大娘子,言重了。” 第033章 顾家大郎 徐载端是知道眼前这位世叔是真有才学,且中了进士的。 盛紘缓缓的停下了研墨。 从笔筒中抽出了一支毛笔,在桌案之上挑了四张纸,随后运腕,毛笔在纸上游走。 盛紘一气呵成的写完了一张,徐载靖看去乃是‘耕云种月’四个字。 徐载端帮盛紘将写好的纸抽出。 盛紘在砚台里润了一下毛笔,继续挥笔如龙 ‘冰壶秋月’ ‘法贵天真’ ‘饮至策勋’ 三幅字也是挥笔即成。 徐载靖面露羡慕,这盛紘的稀烂人品不说的话,这几幅字是真的好看。 他已经入学了的两个哥哥,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在看盛紘的时候,已经是崇拜的眼神了。 等盛紘写完,徐载靖赶忙招呼奉上了净手的帕子。 “紘哥儿,有劳你了。小竹,速速去城中找装裱师父来,给我带最好的料子!” 孙氏看的出来,盛紘写了这些字,是用了精力的。 盛紘微微一笑,露出了腮上的酒窝。 孙氏这番话语,不管真假,至少是对他的字很重视的。 而一旁孙氏心中暗道,怪不得当时自家的那位姑姑会执拗的想要嫁给那探花郎。 别的不说,这颜值,这气质,换哪个闺中贵女不迷糊。 当然,这也是欣赏的角度想的。 徐载靖也是看到这盛紘的风姿了。 怪不得说一开始王家不太愿意和盛家结亲。 但是盛老夫人带着盛紘前去拜访后,王老夫人一眼就相中了。 人帅,字好,还是进士出身,家中财货还不少。 但是了解盛紘为人的徐载靖却是知道,这位最多是个合格的官员和冤大头。 当儿子、当爹、当主君都是不合格的。 要不是家中有个老夫人坐镇, 要么家中子女被林噙霜给祸害的名声全无; 要么惹了大祸盛紘流放,林噙霜卷了细软逃跑; 要么被林噙霜踩着他飞上其他高枝儿当个好勋贵的好岳母。 徐载靖这个年纪和辈分,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 孙氏道: “紘哥儿,此次回京,事可办的顺利。” “回嫂嫂,亏得吏部诸位上官看重,此次磨堪还算不差。不日将迁至扬州,没有升官,还是个小小通判。” “扬州?”孙氏面露惊讶。 盛紘以为孙氏惊讶他没有回京,正想说什么。 孙氏道“顾侯夫人白氏,也是扬州出身。” 盛紘:“哦?嫂嫂的意思是。” “我和白氏妹妹一见如故,这几日还请咱们家这几个哥儿姐儿的去船上玩呢。” 盛紘一呆,面上的依旧笑着,心中却是一阵翻腾。 无他,乃是他的连襟康大人与他喝酒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到了扬州,一定要与那几家大盐商打好关系。 尤其是白家。 之前就有不小的背景,如今更是成了宁远侯府的姻亲。 盛紘正想如何破局,结果今日居然就与白家有了这种联系。 “紘哥儿,你这即将去扬州任职,我听我那白家妹妹说,她娘家父亲正在汴京,或许你可以去拜访一二。” 盛紘赶忙起身,躬身道:“多谢嫂嫂了,我这正愁没人指点迷津呢。” 情况倒也没有盛紘说的这般严重,作为未来扬州的二把手,只要他到了扬州,自然会有人巴结。 几家大盐商也不会端着什么架子。 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们可不想多一堵墙。 盛紘如此说,却是显得孙氏说的话对他帮助极大,这会让孙氏感到面上有光,帮到了实处。 “紘哥儿,何必如此,都是亲戚。” “嫂嫂说的是,都是亲戚。” 如此说来了,差不多上一辈儿的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以后徐家和盛家,也是可以慢慢的交往,以后谈起来,也可以说这是盛家老夫人的娘家人了。 徐家是勋贵人家,武将出身。 大周虽不说是重文抑武,但是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武将人家想要升迁,却是路比较少。 能够有一个文官上的助力,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孙氏愿意拿出自己的交际圈中的可用关系。 反过来,白家能够有一位将来的扬州通判为朋友,同样是一件好事。 刚才本想尽快回积英巷的盛紘却是耐下心来, 又和孙氏徐载靖等徐家人去了一趟跑马场。 盛紘身为庶子,懂事的时候盛老夫人已经没有再回过徐家,所以他没来过此地。 此时盛紘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嫡母娘家的院子,那是真的大啊。 “也就只有这么大的院子,才能够培养出母亲那般的马球技艺。” 小厮青云进到了马厩中,牵出那匹骊驹。 盛紘也是见过好马的,盛家马厩中就有不少。 但是这匹马也是仅见的神俊。 “好马,好马啊!靖哥儿也是好本事。” “谢世叔夸奖。” 众人回到堂屋,孙氏也小心的问了一下盛家的姑娘,有了自家婆母的前车之鉴,孙氏自然不会说婚嫁之事。 而且,通过交谈,孙氏也知道盛家的大姑娘年纪还不算大,盛紘最多也就是留意一下适龄的孩子而已。 孙氏将盛紘送出侯府,看着盛紘的车驾离开曲园街,转角看不到了之后才转身回府。 在回院的路上,孙氏还过问了装裱师父的事情,,准备尽快将盛紘的四幅字给装裱起来。 不管挂在哪里都是好看的很。 “大娘子,刚才有主君的亲兵回府禀报,说过几天主君就回府了。”女使小丹在一旁道 徐明骅自从谋了那西军实权指挥使,带着代州徐家的子弟赴任后便回家少了许多。 最近一次回家还是徐载靖得到那个弓箭的礼物的时候。 听到小丹的话语,孙氏面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好,可有说什么时候到家?随行的有多少?” “那亲兵大哥说就在这一两日。共十四五个,有七个是咱们老家代州的子弟,还有几位是主君遴选的亲兵。那位回来的大哥就是咱们汴京长大的呢。” “你去前院,和管事说明白,这些都是以后和主君在战场搏命的汉子,不要慢待了他们。” “是。” 孙氏回到后院,和自家儿女们一说,自然又是一阵欢呼。 徐载靖高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心中还是蛮憧憬自家老爹回来会有什么惊喜的。 这几年他也得了不少好皮子,或者是品质不错的玉石。 他这么大,只有一个小厮青云,其他浆洗、缝补什么的都是孙氏身边的女使妈妈。 每日上午练习弓马,下午便开始学文练字了。 在这没有手机、电视、平板的年代里,在家里倒是可以投壶玩儿。 要是和自家大哥二哥一般出去勾栏听曲,徐载靖可不想自己的手掌遭殃。 第二日下午。 徐载靖正练着‘永’字,青云来到了门前 “公子,宁远侯家大郎和二郎来咱们府上了。” “啊?他们人呢?” “都在大公子书房里呢。” “走,去看看。” 说着徐载靖便撂下了毛笔走了出去。 来到徐载端院子,走进书房就看到顾廷煜正在徐载端的桌案上拿着毛笔在写字。 “盛大人这几个字写的当真是好,我等太过年幼,实在是写不出其中的风骨。” 顾廷煜放下笔摇了摇头。 顾廷烨似懂非懂,看到自家大哥如此说,附和的点点头。 “靖哥儿!”顾廷烨看到徐载靖,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见过煜大哥,烨哥儿。” 桌案后的顾廷煜也放下笔拱手一礼。 顾廷煜年纪还不算大,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 虽然说着字,但是他眉间却是皱着的。 第033章 顾家大郎 徐载端是知道眼前这位世叔是真有才学,且中了进士的。 盛紘缓缓的停下了研墨。 从笔筒中抽出了一支毛笔,在桌案之上挑了四张纸,随后运腕,毛笔在纸上游走。 盛紘一气呵成的写完了一张,徐载靖看去乃是‘耕云种月’四个字。 徐载端帮盛紘将写好的纸抽出。 盛紘在砚台里润了一下毛笔,继续挥笔如龙 ‘冰壶秋月’ ‘法贵天真’ ‘饮至策勋’ 三幅字也是挥笔即成。 徐载靖面露羡慕,这盛紘的稀烂人品不说的话,这几幅字是真的好看。 他已经入学了的两个哥哥,更是看的眼睛都直了。 在看盛紘的时候,已经是崇拜的眼神了。 等盛紘写完,徐载靖赶忙招呼奉上了净手的帕子。 “紘哥儿,有劳你了。小竹,速速去城中找装裱师父来,给我带最好的料子!” 孙氏看的出来,盛紘写了这些字,是用了精力的。 盛紘微微一笑,露出了腮上的酒窝。 孙氏这番话语,不管真假,至少是对他的字很重视的。 而一旁孙氏心中暗道,怪不得当时自家的那位姑姑会执拗的想要嫁给那探花郎。 别的不说,这颜值,这气质,换哪个闺中贵女不迷糊。 当然,这也是欣赏的角度想的。 徐载靖也是看到这盛紘的风姿了。 怪不得说一开始王家不太愿意和盛家结亲。 但是盛老夫人带着盛紘前去拜访后,王老夫人一眼就相中了。 人帅,字好,还是进士出身,家中财货还不少。 但是了解盛紘为人的徐载靖却是知道,这位最多是个合格的官员和冤大头。 当儿子、当爹、当主君都是不合格的。 要不是家中有个老夫人坐镇, 要么家中子女被林噙霜给祸害的名声全无; 要么惹了大祸盛紘流放,林噙霜卷了细软逃跑; 要么被林噙霜踩着他飞上其他高枝儿当个好勋贵的好岳母。 徐载靖这个年纪和辈分,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 孙氏道: “紘哥儿,此次回京,事可办的顺利。” “回嫂嫂,亏得吏部诸位上官看重,此次磨堪还算不差。不日将迁至扬州,没有升官,还是个小小通判。” “扬州?”孙氏面露惊讶。 盛紘以为孙氏惊讶他没有回京,正想说什么。 孙氏道“顾侯夫人白氏,也是扬州出身。” 盛紘:“哦?嫂嫂的意思是。” “我和白氏妹妹一见如故,这几日还请咱们家这几个哥儿姐儿的去船上玩呢。” 盛紘一呆,面上的依旧笑着,心中却是一阵翻腾。 无他,乃是他的连襟康大人与他喝酒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到了扬州,一定要与那几家大盐商打好关系。 尤其是白家。 之前就有不小的背景,如今更是成了宁远侯府的姻亲。 盛紘正想如何破局,结果今日居然就与白家有了这种联系。 “紘哥儿,你这即将去扬州任职,我听我那白家妹妹说,她娘家父亲正在汴京,或许你可以去拜访一二。” 盛紘赶忙起身,躬身道:“多谢嫂嫂了,我这正愁没人指点迷津呢。” 情况倒也没有盛紘说的这般严重,作为未来扬州的二把手,只要他到了扬州,自然会有人巴结。 几家大盐商也不会端着什么架子。 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们可不想多一堵墙。 盛紘如此说,却是显得孙氏说的话对他帮助极大,这会让孙氏感到面上有光,帮到了实处。 “紘哥儿,何必如此,都是亲戚。” “嫂嫂说的是,都是亲戚。” 如此说来了,差不多上一辈儿的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以后徐家和盛家,也是可以慢慢的交往,以后谈起来,也可以说这是盛家老夫人的娘家人了。 徐家是勋贵人家,武将出身。 大周虽不说是重文抑武,但是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武将人家想要升迁,却是路比较少。 能够有一个文官上的助力,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孙氏愿意拿出自己的交际圈中的可用关系。 反过来,白家能够有一位将来的扬州通判为朋友,同样是一件好事。 刚才本想尽快回积英巷的盛紘却是耐下心来, 又和孙氏徐载靖等徐家人去了一趟跑马场。 盛紘身为庶子,懂事的时候盛老夫人已经没有再回过徐家,所以他没来过此地。 此时盛紘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嫡母娘家的院子,那是真的大啊。 “也就只有这么大的院子,才能够培养出母亲那般的马球技艺。” 小厮青云进到了马厩中,牵出那匹骊驹。 盛紘也是见过好马的,盛家马厩中就有不少。 但是这匹马也是仅见的神俊。 “好马,好马啊!靖哥儿也是好本事。” “谢世叔夸奖。” 众人回到堂屋,孙氏也小心的问了一下盛家的姑娘,有了自家婆母的前车之鉴,孙氏自然不会说婚嫁之事。 而且,通过交谈,孙氏也知道盛家的大姑娘年纪还不算大,盛紘最多也就是留意一下适龄的孩子而已。 孙氏将盛紘送出侯府,看着盛紘的车驾离开曲园街,转角看不到了之后才转身回府。 在回院的路上,孙氏还过问了装裱师父的事情,,准备尽快将盛紘的四幅字给装裱起来。 不管挂在哪里都是好看的很。 “大娘子,刚才有主君的亲兵回府禀报,说过几天主君就回府了。”女使小丹在一旁道 徐明骅自从谋了那西军实权指挥使,带着代州徐家的子弟赴任后便回家少了许多。 最近一次回家还是徐载靖得到那个弓箭的礼物的时候。 听到小丹的话语,孙氏面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好,可有说什么时候到家?随行的有多少?” “那亲兵大哥说就在这一两日。共十四五个,有七个是咱们老家代州的子弟,还有几位是主君遴选的亲兵。那位回来的大哥就是咱们汴京长大的呢。” “你去前院,和管事说明白,这些都是以后和主君在战场搏命的汉子,不要慢待了他们。” “是。” 孙氏回到后院,和自家儿女们一说,自然又是一阵欢呼。 徐载靖高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心中还是蛮憧憬自家老爹回来会有什么惊喜的。 这几年他也得了不少好皮子,或者是品质不错的玉石。 他这么大,只有一个小厮青云,其他浆洗、缝补什么的都是孙氏身边的女使妈妈。 每日上午练习弓马,下午便开始学文练字了。 在这没有手机、电视、平板的年代里,在家里倒是可以投壶玩儿。 要是和自家大哥二哥一般出去勾栏听曲,徐载靖可不想自己的手掌遭殃。 第二日下午。 徐载靖正练着‘永’字,青云来到了门前 “公子,宁远侯家大郎和二郎来咱们府上了。” “啊?他们人呢?” “都在大公子书房里呢。” “走,去看看。” 说着徐载靖便撂下了毛笔走了出去。 来到徐载端院子,走进书房就看到顾廷煜正在徐载端的桌案上拿着毛笔在写字。 “盛大人这几个字写的当真是好,我等太过年幼,实在是写不出其中的风骨。” 顾廷煜放下笔摇了摇头。 顾廷烨似懂非懂,看到自家大哥如此说,附和的点点头。 “靖哥儿!”顾廷烨看到徐载靖,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见过煜大哥,烨哥儿。” 桌案后的顾廷煜也放下笔拱手一礼。 顾廷煜年纪还不算大,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 虽然说着字,但是他眉间却是皱着的。 第034章 皇后召见 徐载靖自然是隐约的听孙氏说过顾家的事儿。 这些日子,顾偃开暗中换了秦家送来的补血药。 日子不算很长。 但是! 顾廷煜这年纪,本来就是生命力最为勃发的时候。 没了秦家给他的减益效果, 有了补药的增益效果,再加上他自身的年纪在这儿。 顾廷煜的身体就有了好转。 天资聪颖的他自然是不知道是自己的继母提醒了顾偃开,换了那补药。 他只是心中好奇,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会感觉这般舒服。 就连之前胸口隐隐的压抑感也没了踪影。 面色虽然不好看,但是没了之前的枯黄的颜色。 之前是一出门就容易感染了风寒,让他疲惫不已。 现在精力慢慢的充沛了起来,日日闷在家中他心中就有些烦躁了。 再加上对自己身体好转的疑惑,更是让他眉头紧皱。 就连练字的时候都不能稳住心境。 正好听到自家小二叨扰着想去徐家来玩儿,顾廷煜心中一动,便一同来到了这徐家。 徐载靖看着房中的顾廷煜,和电视剧中是有些不同的。 顾廷煜肖母,是一个相貌阴柔的大帅哥。 但是他的眉毛和顾廷烨一样,遗传自父亲,乃是剑眉。 这让他有了不同于阴柔的英气。 而顾廷煜也看到了这后来的徐家嫡三子。 他在皇帝的寿宴上看到过徐载靖的箭术表演,心中很是羡慕,毕竟真的很帅。 徐载靖心中一动 “大哥,煜大哥和烨哥儿是来咱们府上玩的,要不,去跑马场玩吧,还能去池子边钓钓鱼。” 顾廷烨一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顾廷煜也是心动不已。 徐载端一看也就应允了,他也不想拘在这书房里。 吩咐了小厮,很快渔具就送到了跑马场那里。 徐载靖几人散着步过去,顾廷煜看着这侯府,心中暗道这些年,的确是有些落败了。 这一路走来,很多的雕纹花饰都没有重新描绘,窗棂上的木头也是略显破旧,很久没有重新绘漆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徐家的跑马场。 嘶,顾廷煜也被这大大的面积给惊到了。 宁远侯府倒也有跑马场,但是不过是这般的一半大小。 倒是襄阳侯府这些年一直煊赫,不过顾廷煜很少出门,没有见过而已。 皇帝御赐的那匹骊驹正在马场中撒着欢儿的跑来跑去,不时的会去马夫身边亲昵的互动。 顾廷烨双目泛光。 “靖哥儿,你这马儿有了小马,送我一匹好不好。” “好说,好说。” 徐载靖含糊道。 几人来到池塘边,早有仆役放好了板凳和渔具,厨房里也制了鱼饵放在一旁。 这池塘不大,但是放了鱼苗,有客人来玩也算是消遣。 这个时候,太阳不大,在树下不冷不热,微风吹来带动了树上的叶子哗哗作响。 顾廷煜颇为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徐载章大声叫到 “煜哥儿,煜哥儿,你的鱼漂动了。” 顾廷煜睁开眼,心中一番估算没有立即提竿,过了片刻,他起手抬杆,一条半尺长的鱼儿被提了出来。 有渔猎收获似乎是刻在男子心中的喜悦。 五个人又钓了一会儿鱼,但是除了徐载靖就再也没有收获了。 顾廷烨自然是感到没劲,提议去射箭。 顾廷煜想到徐载靖的表演,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客人有想法,自然仆役赶忙去准备。 马夫拉住自己的侄儿青云,让他找那些力量不大的猎弓,不然他怕其余四个拉不开。 徐载端和徐载章两个人早已习惯了自己弟弟的力量大。 拉弓射箭玩了会儿,几人就臂膀酸痛难忍了。 顾廷煜看向徐载靖的眼中满是佩服。 “靖哥儿,你居然能连续张弓那么多次,佩服佩服。” “不过是练得多而已,煜大哥过赞了。” 趁着天色还亮, 五人又在院中玩起了投壶。 虽然徐载靖箭术出众,但是不得不在投壶上给顾廷烨叫一声好。 这厮似乎全部精力都用在投壶上了。 也就是徐载靖能和他比试一二,其余三位根本不是对手。 快要晚饭的时候,顾廷煜拉着还没玩够的顾廷烨一同回了宁远侯府。 刚来时候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了许多。 送走了顾家人。 徐载靖还没进门呢,就看到宫中的轿子从街口转了过来。 吩咐青云去告诉自家母亲,徐载靖在门口和哥哥一起迎接天使。 等孙氏出来,徐载靖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皇后诞下了皇子。、 去年的时候宫中有三位嫔妃怀孕,但是到今年,只有皇后一人诞下了皇子。 另外两位嫔妃中有最受皇帝宠爱的荣妃,也是小产没保住孩子。 所以,皇后邀请孙氏去皇宫一趟,希望图个好彩头。 毕竟,在皇后的视野里,不管是平宁郡主家的齐衡,还是生下嫡长子之后有了二胎的吴大娘子。 她们都和徐家关系不错。 徐载靖的光环似乎还在起作用。 孙氏接了懿旨,谢恩之后天使便回了宫中。 皇帝的赏赐也被抬了进去。 大周这位皇帝,子嗣艰难,曾经有过七个孩子,生母不同,但是都已经夭折了。 这是皇后的第四个孩子。 徐载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七年了。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自己努力让白氏躲了生孩子的劫难。 让顾廷烨不至于失去亲生母亲。 间接的阻止了绿茶高手小秦氏入侯府。 这个皇子应该是盛紘入京第一次上朝的时候遇到的朝堂惊雷。 电视剧和小说都没有说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徐载靖也不敢妄自揣测。 第二日一早,孙氏便起床打扮后带着徐载靖进了皇宫。 在皇后的殿内,平宁郡主也带着自家儿子齐衡入了宫。 当年平宁郡主养在皇后跟前的时候也不过和徐载靖差不多年纪。 转眼间她都有儿子了。 皇后精神倒是不错,戴着华丽的金色抹额,隔着屏风正在和曹家的几位皇亲国戚说着话儿。 听到徐载靖来到了殿内,特意吩咐女官将徐载靖请到屏风后。 看到健康茁壮的徐载靖,眼中满是喜爱,招了招手让徐载靖过去。 问了一些平日里干什么,喜欢吃什么等等话语,还让女官搬了一个绣墩让徐载靖坐在一旁。 在徐载靖的视野里,这位皇后虽然年纪已近中年,但依旧风采耀眼。 而且这位皇后喜好素净,整个人看去只是貌似三十许。 第035章 马厩 “靖哥儿这个好孩子,壮的跟个小牛犊一样。” 皇后面色和蔼的看着徐载靖。 众人说着话,徐载靖就安静懂事的坐在屏风后, 皇后有问题他就回答,没问题他就安静的坐着, 等屏风外的贵妇们话题聊得都快没话说了, 众人也就准备告退。 皇后倚靠在大大的靠枕上,朝着徐载靖招了招手。 “靖哥儿,好孩子,来我身前,再让我看看你。” 听到皇后说话,屏风外的平宁郡主、曹家贵戚、孙氏等贵妇便停住了话头。 徐载靖自然是听话的走到了榻前。 皇后轻轻的握着徐载靖的小手儿,正想说什么。 忽然,皇后面色一愣。 将徐载靖的小手翻了过来。 皇后在后宫养尊处优, 双手自然娇嫩无比。 所以触觉也是非常的敏锐,拉着徐载靖的手,她就察觉出来了,徐载靖的掌心之中满是硬皮。 左右手的虎口,还有指尖尤其有些硬。 就是长时间握着枪杆练习,还有积年的练习弓箭的结果。 “徐家的,你倒也是狠得下心,靖哥儿这么小个娃娃,这手掌都成什么样了。来人,把我那瓶如玉嫩肤胶拿过来。” 皇后心疼的对孙氏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我家这小猴儿,就爱舞枪弄棒,之前我回娘家,还把我娘家的几个侄子给弄哭了。” “这男孩儿,就是得活泼些,身体健壮了,也能扛事儿。”不知道皇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股忧郁一闪而过。 “靖哥儿,你还小,切不可练得太过了,会拔苗助长。好孩子。” “是,皇后娘娘。” “乖。” 女官将一个精美木盒放到了孙氏手里之后,皇后放开了徐载靖。 盒子里是独供皇家的嫩肤胶。 挥了挥手,众人也就离开了皇宫。 宫中的软轿将贵妇们送到了宫门口, 平宁郡主先下了软轿,她却没有直接走,反而是等了后面的孙氏。 郡主和曹家的几位贵妇道了别,看到孙氏后她走了过来, 两人一同朝外走着。 身后还有两队女官和内官或捧或抬了不少的东西。 “大娘子,皇后命我给你家靖哥儿带了些东西,你可莫要推辞。” 孙氏面露惊讶道:“这如何使得,有道是无功受禄,这赏赐我受之有愧啊。” 平宁郡主面上满是笑容:“大娘子,莫要多想,皇后也是想求个好兆头。” 有话平宁郡主没说出口,她家衡哥儿自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健康的很。 再看健壮的徐载靖的,平宁郡主认为是有些好兆头在徐载靖身上的。 皇后一直子嗣不茂,平宁郡主养在她身前,皇后都是当亲生女儿养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作为女儿的郡主自然是和皇后说了几句。 之前拜年,皇后是第一个给徐载靖送了好东西,其余几位嫔妃也给了。 唯一不同的是,皇后第一个送的,颇有兴国寺那头柱香的味道了。 之前几次皇帝有了孩子,皇后都是黄金千两的往道观寺庙里送,期望能够健康长大的。 所以这次她诞下皇嗣,更是不吝钱财的抛洒到寺庙道观中。 而徐载靖这个行走的祥瑞,她自然会大大的赏赐。 在宫门口和曹家的贵妇道了别,平宁郡主身后流水的赏赐就搬到了孙氏的车上。 那一盒子来自北辽的东珠,颗颗硕大饱满。 来自西北的珍禽兽皮有一箱子,张张油皮水滑。 还有西北的玉石,南海的珊瑚等等,六七个箱子。 孙氏让徐载靖上了马车, 她看着平宁郡主道:“郡主......” “大娘子,莫要多想。” “郡主,我实在是怕我家靖哥儿福薄,分了皇后的福气。” 平宁郡主明白,孙氏是怕以后万一这位皇子不好了,他的孩子也会受牵连。 “这去庙里道观上香给香油钱,没有如愿,还会拆了人家道观寺庙不成,多是求个心安,求个好兆头罢了。” 说着话,平宁郡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道 “我自小长在皇后跟前,几个皇嗣都没长大。之前没成家,没孩子,体会不到为人母的苦楚。等我有了衡哥儿,我却是大大的佩服皇后娘娘。” 孙氏点了点头,几番丧子之痛,皇后还能够如此,没有变得怨天尤人,尖酸刻薄,足可以称一声大大的豪杰了。 “郡主说的对。” 两人分开,孙氏坐在自家马车上,看着自家幼儿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对自家孩子这是福是祸。 回到曲园街侯府。 徐载靖下了马车回到院里,就知道自家老爹徐明骅已经回府了。 小竹吩咐府中仆役搬着赏赐一同回了主母院子里。 徐明骅出屋看到了自家大娘子。 在孩子面前,两人倒是没有多么亲热,徐明骅自然是对这一水的箱子问了一嘴。 孙氏只说是皇后的赏赐。 徐载端兄妹几个看着自家小弟,面面相觑。 徐明骅沉吟了下来。 “端儿,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看我带来的礼物。” “是,爹爹。” 等孩子们出了门,徐明骅对着自家大娘子道 “娘子思虑的对,皇子健康还好,万一有了不可言之事,靖儿是有可能被迁怒的。” “官人,这玄之又玄的事,谁又说得清。咱家靖哥儿一开始请高人算了,都说是个姐儿。生出来后,居然是个哥儿。” “靖儿自小就懂事,是有些不寻常的。” “不过,听平宁郡主说,宫中除了皇后,其余几个嫔妃的孩儿都没到足月,便因为各种缘由小......” 夫妻二人的声音渐渐的小了,最后两人商议一番,准备在侯府中出钱,大大的在道观抛洒为国祈福。 因为早上进宫耽误的每日的练习,徐载靖午饭前便在跑马场中完成今日的课业。 跑马场旁的马厩中,多了好几匹马。 边上多了好几个二十岁许年轻军汉。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看着中间的那匹骊驹,口中啧啧之声不断。 这时有人回头望去,就看到了正在练习枪法的徐载靖,年纪不大,但是枪法颇有章法。 拍了拍同伴,同伴也看了过去。 “那是府中三郎,” “小郎君年纪不大,枪法却是颇有章法了。” “我听徐九郎说,前些时日,小郎君在圣上面前表演过箭法,那场中的小马就是赏赐。” “嚯,能在圣上御前表演,那是真的厉害了。” 另一个军汉道:“我自小在汴京长大,小郎君如此年纪的勋贵都还在玩耍呢。” 几人说着话,小厮青云一边跑一边说道 “公子,白大娘子邀请咱们府中哥姐儿去侯府玩呢。” 第036章 辨别 宁远侯府 孙氏和带着自家两个姑娘平梅安梅和白氏一起在屋里,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姑娘,相貌和白氏颇为相似。 不过眉毛却是和顾侯顾偃开的如同复刻一般。 “姐姐,这是去年回港的海船带回的东西,爹爹说里面有不少是咱们大周少见的玩意儿,所以我请姐姐来看看。” “我们都是内宅妇人,论眼界,我还不如你呢。我娘家在汴京那也是小门小户的。” 顾廷煜、顾廷烨都是男孩儿,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没有和女眷们在一起, 而是和徐载端兄弟三人在院子里玩着投壶。 正玩的高兴,顾廷烨的小厮稚阙来到院子道:“烨哥儿,白家主君又让人送了几盆大周少见的花儿。” “啊?赶紧搬过来。” 很快,仆役们就搬着六个花盆进了院子。 三人搬进了白氏的房内。 三个留在了院子里, 里面都是徐载靖等几个都没有见过的花朵。 徐载靖看着其中一盆被称作花儿的植物面上一喜。 顾廷煜看到徐载靖的神色问道:“靖哥儿,你喜欢这盆花?” 徐载靖看着顾廷煜道:“是,这倒是我第一次见这样的花儿。”括弧,这一世。 “据书中说,此乃‘白叠’,也被称为‘织贝’,多植于前朝西北边疆,现今在白高国北,听五叔门下清客所说,大周南疆有一大岛,岛上也是多此花。” 徐载靖:“......煜大哥当真博学。” 同时心中暗道:“我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个棉花的呢。” 顾廷煜腼腆一笑。 “煜大哥,不知可有人将此花用作纺织?” “未曾听闻,不过我看此花花朵颇为紧实,或可用于纺织。” 一旁顾廷烨道:“靖哥儿,你喜欢这花?那我让外祖父多多给你送几盆过去。” “好,那我在此就谢过烨哥儿了。” “走,咱们继续看,外祖父还送来不少别的东西呢。” 徐载靖和自家兄弟跟着顾廷烨走到了屋里。 只见桌子摆了不少东西,其中有硕大的象牙、精美的玳瑁、光滑的犀牛角、串成项链的南方珍珠。 徐载端几人,虽然身在有些落败的侯府,但是还不至于对这些东西垂涎欲滴。 最多也就是好奇,长长见识罢了。 一番唏嘘之后,徐载靖几人走出房间。 院子里正有仆役拿着扫帚正在扫地。 看到几位贵客,仆役站在一旁,没有继续扫,怕起了尘土扰了客人。 几个人继续走着,无意间扫眼看去,发现了地上几颗黄白相间的颗粒。 等走近了,徐载靖发现这几个东西越来越像前世一种植物的种子。 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徐载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察觉到了徐载靖的动作,旁边的顾廷煜转身看来。 “靖哥儿?” 徐载靖拿起沾着尘土的种子,目光有些吓人的看着仆役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仆役看着徐载靖有些吓人的眼神,慌乱的躬身道 “回公子,是,是,是刚才搬奇花的时候,有个箱子歪倒,里面掉落了这些东西。” “靖哥儿怎么了?” 徐载靖心思急转道:“没什么,我看这小东西黄白相间,颇为好看,不知还有没有更多?” “这有何难,稚阙,你去问问。” 徐载靖仔细的把这几颗种子捡了起来,放进了手心里。 “玉米!前世能够在贫瘠的土地上结出粮食的玉米!玉米叶、皮能喂牛羊,秸秆、玉米芯还能当柴火。” 徐载靖张开拿着这几颗种子的手掌对身旁的顾廷煜道: “煜大哥,不知道这几个种子埋进土里,会长出什么样的东西。” “这种子倒是没有在书中见过。” 几人说着就回到了白氏所在的屋子外。 稚阙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还攥着四颗种子道 “公子,我在那几个装奇花的木箱中翻看了一番,就只有这么几个了。” “靖哥儿喜欢,给靖哥儿吧。” 众人又在顾家玩到申时才告辞离开。 送徐家人离开,白氏和常妈妈在女使们的陪伴下回到了内院。 “姑娘,你说咱家主君到底为何说要我们多和徐家亲近?” “我也不知,但是爹爹向来是智珠在握,现在想来,自从咱们那日去了徐家赴宴,日子的确是顺心了许多。” “这哪是徐家的功劳?姑娘你本就是侯府大娘子,日子自当是顺遂的。” “那这几年,又有几家勋贵人家邀我赴宴?几人应了我的帖子?就连杨家的姑姐又来过几次?” “姑娘不要忧心,咱家主君不是一直在汴京,定会为姑娘筹谋的。” “爹爹已经如此年纪,扬州还有买卖要操心,怎能让他如此劳心。” 顾家这边按下不表。 京中白家, 白家主君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正在听侯府之中自家仆人的禀报。 白家主君白万舒旁边是那位袁姓道人,在下首是一个精壮的黑脸汉子。 仆役禀告完之后,白万舒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九郎,刚才所说的那些黄色种子你可有印象?” 下首的汉子沉吟了许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上面的两人也没有催促。 过了半刻钟汉子才声音清朗的说道:“应该是在南边海上,咱们的大船曾经遇到过一次吓死人的大风暴。” 白万舒没说话,继续听着, “那次当真是绝凶的境况,风大浪急,要不是船上的兄弟们舍了生死把桅杆保住,咱们那船早就只能等死了。” 汉子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情,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当时雨中不只是雨滴,还有其他东西,两尺长的大鱼如同下雨一般砸到了船上。” 袁姓道人也面露惊讶。 “等到风平浪静,咱们的船就差散架了。好在主君在咱们出海的时候多备了不少东西,不然定是要出事的。” 白万舒坐在上首,眼中也是一阵颤抖。 自古祸福相依,上上大吉的卦象,你得先挺住大吉到来前的考验。 他那次发家的船,凶险还要更大一些。 汉子继续说道:“当时甲板上就有不少这种黄色的种子掺杂在鱼儿中间。有的被雨水冲进了船舱,有的被兄弟们扫到了海里。兴许有这么几颗掉进了箱子中。” “那几盆奇花呢?” 袁道人捋着自己的胡须道:“这倒是不算什么珍奇植物,乃是古时的织贝,不过如送去顾家那般绵软紧实倒是少见。” 白家主君手指轻敲,看了一眼袁道人道:“不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和你家姐儿说上一声,多多注意便可,再多多送上金银之物,他们这等勋贵家人,多的是积年的农人。” 白家主君白万舒道:“咱们扬州的通判之人已经定下了。” “哦?” “和徐家还有些渊源,明日那位盛大人便要来拜访了。” “你家姐儿告诉你的?” “不错,听她说,应该是徐家和盛家不再同以前那般断了关系了。” “也好,也好,我和扬州知州是老朋友,有了盛家这位新朋友,以后当更好了。” 第037章 面目全非·故人【感谢大家支持!拜谢!再拜!】 徐载靖回到侯府后便献宝一般的把那玉米的种子给自家师父看。 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师父看到此物,独目中却满是疑惑。 直言:“从没见过这样的种子。” 看到盆中顾家送来的织贝,他却说:“此物在书中见过,但是时间久远有些忘了。” “师父,你这么厉害,可有熟识的积年农人?” 徐载靖这一问,让他的这位马夫师父呆了一下。 沉吟了片刻道:“徐家田庄里就没有农人吗?问我做什么?” “我听母亲说,最好的那些田庄和农人都在盛家那位姑奶奶手里呢,我家,真没有特别厉害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马夫独目中有一股温柔神色一闪而过,他看了看徐载靖身边的青云。 青云看着自家叔父,眼神一亮。 马夫道:“那我便试上一试。” ... 景明街 东昌侯府 秦二姑娘正在自家向女使的服侍下吃着晚饭。 “姑娘,方才去邓家送银钱的小厮回来了,说邓伯已经搬离了。” 正在喝粥的秦二姑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被荆王的人逼迫的?” “小厮没多说,只是把银钱送回来了而已。” “他乃是农学大家邓家的子弟,或许是被谁家请了去当花园树木的管事了。” “当年在殷家没少在邓伯侍弄的花园里游玩,谁知道会...” “别说了。”秦二姑娘眼神木然的说道。 “姑娘,殷家这败落六七年了......您放下吧。” 秦二姑娘没说话,继续手中的动作吃着饭。 不知为何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掉落了下来。 放下碗筷,秦二姑娘抬起头看着头顶略显有些旧的房梁。 “他们家败落了,是不是因为我?” “姑娘,怎么会是因为你,殷家哥儿从来都是个算得准坐得定的人物,不然殷家也不会......” “可是,他和我说是与大哥一同做买卖,他音信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殷家也是被人给坏了生意。 我那大哥倒是活的更潇洒了一些。” “姑娘,我今日去库房中拿料子,看到了大姑娘的嫁妆了。” “什么?怪不得这些时日不见我这姐夫来咱们府上了,多半是我那嫂嫂的谋划被人识破了。” “姑娘,有件事,我那相好的问我是不是要告诉姑娘。” “他之前就是在殷家哥儿那儿做事的,什么事?” “他说,他似乎看到了殷家哥儿的侄儿了。” “什么?” 眼神中不再木然,秦二姑娘罕见的有些失态了。 “怎么会,当时他的侄儿不过两岁,你那相好怎么会认得出?” “姑娘,他和殷家哥儿相识于微末,小时候就认识。他也是见那孩子生的相像,年龄还差不多。” “是谁家的哥儿?” “听他说是勇毅候家三郎的小厮,叫青云的。” “不是!他家的哥儿怎么会当人的仆役。” “姑娘,殷家已经败落了,有口吃的比什么都强。” “他京中的故旧早被人吃干抹净了,谁会抚养他的侄儿?不会是的。” “也是,我那相好也只是说相像而已。” 秦二姑娘在闺房中下了一会儿棋,向女使服侍着她准备就寝。 躺在床榻上的秦儿姑娘忽然说道 “有机会,咱们见一见徐家三郎。” “是,姑娘。” 房间里别的蜡烛被熄灭,只有一根蜡烛颤颤微微的亮着。 秦二姑娘闭着眼睛,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殷家哥儿的时候。 当年他是世家殷家的旁系子弟; 她同父异母的大姐姐嫁入了宁远侯府已经五年,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她那姐夫一个同房妾室都没有, 一时有多少女子羡慕,当然也有不少闲话。 与她大哥交好的殷家哥儿来府上玩乐,在花园中与她第一次相见。 在秦家大郎嘴里年少老成的他却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之后,殷家的妹妹便常常请她去殷家游玩。 每次总会在花园里见到正在练武的他,殷家的花园被管事侍弄的非常好的,枝繁叶茂。 后来,秦家大郎也逐渐明白了殷家的意思。虽然没有定下,但是都明白殷家在等秦家二姑娘长大。 记忆里,殷家哥哥和她说等他回来就来秦家提亲。 结果,殷家不知为什么得罪了荆王,被人把家业吞的一干二净,她的意中人也没了音信,问自家同父异母的哥哥, 只说是遇到了北辽骑兵,财货被抢,人也是死的死,跑的跑。 前些年,自家大姐姐从宁远侯府回了秦家,整日以泪洗面,很快郁郁而亡,父亲也随着身体不好,将家事交给了大哥。 秦家,眼看着没有出息的子弟,缓缓的败落了。 娶了嫂嫂之后,秦家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有时她也会参加勋贵之间的交际,但是要嫁妆没嫁妆,要名声没名声,子弟不出息没有未来的秦家, 多是被人讥讽取笑,又怎么会有谁会来求娶。 衣着有些破旧,首饰也是不再时兴的她经常会是女眷们低声讥讽的对象。 更何况她也不想嫁人,那个在花园中练武的身影始终在她心中。 “那是他唯一的血脉家人,或许可以想法从勇毅侯府将他解救出来。” ... 勇毅侯府, 马厩深处, 上了年纪的老人双目含泪,双手颤颤巍巍的抓着马夫的衣服。 心疼的抚摸着马夫残缺的手掌。 他是农学邓家的旁系子弟,被勇毅侯府请来侍弄新奇的作物。 起初他是不愿来的,他看这汴京的勋贵,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毫无信义的渣滓。 当年主家败落,他便再也不想进这富贵人家,只会受邀去医治一些汴京富户重视的珍奇植物。 今日来请他的说是殷家故人,他也就来了,他在这个年纪,早已不怕,要真的是仇人,他也会一口老痰吐到那人脸上。 可万万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个人。 老人已经激动的有些撑不住了。 “郎君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小老儿啊。”老人哭腔难忍。 老人说着话,饱含眼泪的想要从这个面目全非的马夫仆役身上,找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年轻人的影子。 他失败了。 独目,灰发,跛脚,残掌的侯府马夫,哪还有当年的样子。 曾经高老人一头的雄壮少年郎,现在整日佝偻着身子,整个人更是似乎小了两圈。 “邓伯,以后主家三郎的事情,还请您尽心。” “郎君,你这是入了侯府了?” “嗯,当年要不是侯爷,我早成了北方野草中的枯骨了。” “可是那秦家大郎害了公子?” “往事不要再提了!这徐家三郎算是我的衣钵传人。” “好好好,郎君活着我心里就高兴,高兴了。我自当这侯府是自家,郎君放心就好。” “好,好,收拾一下,莫要让三郎看出端倪。” 第039章 飞来横球 这日,襄阳侯大寿。 富安侯彭家的女儿们早早的来到兴国坊。 一下马车,彭家二娘就看到了门口的的韩家五娘。 两人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女子书塾中当过同窗。 彭家二娘快走几步来到韩家五娘身边。 “妹妹,你怎的来的如此早。” 韩五娘:“姐姐,你来的也不晚。早就听家中姐姐说襄阳侯府宽广富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哎,你看,秦家的那个老姑娘来了。这个刚出来的就是她嫂子。” “她家这个嫂嫂,听说可是出了名的吝啬。” 彭二娘:“哈哈哈,你也听说了,之前还想和我们家五郎议亲呢......” “嫁妆都凑不出来,谁会要她!我看就配个寒门秀才或者商贾人家就差不多了。” 彭二娘:“看她这身衣服,三年前时兴的款式。 我家一等丫鬟都穿的比她好。 她也有脸出来,平白丢了咱们勋贵人家的脸面。” “走了走了,咱们进去吧。” 秦家二姑娘走出马车,看着前面不理自己的大嫂,面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旁的向女使打眼看了一圈,低声道 “姑娘,徐家的还没到呢。” “走,进去吧。” 秦二姑娘走进了这繁华的襄阳侯府,放眼看去都是衣着华贵的女眷。 走着来到襄阳侯府的花园,向女使和府中仆役要来了一杯茶,让自家姑娘慢慢的喝着。 过了一会儿,接过空的茶碗她便想要去换杯新茶。 这时,襄阳侯府的一个女使走了过来。 她看到了正在背对着她赏花的秦二姑娘。 她看着这人衣着朴素,发髻上也没什么钗环, 也没多想就喊道 “这位女使姐姐,来帮我抬一下这个箱笼可好。姐姐?” 秦二姑娘回过身来,面容中有些疑问。 向女使从一旁走了过来。 “这位妹妹,麻烦你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别没来由的乱叫。” 襄阳侯府的女使也是面色一愣,看着秦二姑娘的做派就知道自己可能喊错了。 她慌忙掩面行了个蹲礼后道 “贵客恕罪,恕罪!我是忙晕了头了。” 说完用力提起箱笼,匆匆离去。 “姑娘,咱们去靠外些的地方吧,我认识徐府的平梅、安梅两位姑娘,她们来了,她们家三郎应该也就到了。” 主仆二人走在园子里。 远处不时有目光看过来,然后捂着嘴说着什么的女眷们。 向女使脸上已经有些发红,秦二姑娘却是面不改色,还有闲心看回去。 有贵女说闲话被原主看到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话头。 在这穿金戴玉的院子里,秦二姑娘的确是素净了些。 那几堆女眷正在玩投壶、捶丸游戏的,还有女眷们在踢着毽子,倒是没闲心看这主仆二人。 待了这么一会儿,秦二姑娘正看着天上的云彩有些发呆的时候,向女使扯了扯她的衣袖。 秦二姑娘看去,四大一小五位女眷正在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位女使侍女。 更远处,五个高低不一的哥儿正朝着男院走去,他们身后是各自的小厮。 距离有些远,秦二姑娘分不清哪个是故人的侄儿。 来人正是一同前来的白氏和孙氏,小姑娘是顾廷熠。 顾廷煜和顾廷烨以及徐家三兄弟一起走的。 白氏孙氏在汴京勋贵圈子里朋友也不多,毕竟一个是商贾人家出身,一个是过继来的侯爷。 虽然现在的襄阳侯也是过继过来的,但是有出息的子弟,得了圣宠自然是不同的。 靠着孙家外祖母的关系,徐载靖兄弟一帮人作为子侄辈,去给襄阳侯拜了寿。 徐载靖看得出,襄阳侯已经对青城老家的旁系女儿不太熟悉了。 还是身旁的老管事在侯爷耳旁做了解释。 襄阳侯点着头,目光逐渐明了,理清了徐载靖几人和自家的关系。 “都是好孩子!咱们顾家出来的好孩子。” 因为顾廷煜他们兄弟理论上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他们在徐家子弟前进来拜过了,现在正在老侯爷身后站着呢。 襄阳侯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有模有样站在顾廷烨身旁。 那是平宁郡主的儿子齐衡。 拜寿之后,年纪小的顾廷烨,徐载靖等几个哥儿们便都出了屋子。 顾廷煜、徐载端等年纪大些的则留在房中,听各位大相公、襄阳侯等国之重臣说着家国之事。 有差不多待遇的也就是那些清流世家,世代簪缨的子弟能够相比较了。 顾廷烨和徐载靖两人来到院子里,男子院中除了投壶,捶丸,还有几块空地上有人在玩着蹴鞠。 前面正在玩蹴鞠空地上,有喊声传了过来 “好球!“ “显哥儿好球技!” 听得出这称赞是发自内心的。 徐载靖身后,小小年纪的齐衡也跟着他们几人走了出来。 身后是一个比他大些的贴身小厮。 正在玩蹴鞠的几人,其中有一个年纪和顾廷烨差不多大小的男客看到了齐衡。 看着走来的几人,他面上戾色一闪而过, 脚下的鞠球被他用力一踢就朝着齐衡脑袋飞了过去。 这鞠球是外面包了牛皮的,被踢到最多也就是被打散了发辫,蹭破了皮。 但是忽然被这样打到,和齐衡这般大小的小孩儿势必要被吓一跳的。 身子弱的说不准就要惊了魂,会生一场病了。 病中一个护理不好,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鞠球就要打到齐衡,那男孩儿的眼中也充满了笑意和复仇的快感。 但是。 ‘啪!’ 这只鞠球被一只手给直接打飞了。 习惯了在徐载靖箭靶前立着的青云都能够看得清羽箭。 有时受到风向影响的羽箭飞的低了,他都能用盾牌挡下来。 这等速度飞来的鞠球,对他而言速度慢得很。 听到声音的徐载靖几人回过了头。 他们身后的稚阙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被青云的表现给吓到了。 小小年纪的齐衡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齐衡身后的不为则赶忙护在了自家公子身前,眼中满含感激的朝青云道 “多谢哥哥出手,我定会禀告郡主。谢谢哥哥。” 说完,满是后怕的看向蹴鞠的几人。 青云看到了自家公子徐载靖看了过来,礼貌的朝不为点了点头。 刚才把鞠球提过来的男孩儿还没有城府,面露恨色的朝青云喊道 “喂,那个下人,把鞠球给爷拿过来。” 第039章 飞来横球 这日,襄阳侯大寿。 富安侯彭家的女儿们早早的来到兴国坊。 一下马车,彭家二娘就看到了门口的的韩家五娘。 两人年龄相仿,又在同一个女子书塾中当过同窗。 彭家二娘快走几步来到韩家五娘身边。 “妹妹,你怎的来的如此早。” 韩五娘:“姐姐,你来的也不晚。早就听家中姐姐说襄阳侯府宽广富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哎,你看,秦家的那个老姑娘来了。这个刚出来的就是她嫂子。” “她家这个嫂嫂,听说可是出了名的吝啬。” 彭二娘:“哈哈哈,你也听说了,之前还想和我们家五郎议亲呢......” “嫁妆都凑不出来,谁会要她!我看就配个寒门秀才或者商贾人家就差不多了。” 彭二娘:“看她这身衣服,三年前时兴的款式。 我家一等丫鬟都穿的比她好。 她也有脸出来,平白丢了咱们勋贵人家的脸面。” “走了走了,咱们进去吧。” 秦家二姑娘走出马车,看着前面不理自己的大嫂,面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旁的向女使打眼看了一圈,低声道 “姑娘,徐家的还没到呢。” “走,进去吧。” 秦二姑娘走进了这繁华的襄阳侯府,放眼看去都是衣着华贵的女眷。 走着来到襄阳侯府的花园,向女使和府中仆役要来了一杯茶,让自家姑娘慢慢的喝着。 过了一会儿,接过空的茶碗她便想要去换杯新茶。 这时,襄阳侯府的一个女使走了过来。 她看到了正在背对着她赏花的秦二姑娘。 她看着这人衣着朴素,发髻上也没什么钗环, 也没多想就喊道 “这位女使姐姐,来帮我抬一下这个箱笼可好。姐姐?” 秦二姑娘回过身来,面容中有些疑问。 向女使从一旁走了过来。 “这位妹妹,麻烦你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别没来由的乱叫。” 襄阳侯府的女使也是面色一愣,看着秦二姑娘的做派就知道自己可能喊错了。 她慌忙掩面行了个蹲礼后道 “贵客恕罪,恕罪!我是忙晕了头了。” 说完用力提起箱笼,匆匆离去。 “姑娘,咱们去靠外些的地方吧,我认识徐府的平梅、安梅两位姑娘,她们来了,她们家三郎应该也就到了。” 主仆二人走在园子里。 远处不时有目光看过来,然后捂着嘴说着什么的女眷们。 向女使脸上已经有些发红,秦二姑娘却是面不改色,还有闲心看回去。 有贵女说闲话被原主看到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了话头。 在这穿金戴玉的院子里,秦二姑娘的确是素净了些。 那几堆女眷正在玩投壶、捶丸游戏的,还有女眷们在踢着毽子,倒是没闲心看这主仆二人。 待了这么一会儿,秦二姑娘正看着天上的云彩有些发呆的时候,向女使扯了扯她的衣袖。 秦二姑娘看去,四大一小五位女眷正在朝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位女使侍女。 更远处,五个高低不一的哥儿正朝着男院走去,他们身后是各自的小厮。 距离有些远,秦二姑娘分不清哪个是故人的侄儿。 来人正是一同前来的白氏和孙氏,小姑娘是顾廷熠。 顾廷煜和顾廷烨以及徐家三兄弟一起走的。 白氏孙氏在汴京勋贵圈子里朋友也不多,毕竟一个是商贾人家出身,一个是过继来的侯爷。 虽然现在的襄阳侯也是过继过来的,但是有出息的子弟,得了圣宠自然是不同的。 靠着孙家外祖母的关系,徐载靖兄弟一帮人作为子侄辈,去给襄阳侯拜了寿。 徐载靖看得出,襄阳侯已经对青城老家的旁系女儿不太熟悉了。 还是身旁的老管事在侯爷耳旁做了解释。 襄阳侯点着头,目光逐渐明了,理清了徐载靖几人和自家的关系。 “都是好孩子!咱们顾家出来的好孩子。” 因为顾廷煜他们兄弟理论上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他们在徐家子弟前进来拜过了,现在正在老侯爷身后站着呢。 襄阳侯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有模有样站在顾廷烨身旁。 那是平宁郡主的儿子齐衡。 拜寿之后,年纪小的顾廷烨,徐载靖等几个哥儿们便都出了屋子。 顾廷煜、徐载端等年纪大些的则留在房中,听各位大相公、襄阳侯等国之重臣说着家国之事。 有差不多待遇的也就是那些清流世家,世代簪缨的子弟能够相比较了。 顾廷烨和徐载靖两人来到院子里,男子院中除了投壶,捶丸,还有几块空地上有人在玩着蹴鞠。 前面正在玩蹴鞠空地上,有喊声传了过来 “好球!“ “显哥儿好球技!” 听得出这称赞是发自内心的。 徐载靖身后,小小年纪的齐衡也跟着他们几人走了出来。 身后是一个比他大些的贴身小厮。 正在玩蹴鞠的几人,其中有一个年纪和顾廷烨差不多大小的男客看到了齐衡。 看着走来的几人,他面上戾色一闪而过, 脚下的鞠球被他用力一踢就朝着齐衡脑袋飞了过去。 这鞠球是外面包了牛皮的,被踢到最多也就是被打散了发辫,蹭破了皮。 但是忽然被这样打到,和齐衡这般大小的小孩儿势必要被吓一跳的。 身子弱的说不准就要惊了魂,会生一场病了。 病中一个护理不好,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鞠球就要打到齐衡,那男孩儿的眼中也充满了笑意和复仇的快感。 但是。 ‘啪!’ 这只鞠球被一只手给直接打飞了。 习惯了在徐载靖箭靶前立着的青云都能够看得清羽箭。 有时受到风向影响的羽箭飞的低了,他都能用盾牌挡下来。 这等速度飞来的鞠球,对他而言速度慢得很。 听到声音的徐载靖几人回过了头。 他们身后的稚阙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被青云的表现给吓到了。 小小年纪的齐衡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齐衡身后的不为则赶忙护在了自家公子身前,眼中满含感激的朝青云道 “多谢哥哥出手,我定会禀告郡主。谢谢哥哥。” 说完,满是后怕的看向蹴鞠的几人。 青云看到了自家公子徐载靖看了过来,礼貌的朝不为点了点头。 刚才把鞠球提过来的男孩儿还没有城府,面露恨色的朝青云喊道 “喂,那个下人,把鞠球给爷拿过来。” 第41章 破落户【感谢支持!求票!拜谢!】 这个热闹,在襄阳侯府仆役们在一边通秉一边劝阻的时候,平宁郡主就带着女官不顾仪容的快步朝着院子走去。 齐衡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个孩儿,自小懂事听话,敏而好学,她真的心疼到了心窝窝里。 她也是看到徐载靖来参加寿宴,想着让自家孩儿多和徐载靖亲近,才放齐衡跟着。 没想到这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了这样吓人的情景。 平宁郡主走着,一旁的女官说道: “郡主,听来的下人说,衡哥儿没受伤,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这荣家,当真是好威风。” 走在路上,平宁郡主也看到了花门前看热闹的宾客们。 “派几个得力的女官,请女客们离开那个花门。” 说完平宁郡主继续走着。 这时扶着富昌候荣家几人走来的仆役们正好看到了平宁郡主。 富昌候大娘子白了平宁郡主一眼, 没有好气的说道:“这就是积年的勋贵人家,你们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哼,什么东西!” 平宁郡主没有搭理这位,直接走到自家儿子身边,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家儿子身上没有尘土,发辫什么的也没有问题。 一旁的小厮不为小声和平宁郡主说着,声音不大,废话很少,几句话就把情况说的明白。 “哼!” “娘娘,那鞠球过来打着人不说,这忽然被打了一下,还是头部,定然是要被吓一跳的。” 不为补充了一句。 这么大的孩子被吓一跳,失了魂定然会身体虚弱,病大病小真的很难说。 最严重的就是...... 平宁郡主的呼吸逐渐变粗了起来。 但是看到不远处正在招待的女眷宾客们,那些看来的目光让平宁郡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她的手有些颤抖。 平宁郡主矮身抱起了自家儿子后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载靖,顾廷烨几个人。 “靖哥儿,好孩子。来人,让宾客们继续玩乐。” 说完,平宁郡主又看了一眼花门附近逐渐散开的女眷们,微微叹了一口气。 和襄阳侯府或者齐国公府不对付的几家,又有了话题可以说了。 “母亲,靖哥哥家的小厮好厉害,一个人打趴下那么多人。”郡主怀里的齐衡说道,眼中没有惧怕,反而有些兴致盎然。 说完还舞了几下小胳膊。 平宁郡主看着自家儿子,没有被吓到,眼神中满是喜色。 “那等衡儿你年长几岁,母亲给你找个师傅,也习文练武可好?” “好,母亲!” 说着,母子二人走到了襄阳侯老侯爷的主屋。 齐国公的二子,平宁郡主的丈夫已经走了过来。 “衡儿没事吧?” “没事,还吵着要习武呢。也是多亏了徐家的靖哥儿。” 夫妻二人走着,平宁郡主大体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荣家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谁让人家是宠妃呢。” “我看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荣家有宠妃,咱们两家也不是那软柿子。” 齐二郎将自家儿子从媳妇怀里接过来,两人继续朝着襄阳侯屋里走去。 没了热闹,女眷们自然也就继续高乐,一边玩还一边说着荣家的笑话。 秦家二姑娘如同是一支有了生气的梅花,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要快一些。 “姑娘,怎么了这是,看您心情很不错。”向女使说道。 “刚才你可看清了,那徐家三郎的小厮用的招式。” “看着是有些...姑娘,您是说那真是殷家的哥儿?” “让你那相好探查一下吧,如果真的是,咱们就得想办法了。” “是姑娘。” 当孙氏和白氏两位大娘子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孙氏一听自家儿子没有吃亏,但是揍了荣家的儿子一鞠球,她心里有些担心,但是随即释然。 她认为自家儿子没做错。 从徐家近几年的情况来说,徐家大抵可以说是皇后一系的了。 徐明骅的差事都是曹家帮忙谋的。 平宁郡主是长在皇后身前,打平宁郡主的脸,就是打皇后和襄阳侯的脸。 襄阳侯在后面的宴席上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荣家的看不起,和荣家主君也是推杯换盏。 荣显脸上两片红红的鞠球印子,是无法在众人面前出现,早早和自家母亲回了富昌侯府。 ... 当襄阳侯府的宾客们散席回家的时候,荣家的大娘子和荣显已经到了宫中。 荣家大娘子满脸的愤恨,身边的荣显也没有了在外面的凶狠,转而变得可怜兮兮。 “姐姐,我只是在襄阳侯府中玩着鞠球,那顾家和徐家的哥儿就来欺负我! 仗着他们是汴京积年的勋贵,说咱们荣家是泥瓦匠,破落户。” “你弟弟只是和他们争论了几句,他们就仗着人多,把咱们家的仆役打了一顿。 我本想息事宁人,那徐家的三郎还把鞠球扔到你弟弟脸上。娘娘,咱们家,这就要被人欺负死了。呜呜呜” 说着,荣家大娘子就抹起了眼泪。 坐在榻上的荣妃,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自然是生的天姿国色, 她乌发柔顺,皮肤白皙如玉,袖子外的手指白嫩修长,虽然早早入宫为妇,但是眼睛依然晶莹天真,任是个男人,看到了也会惊为天人。 已经是懂了些男女之事的荣显和自家姐姐哭诉完后就坐在了一旁,他自然是没胆子盯着自家姐姐看的。 只能眼角盯着自家姐姐秀足上的精心制作的绣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妃没有接家人的话,举手投足之间有天生的贵气,她看着自家母亲道 “母亲,家中小妹可好?” “很好,听话可爱,吃得多睡得着。” “那就好。母亲,我们家本来就是因为陛下的宠爱才骤得高位,本应乘势交下一些勋贵势力,怎能和齐国公家产生如此矛盾! 襄阳侯立下的是救驾之功,郡主又是侯爷独女,那衡哥儿可是郡主的心头肉!” 荣妃声音娇美,语速也不快,荣显仰慕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后说道 “姐姐,母亲说那平宁郡主在官眷贵妇说你的坏话,败坏咱们荣家的名声,他们怕齐家,我可不怕。” 荣妃母亲听到儿子的话语,眼神变得心虚,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果然,荣妃眼神中满是责备。 荣妃继续说道:“母亲,等下你就和弟弟早早回家吧,我去陛下跟前请罪。显哥儿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姐......” 荣妃没有搭理自己弟弟,她身旁的女官在一旁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家大娘子和荣显起身,在女官的带领下乘着轿子出了宫城。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轿子,荣妃的女官还跟在一边。 “大娘子,刚才娘娘有些话当面不好说出来,那徐家靖哥儿是个好的,您出了宫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另外还会有赔给齐国公家的礼品,就在后面,明日大娘子便去齐家赔罪吧。 还有就是,咱们家中在京中禁军当差的哥儿,他的顶头上司可是襄阳侯的亲卫出身。” 女官说完便转身离去,几位宫人将东西搬到了荣家车驾上。 那女官离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四十许的中年嬷嬷,她躬身立在一边道:“孔嬷嬷,安。” 第41章 破落户【感谢支持!求票!拜谢!】 这个热闹,在襄阳侯府仆役们在一边通秉一边劝阻的时候,平宁郡主就带着女官不顾仪容的快步朝着院子走去。 齐衡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个孩儿,自小懂事听话,敏而好学,她真的心疼到了心窝窝里。 她也是看到徐载靖来参加寿宴,想着让自家孩儿多和徐载靖亲近,才放齐衡跟着。 没想到这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了这样吓人的情景。 平宁郡主走着,一旁的女官说道: “郡主,听来的下人说,衡哥儿没受伤,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这荣家,当真是好威风。” 走在路上,平宁郡主也看到了花门前看热闹的宾客们。 “派几个得力的女官,请女客们离开那个花门。” 说完平宁郡主继续走着。 这时扶着富昌候荣家几人走来的仆役们正好看到了平宁郡主。 富昌候大娘子白了平宁郡主一眼, 没有好气的说道:“这就是积年的勋贵人家,你们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吗?哼,什么东西!” 平宁郡主没有搭理这位,直接走到自家儿子身边,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家儿子身上没有尘土,发辫什么的也没有问题。 一旁的小厮不为小声和平宁郡主说着,声音不大,废话很少,几句话就把情况说的明白。 “哼!” “娘娘,那鞠球过来打着人不说,这忽然被打了一下,还是头部,定然是要被吓一跳的。” 不为补充了一句。 这么大的孩子被吓一跳,失了魂定然会身体虚弱,病大病小真的很难说。 最严重的就是...... 平宁郡主的呼吸逐渐变粗了起来。 但是看到不远处正在招待的女眷宾客们,那些看来的目光让平宁郡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她的手有些颤抖。 平宁郡主矮身抱起了自家儿子后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载靖,顾廷烨几个人。 “靖哥儿,好孩子。来人,让宾客们继续玩乐。” 说完,平宁郡主又看了一眼花门附近逐渐散开的女眷们,微微叹了一口气。 和襄阳侯府或者齐国公府不对付的几家,又有了话题可以说了。 “母亲,靖哥哥家的小厮好厉害,一个人打趴下那么多人。”郡主怀里的齐衡说道,眼中没有惧怕,反而有些兴致盎然。 说完还舞了几下小胳膊。 平宁郡主看着自家儿子,没有被吓到,眼神中满是喜色。 “那等衡儿你年长几岁,母亲给你找个师傅,也习文练武可好?” “好,母亲!” 说着,母子二人走到了襄阳侯老侯爷的主屋。 齐国公的二子,平宁郡主的丈夫已经走了过来。 “衡儿没事吧?” “没事,还吵着要习武呢。也是多亏了徐家的靖哥儿。” 夫妻二人走着,平宁郡主大体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荣家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谁让人家是宠妃呢。” “我看荣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荣家有宠妃,咱们两家也不是那软柿子。” 齐二郎将自家儿子从媳妇怀里接过来,两人继续朝着襄阳侯屋里走去。 没了热闹,女眷们自然也就继续高乐,一边玩还一边说着荣家的笑话。 秦家二姑娘如同是一支有了生气的梅花,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要快一些。 “姑娘,怎么了这是,看您心情很不错。”向女使说道。 “刚才你可看清了,那徐家三郎的小厮用的招式。” “看着是有些...姑娘,您是说那真是殷家的哥儿?” “让你那相好探查一下吧,如果真的是,咱们就得想办法了。” “是姑娘。” 当孙氏和白氏两位大娘子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孙氏一听自家儿子没有吃亏,但是揍了荣家的儿子一鞠球,她心里有些担心,但是随即释然。 她认为自家儿子没做错。 从徐家近几年的情况来说,徐家大抵可以说是皇后一系的了。 徐明骅的差事都是曹家帮忙谋的。 平宁郡主是长在皇后身前,打平宁郡主的脸,就是打皇后和襄阳侯的脸。 襄阳侯在后面的宴席上没有丝毫表现出对荣家的看不起,和荣家主君也是推杯换盏。 荣显脸上两片红红的鞠球印子,是无法在众人面前出现,早早和自家母亲回了富昌侯府。 ... 当襄阳侯府的宾客们散席回家的时候,荣家的大娘子和荣显已经到了宫中。 荣家大娘子满脸的愤恨,身边的荣显也没有了在外面的凶狠,转而变得可怜兮兮。 “姐姐,我只是在襄阳侯府中玩着鞠球,那顾家和徐家的哥儿就来欺负我! 仗着他们是汴京积年的勋贵,说咱们荣家是泥瓦匠,破落户。” “你弟弟只是和他们争论了几句,他们就仗着人多,把咱们家的仆役打了一顿。 我本想息事宁人,那徐家的三郎还把鞠球扔到你弟弟脸上。娘娘,咱们家,这就要被人欺负死了。呜呜呜” 说着,荣家大娘子就抹起了眼泪。 坐在榻上的荣妃,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自然是生的天姿国色, 她乌发柔顺,皮肤白皙如玉,袖子外的手指白嫩修长,虽然早早入宫为妇,但是眼睛依然晶莹天真,任是个男人,看到了也会惊为天人。 已经是懂了些男女之事的荣显和自家姐姐哭诉完后就坐在了一旁,他自然是没胆子盯着自家姐姐看的。 只能眼角盯着自家姐姐秀足上的精心制作的绣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妃没有接家人的话,举手投足之间有天生的贵气,她看着自家母亲道 “母亲,家中小妹可好?” “很好,听话可爱,吃得多睡得着。” “那就好。母亲,我们家本来就是因为陛下的宠爱才骤得高位,本应乘势交下一些勋贵势力,怎能和齐国公家产生如此矛盾! 襄阳侯立下的是救驾之功,郡主又是侯爷独女,那衡哥儿可是郡主的心头肉!” 荣妃声音娇美,语速也不快,荣显仰慕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后说道 “姐姐,母亲说那平宁郡主在官眷贵妇说你的坏话,败坏咱们荣家的名声,他们怕齐家,我可不怕。” 荣妃母亲听到儿子的话语,眼神变得心虚,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果然,荣妃眼神中满是责备。 荣妃继续说道:“母亲,等下你就和弟弟早早回家吧,我去陛下跟前请罪。显哥儿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姐......” 荣妃没有搭理自己弟弟,她身旁的女官在一旁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家大娘子和荣显起身,在女官的带领下乘着轿子出了宫城。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轿子,荣妃的女官还跟在一边。 “大娘子,刚才娘娘有些话当面不好说出来,那徐家靖哥儿是个好的,您出了宫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另外还会有赔给齐国公家的礼品,就在后面,明日大娘子便去齐家赔罪吧。 还有就是,咱们家中在京中禁军当差的哥儿,他的顶头上司可是襄阳侯的亲卫出身。” 女官说完便转身离去,几位宫人将东西搬到了荣家车驾上。 那女官离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四十许的中年嬷嬷,她躬身立在一边道:“孔嬷嬷,安。” 第43章 皇宫,白家,盛家【昨天名次好棒!,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哦?” 自从皇后有了儿子,每日笑容都挂在脸上。 下面的女官继续说道: “听说是他们家三郎靖哥儿,在宁远侯府白大娘子的娘家得了一种奇花,古称白叠,开花后洁白如雪。靖哥儿喜欢的紧,就多种了许多。” 听到徐载靖的名字,皇后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哦,靖哥儿是要我看他种的花儿?” “回娘娘,徐家人说,听宁远侯大郎煜哥儿说,此花在白高国北边有种植,靖哥儿又去问了几个胡商,知道此花能织布,便和家中仆役钻研了一番,得到了这包袱里的棉絮。说是能防寒保暖,且轻便贴身。” 皇后身边的女官问道 “可曾查验过了?” “回嬷嬷,仔细查看过了。徐家人还说,孙大娘子的娘家,几个新出生的侄儿侄女去年就用过了呢。” 榻上的皇后眼中满是思索的说道 “这徐家,倒是不怕。” 周围的女官和宫女们没人敢回话。 皇后思考了一会儿,离开了放着自家儿子的床榻,来到了宫女身前道 “放到一旁吧。” 随后挥了挥手,贴身女官走了过来,解开了包袱。 只见里面是一团洁白如雪的绒絮。 皇后思虑了一会儿,又摆了摆手。 女官将这一包袱的白叠絮给抱走了。 “来人。” 女官站在了一旁。 “让徐家的带靖哥儿来我这儿。” “是。” 孙氏感觉自从她有了小儿子,她这几年进宫的次数比她上半辈子还多。 只带着徐载靖,母子二人来到了宫中。 皇后在寝殿外间接待了母子二人。 中间的半人高的暖炉火力很旺,让殿中暖和的很。 都说生次孩子如同再投一次胎,皇后有了儿子后,整个人有了母性的光辉,让人看着只感觉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和孙氏寒暄完,皇后再一次叫徐载靖来到了身前,轻轻的拉起了他的手。 “靖哥儿,好孩子,听说你种了不少的白叠花?” 徐载靖看着眼前眼神如水的女子,他点了点头。 “你这身上穿的就是白叠花制成的衣服?” “回娘娘,是,很是暖和。” “大娘子,你娘家侄儿侄女去年就用上了?” “是娘娘,哥姐儿很是喜欢呢。” 皇后娘娘眼神中满是笑意,随后道 “来人,把我那紫羔皮的大氅拿过来。靖哥儿,等会我用这大氅换你身上的这白叠花的棉衣可好?” 徐载靖呆了一下,脑中急速运转,明白了什么东西,他看着皇后笑道:“好的,娘娘。” 徐载靖想要去一旁换衣服的时候,皇后微笑道:“你这么大个孩子,曹家几个泼猴我都见过了,就在这里换。” “是。” 这时,有女官捧着贴身保暖的衣物走了过来。 徐载靖换上之后虽说暖和,但是确实是比他自己的棉衣要重上许多。 “靖哥儿,以后有了什么好东西,你让宫门直接报到我这里来,直接送来就可以。” “是,娘娘。” “看你这手,弓马功夫倒是一点也没放下。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硌人了。” “是娘娘赏赐的润肤胶的功劳。” 孙氏将这一切看到了眼里,心中思虑一番也明白了皇后的担忧。 新东西固然新,但是从徐家到她跟前,不少人经手,是有被人做手脚的可能。 而没有人会想到,皇后会让自己的儿子用徐载靖穿过的衣服。 皇后当然不是因为对新的白叠花衣服有什么好奇,而还是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自从前些年她因为平宁郡主的几句话和徐家三郎亲近,之后都是喜讯不断。 她有了身孕,顺利的生产了一个儿子,这都快两岁了,还是健健康康,吃汤喝药都没几次。 当然,皇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做法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只是这天下聪明人太多,她多防一手而已。 也不知道这蓬松的棉絮里面,会不会有人撒进去害人的东西。 许是她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但是三个孩儿都没活下来,她也是不得不防。 这皇宫之中人精们的想法和做法,永远要比想象中的阴毒。 ... 下朝的大周皇帝没有直接去处理政务,而是换上便服后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宫人们一番通传的时候,皇帝已经进了内屋之中。 看到榻上的自家儿子,皇帝眼中一愣,颇为不悦的说道:“皇后,孩儿怎么会穿着这样的旧衣服。” 一边的皇后微微一笑道:“是徐家三郎的。他们家早些时日进献了些珍奇之物。 我叫他们家大娘子带靖哥儿来宫里,结果靖哥儿身上就穿着一件白叠花绒制成的衣服。 说是刚穿上不过两三天,我便讨了过来,用我那件紫羔皮换的。” “你倒是舍得,之前你把那件大氅当成眼珠子一般,旁人连碰都碰不得,如今怎么这么舍得了。” 皇帝笑着说道。 皇后面色一暗悠悠道 “这珍宝易得,孩儿的健康却是难得。” 皇帝一愣,眼中也是闪过了不忍回忆的神色。 他走过来握住了自家皇后的柔荑(ti):“这些年,苦了你了。” “官人,有了咱们孩儿,那些苦又算什么。” 皇帝深深一叹,轻轻的捏了捏皇后的手指。 晚上,皇帝宿在了皇后寝宫。 ... 当徐载靖进宫面见皇后的时候 在汴京居住了许久的白万舒白老爷子正看着几样东西。 已经完全成熟金黄色的玉米,玉米秸秆,一团棉絮,还有一件和他身形差不多的薄棉袄。 一旁的是袁道人,他拿着玉米面露疑惑道 “这就是大大的吉兆,还是这东西?” 说着他又看向了洁白的棉絮。 白老爷子没说什么,就他面前的这几样东西,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周朝都是极为稀罕的玩意儿。 都是徐家送给宁远侯府的,给白家也准备了一份,托白氏送到了白家,是徐家的谢意。 这一年多,徐家得了不少的进项,一半是吴大娘子的帮忙,另一半就是白氏的帮忙了,白家占得还大些。 “徐家的大娘子还带了话,说是这玉米与高粱一般料理即可。”白老爷子拿着玉米闻了闻 “玉米?如玉一般的稻米,倒也应景。不知是否可以让医师采药人来辨别一下。” “自然,这等稀罕物假如有了药用,也可以带来些收益。” “如此看来,这白叠花才是了。” “今时今日还是金贵物件,种的多了这冬天也就能少死不少人了。” “算是大大的功德了。或可在家中田庄多多种上一些。” 白老爷子:“这徐家应该是摸透了这白叠花的习性,想要多种,却是要请教一番了。” ... 扬州 北方的寒风带来了洁白的雪花,扬州城中屋顶上被落成了白色。 街道上人少了许多,但依然有临街的店铺在吆喝着招揽客人。 在通判府边上的一条街上, 有马儿打着响鼻喘着白气, 风尘仆仆的装着货物的六驾马车停在了盛宅大门口。 盛维从马车中走出来,手里还有兽皮包裹的一包东西, 看着不重但是貌似很金贵。 第44章 大姐儿、小娘【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我还要!】 盛紘还在衙门里处理着扬州的公务没在宅子里。 盛维在盛家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寿安堂外, 身旁的小厮帮盛维接过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肃立在了门旁。 门口的房妈妈帮盛维撩开了门帘,一股热气从屋内涌了出来。 盛维走了进去。 因为下着雪,天色有些暗, 屋里更暗一些,不过确实暖和的很。 打眼看去,屋内,二婶婶盛老夫人坐在上首,正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老夫人身边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盛维知道这是自家堂弟的大女儿华兰。 华兰是盛紘的第一个孩子,继承了王氏的肤色和气质,容貌上却是遗传了盛紘的优点。 颜色与气质都是不缺的。 而又有他这位侯府独女婶娘的教导,小姑娘一眼看去颇有大家贵女的气质,看向盛维眼中满是欢喜的神色。 向上好学的侄儿长柏却是不在此处,应该是在学堂之中。 盛紘的大娘子王氏若弗正坐在盛老夫人下首,怀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如兰,眼睛炯炯有神, 看向盛维的眼睛里面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如兰年纪还小,看不出颜色如何。 倒是华兰身旁的一个小姑娘,眉眼之间颇为明丽,衣服首饰不逊色于华兰。 许是年纪还小,看向盛维的眼神里也有类似于如兰一般的希冀之色。 堂中唯一的一个男孩儿长枫,和如兰类似,也是眼中有光。 个子最矮,年纪最小的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女童。 虽然屋内光线有些暗,但是这女童却被盛维一眼就注意到了,因为这女童的肤色似乎比养尊处优的华兰还要白上一个层次。 小女童眼神懵懂,恭敬的站在一旁。 “侄儿见过婶娘,弟妹。” 王氏微微的起身,算是还了盛维这一礼。 一旁的盛老夫人看了王大娘子一眼,意味不明。 随后自华兰开始,几个孩子纷纷朝盛维躬身或者蹲身行礼。 “见过大伯伯。” “好,好孩子们。” 盛老夫人笑着对盛维道: “维哥儿,这一路辛苦了,快坐。素琴!” 一旁的房妈妈从一旁给坐下的盛维奉上了一杯热茶。 “你母亲身体可好?” “回婶婶,母亲一直挺好的,就是一到了冬天年轻时候落下的伤病会难受一些。” “你母亲是吃了大苦的,会有些舍不得用好东西,待你回宥阳的时候给她带一根老参回去给她养身子。” “是,还是婶婶了解母亲。” “一些故旧亲戚,咱们可不能求到人家的时候才去维系。”盛老夫人道。 “是。” 有些具体的事情,盛维不可能一件件的都写信告诉盛老夫人,这不是一个独当一面之人的做法。 老夫人看了一眼盛维身前的包裹, “大娘子,维哥儿给家中孩儿们带了礼物,你带着孩子们去看看。”盛老夫人吩咐道。 王大娘子起身行礼: “是,母亲。” “华儿,你留下。” “是,祖母。” 墨兰,长枫,如兰几个年纪小,兴冲冲的出了寿安堂, 想要看这位伯伯又给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最后面的那个姑娘走了几步,随后被老夫人房里的女使抱了起来跟了过去。 “维哥儿,见笑了,我家这儿媳妇也是心中有事。” 盛维躬身道 “无事,无事,孩子们还小。” 他这位弟媳妇,虽说出身世代簪缨的清流人家,父亲还是官场巨擘,去世后配享太庙。 但是小时候养在乡下十年多,没有在父母身边, 父母的心机行事没有学到,性格自然是有些耿直,落到了堂弟妾室的套子里,丢了管家之权。 再加上自家堂弟偏爱妾室,这位弟媳妇已经成了扬州官眷贵人们的笑话。 盛维因为老夫人的原因,对盛家的孩子一向是唯老夫人态度的。 前些年,因为老夫人不喜林噙霜,盛维都是不准备林噙霜两个孩子的礼物的。 如此大娘子是很高兴的,看到盛维都是满脸笑容。 也就是这一两年,盛紘官做的越来越好,盛老夫人逐渐隐居幕后,盛家隐隐的完成了家中权力的交接。 还是老夫人说了一句,盛维才开始准备的。 盛维和老夫人说着话,一旁的华兰没有呆呆的听着,不时的帮房妈妈给盛维斟茶, 虽然眼睛没有看来看去,但是听着两位长辈的话语,是有思考的神色的,正是在汲取两位长辈话语中的智慧。 说了一些生意上的进展,盛维微微一顿。 “婶婶,这是侯府大娘子托我带您带来的稀罕东西。” 说着盛维打开了兽皮包裹着的东西。 华兰看去,却是一蓬洁白如雪的絮状物,和杨树的绒絮颇为相似,不过却紧密洁白了许多。 盛老夫人面色淡淡,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厌恶。 “听侯府大娘子说,是白家海船上得来的东西,古时候称为白叠,徐家三郎颇为喜爱,在侯府中种了不少。” “白家?这些时日,在这扬州白家倒是对你堂弟助力不少,拜访白家老爷还是孙家的牵的线。” 说完,老夫人低头喝了口茶,眼中有想着些什么的神色,可能是在回忆自己少女时候吧。 “是,侯府大娘子说这白叠花的绒絮被处理过后保暖轻便。婶婶上了年纪,特地让我给您带来了十斤,做个褙子什么的好御寒。” “好,好,人家的这一片好心却是不好辜负的。华儿,替祖母收起来。” 华兰走到桌前,捧起了这一蓬从没见过的绒絮。 盛维和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天色将暗的时候盛紘回府,堂兄弟二人自然一番叙旧。 .. 过了几日。 盛维一早便启程回宥阳,带了盛老夫人给自家妯娌带的年礼。 盛宅偏院。 房间里有些冷, 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窗下细细的绣着一幅画, 每一次呼吸嘴边都会有白气。 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侍女站在一旁 “小娘,您这绣技真是厉害,我还没见过比您绣技还好的呢。” 盛紘妾室卫恕意卫小娘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侍女道: “那是你没见过我家母亲的绣品。当年我爹爹读书,都是靠我母亲绣东西养家的。” 说着,卫小娘淡了笑容,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女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过头,卫小娘道:“小蝶,你再去店里买些贵重的丝线,我这幅绣品上要用。” “是,小娘。” 离开前,小蝶偷偷的往碳盆里放了一大块木炭。 正在专心绣东西的卫小娘似乎没有察觉。 小蝶来到盛宅门口的时候,盛家的马车正好进门,小蝶恭敬的站在一旁。 能够用马车的,都是这宅子里的主人。 不是大娘子王氏,就是那位得宠掌家的妾室。 看到马车旁的翠蝉姐姐,小蝶知道这八成是盛家嫡长女华兰回府了。 不知道是扬州贵女们的香衣雅集还是赏雪诗会。 待马车过去,小蝶在门房处登记了出门的缘由,随后向售卖丝线的店铺走去。 寿安堂。 盛老夫人笑着看向华兰, “华儿,这诗会雅集可还高兴?” 第44章 大姐儿、小娘【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我还要!】 盛紘还在衙门里处理着扬州的公务没在宅子里。 盛维在盛家仆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寿安堂外, 身旁的小厮帮盛维接过了披在身上的大氅,肃立在了门旁。 门口的房妈妈帮盛维撩开了门帘,一股热气从屋内涌了出来。 盛维走了进去。 因为下着雪,天色有些暗, 屋里更暗一些,不过确实暖和的很。 打眼看去,屋内,二婶婶盛老夫人坐在上首,正目光温和的看着他。 老夫人身边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盛维知道这是自家堂弟的大女儿华兰。 华兰是盛紘的第一个孩子,继承了王氏的肤色和气质,容貌上却是遗传了盛紘的优点。 颜色与气质都是不缺的。 而又有他这位侯府独女婶娘的教导,小姑娘一眼看去颇有大家贵女的气质,看向盛维眼中满是欢喜的神色。 向上好学的侄儿长柏却是不在此处,应该是在学堂之中。 盛紘的大娘子王氏若弗正坐在盛老夫人下首,怀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如兰,眼睛炯炯有神, 看向盛维的眼睛里面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如兰年纪还小,看不出颜色如何。 倒是华兰身旁的一个小姑娘,眉眼之间颇为明丽,衣服首饰不逊色于华兰。 许是年纪还小,看向盛维的眼神里也有类似于如兰一般的希冀之色。 堂中唯一的一个男孩儿长枫,和如兰类似,也是眼中有光。 个子最矮,年纪最小的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女童。 虽然屋内光线有些暗,但是这女童却被盛维一眼就注意到了,因为这女童的肤色似乎比养尊处优的华兰还要白上一个层次。 小女童眼神懵懂,恭敬的站在一旁。 “侄儿见过婶娘,弟妹。” 王氏微微的起身,算是还了盛维这一礼。 一旁的盛老夫人看了王大娘子一眼,意味不明。 随后自华兰开始,几个孩子纷纷朝盛维躬身或者蹲身行礼。 “见过大伯伯。” “好,好孩子们。” 盛老夫人笑着对盛维道: “维哥儿,这一路辛苦了,快坐。素琴!” 一旁的房妈妈从一旁给坐下的盛维奉上了一杯热茶。 “你母亲身体可好?” “回婶婶,母亲一直挺好的,就是一到了冬天年轻时候落下的伤病会难受一些。” “你母亲是吃了大苦的,会有些舍不得用好东西,待你回宥阳的时候给她带一根老参回去给她养身子。” “是,还是婶婶了解母亲。” “一些故旧亲戚,咱们可不能求到人家的时候才去维系。”盛老夫人道。 “是。” 有些具体的事情,盛维不可能一件件的都写信告诉盛老夫人,这不是一个独当一面之人的做法。 老夫人看了一眼盛维身前的包裹, “大娘子,维哥儿给家中孩儿们带了礼物,你带着孩子们去看看。”盛老夫人吩咐道。 王大娘子起身行礼: “是,母亲。” “华儿,你留下。” “是,祖母。” 墨兰,长枫,如兰几个年纪小,兴冲冲的出了寿安堂, 想要看这位伯伯又给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最后面的那个姑娘走了几步,随后被老夫人房里的女使抱了起来跟了过去。 “维哥儿,见笑了,我家这儿媳妇也是心中有事。” 盛维躬身道 “无事,无事,孩子们还小。” 他这位弟媳妇,虽说出身世代簪缨的清流人家,父亲还是官场巨擘,去世后配享太庙。 但是小时候养在乡下十年多,没有在父母身边, 父母的心机行事没有学到,性格自然是有些耿直,落到了堂弟妾室的套子里,丢了管家之权。 再加上自家堂弟偏爱妾室,这位弟媳妇已经成了扬州官眷贵人们的笑话。 盛维因为老夫人的原因,对盛家的孩子一向是唯老夫人态度的。 前些年,因为老夫人不喜林噙霜,盛维都是不准备林噙霜两个孩子的礼物的。 如此大娘子是很高兴的,看到盛维都是满脸笑容。 也就是这一两年,盛紘官做的越来越好,盛老夫人逐渐隐居幕后,盛家隐隐的完成了家中权力的交接。 还是老夫人说了一句,盛维才开始准备的。 盛维和老夫人说着话,一旁的华兰没有呆呆的听着,不时的帮房妈妈给盛维斟茶, 虽然眼睛没有看来看去,但是听着两位长辈的话语,是有思考的神色的,正是在汲取两位长辈话语中的智慧。 说了一些生意上的进展,盛维微微一顿。 “婶婶,这是侯府大娘子托我带您带来的稀罕东西。” 说着盛维打开了兽皮包裹着的东西。 华兰看去,却是一蓬洁白如雪的絮状物,和杨树的绒絮颇为相似,不过却紧密洁白了许多。 盛老夫人面色淡淡,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厌恶。 “听侯府大娘子说,是白家海船上得来的东西,古时候称为白叠,徐家三郎颇为喜爱,在侯府中种了不少。” “白家?这些时日,在这扬州白家倒是对你堂弟助力不少,拜访白家老爷还是孙家的牵的线。” 说完,老夫人低头喝了口茶,眼中有想着些什么的神色,可能是在回忆自己少女时候吧。 “是,侯府大娘子说这白叠花的绒絮被处理过后保暖轻便。婶婶上了年纪,特地让我给您带来了十斤,做个褙子什么的好御寒。” “好,好,人家的这一片好心却是不好辜负的。华儿,替祖母收起来。” 华兰走到桌前,捧起了这一蓬从没见过的绒絮。 盛维和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天色将暗的时候盛紘回府,堂兄弟二人自然一番叙旧。 .. 过了几日。 盛维一早便启程回宥阳,带了盛老夫人给自家妯娌带的年礼。 盛宅偏院。 房间里有些冷, 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在窗下细细的绣着一幅画, 每一次呼吸嘴边都会有白气。 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侍女站在一旁 “小娘,您这绣技真是厉害,我还没见过比您绣技还好的呢。” 盛紘妾室卫恕意卫小娘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侍女道: “那是你没见过我家母亲的绣品。当年我爹爹读书,都是靠我母亲绣东西养家的。” 说着,卫小娘淡了笑容,看了一眼正在床上熟睡的女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过头,卫小娘道:“小蝶,你再去店里买些贵重的丝线,我这幅绣品上要用。” “是,小娘。” 离开前,小蝶偷偷的往碳盆里放了一大块木炭。 正在专心绣东西的卫小娘似乎没有察觉。 小蝶来到盛宅门口的时候,盛家的马车正好进门,小蝶恭敬的站在一旁。 能够用马车的,都是这宅子里的主人。 不是大娘子王氏,就是那位得宠掌家的妾室。 看到马车旁的翠蝉姐姐,小蝶知道这八成是盛家嫡长女华兰回府了。 不知道是扬州贵女们的香衣雅集还是赏雪诗会。 待马车过去,小蝶在门房处登记了出门的缘由,随后向售卖丝线的店铺走去。 寿安堂。 盛老夫人笑着看向华兰, “华儿,这诗会雅集可还高兴?” 第46章 洗刷刷 青云作为徐载靖的小厮,大多时候扮演的是对练的师兄弟、一起成长的朋友,未来假如上了战场可以性命相托的袍泽。 以后徐载靖结婚生子分家另过,青云也大多可能是个管事管家。 现在徐载靖面对的选择是真正的女使仆役,以后会负责他一部分的衣服,日常睡觉要随侍一旁。 还有必修科目暖被窝。 在徐载靖没有娶妻之前甚至可能会成为通房丫头和妾室。 徐载靖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 “下属,下属。”他心中重复。 他在院子中所有未来丫鬟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们的眼中大多是迷茫的,还有几个早慧的看向徐载靖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徐载靖指了指几人中身材最小面色黑瘦的那个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奴婢叫青草。” “今年几岁?” “奴婢六岁了。” “就你吧。”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青云道:“和你名字挺像的。” 青云撇了撇嘴。 一旁的小丹朗声道: “被哥儿姐儿选中的妹妹认一下各自的主子,稍后随小竹姐姐去旁边院子里学规矩。” 说完,小丹回到孙氏身旁。 众人吃了饭,徐载靖兄弟三人自然是继续读书,两个姐姐则是在学习结络子,各种绣花的技巧,还会去厨房里和厨娘学一些烹饪的知识。 走在路上的青云低声问自家公子:“公子,你怎么不选那几个颜色好的。” “青云,我可不是什么圣人。” 能够帮一个就帮一个吧。 ‘万一养出个和前世某个明星相仿的美女,我是真扛不住。对了,我喜欢谁来着?’ 徐载靖心中暗想。 ... 冬日的寒冷让人难受,徐载靖刚来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冬天会很难熬。 结果这些年他发现他投胎投的好,不受苦,不难熬, 还有就是汴京这个超级城市用的是煤炭,木炭用的极其的少。 之前, 徐载靖曾经听吴大娘子和自家母亲说过, 平宁郡主的母亲娘家姓柴,而柴家就是大周朝首屈一指的煤炭商人背后的势力, 大周大部分的煤炭生意都在柴家。 徐载靖心中暗暗咂舌,这齐衡当真是金尊玉贵,从他身上往上数,就没有平常的勋贵人家。 平宁郡主姥姥家更是煤老板的老板。 这几年的观察, 徐载靖看到就连蜂窝煤都被柴家的匠人开发出来了。 汴京街边的摊贩用蜂窝煤加热汤茶。 还有讲究的樊楼等正店食盒下面都有蜂窝煤维持着温热。 孙氏房里平日备着的茶汤,也是用蜂窝煤的炉具预备着的。 嘶。 而且火炕、火墙在汴京已经是很普通的房屋结构。 富贵人家自然是整日燃烧炭火加热火墙与火炕,房中还有熏炉加热。 徐载靖曾经去过吴大娘子家,当时她正好生下了梁家六郎。 屋外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吴大娘子屋里穿着夏秋衣服都有些热,房中还有沁人心脾的清香。 古代贵族确实过的不比现代人差太多,不过那都是极少数人,普通大众还是要挨饿受冻的。 徐家没有梁家的豪奢,但是平日里却是冻不着人的。 当时徐载靖的小脑袋瓜也就不多想了,只是找了铁匠给自家师父的小屋里打了一个铁炉子,顺上了烟筒。 烟筒上还给炉子配了个热水箱。 他师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非常受用,平日里清理积雪喂养马匹的时候,鞋子衣物总会潮湿冰冷。 但是摊在水箱之上,半晚上就干透了。 小屋里更是暖和不干燥。 这可比什么金银的让他舒心多了,这是徒弟的孝心。 前两年梁家的仆役看到了这个铁炉子,禀告了自家吴大娘子后,徐家又多了一份进项。 汴京中很多勋贵豪富之家,马车中也出现了这种铁炉的缩小版,而水箱却是贴在车厢上。 出行前烧热了水箱,少受了不少风寒之苦。 .. 勇毅侯府 女使院子 被五个哥儿姐儿选定的未来女使们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孙氏身边的女使小竹挥了挥手。 有端着炭火的仆役点着了院子里的火墙, 通着火墙的灶头大锅里被装满了清水,老妈子们拉动风箱,灶头轰轰的烧了起来。 一个大大的浴桶被老妈子们抬到了房间里。 小竹没有浪费时间,在房间里教小丫头们蜂窝煤炉怎么用。 几个哥儿姐儿的作息也和她们说了。 讲完之后五个小丫头恭敬的站在房间里。 “各位要知道,侯府军法治家,没有主人家应允,爬了哥儿的床,都是直接打死!” “没有主人家应允,与家中小厮苟且,直接打死! 有了好感相好,还是要禀告给大娘子! 妹妹们为了自己的性命,务必谨记。” 在牙行进行过简单‘入职培训’的小丫头们纷纷行礼道 “是,谢过姐姐。” 说完小竹抬了抬下巴,几个婆子拿出了剪刀。 有胆小的哆嗦了一下,其中就有徐载靖的选的侍女青草。 “伸手。” 婆子们用剪刀将几个丫头的手指甲检查修剪了一番。 这个时候外面的大铁锅中水已经开了。 一桶桶的热水装在木桶里提了进来。 屋内用长布马马虎虎的封了木门。 小竹看着几个丫头道 “都是姐妹,把衣服都脱了吧,头发也散了,几位嬷嬷看下,有虱子的站一旁。” 牙行颇为专业,几个婆子在小丫头们的头上仔细的查看,没有发现带着虱子的。 随后就是一通老嬷嬷们的磨搓清洗,又理了理脚指甲,五个丫头才披散着头发换上了新衣服和新被褥。 小竹又指了指窗边的铁路和热水箱道 “这是热水箱可以靠近烘干头发!铁炉不能靠太近,以防燎了头发! 头发没干之前谁也不许睡觉,睡了的手板十下! 伺候哥儿姐儿的,但凡被我发现哥姐儿头发不干就睡觉的,鞭十下。” 听到这惩罚,青草又哆嗦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在攻击她。 小竹继续说道: “头发不干就睡觉,容易造成皮肤起痘,头发稀疏,还容易得风寒。妹妹们为了主人的身子,还有你们自己的身子务必要当心些。” “那个青草,明日你要早些起来,靖哥儿要习武,比几位要早一些。” “小竹姐姐,可有,有人叫?” “自有看门值夜的婆子敲门,你警醒些。” “是,谢过姐姐。” 小竹退出了院子回主母院回报。 房间里还有一位孙氏房里的侍女住在这里主持‘大局’。 换了新衣服披散着头发的丫头们开始说起话来。 没见过火炉水箱的好奇的凑在一旁,无师自通的捋着烘干头发。 待头发干了,众人也是累的眯眼。 青草躺进被窝中,勇毅侯府还没富裕到给仆人用棉花被子。 因为有火墙,人也不少,房间里很是暖和。 比在牙行的住的好多了。 年纪小昏昏欲睡的她晾干了头发躺在床上, 许是洗澡洗的太舒服,察觉到有人摸她头发她也没反应。 没精力查看有些热痒的耳朵和双手,她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了过去。 昏睡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 青草惊醒! 是一同来到侯府的青栀,年纪比她大些。 “有婆子推门了。” “哦,谢过姐姐。” 说完青草在炉火的昏暗灯光里开始穿衣服。 其他小姐妹还在美梦中。 推开门出了屋子,一股让人窒息的冷风就迎面吹来。 青草一窒。 随后迎着风来到了院门口。 “婆婆,我是三公子的侍女,要去伺候了。” “好。你不要去三哥儿院里,去跑马场吧。 顺道在厨房给三哥儿要一壶热水。” “是,婆婆。” 青草捧着热水壶,寒风吹,昨晚热痒的地方却是有些疼了。 来到跑马场外的过道里,青草只听到很大声的铎铎铎的响声。 就着晨光,青草看到那个大自己好几岁的公子正在张弓射箭,声音就是羽箭射到盾牌上的声音。 “公...公子,你的水来了。” 徐载靖回头看去 第46章 洗刷刷 青云作为徐载靖的小厮,大多时候扮演的是对练的师兄弟、一起成长的朋友,未来假如上了战场可以性命相托的袍泽。 以后徐载靖结婚生子分家另过,青云也大多可能是个管事管家。 现在徐载靖面对的选择是真正的女使仆役,以后会负责他一部分的衣服,日常睡觉要随侍一旁。 还有必修科目暖被窝。 在徐载靖没有娶妻之前甚至可能会成为通房丫头和妾室。 徐载靖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 “下属,下属。”他心中重复。 他在院子中所有未来丫鬟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们的眼中大多是迷茫的,还有几个早慧的看向徐载靖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徐载靖指了指几人中身材最小面色黑瘦的那个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奴婢叫青草。” “今年几岁?” “奴婢六岁了。” “就你吧。”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青云道:“和你名字挺像的。” 青云撇了撇嘴。 一旁的小丹朗声道: “被哥儿姐儿选中的妹妹认一下各自的主子,稍后随小竹姐姐去旁边院子里学规矩。” 说完,小丹回到孙氏身旁。 众人吃了饭,徐载靖兄弟三人自然是继续读书,两个姐姐则是在学习结络子,各种绣花的技巧,还会去厨房里和厨娘学一些烹饪的知识。 走在路上的青云低声问自家公子:“公子,你怎么不选那几个颜色好的。” “青云,我可不是什么圣人。” 能够帮一个就帮一个吧。 ‘万一养出个和前世某个明星相仿的美女,我是真扛不住。对了,我喜欢谁来着?’ 徐载靖心中暗想。 ... 冬日的寒冷让人难受,徐载靖刚来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冬天会很难熬。 结果这些年他发现他投胎投的好,不受苦,不难熬, 还有就是汴京这个超级城市用的是煤炭,木炭用的极其的少。 之前, 徐载靖曾经听吴大娘子和自家母亲说过, 平宁郡主的母亲娘家姓柴,而柴家就是大周朝首屈一指的煤炭商人背后的势力, 大周大部分的煤炭生意都在柴家。 徐载靖心中暗暗咂舌,这齐衡当真是金尊玉贵,从他身上往上数,就没有平常的勋贵人家。 平宁郡主姥姥家更是煤老板的老板。 这几年的观察, 徐载靖看到就连蜂窝煤都被柴家的匠人开发出来了。 汴京街边的摊贩用蜂窝煤加热汤茶。 还有讲究的樊楼等正店食盒下面都有蜂窝煤维持着温热。 孙氏房里平日备着的茶汤,也是用蜂窝煤的炉具预备着的。 嘶。 而且火炕、火墙在汴京已经是很普通的房屋结构。 富贵人家自然是整日燃烧炭火加热火墙与火炕,房中还有熏炉加热。 徐载靖曾经去过吴大娘子家,当时她正好生下了梁家六郎。 屋外北风呼啸,滴水成冰,吴大娘子屋里穿着夏秋衣服都有些热,房中还有沁人心脾的清香。 古代贵族确实过的不比现代人差太多,不过那都是极少数人,普通大众还是要挨饿受冻的。 徐家没有梁家的豪奢,但是平日里却是冻不着人的。 当时徐载靖的小脑袋瓜也就不多想了,只是找了铁匠给自家师父的小屋里打了一个铁炉子,顺上了烟筒。 烟筒上还给炉子配了个热水箱。 他师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非常受用,平日里清理积雪喂养马匹的时候,鞋子衣物总会潮湿冰冷。 但是摊在水箱之上,半晚上就干透了。 小屋里更是暖和不干燥。 这可比什么金银的让他舒心多了,这是徒弟的孝心。 前两年梁家的仆役看到了这个铁炉子,禀告了自家吴大娘子后,徐家又多了一份进项。 汴京中很多勋贵豪富之家,马车中也出现了这种铁炉的缩小版,而水箱却是贴在车厢上。 出行前烧热了水箱,少受了不少风寒之苦。 .. 勇毅侯府 女使院子 被五个哥儿姐儿选定的未来女使们都住在这个院子里。 孙氏身边的女使小竹挥了挥手。 有端着炭火的仆役点着了院子里的火墙, 通着火墙的灶头大锅里被装满了清水,老妈子们拉动风箱,灶头轰轰的烧了起来。 一个大大的浴桶被老妈子们抬到了房间里。 小竹没有浪费时间,在房间里教小丫头们蜂窝煤炉怎么用。 几个哥儿姐儿的作息也和她们说了。 讲完之后五个小丫头恭敬的站在房间里。 “各位要知道,侯府军法治家,没有主人家应允,爬了哥儿的床,都是直接打死!” “没有主人家应允,与家中小厮苟且,直接打死! 有了好感相好,还是要禀告给大娘子! 妹妹们为了自己的性命,务必谨记。” 在牙行进行过简单‘入职培训’的小丫头们纷纷行礼道 “是,谢过姐姐。” 说完小竹抬了抬下巴,几个婆子拿出了剪刀。 有胆小的哆嗦了一下,其中就有徐载靖的选的侍女青草。 “伸手。” 婆子们用剪刀将几个丫头的手指甲检查修剪了一番。 这个时候外面的大铁锅中水已经开了。 一桶桶的热水装在木桶里提了进来。 屋内用长布马马虎虎的封了木门。 小竹看着几个丫头道 “都是姐妹,把衣服都脱了吧,头发也散了,几位嬷嬷看下,有虱子的站一旁。” 牙行颇为专业,几个婆子在小丫头们的头上仔细的查看,没有发现带着虱子的。 随后就是一通老嬷嬷们的磨搓清洗,又理了理脚指甲,五个丫头才披散着头发换上了新衣服和新被褥。 小竹又指了指窗边的铁路和热水箱道 “这是热水箱可以靠近烘干头发!铁炉不能靠太近,以防燎了头发! 头发没干之前谁也不许睡觉,睡了的手板十下! 伺候哥儿姐儿的,但凡被我发现哥姐儿头发不干就睡觉的,鞭十下。” 听到这惩罚,青草又哆嗦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在攻击她。 小竹继续说道: “头发不干就睡觉,容易造成皮肤起痘,头发稀疏,还容易得风寒。妹妹们为了主人的身子,还有你们自己的身子务必要当心些。” “那个青草,明日你要早些起来,靖哥儿要习武,比几位要早一些。” “小竹姐姐,可有,有人叫?” “自有看门值夜的婆子敲门,你警醒些。” “是,谢过姐姐。” 小竹退出了院子回主母院回报。 房间里还有一位孙氏房里的侍女住在这里主持‘大局’。 换了新衣服披散着头发的丫头们开始说起话来。 没见过火炉水箱的好奇的凑在一旁,无师自通的捋着烘干头发。 待头发干了,众人也是累的眯眼。 青草躺进被窝中,勇毅侯府还没富裕到给仆人用棉花被子。 因为有火墙,人也不少,房间里很是暖和。 比在牙行的住的好多了。 年纪小昏昏欲睡的她晾干了头发躺在床上, 许是洗澡洗的太舒服,察觉到有人摸她头发她也没反应。 没精力查看有些热痒的耳朵和双手,她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了过去。 昏睡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 青草惊醒! 是一同来到侯府的青栀,年纪比她大些。 “有婆子推门了。” “哦,谢过姐姐。” 说完青草在炉火的昏暗灯光里开始穿衣服。 其他小姐妹还在美梦中。 推开门出了屋子,一股让人窒息的冷风就迎面吹来。 青草一窒。 随后迎着风来到了院门口。 “婆婆,我是三公子的侍女,要去伺候了。” “好。你不要去三哥儿院里,去跑马场吧。 顺道在厨房给三哥儿要一壶热水。” “是,婆婆。” 青草捧着热水壶,寒风吹,昨晚热痒的地方却是有些疼了。 来到跑马场外的过道里,青草只听到很大声的铎铎铎的响声。 就着晨光,青草看到那个大自己好几岁的公子正在张弓射箭,声音就是羽箭射到盾牌上的声音。 “公...公子,你的水来了。” 徐载靖回头看去 第48章 往事和留人【求票各种求】 秦家二姑娘一直在找机会和青云见上一面。 找了家中向女使的相好,曾经殷家那位的下属探查,但是一无所获。 昨日听闻徐家会在玉清观停留一夜,秦二姑娘才和自家女使一起来到此处。 已是少年的青云渐渐长开,秦二姑娘只是在马车上看了一眼,就感到和记忆中的那人十分的相似。 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这位小哥,你可还记得殷家?” 青云回身看清说话人的样子后,面上只有疑惑的神色,他躬身拱手行礼,低着头反问道 “殷家?” “你可还记得你的叔叔?” “小人没有叔父。” “啊,那是妾身唐突了,小哥莫怪。” 青云站直身子,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眼睛微眯。 入侯府前,青云在这汴京是吃够了寒暑饥渴之苦的,他自然懂得祸从口出这番道理。 尤其是这些年他叔父对他很是严厉,他一旦有亲近的想法和行为,就会被自家叔父一番训斥。 近年来,马夫和青云说的明白,害了他们家的是当时勇毅侯府都惹不起的存在。 哪怕现在勇毅候徐明骅在西军有了实权,家中三郎在大周官家面前露了脸, 那龙子龙孙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之前吴大娘子的马球会弄的那起子事,至今依然有人在外面探查,也有借着吴大娘子仆役身份的人进过侯府。 不过马夫在徐家的身份是徐家代州子弟,在乱军中受了伤,身姿就连殷家老仆都分辨不出来,自然也就无人怀疑了。 当年马夫也是心思缜密的,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相马的技艺,精湛的武艺也是少有人知道,而且家中贩卖马匹都是说自家大哥的名字。 因为大周只有一块灵州的养马地,马匹都是供着大周骑兵,北地骏马都是十分稀缺的。 而殷家凭借着贩马的买卖还有世家的名声,在这汴京还是吃得开的。 也就是殷家最鼎盛的时候,马夫在勋贵们的聚会上认识了徐明骅这个名不副实,有些穷酸落败的勇毅候嫡子,也认识了东昌侯府大郎。 几次诗会雅集,东昌侯府的二姑娘和马夫相识,秦家大郎乐观其成倒也没有阻挡。 出事前,殷家和秦家二姑娘的事,两家也是默认了的。 之后马夫在北地相了一匹貌不惊人的龙驹养在家中,还给秦家大郎看过,笑称这就是他的聘礼。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 殷家寻到了中意的出价更高的买家邕王府,谢绝了荆王的出价。 他虽然行事缜密的没有直接去邕王的封地,而是绕道海州,但隐去行迹依然被人伏击。 要不是马夫表现的功夫多是在花园中健身的,多半他也扛不住那些凌厉杀手的攻击,他也是习惯和自家小厮仆役互换身份的。 这才躲了这杀身之祸。 之后马夫就忙着躲避追杀,无法回汴京,只能养好伤去了北边,一番颠簸流浪,才机缘巧合与徐明骅重逢,被人救了性命入了侯府。 当年秦家大郎说马夫是遭了北辽骑兵,被人掳到了北辽,说有门路救人,却是需要银钱。 殷家因为秦家的诓骗拿钱救马夫,结果银钱扔进了无底洞! 马夫的大哥是十分疼爱他这个弟弟的,自然不惜倾家荡产。 可惜最后落了个殷家落败家破人亡,旁系子弟被放逐,徒留青云流落汴京。 马夫回京之后想来,多半是秦家和荆王合伙作的此事,因为那秦家大郎后来娶的大娘子的妹妹就是荆王的侧妃。 想来,当时马夫真的是别人眼中的肥肉而已。 徐载靖也是知晓的,马夫和青云说这些的时候没有避开徐载靖。 他相信如此自律肯吃苦的徒弟,也不会是个话多藏不住事儿的。 也算是给他上一课。 听众徐载靖当时心中想的是:‘我师傅,是女儿国这一劫,他没挺过去啊。’ 徐家众人从玉清观走了出来。 除了徐载靖众人面上都已经满是疲惫的神色。 青云这个时候正和家中仆役一起将马车停到了门口。 众人上了马车,青云骑马来到了徐载靖身边,低声道:“刚才秦家的找来了,问我记不记得殷家。” “少搭理,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黑心肠的算计。” 徐家车队离开玉清观走上了回程道路。 还未进城的这段路,不时的有富家子弟驱马奔腾,呼啸而来。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会被徐载靖座下的骏马给吸引到。 但是却很少有人招惹徐载靖,因为很多少年们看到了徐载靖重新披在身上的那一件大氅。 要知道这件大氅皇后都是稀罕的不行。 紫羔皮的大氅,在汴京很是少见,如此打扮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回了汴京几日后。 勇毅侯府徐家两日拜访汴京道观寺庙的风声就散开了。 原因还是道观寺庙的宣传成为了京中内眷们聊天八卦的内容。 毕竟之前勇毅侯府的落败和现在的大撒金银对比还是挺明显的。 徐载靖下了学,和自家兄弟来到孙氏的院子。 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小小的侍女青草。 兄弟三人看到与自己母亲坐在上首的吴大娘子纷纷躬身行礼问好 “大娘子,妆安。” 吴大娘子身边的女使回礼。 “哎呦,好孩子,不要多礼了。妹妹你家这三个孩子,看着真好。” 徐载端起身看了自家母亲身边一眼,好奇的问道 “安梅,姐姐呢?” “哥,姐姐害羞,回自己院子了。” “啊?” “有人看上你家姐姐了。” 吴大娘子笑着说道。 老大徐载端已经议亲,婚期就在年后。 作为徐家老二,徐平梅的婚事也就可以开始了。 这两年,徐家已经有了起色,慢慢的名副其实了。 老大载端的妻子来自谢家,算是旧时王谢中谢家的旁支,在江南颇有根基,姻亲颇多。 族中也有从商的,和徐家结亲,也算是高嫁,毕竟未来徐载端是要承袭勇毅侯的。 婚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当弟妹的也不好多听。 行完礼就退出了孙氏的屋子。 青草也想和自家公子一起走,却被下令留在屋里伺候。 吴大娘子看着站在门口的青草,她已知道那是徐载靖新挑的少女, 心中暗赞徐载靖聪明,随后吴大娘子眼中微微一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着那几个有意结亲的人家。 第48章 往事和留人【求票各种求】 秦家二姑娘一直在找机会和青云见上一面。 找了家中向女使的相好,曾经殷家那位的下属探查,但是一无所获。 昨日听闻徐家会在玉清观停留一夜,秦二姑娘才和自家女使一起来到此处。 已是少年的青云渐渐长开,秦二姑娘只是在马车上看了一眼,就感到和记忆中的那人十分的相似。 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这位小哥,你可还记得殷家?” 青云回身看清说话人的样子后,面上只有疑惑的神色,他躬身拱手行礼,低着头反问道 “殷家?” “你可还记得你的叔叔?” “小人没有叔父。” “啊,那是妾身唐突了,小哥莫怪。” 青云站直身子,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眼睛微眯。 入侯府前,青云在这汴京是吃够了寒暑饥渴之苦的,他自然懂得祸从口出这番道理。 尤其是这些年他叔父对他很是严厉,他一旦有亲近的想法和行为,就会被自家叔父一番训斥。 近年来,马夫和青云说的明白,害了他们家的是当时勇毅侯府都惹不起的存在。 哪怕现在勇毅候徐明骅在西军有了实权,家中三郎在大周官家面前露了脸, 那龙子龙孙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之前吴大娘子的马球会弄的那起子事,至今依然有人在外面探查,也有借着吴大娘子仆役身份的人进过侯府。 不过马夫在徐家的身份是徐家代州子弟,在乱军中受了伤,身姿就连殷家老仆都分辨不出来,自然也就无人怀疑了。 当年马夫也是心思缜密的,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相马的技艺,精湛的武艺也是少有人知道,而且家中贩卖马匹都是说自家大哥的名字。 因为大周只有一块灵州的养马地,马匹都是供着大周骑兵,北地骏马都是十分稀缺的。 而殷家凭借着贩马的买卖还有世家的名声,在这汴京还是吃得开的。 也就是殷家最鼎盛的时候,马夫在勋贵们的聚会上认识了徐明骅这个名不副实,有些穷酸落败的勇毅候嫡子,也认识了东昌侯府大郎。 几次诗会雅集,东昌侯府的二姑娘和马夫相识,秦家大郎乐观其成倒也没有阻挡。 出事前,殷家和秦家二姑娘的事,两家也是默认了的。 之后马夫在北地相了一匹貌不惊人的龙驹养在家中,还给秦家大郎看过,笑称这就是他的聘礼。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 殷家寻到了中意的出价更高的买家邕王府,谢绝了荆王的出价。 他虽然行事缜密的没有直接去邕王的封地,而是绕道海州,但隐去行迹依然被人伏击。 要不是马夫表现的功夫多是在花园中健身的,多半他也扛不住那些凌厉杀手的攻击,他也是习惯和自家小厮仆役互换身份的。 这才躲了这杀身之祸。 之后马夫就忙着躲避追杀,无法回汴京,只能养好伤去了北边,一番颠簸流浪,才机缘巧合与徐明骅重逢,被人救了性命入了侯府。 当年秦家大郎说马夫是遭了北辽骑兵,被人掳到了北辽,说有门路救人,却是需要银钱。 殷家因为秦家的诓骗拿钱救马夫,结果银钱扔进了无底洞! 马夫的大哥是十分疼爱他这个弟弟的,自然不惜倾家荡产。 可惜最后落了个殷家落败家破人亡,旁系子弟被放逐,徒留青云流落汴京。 马夫回京之后想来,多半是秦家和荆王合伙作的此事,因为那秦家大郎后来娶的大娘子的妹妹就是荆王的侧妃。 想来,当时马夫真的是别人眼中的肥肉而已。 徐载靖也是知晓的,马夫和青云说这些的时候没有避开徐载靖。 他相信如此自律肯吃苦的徒弟,也不会是个话多藏不住事儿的。 也算是给他上一课。 听众徐载靖当时心中想的是:‘我师傅,是女儿国这一劫,他没挺过去啊。’ 徐家众人从玉清观走了出来。 除了徐载靖众人面上都已经满是疲惫的神色。 青云这个时候正和家中仆役一起将马车停到了门口。 众人上了马车,青云骑马来到了徐载靖身边,低声道:“刚才秦家的找来了,问我记不记得殷家。” “少搭理,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黑心肠的算计。” 徐家车队离开玉清观走上了回程道路。 还未进城的这段路,不时的有富家子弟驱马奔腾,呼啸而来。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会被徐载靖座下的骏马给吸引到。 但是却很少有人招惹徐载靖,因为很多少年们看到了徐载靖重新披在身上的那一件大氅。 要知道这件大氅皇后都是稀罕的不行。 紫羔皮的大氅,在汴京很是少见,如此打扮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回了汴京几日后。 勇毅侯府徐家两日拜访汴京道观寺庙的风声就散开了。 原因还是道观寺庙的宣传成为了京中内眷们聊天八卦的内容。 毕竟之前勇毅侯府的落败和现在的大撒金银对比还是挺明显的。 徐载靖下了学,和自家兄弟来到孙氏的院子。 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子小小的侍女青草。 兄弟三人看到与自己母亲坐在上首的吴大娘子纷纷躬身行礼问好 “大娘子,妆安。” 吴大娘子身边的女使回礼。 “哎呦,好孩子,不要多礼了。妹妹你家这三个孩子,看着真好。” 徐载端起身看了自家母亲身边一眼,好奇的问道 “安梅,姐姐呢?” “哥,姐姐害羞,回自己院子了。” “啊?” “有人看上你家姐姐了。” 吴大娘子笑着说道。 老大徐载端已经议亲,婚期就在年后。 作为徐家老二,徐平梅的婚事也就可以开始了。 这两年,徐家已经有了起色,慢慢的名副其实了。 老大载端的妻子来自谢家,算是旧时王谢中谢家的旁支,在江南颇有根基,姻亲颇多。 族中也有从商的,和徐家结亲,也算是高嫁,毕竟未来徐载端是要承袭勇毅侯的。 婚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当弟妹的也不好多听。 行完礼就退出了孙氏的屋子。 青草也想和自家公子一起走,却被下令留在屋里伺候。 吴大娘子看着站在门口的青草,她已知道那是徐载靖新挑的少女, 心中暗赞徐载靖聪明,随后吴大娘子眼中微微一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说着那几个有意结亲的人家。 第50章 家有喜事【拜谢支持!再拜!】 孙氏和白氏请人算定了吉日。 白氏回了顾家告诉了自家官人,顾偃开心中盘算了一番后,骑马出去托人了。 顾廷煜是他和他的·初恋·心中的白月光·唯一爱人·文采绝世·遗世独立·秦大姑娘的儿子。 学武顾廷煜的身体不允许,倒是可以学文。 秦顾两家以前虽然是通家之好,但是出了这等黑了心肠的事,两家基本上也断了。 顾偃开心中还是感谢白氏的,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也对徐家心生好感。 他也想过给自己的嫡长子找个可以依靠的岳家,不过被顾廷煜说服了。 他又不投身军武,有个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心好的夫人比什么都强! 别的,他自己会去挣。 这桩姻缘怎么看都是极好的。 所以孙氏花费银钱,请了最快的驿马,把这个消息送到了西北徐明骅的手里, 还说明了纳彩的日子。 勇毅侯徐明骅自然是无不应允。 时光流转, 日子来到了腊月十八。 良辰吉日, 徐明骅早已提前回家。 顾侯托昔日的上司卢老将军来徐家纳彩,徐明骅夫妇自然是大开中门请媒人进门。 后面一系列的问名、纳吉、纳币(文定)等仪式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走完了程序,徐顾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了。 孙氏这才正式的将此姻缘告诉了娘家人。 也往扬州盛家也去了帖子。 虽然和谢家的姑娘还没成亲,但是两家已经是亲戚了。 大着肚子的谢家大娘子收到了徐家送来的喜书。 当晚, 郑家, 庶二子院子,谢大娘子给在南边的谢氏主君去了信,是说和家中母亲嫂嫂商量好了,谢二姑娘未来婆家的事。 汴京谢家,给自家姑娘的嫁妆又丰厚了一些。 毕竟未来大姑子要去侯府了,作为未来的嫂嫂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 这一年的春节到来前,徐家定下了两桩喜事,孙氏大娘子这些年撒出去的喜事份子钱,终于可以见着回头钱了。 朝中争论了许久,是打是和结论还没出来,李氏白高国的政局稳定了下来。 西军形势缓和了许多。 所以徐明骅这次回汴京定下了自己大女儿的婚事并没有回西军, 而是留在汴京过年。 大年二十八,汴京城内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息。 街上酒楼正店,各家各户都挂出了灯笼。 到了晚上凭高望去,颇有前世大都市的样子。 玉盘东升西落, 启明星还在空中闪烁。 清晨,天色还未放亮,徐明骅习惯性的睁开眼睛。 西军是和白高国的第一线,虽不说枕戈待旦,也是军纪严明,各级主官还是能力第一。 徐明骅在西军也是得了上下级的认同才能由副转正,他自律的每日巡营是其中比较重要的原因。 被惊醒的孙氏睁开眼,徐明骅拍了拍轻声道:“继续睡吧。” 穿上了衣服,徐明骅来到了跑马场。 路上他看到了一个黑影提着灯笼,看个子小小的。 想了一通没想到是谁,这几年家里添了不少仆役,索性不想。 跑马场边的平地上,青云正在和徐载靖对战,低声怒喝的声音传来,不过多是青云的。 前面的个子小小的黑影也出了声:“公子,我带热水过来了。” “嗯,去那边屋里。” ‘嗖’ 马厩中飞出了一根短枪,速度让看习惯了西军猛士的徐明骅都有些惊讶。 “啪!” 短枪的木杆直接被场中对练的某人给打的破碎。 “好!”徐明骅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一声彩, 不过早晨光线昏暗别人看不清。 这也让他有些跃跃欲试,轻轻的挽起了袖子,想要下场和自家儿子较量一番。 当然只会点到即止,不会伤到自家儿子,也是摸一摸自家小子的本事有多少。 走近了,场中一人突然矮身滚地,就着微弱的光线,徐明骅才看清楚是一支羽箭插在了地上,白色的羽毛颤颤巍巍,显然是全力射出的。 他在场边都没看清楚是哪里射过来的。 还没等徐明骅说什么,场中一个高大人影就被巨力推了出去,在空中飞了一仗多才翻身滚倒在地。 “咳咳,公子,你气力是不是又涨了。” “青云,你没事吧,我这练得太投入了。” 徐明骅缓缓地把自己卷起来的袖子给放了下去。 青云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躬身道:“见过主君。” “父亲。” “好,不错靖儿,听你母亲说你每日勤练不辍,不错,不错。” “谢父亲夸奖,父亲,在西军中...” 徐明骅摆摆手道:“你们俩继续,我去找你师父说说话。” “是,父亲。” 徐明骅转身离开,徐载靖则来到了一条木桩前,上面布满了被深深砍进木桩的短柄斧。 徐载靖轻轻的摘下来一柄,迅速转身将反短柄斧扔出。 “呜呜呜,铎!” 飞斧飞到了五十步外,砍进了另一根粗粗的木桩上。 声音连续不停,转眼间十几把短柄斧挪了位置,徐载靖快跑过去,又将斧头扔回来。 在马厩中,徐明骅张着弓箭道:“这样真的行吗,我这箭术在西军虽说不拔尖,但是也数得上号。” “比之我当年如何。” “那自是不如。” “嗖” 羽箭射出 徐载靖感觉到后,直接把射来的羽箭抓在了手中,面露疑惑,待他看到马厩中站着的二人,心中知道是自家父亲考校自己武艺呢。 举了几下手中羽箭,颇有得意的神色。 “这小子,倒是学了你的好本事。” “之前我鼎盛的时候就不是你儿子的对手,何况你。” “可惜白高国已经稳定了政局,不然倒是可以带着他去前线见见世面。” “我送你家书塾先生的时候,听他说咱们家三个哥儿靖哥儿的记性是最好的,过个一两年,或许可以下场一试。” 徐明骅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的这位老友。 “等你家三郎读了书,有了座师、同年,进了军中建功立业也有些盟友。” “说的是,单纯的武官,在文官眼里不过是个兵鲁子罢了。” “家中姐儿的婚事极好,那顾侯嫡长子我见过,虽不说丰神俊秀,但也是神韵内藏,心思如电,是个有前程的。” “捡了个大漏,我也是回家之后才清楚知道,那煜哥儿早不是前几年的病弱之躯了。自从你来这侯府,我家是越发的好了,要不青云.....” “不用,三郎本就是把青云当成师兄弟,待他再过十几年,等这天下定了是谁的,再作考虑也不晚。” ... 第50章 家有喜事【拜谢支持!再拜!】 孙氏和白氏请人算定了吉日。 白氏回了顾家告诉了自家官人,顾偃开心中盘算了一番后,骑马出去托人了。 顾廷煜是他和他的·初恋·心中的白月光·唯一爱人·文采绝世·遗世独立·秦大姑娘的儿子。 学武顾廷煜的身体不允许,倒是可以学文。 秦顾两家以前虽然是通家之好,但是出了这等黑了心肠的事,两家基本上也断了。 顾偃开心中还是感谢白氏的,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也对徐家心生好感。 他也想过给自己的嫡长子找个可以依靠的岳家,不过被顾廷煜说服了。 他又不投身军武,有个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心好的夫人比什么都强! 别的,他自己会去挣。 这桩姻缘怎么看都是极好的。 所以孙氏花费银钱,请了最快的驿马,把这个消息送到了西北徐明骅的手里, 还说明了纳彩的日子。 勇毅侯徐明骅自然是无不应允。 时光流转, 日子来到了腊月十八。 良辰吉日, 徐明骅早已提前回家。 顾侯托昔日的上司卢老将军来徐家纳彩,徐明骅夫妇自然是大开中门请媒人进门。 后面一系列的问名、纳吉、纳币(文定)等仪式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走完了程序,徐顾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了。 孙氏这才正式的将此姻缘告诉了娘家人。 也往扬州盛家也去了帖子。 虽然和谢家的姑娘还没成亲,但是两家已经是亲戚了。 大着肚子的谢家大娘子收到了徐家送来的喜书。 当晚, 郑家, 庶二子院子,谢大娘子给在南边的谢氏主君去了信,是说和家中母亲嫂嫂商量好了,谢二姑娘未来婆家的事。 汴京谢家,给自家姑娘的嫁妆又丰厚了一些。 毕竟未来大姑子要去侯府了,作为未来的嫂嫂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 这一年的春节到来前,徐家定下了两桩喜事,孙氏大娘子这些年撒出去的喜事份子钱,终于可以见着回头钱了。 朝中争论了许久,是打是和结论还没出来,李氏白高国的政局稳定了下来。 西军形势缓和了许多。 所以徐明骅这次回汴京定下了自己大女儿的婚事并没有回西军, 而是留在汴京过年。 大年二十八,汴京城内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息。 街上酒楼正店,各家各户都挂出了灯笼。 到了晚上凭高望去,颇有前世大都市的样子。 玉盘东升西落, 启明星还在空中闪烁。 清晨,天色还未放亮,徐明骅习惯性的睁开眼睛。 西军是和白高国的第一线,虽不说枕戈待旦,也是军纪严明,各级主官还是能力第一。 徐明骅在西军也是得了上下级的认同才能由副转正,他自律的每日巡营是其中比较重要的原因。 被惊醒的孙氏睁开眼,徐明骅拍了拍轻声道:“继续睡吧。” 穿上了衣服,徐明骅来到了跑马场。 路上他看到了一个黑影提着灯笼,看个子小小的。 想了一通没想到是谁,这几年家里添了不少仆役,索性不想。 跑马场边的平地上,青云正在和徐载靖对战,低声怒喝的声音传来,不过多是青云的。 前面的个子小小的黑影也出了声:“公子,我带热水过来了。” “嗯,去那边屋里。” ‘嗖’ 马厩中飞出了一根短枪,速度让看习惯了西军猛士的徐明骅都有些惊讶。 “啪!” 短枪的木杆直接被场中对练的某人给打的破碎。 “好!”徐明骅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一声彩, 不过早晨光线昏暗别人看不清。 这也让他有些跃跃欲试,轻轻的挽起了袖子,想要下场和自家儿子较量一番。 当然只会点到即止,不会伤到自家儿子,也是摸一摸自家小子的本事有多少。 走近了,场中一人突然矮身滚地,就着微弱的光线,徐明骅才看清楚是一支羽箭插在了地上,白色的羽毛颤颤巍巍,显然是全力射出的。 他在场边都没看清楚是哪里射过来的。 还没等徐明骅说什么,场中一个高大人影就被巨力推了出去,在空中飞了一仗多才翻身滚倒在地。 “咳咳,公子,你气力是不是又涨了。” “青云,你没事吧,我这练得太投入了。” 徐明骅缓缓地把自己卷起来的袖子给放了下去。 青云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躬身道:“见过主君。” “父亲。” “好,不错靖儿,听你母亲说你每日勤练不辍,不错,不错。” “谢父亲夸奖,父亲,在西军中...” 徐明骅摆摆手道:“你们俩继续,我去找你师父说说话。” “是,父亲。” 徐明骅转身离开,徐载靖则来到了一条木桩前,上面布满了被深深砍进木桩的短柄斧。 徐载靖轻轻的摘下来一柄,迅速转身将反短柄斧扔出。 “呜呜呜,铎!” 飞斧飞到了五十步外,砍进了另一根粗粗的木桩上。 声音连续不停,转眼间十几把短柄斧挪了位置,徐载靖快跑过去,又将斧头扔回来。 在马厩中,徐明骅张着弓箭道:“这样真的行吗,我这箭术在西军虽说不拔尖,但是也数得上号。” “比之我当年如何。” “那自是不如。” “嗖” 羽箭射出 徐载靖感觉到后,直接把射来的羽箭抓在了手中,面露疑惑,待他看到马厩中站着的二人,心中知道是自家父亲考校自己武艺呢。 举了几下手中羽箭,颇有得意的神色。 “这小子,倒是学了你的好本事。” “之前我鼎盛的时候就不是你儿子的对手,何况你。” “可惜白高国已经稳定了政局,不然倒是可以带着他去前线见见世面。” “我送你家书塾先生的时候,听他说咱们家三个哥儿靖哥儿的记性是最好的,过个一两年,或许可以下场一试。” 徐明骅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的这位老友。 “等你家三郎读了书,有了座师、同年,进了军中建功立业也有些盟友。” “说的是,单纯的武官,在文官眼里不过是个兵鲁子罢了。” “家中姐儿的婚事极好,那顾侯嫡长子我见过,虽不说丰神俊秀,但也是神韵内藏,心思如电,是个有前程的。” “捡了个大漏,我也是回家之后才清楚知道,那煜哥儿早不是前几年的病弱之躯了。自从你来这侯府,我家是越发的好了,要不青云.....” “不用,三郎本就是把青云当成师兄弟,待他再过十几年,等这天下定了是谁的,再作考虑也不晚。” ... 第52章 孙家兄弟 春节过后,徐载靖随着父母去了姥姥孙家。 与之前相同,给年迈的姥姥拜了年,孩子们便出去和孙家的表哥表弟们玩耍去了。 孙氏和娘家嫂子侄媳妇们聊着天,之前得到棉袄的孩子在他们母亲串门的时候可出尽了风头。 过年前平梅又订了宁远侯府,一瞬间孙家的姑娘们前来询问的媒婆也多了好多。 不逊色于那些文官闺女了。 而平梅安梅姐妹俩则是和孙家走不了亲戚的表姊妹、表侄女们一起在屋里嗑瓜子,说一些京中的八卦。 这帮姊妹里,未来身份最高的可能就是平梅了。 自然成了姐妹们调笑的对象,当然讨好的说好话的也不少。 这让平日里仗着个子高欺负表姊妹的平梅脸红的不行。 不过好在话题被一位姊妹转移到了徐载靖齐家揍荣显的八卦上, 还有姊妹询问风传的当时平宁郡主的脸色很难看平梅有没有看到。 平宁郡主为了齐衡,有意识不让亲戚家的姑娘靠近,这两年也不是什么大八卦了。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有因为一句家中谁谁谁被媒婆问了姻缘的,又是一番热闹。 院子里,孙家也有一个小小的演武场,毕竟孙家子嗣太多了,汴京又寸土寸金。 孙家的练习弓箭的地方就只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三个人一排比试弓箭,别人就只能旁观。 院子里, 六七位成家的表哥也是在西军中效力,有的在曹家麾下,也有的在自家姑父麾下,在屋檐下和家族子弟闲聊。 他们看着院子里的家中子弟,眼中满是高兴。 他们是习惯了军中生活的,有的也见了血杀了人,经常会有少年们满眼崇拜的询问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几位兄长们也会选择一些和家中子弟们说,他们也是在叔兄这么教导成长起来的。 徐载靖也在一旁,听着表哥们说着最基层的押官队正(25-100人)之间的旗帜号令。 还有更上一层的军使(骑兵)都头(步卒)的指挥作战技巧。 这也是从小熏陶,所以孙家子弟入了军最少的也是押官起步,因为他们大多已经熟悉了旗帜号令, 少了许多的培养成本。 “之前在西军都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干白高国了,可惜庙堂上的老爷们太过墨迹,人家内斗都结束了,咱们还没吵完。” “战端一开,那可就是流水一般的花钱!文官老爷们可舍不得。哈哈” 徐载靖没有指点江山,只是满是好奇的问:“表哥,你参加见过多少人的阵仗啊?” “五千多人吧,两个军的兄弟们被拉了出去。当时正是白高国内斗最厉害的时候,经常有穿着华贵衣袍或者铁甲的白高国贵人和将领来咱们大周投降。” “叔,那场面是不是很大啊?” “大?你站在阵前只能看到长枪如林,除了人还是人,大什么大。” “表哥,你怕不?” “怕啊,不过挨多了我爹的打,真的见到了白高国的贼求,一刀砍过去就是了。见了血下次你就习惯了。” 院子里比徐载靖大几岁的十七郎和十九郎满脸的憧憬。 “喂,下一个让靖哥儿上了啊,谁来和他比?” “我不上了,省的扫了哥哥们的兴致。”徐载靖挥了挥手。 说完徐载靖转头递给自家表哥一把瓜子道:“哥,军中文官真的比咱们武官厉害吗?” “那是自然,他们的笔杆子可比咱们的枪杆子厉害,也就是几位曹家的将军不怕他们。” “哥,咱们大周的甲胄有多沉啊?” “五十多斤。” 一旁徐载靖其他表兄弟表侄子第一次听说的也是面露惊讶。 “这岂不是相当于我背着二十一郎搏杀?” “哥,西军中有那种死战不退凶悍异常的军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在曹家麾下,咱们家二哥就在其中一支横塞军中。” 徐载靖和表兄弟们聊到午饭时候,中午的宴席他们都喝的晕头转向,徐明骅也是少有的喝醉了。 这次家庭聚会,徐明骅的职位是最高的,和妻家舅哥、表侄们同在西军,自然是有的聊。 徐载靖也和表兄们喝了一些酒, 众人日暮时分才回到徐家。 ... 日子兜兜转转,转眼间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前几日徐载靖在汴京走亲访友的时候就看到汴京宽大的御街边有诸多的巨型花灯正在布置。 这是给皇帝看的。 在汴京其他地方也有勋贵豪富之家布置花灯,其中以齐国公和襄阳侯门口的最为华丽。 要知道元宵后五日没有宵禁,没有门禁,汴京会成为这个时代唯一的不夜城。 之前徐明骅不在府中,孙氏谨守门户基本没有出去看过花灯,多是在府中架个梯子在房顶上看看罢了。 如今徐明骅在京,家中更是多了不少仆役,所以才在元宵节去看看汴京的花灯。 徐载靖自然是高兴的参与。 然后,当晚徐载靖被汴京这比肩继踵的人流给吓到了。 虽然有家中仆役维护,但是依然只能是将徐家人围在中间,缓缓前行。 怪不得这元宵节灯会总是出事,这样的人流,实在是恐怖。 路上还看到有遮奢的人家仆役女使头上都顶着一盏盏灯笼。 是的,头上顶着灯笼,很是吸引眼球。 又有小偷小贼被人发觉抓了个现行, 被巡城司的官兵拉到了路边的戏台之上,登时当众打折一只手,或者打断一条腿。 惨叫声在也是在告诫着那些潜在的贼子,最好不要出手,出手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徐载靖在仆役环绕之下,一直牵着大姐平梅的手,安梅则是被大哥徐载端牵着。 周围都是女使婆子,不过被人流挤得歪歪扭扭。 徐载靖没有普通少年人那般心思全在花灯上,而是不时的环顾四周,荣飞燕的故·事他可没忘。 虽然荣飞燕现在还是个小姑娘。 看着看着徐载靖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也是他在家中每日习武训练养成的警觉,他总是感觉周围的那几个人老是在看自家大姐。 “你瞅什么呢?” 平梅身边的女使呵斥一个眼神颇为流氓的男子。 “你个小娼妇,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说着还非常露骨的扫视了一下这位女使。 徐载靖心思急转: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行衣着华贵的带着仆役的人这个泼皮都敢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青云!” 徐载靖喊道。 旁边的青云直接一拳打到了那人肚子上。 “祸从口出,以后嘴里干净些。” “啊!杀人啦!” 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叫道。 “老鼠!” 喊着,十几只老鼠被扔到了徐家众人身边。 女使婆子瞬间炸了锅,周围的人群也骚乱起来。 人流变得汹涌!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刻意引导加力推搡。 瞬间! 徐家众人被冲散,前面的徐明骅徐载端孙氏等,都被人流冲着向前方走去。 平梅的女使却没有被吓到,挥手打掉老鼠,就站在了平梅身边。 几个十分健壮的男子朝着徐家人挤了过来。 瞬间,徐平梅身边就只剩下徐载靖和贴身女使。 “十岁的小东西而已,上!” 人群中有人低声喝道。 一旁的青云已经靠了过来,奈何人流和他的方向相反,他眼角看到一丝亮光 “公子,小心刀!” “姐,抓紧我的衣服,冲你来的。” “呸,冲小五你来的才是。”说着徐平梅已经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握在手里。 第52章 孙家兄弟 春节过后,徐载靖随着父母去了姥姥孙家。 与之前相同,给年迈的姥姥拜了年,孩子们便出去和孙家的表哥表弟们玩耍去了。 孙氏和娘家嫂子侄媳妇们聊着天,之前得到棉袄的孩子在他们母亲串门的时候可出尽了风头。 过年前平梅又订了宁远侯府,一瞬间孙家的姑娘们前来询问的媒婆也多了好多。 不逊色于那些文官闺女了。 而平梅安梅姐妹俩则是和孙家走不了亲戚的表姊妹、表侄女们一起在屋里嗑瓜子,说一些京中的八卦。 这帮姊妹里,未来身份最高的可能就是平梅了。 自然成了姐妹们调笑的对象,当然讨好的说好话的也不少。 这让平日里仗着个子高欺负表姊妹的平梅脸红的不行。 不过好在话题被一位姊妹转移到了徐载靖齐家揍荣显的八卦上, 还有姊妹询问风传的当时平宁郡主的脸色很难看平梅有没有看到。 平宁郡主为了齐衡,有意识不让亲戚家的姑娘靠近,这两年也不是什么大八卦了。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有因为一句家中谁谁谁被媒婆问了姻缘的,又是一番热闹。 院子里,孙家也有一个小小的演武场,毕竟孙家子嗣太多了,汴京又寸土寸金。 孙家的练习弓箭的地方就只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三个人一排比试弓箭,别人就只能旁观。 院子里, 六七位成家的表哥也是在西军中效力,有的在曹家麾下,也有的在自家姑父麾下,在屋檐下和家族子弟闲聊。 他们看着院子里的家中子弟,眼中满是高兴。 他们是习惯了军中生活的,有的也见了血杀了人,经常会有少年们满眼崇拜的询问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几位兄长们也会选择一些和家中子弟们说,他们也是在叔兄这么教导成长起来的。 徐载靖也在一旁,听着表哥们说着最基层的押官队正(25-100人)之间的旗帜号令。 还有更上一层的军使(骑兵)都头(步卒)的指挥作战技巧。 这也是从小熏陶,所以孙家子弟入了军最少的也是押官起步,因为他们大多已经熟悉了旗帜号令, 少了许多的培养成本。 “之前在西军都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干白高国了,可惜庙堂上的老爷们太过墨迹,人家内斗都结束了,咱们还没吵完。” “战端一开,那可就是流水一般的花钱!文官老爷们可舍不得。哈哈” 徐载靖没有指点江山,只是满是好奇的问:“表哥,你参加见过多少人的阵仗啊?” “五千多人吧,两个军的兄弟们被拉了出去。当时正是白高国内斗最厉害的时候,经常有穿着华贵衣袍或者铁甲的白高国贵人和将领来咱们大周投降。” “叔,那场面是不是很大啊?” “大?你站在阵前只能看到长枪如林,除了人还是人,大什么大。” “表哥,你怕不?” “怕啊,不过挨多了我爹的打,真的见到了白高国的贼求,一刀砍过去就是了。见了血下次你就习惯了。” 院子里比徐载靖大几岁的十七郎和十九郎满脸的憧憬。 “喂,下一个让靖哥儿上了啊,谁来和他比?” “我不上了,省的扫了哥哥们的兴致。”徐载靖挥了挥手。 说完徐载靖转头递给自家表哥一把瓜子道:“哥,军中文官真的比咱们武官厉害吗?” “那是自然,他们的笔杆子可比咱们的枪杆子厉害,也就是几位曹家的将军不怕他们。” “哥,咱们大周的甲胄有多沉啊?” “五十多斤。” 一旁徐载靖其他表兄弟表侄子第一次听说的也是面露惊讶。 “这岂不是相当于我背着二十一郎搏杀?” “哥,西军中有那种死战不退凶悍异常的军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在曹家麾下,咱们家二哥就在其中一支横塞军中。” 徐载靖和表兄弟们聊到午饭时候,中午的宴席他们都喝的晕头转向,徐明骅也是少有的喝醉了。 这次家庭聚会,徐明骅的职位是最高的,和妻家舅哥、表侄们同在西军,自然是有的聊。 徐载靖也和表兄们喝了一些酒, 众人日暮时分才回到徐家。 ... 日子兜兜转转,转眼间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前几日徐载靖在汴京走亲访友的时候就看到汴京宽大的御街边有诸多的巨型花灯正在布置。 这是给皇帝看的。 在汴京其他地方也有勋贵豪富之家布置花灯,其中以齐国公和襄阳侯门口的最为华丽。 要知道元宵后五日没有宵禁,没有门禁,汴京会成为这个时代唯一的不夜城。 之前徐明骅不在府中,孙氏谨守门户基本没有出去看过花灯,多是在府中架个梯子在房顶上看看罢了。 如今徐明骅在京,家中更是多了不少仆役,所以才在元宵节去看看汴京的花灯。 徐载靖自然是高兴的参与。 然后,当晚徐载靖被汴京这比肩继踵的人流给吓到了。 虽然有家中仆役维护,但是依然只能是将徐家人围在中间,缓缓前行。 怪不得这元宵节灯会总是出事,这样的人流,实在是恐怖。 路上还看到有遮奢的人家仆役女使头上都顶着一盏盏灯笼。 是的,头上顶着灯笼,很是吸引眼球。 又有小偷小贼被人发觉抓了个现行, 被巡城司的官兵拉到了路边的戏台之上,登时当众打折一只手,或者打断一条腿。 惨叫声在也是在告诫着那些潜在的贼子,最好不要出手,出手这就是尔等的下场。 徐载靖在仆役环绕之下,一直牵着大姐平梅的手,安梅则是被大哥徐载端牵着。 周围都是女使婆子,不过被人流挤得歪歪扭扭。 徐载靖没有普通少年人那般心思全在花灯上,而是不时的环顾四周,荣飞燕的故·事他可没忘。 虽然荣飞燕现在还是个小姑娘。 看着看着徐载靖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也是他在家中每日习武训练养成的警觉,他总是感觉周围的那几个人老是在看自家大姐。 “你瞅什么呢?” 平梅身边的女使呵斥一个眼神颇为流氓的男子。 “你个小娼妇,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说着还非常露骨的扫视了一下这位女使。 徐载靖心思急转: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行衣着华贵的带着仆役的人这个泼皮都敢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青云!” 徐载靖喊道。 旁边的青云直接一拳打到了那人肚子上。 “祸从口出,以后嘴里干净些。” “啊!杀人啦!” 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叫道。 “老鼠!” 喊着,十几只老鼠被扔到了徐家众人身边。 女使婆子瞬间炸了锅,周围的人群也骚乱起来。 人流变得汹涌! 再加上有心之人的刻意引导加力推搡。 瞬间! 徐家众人被冲散,前面的徐明骅徐载端孙氏等,都被人流冲着向前方走去。 平梅的女使却没有被吓到,挥手打掉老鼠,就站在了平梅身边。 几个十分健壮的男子朝着徐家人挤了过来。 瞬间,徐平梅身边就只剩下徐载靖和贴身女使。 “十岁的小东西而已,上!” 人群中有人低声喝道。 一旁的青云已经靠了过来,奈何人流和他的方向相反,他眼角看到一丝亮光 “公子,小心刀!” “姐,抓紧我的衣服,冲你来的。” “呸,冲小五你来的才是。”说着徐平梅已经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握在手里。 第53章 凶名【拜谢打赏的书友】 徐载靖用力往后倚靠,很快三个人就靠在了街边的门房边。 这样少了背后袭击的可能。 几个人靠近了徐载靖,藏在手腕处的利刃被拿在了手里。 “有凶器!有凶器!” 有眼尖的路人喊道。 街上路人的大声嘶喊,这其他路人纷纷避让,让徐载靖旁边瞬间有了那么一小块空地。 突然, 一个颇为健壮的贼婆子嘴里喊着 “你放开我家姑娘!” 作势要来拉徐平梅身边的女使。 还有两个壮汉朝着徐载靖快步走来。 “小畜生,弄死你。” 嘴里说着,两个人围攻了上来。 婆子继续去拉扯徐平梅,却被平梅手里的簪子给刺了好几下。 他们是干了多年这种勾当的。 和徐载靖一般年纪的男孩,看到刀子听到这喝骂,有的会被吓尿、吓呆了。 他们可不会用对付高手那种一言不发的狠厉。 呼喊对高手没用。 恐吓着人,一人的刀已经朝着徐载靖捅来。 可是,徐载靖这几年日日操练,早已是心中有猛虎。 明明有武艺在身,却无法施展。 也是徐载靖没到细嗅蔷薇心境,只想着风啸山林。 虽然想出全力,但是每日训练中,自家师父的提醒让他冷静了一瞬。 思虑一瞬,徐载靖一脚踢了出去。 一个歹徒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拿刀的手被反手扎进了自己的肩膀。 徐载靖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抗衡,这让他的眼睛满是疑惑。 他旁边的同伴则是被踹中了腰子,斜着身子被踹飞了出去。 瞬间两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那个婆子裙子里的膝盖被徐载靖一脚踹的直接变了形,瞬间歪倒在地,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旁边的人甚至没看清徐载靖是怎么出招的。 身形对比差距如此巨大,战果也是如此让人诧异。 四下,三秒不到。 飞出去的那人血就吐了出来,眼中含满了泪水,像是疼的。 “我腰断了,扎手,快撤!直娘贼的!” 刀子进自己肩膀的那人却被徐载靖用脚踩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救我!!啊!” 刚才他小腿变形,失去平衡趴在地上,着地的时候刀子又进去了一节。 被徐载靖踩在肩膀,动弹不得。 附近的五个人产生了指挥混乱,两个人去扶人,还有三个却悍然的朝徐载靖冲了过来。 还有一个女子去扶腿断的婆子 徐载靖脚下微动,一脚把身旁趴下的那人当球给踢了出去。 撞倒了冲过来的三个人。 然后徐载靖瞬间转头,看向了一旁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嗯??!!” 长久的锻炼带来的精气神,再加上一声闷吼, 那男孩儿已经被惊呆了,手中的刀被徐载靖看过来的眼神吓得掉在了地上。 徐载靖刚想抬脚,那男孩被吓得坐倒在地,慌乱的爬进了人群。 其实徐载靖有更暴戾简洁的招式,击喉、踢裆。 不过他刚才一瞬,感受到了身后自家姐姐,还有自家大哥的婚期,没有用太过血腥的杀招, 多是伤人,嗯,半身不遂,缺胳膊少腿的那种。 徐载靖依然没有离开自家姐姐去追击。 那帮人也知道打不过,拖着残废的三人,用力推开周围的人群,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 远处,巡城司的士兵已经吹着竹哨朝这边赶来维持秩序。 不过逆着人流而来,走一步退三步。 这一切发生的不过一分钟不到,青云来到跟前的时候,那帮人已经在拖人跑了。 “呸!该剐的贼子。” 平梅手里攥着发髻上的簪子张口骂道。 旁边有汴京的遮奢人物喊道:“小娘子,临危不惧,好胆气!” 听到此话,旁边众人纷纷称赞 “姑娘好胆气!” “不愧是我汴京的贵女!”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果没有婚配,我当去给我那儿子提亲。” “小郎君,好本事!” “小郎君好力气!” 这时,徐明骅和孙氏才顶着人流来到此处。 徐明骅赶忙朝周围居民观众拱手。 “多谢各位仗义相助。多谢!” “相公养的好儿女,佩服佩服!” “这不是曲园街的徐侯爷吗?” “徐侯!” 孙氏则是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徐安梅,一边面色发白的问着自家女儿和儿子可有受伤,几句话之间已经是眼中含泪。 徐明骅让家中仆役散了感谢的金银。 终于,巡城司的士兵来到了此处,有热心的汴京居民指着刚才那伙贼人的踪迹,官兵追踪而去。 出了这档子事,徐家众人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回到了徐府。 不过当晚这件事却成了汴京居民归家后的谈资。 不少人声称当时就在徐家人身边,是被人流挤在了路边,目睹了全过程。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 这次袭击被说成了贼子对徐家大姑娘的美色垂涎,才会去袭击的。 直说的徐平梅如同狐媚子一般眼神勾人,那些人也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也有仗义的路人大声斥责这种人放屁。 因为有汴京人亲眼目睹徐家大姑娘临危不惧,拔簪自卫,怒斥贼人,是真真的好女子。 还有路人自家得了侯爷的赏赐,这可是一项能够拿得出手的谈资!(牛皮)! 路人又质问那个说徐家姑娘狐媚之人,这事发生在何处! 那人支支吾吾, 随后掩面而跑。 也有巡城司的士兵询问当晚巡逻同僚,询问当夜的所见所闻,当听说徐载靖小小年纪,两个呼吸废了近五个成人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 当成了以讹传讹的奇闻八卦。 所以后来很长时间徐载靖的凶名渐渐在汴京各军中传开,不过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废了五个成人,你吹牛皮呢!传着传着,两个呼吸的时间不知道被谁省了。 可能是觉得这牛皮太大了。 ... 元宵灯会两日后, 宁远侯府,常妈妈也在和白氏说着灯会上的事情。 “哼,不知道哪个黑了心肠的人家,这是想坏了平姑娘的名声!得亏靖哥儿护姐心切。” “当真吓人,那贼人可找到了?” 常妈妈低声道:“听说衙门里催得急,不少捕头挨了板子,凶人很快就找到了,在城中一艘客船上,听说都......” 白氏眼珠一转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灭口了?” 自从白万舒白老爷来了汴京,听了常妈妈的劝说,也捡了几件创业时候的厮杀故事说给白氏听, 白氏大娘子早已不是当初的小白兔了。 “听说里面还有个十岁多的孩子呢。” “这汴京,看着满城繁华,实不知有多少豺狼虎豹暗中潜伏,磨牙舔爪。” 这件事也传到了大周皇帝皇后的耳中,被宫中女官们当做八卦谈资,事情发生的第三天, 元宵灯会还在继续,徐家嫡长女的事情在汴京传播的范围越发大了。 宫中以皇后懿旨的形式对徐家嫡长女进行了赏赐嘉奖。 传旨的内官故意在人流最多最繁华的御街经过,随行的禁军侍卫高声呼喊 “皇后懿旨,嘉奖徐家嫡女,遇匪不惧,勇毅贞贤。闲者退避。” “皇后懿旨,嘉奖徐家嫡女,遇匪不惧,勇毅贞贤。闲者退避。” 听到此话语让民众纷纷让路,且在一旁窃窃私语。 汴京的舆论开始偏向了徐家。 不时有曲园街附近的居民们传着齐国公送去了慰问压惊,又是英国公夫人送去了肯定的礼物。 这件事情渐渐的消除了负面的影响。 汴京勋贵官妇的品茶雅集上, 悍勇护姐,十几岁打废了成人的徐载靖传出了凶悍的名声,徐平梅拔簪自卫的行为也有人说这也太过泼辣。 令国公家大儿媳嘴碎的说闲话: “这等武力,娶徐家女的要考虑一下喽,这女子啊,还是要温婉一些的好! 她家里有这么一个凶戾的弟弟,万一伤了人家的头发毫毛,这弟弟不得打上门去啊!” 镇南侯韩家大房的媳妇也是捂嘴轻笑:“是呀,这等凶悍的妇人,谁家娶了,那得夫纲不振哦~” (目前人物关系图放在书评区,(扣扣阅读看不到,还请移步起点查看)大家可以看一下,如果有别的人物想要知道,还请尊敬的读者留言) 第54章 反击和回门【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再拜!】 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 一旁的吴大娘子翻了个白眼儿,大声说道: “有些人家没有对不起人家姐姐,你怕人家弟弟干嘛?我看啊...就是有人心不正! 难道有人家娶儿媳妇是为了迫害不成? 啧啧啧, 那可不敢往这种人家嫁姑娘。” 说着吴大娘子摇着头。 有人自我带入,气急败坏。 “你!你什么意思?” “我?我有什么意思啊?人家徐家也是有一位嫁出去的姑奶奶,丧夫之后抚育幼子成了进士的!那是得了朝廷承认的忠贞节妇!得了贞节牌坊!还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遇到点事儿,就知道哭天抹泪的妖艳货!我看啊,那也是败家之相。” 吴大娘子说完,参加聚会的贵眷们纷纷手绢掩口,捧场的笑了起来。 汴京谁不知道,这镇南侯韩家大房的这位娘子,是出了名的会哭,人送外号泪井,眼泪说来就来。 而永昌侯府梁家的吴大娘子是汴京勋贵,官眷中出了名的热心肠, 不管是勋贵人家,还是文官人家的姑娘都盼着吴大娘子相看一番后,给说个好人家。 她还是汴京唯一大型贵族运动及联谊场所--金明池马球会的东家, 对她自然不敢多有得罪,真得罪了她,不给你下帖子,不得被人笑死。 这位韩家大房的大娘子恨恨的闭了嘴,心中想着下次不来了这鸟厮雅集了。 但是心中想到家中待嫁等娶的儿女,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衣香鬓影笑语晏晏。 吴大娘子低头喝起了茶。 她心思流转, 那天动手的被人封了口,这事也就断了线索。 又有谁知道知道这群笑着的贵妇们之中,有没有人就是那指使之人呢。 另一侧的客房里,未婚的贵女们也在说着徐家女儿的事。 不少参加过皇帝寿宴的,把见过徐载靖拉弓射箭的事儿当成了夸耀的话题。 那些有弟弟贵女们的更是宣称要把弟弟向徐载靖这种护姐狂魔方向培养。 有贵女抱怨: “我没弟弟,只有哥哥!哎,愁!” 旁边有闺中好友说:“你找个这样的郎君不就好了。” “我可不敢找这般力气大的......姐姐们,你们脸红什么呀。” “呸呸呸” 有要好姐妹的笑骂道:“你个小不要脸的,不怕你家大娘子罚你。” 房间里未婚的贵女们纷纷笑骂起来。 汴京大都市,很快有了新的八卦成为了人们的谈资,平梅的事儿逐渐淡了。 徐家。 还没出正月的时候,徐载端的婚礼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徐载靖的任务则是拎着自己那匹骊驹的马耳朵,让自家大哥多多亲近。 毕竟到了迎亲的那天,徐载端要骑着这匹靓马去的。 骊驹一听到徐载靖说话,就摇脑袋,烦了这唠叨的。 正月二十六, 徐载端大婚这日,顾家来了顾廷煜和顾廷烨。 孙家也有几个未婚的表兄到来。 代州老家也有亲戚来到。 迎亲的队伍装饰满了红色的丝绸锦缎,如此多的人当真气派的很。 迎亲队伍来到谢家,谢家也是到处贴着的红色喜字,仆役们系着红色丝绸,添了许多喜气。 堵门的除了谢家的儿郎嫡女们,还有郑将军(忠敬侯兄弟)家的嫡二子,忠敬候家的儿郎。 好在文采有顾廷煜,武力有徐载靖、顾廷烨、代州亲戚。 在门口斗了一番文武本事,顺利进了谢家的大门。 进了谢家院子,听说过元宵灯会事情的谢家、郑家的子弟们关注点不在喝酒上。 他们都会来到徐载靖身旁,上下扫视徐载靖的样貌眼神和身材,还有自来熟的摸摸徐载靖的胳膊,掐掐徐载靖的大腿,一边摸掐一边直点头。 要不是徐载靖知道那几位大哥都是有了家室,为人正直不弯的人,徐载靖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要不是喜事,不好摔跤比试,徐载靖感觉他们都能脱了衣服和他来一场。 这几个子弟有投军做了军将的,比如郑骏纷纷招揽徐载靖,邀他成年后来自己军中。 很快,徐载靖看到了这位在自家姐姐口中的嫂嫂。 新媳妇露面,就被婆家和娘家的小兔崽子们一同起哄。 冲淡了离别的愁云。 敬了茶,得了父母的叮嘱,告别了父母,谢家姑娘被自家哥哥背着送出了门,进了花轿。 乐师们奏喜乐开路,徐载端骑在戴着红绸花的靓马背上。 后面跟着谢家凑出的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 骑着靓马骊驹的徐载端当真是春风得意。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曲园街,爆竹劈啪作响,新媳妇入了门。 徐载靖离开前,还有几位郑家的哥哥拍着肩膀邀他去府上玩乐。 曲园街上,还有侯府的跑马场上,停了不少的车马。 徐府所有的女使仆役们都系上了红色的丝绸, 勇毅侯府满满的喜气。 徐明骅孙氏夫妇二人坐在上首,两侧站着两子两女,等新婚夫妇拜了公婆,送入了洞房。 亲朋好友们纷纷跟了进去, 闹哄哄的氛围里, 谢家姑娘个子娇小,她放下了团扇,在新房中进行合卺酒、结发、等流程的时候已经羞红了脸。 随后,徐载端便被亲友们拖出了门。 好在孙氏这些年交下了吴大娘子、白氏大娘子等朋友,派来帮忙的管事妈妈,帮徐家操持了一些。 晚上,想要听墙角的徐载靖被自家嫂嫂的侍女驱赶了去,计划落空。 第二日,徐家大儿媳谢氏大娘子在自家官人的陪同下敬了茶。 未婚的小叔子小姑子得了嫂嫂的赠礼。 孙氏则是送给儿媳一支玉质绝好的玉手镯。 谢氏大娘子个子娇小,面容柔美,肤色水润,看向自家官人的目光里也满是仰慕。 她也算是高嫁了,从子爵家庭的嫡次女成为了这未来的勇毅候大娘子,不少闺中姐妹都很是羡慕。 最后孙氏从身后的女使手里拿过了一个木盒。 “这是你远在扬州的姑奶奶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谢氏打开木盒,是一支名贵的赤金簪子,不是凡物。 徐明骅夫妇和自家大儿子和儿媳说着话。 院子里,徐载靖几个已经出了孙氏的屋子,四人正在专心的看着院子里的动物。 和谢氏一同进门的还有一对儿小小金被银床的狸奴,一对陪嫁来的猎犬。 两对儿动物,毛毛茸茸萌萌的,正是可爱的时候。 后面两日,徐安梅带着一只狸奴参加京中贵女的品茶雅集,凭借这只狸奴,交了好多手帕交。 高兴的她用自己的私房银子打了个小小的金铃铛,用红绳拴在狸奴脖子上。 被徐载靖看到后,徐载靖把铃铛里的小锤给拆了,金铃铛也就不响了。 本来不好说自己小姑子的大嫂知道后,看向徐载靖的目光里都满是感谢。 跑马场旁的房子里,徐载靖的师父则养起来那一对猎犬。 徐载端婚后三日,他带着自己的大娘子回门。 拜完了岳父岳母,徐载端和岳父岳家的男丁们去了前院喝酒。 谢二姑娘则和家中母亲嫂嫂聊一些妇人之间的话题。 谢家大娘子满是关心的问自己女儿: “你官人是个读书的,这番看着脾气不错。 但是听人说,徐家那最小的儿子五郎可是个悍勇暴戾的。 之前还在齐国公家揍过荣家的那位小魔王荣显,你在徐家可有受他的气?” 谢二姑娘摇了摇头道: “母亲,你从哪里听来的烂槽子话?我家靖哥儿最是暖心懂事的孩子!母亲可知道咱家送去的狸奴?” “如何?莫非被这个坏小子给祸害了?” “母亲,哪有。是我那小姑子,因为这狸奴交了不少的手帕交,心疼狸奴得很。 用私房钱打了个金铃铛挂狸奴脖子上了。” “这可如何使得,这狸奴带着铃铛如何捕鼠,家中积年的老人可说过,狸奴带了铃铛是要疯的。” 二姑娘的嫂嫂惊讶的说道。 “嫂嫂说的是,可我刚嫁到徐家,小姑子又是好心,我如何说得出口?还是靖哥儿细心,给狸奴的铃铛摘了小锤,没了声响,我这才放下心来。” “这倒也是个细心的。” “母亲,还有呢,这两日我听咱们家的仆役说,靖哥儿小小年纪,日日都是早起练习武艺。” “哦?勋贵人家有这等上进子弟也是少见。如此说来,那些说你大姑子脾气泼辣悍勇嫉妒的也是错的了?” “我那大姑子随了我婆母,性格刚强,和母亲您一样都是武将家出身,男人征战,性子太软了,如何掌家?” 谢母点了点头。 “那就好,看来我还得备一份谢礼去梁家,谢谢人家牵的线。” “娘,我看啊,咱们家二姑娘真是有了官人忘了娘,你看人家一口一个我家,哎哟......咱们谢家啊,成了外人咯。” “嫂嫂,哪有~”谢二姑娘红了脸。 “你家官人,身体可好?”谢母问道。 谢二姑娘脸红的都能烧开水了,但是依然蚊声道: “官人,官人自小和婆母娘家学武的兄弟们扭打撕闹不落下风,身体...好得很。” “那就好,之后有了孩儿,为娘也就放心了。” 谢二姑娘用力点头,察觉到自家嫂嫂的目光,恨恨的打了自家嫂嫂一下, 随后一家子女眷笑成了一团。 “二娘,听人说,你家大姑子未来的夫婿要下场应试了?” 第56章八卦和宥阳 上午的时候。 巳时(十点左右)。 余家所在的街巷停满了车、轿。 余阁老为官几十年,虽然以后不会同王家老大人那般配享太庙,但也是门生子弟众多。 同朝为官的同僚如康家、申家、卢家、王家等世交人家都有大娘子、媳妇儿等前来吊唁。 京中数得上名的勋贵人家都去了人。 这几年随着勇毅侯府逐渐好了起来,见面后和孙氏说话的人多了不少,不再是之前贵妇圈的边缘人。 因为大周朝隐隐文官高于武官,所以文武家眷除了有姻亲的大多是分列成两群人。 孙氏婆媳二人的前后左右多是勋贵人家,自然不好议论武官家眷,所以对面某位官眷就可能成为这群勋贵人家大娘子的话题。 正巧,康家的大娘子王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待她上了自家的马车,勋贵人家这边的大娘子们嗡嗡的议论了起来。 婆媳二人竖起了耳朵, 隐隐听有人说,这位大娘子在娘家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金尊玉贵娇养的不要不要的,自家嫂子的陪嫁送子观音都被她哭闹着抢到了嫁妆里。 孙氏和旁边的宣门侯大娘子对视了一眼。 几年前,宣门侯陪嫁了大半的家产嫁女儿,报救命恩人的大恩,知恩图报,人生大义,宣门侯家一时间成为汴京美谈。 不过门第实实在在的是有些败落,但是男丁还在,只需继续读书或者投军,建功立业即可。 宣门侯大娘子也就很少去前面那些穿金戴玉富贵人家凑。 一些必须要去的场合,孙氏和她倒也是慢慢的熟悉了。 宣门侯大娘子低声道:“听说,那个送子观音是她嫂嫂的亲娘,一步一跪从寺庙里求来的。也是娘家不顶事,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咽了。” “这等诚心求来的,强要来,不怕损了阴德?那王太夫人也不说自己女儿?” “这谁晓得,不过那康海丰康大人的仕途是不好走了,国丧期间......”宣门侯大娘子给了个你都懂的眼神。 “有如此官人,那他们家妾室岂不是很多?” “听说,这康王氏把自己的嫁妆都贴进去不少呢。” “啊?这真是......这位和我们家还有七拐八折的亲戚呢。” 宣门侯大娘子一呆, “啊?” 谢二姑娘则是一脸吃瓜的惊讶。 宣门侯大娘子心中暗道‘我这是说坏话说到人家亲戚耳朵里了?’ 孙大娘子看着对方的脸色知道她心中所想道:“我家那位姑母的儿媳,和这位是亲姐妹。” “探花郎盛家?” “是。” 宣门侯大娘子脸色好看许多。 那位嫁到盛家的勇毅侯独女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这说来,也不算什么太近的亲戚。 “听说这位的娘家兄弟近日就要外放了。” “外放到哪里?” “听说是润州...” 说着话,吊唁的队伍缓缓向前。 在灵堂中看到四五岁的幼女穿着丧服跪在一旁,有孩子的大娘子们有感而发,也都酸了鼻子。 众人都出去的时候,孙氏婆媳二人一起和宣门侯大娘子一起出去,谢二姑娘低声道 “婆母,我看这范家来的几位也不像是什么得力的亲戚。” 宣门侯大娘子低声道:“余阁老的儿子,听人说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请同僚欢饮聚会都是大方的很,用的还都是范大娘子的嫁妆。” “啊?这等书香门第....” 一行人窃窃私语离开了余家。 徐载靖来到院子的时候,婆媳二人正在说着那位范大娘子的当年的嫁妆有多丰厚。 也听到了那位幼年失去母亲的姑娘名字:余嫣然。 ... 距离汴京千里之遥的宥阳,一列盛家的车队正缓缓的朝着盛家祖宅驶去。 车队里是刚从码头接来的官眷。 这次来宥阳是盛老夫人硬压着王大娘子来的。 在扬州时候,王大娘子的陪嫁管事生意上出了纰漏,被林噙霜报给了盛紘。 盛紘和王大娘子大吵了一顿,夺了她的管家权。 当然主要是盛家积累下来的田庄和店铺,被分拨给了林噙霜代管。 王氏自己的嫁妆还是在她自己手中。 但是盛家的资产财货需要主人家出面,或者一些人情往来的时候,林小娘的出现很快在扬州勋贵官眷之间传开。 有的时候,一个妾室来出面,是对合作者的侮辱轻视。 不过盛紘如今为扬州通判,倒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同僚之间也会多称盛紘风流不羁。 但是在扬州的主母大娘子之间,那是很不满的。 也不好直接说盛紘,只能将火力击中在林噙霜和王氏身上。 林噙霜脸皮厚,任谁说难听的,她都会笑脸相迎,何况她这个小妾需要出现的场合极其少。 但王氏是盛紘的大娘子,一些交际、喜宴、等都是需要她出面的,自然少不了不对付的贵妇官眷的冷言冷语。 王若弗是世代官宦人家出身,虽说养在叔叔婶婶家中,但也是自小被宠着长大,哪能受得了这个气。 和盛紘吵的愈发厉害。 盛老夫人看情势不好,借着思虑宥阳老姐姐的缘由让王氏陪着她,带着王氏的儿女来到了宥阳盛家老宅。 来到盛家祖宅院子门口,盛维的大娘子李氏自然是盛情欢迎,不过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王氏自进了盛家祖宅院子的门,脸就一直耷拉着,进了正堂也没让华兰等儿女认人。 大老太太让盛维留在家中的女儿淑兰、品兰出来相见,淑兰、品兰颇为活泼,眼神灵动,她姐妹二人蹲身行礼道: “淑兰/品兰见过老夫人,见过婶娘,华兰妹妹/姐姐,长柏弟弟/哥哥,如兰妹妹。” 华兰三人笑着自然蹲身或躬身回礼, “淑兰,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吧。”盛维大娘子李氏说道。 “玩什么玩?商贾人家的撒野疯玩的丫头,别平白带坏了我家孩儿。”王氏白眼一翻,手里拉着华兰,看着李氏道。 淑兰笑容一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只能看向自己的母亲。 品兰一脸呆住。 华兰听完自家母亲的话语,看着无比尴尬的正堂,她颇为气恼的道:“母亲!!!” 长柏看着自己大伯母十分难看的脸色,躬身行礼: “大伯母,您见谅。” 李氏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刺回来。 李氏是商贾人家出身,见惯了商人的地位低下。 而且她这位妯娌家中还不是普通人家,家中有位供奉在太庙的父亲,人家的徒孙动动手指就可以捻碎李家。 李氏抬头都看不到人家家中的脚后跟。 所以自然不敢和王氏辩驳什么。 一旁的刘妈妈看了看盛老夫人,赶忙把自家姑娘从座位上扶起来。 “老夫人、大娘子我家大娘子是被累的昏了头,还请您见谅,我这就扶她去休息一下。”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王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眼角瞥见自家婆婆难看的脸色,也就顺坡下驴离开了正堂。 “听说,淑兰定了人家了?” 盛老夫人面上带着笑容看向自己的妯娌, 盛大太太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王若弗这点情况在她的人生里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盛老夫人的话,她面上露出了笑容,颇为欣慰的说道: “是。咱们宥阳前段日子出了一位神童,年仅十二岁就过了院试,成了秀才,一番撮合定下了这婚事。”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小没了爹,他母亲靠着给别人浆洗衣服供他读书。” 听到此话,盛老夫人也是面露惊讶: “哦?如此小的年纪居然就成了秀才,当真是前途无量!自小吃过苦,也能多些体谅别人的心思,是个好人家。淑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 淑兰有些瑟缩的来到盛老夫人身边。 她刚才看的清楚,那位气性大到不行的婶娘,也是要看这位奶奶的脸色。 品兰则回到了自家母亲身边。 “好孩子,等你大婚了,我也不知道我这老婆子能不能来,素琴,拿我的那只簪子过来。” 将房妈妈拿过来的簪子放到淑兰手里道:“你婶娘在扬州受了气,你不要放在心上。” 淑兰看着手里从来没见过的簪子样式赶忙行礼道:“老夫人,我没......” “好孩子。” “淑兰,收下吧。” “是,谢过叔祖母。” 妯娌俩又说了不少话,夜幕降临后又一同用了晚饭。 王氏身边的刘妈妈说自家大娘子身子不爽利,在自己屋里吃的饭。 当晚王氏被自家婆婆的叫到了屋里,盛老夫人端坐在榻上。 “媳妇给母亲请安。” “嗯,坐。” “谢母亲。” “你嫁到盛家也有年岁了,我老婆子可有让你站过规矩,日日晨昏定省?” “母亲最是仁厚,自是没有的。” “你可有心里怨我,没有拦着那林噙霜进门。” 王氏沉默了片刻道:“自是没有的。” “你心里有也好,没也罢!老婆子我不在乎。 想当初你们夫妇二人琴瑟和鸣倒也和睦。 可是你恃宠而骄! 在后院官眷之间吆三喝四。 当年你接了别人平事儿的好处,收了别人的银钱,便想着吹枕边风,左右你家官人在官场上的行事。 你官人不听,你居然搬出王家人来威胁他。 结果如何? 还有,你在泉州,和那知州夫人要好的不行,结果呢?” 最后一句盛老夫人喝问出来。 王氏被吓得一哆嗦,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在泉州府,你官人的官声差点被你所累! 要不是他行事机警,明察秋毫,他还升任什么通判? 你可知那庄安人(七品诰命的称呼)的儿子是谁? 你可知他戒尺之下教过多少勋贵子弟? 又有多少中了进士的学生? 嗯?” “还有! 之前盛家在泉州的生意被人家吞了个干净,你不思己过,却只会在后院跳脚骂娘埋怨自家官人。 被林噙霜钻了空子,不思悔改倒是在这盛家祖宅耍起了起来。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大房婶婶的面子不看! 大房媳妇面子被你扫的干净,连个话都不敢说!你真是厉害了!你也不想想那年年终的分红,维哥儿可少了你半分! 你这是想让盛家兄弟阋墙不成?” 盛老夫人句句扎心,每说一句,王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母亲,我,我错了。”王氏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你官人现在乃是从五品的扬州通判。家中事总归还是他说了算,你如此行事,哪天他要休弃了你,你以上的种种作为,王家也说不出什么。” “母亲,我错了!我明日便去给嫂嫂赔罪。” 王氏颤颤巍巍说道。 “现在去。” “可天色...是,母亲。那儿媳告退了。” 房间里盛老夫人缓了缓气,刚才她是越说越生气,要不是这几十年消磨了脾气,涵养多年,她能骂出来。 “姑娘,消消气,你也是有了年纪的人了。” “我这个儿媳妇,真是。” “大娘子也是直脾气,您别放心里。这是刚才您说话的时候,大房那边送来的书信。” “哪里来的?” “汴京送到扬州,扬州雇了快马送来的。” 第57章 小梁山·初到郑府【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昏黄的烛光里, 盛老夫人打开有些厚的信封。 最上面的是她那庶子盛紘的语气恭谨的问安信,老夫人打眼看了一遍便放到了一旁。 下面是一封来自汴京的书信,盛老夫人就着烛光看了起来。 原来是娘家侄孙女定了亲,还是大周朝实权勋贵顾家的嫡长子,以后不出问题就是妥妥的侯府大娘子。 再下面则是老夫人还是少女的时候的手帕交,余阁老夫人的书信,信中大意是说了元宵节灯会的事情。 余家老夫人自然是不知道盛家和徐家缓和了关系,只是作为自己闺蜜名义上的娘家,还是要说一下的。 看到信中的“灯会遭袭”,盛老夫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房妈妈赶忙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姑娘?” 后面是“拔簪自卫”“怒斥贼子”“皇后嘉奖”的内容, 盛老夫人呼吸平缓了很多,合上信轻声道:“是个好姑娘。” “姑娘,怎么了?” 盛老夫人简略的说了一下信里的内容。 “姑娘,如此看来,娘家好还是有些效果的。您来宥阳多少次了,以前可没见过主君给您写过问安的信。” 盛老夫人没多说什么,她何尝看不出来这些年她在盛家地位的变化,只是不想计较罢了。 盛紘中了进士开始,她就开始移交家中权力,等盛紘做了泉州通判,她也就不怎么管事了。 几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勇毅候独女已经被时间慢慢的消磨,成了最遵‘夫死从子’礼法的贞妇。 老夫人认为自己凭着诰命和之前的身份也能活的好好的。 可自幼见惯了人性的房妈妈可不这么认为,自从盛紘有了管家之权,有不少次都是阳奉阴违,把自家嫡母的话当成耳旁风。 盛紘如此凉薄,也是伤透了费尽心力培养他成才的老夫人的心。 这也是房妈妈知道侯府有意修复关系的时候,她劝自家姑娘接受的原因。 第二日。 王氏不再拉这个脸,有了些强装出来的笑容出现在宥阳众人面前。 长柏虽然是回老家,但是依然勤学不辍。 而华兰一身的气派,则是让老家的淑兰等姐妹们十分的羡慕。 这一天,盛家大房和二房的这两位老夫人正在闲聊,王氏和华兰、淑兰等作陪。 从外面回来的盛维的大娘子李氏从宥阳妇人间的香衣会上得了个消息, “母亲,这香衣会上倒是听到了一个传闻。” 众人看向李氏,李氏赶忙说道 “今日县令大娘子与我们闲聊,说是一年前离咱们不远的一处州县的矿上发生了坍塌,死伤上百人呢。” 盛大夫人闭眼祈祷后说道。 “啊?阿弥陀佛,这怎么会如此多的人啊。” “说是那矿上支撑矿洞的木材有问题,矿主为了省钱用了劣质的木料。”李氏回道。 随后继续说道:“后面还有呢,听说那县令姓曹,底下的吏员收了矿主的钱,将此事捂了下来,还派人捉拿那些死伤矿工的家人,直说是矿工造成了这等大祸。” “啊?”众人被惊呆了。 “竟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人。” “真是黑了心黑了肠的。” 盛老夫人问道:“那此事是如何传出来的?” “说是一位路经此地的官员得知的,报上了州府,这才来人调查,听说那帮子黑心肠的,都要差点激起民变了!” “哎呦,天爷哟,真是危险啊。”王氏在一旁感叹。 “那衙门里的吏员系数被砍了脑袋。县令被判了流放西北,一家子成了罪人。”李氏说道。 “那些伤亡的矿工呢?”李氏的婆母问道。 “官府抄了那矿主的家,加上吏员和县令的家中抄出来的细软,都发给了那些苦人家。”李氏回道。 “那如何够,矿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家不就毁了。”一旁的房妈妈低声和盛老夫人说道。 李氏:“谁说不是呢。虽说有了一些银钱,但是家中治伤看病没了进项。听说不少人家的女娃被卖给了人牙子。” “唉,人间惨祸啊。” ... 汴京 勇毅侯府 徐载靖穿着一身新作的衣服,看了看侍女青草的样子,对青云道 “让小丫头进车里吧,我怕走几步路她就要见不到影子了。” “是,公子。” 说着,青云一把就提着青草上了车厢。 徐载靖踩着凳子也坐了进去。 天气暖和了不少,徐载靖也应了郑家几位郎君的邀请去游乐一番。 青云和府中的车夫坐在车辕上,徐载靖看着有些拘谨的青草, 为了缓解这安静的气氛,徐载靖随口问道 “青草,这名字是在牙行里取的吗?” “公子,是入了侯府后起的。” “可还记得老家是哪里?” “小梁山。” 徐载靖顿了一下,对知否十分熟悉的他,如何不知道这个地方。 但是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故。 “为何入了牙行?” “爹爹在矿上死了,大哥伤了,小弟病了,娘就把我卖给了牙行。” “是发生了矿难?” “是。” “嗯。” 徐载靖没有再说什么,车厢里的青草也没说话,亮亮的眼睛里有了些思乡之情。 看了徐载靖一眼, 倒是青草开口说道: “老家有好多姐姐都入了牙行,大姑娘房里的青栀姐姐,和我是一个村子的,她家里没有爹娘和弟弟,只有哥哥嫂嫂了。” “青栀的哥哥也受伤了?” “没有,因为她嫂嫂就要生了,家里没钱,所以她就和我们一起来了。” “嗯。” “公子,我,我能看看车外吗?” “自然可以,看吧。” “谢公子。” 青草跪坐在车厢里,掀开了车厢的窗帘,满脸惊讶的看着当今第一的大都市。 “青云。” “公子?” “快到郑将军家的时候,咱们走几步。” “是公子。” 看着汴京的繁华,马车走过了几座桥,经过了繁荣热闹的街道,闻着飘来的小吃香味,青草吧唧了几下嘴。 快要到兴国坊的时候,青云和徐载靖说了一下, 跟着马车,徐载靖下车走了几步,让青草好好看看这个汴京。 侯府的培训还是到位的,虽然青草眼睛看个不停,但是没有落下脚步,跟在了徐载靖身后。 在郑将军门口通报了来意,很快郑家的子弟便出来迎了徐载靖。 有郑骏将军的幼弟郑骁, 还有郑家族中子弟江河湖海四个少年。 辈分却是比郑骁小一辈,要叫叔叔的。 众人入了府。 期间快要临盆的谢氏大娘子还出来露了一面,见了见亲戚。 在正堂中喝了茶水,徐载靖看着几位郑家儿郎探究的样子,他自己主动提出: “还没有见过郑家的演武场,不如去逛逛让小弟长长见识。” 郑家的儿郎们纷纷笑了起来。 “走走走,让靖哥儿见识见识。” 郑家和忠敬侯是亲兄弟,家中子弟多是在北方和北辽相近的地方投军。 家里的气氛总体和徐载靖的姥姥家类似, 徐载靖还是挺熟悉的。 今日休沐在家的郑骏将军笑着看着这一切。 郑老将军家因为分家的原因,演武场的确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武器器械都是不缺的。 郑骏是老将军的大儿子,如今在军中任职,他族中侄儿郑河和徐载靖站在一起,看着家中仆役在整理着弓箭,摆放着箭靶,他问道: “靖哥儿,听说元宵节灯会你一盏茶的功夫放倒了五个汉子,是真是假。” 郑骁是老将军的小儿子,因为老将军戍守北边,是跟着自家兄嫂长大, 他年岁和徐载靖一般大小,也是满脸的好奇的看着徐载靖, 身旁的郑江、郑河,郑海,几个人也是满眼的好奇。 “假的。” 郑骁听到答案一脸的失落。 他身旁的侄儿郑河道:“小叔,我就说,靖哥儿这个年纪怎么能放倒五个!” “可是听军中的叔伯说,是五个啊。” “小叔,一盏茶的功夫,巡城司的士卒就是再废物,也走过去了,怎么会让那些贼人跑了。” 众人说着, 徐载靖说道:“还有个贼婆子,被我踹了一脚膝盖。” 郑家儿郎:啊? 第58章 郑家和稀罕物 “那靖哥儿,为什么巡城司的士卒,一盏茶都没赶过去啊?”郑河继续问道。 一旁的青云面露疑惑的道 “郎君恕罪,我当时在现场,我家公子打倒那五人,一共用了不到五息。” “啊?”郑骁一愣。 其他众人也是心中惊讶不已。 “靖哥儿,我却是不信的,咱们来比划一下可好。”郑江是这帮人里面年纪和徐载靖差不多的。 徐载靖道:“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郑骁笑着说道:“靖哥儿,我们可是日日打磨武艺,还是赢了我家江哥儿再说吧。” 徐载靖有心在众人面前露一手,也就没有拒绝。 随后他脱了身上的罩袍,露出了里面的便于搏斗的衣服。 “靖哥儿,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来吧。” “好。”郑江也脱下了衣服,郑江年纪虽小,但是肌肉却不小。 来到徐载靖身旁,作为裁判的郑骁当即喊道:“开始!” “嘭。” 郑江有些懵的躺在了地上。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郑骏将军坐直了身子,朝演武场喊道 “你们一起上。” 话音未落,郑家的儿郎就脱了衣服冲进了演武场。 十息后, 兄弟几个都躺在了地上。 徐载靖朝郑骁伸手,想要拉他起来,结果郑骁眼中坏笑,用力的想要拉倒徐载靖。 “诶?” 郑骁满脸的问号,因为徐载靖一动不动。 “诶?” 郑骁被徐载靖直挺挺的拉了起来,根本抗拒不了。 之前谢家的场景再现,几个人围着徐载靖拍来拍去,这里捏一捏,那里掐一掐。 郑骏的大娘子来到的演武场边,看着场内的儿郎道:“这靖哥儿真是厉害。” 这位大娘子出自书香世家,相夫教弟,郑老将军夫妇很是倚赖这大儿媳。 “夫人所言不错,可惜,咱们郑家没有一个适龄的姑娘,不然早早的定下,也算是一份好姻缘。” “夫君说的什么话,我听说徐家还有两位姐儿,一位哥儿没婚配呢!哪轮得到这最小的五郎。” 几人嬉笑完,郑骁道:“我就不和你比弓箭了,你之前在官家寿宴上的箭术,我爹可是夸了好几次。” 郑海乃是年纪最大的一个道:“不如,咱们和靖哥儿比飞斧吧,我可拿手的很。” 侍候在一旁的青草满眼的期待,自家公子的飞斧她可是见识过的。 一旁的郑骁道:“就靖哥儿这个力气,你认为他飞斧不行?” “好吧,小叔说的对。” 几个人说笑着,有仆役来到郑大夫人身边说了几句,郑大夫人吩咐道: “无事,都是勋贵家的孩子,让他们来演武场就好。” 说完话不久,徐载靖视力非常好的眼角,看到为首的一行三人,后面跟着小厮女使,一长串人走过了长廊,来到了演武场旁边。 “见过将军。” “在家中就不要称呼军职了。” “见过世兄。” “五姐儿,郑骁在演武场。正和徐家五郎靖哥儿切磋。” “啊?可是那位被皇后娘娘嘉奖的平梅姐姐家的?” “不错。” 演武场中徐载靖朝着郑骁身后抬了抬下巴,郑骁回头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回身快步走到那三人面前,躬身行礼 “见过三哥、四哥,五妹妹。” “骁哥哥,那个就是徐家的靖哥哥吗?” “对,刚才我和他较量了一番,一招惜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说着,郑骁带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上,郑家的其他子弟纷纷打招呼,是熟识了的。 “靖哥儿,这是英国公府的三郎张方颂,四郎张方领,五娘。” 却是没有说名字。 徐载靖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兄长,五娘春安。” 国公家的两位公子也是拱手还礼,张家五女微蹲回礼。 年纪最大的张方颂说道:“没想到这么巧,靖哥儿也在这儿。我和四弟也是刚得了一个稀罕的物件,这才来郑家让弟弟们看看。” 徐载靖面露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能让国公家的公子都感觉稀罕的,定是少见的东西。 张方颂朝长廊那边挥了挥手,一位举着胳膊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胳膊上还蹲伏了一只猛禽。 徐载靖视力出众,一眼就看出了此乃是一只飞禽。 “鹰?” 一旁的张方颂摇摇头道:“不是鹰,是隼。” 一旁的张方领道:“这是产自北辽以北的猛禽,乃是北辽以北部落献给咱们官家的,被官家赏赐给了我爹。他们称这只隼为海东青。” 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在前世,他只在屏幕上见过隼这样的猛禽。 而隼中最好的才被叫做海东青。 一旁的郑骁等郑家儿郎也是面露好奇的神色。 张方领看着好奇的勋贵子弟,心中也是很受用的,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了解北辽的官员说,这只海东青毛色杂,算不得上品。” 看着异常神俊的海东青,郑海道:“乖乖,这只就够好看的了,还有比这个更好的?” “是,这是杂毛的,还有纯白如玉的海东青,乃是上品,极品的乃是黑色的。”张方颂道。 一旁的英国公府的嫡小姐五娘从仆役腰间的皮兜里拿出一块肉,递到了仆役手里。 神俊的海东青啄食了几口就进了肚子中。 “过几日京中相识的子弟会去城外狩猎,靖哥儿如有空闲,也可以一去。” 徐载靖道:“不知道颂哥你家这只海东青去不去,我想看它捕猎的样子。” “自然是去的。” “那我也去。” “好,定下日子了,我让人去府中送帖子。” 几人说着一边看海东青,一边朝长廊走去。 郑大夫人已经去差遣家中仆役准备饭食, 在饭前,徐载靖还去郑家的犬房看了看。 这里的狗儿都是有专门的仆役喂养驯化,待到郑家人去投了军,也会有懂犬类驯养的仆役跟着。 徐载靖倒是没有羡慕,因为徐府现在就有一对狗儿在自家师父手下养着呢。 貌似养的很不错。 在进正堂前众人收拾了一番,郑家的几个人儿郎都去换了衣服,徐载靖没有着过地面,身上干净的很。 席面上郑骏将军也在座,听到几人说的海东青,郑骏说:“待你们以后上了北方前线,有的是机会看到海东青,有本事的还能射下一只来。” 郑骁:“兄长,常听你说北辽的海东青,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射下来。” “之前顾侯年轻时候去过咱们北方的前线,他曾经射下来过一只。”郑骏说道。 徐载靖很是惊讶。 电视剧中时常咳嗽,还被人气的吐血的顾偃开年轻的时候居然如此厉害? 一旁的张方颂道:“世兄,这海东青飞的极快,顾侯是如何射的?” 郑骏道:“这就得你们自己想了。我也是听说的。” 众人吃饱,徐载靖也准备回家。 这时,英国公府的五姐儿来到了徐载靖身旁,微微蹲礼后说道 “靖大哥,我有空能去府上拜会一下平梅姐姐吗?母亲说平梅姐姐是个好姑娘,让我和她多打交道。” 徐载靖:“当然可以,五娘什么时候有空,去就是了,我姐姐都在家的。” 这位小姑娘笑着称谢后转身去找自家兄长了。 一旁的郑骁看着走远的英国公五姑娘,来到徐载靖身旁道 “靖哥儿,我也去。” 第58章 郑家和稀罕物 “那靖哥儿,为什么巡城司的士卒,一盏茶都没赶过去啊?”郑河继续问道。 一旁的青云面露疑惑的道 “郎君恕罪,我当时在现场,我家公子打倒那五人,一共用了不到五息。” “啊?”郑骁一愣。 其他众人也是心中惊讶不已。 “靖哥儿,我却是不信的,咱们来比划一下可好。”郑江是这帮人里面年纪和徐载靖差不多的。 徐载靖道:“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郑骁笑着说道:“靖哥儿,我们可是日日打磨武艺,还是赢了我家江哥儿再说吧。” 徐载靖有心在众人面前露一手,也就没有拒绝。 随后他脱了身上的罩袍,露出了里面的便于搏斗的衣服。 “靖哥儿,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来吧。” “好。”郑江也脱下了衣服,郑江年纪虽小,但是肌肉却不小。 来到徐载靖身旁,作为裁判的郑骁当即喊道:“开始!” “嘭。” 郑江有些懵的躺在了地上。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郑骏将军坐直了身子,朝演武场喊道 “你们一起上。” 话音未落,郑家的儿郎就脱了衣服冲进了演武场。 十息后, 兄弟几个都躺在了地上。 徐载靖朝郑骁伸手,想要拉他起来,结果郑骁眼中坏笑,用力的想要拉倒徐载靖。 “诶?” 郑骁满脸的问号,因为徐载靖一动不动。 “诶?” 郑骁被徐载靖直挺挺的拉了起来,根本抗拒不了。 之前谢家的场景再现,几个人围着徐载靖拍来拍去,这里捏一捏,那里掐一掐。 郑骏的大娘子来到的演武场边,看着场内的儿郎道:“这靖哥儿真是厉害。” 这位大娘子出自书香世家,相夫教弟,郑老将军夫妇很是倚赖这大儿媳。 “夫人所言不错,可惜,咱们郑家没有一个适龄的姑娘,不然早早的定下,也算是一份好姻缘。” “夫君说的什么话,我听说徐家还有两位姐儿,一位哥儿没婚配呢!哪轮得到这最小的五郎。” 几人嬉笑完,郑骁道:“我就不和你比弓箭了,你之前在官家寿宴上的箭术,我爹可是夸了好几次。” 郑海乃是年纪最大的一个道:“不如,咱们和靖哥儿比飞斧吧,我可拿手的很。” 侍候在一旁的青草满眼的期待,自家公子的飞斧她可是见识过的。 一旁的郑骁道:“就靖哥儿这个力气,你认为他飞斧不行?” “好吧,小叔说的对。” 几个人说笑着,有仆役来到郑大夫人身边说了几句,郑大夫人吩咐道: “无事,都是勋贵家的孩子,让他们来演武场就好。” 说完话不久,徐载靖视力非常好的眼角,看到为首的一行三人,后面跟着小厮女使,一长串人走过了长廊,来到了演武场旁边。 “见过将军。” “在家中就不要称呼军职了。” “见过世兄。” “五姐儿,郑骁在演武场。正和徐家五郎靖哥儿切磋。” “啊?可是那位被皇后娘娘嘉奖的平梅姐姐家的?” “不错。” 演武场中徐载靖朝着郑骁身后抬了抬下巴,郑骁回头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 回身快步走到那三人面前,躬身行礼 “见过三哥、四哥,五妹妹。” “骁哥哥,那个就是徐家的靖哥哥吗?” “对,刚才我和他较量了一番,一招惜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说着,郑骁带着三人来到了演武场上,郑家的其他子弟纷纷打招呼,是熟识了的。 “靖哥儿,这是英国公府的三郎张方颂,四郎张方领,五娘。” 却是没有说名字。 徐载靖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兄长,五娘春安。” 国公家的两位公子也是拱手还礼,张家五女微蹲回礼。 年纪最大的张方颂说道:“没想到这么巧,靖哥儿也在这儿。我和四弟也是刚得了一个稀罕的物件,这才来郑家让弟弟们看看。” 徐载靖面露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能让国公家的公子都感觉稀罕的,定是少见的东西。 张方颂朝长廊那边挥了挥手,一位举着胳膊的人走了出来,他的胳膊上还蹲伏了一只猛禽。 徐载靖视力出众,一眼就看出了此乃是一只飞禽。 “鹰?” 一旁的张方颂摇摇头道:“不是鹰,是隼。” 一旁的张方领道:“这是产自北辽以北的猛禽,乃是北辽以北部落献给咱们官家的,被官家赏赐给了我爹。他们称这只隼为海东青。” 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在前世,他只在屏幕上见过隼这样的猛禽。 而隼中最好的才被叫做海东青。 一旁的郑骁等郑家儿郎也是面露好奇的神色。 张方领看着好奇的勋贵子弟,心中也是很受用的,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了解北辽的官员说,这只海东青毛色杂,算不得上品。” 看着异常神俊的海东青,郑海道:“乖乖,这只就够好看的了,还有比这个更好的?” “是,这是杂毛的,还有纯白如玉的海东青,乃是上品,极品的乃是黑色的。”张方颂道。 一旁的英国公府的嫡小姐五娘从仆役腰间的皮兜里拿出一块肉,递到了仆役手里。 神俊的海东青啄食了几口就进了肚子中。 “过几日京中相识的子弟会去城外狩猎,靖哥儿如有空闲,也可以一去。” 徐载靖道:“不知道颂哥你家这只海东青去不去,我想看它捕猎的样子。” “自然是去的。” “那我也去。” “好,定下日子了,我让人去府中送帖子。” 几人说着一边看海东青,一边朝长廊走去。 郑大夫人已经去差遣家中仆役准备饭食, 在饭前,徐载靖还去郑家的犬房看了看。 这里的狗儿都是有专门的仆役喂养驯化,待到郑家人去投了军,也会有懂犬类驯养的仆役跟着。 徐载靖倒是没有羡慕,因为徐府现在就有一对狗儿在自家师父手下养着呢。 貌似养的很不错。 在进正堂前众人收拾了一番,郑家的几个人儿郎都去换了衣服,徐载靖没有着过地面,身上干净的很。 席面上郑骏将军也在座,听到几人说的海东青,郑骏说:“待你们以后上了北方前线,有的是机会看到海东青,有本事的还能射下一只来。” 郑骁:“兄长,常听你说北辽的海东青,我都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射下来。” “之前顾侯年轻时候去过咱们北方的前线,他曾经射下来过一只。”郑骏说道。 徐载靖很是惊讶。 电视剧中时常咳嗽,还被人气的吐血的顾偃开年轻的时候居然如此厉害? 一旁的张方颂道:“世兄,这海东青飞的极快,顾侯是如何射的?” 郑骏道:“这就得你们自己想了。我也是听说的。” 众人吃饱,徐载靖也准备回家。 这时,英国公府的五姐儿来到了徐载靖身旁,微微蹲礼后说道 “靖大哥,我有空能去府上拜会一下平梅姐姐吗?母亲说平梅姐姐是个好姑娘,让我和她多打交道。” 徐载靖:“当然可以,五娘什么时候有空,去就是了,我姐姐都在家的。” 这位小姑娘笑着称谢后转身去找自家兄长了。 一旁的郑骁看着走远的英国公五姑娘,来到徐载靖身旁道 “靖哥儿,我也去。” 第60章 对话和来访【感谢支持!拜谢!再拜!】 “是,母亲。” “是汴京派出的驿马飞奔前来告知扬州官员,说是白高国悍然出兵,围了咱们大周的养马地灵州,和北辽狼子野心,进逼绥州。” “嗯,之前听你说白高国是一位皇太后掌权?出兵灵州,这位皇太后是要在白高国树立威望,收拢权力了。” “母亲高见。” 正堂里,伺候的华兰把两杯茶放在了祖母和父亲身前的桌上。 盛紘继续道:“朝廷接到消息,就派了京中的积年大将去了前线,此时应该全线严阵以待了。” “嗯,牵制北辽,单是灵州那边是不行的,得从河北两路、京东两路大肆征兵,威胁北辽左翼才可以。” “母亲神断,忠敬侯、永昌侯已经去了。” “那西北的战事可还明了?” “直说是英国公和顾侯去了北边,西军那边还没有消息,徐表哥就是在西军之中。”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唉,盼着他能建功立业才好!莫要有了什么闪失。” “母亲说的是。” 盛老夫人眼睛看着桌面,手上摩挲着茶盅的盖子,沉吟了片刻后道: “还有!灵州乃是我大周最为重要的养马地,朝廷定会全力以赴保下来的。 想来战事定不会短时间就能结束的,你和知州商量一番,提前与扬州的士绅们打好招呼。 这战事就是一头吞金巨兽,山一般的银钱也会吃了去!朝廷定是会征税、加税的。让他们早做准备。” “是母亲,儿子晓得了。” 盛紘转身欲走,盛老夫人继续道: “还有,乌衣巷那边也要和知州拜访一番。有白家领头做表率,有些事情会容易许多。” “儿子正有这想法,那儿子告退了。”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 说完盛紘没换衣服,让人备好车马,他要去知州家中一趟。 葳蕤轩。 长柏正在看着一张舆图,他是刚才听自家大姐说了北方有战事,在图上估摸着战事的规模。 虽然小小年纪,但已经心怀国家大事。 第二日,扬州官府发了布告,大意是说白高国妄起边衅,攻杀边民,意图染指大周灵州,朝廷已经发兵北方。 如果有谣言耸听的,被抓到一律羁押,后果严重者按细作处置。 扬州舆论瞬间一清,多有年轻士子在酒楼中宣扬白高国的狼子野心,更有关于白高国皇太后的话本流行了起来。 盛家, 林栖阁, 贴身女使雪娘在林噙霜耳边说道:“小娘,听主君说北边打起来了。” 听到此话,林噙霜眼神慌乱道:“什么?打起来了?这天下要乱了不成?” “看主君脸色,倒也正常,应该没什么大事。” “先别管他的脸色,你去,把该收的银钱利息什么的,统统收上来,先备着。不行咱们就先往南避避难。” “是,小娘。” 偏院, 盛紘妾室卫恕意正在窗下亮光里绣着绣品。 窗口的亮光映了进来,给她披上了一层光纱。 小蝶没有在房间里,只有一个五岁多的小姑娘站在一旁。 卫恕意伸了个腰,看着旁边桌上的桃酥,拿起了一块。 “小桃,来。” “谢谢小娘。” 小桃嚼着桃酥,享受美味让她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门口的布帘被掀开,小蝶快走了几步来到卫恕意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娘,听府里下人们说,北边打起来了。” 卫恕意眼神一愣,道:“你先喝口水。可知道是哪里打起来了?” “说是北边,大周朝养马的地儿。”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卫恕意道: “北边离我们远得很,中间还有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隔着这么千里远,没我们什么事情。” 说完继续手中的绣活。 “啊?小娘,距离这么远啊?我听仆役们说的,还以为要打到近处了呢。” “多是以讹传讹罢了。那幅绣品,卖的可好?” “是,小娘。您的绣品,几家店都抢着要呢。” “不要让别人知道。” 小蝶面露笑容:“嗯!小娘,我去绣店的时候还听人说了一件事情呢。” 卫恕意回身继续绣着一方帕子:“说。” “说是咱们家老太太的那徐家,有位受了皇后嘉奖的...” 卫恕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着小蝶的话语。 等小蝶说完,卫恕意由衷的说道:“真好。” 说完继续绣着帕子。 不知道是说平梅好、徐载靖好,还是被皇后嘉奖好,还是有个父母双全好。 .. 汴京, 经过了一开始的微乱, 熟悉了情况后,汴京再次热闹了起来。 诸家正店酒楼,纷纷增加了一项类似于说书人的节目, 不过说的不是书,说的是通政司印刷的朝廷邸报。 最为牵挂人心的,自然是北方战事,朝中的大相公阁老自然是知道百姓的想法。 所以邸报上都会有北方战事或大或小的消息。 这也是掌控了舆论。 针对邸报上的北方战事,已经有南曲班子找饱学之士撰写打胜仗的词曲,班子中的人员排练起来。 备着战事结束了,能有个新曲目。 这个风气很快传遍了汴京。 又从汴京传到了大周朝各地。 最先改编的乃是英国公智谋过人,识破北辽奸计,捉住北辽南院大王麾下大将的故事。 武将家忌讳粗心大意,更忌讳优势巨大就言一定胜利。 也就是忌讳半场开香槟。 所以这南曲班子的新戏也被张家打了招呼,待到大局已定再开唱。 日子兜兜转转, 英国公府的五娘下帖子一天后,国公府的马车来到了勇毅侯徐家。 国公府的马车进了徐家,陪着来的有国公府的女使小厮, 入了内院,孙氏带着儿媳同两个女儿一同迎接, 首先下车的是一位微胖的管事妈妈,把穿着华贵的穿金戴玉的张家五娘迎出了马车。 小姑娘下了马车,看到徐家人微蹲行礼, “嫂嫂春安,两位姐姐妆安,大娘子,金安。” 身后的管事妈妈跟着行礼。 “妹妹妆安。” “哎呦,五娘,之前还没见过你呢,走,咱们进去吧。” 说着,一行人进了内院正堂。 谢氏跟在管事妈妈身旁,轻声问到:“不知妈妈贵姓?” “婆子我免贵姓樊。” “哦,原来是樊妈妈。您里面请。” 在正堂说了一会儿,孙氏嘱咐了两个梅照看好五娘,便同谢氏离开,让她们姑娘自己去玩。 樊妈妈陪在三个姑娘身旁,去了平梅的院子。 “安梅姐姐,我听不少姐姐说,你家的小狸奴特别可爱,今日能否看上一看。” “自然可以,那小东西正在我姐姐院儿里呢。” 说着话,张家五娘就听到了院子里狸奴喵喵的嘶嚎着,叫声有些凄厉。 转过了月门,五娘才看到一只金被银床被关在了笼子里。 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一个小水缸。 叫声凄厉,努力嘶嚎的小狸奴看到了走近的三人,忽然之间声音就小了好多,变成了软软的夹子音。 要是徐载靖在定是要说上一句:“哟,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 张家五娘走近了才看清,这小狸奴的脖子上系着细细编织的赤色系带,下面还挂着一个没声音的小铃铛。 小铃铛旁边还有一块小金牌,上面刻着一个徐字。 “哇,好可爱啊。”五娘就差双眼泛出粉色爱心了。 “五娘,那小水缸里有鱼,你可以喂给它,它最喜欢的。” 平梅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稳重的,她低声和樊妈妈说道:“樊妈妈,国公府怎么不给五娘聘一只狸奴陪着她玩耍?” “之前有狸奴的,在五娘小时候寿终正寝,五娘都哭病了,有道士说不能再聘狸奴,便就这么下来了。” “五娘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平姑娘,我看这狸奴是饿了一早上了?” “是我家小五的主意,怕五娘来了这小狸奴跑出去,扫了兴。” 两人正说着,墙外有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却是徐载靖领着郑骁去自家院子里玩耍。 第61章讲述和惊心【感谢支持!拜谢!】 正在逗猫的张家五娘停了一下,悄声的和平梅安梅说道 “两位姐姐,听声音,好像是郑家骁哥哥来了。” 安梅狡黠一笑道:“五娘,你怎么知道是郑家的哥儿来了?” 五娘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没领会到安梅话里调笑的意思,大方的说道:“我们两家离得近,骁哥哥经常去我家找我几位哥哥玩儿,还老是瞅着我家的马儿。” 平梅用指头点了点安梅的额头。 旁边的狸奴见没人理它,娇滴滴的喵了几声。 萌的五娘用小手抚摸着狸奴。 另一边,徐载靖和郑骁二人来到了徐载靖的院子。 一路走来,徐家的境况早就看进了郑骁的眼中,虽然有些旧,但是院子走廊窗棂都是该干净的地方干净。 徐载靖的院子里有葡萄架,虽然天气逐渐暖和,但是还没有变绿。 倒是葡萄架下有一大缸的金鱼,这瓷质的鱼缸有半人多高,缸口有磨盘大小。 里外边缘被擦的干干净净。 清澈的水里,几条漂亮的金鱼正在里面游来游去,赏心悦目。 郑骁看着如此干净的鱼缸道:“你家仆役也是个尽心的。” 徐载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青草。 小丫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进了徐载靖的屋子,郑骁第一眼就看到了装裱起来的一幅字,自然是盛紘盛大人的书写的那幅‘法贵天真’。 郑家虽然是军功传家的勋贵,但是府上积年的幕僚文员,是不缺文人的,国公子弟文化方面也是很有熏陶。 “靖哥儿,这一幅字当真写得好,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好字,好字。” 徐载靖看着郑骁,年纪不大,但是对字却不是信口胡来的。 “这是家中一位叔叔的墨宝,如今在扬州为官,这字当真是极好的。” “如有机会希望能够当面和这位叔叔请教一番。” “二郎放心,定是有机会的。” 两人说着从徐载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早就听说你家有一匹骏马,不带我去瞧瞧?” 徐载靖看着郑骁道:“你一个和国公府毗邻而居的勋贵公子,来我家这个破落户看马?” 郑骁眼睛一转道:“这骏马如美女,我见识一下不同的美女怎么了。” 徐载靖竖起大拇指:“说得好,那咱们就去看看?” “走!” 青云和郑家的小厮两个人跟在身后,很快来到了跑马场。 郑骁的小厮名叫牛角,自家公子和徐家公子聊的欢,他来到跑马场却是在看场上的痕迹。 马场上,几匹马儿被养的油光水滑,嘶鸣有力,显然是有马吏在精心伺候。 而跑马场边上更有被握住日夜摩挲的长枪杆,和将军府的质量自然是无法相比,但是外在的样子却是类似。 这说明有人时常练习。 然后 牛角看到了竖在一旁的实心原木上的斧痕。 他自然是知道徐载靖力气大的,但是看着深深的斧痕,牛角感觉不用砍透甲胄,这砸身上就得受内伤。 在外人面前,徐载靖的师父就是一个普通的马夫,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看到徐载靖走过来,正在马场里撒欢儿的骊驹跑了过来。 郑骁看着马儿道:“真漂亮。” “和国公府的比怎么样?” “半斤八两吧,我见过张家大哥的坐骑,乃是一匹骅骝(红色马身黑色鬓毛马尾的骏马),神俊不下你家这匹。” 说着郑骁摸了摸马脖子,油光水滑,简直是一种享受,徐载靖不知为何,有些吃醋,拍了拍马头,骊驹很灵性的离开了此处,继续去马场撒欢儿去了。 郑骁怅然若失,忽的看到马场中的一匹骐骥(青黑色的骏马)追着骊驹跑了过去,他摇了摇头貌似很是不满。 随后郑骁在嘴边吹了一个呼哨,一匹桃花马跑了过来,郑骁来徐家骑过来一匹骏马。 虽然比骊驹矮了一点,但是更加的强壮。 两个人在马场玩了一会儿,因为徐家马场够大,两个人还在马场之上骑了一会儿马,拿着马球杆挥了几下。 虽然郑骁的马儿更加强壮,但是徐载靖的骊驹却是更加的聪明,和徐载靖配合的更好。 下了场,马儿身上都是微微见汗。 被各自家里的仆役牵到一边护理去了。 太阳当空,到了午饭的时候。 徐载靖的小侍女青草来马场叫着两人去用餐。 另一边,琼枝阁。 吃饱喝足的小狸奴躺在窗边的桌子上已经昏昏欲睡, 尤其是五娘的小手让狸奴十分的舒服。 她此时正在听徐平梅说着元宵节灯会那晚上的情况。 “人群里钻出来一个贼婆子,冲着我家女使青霞大喊,放开我家姑娘。” 五娘听得入迷, “突然!” 小姑娘一激灵,眼睛睁大好奇的问到:“怎么了,姐姐?” 五娘手下的狸奴不满的喵了一声。 一旁侍候的樊妈妈也是听得入神。 平梅道:“那几个贼子居然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啊?姐姐,然后呢?” “然后,我家小五直接拦在了我身前,我也用簪子扎那个贼婆子。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几个贼人已经被小五击倒在地。” 这时,孙氏身旁的小菊来到了院子里,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端着碗碟的仆役。 看到相处融洽的几个姑娘,她放轻了脚步。 和门口的青栀招了招手,等青栀走过来她说道:“等大姐儿讲完了故事,告诉大姐儿饭好了,招招手就可以进去。” “是,姐姐。” 屋里的平梅还在讲着, “等父母亲来到身边,我才感觉手有些发抖,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有女使扶着,我都要瘫坐在地上了。” 五娘听着捂住了嘴,笑道:“平梅姐姐,我还以为你是如同李娘子一般临危不惧,还要怒斥一番贼人呢。” “哪还有闲心怒斥贼人。” “什么人会这么坏呀。”五娘疑惑道。 一旁的樊妈妈看到了门外的女使婆子轻声道:“姑娘,也聊了许久了,喝口茶歇一歇吧。” 此时青栀也抓住时机,让摆饭的婆子们进了院子。 在正堂中摆了一桌好饭。 许是今天心情好,张家五娘吃了不少。 小狸奴在安梅喂一口,五娘喂一口的待遇下,吃了个肚子撑,想要逃跑,结果被五娘一把搂了过去。 在徐家午休了一会儿后,三个姑娘又玩了投壶。 申时, 五娘恋恋不舍的在马车前和徐府诸人摆了摆手,钻进了马车。 “大娘子,多谢您的一番款待。”樊妈妈道谢。 “樊妈妈客气了,五娘能来我家也是府上看重。” “大娘子,那便告辞了。” 张家的马车驶出了徐府二门,徐载靖也和郑骁挥了挥手。 出了大门来到街上,郑骁马儿快走了几步 “五娘,你也来徐家玩了?” 出了门他看到一匹马儿被拴在徐家大门前的拴马桩上,郑骁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下马儿。 待贵客走了,管事领着一个人来到二门外。 孙氏还未回院儿,一下就看打了管事领着头上系着白色布条的人,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一阵晕眩。 第61章讲述和惊心【感谢支持!拜谢!】 正在逗猫的张家五娘停了一下,悄声的和平梅安梅说道 “两位姐姐,听声音,好像是郑家骁哥哥来了。” 安梅狡黠一笑道:“五娘,你怎么知道是郑家的哥儿来了?” 五娘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没领会到安梅话里调笑的意思,大方的说道:“我们两家离得近,骁哥哥经常去我家找我几位哥哥玩儿,还老是瞅着我家的马儿。” 平梅用指头点了点安梅的额头。 旁边的狸奴见没人理它,娇滴滴的喵了几声。 萌的五娘用小手抚摸着狸奴。 另一边,徐载靖和郑骁二人来到了徐载靖的院子。 一路走来,徐家的境况早就看进了郑骁的眼中,虽然有些旧,但是院子走廊窗棂都是该干净的地方干净。 徐载靖的院子里有葡萄架,虽然天气逐渐暖和,但是还没有变绿。 倒是葡萄架下有一大缸的金鱼,这瓷质的鱼缸有半人多高,缸口有磨盘大小。 里外边缘被擦的干干净净。 清澈的水里,几条漂亮的金鱼正在里面游来游去,赏心悦目。 郑骁看着如此干净的鱼缸道:“你家仆役也是个尽心的。” 徐载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青草。 小丫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进了徐载靖的屋子,郑骁第一眼就看到了装裱起来的一幅字,自然是盛紘盛大人的书写的那幅‘法贵天真’。 郑家虽然是军功传家的勋贵,但是府上积年的幕僚文员,是不缺文人的,国公子弟文化方面也是很有熏陶。 “靖哥儿,这一幅字当真写得好,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力,好字,好字。” 徐载靖看着郑骁,年纪不大,但是对字却不是信口胡来的。 “这是家中一位叔叔的墨宝,如今在扬州为官,这字当真是极好的。” “如有机会希望能够当面和这位叔叔请教一番。” “二郎放心,定是有机会的。” 两人说着从徐载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早就听说你家有一匹骏马,不带我去瞧瞧?” 徐载靖看着郑骁道:“你一个和国公府毗邻而居的勋贵公子,来我家这个破落户看马?” 郑骁眼睛一转道:“这骏马如美女,我见识一下不同的美女怎么了。” 徐载靖竖起大拇指:“说得好,那咱们就去看看?” “走!” 青云和郑家的小厮两个人跟在身后,很快来到了跑马场。 郑骁的小厮名叫牛角,自家公子和徐家公子聊的欢,他来到跑马场却是在看场上的痕迹。 马场上,几匹马儿被养的油光水滑,嘶鸣有力,显然是有马吏在精心伺候。 而跑马场边上更有被握住日夜摩挲的长枪杆,和将军府的质量自然是无法相比,但是外在的样子却是类似。 这说明有人时常练习。 然后 牛角看到了竖在一旁的实心原木上的斧痕。 他自然是知道徐载靖力气大的,但是看着深深的斧痕,牛角感觉不用砍透甲胄,这砸身上就得受内伤。 在外人面前,徐载靖的师父就是一个普通的马夫,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看到徐载靖走过来,正在马场里撒欢儿的骊驹跑了过来。 郑骁看着马儿道:“真漂亮。” “和国公府的比怎么样?” “半斤八两吧,我见过张家大哥的坐骑,乃是一匹骅骝(红色马身黑色鬓毛马尾的骏马),神俊不下你家这匹。” 说着郑骁摸了摸马脖子,油光水滑,简直是一种享受,徐载靖不知为何,有些吃醋,拍了拍马头,骊驹很灵性的离开了此处,继续去马场撒欢儿去了。 郑骁怅然若失,忽的看到马场中的一匹骐骥(青黑色的骏马)追着骊驹跑了过去,他摇了摇头貌似很是不满。 随后郑骁在嘴边吹了一个呼哨,一匹桃花马跑了过来,郑骁来徐家骑过来一匹骏马。 虽然比骊驹矮了一点,但是更加的强壮。 两个人在马场玩了一会儿,因为徐家马场够大,两个人还在马场之上骑了一会儿马,拿着马球杆挥了几下。 虽然郑骁的马儿更加强壮,但是徐载靖的骊驹却是更加的聪明,和徐载靖配合的更好。 下了场,马儿身上都是微微见汗。 被各自家里的仆役牵到一边护理去了。 太阳当空,到了午饭的时候。 徐载靖的小侍女青草来马场叫着两人去用餐。 另一边,琼枝阁。 吃饱喝足的小狸奴躺在窗边的桌子上已经昏昏欲睡, 尤其是五娘的小手让狸奴十分的舒服。 她此时正在听徐平梅说着元宵节灯会那晚上的情况。 “人群里钻出来一个贼婆子,冲着我家女使青霞大喊,放开我家姑娘。” 五娘听得入迷, “突然!” 小姑娘一激灵,眼睛睁大好奇的问到:“怎么了,姐姐?” 五娘手下的狸奴不满的喵了一声。 一旁侍候的樊妈妈也是听得入神。 平梅道:“那几个贼子居然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啊?姐姐,然后呢?” “然后,我家小五直接拦在了我身前,我也用簪子扎那个贼婆子。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几个贼人已经被小五击倒在地。” 这时,孙氏身旁的小菊来到了院子里,她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端着碗碟的仆役。 看到相处融洽的几个姑娘,她放轻了脚步。 和门口的青栀招了招手,等青栀走过来她说道:“等大姐儿讲完了故事,告诉大姐儿饭好了,招招手就可以进去。” “是,姐姐。” 屋里的平梅还在讲着, “等父母亲来到身边,我才感觉手有些发抖,站都站不稳,要不是有女使扶着,我都要瘫坐在地上了。” 五娘听着捂住了嘴,笑道:“平梅姐姐,我还以为你是如同李娘子一般临危不惧,还要怒斥一番贼人呢。” “哪还有闲心怒斥贼人。” “什么人会这么坏呀。”五娘疑惑道。 一旁的樊妈妈看到了门外的女使婆子轻声道:“姑娘,也聊了许久了,喝口茶歇一歇吧。” 此时青栀也抓住时机,让摆饭的婆子们进了院子。 在正堂中摆了一桌好饭。 许是今天心情好,张家五娘吃了不少。 小狸奴在安梅喂一口,五娘喂一口的待遇下,吃了个肚子撑,想要逃跑,结果被五娘一把搂了过去。 在徐家午休了一会儿后,三个姑娘又玩了投壶。 申时, 五娘恋恋不舍的在马车前和徐府诸人摆了摆手,钻进了马车。 “大娘子,多谢您的一番款待。”樊妈妈道谢。 “樊妈妈客气了,五娘能来我家也是府上看重。” “大娘子,那便告辞了。” 张家的马车驶出了徐府二门,徐载靖也和郑骁挥了挥手。 出了大门来到街上,郑骁马儿快走了几步 “五娘,你也来徐家玩了?” 出了门他看到一匹马儿被拴在徐家大门前的拴马桩上,郑骁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下马儿。 待贵客走了,管事领着一个人来到二门外。 孙氏还未回院儿,一下就看打了管事领着头上系着白色布条的人,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一阵晕眩。 第63章余家和祝家堡【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再拜!】 古代出行远比现在要麻烦的多。 不仅要准备干粮,饮水也要预备好。 如果路程远了,没有青草绿叶的时候,拉车牲畜的草料也要备好, 好在徐载靖的师父是出惯了远门的,把这些都教给了青云等几个哥姐儿的小厮女使。 祝庆虎看着徐家车上的东西,也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齐备。 这次奔丧,孙氏、徐家儿郎都骑着马,女使坐在车里,由小厮赶着马车。 在城内人流密集,车队的速度还有些慢,待出了新曹门,车队的速度快了起来。 天气渐暖,路上行人多了许多。 看到这一行数匹骏马,马匹上骑士穿着贵重的披风,马侧身带着长刀和强弓羽箭,车厢上飘着旗子的的车队,路人纷纷避让路边。 从汴京到相州约有四百里,孙氏一行人没有过分使用马力,每日行七八十里路便找驿站歇息。 第三日下午,一行人走进了路边的驿站院子。 驿站院子里,有一家官眷的车队正在卸着主家用的被褥、茶具等。 驿站的小吏驿卒正在殷勤的帮着搬东西。 日落西山,光线暗了许多。 那家官眷看到进来了如此之多的马匹,还带刀携箭,仆妇们顿时有些慌乱,以为是什么乱兵盗贼。 隐隐有人呼喊着驿站的小吏、驿卒, 还是积年的老管事低声呵斥了几句,仆妇们才慢慢的静了下来。 老管事朝着仆妇们吩咐了几句,垂手来到了徐家一行人前,拱手行礼道: “各位有礼了,我家是汴京余阁老家的,相州知州乃是我家大郎。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马儿打着响鼻,徐家一众人下马。 青云朗声道:“这位老管事,我们是勇毅侯徐家的,勿要担忧。” “哦?如此便好,如有能帮得上忙的,还请几位不要客气。” “多谢老管事。” 听完对话,驿站的小吏更加殷勤的来到徐家人前。 下了马,孙氏的脸色不太好,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虽然也会打打马球,但是和这等长途骑马还是不同的。 马车上的仆役搬出脸盆、洗脚盆等等用具,去到驿站的伙房前去打水。 徐载靖安抚着自家的骊驹,不过骊驹倒是没有什么疲劳的表现,相反它还有些兴奋,不住的打着响鼻,似乎还没跑够。 走进驿站所在厢房的时候,徐载靖优秀的视力看到了余阁老家的仆妇们都抱着名贵的木盒。 想来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其中一个嘴角有一颗瘊子的仆妇还打开看了一眼。 这一幕也被老管事看到了,他看着经过的徐家人,低声的怒斥了几声。 那仆妇斜着眼辩驳着什么,还满是不在意的看向四周,显然是不把这位老管事放在心上的。 不过她转眼就看到了瞅着她的祝庆虎,祝庆虎在军中待了几年,最讨厌这种上下不分,不听号令的行为。 尸山血海里出来的眼神似乎把这婆子剐了一遍,吓得那仆妇一哆嗦。 和余家人没有什么交集,半夜徐载靖起来给自家的马儿添了几把草料,看到徐载靖,祝庆虎笑了笑。 天亮后,徐家人继续启程。 绕过相州州城,到了州城北面。 堪堪在第五日晚上进了祝家堡,祝家堡四周立着两人高的土墙,进村只有一个门洞。 此时在村子里,几位族老正坐在一间房中商议着, “虎哥儿去了这些天,也不知道侯府会派什么人来。”一位老人道。 “许是派端哥儿来,他是嫡长子,也成了家,他来足够了。”另一位族老看着茶盅说道。 “五爷爷、六爷爷,村外来了一支马队!”村中小辈来到屋里说道。 “让青壮们带好刀弩,去墙上看看。” 一群马匹的动静惊的还没入睡的祝家堡平民们一跳,毕竟现在北边对峙着呢。 祝庆虎在门洞喊了几声,里面才打开了门。 众人迎着马队进了村。 徐载靖进了村发现村子里不止是自己姑父一家挂白,村子中间一条宽道上,粗略数了数有六七家都挂着白呢。 徐载靖心中一凛,是了,祝姑父怎么会独自去西军,定是带了自家兄弟子侄的。 发生在边境上的一场血战,一个村子损失了多少好后生。 徐载靖看向自家母亲孙氏大娘子,孙氏面上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这种事她听的多了。 祝家的族老媳妇们知道孙氏到来后,纷纷出来迎接,徐载靖也看到他不太熟悉的大姑姑。 面容上和徐明骅有些相像的地方,腮边散着几缕发丝,身上的衣服似乎好几天没换了,满是污渍。 看到孙氏,她面上没有多少悲伤,整个人木木的, “妹妹来了?进屋吧。” 安排好众人,孙氏不在意姑姐身上的味道,和她坐在榻上。 “赶了这么多天路,你快去休息吧。”徐氏说道。 “姐姐,你和我一同睡吧。” “我不困。” “为了我,您也闭闭眼睛可好。”孙氏看着自家姑姐有些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小丹。 小丹心神领会,出去找了水盆,在伙房里烧了些热水端进了屋里。 孙氏拧干盆里的毛巾,学着自己娘家的亲戚给徐氏擦起了脸,擦的很细致。 又擦了擦徐氏有些脏的双手。 随后,孙氏打散了徐氏的发髻,重新给她梳笼了一番。 最后她给水盆里加了些热水,小丹想要上手,却被孙氏挥手拒绝。 孙氏蹲下身脱下了徐氏的鞋袜,坐在榻上的徐氏看着孙氏道: “家中可好?” 孙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明白这大姑姐是哀伤的有些时间错乱了,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一切都好。” “哦。” 擦净了徐氏的双脚,孙氏给她穿上了新的鞋袜。 祝庆虎站在房间外,透过门帘看到了经过,他的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默然,晶莹的泪滴蓄满了双目。 “以后,虎哥儿还要找媳妇呢。我家儿媳你见过了,感觉如何?” “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 “不知道虎哥儿的媳妇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徐氏没说话,眼神放空不知道想到什么。 祝庆虎退出了屋子,看着屋外自家三位表兄弟。 徐载端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跳脱的徐载章搂住了自家表兄。 徐载靖则是抬头看着夜空,吸了一下鼻子。 第二日,看到焕然一新的徐氏,祝家族老们心中有数,这徐家不是来糊弄事儿的。 十里八乡和祝家堡有亲的也来到了村中,也知道了京中侯府的大娘子来到了此处。 七日后,祝家的丧事办完,全部都是立的衣冠冢。 徐载靖看着悲痛的村民,深深的理解了兵战凶危这四个字,而他以后若是上了战场,不能够谨小慎微,哭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孙氏离开前和祝家族老商议了一番,徐氏的状态继续留在祝家堡肯定不好,徐家就接回汴京找医师医治一番。 还留下了五百两银钱,直言有了难处去汴京找侯府即可。 带着有些呆滞的徐氏,车队速度自然不能像来时那么快了。 一行人下午的时候进了相州城。 在进城的时候,守城门的官兵自然是重点关照这队人马。 因为现在正在和北辽对峙,定要严查的。 不过看过了侯府的印信,得知马车里还有一位为国捐躯将领的遗孀,官兵也就放行了。 勇毅侯家眷入城的消息也被通知到了相州知州府上。 知州府上,丧妻不过两月的余知州面上没有丝毫的悲伤神色,正在和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的女子在书房里说话。 “官人,这徐家虽然之前落败,但是现在他们家三郎颇有圣眷,还和宁远侯结了亲,是该拜访一番的。” “娘子说得对,我这就差人递帖子。这几年苦了你了,待咱们回了汴京,你就是我堂堂正正的大娘子了。” “妾身没事,只是苦了两个孩儿。” 当晚知州的帖子就送到了徐家人所在的驿站。 城中驿站条件自然是比城外的要好上许多。 孙氏看着手中的帖子沉吟了一番,决定让自家三个哥儿去。 毕竟祝家堡在知州治下,能够和知州打好关系,知道侯府和祝家堡的关系,一方面知道祝家不是好欺负的,另一方面以后也能多多照顾一些。 第二日,徐载靖兄弟三人还有祝庆虎便来到了余知州家中。 递上拜帖,几人进了府中前厅。 前厅的席面上,还有相州的通判等官员的子弟作陪。 虽说大周朝重文官,但是在勋贵面前还没说到无视的地步。 你轻视勋贵,谁知道他家的哪位姻亲会给你的为官之路上下个绊子。 徐家载靖兄弟几人也是有意给祝家堡拉个靠山,所以宴席上宾主尽欢。 待徐载靖和祝庆虎去更衣回前厅的时候,祝庆虎眼神一闪,给徐载靖抬了抬下巴示意。 徐载靖看去,原来那路边驿站的下午,嘴角上有颗瘊子的婆子。 第64章 闲事和不同【感谢大家支持!嘛时候上推荐啊!】 (网上搜的明代累丝镶宝石花篮发簪,的确精致) 这婆子看到走来的徐载靖三人,对上了祝庆虎的眼神,身子一哆嗦。 神色满是慌乱。 “嗯?” 徐载靖心中疑问后又一动。 ‘余家?听席上几个人的说法,余知州是带了三个孩儿来上任的。’ 徐载靖想到了一个东西:簪子,九转累丝金簪。 徐载靖刚想要喝止这个婆子却生生的止住了。 他拉了一下祝庆虎,当做没看到这婆子,继续回了前厅。 不过他在青云耳边说了几句,说完青云便离开二人朝外走去。 “这婆子神色慌张,一脸的心虚,定是有事。”祝庆虎道。 “表哥,再有事也是余知州的家里事,说不准主谋就是后宅的主子,只捉她没用。”徐载靖说着回到了席面上。 祝庆虎眼睛一转明白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下午时候,徐载靖兄弟几个回了驿站。 青云站在驿站门口,看到徐载靖后点了点头。 随后带着青云来到了孙氏所在的房间。 徐载靖的大姑姑听到徐载靖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徐载靖把在知州府上的见闻和自家母亲说了一下。 青云被徐载靖叫进了房间,青云将怀里精致无比的金簪放在了桌上。 说了他的动作:他半路上拦住了那婆子,一开始那婆子还嘴硬,不过被青云一顿吓唬,当听说是余阁老派来的,露了露怀里的利刃,这婆子被吓得一哆嗦,也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原来相州知州是余阁老做主娶了范家的女儿做大娘子。 那一年小余大人便外派信州府为官,没有余阁老的严厉管束,小余大人很是放纵。 第二年范大娘子因为生孩子伤了根本,无法再育。 小余大人从郎中口中得知此事后就和信州谷家的一个庶女暗通款曲。 那庶女家人说她是进了道观当了姑子,实际上是被小余大人养在了道观中,还暗中孕育了孩子,第一胎便是个男孩儿。 为了家族延续,余阁老和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待余嫣然更加的好了。 而且这谷家庶女不愿为妾,待到范大娘子去世,她便明目张胆的带着一对儿女和小余大人来到这相州上任。 但是谷家本就不是什么富裕之家,这谷家姑娘也是借着自己的颜色和儿子才成了未来大娘子, 谷家虽然尽力的给了足够多的嫁妆,但是真的没多少。 于是这对豺狼夫妻就把主意打到了范大娘子嫁妆上了,借着看护余嫣然的名义,带来了这几车东西。 这件事小余大人是默认的,有些资材是要给自己儿子的。 不去典当范家的嫁妆,他哪里来的银钱阔气。 孙氏看着自家小儿子,没有好气的说道: “你还真会给你娘找事儿。青云,你可给那婆子典当的银钱了?” “回大娘子,给了,和那婆子一起去当铺估的价。” 孙氏看着手里精致非常分量十足的金簪,细细看去金簪上还刻着‘嫣然’二字。 “青云,你先下去吧。” 青云拱手离开了房间。 孙氏看着徐载靖道: “五郎,你可知今日你所作所为可能会给祝家堡带来麻烦?这小余大人报复不了侯府,就真不会报复祝家堡吗?” 徐载靖低着头道: “母亲,我就是看不过这种欺负孤女的糟烂事。 这位小余大人敢对不起祝家, 那么他典当亡妻嫁妆填补继室的所作所为我定会让皇帝陛下和娘娘知道。” “还有,他屁股底下这个知州的座位,我不信没人眼馋。 嫡妻缠绵病榻,他却和别的女人欢好有了孩子,明明是外室庶子女的身份,现在居然要成为嫡子嫡女。 有这样名节上的大污点被谏官知道,他怕难以出仕了。” 孙氏道: “那假如人家鱼死网破,要杀你灭口呢?” 徐载靖道: “那就要看谁的拳头硬了!不过我谅这位小余大人也没那个胆子,假如是在余家的祖籍许州,我还会忌惮一些,在这任期不过三年的相州......” 孙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点了点头道: “你能想的如此清楚,为娘也不多说了。回京自会让人将簪子递到余阁老身前。” 徐载靖出了自家母亲的房间看到了门口的青云。 “晚上警醒点,和表兄说一声,今晚咱们三个防着些。” “是,公子。表少爷和你一起回来后又出去了。” 徐载靖一愣问道:“有说去干嘛吗?” “表少爷说去料理一下手尾。” 徐载靖不再多问了,心中暗想,有的时候不能多管闲事,因为你不知道会带来什么。 就像是现在,他要不是知道余阁老夫妇是打心里疼余嫣然,他也不会去趟这浑水,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 丑时(凌晨三点左右) 祝庆虎回了驿站,看着没有睡觉的徐载靖颇为惊讶。 祝庆虎说道:“放心吧,没事了,我听余家的下人说了,那位余大人的女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打了好几个下人。” 祝庆虎继续道:“咬人的狗不会乱叫的。靖哥儿,有进步。” 徐载靖说道:“我去叫下青云起来继续看着,咱们回去睡觉了。” 后面的行程没有任何的意外,兜兜转转出去了大半个月的徐家人终于回了汴京。 在经过黄河渡口的时候,徐氏看着渡口风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后晕倒在船上,这让众人一番慌乱。 回京请了大夫才知道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 哭出来却是好的。 孙氏回到家,看着侯府一切正常,和儿媳询问了这半个月的情况,她的心放了下来。 过了几日。 永昌侯府吴大娘子、宁远侯府白大娘子来到徐家,前几日知道孙氏旅途辛苦,所以没有来打扰。 儿媳谢氏还有平梅被叫过来陪着聊天,说了前几天忠敬侯府上添了儿孙的热闹。 同来的还有梁六郎和顾廷烨。 梁六郎来徐家来得少,倒是和顾廷烨还算熟悉,同徐载靖三人一起在书房里写了几个字,便不耐的想要玩投壶。 顾廷烨没怎么搭理梁晗,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为什么今日见你,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徐载靖看着他道:“哪里不一样了?衣服?还是什么别的?” “不是,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果顾廷煜在肯定会说,徐载靖的眼睛里少了一份轻狂,多了一些稳重。 梁晗是客人,徐载靖放下了毛笔,同他们玩起了投壶。 还是顾廷烨有天赋,微弱的优势赢了徐载靖。 梁晗则是被顾廷烨完虐。 看着不太高兴的梁晗,徐载靖道:“六郎,走,咱们去钓鱼可好?” “走走走。” 一个时辰后,顾廷烨低头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那条小鱼,而梁晗的水桶里三条一尺长的鱼儿正在冒泡。 而徐载靖的鱼竿都没抬起来一次。 正玩的欢实的三人,忽然听到青云的声音。 “公子,祝家的恩赏来了。” 第64章 闲事和不同【感谢大家支持!嘛时候上推荐啊!】 (网上搜的明代累丝镶宝石花篮发簪,的确精致) 这婆子看到走来的徐载靖三人,对上了祝庆虎的眼神,身子一哆嗦。 神色满是慌乱。 “嗯?” 徐载靖心中疑问后又一动。 ‘余家?听席上几个人的说法,余知州是带了三个孩儿来上任的。’ 徐载靖想到了一个东西:簪子,九转累丝金簪。 徐载靖刚想要喝止这个婆子却生生的止住了。 他拉了一下祝庆虎,当做没看到这婆子,继续回了前厅。 不过他在青云耳边说了几句,说完青云便离开二人朝外走去。 “这婆子神色慌张,一脸的心虚,定是有事。”祝庆虎道。 “表哥,再有事也是余知州的家里事,说不准主谋就是后宅的主子,只捉她没用。”徐载靖说着回到了席面上。 祝庆虎眼睛一转明白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下午时候,徐载靖兄弟几个回了驿站。 青云站在驿站门口,看到徐载靖后点了点头。 随后带着青云来到了孙氏所在的房间。 徐载靖的大姑姑听到徐载靖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徐载靖把在知州府上的见闻和自家母亲说了一下。 青云被徐载靖叫进了房间,青云将怀里精致无比的金簪放在了桌上。 说了他的动作:他半路上拦住了那婆子,一开始那婆子还嘴硬,不过被青云一顿吓唬,当听说是余阁老派来的,露了露怀里的利刃,这婆子被吓得一哆嗦,也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原来相州知州是余阁老做主娶了范家的女儿做大娘子。 那一年小余大人便外派信州府为官,没有余阁老的严厉管束,小余大人很是放纵。 第二年范大娘子因为生孩子伤了根本,无法再育。 小余大人从郎中口中得知此事后就和信州谷家的一个庶女暗通款曲。 那庶女家人说她是进了道观当了姑子,实际上是被小余大人养在了道观中,还暗中孕育了孩子,第一胎便是个男孩儿。 为了家族延续,余阁老和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待余嫣然更加的好了。 而且这谷家庶女不愿为妾,待到范大娘子去世,她便明目张胆的带着一对儿女和小余大人来到这相州上任。 但是谷家本就不是什么富裕之家,这谷家姑娘也是借着自己的颜色和儿子才成了未来大娘子, 谷家虽然尽力的给了足够多的嫁妆,但是真的没多少。 于是这对豺狼夫妻就把主意打到了范大娘子嫁妆上了,借着看护余嫣然的名义,带来了这几车东西。 这件事小余大人是默认的,有些资材是要给自己儿子的。 不去典当范家的嫁妆,他哪里来的银钱阔气。 孙氏看着自家小儿子,没有好气的说道: “你还真会给你娘找事儿。青云,你可给那婆子典当的银钱了?” “回大娘子,给了,和那婆子一起去当铺估的价。” 孙氏看着手里精致非常分量十足的金簪,细细看去金簪上还刻着‘嫣然’二字。 “青云,你先下去吧。” 青云拱手离开了房间。 孙氏看着徐载靖道: “五郎,你可知今日你所作所为可能会给祝家堡带来麻烦?这小余大人报复不了侯府,就真不会报复祝家堡吗?” 徐载靖低着头道: “母亲,我就是看不过这种欺负孤女的糟烂事。 这位小余大人敢对不起祝家, 那么他典当亡妻嫁妆填补继室的所作所为我定会让皇帝陛下和娘娘知道。” “还有,他屁股底下这个知州的座位,我不信没人眼馋。 嫡妻缠绵病榻,他却和别的女人欢好有了孩子,明明是外室庶子女的身份,现在居然要成为嫡子嫡女。 有这样名节上的大污点被谏官知道,他怕难以出仕了。” 孙氏道: “那假如人家鱼死网破,要杀你灭口呢?” 徐载靖道: “那就要看谁的拳头硬了!不过我谅这位小余大人也没那个胆子,假如是在余家的祖籍许州,我还会忌惮一些,在这任期不过三年的相州......” 孙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点了点头道: “你能想的如此清楚,为娘也不多说了。回京自会让人将簪子递到余阁老身前。” 徐载靖出了自家母亲的房间看到了门口的青云。 “晚上警醒点,和表兄说一声,今晚咱们三个防着些。” “是,公子。表少爷和你一起回来后又出去了。” 徐载靖一愣问道:“有说去干嘛吗?” “表少爷说去料理一下手尾。” 徐载靖不再多问了,心中暗想,有的时候不能多管闲事,因为你不知道会带来什么。 就像是现在,他要不是知道余阁老夫妇是打心里疼余嫣然,他也不会去趟这浑水,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 丑时(凌晨三点左右) 祝庆虎回了驿站,看着没有睡觉的徐载靖颇为惊讶。 祝庆虎说道:“放心吧,没事了,我听余家的下人说了,那位余大人的女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打了好几个下人。” 祝庆虎继续道:“咬人的狗不会乱叫的。靖哥儿,有进步。” 徐载靖说道:“我去叫下青云起来继续看着,咱们回去睡觉了。” 后面的行程没有任何的意外,兜兜转转出去了大半个月的徐家人终于回了汴京。 在经过黄河渡口的时候,徐氏看着渡口风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后晕倒在船上,这让众人一番慌乱。 回京请了大夫才知道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 哭出来却是好的。 孙氏回到家,看着侯府一切正常,和儿媳询问了这半个月的情况,她的心放了下来。 过了几日。 永昌侯府吴大娘子、宁远侯府白大娘子来到徐家,前几日知道孙氏旅途辛苦,所以没有来打扰。 儿媳谢氏还有平梅被叫过来陪着聊天,说了前几天忠敬侯府上添了儿孙的热闹。 同来的还有梁六郎和顾廷烨。 梁六郎来徐家来得少,倒是和顾廷烨还算熟悉,同徐载靖三人一起在书房里写了几个字,便不耐的想要玩投壶。 顾廷烨没怎么搭理梁晗,而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为什么今日见你,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徐载靖看着他道:“哪里不一样了?衣服?还是什么别的?” “不是,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果顾廷煜在肯定会说,徐载靖的眼睛里少了一份轻狂,多了一些稳重。 梁晗是客人,徐载靖放下了毛笔,同他们玩起了投壶。 还是顾廷烨有天赋,微弱的优势赢了徐载靖。 梁晗则是被顾廷烨完虐。 看着不太高兴的梁晗,徐载靖道:“六郎,走,咱们去钓鱼可好?” “走走走。” 一个时辰后,顾廷烨低头看了看自己水桶里的那条小鱼,而梁晗的水桶里三条一尺长的鱼儿正在冒泡。 而徐载靖的鱼竿都没抬起来一次。 正玩的欢实的三人,忽然听到青云的声音。 “公子,祝家的恩赏来了。” 第66章 马球场和呼延【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平宁郡主微微一笑道:“靖哥儿,有人挑战你们家了,去吧。” “是。” 说完徐载靖起身朝外走去。 一旁的齐衡轻声问道:“母亲,刚才徐家哥哥说的是谁啊?” “他一个正在用命给子孙搏前程的长辈,衡儿,你生在国公府,却是不用如此的搏命的。要感恩先辈的!” “是,儿子明白了,谢母亲指点。”齐衡虽面露疑惑他这个年纪还不懂什么是搏命,但依然表示受教。 徐载靖出了帐子,看到马场上一位衣着华贵,额头上系着蓝色抹额的贵公子正在举着马球杆在球场上遛马而过,颇为意气风发。 马儿的四肢上也裹有蓝色的丝绸,和马儿油光水滑的青黑色皮毛相得益彰。 他身后几个骑士则正在分着蓝色丝绸抹额。 仆役们也在忙着给要上场的马儿的四肢裹上蓝色的绸缎。 徐载靖看去,颇有前世顶级赛事给赛车换轮胎的模样。 徐家帐子里,孙氏正在和自家儿媳谢氏说着那韩国公。 大周开国后,韩国公家曾经有一位彪悍的大娘子,因为皇帝赏赐妾室的事情把自己和一双儿女关进了柴房! 并且宣称这家里进了美女妾室,她就和孩儿自焚。 吓得那位韩国公跪在殿上哀求不要赏赐的妾室。 虽然那位大娘子对自家主君如此严苛,对自家儿子却是松快的很,不介意自家儿子有通房纳妾。 这也让当年嫁女给韩国公的勋贵被他家诳了个跟头: 本以为韩国公家当儿媳妇会被婆婆护着,结果好嘛,严于律夫,宽以律子。 不过后来韩国公家倒也子嗣繁茂,这场上的就是韩国公二房的嫡长子韩程云,家中行五。 平日里喜欢和荣显一起流连勾栏瓦舍,这几日看着说起徐载靖就眼神瑟缩的小弟,这位想给小弟出口气。 同韩程云组队的乃是富安侯家二房的嫡子卫发器,之前他爹和自家兄长争家产,闹得满汴京城皆知。 要不是白高国发兵的事情,他们家免不了被皇帝下旨申斥。 这卫韩二人都是二房的公子,也就是有了话说(一起议论家中长房),一来二去要好的不行。 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伯爵、文官家的儿郎。 徐家指牌子的时候,家中仆役已经把骊驹牵到场边热身了,裹红丝绸了。 顾廷烨也已经骑着马在徐家帐子前溜来溜去,额头上系着代表徐家的大红色镶宝石的抹额,看向那几个亮相的勋贵子弟,眼中满是笑意。 四条马腿上也是裹了红色的绸子。 梁家六郎还小,上不了场。 徐载章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不远处郑骁和张家四郎张方领轻催着骏马来到了帐子前,后面还有跟着一个从没见过的贵公子。 “章哥儿,你先休息,我等不敌了你再上场。”郑骁笑着喊道。 孙氏也冲着自家儿子说了句什么,徐载章举了举自己的襻膊,放在了桌上,示意不参加。 青云赶忙从帐子里拿了三条大红色的抹额走了过来。 郑骁和顾廷烨点了一下头,继续道: “靖哥儿,这是靖海侯呼延家五房的十一郎炯哥儿,父亲现位居虎翼水军军都指挥使,他自小长在登州,这两天刚来汴京。比我们大些。” “炯哥儿,我就是一招惜败于他,勇毅侯家五郎徐载靖。这位是宁远侯家二郎,烨哥儿。” “二郎,五郎。”呼延炯似乎不善言辞,只是笑着拱手一礼。 “喂,你们上不上啊,三局两胜都这么墨迹!不然就直接认输吧!”韩程云在不远处喊道。 听到韩程云话语的周边观众们纷纷起哄了起来。 卫发器笑得尤其大,似乎笑的大声就能把对手给击败了一般。 “咚...咚...咚!” 场边的乐师鼓手们也开始奏乐,鼓声浑厚而迟缓,颇有气势。 张方领看着徐载靖道:“指了你家的牌子,我等不好越俎代庖,你来指挥。” 说着话,四人系上了抹额。 徐载靖系好抹额,待仆役将马腿上的丝绸裹好后,看了对手一眼道:“我和烨哥儿殿后,前三后二。走。” “咚咚咚,咚咚咚” 双方进入球场,鼓声和音乐的节奏加速。 营造出了两军对垒前的紧张氛围。 场边帐子里,不时有相好的故交朋友被气氛带动,奋力为场上的几人喝彩欢呼。 线香被点燃了插在香炉中。 韩程云作为挑战者是有直接发球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布置。 “哐~” 一声锣响,精致圆滑的轻木马球就被韩程云一杆击飞。 韩程云本想着借着自己马头朝向和加速的优势,打徐载靖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马球被击飞后,站位靠后的徐载靖轻拽缰绳,他坐下的骊驹就直接立了起来,瞬间九十度转向,加速朝着马球奔去。 “喝!”“驾!” 骊驹的鼻子里喷出了气!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呼哧呼哧” 骊驹从马鼻呼出气的声音,如同一辆正在加速的蒸汽机车,有力且正在加快。 呼吸快了起来,速度也快了起来。 看到徐载靖立马转向,场中一片哗然。 “彩!” “好!” 各家勋贵帐子里的观众,多有发出惊呼的。 刚来汴京,在登州打马球有些无敌的呼延炯眼光一亮。 “驾!” 瞬间,马球场上马蹄翻飞,朝着那马球奔去。 徐载靖比对方早了一个呼吸追到了马球,二话不说侧身将马球传给了顾廷烨。 顾廷烨则是矮身接球,精准的将马球向对手的半场打去。 对方也没有全部投入进攻抢球, 两匹马一同朝着马球落点冲去。 呼延炯早到一步,轻敲马球变了个向,晃过了快马而来的对手,抬头看了一眼,直接一个长传。 中间的张方领接到传球,直接奋力挥杆击球。 啪! 马球快速的朝球门飞去。 马球球门是一块木板下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参考电视剧)。 但是张方领用的力气有些大,马球堪堪的砸到了球门上的木板,放现在足球场上就是打到了横梁上。 马球被弹飞到了场内不远处。 “唔!” “哎呀!” “高了!” 观众们纷纷叹息。 卫发器大笑着骑马赶了过来 “哈哈哈,四郎你他n...你...你打歪了。” 还没等众人可惜的声音结束, 韩程云在后面大声喊道:“小心!” 原来是骑着强壮的桃花马的郑骁已经拍马赶到,挤开了一旁的卫发器后轻轻挥杆,马球蹭着门洞边钻了进去。 “好!” “补球!” 观众们纷纷叫好了起来。 “哇哦!!!” 郑骁肆意的呼嚎着。 还跑到场边接受观众们的欢呼。 来到英国公帐子前面,听到里面的声音, 他更欢实了, 又遛马和自己的队友击杆庆贺。 “炯哥儿,传的好。”徐载靖大声喊道。 场上,韩程云遛马过来道卫发器不远处, “别顾头不顾腚。” “是,是,云哥儿,我大意了。” 下一轮次,徐载靖发球。 调动了一番韩家队,呼延炯完成了射门。 可惜被人识破,拍马赶到的韩程云把球给挡在了门边。 也是精彩的截球。 “好!” “彩!” “云哥儿漂亮!” “喂,你击球这么慢,是被绮云楼的姑娘们掏空了身子不成?” 卫发器在呼延炯身边大声说道。 呼延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轻磕马腹离去。 韩家这边的几人是一起玩习惯了的,虽然徐载靖这边马技球技都不错,奈何配合不太好。 线香燃到一半的时候,场上蓝色旗子立了五根。 代表徐家的红色旗子立了三根。 随着时间推移,看着同伴高超的马技和对马球的理解,徐载靖和其余四人渐渐的心有灵犀。 队形也从一开始的前三后二,变成了一打一。 徐载靖对上的自然是韩程云,虽然比徐载靖大两岁,但是韩程云的力量比不上徐载靖,被对位硬吃。 渐渐的徐家这边占据了上风。 呼延炯更是在场上用了一手类似苏秦背剑的姿势硬断了韩程云给卫发器的传球。 这一手炫技,直接让场边的观众们纷纷叫好。 更有很多文官勋贵家的贵女官眷们打听这个面生的小郎是谁。 线香还剩下五分之一的时候,场上已经是红色旗子立了十一根,蓝色旗子立了五根。 最后场中宣告徐家十二比五,红色方胜一局。 韩程云颇为不满的在抱怨队友。 “云哥儿,不要着急,还有一场呢,咱们定会翻盘。” 青云则是屁颠屁颠的来到马球场边巨大的木牌档前,他已经看出来了,下一局,徐家这边还得赢。 这巨大的木档上面有汴京各家勋贵文官府的名牌,材质各异。 下面的数字代表着各家公子贵女的战绩。 虽是一样大小,但是材质可以定制。 梁家靠制作名牌也小赚了一笔。 算是大周朝的大汴京赛区的马球排位赛。 主意自然是徐载靖出的,当年吴大娘子听到徐载靖的主意,直呼了好几次真好。 立在球场边的男女排位排名,也让不少争强好胜的京中子弟频繁的来到球场。 有的专挑软柿子捏,刷战绩,有的则是挑战强者,只啃硬骨头。 马球场的管事也是聪明的,按照实力给各家排了不同的等级,让刷战绩的露出了真实实力。 有实力出众的马球队看不惯这种刷分的行为,给那些捏软柿子的一个大大的教训。 也是当时汴京的一时笑谈。 这一手先例,很快被从汴京传到了大周朝的四面八方。 据说如今在北辽国的国都,也是有仿照这金明池马球会的排位大档, 北辽国的勋贵们也是乐此不疲,白高国他们在忙着内斗,还没传到。 走下球场的五人,有小厮赶忙过来牵马。 徐载章则是走出了帐子,在几个人的肩膀上高兴的拍了好几下。 呼延炯也是高兴的很,他在登州总是虐菜,虐人虐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来到这汴京遇到这些高手,才是真的快活起来。 忽有所感,他侧头看向了徐家的帐子, 朦胧的轻纱后一个身影正在孙氏大娘子的身旁欢呼雀跃。 第67章马球场第二和海家一二事【感谢大家支持!拜谢!再拜!】 徐载靖正听着顾廷烨说他刚才在球场上有多么厉害, 转头间眼角察觉到了呼延炯的视线方向,竟是在盯着自家。 察觉到徐载靖的目光,呼延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礼了,他刚才直勾勾的盯着别人家的帐子。 徐载靖装作不在意的回头继续听顾廷烨的话语。 其他人再次上马,准备下一场。 徐载靖也骑上了骊驹,回头看到了自家帐后的姐姐安梅的身影,看姿势就知道正在叽叽喳喳的和自家母亲说着什么。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个好(坏)主意。 韩程云那边换下了那位文官的子弟,换上了锦乡侯马家的一位哥儿。 再次上场后,还是一对一的全场盯防,越打越顺的徐载靖五人,这一局直接碾压。 线香还有一半的时候,红蓝对比已经是八比一了。 八个球里,呼延炯自己就进了五个。 四个是徐载靖传给他的。 另外三个是郑骁进的,张方领给他传了两个。 那边韩程云队里的沉默和对面欢呼的五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惜马球没有投降的说法,五人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打。 又进了一球的呼延炯经过卫发器身边的时候,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道: “就这?” “你!你别....” 说完不听卫发器说话,直接驱马离开了。 卫发器被憋的脸都有些红了,他居然被登州来的乡巴佬嘲讽。 想要使绊子的他看到了一旁对他虎视眈眈的张方领,瞬间蔫儿了下去。 最后线香燃尽前,在观众们的惊呼中,以徐载靖一个超远距离的挥杆进球结束。 马球场边韩国公附近交好的人家也没了欢呼声。 青云忙着在大木档下面看着自家名牌下多了一颗代表胜利的金质三角星。 徐载靖五人下了场马儿被各自家的仆人牵走打理。 五人一边各自解开臂膀上的襻膊,一边欢快的交谈着。 张方领称赞着呼延炯的球技,顾廷烨则是高兴的拉着郑骁说话。 徐家帐子里被女使指挥仆役立了一个风雪寒江独钓的屏风,将帐子隔成了两间。 一边是男宾,一边是女宾。 刚才上场的五人被徐载章拉着进了帐子。 六人落座,慢慢胖起来的小侍女青草询问了各自喜欢喝的,便去后面准备而来。 马球场上,已经有另外两家子弟系着颜色不同的抹额,准备上场对打一番。 吃着桌上的瓜果,好奇的顾廷烨道: “炯大哥,登州是不是有海啊?海大吗?” 呼延炯道:“大,一望无际,刮起风来能吹起丈高的浪。” “我还没见过大海呢。” “烨哥儿有机会去登州的话,我带你去看海。” “那好,说定了哈。” 徐载靖这是对大周的海军有些好奇,还未发问,青草就端着饮品走了过来。 按照各自点的饮品摆好,徐载靖笑着看了自家小侍女一眼,眼中满是赞赏。 随后他发问到:“炯大哥,现在水军用什么作战?巨弩还是投石机?” 呼延炯道:“我大周水军无敌,战船上多有拍杆,巨弩也有。有从泉州调来的水军军官说,南方海盗的船上有用火器的。” 徐载靖一呆,心中大呼我擦,合着什么都用是吧。 一旁的张方领喝了一口饮料道:“十一郎,那些海盗火器用什么制成的?” “多是竹子,还有铜制的。” 徐载靖关心的问道:“威力如何?” 呼延炯不屑一笑道:“破不了咱们大周的铁甲,听同僚说,多作信号用。” 徐载靖心中石头落下。 几人说着话,茶盏满透了几次后,马球场中已经换了一波人,两队汴京中的贵女马球队上了场。 一时间这帮未婚的男女少年们喊了起来。 两队十位姑娘,都有文官家的女儿和驸马家勋贵家的姑娘。 开始后场上衣袂翻飞,娇喝不断,引得呼延炯几人笑了起来, 还对场上十位姑娘的技术进行了点评。 呼延炯没说几句,忽的听到旁边女宾一声娇哼,哼的他止住了话头,装作口渴又偷瞄了一眼屏风。 最终还是驸马家的姑娘赢了球赛,有小厮赶忙去大木档下更新战绩。 五位姑娘也围着球场绕了一圈,迎来了小姑娘们挥舞的手绢。 姐姐妹妹的叫声不停。 尤其是英国公府帐子里的五姑娘跳的格外欢实,看向马球场的目光里满是向往。 未时(下午三点左右) 开始有距离金明池较远的人家开始离开马球场。 不远处,大木档上有球场的仆役将各家名牌摘了下来,递给前来取牌子的各家小厮。 张方领、呼延炯几人也起身告辞。 在呼延炯准备上马离开的时候,收到了一位驸马家儿郎的帖子,直言若有时间可以登门拜访。 郑骁在一旁偷笑着说道:“这位卢驸马家可是有六朵金花待嫁呢。” 顾廷烨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 呼延炯拿着帖子,明白意思的他脸有些红,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往徐家的帐子里看,说道:“一定一定。” 各家从几个出口各自离去。 看着几人走远了,孙氏和自家儿女也上了马车。 马车上孙氏掀开车帘道:“靖哥儿来车里。” “是,母亲。” 车内,孙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点着徐载靖的脑袋说道: “今天在球场上干什么呢?老是给那个呼延家的哥儿喂球,你二姐都要把我耳朵给唠叨出茧子来了。” 徐载靖刚想说什么,孙氏继续道: “你上场耍威风,你二哥就没机会上场了!下次你给我低调点,让你二哥先上,晓得了没?” 徐载靖眼珠转了转道:“哦......” “还有,这些时日你就在家里给我安心读书!” “是,母亲。” 回到家中徐载靖遵循自家母亲的吩咐,开始闭门读书,听说此事的顾廷煜还送来了几本他用过的经义书籍,上面都有他用蝇头小字写的备注。 徐载靖虽然读书,但是还会学半个时辰就出门在太阳底下活动两刻钟。 虽然现在他的视力很好,但是也要保护好,万一会近视呢。 读书期间,汴京中最热闹的事就是海家的嫡出大姑娘出嫁了。 还是徐载靖去自家大姐院里玩的时候,听二姐安梅说的。 徐载靖有关于海家的记忆, 海家祖籍江宁,书香门第,世代簪缨,清流世家。 海家主脉大房历来有儿媳年到四十无后方可纳妾的家规。 而娶了海家姑娘的亲家也要遵守,出嫁的海家女儿年到四十无后,女婿方可纳妾。 将女儿视作珍宝的人家都想嫁到海家,天然没有妾室通房的问题。 可又怕娶海家的女儿,毕竟男子不能纳妾。 其实这多想了,海家女儿不愁嫁,海家女儿身后代表的朝廷势力能让所有读书人成为好男人。 海家旁系支脉的家规还有些松动,但是海家大房主脉是严格遵守家规的。 什么?你说坏了这规矩?那么海家从来不惹事,也不怕事,瞧瞧这满朝紫衣,阁老相公,五成和海家有关系。 还有或师生、同年、世交等官员,还有接受过海家书塾无偿赠书解惑衣食的官员。 而海家姑娘历来都是有教养的很,侍奉公婆、持家理事,无不精通。 定不会让婆家说出一句不好来。 “二姐,这位海家姑娘叫什么名字?” 徐载靖问道。 还没等徐安梅回答,孙氏身边的女使小竹快步走了过来。 “哥儿,姐儿,去主母院里吧,大娘子有重要事情要吩咐。” 第68章治丧、大捷和归家【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路上,徐安梅告诉了徐载靖那位海家大姑娘的名字:海朝霞。 进了院子,徐载靖看到了大嫂站在自家母亲身边,徐载端也被叫了回来坐在一旁。 孙氏面容肃穆道: “刚接到齐家的消息,齐国公薨(hong)了,我们和齐家也算交好,到时候是要立棚,设路祭的。” 孙氏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少出门。” “是,母亲。” 看着堂中六个儿女(儿媳),孙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位国公去世,汴京城为之一肃。 作为大周顶级勋贵,齐国公府历代姻亲都是显贵,而且齐国公(齐衡的爷爷)在朝中为官多年,提拔了不少后进官员。 所以整个汴京的勋贵、文官都表现出了对逝者的尊重,一些喜事都缩小了规模,不再大肆放炮竹等。 宫中更是派来了皇帝身边的内官协助齐家治丧,以彰显齐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在汴京周边寺庙道观请来的上百位和尚道士日夜为逝者诵经,木鱼金鼓之声日夜不绝。 金明池外的马球会也停一个月以表尊重。 停灵月余,诸多从大周四面八方赶来的亲朋故旧才堪堪到齐国公府。 来的多是中年或年轻力壮的男子,年纪大些的老人真禁不住这一路的颠簸和风餐露宿。 治丧期间, 徐载靖和自家二哥徐载章二人作为未婚的后辈去拜祭过齐国公,一同去的还有顾廷煜、顾廷烨、郑骁等交好的汴京贵公子。 一眼看去皆伏地跪拜的皆是衣着颜色朴素,质地华贵的汴京贵族之家的子弟。 路祭因为两人还未成家没有去,只有大哥徐载端夫妻二人陪着母亲孙氏在路祭的棚子里。 之后徐载靖听自家母亲说,齐国公嫡长子以儿子体弱多病的原因,将爵位让给了齐衡的父亲。 汴京中人看的明白,平宁郡主只有一个儿子,定是不能过继过去的。 作为亲兄弟,大房真的断了香火,二房也不会置之不理。 亲兄弟亲侄子血脉相连,总比旁支过继过来的亲。 待丧事过去几天,整个汴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许是这些天玩的不尽兴,青楼楚馆的生意越发的好了。 马球场上更是排着队的等上场较量。 天气也越发的热了。 这一日 有西北来的驿卒高喊着“西北大捷!”进了汴京城,引得居民路人们纷纷侧目议论。 很快确切消息被放了出来。 原来是西北白高国被西军击退,被斩了五千多人,灵州之围解除,还反攻进了白高国,跟着溃兵还顺道占了一座要塞。 虽然是胜势,但是前线右翼的北辽的军队动作也大了起来。 英国公麾下的云翼军更是和北辽军打了一场小小的遭遇战,英国公占了便宜。 顾偃开麾下的广锐军则是和北辽南院大王麾下的劲卒对峙。 后来西、北的将领猜测: 一方面是白高国定然给了北辽非常大的好处。 另一方面也是北辽战略防御的需要,假如大周灭了白高国,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北辽。 半个月后。 在天气愈发热的时候,整个北方战线经历过之前剧烈的动作后又归于了平静。 白高国认栽,不再妄图夺回被占领的要塞。 北辽也在缓缓撤军,准备即将到来的农时。 间谍斥候的一番探查,知道对方都散了兵马。 大周东北方向几个月前募集的军队也被解散回乡。 留下能够控制局势的将领后,京中勋贵开始纷纷回京。 西北捷报传遍京城后的一个多月,顾偃开进了汴京北侧的安肃门。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交兵权。 这一日的下午,风尘仆仆的从北方回京的顾偃开到了兵部衙司交还了兵符。 同侯府的亲兵骑马走在街上,看着这满街的热闹繁华,顾偃开感触良多。 他心中也有些对家中妻儿的思念,尤其是他的女儿廷熠,许久未见不知道长大了多少。 忽然 前面一番混乱, 顾偃开骑在高马之上看的清楚,是几个汴京的泼皮正在围堵一个身形有些纤瘦的女子。 旁边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衙内公子,看着这番热闹。 顾偃开本就不在意这群人,等到自己和亲兵的马匹走到,挡路的自然会让开。 几个泼皮也会收敛一些。 顾偃开虎目扫去,目光一凝。 那几个衙内纨绔正好有他认识的。 一个是五房的侄儿顾廷炳。 只见顾廷炳在一边,眼光之中满是戾色,眼光恨不能将泼皮围住的那姑娘给吞了。 顾偃开心中一怒,暗道回去定要好好教训自家五弟,孩子教成这样,当真是有辱家门。 看向旁边的同行之人,顾偃开发现自己也认识,那是东昌候秦家大郎的嫡长子秦池翰,论关系还要叫顾偃开一声姑父。 顾偃开心中有些生气,他在北方枕戈待旦,披甲守边,这几个小畜生居然在汴京调戏良家。 “你们干什么呢?” 浑厚粗粝的声音传来。 正在意淫的顾廷炳吓的一哆嗦,秦池翰也是面露胆怯。 “大,大,大伯。” “姑父。” 顾偃开指着看热闹不敢多管闲事的巡城司士卒道 “你们几个卒子,把这些泼皮送到衙门。” “是,是,侯爷。” 说完将几个泼皮锁了,拉着离开。 顾偃开转头看向剩下的衙内和勋贵子弟。 “家里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调戏良家是吧?来人!” “侯爷。” “提回各自府上,让他长辈自己看着处置吧。这个小畜生,给我绑了。” 被绑的是顾廷炳。 两人的跟班小厮自然没了刚才在平民前的嚣张跋扈,听话的如同鹌鹑一般。 顾偃开居高临下的眯着眼,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看了一旁低着头的女子道: “给这位小娘子些银两,当是赔罪了。” 说完,后面的亲兵下了马,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 那小娘子这才微抬秀首,躲过了亲兵送来的银票,蹲身行礼道:“谢英雄相救。我家确是不能要这钱的。” 眼角撇到这女子的容貌,不知为何,顾偃开眼睛猛地转过头去,眼睛睁大了起来。 他神色没有了刚才的居高临下,且心中一番波涛汹涌,捏着缰绳的手居然开始微微颤抖。 在亲兵异常惊讶的目光中,顾偃开身形微动,亲兵知道这是自家主君下马的动作。 但是被顾偃开生生的止住了。 “好,把那银票收起来吧。不知姑娘家居何处,防着这些泼皮事后报复,我让家中侍卫送你回去吧。” 这女子眼中满是感激,微微的抬起了头。 顾偃开再次心中震动,呼吸都有些粗了起来。 好在他久经战阵,控制面部表情和心思的能力很强,心中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生生按下了心中波动。 “戚省,你送这位姑娘回家,务必周全些。” 一旁同顾偃开一同长大的贴身管事目光一凝,点了点头。 顾廷炳垂着头,被自家大伯拉着身子,如同牵狗遛马一般朝着宁远侯府走去。 一旁的路人们指指点点。 宁远侯府 早有亲兵来侯府报信,顾家的家眷们都在院中二门迎着。 看到进门的顾偃开,众人都是高兴。 然后看到了被牵着的顾廷炳。 顾偃开下了马,走到众人附近。 他的几个儿女自然是一番热闹的叫人。 没理让他丢人的五房中人。 顾偃开一把抱起了顾廷熠, “熠儿,哎哟,你变沉了。” “爹爹,熠儿长大了,所以沉了些。” 奶声奶气的萌音, 顾偃开的心都要化开了。 顾偃开看着自家其他两个儿子,目光中也有些欣慰,尤其是日益健康的顾廷煜,面色已经没有当年那般蜡黄。 肤色已经接近正常人了,身高也窜了一下,到了顾偃开的眉脚了。 当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 一旁的顾廷烨则是颇为戏谑的看着自家低着头瑟缩的堂兄顾廷炳。 五房的几位对白氏颇为不满,嘲讽风凉话说了不少。 平时顾廷烨没少和自家堂哥对骂。 不过顾廷烨有些好奇,之前他这样,顾廷炳早就瞪眼骂人了,此时顾廷炳却是低着头,顾廷烨还看到他眼里有不明而瑟缩的神色,偷瞄了顾偃开一眼。 “堂哥被我爹给骂傻了吗?”他心中想到。 白氏看着归家的官人,眼中满是欣喜。 不过心中却是有些不适,因为顾偃开回府之后,和她的眼神一碰就躲开。 另一边,顾偃开的长随戚省已经陪着女子来到了街边的一处宅子。 第68章治丧、大捷和归家【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路上,徐安梅告诉了徐载靖那位海家大姑娘的名字:海朝霞。 进了院子,徐载靖看到了大嫂站在自家母亲身边,徐载端也被叫了回来坐在一旁。 孙氏面容肃穆道: “刚接到齐家的消息,齐国公薨(hong)了,我们和齐家也算交好,到时候是要立棚,设路祭的。” 孙氏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少出门。” “是,母亲。” 看着堂中六个儿女(儿媳),孙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位国公去世,汴京城为之一肃。 作为大周顶级勋贵,齐国公府历代姻亲都是显贵,而且齐国公(齐衡的爷爷)在朝中为官多年,提拔了不少后进官员。 所以整个汴京的勋贵、文官都表现出了对逝者的尊重,一些喜事都缩小了规模,不再大肆放炮竹等。 宫中更是派来了皇帝身边的内官协助齐家治丧,以彰显齐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在汴京周边寺庙道观请来的上百位和尚道士日夜为逝者诵经,木鱼金鼓之声日夜不绝。 金明池外的马球会也停一个月以表尊重。 停灵月余,诸多从大周四面八方赶来的亲朋故旧才堪堪到齐国公府。 来的多是中年或年轻力壮的男子,年纪大些的老人真禁不住这一路的颠簸和风餐露宿。 治丧期间, 徐载靖和自家二哥徐载章二人作为未婚的后辈去拜祭过齐国公,一同去的还有顾廷煜、顾廷烨、郑骁等交好的汴京贵公子。 一眼看去皆伏地跪拜的皆是衣着颜色朴素,质地华贵的汴京贵族之家的子弟。 路祭因为两人还未成家没有去,只有大哥徐载端夫妻二人陪着母亲孙氏在路祭的棚子里。 之后徐载靖听自家母亲说,齐国公嫡长子以儿子体弱多病的原因,将爵位让给了齐衡的父亲。 汴京中人看的明白,平宁郡主只有一个儿子,定是不能过继过去的。 作为亲兄弟,大房真的断了香火,二房也不会置之不理。 亲兄弟亲侄子血脉相连,总比旁支过继过来的亲。 待丧事过去几天,整个汴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许是这些天玩的不尽兴,青楼楚馆的生意越发的好了。 马球场上更是排着队的等上场较量。 天气也越发的热了。 这一日 有西北来的驿卒高喊着“西北大捷!”进了汴京城,引得居民路人们纷纷侧目议论。 很快确切消息被放了出来。 原来是西北白高国被西军击退,被斩了五千多人,灵州之围解除,还反攻进了白高国,跟着溃兵还顺道占了一座要塞。 虽然是胜势,但是前线右翼的北辽的军队动作也大了起来。 英国公麾下的云翼军更是和北辽军打了一场小小的遭遇战,英国公占了便宜。 顾偃开麾下的广锐军则是和北辽南院大王麾下的劲卒对峙。 后来西、北的将领猜测: 一方面是白高国定然给了北辽非常大的好处。 另一方面也是北辽战略防御的需要,假如大周灭了白高国,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北辽。 半个月后。 在天气愈发热的时候,整个北方战线经历过之前剧烈的动作后又归于了平静。 白高国认栽,不再妄图夺回被占领的要塞。 北辽也在缓缓撤军,准备即将到来的农时。 间谍斥候的一番探查,知道对方都散了兵马。 大周东北方向几个月前募集的军队也被解散回乡。 留下能够控制局势的将领后,京中勋贵开始纷纷回京。 西北捷报传遍京城后的一个多月,顾偃开进了汴京北侧的安肃门。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交兵权。 这一日的下午,风尘仆仆的从北方回京的顾偃开到了兵部衙司交还了兵符。 同侯府的亲兵骑马走在街上,看着这满街的热闹繁华,顾偃开感触良多。 他心中也有些对家中妻儿的思念,尤其是他的女儿廷熠,许久未见不知道长大了多少。 忽然 前面一番混乱, 顾偃开骑在高马之上看的清楚,是几个汴京的泼皮正在围堵一个身形有些纤瘦的女子。 旁边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衙内公子,看着这番热闹。 顾偃开本就不在意这群人,等到自己和亲兵的马匹走到,挡路的自然会让开。 几个泼皮也会收敛一些。 顾偃开虎目扫去,目光一凝。 那几个衙内纨绔正好有他认识的。 一个是五房的侄儿顾廷炳。 只见顾廷炳在一边,眼光之中满是戾色,眼光恨不能将泼皮围住的那姑娘给吞了。 顾偃开心中一怒,暗道回去定要好好教训自家五弟,孩子教成这样,当真是有辱家门。 看向旁边的同行之人,顾偃开发现自己也认识,那是东昌候秦家大郎的嫡长子秦池翰,论关系还要叫顾偃开一声姑父。 顾偃开心中有些生气,他在北方枕戈待旦,披甲守边,这几个小畜生居然在汴京调戏良家。 “你们干什么呢?” 浑厚粗粝的声音传来。 正在意淫的顾廷炳吓的一哆嗦,秦池翰也是面露胆怯。 “大,大,大伯。” “姑父。” 顾偃开指着看热闹不敢多管闲事的巡城司士卒道 “你们几个卒子,把这些泼皮送到衙门。” “是,是,侯爷。” 说完将几个泼皮锁了,拉着离开。 顾偃开转头看向剩下的衙内和勋贵子弟。 “家里养你们就是让你们调戏良家是吧?来人!” “侯爷。” “提回各自府上,让他长辈自己看着处置吧。这个小畜生,给我绑了。” 被绑的是顾廷炳。 两人的跟班小厮自然没了刚才在平民前的嚣张跋扈,听话的如同鹌鹑一般。 顾偃开居高临下的眯着眼,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看了一旁低着头的女子道: “给这位小娘子些银两,当是赔罪了。” 说完,后面的亲兵下了马,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 那小娘子这才微抬秀首,躲过了亲兵送来的银票,蹲身行礼道:“谢英雄相救。我家确是不能要这钱的。” 眼角撇到这女子的容貌,不知为何,顾偃开眼睛猛地转过头去,眼睛睁大了起来。 他神色没有了刚才的居高临下,且心中一番波涛汹涌,捏着缰绳的手居然开始微微颤抖。 在亲兵异常惊讶的目光中,顾偃开身形微动,亲兵知道这是自家主君下马的动作。 但是被顾偃开生生的止住了。 “好,把那银票收起来吧。不知姑娘家居何处,防着这些泼皮事后报复,我让家中侍卫送你回去吧。” 这女子眼中满是感激,微微的抬起了头。 顾偃开再次心中震动,呼吸都有些粗了起来。 好在他久经战阵,控制面部表情和心思的能力很强,心中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生生按下了心中波动。 “戚省,你送这位姑娘回家,务必周全些。” 一旁同顾偃开一同长大的贴身管事目光一凝,点了点头。 顾廷炳垂着头,被自家大伯拉着身子,如同牵狗遛马一般朝着宁远侯府走去。 一旁的路人们指指点点。 宁远侯府 早有亲兵来侯府报信,顾家的家眷们都在院中二门迎着。 看到进门的顾偃开,众人都是高兴。 然后看到了被牵着的顾廷炳。 顾偃开下了马,走到众人附近。 他的几个儿女自然是一番热闹的叫人。 没理让他丢人的五房中人。 顾偃开一把抱起了顾廷熠, “熠儿,哎哟,你变沉了。” “爹爹,熠儿长大了,所以沉了些。” 奶声奶气的萌音, 顾偃开的心都要化开了。 顾偃开看着自家其他两个儿子,目光中也有些欣慰,尤其是日益健康的顾廷煜,面色已经没有当年那般蜡黄。 肤色已经接近正常人了,身高也窜了一下,到了顾偃开的眉脚了。 当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 一旁的顾廷烨则是颇为戏谑的看着自家低着头瑟缩的堂兄顾廷炳。 五房的几位对白氏颇为不满,嘲讽风凉话说了不少。 平时顾廷烨没少和自家堂哥对骂。 不过顾廷烨有些好奇,之前他这样,顾廷炳早就瞪眼骂人了,此时顾廷炳却是低着头,顾廷烨还看到他眼里有不明而瑟缩的神色,偷瞄了顾偃开一眼。 “堂哥被我爹给骂傻了吗?”他心中想到。 白氏看着归家的官人,眼中满是欣喜。 不过心中却是有些不适,因为顾偃开回府之后,和她的眼神一碰就躲开。 另一边,顾偃开的长随戚省已经陪着女子来到了街边的一处宅子。 第70章 冷瓜热瓜请吃瓜【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分类强推,需要支援!】 孙氏斟酌一番后说道: “姐姐,呼延家这十一郎如何?可有通房外室什么的?家里人如何?” 吴大娘子道: “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妈。” 孙氏不乐意的拍了她一下。 吴大娘子道:“你不听我就不说了,哼。” 白氏在一旁陪着好,道: “姐姐,我想听。” “倒也没听说这十一郎有什么通房。而且他们家除了大房,其余两房都还算好的。靖海侯二子早夭,只有这四个儿子。老五把控着登州那边的海运,老三老四手里也有漕运的份子。” “大房怎么会如此?”孙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哼,还不是那位侯府大娘子偏爱长子,也是,最终靖海侯的爵位是老大的。有这三房供着,拼什么命。” 孙氏听着心中斟酌着。 吴大娘子继续说道: “五房家的潘大娘子一直在登州,我对她不太了解,到时候还需要你自己看,可我瞧着她虽不是什么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出身,但是通身的气派却是很足。和白家妹妹有些像。” 白氏点了点头道:“姐姐,你是说,这位大娘子是被金尊玉贵给养起来的?” 吴大娘子举着茶盅对着白氏摇摇一举杯意思是:聪明。 白氏对孙氏道:“姐姐,倒是少了些家资上的勾心斗角,到时我和吴家姐姐自会来给你撑腰。” 孙氏:“那我便听二位姐妹的。” “好,那我便告诉呼延家的。” “谢过姐姐。”孙氏真心的深深蹲礼。 “走了。” “如果能定下,当真是一段好姻缘。”白氏道。 .. 靖海侯府 呼延家五房 呼延炯坐在书桌前抖着腿,抖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正堂, “母亲可回来没?这都去了多久了。” “十一郎,主母还未回来。” 他又回到书房,找了本造船的书籍,看了没几页颓然的叹了口气。 “福定,你说母亲不会被人给拒了吧?” 一旁的小厮福定道: “公子,大娘子定是不能到了人家侯府就开门见山的说,毕竟咱们家拒了吴大娘子好几次的牵线了。” “是啊。” 说着又要去堂外的空地上看看花鸟。 看了没几眼又走到二门处。 望眼欲穿的他终于看到了自家母亲的车驾。 他赶忙回了自己院子,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听到仆役女使们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母亲进了院子。 他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 沉声道: “母亲,可还顺利?” 这位大娘子姓潘,潘家在京东东路,登州到密州这一片是实打实的豪族,靠着和东边藩属国的海运生意赚的金山银海。 和靖海侯结为姻亲后,家族实力更是大涨,家里也帮着自己夫君掌控了海运。 十一郎呼延炯一直是长在她身前的,他的几个哥哥也和汴京勋贵多有联结,到了呼延炯这儿,倒也没那么急着攀附了。 打听了那些有意结亲人家的家风情况,也听了自家儿子的意思,潘大娘子婉拒了不少汴京勋贵人家。 他们大多是以为这五房久居登州,对汴京各家的情况不了解,求亲的目的也多有不纯,自然是成不了。 本以为十一郎是年纪小,无心婚事, 可是昨日自己这心尖尖居然说徐家的小女儿不错。 潘大娘子还以为两个人私相授受,逮着呼延炯的小厮福定一顿问,才知道是自家儿子的问题。 两人是连面都没怎么见过,只在屏风的缝隙里看到了几眼,她自家傻儿子就被迷得五迷三道。 也不好直接上门,潘大娘子只能捧着一盒南珠去拜访了永昌侯府。 兜兜绕绕说明了来意。 吴大娘子本来也是板着脸的,因她去呼延家好几次,结果都被拒了,这让她有些没了脸面。 但是潘大娘子话里话外也点明了那几家家中的不堪, 再看着潘大娘子送来的硕大南珠,还有委婉求人的语气,尤其是听到是徐家的姑娘。 吴大娘子直接上演了小小的变脸,从硬板着脸,不看人敷衍的眼,变成了双眼看人,不住点头,话语中满是对潘大娘子这个选择的赞赏。 不过吴大娘子话也没说死,没说一定能成,只是说去徐家探询试试。 潘大娘子也自然是说:能成最好,不成这南珠也是她的心意和歉意。 回到呼延家, 看着强作镇定的自家小儿子,潘大娘子没说话,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也没有直视呼延炯。 呼延炯看着自家母亲的脸色,他的神色慢慢的变了,从镇定变成了惊慌。 “母亲,难道......她已有了人家?” 潘大娘子依然没说话。 门外的小厮福定看着自家少爷的模样,他赶紧绕到了正堂一侧,从大娘子女使手里拿过了一盅甜汤,端了进正堂。 “咳咳,公子。” 呼延炯面色不好,听到自家小厮的声音看着托盘上的茶盅,他才感觉自己有些冒失了。 还没娶媳妇,就已经忘了娘,没问安。 赶忙端起甜汤道: “母亲,您先舒口气。” “这还差不多。” 潘大娘子接过甜汤。 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她没好气的道: “你也别挺着了,吴大娘子没说徐家的姑娘有定下的亲事,她已经去徐家了,好坏都会有个准信。” 呼延炯赶忙低头掩饰自己狂喜的面容。 语气欢快的说道:“劳烦母亲了。” “哼。面都没见过,魂儿就丢了,真给我长脸了。” “母亲,我,我没有。” 傍晚的时候,靖海侯府五房接到了吴大娘子的帖子,说是邀请潘大娘子去勇毅侯府品茶。 晚上,孙氏大娘子在自己院子里叹了口气, “造的什么孽,家中儿女婚事自家官人差不多每次都不在家。” 只能再次写好书信,付了银钱请递铺快马最快速度送到西军之中。 看了一眼还在房中和徐载靖嬉闹的徐安梅,孙氏道: “安儿,你过来,为娘有话和你说。” 孙氏说完,徐安梅满不在意的道:“不就是几位姨姨来品茶吗,知道了娘,定不会失礼的。” 大周皇宫。 皇子康健,心情愈发舒畅的皇后年龄似乎开始反着长了。 虽然荣妃比皇后年轻不少,但是两人站在一起都有些看不出年纪差距。 而且皇后的气色更是不输年轻的荣妃,众人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被皇后吸引而去。 不是荣妃不够美,但就是差些气质方面的东西。 宫人们能看出来,皇帝自然体会的更明显。 这些时日皇帝哪儿都没去,都是宿在皇后宫里,倒是皇后对皇帝有些厌烦了,催着皇帝去宫中其他嫔妃处。 今日皇帝被催的心中发酸,径直去了荣妃宫里。 皇后则是一边拍打着皇子,一边听宫人的禀报。 “娘娘,吴大娘子早早的送来了消息,靖海侯家的小儿子炯哥儿,有意徐家的女儿安姐儿。明日就要去徐家相看呢。” 听到徐家,皇后嘴角微微一提,看着自己的皇儿。 “炯哥儿?” “呼延家的十一郎。”宫人回道 皇后沉吟一会儿道: “他母亲是登州的潘家吧?” “是。” “这可是东边数得上的富户,明日挑个好时候,把家中送来的墨玉西瓜送两筐给徐家。” “娘娘,家里一共送来了九筐。” “无事,送去就好。” “是。” 这一日, 未时(下午一点) 吴大娘子同潘大娘子齐齐进了徐府的二门。 二门处,白氏同孙氏站在一起,后面是徐大郎的媳妇谢二姑娘,她手里牵着顾廷熠。 “天气热了,劳烦妹妹在此久候。” “姐姐说的哪里话。” 众人一番寒暄携手进了正堂。 堂屋里摆着大大的冰块冷着,有女使拿着蒲扇扇着风,空气很是凉爽。 潘大娘子看着坐在旁边作陪的白氏,眼光流转间不停的识别着白氏身上的衣服首饰,识别结果:巨壕,比潘家还要胜上一丢丢。 几人说着话,唠着潘大娘子不知道的八卦,一时屋里很是融洽。 两刻钟后, 女使小丹匆匆的来到堂外: “大娘子,宫里送来了赏赐。” 吴大娘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孙氏则有些惊讶。 致歉一番,孙氏赶忙去迎接宫中来人。 潘大娘子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中却有思考的神色。 第71章潘白合作和送瓜谢恩【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宫中送来了九个硕大的墨玉西瓜。 其中两个西瓜是用木桶盛着冰水镇着过来的,可以直接吃,凉甜可口。 剩下的则是放在框里抬来的。 前来送礼的是皇后宫里的女官,并未多做停留,只说让孙氏忙着家里事。 且悄声和孙氏说,勿要太过看待赏赐,该吃就吃。 孙氏心思流转,自然是懂了皇后的意思。 孙氏出去迎接的时候,正堂里的气氛也并未冷掉。 吴大娘子能说会道精明强干,白氏也是两浙路首屈一指的富户出身,和潘大娘子自然是少不了话题聊。 潘家是往东,白家多是向南,海运生意没有冲突,两人聊着聊着居然还聊出合作的项目了。 自然是都高兴的很。 而和自家婆母作陪谢氏,听着两位大娘子说的生意数额,被惊得瞠目结舌。 呆萌的模样引得三位大娘子一番笑闹。 孙氏回来的时候,听着正堂里欢快的笑声,心中很是高兴。 她身后的女使端着托盘,里面的西瓜是红色的瓤,墨绿的皮,看着就又沙又甜,用精致的白瓷青花大碟装着,赏心悦目。 女使们放下大碟,瓜果的清香扑鼻而来。 “姐姐,妹妹,这是宫里送来的墨玉西瓜,说是长在西边,挑了少籽的细细培育了几代,很是可口。”孙氏道。 白氏拿起一片西瓜道:“当真好看,姐姐,让家中的哥姐儿也来尝尝吧。” 潘大娘子听到此话,也是微笑以对。 “去,把他们几个叫来吃瓜。” 不一会儿,平梅、安梅、徐载章、徐载靖、四人便来到了堂上。 和几位大娘子行礼问安后,便纷纷落座。 潘大娘子看着平梅,眼中满是喜欢,看着白氏道:“听说大姐定了你家大郎?” 白氏高兴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姑娘,来,让我看看。” 平梅落落大方的走到潘大娘子身前行了一礼。 潘大娘子拉着平梅的手,上下打量道: “都说我们登州的姑娘个子高,我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平姐儿的个子。好姑娘,咱们武将家就是要这样。” “谢大娘子,大娘子谬赞了。” 说着,潘大娘子无比丝滑的蜕下了手腕上的一只镯子,套在了平梅的手腕上。 “勿要推辞,算是我的一番心意。这是你家安梅吧?来,姑娘,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近了让我瞧瞧。” 安梅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屋子的大娘子在商议什么。 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和相熟的两个姨姨,快走了几步,来到潘大娘子身前。 潘大娘子握着徐安梅的手,细细看去,只见这姑娘肤色如玉,眼神清澈,眸眼带笑,发如鸦羽,规整轻薄的衣服下,体格也不是瘦弱的。 “哎哟,我说妹妹,你真是生的好女儿啊。” 说着话,潘大娘子看出,徐安梅个子虽然比不上姐姐,但是腿却是长的,浑身的青春和活力,是个好孩子。 性格看得出有些跳脱,但是和他那儿子,倒也相配。 说着,潘大娘子从手腕上又蜕下一支镯子,顺滑的戴在了安梅的手上。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白氏看着还不知道什么事儿的安梅,和吴大娘子相视一笑。 又认了认徐载章和徐载靖,潘大娘子对这两个儿郎也是满意的,看这兄弟二人载章和安梅性格有些相似,反而最小的载靖气度更沉稳一些。 “听说两个哥儿明年就要下场了?哎,真是好,我那炯哥儿,过了县试后,往上考却是上不去了。” 孙氏道:“我那端哥儿也是一样,卡在了府试。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如何了。” ... 宾客尽欢,潘大娘子在午后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车上有徐家补充的冰块,倒也不是很热。 还有一个挺大的墨玉西瓜被女使捧着。 她摩挲着手中的碧玉串珠,心中思量。 宫中赏赐怎么会如此巧合,卡在她去徐家的时候送过来。 明显是宫中皇后的表示,这可不是一般勋贵能有的,算是皇后给徐家长脸面。 白氏也是以孙大娘子姐妹的身份出面的,也是撑腰。 “倒也不错,没外人说的那般落败。” 回到靖海侯府五房的院子,有女使和潘大娘子汇报了自家儿子在马球场的战绩,连输两场后场边观赛,现在已经在府里了。 “没出息的。” 潘大娘子在心中暗骂自己儿子。 他也知道徐家还有一位章哥儿没有定亲,安梅的婚事定是要在哥哥后面的。 潘大娘子之前回绝其他提亲的理由是真的,她不着急,还要多看一下自己小儿子,所以婚事往后拖几年倒也没事。 这次对徐安梅她也是满意得很,两家基本上算是定下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章哥儿会有什么姻缘。 “去,把即将返回登州的管事叫来,我有事要吩咐。”潘大娘子道,刚才在徐家和扬州白家的买卖,还是可以一做的。 这次,呼延炯学乖了。 来自家母亲的院子,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先和母亲嘘寒问暖。 倒也有长进。 放下茶盅,看着一旁殷勤扇着扇子的呼延炯道:“看过了,小姑娘很好。” 呼延炯面上一喜。 “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亲事没有着落,你还要等上几年。” “无碍的无碍的。” 意气风发,第二日在马球场上大杀四方的呼延炯暂时不说。 晚上,徐安梅被孙氏叫到了身前。 “你可知呼延家的大娘子来是为了何事?” “娘,不是来找你品茶的吗?” “品什么茶,人家是来相看的。” 徐安梅刚才还是有些漫不经心,听到‘相看’二字后神色一呆,眼中有些慌乱的问到: “相看?谁啊?二哥?” “你啊。” “二哥还没定亲事呢,哪轮得到我。”徐安梅有些不快的道。 “潘大娘子是炯哥儿的母亲。”孙氏斜眼看着徐安梅,一把拿捏自家女儿的神情。 “那母亲拿主意便是,女儿听母亲的。”徐安梅有些羞臊的说道。 孙氏点了点徐安梅的脑袋。 小机灵鬼。 第二日, 清晨, 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天气还算清凉。 徐载靖骑着马儿,青云跟在他身后,两人跟着孙氏的车驾,送了四个宫里赏赐的西瓜去孙家孝敬徐载靖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们。 随着几位表哥的年纪渐长,表哥们也纷纷结婚,姻亲多是京中武官。 靠着徐家向好的关系,给儿郎们相看姑娘的时候,地位上能够多向上攀一攀。 哪怕是孙家庶出的女儿,也能嫁个军官。 叮嘱了几个表哥把西瓜子多多留做种子,徐载靖便跟着车驾继续骑马前往宫中。 来到皇宫侧门,和守门的宫人说明了来意,很快就有皇后宫里的女官来门口领着孙氏还有徐载靖朝着皇后所在的地方走去。 第72章 赵枋的遭遇【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前几章顾廷炳是顾家四房的!已修改。特说明。】 今日天气有些热,朝堂也正好是休沐的时候。 孙氏和徐载靖来到皇后宫里的时候,徐载靖发现侍奉的宫女和内官似乎多了不少,似乎是皇帝身边的。 通传过后,徐载靖和母亲进了皇后所在的正殿中。 进去的时候,听到皇帝正在挥着手说道: “不要这些热的茶,来些凉的酸梅汤,我渴的很。皇儿呢?” 皇后赶忙挥手示意宫人更换, “在偏殿睡着呢。” “睡觉好,那就别打扰他的美梦了。” 很快两杯汤就进端了过来,进了皇帝的肚子。 皇帝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 “官家,怎么如此口渴?” “天太热了,走了几步路就口渴了。” “侍奉的宫女没有备着茶汤吗?” “不是皇后宫里的好喝吗,朕想念的很。” 说着看向自家皇后,却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昨晚在荣妃宫里歇息了一晚,心里却是在想着皇后。 看到进来的孙氏和徐载靖,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皇帝对这个懂事且有本事的小后辈还是有印象的。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徐载靖随着母亲行了礼。 “平身吧。来人,把枋儿带来,见见人。”(枋读作fang,一声)皇后吩咐道 “是,娘娘。” 女官应是,前去抱人。 皇子今年已经四岁,正是懂事说话的时候,也慢慢的开始调皮了起来,让皇后烦恼并快乐着。 女官转过一道门走进房间,看到了照应的宫女正在床榻的一侧给皇子扇着扇子。 皇子睡得很不老实,头朝着扇扇子的宫女。 因为皇子是侧躺着,进来的女官可以看到皇子的面容,但是房间里照应扇着扇子的宫女却是看不到的。 女官瞳孔一震,发现了皇子有问题! 因为此时皇子正满脸通红,额头上也满是大汗的用自己的手抹着脖子。 这一这番发现,让女官心中震动,惊得她几乎要酸软下去。 逼着自己站直,女官大呼:“来人!快来人!” 听到女官的大声疾呼,殿里的皇后面色大变。 皇帝是面色凝重,眼中都是不满。 “何事大声喧哗!”皇帝身后的大内官呵斥道。 “娘娘,快召太医!快!殿下出事了。”女官酸软着跑了几步,就趴在了门口喊道。 皇后听到女官的声音飞速的朝着皇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面色没了一开始的红润,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皇帝身边的内官赶忙朝外跑去,宣召跟随的太医进殿。 皇后来到房间,看着榻上双手捂着脖子,面色发红发胀,颜色朝着紫色发展的皇子,皇后非常大声的嘶吼道: “叫太医!叫太医!太医!人呢?” 后面声音已经变得极为的凄厉。 皇帝脸色也有些难看且惊慌,压抑着声音怒吼道: “快些去宣进来,皇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他们全家去死!!!” 说着话,皇后已经用力推开照应的宫女,亲自上手给皇子拍打着后背。 但是皇子嘴里的东西已经卡着气管了,皇子丝毫不见有吐出来的可能。 孙氏和徐载靖自然也是跟着众人来到了房间外。 被内官拉扯着快步跑进来了一位中年太医。 “让开,太医来了!让开!” 喊着,太医来到了皇后身前,没看到皇子的时候,太医还算镇定。 穿过人群,看清了皇子的状态,太医瞬间面如土色! 已经明白皇子几乎已经要被憋坏了。 太医双手颤抖,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皇子是被异物卡住了喉咙多时,臣...臣...” 皇帝用力狠狠地一脚踢开了太医! “再去宣召,快!快!” 徐载靖透过太医进去时候蹚出来的缝隙看到了皇子的样子。 一瞬间,徐载靖前世看到的知识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徐载靖扒拉开前面挡路的内官和宫女。 孙氏也是满目的焦急,但是她也无能为力,看到自家儿子走过去,孙氏赶忙低声训斥道: “靖哥儿,你去干嘛?!” 来到皇后面前。 皇后已经慌了,双目之中满是担心的眼泪。 “枋儿,枋儿,用力吐啊。太医呢!!!!人怎么还不来。” “娘娘,太医他,他...。”女官说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医。 “娘娘,让我试试吧。”徐载靖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给我滚到一......”皇后面色狠厉,神色极其慌乱的喊着! 这是她最康健的一个儿子,躲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如今怎么这样!!!! 皇后心理已经快要崩溃了。 但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徐载靖后,皇后眼睛微微一亮。 皇帝看到走过去的徐载靖,眼睛中满是慌乱,还有对太医的杀意,他不满的呵斥着孙氏道:“他去干什么?” 孙氏赶忙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五郎也是关心殿下。” 皇帝看着自家皇儿的脸色,带着哭腔说道: “他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干什么,我的皇儿啊!” 后面的一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要不是有身后的大内官扛着,皇帝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太医愈发的颤抖着跪在地上。 而皇后似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靖哥儿,靖哥儿,你要干什么,快说。”皇后焦急双手发抖,语气中满是哀求的说道。 皇后怀里的皇子赵枋已经被憋的越来越难以呼吸,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母后拍打他的后背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他感觉自己的前胸都要炸了,嗓子里发出了如同将死的鸡鸭一般的嘶鸣之声。 他的身体在极力的吸入空气。 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恨不能扒开自己的胸口,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徐载靖的那句“娘娘,让我试试吧。” 已经拍打了皇子后背多少次的皇后将面色极其难看的皇子放进了徐载靖的双手中。 皇后瘫坐在地上,低声道: “靖哥儿是有福气的!靖哥儿是有福气的!儿啊!儿啊!我的儿!” 现在皇后不是大周的后宫之主,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 皇后也看到了太医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了,她之前也经历过几次孩儿早夭的锥心之痛了。 徐载靖不过是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丝的希望和慰藉(jie)。 第72章 赵枋的遭遇【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前几章顾廷炳是顾家四房的!已修改。特说明。】 今日天气有些热,朝堂也正好是休沐的时候。 孙氏和徐载靖来到皇后宫里的时候,徐载靖发现侍奉的宫女和内官似乎多了不少,似乎是皇帝身边的。 通传过后,徐载靖和母亲进了皇后所在的正殿中。 进去的时候,听到皇帝正在挥着手说道: “不要这些热的茶,来些凉的酸梅汤,我渴的很。皇儿呢?” 皇后赶忙挥手示意宫人更换, “在偏殿睡着呢。” “睡觉好,那就别打扰他的美梦了。” 很快两杯汤就进端了过来,进了皇帝的肚子。 皇帝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 “官家,怎么如此口渴?” “天太热了,走了几步路就口渴了。” “侍奉的宫女没有备着茶汤吗?” “不是皇后宫里的好喝吗,朕想念的很。” 说着看向自家皇后,却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昨晚在荣妃宫里歇息了一晚,心里却是在想着皇后。 看到进来的孙氏和徐载靖,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皇帝对这个懂事且有本事的小后辈还是有印象的。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徐载靖随着母亲行了礼。 “平身吧。来人,把枋儿带来,见见人。”(枋读作fang,一声)皇后吩咐道 “是,娘娘。” 女官应是,前去抱人。 皇子今年已经四岁,正是懂事说话的时候,也慢慢的开始调皮了起来,让皇后烦恼并快乐着。 女官转过一道门走进房间,看到了照应的宫女正在床榻的一侧给皇子扇着扇子。 皇子睡得很不老实,头朝着扇扇子的宫女。 因为皇子是侧躺着,进来的女官可以看到皇子的面容,但是房间里照应扇着扇子的宫女却是看不到的。 女官瞳孔一震,发现了皇子有问题! 因为此时皇子正满脸通红,额头上也满是大汗的用自己的手抹着脖子。 这一这番发现,让女官心中震动,惊得她几乎要酸软下去。 逼着自己站直,女官大呼:“来人!快来人!” 听到女官的大声疾呼,殿里的皇后面色大变。 皇帝是面色凝重,眼中都是不满。 “何事大声喧哗!”皇帝身后的大内官呵斥道。 “娘娘,快召太医!快!殿下出事了。”女官酸软着跑了几步,就趴在了门口喊道。 皇后听到女官的声音飞速的朝着皇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面色没了一开始的红润,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皇帝身边的内官赶忙朝外跑去,宣召跟随的太医进殿。 皇后来到房间,看着榻上双手捂着脖子,面色发红发胀,颜色朝着紫色发展的皇子,皇后非常大声的嘶吼道: “叫太医!叫太医!太医!人呢?” 后面声音已经变得极为的凄厉。 皇帝脸色也有些难看且惊慌,压抑着声音怒吼道: “快些去宣进来,皇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朕让他们全家去死!!!” 说着话,皇后已经用力推开照应的宫女,亲自上手给皇子拍打着后背。 但是皇子嘴里的东西已经卡着气管了,皇子丝毫不见有吐出来的可能。 孙氏和徐载靖自然也是跟着众人来到了房间外。 被内官拉扯着快步跑进来了一位中年太医。 “让开,太医来了!让开!” 喊着,太医来到了皇后身前,没看到皇子的时候,太医还算镇定。 穿过人群,看清了皇子的状态,太医瞬间面如土色! 已经明白皇子几乎已经要被憋坏了。 太医双手颤抖,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皇子是被异物卡住了喉咙多时,臣...臣...” 皇帝用力狠狠地一脚踢开了太医! “再去宣召,快!快!” 徐载靖透过太医进去时候蹚出来的缝隙看到了皇子的样子。 一瞬间,徐载靖前世看到的知识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徐载靖扒拉开前面挡路的内官和宫女。 孙氏也是满目的焦急,但是她也无能为力,看到自家儿子走过去,孙氏赶忙低声训斥道: “靖哥儿,你去干嘛?!” 来到皇后面前。 皇后已经慌了,双目之中满是担心的眼泪。 “枋儿,枋儿,用力吐啊。太医呢!!!!人怎么还不来。” “娘娘,太医他,他...。”女官说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医。 “娘娘,让我试试吧。”徐载靖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给我滚到一......”皇后面色狠厉,神色极其慌乱的喊着! 这是她最康健的一个儿子,躲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如今怎么这样!!!! 皇后心理已经快要崩溃了。 但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徐载靖后,皇后眼睛微微一亮。 皇帝看到走过去的徐载靖,眼睛中满是慌乱,还有对太医的杀意,他不满的呵斥着孙氏道:“他去干什么?” 孙氏赶忙跪倒在地道:“陛下恕罪,五郎也是关心殿下。” 皇帝看着自家皇儿的脸色,带着哭腔说道: “他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干什么,我的皇儿啊!” 后面的一句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要不是有身后的大内官扛着,皇帝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太医愈发的颤抖着跪在地上。 而皇后似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靖哥儿,靖哥儿,你要干什么,快说。”皇后焦急双手发抖,语气中满是哀求的说道。 皇后怀里的皇子赵枋已经被憋的越来越难以呼吸,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母后拍打他的后背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他感觉自己的前胸都要炸了,嗓子里发出了如同将死的鸡鸭一般的嘶鸣之声。 他的身体在极力的吸入空气。 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恨不能扒开自己的胸口,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徐载靖的那句“娘娘,让我试试吧。” 已经拍打了皇子后背多少次的皇后将面色极其难看的皇子放进了徐载靖的双手中。 皇后瘫坐在地上,低声道: “靖哥儿是有福气的!靖哥儿是有福气的!儿啊!儿啊!我的儿!” 现在皇后不是大周的后宫之主,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 皇后也看到了太医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了,她之前也经历过几次孩儿早夭的锥心之痛了。 徐载靖不过是她心里的最后一丝丝的希望和慰藉(jie)。 第74章未进门先长脸【拜谢读者支持!再拜!】 果子巷 靖海侯府 因为老侯爷还健在,呼延家并未分家。 吃饭没有什么病灾的也都是一起吃饭。 饭后,呼延家的媳妇们在正堂陪着老夫人说着话。 大房媳妇姓包,是侯夫人的娘家人,和忠勤伯爵府袁家的情况类似(儿子娶了娘家一系的姑娘)。 “今日回府才听说潘妹妹去了曲园街徐家品茶,不知他家的茶可好?”大房媳妇包氏问道。 “回嫂嫂,自是不错的。”潘大娘子笑着道。 “哦?妹妹,听说徐家孙大娘子,娘家不过是京中低阶武官,却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好茶? 不如过几日带着炯哥儿去咱们汝阳侯府再去品品真正的名茶才好。” 潘大娘子心中暗骂不已,但面上依旧是笑如春风道: “嫂嫂忙于家务许是不知道,这徐家和梁家、顾家的两位大娘子很是交好,昨日一同品的茶,皆是赞不绝口。” “呵,顾家的白氏,听说是扬州的商贾末流......”包氏笑着说道。 其他两房的媳妇们看着包氏说着话,眉头微皱。 “昨日嫂嫂不在府中,不知道小妹我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颗墨玉西瓜,母亲很是喜欢呢。”潘大娘子道。 包氏见潘氏不接话,继续道:“这西瓜遍东京都能看到,能有什么稀罕的。” “大郎家的,慎言。”包侯夫人道。 包氏疑惑的看去向老夫人。 还是四房提醒道:“嫂嫂,那西瓜是皇后赏赐到徐家的。” “哼,谁家没接过赏赐啊,说的跟多么珍贵一般。那徐家侯爷不过是在西军任个军都指挥使,咱们包家可是上四军的军指挥使。” 潘大娘子脸上笑着,心里道,你是不知道这西瓜是卡着我进徐家门送去的。 但在军职她也被闷了一下,这未来亲家的军中职位的确是比不上上四军之一的天武军军指挥使。。 “自家有好茶不知道品,非要去找外面的,真是! 还有那徐家孙大娘子连个诰命都没有, 咱们包家的大娘子可是四品的硕人诰命。 茶是好是坏还不是一眼就明了。” 五房的媳妇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谁跟你咱们。 “五郎家的,你嫂嫂话糙理不糙,有机会倒也可以去我那破落的娘家看上一看。”老夫人发言道。 潘大娘子赶忙起身:“是,婆母。汝阳侯府如今家世正旺,如何能说破落。” 大房的包大娘子看着低着头的弟媳,心中很是痛快,眼中也满是得色,而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 那登州的生意,本来是要汝阳侯府的姻亲和呼延家五郎一起接手的,金山银海的生意。 作为姥姥家,吃点呼延家的利钱谁也说不上嘴! 结果呢? 却被这位弟媳的娘家生生的断了,听说是潘家差点让包家的姻亲葬身鱼腹,吓得那亲家直接回了汴京,生意也被五房和潘家自己吃了。 哼! “那明日,妹女......” 她的话被匆匆进来的潘大娘子的贴身妈妈打断,和在座的几位行了礼,这位妈妈在潘大娘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哟,什么秘密啊,咱们这一屋子的呼延家的媳妇都听不得?” 贴身妈妈被潘大娘子挥手制止,道:“没事,说给诸位长辈即可。” 那妈妈礼节周到的行礼后道: “诸位长辈,刚才听前院的管事说,宫里给勇毅侯徐家下了赏赐。” “这汴京中,什么时候接到皇宫里的赏赐,值得这么吹捧了?” 潘大娘子等这位包大娘子说完道:“继续说。” 管事妈妈:“宫里赏赐,有人数了数,是九十九抬。” 说完,管事妈妈看了一眼自家大娘子。 包大娘子讥笑道: “哟,为了你家大娘子的面子,你是什么慌都敢扯,府中其他嬷嬷怎么没有来禀报?单单是你五房的来?九十九抬,你这真敢......” 话音未落,正堂里就进来了几位形色匆匆的嬷嬷。 纷纷耳语了自家大娘子。 四房的媳妇拿起了手绢,捂住了脸,她忍不住了,保持不了淡定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只能捂着脸,暗爽一番。 靖海侯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 “大郎家的,你先坐下吧。我们要找找关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包老夫人说的是我们,视线却是看向了潘大娘子。 “婆母,我差人去问一下。”潘大娘子道。 朝正堂里的贴身妈妈招了招手道:“去,让炯哥儿去徐家拜访一下。” 贴身妈妈走出去传达自家大娘子的吩咐。 出正堂的时候,正好错身而过了一位包家陪嫁来的管事娘子,她来到正堂,看着诸人,眼神询问包老夫人。 “说就是了,屋里没有外人。” 听到老夫人此话的包大娘子白了一眼其他三房的媳妇。 “老夫人,包家派人来了,说天武军将会新来一位厢都指挥使,让咱们家结交一番。” 新的任命要通过大周的衙司,宫中也没说要保密,这风声自然就传出来了。 包老夫人也是略懂军事的,她问到: “左右两厢,哪厢的?” “回老夫人,说是左右厢都兼着了。” 听到此话,正堂里诸人皆是面露惊讶。 天武军分左右两厢,每一厢有三个军,包家的就是右厢三个军之一的军都指挥使,管着两千五百员禁军。 而这位即将上任的左右厢都指挥使,管着两厢,六个军,三十三个指挥,共计一万六千多员禁军。 “好,自然是要结交的,那这位是哪家出身?咱们两家可有熟识的?” “回老夫人,乃是勇毅侯府徐家的,在西边立了功。这不包家没寻到熟识的,问到咱们这儿了。” 潘大娘子听到此话一愣,随后紧紧咬住牙关,用力捏着手里的帕子,努力让自己不大笑三声,面露得色,忍得甚是辛苦。 同时还要强作惊讶的样子,皱着眉,真是为难她了。 四房五房的两位大娘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看着座位上忍得辛苦的潘大娘子。 整个靖海侯府的后院正堂也是一静。 呼延家大房的包大娘子脸上似乎是被人呼了两个大耳刮子,涨红的不行。 包老夫人也是面色讪讪。 老夫人终究是树老皮...咳咳咳,老夫人调整了一下,道: “五郎家的,我看徐家的茶应当是极好的,以后还是要多去的。” “是婆母。” 潘大娘子说完,这靖海侯家的正堂又有一位嬷嬷走了进来,来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有些恼火的说道: “当着几个媳妇说就是了,别老是遮遮掩掩,和谁学的?” “是,老夫人,刚才外院大门上接到了官府的通报,说是勇毅侯徐家的孙大娘子,治家有道,被升了诰命等级,现在乃是三品淑人了。” 潘大娘子听到此话,看向了自己的大嫂,眼中满是无辜的眨了几下眼睛。 包大娘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潘大娘子,蹲身行礼道:“婆母,儿媳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我身子也乏了,媳妇们自去吧。” “是。” 第75章颇似王若弗和有孕【拜谢读者支持!再拜!】 出了呼延老夫人的院子。 潘大娘子快步的走回了五房所在的院落。 她颇有王若弗样子的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的这一番遭遇,和王若弗‘干翻’林噙霜的爽度有的一拼。 她满脸的得色,扶着贴身妈妈的手臂道: “我这嫁到呼延家几十年了,就是今日最扬眉吐气,好好好,给我热一壶羊羔酒来,让我高乐高乐。” 贴身的妈妈也是面露笑容道: “大娘子,如此看来咱们炯哥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还没进门儿呢,就让你出了这么大口恶气。” “说的是,说的是,过几日备上一份厚礼,我要狠狠地去徐家,狠狠的看看我那未来的儿媳妇。” 呼延炯得了自家母亲的吩咐,居然是奉命去徐家,这让他高兴的不行。 坐下的马儿也感受到了自家主人的心情,在傍晚清凉的夜风里轻快的慢跑着。 街道两旁满是烛火,道路倒也不是很黑。 来到徐家大门外,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不论谁家的都被挡在了门外。 有徐家的管事在门口态度恭敬的赔着礼,只说还未接到宫里的旨意,现在不便待客。 这也让呼延炯有些失落,本以为今晚还有点可能见到安梅呢。 其他人家在诸如齐家、梁家、孙家等派来的仆役也都没能进门。 只能回府如实相告。 宫中,听到皇城司禀告的情况,皇帝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是个忠贞的。” 今日在皇后殿里的事情,除了太医、徐家母子,几个人宫人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在关于徐家的皇城司密报上翻看着,皇帝看到了一条‘徐府农家邓氏,培育域外新粮曰玉米’的信息后,皇帝点了点手指,拿起这条密报交给了贴身的大内官。 “是,陛下。” 第二天, 宫里派了一位前来宣旨送诰命正服的小内官,宣旨完后和孙氏密语了一番。 孙氏心中有数了,将徐载靖叫到了主母院子,母子二人一番商量明白了皇家的意思。 宫中的事情,两人没有告诉徐家其他人,这也是一种保护。 那么以后对外的口径就是因为新粮的事情受赏的,盖下皇子遭遇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徐载靖接待了前来询问的呼延炯,按照统一好的说法和呼延炯说了一番。 “我家在京东东路也有不少田地,到时要和靖哥儿你借些种子了。” 徐载靖面色一滞,什么叫和我借些种子,省什么话呢。 “到时你派家中积年的农人来就可以,我让邓伯和他们说一下。玉米种子自然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在此谢过靖哥儿了。还有,明日母亲要来徐家拜访,还烦请靖哥儿转告给孙大娘子。” “好。” 接到消息的汴京勋贵,多多少少的都对徐家表示了一番,也都前来讨要了这个所谓的新粮种子。 不过种下的玉米还未收获,要等到秋天的时候才行。 这日,潘大娘子带着厚厚的礼物来到了徐家,有一盒南珠,一对儿精美的象牙,六支精美的犀牛角,还有北边苦寒之地的皮草,做工精细的几件首饰。 当然最多的是各地来的精美绫罗绸缎。 看到礼品数量的孙氏赶忙拒绝,但是被潘大娘子硬生生的搬进了主母院子。 潘大娘子说道:“这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长辈给平梅、安梅的迟来的生辰礼物。” 孙氏见潘氏态度如此坚决,不收就要弄得不愉快了,只能收进府里。 叫姐妹俩出来和潘大娘子聊着天,聊着聊着,潘大娘子又送了两支珠钗出去。 最后孙氏赶忙让姐妹俩回自己院,对潘氏说道:“姐姐,如果你还这样,下次我可不敢让你登门了。” 这才刹住了潘氏的动作。 看着孙氏,潘大娘子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有些孟浪了,妹妹切勿责怪。” 孙氏道:“怎么会,您这也是疼爱后辈,但是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家受赏这个事,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让我在婆家里扬眉吐气了一番!这安梅啊,真好。妹妹你更好。” 孙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后潘大娘子怅然的叹了口气。 “对了,你家章哥儿的亲事可有了着落?” “待他明年再说吧。毕竟还要参加科举。” “平梅的事,是今年?” “是,待顾家大郎参加完秋闱,不管结果如何,两个孩子先把家成了。” “到时,我定备上一份大大的贺礼。” ... 徐载靖将皇后赐予的令牌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并没有随身携带,毕竟太过贵重。 迎着夏天的烈日,徐载靖来到了马厩当中。 马厩里除了草料的味道,还有马粪的臭味。 两头猎犬看到徐载靖过来,高兴的甩着尾巴。 这几年在徐家不用风餐露宿,徐载靖师父的身材微微发福了一些。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马夫一边查看着马厩的屋顶,一边问到。 “师父,听府中管事说,东昌侯府的二姑娘,定下了安国公家的嫡四子,做了继室,两个月后成婚。”徐载靖和青云相互看了一眼。 马夫动作都没有停滞一下道:“这件事,还要你亲自来告诉我?我和那位姑娘的缘分早就尽了。” 说完马夫转过头看着徐载靖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喂蚊子了。” “是,师父。” “还有,你父亲升任禁军将领,四品将军了,你在外也要低调些。” “是,师父,我现在去书塾了。” “嗯,去吧。” 等徐载靖走远,马夫给猎犬挠着脑袋道:“不嫁难道等我这个残废吗?嫁了好,嫁了好。” 走远的徐载靖问青云:“你信我师父就这么放下吗?” “信。” 看徐载靖的神情,青云道:“我现在是殷家这支唯一的血脉了。” 徐载靖微微一停道: “我知道了。” ‘得尽快给你找个媳妇’徐载靖心中暗想。 走到外院,两人看到一架马车进了二门,孙氏正满脸喜色的簇拥着一位老妇人朝院儿里走去。 看到被借去主母院儿,侍奉在孙氏身边,正在领着车夫停车的青草,徐载靖招了招手。 青草快跑了几步来到徐载靖身前,蹲了一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这是谁家的马车。” “回公子,是贺家的,听小竹姐姐说,他们家是太医院正。许久之前这位夫人之前还给大娘子诊过脉呢。” “是母亲身体有恙?” “不是,说是来咱家拜访的。” 徐载靖心中一动,太医院正,姓贺,莫非就是那位医科圣手·包生儿子·妾室通房庶子庶女毁灭者·盛老夫人闺蜜·贺老夫人? 她来府上干嘛?难道是为了大哥和大嫂? 难道我快要有侄儿了? 想着这些,徐载靖去了学堂。 ... 夜里 扬州, 通判府盛家,在昏暗的别院里, 烛光下, 小蝶和小桃两个人正在拿着扇子扇风。 算作七岁的明兰正在母亲卫恕意的教导下投壶。 小蝶在一旁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道:“小娘,六姑娘真厉害,这么小都能和你打个平手。” 卫恕意笑着摇头道:“要是她学文和学女工也这般厉害就好,呕” 接过小蝶递过来的水碗漱了漱口,卫恕意已经干呕的好几次,她算了算和自家主君的日子,卫恕意心中有了数。 “小娘,这是有了?”小蝶面露喜色的问到。 卫恕意点了点头。 “可惜主君因为政绩太好被召到汴京了,不然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高兴的。” “是啊,他定然是高兴的,可是有人就不高兴了。” 第76章贺家和吏部嘉奖【拜谢书友们的支持!再拜!】 同样是夜里。 汴京的勇毅侯府,徐载靖从书塾回家的时候,贺老夫人已经离开了。 他被自家母亲叫了过去。 烛光下,孙氏用扇子给徐载靖扇着风,看了他一眼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女使婆子都在门外。 徐载端、载章等都没在屋里,徐载靖做的事情,还是让孩子们不知道的好,不然恃宠而骄,反而招祸。 孙氏低声道: “五郎,可知贺老夫人为什么来咱们府上?” “母亲,我知道,是为了大哥大嫂吧。” “不是,你大哥年纪不大,你大嫂什么时候怀上都可以,老夫人来是为了谢谢我们。” “为什么?” “太医。” “那是,贺老夫人的儿子?” “贺老夫人在我和你爹婚后,受了你姑奶奶的托来给我看过,之后就是下蛋一般有了你们。” 孙氏笑着说道。 “盛家的姑奶奶?” “你还有几个姑奶奶?如今机缘巧合,居然救了他儿子一命,老夫人自然是要来府上感谢一番了。” “那,贺太医怎么敢告诉他母亲,这样不就危险了吗?” “这位老夫人行事周密,守口如瓶,这么多年了,你知道贺家老爷如今有几个庶子庶女吗?” 徐载靖装傻的问道:“两个?” 孙氏摇了摇头道:“一个都没有,但是贺老爷年少时可是出了名的风流。” 徐载靖心中暗道:下毒呗,就是不懂医理的秦二姑娘,不照样祸害了顾偃开和顾廷煜吗? 医理,谁能比得上精通医理的贺老夫人。 “母亲的意思是?贺老夫人......” “知道就好。”孙氏看着正在思考的儿子,眼中很是满意。 徐载靖眼神很好,今日远远的看了一眼贺老夫人,是一位皮肤白皙富态且很爱笑的老妇人。 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手底下有人命的狠人。 贺老夫人这大半辈子真的贯彻了谁让我有一点不舒坦,我就让她没一点舒坦,将一切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 颇有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狠厉。 那贺老夫人自己动手了吗? 不需要,只消无意中露几个害人的方子给家中的妾室,让她们内斗就好,死了一个,凶手也难逃一死。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什么?不争?贺老夫人这位主母说你争了,你就争了。 贺老夫人来拜访不仅带来了谢意,还送给孙氏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如何调理身体的方子。 人教人总是比不上事教人。 孙氏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多看多想,省的以后吃了大亏。 第二天 夏日天色亮的早, 戚省来到正在练枪的顾偃开身边, “侯爷,梅家姑娘的父亲殁了。母女二人将剩下的银钱送到了外院。” 顾偃开停了下来,走到武器架边上,将长枪竖着插了进去。 他低着头,拿手绢擦着手,十几个呼吸后道: “找个院儿,安置了吧。” “是,侯爷。还有勇毅侯府徐家升了天武军的都指挥使,大娘子说咱家要去庆贺一番。” “听大娘子的便是。” 说着话主仆二人走远,在院子长廊的拐角处,顾廷煜手里拿着一柄没有开刃的长剑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本要来此地舞剑健身的,谁知道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他身边跟着小厮有庆,有庆看着自家大公子亮的吓人的眼睛,不敢直视。 “哼!又是害人的把戏。” 说完,顾廷煜自顾自的来到庭院里,轻缓的舞着剑,剑身四平八稳,再也不是小时候拿木剑都抖的不行的样子了。 日子飞快。 天气有些转凉的时候,徐明骅从西军前线奉命回京。 一路上风尘仆仆,带回了不少的代州徐家子弟,和孙家的亲戚。 早有亲兵告知了徐家,这日,阖府都在大门处迎接。 徐明骅在曲园街侯府大门口下了马。 孙氏眼中含泪的看着自家主君。 战事一起,不长的日子,孙氏真是度日如年。 徐明骅看着大门口的家人们,眼中满是笑意。 徐明骅走过来,家人纷纷问好叫人。 “父亲一路辛苦了。” “爹爹,女儿好想你。” “父亲。” 徐明骅摸了摸个子又长了的徐载章、靖,看了看自家大儿子后牵着孙氏的手进了院子。 府中一番庆祝自不必说。 晚上散了席, 主母院子的榻上,孙氏和自家夫君细细的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在宫里的事,是不必瞒着徐明骅的。 听自家夫人说完,徐明骅道: “我还好奇呢,凭着战功曹家大兄比我还要多些,怎的就我来了汴京,原来是我家的贤内助给了我助力。” 孙氏满是后怕的说道: “是你儿子,不是我。真是祸福相依,当是皇子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家牵连到一点,就是了不得的灾殃。” 徐明骅安抚着自家大娘子,心中暗道,是啊,祸福相依。 想了一会儿徐明骅继续道: “出了这等事,五郎如今说来也算是简在帝心了。官位、赏赐还有以后家中儿郎们的仕途,说不准也会托他们弟弟的福。” “皇后的孩子还是太少了些。”孙氏有些感叹的说道。 “如今皇后年纪太大了。对了,这次我去衙司,那些上官们对我的态度变了。这帮人精们,对你好真的是让你如沐春风,夸人都夸到你的骨头缝里。” “怎么夸你了?” “太过了太过了,我都说不出口。听衙司的人说因这次战事扬州加征的赋税征的又好又快,吏部嘉奖,紘哥儿这几日将进京受赏。” “到时,咱们府上设宴,都是武官,要不要给盛家帖子?” “给,来不来是他的事,给不给就是我们的事了。” 第二日的时候府上看门的小厮就收到了不少的帖子和贺礼,捎带的赏钱自然也是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帖子贺礼多是勋贵武将家的,目的自然也是交好这位新上任的军方高官。 文官家的很少,只有徐载靖姨妈家的那位,还有积英巷盛家的。 勇毅候徐明骅接手了天武军之后,徐家发了帖子,请那些送帖子和贺礼的人家来徐家高乐一番。 徐家大门口的街道和院子里,再一次车马云集,来的人比当时徐载端大婚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毕竟徐明骅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顾廷煜三兄妹跟在自家父母身后,顾偃开和徐明骅寒暄的时候,顾廷烨看到了正跟在孙氏身后,学习高门大规模宴会如何操办安排的未来嫂嫂徐平梅。 顾廷烨调皮的挤了挤自家大哥,随后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原来是徐载靖正在看他。 顾廷煜自然也是看到了孙氏身后那位贵女。 许久未见,徐平梅穿着银白色的绫罗秋衫,额头上妆点了一枚红色的梅花样的花钿,乌黑的发髻,显得她面容柔美容颜如花。 美的顾廷煜心中一颤。 平梅看了一眼顾侯身后的兄弟二人,小二顾廷烨正满眼机灵的笑看着自己。 抬了一眼,平梅看到了那个身量高了些的顾廷煜,他容貌结合了秦大姑娘和顾偃开的优点,容颜俊秀,肤色变白皙了,但是眉毛和眼神却让他有些凌厉的气质。 只一眼,平梅便低下头去。 顾廷煜也不好盯着平梅看,寒暄完,顾家人便分了男女宾进了院子。 席面还未开始,年轻的儿郎们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年纪小的嬉笑打闹,年纪大些的说些朝堂科举之事。 顾廷烨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是几年前在齐国公府和他有些龃龉的令国公吕家大房的儿郎。 如今,令国公家在汴京的名声越发的不堪了。 但攀附权贵的本能依然没有丢失,此次来赴宴也是加强一下联系,希望能给家族中的子弟谋个差事。 皇子如今健壮成长,令国公府自然是不会去攀附兖王,而是攀附与国舅曹家关系不错的徐家。 那位令国公府的儿郎坏,但是也只敢对比他身份低的,遇到如今刚刚从北方建功归来的顾家,他收敛起了自己的爪牙,成了一只可以逗弄的猫儿。 知道顾廷烨投壶玩得好,招呼着其他勋贵子弟,吹捧着顾廷烨的技术,直言自己当年也是顾廷烨的手下败将。 顾廷烨年纪小,被吹捧的飘飘然了。 侯府大门口, 刚刚被吏部嘉奖的盛紘下了马车。 看着路边的‘宝马、豪车’盛紘眼神中没什么轻视的神色,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笑着走进了徐府大门。 第77章相谈甚欢、有礼和冲突【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为世兄高升贺。”盛紘笑着走近徐明骅。 “多谢表弟!姑母最近身体可好?”徐明骅问道。 “母亲身体康健,多谢世兄挂念。” “好好好,里面请,里面请。” 盛紘和徐家几个子侄点了点头,在仆役的引导下了来到了男宾院。 进了院子,盛紘放眼望去,多是武官。 众人看到盛紘的一身文官的休闲装束,微微一愣,盛紘倒是没有以文官自居高人一等瞧不起人,而是和同僚一般的拱手示意。 人群中的忠勤伯爵府爵爷袁秉开转头看去,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盛大人?” 盛紘眼中急转,找出了和这位勋贵对应的信息:“袁爵爷?” “之前一面之缘,没想到再次相见,恭喜盛大人获吏部嘉奖,此次磨堪,进京指日可待。” “伯爷过奖,过奖。” 其他勋贵们听到此话,也知道这位是仕途正旺的文官,自然纷纷拱手行礼。 说着话,袁秉开朝不远处招了招手,两个青年走了过来。 “这是我家大郎袁文纯。” “见过盛大人。” “这是我家二郎,袁文绍。” “见过盛大人。” “好,当日是二郎同伯爷一起来的徐家吧。” “盛大人好记性啊。” 有徐家的管事宣布可以入席,院子里的勋贵武官们被好好的安排到了各自的桌子上。 女使管事看到盛紘与袁伯爷聊得好,自然是将几人安排在了一起。 盛紘为官多年,早已是圆滑无比,在桌上和几位武官聊了几句,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让经历过被文官看不顺眼的几位武官颇为受用,桌上推杯换盏,很是和谐。 作为男女主人,徐明骅带着儿子,孙氏带着女儿,去给男女宾客们敬酒感谢。 敬酒的时候, 徐载靖看着盛大人和袁伯爷聊得甚是高兴, 听着似乎是要在结束后继续去樊楼探讨一下官场文化以及苦难生活。 毕竟一个小时候被妾室虐待,一个小时候家道中落, 都是吃了苦的。 .. 孙氏在女宾这边,端着果汁饮子和赴宴的女宾们说说笑笑。 子爵谢家大娘子也是隔了许久再次看到了自家女儿。 看着谢二姑娘还是如在娘家那般喜欢笑,眼神中也没有什么郁郁的神色, 问了谢家陪嫁来的女使,听说了孙氏也没有给载端房里塞人,婆媳关系融洽,她的心放了下来。 底下还特地去吴大娘子的桌上敬了一杯果酒,把吴大娘子一顿夸。 另一边, 呼延家的四位大娘子和汝阳侯的大娘子们坐在了一个桌上,毕竟是有姻亲关系的。 之前借着靖海侯老夫人的势,她们(包家的媳妇)是习惯了说三四五房的风凉话的,不过此次显然是接到了叮嘱。 毕竟徐明骅如今是呼延老夫人的娘家侄儿、包家主君的顶头上司,得罪了潘大娘子谁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 这几位大娘子想的清楚, 要是徐家是个和富昌候荣家一般没根基的幸进之家也就算了,这种门户没什么子弟撑着富贵。 如天武军这样的上四军,其辖下一军的指挥使是没那么容易换。 但是! 徐家不是啊! 不管是老家代州还是汴京孙家、祝家、曹家、已经结亲的谢家、更有即将结亲的顾家,多的是子弟想要入军的。 外面还有勋贵子弟想要攀附拉关系的。 你们干不了,徐家有的是人。 所以看到走过来的孙氏,呼延家、包家的众位大娘子纷纷起身,脸上满是笑容。 孙氏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出言讥讽什么,毕竟没什么大仇大恨的,只是在临走前和潘大娘子相视一笑而已。 转了几桌,孙氏来到了娘家嫂嫂们所在的桌上。 姑姐徐氏,也就是祝庆虎的母亲也在这桌,托娘家嫂子照顾着。 夫人们笑着说了几句,逗得平梅安梅两个姑娘羞红了脸。 孙氏看了看徐氏没什么事之后,孙氏走向了下一桌。 庭院里,最重要的一桌就是吴大娘子、白大娘子所在的那一桌。 如今白氏凭借着不管什么饮宴都是送重礼习惯,已经在汴京勋贵官眷之中打开了局面,再加上顾偃开立功的势, 顾廷煜、顾廷烨孝顺的好名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汴京的商贾家的女儿了。 桌上还有英国公嫡长子的媳妇、郑大娘子(郑骏的夫人)等几位,皆是有尊贵,有实权的人家。 之前孙氏还是这样聚会的边缘人物,但是架不住自己夫君高升,未来结亲的人家也是看得着的好,同时又有个好儿子,让她成为了三品的诰命夫人。 诸人笑谈了几句,便该干嘛干嘛,吃了席,品着茶,听着曲儿还有最重要的聊着八卦。 男宾那边还算和谐,有几个武官想和盛紘喝酒,盛紘倒也没有端着,痛快的喝了几杯。 盛紘喝完酒去更衣完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顾偃开朝着徐明骅拱了拱手,居然提前离开了。 ‘想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盛紘想着。 院子里。 齐国公府的小厮不为陪着齐衡来到了这边,他们俩身边还跟了两位身姿矫健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这是平宁郡主的吃一堑长一智,安排人护着齐衡呢。 不为看到了青云,他心中满是满怀感激和亲近的,荣显那次是青云出手护了齐衡,让不为他自己免了一次打板子。 如果齐衡受了惊吓、皮外伤,他作为小厮他省不了一顿打的。 不为亲热的叫了一声青云哥。 青云点了点头。 顾廷煜此时正在和郑骁说为什么白高国打不过大周,条理清晰。 齐衡行礼叫人: “煜叔、烨叔、骁大哥、章哥、靖哥.....” 众人看着这个有礼的小兄弟纷纷点头。 这时, 顾廷煜身边,他的小厮有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公子,侯爷走了,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去吧。” “是,公子。” 等众人散了去各自席位上吃饭,顾廷烨则带着齐衡几个继续去下棋打牌。 徐载靖来到了顾廷煜身边, “煜大哥,怎么了?”徐载靖问道。 看着徐载靖年纪小却有些成熟的眼睛,顾廷煜摇了摇头道: “无事。父亲有事,提前走了。” “煜大哥,今年秋闱可有什么把握?” “考过去时有把握,名次如何就看当时的题目了。” 顾廷煜也问了徐载靖一些县试中要考的题目, 两人说着话,青草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顾廷煜,欲言又止。 徐载靖道:“煜大哥不是外人,青草你有事说。” 青草忽的要跪在了地上,被徐载靖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他可不想让周围的人注意。 青草低声道:“公子,青栀姐姐被一个公子拦住了,对她动手动脚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顾廷煜,顾廷煜眼睛微眯道: “和我家有关?” 青草道: “是,是侯府的炀大爷。” “走,我和你一起过去。” 说着话,徐载靖和顾廷煜在青草的带领下来到了侯府的一处偏院。 低沉压抑的声音从偏院的房子里传来: “给我跪下!” “啪!” 清晰的耳光声 “一个小侍女也敢对我炸毛,小娼妇!”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托盘和酒壶,徐载靖吩咐青草道: “收拾了这些,去走廊上待着。” 说完他进了院子。 后面的顾廷煜吩咐青云和有庆看好院门,也跟了进去。 偏院房子外 门口的顾廷炀的小厮讨好的笑着,正想说什么,直接被青云一拳砸中了肚子,趴在了地上。 偏院房子里。 顾廷炀看着被他拖进来的侍女,小小年纪姿色很是不错,尤其是一对眼睛,甚是漂亮。 不过这侍女没有像自家的那样尖叫,少了些许乐趣。 “你家主人今年就要嫁入我宁远侯府,咱们有的是机会亲近,如今不过是认识一下而已。” 说着,反手又是一耳光。 “我说了,给我跪下。” 顾廷炀看到侍女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还没想明白什么情况,他就感觉自己向后倒去。 一只臂膀如蟒蛇一般环绕了他的脖子,然后缓缓的收紧。 他想回头,但是脑袋丝毫动不了,只觉得发髻剧痛。 想要叫自己的小厮,但是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慢慢的,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刚才在他面前挨了耳光都不下跪的侍女跪了下来。 他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不管如何,跪下定是为他求情的。 他是宁远侯府的人,谁敢杀他? 但是他脖子下的胳膊依然在收紧, “咯咯......”顾廷炀正在无力的拍着脖子下的臂膀。 “公子,公子,您松手,贵客要是死了,侯府会有大麻烦的。” 徐载靖看了青栀一眼没有说话。 顾廷煜来到了一旁, 他闭了一眼,深吸口气后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 “靖哥儿,我来处理,没必要背上人命官司。” 待了几个呼吸,徐载靖才道: “他在你们顾家也这么放肆吗?” 说着徐载靖看着顾廷煜。 顾廷煜板着脸道: “他怎么也是宁远侯府的嫡系子孙,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干系。有父亲护着,在府中自然也是这样,不过以后他不会这么放肆了。” 徐载靖松开了胳膊道: “我信你,煜大哥。” 顾廷炀此时已经翻白眼,舌头微伸,屎尿开始失禁,他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早已晕了过去。 “有庆,进来。” 第77章相谈甚欢、有礼和冲突【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为世兄高升贺。”盛紘笑着走近徐明骅。 “多谢表弟!姑母最近身体可好?”徐明骅问道。 “母亲身体康健,多谢世兄挂念。” “好好好,里面请,里面请。” 盛紘和徐家几个子侄点了点头,在仆役的引导下了来到了男宾院。 进了院子,盛紘放眼望去,多是武官。 众人看到盛紘的一身文官的休闲装束,微微一愣,盛紘倒是没有以文官自居高人一等瞧不起人,而是和同僚一般的拱手示意。 人群中的忠勤伯爵府爵爷袁秉开转头看去,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盛大人?” 盛紘眼中急转,找出了和这位勋贵对应的信息:“袁爵爷?” “之前一面之缘,没想到再次相见,恭喜盛大人获吏部嘉奖,此次磨堪,进京指日可待。” “伯爷过奖,过奖。” 其他勋贵们听到此话,也知道这位是仕途正旺的文官,自然纷纷拱手行礼。 说着话,袁秉开朝不远处招了招手,两个青年走了过来。 “这是我家大郎袁文纯。” “见过盛大人。” “这是我家二郎,袁文绍。” “见过盛大人。” “好,当日是二郎同伯爷一起来的徐家吧。” “盛大人好记性啊。” 有徐家的管事宣布可以入席,院子里的勋贵武官们被好好的安排到了各自的桌子上。 女使管事看到盛紘与袁伯爷聊得好,自然是将几人安排在了一起。 盛紘为官多年,早已是圆滑无比,在桌上和几位武官聊了几句,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让经历过被文官看不顺眼的几位武官颇为受用,桌上推杯换盏,很是和谐。 作为男女主人,徐明骅带着儿子,孙氏带着女儿,去给男女宾客们敬酒感谢。 敬酒的时候, 徐载靖看着盛大人和袁伯爷聊得甚是高兴, 听着似乎是要在结束后继续去樊楼探讨一下官场文化以及苦难生活。 毕竟一个小时候被妾室虐待,一个小时候家道中落, 都是吃了苦的。 .. 孙氏在女宾这边,端着果汁饮子和赴宴的女宾们说说笑笑。 子爵谢家大娘子也是隔了许久再次看到了自家女儿。 看着谢二姑娘还是如在娘家那般喜欢笑,眼神中也没有什么郁郁的神色, 问了谢家陪嫁来的女使,听说了孙氏也没有给载端房里塞人,婆媳关系融洽,她的心放了下来。 底下还特地去吴大娘子的桌上敬了一杯果酒,把吴大娘子一顿夸。 另一边, 呼延家的四位大娘子和汝阳侯的大娘子们坐在了一个桌上,毕竟是有姻亲关系的。 之前借着靖海侯老夫人的势,她们(包家的媳妇)是习惯了说三四五房的风凉话的,不过此次显然是接到了叮嘱。 毕竟徐明骅如今是呼延老夫人的娘家侄儿、包家主君的顶头上司,得罪了潘大娘子谁知道会不会被穿小鞋。 这几位大娘子想的清楚, 要是徐家是个和富昌候荣家一般没根基的幸进之家也就算了,这种门户没什么子弟撑着富贵。 如天武军这样的上四军,其辖下一军的指挥使是没那么容易换。 但是! 徐家不是啊! 不管是老家代州还是汴京孙家、祝家、曹家、已经结亲的谢家、更有即将结亲的顾家,多的是子弟想要入军的。 外面还有勋贵子弟想要攀附拉关系的。 你们干不了,徐家有的是人。 所以看到走过来的孙氏,呼延家、包家的众位大娘子纷纷起身,脸上满是笑容。 孙氏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出言讥讽什么,毕竟没什么大仇大恨的,只是在临走前和潘大娘子相视一笑而已。 转了几桌,孙氏来到了娘家嫂嫂们所在的桌上。 姑姐徐氏,也就是祝庆虎的母亲也在这桌,托娘家嫂子照顾着。 夫人们笑着说了几句,逗得平梅安梅两个姑娘羞红了脸。 孙氏看了看徐氏没什么事之后,孙氏走向了下一桌。 庭院里,最重要的一桌就是吴大娘子、白大娘子所在的那一桌。 如今白氏凭借着不管什么饮宴都是送重礼习惯,已经在汴京勋贵官眷之中打开了局面,再加上顾偃开立功的势, 顾廷煜、顾廷烨孝顺的好名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汴京的商贾家的女儿了。 桌上还有英国公嫡长子的媳妇、郑大娘子(郑骏的夫人)等几位,皆是有尊贵,有实权的人家。 之前孙氏还是这样聚会的边缘人物,但是架不住自己夫君高升,未来结亲的人家也是看得着的好,同时又有个好儿子,让她成为了三品的诰命夫人。 诸人笑谈了几句,便该干嘛干嘛,吃了席,品着茶,听着曲儿还有最重要的聊着八卦。 男宾那边还算和谐,有几个武官想和盛紘喝酒,盛紘倒也没有端着,痛快的喝了几杯。 盛紘喝完酒去更衣完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顾偃开朝着徐明骅拱了拱手,居然提前离开了。 ‘想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吧’盛紘想着。 院子里。 齐国公府的小厮不为陪着齐衡来到了这边,他们俩身边还跟了两位身姿矫健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这是平宁郡主的吃一堑长一智,安排人护着齐衡呢。 不为看到了青云,他心中满是满怀感激和亲近的,荣显那次是青云出手护了齐衡,让不为他自己免了一次打板子。 如果齐衡受了惊吓、皮外伤,他作为小厮他省不了一顿打的。 不为亲热的叫了一声青云哥。 青云点了点头。 顾廷煜此时正在和郑骁说为什么白高国打不过大周,条理清晰。 齐衡行礼叫人: “煜叔、烨叔、骁大哥、章哥、靖哥.....” 众人看着这个有礼的小兄弟纷纷点头。 这时, 顾廷煜身边,他的小厮有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公子,侯爷走了,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去吧。” “是,公子。” 等众人散了去各自席位上吃饭,顾廷烨则带着齐衡几个继续去下棋打牌。 徐载靖来到了顾廷煜身边, “煜大哥,怎么了?”徐载靖问道。 看着徐载靖年纪小却有些成熟的眼睛,顾廷煜摇了摇头道: “无事。父亲有事,提前走了。” “煜大哥,今年秋闱可有什么把握?” “考过去时有把握,名次如何就看当时的题目了。” 顾廷煜也问了徐载靖一些县试中要考的题目, 两人说着话,青草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顾廷煜,欲言又止。 徐载靖道:“煜大哥不是外人,青草你有事说。” 青草忽的要跪在了地上,被徐载靖眼疾手快的托住了,他可不想让周围的人注意。 青草低声道:“公子,青栀姐姐被一个公子拦住了,对她动手动脚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顾廷煜,顾廷煜眼睛微眯道: “和我家有关?” 青草道: “是,是侯府的炀大爷。” “走,我和你一起过去。” 说着话,徐载靖和顾廷煜在青草的带领下来到了侯府的一处偏院。 低沉压抑的声音从偏院的房子里传来: “给我跪下!” “啪!” 清晰的耳光声 “一个小侍女也敢对我炸毛,小娼妇!”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托盘和酒壶,徐载靖吩咐青草道: “收拾了这些,去走廊上待着。” 说完他进了院子。 后面的顾廷煜吩咐青云和有庆看好院门,也跟了进去。 偏院房子外 门口的顾廷炀的小厮讨好的笑着,正想说什么,直接被青云一拳砸中了肚子,趴在了地上。 偏院房子里。 顾廷炀看着被他拖进来的侍女,小小年纪姿色很是不错,尤其是一对眼睛,甚是漂亮。 不过这侍女没有像自家的那样尖叫,少了些许乐趣。 “你家主人今年就要嫁入我宁远侯府,咱们有的是机会亲近,如今不过是认识一下而已。” 说着,反手又是一耳光。 “我说了,给我跪下。” 顾廷炀看到侍女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还没想明白什么情况,他就感觉自己向后倒去。 一只臂膀如蟒蛇一般环绕了他的脖子,然后缓缓的收紧。 他想回头,但是脑袋丝毫动不了,只觉得发髻剧痛。 想要叫自己的小厮,但是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慢慢的,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刚才在他面前挨了耳光都不下跪的侍女跪了下来。 他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不管如何,跪下定是为他求情的。 他是宁远侯府的人,谁敢杀他? 但是他脖子下的胳膊依然在收紧, “咯咯......”顾廷炀正在无力的拍着脖子下的臂膀。 “公子,公子,您松手,贵客要是死了,侯府会有大麻烦的。” 徐载靖看了青栀一眼没有说话。 顾廷煜来到了一旁, 他闭了一眼,深吸口气后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 “靖哥儿,我来处理,没必要背上人命官司。” 待了几个呼吸,徐载靖才道: “他在你们顾家也这么放肆吗?” 说着徐载靖看着顾廷煜。 顾廷煜板着脸道: “他怎么也是宁远侯府的嫡系子孙,出了事谁也脱不了干系。有父亲护着,在府中自然也是这样,不过以后他不会这么放肆了。” 徐载靖松开了胳膊道: “我信你,煜大哥。” 顾廷炀此时已经翻白眼,舌头微伸,屎尿开始失禁,他如同一条死鱼一般瘫软在了地上,早已晕了过去。 “有庆,进来。” 上架感言 尊敬的读者朋友们: 早早的发出这一章是告诉大家上午先不用等了,今日更新在中午十二点后。 以后更新时间看大家的留言和建议。 上架这一天会爆一波更新一万字左右【四章】 后续看情况。 有打赏也会加更, 让作者想象一下: 譬如两万赏加一更? 盟主五更? 当然,这是存在于作者梦中。 首先感谢编辑大大桔子,把我签了,?(′???`)比心! 感谢这一路走来读者们的支持,你们的打赏、投资、推荐票、月票、收藏都是对作者莫大的鼓励,每当写不出来难受的时候,作者就会刷新后台,看到数据涨了,嗯,有力气了。 书友们看得出来,作者是在压节奏,甚至于有书友因为节奏问题弃书的。 作者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没写出让这些书友喜欢的书,是作者的能力问题。 一路跟来的书友可能不相信,在皇后怀孕的时候, 作者就想要让主角去战场大杀四方,建功立业了,因为这样不用设计后面的情节,杀就完了。 作者看了看主角年龄,这样写可能会有读者直接弃书,作者轻松了,读者就得煎熬了,这书也得炸了。 所以直接把六千字删除了,重写。 好在后台数据不会说谎,支持现在节奏的还是大多数。 还有就是前段时间的客串的事儿,作者是真没想到会有那个5000的最大额打赏,好纠结,都要改回去了。 恰饭嘛,不寒颤。 但是思虑了一番没改,因为同人本就是不好过多重复的,毕竟相同类似的还有原著和电视剧的人物。 本想退钱回去的,书友没要,说就当新名字是他客串了,其实作者已经设计好了新人物,但是在后面。 之后十五万字的时候,大家的支持在持续发力,上了第三轮推荐,就是轻小说频道的主页旁边的推荐, 然后迎来了几位大佬的打赏,嗯,卑微作者1块钱的打赏不嫌少心怀感激!10块、50块打赏也会受宠若惊。 作者也会经常的搜其他的同人,看的少,多是看同一段时间内的收藏涨幅什么的数据,算是自我安慰。 也看到了蒙童作者第一部作品的完结感言,实话说,这相当于修仙世界一个门派高手的无比珍贵功法修炼心得! 感谢骑小猪兜兜风前辈的无私分享,看感言,真的是支持这个节奏继续写下去的原因之一。 至于明天首订成绩............. 作者不敢多想,只能拜求书友们支持了。 再拜! 作者给读者大大们唱首诗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打赏月票推荐票,作品首订求求求! 第79章大哥! 小房被欺负!【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二】 “姐姐,那我这便请侯爷过来,咱们两家为了孩子,也要说清楚一些。”白氏道。 “大娘子,最迟明日,我顾廷煜一定给个说法。” “好,煜哥儿,还是要身体第一,秋闱为重。” 三人说完,一同朝外走去,这在徐家一来一回也就呆了两刻钟的时间。 安梅院子,顾廷熠和安梅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又和狸奴挥了挥手,随后被常嬷嬷抱着离开了徐家。 午饭时分,徐家兄弟三人知道了结果,只待今明两日给个说法。 出了这么多事,饭后的徐平梅也无心继续绣嫁妆,拿着一本绣谱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这时青霞在一旁劝到: “姑娘,这也是家里为你好,真要是到了顾家,他们家的哥儿是如此无礼没有教养,咱们都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但是打的却是你的脸面。” “嗯,我知道的。青栀可好了些?” “昨夜哭了几会,不过都没出声,只知道流泪,今早看着眼睛还肿着呢。” “你说顾家会为了我整治吗?” “姑娘,是他们家自己家风不正,不是为了姑娘伱整治!以后不能这么说了!如今徐家的姑娘不是嫁不出去。再说以后真的两家结亲,他们家小房如此,以后是您” 你和顾廷煜的孩子吃亏。 青霞没继续说,毕竟现在还未成婚。 白氏和顾廷煜分乘两辆马车赶回了宁远侯府。 马车里,顾廷煜一夜没睡,此时忍不住睡了过去。 大半个时辰左右。 马车到了宁远侯府二门。 下了马车,常嬷嬷牵着顾廷熠跟在白氏身后。 在门口白氏就看到自己院子里的女使面色有些不对。 打着哈欠被有庆扶着的顾廷煜也感觉出来了,府中气氛有些异样。 仆役们看向白氏的眼神有些许不明的神色。 来到后院,白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院子里正堂中,坐着一位形似弱柳扶风的女子。 白氏走到了正堂门口, 她看了过去,见这女子容颜秀丽,神情羞怯,脖颈间还有瘀红,眼神流转之间满是风姿, 是个妇人就看得出这女子昨夜定是与人交合且是非常欢愉的。 看到此景,白氏有些怒火攻心,头晕目眩。 看到白氏走近,那女子赶忙站了起来。 白氏直接胸中一堵,似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心中。 门口顾偃开的长随戚省就差把脸塞到裤裆里了,丝毫不敢看白氏一眼。 顾廷煜跟着白氏来到了院子里。 他看着正堂里的女子,眼神一凝,双目中有回忆的神色,随即明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昨夜自家父亲去了何处,也就有了结论。 他低下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进行一番心理建设。 然后顾廷煜抬起头,只见他眼中如有针尖刺出,脸色发红,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喉咙中咯咯作响,双手在袖子里也是握拳颤抖。 这是怒极的表现。 朝正堂走了几步,顾廷煜感觉眼前发黑,喉头发甜, 在失去意识前,顾廷煜模糊听到三妹极度心疼的高喊:“大哥!” 白氏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众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目光。 戚省反应最快,赶忙快走几步,和有庆一起扶起了顾廷煜,但是顾廷煜嘴上都是血,已是昏迷不醒。 有庆心急如焚的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顾廷熠着急的喊道,小小的孩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顾偃开也是坐在正堂的,刚才他有些不敢看白氏。 发生了此事,他抬起头,瞬间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 “煜儿!你怎么了!!!来人,快去找太医!” 说完,他瞪着白氏道: “你!你就是这么看顾他的?啊!!?他都吐血了!” 白氏因为顾廷煜晕倒,眼中一阵慌乱。 可待听到顾偃开的话语,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没有说什么,只有胸脯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将顾廷煜扶道正堂榻上,顾廷煜悠悠转醒, “煜儿,你这是怎么了?和我说,我在这。”顾偃开忧心忡忡的道。 白氏板着脸看着这一切,还是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不想说话。 她看了看堂中没有说话的年轻女子,嘴角一撇,一抹冷笑嘲讽一闪而过。 顾偃开看着白氏的无动于衷,无名怒气愈盛,高声喊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太医啊!” “爹爹!你不能吼母亲!” 懂事的顾廷熠流着珍珠般大的眼泪喊着。 这一吼,让顾偃开哑了。 “姑娘,侯爷不是在吼你母亲。” 那女子柔声说着还蹲下身,想要搂顾廷熠。 白氏看到女子此举,她怒声喊道: “你敢碰她?滚!” 顾偃开皱眉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是顾家大娘子,不能说话?” 常嬷嬷也是上去推了这女子一把,省的她沾染了顾廷熠。 顾廷熠没理这女子。 这时白氏蹲下,顾廷熠跑了几步,来到了白氏的怀抱里。 母女二人没说什么,白氏抱着她走了出去。 “你要去干什么?没看到煜儿这样吗?”顾偃开没好气的吼道。 “自是去给大郎请太医。” 出正堂的时候,顾廷烨正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口。 “母亲,怎么了?”他问道。 白氏没说什么,拉着他走了出去。 顾廷烨一边走还一直回头看着正堂里的大哥和父亲。 堂中的女子看着这一切,软软的起身,柔声道: “侯爷,大姑娘误会了奴的意思。是,是,是奴给侯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奴,还是走吧。” 顾廷煜看到此景心中作呕,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喊道:“有庆,有庆!” “公子!” “扶我回扶摇院。” 顾偃开道: “回什么扶摇院,在这里等着太医过来吧。” “父亲,我.要.回.扶.摇.院。”顾廷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侯爷,大公子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侯爷何必.”那女子还没说完。 “闭嘴!”顾廷煜冲着女子大声吼道。 “我不想脏了我的耳朵!” 听到顾廷煜的吼声,那女子委屈的看向了顾偃开。 这时有庆走了进来, 顾廷煜伸出了手,随后被有庆背着离开了正堂。 顾廷煜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顾偃开说过话,这让顾偃开有些惊讶。 正在此时,顾偃开的五弟顾伦开面带急色的来到了顾偃开所在的院子, 嘴里喊道: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吗?你给弟弟我做主啊!咱们家炀儿要被人勒死了!咱们顾家要被欺负死了!大哥!” 顾伦开身后还跟着他哭哭啼啼的大娘子。 他来到正堂在门口,看到了堂中女子,顾伦开双目一凝,看了女子一眼,转头又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他的大娘子也暂时停止了哭泣,一脸好奇的看着堂中女子。 随即也没管这么多,继续道: “大哥,昨日咱家炀哥儿被送了回来,说是喝多了酒,今日他醒来我才知道,他是被人生生勒晕的呀!” “什么?!!!” 顾偃开震惊的问到。 顾伦开道: “大哥,昨日炀哥儿去徐家赴宴,那徐载靖仗着力气大,说和咱家炀哥儿玩闹! 结果直接勒的他晕过去,这是多大仇怨啊! 今日,今日炀儿醒了说话都费劲,真是.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啊!” 说着,顾伦开居然哭了起来。 “奴家在市井当中也听说过着徐家五郎凶悍的名声,没想到他居然勒人玩乐。”女子神情忧愁的说道。 “徐家五郎我知道的,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无端欺负咱们家炀哥儿?”顾偃开问道。 “这炀哥儿没说,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去他家就是客,怎能如此待客呢?” “还请大哥替我们小房做主啊!我们炀哥儿是懂事老实的孩子,在外面定是会被刁蛮的欺负呀。” 顾偃开看了一眼堂中的女子,转身看着正堂中挂着的字画道:“好,我知道了,我自会给炀哥儿讨个公道。” “来人,把这位姑娘安置了。” “是,侯爷。可” “什么?” “大娘子径直出府了。” “去了何处?” “应该是白家在汴京的宅子。走之前说了,太医已经请了。” 顾偃开挥了挥手,众人退出了正堂。 随后顾偃开转身走向了顾廷煜的扶摇院。 在顾家当惯了主君的顾偃开有些不自在,因为顾廷煜的眼睛像大秦氏,盯着他盯得有些心慌。 父子二人都没有人先开口。 院子里有些安静,只有不知何处的知了叫了几声。 最终,还是顾廷煜开了口: “父亲,你在孝期纳人进府,你可知这是多大的把柄?” 顾偃开扭头看向别处,可呼吸却是一促。 “父亲,可是这女子和我母亲十分相像,性格,衣着,乃至香品?” 顾偃开依旧没说话。 “您当真以为这种女子汴京城里自己长出来的?” 说着话时候,顾廷煜已经声音颤抖,满是不能理解的质问。 “乱说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顾偃开甩袖离开了扶摇院。 走出了院子,顾偃开站住了脚,对身后的戚省道: “把顾廷炀身边的小厮押过来细细审问。” “是,侯爷。”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不吝指出。 正在奋力发文中! (本章完) 第78章 秋闱为重【求首订!拜谢!再拜!一】 今日宴会,算是宾主尽欢。 徐明骅在大门爽朗的笑着,拱手送着男宾,孙氏则是在二门送着女宾。 呼延炯坐在自家母亲的马车里,脸上红扑扑的,喝了些酒。 潘氏今日心情顺畅,毕竟是未来的亲家高升到了包家的脑袋上, 看着傻笑的儿子,潘氏问道: “听说宁远侯府的炀哥儿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吐得一身污秽?” “是,母亲,不过醉的吐了常见,可他.” 看了一眼自己母亲,他继续道:“他都醉的失禁了。” “哦?你这小猢狲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靖哥儿似乎对这个失礼的顾家人很看不惯,眼神都有些不同呢。” 客人们纷纷远去。 徐家众人回了院子里。 气氛没有了刚才的迎来送往的轻松。 徐明骅和孙氏脸色复杂的坐在正堂两侧的椅子上。 下首两侧坐着载端夫妇、载章、两个梅,还有徐载靖。 除了孙氏的贴身女使小竹,别的仆役都被命令到了院外。 正堂中间,脸上已经有些肿了的青栀站在那里低着头, 早慧的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低落在有些旧却干净的绣鞋上。 她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有被吓到的原因,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担忧。 她已想明白了,一个是侯府嫡系的贵公子,一个是草芥一般的侍女丫头。 为了两家之间的关系,她怎么都不会有什么好的。 青草陪着她,有些手足无措,求助的看向了眼神有些吓人的徐载靖,眼中满是恳求。 平梅的眼睛里满是思考的神色。 大郎夫妇也是沉着脸,谢氏的手紧紧抓着载端。 载章、安梅则是一脸的不忿。 徐载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大姐这番姻缘是很不错的。 如今看来,也没有想象的那般好。 侯爷徐明骅第一个开口: “如此说来,是顾家五房的这个小子对咱们家女使无礼了?” 孙氏点了点头道: “我问过小竹了,这丫头自进了徐家都是安分守己的孩子,不多看,不多问,甚是老实。” 徐明骅沉声道: “那顾家的小子是什么意思?在我家就如此放肆?那等到平梅嫁过去,进了他们顾家,这小子不得更猖狂?顾侯如此人才,怎能如此治家!” 徐明骅说着气都有些粗了起来。 “不过我看煜哥儿是个明白的,听青栀说,要不是煜哥儿出手,你儿子就要背上人命了。” 孙氏道,说完有些责怪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不是责怪徐载靖出手,而是责怪他太过莽撞,死在徐家,谁能说得清楚? “父亲母亲,煜大哥已经和我说了,他会处理好此事,明日看他答复即可。”徐载靖道。 徐明骅皱眉说道: “现在顾家是顾侯做主,他们家大郎年纪还小,能做的什么决定?分家不成?如果他中了进士倒也可以,现在不可能的。” 徐载靖听到自家父亲的说法,微微点了点头,现在顾家还是顾偃开的顾家。 徐载端道: “父亲,如若顾家处理不好,我看妹妹的婚事就推一推吧!” “大哥,你别这么说,姐姐是喜欢煜大哥的。煜大哥是个好的。”安梅说道。 “安梅,伱别说了,婚事当由父母做主。”平梅道。 “五郎,你说呢。” 明白自己升官原因的徐明骅决定听一听家里老幺的意见。 “父亲,顾家后宅终归还是白家姨姨做主,如果煜大哥处理不了,那么就看明天白家姨姨来不来了。 白家姨姨来,问清楚他们顾家以后会不会分家,毕竟煜大哥的爷爷都去世这么久了。” 徐载章面带忧色的说道: “父亲,我之前听说顾侯回京的时候,绑了四房的顾廷炳,听说是因为当街调戏民女。” 徐载章说完,正堂里的气氛更加冷清了些。 孙氏也沉下了脸,看着自己的大女儿道: “明日如若没人来,那我便去顾家一趟,这个事情,怎么说都要给咱们家一个说法。家风如此,谁能放心嫁姑娘进他们家。” 如此徐家有了统一的想法,孙氏吩咐道: “小竹,把青栀带下去,请医师好好医治!也是个刚直不阿的性子,从账房领取十两银子,暂时歇上几天。” “是,大娘子。” 夜晚,平梅的贴身女使青霞看着红肿着脸睡着的青栀,眼中满是疼惜。 她已是知道了这个小丫头挨了耳光都不跪, 是个硬气的。 睡梦中的青栀猛地抽动的一下,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青霞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青栀的头发。 青栀睁开眼:“青霞姐姐。” “睡吧。” 有些人想着法的爬上公子少爷的床当人上人,而有的却是想要自强自立靠自己活下去。 可后面这一种女子的光辉往往会被如顾廷炀这种人渣毁掉。 另一边 盛紘下午时分离开了徐家后,应约继续和袁伯爷一起去了樊楼。 实在是刚才在徐家聊得尽兴。 一番忆苦思甜,让两个中年男人差点流泪。 袁文绍自然也是陪着自家父亲。 袁文纯还要回家看自家大娘子,也顺道和家里说一声袁伯爷今晚不在家中用饭了。 樊楼中,虽然盛紘醉眼朦胧,但是心智还算清明,他看着在房间里中肯勤快的袁文绍,心中一动问道: “伯爷,你家二郎如今可有婚配?” 袁秉开听到这个问题,清醒了不少,喟然长叹道: “盛老弟,我家怎么说也家道中落过,原来的府邸都成了别人的,如今唉。” 说着举起了酒杯,两人继续喝酒。 天色渐晚,盛袁二人分别归家。 袁家,袁秉开喝了醒酒汤正在椅子上泡脚,脸上还捂着一块热毛巾,正在闭着眼睛醒酒。 思虑着今晚和盛大人的话语, 忽然 他大呼一声: “莫非?来人!来人!” 吓得他的夫人章氏一跳。 袁伯爷连夜派人去了自家姐姐寿山伯黄家,打听了一下盛家的情况。 夜深了。 听着袁家管事打听来的消息,袁秉开愉快的拍着椅子把手。 他酒已经醒了! “原来盛大人是这个意思,甚好,甚好。” “官人,怎么了?”章氏问道。 “咱家二郎的婚事有着落了!” “官人同意娶我家” “闭嘴!一个庶女要嫁进我家?你被猪油蒙了心不成?我让纯儿娶你章家女儿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还要往我家拉扯?”袁秉开怒斥道。 章氏讪讪:“那官人说的是哪家的?” “如今扬州通判盛家的嫡长女。” “一个五品小官儿?” “哦?小官?莫非你章家有进士出身的高官?”袁秉开问道。 “咱们家那是伯爵,怎能娶一个五品.” “好,那让纯儿和他娘子和离吧,你章家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 章氏:“我!.” 第二日 盛紘应约再次来到了樊楼。 看着有些讨好的袁秉开,盛紘也没端架子,两个人说了许久。 在离开樊楼的时候,袁秉开拍着胸脯道: “盛老弟放心,等过了年,我亲自去扬州,定让贵家满意!” 盛紘笑着道: “好,那袁伯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坐上袁文绍驾驭的马车,车厢里袁秉开道:“绍儿!” 车外袁文绍:“父亲?” “你的婚事,有着落了,还是一位文官家的嫡长女。” 袁文绍:“父亲,费心了。” 曲园街 徐家 顾廷煜面色颇为难看的跟在白氏身后,一旁是抱着顾廷熠的常嬷嬷。 经过通传后进了徐家正堂,孙氏看到白氏,脸上挤出了微笑 “妹妹,你怎么来了?” 白氏道:“常嬷嬷,你带着熠儿去玩儿吧。” “我要找安梅姐姐。”顾廷熠道。 “我看你是惦记人家狸奴吧?”常嬷嬷笑道 孙氏也笑了道:“小丹,带着去。” 说完,正堂里只有白氏、孙氏、顾廷煜。 待女使上完了茶水,孙氏挥了挥手。 小竹会意,将徐家其他所有下人带出了正堂院子。 白氏:“姐姐,煜哥儿到了今日早上才找到我,我才知道了顾家那小畜生的事,还请姐姐切莫责怪。” 孙氏看着已经差不多成人的顾廷煜有些好奇道: “怎么,煜哥儿没有去找侯爷?” 顾廷煜面色有些难看,没说话。 白氏脸上也是如此。 孙氏察觉到异样道:“怎么了,妹妹?” 白氏皱眉道: “昨夜,侯爷差人说有事,没有回府,煜哥儿在侯爷院子外等了一夜。” 孙氏面色一变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还!!!” 顾廷煜道: “我答应了靖哥儿,定会处理好此事,没想到父亲他.” 孙氏皱着眉道: “这种事情,岂能急在一时,你可知你如今最重要的事就要来到的秋闱?煜哥儿你何时如此分不清轻重了?” “大娘子,是我错了。” 孙氏平息了一下语气,道: “白家妹妹,谁家没几个不听话的孩子,但是顾家炀哥儿未免太过暴戾,而且我听章哥儿说前些时日侯爷还绑了四房的那个,说是因为调戏民女?” 低着头的顾廷煜眼光一闪。 孙氏没有叫白大娘子,是以朋友的口气来说话的,不是白氏的顾家大娘子。 “如此这般,我怎么能安心让平儿嫁过去,我也只想问妹妹一句,你家可会分家?” 白氏也明白孙氏的意思,她绞着手绢道: “姐姐,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档子事,分不分家,我这个做顾家媳妇的说不上嘴!但,平姐儿进了我家门,我自然是护着她的。” “白家妹妹,要是别人道听途说你顾家如何,我定是要分辨清楚一些的。 但是这糟心事,它是发生在我徐家,在我家他都如此,回了自己家,谁知道是什么样的?” “等顾侯回了家,还请妹妹和顾侯说清楚。如果没有什么说法,我和我家官人商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先搁置一下吧。” 正堂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是,堂外的小竹走了进来,行礼后道:“大娘子,烨哥儿的小厮稚阙过来传信,说是顾侯回来了。” 听到此话,顾廷煜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猛,他晃了晃。 可以了! 求首订! (本章完) 第79章大哥! 小房被欺负!【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二】 “姐姐,那我这便请侯爷过来,咱们两家为了孩子,也要说清楚一些。”白氏道。 “大娘子,最迟明日,我顾廷煜一定给个说法。” “好,煜哥儿,还是要身体第一,秋闱为重。” 三人说完,一同朝外走去,这在徐家一来一回也就呆了两刻钟的时间。 安梅院子,顾廷熠和安梅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又和狸奴挥了挥手,随后被常嬷嬷抱着离开了徐家。 午饭时分,徐家兄弟三人知道了结果,只待今明两日给个说法。 出了这么多事,饭后的徐平梅也无心继续绣嫁妆,拿着一本绣谱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这时青霞在一旁劝到: “姑娘,这也是家里为你好,真要是到了顾家,他们家的哥儿是如此无礼没有教养,咱们都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侍女而已。但是打的却是你的脸面。” “嗯,我知道的。青栀可好了些?” “昨夜哭了几会,不过都没出声,只知道流泪,今早看着眼睛还肿着呢。” “你说顾家会为了我整治吗?” “姑娘,是他们家自己家风不正,不是为了姑娘伱整治!以后不能这么说了!如今徐家的姑娘不是嫁不出去。再说以后真的两家结亲,他们家小房如此,以后是您” 你和顾廷煜的孩子吃亏。 青霞没继续说,毕竟现在还未成婚。 白氏和顾廷煜分乘两辆马车赶回了宁远侯府。 马车里,顾廷煜一夜没睡,此时忍不住睡了过去。 大半个时辰左右。 马车到了宁远侯府二门。 下了马车,常嬷嬷牵着顾廷熠跟在白氏身后。 在门口白氏就看到自己院子里的女使面色有些不对。 打着哈欠被有庆扶着的顾廷煜也感觉出来了,府中气氛有些异样。 仆役们看向白氏的眼神有些许不明的神色。 来到后院,白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院子里正堂中,坐着一位形似弱柳扶风的女子。 白氏走到了正堂门口, 她看了过去,见这女子容颜秀丽,神情羞怯,脖颈间还有瘀红,眼神流转之间满是风姿, 是个妇人就看得出这女子昨夜定是与人交合且是非常欢愉的。 看到此景,白氏有些怒火攻心,头晕目眩。 看到白氏走近,那女子赶忙站了起来。 白氏直接胸中一堵,似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心中。 门口顾偃开的长随戚省就差把脸塞到裤裆里了,丝毫不敢看白氏一眼。 顾廷煜跟着白氏来到了院子里。 他看着正堂里的女子,眼神一凝,双目中有回忆的神色,随即明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昨夜自家父亲去了何处,也就有了结论。 他低下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进行一番心理建设。 然后顾廷煜抬起头,只见他眼中如有针尖刺出,脸色发红,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喉咙中咯咯作响,双手在袖子里也是握拳颤抖。 这是怒极的表现。 朝正堂走了几步,顾廷煜感觉眼前发黑,喉头发甜, 在失去意识前,顾廷煜模糊听到三妹极度心疼的高喊:“大哥!” 白氏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众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目光。 戚省反应最快,赶忙快走几步,和有庆一起扶起了顾廷煜,但是顾廷煜嘴上都是血,已是昏迷不醒。 有庆心急如焚的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顾廷熠着急的喊道,小小的孩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顾偃开也是坐在正堂的,刚才他有些不敢看白氏。 发生了此事,他抬起头,瞬间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道: “煜儿!你怎么了!!!来人,快去找太医!” 说完,他瞪着白氏道: “你!你就是这么看顾他的?啊!!?他都吐血了!” 白氏因为顾廷煜晕倒,眼中一阵慌乱。 可待听到顾偃开的话语,她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没有说什么,只有胸脯在剧烈的上下起伏。 将顾廷煜扶道正堂榻上,顾廷煜悠悠转醒, “煜儿,你这是怎么了?和我说,我在这。”顾偃开忧心忡忡的道。 白氏板着脸看着这一切,还是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不想说话。 她看了看堂中没有说话的年轻女子,嘴角一撇,一抹冷笑嘲讽一闪而过。 顾偃开看着白氏的无动于衷,无名怒气愈盛,高声喊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太医啊!” “爹爹!你不能吼母亲!” 懂事的顾廷熠流着珍珠般大的眼泪喊着。 这一吼,让顾偃开哑了。 “姑娘,侯爷不是在吼你母亲。” 那女子柔声说着还蹲下身,想要搂顾廷熠。 白氏看到女子此举,她怒声喊道: “你敢碰她?滚!” 顾偃开皱眉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是顾家大娘子,不能说话?” 常嬷嬷也是上去推了这女子一把,省的她沾染了顾廷熠。 顾廷熠没理这女子。 这时白氏蹲下,顾廷熠跑了几步,来到了白氏的怀抱里。 母女二人没说什么,白氏抱着她走了出去。 “你要去干什么?没看到煜儿这样吗?”顾偃开没好气的吼道。 “自是去给大郎请太医。” 出正堂的时候,顾廷烨正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口。 “母亲,怎么了?”他问道。 白氏没说什么,拉着他走了出去。 顾廷烨一边走还一直回头看着正堂里的大哥和父亲。 堂中的女子看着这一切,软软的起身,柔声道: “侯爷,大姑娘误会了奴的意思。是,是,是奴给侯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奴,还是走吧。” 顾廷煜看到此景心中作呕,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喊道:“有庆,有庆!” “公子!” “扶我回扶摇院。” 顾偃开道: “回什么扶摇院,在这里等着太医过来吧。” “父亲,我.要.回.扶.摇.院。”顾廷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侯爷,大公子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侯爷何必.”那女子还没说完。 “闭嘴!”顾廷煜冲着女子大声吼道。 “我不想脏了我的耳朵!” 听到顾廷煜的吼声,那女子委屈的看向了顾偃开。 这时有庆走了进来, 顾廷煜伸出了手,随后被有庆背着离开了正堂。 顾廷煜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顾偃开说过话,这让顾偃开有些惊讶。 正在此时,顾偃开的五弟顾伦开面带急色的来到了顾偃开所在的院子, 嘴里喊道: “大哥!大哥!你回来了吗?你给弟弟我做主啊!咱们家炀儿要被人勒死了!咱们顾家要被欺负死了!大哥!” 顾伦开身后还跟着他哭哭啼啼的大娘子。 他来到正堂在门口,看到了堂中女子,顾伦开双目一凝,看了女子一眼,转头又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他的大娘子也暂时停止了哭泣,一脸好奇的看着堂中女子。 随即也没管这么多,继续道: “大哥,昨日咱家炀哥儿被送了回来,说是喝多了酒,今日他醒来我才知道,他是被人生生勒晕的呀!” “什么?!!!” 顾偃开震惊的问到。 顾伦开道: “大哥,昨日炀哥儿去徐家赴宴,那徐载靖仗着力气大,说和咱家炀哥儿玩闹! 结果直接勒的他晕过去,这是多大仇怨啊! 今日,今日炀儿醒了说话都费劲,真是.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啊!” 说着,顾伦开居然哭了起来。 “奴家在市井当中也听说过着徐家五郎凶悍的名声,没想到他居然勒人玩乐。”女子神情忧愁的说道。 “徐家五郎我知道的,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无端欺负咱们家炀哥儿?”顾偃开问道。 “这炀哥儿没说,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去他家就是客,怎能如此待客呢?” “还请大哥替我们小房做主啊!我们炀哥儿是懂事老实的孩子,在外面定是会被刁蛮的欺负呀。” 顾偃开看了一眼堂中的女子,转身看着正堂中挂着的字画道:“好,我知道了,我自会给炀哥儿讨个公道。” “来人,把这位姑娘安置了。” “是,侯爷。可” “什么?” “大娘子径直出府了。” “去了何处?” “应该是白家在汴京的宅子。走之前说了,太医已经请了。” 顾偃开挥了挥手,众人退出了正堂。 随后顾偃开转身走向了顾廷煜的扶摇院。 在顾家当惯了主君的顾偃开有些不自在,因为顾廷煜的眼睛像大秦氏,盯着他盯得有些心慌。 父子二人都没有人先开口。 院子里有些安静,只有不知何处的知了叫了几声。 最终,还是顾廷煜开了口: “父亲,你在孝期纳人进府,你可知这是多大的把柄?” 顾偃开扭头看向别处,可呼吸却是一促。 “父亲,可是这女子和我母亲十分相像,性格,衣着,乃至香品?” 顾偃开依旧没说话。 “您当真以为这种女子汴京城里自己长出来的?” 说着话时候,顾廷煜已经声音颤抖,满是不能理解的质问。 “乱说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顾偃开甩袖离开了扶摇院。 走出了院子,顾偃开站住了脚,对身后的戚省道: “把顾廷炀身边的小厮押过来细细审问。” “是,侯爷。”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不吝指出。 正在奋力发文中! (本章完) 第82章 罚跪、骊驹和绣品【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万赏加更】 当听到自家母亲明日回顾家的时候,顾廷烨有些不高兴。 第二日 宁远侯府大娘子白氏回了顾家。 坐在正堂中喝了那位梅悠莲梅姑娘的妾室茶。 赏了她一对儿首饰盒里最不喜欢的镯子。 顾偃开对白氏主动低头服软的态度很满意,兜兜转转的去了衙司。 白氏回了自己院子后,又带着顾廷熠去了大郎所在的扶摇院。 “煜儿,最近可好些了?” 顾廷煜放下手中的毛笔后躬身道:“回母亲,已无大碍。” “那就好。” “母亲,父亲新纳的妾室,我心里是十分厌.” “煜儿,我自是知道的。但,如今你父亲是不愿分家的,咱们府上又有了这等事,我怕徐家.” 顾廷煜的脸上没了轻松的神色。 “缓两日,我带你去徐家,再去诉说一番,定要给徐家一个承诺才好。” “母亲说的是。” “煜哥儿,还是秋闱为重。” “是,儿子知道了,还请母亲身体为重,勿要多忧。您,有两个儿子。” 白氏一愣,看着顾廷煜道: “好孩子。” 这时,有庆来到门口道:“公子,徐家靖哥儿送了一封信。” “拿过来吧。” 有庆将信封放到了顾廷煜手里,顾廷煜打开看了几眼,眉头皱了起来,恭敬的把信给了白氏道: “母亲。” 白氏看着信,眉头皱了起来,最后拍了一下桌子骂道: “这个孽畜!来人!把小二叫来扶摇院。煜哥儿,你是他大哥,以后伱们兄弟比我要长久,他便交给你吧。” “是,母亲。” 顾廷烨被叫到了扶摇院,看着皱眉的母亲和大哥,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二,过来。”顾廷煜道。 “大哥。” “跪下。”顾廷煜指了指白氏身前。 顾廷烨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大哥,跪了下去。 “听靖哥儿说,你最近和令国公、富安侯、韩国公家的儿郎走得近?” “大哥,没韩国公。” “嗯,还说每日戏乐玩耍才是好的?” “是” “你身上外祖送你的极品琉璃佩呢?听说是你和人家投壶,别人中一顶五,你依旧和人博戏?” “我” “你可知道,那块琉璃佩顶的上汴京一座宅子了,你就这么输出去了?嗯?” 顾廷烨道:“大哥,我错了!” “放纵之乐,易得。那等到母亲被欺负,你可有能力庇护她?” “母亲是侯府大娘子,谁能欺负她?” “那落梅苑的女人难道是来吃斋念佛的?” “她只是个妾室。” “哦?妾室,妾室就欺负不了母亲了是吗?那这几日父亲歇息在何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可有能力让父亲回心转意?” “我” “母亲遭了难处,你可有本事能为母亲据理力争?” “我” “文不成,武不就。我等乃是母亲最大的底气,没想到你作为亲生的,竟然如此。” “大哥,我没有,我就是,就是” “秋闱前,我定会努力攻读,明年会试,我定会榜上有名,有底气给母亲撑腰,你?莫要拖我后腿才好。” “.” “你继续败家吧,以后母亲自有我供养。” 顾廷煜很少如此严厉的说话。 顾廷烨低着头没说话,只有一颗泪珠掉在了地上。 白氏没说话,起身离开了正堂。 常嬷嬷走道顾廷烨身边: “唉,我的哥儿。” 过了一日, 徐载靖一边在家中练字,一边听青云的转述有庆的话语,嘴角微翘。 顾廷烨这个拎不清的,跟谁走得近不好,非要跟那几位走到一起。 学好需要不少的时间,学坏,一学就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二日早晨, 青云穿着厚厚的皮甲持盾站在跑马场。 作为勋贵人家,有几身皮甲还是可以的,毕竟防御力和大周铁甲比起来差太多。 徐载靖手捏着三支箭,专挑青云举盾牌时候露出的破绽射,没有破绽,那么就调动出破绽。 练习结束后,青云郁闷的看着身上的白灰点,虽然没有金属箭头,但是被击中还是有些疼。 练了一个时辰, 青云去换皮甲,徐载靖则是来到了马厩里,他的师父正在抚摸着骊驹的肚子。 这匹皇帝赐下的骏马已经有了身孕,这段时间他师父尽心尽力的伺候这匹马。 “师父,这肚子里是公马还是母马啊?” 没人理徐载靖。 徐载靖走到一边,看着自己的第一匹马,道: “你倒是个有艳福的。” 马儿摇头晃脑,很是滋润。 宁远侯府的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顾廷煜也借着白氏的名义来了徐家一趟,虽没有赌咒发誓,可是态度恭谨,言之有物。 再加上后来顾偃开找了徐明骅,离了大秦氏相关的事,顾偃开脑子还是好使的。 自家几个子侄什么调性,他心里明白,如今又看着徐家圣眷日浓,保证了回家会管束鞭笞, 徐明骅也就点头过了此事。 私底下,顾廷煜已经找过了徐载靖,虽然徐载端是大哥,但是顾廷煜还是觉得,找徐载靖靠谱些。 和徐载靖说了自家老父亲顾偃开真的找了自家的四房五房的叔叔,让他们管束鞭笞了自家孩子。 但,顾廷煜感觉效果不大,毕竟自家父亲自己就立身不正。 之后两人挥退了下人,又是窃窃私语了小半个时辰。 之后的日子里。 唯一让人高兴的事,是顾廷煜过了秋闱,得了院试第八,勋贵子弟能有如此成绩,已经是难得了。 所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顾家的在汴京的名声风评已经有了好转。 这一天, 白氏来到了徐家同孙氏商量着孩子的婚事。 之前没出事,她在顾家的生活很是顺利,结果最近不知为何,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爽利?”孙氏关切的问道。 白氏看着孙氏,孙氏这几年夫君高升,孩儿懂事,气色似乎比第一次见还要好些。 “不怕姐姐笑话,我家那妾室有了身孕。” “作为主母,那也只能让她生下来,不然传了出去,可能会落个刻薄善妒的名声。” “被煜哥儿否了,和他父亲在院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还是侯爷听了劝。”白氏说完看了孙氏这位未来亲家一眼。 顾廷煜在家中如此,也是有和徐家说明,他在顾家有话语权! 平梅嫁过去有人护着的意思。 两位大娘子略过了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在正堂商量着平梅大婚的事情。 琼枝阁,小丹抱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道: “大姑娘,主母吩咐我过来,给您送扬州来的贺礼。” 青栀已经恢复了,在门口道:“姐姐,您里面请,大姑娘正在里面和二姑娘闹呢。” 小丹朝着青栀点了点头,进了平梅所在的屋子。 捧着木盒,小丹道: “这是盛家姑奶奶送来的,说是盛家女眷的一番心意。” 安梅满是好奇,赶忙吩咐的让小丹把东西放在屋中罗汉床的小桌上。 用系在木盒上的铜钥匙打开木盒, 一件件的拿了出来,一个是装着玉石的荷包、金质的梅花样的簪子、还有一副套着布套的绣品。 安梅看着道:“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布套有些旧了。” 说着,安梅从布套里拿出了一轴绣品。 其貌不扬的布袋里面,是一张极品白色绸缎,被裱成了如画的卷轴。 随着安梅将卷轴打开,平梅,安梅,小丹、青霞、青栀等懂得女工的女子都发出了情不自禁的惊叹声。 “哇这是梅开五福。” 只见这装裱好的莹白绸缎上,只用了红、黑二色的绣线。 将鲜红盛开的梅花在雪中挺立的模样,栩栩如生的绣到了上面,安梅拿着的抖动,绣品上的梅花却如同风吹一般跟着动。 “哇,这,扬州的绣品店中有这么好的东西?”青霞有些惊讶的问道。 小丹道: “姑娘这不是买的,崔家嫂嫂的兄长是来惯了咱们徐家的,他说,是盛家的一位小娘放进这盒子里的。” 平梅如同是一个喜欢写字的高手遇到了优秀的字帖,满眼的琢磨神色。 “这位小娘有心了,不知是盛家哪位?” 小丹: “说是生了六姑娘,姓卫的。” 【修改了前面观感不好的几段,作者认错,已经修改了。】 感谢读者们指出的不好地方,已修改。 拜谢大家支持! 再拜! 别骂了,作者要崩溃了. 呜呜呜,不足还是要指出来,作者肯定接受! (本章完) 第83章孙氏很忙【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这幅绣品,单是挂在墙上让人看着就颇为赏心悦目,是用心了的。 在安梅羡慕的目光里,平梅把这幅绣品交给青霞,青霞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晚上,徐家众人用完了饭。 孙氏院子的正堂里,只留了平梅一个人。 孙氏坐在榻上,平梅则是坐在塌边的绣墩上。 孙氏看着自家的女儿,似乎一转眼她就长这么大了。 有小五的时候,平梅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却是出落的美丽大方,也即将嫁入宁远侯府。 平梅看着自家母亲满是疼惜的眼神,感受着孙氏的手掌,平梅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 “娘,怎么留我自己在您这儿?” 孙氏笑了笑,招了招手。 小竹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走了过来。 孙氏将小木盒放在平梅的手里道: “这里面一个是你远在扬州的姑奶奶送来的礼物,信中说了,嫁到侯府不比平常人家,多些傍身的银钱才是。还有你嫂嫂给你添的一份东西,是南边的一块甘蔗田。” 平梅打开木盒,里面是两张地契单子,和千两银票。 “母亲,这是不是太多了?” “平儿,这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看着不说话的女儿,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平儿,伱可知道,我是十分佩服这位姑妈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母亲,姑奶奶是得了牌坊的,抚养亡夫庶子成才中了进士,自是让人佩服的。” 孙氏摇了摇头道:“这是后来的,我佩服这位姑妈的地方在于,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嫁给了探花郎后,接连遭逢巨变却保着初心,没让自己泯灭了那坚韧的品格。” 看着平梅疑惑的眼睛,孙氏微笑着回忆道: “当时,我和你差不多大小,听你祖母说了勇毅侯独女夫婿亡故的消息。你父亲的祖父母也给你姑奶奶找好了一个好人家,她却守着盛家,坚决不改嫁。” “母亲,为什么呀?” “当时我也不明白,现在想来却也是佩服的,夫君亡故,嫡子早夭,还有一个庶子,那么这盛家二房可还有能比你姑奶奶大的人了?” “自是没有了母亲!您是说,在盛家姑奶奶地位最高,是她说的算。但改嫁了,她却只能依附自己的官人?” 孙氏赞赏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对,平儿,你姑奶奶改嫁了,又怎么知道改嫁的这个是一位良人?不是贪图她那金山银海的嫁妆?命,还不是捏在别人手里。 她吃够了被人拿捏命运的苦楚,又怎么会再次跳进去。” “那,母亲,你为什么说姑奶奶有一丝坚韧.” 孙氏摸着自家女儿的头发道: “你这位姑奶奶婚后接连遭逢巨变,却是依然要将事情做到最好,让紘哥儿中了进士,娶了簪缨世家的嫡女。而且依然还有善良保持在心中。之前不是接了林家的一个孤女,细心教导,可惜.” 平梅道:“是盛家的那个妾室吗?” 孙氏点了点头。 “当年在汴京,你那位姑奶奶是出了名的天之骄女,行事颇为任性肆意不受拘束,整个汴京谁不羡慕。但是到了老,却又成了那最守规矩的人。” 孙氏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这里面要经历多少扒皮削骨的磋磨! 孙氏看着大女儿继续说道: “你那姑奶奶年轻时候过的有多么好,成亲后如此巨大的落差,嫡子都被人害了,但是她没有变的寻死觅活,怨天尤人或尖酸刻薄。 这就是坚韧,她再苦,也没有放弃要向前方前行,你姑奶奶在坚韧的活着。” 平梅年纪不大,看着自己母亲,眼中有些迷茫。 “平儿,没有十全十美的姻缘,虽然现在看着煜哥儿是个好的,但是他们家中的四五房却不是。 你嫁到顾家,有你白家姨姨看顾,但她总不是亲娘。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但是遇到任何事,你都不能寻死腻活,自怨自艾,知道了吗?” “是,母亲。” “如今,你父亲仕途正顺,弟妹们前途也是不差的。 在顾家不能放肆,但也不能被欺负了。 小五托你祝表兄从祝家堡找来了四位有孩子的妇人,都是自幼随着父兄练过拳脚的。如今她们儿女养在咱们家,陪你嫁到顾家定能护你周全。” 平梅因为青栀的事情,心中一直有一个郁郁的气泡,却被自家母亲还有小弟的准备给一下戳破了。 感觉到自家亲人将自己放在心上,平梅撒娇道:“母亲,我不想嫁了。” 孙氏笑道: “傻姑娘,和煜哥儿这般有爵位、能读书,长得还俊的夫君,你说不想嫁了?” “我,我,我侍奉父母到老。” “那你不得愁死我。” 母女俩说着话,待到徐明骅回来,平梅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琼枝阁院子门口,四位身形利索,体格健壮的妇人立在院门口。 看到平梅过来后,恭敬的行礼。 徐载靖的院子。 房间里摆着厨房送来的菜肴。 大哥二哥坐在一旁,还有表哥祝庆虎。 这算是个答谢宴,谢过自家表兄费心找了四位妇人过来。 进府的时候徐载靖和兄长们看了,都是手脚粗大性格朴实,重亲情的女子。 而且多是有儿女在徐家,或是父兄在军中。 可见不是随便找的,是费了心力的。 所以姑表兄弟四人一起在徐载靖的院子吃饭。 “表哥,你婚事听说快要定了?”徐载靖笑着对祝庆虎问道。 在白高国斥候围杀中都不曾脸红的祝庆虎,却皱着眉有些羞臊的说道: “哪里听来的?” 徐载端看了看二弟,徐载章拿起了酒杯道: “当然是听姑妈说的呀。” 徐载靖问道: “听说还是个读书人家的姑娘?” “你们,你们怎么什么都打听。”祝庆虎颇为着恼的说道。 徐家兄弟三人笑了起来。 “都是男人,表哥你羞什么羞?听姑妈说,我们还见过?”徐载靖问道。 “就是,就是,你们之前去我家的时候请来给母亲按摩的那位。” 听到此话,徐家三兄弟陷入了回想当中。 老二徐载章想了起来,面上一愣道: “不是,表哥,那位大嫂得和姑妈一般年纪吧,怎么会是她?也不是个姑娘啊!” 徐载靖道:“二哥,你再想想?” 老大徐载端拍了自家二弟一肩膀道:“那位妇人身边的,你还说人家认字的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倒是一个文静的,不过她一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姑妈家?” 徐载靖道: “二哥,你不知道,那姑娘家在万胜门内街,和咱们姥姥家离得不远,几位舅妈都打听好了。” 祝庆虎看着徐载靖,其实有很多信息他也不知道,只是和那位姑娘见过一面。 听到自家母亲说他有了姻缘,他借着军中有事的借口溜出去,都没怎么听。 徐载靖看着自家表哥,故意停住不说,还是大哥徐载端道: “小五,你别卖关子,快说。” 徐载靖举着酒杯,没说话。 祝庆虎拿起了酒壶,知趣的斟满了。 徐载靖道: “这未来的嫂嫂,家中父亲为了科举花光了家资,母亲又生了病,为了治病,卖光了田产,只留了城中的宅子。 前些年父母双双去世,留下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唉,也是可怜之人。” 祝庆虎没说什么,手里拿着酒杯,面上有些沉重和心思。 徐载靖拿起酒壶,给自家表哥斟满道: “未来嫂嫂为了养活弟妹,这才和那位女医学了些按摩的手法,出入内宅赚些银钱。 舅妈们细细的查探了街坊四邻,听说也有给她说亲的,但是听到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便都没了下文。” 祝庆虎拿起酒杯,和三个表兄弟喝了一杯,然后夹着菜没说话。 还是老二徐载章道:“这家世,是不是有些表兄娶个寻常读书人家的嫡女也是可以的,带着弟妹” 徐载靖道: “二哥,说的也是,虽然她们家在汴京有宅子,但定是要传给她的兄弟。 不过听舅妈们说,她倒是没有落下弟弟的课业,再苦也供着兄弟在京中书塾读书。” “表哥?”徐载靖看着发呆的祝庆虎道。 “无事,既然母亲定下了,那自然是好的。”他记得那双眼睛,他的目光很少有人能承受的,因为见多了生死,但是那姑娘却是有些不同。 换了个话题,表兄弟四人开始商量起过几天平梅婚事怎么为难顾家人。 徐载靖也说了在顾廷煜哪儿得到的消息:顾廷炀的小厮被打的半死,顾廷炀也被自家父亲鞭笞。 白氏也和四五房的说了,等顾徐两家结亲,他们要是敢捣乱,那么大房肯定要断了他们的银钱。 天气转凉的时候。 徐家庄子上的玉米获得了丰收,选了几十个最大最饱满的送到了侯府。 宁远侯府迎亲的队伍也停在了曲园街徐府的大门口。 燃放爆竹, 还有乐师们的吹吹打打甚是热闹。 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还有天武军的士卒在维持秩序,侯府的仆役们在撒着银钱和吃食。 顾家子弟,只有顾廷烨和五房最小的顾廷狄被允许来参加婚礼,还有几位和顾廷煜一同参加科考的汴京少年。 在大门口,徐载靖没出马,不然顾廷煜根本进不了徐家门。 前厅大姐正在拜别父母,有两个哥哥在,徐载靖没去凑热闹,他在琼枝阁的院子门口静静的发呆。 院子里的东西早已打包上车,准备运到顾家,只留了一些搬不走的。 院子显得颇有些空旷和冷清,秋千架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的荡着,似乎还有自家大姐在上面放松的样子。 他怀里的狸奴抬起来脑袋瓜,好奇的看了一眼徐载靖,然后喵了一声,似乎在问怎么没人了。 徐载靖摸了摸狸奴。 “公子。大姑娘要上轿子了。” 青草在自己公子身后,也感到有些郁郁的。 和她要好的青栀姐姐已经在大门外的喜轿捧着陪嫁了。 “走吧。” 徐载靖带着青云和青草走去大门口。 此时大哥徐载端正背着自家妹妹上了轿子。 徐载靖看着轿子远去,而二哥载章已经有些鼻子发酸了。 平梅在轿子里放下了手里的团扇,透过盖着红色薄纱的轿子窗帘,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兄弟。 刚才没什么感觉的她,忽然感到鼻子一酸,她赶忙深呼吸了几次。 乐师奏乐。 迎亲的队伍动了起来,看热闹的汴京居民们却突然发现了新东西,对着队伍指指点点,相互之间交头接耳。 (本章完) 第84章他叫刘小猫【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原来是徐家作为陪嫁的一大抬玉米。 汴京的居民们也看到了之前官宦人家嘴里说的新粮。 还有就是两匹齿龄很小的骏马,被府中仆役牵着更在队伍中间。 似乎是经过了训练,这两匹骏马没有被乐师或者路人们惊吓。 徐平梅举着团扇,和顾廷煜一同进了顾家,拜了顾偃开和白氏。 不论是顾偃开还是白氏,看着徐平梅都是满脸的笑容。 顾偃开虽然喜欢大秦氏,但他可不想顾廷煜走自己的老路,娶个子嗣艰难的妻子。 四房顾俊开,五房顾伦开两房的大娘子对徐平梅都是审视的神色, 但是看到徐平梅放下了团扇, 她们也有些惊讶这徐家姑娘的颜色。 五房的挑不出东西,只能白眼一翻,酸了一句:“个儿这么高。” 入了洞房,在顾廷烨的起哄中新人走完了流程,顾廷煜被亲朋好友们簇拥了出去。 推杯换盏之间, 借着小时候身子弱的原因,顾廷煜没有被灌多少酒。 客人们有的还在喝,喝多了顾家也有厢房备着。 而顾廷煜被有庆扶着回了扶摇院。 进了房间,顾廷煜看着房间中的女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酒气。 早已换了衣服的徐平梅拿着团扇,脸色羞红的坐在新床上。 新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窗外传来了青霞的声音。 原来是顾廷烨被人从窗下赶跑了。 当然,这对小夫妻没有壕到新婚夜数田产地契的程度。 天色放亮的时候, 平梅起床梳妆,换成了妇人的发髻。 和自家官人给顾偃开和白氏敬了茶。 得了六支不同样式的簪子 一套华贵无比的七宝璎珞的颈饰 六件样式不同的臂钏, 一对儿有些沉的过分的金镯子, 八套与不同衣服相衬的耳环, 还有十二枚戒指。 如果徐载靖在这儿就会发现,单单只是这六支簪子,任何一支都要比他见过的那支九转累丝金簪精致贵重许多。 陪在平梅身旁的青霞、青栀几个女使,被白氏的豪气给惊的目瞪口呆。 第二日,从外面回了自己院子的顾廷煜看到了书房里挂着的那幅梅开五福的绣画。 “娘子,这幅绣画当真是精致,是你的绣工?” 平梅戴着一支白氏送的簪子,走到顾廷煜身边一同看着绣画道: “是别人送的新婚贺礼,我也在钻研其中的绣工呢。” 看着顾廷煜的侧脸,平梅继续说道:“厉害吧,只用了两色的绣线,就勾勒出了这一幅梅花傲雪。” “是,尤其是这角上绣出的一抹飞檐,颇有韵味” “对了官人,有一抬是宫中皇后娘娘赐的宫中绫罗绸缎,官人挑着,看看喜欢哪个,我给官人做身新衣服。” “好。” 随后顾廷煜面露奇怪的神色,看着桌上多出来的好东西道: “这几样,看着倒像是宫中的样式,娘子从哪里得来的?” 平梅笑着道:“我家五郎送给我这个姐姐的。” 夫妻二人在书房里说着话,侍候的青霞面带姨母笑的看着。 青栀走了进来,说了几句,正要走的时候青霞追了出去道: “以后,出了这院子,务必要有一位门口的大嫂子跟着,可记得了?” 青栀道:“知道了姐姐。咱们以后是不是要叫大娘子了?” “就你机灵。去吧。” 第三日,两人一起回徐家。 在路上看到了一队吹吹打打的队伍,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是东昌侯府的那位老姑娘被人娶作了继室。 平梅在徐家被自家母亲和嫂嫂问了妇人间的话题,孙氏听着白氏送给平梅的东西,也被吓到了。 谢氏更惊讶的看了看平梅身上的一支带机关的玉质臂钏,连连惊叹这东西的精致。 之后再席面上,谈话间平梅看到了自家大嫂老是不经意间护着小腹。 一番询问才知道,自家大嫂已经是有了身孕。 这也是双喜临门了,直言等有了侄女或侄子,定会送上厚厚的贺礼。 申时, 下午三四点时分。 一家人送走了顾廷煜夫妻二人。 顾廷煜在徐家被三个小舅子猛灌酒,已经有些醉了。 “听大舅哥说,以后徐家的姑娘嫁人,都要陪送两匹骏马,还是靖哥儿说以后是定下来的规矩。娘子,徐家几个兄弟当真是疼自家姐姐。” 平梅微微一笑。 陪送马儿,一是场面上好看,还有一个就是出嫁的姑娘有自家的马儿,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代步的坐骑。 也代表着你敢欺负人,娘家的舅子们会以这个速度上门捶伱。 徐家 已经是大姐回门后的大半个月。 跑马场,马厩的马儿们正在吃着被铡刀铡好的玉米杆叶。 因为徐明骅回汴京,马厩中空着的地方很快被亲兵、子弟兵的马儿占满。 有几个徐载靖熟悉的亲兵大哥没有回汴京,有的是高升了,有的是折在了战场上。 看到徐载靖如此自律,自然就有战场上下来的和他对练。 虽然他们不是徐载靖的一合之敌,但是还是有很多阴招损招用在了徐载靖身上。 浑身挂着沙袋模仿金属盔甲的徐载靖踏进了亲兵在跑马场上挖的陷坑。 大半夜挖的,直接在对练的时候引着,让徐载靖掉了进去,还说里面是水,他一段时间上不去,就被淹死了。 果然,兵者,诡道也。 战场上,多的是比亲兵们还不要命的打法。 锻炼了一个时辰,徐载靖回到了旁边房子里洗了个澡,和这帮下了战场的亲兵对练,费体力是一方面,主要费精力和脑子。 庄子上, 种了许久的白叠花,或者说棉花,再一次被采摘,晒干、弹弹弹,制成了绒絮。 自古,物以稀为贵。 棉花种植的范围本就不大,加工的技术更是只有徐家研究了出来。 于是,棉花的衣服被子,在整个汴京变成了稀罕物。 要普及道汴京的居民,乃至大周各地,还是需要时间。 在高昂的利润刺激下,徐家联合了吴大娘子、白家、曹家已经开始往西北和南边寻找更多的棉花种子和成品。 操办完了自家大女儿的婚事,孙氏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这位大娘子继续去了祝家在汴京的宅子,帮着自家姑姐操办祝庆虎的大婚。 祝家是武官,守孝也是多时了。 且祝庆虎年纪已然不小了,婚事为大。 徐载靖等表兄弟、祝庆虎的那几位生死之交的同袍自然是来帮忙的。 这也让周围的人家看到了祝家门口停的宝马豪车、一番打听才知道,这家汴京的低阶禁军武官居然有侯府的亲戚。 万胜门内大街 小雅巷 倪宅 倪家姑娘正在邻居嫂嫂大妈们的帮助下等待迎亲。 宅子里还有几位穿着明显富贵一些的妇人,是男方听说女方亲人少,派来帮忙的亲眷。 一番交谈才知道,是离着这里不远的西水门孙家的媳妇。 几位大妈一番交谈,居然还能攀上点亲戚。 她们也为倪家这个苦命的姑娘有个归宿而高兴。 本以为就是和孙家有些亲戚的普通汴京禁军的小军官。 但是等祝庆虎骑着高头大马,被七八个衣着华贵的子弟,还有数位禁军军官簇拥着过来的时候。 她们感觉,这帮子人,衣服华贵的有些过分了。 尤其是有的款式料子,她们都没见过。 倪家姑娘在家中给逝去的父母上了香,一番告祭后,被大妈们扶着出了宅门。 三个十几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孩子也被直接拉上贵公子们的马儿,一同往祝家走去。 倪家姑娘进了祝家门,才发现除了她见过一面的徐氏,还有一位打扮的异常华贵的妇人。 经过主礼人的介绍,她才知道这就是最近这些年名声渐大的勇毅侯徐家的大娘子孙氏。 婚礼结束,倪家三小只已经被安排到了宅子的厢房里安睡,厢房里还有几个相州祝家庄远道而来的孩儿们。 倪家姑娘也见到自己的官人祝庆虎走了进来。。 祝庆虎,大婚之夜有着自家三个表兄弟打掩护,并没有想喝多。 但是架不住与他同生共死的那几个兄弟,也就多喝了些,不过还没醉。 推开洞房的门, 他也看到了坐在床上举着团扇身着绿色婚服的姑娘。 倪家姑娘放了了团扇,她的面容不是什么绝美的,只是一个面容普通肤色白皙的女子而已。 倪家姑娘看着带着酒气发呆思考的官人,眼中有些顾虑,以为是被人嫌弃了。 但是她大胆的仔细观察,看着祝庆虎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道:“官人,安置了吧。” 一夜过后。 第二天,孙氏看着侄媳妇敬了茶,她送了一件贵重的首饰, 又特地给倪家的三小只送了衣服、文房用品。 祝庆虎和自家娘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祝庆虎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家娘子道:“我,我,我有.” 倪家姑娘语气平静的道:“您有外室?” 祝庆虎面上一急,道:“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倪家姑娘叹了一口气道:“官人,您说。” 祝庆虎深呼吸了一次,正色道:“姑娘,你知道我之前在西军突重围送军情的事情否?” “自是听过的,官人就是靠着这个搏了出身。您应叫妾身娘子的。” “是,是!当时,与我一队两个押的五十个兄弟,活了不到十个人。 其中与我最要好的兄弟,我们俩约好,谁活下来,有了婚事,就烧纸焚香告知。 所以想请.” 倪家姑娘盯着祝庆虎道:“官人,是想让妾身与你一起?” 祝庆虎瞄了倪家姑娘一眼道:“是。” “官人是一家主君,如何能说出请字,妾身当不得。且能为保家卫国的英雄烧纸焚香,是妾身的荣幸。”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的。” 说完,倪家姑娘和跟着祝庆虎走到了隔壁次间,祝庆虎一边燃香一边道: “当时,突围在即,是他舍了命引走了追兵。之前他一直嫌自己名字不好,要改名叫刘大豹的。” 倪家姑娘在一个刻着刘小猫名字的牌位前恭敬的躬身一礼。 祝庆虎将香插进香炉,鼻子堵堵的说道: “小猫,我这媳妇好吧,能来给你小子上香!要是你活着,你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 说完,还隐蔽了擦了一下眼角。 倪家姑娘看着祝庆虎闪着泪光的双眼心中微微一松:‘能懂得感恩,念着生死兄弟的,总不是个坏的。’ “走吧,还要送舅舅舅妈回府呢。” “嗯,走吧,娘子!” 拜谢大家的支持! 再拜!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可以长按,点击纠错,作者起床后马上改正。 (本章完) 第83章孙氏很忙【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这幅绣品,单是挂在墙上让人看着就颇为赏心悦目,是用心了的。 在安梅羡慕的目光里,平梅把这幅绣品交给青霞,青霞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晚上,徐家众人用完了饭。 孙氏院子的正堂里,只留了平梅一个人。 孙氏坐在榻上,平梅则是坐在塌边的绣墩上。 孙氏看着自家的女儿,似乎一转眼她就长这么大了。 有小五的时候,平梅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却是出落的美丽大方,也即将嫁入宁远侯府。 平梅看着自家母亲满是疼惜的眼神,感受着孙氏的手掌,平梅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 “娘,怎么留我自己在您这儿?” 孙氏笑了笑,招了招手。 小竹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走了过来。 孙氏将小木盒放在平梅的手里道: “这里面一个是你远在扬州的姑奶奶送来的礼物,信中说了,嫁到侯府不比平常人家,多些傍身的银钱才是。还有你嫂嫂给你添的一份东西,是南边的一块甘蔗田。” 平梅打开木盒,里面是两张地契单子,和千两银票。 “母亲,这是不是太多了?” “平儿,这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看着不说话的女儿,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平儿,伱可知道,我是十分佩服这位姑妈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母亲,姑奶奶是得了牌坊的,抚养亡夫庶子成才中了进士,自是让人佩服的。” 孙氏摇了摇头道:“这是后来的,我佩服这位姑妈的地方在于,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嫁给了探花郎后,接连遭逢巨变却保着初心,没让自己泯灭了那坚韧的品格。” 看着平梅疑惑的眼睛,孙氏微笑着回忆道: “当时,我和你差不多大小,听你祖母说了勇毅侯独女夫婿亡故的消息。你父亲的祖父母也给你姑奶奶找好了一个好人家,她却守着盛家,坚决不改嫁。” “母亲,为什么呀?” “当时我也不明白,现在想来却也是佩服的,夫君亡故,嫡子早夭,还有一个庶子,那么这盛家二房可还有能比你姑奶奶大的人了?” “自是没有了母亲!您是说,在盛家姑奶奶地位最高,是她说的算。但改嫁了,她却只能依附自己的官人?” 孙氏赞赏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对,平儿,你姑奶奶改嫁了,又怎么知道改嫁的这个是一位良人?不是贪图她那金山银海的嫁妆?命,还不是捏在别人手里。 她吃够了被人拿捏命运的苦楚,又怎么会再次跳进去。” “那,母亲,你为什么说姑奶奶有一丝坚韧.” 孙氏摸着自家女儿的头发道: “你这位姑奶奶婚后接连遭逢巨变,却是依然要将事情做到最好,让紘哥儿中了进士,娶了簪缨世家的嫡女。而且依然还有善良保持在心中。之前不是接了林家的一个孤女,细心教导,可惜.” 平梅道:“是盛家的那个妾室吗?” 孙氏点了点头。 “当年在汴京,你那位姑奶奶是出了名的天之骄女,行事颇为任性肆意不受拘束,整个汴京谁不羡慕。但是到了老,却又成了那最守规矩的人。” 孙氏心里有句话没说出来,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这里面要经历多少扒皮削骨的磋磨! 孙氏看着大女儿继续说道: “你那姑奶奶年轻时候过的有多么好,成亲后如此巨大的落差,嫡子都被人害了,但是她没有变的寻死觅活,怨天尤人或尖酸刻薄。 这就是坚韧,她再苦,也没有放弃要向前方前行,你姑奶奶在坚韧的活着。” 平梅年纪不大,看着自己母亲,眼中有些迷茫。 “平儿,没有十全十美的姻缘,虽然现在看着煜哥儿是个好的,但是他们家中的四五房却不是。 你嫁到顾家,有你白家姨姨看顾,但她总不是亲娘。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但是遇到任何事,你都不能寻死腻活,自怨自艾,知道了吗?” “是,母亲。” “如今,你父亲仕途正顺,弟妹们前途也是不差的。 在顾家不能放肆,但也不能被欺负了。 小五托你祝表兄从祝家堡找来了四位有孩子的妇人,都是自幼随着父兄练过拳脚的。如今她们儿女养在咱们家,陪你嫁到顾家定能护你周全。” 平梅因为青栀的事情,心中一直有一个郁郁的气泡,却被自家母亲还有小弟的准备给一下戳破了。 感觉到自家亲人将自己放在心上,平梅撒娇道:“母亲,我不想嫁了。” 孙氏笑道: “傻姑娘,和煜哥儿这般有爵位、能读书,长得还俊的夫君,你说不想嫁了?” “我,我,我侍奉父母到老。” “那你不得愁死我。” 母女俩说着话,待到徐明骅回来,平梅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琼枝阁院子门口,四位身形利索,体格健壮的妇人立在院门口。 看到平梅过来后,恭敬的行礼。 徐载靖的院子。 房间里摆着厨房送来的菜肴。 大哥二哥坐在一旁,还有表哥祝庆虎。 这算是个答谢宴,谢过自家表兄费心找了四位妇人过来。 进府的时候徐载靖和兄长们看了,都是手脚粗大性格朴实,重亲情的女子。 而且多是有儿女在徐家,或是父兄在军中。 可见不是随便找的,是费了心力的。 所以姑表兄弟四人一起在徐载靖的院子吃饭。 “表哥,你婚事听说快要定了?”徐载靖笑着对祝庆虎问道。 在白高国斥候围杀中都不曾脸红的祝庆虎,却皱着眉有些羞臊的说道: “哪里听来的?” 徐载端看了看二弟,徐载章拿起了酒杯道: “当然是听姑妈说的呀。” 徐载靖问道: “听说还是个读书人家的姑娘?” “你们,你们怎么什么都打听。”祝庆虎颇为着恼的说道。 徐家兄弟三人笑了起来。 “都是男人,表哥你羞什么羞?听姑妈说,我们还见过?”徐载靖问道。 “就是,就是,你们之前去我家的时候请来给母亲按摩的那位。” 听到此话,徐家三兄弟陷入了回想当中。 老二徐载章想了起来,面上一愣道: “不是,表哥,那位大嫂得和姑妈一般年纪吧,怎么会是她?也不是个姑娘啊!” 徐载靖道:“二哥,你再想想?” 老大徐载端拍了自家二弟一肩膀道:“那位妇人身边的,你还说人家认字的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倒是一个文静的,不过她一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姑妈家?” 徐载靖道: “二哥,你不知道,那姑娘家在万胜门内街,和咱们姥姥家离得不远,几位舅妈都打听好了。” 祝庆虎看着徐载靖,其实有很多信息他也不知道,只是和那位姑娘见过一面。 听到自家母亲说他有了姻缘,他借着军中有事的借口溜出去,都没怎么听。 徐载靖看着自家表哥,故意停住不说,还是大哥徐载端道: “小五,你别卖关子,快说。” 徐载靖举着酒杯,没说话。 祝庆虎拿起了酒壶,知趣的斟满了。 徐载靖道: “这未来的嫂嫂,家中父亲为了科举花光了家资,母亲又生了病,为了治病,卖光了田产,只留了城中的宅子。 前些年父母双双去世,留下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唉,也是可怜之人。” 祝庆虎没说什么,手里拿着酒杯,面上有些沉重和心思。 徐载靖拿起酒壶,给自家表哥斟满道: “未来嫂嫂为了养活弟妹,这才和那位女医学了些按摩的手法,出入内宅赚些银钱。 舅妈们细细的查探了街坊四邻,听说也有给她说亲的,但是听到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便都没了下文。” 祝庆虎拿起酒杯,和三个表兄弟喝了一杯,然后夹着菜没说话。 还是老二徐载章道:“这家世,是不是有些表兄娶个寻常读书人家的嫡女也是可以的,带着弟妹” 徐载靖道: “二哥,说的也是,虽然她们家在汴京有宅子,但定是要传给她的兄弟。 不过听舅妈们说,她倒是没有落下弟弟的课业,再苦也供着兄弟在京中书塾读书。” “表哥?”徐载靖看着发呆的祝庆虎道。 “无事,既然母亲定下了,那自然是好的。”他记得那双眼睛,他的目光很少有人能承受的,因为见多了生死,但是那姑娘却是有些不同。 换了个话题,表兄弟四人开始商量起过几天平梅婚事怎么为难顾家人。 徐载靖也说了在顾廷煜哪儿得到的消息:顾廷炀的小厮被打的半死,顾廷炀也被自家父亲鞭笞。 白氏也和四五房的说了,等顾徐两家结亲,他们要是敢捣乱,那么大房肯定要断了他们的银钱。 天气转凉的时候。 徐家庄子上的玉米获得了丰收,选了几十个最大最饱满的送到了侯府。 宁远侯府迎亲的队伍也停在了曲园街徐府的大门口。 燃放爆竹, 还有乐师们的吹吹打打甚是热闹。 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还有天武军的士卒在维持秩序,侯府的仆役们在撒着银钱和吃食。 顾家子弟,只有顾廷烨和五房最小的顾廷狄被允许来参加婚礼,还有几位和顾廷煜一同参加科考的汴京少年。 在大门口,徐载靖没出马,不然顾廷煜根本进不了徐家门。 前厅大姐正在拜别父母,有两个哥哥在,徐载靖没去凑热闹,他在琼枝阁的院子门口静静的发呆。 院子里的东西早已打包上车,准备运到顾家,只留了一些搬不走的。 院子显得颇有些空旷和冷清,秋千架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的荡着,似乎还有自家大姐在上面放松的样子。 他怀里的狸奴抬起来脑袋瓜,好奇的看了一眼徐载靖,然后喵了一声,似乎在问怎么没人了。 徐载靖摸了摸狸奴。 “公子。大姑娘要上轿子了。” 青草在自己公子身后,也感到有些郁郁的。 和她要好的青栀姐姐已经在大门外的喜轿捧着陪嫁了。 “走吧。” 徐载靖带着青云和青草走去大门口。 此时大哥徐载端正背着自家妹妹上了轿子。 徐载靖看着轿子远去,而二哥载章已经有些鼻子发酸了。 平梅在轿子里放下了手里的团扇,透过盖着红色薄纱的轿子窗帘,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兄弟。 刚才没什么感觉的她,忽然感到鼻子一酸,她赶忙深呼吸了几次。 乐师奏乐。 迎亲的队伍动了起来,看热闹的汴京居民们却突然发现了新东西,对着队伍指指点点,相互之间交头接耳。 (本章完) 第84章他叫刘小猫【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原来是徐家作为陪嫁的一大抬玉米。 汴京的居民们也看到了之前官宦人家嘴里说的新粮。 还有就是两匹齿龄很小的骏马,被府中仆役牵着更在队伍中间。 似乎是经过了训练,这两匹骏马没有被乐师或者路人们惊吓。 徐平梅举着团扇,和顾廷煜一同进了顾家,拜了顾偃开和白氏。 不论是顾偃开还是白氏,看着徐平梅都是满脸的笑容。 顾偃开虽然喜欢大秦氏,但他可不想顾廷煜走自己的老路,娶个子嗣艰难的妻子。 四房顾俊开,五房顾伦开两房的大娘子对徐平梅都是审视的神色, 但是看到徐平梅放下了团扇, 她们也有些惊讶这徐家姑娘的颜色。 五房的挑不出东西,只能白眼一翻,酸了一句:“个儿这么高。” 入了洞房,在顾廷烨的起哄中新人走完了流程,顾廷煜被亲朋好友们簇拥了出去。 推杯换盏之间, 借着小时候身子弱的原因,顾廷煜没有被灌多少酒。 客人们有的还在喝,喝多了顾家也有厢房备着。 而顾廷煜被有庆扶着回了扶摇院。 进了房间,顾廷煜看着房间中的女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酒气。 早已换了衣服的徐平梅拿着团扇,脸色羞红的坐在新床上。 新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窗外传来了青霞的声音。 原来是顾廷烨被人从窗下赶跑了。 当然,这对小夫妻没有壕到新婚夜数田产地契的程度。 天色放亮的时候, 平梅起床梳妆,换成了妇人的发髻。 和自家官人给顾偃开和白氏敬了茶。 得了六支不同样式的簪子 一套华贵无比的七宝璎珞的颈饰 六件样式不同的臂钏, 一对儿有些沉的过分的金镯子, 八套与不同衣服相衬的耳环, 还有十二枚戒指。 如果徐载靖在这儿就会发现,单单只是这六支簪子,任何一支都要比他见过的那支九转累丝金簪精致贵重许多。 陪在平梅身旁的青霞、青栀几个女使,被白氏的豪气给惊的目瞪口呆。 第二日,从外面回了自己院子的顾廷煜看到了书房里挂着的那幅梅开五福的绣画。 “娘子,这幅绣画当真是精致,是你的绣工?” 平梅戴着一支白氏送的簪子,走到顾廷煜身边一同看着绣画道: “是别人送的新婚贺礼,我也在钻研其中的绣工呢。” 看着顾廷煜的侧脸,平梅继续说道:“厉害吧,只用了两色的绣线,就勾勒出了这一幅梅花傲雪。” “是,尤其是这角上绣出的一抹飞檐,颇有韵味” “对了官人,有一抬是宫中皇后娘娘赐的宫中绫罗绸缎,官人挑着,看看喜欢哪个,我给官人做身新衣服。” “好。” 随后顾廷煜面露奇怪的神色,看着桌上多出来的好东西道: “这几样,看着倒像是宫中的样式,娘子从哪里得来的?” 平梅笑着道:“我家五郎送给我这个姐姐的。” 夫妻二人在书房里说着话,侍候的青霞面带姨母笑的看着。 青栀走了进来,说了几句,正要走的时候青霞追了出去道: “以后,出了这院子,务必要有一位门口的大嫂子跟着,可记得了?” 青栀道:“知道了姐姐。咱们以后是不是要叫大娘子了?” “就你机灵。去吧。” 第三日,两人一起回徐家。 在路上看到了一队吹吹打打的队伍,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是东昌侯府的那位老姑娘被人娶作了继室。 平梅在徐家被自家母亲和嫂嫂问了妇人间的话题,孙氏听着白氏送给平梅的东西,也被吓到了。 谢氏更惊讶的看了看平梅身上的一支带机关的玉质臂钏,连连惊叹这东西的精致。 之后再席面上,谈话间平梅看到了自家大嫂老是不经意间护着小腹。 一番询问才知道,自家大嫂已经是有了身孕。 这也是双喜临门了,直言等有了侄女或侄子,定会送上厚厚的贺礼。 申时, 下午三四点时分。 一家人送走了顾廷煜夫妻二人。 顾廷煜在徐家被三个小舅子猛灌酒,已经有些醉了。 “听大舅哥说,以后徐家的姑娘嫁人,都要陪送两匹骏马,还是靖哥儿说以后是定下来的规矩。娘子,徐家几个兄弟当真是疼自家姐姐。” 平梅微微一笑。 陪送马儿,一是场面上好看,还有一个就是出嫁的姑娘有自家的马儿,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代步的坐骑。 也代表着你敢欺负人,娘家的舅子们会以这个速度上门捶伱。 徐家 已经是大姐回门后的大半个月。 跑马场,马厩的马儿们正在吃着被铡刀铡好的玉米杆叶。 因为徐明骅回汴京,马厩中空着的地方很快被亲兵、子弟兵的马儿占满。 有几个徐载靖熟悉的亲兵大哥没有回汴京,有的是高升了,有的是折在了战场上。 看到徐载靖如此自律,自然就有战场上下来的和他对练。 虽然他们不是徐载靖的一合之敌,但是还是有很多阴招损招用在了徐载靖身上。 浑身挂着沙袋模仿金属盔甲的徐载靖踏进了亲兵在跑马场上挖的陷坑。 大半夜挖的,直接在对练的时候引着,让徐载靖掉了进去,还说里面是水,他一段时间上不去,就被淹死了。 果然,兵者,诡道也。 战场上,多的是比亲兵们还不要命的打法。 锻炼了一个时辰,徐载靖回到了旁边房子里洗了个澡,和这帮下了战场的亲兵对练,费体力是一方面,主要费精力和脑子。 庄子上, 种了许久的白叠花,或者说棉花,再一次被采摘,晒干、弹弹弹,制成了绒絮。 自古,物以稀为贵。 棉花种植的范围本就不大,加工的技术更是只有徐家研究了出来。 于是,棉花的衣服被子,在整个汴京变成了稀罕物。 要普及道汴京的居民,乃至大周各地,还是需要时间。 在高昂的利润刺激下,徐家联合了吴大娘子、白家、曹家已经开始往西北和南边寻找更多的棉花种子和成品。 操办完了自家大女儿的婚事,孙氏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这位大娘子继续去了祝家在汴京的宅子,帮着自家姑姐操办祝庆虎的大婚。 祝家是武官,守孝也是多时了。 且祝庆虎年纪已然不小了,婚事为大。 徐载靖等表兄弟、祝庆虎的那几位生死之交的同袍自然是来帮忙的。 这也让周围的人家看到了祝家门口停的宝马豪车、一番打听才知道,这家汴京的低阶禁军武官居然有侯府的亲戚。 万胜门内大街 小雅巷 倪宅 倪家姑娘正在邻居嫂嫂大妈们的帮助下等待迎亲。 宅子里还有几位穿着明显富贵一些的妇人,是男方听说女方亲人少,派来帮忙的亲眷。 一番交谈才知道,是离着这里不远的西水门孙家的媳妇。 几位大妈一番交谈,居然还能攀上点亲戚。 她们也为倪家这个苦命的姑娘有个归宿而高兴。 本以为就是和孙家有些亲戚的普通汴京禁军的小军官。 但是等祝庆虎骑着高头大马,被七八个衣着华贵的子弟,还有数位禁军军官簇拥着过来的时候。 她们感觉,这帮子人,衣服华贵的有些过分了。 尤其是有的款式料子,她们都没见过。 倪家姑娘在家中给逝去的父母上了香,一番告祭后,被大妈们扶着出了宅门。 三个十几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孩子也被直接拉上贵公子们的马儿,一同往祝家走去。 倪家姑娘进了祝家门,才发现除了她见过一面的徐氏,还有一位打扮的异常华贵的妇人。 经过主礼人的介绍,她才知道这就是最近这些年名声渐大的勇毅侯徐家的大娘子孙氏。 婚礼结束,倪家三小只已经被安排到了宅子的厢房里安睡,厢房里还有几个相州祝家庄远道而来的孩儿们。 倪家姑娘也见到自己的官人祝庆虎走了进来。。 祝庆虎,大婚之夜有着自家三个表兄弟打掩护,并没有想喝多。 但是架不住与他同生共死的那几个兄弟,也就多喝了些,不过还没醉。 推开洞房的门, 他也看到了坐在床上举着团扇身着绿色婚服的姑娘。 倪家姑娘放了了团扇,她的面容不是什么绝美的,只是一个面容普通肤色白皙的女子而已。 倪家姑娘看着带着酒气发呆思考的官人,眼中有些顾虑,以为是被人嫌弃了。 但是她大胆的仔细观察,看着祝庆虎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道:“官人,安置了吧。” 一夜过后。 第二天,孙氏看着侄媳妇敬了茶,她送了一件贵重的首饰, 又特地给倪家的三小只送了衣服、文房用品。 祝庆虎和自家娘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祝庆虎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家娘子道:“我,我,我有.” 倪家姑娘语气平静的道:“您有外室?” 祝庆虎面上一急,道:“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倪家姑娘叹了一口气道:“官人,您说。” 祝庆虎深呼吸了一次,正色道:“姑娘,你知道我之前在西军突重围送军情的事情否?” “自是听过的,官人就是靠着这个搏了出身。您应叫妾身娘子的。” “是,是!当时,与我一队两个押的五十个兄弟,活了不到十个人。 其中与我最要好的兄弟,我们俩约好,谁活下来,有了婚事,就烧纸焚香告知。 所以想请.” 倪家姑娘盯着祝庆虎道:“官人,是想让妾身与你一起?” 祝庆虎瞄了倪家姑娘一眼道:“是。” “官人是一家主君,如何能说出请字,妾身当不得。且能为保家卫国的英雄烧纸焚香,是妾身的荣幸。”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的。” 说完,倪家姑娘和跟着祝庆虎走到了隔壁次间,祝庆虎一边燃香一边道: “当时,突围在即,是他舍了命引走了追兵。之前他一直嫌自己名字不好,要改名叫刘大豹的。” 倪家姑娘在一个刻着刘小猫名字的牌位前恭敬的躬身一礼。 祝庆虎将香插进香炉,鼻子堵堵的说道: “小猫,我这媳妇好吧,能来给你小子上香!要是你活着,你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 说完,还隐蔽了擦了一下眼角。 倪家姑娘看着祝庆虎闪着泪光的双眼心中微微一松:‘能懂得感恩,念着生死兄弟的,总不是个坏的。’ “走吧,还要送舅舅舅妈回府呢。” “嗯,走吧,娘子!” 拜谢大家的支持! 再拜!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可以长按,点击纠错,作者起床后马上改正。 (本章完) 第87章上一辈的顾二和顾三【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东昌侯府培养出来的,一开始真不一定是给顾偃开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现在顾偃开眼前罢了。 顾廷煜深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认同了徐载靖的说法。 徐载靖坐在一旁脑子里在思考,在原著里,这个女子名叫幽怜,取了我见犹怜的意思。 是小秦氏买了来到顾家送给顾偃开的一个贴身女使。 之后是被顾家四房的顾廷炳侮辱了,然后被小秦氏推到了顾廷烨的身上。 这番作为让小秦氏捏住了四房的把柄,让四房始终站在她这边,又离间了顾偃开和顾廷烨父子的关系。 一箭双雕。 等等,如今这小秦氏是嫁给了安国公府。 不对,记忆里这个时候的顾偃开的身子已经开始被暗暗的坏了,开始咳嗽! 已然是没了实权的勋贵而已! 顾廷煜看到了徐载靖的明了的眼神,不过倒是没有出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着。 “煜大哥,秦家二姑娘不是做了安国公家的继室?!!顾家除了侯爷,可还有人能担任顾家军的指挥?没有的话,安国公是不是能代替顾侯?” 顾廷煜缓缓的摇了摇头道: “除了爹,没人了。我从文,小二倒是文武双修但是他年纪尚小,四房五房的货色你是知道的。旁支里襄阳侯和我们家就远了,其他旁支也没有出色的子弟。” 顾廷煜停下了话头,脑子里在捋清楚大周各个军队山头之间的关系后,叹了口气。 “这是想让父亲退下来,给人让路。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所以侯爷在军权和美人之间选择了美人?”徐载靖问道。 顾廷煜点了点头,看徐载靖还有些不了解内情,他继续道: “父亲麾下的军士粮饷是满额足额发放的。 而且顾家有四五代的家族子弟都在军中,折在沙场上的更是有不少。 其中有几个顾家嫡系的先辈都是明知必死,却依然无悔!或为大军断后,或为将旗陷阵赴死。 手下的儿郎们都知道,为了胜利,将旗下的顾家人是不会怜惜自家儿郎的。” 徐载靖有些感慨,这几句话可不是说说,让自己的子侄赴死,换位思考,就如同让自家祝庆虎、孙家表兄等人陷阵,乃至于以后让大哥载端、让徐载靖去赴死。 而目的就是为了咬死敌军,获得胜利。 你没有如此决绝的心思,那你被人压了气势,剩下的就是被人收割而已! “有如此的将领,顾家军的儿郎定是会甘愿赴死,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为了胜利,为了袍泽能站着,而不是躺着。” 顾廷煜笑着看了看徐载靖,但是眼中却有些氤氲,点了点头。 “二叔顾仲开、三叔顾传开,都是这么殁的,所以父亲这般护着我家四房五房的叔父。但是如今,父亲却.” “许是顾侯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后面会有如此大的麻烦。” 顾廷煜摇了摇头道:“五郎,伱可知顾家麾下的几个军,数万人,每月光是粮饷有多少?” 徐载靖皱眉道:“不是!他们想要的是钱?军中儿郎们的血汗钱?” “不是这个难道是想要父亲让位,他们领兵平了北辽白高?哼!他们有这个志向,那我倒是也甘愿去阵前当个军中文书!” 徐载靖气笑了:“妈的” “煜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留这么个祸害,迟早要出事的。” “已是有了些筹划。” “不能告诉我?” “暂时不能。” “那还请煜大哥务必不要让我姐姐有什么难处痛苦,不然下次我就不是这样去你家闹了。” 顾廷煜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道: “知道,定是连平儿身边陪嫁来的丫鬟女使也不会掉毫毛。停车!” 出了马车。 徐载靖又是板着脸,一副闹得很不愉快的表情,骑上了跟着的马儿,回了徐家。 到了曲园街, 在门口看着面带笑容的宫中侍卫女官,徐载靖知道又有什么喜事了。 下马后,徐载靖来到了孙氏所在的院子门口。 院子里,早回来的二哥笑着站在一旁, 孙氏正带着谢氏和安梅和宫里的内官告别。 “母亲,这是怎么了?” 孙氏手里捧着暖手炉没有搭理徐载靖,笑着和宫中内官告了别,虽然是内官,但也是宫中来人,代表皇帝。 徐载靖微微躬身行礼。 “哟哟,好五郎,奴婢可不敢当,不敢当啊。” 说着话,内官赶忙深深鞠躬回礼,还鞠了两次。 完了赶忙快步离开了孙氏所在的院子,口中道:“大娘子,勿要送了,奴婢先走了。” 内官走远了。 “母亲。” 孙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瞪了徐载章一眼,回了正堂。 儿媳妇谢氏和安梅跟在身后。 徐载靖也跟了过来。 接过小丹送来的暖手炉。 孙氏瞅着自家小儿子道: “顾家做的不对,可是你怎么还摔盆子砸碗?听你哥哥说,还掰坏了一个椅子?” 听到此话,安梅握了握自家的椅子把手,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五弟。 徐载靖道: “母亲,咱们又不是什么文官,勋贵武将,这么讲理别人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之前齐家和襄阳侯顾家,亮了亮手段,汴京城里的那些人,不都恭敬多了。 要是白家姨姨有啥离不开的,我还是有礼的,一个妾室.” “你呀你!”孙氏虚空点了点徐载靖。 孙氏接着说道:“让你姐姐回家一趟吧,我看看她!” “是,母亲,我这就让人传信!还有,母亲,这是宫中到底有什么喜事?” 看着自家喝茶的婆婆,谢氏笑着道: “五郎,皇后娘娘有喜了。” 徐载靖一呆,低声道:“娘娘护理的好,看不出年纪,母亲,你可知道?” 孙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道“无可奉告。” 说完就起身带着小竹去库房清点皇后的赏赐去了,是要将那些不能存放的发到厨房或者各院儿用掉,能长时间存放的就放到库房。 谢氏摇着头,不知道自家小叔怎么就不会说好话了呢?提什么年纪不年纪的! 谢氏被女使扶着站起了身道:“五郎,听我娘家母亲说,皇后娘娘年纪比英国公夫人还要小些呢。” “谢过大嫂解惑。” 谢氏点了点头道: “安姐儿,走了,去看看女使给狸奴做的衣服。” “是,嫂嫂。” 谢氏还未走远,徐载靖就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声音: “老大家的,你有着身子呢,别老是往狸奴那里凑!过来!盛家大姑娘定了袁家,陪我去挑一些好料子备着,到时送给盛家大姑娘。” “是!婆母,安姐儿,你自己去吧。” 徐载章和自家小弟打了招呼,去书房中继续用功。 走在徐家的长廊下,徐载靖晒然一笑嘴里念叨了一句:“袁家?嗤~~” 出长廊,两人来到了府中的偏院。 院子里,邓伯正在暖房里侍弄着冬日里少见的绿色蔬菜。 半丈多厚的土墙围出了一间挺大的房间,徐载靖的师父也在此处。 因为土墙够厚,屋里也点了火炉温度不低,火炉上冒着热气的水壶,也让空气也是湿润的,马夫师父忙完了也喜欢来这里玩一玩。 徐载靖的师父一看他的样子,就朝着暖间里面走去,徐载靖走到了自家师父身旁,邓伯则是尽量的靠近了暖间的门口。 “?” 师父一个眼神, 徐载靖明白了意思。 大体的和师父说了一下宁远侯府的事情,因为牵扯到东昌侯府秦家,徐载靖可是知道自家师父和秦家不对付的。 听完徐载靖的话,独目中的眼睛转动着,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俩只想到了安国公和秦家捞钱,那么背后站着的是谁呢?” 徐载靖疑惑道:“这几年皇子康健,陛下也有了继承者,他们需要有人站着吗?捞钱享乐买地不好?” 如有错别字,还请读者们指出!感谢! 再次保证,不乱断章! (本章完) 第88章思虑和盛家的四个院子【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皇子可能因为一场疫病、意外等没了,假如有机会去争那个位置,有没有准备是不同的。” “未雨绸缪?” 师父点了点头道: “永远别小瞧了别人的耐心,布局十几年,一朝动手的我也见过。” “师父,哪家的?” “哼。” 徐载靖知道了,秦家的。 巧了,徐载靖也见过,也是秦家的。 看来极其有耐心这个特性,秦家是有传承的。 秦家可能是早早就开始暗中投靠某个王爷了。 毕竟在现在的权力梯队里,除非秦家出个读书的种子,不然崛起的希望是不大了。 徐载靖忽然想起前世有一部电视剧的角色说过一句话: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徐载靖如今的地位,混乱对他有好处,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有把握能建功立业。 但是,如青草、青栀、倪家姐弟等等这种大周的普通人,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可能因为混乱没钱买米面而饿死。 可能因为乱兵而死 徐载靖不愿发生这些,会尽力阻止但是真的发生了,他也有本事护住自己的家人。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去,徐载靖笑着道: “师父,咱们去炖只鸡吧,您的手艺再加上邓伯培育出来的蘑菇,味道一绝。” 看着从朝堂大事无缝切换的自家徒弟,师父点了点头。 扬州 冬日里 盛紘在王若弗炉火旺旺的屋子里惬意的吃着午饭。 他这个大娘子娘家门生众多,不时的润州大舅兄就会托人送来一车门生的孝敬。 王若弗笑着将一碗汤放到盛紘手里道: “官人,这几日扬州的大娘子们可都是羡慕我羡慕的很,听我说是伯爵夫妇来纳征,那看我的样子别提多有面儿了。” 盛紘也是颇为得意道: “这汴京勋贵中,也就袁伯爷和我聊的来,那日从徐家出来,我俩又喝了一场,他也是吃了苦的,那文绍也是早早的经历庶务,是个好孩子。” 王若弗继续笑着道: “母亲对官人选的这个人家,也是满意的很呢。” 盛紘得意的点了点头。 “官人,我娘家姐姐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家中长女即将议亲,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听到此话,盛紘微微摇着头,啧了一声。 但是想到康家和王家一样,都是父辈为官多年,门生故吏关系遍布朝野,早年间也帮过他,于是盛紘问道: “你心里有人选了?” 王若弗高兴的说道:“官人,母亲不是这些年和徐家慢慢有了来往吗?如今徐家不是有两个哥儿还没有” “天爷,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王若弗笑容消失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家官人道: “怎么了?我感觉很合适啊!” 盛紘看着自家大娘子的样子,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道: “你当康家还是咱们刚成亲那会儿呢?” 王若弗坐到了绣墩上,皱着眉道: “这康家老爷和我父亲是至交,都是读书人家,虽说我那姐夫.” 盛紘理直气壮的道: “我这位连襟,伱瞧瞧都是干的什么事儿?这些年他爹积攒的人脉关系,他不想着维护,天天蹲在女人窝里!仕途眼见就要绝了!” 说完还看了王若弗一眼。 王若弗讪讪的没话说了,康家那一屋子的妾室,凭借自家姐姐狠辣的性子都铲不干净。 这康家姐夫‘进货’速度太快了。 想着,她看了一眼盛紘。 盛紘本身就比康海丰要帅,如今正是仕途顺利,很是意气风发。 想着自家姐姐面对的局面, 王若弗居然还有些幸福感呢, 要不是有林栖阁那个贱人, 她幸福感还能再上一步, 但是她依旧嘴硬的嘟囔道:“康家哪有你说的这么落败了呀。” “哎呦,你个深宅妇人懂什么?你知道之前我去徐家,那街边上停的都是什么人家的车马吗?你官人只是个五品小官儿!” “那不是还有母亲吗!”王若弗反嘴就跟了一句。 “母亲是盛家的,是我母亲,不是他康家的。”盛紘低声吼道。 “不行就不行,和我喊什么呀。” 盛紘叹了口气,这顿饭就不该在这儿吃。 寿安堂 华兰扶着盛老夫人从佛堂里走回了屋子里,身上还有些檀香的味道。 华兰在一旁扶着。 “祖母,徐家的平梅姐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完婚了吧?” “嗯,算着日子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了?这个时候提徐家。” “祖母,我想着徐家送来的绒絮,分一些给家中其他人吧!去年孙女有了,今年就不要了。” “哼,你个小泼猴。好,听你的,那些绒絮,你分了吧。记得留些给你在这扬州的好友。” “孙女谢过祖母。” “去吧。” 看着高兴的华兰,盛老夫人脸上也是高兴。 房妈妈在一旁道: “大姑娘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盛老夫人缓缓的没了笑容道: “袁家,倒也是个看得过去的。就是听说袁家大郎的媳妇也是章家的,这京中勋贵,关系错综复杂,华儿嫁过去” “有您这些年的教导,大姑娘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唉,我这都是笨办法,那汴京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眼珠一转不知道心里过了多少主意。那些勋贵官眷家的媳妇儿,哪个不是人精啊。” 房妈妈也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年的坎坷,于是转移话题道: “您这过年后的六十大寿.” “和我那儿子说了吧,到时候正好是华儿纳征的时候,不好太过操劳大娘子。” “是,姑娘。” 林栖阁, 林噙霜抚摸着桌子上刚送来的白花花的棉花绒絮道: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一旁的雪娘道:“小娘,听说在外面这东西和等重的银子一个价呢。” “哦?如此贵了?假如我林栖阁要是有了这样的好东西好产业,怎么都不用看葳蕤轩的脸色了。” “小娘,您如今管着盛家的家业,这买卖也没有亏损,也是不用看那边的脸色!当真是厉害呢,奴婢恨不能多和您学几招呢。” “哼,就你会说话!那寿安堂的老婆子虽然人不行,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小娘,不知她是说了什么?” “在这宅子里一是要有钱,二是要有人。这两样有了,日子才能平安舒坦。” 雪娘笑着道:“小娘说的是!” 林噙霜拿起桌上的剪刀看了一眼, 漫步来到了房间里的一盆梅花前, 一边修剪一边说道:“钱,她家是没有的,就是个破落户。人什么都没有的贱人,也敢和我叫板争宠?可开始布置了?” 雪娘看了一下周围,只有墨兰在床上睡着午觉,她低声在林噙霜身边道: “已经安排好了,等到袁家来送纳征时候,趁着乱,有外人在的时候试一下。” 林噙霜微微一笑:“有的时候,还真的得谢谢寿安堂的老婆婆的教导呢~偏院儿的没钱、人也要没咯~下贱的东西,和我斗!” 屋里的那盆梅花,不粗的主干上有一个挺拔的分叉,林噙霜用剪刀狠狠的剪了上去。 剪刀合,枝杈落 偏院 华兰和小妹明兰挥手告别。 “小娘,明兰,你们你快回屋吧,外面冷。” “谢大姑娘的礼。” “谢谢大姐姐!” 明兰和小桃高兴的跑回了屋里。 小蝶则是跟在卫恕意身后。 “娘,听小蝶姐姐说,这么重的绒絮,和这么重的银子一个价钱呢!”屋里的明兰兴致盎然的看着那一大团的绒絮道。 卫恕意摸着柔软的绒絮,眼中满是惬意。 “这东西,真好。等我绣好了这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就给你们三个作夹袄,里面填充上此物,听大姑娘说暖和的在屋里还出汗呢。” “娘,真的有这么暖和吗?” “明儿,要叫小娘!”卫恕意纠正道。 “墨兰姐姐都是叫娘的,我也要这样。” “你!” “小娘,别生气,小心动了胎。”小蝶赶忙解围。 卫恕意横了一眼自己女儿后道: “小蝶,过几天是你母亲的祭日,莫要忘了。卖了绣品,买点纸钱去烧。” “嗯,小娘我知道了。” “可怜你跟了我这么个没有本事的主家,不然” 小蝶看着窗下那盆没有开花的梅花,她摇头道: “小娘,我娘那是心病,和钱多钱少没关系。我哥殉国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小蝶飞快的擦了擦泪水道:“小娘不说这些了,听大姑娘说,汴京会来人给老太太过寿?” 卫恕意道:“对,老太太的娘家人。” 说着这些,卫恕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不远处正在绣着的那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绣画。 她眼中闪了几下, ‘不知道,那件绣画会不会引起侯府姑娘们的好奇。’ “小娘,那我就出去了。” “去吧。” 说完卫恕意坐在了窗下,细细的选了绣线,再次绣了起来。 小蝶来到门外,看着跟来的小桃,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放心,回来给小娘买点好吃的。” 小桃眼睛一亮。 先更新这些,24日争取日万! 如有错别字还请读者们不吝指出! 这两天整理好时间线,准备进入主线了。 上架之后打赏加更发出了(咳咳,一万赏就加了), 到现在为止是累计多出来了4800币赏,明天会继续统计,到了1万还会加。 以上。 作者断章断大动脉上了!十分抱歉,再次认错!保证改。 (本章完) 第86章 上一辈的Cosplay【拜谢读者们的支持!昨天的错不会犯了】 “听闻说是这位小娘说我家小女使茶汤做的好,才被落梅苑借了去。” “她一个小梁山出身的丫头,如何敢冲撞侯府的宠妾?” 一旁的顾伦开轻声道: “定不是借了别人的势。” 说着扫视了白氏和平梅一眼。 他就是内涵平梅讨好自己婆婆,所以才命令青栀这样做的。 顾偃开稍待了片刻就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盯着白氏看了一眼。 徐载章在一旁摇了摇头,感觉这一家真的无可救药。 白氏闭上了眼睛道: “常嬷嬷,你说吧!” 常嬷嬷和堂中诸人行礼后道: “第一次见借去的东西,借东西的人不经过主人同意,自己处置借来的东西。人家求你借了?” “你一个侯府侍妾,和我还有这小女使都是侯府的下人,伱又有什么权利处置?煜哥儿大娘子要下你的脸面直接不借你人就是了!” “这侯府后院的主人难道不是白大娘子和徐大娘子吗?” “您这绑了小女使,不是为了讨好侯府的哪位吧?” 听到常嬷嬷的话语,顾伦开和梅悠莲脸上有了一丝的不自然。 顾偃开看着身旁自家五弟的模样,心中已是明了大概的情况了,本想发作一番。 但是看到梅悠莲的模样,顾偃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的思念,他,实在不舍得。 “父亲,此事就此了结吧,省的闹大了影响大哥科举。”顾廷烨站出来躬身说道。 顾偃开听到自家小二的说法,看了一眼顾廷煜后说道: “后院之事,交给大娘子处理吧。” 说着他站起了身,朝着堂外走去。 这时徐载靖躬身行礼道:“世伯,还请留步,侄儿有个不情之请。” 顾偃开停下了脚步道:“何事,说。” “这落梅苑冲了我家大姐的名字,不如换个,叫碧莲苑吧!” “荒谬!” 说完,顾偃开甩袖出了院子。 梅悠莲和众人行了一礼,也跟着走了出去。 堂外那个不知道怎么死的婆子也被人抬走了。 徐载靖和二哥载章在白氏的院子待了一会儿,和自家大姐还有白氏又说了几句,衙役仵作自然是没去请的。 之后两人也就告辞了。 走的时候看到了青栀,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又是遭了罪的,差点被人绑了送到床上。 看到徐载靖,青栀行了一礼。 “怕不怕?” 青栀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保护自己,又被别人保下来的祝家嫂嫂神情郑重的道: “不怕,有祝家的嫂嫂在。” “以后还是要多多警醒些。” “是,公子。” 又看了一眼青霞,道:“继续保持。” 青霞蹲身行礼。 说完徐载靖继续朝外走去。 顾廷煜也跟了出来。 “三郎,五郎,等我一下。” 顾廷煜在后面喊着,挥退了跟着的顾廷烨和有庆等人。 徐载章想要停下脚步,却被徐载靖用力扯着越走越快。 平梅在后面也看的着急,甩着手里的手绢道: “三弟五弟怎么不等等他们姐夫,真是。” 青霞没说话,心中想,自家姑娘和姑爷倒是真的好。 很快几人来到了顾家的大门口,顾廷煜虽然身子好了,也是日日练着剑,但是终归不是徐载靖的对手。 徐载章也被扯的气喘吁吁的,他想停下,实在是停不下,前面似乎有一匹马拉着他。 远远看去, 几人拉扯着,就从内院来到了顾家大门,在路边徐载靖放慢了速度。 顾廷煜让载章骑马先回徐府,给岳父岳母说明情况,他则拉着徐载靖进了顾家准备的马车里, 见拉不动徐载靖,只能连连拱手, 一副被徐载靖的轻狂吓到,要给徐载靖赔礼的样子,徐载靖板着脸进了马车。 青云和有庆则是骑马跟在马车后。 马车里, 为了防寒保温,车厢内侧都有厚厚的皮革,上面扎着锦缎。 顾廷煜看了徐载靖一眼,大喘了几口气,没有了刚才的着急模样。 徐载靖也收了自己板着的脸,兴致盎然的看着顾廷煜。 他是知道顾廷煜智慧近妖的,这是因为他之前带来的记忆。 但是其他人是不怎么知道的。 顾廷煜的长随有庆,只是会被自家公子的眼睛盯得如同被看透了一般。 顾廷烨此时也没有被自家大哥随意的一两句话,就被坑的欲仙欲死,没体会到他大哥算的定,算得准,只知道自家大哥字写得好,书读得好。 而在其他勋贵人家眼里,顾廷煜也不过是一个院试第八的上进勋贵学子,只是勤勉好学罢了,真的厉害,他也没考个第一的案首啊。 顾偃开这些年忙于军事,对自家大儿子更是很少了解。 白氏有感觉,但是也只是认为孩子早早没了母亲,懂事懂得早。 所以没多少人知道顾廷煜揣摩人心世事洞明的自带天赋。 “你这让我在你家一通逞威风,你不怕人家怀疑我太过嚣张?”徐载靖道。 “你徐家五郎凶悍的名声不早就传遍了汴京吗?而且是出了名的护姐心切。而且有些人是希望我宁远侯府越乱越好!” “所以你就用我家小女使试探?你什么时候看出了碧莲苑那位有问题的?”徐载靖道 “什么你家的!现在是我顾家的小女使!有祝家的妇人护着,不会有事的。另外我没看出来,在走廊上听到的。”顾廷煜道。 徐载靖一脸的你逗我的表情。 顾廷煜道:“真的,没骗你!” 徐载靖还是没说话,直直盯着顾廷煜,见装不下去顾廷煜才道: “一开始真的听到了。主要的还是父亲的长随戚省,他家中出了事,我托了扬州廷烨的外祖父帮他摆平的,人也在白家的船上。 父亲回汴京的第一天就接触到这个女子,之后我就已经知道此事,只是没有告诉母亲而已。 可惜,我不过是个侯府嫡子,没能探查出这女子的来历。但是和秦家脱不了干系。” “那秦家如此筹谋让她来你家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你们家的富贵?”徐载靖有些好奇的问道。 “有了些许眉目,不外乎害人、谋财、谋权。我捉摸着还有些嫉妒!” 徐载靖道:“你告诉我这‘些许眉目’,说不准我能参详一二。不过嫉妒?谁嫉妒?” 顾廷煜说道:“能让父亲对她如此之好,是因为这女子很多东西都很像我记忆中的母亲,靖哥儿,你能从此处看出什么?” 徐载靖道:“要么有你母家东昌侯府的人指点,要么有你母亲以前伺候的人指点。” “对,听戚省说,这女子连性格、衣品、还有最重要的香品都类似我母亲未出嫁前的样子!怕是你说的以上两则都有。” “这么看来,东昌侯府是想要通过讨好你父亲来修复两家的关系?”徐载靖有些疑惑的问道。 “软硬兼施吧。戚省已经和小二的外祖说过了,这女子是丧期被父亲纳进府的。” 徐载靖皱眉,眼中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怎么行?知道的是你父亲纳进来的,不知道的会被说成丧期被抢进侯府!被御史台的谏官知道,少不了被参奏!” “如此,便能应上了我刚才所说的嫉妒。出了此事后我去问过父亲的一个妾室,她之前是我母亲的贴身女使,在我逼问之下,她告诉了我一个秦家的丑事。” 顾廷煜看了一眼徐载靖道: “ 靖哥儿,你是个懂事的。我也不瞒你,根据这姨娘说法,我猜我那舅舅对我母亲有不文之想。 而母亲嫁到顾家后,我那舅舅也常来顾家。 顾家是开国辅运之家,父亲自始至终都是手握实权的勋贵将领,而秦家.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败落了,这些年来越发的不堪了。” 徐载靖整个呆住一会儿,心中明了:嫉妒顾侯的权位,也嫉妒顾侯娶了秦大姑娘,更嫉妒顾家如此兴旺发达。 然后朝着顾廷煜拱了拱手,算是谢过如此相信他。 身在侯府家风清明的徐载靖,实在是不了解东昌侯府有这等腌臜之事。 徐载靖又往深处想了想道:“莫非这个女子是秦家用来” 以后发章节会斟酌的,保证不这样断章了! (本章完) 第87章上一辈的顾二和顾三【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东昌侯府培养出来的,一开始真不一定是给顾偃开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出现在顾偃开眼前罢了。 顾廷煜深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认同了徐载靖的说法。 徐载靖坐在一旁脑子里在思考,在原著里,这个女子名叫幽怜,取了我见犹怜的意思。 是小秦氏买了来到顾家送给顾偃开的一个贴身女使。 之后是被顾家四房的顾廷炳侮辱了,然后被小秦氏推到了顾廷烨的身上。 这番作为让小秦氏捏住了四房的把柄,让四房始终站在她这边,又离间了顾偃开和顾廷烨父子的关系。 一箭双雕。 等等,如今这小秦氏是嫁给了安国公府。 不对,记忆里这个时候的顾偃开的身子已经开始被暗暗的坏了,开始咳嗽! 已然是没了实权的勋贵而已! 顾廷煜看到了徐载靖的明了的眼神,不过倒是没有出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着。 “煜大哥,秦家二姑娘不是做了安国公家的继室?!!顾家除了侯爷,可还有人能担任顾家军的指挥?没有的话,安国公是不是能代替顾侯?” 顾廷煜缓缓的摇了摇头道: “除了爹,没人了。我从文,小二倒是文武双修但是他年纪尚小,四房五房的货色你是知道的。旁支里襄阳侯和我们家就远了,其他旁支也没有出色的子弟。” 顾廷煜停下了话头,脑子里在捋清楚大周各个军队山头之间的关系后,叹了口气。 “这是想让父亲退下来,给人让路。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所以侯爷在军权和美人之间选择了美人?”徐载靖问道。 顾廷煜点了点头,看徐载靖还有些不了解内情,他继续道: “父亲麾下的军士粮饷是满额足额发放的。 而且顾家有四五代的家族子弟都在军中,折在沙场上的更是有不少。 其中有几个顾家嫡系的先辈都是明知必死,却依然无悔!或为大军断后,或为将旗陷阵赴死。 手下的儿郎们都知道,为了胜利,将旗下的顾家人是不会怜惜自家儿郎的。” 徐载靖有些感慨,这几句话可不是说说,让自己的子侄赴死,换位思考,就如同让自家祝庆虎、孙家表兄等人陷阵,乃至于以后让大哥载端、让徐载靖去赴死。 而目的就是为了咬死敌军,获得胜利。 你没有如此决绝的心思,那你被人压了气势,剩下的就是被人收割而已! “有如此的将领,顾家军的儿郎定是会甘愿赴死,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为了胜利,为了袍泽能站着,而不是躺着。” 顾廷煜笑着看了看徐载靖,但是眼中却有些氤氲,点了点头。 “二叔顾仲开、三叔顾传开,都是这么殁的,所以父亲这般护着我家四房五房的叔父。但是如今,父亲却.” “许是顾侯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后面会有如此大的麻烦。” 顾廷煜摇了摇头道:“五郎,伱可知顾家麾下的几个军,数万人,每月光是粮饷有多少?” 徐载靖皱眉道:“不是!他们想要的是钱?军中儿郎们的血汗钱?” “不是这个难道是想要父亲让位,他们领兵平了北辽白高?哼!他们有这个志向,那我倒是也甘愿去阵前当个军中文书!” 徐载靖气笑了:“妈的” “煜大哥,你有什么打算?留这么个祸害,迟早要出事的。” “已是有了些筹划。” “不能告诉我?” “暂时不能。” “那还请煜大哥务必不要让我姐姐有什么难处痛苦,不然下次我就不是这样去你家闹了。” 顾廷煜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道: “知道,定是连平儿身边陪嫁来的丫鬟女使也不会掉毫毛。停车!” 出了马车。 徐载靖又是板着脸,一副闹得很不愉快的表情,骑上了跟着的马儿,回了徐家。 到了曲园街, 在门口看着面带笑容的宫中侍卫女官,徐载靖知道又有什么喜事了。 下马后,徐载靖来到了孙氏所在的院子门口。 院子里,早回来的二哥笑着站在一旁, 孙氏正带着谢氏和安梅和宫里的内官告别。 “母亲,这是怎么了?” 孙氏手里捧着暖手炉没有搭理徐载靖,笑着和宫中内官告了别,虽然是内官,但也是宫中来人,代表皇帝。 徐载靖微微躬身行礼。 “哟哟,好五郎,奴婢可不敢当,不敢当啊。” 说着话,内官赶忙深深鞠躬回礼,还鞠了两次。 完了赶忙快步离开了孙氏所在的院子,口中道:“大娘子,勿要送了,奴婢先走了。” 内官走远了。 “母亲。” 孙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瞪了徐载章一眼,回了正堂。 儿媳妇谢氏和安梅跟在身后。 徐载靖也跟了过来。 接过小丹送来的暖手炉。 孙氏瞅着自家小儿子道: “顾家做的不对,可是你怎么还摔盆子砸碗?听你哥哥说,还掰坏了一个椅子?” 听到此话,安梅握了握自家的椅子把手,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五弟。 徐载靖道: “母亲,咱们又不是什么文官,勋贵武将,这么讲理别人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呢!之前齐家和襄阳侯顾家,亮了亮手段,汴京城里的那些人,不都恭敬多了。 要是白家姨姨有啥离不开的,我还是有礼的,一个妾室.” “你呀你!”孙氏虚空点了点徐载靖。 孙氏接着说道:“让你姐姐回家一趟吧,我看看她!” “是,母亲,我这就让人传信!还有,母亲,这是宫中到底有什么喜事?” 看着自家喝茶的婆婆,谢氏笑着道: “五郎,皇后娘娘有喜了。” 徐载靖一呆,低声道:“娘娘护理的好,看不出年纪,母亲,你可知道?” 孙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道“无可奉告。” 说完就起身带着小竹去库房清点皇后的赏赐去了,是要将那些不能存放的发到厨房或者各院儿用掉,能长时间存放的就放到库房。 谢氏摇着头,不知道自家小叔怎么就不会说好话了呢?提什么年纪不年纪的! 谢氏被女使扶着站起了身道:“五郎,听我娘家母亲说,皇后娘娘年纪比英国公夫人还要小些呢。” “谢过大嫂解惑。” 谢氏点了点头道: “安姐儿,走了,去看看女使给狸奴做的衣服。” “是,嫂嫂。” 谢氏还未走远,徐载靖就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声音: “老大家的,你有着身子呢,别老是往狸奴那里凑!过来!盛家大姑娘定了袁家,陪我去挑一些好料子备着,到时送给盛家大姑娘。” “是!婆母,安姐儿,你自己去吧。” 徐载章和自家小弟打了招呼,去书房中继续用功。 走在徐家的长廊下,徐载靖晒然一笑嘴里念叨了一句:“袁家?嗤~~” 出长廊,两人来到了府中的偏院。 院子里,邓伯正在暖房里侍弄着冬日里少见的绿色蔬菜。 半丈多厚的土墙围出了一间挺大的房间,徐载靖的师父也在此处。 因为土墙够厚,屋里也点了火炉温度不低,火炉上冒着热气的水壶,也让空气也是湿润的,马夫师父忙完了也喜欢来这里玩一玩。 徐载靖的师父一看他的样子,就朝着暖间里面走去,徐载靖走到了自家师父身旁,邓伯则是尽量的靠近了暖间的门口。 “?” 师父一个眼神, 徐载靖明白了意思。 大体的和师父说了一下宁远侯府的事情,因为牵扯到东昌侯府秦家,徐载靖可是知道自家师父和秦家不对付的。 听完徐载靖的话,独目中的眼睛转动着,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们俩只想到了安国公和秦家捞钱,那么背后站着的是谁呢?” 徐载靖疑惑道:“这几年皇子康健,陛下也有了继承者,他们需要有人站着吗?捞钱享乐买地不好?” 如有错别字,还请读者们指出!感谢! 再次保证,不乱断章! (本章完) 第88章思虑和盛家的四个院子【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 “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皇子可能因为一场疫病、意外等没了,假如有机会去争那个位置,有没有准备是不同的。” “未雨绸缪?” 师父点了点头道: “永远别小瞧了别人的耐心,布局十几年,一朝动手的我也见过。” “师父,哪家的?” “哼。” 徐载靖知道了,秦家的。 巧了,徐载靖也见过,也是秦家的。 看来极其有耐心这个特性,秦家是有传承的。 秦家可能是早早就开始暗中投靠某个王爷了。 毕竟在现在的权力梯队里,除非秦家出个读书的种子,不然崛起的希望是不大了。 徐载靖忽然想起前世有一部电视剧的角色说过一句话: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徐载靖如今的地位,混乱对他有好处,他凭着自己的本事,有把握能建功立业。 但是,如青草、青栀、倪家姐弟等等这种大周的普通人,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可能因为混乱没钱买米面而饿死。 可能因为乱兵而死 徐载靖不愿发生这些,会尽力阻止但是真的发生了,他也有本事护住自己的家人。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去,徐载靖笑着道: “师父,咱们去炖只鸡吧,您的手艺再加上邓伯培育出来的蘑菇,味道一绝。” 看着从朝堂大事无缝切换的自家徒弟,师父点了点头。 扬州 冬日里 盛紘在王若弗炉火旺旺的屋子里惬意的吃着午饭。 他这个大娘子娘家门生众多,不时的润州大舅兄就会托人送来一车门生的孝敬。 王若弗笑着将一碗汤放到盛紘手里道: “官人,这几日扬州的大娘子们可都是羡慕我羡慕的很,听我说是伯爵夫妇来纳征,那看我的样子别提多有面儿了。” 盛紘也是颇为得意道: “这汴京勋贵中,也就袁伯爷和我聊的来,那日从徐家出来,我俩又喝了一场,他也是吃了苦的,那文绍也是早早的经历庶务,是个好孩子。” 王若弗继续笑着道: “母亲对官人选的这个人家,也是满意的很呢。” 盛紘得意的点了点头。 “官人,我娘家姐姐托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家中长女即将议亲,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听到此话,盛紘微微摇着头,啧了一声。 但是想到康家和王家一样,都是父辈为官多年,门生故吏关系遍布朝野,早年间也帮过他,于是盛紘问道: “你心里有人选了?” 王若弗高兴的说道:“官人,母亲不是这些年和徐家慢慢有了来往吗?如今徐家不是有两个哥儿还没有” “天爷,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王若弗笑容消失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家官人道: “怎么了?我感觉很合适啊!” 盛紘看着自家大娘子的样子,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道: “你当康家还是咱们刚成亲那会儿呢?” 王若弗坐到了绣墩上,皱着眉道: “这康家老爷和我父亲是至交,都是读书人家,虽说我那姐夫.” 盛紘理直气壮的道: “我这位连襟,伱瞧瞧都是干的什么事儿?这些年他爹积攒的人脉关系,他不想着维护,天天蹲在女人窝里!仕途眼见就要绝了!” 说完还看了王若弗一眼。 王若弗讪讪的没话说了,康家那一屋子的妾室,凭借自家姐姐狠辣的性子都铲不干净。 这康家姐夫‘进货’速度太快了。 想着,她看了一眼盛紘。 盛紘本身就比康海丰要帅,如今正是仕途顺利,很是意气风发。 想着自家姐姐面对的局面, 王若弗居然还有些幸福感呢, 要不是有林栖阁那个贱人, 她幸福感还能再上一步, 但是她依旧嘴硬的嘟囔道:“康家哪有你说的这么落败了呀。” “哎呦,你个深宅妇人懂什么?你知道之前我去徐家,那街边上停的都是什么人家的车马吗?你官人只是个五品小官儿!” “那不是还有母亲吗!”王若弗反嘴就跟了一句。 “母亲是盛家的,是我母亲,不是他康家的。”盛紘低声吼道。 “不行就不行,和我喊什么呀。” 盛紘叹了口气,这顿饭就不该在这儿吃。 寿安堂 华兰扶着盛老夫人从佛堂里走回了屋子里,身上还有些檀香的味道。 华兰在一旁扶着。 “祖母,徐家的平梅姐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完婚了吧?” “嗯,算着日子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了?这个时候提徐家。” “祖母,我想着徐家送来的绒絮,分一些给家中其他人吧!去年孙女有了,今年就不要了。” “哼,你个小泼猴。好,听你的,那些绒絮,你分了吧。记得留些给你在这扬州的好友。” “孙女谢过祖母。” “去吧。” 看着高兴的华兰,盛老夫人脸上也是高兴。 房妈妈在一旁道: “大姑娘真是个心善的好孩子。” 盛老夫人缓缓的没了笑容道: “袁家,倒也是个看得过去的。就是听说袁家大郎的媳妇也是章家的,这京中勋贵,关系错综复杂,华儿嫁过去” “有您这些年的教导,大姑娘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唉,我这都是笨办法,那汴京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眼珠一转不知道心里过了多少主意。那些勋贵官眷家的媳妇儿,哪个不是人精啊。” 房妈妈也知道自家小姐这些年的坎坷,于是转移话题道: “您这过年后的六十大寿.” “和我那儿子说了吧,到时候正好是华儿纳征的时候,不好太过操劳大娘子。” “是,姑娘。” 林栖阁, 林噙霜抚摸着桌子上刚送来的白花花的棉花绒絮道: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一旁的雪娘道:“小娘,听说在外面这东西和等重的银子一个价呢。” “哦?如此贵了?假如我林栖阁要是有了这样的好东西好产业,怎么都不用看葳蕤轩的脸色了。” “小娘,您如今管着盛家的家业,这买卖也没有亏损,也是不用看那边的脸色!当真是厉害呢,奴婢恨不能多和您学几招呢。” “哼,就你会说话!那寿安堂的老婆子虽然人不行,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小娘,不知她是说了什么?” “在这宅子里一是要有钱,二是要有人。这两样有了,日子才能平安舒坦。” 雪娘笑着道:“小娘说的是!” 林噙霜拿起桌上的剪刀看了一眼, 漫步来到了房间里的一盆梅花前, 一边修剪一边说道:“钱,她家是没有的,就是个破落户。人什么都没有的贱人,也敢和我叫板争宠?可开始布置了?” 雪娘看了一下周围,只有墨兰在床上睡着午觉,她低声在林噙霜身边道: “已经安排好了,等到袁家来送纳征时候,趁着乱,有外人在的时候试一下。” 林噙霜微微一笑:“有的时候,还真的得谢谢寿安堂的老婆婆的教导呢~偏院儿的没钱、人也要没咯~下贱的东西,和我斗!” 屋里的那盆梅花,不粗的主干上有一个挺拔的分叉,林噙霜用剪刀狠狠的剪了上去。 剪刀合,枝杈落 偏院 华兰和小妹明兰挥手告别。 “小娘,明兰,你们你快回屋吧,外面冷。” “谢大姑娘的礼。” “谢谢大姐姐!” 明兰和小桃高兴的跑回了屋里。 小蝶则是跟在卫恕意身后。 “娘,听小蝶姐姐说,这么重的绒絮,和这么重的银子一个价钱呢!”屋里的明兰兴致盎然的看着那一大团的绒絮道。 卫恕意摸着柔软的绒絮,眼中满是惬意。 “这东西,真好。等我绣好了这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就给你们三个作夹袄,里面填充上此物,听大姑娘说暖和的在屋里还出汗呢。” “娘,真的有这么暖和吗?” “明儿,要叫小娘!”卫恕意纠正道。 “墨兰姐姐都是叫娘的,我也要这样。” “你!” “小娘,别生气,小心动了胎。”小蝶赶忙解围。 卫恕意横了一眼自己女儿后道: “小蝶,过几天是你母亲的祭日,莫要忘了。卖了绣品,买点纸钱去烧。” “嗯,小娘我知道了。” “可怜你跟了我这么个没有本事的主家,不然” 小蝶看着窗下那盆没有开花的梅花,她摇头道: “小娘,我娘那是心病,和钱多钱少没关系。我哥殉国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小蝶飞快的擦了擦泪水道:“小娘不说这些了,听大姑娘说,汴京会来人给老太太过寿?” 卫恕意道:“对,老太太的娘家人。” 说着这些,卫恕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不远处正在绣着的那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绣画。 她眼中闪了几下, ‘不知道,那件绣画会不会引起侯府姑娘们的好奇。’ “小娘,那我就出去了。” “去吧。” 说完卫恕意坐在了窗下,细细的选了绣线,再次绣了起来。 小蝶来到门外,看着跟来的小桃,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放心,回来给小娘买点好吃的。” 小桃眼睛一亮。 先更新这些,24日争取日万! 如有错别字还请读者们不吝指出! 这两天整理好时间线,准备进入主线了。 上架之后打赏加更发出了(咳咳,一万赏就加了), 到现在为止是累计多出来了4800币赏,明天会继续统计,到了1万还会加。 以上。 作者断章断大动脉上了!十分抱歉,再次认错!保证改。 (本章完) 第89章谁的外室柔弱【拜谢读者们的支持!再拜!万赏加更!】 齐国公府, 贴身的嬷嬷正在给平宁郡主卸着钗环。 “郡主,今日杜家店来府上送时兴的料子,奴婢和杜家的聊了会儿天,得了些八卦趣闻。” 平宁郡主闭着眼睛道:“说。” “杜家的说昨日去了宁远侯府,和宁远侯家的常嬷嬷聊天,得知徐家大姐儿带到顾家有一幅绣画绣工天成,无事的时候就专心研究呢。” “嗯” “杜家的就斗胆请命看一看,徐家大姐儿也允了。” “如何?杜家的绣工可是在汴京数得上的,徐家大姐儿让她们看一看也能说明白些。” “杜家的带了一位积年的老绣娘,说这绣工她见过几次!说是早年有一位巧手的闺秀送到杜家寄卖过,针法别致,只是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倒也是一桩趣闻,几十年了,能再见到之前的针法!” “是呀。” “徐家的儿郎为何去宁远侯家可有眉目了?” 贴身嬷嬷帮郡主头部的穴位,缓解头皮的疲劳疼痛,道: “奴婢让下面的使了些银子,从他们家四房那里套出了点消息。说是徐家姑娘的侍女冲撞了妾室,要被妾室的人绑了处理,徐家带去的健妇把妾室的人打了,把侍女救了。” “嗯?徐家因为这事闹?” “这等小事自然是不会的,是那绑人的婆子,死了。那妾室去哭诉,要徐家的健妇以命抵命。” “哼!乱了尊卑了。主人院儿的人,妾室也敢动?” “是。徐家的兄弟去闹了一闹,最后是交给白大娘子处理。” “嗯,那徐家姑娘的人也就无事了。”平宁郡主说道, 忽然她一愣,眉头一皱问道: “徐家怎么这么快知道的?他们两家离得可不近。” “说是徐家陪嫁了两匹骏马,天没亮陪嫁来的徐家小厮就骑着去徐家报信了。” 平宁郡主没说话,贴身嬷嬷是知道自家姑娘的想法的。 如果有这样的娘家兄弟,郡主也不会如此专横霸道,受了委屈自然后娘家兄弟帮着出头, 没娘家兄弟,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郡主,这几日表亲都要来走亲戚了,是不是还不让衡哥儿” “他还小,少看些表姐表妹,省得乱了读书的心。” “是,郡主,奴婢明白。” 过了半个时辰,郡主的屋子里灭了灯。 不知谁叹息了一声。 清冷的天气里, 夜空的月亮和星星更明亮了些。 日升月落, 一夜过去了。 天气最冷的清晨, 已经有人开始在街边支起了摊子。 随着天色大亮, 在汴京寒冷的空气里,民众开始熙熙攘攘的逛街, 路边摊子烧着炉子,锅里热气蒸腾, 也有正在售卖桃符、门神画、爆竹的商贩。 各色样式的灯笼挂满了路边摊后面的脚手架。 城里充斥着繁忙和团聚的气息。 此时, 十几匹马从汴京东边的朝阳门出城 出了大城门后,马速提了起来。 城外草木枯黄,遍地的白霜。 因为没了城墙的阻挡和满街的烟火气, 离开了大城后,空气一下子冷了许多。 徐载靖骑马和自家父亲、大哥、大周官员来赶往天武军所在的驻地。 出城就感到了温度的不同。 赶忙用披风捂住了口鼻和前胸。 好在驻地距离汴京城不过两里地,不是很远。 亮了令牌,核实了身份,人马进了天武军的驻地。 勇毅侯徐明骅接手天武军也有了一段时间了。 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大搞特搞的换上自己的人, 而是文火慢慢的来。 送来的好处,徐家也是来者不拒,让所有人以为他也是来这禁军中捞钱的。 可他们不知道,徐明骅转手就把收到的贿赂上缴给了皇帝。 他一边忙着自家大女儿和外甥这两桩婚事,一边通过亲兵、子弟的请客喝酒,慢慢的摸清楚了军中将官背后的干系。 更是知道了有扣兵饷、喝兵血、占民田、士卒私用等胡作非为的罪行。 同时安排了曹家、孙家、徐家、祝家等各家的子弟都进入了天武军中,但职位多是带个副字。 高级的军官也是没怎么换的,毕竟上四军之中大多是勋贵将门的子弟,没有由头换了,牵扯甚多。 平日里对军官的点卯也是让军中副将主导,一些事情也是如之前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文火已经把锅烧热了,徐明骅准备加把柴火把锅烧开。 今日就是徐明骅和衙司交了休沐完毕的条子,请了一位衙司之中掌管军纪的高官,一同骑着马赶到了天武军所在驻地。 咚咚咚咚! 天武军驻地中的指挥使聚将鼓响了起来。 徐载靖站在自家父亲身后看着上四军之一的天武军将官的集合速度。 他前世看惯了自己国家的超帅阅兵、紧急集合,知道当时地球上没有能比的上的。 如今在大周自然不会拿之前自己国家现代军队的要求来看。 但是哪怕他放低要求了,在这汴京安乐窝里待久了的天武军聚将的速度依然慢的让人瞠目结舌。 跟随徐载靖父亲回来几家子弟因为前线的磨砺还好些,这段时间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把控住手底下的士卒,速度还可以。 但是那些在京中待了久了的,人可能还在汴京某处的青楼里没醒呢。 徐载靖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六个军的军指挥,其中有一个正在擦汗的,腿站着这里都在哆嗦,他是踩着鼓声停之前的几个呼吸进了大帐。 点卯的时候,知道这位姓包。 迟到、没来的军官被徐明骅一番处置,空出来的位置让和徐家关系好的子弟们官职上的副字被去了,成了正的。 至于之前正的,有的高升了,有的直接被黜落到了下军之中。 那些胡作非为的,则是被军纪官带走,是死是活就要看自己背后的人硬不硬了。 天武军的这一番动作除了让自家子弟掌了权,也筛选出了几个带兵带的好的尉校,补充进了徐家的阵营之中。 徐载靖和大哥也在军前露了面。 与天武军的尉官们认识了一下。 徐载靖之前也听顾廷烨说他跟着自家老爹去顾家军中见识的场面,如今终于轮到他来见识一番了。 这种场面军中的尉官们是喜闻乐见的,因为和这些将门勋贵子弟早早认识了,对以后是有好处的。 不过现在看到的再结合之前顾廷烨说的话,两军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但是接手的时间不同,倒也不用硬比。 徐明骅要布置好军中升职、罢免、惩罚之事,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徐载靖则是个几位表哥聊了聊感受。 中午徐明骅同天武军的将官们一同去和营中的士卒吃了午饭,徐家兄弟二人陪着。 吃完饭,徐明骅还要处理那些此时刚来的军官,下令让兄弟二人先回去。 出营的路上。 徐载靖骑着马看着笑着回营的士卒,他们大多是从汴京给军官做完工,心中感叹: “禁军!就这?” 有几个士卒经过他们俩身边,快走了几步,言道:听别人说中午饭菜比平时丰盛数倍! 说着这几个士卒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吃饭的帐子。 “大哥,你说父亲需不需要搞一次演武,再筛选一番?” 徐载端也是皱着眉头,显然也对天武军的情况不甚满意: “演武是需要银钱赏赐的,如今父亲还要再抓的牢一些才好办。” “嗯,大哥说得对。” 两人带着小厮从朝阳门骑马进了汴京,人流密集了起来,只能降低了速度。 路人们也很有眼色,看到这几匹高头大马纷纷让路。 经过了城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之后,马速稍微提高了一些。 但是到了潘楼附近, 人又多了起来。 正值年底,皇城东南潘楼这一片的生意越发的红火了起来。 多有外地回汴京的官员勋贵或是富户在此处游玩,勾栏听戏,青楼看舞。 有的楼里会有四五个戏班子在唱戏。 在路边都能听到传出来的锣鼓声。 更有在路边摆摊卖艺卖东西的,叫好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徐家人自然也是放慢了马速,省的冲撞到人。 这个时候,路边的巷子里有挣扎尖叫的声音传来。 拜谢几位大佬的打赏! 拜谢读者们的支持! 再拜! 刚在前面添了几笔,因为好像作者写的不明了。 有读者误会祝家嫂嫂出事了,没有的,油皮都没破! 快被处罚的时候被保下来了。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打赏结余:1100点币。 (本章完) 想了想,还是和大家说一说。 大周 嘉佑元年 冬 东京汴梁 雪下了一夜,中午时分才将将停下。 满城的房顶被雪花铺满,一派银装素裹。 良辰美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感慨良多,引得读书人诗兴大发,。 寒风刺骨,贫寒孤苦人家,却是又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迈过去的坎。 主街上的积雪已经被街道司清扫到了两边。 其他街道上也有主家或者仆人在清扫积雪。 如樊楼、潘楼等诸家正店,暖炉或拨霞供生意在茶酒博士的招呼下,吸引了不少顾客,生意越发红火。 未时(下午1点到三点)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内院, 主母正房, 一尊干净而略显老旧熏炉上热气蒸腾,散发的温度让宽大的房间里温度适宜。不远处的檀木大床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旁边的女子正在专心的做着女红。 “哇...” 听到婴孩啼哭,女子停了手中的女红,掀开婴孩的小被子看了一眼,眉眼带笑,对着婴孩语气欢快的说道:“小郎君真懂事!” 说着,将婴孩身下已经湿透的尿布换了下来,换完后女子手中的婴孩就停止了哭泣。 睡完觉后精神旺盛的婴孩睁着大而黑,黑且亮的眼睛看着眼前梳着古代发髻的女子,还有头顶上精美却有些旧的房梁。 “唉,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一点现代手机、电视等东西的声音!看来真的穿越了。不就是刷了五遍知否电视剧,又熬夜看了原著小说么,怎么就穿越了呢!” 徐载靖不知道自己成为婴孩已经多久了,因为婴儿出生后眼睛,耳朵都还在发育,整个人都有些混沌除了吃就是睡,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 有限的清醒时间也因为没有发育完全的视力,让他如同一個超高度的近视眼一般,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几天,随着身体发育他才能够看的稍远些,能够听到一些东西!。 也确认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古代。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空调的古代,谁乐意穿来啊!” 徐载靖有些郁闷的想着,可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徐载靖再次啼哭起来,会叫的孩子有奶吃! “小郎君可是饿了?”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崔家嫂嫂,瞧着小郎君这干嚎的样,肯定是饿了。” 被叫崔家嫂嫂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圆脸微胖,皮肤水润,眉目间满是温柔,头发乌黑而浓密的妇人。 外在的体态都在说着她是一位粮仓优满的合格母亲。 抱着啼哭的婴孩儿,熟练的解开衣襟,看着怀里用力吸吮的婴孩儿,妇人眼中满是笑意。 “小郎君真是少见的听话懂事。” 一旁的少女也是满眼的笑意点着头。 徐载靖闭着眼睛,专心的进食。 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了房间内丫鬟奴婢的问好声,一阵首饰叮铃的碰撞声中,一个女声传来: “小竹,靖哥儿今日如何了?” 听到这个声音,徐载靖的耳朵动了一下。 “回大娘子,懂事的很,刚刚换了尿布,大娘子快看,听到大娘子说话小郎君的耳朵动了一下呢。” 听着话,徐载靖感到了一股亲切的气息来到他身边,那是一种他前世没有感受到的气息,来自亲生母亲的那种满是爱意的气息。 感受着这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他的嘴角翘了起来,让他的腮上出现了一个小酒窝。 “崔娘子,我来抱他吧。” 看着奶妈怀里的儿子,勇毅侯府大娘子孙氏的脸上满是笑意的接了过来。 这是她第五个孩子,也是第三个儿子。 孙氏本以为第五个孩儿又是一场折磨,却没想到孩子除了吃喝拉撒会哭两声,其他时候都是不吵不闹,和他前面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完全不同。 也让这位勇毅侯府的大娘子对自己的幼子更加的疼爱。 贴身女使小竹站在孙氏身后,一边熟练的将她身上的钗环首饰卸下来,一边随口道: “大娘子,宁远侯府家的周岁宴可还热闹?听说那位白氏大娘子可是扬州豪富之家的嫡女。” “当然热闹,京中有头有脸的武将家眷都去了,光是席面就摆了几十桌,白家大娘子头上的那一支珠钗当真是贵重,不过......” “大娘子,怎么了?” “那位白氏娘子在今日的宴席上,吃足了那位顾家姑奶奶的消遣。” “可是嫁到杨家的那位?” “不是她还是谁,让那白家大娘子没了面子,也让官眷们看足了笑话。可怜那白氏大娘子,连个娘家人都没来......” “那顾侯没有训斥这位姑奶奶吗?” “哼,还没等顾侯来,白家大娘子身边的常妈妈就直言了几句,气的那姑奶奶席面都没吃几口,板着脸离席了。” “这给自家嫂子难堪的,还真是少见。” “还不是在婆家受了她那些妯娌的好话,还有东昌侯爵府秦家的人也..” 孙氏怀里的徐载靖刚才已经吃饱喝足,在母亲的温暖安心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听着主仆二人的话语, 睡着前不禁想到:“顾侯、白家大娘子、秦家、还有个嫁到杨家的姑奶奶,我这不是穿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世界里了吧?” 一阵困意袭来,他睡了过去。 徐载靖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是因为感受到了腮边的清凉。 睁开眼,房间里光线已经暗了,满眼是蜡烛的暖黄色,眼前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正在把自己脸贴在徐载靖脸上, “娘,弟弟的脸真滑,你看,弟弟醒了。” “徐安梅,你不是把弟弟弄醒的?你进门才多久,脸上肯定凉凉的。”孙氏板着脸看着自己四女。 “嘿嘿...” “你还笑,看爹爹回来不打你。”一个平稳的女孩儿声说道。 “什么事儿,就让我打安儿。”一个男声传来。 “还能有什么事儿,妹妹刚进屋就把弟弟给弄醒了。” 说着话,徐载靖面前的小女孩儿被抱走, “爹,你别亲我脸,伱的胡子太扎人了!”不耐烦的女童声音传来。 回应她的是男人爽朗的笑声。 “娘,你抱我,我不要爹爹抱!” (人物大略关系图放在书评区,已置顶) 第90章 柔弱不能自救【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路人们多是看一下,待看清了几人都是身穿绸缎衣服,围着一个女子,便都当做没看到。 也有好热闹的在一旁看热闹,伸手帮助的意思却是没有的。 也有看不过去的想要出头,却被自家婆娘或者长辈制止了。 谁知道这样富贵打扮的人身后有什么权势人物站着呢。 徐载靖骑在马上看了一眼,正想让青云去处理的时候, “哦!!!” 只听巷子里一声惨叫。 一个女子捂着衣衫快步的跑了出来。 正好经过了徐载靖马前,马儿差点受惊! 徐家人的马儿继续走着则挡住了从巷子出来的路。 追出来的几个年轻人则正好被徐家的几匹马拦住了最快追人的路。 看到马匹上的几人的装束,有眼色的年轻人咽下了张口欲出的污言秽语,想要绕了过去,但也有没长眼要骂人的。 毕竟在汴京横惯了。 徐载靖稍稍的勒了一下缰绳,坐下的马儿懂事的停了下来。 一个眼神看过去,要骂人的闭了嘴。 这几个人只好去绕路一小段。 刚才在巷子里的惨叫的人也揉搓着肚子走了出来, “你个小咬虫,在班子里唱戏,给爷装什么清高!” 那女子已经跑到了街道上,边跑边回头,待看到驻马帮她挡人贵族少年,眼睛一亮,心思流转。 “嘤~” 这女子跌倒在了街上,起身后又匆忙的掩着自己的衣服, 路边看热闹的路人尤其是男人们, 有的人赶忙转过头去,非礼勿视。 有的人是转过头去,偷偷瞄了几眼, 大多数的则是瞬间眼前一亮。 “哇!” “哟!” “啧啧真大!” “白!” 还有人捋着胡须扫视着摔到的女子。 原因无他, 是刚才这女子起身的时候衣衫微敞,露出了怀里鼓鼓的肚兜一角。 肚兜是翠绿色的,与这女子白皙的肤色交相辉映,十分勾人。 再加上这女子虽然姿色不是什么绝色,但也是中人偏上,尤其是一对眼睛,很是招人疼。 看着你,你都能感到一股子的真情实意。 刚才出巷子揉搓着肚子的那纨绔子弟直接停了揉肚子的动作,眼睛都看直了。 “嘶!!!给我抓住她!小娘皮,怎的如此勾人!” “定要降服了伱这妖精!” “看什么?骑个马装什么,给爷让开!” 因为摔了一跤这女子起身很慢,似乎摔晕了,看着周围绕过来的几个人,她朝着徐载端的马儿靠过来。 徐载端只能御马后退。 看到有人出头,人群里看不惯的人们纷纷出声。 而那女子掩着领口,酝酿足了情绪,哀怨而可怜的看向了徐家兄弟二人。 颇有一种唱戏进了状态的感觉,角色就是被英雄救了的落魄美人。 然而,没人捧场。 因为她的确和人对上了视线,不过是徐载靖的眼睛。 徐载靖的视力非常的好,这女子几个呼吸之间的眼神他全看在眼里,尤其是摔倒前的! 一个逃命的女子,哪有时间看自家兄弟二人的穿着? 不是忙着跑远点吗? 所以,当这女子望向徐载靖希望得到垂怜的时候,她对上的是一双明亮讥笑的双眼,里面没有怜悯,好奇,欲望,只有讥笑。 这让女子瞬间呆住了, 这和她平时在戏台上遇到的不一样啊! 忽视掉了徐载靖的眼睛,这女子喊道:“救命,救命!壮士救命!” 徐载端看的有些投入,他抬起头看向了自己小弟满是催促的眼神,徐载靖也看向了他。 徐载端从自家小弟的眼睛里读到了警告的意味,也看到了徐载靖微微摇头的动作。 “你是哪家的?当街强抢民女?”青云在马上呵斥这几个纨绔青年。 “我?我爹天武军营指挥使李罡!奉劝一句,别有点钱就多管闲事!” 徐载靖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道:“有这个人吗?” “有,喝兵血,被拖走了。” “哦。” “回家吧,准备准备你爹的后事。” “你个小畜生,鸟嘴里” “啪!” 马鞭直接呼在了他的脸上。 直呼的他捂着脸,疼的说不出话来。 青云收起马鞭道:“嘴放干净些!” 站起身的女子看到青云的动作, 她的眼睛更亮了。 青云的衣着明显是仆人,行事却如此嚣张,天武军营指挥的儿子说打就打, 和这位李罡儿子同行的几人也很有眼色,开始纷纷避让开来。 “尔等也莫要再招惹这位小娘子,平白给自己惹了祸患!” 青云看了一眼徐载靖,徐载靖轻磕马腹离开了此处,。 那位营指挥使的儿子,想要说什么,被凑过来的同伴指了指徐家兄弟身后的亲兵。 只能悻悻离开,一边离开,一边在嘴里嘟囔着:“贼鸟厮,敢咒我爹!嘶,真狠啊!” 看到自家公子的动作青云在马上道: “你这小娘,麻烦给你驱走了,怎么还不快快离开?” 这女子却没有搭理青云, 快走几步追着徐家兄弟道: “公子!奴家谢过公子的援手之恩!没有公子,小女子定会失了清白!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公子!等等奴家!” “小娘子,莫要纠缠了,省的给自己惹下麻烦。”青云说完,和几个侯府的仆役打马快步的追了上去。 徐载靖在前面放低了马速,对青云招了招手,贴着耳朵说了几句。 青云听着直直点头。 这女子看追不上,就放慢了脚步。 从路边讨了一根麻绳,系在腰上绑定了衣服,瞧了瞧方向,居然跟了上去。 青云在途中停下了马,远远的看着跟来的身影, 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然后,青云将马儿停在了路边,和人群里几个闲汉抬了抬下巴。 几个闲汉知道这是有事,赶忙凑了过来。 青云扔了几吊铜钱钱,遥遥指了指身后,和领头的说了几句。 闲汉赶忙接着钱,恭敬的连连点头。 徐载靖和大哥到了曲园街,进了大门看到了顾家的马车停在了马厩附近。 来到主母院在门口看到了正在和青栀聊天的青草。 看到来人赶忙躬身行礼。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 “回公子,刚到不久。” 兄弟二人到了正堂,各自行了礼,徐载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不说的母亲和姐姐眨了眨眼,示意继续。 “如此说来,那个院儿里的消停了?” “是的娘,你女婿说最近正在准备过完年的会试,不能让别人扰了,所以这些日子整个侯府平稳的很,不过” “怎么了?” “熠姐儿这些日子见侯爷见得少,慢慢有些想爹了。” “唉,这是什么事儿啊!这段时间你婆母也是郁闷的很,你要多去开解,不要给她添麻烦!” “娘,你放心,自然是会如此。” “大哥,小五,你们今天这是去哪里了?”平梅问道。 徐载端道:“还是母亲说吧。” “你父亲领了军职也好久了,这段日子也摸得差不多了,今日动手整顿呢。”孙氏说完,看了看平梅。 平梅一听,赶忙问道:“这些时日我也听说了,呼延家的姻亲包家,不是在父亲麾下吗?这次可有什么不好的?” 徐载靖道:“大姐,没事,那位指挥使踩着点儿进了大帐,就是骑马骑得腿有些抖而已。” 平梅看了看母亲和自家大哥,眼珠一转道:“是,以后还有拐着弯儿的亲戚,的确不好做绝。” 谢氏看着自家夫君微微一笑,自家公公骑马去天武军的时候才通知了包家,能赶上点卯,那位包将军肯定飙马了。 平梅在徐家用了饭, 孙氏又从库房里挑了些皇后赏赐的好东西给平梅带去了顾家,一同带去的还有邀请白氏来徐家多坐坐。 第二天,天武军被整顿的消息就传遍了汴京。 腊月里,快要过年了,被下狱处置的军官不少,牵扯的人家也不少,不算小事了。 因为这个婚事有变的人家也是有几个的,有的是家里败落了,有的则是家里高升了。 门第不同了,自然是有了变化。 也有谏官参奏徐明骅年底没事儿找事儿。 徐明骅正想说什么, 英国公直接躬身在朝上问了谏官一句: “发生战争难不成还挑日子?” 那位阮官人道:“年底了,让他们和家人过个好年不行?” 先更一章, 昨晚从十点写到现在凌晨两点四十。 跳着情节写的,这个时候脑子要成一锅粥了 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请留言,起床改。 这章是小小整理过的,早上发出来。 剩下的六千多字,等作者睡醒了修改一下再发出来。 应该在十二点前 明天大概就要进入主线前奏了。 打赏结余2000起点币。 到一万可能也得后天发了,因为是个节奏大章节,断章怕断动脉上。 以上。 一开始发成公众了,脑子乱了。 (本章完) 第94章连战连捷献金箭【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一滴都没了】 但是,徐载靖更快, 在家中他可是可以躲避偷袭的羽箭的! 只见 徐载靖猛地后撤一步,微微一跳就躲过了耶律鹰瞄着他腿的扑抱,徐载靖两只手迅速的抓住了耶律鹰背后的衣服。 徐载靖没敢用大力,微微用力,加上他的体重把耶律鹰扥倒。 咚。 耶律鹰扑倒在地,然后徐载靖欺身整个压了上去, 耶律鹰成了扑地鸡。 耶律鹰还想起身再战,很是奋力挣扎了几下, 忽然,他停了,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脸忽的一下红了,红的速度很快。 耶律鹰在北辽算是天之骄子,摔跤的天赋无人能敌,自上了摔跤场,可是没有被人如此碾压过, 耶律鹰开始摔跤以来,他才是在徐载靖这种碾压位置的那个。 看到耶律鹰的脸呼延炯在此定会说一声,诶,这不是熟了的螃蟹吗? 而徐载靖纹丝不动,倒是没感觉出什么。 “我输了。” 耶律鹰羞臊的低声喊了一句。 徐载靖松开了手。 脸色通红的耶律鹰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退出了圈子。 众人看不到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荣妃身后的荣飞燕美目泛光,看到徐载靖赢了,高兴的跳了几下,摇的头上的钗环叮咚作响。 “徐五哥!好样的!”张家五娘也跳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家母亲,见张夫人没有瞪她,她直接朝着北辽国的少年刮起了脸。 “让你们嚣张!哼!” 皇帝散了初一的大朝会, 一同和大周的勋贵,白高、北辽两国使节(男子)走向了皇后所在的宫殿, 得到了两国的臣服示好,皇帝心里十分的高兴。 刚才在朝会时候,皇帝已经接到了奏报,说是皇后殿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了。 靠近大殿的时候,众人就听到了殿里的欢呼声。 这帮人以皇帝为首鱼贯而入。 皇帝制止了内官的通传,绕过了围观的贵人们,来到了皇后所在的高座。 能看到场中徐载靖面对的是一个白高国的少年,说少年可能不太准确,长得的确有些显老。 皇后看到了皇帝道: “陛下。” 赵枋:“父皇。” “无事,不要打扰他们。嚯,这靖哥儿的对手够高壮的,这个不到十四岁?” 皇帝发出感叹。 说着看了一眼赵枋,看到自家儿子转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比赛,皇帝低声道: “这少年勇者赞礼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皇后道: “是,的确比之前热闹了些!你看还有宗室子在开猜输赢的博戏呢,就是刚才输得难看了一些,这个是白高国的少年,北辽的皇族子弟耶律隼都被他击败了。。” 皇帝捋着胡须道:“输赢没事,玩耍而已,这节日,城中万民都可以关扑嬉戏,让他们玩一把也没事。” 圈中的空地上, 场中二人都是高手,也看到了刚才对方的战绩和实力,所以都在小心翼翼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周旋了片刻, 还是徐载靖直接一个矮身突进,抱住了那少年的一条腿,借着没理由的蛮力直接掀翻。 ‘咚’ 壮少年撞在地上一声闷响。 而那少年还是懵的状态。 耶律家的几人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刚才鹰的招式吗? 被掀翻的瞬间,大殿里不少人顾不得仪容,纷纷大喊。 荣显跳着脚在耶律鹰的身边喊着:“敲!瞧瞧!这才是高手。” 耶律鹰没了刚才的样子,偷眼看了一下徐载靖,转头和耶律隼道:“记住他了。” 皇帝也是拍着手,欢庆胜利。 这时看摔跤看的入迷的众人才看到皇帝早已坐在了高位之上。 局面瞬间恢复了秩序。 “陛下。” “圣人。” “参见大周皇帝。” “好好好,难得这么热闹。下面要比什么啊?” “回陛下,是比弓箭。” “去吧!” 弓箭自然是不能在皇帝在此的时候比试的,你万一调转箭头朝着皇帝射一箭,那还了得。 所以徐载靖诸人都去了殿外,早有内官摆好了箭靶。 徐载靖自然是选的引箭班最硬的强弓。 殿外,十六个少年,先试射弓箭, 随后比赛开始。 规则是射一箭刷掉成绩最差的两人,然后后退五步,再来一箭,依然是刷掉成绩最差的两人。 弓箭有危险,没让众人去围观,只有内官一趟趟的报着谁被淘汰了。 “报,大周,荣家二郎,荣显下。” “报,大周,邕王九殿下,下。” “报,北辽,耶律隼,下” “报,白高国,李饕餮,下。” “报,大周,顾家二郎,顾廷烨,下。” “报,白高国,李魑魅,下。” 殿外,依然有两个少年在挽弓搭箭,耶律鹰的双臂已经有些酸了。 “报,两位平!再退五步!”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大殿的门口,皇帝左侧的门框里可以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 最后一箭,耶律鹰的胳膊都稳不住了,射了个三不沾。 而徐载靖却依然平心静气,接过金甲卫士递过来,漆成金色的雕翎箭。 徐载靖歪头,友好的朝着耶律鹰一笑,眼中倒是没什么得色和嚣张,只是平静的看着耶律鹰, 然后 徐载靖继续盯着耶律,没看箭靶。 上箭, 拉弓, 吐气, 松指, “嗖!” 殿外的耶律鹰和几位金甲卫士一样,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箭靶。 “红心!” “大周!!!!!” “胜!!!!” 在大殿门口,内官感情丰沛而激动的喊着,已是吼的破了音。 “好!!!” 耶律鹰眼中满是惊讶,然后低下了头。 众人轰然叫好,皇帝也高兴的鼓了鼓掌。 “好好好,参加的少年们每人都有赏!哈哈哈,不错,不错。” 徐载靖看着内官快步的跑向了箭靶,内官双手吃力的往外拔羽箭,但是没拔出来。 还是一旁的金甲卫士过来,双手吃力的拔了下来,递给内官。 内官快步跑回,在门口把金色的羽箭递给了徐载靖。 殿内,众人也纷纷整理的仪容,恢复了仪态。 徐载靖恭敬的双手端着羽箭走回了大殿, 经过北辽少年面前的时候,少年们纷纷行了抚胸礼,低下了头颅。 英国公张家、郑家、等子弟等都是高兴的看着他。 郑骁来晚了,屁都没闻到。 文官子弟们也觉得此事很是扬眉吐气, 有诗词灵感在脑中盘旋。 徐载靖在龙座前的阶梯上停了下来。 皇帝身边的大内官正想走过去,皇帝挥了挥手制止了。 皇帝道:“枋儿,伱去?” “嗯,谢父皇。” 说着,赵枋迈着步子来到了徐载靖身前,徐载靖低身道:“殿下。” 赵枋自然是不能叫哥哥的, 他点了点头,从徐载靖手里接过了羽箭,喜滋滋回了皇后的怀抱。 里面的两个客串人物, 饕餮魑魅,取了榜一名字。 稚月在后面出现。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月票二百赏一万,键盘冒火嗖嗖嗖。 【咳咳,第一次发错章节了,第二次发到免费里面去了,果然,精神不好了。】 有书单的读者书友,可以推荐下本书哦,(`)比心。 (本章完) 第95章 大娘子们窃窃私语【拜谢大家支持!再拜!忘记定时了抱歉!】 皇后却伸出了一只手臂,精美的绣袍下露出了白皙的一只手,抵在了赵枋的胸前。 “皇儿,就这么回娘这里,对吗?” 赵枋一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皇。 皇帝笑着看他,长须的下巴微微一抖,用下巴点了点徐载靖方向。 赵枋眼睛一亮,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双手举着金色的雕翎箭,对着徐载靖微微一点头,然后又朝着大殿里的所有参加礼赞的少年微微一点头。 然后将这支最终胜利者的羽箭举高。 “谢过诸位少年英才献礼!” 皇帝抬了抬眉,身旁的大内官歪头一看,赶忙提气喊道:“贺!!” 场中的勋贵们很有默契的躬身行礼,齐声喊道: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三声喊完,各家少年又高声喊了几下。 皇帝笑了笑,摆了摆手,起身牵起了赵枋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向皇后,一家三口朝宫内走去。 大内官又高喊了一声:“回!!!” 荣妃也和自家弟妹摆了摆手,跟了上去。 勋贵官员们则有序的离开了宫殿。 一时之间皇宫出宫的路上遍布珠光宝气。 众人出了宫,这春节不管是古今,都是累人的,大部分人都回家补觉,也有精力充足的少年们相邀去某处玩耍。 徐载靖跟着出宫的众人,不一会儿,身边就聚了不少汴京勋贵和官员家的子弟。 勋贵子弟多是邀请徐载靖去自家玩耍,毕竟得了自家母亲或者姐妹的嘱托,操作一番说不定就能定下一番姻缘呢? 徐载靖忙不迭的拱手道: “有事有事,抱歉” “已有约定,抱歉” “有机会,有机会”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等话敷衍着。 还有相熟的几个人人家,如张家、郑家等,都是邀请徐载靖去家里打马球。 这时,梁六郎滴溜溜的跑到了几人中间道: “几位哥哥,直接去我家在金明池马球场边的楼上可好?里面有摔跤的场地,还有室内的箭靶,能吃能玩,暖墙都是烧的热热的!靖哥儿,我母亲说了,不把你请去,就把我吊起来打。” 徐载靖看了一眼在和自家母亲说话的吴大娘子,又看了看梁六郎笑着说道:“好,去人家家里不好,去你们家楼里定然是没问题的。” “好!那我定然告诉其他几家的,到时候靖哥儿你去,少不了其他家的贵女们。说不准荣家的飞燕妹妹也去呢。” 周围的少年们听到了纷纷出言: “此言当真?” “飞燕姑娘?嘶溜!” “六郎,六郎,给我留张帖子!” “六郎,我也留一张。” 听到梁六郎的话语,顾廷烨、郑骁等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荣显揉着嘴角,看了一眼众人,哼了一声走到了自家妹妹身前。 齐衡也凑热闹,扯了扯梁六郎的袖子。 梁六郎低声道:“放心,衡哥儿,咱俩什么关系,定给伱留好位置。” 齐衡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然后有些崇拜的看着人群中的徐载靖。 少年们又说了几句,然后轰然大笑。 笑声貌似影响到了贵妇人们说悄悄话,他们被自家的母亲们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少年们都安静了一下。 少年们安静了之后,他们看到有些稀奇的一幕。 原来少年们看到周围自家母亲都在头挨着头,发髻上的首饰都撞在一起的,依然在一只手挡着,咬耳朵说什么八卦。 郑骁也看到了自己的大嫂,郑骁这位大嫂郑大夫人,出身读书世家,为人正直,一向是话少的,最是守礼。 让郑骁惊掉下巴的是,郑大夫人也在和英国公夫人说着悄悄话。 英国公夫人似乎在强调什么,然后郑大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英国公夫人又附耳过去说了几句,郑大夫人听到直摇头,嘴里说了句什么。 安梅想要去孙氏和吴大娘子身边偷听,结果被自家母亲推到了一边, 然后她看到了跟在郑大夫人身边的张家五娘,看到她睁大了眼睛,定是听到了什么滔天大热闹。 安梅赶忙走过去,用家里的狸奴贿赂五娘,两个小姑娘讨价还价后,五娘才在安梅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安梅也是面露惊讶。 少年们也是面面相觑,然后飞快散了开去和自家人打听,想知道有什么大热闹。 在宣德门门口,诸多的勋贵们纷纷告别。 也有要好的贵妇们共乘一架马车继续八卦,比如孙氏和吴大娘子。 这场大朝会后的八卦以很快的速度在文武官员之间传播着。 在半路上两位大娘子分开,吴大娘子上了自家马车,然后挥着手绢,两个大娘子告了别。 徐载靖骑在马上跟着,自家母亲没让他进马车,那么这八卦八成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曲园街 勇毅侯府 主母正堂, 回到家中,徐载靖看了看自家大哥二哥,只见他们也坐在谢氏身旁竖着耳朵,满脸的不可相信听着谢氏说着什么。 看到婆母和小姑回来,谢氏起身,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娘,这大热闹,你知道了吗?” 孙氏满是交流的欲望道:“大郎家的,你也知道了?” 随后徐载靖看着自家母亲、大嫂、安梅三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他非常好奇的凑到了自家兄长身边,去听了一听, 三位徐家女眷没理他,喝着女使们奉的茶,继续叽叽喳喳。 徐载靖细细听去才知道,和自己有很大干系。 是忠勤伯爵袁家的热闹!或者说大笑话! 是三位徐家的女眷从不同渠道听到的。 说是前些时日,有一个女子不知为何寻到了忠勤伯爵府的门口,拉住人就问他们家是不是兄弟两个。 得到路人肯定的答复后,这女子就跪在了袁家门口。 本就是过年前最热闹的时候,袁家门口很快聚了不少人。 那女子跪着,唱戏一般和周围的人说着自己的遭遇:自己本是普通女子,但是遇到了汴京的泼皮无赖,还是袁家的两位公子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 她家中无财,无以为报,只能以身投袁家,报答救命之恩。 袁家的看门的小厮也赶忙进门禀告此事。 府里的袁夫人听到小厮禀告,从侧门出去,站在人群中听着街坊四邻对袁家两个儿子的称赞。 此等好事袁家夫人很快把这女子给放进了袁府。 正巧寿山伯夫人回娘家看自家弟弟,也就是袁秉开伯爷,她还拉着永平伯夫人同她一起,去袁家商量一下去纳征的东西,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帮忙添置一二。 结果正好撞见了女子在袁家正堂的这一幕。 下面是永平伯夫人的现场转述: 章节是今天12.26日上午发的,但是时间显示昨天下午。 起点故障。 感谢读者们支持,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月票二百赏一万,键盘冒火嗖嗖嗖。 打赏结余2933点币。 月票今天加更后结余49张。 今天尽量万更。 (本章完) 第93章 幼年期荣妃【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应该还有一章】 这让大周文官众人的脸上非常的不好看, 也让想和两国少年比拼文采的大周文官子弟只能低呼 有辱斯文! 蛮横无礼! 有种比文章呀! 本公子引经据典,骂你都不带脏字儿的! 我唇枪舌剑喷死你! 但是,这北辽的少年勇者赞礼还没有比拼文章的项目。 好在名额没用完,刚才不过上了六个大周的少年而已。 皇后看了一眼顾廷烨和徐载靖。 等待在大殿门口的徐载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皇后柔声说道:“两国贵宾,好在名额还有两个,这两个是我们大周的少年,继续参加应该无碍吧?” 大殿中的两国使节此时正是大胜,自然赶忙起身行礼回到: “尊敬的圣人,这本是两国的献礼的玩闹,自然是无碍的。” 皇后微微的点头。 内官高喊道:“宣,顾家二郎、徐家五郎进殿!” 两人来到空处,恭敬了行了礼。 几个异国少年看着二人,眼里满是审视的神色。 皇后看着身边的赵枋,他从徐载靖进门就睁大眼睛盯着,满是亲热的神色。 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个人站在场中,感受到了不同方向的视线,徐载靖循着视线看去,发现是吸引了无数目光的小姑娘,她此时来到了荣妃的身边。 看着应该就是荣飞燕了。 然后荣显咧着嘴角挡在了自家妹妹身前。 他是荣妃的弟弟,自然是进来的比较早的,结果挨了捶。 邕王那里,也有一个姑娘,看到众人的视线都看着荣飞燕,她白了荣飞燕一眼,然后心疼的看着自家兄弟,又看了看场中的二人。 颇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皇后又说道:“外面冷,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娘娘。” 很快,还没来得及拜年的勋贵女眷们便都走进了大殿里。 内官们赶忙安排好座位。 皇后身边的内官喊道:“诸位还请先不要拜年,看完北辽白高献礼再论。” 进门的勋贵家眷们纷纷行礼。 爱凑热闹的少年少女们则很快钻到了众人前面,占据了最好的观战位。 徐载靖看着小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微微一笑。 有内官看人进的差不多了道: “胜者,北辽国少年先选。” 场中,两国使节的身边,一个颇为强壮的少年站了出来,看了一眼二人,指了指徐载靖。 少年道:“他,另一个太弱了。” 听到规则的徐载靖一愣,合着胜者先选,白高、北辽两个瞄着北周的少年薅? 拿个首胜再说是吧??? 顾廷烨脸被气的红了。 徐载靖拍了拍他道:“弱。” “靖哥儿,你!”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周围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徐载靖脱了碍事的罩衣,摘了碍事的饰品,来到了场中。 对面的北辽少年逼近了过来。 两人注视着对手,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徐载靖感觉刚才几人输得不怨,这少年看人的目光绝不是什么善茬。 徐载靖露了一个破绽,那少年如同野狼发现了猎物,飞速的靠了过来,徐载靖想要伸手阻挡,结果少年一转身,抓着徐载靖的手,靠进了徐载靖的怀里。 下一个就是抡着徐载靖的胳膊把他甩出去。 有点像过肩摔的动作。 荣显都不敢看了,闭上了眼。 然后,那个少年如同傀儡的木偶一般,身体不停的发力想要抡,但是扔不出去,反而是徐载靖被抓住的这只手缓缓的向怀里收了过来,慢慢的卡主了少年的喉咙。 感受着绝对的力量,这少年眼中出现了慌乱。 “我认输。” 刚才荣显输了有多快,那么如今这个少年就有多快。 “好!”围观的众人喝彩了起来。 “徐家五郎胜!顾家二郎选!” 下一个顾廷烨有选择权,他指了指一个比他高壮些的少年。 “伱!” 然后对几个矮壮的异国少年道: “你们几个太弱了!” 外面的站岗值班的禁军金甲侍卫们,面容整肃的站着, 但是耳朵恨不能伸进大殿里关注战局。 好在有内官报战绩:“顾家二郎,胜!下一位北辽国,耶律鹰对阵白高国李.” 很快,内官的声音传来, “耶律鹰,胜!下一位,北辽国耶律隼选对手!” 殿里,赢了对手的耶律鹰很是高兴,翩翩的跳着北辽国的舞蹈,转身腾挪之间来到了荣妃附近, 荣显咧着嘴角,刚想再次拦到自家妹妹身前,结果被耶律鹰一瞪,没敢。 他的伤就是这个耶律鹰给揍的。 彬彬有礼的耶律鹰颇为帅气的向漂亮的荣飞燕躬身致意。 锤了锤自己的左胸,指向了荣飞燕。 引得殿中北辽国少年高呼,用有些不太熟练的语气喊着: “哟吼!鹰!好眼光,殿里最美的少女!” “鹰,你不要猖狂,等下我赢了,我也去致意!” “鹰,你示爱太早了,因为是我赢你!哟吼!” 大周少年怒目: “太猖狂了!” “贼鸟厮!我” “来来来,和爷爷我比比诗词啊!动拳头算什么英雄!” “真是无礼!” 荣飞燕被这个举动吓得低下了头,看到自家哥哥没挡住,她眼中有些惊慌,在大周可没有这么孟浪的少年,她畏缩的躲到了姐姐身后。 荣妃看了看皇后,看到皇后微微点头, 荣妃端庄的笑了一笑,引得殿中少年一愣。 “这位耶律家的好少年!我代妹妹谢过了。可你还没拔得头筹哦!” 耶律鹰也被荣妃的笑闪了一下,看着荣飞燕,这不就是幼年期的荣妃吗? 以后这个小姑娘也会长的如这位妃子一般好看! 他双眼泛光,兴致勃然的用北辽话道:“塔尼~悠聪赫歌!”(遵命~美丽的女士) 这时,内官喊道:“胜者!徐家五郎,选!” 徐载靖来到了场中看着兴致勃然的耶律鹰。 一旁的顾廷烨低声传音道:“靖哥儿,干他!” 张家五娘也是在一旁伸手指着耶律鹰,然后被自家母亲给按了下去,训斥了一句。 徐载靖笑容灿烂的指了指他。 “好!靖哥儿!” “有好戏了!” “鹰的对手,不好对付,力气大的很。” 耶律鹰变了脸色,刚才徐载靖的力量他是看到了的。 内官声音忽然拔高高喊: “徐家五郎对北辽耶律鹰!” 殿外的金甲卫士双眉一皱,同袍之间看了一眼,这内官怎么了,咋还提调呢? 徐载靖看着耶律鹰,笑着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来吧,刚才正好热了身子。” 说完,耶律鹰走了上来,双眼看着徐载靖的步伐,徐载靖眼中一闪,步伐一滞。 耶律鹰冲着徐载靖的上身靠了过去,在将将就要接触的时候, 耶律鹰猛地下沉,飞身攻向了徐载靖的下盘。 看着耶律鹰的动作,旁人惊呼道: “呜!” “好快!” 【啊?我又断章断动脉上了?这个手,该打!还有一章,还有就是有你们的陪伴,真好.】 北辽话,作者瞎编的,读者说‘作者瞎编的’出现在正文,不好,特此声明。 尊敬的读者们,动动小手,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月票二百赏一万,键盘冒火嗖嗖嗖。 打赏剩余2100点币 码字去喽。 有书单的读者,还请推荐下本书哟,。拜谢! (本章完) 第94章连战连捷献金箭【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一滴都没了】 但是,徐载靖更快, 在家中他可是可以躲避偷袭的羽箭的! 只见 徐载靖猛地后撤一步,微微一跳就躲过了耶律鹰瞄着他腿的扑抱,徐载靖两只手迅速的抓住了耶律鹰背后的衣服。 徐载靖没敢用大力,微微用力,加上他的体重把耶律鹰扥倒。 咚。 耶律鹰扑倒在地,然后徐载靖欺身整个压了上去, 耶律鹰成了扑地鸡。 耶律鹰还想起身再战,很是奋力挣扎了几下, 忽然,他停了,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脸忽的一下红了,红的速度很快。 耶律鹰在北辽算是天之骄子,摔跤的天赋无人能敌,自上了摔跤场,可是没有被人如此碾压过, 耶律鹰开始摔跤以来,他才是在徐载靖这种碾压位置的那个。 看到耶律鹰的脸呼延炯在此定会说一声,诶,这不是熟了的螃蟹吗? 而徐载靖纹丝不动,倒是没感觉出什么。 “我输了。” 耶律鹰羞臊的低声喊了一句。 徐载靖松开了手。 脸色通红的耶律鹰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退出了圈子。 众人看不到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荣妃身后的荣飞燕美目泛光,看到徐载靖赢了,高兴的跳了几下,摇的头上的钗环叮咚作响。 “徐五哥!好样的!”张家五娘也跳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家母亲,见张夫人没有瞪她,她直接朝着北辽国的少年刮起了脸。 “让你们嚣张!哼!” 皇帝散了初一的大朝会, 一同和大周的勋贵,白高、北辽两国使节(男子)走向了皇后所在的宫殿, 得到了两国的臣服示好,皇帝心里十分的高兴。 刚才在朝会时候,皇帝已经接到了奏报,说是皇后殿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了。 靠近大殿的时候,众人就听到了殿里的欢呼声。 这帮人以皇帝为首鱼贯而入。 皇帝制止了内官的通传,绕过了围观的贵人们,来到了皇后所在的高座。 能看到场中徐载靖面对的是一个白高国的少年,说少年可能不太准确,长得的确有些显老。 皇后看到了皇帝道: “陛下。” 赵枋:“父皇。” “无事,不要打扰他们。嚯,这靖哥儿的对手够高壮的,这个不到十四岁?” 皇帝发出感叹。 说着看了一眼赵枋,看到自家儿子转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比赛,皇帝低声道: “这少年勇者赞礼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皇后道: “是,的确比之前热闹了些!你看还有宗室子在开猜输赢的博戏呢,就是刚才输得难看了一些,这个是白高国的少年,北辽的皇族子弟耶律隼都被他击败了。。” 皇帝捋着胡须道:“输赢没事,玩耍而已,这节日,城中万民都可以关扑嬉戏,让他们玩一把也没事。” 圈中的空地上, 场中二人都是高手,也看到了刚才对方的战绩和实力,所以都在小心翼翼的寻找对方的破绽。 周旋了片刻, 还是徐载靖直接一个矮身突进,抱住了那少年的一条腿,借着没理由的蛮力直接掀翻。 ‘咚’ 壮少年撞在地上一声闷响。 而那少年还是懵的状态。 耶律家的几人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刚才鹰的招式吗? 被掀翻的瞬间,大殿里不少人顾不得仪容,纷纷大喊。 荣显跳着脚在耶律鹰的身边喊着:“敲!瞧瞧!这才是高手。” 耶律鹰没了刚才的样子,偷眼看了一下徐载靖,转头和耶律隼道:“记住他了。” 皇帝也是拍着手,欢庆胜利。 这时看摔跤看的入迷的众人才看到皇帝早已坐在了高位之上。 局面瞬间恢复了秩序。 “陛下。” “圣人。” “参见大周皇帝。” “好好好,难得这么热闹。下面要比什么啊?” “回陛下,是比弓箭。” “去吧!” 弓箭自然是不能在皇帝在此的时候比试的,你万一调转箭头朝着皇帝射一箭,那还了得。 所以徐载靖诸人都去了殿外,早有内官摆好了箭靶。 徐载靖自然是选的引箭班最硬的强弓。 殿外,十六个少年,先试射弓箭, 随后比赛开始。 规则是射一箭刷掉成绩最差的两人,然后后退五步,再来一箭,依然是刷掉成绩最差的两人。 弓箭有危险,没让众人去围观,只有内官一趟趟的报着谁被淘汰了。 “报,大周,荣家二郎,荣显下。” “报,大周,邕王九殿下,下。” “报,北辽,耶律隼,下” “报,白高国,李饕餮,下。” “报,大周,顾家二郎,顾廷烨,下。” “报,白高国,李魑魅,下。” 殿外,依然有两个少年在挽弓搭箭,耶律鹰的双臂已经有些酸了。 “报,两位平!再退五步!”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大殿的门口,皇帝左侧的门框里可以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 最后一箭,耶律鹰的胳膊都稳不住了,射了个三不沾。 而徐载靖却依然平心静气,接过金甲卫士递过来,漆成金色的雕翎箭。 徐载靖歪头,友好的朝着耶律鹰一笑,眼中倒是没什么得色和嚣张,只是平静的看着耶律鹰, 然后 徐载靖继续盯着耶律,没看箭靶。 上箭, 拉弓, 吐气, 松指, “嗖!” 殿外的耶律鹰和几位金甲卫士一样,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箭靶。 “红心!” “大周!!!!!” “胜!!!!” 在大殿门口,内官感情丰沛而激动的喊着,已是吼的破了音。 “好!!!” 耶律鹰眼中满是惊讶,然后低下了头。 众人轰然叫好,皇帝也高兴的鼓了鼓掌。 “好好好,参加的少年们每人都有赏!哈哈哈,不错,不错。” 徐载靖看着内官快步的跑向了箭靶,内官双手吃力的往外拔羽箭,但是没拔出来。 还是一旁的金甲卫士过来,双手吃力的拔了下来,递给内官。 内官快步跑回,在门口把金色的羽箭递给了徐载靖。 殿内,众人也纷纷整理的仪容,恢复了仪态。 徐载靖恭敬的双手端着羽箭走回了大殿, 经过北辽少年面前的时候,少年们纷纷行了抚胸礼,低下了头颅。 英国公张家、郑家、等子弟等都是高兴的看着他。 郑骁来晚了,屁都没闻到。 文官子弟们也觉得此事很是扬眉吐气, 有诗词灵感在脑中盘旋。 徐载靖在龙座前的阶梯上停了下来。 皇帝身边的大内官正想走过去,皇帝挥了挥手制止了。 皇帝道:“枋儿,伱去?” “嗯,谢父皇。” 说着,赵枋迈着步子来到了徐载靖身前,徐载靖低身道:“殿下。” 赵枋自然是不能叫哥哥的, 他点了点头,从徐载靖手里接过了羽箭,喜滋滋回了皇后的怀抱。 里面的两个客串人物, 饕餮魑魅,取了榜一名字。 稚月在后面出现。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月票二百赏一万,键盘冒火嗖嗖嗖。 【咳咳,第一次发错章节了,第二次发到免费里面去了,果然,精神不好了。】 有书单的读者书友,可以推荐下本书哦,(`)比心。 (本章完) 第95章 大娘子们窃窃私语【拜谢大家支持!再拜!忘记定时了抱歉!】 皇后却伸出了一只手臂,精美的绣袍下露出了白皙的一只手,抵在了赵枋的胸前。 “皇儿,就这么回娘这里,对吗?” 赵枋一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皇。 皇帝笑着看他,长须的下巴微微一抖,用下巴点了点徐载靖方向。 赵枋眼睛一亮,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双手举着金色的雕翎箭,对着徐载靖微微一点头,然后又朝着大殿里的所有参加礼赞的少年微微一点头。 然后将这支最终胜利者的羽箭举高。 “谢过诸位少年英才献礼!” 皇帝抬了抬眉,身旁的大内官歪头一看,赶忙提气喊道:“贺!!” 场中的勋贵们很有默契的躬身行礼,齐声喊道: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圣人万岁!新春吉祥!” 三声喊完,各家少年又高声喊了几下。 皇帝笑了笑,摆了摆手,起身牵起了赵枋的小手,另一只手伸向皇后,一家三口朝宫内走去。 大内官又高喊了一声:“回!!!” 荣妃也和自家弟妹摆了摆手,跟了上去。 勋贵官员们则有序的离开了宫殿。 一时之间皇宫出宫的路上遍布珠光宝气。 众人出了宫,这春节不管是古今,都是累人的,大部分人都回家补觉,也有精力充足的少年们相邀去某处玩耍。 徐载靖跟着出宫的众人,不一会儿,身边就聚了不少汴京勋贵和官员家的子弟。 勋贵子弟多是邀请徐载靖去自家玩耍,毕竟得了自家母亲或者姐妹的嘱托,操作一番说不定就能定下一番姻缘呢? 徐载靖忙不迭的拱手道: “有事有事,抱歉” “已有约定,抱歉” “有机会,有机会”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等话敷衍着。 还有相熟的几个人人家,如张家、郑家等,都是邀请徐载靖去家里打马球。 这时,梁六郎滴溜溜的跑到了几人中间道: “几位哥哥,直接去我家在金明池马球场边的楼上可好?里面有摔跤的场地,还有室内的箭靶,能吃能玩,暖墙都是烧的热热的!靖哥儿,我母亲说了,不把你请去,就把我吊起来打。” 徐载靖看了一眼在和自家母亲说话的吴大娘子,又看了看梁六郎笑着说道:“好,去人家家里不好,去你们家楼里定然是没问题的。” “好!那我定然告诉其他几家的,到时候靖哥儿你去,少不了其他家的贵女们。说不准荣家的飞燕妹妹也去呢。” 周围的少年们听到了纷纷出言: “此言当真?” “飞燕姑娘?嘶溜!” “六郎,六郎,给我留张帖子!” “六郎,我也留一张。” 听到梁六郎的话语,顾廷烨、郑骁等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荣显揉着嘴角,看了一眼众人,哼了一声走到了自家妹妹身前。 齐衡也凑热闹,扯了扯梁六郎的袖子。 梁六郎低声道:“放心,衡哥儿,咱俩什么关系,定给伱留好位置。” 齐衡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笑意,然后有些崇拜的看着人群中的徐载靖。 少年们又说了几句,然后轰然大笑。 笑声貌似影响到了贵妇人们说悄悄话,他们被自家的母亲们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少年们都安静了一下。 少年们安静了之后,他们看到有些稀奇的一幕。 原来少年们看到周围自家母亲都在头挨着头,发髻上的首饰都撞在一起的,依然在一只手挡着,咬耳朵说什么八卦。 郑骁也看到了自己的大嫂,郑骁这位大嫂郑大夫人,出身读书世家,为人正直,一向是话少的,最是守礼。 让郑骁惊掉下巴的是,郑大夫人也在和英国公夫人说着悄悄话。 英国公夫人似乎在强调什么,然后郑大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英国公夫人又附耳过去说了几句,郑大夫人听到直摇头,嘴里说了句什么。 安梅想要去孙氏和吴大娘子身边偷听,结果被自家母亲推到了一边, 然后她看到了跟在郑大夫人身边的张家五娘,看到她睁大了眼睛,定是听到了什么滔天大热闹。 安梅赶忙走过去,用家里的狸奴贿赂五娘,两个小姑娘讨价还价后,五娘才在安梅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安梅也是面露惊讶。 少年们也是面面相觑,然后飞快散了开去和自家人打听,想知道有什么大热闹。 在宣德门门口,诸多的勋贵们纷纷告别。 也有要好的贵妇们共乘一架马车继续八卦,比如孙氏和吴大娘子。 这场大朝会后的八卦以很快的速度在文武官员之间传播着。 在半路上两位大娘子分开,吴大娘子上了自家马车,然后挥着手绢,两个大娘子告了别。 徐载靖骑在马上跟着,自家母亲没让他进马车,那么这八卦八成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曲园街 勇毅侯府 主母正堂, 回到家中,徐载靖看了看自家大哥二哥,只见他们也坐在谢氏身旁竖着耳朵,满脸的不可相信听着谢氏说着什么。 看到婆母和小姑回来,谢氏起身,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娘,这大热闹,你知道了吗?” 孙氏满是交流的欲望道:“大郎家的,你也知道了?” 随后徐载靖看着自家母亲、大嫂、安梅三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 他非常好奇的凑到了自家兄长身边,去听了一听, 三位徐家女眷没理他,喝着女使们奉的茶,继续叽叽喳喳。 徐载靖细细听去才知道,和自己有很大干系。 是忠勤伯爵袁家的热闹!或者说大笑话! 是三位徐家的女眷从不同渠道听到的。 说是前些时日,有一个女子不知为何寻到了忠勤伯爵府的门口,拉住人就问他们家是不是兄弟两个。 得到路人肯定的答复后,这女子就跪在了袁家门口。 本就是过年前最热闹的时候,袁家门口很快聚了不少人。 那女子跪着,唱戏一般和周围的人说着自己的遭遇:自己本是普通女子,但是遇到了汴京的泼皮无赖,还是袁家的两位公子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 她家中无财,无以为报,只能以身投袁家,报答救命之恩。 袁家的看门的小厮也赶忙进门禀告此事。 府里的袁夫人听到小厮禀告,从侧门出去,站在人群中听着街坊四邻对袁家两个儿子的称赞。 此等好事袁家夫人很快把这女子给放进了袁府。 正巧寿山伯夫人回娘家看自家弟弟,也就是袁秉开伯爷,她还拉着永平伯夫人同她一起,去袁家商量一下去纳征的东西,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帮忙添置一二。 结果正好撞见了女子在袁家正堂的这一幕。 下面是永平伯夫人的现场转述: 章节是今天12.26日上午发的,但是时间显示昨天下午。 起点故障。 感谢读者们支持, 作者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 月票二百赏一万,键盘冒火嗖嗖嗖。 打赏结余2933点币。 月票今天加更后结余49张。 今天尽量万更。 (本章完) 第99章 绮云楼的“小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月票加更】 寿山伯夫人心软了。 她担心自己弟弟的身体,还是说道:“你也莫要过多忧虑,来之前我让伯爷(寿山伯)去打听了。” 袁秉开看着自己的姐姐,嗯了一声。 “最近你们衙司是不是在忙天武军马匹的事情?” “嗯,年前天武军被勇毅侯整顿,哨骑的马匹都被人侵吞了,如今要重新给他们送,年前就是此事最为紧急。” “可是杜副使经手?” “是。” “这两位伯爷都去拜访过了,勇毅侯直言会帮你求情的,杜副使也说了,哪怕有什么他也会保住伱的官职。” 听到此话,袁秉开整个人像是被泡开的茶叶,慢慢的舒展开了。 没了刚才的心死的样子。 堂下,大小章氏的膝盖都跪的痛了,在不安的挪蹭着,听到此话婆媳二人瞬间高兴了起来。 “姑” “跪好。”刚想起身的大小章氏和袁文纯被寿山伯夫人一句话按住了。 袁秉开道:“谢姐姐。” “那,她们两个呢?准备如何处置?” 袁秉开闭上了眼睛道:“毕竟是为袁家生儿育女的,姐姐,也不好.哪怕真有什么。有官职在,弟弟尽心公干即可。” “纯哥儿,你呢?” “姑姑,她已有了身孕,我” “哦,终于有了。” 寿山伯夫人站起了身。 看了看自己的弟弟道:“我怎么说都是外人,是黄家的人,既然两位都不愿意,那么就不多掺和你们家的事了。” 说完,寿山伯夫人站起了身, “哦对了,既然你们还要去扬州,这是我的心意。” 将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你也不要送我了,你身子刚好。我就不惹人嫌了。” “姐姐!” 寿山伯夫人摆了摆手。 朝袁家二门走去,上马车前,她看着站在正堂门口的弟弟,她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屋。 进了黄家的马车,她一直挺着的身姿弯了下来, “好妇旺三代,不贤害三代!唉走吧,回府。” 待寿山伯夫人离开了袁家。 袁伯爷也没理大小章氏,径直在仆役的搀扶下去看了袁文绍。 山中无老虎,猴子们开始称起了霸王。 大章氏坐到了刚才寿山伯夫人坐的地方,看着堂外的女使,眼睛微眯, “刚才,是谁回的话?” 这时,给寿山伯的茶汤才堪堪上来,大章氏端起茶盅, “嗯?” 门外的女使进来躬身行礼道: “夫人,是我回的话。” “进来!” “是。” “哗啦!” 茶盅被扔了出去,摔碎茶水溅到了小女使身上好在天冷衣服厚,没烫到。 “小贱婢,跪下!” “来人给我掌嘴!” 那女使慌乱的跪下道:“夫人,我.夫人恕罪!” 大章氏身旁的嬷嬷走了过去。 开始抽起了耳光。 “啪!” “啪!” “呜,大娘子,饶命,奴婢不敢了。” “还敢说话,继续打” 这是要把刚才受的气都发出去。 初六, 大周官员们的假期已经进入了尾声。 汴京中人都在讨论,这袁家会受什么罚。 而汴京的纨绔子弟们如吕三郎、韩五郎、等已经从家人或者仆役口中听到此等事情, 议论这个的风凉话变了话题, 绮云楼, 令国公家吕三郎悄咪咪的说道:“我有问过相熟的马政那边的子弟,听他们说那东西是提取了一些牲畜常吃的发作草药熬的汁液。” 富安侯家的卫发器则赶忙问道:“吕哥儿,那东西畜生都管用,人用了岂不是效果更好?要不你去搞点,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此话一出,周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中,有不少人跃跃欲试,嘻嘻哈哈的说去试试,让绮云楼或者广云台的小娘们服软。 不少绮云楼的姑娘则是互相看一眼,准备撤了,真被逮住按在这里跑不了,她们可真不一定有命出这门。 韩五郎把喝空了的酒杯用力的丢到了卫发器的脸上,被砸的卫发器吓了一跳。 等看到众人看过来,韩五郎说道:“你们几个,想死不成?想去试试?别在我组的酒会上弄!”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姑娘看向韩五郎,眼中满是感激的神色,这屋里的子弟一个出了事,她们落不到好儿的。。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吕三郎道:“韩五哥,此话何意?” “你可知道,袁文绍袁二郎,他比我们年纪大些,正是身体最壮,火气最旺时候,听说他还日日锻炼!就他都被药的只能强撑着起身和自家父亲说话,之后就瘫软在地上昏迷不醒!” 接过绮云楼姑娘递过来的斟满美酒的新酒杯,他道:“你们?你们吃了怕不是嫌自己死的慢?” 卫发器等人赶忙举起酒杯道:“谢五哥提醒,我等承情了。” 韩五郎举杯尽饮。 顾家的顾廷炳笑着说道:“大家说,这风流之事就像是猪尿泡,吹得气多了,就得炸,不知道这袁二郎他还能不能硬起来啊?” “哦?” “啊?” “炳哥儿,你这个话,说的真是,哈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他不会不行了吧?” “这谁知道!” 这时,东昌侯家的秦池翰来到了韩五郎身边,贴着耳朵说了几句。 听完他的话韩五郎眼中一亮,和旁边的小厮说了一句,小厮就此离开了。 两盏茶的功夫,一个年轻的汉子走了进来, 楼上的公子哥们看着这人,面带疑问的看着韩五郎。 韩五郎道:“扰了弟兄们的雅兴,哥哥我补偿给你们。” 说完一抬下巴问道:“舍命书签了?” “公子,签了。” “好,喝吧。” 说完,一碗酒递到了汉子面前,年轻汉子看着酒碗,狠下心来一闭眼喝了下去。 卫发器问道:“韩五哥,这酒里什么东西啊?” 韩五郎拿着酒杯道:“你们想看的东西,鸨母,多叫几个能抗的姑娘进来,咱们今日尽兴而来,定不让你们扫兴,观之!” “哦吼!” “观之!” “观之!” 顾廷炳还在疑惑,等看到汉子开始双目发红的撕扯腰带的时候,他明白了。 晚些,大概两个时辰后,一个快瘫了的男子被抬了出去,听说几日后就殁了。 这群勋贵子弟也散了, 离开的时候都在说,这东西,真不是人能吃的! 一条人命,只不过让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多了些许谈资而已。 更有几个人窃窃私语道:“如此看来,那袁二郎惨了” 第二日,绮云楼歇了好多姑娘。 【没更了】 前文,小章氏是大章氏的外甥女,已经修改。 感谢书友们的提醒 今天5章,万字,作者也和咳咳咳,晕了。 (本章完) 第97章后院的女将军们【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谢氏撇撇嘴道:“官人,这就要感谢大章氏了,不会说话,和尚面前骂秃子得罪人了。” 孙氏赶忙问道:“这大章氏什么时候做出过这样的事?” “娘,袁伯爷的顶头上司姓杜,杜家大娘子的娘家侄女与人和离了,这位大章氏在一次宴席上说人家的风凉话,结果桌上有杜家大娘子的转折亲,被转述了。” 孙氏:“这,关系没摸清楚,这些话怎么能随意说?” “谁说不是呢。其实这件事媳妇感觉也不是顺其自然传成这样的” 徐载靖看着说八卦说的旁若无人的婆媳二人,赶忙送了一盘青草端来的瓜子儿到桌上。 谢氏看了自家官人一眼继续说道: “娘,其实真正把这个事情传开的是永平伯夫人。” 看着自家人惊讶的表情,谢氏心中痛快的说道:“是这样的,寿山伯夫人听说自己弟弟病倒了,赶忙去看望!看着袁伯爷和袁文绍面色不对,一番逼问,这才知道了大小章氏干下的这等糟烂事。娘,其实,还有一桩永平伯夫人和袁家的往事,很少人知道。”” 孙氏关切的问道:“怎么?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徐载章用那种你快说的表情看了谢氏一眼,还拍了拍徐载靖,伸手要了一把蜜饯,就着瓜子儿吃。 青草有眼色的奉上了一杯茶,载章转头对她一笑,继续听着自家大嫂的话: “其实永平伯夫人的女儿是要嫁到袁家的,老大袁文纯,寿山伯夫人牵的线。多好的一门亲事!结果被大章氏以袁文纯祖父去世拖延了两年,然后又让自己娘家截了亲事!差点耽误了人家永平伯家二姑娘的终生!” “啊???还有这事?之前没怎么听说!” “是啊,娘,你以为为什么永平伯夫人这么吆喝,这是报仇呢!” “哎哟,武圣忠烈哟!还有这层隐情呐。” “被截了婚事,永平伯夫人那边也一直没什么激烈表示,依旧和寿山伯夫人要好。可寿山伯夫人一直是瞧不上大章氏的,这不,自家弟弟家出了这等丑事,她也不帮着遮掩,和永平伯夫人说了个清楚,还直接说让袁家休了大章氏!” “永平伯夫人自然顺手把这件事给往大了的宣传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攒了许久的恶气。” “啊?” 孙氏眼睛睁大了,这个内情知道的人真不多,和白氏、吴大娘子,娘家姐妹们又有聊得了。 徐家三兄弟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都以为只有男子间会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这汴京的大娘子,后院的将军们,这卧薪尝胆的隐忍,然后报仇报起来狠辣程度嘶. 徐载章说道:“这等丑事,嫂子撺掇着婆母,给小叔子纳妾!真是!我看这两天就要有谏官风闻上奏了,袁伯爷多则被罢官贬爵,最少也得是一顿申斥!” 孙氏也叹息一声。 大哥徐载端听完,他看着自家小五徐载靖。 徐载靖微微一笑,眼中意思:大哥,我没看错人吧? 这时,勇毅侯徐明骅满身酒气的从外面走了过来,看着一屋子的家眷都在笑。 “哦,在说什么呢?” 听孙氏说完,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和孙氏说道: “以前不知道袁家有这么多的事情啊,盛表弟这门亲看着也没那么好了。袁家二月就要去扬州了,出了这事” “官人,这等丑事!唉!袁伯爷还是好的,咱们能帮他,就帮他一把!袁伯爷还是用心做事的。” “夫人说的也是。刚才为了天武军马匹的事情,我和杜副使喝过几杯,他对袁伯爷也是赞许的。” 说完了汴京的大热闹,吃饱了瓜,孙氏挥手让孩子们回自己院儿休息。 孙氏起身搀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徐明骅,眼中一动,看了一眼徐载章后低下头,思虑一些东西就和自家官人回了里屋。 徐载靖身后跟着青云和青草,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院儿里太冷, 那半人高的一缸金鱼已经被抬到了书房窗下。 狸奴正在书房里, 徐载靖走了过去, 窗边明亮, 他看着缸里的金鱼, 徐载靖一把抓住了半空中要跳下去捉鱼的狸奴。 狸奴扑腾着四只小脚脚,待看清了是谁,狸奴软软的喵了一声。 徐载靖微微一笑,把狸奴扔给了青草。 “给二姐送去。” “是,公子。” 青云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啥,可能是想自己就让闲汉们瞎指一下方向,怎么就阴差阳错的有了这汴京的风云八卦。 徐载靖看着金鱼,眼中却满是回忆的神色,他在回想袁家大小章氏这对婆媳,回想她们是怎么苛待华兰的。 徐载靖对着水缸里的金鱼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有盛老夫人找到贺老夫人这位医科圣手,让华兰有了儿子!大小章氏这对黑了心的婆媳,哼!” 从旁边鱼食小碗里抓了一小撮扔进鱼缸, 看着金鱼在争食物,鱼缸里水纹波动。 ‘婆婆大章氏折磨顺手安排小妾,妯娌小章氏冷嘲热讽搬弄是非,然后大章氏还把袁家的钱搬回章家!’ ‘而华兰她要管家操劳。用嫁妆平账!平大章氏搬钱回章家的账!’ ‘要是没有祖母,华兰可能没有儿子,只能像一只老黄牛一般给这个袁家操劳!’ ‘心累身体累,有了孩子也会小产的!但是大小章氏会让她停下吗?’ ‘华兰没有儿子,那么大章氏送小妾岂不是更加理直气壮?’ ‘没儿子!被磋磨!心累身体累!怀不上!没儿子’恶性循环。 ‘说不定会被这对恶鬼婆媳磋磨的抑郁而亡!华兰的嫁妆?说不定袁家的口袋都进不去,全进了章家的。’ 这些, 徐载靖他不能对别人说,因为这个事情还没发生。 没发生怎么说? 看着水缸里满是贵气,雍容华贵,端庄有礼的金鱼儿。 徐载靖笑着道:“和我家这般的,没几家。” 徐载靖拍了拍手,拍下了几粒人间渣滓道: “有眼色的,就别去扬州了。什么猪狗东西!” 随后徐载靖伸了个懒腰道:“青云,让后厨烧热了浴房。” “是,公子。” 夜色深了, 徐载端的院子里。 徐家大郎半夜醒来,下午睡的太早,他睡不着了。 谢氏睡觉浅,也是睡够了的,恍惚间感受到了目光,也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徐载端和自家娘子说了前几日的事情。 谢氏立马来了兴趣,一只手支着头,侧身看着徐载端道:“啊?官人,你是说当时救人的是伱和五郎?” 徐载端点了点头道:“小五也只是停住了马,帮她挡了一挡,本想让她逃出升天,没想到她摔倒了。” 谢氏思考了一会儿道:“官人,你细细的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景。” 徐载端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谢氏侧着身子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复现当时自家官人看到的情景。 随后她眨了眨眼道:“官人,我看不像是摔倒,倒像是自己倒的。能给李家的那个纨绔肚子来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倒?” 不卡高潮,尊敬的看的爽快的读者们,可以抬抬小手,给作者碗里扔几个赏钱哟。 碗里没有油~~~~~~~ (本章完) 第101章朝云和嫣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安梅感觉自从自家小弟在初一宫中拜年时候大出风采,这几天她参加汴京贵女们之间的两场聚会,似乎她慢慢成了焦点。 熨帖好听的话语一瞬间多了起来,不管是衣品还是发饰,聪明的贵女们总能找到夸她的办法。 甚至她那写的字,都能被人说下笔有神,夸得她脸都红了。 夸完她还总是隐晦的想从她嘴里多问出一些自家小弟的爱好、喜欢什么香等等。 这让她很是受用,毕竟吹捧的这个东西,不是你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之前,安梅也参加过不少汴京的香衣雅集,品茶诗会,也见过荣飞燕几次。 荣飞燕姐姐正当宠,她也是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很是骄矜。 和安梅每次也不过是点头致意的交情。 今天,安梅却是能感觉到这姑娘眼神中的示好,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讨好,往日里昂着的下巴都低了下来。 安梅眼中带笑的和荣飞燕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生的姑娘,衣着虽然素净但是料子不凡,小小的瓜子儿脸,眼神灵动,且眼中满是对安梅的好奇。 张家五娘正在醉心吸猫, 顾廷熠看到了徐安梅的眼神,她眼珠一转热心的说道:“安梅姐姐,这位是海家嫡二女朝云姐姐。” 又快步牵着手拉过来一个神情怯怯的女孩儿, “姐姐,这是余太师家的嫣然妹妹。” 听到顾廷熠的介绍,两个女孩儿很是标准的蹲礼叫了姐姐,头上的钗环晃动的幅度很小。 显然家教很好。 安梅很有大姐气质的回了礼,一抬头,就看到了甩白眼儿给荣飞燕的嘉城县主。 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到安梅的眼神,县主的白眼儿又往房梁上甩了甩,这才看过来,对着安梅一笑。 安梅行礼致意,这是宗室贵女,地位高一些。 随后一群姑娘们开始讨论起了汴京新出的吃食、茶汤、诗作、绣品、首饰等等,一时间叽叽喳喳。 张家五娘正在吸猫吸得爽利,发觉到荣飞燕的眼神,歪头哼了一声,转头就看到了躲避她眼神的那个叫余嫣然的小妹妹,余嫣然刚才在看她怀里的狸奴。 看着余嫣然的样子,张家五娘走了过去道: “你要摸摸它吗?” 余嫣然下意识的就摇头,但是看到张家五娘友善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郑骁的侄女郑旖看到此景,她是郑骏的嫡长女,她和安梅眼神示意, 安梅道:“张家妹妹是个好心的。” 另外一边,海朝云正在和顾廷熠说话,讨论着她头上那很是稀奇少见的首饰。 因为在三楼,位置高,三层还开了几个小窗,正对着金明池,所以在小窗前,有几位贵女正在临窗作画,很是风雅。 郑旖看着这三层的环境,继续和安梅说道:“此处,以后倒可以常来,安梅,你看,这里居然还有可以推拉的巨大屏风呢。” 两人说着,有楼里的侍女五六人捧了几束鲜花到一旁,看到此景,几位喜欢插花的贵女惊喜的走了过去。 荣飞燕就是其中,她拿起侍女送上来的鲜花和剪刀,看到剪刀两刃前面被造成椭圆,刃口更是靠近在两刃交叉的位置,如此也就不能伤人了。 荣飞燕自言自语道:“吴大娘子有心了。” 临窗的位置,张家五娘怀里的狸奴已经给了余嫣然,她来到这里看着卢家的姐姐所作的水墨画,道:“姐姐,伱画的真好看!” “谢五娘夸奖,到了春日里,定要再来此处画上一番。” 吴楼之上风轻云淡, 朝堂之上, 休沐后的首次朝会, 袁秉开已经跪在地上心中发紧,听着御史台谏官们的参奏,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忠勤伯爵袁秉开,治家不严,罔顾人伦,合该罢爵贬官,永不录用!” “臣,附议!” “臣,马政副使,杜惠有奏!” “允。” “陛下,年前马政多事,天武军整肃,马匹缺额严重,乃是袁秉开废寝忘食辨别优劣,于年前补足了天武军缺额,精力忠于国事,如此才家中失察。” “徐卿?” “回禀陛下,杜副使所言不错,送往天武军驻地之马匹皆是适龄,健壮无病,是精心挑选了的。” “好。如此便罚俸半年,降一级查看一年。” 袁秉开跪在地上,恭敬回道:“臣,谢陛下宽宥!” 皇帝挥了挥手,他有儿子,皇后肚子又有了,自然是心情舒畅,罚也是从轻了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散了朝会,袁秉开等在殿外,看到杜副使和徐明骅,赶忙拱手致谢,三人一同朝外走去。 “杜公,元宵后下官将去扬州替子求婚,衙司事宜还请杜公多多担待。” “此乃大事,自然,自然。” “徐侯?” 徐明骅眼神看着别处,听到袁秉开的声音他看了过来。 “多谢徐侯仗义直言。” “袁伯爷” “徐侯有话请直言。” “扬州盛家乃是我家姑姑的婆家,袁伯爷,您” 后宅之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意思是您自己去找个理由,退婚吧。 康家在汴京,康王氏是王若弗的亲姐姐,事关盛家的事情,他也是不好越俎代庖。 “有劳了,有劳了,谢过徐侯!”袁秉开赶忙说道。 他兢兢业业帮天武军尽快完成了整肃,徐家没有去一封信去到扬州,承了他的情。 这等人情债,实在难还,袁秉开只能躬身拱手感谢。 徐明骅又说道:“袁伯爷,汴京康家嫡长子和盛大人是连襟。” 徐明骅的意思是:我不写信,盛家也会知道。 袁秉开一愣。 此时,顾偃开走了过来:“徐侯,留步,留步!” 杜副使和袁秉开看到两位侯爷有话,杜副使点头,袁秉开知趣的拱手后,两人先走一步。 到了晚间, 回到袁家,袁文纯臊眉耷眼的问着自家父亲朝廷的处置, 听到只是罚俸和留用查看后,袁文纯心放在了肚子里,然后听到自家父亲说道:“前日,你母亲又是打又是骂的,谏官说为父治家不严,让你母亲去祠堂里跪着吧。” “父是,父亲。可过几日就要去扬州了,母亲要是跪坏了可怎么办,她毕竟上了年纪。” “先去跪着!” “是,父亲。” 曲园街,侯府。 孙氏走上前接过了自家官人的外袍,关切的问道:“官人,可是和袁伯爷说过了?” 徐明骅叹了口气道:“我有些说不出口。” “年前我整肃天武军,袁伯爷是尽心尽力帮我的,换了别的官员,说不准回耽误成什么样!可袁伯爷年前就备好了所有。他们家出了这种事,我实在不好落井下石!直接说截了这婚事。” “我已告诉袁伯爷,康家和盛家的关系,出了此事望他能想清楚,此事定不能成的。悔了这婚事,得是袁伯爷自己开口!” “可,万一他们去了扬州呢!??这等丑事,等盛家的姑娘嫁过来,不知道要被人笑成什么样!”孙氏语气严肃的说道。 徐明骅皱着眉道:“你也知道,当年姑姑就是因为徐家掺和盛家的婚事才有康家在,咱们可还要多此一举?” 孙氏胸口一堵,闷声道:“这万一呢?我看着大章氏的行事,也不像是个懂事的,康王氏也万一” 徐明骅看着面容严肃的夫人,他转移话题道:“对了,顾侯说他们家也要去扬州,白老爷子路上感觉身体不好了,白大娘子要回扬州一趟。” “官人,我早知道了。白家妹妹的事,我会放心上,但是盛家,我心里解不开。” 两人相顾无言。 (本章完) 第102章 袁文纯,加油哦!【拜谢读者支持!再拜!】 夫妻二人躺在了榻上,都没有睡意。 徐明骅找话题问道:“孩子们今日去了梁家的吴楼,可还好?” 孙氏道:“自然是好的,安梅回来,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看你这个女儿是被人夸的有些找不着北了。该管管了。” “嗯,载章的婚事,还得托吴大娘子多多相看。” 孙氏啧了一声。 徐明骅问道:“怎么了?” “官人,袁伯爷做好了马政,那是他应该做的,您也在朝堂之上帮他说了话,如何还要因还他的人情不给扬州去信?” 徐明骅沉吟了片刻语气平静的说道: “整肃天武军这事,不是所有的官员都会如此尽心。” 孙氏道:“官人,我思虑了一番觉得你想偏了。你立功入京,得了圣眷,在朝堂之上为袁伯爷进言,保住了爵位和官职,人情还了。汴京到扬州,一千多里呢。万一盛家不知道,让华兰嫁到袁家怎么办?让人看笑话吗?” 徐明骅说道:“不会吧。” 孙氏道:“我觉得,还是给扬州去一封信,让盛家表弟自己做决定才好。” 徐明骅语气惆怅的继续道:“汴京康家和盛家,是连襟,咱们就比他们晚些去一封信。我是回忆起当年父亲,父亲也是以为侯府庶女嫁给一个小进士,也是好姻缘的。可” 孙氏看着有些惆怅的夫君,知道他这是投鼠忌器,吸取了长辈的教训。 孙氏回想当年,公公是过继到勇毅侯府的。 徐家姑姑的父亲也没按照侯府贵子那般的培养公公。 公公本就是代州的一个百姓,珍视夫妻情分,没有因为富贵休弃发妻,孙氏嫁过来,公公也是待她很好,从无苛责辱骂。 可自家婆母骤得爵位,被汴京的富贵奢靡迷了心性,本来是个良善的妇人,因为被人嘲讽,自己攀比,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刻薄贪财嫉妒的贵妇。 之后又吹了公公的枕头风,妄图用庶女扒拉姑姑陪嫁的财产,这才闹得如此僵硬。 孙氏也明白自家夫君,道:“官人,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华兰进了虎狼窝,丢脸被人笑的是盛家,这也是在打姑姑的脸面。当年我刚入徐家的时候,是承了姑姑的大人情的。” 徐明骅说道:“我瞧着袁伯爷是个知礼的,下朝后我这般提醒.” 孙氏道:“如此这般,袁家的名声是没了,袁二郎年龄也大了。在汴京周边除非是那种不要脸皮祸害人的,不然谁也不会把女儿嫁到那火坑里。袁伯爷想到这层,就不会主动退婚。” 徐明骅道:“夫人说的是。” 孙氏继续道:“还有就是,假如盛家知道呼延炯有什么不好的,盛表弟不给伱来封信,让安儿进了火坑,你会如何?” “怕是两家要再次决裂了。袁家此事,不去信盛表弟和姑姑也会恶了咱们。” 孙氏看着徐明骅了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说服了夫君。 徐明骅点头道:“夫人说得对,那便听夫人的。” 夫妻二人躺着, 半响无语 忽的, 孙氏听到徐明骅轻声道:“夫人,咱们要不派人去登州打听一下呼延炯?” “自然是听官人的。” 第二日, 徐载靖正在晨练,看到自家父亲徐明骅早早的去了天武军。 随后有孙氏院儿里的女使来马厩套马车,徐载靖一问才知道,是去递铺寄信,最快的急脚递。 锻炼完,来到了孙氏院儿里,看得出没了心事,孙氏很是心情舒畅。 后把儿媳、未婚的儿女叫到了屋里吃早餐。 但是看着快要嫁人,但还是孩子心性的徐安梅却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徐安梅,收起你的嘴角,范大娘子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孙氏呵斥道。 “哦。” 安梅低下头,给了徐载靖一个眼色:‘娘怎么了,如此意气风发。’ 徐安梅低头,喂给了狸奴一块肉。 谢氏也是感觉到了婆母的威严,不敢多说话,瞥了一眼自家小五。 徐载靖收到姐嫂的示意,解围道:“母亲,白家姨姨正在准备去扬州的东西,您要不要去帮忙啊?” 孙氏听到此话眉头微展道:“自然是去的。” 吃完饭,儿媳和女儿被孙氏发话离开,只留下了徐载靖。 “靖儿,如今你嫂嫂怀着孕,我要看顾她,扬州只能让你去了,有个事,娘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徐载靖道:“母亲,您说。” “袁家的事,你是知道的,你到了扬州,如果你姑祖母面上有什么不好看的,你要帮一下。” “母亲您已经给扬州去信了,和袁家说一声,让他们自己退婚不就好了?” “按理来说,终归是盛家和袁家结亲,咱们是徐家。两家之好,还要两家来分,咱们不好过多置喙。” “是,只要盛家长辈知道了汴京之事,定然会否了这门亲事的。” 孙氏道:“你父亲昨日下朝的时候,已经把康家和盛家的关系说清楚了,但凡讲理,袁家就该自己报个袁文绍有病。退了这亲事。” “可我又思虑着,怕袁家知道寻不到更好的媳妇,豁出去前往扬州。” “袁家不去最好!去了,是他袁家当家的不懂事。到时.” 说着,孙氏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帖子。 “是,母亲。” 退出了孙氏的院子。 看着手里的帖子, 徐载靖心中暗道,如此,华兰应该不会进袁家的虎狼窝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徐载靖吩咐道: “青草,去找个好木盒。” 待了片刻, 青草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 “公子,这个是装皇后赏赐的木盒,已经空了!行吗?” 一尺大小的紫红色光滑木盒上镶嵌着圆润的金质滚边,十分精致。 “不错,就它了。” 将木盒放好,徐载靖去了马厩。 看了看大着肚子的骊驹, 随后徐载靖结果青云递过来的缰绳,意气风发的说道:“走,咱们去顾家。” 徐载靖的师父看着自家徒弟摇摇头,摸了摸脚下的狗儿自言自语道:“什么事,让这小子这么高兴。” 宁远侯府,骑着马进了顾家二门, 在内院看到了正在和常嬷嬷归置东西的姐姐。 “这里你帮不上,你姐夫在书房,去吧。” 顾廷煜在备战三月的春闱,过节了也很少出去。 “煜大哥,白家姨姨去扬州,是你谋划的?” 顾廷煜抬起头道:“对,我过了春闱还要准备殿试,家中少几个人,定能让父亲欢快些。” 徐载靖说道:“我看煜大哥是想让顾侯体会一下晚年凄凉吧。” 顾廷煜道:“你小子。路上,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姐夫,放心。”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去找廷烨吧,我还要再看几篇文章。” “好。” 时间飞快, 元宵佳节,汴京城中又是一片灯海。 傍晚的时候,海朝阶、申和瑞请了张家、徐家、郑家、梁家等几家的子弟在樊楼饮酒, 同时看宣德门外的巨大花灯。 今年宫里扎的花灯是两条巨龙,巨龙体内有无数盏灯烛。 两条巨龙之间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巨大的木质水盆,有取水车向上送水, 水满之后就会自动倾斜,如同瀑布,让汴京居民还有樊楼上的众多子弟很是惊叹。 今年,徐家没带女眷去看灯,顾廷煜更只是在家中陪平梅和白氏。 樊楼上,宾主尽欢,到了晚些时候,众人归家。 徐载靖还和安梅、母亲说了宣德门的龙灯。 元宵节后,汴京城里的贵女官眷们的手里都在传着一首诗词,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打人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笑掩春衫袖。 有的说是自家哥哥从诗会上带来的, 有的说是从饮宴上无意中得来的,少了作诗之人。 汴京海家的院子里,海朝云看着自家哥哥带回来的诗词,悄悄用笔改了几个字。 随后笑道:“如此,刚好。” (本章完) 第100章 盛家的事和我康家有什么关系?【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 晚上, 御街西果子巷 康宅。 祁妈妈在昏黄的烛光里给康王氏梳着头发, “姑娘,这袁家的事,咱们要不要给扬州去一封信?” 康王氏,王若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头上和嘴角的皱纹,不耐的说道: “他们盛家的事,和我们康家有什么关系?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写信给我那妹妹合伙放印子钱?” “奴婢自然是记得。” “她居然和我说盛家偌大的公中银钱在小妾手里?这算是什么理由?不想借就说不想借,扯什么没心肺的烂借口!” “姑娘,她们家的那个妾室,是厉害的。” “厉害?是她没手段,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跳?” “姑娘,说的是。” 话音刚落,有康海丰的随身管事来到院儿门口。 “大娘子,主君带回了一个姑娘,说是好友所赠,不好推辞,还请大娘子安置了。” 王若与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哗啦! 王若与扔了手中的铜镜,咬着牙说道: “当年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相中了这么个只会在女人肚皮上逞威风的废物!!你去处置了吧。” “是,大娘子。” 汴京的大热闹, 如果说你和袁家有什么仇怨恩情,或者是牵扯到自己的亲戚,伱定会重点的写信告诉亲朋好友, 如果是大仇得报,比如永平伯夫人这样,更得写了。 如果是有亲戚关系,比如康王氏这种,牵连到的是她的外甥女,有血脉亲戚的,她很是应该去扬州一封信的。 但是她没写,王家人又远在润州。 而如今盛维在宥阳,汴京中也没什么主事的,风闻此事的掌柜们摸不准高门里的关系,多是在信中微微提了一嘴,只说袁家风评有了不好。 还会有那种要好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等亲戚关系的,尤其是分居汴京和外地的, 会把这个当成八卦趣闻来说的,毕竟这属于汴京第一手的热闹事儿。 汴京里的各家亲戚走的差不多了, 初七的时候, 徐载靖也和要好的几家相约一起玩乐,是去梁家在金明池马球场边占地颇广的三层木楼。 之前这里也有一座小楼,多是喜欢打马球的汴京贵人们常住的,后来被吴大娘子买下,重新进行了修建。 当时吴大娘子去侯府和孙氏聊天谈到了此事,听到的徐载靖给提了建议,于是,这一座三层木楼成了一个大周时代的综合娱乐设施。 巳时(上午十点左右) 徐载靖和载章、安梅一起来到了这里。 楼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匹和马车。 二楼之上,有个人在挥着手大喊着:“五郎,你终于来了。” 然后就下楼而来。 徐载靖抬头看去,没看到人,只看到了这木楼上面挂着的‘吴楼’二字。 停下车马,三人和带着的贴身之人一起走了进去。 到门口还有数层台阶,加起来有一人多高。 门口有厚厚的棉布帘子,这帘子里面的棉絮拆出来,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 走进楼里。 楼内也不昏暗,因为有明亮的光线照进来,照不到的地方还立了灯笼。 一楼是沐浴泡澡的地方,只有男宾可以在此沐浴泡澡,女宾的在不远处的一座独立的木楼,有森严的健妇把守着。。 绕过假山,直着走就是上二楼的阶梯。 刚才喊人的呼延炯已经快步走了下来,身边跟着梁六郎。 呼延炯看到几人躬身行礼,都没敢多看安梅怀里的狸奴一眼。 “三哥,五郎,安梅姑娘春安。” “炯哥儿,好久不见!” “走吧,上楼,英国公家的两位哥哥,还有五娘,郑家的、梁家的、齐家的都在上面了。”呼延炯说完 梁六郎又低声在一旁道:“文官家的少年也来了几个。” “走。去看看。” 说着话几人上了二楼。 二楼有摔跤的、投壶等玩乐的地方,还有茶亭、饭亭、又能玩又能吃。 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呼延炯喊道:“大家快看谁来了。” 正在一起玩乐的少年们回头,纷纷拱手问好,。 “安妹妹,女眷在上面三楼。”呼延炯看了眼安梅说道。 “好,哥,小五,我去三楼了。” “去吧。” “.” “咳咳!” 徐载靖咳嗽了一下,打断了呼延炯追随徐安梅的目光。 “走走走,荣显也在呢。”呼延炯掩饰着尴尬说道。 说着,三个人来到了众人聚集的大厅。 徐载靖看去只见大厅中间共有四根粗大的柱子,位置应该通着一楼。 柱子边上还有一层水箱热气蒸腾,看来这柱子中空,里面应该是有火道,入口那一人高,一层下面有着烧着石炭的地方。 旺盛的火焰把四根大柱子烧的火热,通过柱子周围的水箱给室内加热,同时也是在给一层的澡堂加热保温。 这脚下的似乎也有火龙,这让整个二楼十分的暖和。 徐载靖脱了外面的衣服,交给了青云,徐载章也是交给了自己的小厮。 近了,才发现众人中间还有两个正在摔跤的,一个是荣显,一个是顾廷烨,战局当然是顾廷烨在欺负荣显。 “烨哥儿,我认输!” 荣显求饶道。 看荣显认输,顾廷烨松开了手,脸上颇为高兴。 看到郑骁在脱衣服,顾廷烨眼里满是斗志。 梁六郎则是快步跑到摔跤的地方,喊道:“这次谁压烨哥儿赢?” 看到徐载靖过来,顾廷烨挥了挥手打招呼。 也有文官家的少年,有摔跤这种竞技类的,也爱看上两眼。 北辽国的使节或许不知道,他们在大周皇宫提议举办的一场比赛,让来这里的其中几位文官家的少年幡然醒悟。 那就是人家真的要比刀兵的时候,文采再好也白搭,因为人家不和你比。 当然,也有不是因为醒悟,而是因为好色,听梁六郎说荣飞燕今日也来,他们来凑热闹来到这里的。 海家的海朝阶、申家的申和瑞、卢家的卢彰,三个少年是醒悟的那一拨。 话题聊到了前来示好的白高和北辽身上了。 这个日子,这边的在聊大周的国家大事,军事科举。 昨日绮云楼的那帮子在草菅人命, 三楼 抱着狸奴的安梅,一上三楼就看到了英国公家的五娘,五娘看到安梅后,朝着姐妹们说道:“安梅姐姐她来还我的狸奴债了!快给我摸摸,我好想它!” “喵~” 安梅把狸奴给五娘后放眼看去,有不少认识的,她还看到了一个出落的非常漂亮的贵女, 漂亮的小姑娘朝她点了点头,满是示好的样子。 (本章完) 第101章朝云和嫣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安梅感觉自从自家小弟在初一宫中拜年时候大出风采,这几天她参加汴京贵女们之间的两场聚会,似乎她慢慢成了焦点。 熨帖好听的话语一瞬间多了起来,不管是衣品还是发饰,聪明的贵女们总能找到夸她的办法。 甚至她那写的字,都能被人说下笔有神,夸得她脸都红了。 夸完她还总是隐晦的想从她嘴里多问出一些自家小弟的爱好、喜欢什么香等等。 这让她很是受用,毕竟吹捧的这个东西,不是你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之前,安梅也参加过不少汴京的香衣雅集,品茶诗会,也见过荣飞燕几次。 荣飞燕姐姐正当宠,她也是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很是骄矜。 和安梅每次也不过是点头致意的交情。 今天,安梅却是能感觉到这姑娘眼神中的示好,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讨好,往日里昂着的下巴都低了下来。 安梅眼中带笑的和荣飞燕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生的姑娘,衣着虽然素净但是料子不凡,小小的瓜子儿脸,眼神灵动,且眼中满是对安梅的好奇。 张家五娘正在醉心吸猫, 顾廷熠看到了徐安梅的眼神,她眼珠一转热心的说道:“安梅姐姐,这位是海家嫡二女朝云姐姐。” 又快步牵着手拉过来一个神情怯怯的女孩儿, “姐姐,这是余太师家的嫣然妹妹。” 听到顾廷熠的介绍,两个女孩儿很是标准的蹲礼叫了姐姐,头上的钗环晃动的幅度很小。 显然家教很好。 安梅很有大姐气质的回了礼,一抬头,就看到了甩白眼儿给荣飞燕的嘉城县主。 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到安梅的眼神,县主的白眼儿又往房梁上甩了甩,这才看过来,对着安梅一笑。 安梅行礼致意,这是宗室贵女,地位高一些。 随后一群姑娘们开始讨论起了汴京新出的吃食、茶汤、诗作、绣品、首饰等等,一时间叽叽喳喳。 张家五娘正在吸猫吸得爽利,发觉到荣飞燕的眼神,歪头哼了一声,转头就看到了躲避她眼神的那个叫余嫣然的小妹妹,余嫣然刚才在看她怀里的狸奴。 看着余嫣然的样子,张家五娘走了过去道: “你要摸摸它吗?” 余嫣然下意识的就摇头,但是看到张家五娘友善的眼神,她点了点头。 郑骁的侄女郑旖看到此景,她是郑骏的嫡长女,她和安梅眼神示意, 安梅道:“张家妹妹是个好心的。” 另外一边,海朝云正在和顾廷熠说话,讨论着她头上那很是稀奇少见的首饰。 因为在三楼,位置高,三层还开了几个小窗,正对着金明池,所以在小窗前,有几位贵女正在临窗作画,很是风雅。 郑旖看着这三层的环境,继续和安梅说道:“此处,以后倒可以常来,安梅,你看,这里居然还有可以推拉的巨大屏风呢。” 两人说着,有楼里的侍女五六人捧了几束鲜花到一旁,看到此景,几位喜欢插花的贵女惊喜的走了过去。 荣飞燕就是其中,她拿起侍女送上来的鲜花和剪刀,看到剪刀两刃前面被造成椭圆,刃口更是靠近在两刃交叉的位置,如此也就不能伤人了。 荣飞燕自言自语道:“吴大娘子有心了。” 临窗的位置,张家五娘怀里的狸奴已经给了余嫣然,她来到这里看着卢家的姐姐所作的水墨画,道:“姐姐,伱画的真好看!” “谢五娘夸奖,到了春日里,定要再来此处画上一番。” 吴楼之上风轻云淡, 朝堂之上, 休沐后的首次朝会, 袁秉开已经跪在地上心中发紧,听着御史台谏官们的参奏,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忠勤伯爵袁秉开,治家不严,罔顾人伦,合该罢爵贬官,永不录用!” “臣,附议!” “臣,马政副使,杜惠有奏!” “允。” “陛下,年前马政多事,天武军整肃,马匹缺额严重,乃是袁秉开废寝忘食辨别优劣,于年前补足了天武军缺额,精力忠于国事,如此才家中失察。” “徐卿?” “回禀陛下,杜副使所言不错,送往天武军驻地之马匹皆是适龄,健壮无病,是精心挑选了的。” “好。如此便罚俸半年,降一级查看一年。” 袁秉开跪在地上,恭敬回道:“臣,谢陛下宽宥!” 皇帝挥了挥手,他有儿子,皇后肚子又有了,自然是心情舒畅,罚也是从轻了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散了朝会,袁秉开等在殿外,看到杜副使和徐明骅,赶忙拱手致谢,三人一同朝外走去。 “杜公,元宵后下官将去扬州替子求婚,衙司事宜还请杜公多多担待。” “此乃大事,自然,自然。” “徐侯?” 徐明骅眼神看着别处,听到袁秉开的声音他看了过来。 “多谢徐侯仗义直言。” “袁伯爷” “徐侯有话请直言。” “扬州盛家乃是我家姑姑的婆家,袁伯爷,您” 后宅之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意思是您自己去找个理由,退婚吧。 康家在汴京,康王氏是王若弗的亲姐姐,事关盛家的事情,他也是不好越俎代庖。 “有劳了,有劳了,谢过徐侯!”袁秉开赶忙说道。 他兢兢业业帮天武军尽快完成了整肃,徐家没有去一封信去到扬州,承了他的情。 这等人情债,实在难还,袁秉开只能躬身拱手感谢。 徐明骅又说道:“袁伯爷,汴京康家嫡长子和盛大人是连襟。” 徐明骅的意思是:我不写信,盛家也会知道。 袁秉开一愣。 此时,顾偃开走了过来:“徐侯,留步,留步!” 杜副使和袁秉开看到两位侯爷有话,杜副使点头,袁秉开知趣的拱手后,两人先走一步。 到了晚间, 回到袁家,袁文纯臊眉耷眼的问着自家父亲朝廷的处置, 听到只是罚俸和留用查看后,袁文纯心放在了肚子里,然后听到自家父亲说道:“前日,你母亲又是打又是骂的,谏官说为父治家不严,让你母亲去祠堂里跪着吧。” “父是,父亲。可过几日就要去扬州了,母亲要是跪坏了可怎么办,她毕竟上了年纪。” “先去跪着!” “是,父亲。” 曲园街,侯府。 孙氏走上前接过了自家官人的外袍,关切的问道:“官人,可是和袁伯爷说过了?” 徐明骅叹了口气道:“我有些说不出口。” “年前我整肃天武军,袁伯爷是尽心尽力帮我的,换了别的官员,说不准回耽误成什么样!可袁伯爷年前就备好了所有。他们家出了这种事,我实在不好落井下石!直接说截了这婚事。” “我已告诉袁伯爷,康家和盛家的关系,出了此事望他能想清楚,此事定不能成的。悔了这婚事,得是袁伯爷自己开口!” “可,万一他们去了扬州呢!??这等丑事,等盛家的姑娘嫁过来,不知道要被人笑成什么样!”孙氏语气严肃的说道。 徐明骅皱着眉道:“你也知道,当年姑姑就是因为徐家掺和盛家的婚事才有康家在,咱们可还要多此一举?” 孙氏胸口一堵,闷声道:“这万一呢?我看着大章氏的行事,也不像是个懂事的,康王氏也万一” 徐明骅看着面容严肃的夫人,他转移话题道:“对了,顾侯说他们家也要去扬州,白老爷子路上感觉身体不好了,白大娘子要回扬州一趟。” “官人,我早知道了。白家妹妹的事,我会放心上,但是盛家,我心里解不开。” 两人相顾无言。 (本章完) 第104章 冬日辛苦,不成敬意!【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河之上,船行两日。 晴天下的河岸边隐约能看到一些村庄,和炊烟。 阳光耀眼,有好奇的顽童临河看着过往的船只。 前方河道隐约要拐一个弯。 客船顶上, 感受着迎面吹来还略带寒意的微风, 徐载靖轻快的侧身躲过顾廷烨,然后一把抓住了顾廷烨的胳膊。 “哎哎哎哎!” 顾廷烨咋呼着双手叫着,刚才他想捉弄一下徐载靖,结果自己差点从船顶掉落下去。 “靖哥儿,你怎么反应如此之快。” “以后这种捉弄少来。”徐载靖道。 顾廷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膛安抚自己被吓的乱跳的心脏一边道:“我本想着抓住你的衣服晃你一下,谁知道伱反应这么快。” 徐载靖看着他。 顾廷烨尴尬一笑道:“其实,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哥的姨妈在马球场上说的话?” “姨妈?秦家二姑娘?” “对,当时娘怀着妹妹,在马球场上抱着你,不抱我,出帐子的时候,那位在我耳旁说过类似的话。”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道:“那之后也没见你干过啊。” 顾廷烨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看向了别处。 徐载靖一笑道:“合着不是你不想,是没机会是吧。” “读了书,也常和大哥一起说话,这才慢慢的知道,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两人正说着,稚阙从下面走了上来道:“两位公子,还请下来,有河卒划了小船过来,说前面要用到纤夫了。” 顾廷烨面带疑惑的问道:“为何?这么冷的天用纤夫干什么?” 徐载靖在一旁说道:“应该是此时水少,河底有地方淤积,水流的慢还要转弯,船自己过不去。” “哦哦,这汴京外的河道还有水多水少的时候?” 徐载靖没搭理他。 三艘客船缓缓的经过了拐弯的河道,有隐约的齐声号子传来, 前方停了几十艘的客船、货船等待着纤夫们的拖拽。 客船缓缓的减了速, 站在船头徐载靖,看到了远处河边拖着长长绳子的纤夫们, 被拖拽的是挂着‘忠勤伯爵袁’旗子的船,徐载靖眼睛微眯。 这时,旁边的顾廷烨在一旁有些气愤的指着左手边说道:“靖哥儿,那边他们是在用鞭子抽人吗?” 徐载靖皱眉看过去,点了点头。 一旁的船工道:“两位小爷,那是罪配军,被发到此处做苦役的,不好好干自然是要挨鞭子。” 船工又指了指右边道:“您看那边是河卒,还有附近村落的百姓,自然是不用鞭子的。” 距离近了,号子声清晰了很多。 先是细细的一声 ‘不顶风呀嘛’ 后面是河卒纤夫的闷闷的一声 “吼嘿” 那袁家的船开始向前动了起来。 ‘悠悠拉呀嘛’ “吼嘿” 那船被纤夫们拉着在河面上拐了过去。 青草从船内走了过来,抱着两个手炉,递过来一个道:“公子,大娘子让我给您的。” “烨哥儿,这是给您的。” 两个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抱着手炉, 徐载靖静静的看着河边不远处, 视力很好的他,看到了河岸高处有村落,村落里有还算新的泥土墙围成的院子。 村落靠近岸边的地方就是纤夫们在拉船 纤夫们的身旁,有一个可能是拉船百姓的小孩儿,背上系着一个大大的灰黄色葫芦,两条大鼻涕都冻在鼻子下面了。 小孩儿用冻的通红的手揉了揉鼻子, 随后旁边好像是有人喊他,小孩儿赶忙跑了几步,递上了葫芦,一双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徐载靖看了看手里温暖的手炉, 在河卒纤夫们的号子里,回了船舱。 过了小半天,船工在外面喊道:“贵人们,来船系绳子喽!” 这是提醒女眷避一下。 舱内, 徐载靖让青云和稚阙二人抬着一筐铜钱,走出了船舱。 此时岸边不少纤夫都站在岸边不远处, 三位河卒驾着小舢板缓缓的靠近,上面有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道:“四叔,这旗子上是什么字?” “字?老子不识字儿!但知道都是惹不起的,不小心伺候打死你,都没人敢追究的高门大户。” 徐载靖此时走了出来,看到了舢板上的三人。 他拱手道:“可有能做主的虞侯?” 小船上三人看着这一身富贵,一块料子能让他们干小半年的贵公子面面相觑。 “小爷,我们是河卒,当不起这声称呼,不知贵人有何事?” 徐载靖道:“船多,这等小钱,还请虞侯发给拉船的纤夫。” 三人一愣,赶忙拱手。 “贵人心善。” 一筐铜钱被递了下去,里面放着三粒碎银子。 很快绳子被系好,舢板也离了这大船。 “四叔,哪有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臭小子,埋汰起我来了!” 徐载靖在船头上站着,三个河卒将铜钱抬上了岸,和一个兵头的说了什么。 那位兵头看到了徐载靖,在岸边躬身行礼。 很快,刚才高声领头喊号子的声音传来:“贵人心善,赏一人五百文!” 徐载靖视线里,刚才那个背着大葫芦的小童来到了纤夫们中间,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绳子。 “哈哈哈哈,这小孩儿,有趣。”顾廷烨笑道。 徐载靖没笑,看了看青草。 “这是哪家的贵人,还请告诉个名字。”人群中有人喊道。 顾廷烨很是自豪的在一旁道:“这位请了!我们是汴京顾家、徐家和扬州白家的!” “俺们记住了!儿郎们!起纤!” 纤绳被拉直,号子又响了起来。 “汴京顾,呀嘛” “好呀!” “汴京徐,呀” 前方,正在船上皱着眉的袁家人,听到后面的号子,互相看了一眼。 “父亲,后面是顾家和徐家的,我看咱们就不去扬州了吧。” “闭嘴!小畜生。” 听到袁秉开的吼声,袁家几个都一哆嗦。 “盛家知道了,自然会在半路拦着咱们家的聘船,你以为我竖着这么高的旗杆是干嘛的?是让知情的人看笑话吗?能不能去,总得闯一闯。” 袁家的几个神色讪讪,不敢言语。 袁秉开在心中加了一句,不来这遥隔一千五百里的扬州,汴京周遭,他袁家名声早臭了! 三艘大客船都被拉了过去,最后一艘船上,祝庆虎看着岸边正在发钱的兵头,点头致意后进了船舱。 拍了拍精神不错的马儿,来到船舱中固定在船板之上的小桌上,上面用黑布裹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这段时间,京中加上他八个人,已经把当初两个押四十多位兄弟的抚恤送到各自家中。 黑布里面是距离最远的扬州同袍刘小猫的遗物。 祝庆虎摸了摸黑布,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酒壶,和黑布磕了一下, 仰头喝了一口。 扬州 通判府 林栖阁, 林噙霜看着正在临摹字帖的女儿,眼中满是自豪的神色。 贴身的周娘子来到了她身旁,看着林噙霜没说话。 林小娘会意,去到了外间, “扣下了?” “是,小娘,我让关家的推脱碳还没买进,给了她一斤木炭就打发了。” “一斤太多了,明日再少些。” 码字中。 (本章完) 第105章 我呸,盛紘你装什么孝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林噙霜看着屋里的梅花问道:“主君说袁家是什么时候来纳彩来着?” 贴身女使周雪娘回忆了一下道:“回小娘,约定的是过了元宵就启程。” “呵,日子还长,慢慢来,看看是这小贱人的身子骨硬,还是这天气硬。” “小娘,奴婢估摸着,卫氏她” 林噙霜淡淡的看了过去,周雪娘赶忙改口道:“卫氏这小贱人!奴婢估摸着是在偷偷的卖嫁妆呢。” “卖吧,多卖些才好。”林噙霜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屋脚的蜘蛛网,丝线晶莹。 她指了指那里,周雪娘赶忙上去用袖子将蛛网擦掉。 “小娘,定是屋里暖和,这喜子以为天暖和了。” “昨日打扫屋里的,一体罚没十日例钱。” “是,小娘。” 两人正待还要说些什么,盛长枫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老太太晕过去了!” 林噙霜面上一喜,和周雪娘对视一眼,看着露出笑容的周雪娘,林噙霜收住了笑容,换成哭丧着脸道:“快,快去请郎中,最好的郎中!” 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寿安堂, 门口,林噙霜看到盛紘过来,面上瞬间着急了起来,在门口转来转去。 “紘郎,你终于来了,我听说,老夫人晕了,可.”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女使。 “无事,你先回林栖阁吧。” 屋里, 华兰刚刚是着急的从绣房里跑到了寿安堂,手里的绣品都忘记放下了。 看着戴着绿宝石抹额的祖母,华兰眼睛通红,眼中含泪。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忽然晕倒了?” 盛老夫人看着放在一旁的绣品,知道自己的大孙女是关心她的。 她挥了挥手,慈祥的看着华兰,安慰的说着:“无事,无事,就是年纪大了。” 盛紘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母亲如何了?” 有女使回话:“主君,老夫人醒了。” “大娘子可在里面?” “主母正在旁边院儿里听郎中诊断呢。” 很快,盛紘带着一身的冷气停在了自家母亲榻前,躬身行礼后看着盛老夫人道: “母亲,担心死孩儿了!您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榻上盖着棉被的盛老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道:“老婆子我差点耽误了通判的仕途!放心,老婆子死不了!没什么事!这里有华儿看顾着,伱自去吧。” 盛紘看了看自家母亲的面色,低头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孩儿只忧心母亲的身体。” 盛老夫人握着华兰的手,看着盛紘缓缓说道: “嗯,哪怕是为了我老婆子,不要吵架。” 盛紘没懂什么意思,随后说道:“母亲,我去大夫那里看看。”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 出了门盛紘招来了寿安堂的女使问道:“怎么回事?” “主君,奴婢不知。” 盛紘摇了摇头,诉后快步走到了外面,去到了葳蕤轩院儿里, 看着侍立在门口的小女使,盛紘知道这是常跟在王氏身边的。 他走了过去,语气严肃的问道:“老太太怎么回事?” “主主君,是,是大娘子带了一块料子,说是王家老夫人送来的,是几十年前进贡的宝料,现在都失传了,想要给老夫人看看。” 盛紘厉声问道:“然后呢!!!” “不,不,不知怎么,老夫人看到后,就晕了过去。” “料子呢?” “在屋里,大娘子桌上,让郎中查看呢。” 在外人面前盛紘收住了脾气,满脸担忧的进了正堂。 房间里, 看到王氏捏着手绢,听着郎中的话语不住的点头,眼中还有些惊惶。 “是是是,郎中先生说的是,对对对,您真是神医!菩萨保佑!” “主君来了。” 门口的丫头现在才想起要通秉,忙喊了一声。 “官人!你快来,神医说,母亲没事!谢谢三清真人保佑!” 王氏说着还双手合十,摆个不停。 郎中躬身行礼, “见过通判。” “您多礼了,不知” “老夫人这是郁结于心,忧思成疾。心病,本无大碍,但是最忌讳受激。如有可能,还是要养个孩儿在身前,能分一些精力,不至郁郁多思。” 看了一眼盛紘道:“如此方能延寿绵长。” “是是是,谢过大夫,您费心了。” “通判至孝,客气了,如此,老夫就去开药了。” “好好,多谢大夫。” 屋里人走光了,只有刘妈妈侍立在侧。 “你没事献什么殷勤?啊!?怎么回事?料子呢?” 刘妈妈赶忙去了里间,拿出了料子。 盛紘翻了翻道:“这也没什么稀奇,怎么就让母亲晕倒了?” 刘妈妈蹲礼垂首低声道:“主君,我刚刚问了老夫人房里的崔妈妈,说,说是” 盛紘厉声道:“说!” “说是,主君哥哥曾经天天穿这种料子的衣服。” “维大哥穿的衣服料子,怎么会让母亲” 王氏:. 刘妈妈: 盛紘:. 盛紘止住了话头,他感觉到了王氏主仆二人震耳欲聋的沉默。 盛紘声音没了怒气,试探着问道,“是?亡故的缜大哥用过的!” 前面疑惑语气,后面是肯定的语气。 刘妈妈垂首点头。 王氏低下头,暗暗白了盛紘一眼,心道:您还有几个大哥。 盛紘眼珠一动,吸了一口气。 他要赶紧破除这喧嚣的寂静, 震耳的沉默惹得他心中烦躁的很。 随后盛紘吼道:“你也是!没事,献什么殷勤!!?啊?要是把母亲激的卧床不起,你看我不打.” “官人,我这也不是想着家里多些进项吗!老太太家里的侄孙儿要来,那金贵的白叠花生意,漏一点出来.” 刘妈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打的这个主意?” “华儿要出嫁了!官人找的汴京勋贵有爵之家,我也是想着讨好一下老太太,让她多.” “闭嘴!你陪嫁不够用了?啊?琢磨上老太太的嫁妆了?” “我你还说我你” 王氏面色一变,提气正想说什么转移话题。 刘妈妈看自己大娘子的模样,赶忙上前在大娘子肩膀上捏了一下。 王氏迷惑的回头,看到了刘妈妈微微摇头。 王氏到底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盛紘起身朝外走去道:“等晚上我回来再教训你!” 说着,便如同逃跑一般出了葳蕤轩。 待盛紘走远,王氏才气呼呼的道:“在我面前装什么孝子,还不是担心自己要丁忧。呸,自家亲大哥都不记得了。” “大娘子,慎言。您这些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周全的备好纳彩的事儿!” 刘妈妈加了句:“那可是汴京里的有爵人家。” “我王家也不是什么寒门破落户。” “大娘子,您现在终究是盛家的儿媳。” 看到有读者说感觉不同了可能是一码字直接发的原因。 之前都是一天两章,存稿有一万左右。 有很多时间润色和补充。 多看评论,有助于了解读者,但是还是要遵从内心。 几天之前有宁远侯府的五千字,直接被我废了。 结果就是现在码字现在发,一章不留草稿家。 看到反馈了,今天应该还有两章,润色一番晚上或者明天发。 取质,量先放一旁。 拜谢大家。 (本章完) 第106章她?她有个王八心计【拜谢读者支持!再拜】 刘妈妈捏着帕子,站在一旁继续说道:“大娘子,这元宵都过了几天了,袁家都在来咱们扬州的路上了。咱们家要采买妥当,用心准备才好!到时扬州府的官眷都来咱们家,万一招待不周出了笑话,丢的是咱们王家和盛家的脸面。 “而且,您这刚把老夫人给激着昏倒,切不可再做什么了。” 一提脸面,王氏更受不了了,手拍在桌子上道: “哼,什么脸面,什么笑话?我就是个笑话!这几年被一个妾室贱婢压着。” 刘妈妈劝道:“大娘子,但这几年,遍扬州咱们家大姐儿的婚事可是独一份儿!那些官眷笑又怎么样?她们能有咱们家这么好的婚事?” 王氏神情满是不屑的道:“嗤,她们倒是想。” 刘妈妈知道自家大娘子得顺毛捋,继续说道:“对呀,等咱们大姐儿风光的办完了纳彩宴,她们再说这些,您就问她女儿嫁到哪儿了,什么官儿啊。” 似乎想到了以后的扬眉吐气的场面,王氏面露得色道:“那不得噎死她们。” “而且老夫人那儿有大姐儿在,定能解开老夫人的心结,毕竟咱们都不知道这个事儿,属实是无心之失。” “是啊!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还好老太太没事!” 刘妈妈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不过刚才郎中说的老夫人要养个孩儿在跟前.府中可有三个姐儿,要是让林栖阁的过去了。” “她?这贱婢的女儿过不去的,你不知道这贱婢连寿安堂的门都进不去?” “大娘子,可要是主君说呢?现在家中大部分的事务可是主君说的算了。”刘妈妈郑重的说道。 王氏不再说话了,她和自家官人这几年去寿安堂请安,发现越来越多的家中事务盛紘请示老太太,老太太都是让盛紘自己做决定。 老太太这是主动的放权还把自己拘在寿安堂这么个院子里。 作为主君,真要是盛紘强烈要求,老太太肯定要考虑的。 王氏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说道:“偏院不是还有一个么?买她进来,什么用都没有,就知道缩在自己的院子里。” 刘妈妈没说话,当时她还在王家,王氏结婚也没要她陪嫁,要了另一位嘴甜会讨好人的钱妈妈。 结果那钱妈妈就一个嘴甜,别的啥都不行,被林噙霜打的节节败退,居然直接让妾室生了儿子! 王氏去信王家哭诉,王老夫人才派了刘妈妈过来,本想买个妖艳妾室和林噙霜分宠,结果王氏似乎对妖艳的女子有了心理阴影,直接没让女子进门。 王老夫人拗不过,只能去买了一个破家读书人的女儿送来。 王氏一看卫氏就是个老实不惹事的,也就塞到了盛紘的床上。 真是又想马儿跑的好,又想马儿吃得少。 不过效果有了,刘妈妈也稳住了局面,但是奈何自家大娘子太能作,次次开团抓不到关键,不抓重点的能力倒是逆天。 林噙霜几次残血逃生,丝血翻盘。 刘妈妈只能尽力弥补。 刘妈妈说道:“偏院儿的还是有效果的。大娘子您舍不得如姐儿,要是没六姑娘,老夫人只能要墨兰了。我看着,那卫小娘也是个有心计的,说不定能在老夫人面前争一争。” “她?哼!不中用的东西!她有个王八的心计!” 盛家 大厨房, 一个黑胖的妇人说道:“小蝶姑娘,如今厨房里就这么些吃食,碳真的就是这么些了,全给您了。” 卫恕意的女使小蝶争辩道:“关娘子,这碳连一斤都不到,饭食也不给足,擂茶的料更是一点不给,你们怎么能如此克扣!又让我如何签字画押!” 黑胖夫人道:“那对不住了小蝶姑娘,领了份例吃食就得签字画押,没有签字画押,您这东西一点带不走。” “你!”小蝶气呼呼的,只想给这妇人一巴掌。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之前卫恕意又叮嘱她不要与人冲突,她只能硬硬咽下这口气。 小蝶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好,我签。” 签字画押完,小蝶气呼呼的抱着东西离开了此处。 过了一会儿,周雪娘双手拢在腹前手里捏着个手绢走了过来,关娘子看到后赶忙凑过去, 周雪娘慢慢走着,低声问道:“可签字画押了?” “回周娘子,签了。” “如此便好。” 关娘子小心的问道:“周娘子,这能有什么用?” 周雪娘昂着头抬着下巴,模糊能看到林噙霜的体态,她轻蔑的用眼角瞥了关娘子一下,轻声道: “蠢货!这些东西要么进了肚子,要么进了炭盆,她说没领?能找得着?可咱们这册子上可是白纸黑字,有签字画押的。” 关娘子讨好的说道:“周娘子说的是,她们没证据,咱们手里可满是手印和画押,她告都没地儿告去。” “哼,什么货色,和我们小娘斗!明日一点碳都不能进她们院儿。” 关娘子赶忙称是。 迎着北风, 小蝶抱着领来的东西来到了偏院,好在身上有塞着棉花的夹袄,寒风进来的不多。 掀帘子进了屋,大中午的,屋里没有阳光照射比外面还冷。 今天有风,不能在外面刺绣。 窗下,卫恕意绣了几针,就赶忙把手放在嘴边哈气。 “小娘,就领回来这些。” 一旁的明兰和小桃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抱怨道:“怎么这么少呀!” 摆了饭菜,明兰把里面的几个肉粒用筷子夹到了卫恕意的碗里道:“娘,伱吃肉。” “你吃吧,娘不饿。”说着,卫恕意直接把碗里的饭给了明兰。 然后,卫恕意吩咐道:“小蝶,今日下午你去把这个帕子卖了,凑够三两银子,给我妹妹寄过去。” 小蝶迟疑道:“是,小娘。可咱们屋里怎么办?要不留一两银子吧。” 卫恕意把头上的一支簪子从发髻中抽了出来道:“还有东西,拿去卖了吧。” “小” “我说的,你都不听了?”卫恕意道。 “可没了这簪子,你嫁妆都没了。”小蝶郁闷的说道。 “还有呢!去吧。” “是,小娘。” 扎着两个总角昵称小啾啾的明兰来到了自家母亲身边,撩开自己的棉衣说道: “娘,你伸手进来暖和下吧,这个绒絮的衣服很暖和!” 小桃也凑过来:“小娘,我这里也暖暖的。” “好孩子,去,灌个汤婆子过来。”卫恕意道。 明兰和小桃相视一眼,眼中一亮。 “对呀!我怎么忘了汤婆子了!” 院子里。 小蝶串门过巷到了盛府侧门,看着门口站着的盛家仆役,她按规矩在册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身后,几道目光追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先更新一章,下一章不敢保证时间,但是今天尽力更四章! 第四章算月票加更。 (本章完) 第103章 启程,扬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抱岫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修改的诗词慢慢念道: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共饮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依见去年人,笑掩春衫袖。 姑娘,这首阶哥儿晚上带回来的诗词您这一改意境好多了。 元宵节依然能够见到去年的故人,能够一起饮酒,高兴的笑掩衣袖。 之前不知道谁写的,怎么还打人黄昏后呢!” 抱岫是海朝云的贴身女使, 还有一个贴身的女使叫注涧。 两个女使的名字都是海朝云的嫡亲哥哥取得, 出处来自诗句‘看朝云之抱岫,听夕流之注涧。’ 没取‘小桥’‘冲雨’等好听的,只为一个好寓意:希望自己的妹妹有一个如山峦的夫君。 比抱岫年纪大些的注涧走了过来给海朝云磨墨道:“姑娘,去年元宵打人的不就是勇毅侯府家五郎吗?” “姑娘,难道这是徐家五郎作的?” 海朝云点点头道:“应该是他了。今夜傍晚时候正好是他与兄长在樊楼吃席。” 抱岫道:“那就不见怪了,这徐家五郎性子是出了名的急,武艺高强,不是说就连北辽的蛮子贵族都打不过他!不过勋贵武将家的能做出这样的也不错。” 海朝云笑着看了抱岫一眼。 注涧沉下脸训道:“抱岫,你一个小女使,还点评起人家侯府的公子了?我看姑娘是太纵着你了!” 抱岫见自己姑娘没说话,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赶忙低头道:“姐姐,我错了。” 注涧没理抱岫,继续说道:“姑娘,听说宁远侯顾家的白大娘子明日要带着儿女和儿媳出城上了船,回扬州了。徐家五郎也同去。” 海朝云满是疑问的道:“这个时候去扬州?有什么急事吗?” 抱岫凑过来听注涧继续道:“姑娘,听说是白家老爷身子不爽利,白大娘子去看看。徐家五郎好像是他们家姑奶奶在扬州,要过寿了。” 海朝云抿着嘴角道:“你这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注涧道:“姑娘,那日在吴楼认识的余家姑娘的祖母,和徐家姑奶奶是手帕交,和她们家小女使聊天得知的。” 海朝云微微一想,道:“想起来了,是那个小妹妹,她小小年纪,对绣功颇有见解。” “姑娘好记性。” 第二日 辰时(上午九点前) 汴京东南的东水门, 城外码头之上,不远处的河道里各类船只如前世的车流一般驶入了汴京这座巨城。 汴京人口百万,城中嚼用人畜的运输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运输的绝对主力是河运。 徐载靖曾经看过大周的邸报,去年大周河运入京八百多万石的漕粮。 只是漕粮而已,别的货物没算。 顾家和徐家的东西早早的通过马车运到码头上,此时连同马车正在被搬到汴河之上白家的巨大客船上。 徐载靖看着表哥把马匹牵到了后面一艘船的船舱里, 顾廷烨走了过来,得意的站在徐载靖身边道:“靖哥儿,这船大吧?当年我母亲嫁到汴京,我外祖父陪送了五艘船的嫁妆。” 徐载靖看着大小如楼的客船暗暗咂舌。 “靖哥儿,看什么呢?” 白氏清爽的声音传来,徐载靖回身拱手行礼道:“姨姨春安,我在看这船多大,能装多少嫁妆。” 说完,看了一眼顾廷烨。 听到此话,跟在主人后面的青霞和青栀捂嘴笑了起来。 白氏自徐载靖小时候就喜欢他,那种长辈对小辈的喜爱。 而且自家父亲在汴京的时候就就多多少少和她透露过,经过家中那位高人的推算,徐家这个孩子改了她的运,让她躲了生死大劫。 白氏自小就知道,父亲对高人很是信赖的,劫不劫的她不清楚,但是自从和徐家交好,她在汴京的日子舒服了很多。 还有徐载靖的亲姐姐是她儿媳。 白氏这段时间很少笑,因为接到了父亲身体不好的讯息。 但是听到此话她和平梅相视一笑,然后白氏朝常嬷嬷点了点头。 常嬷嬷看到白氏示意,她走到徐载靖身旁,伸着一只手挡着说道:“靖哥儿,我们大娘子光是嫁妆现银” 虽然周围都是两家侯府的仆役管事,但是常嬷嬷依然压低声道:“每船十六万两。” 徐载靖目瞪口呆,平梅则是笑着看自家小弟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的时候比徐载靖还要呆。 徐载靖在心里换算,古代一斤16两,一船五吨现银! “嘶” 眼神放空 顾廷熠则是捂嘴笑着,自从她认识徐载靖以来,真没见过他这样。 常嬷嬷又低声加了一句:“还有别的嫁妆田产店铺,金银首饰,各色珍宝都没算在里面。不过多半都填了侯府的窟窿了。” 徐载靖在心中暗道,真正值钱的是后面的这些田产店铺,怪不得自己母亲在白家的生意里参了一点股子,徐家的日子就这么好过了。 北风吹来,白氏拉着平梅道:“风大,咱们上船吧。” 客船收了船板、挡板。 船工们喊起了号子,,客船缓缓动了起来。 安置好了青云青草,徐载靖走上了客船的顶层,白氏此次回扬州,带了三艘船,每艘船身中间都有一根旗杆,上面挂着宁远侯爵顾、勇毅侯爵徐、扬州乌巷白的旗子。 放眼望去, 徐载靖的视力非常好,微微一眯就看到了远处一艘挂着‘忠勤伯爵袁’旗子的客船正在飘然远去。 徐载靖微微摇头,面子都给伱们留全了,怎么还送上脸让人去打呢? 虽然大周有养马地,但是汴京到扬州的递铺依然是除了国策军情,别的不准用马递,只能用急脚递。 信,约摸着都走了大半了。 夜, 皇宫, 皇帝依旧在处理着朝廷公文。 看着皇城司递上来的帖子,问道: “徐家五郎去扬州了?” “是,陛下,今日上的船。派了人跟着了,定会保他平安。” 皇帝瞥了一眼大内官道:“保?” 大内官一愣道:“陛下,是奴婢嘴贱,是查漏补缺。陛下,东南那边闲置的久了,重新操弄起来奴婢” 皇帝面色有些不自然,之前他登基多少年没有皇子能健康长大,皇后都换了一个,结果皇城司费劲心力啥都没查出来 直接失了圣宠。 而与皇城司有竞争关系的戎机司却在北方连连立功。 资源就这么多,皇城司不受宠,只能过苦日子。 皇帝默认皇城司在地方上的势力被戎机司覆盖。 结果前些年徐家送绒絮,皇后通过皇城司抓出了几个皇家荣养院的死士。 而这皇家荣养院正是皇帝亲自下令不准打扰的机构,因为皇帝就是在此处长大的。 皇城司: 而去年北方又与两大强国对峙,大量的戎机司吏卒被调到了北方。 皇城司还没痊愈,戎机司撤人了,造成了整个东南特务机构实力空虚,没了暴力特务机构监督,皇帝已经感觉到东南赋税有变化了。 “加银钱,尽快恢复。” “是,陛下。” 皇帝继续看着帖子哂笑道:“这袁家,真是.” 身边的大内官也是连连摇头。 这时,一个童音传来:“大官儿,你为什么摇头呀?” “哎呦,我的殿下,你怎么来了?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你和枋儿怎么过来了?” “皇儿说想你,你又不来寝殿,这不就过来了。”皇后娘娘被人搀着走了过来。 “大官儿,你还没告诉我呢。” 大内官尴尬的看着皇帝,皇后也看着他。 没有帝后的允许,他不敢多说。 “没事,说吧。” “结合前些年衙司帖子和扬州回来的官眷说法,扬州通判盛紘,妾室管着家和盛家的财产,他大娘子王氏只管着王家的嫁妆,这风声传到了袁家耳朵里,可能是去碰运气了。” “这小官儿,朕知道,写得一手好字,可惜这管家的本事。” “官家,可要下旨申斥?”大内官道。 皇帝眼角看到了刚才撇嘴的皇后, 皇帝起身摇了摇手低声道:“算了!他税征得好,刚得了嘉奖。” 最后一句声音大了些:“就别为难他了!” 皇后白眼儿一翻哼了一声,然后一抬手,赵枋握住了自家母后的手。 “陛下,还是去荣妃妹妹那里吧。” 启程了! 点币打赏结余:4744 今天加更后月票剩余:95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们不吝指出! 咳咳,昨天最后两章已修。 (本章完) 第104章 冬日辛苦,不成敬意!【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河之上,船行两日。 晴天下的河岸边隐约能看到一些村庄,和炊烟。 阳光耀眼,有好奇的顽童临河看着过往的船只。 前方河道隐约要拐一个弯。 客船顶上, 感受着迎面吹来还略带寒意的微风, 徐载靖轻快的侧身躲过顾廷烨,然后一把抓住了顾廷烨的胳膊。 “哎哎哎哎!” 顾廷烨咋呼着双手叫着,刚才他想捉弄一下徐载靖,结果自己差点从船顶掉落下去。 “靖哥儿,你怎么反应如此之快。” “以后这种捉弄少来。”徐载靖道。 顾廷烨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膛安抚自己被吓的乱跳的心脏一边道:“我本想着抓住你的衣服晃你一下,谁知道伱反应这么快。” 徐载靖看着他。 顾廷烨尴尬一笑道:“其实,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哥的姨妈在马球场上说的话?” “姨妈?秦家二姑娘?” “对,当时娘怀着妹妹,在马球场上抱着你,不抱我,出帐子的时候,那位在我耳旁说过类似的话。”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道:“那之后也没见你干过啊。” 顾廷烨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看向了别处。 徐载靖一笑道:“合着不是你不想,是没机会是吧。” “读了书,也常和大哥一起说话,这才慢慢的知道,自己这是被利用了。” 两人正说着,稚阙从下面走了上来道:“两位公子,还请下来,有河卒划了小船过来,说前面要用到纤夫了。” 顾廷烨面带疑惑的问道:“为何?这么冷的天用纤夫干什么?” 徐载靖在一旁说道:“应该是此时水少,河底有地方淤积,水流的慢还要转弯,船自己过不去。” “哦哦,这汴京外的河道还有水多水少的时候?” 徐载靖没搭理他。 三艘客船缓缓的经过了拐弯的河道,有隐约的齐声号子传来, 前方停了几十艘的客船、货船等待着纤夫们的拖拽。 客船缓缓的减了速, 站在船头徐载靖,看到了远处河边拖着长长绳子的纤夫们, 被拖拽的是挂着‘忠勤伯爵袁’旗子的船,徐载靖眼睛微眯。 这时,旁边的顾廷烨在一旁有些气愤的指着左手边说道:“靖哥儿,那边他们是在用鞭子抽人吗?” 徐载靖皱眉看过去,点了点头。 一旁的船工道:“两位小爷,那是罪配军,被发到此处做苦役的,不好好干自然是要挨鞭子。” 船工又指了指右边道:“您看那边是河卒,还有附近村落的百姓,自然是不用鞭子的。” 距离近了,号子声清晰了很多。 先是细细的一声 ‘不顶风呀嘛’ 后面是河卒纤夫的闷闷的一声 “吼嘿” 那袁家的船开始向前动了起来。 ‘悠悠拉呀嘛’ “吼嘿” 那船被纤夫们拉着在河面上拐了过去。 青草从船内走了过来,抱着两个手炉,递过来一个道:“公子,大娘子让我给您的。” “烨哥儿,这是给您的。” 两个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抱着手炉, 徐载靖静静的看着河边不远处, 视力很好的他,看到了河岸高处有村落,村落里有还算新的泥土墙围成的院子。 村落靠近岸边的地方就是纤夫们在拉船 纤夫们的身旁,有一个可能是拉船百姓的小孩儿,背上系着一个大大的灰黄色葫芦,两条大鼻涕都冻在鼻子下面了。 小孩儿用冻的通红的手揉了揉鼻子, 随后旁边好像是有人喊他,小孩儿赶忙跑了几步,递上了葫芦,一双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徐载靖看了看手里温暖的手炉, 在河卒纤夫们的号子里,回了船舱。 过了小半天,船工在外面喊道:“贵人们,来船系绳子喽!” 这是提醒女眷避一下。 舱内, 徐载靖让青云和稚阙二人抬着一筐铜钱,走出了船舱。 此时岸边不少纤夫都站在岸边不远处, 三位河卒驾着小舢板缓缓的靠近,上面有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道:“四叔,这旗子上是什么字?” “字?老子不识字儿!但知道都是惹不起的,不小心伺候打死你,都没人敢追究的高门大户。” 徐载靖此时走了出来,看到了舢板上的三人。 他拱手道:“可有能做主的虞侯?” 小船上三人看着这一身富贵,一块料子能让他们干小半年的贵公子面面相觑。 “小爷,我们是河卒,当不起这声称呼,不知贵人有何事?” 徐载靖道:“船多,这等小钱,还请虞侯发给拉船的纤夫。” 三人一愣,赶忙拱手。 “贵人心善。” 一筐铜钱被递了下去,里面放着三粒碎银子。 很快绳子被系好,舢板也离了这大船。 “四叔,哪有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臭小子,埋汰起我来了!” 徐载靖在船头上站着,三个河卒将铜钱抬上了岸,和一个兵头的说了什么。 那位兵头看到了徐载靖,在岸边躬身行礼。 很快,刚才高声领头喊号子的声音传来:“贵人心善,赏一人五百文!” 徐载靖视线里,刚才那个背着大葫芦的小童来到了纤夫们中间,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绳子。 “哈哈哈哈,这小孩儿,有趣。”顾廷烨笑道。 徐载靖没笑,看了看青草。 “这是哪家的贵人,还请告诉个名字。”人群中有人喊道。 顾廷烨很是自豪的在一旁道:“这位请了!我们是汴京顾家、徐家和扬州白家的!” “俺们记住了!儿郎们!起纤!” 纤绳被拉直,号子又响了起来。 “汴京顾,呀嘛” “好呀!” “汴京徐,呀” 前方,正在船上皱着眉的袁家人,听到后面的号子,互相看了一眼。 “父亲,后面是顾家和徐家的,我看咱们就不去扬州了吧。” “闭嘴!小畜生。” 听到袁秉开的吼声,袁家几个都一哆嗦。 “盛家知道了,自然会在半路拦着咱们家的聘船,你以为我竖着这么高的旗杆是干嘛的?是让知情的人看笑话吗?能不能去,总得闯一闯。” 袁家的几个神色讪讪,不敢言语。 袁秉开在心中加了一句,不来这遥隔一千五百里的扬州,汴京周遭,他袁家名声早臭了! 三艘大客船都被拉了过去,最后一艘船上,祝庆虎看着岸边正在发钱的兵头,点头致意后进了船舱。 拍了拍精神不错的马儿,来到船舱中固定在船板之上的小桌上,上面用黑布裹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这段时间,京中加上他八个人,已经把当初两个押四十多位兄弟的抚恤送到各自家中。 黑布里面是距离最远的扬州同袍刘小猫的遗物。 祝庆虎摸了摸黑布,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酒壶,和黑布磕了一下, 仰头喝了一口。 扬州 通判府 林栖阁, 林噙霜看着正在临摹字帖的女儿,眼中满是自豪的神色。 贴身的周娘子来到了她身旁,看着林噙霜没说话。 林小娘会意,去到了外间, “扣下了?” “是,小娘,我让关家的推脱碳还没买进,给了她一斤木炭就打发了。” “一斤太多了,明日再少些。” 码字中。 (本章完) 第109章未到扬州2·漕运呼延家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小眼儿继续道:“哥,可知晓在什么地方动手啊?之前我可看过了,上面的仆妇女使,白皙娇嫩,嘶咳咳咳。” “听押司的消息!知道他们扎手还想着女人?我看你迟早死在女人手上!走!前面是呼延家的漕兵卫所,咱们绕过去,省的撞了霉头。”八字胡从土堆上猫身下来。 刚才两人猫着的土堆旁的树下,一层落叶被风吹过,别的枯叶都在随风而动,此处的树叶确如同扎根了一般, 那八字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看到了树叶旁的霜冰, “原来是被冻住了。” 八字胡自言自语道,很快两人离开了此处。 刚刚风吹过,林子里一时间没了风,不远处传来了八字胡和小眼儿驱马离去的声音,那处树叶依然如刚才一般。 两刻钟后,八字胡站在刚才待过的地方,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正想去查看,河面上驶来了一艘漕兵的船,船头有人指着这边。 两人只能赶忙离去。 天色擦黑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的从枯叶里站了起来。 “两个贼鸟厮,当年合该一刀捅了了事!忒!” 汴河上, 夜里河况不明, 三艘船落了锚,用硬木板的卡榫连接,成1字停在了河中。 侯府的船上, 昏黄的烛光下,徐载靖和顾家人还有大姐在船舱里用着饭食,鱼是新捕上来的,清理干净后入了锅,有汴京请的大厨烹制,味道很不错。 平梅坐在白氏身旁,帮小姑子小叔子小弟夹着鱼肉。 顾廷熠道:“嫂嫂,这鱼汤鲜得很,你尝尝!” 白氏也是笑着说道:“平儿,别管他俩,看顾自己就好,有女使们呢!” 这时常嬷嬷拿起一个白玉色的瓷碗盛了一碗鱼汤送到了徐平梅手里。 “大娘子,您尝尝。” “谢过嬷嬷。” 徐平梅笑着端起了瓷碗,可鱼汤刚入口,一股压抑不住的干呕就涌上了喉头。 这一番动作,让桌上的人瞬间惊慌了起来。 常嬷嬷更是有些惊讶和慌乱。 青霞站在平梅身后,赶忙护身过去,接下了瓷碗。 青栀则是赶忙断了一碗清水过来。 “大娘子,先漱口。” 白氏有些着急的说道:“快,把郎中叫来。” 熠姐儿在一旁道:“母亲,嫂嫂不是不晕船吗,这是怎么了?” 常嬷嬷在一旁拉了拉白氏的衣袖道:“难道是” 白氏也明白了,把徐载靖和顾廷烨还有小厮们赶了出去。 屋里只有女眷,白氏细声问到:“平儿,你这有多久没来了?” 徐平梅皱眉,看向了一旁的青霞,青霞道:“已经快一个月没.” 之前平梅主仆二人的日子都不会相差很远。 青栀和熠姐儿两个人一脸的迷惑,什么来没来??? 这时,一位女郎中来到了舱房里,让平梅坐好后好好的一番诊脉,之后满脸喜色的看向了众人,点了点头道: “是喜脉,且大娘子的身体康健的很,诸位无须担心,饮食要多次少吃,定然是无事的。” 白氏和常嬷嬷眼中都满是喜意, “谢过医娘,来人,赏!”白氏道。 “以后还是要请娘子多多费心。” 看着手里的金子,女郎中行礼道:“谢大娘子,定会尽心尽力!” 等女郎中出了船舱,徐载靖几人走了进来,看着白氏和自家大姐还有仆妇们脸上的喜意,徐载靖走了过去问道:“姐?” 徐平梅点了点头。 顾廷烨也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娘,我是要有小侄子了吗?” 白氏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正高兴着,门外有仆役通传道:“大娘子,有沿岸应天府下邑漕兵卫所的派来的人,说是要见下勇毅侯府的贵人。” 徐载靖听到此话,躬身行礼和众人告辞出了船舱。 船舱外,一艘舢板上有一个兵将打扮的人带人立在上面。 青云在一旁喊道:“客人,这就是我们勇毅侯府的五郎。” “见过五郎,我是前面下邑漕兵卫所的都头呼延招,京中主脉来了急信说有亲戚路过,特来拜会,如有差遣,定无不从!” “呼延大哥客气了,还请上尾船,尾船上有好酒,我陪呼延大哥上船饮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徐载靖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小舢板上的人道。 说着,徐载靖朝最后面的船走去,小舢板也被船上的人划着到了后面。 到了最后一艘船的船舱, 祝庆虎此时正在睡觉,听到有人进来,他睡眼朦胧的问道:“靖哥儿,怎么了?” “表哥,无事,伱先睡,晚上你还要守夜。需要你的时候我叫你。” 舢板上的呼延招和他的侍从也上了船尾,看到船舱里的马匹,两人眼睛一亮,由衷的说道:“好马!真高!真好!” “哈哈哈,呼延大哥和十一郎一样,都是爱马之人啊!前面几艘船上有女眷,我等只能在此招待,还请见谅。请坐。” “五郎客气了,请。之前在汴京也是喜欢马球,自然是更爱好马!” 这时,青草端着温酒壶和就被酒杯走了过来,托盘上还有一些肉食,青菜。 两人就此推杯换盏了起来。 “如此天气,招大哥还来拜见,实在是汗颜,来这杯酒敬你。” “靖哥儿客气了。” “招大哥,在此处当差,定然是很辛苦吧?”徐载靖给呼延招斟满道。 “还行,没有登州那般大的雪,便利的多了。来,咱们两家喜事在即,再饮一杯!” “招大哥,我那未来的姐夫,在登州没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吧?”徐载靖猛地问道。 呼延招一愣,点了点徐载靖,笑着说道:“靖哥儿,你这是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啊!十一郎定有个事儿没告诉你!”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样子,呼延招低声道:“他,八岁的时候,还尿过裤子,被我那五叔考校学问给吓得,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好,以后就以此事威胁他,看他敢不多饮几杯!谢过招大哥。青云,把炉子弄的更旺一些。” 听到吩咐,青云走到炉子旁,拨开了风门,炉子里的煤炭开始剧烈的烧了起来, 嗡嗡的火焰朝着烟筒里突着。 微微有了醉意的呼延招看着炉子道:“好东西啊!立即就暖和了些。” “来来,咱们继续。” “靖哥儿小小年纪,处事圆滑,我很是佩服啊,来,敬你一杯。” 房间里热了起来,里面的几人纷纷脱了衣服,继续喝了一个时辰。 “天已不早,靖哥儿,我就告辞了,有何事直接去卫所找我便可。”呼延招说道。 青云拿过呼延招的衣服递给了他的侍从,上面的味道让青云强忍着眼中和眉头没有表现出来。 看着打灯笼朝前划走的小舢板,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云道:“公子,这味儿。” “冬日天寒,定然是无法频繁沐浴的。”说完徐载靖进了厢房里,来到祝庆虎所在道:“表哥,人走了。你多睡会儿,晚上还要值夜。” “嗯.” 这章算加更。 (本章完) 第110章未到扬州3·提前收网【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夜里, 汴河边的应天府下邑漕兵卫所, 出现在八字胡和小眼儿所在地方的那人来到了门口。 夜里看不清,但是他头上还有几片树叶没扫掉。 卫所夜间戒备森严,来人说明了来意,木楼之上的漕兵只说都头出去饮酒,不在卫所。 楼下之人又不好亮明身份,只能道: “还请告知呼延都头,那船上的有呼延家未来的亲戚,务必看护好!”那人说道。 “我等定然转告:三艘船上有呼延家亲戚,务必看护好!”木楼之上的漕兵说道。 “好,有劳了!” 那人走进夜色里,寒风吹过,只听他嘴里念叨:“也不说请老子进去暖和一下,这皇城司夹着屁眼儿的活,老子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找了个避风处,吹亮了怀里的火折子看着用烙铁深深烙在竹简上的字迹: “直娘贼!还要通知此处衙司。要不是为了婆娘下一个紧要处,楚州!” 可能是因为埋伏伪装的时候不能说话,他埋伏的时间又特别长,所以此时有些话痨:“入了帮会肯定吃香喝辣!可恨!师命难为!” 焖上了火折子,这人隐入了黑暗。 “此事一完定要升个官儿才好。嘶!冷!” 离去后不久。 夜深了,一行人来到了卫所门口。 入夜营门不开。 喝的大醉的都头呼延招被大筐拉到了木楼之上。 听到了漕兵所说,呼延招挥挥手道:“我早已知晓,去,熬些醒酒汤来,这侯府里的管事,还真能喝!” “还有!明日一早,点二十个人,跟上三艘官船,护卫一番。” “是,都头!” “呕~~~~” 第二日, 船起锚, 辰时(上午九点左右) 后面有一艘漕兵快船跟了上来。 航行了半日后, 到了午间,三艘官船依旧是在汴河中行驶。 坐在最后面船上的徐家疤脸亲兵正在和祝庆虎一起吃着前面船送来的吃食。 往嘴里塞着馒头,就着一口肉,疤脸嘟囔着:“白日里看,这漕兵还真不错,不愧是呼延家的,很是凶悍,难道是禁军退下来的?” 祝庆虎道:“可能吧,如今呼延家掌着汴京的虎翼水军,有些精悍的倒也说得过去。” 两人看着自家船上系着的一艘小船正在驶过去送上三家贵人们提供的饭食。 疤脸亲兵继续道:“他们这趟差事结束,定也少不了三家的赏赐。” 祝庆虎一笑,道:“定然少不了的。” 青云来到船上,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闻到了有些难闻的味道。 “这位小哥儿,都是军中莽夫,还请见谅,见谅。”领头的押司赔笑道。 “无事,押司过谦了,这是船上从东京带来的大师傅的手艺,还请诸位兄弟不要嫌弃。” 船上的漕兵似乎是因为这饭食呆了一下,还是押司一喊,众人才赶忙躬身谢过。 青云也是躬身回礼,上了小舢板,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被熏的够呛。 这漕兵船内,诸多兵卒并未立即就吃,反而是推出了一个最瘦小的,那押司道:“吃!” 青云回到官船上,徐载靖正站在船尾看着青云看着他皱着眉问到:“如何?” “味道很大!”青云回道。 徐载靖看着后面的漕兵船有领头的在向他躬身想行礼,他也是一拱手,脸带笑容。 到了晚间,白家的一位积年的老管事再次送上了备好的吃食。 当晚,半夜。 连成1字的官船突然灯火通明,有仆从在船尾挥舞着灯笼,也有仆役举着火把在牵引小舟,渡了两匹马上了岸。 “哎哎哎,哟~疼!哎哎哎.”老人的呻吟远远的传来 侍卫在侧的漕兵船听到了动静,船上的兵卒也有些躁动。 好在很快接到了官船上派来的小厮,说是有管事急病,要骑马快快送去附近的城里。 让这船漕兵稍安勿躁,听着那管事痛苦的呻吟,领头的押司说了句望管事早些康复就回了船舱。 很快,黑暗的河岸之上就响起了马儿奔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很是有些大。 天色大亮的时候,三艘官船已经来到了汴河上的永城,离扬州四百里,离下一个较大的运河城镇楚州六十里。 官船之上再次派来了小舟,直言船上贵人要去岸上看昨夜病重的管事,船要靠岸。 辛苦了一日也请这一船的兵卒上岸潇洒一番。 可漕兵船上的押司居然说要在河上护卫。 三艘官船缓缓的靠了河岸。 汴河之上,漕运繁忙,但此时尚早,船只不多。 但是慢慢的来往的船只开始变得稀疏了,最后只有几艘快船游荡着。 这时,永城的卫所都头也来到了这河岸边的最高的船上。 “永城卫所呼延台,见过五郎、二郎!” “见过台大哥!” “几位放心,咱们这有从金明池退下来的水军,定让他们一个都跑不脱。” 徐载靖在船尾看着河面上差不多净了,对着漕兵船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某些想法,然后道:“烦请台大哥让卫所的出兵吧,先逮住几个再说。” 船上,呼延台挥了挥手里的旗子。 河面上, “咚咚咚”鼓声传来。 刚才在河面上游荡的快船中的两艘两侧瞬间出现了一排船桨。 随着鼓声船桨划的越来越快!加速朝着着下邑跟来的运兵船撞去。 另有七八艘快船只在四周游弋,准备着‘捕鱼’ 听到鼓声,下邑跟来的漕兵船瞬间涌出了几个人,看着远处观战的徐载靖,那领头的押司面色苍白。 随即面色一狠回身大喊一声:“打脊背泼才,那徐家的含鸟猢狲早已识破咱们,兄弟们,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祝庆虎在一旁看着河面上的战斗摇了摇头道:“这一诈就诈出来了,哪里的蟊贼?” 然后看到了那漕兵船直接被撞翻,船里穿着厚厚衣服的贼人直接进了水里, 待水里的贼人被冻的差不多了,喝了热身烈酒的永城漕兵这才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嘴里咬着刀跳下河,随后河面上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另外两艘官船上,白氏派了常嬷嬷过来,问怎么回事。 顾廷烨回道:“嬷嬷,那是卫所捉拿盗匪。” “好,那我便回禀大娘子。” 不到两刻钟,光着膀子,身上冒着热气的永城漕兵把最后一个喝够了冰冷河水的贼寇拖上了船,不管晕没晕死没死,直接绳子绑的结实。 随后自己赶忙裹上了衣服,凑到了同袍身边烤火取暖。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11章未到扬州4·厮杀前【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载着贼人的快船互相通报着盗匪人数,随后便齐齐的朝岸边驶来。 徐载靖则是带着两家侯府的部分亲兵还有自家表哥去了岸边。 早有昨晚送过饭的装病的老管事和青云一同跟着漕兵快船,两人都清点过,人数对得上,一个没跑。 青云回徐载靖身边道:“有那晚与您吃酒的主仆也在这里,藏在了漕兵船的最里面。” “嗯。倒是好大的胆量!让表哥好好伺候着,问清楚。” 贼人被押或者拖着来到离岸边有些距离的卫所。 徐载靖带着祝庆虎,顾廷烨骑马跟了过去。稚阙和青云两人搬着一盒子的银两骑马跟在后面。 进了卫所,河上每个脱了衣服下水的永城漕兵都得了一块十两的银元宝。 既是奖赏也是封口费,领完的赶忙跑进了卫所里的暖房里泡澡,同时饮用驱寒的汤剂,要把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 “谢过台大哥帮忙擒拿匪徒。”徐载靖拱手道。 呼延台道:“本就是漕兵职责,不过.我那堂兄呼延招,还请五郎” 说着,他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躬身作揖的真·呼延招。 徐载靖道:“自然,这些事上的手尾,还请呼延家打理,我们是定然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但那些漕兵,多半凶多吉少还请做好抚恤。” 呼延台低沉的说道:“昨夜得了消息,一早下邑的捕快就已经把尸体已经找到了,在下邑的一处荒院儿的井里,说是被人灌醉了抹了脖子。” “真是狠毒。那这些盗匪,还请台大哥能允许我家表哥一同参与审讯。” “自然,自然。” 很快,有昨晚半夜听闻了风声的下邑、永城衙门派缉捕使臣来,希望能在呼延台手里找一找有没有累年逃脱的悍匪流贼。 未到中午, 祝庆虎一身的血腥味回了后船。 徐载靖坐在船舱里,拿着一块磨刀石细细的磨着,他问道:“表哥,如何了?” 祝庆虎在炉边暖着手道:“嗯,学到了不少刑讯的手段。” “这群贼人的根问清楚了?” “他们一半儿是东边水泊里的水匪,一半儿是平海军的罪徒。那假扮呼延招的乃是前两年登州获了罪的水军小校,他和呼延家交好,因不堪忍受劳役投了水匪当了个军师二当家,又招揽了不少之前一同获罪的下属。” 青云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道:“怪不得漕兵船上一身的海腥味儿。” 祝庆虎微微一愣道:“有海腥味儿?” 徐载靖放下磨刀石道:“是殷家的独门秘方,能放大人的嗅觉。表哥你别看我,这个得自小苦练。” 祝庆虎有些疑惑的问道:“靖哥儿,你既然已经识破了贼人是来探查的,又把他放回去,怎么不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徐载靖将刀回鞘道:“姐姐有了身孕,我思虑一番不敢让她冒险,万一照顾不到她,钓到再大的鱼也没甚意义。” 祝庆虎点了点头道:“靖哥儿,观摩了缉捕使臣一寸一寸的碎了那小校两条腿的骨头,倒是问出了点东西。” 徐载靖眼睛一亮道:“哦?还有意外惊喜?” “从扬州府那边来了一批凶悍的人手,他们不知道这位水匪二当家以前是水军,被他瞧出了些端倪,他说是盐帮的。” 徐载靖眉头一皱:“扬州府的盐帮?不是扬州?” “是。” “那就是和盐有关系了。那他们的目标就是白他们还会动手吗?” “会,那小校说去拿定金的时候,他听到了倭话,要在楚州动手。” 徐载靖目光一凝问道:“东边的倭国?” “是,他在登州学过倭话,说是方便敲银子。” “你们这是把他几岁尿裤子都问出来了?” “八岁,被他父亲考教学问的时候尿过。” 徐载靖和青云对视了一眼:七分真三分假,怪不得他说的时候这么真诚。 青云问道:“这怎么问出来的?” 祝庆虎收回了炉边的手,说道:“这狠人,外表伱根本看不出来。那位缉捕使臣,看着斯文俊秀嘶.我估摸着他还懂医理,先把那小校的牙拔了,防止他自尽,然后才慢慢把骨头一点点敲碎了,还.还专注的用小校的腿筋扎了个吉祥结最后你知道那小校求着我干嘛?” “给他个痛快?”徐载靖道。 “是。死前一直在说他不该逃出来。” “死了?那他们在楚州哪里动手?”徐载靖问道。 祝庆虎磕磕绊绊的说道:“概.瑟.诶..梦” 船舱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懂,徐载靖道:“如此说来,这小校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了?不然早说什么地方了。” “是。” 徐载靖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帮贼人的计划,他们一面派人假装侯府拜访呼延招要了漕兵护卫,另一方面又派人假装呼延家拜访船队示好。 第二日,假扮侯府之人将护卫的漕兵骗走灌醉后谋害了性命,偷梁换柱,贼人成了漕兵跟在船队后面。 这下邑距离楚州不远,漕兵一路护卫到楚州也不会引人怀疑。 呼延招以为自家的兵还活着在护卫侯府。 如果不查,到了后面楚州真的混乱起来,这漕兵定然是会被相信的,到时背后插刀,里应外合.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道:“我去白大娘子那里一趟。” 来到白氏所在的船舱,徐载靖进去后和常嬷嬷贴耳说了几句后,很快其他人都被叫到了别的船舱。 白氏舱内只留下了白氏和常嬷嬷。 白氏面容和蔼的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说吧,怎么了?” 徐载靖将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测大体的说了一遍,白氏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常嬷嬷的手则有些哆嗦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 “靖哥儿,你重复一下那个倭国词语。” 听着徐载靖的重复,白氏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看来白氏应该是懂倭国话的,毕竟白家是海运起家。 白氏摇了摇头道:“倭国同音太多,实在不好猜。” 徐载靖道:“白家姨姨不如让船工来说一下楚州有什么吧?” “对,去叫人来。” 很快,白家的船老大来到了舱里隔着屏风听里面的问话 船老大道:“大娘子,楚州有铁安寺,还有漕运司,对了!前几年楚州改堰为闸,少了一次越堰。” 徐载靖眉头一皱问道:“请问何为越堰?” 船老大道:“回小郎君,运河高于别的河道要筑堰防止运河里的水跑了,船要去别的河道就要在岸上拉着船只从堰上过去叫越堰,对船底损耗甚大。” 看着白氏眼里有了明悟的神色,徐载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这个水闸有何特殊之处?” 船老大道:“这楚州水闸开一次用河水很多,所以漕运司衙门规定,累计三日或累计一百只船才允许开闸。” “此时去楚州水闸可能会如何?”白氏问道。 “回大娘子,此时船少,大体是要在水闸边等上三日才可过闸。” “赏。” “谢大娘子。” 船老大拿了赏钱离开了舱室。 常嬷嬷气愤的说道:“定是白家那帮子白眼儿狼!买通了倭国武人、勾结白家之外的盐帮。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君当年好心收留他们,没想到!!!” 白氏也是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父亲” 白氏的手有些发抖,她不敢想如果父亲去世,自己会如何。 “不行,咱们骑马走。尽快赶到扬州!” “姨姨,此时去扬州,不如去楚州,找到楚州的主事之人,自然能明白扬州如何了!” “对!我和你们去!” “姨姨,你留在此处主持大局,楚州距离此处不过几十里,我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战力。有了消息,我派人快马赶回来。”徐载靖道。 “可,靖哥儿,你这个年纪,不要去涉险了,万一有什么,我无法和你母亲交代。”白氏冷静了一下道。 “姨姨放心,我只射箭,定不会涉险。”徐载靖道。 白氏沉吟了片刻说:“靖哥儿,到了楚州,还是要多听你表哥和高虞侯的。” “领命!” 因为船停在岸边,很快十几匹马就从后船船舱里牵了出来。 在众人有些担忧的眼神中, 徐载靖带着青云、祝庆虎、高虞侯、徐家疤脸亲兵、呼延台找来的熟悉去楚州道路的向导等,共八个人,一人双马,朝着楚州鞭马而去。 所有备用马匹的马背上,鼓鼓囊囊显然是带了兵器皮甲等东西。 明天写楚州的事儿。 会引出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大家可以在下面猜一下。 我真是为了合理的喝口醋(引出人物)包了一锅的饺子(水了四章)。 写这里,百度了很多关于北宋运河的东西。 差点因为地名纠结的写不下去。 算加更了。 明天晚上应该就要详细(或者开始)写扬州了。 对扬州之外的不喜欢的,新更新的几章作者标清楚。 大家可以选择性观看. 如果写的不好,还请见谅。 鞠躬! (本章完) 第112章已到楚州·先报官!【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北风吹拂 楚州, 未时(下午两点半左右) 因为顾家和徐家的船在岸边停了一上午,永昌伯爵府的船起了帆,趁着风势已经驶出了很远。 此时,袁家的船停在了楚州大水闸所在,袁家的仆役打听清楚后回到了船上。 “回禀主君,还有两日,才可以开闸。” 袁文纯道:“你没和他们说我们是汴京忠勤伯袁家的?使些银钱喂饱他们不就行了!。” “小人试过,闸卒说.说他们贵人见得多了,如咱家.这般不.”仆役没再下去。 大章氏斜着眼说道:“什么下贱东西,敢说我们不要脸!!!” “没没没,说我们不懂事.”仆役赶忙说道 “你!你嗓子被毒哑了?字儿都蹦不出来!滚出去!”大章氏道。 袁秉开没说话,起身走到了船舱外,前方停了十几艘或客或货的船,都已经纷纷泊靠在岸边。 袁秉开看向远处,泊靠的船上大多伸出了长长的木板,不时的有人上船或者下船。 楚州作为运河上重要的一处闸口,不管是之前的河堰还是如今的河闸,平日里都会有很多的客商暂时滞留,早有嗅到商机的官商在此处修建了各类院子铺面,兜售一些楚州特产。 还有人牙子在这里建了牙行,收拢那些被卖了的儿女,或者被处罚的女使仆役。 袁文纯来到袁秉开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在船上拘了小半月,母亲和您儿媳面色都不太好,还有两日才行船,孩儿请父亲应允让咱们去岸上歇一歇。” “嗯,去吧,带好仆役婆子。” “是,父亲。”袁文纯面露喜色回了船舱,不一会儿袁家主人仆妇一帮人便上了岸。 袁秉开看了一眼跟下去的女使婆子后,转头欣赏这楚州的风光。 看着这风景,袁秉开心中还是如同有一块巨石坠着,他现在想来还不如在汴京直接修书一封,说自家二郎病了赔礼两家免了这婚事。 可他想起大小章氏劝他的话,盛家小妾管家,说不定盛家还不知道。 等到时候他们这伯爵袁家到了扬州,扬州人又敢当着他们面说什么?! 而且凭借这一船的彩礼,他们一家人伏低做小,给足盛家面子说不准就成了呢!只要纳彩了,定下了名分,袁家回了汴京说不准又有别的事儿发生,袁家的事就过去了。 想着这些,袁秉开叹了一口气。 袁文纯带着仆役上了岸,找了一岸边上的一家店。众人走了进去,虽然在汴京忠勤伯只是个小小的伯爵。 但是在楚州,还是了不得的勋贵。 店里的各类服侍客人的都是有眼光的。 一看袁家众人的装束面料和首饰穿戴,便纷纷恭敬的伺候了起来,请进了店里最大的厢房。 大章氏上岸也不是为什么楚州的特产东西,主要是在船上被摇的难受,来岸上歇歇,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嬷嬷。 嬷嬷会意道:“店家,店里可有什么唱南曲儿、黄梅调的?” “回嬷嬷,自是有的。”店家低头回道。 “那便请个最好的来,放心,少不了银钱的。” “遵命,还请贵客稍待。” 不一会儿,有在附近卖唱的班子被请进了厢房里,大小章氏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看着自家夫人皱着的眉头,那嬷嬷赶忙道:“停停停!” 小章氏扯了扯大章氏的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使,大章氏点了点头。 袁文纯走了出来,房间里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两个小厮跟着,走在这楚州水闸岸边,繁荣定然是没有平日的,毕竟还在正月。 前方传来了叫好喝彩的声音, 这时袁文纯也看到了前方正围着一群人,还有几个从船上下来衣着贵重的也在围观。 袁文纯丝毫看不出对自家弟弟婚事的担心,悠然的散着步,心中暗道弟弟娶个最没本事的村妇才好。 随后袁文纯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也凑了上去看看是什么热闹。 袁家的两个仆役在前面分开了围观的百姓。 八字胡和小眼儿也在此处围观,突然感觉自己被推搡到了一边。 袁家的仆役从汴京来到这穷乡僻壤,自然是趾高气昂看到小眼儿看过来也直接瞪了过去。 习惯了好勇斗狠的小眼儿直接看了过去,正想骂几句抽刀子,被八字胡扯了扯胳膊。 “哥,就是个肥羊而已,伱扯我干什么!” “押司事情为大,你莫要横生枝节。” 两人说完,又绕着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朝里面看去。 袁文纯以为是什么热闹,原来是一个荆钗布裙面容黑黄的妇人正在此处玩投壶,周围百姓的叫好声就是因为一个富户打扮的年轻人正拱手认输。 袁文纯拍了拍旁边的百姓道:“这妇人很厉害?” “哟,回贵人,厉害呀,已经连败三人了!喏,你看她身后的木牌。” 袁文纯这才发现这妇人身后有一个沾着草纸的木牌,上面写着胜叁。 袁文纯哂然一笑,拍了拍仆役的肩膀道:“去,回船上把咱们家的那套投壶搬来。” “是。” 袁文纯回头继续看着投壶,对着留下的仆役低声道:“她,就是仗着熟悉箭矢,等会儿看我赢她。” 说完,袁文纯又往前面挤了挤。 袁文纯进到了人群中的时候,一群闸卒打扮的人经过了他们身后。 大部分人都在专注的看着投壶,最多看这帮闸卒一眼而已。 在这之前, 午时未到一刻(上午十一点半), 徐载靖一行人已经骑马到了楚州,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进了楚州官府所在众人的速度反而慢了些。 呼延台派来的向导直接把众人领到了楚州知州的宅子门口。 “公子,这里就是楚州知州晏大人的宅子。”向导说道。 晏大人门口的管事正要出门,忽的看到这一群十几匹马,还是高大的骏马,同时还有人指指点点,他立马对小厮道:“去,赶紧去报信!跑起来!” 小厮看着管事的面色,飞奔着跑向了后宅。 “主君!外面来往十几匹骏马!” 正在同知州一同用着午饭的晏家大娘子道: “你这小子不识数了不成!楚州能见到十几匹马?还是骏马?” 话音刚落,刚才门口的管事喘着粗气跑到了此处。 管事手里拿着两封洒金的精美拜帖,直接来到了这二门里的后院儿。 晏大娘子眉头皱了起来,还未说什么,管事急忙的躬身行礼道:“主君,大娘子,外面来了来了两家侯府的人。” “什么?可查探清楚了?” “回大人,小心查探过了,是前面呼延台大人常派的,小人还看了一下他们马匹上的烙印,定是侯府无误!” 改着忘时间了。 还有。 (本章完) 第109章未到扬州2·漕运呼延家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小眼儿继续道:“哥,可知晓在什么地方动手啊?之前我可看过了,上面的仆妇女使,白皙娇嫩,嘶咳咳咳。” “听押司的消息!知道他们扎手还想着女人?我看你迟早死在女人手上!走!前面是呼延家的漕兵卫所,咱们绕过去,省的撞了霉头。”八字胡从土堆上猫身下来。 刚才两人猫着的土堆旁的树下,一层落叶被风吹过,别的枯叶都在随风而动,此处的树叶确如同扎根了一般, 那八字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看到了树叶旁的霜冰, “原来是被冻住了。” 八字胡自言自语道,很快两人离开了此处。 刚刚风吹过,林子里一时间没了风,不远处传来了八字胡和小眼儿驱马离去的声音,那处树叶依然如刚才一般。 两刻钟后,八字胡站在刚才待过的地方,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正想去查看,河面上驶来了一艘漕兵的船,船头有人指着这边。 两人只能赶忙离去。 天色擦黑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的从枯叶里站了起来。 “两个贼鸟厮,当年合该一刀捅了了事!忒!” 汴河上, 夜里河况不明, 三艘船落了锚,用硬木板的卡榫连接,成1字停在了河中。 侯府的船上, 昏黄的烛光下,徐载靖和顾家人还有大姐在船舱里用着饭食,鱼是新捕上来的,清理干净后入了锅,有汴京请的大厨烹制,味道很不错。 平梅坐在白氏身旁,帮小姑子小叔子小弟夹着鱼肉。 顾廷熠道:“嫂嫂,这鱼汤鲜得很,你尝尝!” 白氏也是笑着说道:“平儿,别管他俩,看顾自己就好,有女使们呢!” 这时常嬷嬷拿起一个白玉色的瓷碗盛了一碗鱼汤送到了徐平梅手里。 “大娘子,您尝尝。” “谢过嬷嬷。” 徐平梅笑着端起了瓷碗,可鱼汤刚入口,一股压抑不住的干呕就涌上了喉头。 这一番动作,让桌上的人瞬间惊慌了起来。 常嬷嬷更是有些惊讶和慌乱。 青霞站在平梅身后,赶忙护身过去,接下了瓷碗。 青栀则是赶忙断了一碗清水过来。 “大娘子,先漱口。” 白氏有些着急的说道:“快,把郎中叫来。” 熠姐儿在一旁道:“母亲,嫂嫂不是不晕船吗,这是怎么了?” 常嬷嬷在一旁拉了拉白氏的衣袖道:“难道是” 白氏也明白了,把徐载靖和顾廷烨还有小厮们赶了出去。 屋里只有女眷,白氏细声问到:“平儿,你这有多久没来了?” 徐平梅皱眉,看向了一旁的青霞,青霞道:“已经快一个月没.” 之前平梅主仆二人的日子都不会相差很远。 青栀和熠姐儿两个人一脸的迷惑,什么来没来??? 这时,一位女郎中来到了舱房里,让平梅坐好后好好的一番诊脉,之后满脸喜色的看向了众人,点了点头道: “是喜脉,且大娘子的身体康健的很,诸位无须担心,饮食要多次少吃,定然是无事的。” 白氏和常嬷嬷眼中都满是喜意, “谢过医娘,来人,赏!”白氏道。 “以后还是要请娘子多多费心。” 看着手里的金子,女郎中行礼道:“谢大娘子,定会尽心尽力!” 等女郎中出了船舱,徐载靖几人走了进来,看着白氏和自家大姐还有仆妇们脸上的喜意,徐载靖走了过去问道:“姐?” 徐平梅点了点头。 顾廷烨也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娘,我是要有小侄子了吗?” 白氏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正高兴着,门外有仆役通传道:“大娘子,有沿岸应天府下邑漕兵卫所的派来的人,说是要见下勇毅侯府的贵人。” 徐载靖听到此话,躬身行礼和众人告辞出了船舱。 船舱外,一艘舢板上有一个兵将打扮的人带人立在上面。 青云在一旁喊道:“客人,这就是我们勇毅侯府的五郎。” “见过五郎,我是前面下邑漕兵卫所的都头呼延招,京中主脉来了急信说有亲戚路过,特来拜会,如有差遣,定无不从!” “呼延大哥客气了,还请上尾船,尾船上有好酒,我陪呼延大哥上船饮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徐载靖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小舢板上的人道。 说着,徐载靖朝最后面的船走去,小舢板也被船上的人划着到了后面。 到了最后一艘船的船舱, 祝庆虎此时正在睡觉,听到有人进来,他睡眼朦胧的问道:“靖哥儿,怎么了?” “表哥,无事,伱先睡,晚上你还要守夜。需要你的时候我叫你。” 舢板上的呼延招和他的侍从也上了船尾,看到船舱里的马匹,两人眼睛一亮,由衷的说道:“好马!真高!真好!” “哈哈哈,呼延大哥和十一郎一样,都是爱马之人啊!前面几艘船上有女眷,我等只能在此招待,还请见谅。请坐。” “五郎客气了,请。之前在汴京也是喜欢马球,自然是更爱好马!” 这时,青草端着温酒壶和就被酒杯走了过来,托盘上还有一些肉食,青菜。 两人就此推杯换盏了起来。 “如此天气,招大哥还来拜见,实在是汗颜,来这杯酒敬你。” “靖哥儿客气了。” “招大哥,在此处当差,定然是很辛苦吧?”徐载靖给呼延招斟满道。 “还行,没有登州那般大的雪,便利的多了。来,咱们两家喜事在即,再饮一杯!” “招大哥,我那未来的姐夫,在登州没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吧?”徐载靖猛地问道。 呼延招一愣,点了点徐载靖,笑着说道:“靖哥儿,你这是想让我酒后吐真言啊!十一郎定有个事儿没告诉你!”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样子,呼延招低声道:“他,八岁的时候,还尿过裤子,被我那五叔考校学问给吓得,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好,以后就以此事威胁他,看他敢不多饮几杯!谢过招大哥。青云,把炉子弄的更旺一些。” 听到吩咐,青云走到炉子旁,拨开了风门,炉子里的煤炭开始剧烈的烧了起来, 嗡嗡的火焰朝着烟筒里突着。 微微有了醉意的呼延招看着炉子道:“好东西啊!立即就暖和了些。” “来来,咱们继续。” “靖哥儿小小年纪,处事圆滑,我很是佩服啊,来,敬你一杯。” 房间里热了起来,里面的几人纷纷脱了衣服,继续喝了一个时辰。 “天已不早,靖哥儿,我就告辞了,有何事直接去卫所找我便可。”呼延招说道。 青云拿过呼延招的衣服递给了他的侍从,上面的味道让青云强忍着眼中和眉头没有表现出来。 看着打灯笼朝前划走的小舢板,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云道:“公子,这味儿。” “冬日天寒,定然是无法频繁沐浴的。”说完徐载靖进了厢房里,来到祝庆虎所在道:“表哥,人走了。你多睡会儿,晚上还要值夜。” “嗯.” 这章算加更。 (本章完) 第110章未到扬州3·提前收网【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夜里, 汴河边的应天府下邑漕兵卫所, 出现在八字胡和小眼儿所在地方的那人来到了门口。 夜里看不清,但是他头上还有几片树叶没扫掉。 卫所夜间戒备森严,来人说明了来意,木楼之上的漕兵只说都头出去饮酒,不在卫所。 楼下之人又不好亮明身份,只能道: “还请告知呼延都头,那船上的有呼延家未来的亲戚,务必看护好!”那人说道。 “我等定然转告:三艘船上有呼延家亲戚,务必看护好!”木楼之上的漕兵说道。 “好,有劳了!” 那人走进夜色里,寒风吹过,只听他嘴里念叨:“也不说请老子进去暖和一下,这皇城司夹着屁眼儿的活,老子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找了个避风处,吹亮了怀里的火折子看着用烙铁深深烙在竹简上的字迹: “直娘贼!还要通知此处衙司。要不是为了婆娘下一个紧要处,楚州!” 可能是因为埋伏伪装的时候不能说话,他埋伏的时间又特别长,所以此时有些话痨:“入了帮会肯定吃香喝辣!可恨!师命难为!” 焖上了火折子,这人隐入了黑暗。 “此事一完定要升个官儿才好。嘶!冷!” 离去后不久。 夜深了,一行人来到了卫所门口。 入夜营门不开。 喝的大醉的都头呼延招被大筐拉到了木楼之上。 听到了漕兵所说,呼延招挥挥手道:“我早已知晓,去,熬些醒酒汤来,这侯府里的管事,还真能喝!” “还有!明日一早,点二十个人,跟上三艘官船,护卫一番。” “是,都头!” “呕~~~~” 第二日, 船起锚, 辰时(上午九点左右) 后面有一艘漕兵快船跟了上来。 航行了半日后, 到了午间,三艘官船依旧是在汴河中行驶。 坐在最后面船上的徐家疤脸亲兵正在和祝庆虎一起吃着前面船送来的吃食。 往嘴里塞着馒头,就着一口肉,疤脸嘟囔着:“白日里看,这漕兵还真不错,不愧是呼延家的,很是凶悍,难道是禁军退下来的?” 祝庆虎道:“可能吧,如今呼延家掌着汴京的虎翼水军,有些精悍的倒也说得过去。” 两人看着自家船上系着的一艘小船正在驶过去送上三家贵人们提供的饭食。 疤脸亲兵继续道:“他们这趟差事结束,定也少不了三家的赏赐。” 祝庆虎一笑,道:“定然少不了的。” 青云来到船上,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闻到了有些难闻的味道。 “这位小哥儿,都是军中莽夫,还请见谅,见谅。”领头的押司赔笑道。 “无事,押司过谦了,这是船上从东京带来的大师傅的手艺,还请诸位兄弟不要嫌弃。” 船上的漕兵似乎是因为这饭食呆了一下,还是押司一喊,众人才赶忙躬身谢过。 青云也是躬身回礼,上了小舢板,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被熏的够呛。 这漕兵船内,诸多兵卒并未立即就吃,反而是推出了一个最瘦小的,那押司道:“吃!” 青云回到官船上,徐载靖正站在船尾看着青云看着他皱着眉问到:“如何?” “味道很大!”青云回道。 徐载靖看着后面的漕兵船有领头的在向他躬身想行礼,他也是一拱手,脸带笑容。 到了晚间,白家的一位积年的老管事再次送上了备好的吃食。 当晚,半夜。 连成1字的官船突然灯火通明,有仆从在船尾挥舞着灯笼,也有仆役举着火把在牵引小舟,渡了两匹马上了岸。 “哎哎哎,哟~疼!哎哎哎.”老人的呻吟远远的传来 侍卫在侧的漕兵船听到了动静,船上的兵卒也有些躁动。 好在很快接到了官船上派来的小厮,说是有管事急病,要骑马快快送去附近的城里。 让这船漕兵稍安勿躁,听着那管事痛苦的呻吟,领头的押司说了句望管事早些康复就回了船舱。 很快,黑暗的河岸之上就响起了马儿奔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很是有些大。 天色大亮的时候,三艘官船已经来到了汴河上的永城,离扬州四百里,离下一个较大的运河城镇楚州六十里。 官船之上再次派来了小舟,直言船上贵人要去岸上看昨夜病重的管事,船要靠岸。 辛苦了一日也请这一船的兵卒上岸潇洒一番。 可漕兵船上的押司居然说要在河上护卫。 三艘官船缓缓的靠了河岸。 汴河之上,漕运繁忙,但此时尚早,船只不多。 但是慢慢的来往的船只开始变得稀疏了,最后只有几艘快船游荡着。 这时,永城的卫所都头也来到了这河岸边的最高的船上。 “永城卫所呼延台,见过五郎、二郎!” “见过台大哥!” “几位放心,咱们这有从金明池退下来的水军,定让他们一个都跑不脱。” 徐载靖在船尾看着河面上差不多净了,对着漕兵船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定某些想法,然后道:“烦请台大哥让卫所的出兵吧,先逮住几个再说。” 船上,呼延台挥了挥手里的旗子。 河面上, “咚咚咚”鼓声传来。 刚才在河面上游荡的快船中的两艘两侧瞬间出现了一排船桨。 随着鼓声船桨划的越来越快!加速朝着着下邑跟来的运兵船撞去。 另有七八艘快船只在四周游弋,准备着‘捕鱼’ 听到鼓声,下邑跟来的漕兵船瞬间涌出了几个人,看着远处观战的徐载靖,那领头的押司面色苍白。 随即面色一狠回身大喊一声:“打脊背泼才,那徐家的含鸟猢狲早已识破咱们,兄弟们,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祝庆虎在一旁看着河面上的战斗摇了摇头道:“这一诈就诈出来了,哪里的蟊贼?” 然后看到了那漕兵船直接被撞翻,船里穿着厚厚衣服的贼人直接进了水里, 待水里的贼人被冻的差不多了,喝了热身烈酒的永城漕兵这才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嘴里咬着刀跳下河,随后河面上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另外两艘官船上,白氏派了常嬷嬷过来,问怎么回事。 顾廷烨回道:“嬷嬷,那是卫所捉拿盗匪。” “好,那我便回禀大娘子。” 不到两刻钟,光着膀子,身上冒着热气的永城漕兵把最后一个喝够了冰冷河水的贼寇拖上了船,不管晕没晕死没死,直接绳子绑的结实。 随后自己赶忙裹上了衣服,凑到了同袍身边烤火取暖。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11章未到扬州4·厮杀前【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载着贼人的快船互相通报着盗匪人数,随后便齐齐的朝岸边驶来。 徐载靖则是带着两家侯府的部分亲兵还有自家表哥去了岸边。 早有昨晚送过饭的装病的老管事和青云一同跟着漕兵快船,两人都清点过,人数对得上,一个没跑。 青云回徐载靖身边道:“有那晚与您吃酒的主仆也在这里,藏在了漕兵船的最里面。” “嗯。倒是好大的胆量!让表哥好好伺候着,问清楚。” 贼人被押或者拖着来到离岸边有些距离的卫所。 徐载靖带着祝庆虎,顾廷烨骑马跟了过去。稚阙和青云两人搬着一盒子的银两骑马跟在后面。 进了卫所,河上每个脱了衣服下水的永城漕兵都得了一块十两的银元宝。 既是奖赏也是封口费,领完的赶忙跑进了卫所里的暖房里泡澡,同时饮用驱寒的汤剂,要把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 “谢过台大哥帮忙擒拿匪徒。”徐载靖拱手道。 呼延台道:“本就是漕兵职责,不过.我那堂兄呼延招,还请五郎” 说着,他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躬身作揖的真·呼延招。 徐载靖道:“自然,这些事上的手尾,还请呼延家打理,我们是定然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但那些漕兵,多半凶多吉少还请做好抚恤。” 呼延台低沉的说道:“昨夜得了消息,一早下邑的捕快就已经把尸体已经找到了,在下邑的一处荒院儿的井里,说是被人灌醉了抹了脖子。” “真是狠毒。那这些盗匪,还请台大哥能允许我家表哥一同参与审讯。” “自然,自然。” 很快,有昨晚半夜听闻了风声的下邑、永城衙门派缉捕使臣来,希望能在呼延台手里找一找有没有累年逃脱的悍匪流贼。 未到中午, 祝庆虎一身的血腥味回了后船。 徐载靖坐在船舱里,拿着一块磨刀石细细的磨着,他问道:“表哥,如何了?” 祝庆虎在炉边暖着手道:“嗯,学到了不少刑讯的手段。” “这群贼人的根问清楚了?” “他们一半儿是东边水泊里的水匪,一半儿是平海军的罪徒。那假扮呼延招的乃是前两年登州获了罪的水军小校,他和呼延家交好,因不堪忍受劳役投了水匪当了个军师二当家,又招揽了不少之前一同获罪的下属。” 青云看了一眼自家公子道:“怪不得漕兵船上一身的海腥味儿。” 祝庆虎微微一愣道:“有海腥味儿?” 徐载靖放下磨刀石道:“是殷家的独门秘方,能放大人的嗅觉。表哥你别看我,这个得自小苦练。” 祝庆虎有些疑惑的问道:“靖哥儿,你既然已经识破了贼人是来探查的,又把他放回去,怎么不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徐载靖将刀回鞘道:“姐姐有了身孕,我思虑一番不敢让她冒险,万一照顾不到她,钓到再大的鱼也没甚意义。” 祝庆虎点了点头道:“靖哥儿,观摩了缉捕使臣一寸一寸的碎了那小校两条腿的骨头,倒是问出了点东西。” 徐载靖眼睛一亮道:“哦?还有意外惊喜?” “从扬州府那边来了一批凶悍的人手,他们不知道这位水匪二当家以前是水军,被他瞧出了些端倪,他说是盐帮的。” 徐载靖眉头一皱:“扬州府的盐帮?不是扬州?” “是。” “那就是和盐有关系了。那他们的目标就是白他们还会动手吗?” “会,那小校说去拿定金的时候,他听到了倭话,要在楚州动手。” 徐载靖目光一凝问道:“东边的倭国?” “是,他在登州学过倭话,说是方便敲银子。” “你们这是把他几岁尿裤子都问出来了?” “八岁,被他父亲考教学问的时候尿过。” 徐载靖和青云对视了一眼:七分真三分假,怪不得他说的时候这么真诚。 青云问道:“这怎么问出来的?” 祝庆虎收回了炉边的手,说道:“这狠人,外表伱根本看不出来。那位缉捕使臣,看着斯文俊秀嘶.我估摸着他还懂医理,先把那小校的牙拔了,防止他自尽,然后才慢慢把骨头一点点敲碎了,还.还专注的用小校的腿筋扎了个吉祥结最后你知道那小校求着我干嘛?” “给他个痛快?”徐载靖道。 “是。死前一直在说他不该逃出来。” “死了?那他们在楚州哪里动手?”徐载靖问道。 祝庆虎磕磕绊绊的说道:“概.瑟.诶..梦” 船舱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懂,徐载靖道:“如此说来,这小校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了?不然早说什么地方了。” “是。” 徐载靖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帮贼人的计划,他们一面派人假装侯府拜访呼延招要了漕兵护卫,另一方面又派人假装呼延家拜访船队示好。 第二日,假扮侯府之人将护卫的漕兵骗走灌醉后谋害了性命,偷梁换柱,贼人成了漕兵跟在船队后面。 这下邑距离楚州不远,漕兵一路护卫到楚州也不会引人怀疑。 呼延招以为自家的兵还活着在护卫侯府。 如果不查,到了后面楚州真的混乱起来,这漕兵定然是会被相信的,到时背后插刀,里应外合.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道:“我去白大娘子那里一趟。” 来到白氏所在的船舱,徐载靖进去后和常嬷嬷贴耳说了几句后,很快其他人都被叫到了别的船舱。 白氏舱内只留下了白氏和常嬷嬷。 白氏面容和蔼的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说吧,怎么了?” 徐载靖将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测大体的说了一遍,白氏面容逐渐严肃了起来,常嬷嬷的手则有些哆嗦嘴里低声的骂骂咧咧。 “靖哥儿,你重复一下那个倭国词语。” 听着徐载靖的重复,白氏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看来白氏应该是懂倭国话的,毕竟白家是海运起家。 白氏摇了摇头道:“倭国同音太多,实在不好猜。” 徐载靖道:“白家姨姨不如让船工来说一下楚州有什么吧?” “对,去叫人来。” 很快,白家的船老大来到了舱里隔着屏风听里面的问话 船老大道:“大娘子,楚州有铁安寺,还有漕运司,对了!前几年楚州改堰为闸,少了一次越堰。” 徐载靖眉头一皱问道:“请问何为越堰?” 船老大道:“回小郎君,运河高于别的河道要筑堰防止运河里的水跑了,船要去别的河道就要在岸上拉着船只从堰上过去叫越堰,对船底损耗甚大。” 看着白氏眼里有了明悟的神色,徐载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这个水闸有何特殊之处?” 船老大道:“这楚州水闸开一次用河水很多,所以漕运司衙门规定,累计三日或累计一百只船才允许开闸。” “此时去楚州水闸可能会如何?”白氏问道。 “回大娘子,此时船少,大体是要在水闸边等上三日才可过闸。” “赏。” “谢大娘子。” 船老大拿了赏钱离开了舱室。 常嬷嬷气愤的说道:“定是白家那帮子白眼儿狼!买通了倭国武人、勾结白家之外的盐帮。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君当年好心收留他们,没想到!!!” 白氏也是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父亲” 白氏的手有些发抖,她不敢想如果父亲去世,自己会如何。 “不行,咱们骑马走。尽快赶到扬州!” “姨姨,此时去扬州,不如去楚州,找到楚州的主事之人,自然能明白扬州如何了!” “对!我和你们去!” “姨姨,你留在此处主持大局,楚州距离此处不过几十里,我多带一个人,就多一分战力。有了消息,我派人快马赶回来。”徐载靖道。 “可,靖哥儿,你这个年纪,不要去涉险了,万一有什么,我无法和你母亲交代。”白氏冷静了一下道。 “姨姨放心,我只射箭,定不会涉险。”徐载靖道。 白氏沉吟了片刻说:“靖哥儿,到了楚州,还是要多听你表哥和高虞侯的。” “领命!” 因为船停在岸边,很快十几匹马就从后船船舱里牵了出来。 在众人有些担忧的眼神中, 徐载靖带着青云、祝庆虎、高虞侯、徐家疤脸亲兵、呼延台找来的熟悉去楚州道路的向导等,共八个人,一人双马,朝着楚州鞭马而去。 所有备用马匹的马背上,鼓鼓囊囊显然是带了兵器皮甲等东西。 明天写楚州的事儿。 会引出一个电视剧里的人物。大家可以在下面猜一下。 我真是为了合理的喝口醋(引出人物)包了一锅的饺子(水了四章)。 写这里,百度了很多关于北宋运河的东西。 差点因为地名纠结的写不下去。 算加更了。 明天晚上应该就要详细(或者开始)写扬州了。 对扬州之外的不喜欢的,新更新的几章作者标清楚。 大家可以选择性观看. 如果写的不好,还请见谅。 鞠躬! (本章完) 第116章 楚州·妹妹卫愈意1【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酉时 天色已经暗了。 楚州运河水闸边上的村落里,顶着风雪从河边做工回来的众人在村落中分开,回了各自的家。 扛着木牌抱着投壶的夫妻二人进了自家院子。 两人喊着:“娘,我们回来了。” “愈儿回来了!”屋内有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夫妻二人放下装着箭矢的投壶后进了屋里。 屋子里,一个双目无光的老妇人正在摸索着做着针线活。 “娘,你怎么又拿着针线了?”卫愈意有些嗔怒的问道。 老妇人没在意卫愈意的口气道:“小狗儿早没了母亲,家中也没个做针线的,衣服破了没人缝,我就是顺手帮一把。” “您都这样儿了,还帮什么帮,我看姐”卫愈意被自家夫君推了一下,止住了话头,没了下面的话语。 老妇人停了一下后继续缝着手里的旧衣服。 卫愈意则是在屋里的盆中洗了洗脸,抬起头,黑黄的脸色白皙了很多。 这时外面传来了叫门的声音, 小院儿里有个小孩儿提着一条半尺长的鱼:“卫奶奶爹让恩送鱼来。” 卫愈意走出屋子没好气的道:“哪里来的鱼?拿回去,你家自己吃吧。” “爹下河捕的,说给卫奶奶补身子!”小孩儿把鱼放地上转身就跑。 卫愈意的夫君看着神色有些尴尬的妻子笑了一下,走过去捡起鱼,跟着妻子来到了旁边的伙屋小声道:“世间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多些。” 卫愈意没说话,在案板上处理着鱼,她男人继续道:“有时间,要不要去一趟扬州看看大姐?” “家里刚置办了外面的田地,你还收了水塘,家里也没多少银钱了,姐姐身边有二丫头照顾着” “说的是,二丫头是个好的,大姐生个男丁,她在那高门里也就站住了。” “伱这什么话,我爹说过女儿照样能顶门立户。”卫愈意说着将鱼在盆里洗干净。 壮实的汉子帮着点着了灶膛里的柴火道:“中午的时候,我看到杀人了。” 卫愈意手一哆嗦诧异的看向了自家夫君,神色有些惊慌道:“什么杀人了?” 卫愈意的男人没说话, “你说呀,说话说半截!” “我在运河边的树上帮着一家船主固定滑车,看到货栈那儿有人用弓箭杀人,就在敲锣打鼓的时候,等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好几驾牛车从那里离开我留意了一眼,全是人.在你的投壶摊儿,我还见过那帮人,就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 卫愈意声音有些害怕的道:“你可别吓我!” 男人道:“我不该说的,实在是憋在心里难受,吓着你了!” 卫愈意道:“你可别再说出去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自是知道的,就和你说。明日咱们还去运河边吗? “去,之前不去都被人找上门来了。” 灶火旺了起来,夫妻二人做起了鱼汤。 傍晚的时候,运河边多了很多的兵丁衙役。 每艘船都被衙役们搜了一遍,哪怕是有女眷的也有婆子前去查看。 天黑了之后,更不时有闸卒列队巡逻。 船上, 晚饭前徐载靖在船上洗了个热水澡后才去了白氏所在的船舱,白氏手里拿着一张帖子,看到徐载靖疑惑的眼神,白氏道:“是晏家大娘子,明日要来拜访一下。” 徐载靖道:“晏知州是有心的,安排了如此之多的护卫。” 白氏点了点头。 顾廷烨走了过来,问着徐载靖来楚州之后发生的事。 参与杀人的事情徐载靖自然没和她们说,只说是楚州皇城司和官府合力绞杀的。 白氏知晓了自家父亲的情况,除了眼中时不时有些思考的神色,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 笑着看徐载靖在说运河边的那位投壶的卫娘子投壶的技艺有多么的厉害。 顾廷烨听着徐载靖的话语,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娘,明日我也和靖哥儿去瞧瞧,定要看看这卫娘子有多么厉害!” 小孩儿的感觉很敏锐,所以顾廷熠也是笑着看着自家二哥,她感觉自从徐载靖回来后她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 平梅拉着顾廷熠的小手,也是笑得开心,看着自家小弟的轻松模样她也放心了。 顾廷烨继续道:“娘,明日咱们派人去守着,可好?” 白氏点了点头。 白雪簌簌。 夜深了,运河上的船只大多灭了灯烛。 但是岸边却是点了不少的灯笼火堆。 虽然有楚州的兵丁护卫,船上的侯府亲兵依然在雪中守夜,不敢懈怠。 天亮前雪停了, 看天色还是个晴天。 几艘大船上,都有仆役上了岸,去等着那位卫娘子。 或许是知道有贵人在这儿,闸卒们早早的将雪扫了个干净。 巳时三刻的时候, 晏大娘子乘着马车来到了岸边,下了马车,看到了正在船上迎接的徐平梅和顾廷熠,晏大娘子母女和仆妇们被邀请进了船舱。 上船的时候,容貌秀丽的晏家姑娘瞥见了站立的徐载靖,俏脸微红的低下了头。 白氏在宽大的船舱里和晏大娘子说着话,顾廷熠则是很有主人派头的陪着晏家姑娘。 这个时候,有仆役回来道:“大娘子,哥儿姐儿说的那位卫娘子来了。” 看着晏大娘子疑惑的眼神,白氏解释了几句,晏大娘子点了点头然后招了招身边的仆妇,贴耳说了几句后,那仆妇就下了船,直奔运河边最大的酒楼而去。 在船上的顾廷烨则是兴冲冲的来到船舱道:“娘,我和靖哥儿去看看那位卫娘子了!” 白氏嘱咐道:“去吧。多穿件斗篷!” “知道了,娘。” 白氏看着顾廷熠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羡慕的看着自家二哥跑到了岸上,和徐载靖带着几个仆役侍女亲兵等一帮人往那边走去。 晏大娘子和白氏道:“大娘子,不如将那卫娘子请到酒楼处,设个屏风,让姐儿们也看个热闹?” 看着顾廷熠和平梅两人的眼神,白氏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便麻烦大娘子了。” “自家的产业,没什么的。” 卫愈意的官人将木牌、投壶放下,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衣着整齐的仆妇带着四个衙役走过来。 他也就站在此处,看看有何事。 仆妇先蹲礼道:“娘子,请了,咱们知州家的大娘子请娘子去那边的酒楼投壶,烦请娘子应允。” 说完仆妇低下了头静待回复。 卫愈意低声和自家官人道:“地方父母官,不好得罪,那我去了。” “嗯。” “那便请妈妈带路。”卫愈意道,正想去搬投壶,这仆妇身边的衙役赶忙走了过去帮忙抱起了投壶木牌。 昨日那蓝衣的贵公子也得到了仆役的消息,抱着自家投壶走了过来,看到此景赶忙上去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终于能喝口醋了。 还有三章。 后面是关于卫家的一些事。 今晚写扬州。 (本章完) 第112章已到楚州·先报官!【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北风吹拂 楚州, 未时(下午两点半左右) 因为顾家和徐家的船在岸边停了一上午,永昌伯爵府的船起了帆,趁着风势已经驶出了很远。 此时,袁家的船停在了楚州大水闸所在,袁家的仆役打听清楚后回到了船上。 “回禀主君,还有两日,才可以开闸。” 袁文纯道:“你没和他们说我们是汴京忠勤伯袁家的?使些银钱喂饱他们不就行了!。” “小人试过,闸卒说.说他们贵人见得多了,如咱家.这般不.”仆役没再下去。 大章氏斜着眼说道:“什么下贱东西,敢说我们不要脸!!!” “没没没,说我们不懂事.”仆役赶忙说道 “你!你嗓子被毒哑了?字儿都蹦不出来!滚出去!”大章氏道。 袁秉开没说话,起身走到了船舱外,前方停了十几艘或客或货的船,都已经纷纷泊靠在岸边。 袁秉开看向远处,泊靠的船上大多伸出了长长的木板,不时的有人上船或者下船。 楚州作为运河上重要的一处闸口,不管是之前的河堰还是如今的河闸,平日里都会有很多的客商暂时滞留,早有嗅到商机的官商在此处修建了各类院子铺面,兜售一些楚州特产。 还有人牙子在这里建了牙行,收拢那些被卖了的儿女,或者被处罚的女使仆役。 袁文纯来到袁秉开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在船上拘了小半月,母亲和您儿媳面色都不太好,还有两日才行船,孩儿请父亲应允让咱们去岸上歇一歇。” “嗯,去吧,带好仆役婆子。” “是,父亲。”袁文纯面露喜色回了船舱,不一会儿袁家主人仆妇一帮人便上了岸。 袁秉开看了一眼跟下去的女使婆子后,转头欣赏这楚州的风光。 看着这风景,袁秉开心中还是如同有一块巨石坠着,他现在想来还不如在汴京直接修书一封,说自家二郎病了赔礼两家免了这婚事。 可他想起大小章氏劝他的话,盛家小妾管家,说不定盛家还不知道。 等到时候他们这伯爵袁家到了扬州,扬州人又敢当着他们面说什么?! 而且凭借这一船的彩礼,他们一家人伏低做小,给足盛家面子说不准就成了呢!只要纳彩了,定下了名分,袁家回了汴京说不准又有别的事儿发生,袁家的事就过去了。 想着这些,袁秉开叹了一口气。 袁文纯带着仆役上了岸,找了一岸边上的一家店。众人走了进去,虽然在汴京忠勤伯只是个小小的伯爵。 但是在楚州,还是了不得的勋贵。 店里的各类服侍客人的都是有眼光的。 一看袁家众人的装束面料和首饰穿戴,便纷纷恭敬的伺候了起来,请进了店里最大的厢房。 大章氏上岸也不是为什么楚州的特产东西,主要是在船上被摇的难受,来岸上歇歇,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嬷嬷。 嬷嬷会意道:“店家,店里可有什么唱南曲儿、黄梅调的?” “回嬷嬷,自是有的。”店家低头回道。 “那便请个最好的来,放心,少不了银钱的。” “遵命,还请贵客稍待。” 不一会儿,有在附近卖唱的班子被请进了厢房里,大小章氏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看着自家夫人皱着的眉头,那嬷嬷赶忙道:“停停停!” 小章氏扯了扯大章氏的袖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使,大章氏点了点头。 袁文纯走了出来,房间里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两个小厮跟着,走在这楚州水闸岸边,繁荣定然是没有平日的,毕竟还在正月。 前方传来了叫好喝彩的声音, 这时袁文纯也看到了前方正围着一群人,还有几个从船上下来衣着贵重的也在围观。 袁文纯丝毫看不出对自家弟弟婚事的担心,悠然的散着步,心中暗道弟弟娶个最没本事的村妇才好。 随后袁文纯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也凑了上去看看是什么热闹。 袁家的两个仆役在前面分开了围观的百姓。 八字胡和小眼儿也在此处围观,突然感觉自己被推搡到了一边。 袁家的仆役从汴京来到这穷乡僻壤,自然是趾高气昂看到小眼儿看过来也直接瞪了过去。 习惯了好勇斗狠的小眼儿直接看了过去,正想骂几句抽刀子,被八字胡扯了扯胳膊。 “哥,就是个肥羊而已,伱扯我干什么!” “押司事情为大,你莫要横生枝节。” 两人说完,又绕着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朝里面看去。 袁文纯以为是什么热闹,原来是一个荆钗布裙面容黑黄的妇人正在此处玩投壶,周围百姓的叫好声就是因为一个富户打扮的年轻人正拱手认输。 袁文纯拍了拍旁边的百姓道:“这妇人很厉害?” “哟,回贵人,厉害呀,已经连败三人了!喏,你看她身后的木牌。” 袁文纯这才发现这妇人身后有一个沾着草纸的木牌,上面写着胜叁。 袁文纯哂然一笑,拍了拍仆役的肩膀道:“去,回船上把咱们家的那套投壶搬来。” “是。” 袁文纯回头继续看着投壶,对着留下的仆役低声道:“她,就是仗着熟悉箭矢,等会儿看我赢她。” 说完,袁文纯又往前面挤了挤。 袁文纯进到了人群中的时候,一群闸卒打扮的人经过了他们身后。 大部分人都在专注的看着投壶,最多看这帮闸卒一眼而已。 在这之前, 午时未到一刻(上午十一点半), 徐载靖一行人已经骑马到了楚州,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进了楚州官府所在众人的速度反而慢了些。 呼延台派来的向导直接把众人领到了楚州知州的宅子门口。 “公子,这里就是楚州知州晏大人的宅子。”向导说道。 晏大人门口的管事正要出门,忽的看到这一群十几匹马,还是高大的骏马,同时还有人指指点点,他立马对小厮道:“去,赶紧去报信!跑起来!” 小厮看着管事的面色,飞奔着跑向了后宅。 “主君!外面来往十几匹骏马!” 正在同知州一同用着午饭的晏家大娘子道: “你这小子不识数了不成!楚州能见到十几匹马?还是骏马?” 话音刚落,刚才门口的管事喘着粗气跑到了此处。 管事手里拿着两封洒金的精美拜帖,直接来到了这二门里的后院儿。 晏大娘子眉头皱了起来,还未说什么,管事急忙的躬身行礼道:“主君,大娘子,外面来了来了两家侯府的人。” “什么?可查探清楚了?” “回大人,小心查探过了,是前面呼延台大人常派的,小人还看了一下他们马匹上的烙印,定是侯府无误!” 改着忘时间了。 还有。 (本章完) 第113章 已到楚州·被劫缘由【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晏大人也是在汴京待过的,老管事更是眼光老练,他赶忙起身道:“快请。” 老管事自然是赶忙将帖子递给了晏大娘子身边的女使,他则赶忙朝外快步跑去。 小厮也跟了出去,小厮年纪不大自然不能去迎宾,缓步的朝外走去。 这时内院的晏家嫡二女的女使正好在侧门进了院子,看到门口小厮的大口喘气的样儿,问道: “小泼猴,怎么这么喘?” “回姐姐,汴京勇毅侯府和宁远侯来咱们家拜访了,那公子就在外面呢。” 女使一听,挥了挥手让小厮离开,她则是快步朝内院走去,和自家姑娘嘀嘀咕咕。 门外,老管事躬身请几人进去。 徐载靖让高虞侯等几个在门口等着,他只带着青云走了进去,青云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 还未到前厅,就看到一身贵气的夫妇二人在门口笑着等他。 徐载靖赶忙拱手躬身行礼。 “小子徐载靖,见过晏大人,大娘子!” 晏大娘子看着年纪虽小,但是器宇轩昂的徐载靖赶忙起身道:“快,进前厅说话。” 众人来到了前厅,徐载靖坐在下首,接过了女使递过来的茶,这时才出了一口气,喝茶前说道:“大人,大娘子,这是宫中皇后给我的令牌,还请查验。” 青云恭敬的将木盒递给了晏大娘子身边的女使。 晏大娘子打开木盒,令牌被双手捧了起来,她仔细查看着,一边看令牌,一边看徐载靖,然后和晏大人点了点头。 看到如此,徐载靖拱手道:“如此,小子也就长话短说。” 说之前,徐载靖瞥了一眼前厅的屏风,晏大娘子看着徐载靖的眼神也看了过去,随后朝女使挥了挥手,赔笑道:“公子见笑了。” 屏风后,女使走了过去,只看到晏家姑娘的裙角消失在通往后院儿的小门外。 徐载靖道:“大人,有匪徒设计杀害漕兵,自己冒名顶上,成为内应,妄图在楚州运河水闸处行凶,截杀朝廷勋贵谋财害命。” 说完,又让青云奉上了缉捕使臣盖了印的口供。 直听的晏大人一愣一愣的,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晏大娘子的手绢更是揉成了一团。 “如此说来,有这么一帮凶悍匪徒!这楚州要出大事了!来人!拿了我的帖子,把本州待班的捕快都招来。还有,把卢宣抚使请来,得动兵了!”晏大人道。 徐载靖继续说道:“大人,还是想个理由掩人耳目为好。” 晏大人直接起身道:“就说府里遭了飞贼!失了财物!快去!” 屋外的管事赶忙派人去了。 不一会儿,门口的小厮再次来到了院儿里道:“主君,老管事在门口待客,让小人通秉,说是有皇城司吏员在门外,那吏员直言他知道贼人在何处。” 徐载靖和晏大人相视一眼。 “皇城司,淮南东路,潜察卒,兆眉峰,见过大人,五郎!” 晏大人看着站立之人,抚须心道:这名字,起的倒是颇有 徐载靖双目盯着他道:“你认得我?” 兆眉峰道:“回五郎,宫里下的金字牌,小人不敢不认。” 约莫一刻钟后,徐载靖看着这个面容普通的男人,他在桌子上详细的说出了贼人所在和计划。 晏大人面色非常的难看的说道:“你再说一遍,他们这贼人有什么东西?猛火油???他们是要干嘛?” 兆眉峰道:“回晏大人,是猛火油!就在盐商停泊在水闸处的船上,只待侯府的船来到,就会倾倒火油引燃木船,这两日又有风,火乘风失,定会让闸口乱起来!” “且,这贼人中有自甘堕落的前皇城司卒子,行事慢了些,怕匪徒得了信逃脱!”兆眉峰说着,看向了徐载靖。 “晏大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击杀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可能会让官府误会,还请大人告知官府衙役,我等去了结了匪徒!”徐载靖道。 晏大人道有些慌的问道:“如何了结?” 兆眉峰道:“大人,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闸卒的衣服,让侯府亲兵换装潜伏过去,我等砍杀了便是。” “好!好!猛火油一旦被点燃,这帮匪徒,真是胆大包天!” 很快晏府门口的马匹被牵到了院儿里,备用马匹上的包裹被拿了下来。 这兆眉峰也让楚州的皇城司卒子把东西搬了进来,众人换着衣服,徐家人则是先在里面套了一件缝着绸缎的马甲样式有些厚的衣服。 随后才换上了闸卒的衣服。 青云背上换成了晏家装草料的背篓,里面塞满了箭矢、飞斧。 徐载靖的弓、弦则是挂在了衣服内。 出了晏家的侧门,徐载靖看到了这位皇城司潜察卒的准备的马车,有军用的刀盾藏在了马车之中。 院子里,老管事看着此情此景,嘴里念叨着:“不行,这两天我得在门口看着,要乱啊这是!” “走吧,低着头懒散点,闸卒哪有你们这么精神。”兆眉峰道,随即他收敛了在晏家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走在了前面。 随后 这一队不到十人的闸卒就这么朝着运河边的大水闸走去。 路上兆眉峰走到徐载靖身边说道:“这帮贼人里有之前皇城司淘汰下来的卒子,入了盐帮,帮着他们查探扬州府的各个官员、路过的客商。所得,甚多!” 说完又好奇的看着徐载靖道:“如果我不来,伱怎么找那些匪徒?” 徐载靖也看着前面道:“自然是让官府衙役查探,我和侯府亲兵为作为奇兵,只是没想到会有你说的猛火油。你呢,怎么不入盐帮?” 兆眉峰道:“我师父是皇城司的老人,十几年前收了我当徒弟,还把女儿嫁给我,他有话,我不敢不听。” “什么话?”徐载靖问道。 兆眉峰看了徐载靖一眼,看着徐载靖眼里没有什么别的神色,他说道:“他老人家说,当今皇帝是个好人,咱们皇城司没查出蛛丝马迹,活该被冷落。” 徐载靖自然不知道皇城司这些年的起伏,徐载靖道:“被冷落?” “前些年被启用了。这段时间整个淮南东路都在慢慢恢复。”说着他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 徐载靖好奇的看着他,徐载靖能感受道这里面的意思:多谢。 徐载靖一脸懵:和我什么关系? 徐载靖随后道:“既然如此,你可知白家主君如何了?这帮匪徒怎么敢截杀勋贵的?” 兆眉峰看着周围人不多,他紧了紧有些不合身的衣服,看着被风吹得晃动的树木道:“白家主君没事,受了风寒罢了。但是顾侯大娘子再不回去,白家人继续通外贼,可能就有危险了!” 众人路过了站在路旁的锣鼓队,兆眉峰和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之后,他继续道:“原因终究还是尝了少缴税的甜头,想继续尝罢了。” 众人走着,兆眉峰看到了前面正在被围观的投壶女子,也看到了贼人八字胡、小眼儿和袁家人的小动作。 “前面那两个带皮帽子的,就是我说的原皇城司的淘汰卒子。别看他们,走。” 说完话,走了一会儿徐载靖一群人经过了袁文纯的身后。 待远离的人群,兆眉峰道:“他们是想劫财杀人,断了白家血脉。” 徐载靖问道:“为了争夺白家的盐庄?” 兆眉峰道:“是,也不是。因白家这些年,完完全全的按照大周税律缴税,一串铜钱都没少缴,有他家带头,其余的盐商敢少缴吗?” 徐载靖点点头道:“有白家做标杆,其他人自然不敢。” 还有 (本章完) 第119章楚州·卫恕意往事2【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顾廷熠更是看着哥哥道:“二哥,那得多厉害啊?” 顾廷烨摇摇头没说话。 卫愈意道:“那位通判家的嫡长女也是气性大,直要和比姐姐诗书、女红和投壶,她许诺说输了就和那位知县家的道歉,被姐姐.” “那位通判家的嫡长女被姐姐赢的体无完肤,在众人面前被下了大面子,没道歉就哭着跑了出去。” 晏大娘子问道:“难道是通判家的女儿因为此事影响了婚事?” 卫愈意道:“当时并没有。是半年后这位通判即将升任,嫡长女就和汴京昌兴伯家嫡五子口头上约了婚。事情过了一年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姐姐在那次聚会上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 平梅皱眉说道:“是传的是通判嫡长女言而无信盛气凌人?” 卫愈意道:“是,还是那位回了汴京主脉的知县嫡二女说的。听说昌兴伯家知道此事后就派人来询问了一番,那位嫡长女的婚事没了,通判的升任也被按了下来。” 晏大娘子叹了口气道:“如此大仇,无法去找那知县,就只能冲着你们家发了。” 晏家姑娘此时喘气都粗了起来,正想说什么,晏大娘子看着自家女儿摇了摇头。 平梅出声说道:“当真是,当真是一片诚挚热心喂了狗!”晏家姑娘赞同的点了点头。 卫愈意也点了点头继续道: “父亲很快丢了县教谕的位置,但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母亲父亲赶着为了姐姐攒嫁妆,母亲忧劳成疾坏了眼睛。父亲有一日淋着雨去给人写文章,回来就得了病。” “之后.家里卖地、卖房、姐姐的卖绣品的钱都成了药,爹爹要投河,被姐姐拉了回来,说父亲死,她也死,才让父亲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后来家里山穷水尽,姐姐听运河边的牙行说有人一百两要买读书人家的女子做妾,姐姐为了父亲也就卖身去了。” 此时卫愈意已经泪满了眼眶,继续说道:“父亲得知后,拼着不喝药求死逼着让姐姐带走了些银钱首饰。” 徐载靖心中难受不已,一次看不过眼的出头,居然让卫家落到如此,卫恕意自己更是唉可悲可叹。 卫愈意看着船舱里的众人,赶忙起身蹲礼道:“是妾身有些无礼了,这日子里说这些丧气话,大娘子,恕罪,恕罪。” 众人纷纷摆手示意无事。 常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你们家是真不容易。” 卫愈意也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如今好了,姐姐进了盛家日子不错,日常寄些银钱回来。又有盛家的名声庇佑着,这家里又添了两亩薄田,一口水塘,日子朝好的过呢。妾身这不也是和家里男人不忙的时候出来挣些钱,补贴家中,就遇到了贵人们。” 看着卫愈意的笑容,船舱里的气氛快活了些。平梅让青霞贴耳过来,说了些什么。 “那,如此说来,娘子家中绣技最好的是您的姐姐?”徐载靖问道。 卫愈意点了点头道:“妾身懂事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些败落了,父亲母亲都也就没什么时间教导,如今成了这样让诸位见笑了。” 常嬷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抹着眼泪道:“咱们不坑不抢,正当营生没啥可笑的。” 白氏连忙握了握常嬷嬷的手安慰。 卫愈意道。“嬷嬷说的是,昨天傍晚回家母亲还在给邻居家的小毛孩儿缝衣服呢。” “卫娘子,你母亲眼睛好了?”顾廷烨高兴的问道。 卫愈意道:“还没好。” “那老人家怎么穿针鼻儿啊?”顾廷烨问道。 “多试几次也就能穿进去了。”卫愈意说道。 徐载靖心中一动问道:“卫娘子,那老人家是不是对距离长短把控的很精确?” 卫愈意一愣笑着道:“公子如何知道的?妾身量距离也是比我家男人准一些。” 徐载靖拱手道:“我猜的,卫娘子投壶如此厉害,定然是估算距离很厉害的。” 顾廷烨听到此话也是面露得色。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卫娘子也就起身告辞。 白氏还想多留一下,见卫娘子态度坚决,也就没强留。 等卫氏出了船舱,青霞跟了出去,常嬷嬷说了一句我去送,就把几位女眷挡在了船舱里。 徐载靖自然是要送,毕竟人是他请来的。 来到岸上,卫愈意正在和青霞推搡着,徐载靖也在劝着。 这时常嬷嬷快步走了过来,把青霞手里的包袱塞进了卫愈意的怀里,自己也拿出了一支簪子放在了包袱里。 常嬷嬷故作严肃的说道:“卫娘子,船上的女眷们听了伱的事,尤其是年纪小的得了益处,你要是不收这个礼,那咱们到了扬州,可不好说话了!” 看着常嬷嬷的样子,卫愈意只能蹲身行礼道:“那,嬷嬷替我谢过诸位贵人们。” “老婆子定会转达。” 随后,卫愈意和自家男人慢慢的朝远处走去,回头一看,发现徐载靖和常嬷嬷、青霞还站在那里,她大声喊道:“回去吧~” 常嬷嬷挥了挥手。 卫愈意道:“官人,盼着我说的这些话,能让姐姐多些助力。” 这时有声音传了过来:“可是卫娘子?递铺里有你的物件,从扬州寄来的。” 卫愈意道:“好,谢过铺长了,马上去。” 晏大娘子趁着此时,也起身告辞回家。 白氏送母女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晏大娘子看着自己女儿道:“月儿,可明白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了?” “娘,女儿知道了。以后定然谨言慎行。” “好,这才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晏大娘子说道:“来人。” 车外有仆妇应声,晏大娘子继续道:“备份礼物送到卫娘子家中。” “娘,那回家后我可以和爹爹说吗?” “随你。” 船舱里,白氏也在教育自己的女儿:“熠儿,如今你可知道了,你地位尊崇,父亲侯爵,兄弟尊贵。很多事情于你而言甚至算不上是皮毛之痛。而对其比你弱小的人而言,你一句话很可能就会造成如卫娘子姐姐那般的骨血之痛。” “母亲,熠儿知道了。以后会谨言慎行,不做那种恃强凌弱的女子。” 白氏微微一笑道:“好孩子。” 徐平梅心里也是感叹,看着回了船舱的徐载靖,徐平梅招手让他过来。 “小五,我想把这事写下来,寄给京中母亲。” “姐姐做的对,希望二姐看到这个故事能收敛一下,走之前母亲就说二姐她最近被别人夸的行事有些不妥了。” “嗯。” 这时,有女使走了进来道:“大娘子,水闸上说明日一早开闸。” 白氏点了点头道:“嗯,咱们明日去扬州。” 结束。 正在写扬州的。 (本章完) 第120章 徐家信到扬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正月二十一 扬州 洪大娘子接到的信件是腊月二十八寄出,步递,经过了二十二天才到的扬州。 汴京徐家初八寄出,急脚递,经过了十三天后到扬州。 申时两刻(下午两点左右) 给洪家送过信的那位铺长将信送到了盛家的侧门。 门房小厮接过了信件看到上面的‘扬州通判盛徐氏’的字样便送到了寿安堂。 房妈妈接过信件,来到寿安堂里间一看,她叹了口气,前些天老太太受了激晚上一直睡不好,中午的时候喝了点安神的汤剂,好不容易歇下。 她将信放在一旁,拿了半吊钱给了女使用作递铺的赏钱。 接到赏钱,那位铺长高兴的离开了侧门,转了一个弯来到大街上,正好看到盛家的两辆马车进了大门。 马车到了二门,王氏气冲冲的从第一辆马车里走了下来,脸色很是难看。 华兰和如兰从第二辆马车下来,同样的不是很高兴。一旁的翠蝉说道:“姑娘,路上我想了想,这伯爵府袁家真要是有事,姨妈家的早就给信儿了,如何都不会拖到今日的。定是那齐提盐家的二姑娘嫉妒您。” 华兰点了点头道:“期望如此,这洪三姑娘明知道我和齐家二姑娘不对付,怎么还请她。难道就是为了给我难堪吗?” 如兰在一旁道:“姐姐,我看就是如此,我和齐家的吵的时候,她还笑呢!” 华兰拍了拍如兰的头发道:“走,和我去给祖母请安。” 如兰不太高兴的道:“哦。” 王氏回到了葳蕤轩正堂,她坐在罗汉床上,胸膛还被气的起伏不停,她问屋里的女使彩环道:“主君呢?是不是在那个狐媚子那里?” 彩环微微躬身道:“回大娘子,是在林栖阁。” “把他给我叫来。” “是,大娘子。”彩环赶忙出去了。 一旁的刘妈妈走了过来道:“大娘子,您消消气,那齐家二姑娘和咱们大姐儿有过节您是知道的,她那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您可千万别放心里。” 王氏气呼呼的道:“我一是生气那小丫头嘴里的话,我也是生气这知州家的大娘子,怎么什么人都请。既然知道我家华兰和这家有过节,怎么还给帖子?定是想让她们给咱家难堪。这提盐家的也欠敲打。” 刘妈妈赶忙过去给王氏顺顺气。 顺了一会儿气。 外面的女使喊道:“主君来了。” 盛紘面色有些不快的走进了葳蕤轩,边走边问道:“怎么了?让女使火急火燎的找我过来!” 王氏站起身道:“官人,那提盐家的是该敲打敲打了,今日他们家的女眷居然造咱们华兰的谣言!” 盛紘听到王氏前面的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都是同僚,什么敲打不敲打的!什么?造华兰的谣?” 盛紘眉头更加的紧皱了。 王氏道:“那个和齐国公八竿子打不着的齐提盐家的,说你给华兰找的婆家,年前纳了一个戏子为妾!” 盛紘眼中满是惊讶的问道:“忠勤伯袁家?纳妾?还是个戏子?不可能,我看袁伯爷和袁二郎还是不错的!你不是听岔了吧!” 王氏皱眉道:“你没听我说的是造谣吗?真要是这样,我姐姐能不给我来信?” 一旁的刘妈妈道:“主君,是那齐家的二姑娘直接和如姐儿说的,说她姐姐未来的婆家纳了个戏子为妾,如姐儿差点和那齐家二姑娘打起来。” 盛紘面色不好看的“这”了一句,便没了后续。 王氏斜着眼说道:“我看是那知州大娘子,是嫉妒我家华兰的婚事,想着法的给我难堪,她也就罢了。一个提盐家的也敢和我炸毛,造我华兰的谣,真是!” 她又看了一眼盛紘道:“伱要是不给他们家敲打,我就给我哥哥还有父亲的故旧写信!” 盛紘看着自家大娘子,他有些生气的拍着衣服说道:“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来。就是小女子之间的嫉妒话语,你这么小题大做什么?” 随后盛紘又加了一句:“哦!因为一句话,我就去敲打一州的提盐官,你想什么呢?就是谣言而已!你在妇人们之间找机会怼回去就得了,怎么还找到我头上!” 王氏吵吵着说道:“我看你,就不疼华儿!要是墨兰被造谣,我看你是不是这样!” “你!华兰是华兰,你扯墨兰干嘛!真是不可理.” 这时外面有女使喊道:“崔妈妈来了。” 老太太房里的崔妈妈面色肃正的走到了葳蕤轩正堂,蹲了一礼道:“主君,大娘子,老夫人让您二位过去一趟,说是有大事。” 寿安堂, 盛老夫人坐在榻上,右手边有一个小矮几被放在上面,下午时候送到的信件就在老夫人的手下。 华兰如兰过来给祖母请安,然后被盛老夫人留在了这里。 如兰有些别扭的坐在绣墩上,不时的看一眼自家大姐,却是不敢看盛老夫人。 “素琴,让如姐儿回她的院子吧,坐在这里也不舒坦。” 房妈妈道:“是,老太太。如姐儿,咱们走吧。” 如兰听到此话,眼中的高兴闭着眼都能看到。 “谢祖母,如儿走了。”说完如兰就快走几步离开了寿安堂。 华兰笑着道:“祖母,如兰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盛老夫人双眼微眯,带着笑容道:“你怎么把祖母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啊?” “如兰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孙女不是怕气到您吗。” “你呀你。” “主君主母来了。”屋外的崔妈妈喊道。 盛紘和王氏脸上的表情经过这一路已经调整好了,两人进了寿安堂正堂,华兰站了起来,夫妇二人同老夫人见了礼。 老夫人道:“坐。” 说完对着房妈妈闭眼抬了下下巴。 房妈妈道:“你们几个都出去吧,离远些,看好院子门。” 寿安堂的女使婆子们纷纷出了屋子,院子门口也站了人。 盛老夫人看着华兰和盛紘夫妇道:“今日下午,汴京勇毅侯府给老婆子我来了一封信。” 盛紘侧身坐在椅子上,恭敬的问道:“母亲,可是说好了靖哥儿何时来咱们家?” 听到徐载靖,王氏坐直了身体竖起了耳朵,眼中满是倾听的欲望。 明天继续。 后面还有一章。 如有错别字,还请读者们直接纠错,鞠躬。 (本章完) 第121章寿安堂的盛紘夫妇【拜谢支持!再拜!】 盛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不是,说的是华兰的事,紘儿你找的那个忠勤伯爵府袁家,出事了。” 老夫人一句话,盛紘夫妇都被惊得往后靠了一下,二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 王氏瞪圆了眼睛道:“母亲,袁家真纳戏子为妾了?” 老夫人沉沉的点了点头。 华兰面色一白,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则先是看了盛紘一眼,然后从椅子里站起来走了几步后,有些着急的说道:“母亲,是不是汴京有人看中了袁二郎,怎么都来信挑拨啊?” 老夫人皱眉看了她一眼。 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和表情, 王氏抬着一只手赶忙解释不停地道:“媳妇不是说徐家,母亲!是我姐姐她没来信,这可能就是谣言!我华儿这么好的婚事。” 王氏找到了‘亲姐姐没来信’这根救命的稻草。 “华儿是我姐姐的亲外甥女!” 老夫人大声道:“你先坐下。” 盛紘快速的眨着眼睛思考着,然后道:“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夫人平淡的说道:“正月初八寄来的。” 老夫人看着盛紘夫妇二人继续说道:“纳戏子为妾,还不是主要的。” 这句话,让盛紘瞠目结舌的看着盛老夫人,王氏则直接被惊呆了:“母亲.这???都不是主要的?”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信中说,袁家为了纳这个妾,袁文纯给他弟弟袁文绍下.” 看了一眼华兰,老夫人说道:“给袁文绍下兽用的.药!”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房妈妈面色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 崔妈妈更是不忍的看了一眼华兰。 王氏则还是有些不信,她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大的说道:“母亲,这为了坏华兰的婚事,这么离谱的事情徐家也敢编,还敢寄过来?!!!他们家想干什么啊!!!” 王氏努力的在给自己找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盛紘则是非常痛苦皱起了眉,然后他叹着气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撑着茶几捂住了脸。 他身为通判,知道通常越离谱的事情,越是真的。 编故事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王氏看着盛紘,又看了一眼老夫人,语气软了下来道:“官人,母亲,你们说句话啊!我姐姐家没来信!” 说完后,众人惊呼, “大娘子!” “娘!” 王氏说完话直接晕了过去,房、崔两位妈妈、华兰,还有盛紘赶忙冲到了椅子边上扶助了往下出溜的王氏。 将王氏扶好之后, 众人忙活了一会儿才叫醒了她。 “茹安,让外面的去请郎中。” “是。” 过了一会儿,崔茹安崔妈妈回了房中,点了点头。 而在房妈妈怀里王氏也悠然转醒,一醒过来,看到盛紘的脸后,她就扑了上去,嘴里喊着:“盛紘,我和伱拼了!!!!呜呜呜呜!” 说着,王氏的手指甲就在盛紘的脖子上抓了好几下。 房妈妈几人赶忙把王氏和盛紘拉开。 “我的华儿,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王氏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房妈妈怀里。 “我的华儿,呜呜呜呜呜”王氏哭了起来,看着走过来还在愣神的华兰,她换了一个怀抱,依偎在了华兰的怀里。 哭了一会儿,王氏停止了哭泣,厉声说道:“退亲!现在马上去退亲,这样的人家,退亲!盛紘!” 盛紘也落下了捂脖子的手,坐回了椅子上,没话说,窃窃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华兰抱着自家的母亲,看着老夫人的面容,她模模糊糊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慢慢的把王氏扶到了座位上。 王氏缓了缓神道:“母亲,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他们袁家怎么说都是个勋爵人家,怎么会.” 她停止了话头,她成长的这几十年,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她也是听说了不少的。 王氏又皱眉道:“可,可,可我姐姐没来信,是不是,这就事谣言!一定是谣言!” 说完她看着屋里的众人,无力的停止了话语。老夫人则是挥了挥手,房妈妈把一张纸递了过来,是宥阳大房的信件。 里面内容概括成一句话:‘京中管事听闻,袁家风评不好,具体事宜还请婶娘定夺,侄,维。’ 盛老夫人道:“具体事情,大娘子,你娘家神通广大,你让你陪嫁的管事骑着寿安堂的马去问吧。具体如何等你们打听清楚了再说。” 看着垂头丧气的夫妇二人道:“袁家来扬州,不过是来过六礼的第一礼,我们盛家还没有和袁家定下什么,你们也不必哭丧着脸!” “还有!大娘子,你也去信问问你姐姐,为什么徐家的信都到了,她们家的还没来!信里侯府说了,怕被怀疑是别有用心,侯府拖了三四日才来的信。” “我也累了,你们回吧。华儿留下。” “母亲,孩儿告退。” 盛紘夫妇退出了寿安堂。然后争吵声就从外面传了过来。 盛老夫人看着已经恢复了状态的华兰道:“华儿,怎么这么看着祖母?” 华兰低下了头。 老夫人说道:“没事,想到什么说就行了。” 华兰抬起头,眼中还有些泪珠,她看着盛老夫人说道:“祖母,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什么?” 盛老夫人看着华兰,手摸着华兰的头发道:“华儿,其实你父亲从汴京回来告诉我你的事,祖母就托汴京的老姊妹去打听了袁家,他们家伯爷是个好的,但是长媳和婆婆却一言难尽。” “但这婚事是你父亲做的主,我不好驳他的面子。听说那袁二郎还是好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老夫人看着还在瞧着自己的孙女说道:“这信上说,初一徐家知道这个事,我那侄媳妇儿就动了心思,想要求娶我家华儿。是我那侄子,瞻前顾后,扭扭捏捏才在初八来了这封信。” 华兰道:“祖母,所以你没和父亲母亲说,是怕他们以为是侯府抢了这门婚事,甚至是您在后面撺掇的?” 盛老夫人笑着看着华兰道:“我的小华儿也长大了,懂得人心了。” 随后,老夫人继续说道:“我那侄儿媳妇,进徐家门的时候不容易,本就是个低阶武官的女儿,骤然入了高门,整日惊惶,哪能这么快怀孕,她那婆婆又是个尖酸刻薄的。要不是她那婆婆,你祖母我不至于和徐家闹得这么僵。” 华兰问道:“祖母,然后呢?您找了贺家老太太?” “不错!她也是个好孩子,知恩图报。知道你是养在我身前的,我这侄儿媳妇就在信里说,如果袁家不识好歹,想要坏你的名声强求你,他们徐家来给我这个老婆子撑腰,定然让人知道,老婆子身前的姑娘,不愁嫁!” 盛老夫人面上带着笑容和感慨,看了一眼华兰道:“所以,在路上的靖哥儿怀里,就有徐家嫡二子载章的生辰八字。”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还请读者们指出! 拜谢鞠躬。 没了。 明天继续。 晚安。 (本章完) 第116章 楚州·妹妹卫愈意1【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酉时 天色已经暗了。 楚州运河水闸边上的村落里,顶着风雪从河边做工回来的众人在村落中分开,回了各自的家。 扛着木牌抱着投壶的夫妻二人进了自家院子。 两人喊着:“娘,我们回来了。” “愈儿回来了!”屋内有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夫妻二人放下装着箭矢的投壶后进了屋里。 屋子里,一个双目无光的老妇人正在摸索着做着针线活。 “娘,你怎么又拿着针线了?”卫愈意有些嗔怒的问道。 老妇人没在意卫愈意的口气道:“小狗儿早没了母亲,家中也没个做针线的,衣服破了没人缝,我就是顺手帮一把。” “您都这样儿了,还帮什么帮,我看姐”卫愈意被自家夫君推了一下,止住了话头,没了下面的话语。 老妇人停了一下后继续缝着手里的旧衣服。 卫愈意则是在屋里的盆中洗了洗脸,抬起头,黑黄的脸色白皙了很多。 这时外面传来了叫门的声音, 小院儿里有个小孩儿提着一条半尺长的鱼:“卫奶奶爹让恩送鱼来。” 卫愈意走出屋子没好气的道:“哪里来的鱼?拿回去,你家自己吃吧。” “爹下河捕的,说给卫奶奶补身子!”小孩儿把鱼放地上转身就跑。 卫愈意的夫君看着神色有些尴尬的妻子笑了一下,走过去捡起鱼,跟着妻子来到了旁边的伙屋小声道:“世间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多些。” 卫愈意没说话,在案板上处理着鱼,她男人继续道:“有时间,要不要去一趟扬州看看大姐?” “家里刚置办了外面的田地,你还收了水塘,家里也没多少银钱了,姐姐身边有二丫头照顾着” “说的是,二丫头是个好的,大姐生个男丁,她在那高门里也就站住了。” “伱这什么话,我爹说过女儿照样能顶门立户。”卫愈意说着将鱼在盆里洗干净。 壮实的汉子帮着点着了灶膛里的柴火道:“中午的时候,我看到杀人了。” 卫愈意手一哆嗦诧异的看向了自家夫君,神色有些惊慌道:“什么杀人了?” 卫愈意的男人没说话, “你说呀,说话说半截!” “我在运河边的树上帮着一家船主固定滑车,看到货栈那儿有人用弓箭杀人,就在敲锣打鼓的时候,等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好几驾牛车从那里离开我留意了一眼,全是人.在你的投壶摊儿,我还见过那帮人,就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 卫愈意声音有些害怕的道:“你可别吓我!” 男人道:“我不该说的,实在是憋在心里难受,吓着你了!” 卫愈意道:“你可别再说出去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自是知道的,就和你说。明日咱们还去运河边吗? “去,之前不去都被人找上门来了。” 灶火旺了起来,夫妻二人做起了鱼汤。 傍晚的时候,运河边多了很多的兵丁衙役。 每艘船都被衙役们搜了一遍,哪怕是有女眷的也有婆子前去查看。 天黑了之后,更不时有闸卒列队巡逻。 船上, 晚饭前徐载靖在船上洗了个热水澡后才去了白氏所在的船舱,白氏手里拿着一张帖子,看到徐载靖疑惑的眼神,白氏道:“是晏家大娘子,明日要来拜访一下。” 徐载靖道:“晏知州是有心的,安排了如此之多的护卫。” 白氏点了点头。 顾廷烨走了过来,问着徐载靖来楚州之后发生的事。 参与杀人的事情徐载靖自然没和她们说,只说是楚州皇城司和官府合力绞杀的。 白氏知晓了自家父亲的情况,除了眼中时不时有些思考的神色,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 笑着看徐载靖在说运河边的那位投壶的卫娘子投壶的技艺有多么的厉害。 顾廷烨听着徐载靖的话语,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娘,明日我也和靖哥儿去瞧瞧,定要看看这卫娘子有多么厉害!” 小孩儿的感觉很敏锐,所以顾廷熠也是笑着看着自家二哥,她感觉自从徐载靖回来后她母亲的心情好了许多。 平梅拉着顾廷熠的小手,也是笑得开心,看着自家小弟的轻松模样她也放心了。 顾廷烨继续道:“娘,明日咱们派人去守着,可好?” 白氏点了点头。 白雪簌簌。 夜深了,运河上的船只大多灭了灯烛。 但是岸边却是点了不少的灯笼火堆。 虽然有楚州的兵丁护卫,船上的侯府亲兵依然在雪中守夜,不敢懈怠。 天亮前雪停了, 看天色还是个晴天。 几艘大船上,都有仆役上了岸,去等着那位卫娘子。 或许是知道有贵人在这儿,闸卒们早早的将雪扫了个干净。 巳时三刻的时候, 晏大娘子乘着马车来到了岸边,下了马车,看到了正在船上迎接的徐平梅和顾廷熠,晏大娘子母女和仆妇们被邀请进了船舱。 上船的时候,容貌秀丽的晏家姑娘瞥见了站立的徐载靖,俏脸微红的低下了头。 白氏在宽大的船舱里和晏大娘子说着话,顾廷熠则是很有主人派头的陪着晏家姑娘。 这个时候,有仆役回来道:“大娘子,哥儿姐儿说的那位卫娘子来了。” 看着晏大娘子疑惑的眼神,白氏解释了几句,晏大娘子点了点头然后招了招身边的仆妇,贴耳说了几句后,那仆妇就下了船,直奔运河边最大的酒楼而去。 在船上的顾廷烨则是兴冲冲的来到船舱道:“娘,我和靖哥儿去看看那位卫娘子了!” 白氏嘱咐道:“去吧。多穿件斗篷!” “知道了,娘。” 白氏看着顾廷熠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羡慕的看着自家二哥跑到了岸上,和徐载靖带着几个仆役侍女亲兵等一帮人往那边走去。 晏大娘子和白氏道:“大娘子,不如将那卫娘子请到酒楼处,设个屏风,让姐儿们也看个热闹?” 看着顾廷熠和平梅两人的眼神,白氏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便麻烦大娘子了。” “自家的产业,没什么的。” 卫愈意的官人将木牌、投壶放下,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衣着整齐的仆妇带着四个衙役走过来。 他也就站在此处,看看有何事。 仆妇先蹲礼道:“娘子,请了,咱们知州家的大娘子请娘子去那边的酒楼投壶,烦请娘子应允。” 说完仆妇低下了头静待回复。 卫愈意低声和自家官人道:“地方父母官,不好得罪,那我去了。” “嗯。” “那便请妈妈带路。”卫愈意道,正想去搬投壶,这仆妇身边的衙役赶忙走了过去帮忙抱起了投壶木牌。 昨日那蓝衣的贵公子也得到了仆役的消息,抱着自家投壶走了过来,看到此景赶忙上去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终于能喝口醋了。 还有三章。 后面是关于卫家的一些事。 今晚写扬州。 (本章完) 第122章扬州盛家和王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老夫人说完见华兰没说话,老夫人站起身道:“华儿,来试试祖母今日刚做的香。” 华兰心中思绪繁多,低着头跟了过去。 点着香,老夫人看着陷入沉思的华兰,没再多说什么。 盛紘王若弗那边怎么处理,老夫人心里有数。 可华兰如何转个这个弯儿,就要靠她自己了。 林栖阁 正在指导墨兰认字的林噙霜皱眉看着快步走进来的周雪娘,因为打扰了正在读诗词的墨兰。 周雪娘看到自家小娘的眼神,立马停了脚步,侍立在一旁。 林噙霜说道:“墨儿,老太太年轻时候最好诗词歌赋,这《春江花月夜》你读熟了,定会让老太太高兴,给你父亲长脸面。” 听到林噙霜的话语,墨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林噙霜站起身,来到了林栖阁正堂低声道:“怎么?” “小娘,方才主君和大娘子吵起来了,然后葳蕤轩的陪嫁管事都骑着寿安堂的马匹出了府。” 林噙霜沉吟了片刻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去,问问冬荣。” “小娘,我问了,冬荣说他也不清楚。” “今日午后,可曾发生了什么?什么事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的。” 看着自家小娘满是思考的神色,周雪娘也回想着她知道的事,周雪娘一愣道:“小娘,下午门房小厮送了一份信去了寿安堂。” 下午王若弗回府不高兴,她们主仆是早已知道的。 “何处寄来的?” “奴婢不知。” “应该和老太太没什么关系,不然主君不会和王若弗吵,吵.我看可能是王若弗娘家有什么事。” “小娘神断,奴婢感觉此事八成也是如此,还有按照您的吩咐,门房那边这两日都没让那小蝶出去,奴婢看,她们撑不了多久了。” “盯紧些。” “小娘放心。” 午后的偏院儿。 避风的地方,太阳晒的暖洋洋的。 小蝶一边在晾衣绳上晒着衣服,一边看着自家小娘卫恕意,因为院儿里饭食和炭火都不多了,卫恕意为了分桃酥和女儿玩起了投壶。 谁中的多谁吃。 明兰胜多,输少。 “哇!依杆!阿娘,你赢了,伱吃。” “中了!中了!阿娘,是我中了!” “明儿真厉害,那这口桃酥就是你和小桃的了,来张嘴。” “啊哦~嗷七。” 卫恕意看着吃的腮帮子鼓起来的明兰笑了起来。 明兰咽下嘴里的东西,小手摸着卫恕意的脸庞道:“阿娘,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才好。” “明儿,要叫小娘。去,和小桃玩去吧。” “哦” 说完, 卫恕意转过了身,继续在太阳下绣着那一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 小蝶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拉下了自己的袖子,她心中忧虑前几日带回来的吃食炭火,也就够这么几日了。 小蝶走到卫恕意身边道:“小娘,要是后日还没有东西,咱们院儿里就要断了伙食了。” 卫恕意一针一针的绣着说道:“咱们省着些,过几日袁家就要来送聘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些东西吃的。” “小娘,要是袁家晚几日来了?” “那你就和大厨房的说,不给咱们就去找大娘子。” 说完卫恕意继续专心的绣着面前的这幅画。 葳蕤轩, 盛紘在刘妈妈的协助下帮王氏安排好了去润州的管事后,就呆呆的坐在罗汉椅上。 刘妈妈看到盛紘脖子上的痕迹,从里屋里拿出了一个狐尾围脖来到盛紘身边道:“主君,屋里还没起炭炉,您暖和一下。” 盛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刘妈妈把郎中请进屋里一番诊断。 过了两刻钟, 郎中背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刘妈妈。 看到郎中他赶忙问道:“大夫,我家大娘子如何了?” “通判无需担忧,大娘子身康体健,只是一时的气急攻心,喝些汤药便好。” “那有劳大夫费心了。刘妈妈,拿些赏钱给大夫。” “是主君。” 自家大娘子气病了,盛紘自然不好再次去林栖阁,只能走进去来到榻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戴着抹额的王氏,他一时讪讪。 王氏此时也睁开了眼,恨恨的看着盛紘,哼了一声。 盛紘看了一眼王氏,躲开了她的视线说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挠我,这让我如何出去见人!” “你知道没脸见人了,你怎么不想想华兰怎么见人!这袁家是什么糟烂地方,居然被你说的天花乱坠!还说疼华儿” 盛紘也有些闷闷的说道:“你刚才在母亲那儿还说可能是谣言呢,此时怎么这么肯定了,还是等润州大舅哥那边的信儿吧。” 王氏听到此话眼中又有了一丝的希望说道:“我娘家神通广大,定能打探出所有事情,去润州的也该回来了!” “从咱们这儿到润州七八十里的路,还要过江,管事们就是骑着寿安堂的快马,也没你说的这么快。” 两人说着话,刘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说话的夫妇二人,刚才她也在寿安堂外,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盛紘看了一眼刘妈妈道:“大娘子,你和刘妈妈说吧。” 王若弗刺了他一句:“你怎么不说!” 王若弗刺完转过身去,背对着盛紘。 “你!” 盛紘站起身又说了句:“不可理喻!照顾好大娘子。” 后面一句是对刘妈妈说的,随后他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葳蕤轩。 在院子里他看了一眼寿安堂方向,他没敢进去,拐了个弯,去了林栖阁。 酉时 润州 从扬州快马而来的王氏陪嫁管事匆忙的来到了王家。 亮了帖子,这管事就被请进了王家。 王家长子王衍看着手里妹婿的信,脸上面色一变,便快步走向了后院儿。 “母亲,盛家急信。” 正在准备吃晚饭的王老夫人一愣,接过信之后细细读来。 信中大意就是:盛家接到汴京急信,说袁家有不文之事,问王家可有接到汴京来信,或可有风闻此事。 王老夫人看完信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思考,同时将信纸折起来,挡住了儿媳妇的目光。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老夫人眉头一皱,手中一紧。 还有1章 (本章完) 第123章祖孙夜话【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说道:“去回了那管事,说是我们王家也是刚接到信,确有此事。之前紘哥儿说袁家正月十五后启程,去让他们赶紧去河上拒了吧。换匹马,让他快回去!” 王衍夫妇二人都是一愣,因为今日王家根本没有接到任何的信件。 王衍没多问什么,赶忙回了前院修书一封给了盛家管事。 盛家管事听到王衍加快的嘱咐后,水都没喝一口,再次出门换了王家的马,朝扬州奔去。 王衍也回了后院儿,王老夫人挥退了房中的丫鬟婆子,看着满脸不解的王衍夫妇,她说道:“八成是你那大妹妹猪油糊了心,这等大事她居然如此儿戏,敢让京中之人一封信都不来!胡闹!” 王衍夫妇相互看了一眼,王衍说道:“母亲,袁家此事,您看着是真的了?” 王老夫人眼睛中满是精光:“我那盛家的老姐姐,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乱说的,就是不知道信中说的不文之事是什么了。” “儿媳妇,你家在汴京势大,你先去,去打听一下袁家有何不文之事。” “是,母亲。”王衍的妻子离开婆母的正堂,来到院子里,嘴角有一丝冷笑,看着身边娘家带来的嬷嬷,她说了一句:“哼,我这个大姑子,真是分不清轻重!” 屋内,王老夫人道: “衍儿,伱去信给你妹妹,给我狠狠地说她一顿!这种事咱们家一点消息没接到,岂有此理!” “母亲,大妹妹任性惯了的,没让袁家靠岸还好,不然真不好说了。” “去吧。” 戌时不到一刻(七点半左右) 扬州,跑的有些吐白沫的马匹来到了盛家的门口。 盛家管事被人扶着进了前厅。 后院儿, 林栖阁,林噙霜正在仔细的给盛紘上着药,她眼中含泪,满是疼惜的说道:“大娘子怎么如此狠心,这样伤了紘郎,让紘郎明日如何去衙司。” “紘郎,霜儿没有弄疼你吧。” 盛紘闭着眼,享受着软玉温香小声说道:“不疼,霜儿,让你担心了,别哭,不过是几道抓痕罢了。” “紘郎,伤在你身,疼在霜儿的心,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里间想要出来的长枫和墨兰被周雪娘搂着没让他们出来搅和了气氛。 这时,冬荣来到门口小声道:“主君,去润州的管事回来了。” 盛紘睁开眼温声道: “霜儿,晚上不用等我了,今夜有的忙了。” “嗯~”林噙霜柔声回到,眼中满是对盛紘的不舍。 又服侍盛紘穿好衣服,目送他离开。 在前厅听了管事的回报,盛紘来到了寿安堂。 昏黄的烛光下, 盛紘低着头侧着身和老夫人说了一遍管事的回报后低着头。 “润州比我们远些,今日收到信也是应该的。你岳母说得对,明日赶忙派人沿着河边找过去,挑明了此事,两家就相安无事吧。” “是,母亲。” “哎呦,老婆子累了,主君就先去休息吧。” “是母亲。”盛紘走之前,看着还在思考的大女儿,心中也是一疼,这桩婚事黄了,那就只能等明年去汴京找了。 叹了口气,他在寿安堂院儿外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去了葳蕤轩。 毕竟华兰的舅妈家在汴京也有些势力,说不定能帮忙一下。 寿安堂, 老夫人起身,朝着休息的里间卧房走去。 华兰起身跟了过去边走边说道:“祖母,我伺候您安歇。” 房妈妈和崔妈妈两个人相视一笑,也跟着进了里间。 老夫人坐到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华兰和小时候一般坐了上去, 老夫人张开怀抱,华兰依偎了上去,老夫人搂着华兰,眼睛微微放空对华兰说道:“华儿,这从下午到傍晚,都在想什么呢?” 华兰微微的动了动脑袋,带动着头上浅色的珍珠头绳跟着一同晃动道:“祖母,孙女心里不舒坦,这拒了袁家的婚事,转身攀上了侯府,孙女担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能想到这层,是好的,那祖母问你,是袁家先出的不文之事,还是咱们家先拒绝的?” “自然是袁家在先。” “那华儿,出了此事,遍东京的都知道了,他们家该如何?” “家里有此丑闻,自当是通知咱家,如何由咱家定夺。” “那如若咱家一直不知道,袁家到了扬州,他们家的事传开了,我家颜面何在?” “定然是波及盛家,让父亲被人嗤笑,我家颜面无存。” “华儿,这第一个,袁家出了这等事,此为不礼不悌;二是不通知咱家仍来扬州,此为不仁不义;三是不想对我家脸面的波及,此为不智不信;如此人家,难道我盛家女儿非他家不成?还不允许我盛家的女儿不愁嫁?!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看着华兰,老太太说道:“哪怕是你父亲升任到汴京,有人拿这个说事,你就这般问她,” 听着老太太的有些生气的话语,华兰心中开朗了不少,微微着给老太太顺气,小声道: “祖母.孙女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房妈妈知道老夫人晚上睡不好,刚想要出言劝阻,但是她看到了老夫人的眼神,还有对她的轻微摇头,房妈妈会意,没有说出话来。 崔妈妈就出门和华兰的女使说了什么。 屋内, “好,这都多少年华儿没和祖母一起睡了呀?” “祖母,我不记得了.” 祖孙两个说着话,华兰帮着老夫人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 待老夫人上了床榻,翠蝉也把华兰的一应事物送到了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华兰被服侍着换好了衣服,道:“来,睡里面。” “祖母,我睡外面吧。” “唔,来里面,和小时候一样。” 祖孙二人在老夫人偌大的床榻上,老太太在榻上倚着,房妈妈在老夫人身后塞了个枕头, 华兰则是躺在里面侧枕在自己枕头上,她侧身看着自家祖母,老夫人忽然说了一句:“华儿,祖母和你说一下汴京的勇毅侯府,可好?” 这句话让一旁侍立的房妈妈眼中有些惊讶。 “祖母~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哦,那祖母不说了。” “孙女想听。” “小猢狲~让祖母想想.汴京勇毅侯府有一片大大的跑马场,我于你这般大的时候,常常在里面骑马.那马场旁有一片水塘,里面养了鱼.” 华兰躺在祖母身边,看着祖母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不知为何,今日下午就有些坠坠郁闷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盛华兰之前小时候,她从没听过祖母说过徐家一嘴,此时听来自然是兴致勃勃,可她费了一下午的精神也有了些疲惫,老太太刚说了几句,华兰的呼吸逐渐平缓。 后面居然打起了呼噜。 曾经的勇毅侯独女看着闭着眼睛的华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一笑。 “唉,谢谢你了。” 不知道,这声谢,是谢的谁。 先更两章 今天状态不好。 晚上看状态,应该也是更两章左右。 (本章完) 第119章楚州·卫恕意往事2【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顾廷熠更是看着哥哥道:“二哥,那得多厉害啊?” 顾廷烨摇摇头没说话。 卫愈意道:“那位通判家的嫡长女也是气性大,直要和比姐姐诗书、女红和投壶,她许诺说输了就和那位知县家的道歉,被姐姐.” “那位通判家的嫡长女被姐姐赢的体无完肤,在众人面前被下了大面子,没道歉就哭着跑了出去。” 晏大娘子问道:“难道是通判家的女儿因为此事影响了婚事?” 卫愈意道:“当时并没有。是半年后这位通判即将升任,嫡长女就和汴京昌兴伯家嫡五子口头上约了婚。事情过了一年了,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姐姐在那次聚会上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 平梅皱眉说道:“是传的是通判嫡长女言而无信盛气凌人?” 卫愈意道:“是,还是那位回了汴京主脉的知县嫡二女说的。听说昌兴伯家知道此事后就派人来询问了一番,那位嫡长女的婚事没了,通判的升任也被按了下来。” 晏大娘子叹了口气道:“如此大仇,无法去找那知县,就只能冲着你们家发了。” 晏家姑娘此时喘气都粗了起来,正想说什么,晏大娘子看着自家女儿摇了摇头。 平梅出声说道:“当真是,当真是一片诚挚热心喂了狗!”晏家姑娘赞同的点了点头。 卫愈意也点了点头继续道: “父亲很快丢了县教谕的位置,但姐姐到了议亲的年纪,母亲父亲赶着为了姐姐攒嫁妆,母亲忧劳成疾坏了眼睛。父亲有一日淋着雨去给人写文章,回来就得了病。” “之后.家里卖地、卖房、姐姐的卖绣品的钱都成了药,爹爹要投河,被姐姐拉了回来,说父亲死,她也死,才让父亲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后来家里山穷水尽,姐姐听运河边的牙行说有人一百两要买读书人家的女子做妾,姐姐为了父亲也就卖身去了。” 此时卫愈意已经泪满了眼眶,继续说道:“父亲得知后,拼着不喝药求死逼着让姐姐带走了些银钱首饰。” 徐载靖心中难受不已,一次看不过眼的出头,居然让卫家落到如此,卫恕意自己更是唉可悲可叹。 卫愈意看着船舱里的众人,赶忙起身蹲礼道:“是妾身有些无礼了,这日子里说这些丧气话,大娘子,恕罪,恕罪。” 众人纷纷摆手示意无事。 常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你们家是真不容易。” 卫愈意也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如今好了,姐姐进了盛家日子不错,日常寄些银钱回来。又有盛家的名声庇佑着,这家里又添了两亩薄田,一口水塘,日子朝好的过呢。妾身这不也是和家里男人不忙的时候出来挣些钱,补贴家中,就遇到了贵人们。” 看着卫愈意的笑容,船舱里的气氛快活了些。平梅让青霞贴耳过来,说了些什么。 “那,如此说来,娘子家中绣技最好的是您的姐姐?”徐载靖问道。 卫愈意点了点头道:“妾身懂事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些败落了,父亲母亲都也就没什么时间教导,如今成了这样让诸位见笑了。” 常嬷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抹着眼泪道:“咱们不坑不抢,正当营生没啥可笑的。” 白氏连忙握了握常嬷嬷的手安慰。 卫愈意道。“嬷嬷说的是,昨天傍晚回家母亲还在给邻居家的小毛孩儿缝衣服呢。” “卫娘子,你母亲眼睛好了?”顾廷烨高兴的问道。 卫愈意道:“还没好。” “那老人家怎么穿针鼻儿啊?”顾廷烨问道。 “多试几次也就能穿进去了。”卫愈意说道。 徐载靖心中一动问道:“卫娘子,那老人家是不是对距离长短把控的很精确?” 卫愈意一愣笑着道:“公子如何知道的?妾身量距离也是比我家男人准一些。” 徐载靖拱手道:“我猜的,卫娘子投壶如此厉害,定然是估算距离很厉害的。” 顾廷烨听到此话也是面露得色。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卫娘子也就起身告辞。 白氏还想多留一下,见卫娘子态度坚决,也就没强留。 等卫氏出了船舱,青霞跟了出去,常嬷嬷说了一句我去送,就把几位女眷挡在了船舱里。 徐载靖自然是要送,毕竟人是他请来的。 来到岸上,卫愈意正在和青霞推搡着,徐载靖也在劝着。 这时常嬷嬷快步走了过来,把青霞手里的包袱塞进了卫愈意的怀里,自己也拿出了一支簪子放在了包袱里。 常嬷嬷故作严肃的说道:“卫娘子,船上的女眷们听了伱的事,尤其是年纪小的得了益处,你要是不收这个礼,那咱们到了扬州,可不好说话了!” 看着常嬷嬷的样子,卫愈意只能蹲身行礼道:“那,嬷嬷替我谢过诸位贵人们。” “老婆子定会转达。” 随后,卫愈意和自家男人慢慢的朝远处走去,回头一看,发现徐载靖和常嬷嬷、青霞还站在那里,她大声喊道:“回去吧~” 常嬷嬷挥了挥手。 卫愈意道:“官人,盼着我说的这些话,能让姐姐多些助力。” 这时有声音传了过来:“可是卫娘子?递铺里有你的物件,从扬州寄来的。” 卫愈意道:“好,谢过铺长了,马上去。” 晏大娘子趁着此时,也起身告辞回家。 白氏送母女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晏大娘子看着自己女儿道:“月儿,可明白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了?” “娘,女儿知道了。以后定然谨言慎行。” “好,这才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晏大娘子说道:“来人。” 车外有仆妇应声,晏大娘子继续道:“备份礼物送到卫娘子家中。” “娘,那回家后我可以和爹爹说吗?” “随你。” 船舱里,白氏也在教育自己的女儿:“熠儿,如今你可知道了,你地位尊崇,父亲侯爵,兄弟尊贵。很多事情于你而言甚至算不上是皮毛之痛。而对其比你弱小的人而言,你一句话很可能就会造成如卫娘子姐姐那般的骨血之痛。” “母亲,熠儿知道了。以后会谨言慎行,不做那种恃强凌弱的女子。” 白氏微微一笑道:“好孩子。” 徐平梅心里也是感叹,看着回了船舱的徐载靖,徐平梅招手让他过来。 “小五,我想把这事写下来,寄给京中母亲。” “姐姐做的对,希望二姐看到这个故事能收敛一下,走之前母亲就说二姐她最近被别人夸的行事有些不妥了。” “嗯。” 这时,有女使走了进来道:“大娘子,水闸上说明日一早开闸。” 白氏点了点头道:“嗯,咱们明日去扬州。” 结束。 正在写扬州的。 (本章完) 第125章王氏的嫂子冯氏【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老夫人:“咳咳!!!” 冯氏收回了看王氏的目光,听到王若与的名字她暗暗翻了个非常嫌弃的白眼儿,继续说道:“说是那闲汉一帮人随便给她指了个方向,然后有好事的邸报商人跟着那闲汉胡乱指的方向,靠着银钱一番询问,您猜怎么着?” 冯氏拿着手绢一拍大腿说道:“说是这一路,那位入了伯爵府的小戏子去好几家高门大户哭过!” 寿安堂的众人纷纷惊讶,就连房妈妈都停下了做茶的手,细细听去。 “啊?” “什么?” “不是直接去的袁家?” 冯氏喝了一口茶,她身后的崔妈妈一瞧茶盅,赶忙又奉上了一杯新茶。 冯氏微微一笑,被服侍的很舒坦,心中暗赞。 冯氏看着王氏说道:“也曾有家中是兄弟二人的门第被这位小娘子找过去,不过女眷出面派人询问后,就妥当的将这个小戏子送出了门。” 盛紘脸色有些难看,他是知道袁家婆婆长媳有些问题的,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冯氏继续说道:“那邸报商人一路问去,居然有七八家之多,偏偏那袁家把人给带进去,过了一晚上。这孤身女子入了伯爵府,哪能有好名声,她哥哥再一闹。” 冯氏看了一眼老夫人道:“有和袁家打交道多的门户说,袁伯爷的大娘子,就爱听戏,袁家大郎随了他娘。这趁着主人家不在家,又有人用银钱砸开了袁家下人的嘴,探听到.” 冯氏说道:“这主意,是那袁大郎的大娘子出的,如今大小章氏的娘家,也就是章家在汴京的名声也臭了!” 盛紘低着头喝茶,一直看着自家嫡母盛老夫人,根本不敢和王氏对视哪怕一眼。 这时,门外有小女使道:“老夫人,主君,大娘子,咱们府里派出去的管事回来了,就在院儿外。 素琴看了一眼盛老夫人道:“让他来门外听问话。” “是!” 过了一会儿,管事来到堂外屏风处,躬身道:“主人家,小人到了。” 王氏问道:“管事,可寻到袁家的船了?” “回大娘子,小人没寻到袁家的聘船,反而是寻到了宁远侯府和勇毅侯府两家侯府的船队,说是二月初一中午就能到扬州。” 盛老夫人问道:“都是侯府的哪些人在船队里?” 管事回忆了一下道:“回老夫人,徐家五郎在船上,还有宁远侯府顾家白大娘子,嫡长子的夫人徐大娘子。” 王氏看了冯氏一眼好心的解释了一句道:“嫂嫂,是靖哥儿的亲姐姐。” 老夫人微笑着说道:“好好,素琴,拿五吊钱当赏钱发下去。” 冯氏看着盛家众人问道:“柏哥儿呢?还在读书?” 王氏听到自家儿子,笑着说道:“没,刚来去接嫂嫂的时候,他在屋里看金鱼呢。” 王氏笑得正开心,又有小女使过来说道:“有自称忠勤伯爵府袁家的下人在门口,说是聘船二月初一早,就能到咱们扬州码头。” 听到此话,王氏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斥道:“他们袁家还有脸来扬州?这不要脸的门户,整个大周都少见!瞎了眼的才会找这种门户!” 最后一句是冲着盛紘喊的,盛紘被喷的歪过了头。 冯氏则是眼睛一转,轻声和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我看等下让人拿着我的帖子去江宁府,将那邸报商人细细刊登的汴京趣闻买来才好,听堂嫂说,上面还有那几家将小戏子拒之门外的府邸名字。有备,无患!他袁家要是老老实实,咱们两家就相安无事,要是他敢耍赖的.” 盛老夫人看着冯氏,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儿媳妇,有个真为她着想,为她好的,娘家嫂嫂。” 冯氏微微有些脸红的道:“老夫人,您谬赞了。那我去看看柏哥儿,等二月初一我再来。” 王氏赶忙说道:“嫂嫂,要不您就住这儿吧。这来回奔波多么劳累。” 老夫人也说到:“他舅妈,老婆子在扬州这几年,我是变得耳聋眼瞎,不如同我们说说话,毕竟成国公府出来的姑娘,那是没有不好的。” 冯氏想了想润州的婆婆,又看看了微笑的盛老夫人,和满脸倾诉和倾听欲望的王氏,她迟疑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盛老夫人,不由想到了京中来信说的一些关于徐家的事。 于是,她点了点头。 “素琴,今晚你亲自下厨,料理上一桌汴京的菜。” “是,老夫人。” 王氏也是眼前一亮对冯氏说道:“嫂嫂,咱们今日有口福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房妈妈。 看着轻松的寿安堂,盛紘低声问道:“母亲,不如让孩子们来见见舅妈?”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 林栖阁,林噙霜挑了最素净便宜的衣服给两个孩子穿上,嘱咐道:“到了王家舅妈跟前,切不可和哥哥姐姐抢风头,可知道?那是大娘子的娘家,看到你们这么好,定会训斥你们父亲,可知道了?” 长枫/墨兰:“知道了,娘。” 偏院儿,卫恕意也得到了寿安堂的传信,找了明兰最好的衣服给她穿上,大着肚子的她温柔的嘱咐道:“到了祖母那里,少说多做,少说多听,多看。舅妈问起来,就说过的很好,可知道了?” 明兰噘着嘴说道:“可是,咱们院儿里的吃食炭火都要尽了,再不去要,咱们都要冻死,饿死了!” 卫恕意继续给明兰绑着衣服说道:“祖母叫伱过去,定然是去见客,这就是说袁家要来送聘礼了,到时候自然有好吃的等着你,如若你不听话,那我就让小蝶和小桃走。” 明兰说道:“娘,你就是吓唬我,你才不舍得!” “转身,我看看头发。挺好的,去吧。” 很快盛家的孩子们都来到了寿安堂。 自然林噙霜、卫恕意是没来的。 来的只是孩子,毕竟孩子们名义上的母亲只有王若弗一个,其余的都是小娘。 冯氏在寿安堂看着一屋子的孩子,脸上都是笑容,尤其是见到华兰和长柏的时候,见到如兰就如同看到了一个幼年优化版的王若弗,毕竟有盛紘的影子在,好看了些。 看到长枫和墨兰,冯氏的笑容收敛了些,但是还是夸了几句。 待看到明兰,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王氏,王氏笑着介绍道:“这是母亲送来的卫小娘生的,我们家明兰。” 冯氏了然,看了看明兰,又看了看墨兰还有如兰,一切尽在眼中。 之后冯氏想要给礼物,给盛老夫人拦下了,毕竟不是过年过节或者有什么大事,怎么能让冯氏破费。 而站在另一边的崔妈妈把冯氏看明兰的眼神看到了眼中,盛老夫人也是察觉到了。 孩子们玩闹了一阵之后,各自回去的时候,都带了一篮子的糕点,人人有份。 没了。 (本章完) 第121章寿安堂的盛紘夫妇【拜谢支持!再拜!】 盛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不是,说的是华兰的事,紘儿你找的那个忠勤伯爵府袁家,出事了。” 老夫人一句话,盛紘夫妇都被惊得往后靠了一下,二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 王氏瞪圆了眼睛道:“母亲,袁家真纳戏子为妾了?” 老夫人沉沉的点了点头。 华兰面色一白,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则先是看了盛紘一眼,然后从椅子里站起来走了几步后,有些着急的说道:“母亲,是不是汴京有人看中了袁二郎,怎么都来信挑拨啊?” 老夫人皱眉看了她一眼。 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和表情, 王氏抬着一只手赶忙解释不停地道:“媳妇不是说徐家,母亲!是我姐姐她没来信,这可能就是谣言!我华儿这么好的婚事。” 王氏找到了‘亲姐姐没来信’这根救命的稻草。 “华儿是我姐姐的亲外甥女!” 老夫人大声道:“你先坐下。” 盛紘快速的眨着眼睛思考着,然后道:“母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夫人平淡的说道:“正月初八寄来的。” 老夫人看着盛紘夫妇二人继续说道:“纳戏子为妾,还不是主要的。” 这句话,让盛紘瞠目结舌的看着盛老夫人,王氏则直接被惊呆了:“母亲.这???都不是主要的?”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信中说,袁家为了纳这个妾,袁文纯给他弟弟袁文绍下.” 看了一眼华兰,老夫人说道:“给袁文绍下兽用的.药!”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房妈妈面色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 崔妈妈更是不忍的看了一眼华兰。 王氏则还是有些不信,她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大的说道:“母亲,这为了坏华兰的婚事,这么离谱的事情徐家也敢编,还敢寄过来?!!!他们家想干什么啊!!!” 王氏努力的在给自己找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盛紘则是非常痛苦皱起了眉,然后他叹着气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撑着茶几捂住了脸。 他身为通判,知道通常越离谱的事情,越是真的。 编故事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 王氏看着盛紘,又看了一眼老夫人,语气软了下来道:“官人,母亲,你们说句话啊!我姐姐家没来信!” 说完后,众人惊呼, “大娘子!” “娘!” 王氏说完话直接晕了过去,房、崔两位妈妈、华兰,还有盛紘赶忙冲到了椅子边上扶助了往下出溜的王氏。 将王氏扶好之后, 众人忙活了一会儿才叫醒了她。 “茹安,让外面的去请郎中。” “是。” 过了一会儿,崔茹安崔妈妈回了房中,点了点头。 而在房妈妈怀里王氏也悠然转醒,一醒过来,看到盛紘的脸后,她就扑了上去,嘴里喊着:“盛紘,我和伱拼了!!!!呜呜呜呜!” 说着,王氏的手指甲就在盛紘的脖子上抓了好几下。 房妈妈几人赶忙把王氏和盛紘拉开。 “我的华儿,你以后可怎么办啊!”王氏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了房妈妈怀里。 “我的华儿,呜呜呜呜呜”王氏哭了起来,看着走过来还在愣神的华兰,她换了一个怀抱,依偎在了华兰的怀里。 哭了一会儿,王氏停止了哭泣,厉声说道:“退亲!现在马上去退亲,这样的人家,退亲!盛紘!” 盛紘也落下了捂脖子的手,坐回了椅子上,没话说,窃窃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华兰抱着自家的母亲,看着老夫人的面容,她模模糊糊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慢慢的把王氏扶到了座位上。 王氏缓了缓神道:“母亲,是不是真的搞错了,他们袁家怎么说都是个勋爵人家,怎么会.” 她停止了话头,她成长的这几十年,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她也是听说了不少的。 王氏又皱眉道:“可,可,可我姐姐没来信,是不是,这就事谣言!一定是谣言!” 说完她看着屋里的众人,无力的停止了话语。老夫人则是挥了挥手,房妈妈把一张纸递了过来,是宥阳大房的信件。 里面内容概括成一句话:‘京中管事听闻,袁家风评不好,具体事宜还请婶娘定夺,侄,维。’ 盛老夫人道:“具体事情,大娘子,你娘家神通广大,你让你陪嫁的管事骑着寿安堂的马去问吧。具体如何等你们打听清楚了再说。” 看着垂头丧气的夫妇二人道:“袁家来扬州,不过是来过六礼的第一礼,我们盛家还没有和袁家定下什么,你们也不必哭丧着脸!” “还有!大娘子,你也去信问问你姐姐,为什么徐家的信都到了,她们家的还没来!信里侯府说了,怕被怀疑是别有用心,侯府拖了三四日才来的信。” “我也累了,你们回吧。华儿留下。” “母亲,孩儿告退。” 盛紘夫妇退出了寿安堂。然后争吵声就从外面传了过来。 盛老夫人看着已经恢复了状态的华兰道:“华儿,怎么这么看着祖母?” 华兰低下了头。 老夫人说道:“没事,想到什么说就行了。” 华兰抬起头,眼中还有些泪珠,她看着盛老夫人说道:“祖母,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什么?” 盛老夫人看着华兰,手摸着华兰的头发道:“华儿,其实你父亲从汴京回来告诉我你的事,祖母就托汴京的老姊妹去打听了袁家,他们家伯爷是个好的,但是长媳和婆婆却一言难尽。” “但这婚事是你父亲做的主,我不好驳他的面子。听说那袁二郎还是好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老夫人看着还在瞧着自己的孙女说道:“这信上说,初一徐家知道这个事,我那侄媳妇儿就动了心思,想要求娶我家华儿。是我那侄子,瞻前顾后,扭扭捏捏才在初八来了这封信。” 华兰道:“祖母,所以你没和父亲母亲说,是怕他们以为是侯府抢了这门婚事,甚至是您在后面撺掇的?” 盛老夫人笑着看着华兰道:“我的小华儿也长大了,懂得人心了。” 随后,老夫人继续说道:“我那侄儿媳妇,进徐家门的时候不容易,本就是个低阶武官的女儿,骤然入了高门,整日惊惶,哪能这么快怀孕,她那婆婆又是个尖酸刻薄的。要不是她那婆婆,你祖母我不至于和徐家闹得这么僵。” 华兰问道:“祖母,然后呢?您找了贺家老太太?” “不错!她也是个好孩子,知恩图报。知道你是养在我身前的,我这侄儿媳妇就在信里说,如果袁家不识好歹,想要坏你的名声强求你,他们徐家来给我这个老婆子撑腰,定然让人知道,老婆子身前的姑娘,不愁嫁!” 盛老夫人面上带着笑容和感慨,看了一眼华兰道:“所以,在路上的靖哥儿怀里,就有徐家嫡二子载章的生辰八字。”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还请读者们指出! 拜谢鞠躬。 没了。 明天继续。 晚安。 (本章完) 第127章盛家卫恕意你为什么不争?【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时,小蝶从屋外走了进来道:“小娘,大厨房那帮人,知道寿安堂有贵客,被我一吓唬就给了咱们些碳。” “嗯,那晚上能暖和些了。” “小蝶姐姐,你快尝一口,祖母院儿里的糕点。” “知道了,六姑娘。” “明儿,把剩下的糕点放好,留着有贵客来的时候再吃。” 把手里拿着一块糕点放进篮子的明兰撅起了嘴:“哦” 天黑了, 偏院儿里点着炭火,卫恕意和小蝶给两小只烘烤着鞋袜,小蝶看了一眼正睡着的两小只低声道:“小娘,我刚才在大厨房外听到里面的人说,大姑娘的婚事好像出了问题了。” 卫恕意皱眉看着小蝶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我听到她们说,这个时候伯爵袁家的都快到了,大娘子应该早就吩咐厨房里忙起来筹备,准备这喜宴了,可是如今厨房里只有十几日前采买的东西,这十来日根本没什么变化!” 卫恕意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还有别的么?” “我也是听到这儿,被她们发现,这才要到了些碳火。” “如此说来,八成是真的了。” 夜深了, 火盆里,火已经灭了, 暗红色的炭渣微光照着这间屋子。 卫恕意起身披上了小蝶的棉花夹袄。 小蝶是个心好的,除了出去的时候或者非常冷的时候穿一下这棉夹袄,平日里都是给卫恕意盖着腿或者当被子。 给明兰塞好了被角, 卫恕意披上了前几日华兰送来的斗篷,卫恕意走出了屋门,看着晴朗的清冷的夜空。 空中有繁星点点,一眨一眨的。 “如此好的大姐儿,怎么遇到这样的糟心事!” 又看了一会儿清亮的皎皎明月还有星星,卫恕意才回了屋。 “阿娘,你又去看星星了吗?”明兰迷糊的说着。 “嗯,明儿睡吧。” 在盛家厢房里, 火炉轰轰的烧着。 换了一个地方的冯氏也有些睡不着,可能是白天话说得多了,头有些兴奋。 加上知道了盛老夫人的打算,又让她心中痛快,毕竟华兰全了面子,甚至更好! 在冯家被自己母亲灌输了多少管理内宅的经验和例子,可偏偏王家没那么多事儿,来到盛家她一看, 嚯! 这样儿呢! 她心中自然而然的一番分析,让她也有了说话的想法了。 所以她叫了一声陪嫁的妈妈:“闻叶?” “大娘子?” “来,陪我说说话。” 外面的妈妈拿着烛火,倒了一杯水后,走了过来。 微亮的烛火下,主仆二人聊着盛家的人、事。 “姑娘,我瞧着这盛家说是书香门第,却也是没规矩的很,哪有庶子庶女养在妾室身前的。” “我这妹婿,就是庶子出身!而且你当我那小姑子愿意养庶子庶女?” “姑娘,要说这盛大人也是苦日子过来的,我瞧着应该多疼咱们老夫人送来的那个才对,怎么我看着更疼那姓林的?” “哼,看对眼儿了呗。那也是个厉害的,把钱妈妈给收拾的不行,不然轮不到叔叔家的那个刘妈妈过来。” “说到钱妈妈,这姓卫的小娘被老夫人送过来,也不帮着咱们这边争,也不帮着自己的孩子争,听刘妈妈说就在那小院儿里拘着。” “在汴京的时候伱又不是没听说过男子偏心。自己喜欢和父母挑的能一样?要是自己挑的还是个可心知冷暖的,那更是要偏心到一里地外去。” 闻叶闻妈妈听到此话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她能把钱妈妈这样的老嬷嬷挤兑倒了,就不是个没心计的。” “刚才在寿安堂散了的时候,我看小姑子的脸色,盛大人八成是又去了林小娘那儿了。不过我看那卫小娘倒是个聪明的。” “姑娘,这样的怎么看出聪明来了?” “这卫小娘聪明就聪明在看懂了盛大人在我那小姑子身上有多少心思!”闻妈妈在一旁看到冯氏舔了一下嘴唇,马上把水递给冯氏,她则静静的思考没说话。 待冯氏喝完水,闻妈妈接过来后放下了茶盅。 冯氏问道:“可想明白了?” 闻叶闻妈妈也是高门大户里从小培养的,不是什么愚钝的,结合在王家的听闻她道:“姑娘您的意思是,十分的心意,这盛大人只给了盛家大娘子两分,剩下的一分在老夫人处。七分在林小娘处。” “不错!我看那,一分还是因为咱们王家,另一分是因为孩子们!” 闻妈妈看着床榻上不说话,但是仍旧没有睡意的冯氏,她继续说道:“卫小娘一没娘家,二没子嗣,三没钱,四没人!真的争了两分.那就是盛家大娘子和林氏都针对她!这两位看着,可没个能容人的!她更没有活路。如此说来,倒也真是个聪明人。” 冯氏点了点头道:“普通人家的女子,早就被当枪捅出去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她能看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聪明了!但,此时她得争了,不然宅子里三国争霸,被第一个灭的永远都是最弱的那个!” “姑娘,我瞧着,这卫小娘是懂了,知道没害人心思的自然不会动她,有心思的此时可能就是张网以待呢。她不敢妄动!” “唉,可惜了。明日帮盛家站了台,咱们就回吧。” “那盛大娘子说的大姐儿的事,咱们要不要给京中去信?” “不用了,我看华兰多半是要因祸得福了。”看着闻妈妈欲言又止,冯氏道:“盛老夫人微微的点过我了,怕咱们家白忙活。” “嘶您是说?” “对。” “那真是” 二月初一, 辰时, 扬州城外的码头上,刚刚挂上去的‘忠勤伯爵袁’的旗子在冷风中飘荡着。 前日去盛家报信的仆役找来的锣鼓班子也等在了码头上。 在汴京准备好的红色丝绸开始在管事和仆役的侍弄下装扮着袁家的大船。 马儿被从船舱里牵了出来,系上了红色的丝绸花,朝着离码头不远的扬州通判府奔去。 袁文纯想着船舱里被自己气晕还没醒来的父亲,面上满是踌躇和后悔,同时神情里面还有一丝的惊惶。 站在冷风中的船头,袁文纯回想着他夫人小章氏刚才所说的:“如今公公为了帮二郎求娶盛家女儿,都累得倒了!他们盛家还要如何?” 袁文纯的母亲更是说道:“我们袁家怎么说也是汴京的伯爵门第,娶他们盛家一个通判的女儿,是他们家高嫁!给盛家一个下得去的台阶,盛家自然会自己踩上去的!” 但是到了此处,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这时,大章氏板着脸从船舱里和媳妇一起走了出来道: 还有 (本章完) 第122章扬州盛家和王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老夫人说完见华兰没说话,老夫人站起身道:“华儿,来试试祖母今日刚做的香。” 华兰心中思绪繁多,低着头跟了过去。 点着香,老夫人看着陷入沉思的华兰,没再多说什么。 盛紘王若弗那边怎么处理,老夫人心里有数。 可华兰如何转个这个弯儿,就要靠她自己了。 林栖阁 正在指导墨兰认字的林噙霜皱眉看着快步走进来的周雪娘,因为打扰了正在读诗词的墨兰。 周雪娘看到自家小娘的眼神,立马停了脚步,侍立在一旁。 林噙霜说道:“墨儿,老太太年轻时候最好诗词歌赋,这《春江花月夜》你读熟了,定会让老太太高兴,给你父亲长脸面。” 听到林噙霜的话语,墨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林噙霜站起身,来到了林栖阁正堂低声道:“怎么?” “小娘,方才主君和大娘子吵起来了,然后葳蕤轩的陪嫁管事都骑着寿安堂的马匹出了府。” 林噙霜沉吟了片刻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去,问问冬荣。” “小娘,我问了,冬荣说他也不清楚。” “今日午后,可曾发生了什么?什么事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的。” 看着自家小娘满是思考的神色,周雪娘也回想着她知道的事,周雪娘一愣道:“小娘,下午门房小厮送了一份信去了寿安堂。” 下午王若弗回府不高兴,她们主仆是早已知道的。 “何处寄来的?” “奴婢不知。” “应该和老太太没什么关系,不然主君不会和王若弗吵,吵.我看可能是王若弗娘家有什么事。” “小娘神断,奴婢感觉此事八成也是如此,还有按照您的吩咐,门房那边这两日都没让那小蝶出去,奴婢看,她们撑不了多久了。” “盯紧些。” “小娘放心。” 午后的偏院儿。 避风的地方,太阳晒的暖洋洋的。 小蝶一边在晾衣绳上晒着衣服,一边看着自家小娘卫恕意,因为院儿里饭食和炭火都不多了,卫恕意为了分桃酥和女儿玩起了投壶。 谁中的多谁吃。 明兰胜多,输少。 “哇!依杆!阿娘,你赢了,伱吃。” “中了!中了!阿娘,是我中了!” “明儿真厉害,那这口桃酥就是你和小桃的了,来张嘴。” “啊哦~嗷七。” 卫恕意看着吃的腮帮子鼓起来的明兰笑了起来。 明兰咽下嘴里的东西,小手摸着卫恕意的脸庞道:“阿娘,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才好。” “明儿,要叫小娘。去,和小桃玩去吧。” “哦” 说完, 卫恕意转过了身,继续在太阳下绣着那一幅李娘子镇守娘子关。 小蝶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拉下了自己的袖子,她心中忧虑前几日带回来的吃食炭火,也就够这么几日了。 小蝶走到卫恕意身边道:“小娘,要是后日还没有东西,咱们院儿里就要断了伙食了。” 卫恕意一针一针的绣着说道:“咱们省着些,过几日袁家就要来送聘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些东西吃的。” “小娘,要是袁家晚几日来了?” “那你就和大厨房的说,不给咱们就去找大娘子。” 说完卫恕意继续专心的绣着面前的这幅画。 葳蕤轩, 盛紘在刘妈妈的协助下帮王氏安排好了去润州的管事后,就呆呆的坐在罗汉椅上。 刘妈妈看到盛紘脖子上的痕迹,从里屋里拿出了一个狐尾围脖来到盛紘身边道:“主君,屋里还没起炭炉,您暖和一下。” 盛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刘妈妈把郎中请进屋里一番诊断。 过了两刻钟, 郎中背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刘妈妈。 看到郎中他赶忙问道:“大夫,我家大娘子如何了?” “通判无需担忧,大娘子身康体健,只是一时的气急攻心,喝些汤药便好。” “那有劳大夫费心了。刘妈妈,拿些赏钱给大夫。” “是主君。” 自家大娘子气病了,盛紘自然不好再次去林栖阁,只能走进去来到榻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戴着抹额的王氏,他一时讪讪。 王氏此时也睁开了眼,恨恨的看着盛紘,哼了一声。 盛紘看了一眼王氏,躲开了她的视线说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挠我,这让我如何出去见人!” “你知道没脸见人了,你怎么不想想华兰怎么见人!这袁家是什么糟烂地方,居然被你说的天花乱坠!还说疼华儿” 盛紘也有些闷闷的说道:“你刚才在母亲那儿还说可能是谣言呢,此时怎么这么肯定了,还是等润州大舅哥那边的信儿吧。” 王氏听到此话眼中又有了一丝的希望说道:“我娘家神通广大,定能打探出所有事情,去润州的也该回来了!” “从咱们这儿到润州七八十里的路,还要过江,管事们就是骑着寿安堂的快马,也没你说的这么快。” 两人说着话,刘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说话的夫妇二人,刚才她也在寿安堂外,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盛紘看了一眼刘妈妈道:“大娘子,你和刘妈妈说吧。” 王若弗刺了他一句:“你怎么不说!” 王若弗刺完转过身去,背对着盛紘。 “你!” 盛紘站起身又说了句:“不可理喻!照顾好大娘子。” 后面一句是对刘妈妈说的,随后他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葳蕤轩。 在院子里他看了一眼寿安堂方向,他没敢进去,拐了个弯,去了林栖阁。 酉时 润州 从扬州快马而来的王氏陪嫁管事匆忙的来到了王家。 亮了帖子,这管事就被请进了王家。 王家长子王衍看着手里妹婿的信,脸上面色一变,便快步走向了后院儿。 “母亲,盛家急信。” 正在准备吃晚饭的王老夫人一愣,接过信之后细细读来。 信中大意就是:盛家接到汴京急信,说袁家有不文之事,问王家可有接到汴京来信,或可有风闻此事。 王老夫人看完信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思考,同时将信纸折起来,挡住了儿媳妇的目光。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老夫人眉头一皱,手中一紧。 还有1章 (本章完) 第123章祖孙夜话【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说道:“去回了那管事,说是我们王家也是刚接到信,确有此事。之前紘哥儿说袁家正月十五后启程,去让他们赶紧去河上拒了吧。换匹马,让他快回去!” 王衍夫妇二人都是一愣,因为今日王家根本没有接到任何的信件。 王衍没多问什么,赶忙回了前院修书一封给了盛家管事。 盛家管事听到王衍加快的嘱咐后,水都没喝一口,再次出门换了王家的马,朝扬州奔去。 王衍也回了后院儿,王老夫人挥退了房中的丫鬟婆子,看着满脸不解的王衍夫妇,她说道:“八成是你那大妹妹猪油糊了心,这等大事她居然如此儿戏,敢让京中之人一封信都不来!胡闹!” 王衍夫妇相互看了一眼,王衍说道:“母亲,袁家此事,您看着是真的了?” 王老夫人眼睛中满是精光:“我那盛家的老姐姐,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乱说的,就是不知道信中说的不文之事是什么了。” “儿媳妇,你家在汴京势大,你先去,去打听一下袁家有何不文之事。” “是,母亲。”王衍的妻子离开婆母的正堂,来到院子里,嘴角有一丝冷笑,看着身边娘家带来的嬷嬷,她说了一句:“哼,我这个大姑子,真是分不清轻重!” 屋内,王老夫人道: “衍儿,伱去信给你妹妹,给我狠狠地说她一顿!这种事咱们家一点消息没接到,岂有此理!” “母亲,大妹妹任性惯了的,没让袁家靠岸还好,不然真不好说了。” “去吧。” 戌时不到一刻(七点半左右) 扬州,跑的有些吐白沫的马匹来到了盛家的门口。 盛家管事被人扶着进了前厅。 后院儿, 林栖阁,林噙霜正在仔细的给盛紘上着药,她眼中含泪,满是疼惜的说道:“大娘子怎么如此狠心,这样伤了紘郎,让紘郎明日如何去衙司。” “紘郎,霜儿没有弄疼你吧。” 盛紘闭着眼,享受着软玉温香小声说道:“不疼,霜儿,让你担心了,别哭,不过是几道抓痕罢了。” “紘郎,伤在你身,疼在霜儿的心,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里间想要出来的长枫和墨兰被周雪娘搂着没让他们出来搅和了气氛。 这时,冬荣来到门口小声道:“主君,去润州的管事回来了。” 盛紘睁开眼温声道: “霜儿,晚上不用等我了,今夜有的忙了。” “嗯~”林噙霜柔声回到,眼中满是对盛紘的不舍。 又服侍盛紘穿好衣服,目送他离开。 在前厅听了管事的回报,盛紘来到了寿安堂。 昏黄的烛光下, 盛紘低着头侧着身和老夫人说了一遍管事的回报后低着头。 “润州比我们远些,今日收到信也是应该的。你岳母说得对,明日赶忙派人沿着河边找过去,挑明了此事,两家就相安无事吧。” “是,母亲。” “哎呦,老婆子累了,主君就先去休息吧。” “是母亲。”盛紘走之前,看着还在思考的大女儿,心中也是一疼,这桩婚事黄了,那就只能等明年去汴京找了。 叹了口气,他在寿安堂院儿外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去了葳蕤轩。 毕竟华兰的舅妈家在汴京也有些势力,说不定能帮忙一下。 寿安堂, 老夫人起身,朝着休息的里间卧房走去。 华兰起身跟了过去边走边说道:“祖母,我伺候您安歇。” 房妈妈和崔妈妈两个人相视一笑,也跟着进了里间。 老夫人坐到了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华兰和小时候一般坐了上去, 老夫人张开怀抱,华兰依偎了上去,老夫人搂着华兰,眼睛微微放空对华兰说道:“华儿,这从下午到傍晚,都在想什么呢?” 华兰微微的动了动脑袋,带动着头上浅色的珍珠头绳跟着一同晃动道:“祖母,孙女心里不舒坦,这拒了袁家的婚事,转身攀上了侯府,孙女担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能想到这层,是好的,那祖母问你,是袁家先出的不文之事,还是咱们家先拒绝的?” “自然是袁家在先。” “那华儿,出了此事,遍东京的都知道了,他们家该如何?” “家里有此丑闻,自当是通知咱家,如何由咱家定夺。” “那如若咱家一直不知道,袁家到了扬州,他们家的事传开了,我家颜面何在?” “定然是波及盛家,让父亲被人嗤笑,我家颜面无存。” “华儿,这第一个,袁家出了这等事,此为不礼不悌;二是不通知咱家仍来扬州,此为不仁不义;三是不想对我家脸面的波及,此为不智不信;如此人家,难道我盛家女儿非他家不成?还不允许我盛家的女儿不愁嫁?!哪里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看着华兰,老太太说道:“哪怕是你父亲升任到汴京,有人拿这个说事,你就这般问她,” 听着老太太的有些生气的话语,华兰心中开朗了不少,微微着给老太太顺气,小声道: “祖母.孙女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房妈妈知道老夫人晚上睡不好,刚想要出言劝阻,但是她看到了老夫人的眼神,还有对她的轻微摇头,房妈妈会意,没有说出话来。 崔妈妈就出门和华兰的女使说了什么。 屋内, “好,这都多少年华儿没和祖母一起睡了呀?” “祖母,我不记得了.” 祖孙两个说着话,华兰帮着老夫人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 待老夫人上了床榻,翠蝉也把华兰的一应事物送到了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华兰被服侍着换好了衣服,道:“来,睡里面。” “祖母,我睡外面吧。” “唔,来里面,和小时候一样。” 祖孙二人在老夫人偌大的床榻上,老太太在榻上倚着,房妈妈在老夫人身后塞了个枕头, 华兰则是躺在里面侧枕在自己枕头上,她侧身看着自家祖母,老夫人忽然说了一句:“华儿,祖母和你说一下汴京的勇毅侯府,可好?” 这句话让一旁侍立的房妈妈眼中有些惊讶。 “祖母~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哦,那祖母不说了。” “孙女想听。” “小猢狲~让祖母想想.汴京勇毅侯府有一片大大的跑马场,我于你这般大的时候,常常在里面骑马.那马场旁有一片水塘,里面养了鱼.” 华兰躺在祖母身边,看着祖母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不知为何,今日下午就有些坠坠郁闷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盛华兰之前小时候,她从没听过祖母说过徐家一嘴,此时听来自然是兴致勃勃,可她费了一下午的精神也有了些疲惫,老太太刚说了几句,华兰的呼吸逐渐平缓。 后面居然打起了呼噜。 曾经的勇毅侯独女看着闭着眼睛的华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一笑。 “唉,谢谢你了。” 不知道,这声谢,是谢的谁。 先更两章 今天状态不好。 晚上看状态,应该也是更两章左右。 (本章完) 第124章扬州,王氏娘家嫂子到来了最新版【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过了水闸,各类船只都进了楚州到扬州的水道之中。 夕阳西下,照的湖面如同金色。 水道通着几片湖泊,景色也不是之前放眼看去满是秃黄。 忠勤伯爵袁秉开正在船上看着这风景, 他看了看头顶的忠勤伯爵袁的旗子,叹了口气,想着到时真到了扬州,如何同盛紘解释此事。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前面一个低头行走的女使。 袁秉开眉头一皱,眯眼看去,随即眼中巨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于是他喊道:“那个女使,你站住。” 他这一喊,那女使走的更快了,转身就走拐进了船舱中。 “来人!”伯爵府的管事仆役马上看了过来。 “告诉大娘子,把所有女使给我集中到船舱里。” 袁秉开坐在船舱中,两旁站着袁文纯、大小章氏和府中管事,从汴京带来的女使仆妇都站在了船舱中间。 袁秉开看了其中一个女使一眼,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女使们又走出了舱外。 府中管事在门外关上了门。 舱室内 “啪!”船上的桌子被拍的很响,吓得袁文纯、大小章氏一哆嗦。 袁秉开被气得须发皆张,怒斥道:“你们母子二人,是吃了什么东西?让绍儿的妾室装成女使带在身边??!” 袁文纯说道:“父亲,母亲也是为了省钱,带了她来,咱们家就不用花钱请班子唱戏了,在楚州,母亲听戏那戏班子少收了咱们一半钱呢!” 看着长子如此拎不清,袁秉开只感觉头上突突突乱跳,随后眼前一黑. “来人!快!来人!”袁文纯喊道。 晚些时候,袁家的船撤下了‘忠勤伯爵袁’的旗子,袁文纯更是严令船上的仆妇、管事不准告诉别人此船是袁家的,随后继续朝着扬州继续驶去。 汴京的大热闹从初一到现在,消息越发的传播开来。 王衍的大娘子乃是成国公冯家的旁支,几代人之前,成国公家出过一个大热闹,冯国公夫人将冯家二房、三房两房的大娘子送进了慎戒司。 为此得罪了京中的两家勋贵,也时常被人拿出来说嘴,可这位国公夫人就一句:坏桃子不扔,烂全筐! 果然,几年后这两家勋贵就被当时的皇帝捉拿下狱,夺爵毁券。 而冯家却是文武两边双开花,在京中也是结亲颇多,消息很是灵通。 当时正值壮年的还未配享太庙的王大人,就为儿子求娶了成国公家旁支的这位嫡女,毕竟家风这种东西,是能够传承的。 也是盼着能够有一位如同当年那位国公夫人一般的儿媳妇,尤其是知道亲家为了自己女儿一步一叩的求了送子观音,更是对这门亲事满意。 冯家对这门亲事也是满意的。 但,嫁过去的女儿的送子观音被强要了之后,这满意就要打一个折扣了。 江宁府是大周江南东路的治所,本就有邸报直达。 邸报传递帮官员们捎信件更是理所当然。 自然,前些时日江宁府冯知府这位冯家的人就都知道了汴京的热闹,而且知道的更清楚,但是王家人没问,他们也就不好去戳这个丑闻。 王衍的大娘子冯氏派人去问的就是这位江宁知府。 所以冯氏知道的是元宵节前后最新的袁家热闹版本。 冯氏知晓前后事情之后,就赶忙回了自家婆母,来到了扬州。 冯氏对大姑子王若与有些厌恶,但是对小姑子王若弗还是感觉不错的,尤其是盛家人礼节到位,盛紘见了王衍更是敬意有加,最重要的还是冯氏见过盛家嫡长子长柏之后。 他长柏小小的脸上居然看到了曾经公公的一丝神韵。 又听王若弗说,这小外甥勤读不辍,努力上进,所以对盛家也算是高看一眼。 请示了婆母之后,冯氏就直接去了扬州盛家,当面说此事。 正月三十。 扬州通判府, 正门,挂着王家牌子的马车直接驶进了二门,王氏忧心的皱着眉头被刘妈妈扶着来迎接娘家嫂子。 看到冯氏出了马车,王氏赶忙凑了上来:“嫂嫂,伱可来了。” 因为是事关华兰,冯氏被请到了寿安堂,一路上王氏紧张的挽着冯氏,眼中满是对袁家最终判定的担心。 进了寿安堂的正堂,冯氏看到盛老夫人,赶忙问好:“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面带微笑和微微的感激说道:“麻烦你了,你这还亲自过来。” “老夫人哪里的话,都是亲戚,哪有麻烦不麻烦的。” 众人落座,上了茶, 一上来自然不好让这位亲戚直接说,还是要喝口茶润润嗓子的。 盛紘听闻冯氏因此事亲自赶来。他也赶忙从衙司中围着围脖赶了过来,他脖子上的抓痕刚刚结了痂,还不好露着。 冯氏喝了几口温度正好不热不凉止渴生津的茶汤,赞赏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着的房妈妈。 “老夫人,您这院儿里的茶汤,当真是可口适宜。” 这时,门外有女使通禀:“主君来了。” 盛紘进了寿安堂的正堂,赶忙拱手行礼道:“见过嫂嫂,麻烦嫂嫂了。” 冯氏笑着说道:“妹夫还是如此礼节周到。” 王氏则被憋的有些难受,不停的看着盛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起个话头。 可惜,老夫人智珠在握,丝毫不急,慢慢的和冯氏天南海北的扯了几句。 最终冯氏说道:“前两日,我得了管事骑快马送来的本家堂嫂的信,袁家的事也就更加明了了。” 王氏捏着手绢,看着冯氏道:“嫂嫂,您说。” 冯氏用手绢擦了擦嘴说道: “元宵节前后,袁家这热闹在汴京算是人尽皆知了,就有管事小厮把听来的一些小道消息当成了趣闻说给主家听。” “嫂嫂,是什么小道消息?” 冯氏道:“说是有闲汉说,有豪门仆从给他众几个兄弟钱,让他看到这个戏子,把她胡乱引到别处,不要让她追上来。” 王氏眼睛一亮道:“那袁家难道是被陷害的啊?我就说吗.怪不得我姐姐没来信.” 还有一章,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还请读者们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31章娘家来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崔妈妈走出了寿安堂大声喊道:“快请,快请。” 小女使们赶忙跑着去了大门处迎客,崔妈妈则是快步跟在了后面。 寿安堂里面,房妈妈赶忙递上了热热的擦脸帕子给刘妈妈。 华兰也走到长柏身边,给他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刘妈妈赶忙给王氏擦干净了满是泪痕的脸庞,收拾妥当了发髻各处后,她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冯氏,刘妈妈赶忙走过来给她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衫,固定了一下钗环。 过了片刻,崔妈妈在堂外喊道:“徐家大姑娘的贴身女使到了。” 门口的小女使赶忙帮来人掀开了布帘。 青霞低着头规矩端庄的跟在崔妈妈身后,来到正堂里,青霞看了一眼堂上众人后态度恭敬跪在了堂上俯身喊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青霞这一套动作太快,盛老夫人只能赶忙挥手示意崔妈妈扶起来道:“这怎么上来就行如此大礼,素琴扶起来,快赏。” 刚才青霞跪下去的时候,冯氏已经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长柏也是避在一旁,王氏则是在华兰的提示下才赶忙起身。 毕竟这一跪多少代表了宁远侯府嫡长子夫人。 待被崔妈妈扶起来,冯氏和王氏才落座。 青霞躬身道:“老夫人,是咱们家大姐儿特地嘱咐的,说她如今要侍奉婆母,今日就不能来见姑祖母您了,还请您见谅,待婆母安置好,她再来拜见。” 听着青霞的话语,王氏打眼瞧着青霞,见她穿着定然是要比盛家的女使们齐整一些,头上戴的首饰也是精致不凡,说话时态度恭敬语言清晰,显然是个好的。 “回去告诉平姐儿,她旅途劳顿,老婆子就在这儿,跑不了,不要让她着急过来,可记着了?” “回老夫人,记着了!大姑娘还说,咱们家五郎正在码头上,到时候让五郎替她给您赔罪。”青霞语气欢快的说道。 “好好好!”盛老夫人笑着点了头,刚才有些不好的心情瞬间晴朗了。 “那,老夫人奴婢就回去侍奉了。” “去吧,茹安,送送。” 青霞又和冯氏、王氏行了礼,在崔妈妈的带领下出了盛家。 寿安堂院儿门口,崔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冯氏的小女使,赶忙把她叫了进去。 崔妈妈进了正堂道:“老夫人,大娘子,王家的小女使回来了。” 看到进屋的小女使,冯氏面露惊讶,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新情况,赶忙问道:“闻叶怎么把你派回来了?” 那小女使蹲礼后道:“回大娘子,是盛家主君吩咐的,让闻妈妈上了袁家的船,闻妈妈让奴婢回来禀告说袁家要大祸临头了!” 冯氏微微皱眉面有不解的说道:“最多是个名声受损,怎么会是大祸临头?” 她想着,又看了一眼盛老夫人道:“你把在码头上的见闻再细细的说一遍。”王家的小女使能跟在冯氏身边也是聪明伶俐的,听到冯氏吩咐便细细的说了在码头上的见闻。 听完后冯氏看了盛老夫人一眼,盛老夫人道:“小丫头,是从侯府大船上飞过去的公子救得人,我盛家主君就和另一位大官上了船?” “回老太太,是!那大官儿在船上就让衙役们捉了袁家的仆役随从。奴婢离得那跳水的女子太远,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坐在一旁的王若弗听到小女使的话语一愣问道:“什么?居然让衙役拘了袁家人?这官人何时如此”后面的她没说出来,盛紘何时如此硬气了,汴京的伯爵府家眷说拘就拘? 堂上众人懂王氏的意思,老夫人摆手道:“你官人为官周到,没有确切的把柄他不会如此行事,不急,等他回来说吧。” 因为来码头时候盛家来了两辆马车,一车坐了盛紘夫妇,一车坐了妈妈女使。 冯家一辆。 盛家一辆马车送冯氏、王氏回了家。 冯家的马车被小女使坐着回了盛家报信。 只留了一架马车,盛紘也不好和闻妈妈坐一辆,而闻妈妈是宅院里的也不好抛头露面。 于是,青草和闻妈妈一起坐了车。 青云下了马,在前面牵着, 盛紘嘱咐冬荣让前面的马车慢些后,骑上了青云牵着的坐骑。 盛紘上了马,在马上嘴里感叹:“嚯!这马真高。” 此时盛紘的心情有些不错,来的时候心里郁闷,走的时候看着袁家的船,他心中有两分对袁秉开的同情,三分袁家有如此泼妇,活该如此的痛快,还有五分华兰没嫁过去的庆幸。 两辆车,七八匹马两两并排着朝盛家走去。 路上不时有认识盛紘的官员衙役吏员在路旁看到盛紘,纷纷躬身行礼。 骑着高头大马的盛紘则是很有官威的笑着点头,丝毫不见之前在马车里的低头丧气。 路旁不时有目光看来,满是对这一队骏马的好奇。 距离盛家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有盛家的小厮看到了远处的盛紘,赶忙朝着盛家跑去。 来到大门处后喊道:“看到主君了。” 随后二门的赶忙报到内院儿。 王氏也歇息了许久,此时也恢复了不少,听到回报后她起身道:“母亲,那我就去门口迎一下。” 王氏看到盛老夫人点头,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给长柏一个跟上来的眼神后便出了寿安堂。 冯氏眼角瞥到盛老夫人有些局促的双手,她心中一动也起身道:“老夫人,那是侯府嫡子,我也不好坐着,我去院儿门口看看。” “唉。”盛老夫人强自笑着应了一声。 待冯氏转身朝外走去,房妈妈却是感觉出来了盛老夫人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神态。 房妈妈关心的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华兰也赶忙走了过来,伏在老夫人膝盖上,担忧的看着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摇了摇头和手绢道:“没事,没事。” 房妈妈低头看着盛老夫人微微有些发抖的手道:“要不,咱们也去院儿门口?” 盛老夫人罕见的愣了一下。 华兰在老夫人膝上抬头看着盛老夫人的模样,她从没见过也不敢相信自家祖母面上会有如此说不出的委屈怯怯嗫喏如孩童般的表情。 华兰看着祖母,她想起她曾在自家母亲的脸上见过,那是她七八岁的时候,林小娘生下了长枫,外祖母派了舅舅来盛家给母亲撑腰,当时她陪在母亲身边,自家母亲脸上就是如此的怯怯委屈; 也在如兰脸上见过,是如兰没听王氏的话,任性的选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却被墨兰笑着说不好看,等着华兰去哄她的憧憬和期盼, 还有一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大人一般的无措。 房妈妈看到华兰的样子,她也赶忙低头看老夫人,一看到自家姑娘的表情,知道这些年盛老夫人难处的房妈妈也瞬间带上了哭音:“姑娘.这是娘家来人咱们可不能这样.哭丧着脸.!” 嘴里说着不能哭,可是房妈妈自己却是已经泣不成声,崔妈妈也赶忙用手绢捂住了眼,擦着眼泪。 华兰疼惜的叫了一声祖母~ 盛老夫人看着华兰、房、崔两位妈妈疼惜的样子,笑脸含泪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都没事,伱们哭成这样.等下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受了多少委屈.” 房里的几人看到老夫人露出了笑容,心里好受了些, 这时,外面传来了盛紘和王氏的声音。 “母亲!徐家五郎来了!” 声音传来,正堂里的众人赶忙擦了擦眼泪露出了笑容。 徐载靖跟在盛紘身后低头越过门帘进了明亮的正堂, 他看到了坐在榻上雍容华贵的老人, 徐载靖快走几步,在正堂中间恭敬的跪了下来拱手道:“勇毅侯府徐家嫡三子载靖代父母兄嫂姐姐给姑祖母磕头!” 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头磕的很扎实。 磕完头,徐载靖跪在地上直起身喊道:“姑祖母!” “哎!!!好孩子!快起来!让我看看!” 徐载靖起身,来到老太太身前。 老人握着徐载靖的手,嘴角带笑的仔细端详着徐载靖的脸庞, 好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又好像要从上面找出一些记忆里谁的样子谁呢 “眉毛不像” “鼻子像” “耳朵不像” “这眼睛像” 老夫人每说一句就看一眼房妈妈,看到房妈妈肯定的眼神,老夫人笑得很开心。 老夫人回过头看徐载靖,房妈妈赶忙擦着眼泪。 冯氏、王氏都是嫁出去的女儿,看到老夫人这样也有些感同身受,鼻子酸酸的。 老夫人依旧拉着徐载靖的手,看到盛紘王氏等众人的样子 “来来来!都快坐下!”老夫人招着手。 崔妈妈很贴心的把一个绣墩放在了老夫人的腿边,让徐载靖坐下。 华兰和长柏站在盛紘夫妇座位两侧、冯氏也整理了心情,面带微笑看着徐载靖和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将正堂中的几人介绍了一下, “这是长柏外祖母家的舅妈。” “这是你婶娘。” “这是你华兰姐姐” “这是长柏弟弟.” 徐载靖起身一一拱手叫过,众人纷纷回礼。 盛紘高兴的看着徐载靖,然后对华兰吩咐道:“华儿去!把弟弟妹妹们都叫过来!” 还有 (本章完) 第132章 哟,黄毛丫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华兰也替祖母高兴,朝着盛老夫人、盛紘两个方向蹲身一礼后:“是,父亲。” 老夫人握着徐载靖的一双手,细细摩挲着又伸出了一只手示意徐载靖递过来,握住了之后老夫人边笑边看着问徐载靖:“这手上你这是练笔、枪、弓箭.是都会了?” 徐载靖看着老人关心的眼神摇头回道:“姑祖母,不是会。” 老夫人一愣:“啊?” 正堂里其他人也是愣住。 “是精通。” “哈哈哈,真是调皮!” 看着徐载靖狡黠的眼睛,老夫人笑了起来,其他人听到也是面露笑容,房、崔两位妈妈更是笑得欣慰。 “不过,你手上这茧子都快摸不出来了,靖哥儿,莫怪老婆子多嘴,可不能懈怠。”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徐载靖一笑,低声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看着老夫人惊讶的表情,冯氏笑着说道:“老夫人,您这是不知道靖哥儿得了皇后的如玉嫩肤胶?” 听到此话,王氏也是面上一愣,这东西她真的没听说过。 盛老夫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让正堂里的诸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徐载靖看着盛老夫人道:“姑祖母,这您放心了吧?” “放心了!” 用了皇家独供的珍品还能练出茧子,足见徐载靖的勤奋了。 说话间隙, 王氏在一旁睁着亮亮的眼睛问道:“靖哥儿,初一大朝会的时候,那北辽贵族真的如邸报上说的那般无礼吗?” 徐载靖笑容微微一减微微躬身道:“回婶娘,是,两国有备而来,不与我大周菁华比试文字,却偏偏比试拳脚” 寿安堂里说着话 林栖阁 林噙霜在冬荣进了盛家的时候就得到了他的禀告,得知了勇毅侯府嫡三子已经入了盛家的大门。 此时林噙霜便开始打扮起了长枫和墨兰。 长枫还好说,但是给墨兰穿鲜艳还是素净的衣服让林噙霜有些纠结。 看着一旁的周雪娘林噙霜道:“按说这勋贵武将都喜欢艳丽些的,可我又听主君说徐家哥儿是读书了的,该给墨儿穿什么衣服!” 墨兰皱着眉头说道:“娘,素净些的吧,我不喜欢艳丽的。” 林噙霜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思流转思虑了一番道:“艳丽些的,显气色。来,换上!” 说着,给墨兰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丝绸夹袄。 让墨兰转了转,林噙霜点了点头。 “去吧,到了寿安堂多说些好听的!墨兰!拿着这本诗集!” 看着两个孩子出了林栖阁的院子,林噙霜对着女使雪娘道:“我家墨儿这般人才姿色,定能让那徐家哥儿眼前一亮!” “小娘说的是。” “对了,刚才冬荣和你说了什么?就听伱说了一半就被大姐儿打断了。”林噙霜问道。 周雪娘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冬荣说,汴京袁家出了大事,大姐儿的婚事应该是彻底的没什么指望了。” 林噙霜看着院子里的梅花嘴角带笑的说道:“那王若弗这个泼妇不得气死?” “冬荣说,大”看着林噙霜的脸色雪娘赶忙道:“那泼妇在码头上活生生的被气晕了。” “哼,真是活该,我看她还显摆自己女儿嫁得好。那偏院儿的狐狸精还不吱声?” 周雪娘小心回话道:“是小娘,这些日子,任我们如何拿捏这偏院儿的就是不出声,这有贵客,小娘我们是不是收一收?” “收什么收,昨日那偏院不是得了一篮子糕点?这个时候要下手更重一些,不然那狐媚子怎么会上套儿。碳火吃食全扣了吧。” “是,小娘。” 待周雪娘下去,林噙霜嘴里默念道:“墨儿,可要表现的好些。” 华兰来到了偏院儿,却没看到人,她身边的女使翠蝉在前面喊着:“小娘?六姑娘?” 偏院儿角落避风的地方,小蝶探出了头道:“翠蝉姐姐,大姑娘!我们小娘在这儿呢。” 随后缩了身子回去搀扶着卫恕意在绣架前站起了身。 起身较快的原因再加上有些营养跟不上,卫恕意眼前有些发黑,缓了一会儿才好些。 看着华兰关切的眼神,卫恕意赶忙摆手道:“起猛了~大姐儿,怎么了?可是袁家的来了?” 华兰面上尴尬一闪而过,然后说道:“不是,是祖母让家里的孩子去寿安堂。” 听到此话,明兰眼中满是跃跃欲试和高兴,因为去寿安堂意味着可以带好吃的回来。 卫恕意敏锐的察觉到了华兰的表情,结合小蝶之前和她说的,心中有了结论说道:“明兰,去屋里找那件新夹袄。” 待屋外只剩下她和华兰,她肃立在华兰身边说道:“大姐儿,莫要多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华兰自是知道后面的,她也听出了卫恕意话里真诚的关心和劝解,所以华兰笑着说道:“多谢小娘的劝解。” 几人进了屋,华兰眉头微皱因为这屋里有些清冷了。 但她也没有多想,待卫恕意把明兰打扮好后便带着明兰一起朝着寿安堂走去。 一旁的明兰笑弯了双眼在华兰身边低声说道:“姐姐,给你送聘礼的人来了吗?” 华兰看了明兰一眼道:“不是,是汴京侯府你要叫表哥的亲戚来了。” 看着明兰迷惑的眼神,华兰道:“是我们祖母在汴京的娘家人。” “哦侯府比爹爹的官大吗?” 华兰笑着看着明兰道:“大一些。” 说着话,姐妹两人就来到了寿安堂外,明兰停下了蹦蹦跳跳的步伐,只听到里面有个声音说道:“姑祖母,今年宣德门外立起来的花灯是龙形的甚是壮观.” 看到有人进来,徐载靖停下了话头,一旁的王氏赶忙介绍道:“靖哥儿,这是我们家六丫头叫明兰的。明兰,这是汴京的靖表哥。” 徐载靖看着有些瘦,头发不强,肤色还算白皙,但眼睛有神的盛家六姑娘,徐载靖站起身微笑拱手道:“六妹妹。” 八岁多的明兰有模有样的蹲身一礼道:“表哥.” “靖表哥,你继续说,那花灯有多高啊?”一旁的如兰直愣愣的问道。 徐载靖看着她说道:“约莫和宣德门的边上的宫墙一般高。”看着几个年纪小的迷惑的眼神,徐载靖补充道:“两座前厅的高度。” 听到具体的形容,如兰恍然大悟。 长柏长大还没去过汴京,听到徐载靖的话语也是微微点头。 徐载靖看到盛家几个小的都到齐了,然后看了盛老夫人一眼喊道:“青草。” 门外青云把一个食盒大小的木盒放到了青草怀里。 青草钻过门帘在门口和堂中众人行了一礼后来到了徐载靖的身边,徐载靖示意青草将木盒打开道:“姑祖母,这是母亲让我带来给各位兄弟姐妹的礼物。” “华儿,你来帮你表弟,把这些分给弟弟妹妹。” “是,祖母。” 说着华兰来到青草身边,青草赶忙把木盒递给华兰,朝外走的时候看到了看着她的明兰,她赶忙点头示意。 华兰将木盒放在冯氏右手边的桌子上,打开了木盒。 只见里面是六个格子,各自都有一根玉色水润的簪子,和大小差不多的动物金饰,华兰拿在手里才发现,金饰居然是金质实心的。 看着这些动物,华兰心中一转就知道,这些都是盛家儿女的生肖属相。 华兰将一个实心的小金猪放到了呆呆看着的明兰手里道:“喏,这是给你的。” 一旁的如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随后华兰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猴儿到:“喏,如兰。” 拿到金猴儿,如兰面上露出了笑容,然后仔细的看着活灵活现的猴儿。 之后便是墨兰、长枫、长柏和华兰的。 玉簪分成了男女两款,姐儿的簪子上都嵌了进贡市面上见不到的大而圆的东珠,哥儿的簪子上面则是有不同精美的纹饰。 王氏看到孩子们的礼物都是相同的,面上不说难看,但是也不算好看。 华兰又从格子里拿出了垫在下面的绒布,原来是个布兜,随后发给了几个弟妹把东西装了进去。 众人又在寿安堂说了一会儿话,冯氏起身要告辞,但是因为已近午饭,被王氏强留了下来。 虽然徐载靖是贵客,但是也不好和长辈在寿安堂里间同席,所以盛老夫人是和冯氏、王氏还有学习规矩的华兰一起吃的。 盛紘则是成了孩子王,陪着徐载靖、长柏、长枫三个人一起在寿安堂外间摆的席面,在崔妈妈的伺候下三人一同吃了不少酒。 最外面就是如兰她们姊妹三人,墨兰斯文,如兰任性,互相瞧不上眼,而明兰鸡贼的往衣兜里放了不少的干果糕点。 下午未时(三点左右) 冯氏吃了饭,再次和盛老夫人、王氏告辞,冯氏已经离家近两日,时间有些长了。 看到冯氏的态度坚决王氏也不好多拦,冯氏走的时候盛紘、徐载靖也纷纷起身,被冯氏留在了寿安堂屋里。 王氏也是有心事,所以他也就陪着冯氏到了二门处,待冯氏上了马车王氏道:“嫂嫂,我看老夫人对华兰的婚事也不甚上心,还是请您和母亲说说,一同多多留意汴京中的好孩子。” 冯氏欲言又止道:“弗姐儿,你还是多问问老夫人吧。” 说完冯氏便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闻叶闻妈妈也朝着王氏和刘妈妈点点头进了马车。 待王氏回了寿安堂,华兰出来拦住她,里间因为今日高兴喝了几杯酒的老夫人已经被房妈妈扶着上了榻,王氏便带着华兰、还有和墨兰吵架的如兰回了葳蕤轩。 墨兰见没了对手也回了林栖阁,席面上明兰把小桃的衣兜也装的满满的,看到徐载靖从外面更衣回来,赶忙老实的站在了墙边。 徐载靖也喝了酒,微微有些上头,他看着两小只随后朝着青草招招手,青草赶忙过来叫了声公子, 徐载靖:“去,和崔妈妈要个食盒。” “是,公子。” “你俩,别乱跑,然后把兜里的东西放在食盒里带回去。” “哦。”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明日还会有亲戚来的。”徐载靖说完走进了寿安堂正堂。 盛紘也不再喝酒,两个儿子在身边,看到徐载靖过来盛紘低声道:“母亲高兴,饮了些酒,咱们就不在此喧哗了,咱们去你婶娘的葳蕤轩继续。” 徐载靖赶忙拱手道:“表叔,侄儿一路没休息好,您也是劳累了一天,不如休息一番。” 盛紘微微一笑道:“好,靖哥儿,那等明日再说。” 说完,盛紘父子三人也就拱手离开了。 崔妈妈侍立在一侧,看到此景说道:“靖哥儿,奴婢带您去老夫人准备的厢房。” “谢过嬷嬷。” 宁远侯府庞大的车队进了乌衣巷白家的宅子。 白老爷在伍坦的搀扶下来到了二门处,看着自家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平梅几人,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白氏顾不得别人,来到父亲跟前,看着有些疲惫的父亲道:“爹。” 白家主君拍了拍白氏的肩膀。 顾廷烨兄妹也赶忙叫人。 白家主君让伍坦去带着顾廷烨等人去别院玩儿,他则是和白氏进了他所在院子的正堂。 “爹,到底发生了何事?”白氏关切的问道。白家主君叹了口气,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有仆役被人买通,在白家主君船上看风景的时候把他推下了船。 好在伍坦是极其熟悉水性的,白家主君更是在船上呆了十多年,这白家船上也多是和伍坦一起进京的海船上的伍家人,众人合力将白家主君和伍坦救了上来。 可那推人的仆役却是自杀了,白家主君冬日里受了寒,虽然及时喝了药剂,可终究是年纪大了,身体便一直不好。 白家主君以为是扬州府的盐帮对头干的,路上就给顾家去了信,同时通知了洪知州。 待回到扬州,白家主君才发觉之前逐他出族谱,听说他发达又来投靠被他收留的白家人,可能和对头有勾结。 也是,之前他担心白氏这段时间回扬州回的少,几年的时间里大部分是在汴京,这扬州白家自家势力居然被人腐蚀的有些厉害。 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在官面上说的,白家主君只能自己来动手,但是却有些力有不逮。 因为之前与他交好的戎机司主事已经被调到北方,他自身的力量差了好多。 父女二人又是一番交谈,白氏早从高虞侯哪里得知了对头的主意和情报,便说给了白家主君。 “他们真是狠毒啊!居然想到了用火攻!真要是趁着北风袭击你们,凶多吉少!昭儿,你说此事有皇城司助力才得以平安?” “是的爹爹。” 白家主君沉吟了片刻,思考着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皇城司怎么都是皇家的特务机关,他对历任皇城司主事都是恭敬有加,哪怕是戎机司来此,他也并未落井下石。 “好,如此说来,咱们白家要渡过此难关了!” 父女二人又说了一些话,白家主君听说平梅有孕在身,嘱咐白氏要照顾好平梅后便让孩子们来院儿里,各自送了礼物。 晚上,白家主君来到了自家屋子里,在卧房后间有间焚香供奉的房间。 房间里看着手里‘此关难过’批语的字条,白家主君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低声道:“关关难过.好歹过了。” 然后他冷笑道:“让皇城司看到你们几家的账册,不知你们能活几人!” 实在写不动了,睡一会儿。 不行,先听书听一遍有没有问题。 感谢支持的各位。 碗里没有油,读者支持解千愁,打赏月票推荐票,作者求求求。 大概每天晚上七点左右更新,有事请假什么的会提前告诉尊敬的读者们。 (`)比心 (本章完) 第126章盛家冯氏说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酉时(下午五点到六点左右) 晚饭时分,盛老夫人院儿里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因为是女宾,盛紘露了个面便去了林栖阁。 盛老夫人、王氏陪着冯氏吃了饭,华兰则是和房妈妈一起料理了饭食,一开始都没落座,服侍着长辈们用饭。 席面上冯氏对房妈妈的手艺赞不绝口,更是非常满意的看着华兰这一身的气派和周到,冯氏暗暗点了头心中有了些许别的心思。 冯氏和王衍的儿子年纪还小,可她娘家成国公的旁支里可是有适龄的儿郎。 让华兰站了一会儿,就被冯氏按到了桌上,一起吃饭。 饭后,盛老夫人、王氏、冯氏在华兰还有一众嬷嬷女使们的服侍下在榻上一边消食一边聊天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我那江宁知府堂兄那儿前几日接到了汴京最新的邸报,比平时多了四页!剩下的都是徐家五郎在宫中初一大朝会上大放异彩的事儿!” 王氏惊讶的道:“嫂嫂,这大朝会不就是给圣上拜年吗?莫非五郎拜年拜的格外齐整?” 盛老夫人摇着头说道:“你这孩子,应该是之前咱们大周赢了战,另外两国来朝贡了,才有了大朝会。” 冯氏点头有点仰慕的看了老妇人一眼点了点头,她一句话,老夫人就能猜出个六七分的因果。 房间里房妈妈和华兰几个听到涉及白、辽两国,也纷纷凝神听了起来。 看着王氏清澈而催促的眼神,冯氏道:“一开始.辽.赞礼先是荣家眼都青了。” “那两国的少年,赢了就挑咱们的儿郎,最后,大周的儿郎一个都不剩了。” 房中诸人皱起了眉头。 王氏听着的时候眼睛就在转来转去,听冯氏说完,王氏道:“我看,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定是挑了国中厉害的适龄少年,说是献礼,心里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冯氏也是赞同道:“我与婆母说了此事,婆母也是如此看法。” 王氏赶忙追问:“那嫂嫂,后来呢?” 冯氏一拍衣服道:“后来?妹妹你这一提!我当时看邸报时候的气又上来了!” 冯氏说完这句话,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心中微微得意的说道:“那北辽贵族少年叫耶律鹰,赢了一人之后,居然,居然,居然去荣妃妹妹身前跳舞致意!” 王氏也是有了气:“什么?可是富昌候的女儿?蛮夷!怎么这般浪荡无礼!” 盛老夫人摆手道:“嗳~北辽风俗不同咱们大周。少年心性。” 冯氏点头道:“我也是听婆母如老夫人这般解释,才没那么生气。” 王氏斜了冯氏一眼,有些抱怨她不早说出来,但是听下去的劲头让她赶忙继续竖起了耳朵,还问了句:“那徐家五郎呢?” 冯氏道:“老夫人,妹妹,精彩的就在这儿了,此时五郎上了场,直直的点名了那个叫耶律鹰的少年!要挑战他!” 看着众人冯氏也没有过分拿捏,赶忙喝了一口茶道:“邸报上说,五郎一招!就用了一招就把那耶律鹰按在了地上!” 盛老夫人击掌道:“好好好!提气!” “这五郎真是厉害”王氏说着看向了华兰,眼中有些可惜,如此贵少年,华兰年纪大了些。 冯氏也是拍手,想是那邸报上写的精彩:“邸报上说啊,赢了之后,北辽的少年们是.是鹰隼变鹌鹑!” 众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冯氏:“后面.赢了摔跤还是用的北辽少年的招式!提气!.比射箭.五郎没看箭靶两国少年都低了头。” 王氏:“嫂嫂,你可要把那邸报给我抄一份,我让人念给我听,哎哟,这五郎,真是厉害呀!” 冯氏虚空点了点王氏道:“还有呢,最后五郎把那根金色雕翎箭献给了皇子,众人山呼万岁,可是壮观!” “哎呦!这这这,真是!好!” 盛老夫人想着当时情景,心中满是感慨,长叹一声道:“如此提气,朝中自然是要大力宣传。此事一出,打听徐家的人家可就要多了。” “老夫人说的是”冯氏说完看了盛老夫人一眼,端起茶盅一边慢慢的喝着,一边心中想着自己知道的徐家情况。 ‘徐家嫡二子,和华兰年纪相当啊!’ 冯氏想到此处,双眼微微一停,再回想盛老夫人的面上、话里没有丝毫对华兰婚事的担忧! 嘶!莫非! 然后冯氏感受到盛老夫人的视线,她看过去,知道自己刚才了悟的表情被老夫人看到了。 盛老夫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一旁,王氏听得爽了,舒坦的出了一口气。待看到自家大女儿,忽的想起来自家官人的嘱托王氏赶忙道:“嫂嫂,这和袁家的事儿,也就这么结了,以后还是要嫂嫂您多多费心思。” 冯氏一愣,心思流转之间就明白了盛老夫人的想法和顾忌。 所以她点着头应承了王氏的话语,但是眼睛却是看着盛老夫人。 看着是应承王氏。 可榻上的老夫人知道,这冯家的姑娘,已经会意了。 当寿安堂聊得正酣的时候,林栖阁也是温柔和谐。 林栖阁卧房里, 林小娘给盛紘斟满了一杯酒后温声细语的说道:“紘郎伱的苦心,心疼你懂你的都能看的出来你是多么的疼爱华姐儿,但任是什么厉害的,他谁都想不到袁家会如此的。” 盛紘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搂住了他的今生挚爱:“霜儿,还是你懂我-” “紘郎,我俩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自然懂得多一些。主母是嫡女,华姐儿是嫡女,主母娘子自然是心急一些。” 盛紘最听不得嫡庶这俩字,听到自家妾室的话语,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今枫儿书读的不错,墨儿比她哥哥还要好些,你是用心了的。” 林噙霜在盛紘的怀里动了一下略带生气的道:“紘郎,你何须如此,霜儿早已将自己的心给了紘郎你,做这些何须你说嘴。” “是是是,我不该说的,等这事过了,我还得给华儿寻亲事,墨儿.” “紘郎,墨儿随你,是个孝敬的好孩子呢!这些时日听我说老太太好诗文,正在努力学春江花月夜呢,可怜她小小的人儿,竟将整篇诗念了下来!”说着林噙霜后面已经带着哭音。 盛紘一愣惊讶的问到:“墨儿竟然有如此孝心!好孩子!霜儿,多谢你了。” 说着盛紘搂住了林噙霜,嗅着她身上的柔香道:“并非是你不好,可母亲终究是汴京的勋贵,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好的,可能要墨儿去老夫人.” “紘郎,尽孝乃是为人儿女的本分,霜儿懂的,懂的.” “霜儿,你别哭,我也是为了墨儿好” 盛紘自然看不到他依偎在他怀里的林噙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偏院儿 盛明兰手里拿着寿安堂带过来的糕点,递给望眼欲穿的小桃一个,歪头又看了一眼篮子,低声道:“怎么感觉东西比哥哥姐姐们的多呢?” 随后高兴的走到卫恕意身边把糕点放在了卫恕意的嘴边:“阿娘,你吃!” “唔,好吃!” “阿娘,你真厉害,果然这两天咱们就有好吃的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快要绣完的李娘子镇守娘子关,心中一叹心道:“这一番谋划,看来终究是无用的!” 还有八千字,正在发。 (本章完) 第134章小蝶、小桃、青草、房妈妈【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林噙霜说着看了一眼周雪娘,雪娘也是连连点头,目光看着东珠道:“小娘,前些日子那珍珠商妇还来咱们这儿让挑珠子,这.她们品相最好的珠子也没这个的一半大小吧?” 听到此话,墨兰、长枫也是面露惊讶。 林噙霜细细看去,然后挥了挥手,雪娘知道意思,赶忙去到柜子旁,拿出了一个小盒。 里面有三颗珍珠,平时看着倒也不错, 但是货比货得扔,和墨兰簪子上的珠子一比,这几个价值不菲的珠子居然变得难看了。 林噙霜又走到窗前仔细看了看后对着雪娘道:“莫非.” 雪娘眼睛微睁道:“小娘,怕不是进贡到宫里的贡品,不然不会如此颜色!” 林小娘眼中精光四射:“这侯府当真是豪奢这等好物居然当做礼品送了出来!” 墨兰看着自家母亲的模样低声道:“娘,这是我的.” “墨儿,娘知道,娘帮你保存着。” 偏院儿,明兰和小桃两个人高兴的跑一阵停下来,再跑一阵。 手里拎着寿安堂的食盒。 里面有糕点、肉食、干果。 “阿娘,我们回来了。”明兰喊道。 “嗯!在祖母那里可听话了?”卫恕意揉了揉有些乏了的眼睛和腰。 “我听话了!四姐姐和五姐姐吵架我都没插嘴。”明兰说着献宝一样的把食盒放在了卫恕意身边的小几上。 “阿娘,你看,表哥让祖母房里的嬷嬷给的食盒。我和小桃本想装在衣兜里的,但是被表哥看到了,这才让装着食盒送来的。”明兰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 食物还有些温度,卫恕意拿着食盒里的筷子尝了一口点了点头:“明儿,那你可谢过这位哥哥了?还有,伱祖母房里的饭菜是不是好吃的?” “谢过了,表哥说我是懂事的黄毛丫头!哼!好吃。”明兰用手拿着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然后被卫恕意用筷子打了一下手。 “那,你去祖母院儿里,天天可以吃到这样的好吃的。”卫恕意说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明兰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不去,我要照顾阿娘!” 然后她随意的从衣兜里掏出了装着侯府礼物的绒布套,随意的放在了小几上,然后给小桃拿了一块果脯。 卫恕意拿起布套问道:“这是何物?” 此时,小蝶也在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筐碳。 明兰拿着一块蜜饯送到了小蝶嘴里,回头看了卫恕意一眼后说道:“是表哥家里送给哥哥姐姐和我的礼物。” 卫恕意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眼中满是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那根簪子,她拿着簪子仔细端详上面的珠子有些失神的说道:“这太过贵重了。” 小蝶放下筐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娘,怎么了?” 她自服侍卫恕意以来,极少见过卫恕意这样有些失态的样子。 卫恕意重复了一句道:“这礼物太贵重。” 明兰看了一眼问道:“阿娘,五姐姐说这属相都是金质实心的,也就是比之前维伯伯送的精致好看一些罢了。不比这个简单的簪子贵重吗?” 卫恕意放下簪子,看着好奇的三人道:“明儿,《珠编》有言,珠重七分为珍,八分为宝,圆径五分到一寸为上品,这簪子上的珠子怕不是有七分重,小一寸的圆径。市面是是见不到的,怕只有.贡品,才会有如此品相。” 小蝶听到卫恕意的话,别的不懂,但是听懂了‘贡品’二字。 卫恕意笑了笑道:“你以后长大了,出嫁时带这么一支珠钗,便能让人惊叹了。” “哦~”多少年之后的事情,明兰她是不懂的。 “对了,娘,表哥说明日还有亲戚来呢!”明兰补上了一句。 听到此话,卫恕意一愣问道:“今日只有表哥来了?那明日可能是还有别的亲戚。” 明兰和小桃对视了一眼,两小只眼里满是兴奋的神色。 因为又要有好吃的了。 而卫恕意小心的将簪子和金饰放进了布套中,同时她心中思量: ‘明日会有人来吗?’ 卫恕意她心中有些紧张和盼望。 第二日 卯时前后(早五点前) 小蝶和小桃起身去打洗脸水。 大厨房门口。 “嬷嬷~” 守着灶头的婆子睡的正香,忽的听到有人叫她, 偏院儿是所有院子里离厨房最近的。 而老夫人的寿安堂有小厨房,大娘子的葳蕤轩、林小娘的林栖阁,也不会来的这么早。 她没搭理这声叫。 “嬷嬷?” 片刻后, “呼~” 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吹来。 婆子她烦躁的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门口矮小的小女使。 “这位嬷嬷,我来打些热水。” 因为大厨房里面较暗,此时天色也是有些黑的,那小女使又背着光,搅了好梦的婆子模糊的看着是卫恕意偏院儿的小桃。 她恶声恶气的喊道:“滚!” “嬷嬷,我来” “你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臭贱婢子!听不懂老娘的话?滚远点!滚!” 说着她起身把身边放着的半盆水泼了出去! “哗啦!” “啊!”门口一声尖叫。 随后 门口的身影转身就跑开了。 婆子泼完水见门口没了人,她走过去看走远的小身影:“嗤!破落户院儿的小贱婢,敢扰你奶奶的清梦!” 她关上了大厨房的门,继续窝在灶边睡了一觉。 虽然已经出了正月,但是早晨的寒风还是有些刺骨,一阵北风吹来,小蝶一只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啊!” 小女孩儿的尖叫声和婆子的叱骂声传了过来。 十几息后, 小桃被吓得扯了扯小蝶的衣服说道:“小蝶姐姐,有个人哭哭着过来了。” 小蝶凝神看去,是个身形和小桃差不多的小女使。 待小女使走近了,小桃着急的喊着:“呀!小蝶姐姐,是那位公子身边的侍女,食盒就是她递给我和姑娘的!!” 小蝶赶忙过去,看着一头一脸一身水的还哭着的小女使喊道:“小桃,快去拿衣服,她头上身上都湿了,请小娘给你拿床上那件夹袄。” “是,小蝶姐姐!” 说着小蝶已经把那姑娘搂在了怀里对她道:“你别走!身上都湿了!早上这么冷,还有北风!你会得风寒的!” “呜呜呜呜!我!我,我不是没爹养的!我父亲是出了矿难死的!呜呜呜呜!我不是没爹养!”那小女使痛哭着,一句话让小蝶知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女孩儿,抱的更紧了。 “没事!没事啊!没事”说着没事,小蝶自己却鼻子发酸带上了哭音,她也没了父亲。 看着这小女使湿透的头发,她赶忙脱了罩在外面褙子将小女使的头发裹住。 得令的小桃则是飞快的跑向了偏院儿, 偏院里, “小娘!小娘!” 小桃焦急的声音传来 屋子里卫恕意此时也起来正好给明兰穿好了衣服鞋袜,看着火急火燎跑回来的小桃赶忙回身问道:“小桃!怎么了这是?” “小娘,昨日贵公子身边的女使姐姐被人泼了一身水,小蝶姐姐让我过来拿衣服,怕她着凉。” 明兰一听着急的问道:“是昨日给咱们食盒的那个女使吗?” “嗯嗯嗯!”小桃点头不跌。 卫恕意一听赶忙矮身从床上拿起夹袄道:“快去!这等天气得了风寒可了不得!” 她正想要递给小桃,却被明兰抢了过去,明兰快步走出屋子道:“阿娘,我跑得快,别让小女使惹了风寒。” 小桃也跟了出去。 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明兰就把还带着被窝温热的夹袄送到。 “小蝶姐姐,你快给她盖上!”明兰焦急的喊着。 明兰说着,看到小女使脸上还有水,她赶忙用自己的袖子擦着小女使的脸道:“不哭,不哭,我给你擦干净脸,不然会冻坏的。” 小蝶说道:“姑娘,小女使她哭成这样,再走路定是会漏冷风的,到时会得了风寒,咱们得把她送过去。”说着她还把有些大的夹袄给小女使紧了紧。 “恩恩!” 说完,主仆四人一起走到了寿安堂外,此时刚刚起身的房妈妈穿了衣服正准备去预备热水、早餐,靖哥儿来了,早饭也要比平时多上数倍才行。 黑黑的晨色里,房妈妈听到了明兰和小蝶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姑娘的抽噎声。 房妈妈赶忙走到寿安堂院儿门口,看着小蝶几人压低声音道:“怎么了这是!” 小蝶赶忙蹲身一礼:“房妈妈,我和小桃去打洗脸水,在大厨房外遇到了公子的小女使,身上湿透了。” 房妈妈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语气中满是懊悔道:“昨日老夫人嘱咐了公子会早起,没想到这么早!!!小姑娘,可是你家公子已经去晨练了?” 青草在小蝶怀里点点头。 “哎,还是起晚了!那你这是去给你公子打水去了?” 青草轻声对小蝶道:“姐姐,你放我下来吧。” 小蝶低下身放青草到了地上,青草裹着大大的夹袄蹲身一礼道:“嬷嬷,我家公子说姑祖母觉浅怕扰了老人家,不让奴婢去要热水。要奴婢去大厨房要.” 然后青草就抽噎了起来,想起了被人骂的话语,她自入了侯府,根本没有说遭遇过这种情况,毕竟她从小干活麻利,眼里有活儿。 又是徐载靖身边的,没人敢多说她几句,唯一话多的青栀还被带到了顾家。 房妈妈也蹲下身柔声道:“可是端着水没端稳了?没事,左右不过是一盆水而已,哪用得着哭。” 说着房妈妈拍了拍青草的后背安抚着,忽的她停了一下,感觉到了青草的头发都有些湿了。 “这这可不是端不稳,你这是把水倒怀里了?”房妈妈关心的问到。 青草没说话。 房妈妈又看了一眼脱了褙子的小蝶,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厉声斥问小蝶道:“可是你们没了眼睛看路,撞到了这个小女使?” 还有 (本章完) 第135章盛紘:霜儿!霜儿!霜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到房妈妈的斥问,小蝶赶忙道:“嬷嬷,不是,不是.” 明兰也有些被吓到。 青草此时看到帮自己的人受到了冤枉,她也着急了,赶忙在房妈妈的怀里跪下道:“嬷嬷,不是她们,她们救了我,她们是好人,嬷嬷!” 青草一着急,声音有些大,寿安堂里崔妈妈皱着眉头对门口的小女使低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老夫人也醒了过来自己起身在床边醒着神。 崔茹安崔妈妈赶忙走到床榻边,老夫人闭着眼有些好奇怎么帕子还没递上来,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卯时一刻左右了。” “嗯,是有些早了。”老夫人感觉有些不同以往的感觉,思虑了一番才想到昨日发生的事。 ‘老了,昨日的事还要回想一番。’ 寿安堂院儿外,房妈妈听着青草言辞清晰的说话,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房妈妈道:“你们起身吧,是老婆子我冤枉你们了,我先给你们道个歉。” 说着,对着小蝶就要躬身,她躬身还没动,就被小蝶扶住。 “嬷嬷,使不得。” 小女使此时也来到了这里,房妈妈看了看被冻得有些哆嗦的小蝶,她抱起青草,对小蝶三人道:“伱叫小蝶是吧,等下把事情里里外外说清楚。” “是,嬷嬷,可小娘那里.” 房妈妈看着出来的小女使道:“你现在去卫小娘那里候着,伺候好了,等六姑娘和她们回去了,你再回来。” “是,嬷嬷。”寿安堂的小女使赶忙朝着偏院儿走去。 说完,房妈妈带人进了寿安堂,也和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的崔妈妈打了照面,吩咐了一声让崔妈妈去准备老夫人起床的事宜。 她让几人等在正堂,她则是进了老夫人的卧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唉!”一是叹徐载靖起得早懂事,二是叹自家糟烂事,不争气的儿子妾室管家,管成这个样。 “去,马上去葳蕤轩,去把我那儿子和大娘子叫来,让他们自己看,自己处理。” “是,老夫人。” “把正堂烧热,别让她受了凉。” “是。” 房妈妈让小蝶四人在正堂等着,她则是健步如飞的朝着葳蕤轩走去。 还在睡梦中的盛紘夫妇被刘妈妈叫醒:“主君,大娘子,寿安堂的房妈妈来了,说是有事关靖哥儿的要事。” 这一句话,让床榻上的盛紘夫妇一惊,赶忙让彩环和刘妈妈帮忙穿衣服。 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但是还是需要打灯笼。 盛紘一行人哗啦啦的来到了寿安堂。 门外,盛紘焦急的来到了正堂,嘴里不安的低声喊着:“母亲!母亲!” 王氏也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进来。 看到了站在正堂里的几人。王若弗看着小蝶道:“刘妈妈,这不是卫恕意院儿里的女使么?六丫头?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刘妈妈赶忙肯定,她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老夫人从卧房走了出来语气不快不慢的说道:“大早上的,老婆子打搅通判和大娘子了。” “母亲哪里话。”盛紘和王氏赶忙躬身。 看着没有梳洗的二人,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也是麻烦你了。素琴,你和通判说一说吧。” “是,老夫人。”房妈妈在清晨的渐亮的天色里蹲了一礼后和盛紘夫妇说了起来。 待房妈妈说完,盛紘面色难看的看了看青草的凄惨样子,随后气恼的转过头来对着王氏低吼道:“你,就是如此管家的?” 王氏也是被这个情况给吓到了,她也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只能喏喏的说道:“我这.不是没有!” 一旁的刘妈妈赶忙道:“老夫人,主君!我们大娘子因为之前还有大姐儿的事儿,已经好久,大半年多没管过大厨房的事了!” 王若弗缓过一口气,瞬间来了精神,声音有些大的说道:“是,是,主君的爱妾林小娘在管。出了事倒是冤枉到我头上了!” 盛紘一滞, 老夫人道:“为了让你看清楚,我已经让这小丫头冻了许久了。素琴,带着靖哥儿的丫头去洗个澡,去去寒。我那娘家人的女使,居然一早就吃了这么一大盆的冷水!盛家的名声当真.通判,你们自便吧。” 说完,老夫人挥了挥手。 “母亲,孩儿定会严加整肃!母亲放心!”盛紘赶忙恭送老夫人。 说着,就着晨色,盛紘面色难看的在去葳蕤轩的路上说道:“去,把林栖阁的人叫来。把大厨房的婆子也拖来!” 门外的冬荣赶忙躬身应是。 到了林栖阁,周雪娘赶忙进了内间,将林噙霜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早叫我?” “小娘,刚才主君派了冬荣来,让您去葳蕤轩!” “没问冬荣是何事?” “问了,冬荣也不甚清楚,只说主君刚才去了寿安堂,还有偏院儿的六姑娘和女使小蝶也在,让去拖了大厨房的婆子,可能和大厨房有关系。” 说着周雪娘递上帕子,林噙霜一把拍掉周雪娘的手,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偏院儿的那狐媚子开始叫了。” “咱们直接去,你赶紧差人去拿着账册和画押的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终于开始叫了,我还以为她会再忍上一段时间呢!叫了就有办法。” 说着又拿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照着铜镜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周雪娘也面露布局收网才有的高兴样子。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 葳蕤轩, 林噙霜貌似没有梳洗打扮的走到了正堂,看了看被叫到葳蕤轩的小蝶、小桃和明兰三人,有些疑惑没看到卫恕意。 林噙霜柔柔的一礼道:“主君,大娘子。” 没人理她,还是王若弗白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管的一手好家,这盛家的名声脸面都要被你丢到汴京去了。” “大娘子,您何出此言?妾身管家这些时间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时,冬荣在外面喊道:“主君,大厨房的婆子带来了。” 盛紘语气低沉的喊道:“拖进来。” 很快,大厨房三四个婆子衣衫不整的被冬荣带着仆役拖了进来。 盛紘皱着眉头看着被吓得发抖的婆子冷声问道:“今早,谁在大厨房值夜?” 面色黑黄的关娘子颤声道:“回回主君,是奴婢!” 盛紘这时怒极反笑道:“好!好啊!来人,给我拖出去打,我不喊停,不准停!” 关娘子瞬间失神的喊道:“啊?主君!所谓何事啊!冤枉啊!主君!林.大娘子,救命啊!小娘!救命啊!” 听到此话,林噙霜眨眼思虑两息,就软软的跪在了地上道:“主君,妾身驽钝,这到底是为了何事惩罚仆妇,还请大娘子明示!” 一旁的周雪娘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君,小娘管家一直是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懈怠.” 盛紘大声呵斥道:“住口!你可知这婆子一盆水泼到了靖哥儿的贴身女使身上,这等贵客的侍从!这样得罪!你就是如此管家的?” 葳蕤轩外,正在被仆役绑在凳子上的关娘子如被绑上菜板的肥猪一般嘶嚎的喊道:“主君!冤枉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冤枉啊!奴婢以为是卫” 这关娘子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听到此话,盛紘看了一眼有些被吓到的明兰身边的小桃,扫视了一下小桃的身形和青草的比较,他痛苦的闭上了眼,一手捂住了眉眼。 之后盛紘丧气的叹了一口气,痛苦而恼火的闭眼大声喊道:“打!” 林噙霜垂下眼皮,眼睛咕噜咕噜的一转就明白了事情大概的样子,她赶忙在地上磕起了头道:“主君,大娘子!是妾身的错!妾身的错!我妾身曾让雪娘叮嘱过关娘子!因为卫家妹妹有孕在身,要万分小心的照顾着,没想到她.她.竟然黑了心肠!!!这般.” 说着林噙霜一脸的不可思议,眼中满是泪水泫然欲泣道: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妾身的错!” “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的错!求主君责罚!求大娘子宽恕!!”林噙霜伏在地上磕头不止,哭的更是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盛紘听到此话,直了身子,眼中满是原来如此,定然如此的神色。 周雪娘也赶忙跟着林噙霜喊道: “是!是!是!主君,小娘管家的时候就特意嘱咐过奴婢,要万分小心的照顾卫小娘!奴婢也是如此传达!可可这厨房里的婆子!居然如此黑心!!!奴婢愿意替小娘受罚!是奴婢的错!奴婢传达不清楚!” “大娘子!主君!这是那些黑心仆妇暗自揣摩小娘心意,和小娘无关啊!奴婢这就去领杖刑!奴婢合该替!小娘!去!死!!!” 最后一个死字顿了一下。说着,周雪娘就朝外爬去! “主君,是奴婢的错!合该奴婢去。死!” 葳蕤轩屋外,冬荣也是听到了此话,眼中满是思索,而关娘子也是一愣,她看了一眼冬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那关娘子喊了半句:“主君!是林” “啪!”冬荣一杖子敲在了关娘子的后脑勺上。 “主君,我在盛家做妾这么多年,妾身的心思主君还不了解?!妾身管家出了如此大事,丢了盛家的颜面,愿意现在就去靖哥儿身前磕头谢罪!跪求他的原谅!” 说着林噙霜就起身欲走, “妾身这就去跪在地上求靖哥儿原谅!”林噙霜眼中满是泪水的看着盛紘,面带痛苦的起了身,然后脚下步伐一软,贴着葳蕤轩大大的熏炉就倒了过去。 “霜儿!” 盛紘大惊失色!!! 王氏也被这番混乱给吓得站了起来颤抖着手道:“这这.” 盛紘则是如同失去了挚爱一般赶忙来到林噙霜身边,朝着周雪娘喊道:“请郎中!!!” 盛紘看着距离林噙霜粉脸不过三寸的熏炉,又看了王氏一眼,满是后怕的说道:“她差点毁容了!!!来帮忙!” 这一番变化让小蝶几个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小蝶刚才还想控诉一下大厨房的事,但是看到林噙霜的样子,和周雪娘的慌乱,以及盛紘的震怒,她没敢说话。 此时周雪娘也是在葳蕤轩门口快爬了几步,看到已经七窍流血的关娘子,她抬头看了看冬荣,冬荣隐蔽的点了点头。 周雪娘有些腿软的站起来道:“快,快扶我回林栖阁,拿了银钱请郎中!” 冬荣听了此话,赶忙上手扶起了周娘子,两人快步的走向了林栖阁,来到林栖阁后周雪娘皱着眉,脑中里风驰电掣的想着法子。 她快速的转头巡视着林栖阁,找人。 待看到一个心腹仆妇,周雪娘赶忙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看到那心腹仆妇惊讶的样子,周雪娘厉声道:“赶紧去,不然出了事!都得死!快!” 冬荣此时却是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扶着周雪娘到了屋里,身后跟着那仆妇。 待两人拿了银票后,周雪娘径直和冬荣出了门,锁着银两的柜子却是没有再次上锁。 刚才的仆妇在门口看到两人远去,从银匣里拿了数块熔铸齐整的银子裹在帕子里放在怀中,鼓鼓囊囊的出了门。 她形色匆匆的来到了仆妇所在的院子。 此时大厨房的院子里,管事婆子、女使都被拘在葳蕤轩,这仆妇看了看房间,进了关娘子住的地方。 出来的时候,身上鼓鼓囊囊的地方已经变平了。 刚码完,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指出。 作者去听一遍纠错! 霜儿~~~~ 作者从开书第三章好像说了没太多的打脸装逼……怎么还……… (本章完) 第136章凡土脚下泥【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葳蕤轩内,盛紘抱着林噙霜心中有些惊恐。 一旁的王氏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自我怀疑,王氏看了看刘妈妈,刘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后迟疑的低声道:“也不太像是装的,这偏一点就砸到熏炉上毁容了。” 盛紘看着不动的王氏,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随后朝着被吓的不行的仆妇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仆妇哆哆嗦嗦的背起林噙霜准备回林栖阁。 盛紘站在门口也想跟过去,王氏赶忙问道:“官人!母亲那边” 盛紘道:“你是大娘子,你去说这后宅出了这么大笑话伱.” 王氏一听这话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嗐???.你!我!你们盛家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啊!这管家权是我.” 这时,有家中仆役在门口道:“主君,刚才洪知州派人来送信,说是袁伯爷醒了。” 盛紘一愣,然后朝着王氏道:“等我回来再教训你!”说完林噙霜也不管了,直接奔出了葳蕤轩正堂。 一出屋门,看到院子里不知是死是活的关娘子正在被人拖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明兰道:“你们,先别出去。” 随后回身离开了这院子 盛紘坐着马车来到扬州的驿馆,洪知州等人也已经到了此处,已经醒来倚在床上的袁秉开谢过了扬州官员的援手之恩,洪知州惋惜的说道:“袁伯爷,因为事出紧急为保公正,扬州皇城司已经知道此事,回报的帖子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袁秉开摆摆手道:“无事,当初让那女子闹开的时候我已想到此处。究竟如何等回京让宗正司判决即可。可盛通判,是我连累了你们家,在此我向你.” 盛紘赶忙按住榻上欲行礼的袁秉开道:“伯爷哪里话,发生这么多事谁也不能预估,还请伯爷多多保重。” 寒暄完,洪知州和盛紘一起出了驿馆,两人的随从都拎着袁家送的谢礼,不管怎么说洪、盛二人算是给袁秉开主持公道了。 洪知州摇了摇头道:“这次,可没人给他们家求情了。” 乌衣巷白家 白氏看着常嬷嬷帮平梅整理了一些从汴京带来的东西,挑了好的时兴的放在了马车上, 待平梅过来白氏道:“平儿,你也知道我父亲刚得了风寒,我就不去看老夫人了,省的过了病气过去,代我向老夫人问安。” “是,母亲。那廷烨廷熠两个” 听到自家大嫂的话语,顾廷烨兄妹眼中满是恳求和期盼。 白氏笑着摸了摸顾廷熠的头发道:“你们俩可以跟着你们嫂嫂去。” 听到此话兄妹二人喜上眉梢, “但是!不准一到盛家就去找盛家的小娘切磋投壶!” 兄妹二人的喜色戛然而止。白氏继续说道:“你们直接去找那位小娘,岂不是把她妹妹在楚州摆摊的事给抖搂出去,熠儿,可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 兄妹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一个躬身拱手,一个蹲身低头行礼,一起道:“是,母亲!” 白氏趁着兄妹二人低头行礼的时候,给了平梅一个眼色,平梅点了点头。 随后平梅道:“母亲,那我和弟妹们就过去了。” 白氏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了什么道:“等一下!来人,把医娘叫来。” 白氏看着平梅说道:“以后就让这位医娘跟随在你左右,虽然说平儿你身子好,但是也要以防万一。烨儿、熠儿你们也要保护好嫂嫂。” “是,母亲。”三人一起应是。 三人随后朝外走去,平梅在顾廷熠耳边说了什么,顾廷熠听到后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又转述给了顾廷烨,顾廷烨听完后脸上满是跃跃欲试,随后还偷瞄了一眼自家母亲。 白氏看着走远的三人笑着摇了摇头,她自是知道平梅此去盛家除了看望姑祖母还有一个期盼了很久的心愿要达成。 这时,伍坦来到了白氏和常嬷嬷跟前道:“表姐,皇城司的一位主事递了帖子来咱们家,姨夫说让您过去。” 白氏点了点头。 扬州的街头,正在巡逻的几个衙役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青云和祝庆虎,两人昨日下午出了城寻找祝庆虎袍泽刘小猫的家人。 可到了村里,里正却说那刘小猫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一段时间,很久之前妹妹更是因为母亲生病,被她二叔卖给了城里的刁牙婆。 此时刚回城。 这人和马昨日在码头记忆深刻,知道这两位是汴京来人,放在扬州也是遮奢人物,赶忙拱手致意。 祝庆虎下了马,拱手还礼后道:“这位公差请了,您可知道这刁牙婆所居何处?” 衙役道:“不知您有何事?实不相瞒,这位刁牙婆和家中有些关系,如有什么得罪的还请虞侯告知于小人。” 青云和祝庆虎两人眼前一亮,祝庆虎道:“如此正好!也并无什么麻烦事,乃是十年前有一桩女子的买卖要问她一下。” 衙役思虑一番:“虞侯,可是要寻人?” 祝庆虎点了点头道:“这女子是昔日袍泽唯一的亲人,与我乃是至交好友,自是要看顾一番的。” “虞侯高义!那,虞侯请.小人带路。” “请。” 这七八个人两匹马走着。 “不知公差贵姓。”青云问道。 “小人在二位面前哪当的上贵,小人姓孟。” “不知两位虞侯.” “祝。”青云则是一笑没说话。 那仆役边走边说道:“这姑婆记忆甚好,她经手的人事,没有记差过。” 祝庆虎和青云高兴地对视一眼道:“如此甚好。” 到了一处巷子,青云和祝庆虎两人见到了一个打扮利索很是精明的老妇人。 听到衙役的介绍,这老妇人也知道这两人不是随便能得罪的,赶忙相问。 待听到是姓、所在村落,大概卖出的时间后这妇人闭眼回忆了一会儿道:“这个丫头啊嘶.有印象!因为当年正巧是楚州的一个同行路过咱们扬州!说是一个读书人家的闺秀作了小娘,给这小娘买的使唤丫头,我请她吃了杯酒,说是去的南边,福建路。” 祝庆虎面上的高兴散去,福建路距离扬州何止千里。 青云拱手道:“这位老妈妈,不知可有这位小娘或者人家姓名?” 老妇人眨了眨眼再次歪头闭眼,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后道:“那婆子说是什么.告.道.谕家的女儿。这方言老婆子也没听明白。”说完有些无奈的甩了甩手绢。 祝庆虎眼中有些失落,这都过了这么久,又如何去找,他有些难受的叹了一口气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两碎银子道:“那麻烦大婶了。” 青云听到此话眼中却满是思索。 见到银子,这牙婆面露惊讶,于是她又赶忙紧紧的皱眉思索了一番,忽的她眼中一亮,看着已经转身快要走出巷子的众人,她赶忙喊道:“这位大官人,老婆子又想到一个事。那买卖是在扬州作的,衙门里应该有文书。” 祝庆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巷子口和中衙役告别后骑马离开了。青云则是扔了一贯钱道:“请几位老哥喝酒。” 随后也拍马赶上去喊道:“表少爷,或许咱们不用去衙门。” 祝庆虎回头疑惑的看了过去,青云就把当时在白氏船舱里听到的事挑拣的说了一下。 “小人觉得,那婆子嘴里说的应该是教谕,而那位盛家的卫小娘,就是如此身世,且老家也是在楚州。”青云说完,祝庆虎眼中满是惊讶的说道:“此事当真?” 青云拱手点头肯定。 随后两人骑着马儿朝着盛家而去。 还有 (本章完) 第137章平梅的嫡庶有别【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在盛家院子里晨练结束,疤脸亲兵将弓箭、快要粉身碎骨的简易箭靶收起, 刚才他练了三刻钟的时候,盛老夫人已经派房妈妈过来说明了事情原委,徐载靖不好过多的对老夫人说什么,毕竟老夫人如今遵守的是夫死从子,如今盛家主君是盛紘。 待徐载靖回了寿安堂,此时盛家的小辈都已经请安回了各自的院子。 进寿安堂院子的时候,有小女使通秉。低头在布帘下进了寿安堂,徐载靖打眼看去,老夫人在正堂榻上沉着脸,王氏显然也是梳洗过了,有些坐立不安和气不过的样子坐在下首。 青草已经被房妈妈打理好了,看得出发型比之前好看多了,不过青草的神情却有些被吓到的惶然。 看到徐载靖进来,她眼睛有些求助的看了过来。 老夫人看到徐载靖也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板起脸对王氏道:“儿媳妇,你和靖哥儿说吧。” 王若弗面带窘迫的站起身,看到此徐载靖赶忙拱手道:“婶娘,何须如此,您坐着说。” 王若弗从来都是顺毛捋的,她看到徐载靖如此知礼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攥着手绢儿道:“靖哥儿是.是我!管家不严,让厨房的婆子冲撞了侯府的女使,那婆子已经被官人下令杖毙.” 她偷眼瞧了一眼盛老夫人的脸色,心中一狠道:“靖哥儿,我给.” 徐载靖看到王氏的样子赶忙快走几步拦下的王氏的蹲礼:“婶娘,当不得,当不得。实在是侄儿早晨多事,才让扰了您的清净,一切缘由在侄儿,过不在您。” 感受着徐载靖真挚的搀扶和话语,王若弗面上有些感动,明明是林噙霜的过,却要他王若弗来道歉,在自家官人那里受的委屈一下涌上了心头,居然眼中含泪的看着徐载靖真诚的说道:“好孩子。” “咳。”老夫人咳嗽了一声,王氏收了一下。 “靖儿,去里屋吃饭吧。”老夫人和蔼的对徐载靖说完后,待徐载靖进了里屋,老夫人对王若弗道:“待会儿徐家的嫡长女平梅要来,你是知道的,刚才什么杖毙冲撞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王氏点头道:“媳妇儿知道。” “把家里几个孩子打扮好,宁远侯府的嫡二子、嫡长女也要来。” 王若弗一脸的惊讶,这几天她见过的勋贵人家都要比得上之前几十年的了,毕竟她从小是和叔父在乡下长大,成年后也没在汴京待很久就嫁给了盛紘。见得最多的可能是她嫂嫂成国公家的,但也只是远远的看而已。 而如今,这. 王氏赶忙去通知自家儿女,一边走一边说着:“刘家的,赶紧把那套宥阳送来的大玉川先生洗一遍,搬到寿安堂备用。” 寿安堂里屋,非常懂事的青草跟着徐载靖走进来,看着眼神有些惶然的青草徐载靖问道:“怎么了这是?” “公子,那个婆子是因为我才被打死的吗?”青草眼睛无神的问道。 “不是。”听到徐载靖的回答,青草惊讶的抬起来了头,面露疑惑。 “你可知为何会被泼一盆水?”听到徐载靖的问题,青草低头道:“定是我扰了那婆子的好觉,她气不过才如此。” “我们府上可有此事?” 青草摇了摇头道:“没有,家里值夜的仆妇热水都是随到随要的。” “那这婆子是什么?”徐载靖问道。青草思考了一会儿道:“玩忽职守,是失职。可她一个婆子,怎么敢对主人家的女使这样。” 徐载靖没说话,吃着老夫人屋里的香油花卷。 看着自家公子的模样,青草自己低头思考着,想了这一早晨的遭遇,眼中还有些不解。 徐载靖看着她迷惑的眼神道:“早晨房妈妈说是偏院儿卫小娘的女使送伱回来的?” “是,还有六姑娘,和她的小女使小桃。” “小桃多高?” “和奴婢一公子,您是说那婆子把奴婢当成小桃了?所以才这般” “那你看小桃在的院子可是个好的?” 青草摇了摇头。 “这等季节被凉水一泼得了风寒,她可还有命在?” “奴婢看着那院儿里被苛待的厉害,可能.” “恃强凌弱,玩忽职守,草菅人命,被人打死也是应该。”徐载靖说完看了青草一眼,继续吃了几个花卷。 这位关娘子在剧里可是全程协助周雪娘,后来又在卫氏生孩子的时候,灌醉了一个王氏屋里懂接生的婆子,是帮凶。 最后的下场却只是挨了盛紘的意志·冬荣动静大伤害小的一顿板子了事。 他也没想到自家小女使青草会遇到这种情况,让这位在后院靠着林噙霜跋扈惯了的关娘子自己撞到杖下送了性命。 这时盛老夫人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道:“靖儿,我家是个没规矩的,让你看笑话了。” 徐载靖站起身道:“姑祖母何出此言,如今盛家主君是盛紘表叔。”和姑祖母您无关。 老夫人看了一眼青草,看到她没有了刚才的惊惶,笑着问道:“小丫头想过来了?” 青草赶忙行礼道:“谢老夫人关心,想过来了。” “好,是个好丫头。” 刚说了几句,外面崔妈妈道:“老夫人,靖哥儿的小厮说有事禀告。” “姑祖母,那我出去一下。” 从寿安堂出来,来到盛家前院儿,听着青云的猜测,徐载靖道:“表哥,你说你那袍泽的妹妹不是叫二丫吗?” 祝庆虎皱眉道:“小猫一直说他家妹妹叫二丫。” “青云所说,我感觉是对的,卫小娘也的确祖籍楚州,如此表哥等我消息。” 上午巳时(十点左右)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王氏、华兰在盛家二门等待着来客, 很快就看着名贵木料打造而成,坠着宁远侯府顾牌子的两辆宝车停在了门前。 第一辆马车,先出来的是个帅气的少年,下车后他躬身一礼道:“见过大娘子。” 这时,青霞已经从后面的马车上跑了过来,来到马车前,平梅正好钻出马车,青霞赶忙去扶住,平梅和王氏、华兰互相一礼后回身伸手,漂亮的顾廷熠也钻了出来。 随后众位女眷便都朝着寿安堂走去,身后的仆妇女使们手里捧着带来的礼物。 寿安堂内,徐载靖在老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老夫人恨恨的拍了他一下道:“你个小猢狲,不早说!素琴,茹安快!快去!去门口,千万不能让大姐儿行礼!快!” 看到老夫人的态度,房妈妈和崔妈妈对视一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平梅和王氏、华兰一众人来到了寿安堂门口,王氏的声音传来:“母亲,大姐儿来了。” 平梅挥开青霞的手,进了寿安堂的门,正想行礼. 立马就被两位妈妈温柔而有力的扶住了,搞的平梅一愣。然后看到了老夫人身边笑着看她的小弟。 “小五,你不是承诺说不告诉姑祖母的吗?” “不要管他,他做得对!你快进来,让我瞧瞧。”老夫人起身道。 “姑祖母,您快坐。” 一番寒暄,平梅介绍了宁远侯府的兄妹二人。 众人落座,放在老夫人身边平梅的椅子格外宽大还带着椅背,下面铺着厚厚垫子。 环顾寿安堂众人,平梅爽朗的笑着道:“姑祖母,我和华兰妹妹平辈,别让她站着了,坐我身边可好?” 王氏身边的华兰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自然是笑着应允:“华儿,去吧。” 房妈妈在平梅身边放了个绣墩,华兰坐下。 平梅仔细瞧着华贵端庄的华兰,华兰早在老夫人处知道了徐家人的意思,此时对上平梅的眼神,心中有些娇羞的硬扛着与平梅对视。 平梅眼中满是赞赏,然后握着华兰的手顺滑的给华兰套上了一个华贵的镯子。 看着起身要阻拦的王氏平梅道:“婶娘,这是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又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姑祖母,我这妹妹真好!” 坐在下首的顾廷熠也是满眼称赞的看着华兰,贴耳和顾廷烨说了什么,顾廷烨听到也是嘿嘿一笑。 王氏自然是高兴的瞪着大大的眼睛,满心欣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为华兰得了这么个镯子而高兴。一旁的刘妈妈看着平梅看华兰的眼神,心中却是微微有些震动莫非. 然后刘妈妈感受到了老夫人看王氏的眼神,她赶忙在王氏耳边道:“大娘子,该进来了。” “大姐儿,我都高兴忘了,孩子们,进来,见见大姐姐。”王氏喊道。 平梅此次来是带足了东西的,送给长柏、长枫一套名贵的笔墨纸砚,给女孩子的多是名贵首饰,唯一的不同就是长柏的礼物、如兰的钗环是平梅自己亲手给送的。 这个动作,让王氏心里很受用,这就是把嫡庶区别出来了。 长枫、明兰到是不在意,可如兰得意而带嘲讽的眼神却让墨兰有些难受了。 在这个间隙里,徐载靖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听到徐载靖的诉说,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如此,你就问过大娘子吧。” 听到老夫人的话,王氏十分受用而期待的看向了徐载靖,徐载靖躬身到:“婶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应允。” 随后说了祝庆虎的事, “所以,还请婶娘派人询问一下后院儿的这位女使她的兄长特征。” “这好办,这好办!刘妈妈,快去,把那叫小蝶的女使喊来,你亲自问。” 平梅此时笑着道:“婶娘,这女使小蝶是侍奉在卫小娘身边?” 王若弗点头,平梅一脸兴致盎然的说道:“前些时日我和官人大婚,咱们盛家送去了贺礼,我都十分喜欢,倒是有一幅梅开五福的绣画绣的好,我和我家小妹安梅都对这绣技十分好奇,不知能否请到这” “当然可以!刘妈妈,让卫氏也跟着来。”平梅这番嫡庶区别对待,让王若弗十分受用。 刘妈妈便走出了寿安堂,往偏院儿走去。 堂中顾廷烨兄妹俩两个听到自家大嫂说的话,瞬间跃跃欲试了起来,然后求助的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看到两人的眼神后笑着道:“姑祖母,婶娘,几位弟弟妹妹也是无聊,烨哥儿出来都是带着投壶的,不如让弟弟妹妹们去玩” 听到投壶,长枫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廷熠。 如兰则是在专心的看着平梅的礼物. 偏院儿, 明兰和小桃被叫到了寿安堂, 卫恕意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绣架上绣着一张帕子。 “嘶!” 一旁的小蝶赶忙走了过来道:“小娘,怎么了?” 卫恕意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扎了一下。” 小蝶看到卫恕意没事,继续在一旁擦着屋子里的桌凳。 “小娘,刚才来叫人的女使说是徐家大姑娘来了,不知道又会给姑娘什么好东西。” “那位大姐儿是嫁了人的.”卫恕意说着思绪又有些飘散,慢慢的没了声音,目光看向了绣好了没几天的李娘子镇守娘子关,迟疑的低声自言自语道:“争不争” 正要继续绣的时候,屋外刘妈妈的声音传来:“小娘?” 院儿里,刘妈妈带着小女使满脸笑容的看着扶着卫恕意出来的小蝶,赶忙蹲身一礼:“小娘,勇毅侯府的大姑娘说您送的那副绣画好,大娘子特地让奴婢来请您去寿安堂呢。” 卫恕意一愣,有些无措的说道:“刘妈妈,您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小娘不用着急,让这小丫头来帮您。”刘妈妈笑着示意身后的女使进去。 小蝶赶忙去衣柜里找出过年时新作的衣服,刘妈妈肃立在一旁伸手接了衣服递给小女使,示意她去帮忙,然后她说道:“小娘,大娘子还有一个吩咐,却是要问您身边的小蝶姑娘。您身子重了,让这小女使帮您。” “刘妈妈是大娘子身边的得力之人,您问就是。”卫恕意背对着刘妈妈眼中有努力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 “小蝶姑娘,你可否有一个兄长?”刘妈妈语气严肃的盯着小蝶问道。 卫恕意一愣,听到小蝶有些情绪低落的说道:“是,过年前有段日子来了信,说是殉国了。” 刘妈妈听到此话有些惊讶,如此说来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却是对上了。 “那你兄长的名字叫什么?有何特征?”听刘妈妈问完,小蝶思考了一番道:“哥哥大名刘小猫,手背上有个胎记,眉角有个刀疤。” 刘妈妈点了点头,说话的时间小女使已经帮卫恕意穿好了新的衣服,卫恕意转过头对刘妈妈说道:“自我们回扬州,她的母亲就知道她回了故乡,又说小蝶二叔是个好吃懒做靠不住的,也就没告诉小蝶的二叔。不知您为何” 刘妈妈点了点头看了看卫恕意道:“小娘,是家中贵客要问的,如此我们便过去吧。” 四人一起出了这偏院儿。 之前卫恕意也会陪着明兰给盛老夫人请安,时常得到些老夫人送的糕饼,这条去寿安堂的路她走过好多次,但是从未感觉如今天这般有些长,或如今天这般短。 来到寿安堂院儿门口,卫恕意听到了院儿里正在欢呼的声音,听着像是五姑娘的。 下午四点多,正在写刘妈妈去偏院儿的时候收到了可能要搬家的通知。 写作状态瞬间崩了,两个小时写了三百字。 写了删,删了写,难受。 又没有存稿,难受,明日尽力保证两章4000字更新,尽快找到房子恢复日万。 消息突然,太影响状态了。 抱歉。 (本章完) 第138章我要和你比!【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寿安堂院儿里的梅树下 “中了!中了!” 如兰在寿安堂屋外欢呼着,连带着她的小女使喜鹊也笑了起来。 明兰歪头看了几眼后,她快走几步去投壶边将投中箭矢捡了回来,趁机掂量了一下箭矢的份量。 她看了一眼顾廷烨,眼中有些不服输,还有些对他投壶技艺的惊讶,又看了一眼刚才声称要和顾廷烨切磋投壶技术的长枫。 刚才骄傲的小公鸡长枫经历了跃跃欲试、惊讶、惊讶、呆、丧失斗志的心路历程。 而明兰则是经历了高了,低了,你用点力,中不了,技术真差,这着急而糟心的观战。 顾廷烨有些惊讶的看着为自己的欢呼的如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徐载靖,徐载靖和顾廷烨相视一笑,随后顾廷烨又看了一眼顾廷熠,示意顾廷熠也发扬一下精神,给长枫鼓励一下。 而顾廷熠却是一撇嘴,没啥表示,眼中意思明确,这技术.鼓励不鼓励差别不大。 而且刚才长枫看她的眼神她察觉到了,不喜欢。 墨兰的脸色则是有些不好看,眼中有焦急的神色看着自家哥哥长枫,一转头正好看到顾廷熠的表情,顿时感觉失了面子,可又不好直接离去。 长枫丧失了斗志,垂下了手,没了再投下去的勇气。 这时 他们这一帮孩子们看到了从院儿门口进来的刘妈妈、卫恕意、小蝶等四人,纷纷投去了目光。 卫恕意进院儿后扫视了一眼,看到有男宾就赶忙将视线看向地上。 在朝着寿安堂走去的时候,卫恕意的视线也经过了明兰,看到明兰手里的投壶箭矢,她微微一抬眼,视线淡淡的看了明兰一下,感受到自家阿娘的意思,明兰有些不情愿的把箭矢放进了箭筒内。 刘妈妈四人经过,看到正在玩耍的几人都在不远处稍稍一停,恭敬行了一礼后继续朝着屋子走去。 青草看到小蝶,面露感激的蹲身一礼。 徐载靖微微点头后,用眼神阻止了想要上前的顾廷烨兄妹,顾廷烨虽然年龄上要比徐载靖还大上几个月,但是有的时候顾廷烨老是不由自主的听徐载靖的话或者眼神示意。 原因可能是曾经被徐载靖武力压服过吧。 顾廷熠则是面露惊讶的对顾廷烨说道:“二哥,这卫小娘好漂亮啊!可” 顾廷烨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瞪了顾廷熠一眼,和自家哥哥说人家妾室漂亮!顾廷熠被瞪得讪讪。 徐载靖转过头来,继续关注着此间的投壶之事, 刚才 虽然他真的没有无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卫小娘看,但是他的视力太好. 低垂,盛开的梅花花朵之间, 哪怕是不经意的一撇也看清了卫恕意梳的无比齐整的乌黑头发,上面却没什么首饰; 她的眉眼低垂形、容妥帖,眼中却是有着无比清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平静无波,只有刚才看向明兰的时候眼中有了些波动。 而且卫恕意的肤色要比侍奉王氏的体面管事娘子刘妈妈还要白上许多;似乎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怕是微微躬身,卫恕意的肩背也没有驼着;她穿着新衣双手拢在身前,可新衣的袖子里面露出的却是被磨得有些厉害的衣服。 一旁的墨兰和长枫对视一眼后看着出现在寿安堂的卫恕意。 刚才在专心看礼物的如兰面露疑惑,然后直接对明兰说道:“你小娘怎么来这儿了呀?她是个”一旁的长柏瞪了如兰一眼,如兰没说下面的话。 等几人经过,顾廷烨把箭矢递给了长柏,长柏常常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丝窘迫,他绝大部分精力都在读书习字上,这投壶 听到如兰话语顾廷熠看了一眼进到寿安堂的卫恕意,她古灵精怪眼睛一转,有些希冀的看着明兰道:“六姑娘,你会投壶吗?” 明兰看了如兰一眼心中有些难受,然后低下了头手里捏着自己的衣角,沉吟了一会儿后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道:“会!” 听到此话,长柏把手里的箭矢交给了明兰道:“六妹妹,伱来玩吧,我实在是玩的少,不会投壶。随便玩儿,输了算我的。” 明兰欣喜的抬起头,看着长柏满是鼓励的眼神,明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顾廷烨道:“我要和你比!” 顾廷烨看了看徐载靖,徐载靖知道他的实力,又看了看长柏,意思是你这妹妹有志气。他又看了看顾廷熠道:“要和我比,你得先和我妹妹比才行。” 顾廷熠给自家二哥一个赞赏的点头,然后看着明兰道:“六姑娘,来吧!比过我,你就可以挑战我二哥了。” 如兰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一句话让明兰生出了比投壶的念头她继续道:“你输了可别哭哟。” 一旁的长枫也说到:“六妹妹,顾二哥实力出众,不要好高骛远。”墨兰则是皱眉轻轻说了句:“你可别丢了咱家的脸面。” 明兰没说话,来到投壶的地方对着顾廷熠微微一礼道:“姐姐远来是客,您说谁先投。” 顾廷熠微微一笑道:“你年纪小,你先投吧。” 明兰:“谢姐姐。” 说完明兰盯着远处的投壶, 瞄准了一番后 嗖 寿安堂门口, 卫恕意还没进入正堂就听到里面王若弗的声音传来:“哎呦!三清真人哟!这么冷的天跳下水” 平梅正说的是在运河边上看到的漕运士卒在捕捉贼匪的见闻,王氏、华兰自然也是听得入神,而老夫人也是感兴趣的神色,听平梅说到那些士卒等了一会儿才跳下水更是满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道:“领兵的是个有成算的。” 这时,刘妈妈走了进来道:“老夫人、大娘子,卫小娘到了。” 王氏挥着手绢道:“快,让她进来吧。”门口的刘妈妈侧身道:“小娘,请。” 卫恕意低着头缓步上前,还没什么动作,老夫人说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搬个坐位。” 听到此话的卫恕意抬起头,小幅度的行了一礼后道:“妾身卫恕意谢老夫人体谅赐座、见过大娘子、大姐儿、贵客!”。 待崔妈妈把一个宽些的绣墩放下后,卫恕意又和崔妈妈谢了一礼才坐在上面,随即卫恕意感受到了平梅的视线,她微微含着笑看了过去,发觉平梅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佩服、探究和些许惊讶。 而且平梅眼神似乎是认识她卫恕意一般,这让卫恕意心中有些纳闷,同时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也让她心里有些无措,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卫恕意缓缓的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什么。 盛老夫人看着平梅的眼神心中也是有些许疑问但是并未说出,随手拍了拍平梅,平梅从卫恕意对姿色的惊讶中醒神道:“小娘,之前出阁时,你送的绣画,我十分喜欢。” 卫恕意没说话,她抬头看了一眼王氏,王氏纳闷的看着卫恕意:?? 待了片刻领会了卫恕意的要表达的请示的意思,她受用的笑着道:“说就行,不用看我。” 这时卫恕意才低头一礼道:“回娘子,其实这都是大娘子吩咐的,大娘子说侯府贵女出阁乃是大喜之事,家里要送些心意,沾沾侯府的喜气。又说妾身的绣技不错,特地吩咐妾身绣了那幅梅开五福。” 王氏看着平梅看过来带着谢意的眼神,笑着道:“是,这卫氏手巧得很。” 平梅笑着点了点头道:“婶娘说的是,这位小娘手是巧,自我得了那幅绣画,未出阁前我家小妹就常常去看,到了侯府,更是连京中的老绣娘也是对此针法赞不绝口,说是之前许久见过不知小娘是何处学的这等技法?” “回娘子,妾身娘家祖母祖籍广东南路,祖上曾被诏到宫里当过绣娘,妾身学了一两成。”卫恕意恭敬的说完后,王氏惊讶的看了一眼刘妈妈,刘妈妈也是不知道的,当年只知道卫氏家里父辈是教谕,这祖辈真没问过。 华兰看向卫恕意的眼神中也有些惊讶。 平梅看着卫恕意,想着在楚州卫愈意所说,心中暗道这卫小娘嘴里的一两成,怕不是是传承了她祖辈所有技艺后自己悟出来的‘一两成’。 老夫人听到这些话转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妈妈,果然房妈妈也看了老夫人一眼,眼中有些请示的意味,房妈妈喜好绣技老夫人是知道的,可之前老夫人把自己拘在院儿里,盛紘妾室送的一应事物都是不收的,倒是没发现卫恕意。 这时王氏忽的想到了什么事她赶忙道:“母亲,平姐儿,那小蝶就在门外,不如叫她进来,刚才刘家的问了,多半是” “让进来吧。”老夫人微微颔首道。 听到这话,自有门口的小女使招呼了一声,小蝶拘谨了走到了正堂,待她行完礼后刘妈妈道:“小蝶姑娘,你再说一遍吧。” 过了一会儿, 老夫人听完有些感叹的说道:“茹安,你去陪着她见一见祝家的哥儿,也让那孩子心安。” 还有 (本章完) 第131章娘家来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崔妈妈走出了寿安堂大声喊道:“快请,快请。” 小女使们赶忙跑着去了大门处迎客,崔妈妈则是快步跟在了后面。 寿安堂里面,房妈妈赶忙递上了热热的擦脸帕子给刘妈妈。 华兰也走到长柏身边,给他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刘妈妈赶忙给王氏擦干净了满是泪痕的脸庞,收拾妥当了发髻各处后,她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冯氏,刘妈妈赶忙走过来给她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衫,固定了一下钗环。 过了片刻,崔妈妈在堂外喊道:“徐家大姑娘的贴身女使到了。” 门口的小女使赶忙帮来人掀开了布帘。 青霞低着头规矩端庄的跟在崔妈妈身后,来到正堂里,青霞看了一眼堂上众人后态度恭敬跪在了堂上俯身喊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青霞这一套动作太快,盛老夫人只能赶忙挥手示意崔妈妈扶起来道:“这怎么上来就行如此大礼,素琴扶起来,快赏。” 刚才青霞跪下去的时候,冯氏已经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长柏也是避在一旁,王氏则是在华兰的提示下才赶忙起身。 毕竟这一跪多少代表了宁远侯府嫡长子夫人。 待被崔妈妈扶起来,冯氏和王氏才落座。 青霞躬身道:“老夫人,是咱们家大姐儿特地嘱咐的,说她如今要侍奉婆母,今日就不能来见姑祖母您了,还请您见谅,待婆母安置好,她再来拜见。” 听着青霞的话语,王氏打眼瞧着青霞,见她穿着定然是要比盛家的女使们齐整一些,头上戴的首饰也是精致不凡,说话时态度恭敬语言清晰,显然是个好的。 “回去告诉平姐儿,她旅途劳顿,老婆子就在这儿,跑不了,不要让她着急过来,可记着了?” “回老夫人,记着了!大姑娘还说,咱们家五郎正在码头上,到时候让五郎替她给您赔罪。”青霞语气欢快的说道。 “好好好!”盛老夫人笑着点了头,刚才有些不好的心情瞬间晴朗了。 “那,老夫人奴婢就回去侍奉了。” “去吧,茹安,送送。” 青霞又和冯氏、王氏行了礼,在崔妈妈的带领下出了盛家。 寿安堂院儿门口,崔妈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冯氏的小女使,赶忙把她叫了进去。 崔妈妈进了正堂道:“老夫人,大娘子,王家的小女使回来了。” 看到进屋的小女使,冯氏面露惊讶,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新情况,赶忙问道:“闻叶怎么把你派回来了?” 那小女使蹲礼后道:“回大娘子,是盛家主君吩咐的,让闻妈妈上了袁家的船,闻妈妈让奴婢回来禀告说袁家要大祸临头了!” 冯氏微微皱眉面有不解的说道:“最多是个名声受损,怎么会是大祸临头?” 她想着,又看了一眼盛老夫人道:“你把在码头上的见闻再细细的说一遍。”王家的小女使能跟在冯氏身边也是聪明伶俐的,听到冯氏吩咐便细细的说了在码头上的见闻。 听完后冯氏看了盛老夫人一眼,盛老夫人道:“小丫头,是从侯府大船上飞过去的公子救得人,我盛家主君就和另一位大官上了船?” “回老太太,是!那大官儿在船上就让衙役们捉了袁家的仆役随从。奴婢离得那跳水的女子太远,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坐在一旁的王若弗听到小女使的话语一愣问道:“什么?居然让衙役拘了袁家人?这官人何时如此”后面的她没说出来,盛紘何时如此硬气了,汴京的伯爵府家眷说拘就拘? 堂上众人懂王氏的意思,老夫人摆手道:“你官人为官周到,没有确切的把柄他不会如此行事,不急,等他回来说吧。” 因为来码头时候盛家来了两辆马车,一车坐了盛紘夫妇,一车坐了妈妈女使。 冯家一辆。 盛家一辆马车送冯氏、王氏回了家。 冯家的马车被小女使坐着回了盛家报信。 只留了一架马车,盛紘也不好和闻妈妈坐一辆,而闻妈妈是宅院里的也不好抛头露面。 于是,青草和闻妈妈一起坐了车。 青云下了马,在前面牵着, 盛紘嘱咐冬荣让前面的马车慢些后,骑上了青云牵着的坐骑。 盛紘上了马,在马上嘴里感叹:“嚯!这马真高。” 此时盛紘的心情有些不错,来的时候心里郁闷,走的时候看着袁家的船,他心中有两分对袁秉开的同情,三分袁家有如此泼妇,活该如此的痛快,还有五分华兰没嫁过去的庆幸。 两辆车,七八匹马两两并排着朝盛家走去。 路上不时有认识盛紘的官员衙役吏员在路旁看到盛紘,纷纷躬身行礼。 骑着高头大马的盛紘则是很有官威的笑着点头,丝毫不见之前在马车里的低头丧气。 路旁不时有目光看来,满是对这一队骏马的好奇。 距离盛家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有盛家的小厮看到了远处的盛紘,赶忙朝着盛家跑去。 来到大门处后喊道:“看到主君了。” 随后二门的赶忙报到内院儿。 王氏也歇息了许久,此时也恢复了不少,听到回报后她起身道:“母亲,那我就去门口迎一下。” 王氏看到盛老夫人点头,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给长柏一个跟上来的眼神后便出了寿安堂。 冯氏眼角瞥到盛老夫人有些局促的双手,她心中一动也起身道:“老夫人,那是侯府嫡子,我也不好坐着,我去院儿门口看看。” “唉。”盛老夫人强自笑着应了一声。 待冯氏转身朝外走去,房妈妈却是感觉出来了盛老夫人有些局促和紧张的神态。 房妈妈关心的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华兰也赶忙走了过来,伏在老夫人膝盖上,担忧的看着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摇了摇头和手绢道:“没事,没事。” 房妈妈低头看着盛老夫人微微有些发抖的手道:“要不,咱们也去院儿门口?” 盛老夫人罕见的愣了一下。 华兰在老夫人膝上抬头看着盛老夫人的模样,她从没见过也不敢相信自家祖母面上会有如此说不出的委屈怯怯嗫喏如孩童般的表情。 华兰看着祖母,她想起她曾在自家母亲的脸上见过,那是她七八岁的时候,林小娘生下了长枫,外祖母派了舅舅来盛家给母亲撑腰,当时她陪在母亲身边,自家母亲脸上就是如此的怯怯委屈; 也在如兰脸上见过,是如兰没听王氏的话,任性的选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却被墨兰笑着说不好看,等着华兰去哄她的憧憬和期盼, 还有一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大人一般的无措。 房妈妈看到华兰的样子,她也赶忙低头看老夫人,一看到自家姑娘的表情,知道这些年盛老夫人难处的房妈妈也瞬间带上了哭音:“姑娘.这是娘家来人咱们可不能这样.哭丧着脸.!” 嘴里说着不能哭,可是房妈妈自己却是已经泣不成声,崔妈妈也赶忙用手绢捂住了眼,擦着眼泪。 华兰疼惜的叫了一声祖母~ 盛老夫人看着华兰、房、崔两位妈妈疼惜的样子,笑脸含泪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都没事,伱们哭成这样.等下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受了多少委屈.” 房里的几人看到老夫人露出了笑容,心里好受了些, 这时,外面传来了盛紘和王氏的声音。 “母亲!徐家五郎来了!” 声音传来,正堂里的众人赶忙擦了擦眼泪露出了笑容。 徐载靖跟在盛紘身后低头越过门帘进了明亮的正堂, 他看到了坐在榻上雍容华贵的老人, 徐载靖快走几步,在正堂中间恭敬的跪了下来拱手道:“勇毅侯府徐家嫡三子载靖代父母兄嫂姐姐给姑祖母磕头!” 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头磕的很扎实。 磕完头,徐载靖跪在地上直起身喊道:“姑祖母!” “哎!!!好孩子!快起来!让我看看!” 徐载靖起身,来到老太太身前。 老人握着徐载靖的手,嘴角带笑的仔细端详着徐载靖的脸庞, 好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又好像要从上面找出一些记忆里谁的样子谁呢 “眉毛不像” “鼻子像” “耳朵不像” “这眼睛像” 老夫人每说一句就看一眼房妈妈,看到房妈妈肯定的眼神,老夫人笑得很开心。 老夫人回过头看徐载靖,房妈妈赶忙擦着眼泪。 冯氏、王氏都是嫁出去的女儿,看到老夫人这样也有些感同身受,鼻子酸酸的。 老夫人依旧拉着徐载靖的手,看到盛紘王氏等众人的样子 “来来来!都快坐下!”老夫人招着手。 崔妈妈很贴心的把一个绣墩放在了老夫人的腿边,让徐载靖坐下。 华兰和长柏站在盛紘夫妇座位两侧、冯氏也整理了心情,面带微笑看着徐载靖和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将正堂中的几人介绍了一下, “这是长柏外祖母家的舅妈。” “这是你婶娘。” “这是你华兰姐姐” “这是长柏弟弟.” 徐载靖起身一一拱手叫过,众人纷纷回礼。 盛紘高兴的看着徐载靖,然后对华兰吩咐道:“华儿去!把弟弟妹妹们都叫过来!” 还有 (本章完) 第140章霜儿说的真相和王若弗的眼力劲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紘走进林栖阁的卧房, 穿着睡衣的林噙霜带着抹额,正在床边暗自垂泪。 看到盛紘进了卧房,她赶忙闭上了眼睛,盛紘回身看了周雪娘一眼道:“你先出去。” 待周雪娘出了卧房,盛紘来到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犹有泪痕的林噙霜,他温柔的问道:“霜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喝药?” 林噙霜眼角又有泪水流下,她声音颤抖,语气柔弱的说道:“紘郎,您是盛家的主君,如此信任疼惜霜儿,让霜儿管了家,可.是我却信错了那黑了心肠的婆子。辜负了紘郎的信任,丢了盛家的脸面.霜儿呜呜呜.” 其实林噙霜现如今的状态也不全是演的。 毕竟在一大早她就失了算,以为是偏院儿的卫恕意告状诉苦落进了她的套儿,结果是侯府嫡子贴身女使青草被泼凉水。 又加上这大厨房是她授意苛待偏院儿,要不是她及时理清了脉络快刀斩乱麻的把所有事情扔到关娘子身上,她的谋划定会被关娘子抖露出来,这是一惊。 当时林噙霜又怕雪娘没有领会或者冬荣没有狠下心,这是怕。 而且关娘子泼的是侯府的女使,林噙霜怕要是徐载靖闹将起来,盛紘为了面子,肯定会剥夺了她的管家权,这是恐。 再就是就是大早晨的死了人,还是勉强算是她林噙霜心腹的婆子,她忧心手下人离心离德。 这一早晨的惊怕忧恐,她的心神也是受不住的,好在雪娘收拾了手尾,她心里定了些,却是还要为下面的事情谋划。 也就有了真真假假的柔弱和哭泣。 听着林噙霜的话语,盛紘握着她的手道: “霜儿,这府里的婆子最爱捧高踩低,当年我在这盛家院儿里,吃的最多的,除了父亲的打骂,就是这些婆子们的冷眼.” “紘郎,霜儿知道的,可是霜儿原谅不了自己,主君.”林噙霜说着居然硬撑着在床榻上起了身想要下床盛紘跪下, 盛紘赶忙扶她道:“霜儿,你这是干什么!” “主君,是霜儿瞎了眼,信错了人,您去公务的时候,雪娘去了那关娘子的屋,居然.居然搜出了不该属于她的银两.霜儿恳求主君责罚!” 盛紘一愣:“什么?!”,说着他赶忙扶住已经‘无力’的林噙霜。 “霜儿失察!求主君责罚!”林噙霜继续弱弱的哭着。 “霜儿别这样,伱先躺好!快来人!来人!”盛紘喊道。 门外周雪娘赶忙进了屋,盛紘让林噙霜躺好握着她的手,转头对周雪娘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雪娘一下跪在地上俯首说道:“回回主君,奴婢细细查了账册,发,发现那关娘子,欺负卫小娘院儿里的小蝶老实,竟强按着女使小蝶签字画押,可这关娘子却徇私舞弊克扣贪污了偏院儿的例份私下倒卖小娘得知此事后气晕了过去,您来之前才刚醒” “主君,是霜儿失察!不知道卫家妹妹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求主君应允让霜儿去给卫家妹妹请罪!挨打挨罚都是霜儿应得的。”林噙霜继续弱弱的想要起身。 盛紘皱眉有些生气的说道:“胡闹!你都这样了,去请什么罪!她自己少了份例不找我也不找你告知实情,被人克扣贪污了,还要怪你?” “定是卫家妹妹以为那关娘子得了我的意,才有如此,是我!是霜儿害了她,她还怀着主君的骨肉却吃了这么多苦,霜儿有罪!紘郎,让霜儿给卫家妹妹谢罪吧!” “霜儿,别说了,你书读得多,可性格向来娇弱!你这性格,却不好对付这些刁馋奸滑管家婆子!而且卫氏她没事,你好好养身体才是!看着你这样我心里疼的厉害。”盛紘满眼深情的对林噙霜说道。 “紘郎,霜儿定要补偿卫家妹妹” “好,听霜儿的。”盛紘说完转头对周雪娘道:“去。把药煎了。” 寿安堂 盛老夫人看着在房间里侃侃而谈的平梅,眼中满是笑意。 这如今的勇毅侯长女让老夫人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些许样子,只是些许而已。 毕竟是平梅小时候勇毅侯府还没有如今日这般的好日子,在汴京的勋贵官眷的聚会上,因为地位不显,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话头的消遣挤兑,还经历了之前元宵节的事情后,性子中有了当年老夫人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谨慎。 能养出一点老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也是因为平梅开始懂事成长的这些年,侯府开始慢慢有了起色,徐明骅在西军中建功立业、母亲孙氏渐渐和梁家、顾家、甚至还有国公齐家有了来往,侯府富裕起来,加之徐载靖在当今圣上面前露脸。 这让平梅生活、交往和接触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加之前些日子嫁到了宁远侯府,婆婆知心夫婿上进,小姑小叔更是和睦,平梅的日子顺遂(除了公公出的幺蛾子)。 居移气养移体,这才逐渐的被培养出了一身的气派。 当然,这一身的气派肯定和鼎盛时期勇毅侯府独女的老夫人是没法比的,毕竟当年老夫人单是身边服侍的人就有四五十号人。 虽然有气派,但是平梅的态度却真诚,这让和平梅说话的王若弗感觉非常的舒服,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多到不时的会被盛老夫人瞥一眼,提醒她注意一下妇容。 房妈妈看了看时辰,请示了老夫人后就开始在正堂布置起了吃饭的桌案。 看到房妈妈动手的时候,卫恕意、华兰已经条件反射般的过去搭把手,王氏却只是瞥了一眼,屁股动都没动,一旁的刘妈妈也是没反应过来。 平梅看到此情此景,借着拿手绢擦扶鬓角的动作看着老夫人的眼睛,然后向着王氏转了一下眼珠示意。 在婆母屋里有这等事,媳妇是要去搭把手的,干多干少不说,主要是个眼里有活的尊敬态度。 老夫人有些自嘲的一笑,在平梅的耳边低声道:“我家,向来是个没规矩的。” “小娘,你赶紧坐着,这些活重,小心您的身子。”房妈妈说道,卫恕意笑着说道:“我可以帮妈妈铺一下桌布什么的,无碍的。” 布好菜,众人落座,老夫人对王氏道:“这还怀着身子,就别让她服侍了,回去吧。” “母亲说的是。”王氏应道,然后挥了挥手。 卫恕意会意,周到的行完礼便走出了寿安堂,快要到院儿门口的时候,崔妈妈提着这个食盒走了出来。 “小娘,这是老夫人让给您带的。” “谢过老夫人。” 一旁的小蝶赶忙接手,卫恕意又回了一礼。 有站在不远处的林栖阁小女使看到卫恕意主仆二人出来,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主仆二人回到了偏院儿。 这一上午发生了这么多事,主仆二人实在是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打开放在桌上的食盒,食物的香气勾的二人肚子咕噜作响。 将食物拿出来,卫恕意和小蝶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站着吃,一个坐着吃。 “小娘,听说这两日都是房妈妈亲自动手作的席面,真好吃。” “那是自然。” 一顿饭的时间, 虽然卫恕意极力的克制自己,但是吃的依然有些多了。 这时,院外有女声传来:“小娘?小蝶姑娘?” 小蝶赶忙掀帘子出去,随即面露惊讶的看向来人, 这章节名是不是有些长了 还有 (本章完) 第141章久违的温暖烛光和林噙霜的歉意【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衣着规整站在院儿门口的周雪娘看到小蝶出来,她面上露出笑容:“小娘呢?” 此时,卫恕意也走了出来。 周雪娘捏着手绢,快走几步来到卫恕意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小娘,奴婢是替我家小娘来给您赔罪的。” 说着周雪娘就要跪下去,小蝶在卫恕意的示意下赶忙上前扶住:“小娘,您让小蝶姑娘松手,这奴婢是一定要跪下去的,不然我家小娘会重罚奴婢的。” 卫恕意摇了摇头道:“无需如此。” 周雪娘就着小蝶的搀扶也就站住了身子,痛心疾首的说道:“小娘仁厚!您不知道,今日一早,我家小娘得知了关婆子的事儿就被气的卧床无法起身。又让奴婢一番细查才发现,这关婆子她她这腌臜婆!居然把您院儿里的份例都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听到此话,卫恕意和小蝶都是面露惊讶。 小蝶回想自家小娘怀孕后偏院儿的遭遇,也多是遭到那关婆子的为难,每次周雪娘出现倒也算主持公道。 看到主仆二人的样子,周雪娘继续说道:“我家小娘得知后,气的难受,就连救命的药都没喝一口,严令奴婢速速按照您半年的份例备好了东西,来,你们进来!” 周雪娘一招呼,院门口的仆役们背着木炭、捧着茶料、布匹等走进了院子里站在了周雪娘身后。 “还请小蝶姑娘看一下这些东西放什么地方。”周雪娘说完看着小蝶。 “你们跟我来吧。”待小蝶引着仆役们进了卫小娘的屋子。 一旁的周雪娘继续说道:“我家小娘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奴婢临来之前还特地嘱咐奴婢说,这些时日这关婆子苛待了您,其他都是小事,缺衣少食,怠慢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大事。” “我们小娘怀着枫哥儿的时候,就是如此大娘子她”后面的话,周雪娘止住了话头没敢说出来。 “我们小娘还说了,待她病稍微好些,能下床,必会来小娘您这里当面赔罪。”说完周雪娘躬身一礼,这时放好东西的仆役们也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小蝶。 “小娘,奴婢这就告辞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 小蝶也走到了卫恕意的身边看了一眼离开的仆役,她笑着说道:“小娘,我看过了,送来的都是好东西,碳也是足足的。” 卫恕意嗯了一声,刚才听了周雪娘的话,她眼中有些思索担忧的神色。 自她卖身进了盛家,这么多年自然是很少有人和她传授一些养胎相关的知识,之前生明兰,还是大娘子王若弗还没有丢了管家权的时候,是王氏屋里的嬷嬷帮忙接生的。 “小娘,咱们进屋吧,我点上火盆,暖和一下。” “嗯。”卫恕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申时(下午五点左右) 天色将暗未暗 明兰高兴的和小桃回了院子,两个人手里又各自拿了不少东西。 “阿娘,我回来了!” 明兰一进屋里明亮的眼睛瞬间睁大,惊讶的问道:“阿娘,屋里怎么这么暖和!啊!火盆里这么多碳!是爹爹派人送东西来了么?” 正在收起绣架的卫恕意点了点头。 “阿娘!你真厉害!果然这些天咱们院儿里就好了!”明兰走到卫恕意身前,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阿娘。卫恕意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下午在祖母哪里玩的高兴?” “嗯,高兴,玩投壶,我都赢了。但是.” 卫恕意捧着明兰的脸颊问道:“怎么了?” “徐家表哥又说我是黄毛丫头.”明兰噘着嘴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卫恕意看着自己女儿有些瘦弱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 “对了,阿娘,今天顾家姐姐走的时候,还邀请姐姐们和我去她外祖家玩呢!” “大娘子怎么说?”卫恕意问道,明兰想了想道:“大娘子笑着说好,等顾家姐姐和表姐他们走后,大娘子说要给华兰姐姐还有如兰姐姐做新衣服呢。” 说完就抱住了卫恕意。 卫恕意没搭理小明兰,而是看了一眼明兰身后的小桃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回小娘,是顾家那位大娘子身边的姐姐让我带回来的,说是她家大娘子的谢意。”小桃口齿清晰的说着,然后走过来将手里捧着的一块儿料子交到了卫恕意手里。 “阿娘,那位表姐说,这是送给伱肚子里的小宝宝的。”明兰贴在自家母亲肚子上说道。 卫恕意抚摸着料子心中感叹着无比柔软的触感,问道:“那你可曾谢过表姐?” “嗯” “小蝶,收起来吧。再挑块儿新送来的料子。”卫恕意把料子给了小蝶,她则是坐在了火盆边的绣墩上。 明兰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高兴的跳脚问道:“阿娘,你是要给我作新衣服吗?” “不是。”卫恕意说道,看着情绪低落下去的明兰,她接着说道:“要把你穿的夹袄翻新一下。” “那也是新衣服了!”明兰高兴的晃着脑袋。 小蝶接过卫恕意手里异常柔软的好料子,一番感叹后放好,又从橱柜里的下午送来的料子里挑了几块给卫恕意拿了过来。 卫恕意拿过明兰的夹袄,让小蝶找线头先拆着。 明兰和小桃去了床边,拿出平日里玩的投壶放在的屋中间。 说话的时间,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气温也随之降低了许多。 往日里此时偏院儿里应该是吹了短短的蜡烛,院里黑暗一片,所有人早早的上了床盖着被子取暖。 可今日, 小蝶找了新送来的蜡烛点了两根放在卫恕意身前。 在昏黄的烛光里, 炭火照的整个屋里亮堂堂暖融融的。 卫恕意坐在绣墩上看着料子,心中捉摸着怎么搭配才好看; 小蝶则是凑到了蜡烛前找着线头,小心的用剪子挑开。 明兰在屋里因为没射中而呀的叫了一声,惹来了卫恕意的眼神 小桃则是把明兰射丢的投筹捡了回去, 炭火和烛光融在一起,透过了窗户纸照在了外面, 寒风吹过,散落的梅花瓣被吹到了夜空中, 向下望去, 这偏院儿屋里的光亮,再次成为了扬州城中点点亮微光中的其中的一个. 林栖阁, 林噙霜在喝完药休息后醒了过来, 雪娘将今日下午在偏院儿对卫恕意说的话又和林噙霜说了一番,林噙霜微微点头有些不爽的说道:“可惜布局这么久,没能断了她一条臂膀今早和下午,你做的都不错,” 周雪娘低头恭敬的道:“奴婢的本分。” “城西的铺子的出息,下月你留一半.” “谢小娘,那偏院儿那边.” “哼,我的歉意可不止是今天下午的这些” 大家不要生气吵架(^u^)ノ~yo 今晚没了, 明天更新会晚一些,因为要归置东西什么的。 后天应该就好了,感谢大家支持! (`)比心 (本章完) 第142章说香答谢宴和流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日升月落 卯时三刻 许是昨晚屋里暖和,偏院儿众人都睡的舒服,起的也晚了些。 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小蝶和小桃再次来到了大厨房外的水井边,准备打洗脸水。 大厨房里的婆子听到院儿里的动静,赶忙走了出来,看清楚院儿里的人赶忙喊道:“小蝶姑娘,快来,灶上有热水。” 小蝶看了看身旁的小桃,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忘了这个事情了,习惯性的去井边打冷水。 回了偏院儿,明兰被热热的帕子敷脸的时候也是惊讶道:“热的!” “小娘刚才我们去打水的时候,大厨房的婆子可是热情呢。”小蝶说道。 卫恕意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梳洗好,卫恕意按照昨晚构思的衣服款式开始给明兰翻新起了夹袄,还未吃早饭的时候,大厨房就早早的把早餐送到了卫恕意处,装着饭菜的瓷盘都比平时要好了很多。 倒也没有丰盛多少,但至少是正常的份例了。 吃完了早饭,小蝶正在就着火盆烧的热水洗瓷盘的时候,周雪娘的声音再次在门口传来。 小蝶听到声音赶忙起身,院儿门口的周雪娘道:“郎中,这里就是。” 待看到小蝶,可能是昨日得了店铺出息的原因,周雪娘面上满是发自真心的笑意道:“小蝶姑娘,小娘呢?” 周雪娘回身看到在门口露面的卫恕意道:“小娘,这是今日来咱们府上复诊的张郎中,我们小娘硬是让他先给小娘您看。” 听到是郎中,卫恕意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先生,那在何处诊脉” 几人进了屋,在一旁看着郎中把着脉,忽然院儿外传来了冬荣语气十焦急的声音:“周娘子,周娘子!郎中呢!?” 周雪娘和小蝶赶忙走出房门,看到人,冬荣赶忙拱手急声道:“林小娘在侍奉主君用餐的时候忽然晕倒了,主君让郎中赶紧过去。” 周雪娘眨着眼睛道:“这,郎中还在给卫小娘诊断呢。” 屋里的卫恕意也听到了此话赶忙道:“让郎中赶紧去吧!” 林栖阁, 卧房外的正堂, “大夫,这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药,今日还晕倒了?!”盛紘有些着急和生气的问道。 郎中赶忙拱手道:“还请通判放心并无大碍,只是小娘本来昨日就伤了心神,本该喝药休息静养,可问过女使,说是昨日用药用的不多,脉象似乎是郁结于心且心神用的更厉害了。” “这那该如何?” “多多休息,多多滋补,自然也就好了。” “好好,如此一说我便放心了!周家的,送送。”盛紘说完就走进了卧房里。 看着林噙霜盛紘柔声道:“霜儿,你这是心里有什么事,多和我说说” 林噙霜满是爱意的看着盛紘道:“紘郎,我自昨日醒来,心里想到卫家妹妹心里就难受。同为妾室,霜儿对卫家妹妹的境遇感同身受,求主君对卫家妹妹好些,多去看看她。” 盛紘看着善解人意的林噙霜,满是感动的说道:“待你好了,我便去。” “嗯呢。” 刚才盛紘吩咐完,一旁的周雪娘赶忙躬身给郎中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郎中出了门。 走在走廊上周雪娘看着周围没人,这才低声对郎中说道:“郎中先生,刚才第一位小娘您诊着如何了?刚才听您说我家小娘需要滋补,假如偏院儿的那位也需要,那我也好一同把东西买来。” 听到周雪娘的话语,郎中道:“诶,切不可如此!”郎中看着周雪娘惊讶的眼神赶忙补充了几句话。 待周雪娘将郎中送到门外,在郎中离开前蹲身一礼道:“大夫,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定会转达给小娘!” 寿安堂, 吃了早饭的徐载靖在暖和的房间里看着盛老夫人侍弄着手里的香炉, 先是将垫片放好,又从炭炉里找了一块木炭放进香炉内,很快沁人心脾的香味就缓缓的飘散开来。 徐载靖自然是一脸的享受道:“姑祖母,您这香,我在汴京好像闻过.但是又有些不同.” 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是我在汴京的闺中好友新调配的焚香方子,靖儿你说伱闻过?” 徐载靖点点头,老夫人看了房妈妈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在何处闻过啊?”徐载靖凑到老夫人附近,闭着眼睛调皮的嗅了几下,声音颇像某种动物。 这副模样引得老太太笑了起来。 徐载靖的鼻子因为自家师父的秘方,的确是灵敏的很,味道在脑中不停的回忆着,看着徐载靖认真回忆的模样,老夫人也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姑祖母,这个味道,我曾经在相州的一位官员家里闻到过,是余阁老的儿子” “原来表少爷真闻到过。”一旁的房妈妈有些讶异的对老夫人说道。 “真的是?”徐载靖惊讶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笑了笑道:“对,这是我年轻时候的手帕交,她如今正是余阁老的大娘子,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平生不爱女工刺绣,就爱倒登这些香啊什么的。” “姑祖母,说到这余家,侄孙倒也是和他们有过交集。” “哦?”看着老夫人好奇的样子,徐载靖和她说了说在相州路见不平的所作所为。 听完,老夫人拍了拍徐载靖的手说道:“你做得对,我这老姐妹,一生顺遂,没机会见识人间的豺狼,自然也就.”老夫人说着摆了摆手,意思就是心思单纯了些。 老夫人看了徐载靖一眼道:“不过这香配的倒是真的好。” 徐载靖笑着点头表示赞成然后说道:“姑祖母,侄孙这到了扬州也没想到袁家会如此出丑,那二哥的生辰八字” 老夫人微笑着说道:“这本就是你母亲怕老婆子我丢了面子,你华兰姐姐受委屈,这才准备的。可这袁家出了这么大事自毁前途.老婆子也没丢面子,再说一个侯府的嫡次子,娶个通判家的女儿让你母亲再斟酌斟酌。” 看着愣住的徐载靖,老夫人问道:“怎么了?” “姑祖母,可我大姐已经把华兰姐姐看作弟媳了.昨日送她出去的时候,大姐说华兰姐姐生的好,养的更好。还说.” “说什么了?”老夫人看着徐载靖问道。 “说,让我赶紧和您说好,别让这么好的姑娘被人抢了。”徐载靖说完看着依旧微笑的老夫人,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房妈妈,房妈妈笑着说道:“表少爷,刚刚说话的空挡,坐你面前的不是你姑祖母,是盛家的老太太,这女方啊!自然得矜持一下!” 看着徐载靖愣神的样子,寿安堂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中午时分,寿安堂小厨房端上了做好的饭菜, 而在偏院儿,卫恕意则是刚刚送走了前来转述医嘱的周雪娘。 去大厨房的小蝶也高兴的走了回来,看到周雪娘两人点了点头。 进了院子,小蝶高兴的说道:“小娘,你看今日大厨房做了白袍虾仁,还给咱们院儿加了一道软兜长鱼。”卫恕意听到这个两个菜名,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楚州的菜。 小蝶将菜摆放在桌上,明兰惊讶于饭菜的丰盛和香气,嘶溜一声,吸了吸被菜香勾出来的口水。 这几日, 扬州码头上的风波依然为人津津乐道,但是又有了别的新话题。 一个是扬州白家在迎富节上大出风采,压的其他几家扬州府的盐商抬不起头。 二则是汴京宁远侯府白大娘子举办了答谢宴会,那日出现在扬州码头前去迎接的都接到了请帖,并未限制说只带嫡子嫡女。 白氏的颇有心意的办了一场相亲会样式的宴会,让那些在正月里走了亲戚,得到了第一手亲戚儿女信息的官眷们,有一个正大光明交流、相看的机会。 所以,白家这次的答谢宴,来的官眷非常多,而且大娘子们多是带了好几个适龄的男女来。 王若弗自然也是带了华兰来参加,也是王氏第一次来到白家的院子,进了门这才发现这院子从外面引了一条活水进来,蜿蜒曲折。 而男女宾们在各自所在的房间都能看到活水上桥面的路过的人。 不时的有打扮的不错的少年被人领着走过那一道桥,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则是面沉如水,每一个上去的人,都会引来男宾少年们的起哄,和女宾大娘子们的围观。 也常有七八岁的男童凑热闹的走上了桥,情窦未开,就是为了出个风头,被自家母亲或是姐姐发现后,揪着耳朵惨叫下场,惹得男女宾们的一片哄笑。 那上场抓弟弟的更是用手绢捂着脸才敢上去。 当然,最后压轴的是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款式靓丽的贵重衣服,笑着从桥上走过,引得不少大娘子们的瞩目。 有家世不错的大娘子看着两个少年动了一些心思,但是大多还是看个热闹。 此时王氏对华兰的事情还不知情,虽然刘妈妈和她提过几次,但都被她给否了,毕竟如今盛紘的官位,华兰进伯爵府都是高攀,更何况是侯府。 所以,这次聚会她是牟足了劲要和扬州的大娘子们交流相看的,瞅着桥上经过的适龄儿郎,就属王氏看得仔细,待相中了某个儿郎,去到大娘子们那里打听的时候,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些拒绝的意味。 一开始王氏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待她问过三个少年郎后,她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刘妈妈看着面色难看的王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氏皱着眉问道:“她们不是笑话我?” 刘妈妈低声道:“大娘子,咱们府上的事儿应该没啥关系,奴婢瞧着是有什么别的。不如这样.” 说着,刘妈妈附耳和王若弗说了什么。 王若弗皱着眉问道:“她这么小,能行?” “大娘子,咱们姑娘里面就是六姑娘出来的少,认识她的人也少,只能靠她了。”刘妈妈道。 “去吧,你亲自和六丫头说,今日定要知道这一帮人在我背后嚼什么舌头呢。”说着,王若弗气呼呼的拿起了一盅茶,斜眼看去就看到那和她不对付的齐提盐家的大娘子拿着手绢捂嘴笑着。 看到王若弗看过来,她居然还上下扫视了一眼,然后继续说着什么。 王若弗不需要听,就知道她现在在说定是自家妾室掌家的大笑话。 王若弗手里的手绢捏的更紧了。 正在观摩顾廷熠捶丸的明兰被小桃扯了扯衣袖道:“姑娘,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让你过去。” 明兰一怔,回头看去看到了正朝着她笑的刘妈妈,待走过去,听完了刘妈妈贴耳的话语,明兰道:“刘妈妈,我和小桃一起去吧。有了消息我去找你。” “谢六姑娘。” 待刘妈妈转身离开,明兰看了一眼顾廷熠,又看了一眼小桃机灵的眼珠在眼里一转,又和小桃说了几句话后,主仆二人分开各自去找人。 小桃仗着年纪小,来到了徐载靖的小女使青草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于是兜里被装了不少的零嘴蜜饯,青草和徐载靖请示之后,两人便出没于年纪差不多的小女使、小厮中间。 青草显露自己侯府女使的身份,小桃则是张开零嘴攻势,软硬兼施之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就探听到了不少的信息。 听到这些小仆役的话语,青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好了,她赶忙让小桃去找明兰,她则是去了徐载靖身边说了听到的风声。 而明兰则是在看到顾廷熠身边换了一群她不认识的人之后,她在顾廷熠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得到顾廷熠的应允后就静静地跟在了顾廷熠的身后,听着那些官眷贵女们说的八卦。 很快,听到一个八卦后,明兰的眉头皱了起来,气愤的看着说话之人搞得那人莫名其妙,明兰又看了一眼顾廷熠,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王氏待刘妈妈回到身边,喝了一盅茶,还没人过来,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能行吗?我看着八成不是什么好事,那齐家的看我的眼神不对!” 这时,王若弗的贴身女使彩环了回到了这里,摇摇头说道:“大娘子,她们都认识我了,使了好处,也没几个说实话的。不过我看着她们的脸色.” “刘妈妈,刘妈妈。”明兰和小桃两个人来到了王氏所在,看到王若弗两个人蹲了一礼,然后在矮身蹲下的刘妈妈耳边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听到明兰和小桃的话语,刘妈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答谢宴结束。 王若弗又一次气呼呼的下了马车,看谁谁不顺眼,回到葳蕤轩更是越想越气,她皱着眉说道:“彩环,去,看到主君回来,马上叫过来!” “是,大娘子!” 刘妈妈则是面露担忧的看着王若弗。 三刻钟后,盛紘满脸不情愿的来到了葳蕤轩:“怎么了!这么急着让彩环叫我过来。” 看到盛紘,王若弗压抑着怒气道:“盛紘,你知道如今外面怎么说咱们华儿吗?” “什么怎么说咱们华儿!这婚事是袁家的错,人尽皆知,能怎么说华儿!”盛紘自顾自的坐在了葳蕤轩的椅子上说道。 “今日我去参加宁远侯府白大娘子家的答谢宴,她们已经打探清楚,现在扬州所有的官眷都在传,说!咱们华儿不吉!那袁家出事是咱们华儿连累的!” “什么???”盛紘眼睛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当时让你找机会敲打一下齐提盐家!你非要和我推脱!现在,你看看把华儿害成什么样了!什么人都敢传华儿的谣言!你让她怎么找婆家!” 盛紘:“明白人都知道,咱们华儿没错”盛紘可也知道人言可畏,尤其是吉不吉利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讪讪的闭上了嘴,颇为气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唉!这!” 正在此时,徐载靖也回了老夫人的寿安堂,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一会儿,就在盛紘夫妇二人又此要吵起来的时候,房妈妈来到了院儿外。 搬家把鼠标压坏了,不能一直选定字数然后分章节,只能一次性一章了。 终于安稳了,明日冲击日万。 大家感觉难受,是因为这三天的故事,其实应该一天更完的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35章盛紘:霜儿!霜儿!霜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到房妈妈的斥问,小蝶赶忙道:“嬷嬷,不是,不是.” 明兰也有些被吓到。 青草此时看到帮自己的人受到了冤枉,她也着急了,赶忙在房妈妈的怀里跪下道:“嬷嬷,不是她们,她们救了我,她们是好人,嬷嬷!” 青草一着急,声音有些大,寿安堂里崔妈妈皱着眉头对门口的小女使低声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此时,老夫人也醒了过来自己起身在床边醒着神。 崔茹安崔妈妈赶忙走到床榻边,老夫人闭着眼有些好奇怎么帕子还没递上来,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卯时一刻左右了。” “嗯,是有些早了。”老夫人感觉有些不同以往的感觉,思虑了一番才想到昨日发生的事。 ‘老了,昨日的事还要回想一番。’ 寿安堂院儿外,房妈妈听着青草言辞清晰的说话,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房妈妈道:“你们起身吧,是老婆子我冤枉你们了,我先给你们道个歉。” 说着,对着小蝶就要躬身,她躬身还没动,就被小蝶扶住。 “嬷嬷,使不得。” 小女使此时也来到了这里,房妈妈看了看被冻得有些哆嗦的小蝶,她抱起青草,对小蝶三人道:“伱叫小蝶是吧,等下把事情里里外外说清楚。” “是,嬷嬷,可小娘那里.” 房妈妈看着出来的小女使道:“你现在去卫小娘那里候着,伺候好了,等六姑娘和她们回去了,你再回来。” “是,嬷嬷。”寿安堂的小女使赶忙朝着偏院儿走去。 说完,房妈妈带人进了寿安堂,也和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的崔妈妈打了照面,吩咐了一声让崔妈妈去准备老夫人起床的事宜。 她让几人等在正堂,她则是进了老夫人的卧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唉!”一是叹徐载靖起得早懂事,二是叹自家糟烂事,不争气的儿子妾室管家,管成这个样。 “去,马上去葳蕤轩,去把我那儿子和大娘子叫来,让他们自己看,自己处理。” “是,老夫人。” “把正堂烧热,别让她受了凉。” “是。” 房妈妈让小蝶四人在正堂等着,她则是健步如飞的朝着葳蕤轩走去。 还在睡梦中的盛紘夫妇被刘妈妈叫醒:“主君,大娘子,寿安堂的房妈妈来了,说是有事关靖哥儿的要事。” 这一句话,让床榻上的盛紘夫妇一惊,赶忙让彩环和刘妈妈帮忙穿衣服。 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但是还是需要打灯笼。 盛紘一行人哗啦啦的来到了寿安堂。 门外,盛紘焦急的来到了正堂,嘴里不安的低声喊着:“母亲!母亲!” 王氏也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进来。 看到了站在正堂里的几人。王若弗看着小蝶道:“刘妈妈,这不是卫恕意院儿里的女使么?六丫头?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刘妈妈赶忙肯定,她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老夫人从卧房走了出来语气不快不慢的说道:“大早上的,老婆子打搅通判和大娘子了。” “母亲哪里话。”盛紘和王氏赶忙躬身。 看着没有梳洗的二人,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也是麻烦你了。素琴,你和通判说一说吧。” “是,老夫人。”房妈妈在清晨的渐亮的天色里蹲了一礼后和盛紘夫妇说了起来。 待房妈妈说完,盛紘面色难看的看了看青草的凄惨样子,随后气恼的转过头来对着王氏低吼道:“你,就是如此管家的?” 王氏也是被这个情况给吓到了,她也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只能喏喏的说道:“我这.不是没有!” 一旁的刘妈妈赶忙道:“老夫人,主君!我们大娘子因为之前还有大姐儿的事儿,已经好久,大半年多没管过大厨房的事了!” 王若弗缓过一口气,瞬间来了精神,声音有些大的说道:“是,是,主君的爱妾林小娘在管。出了事倒是冤枉到我头上了!” 盛紘一滞, 老夫人道:“为了让你看清楚,我已经让这小丫头冻了许久了。素琴,带着靖哥儿的丫头去洗个澡,去去寒。我那娘家人的女使,居然一早就吃了这么一大盆的冷水!盛家的名声当真.通判,你们自便吧。” 说完,老夫人挥了挥手。 “母亲,孩儿定会严加整肃!母亲放心!”盛紘赶忙恭送老夫人。 说着,就着晨色,盛紘面色难看的在去葳蕤轩的路上说道:“去,把林栖阁的人叫来。把大厨房的婆子也拖来!” 门外的冬荣赶忙躬身应是。 到了林栖阁,周雪娘赶忙进了内间,将林噙霜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早叫我?” “小娘,刚才主君派了冬荣来,让您去葳蕤轩!” “没问冬荣是何事?” “问了,冬荣也不甚清楚,只说主君刚才去了寿安堂,还有偏院儿的六姑娘和女使小蝶也在,让去拖了大厨房的婆子,可能和大厨房有关系。” 说着周雪娘递上帕子,林噙霜一把拍掉周雪娘的手,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偏院儿的那狐媚子开始叫了。” “咱们直接去,你赶紧差人去拿着账册和画押的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终于开始叫了,我还以为她会再忍上一段时间呢!叫了就有办法。” 说着又拿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照着铜镜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周雪娘也面露布局收网才有的高兴样子。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 葳蕤轩, 林噙霜貌似没有梳洗打扮的走到了正堂,看了看被叫到葳蕤轩的小蝶、小桃和明兰三人,有些疑惑没看到卫恕意。 林噙霜柔柔的一礼道:“主君,大娘子。” 没人理她,还是王若弗白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管的一手好家,这盛家的名声脸面都要被你丢到汴京去了。” “大娘子,您何出此言?妾身管家这些时间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时,冬荣在外面喊道:“主君,大厨房的婆子带来了。” 盛紘语气低沉的喊道:“拖进来。” 很快,大厨房三四个婆子衣衫不整的被冬荣带着仆役拖了进来。 盛紘皱着眉头看着被吓得发抖的婆子冷声问道:“今早,谁在大厨房值夜?” 面色黑黄的关娘子颤声道:“回回主君,是奴婢!” 盛紘这时怒极反笑道:“好!好啊!来人,给我拖出去打,我不喊停,不准停!” 关娘子瞬间失神的喊道:“啊?主君!所谓何事啊!冤枉啊!主君!林.大娘子,救命啊!小娘!救命啊!” 听到此话,林噙霜眨眼思虑两息,就软软的跪在了地上道:“主君,妾身驽钝,这到底是为了何事惩罚仆妇,还请大娘子明示!” 一旁的周雪娘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君,小娘管家一直是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点懈怠.” 盛紘大声呵斥道:“住口!你可知这婆子一盆水泼到了靖哥儿的贴身女使身上,这等贵客的侍从!这样得罪!你就是如此管家的?” 葳蕤轩外,正在被仆役绑在凳子上的关娘子如被绑上菜板的肥猪一般嘶嚎的喊道:“主君!冤枉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冤枉啊!奴婢以为是卫” 这关娘子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听到此话,盛紘看了一眼有些被吓到的明兰身边的小桃,扫视了一下小桃的身形和青草的比较,他痛苦的闭上了眼,一手捂住了眉眼。 之后盛紘丧气的叹了一口气,痛苦而恼火的闭眼大声喊道:“打!” 林噙霜垂下眼皮,眼睛咕噜咕噜的一转就明白了事情大概的样子,她赶忙在地上磕起了头道:“主君,大娘子!是妾身的错!妾身的错!我妾身曾让雪娘叮嘱过关娘子!因为卫家妹妹有孕在身,要万分小心的照顾着,没想到她.她.竟然黑了心肠!!!这般.” 说着林噙霜一脸的不可思议,眼中满是泪水泫然欲泣道: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妾身的错!” “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的错!求主君责罚!求大娘子宽恕!!”林噙霜伏在地上磕头不止,哭的更是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盛紘听到此话,直了身子,眼中满是原来如此,定然如此的神色。 周雪娘也赶忙跟着林噙霜喊道: “是!是!是!主君,小娘管家的时候就特意嘱咐过奴婢,要万分小心的照顾卫小娘!奴婢也是如此传达!可可这厨房里的婆子!居然如此黑心!!!奴婢愿意替小娘受罚!是奴婢的错!奴婢传达不清楚!” “大娘子!主君!这是那些黑心仆妇暗自揣摩小娘心意,和小娘无关啊!奴婢这就去领杖刑!奴婢合该替!小娘!去!死!!!” 最后一个死字顿了一下。说着,周雪娘就朝外爬去! “主君,是奴婢的错!合该奴婢去。死!” 葳蕤轩屋外,冬荣也是听到了此话,眼中满是思索,而关娘子也是一愣,她看了一眼冬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那关娘子喊了半句:“主君!是林” “啪!”冬荣一杖子敲在了关娘子的后脑勺上。 “主君,我在盛家做妾这么多年,妾身的心思主君还不了解?!妾身管家出了如此大事,丢了盛家的颜面,愿意现在就去靖哥儿身前磕头谢罪!跪求他的原谅!” 说着林噙霜就起身欲走, “妾身这就去跪在地上求靖哥儿原谅!”林噙霜眼中满是泪水的看着盛紘,面带痛苦的起了身,然后脚下步伐一软,贴着葳蕤轩大大的熏炉就倒了过去。 “霜儿!” 盛紘大惊失色!!! 王氏也被这番混乱给吓得站了起来颤抖着手道:“这这.” 盛紘则是如同失去了挚爱一般赶忙来到林噙霜身边,朝着周雪娘喊道:“请郎中!!!” 盛紘看着距离林噙霜粉脸不过三寸的熏炉,又看了王氏一眼,满是后怕的说道:“她差点毁容了!!!来帮忙!” 这一番变化让小蝶几个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小蝶刚才还想控诉一下大厨房的事,但是看到林噙霜的样子,和周雪娘的慌乱,以及盛紘的震怒,她没敢说话。 此时周雪娘也是在葳蕤轩门口快爬了几步,看到已经七窍流血的关娘子,她抬头看了看冬荣,冬荣隐蔽的点了点头。 周雪娘有些腿软的站起来道:“快,快扶我回林栖阁,拿了银钱请郎中!” 冬荣听了此话,赶忙上手扶起了周娘子,两人快步的走向了林栖阁,来到林栖阁后周雪娘皱着眉,脑中里风驰电掣的想着法子。 她快速的转头巡视着林栖阁,找人。 待看到一个心腹仆妇,周雪娘赶忙招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看到那心腹仆妇惊讶的样子,周雪娘厉声道:“赶紧去,不然出了事!都得死!快!” 冬荣此时却是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扶着周雪娘到了屋里,身后跟着那仆妇。 待两人拿了银票后,周雪娘径直和冬荣出了门,锁着银两的柜子却是没有再次上锁。 刚才的仆妇在门口看到两人远去,从银匣里拿了数块熔铸齐整的银子裹在帕子里放在怀中,鼓鼓囊囊的出了门。 她形色匆匆的来到了仆妇所在的院子。 此时大厨房的院子里,管事婆子、女使都被拘在葳蕤轩,这仆妇看了看房间,进了关娘子住的地方。 出来的时候,身上鼓鼓囊囊的地方已经变平了。 刚码完,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指出。 作者去听一遍纠错! 霜儿~~~~ 作者从开书第三章好像说了没太多的打脸装逼……怎么还……… (本章完) 第144章高门丑闻【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那他也没来参加侯府的答谢宴啊,难道是事情定了?”王氏说道。 “这宴会是为了答谢扬州官眷的,和泰州的有什么关系?侯府岂会上赶着去发帖子?” 听完老夫人的话,王氏面露疑惑,然后想到了刚才自己说的那句‘地位与我爹爹相当’。 王若弗恍然大悟的说道:“母亲!您是说,如今在这扬州、泰州,咱们华儿是头一等的好孩子,外祖父更是和高家先人地位相当!这帮人为了权?可,高家现在也没什么一二品的高官了,有什么能让她们这样?” 老夫人也看了看徐载靖,看老夫人没说话,王若弗对着徐载靖笑了一下。 “婶娘,莱州有金矿,其中一口就是先帝赐给高家的,如今在二房下。”徐载靖将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王氏。 听到金矿二字,盛紘也有些惊讶,他也只是知道高家这位同僚家学渊源而已。 “而且,二房除了这位嫡长子,嫡出的全是姑娘。”说完徐载靖对王氏点了点头。 这高家的公子有叔伯的庇佑,谁家姑娘嫁过去就等于有了一座金矿,还没有小叔子争财产,妯娌之间的勾心斗角,属实是有权能护住钱的遮奢人家。 “怪不得.可母亲,那她们不该赶紧帮忙给咱们家华儿介绍一个人家吗?”王氏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这是一时半会儿能定下的吗?你和你官人不得打听介绍的儿郎底细?如何赶得上直接诋毁来的快而彻底。”老夫人说完摇了摇头。 “那,母亲我和官人是不是也.” 说着王氏兴致盎然的看向了盛紘。 盛紘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老夫人道:“母亲?” “这种事,你自己决断。我也累了,伱们回吧。” 待夫妇二人出了寿安堂,徐载靖看着老夫人问道:“姑祖母,后面的事情不告诉表叔吗?” 老夫人摇了摇手道:“一样的事,他们体会一下我再说,效果大不同。” 寿安堂外, 盛紘和王氏走着:“刚才没来母亲这儿的时候,你说这些事都是六丫头帮你打听出来的?” “嗯。” “帮了你这么大忙,那我去看看她。” “官人,那高家哥儿?” “再说吧。” 说完,盛紘挥了挥手快走了几步。 “大娘子,我看老夫人和主君的样子,好像对这个高家的哥儿不是很看好。”刘妈妈在一旁说道。 “如若不是好的,那么这扬州的官眷们在争什么?”说着王氏也回了葳蕤轩。 偏院儿, 盛紘来到的时候正巧小蝶提着食盒正好进院儿,她赶忙喊道:“小娘,主君来啦。” 房间里明兰听到声音,眼睛一亮的冲出了屋门。 “爹爹!你怎么来了?” “听大娘子说,你今日可帮她探听到了不少消息?” 明兰笑着点了点头。 说着,盛紘领着明兰进了屋子。 屋里烧着火盆,有些热,盛紘脱了外面的罩袍。 小蝶和卫恕意有些不习惯的布着菜。 看着晚上有些丰盛的菜,盛紘点了点头对卫恕意道:“这几日可还好?” “好。”然后就没了下文。 瞧着气氛有些尴尬,明兰赶忙道:“爹爹,你快尝尝!这都是阿娘家乡的菜。” “哦?是吗!” 盛紘和卫恕意说着话,喝了几碗甲鱼羹,吃没了饭的空碗,盛紘往身边一递,却是没人立即搭手帮他重新盛满。 这在葳蕤轩和林栖阁是从来没有遇到的情况,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动作是不是不明显。 看了看正背身加碳的小蝶,个子小小的小桃, 还是卫恕意后知后觉的接过了空碗。 趁着卫恕意让小蝶去重新盛饭的空挡, 盛紘看着非常丰盛的晚餐,他点了点头,心中一声称赞。 他的霜儿,果然是个柔弱心好的。 第二日, 早饭后, 盛家门房接到了扬州提学监司家的帖子。 送到葳蕤轩,王氏有些惊讶的对刘妈妈说道:“这,高家的邀我过去?” 刘妈妈皱着眉头道:“大娘子,奴婢感觉有些不寻常。” “怎么?” “如若是您要给柏哥儿商议婚事,听到.您还会考虑吗?”听到刘妈妈的话语,王若弗沉思了一会儿道:“可是咱们家华兰名声在扬州一直很好的,和提学家的女儿也是手帕交,说不准是提学家的姑娘们给华兰说了好话呢?” 刘妈妈点了点头道:“大娘子,您这说的也在理。” “彩环,你去让二门的备好马车,叫上华兰咱们去高家看看。”王氏说完就在刘妈妈的服侍下换上了衣服。 半刻钟不到,彩环回了葳蕤轩说道:“大娘子,大姐儿说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她就不陪您去了。” 王若弗一愣点点头道:“也好。” 待王若弗带着刘妈妈和彩环来到了扬州提学高家的院子, 二门处, 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笑着站在一旁的高家大娘子,待看到马车里只有王若弗主仆,没有华兰后,她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你家大姐儿怎么没来?” 听到王若弗说的理由,这高家大娘子笑了笑,和王氏一起朝院子里走去。 刘妈妈来的时候就有心留意了,待看到高家人这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走在前面的王若弗说着话:“昨日在乌衣巷园子里听到那些烂槽子的话,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邀请我来。” “咱们姐妹认识这么多年,而且家中女儿都是要好的。她们说的也就是骗骗不知道你家里情况的那些外人罢了,你是不知道,我家里的两个女儿在我那亲戚面前给你家华兰说了多少好话。” 听到这高大娘子的话,王若弗笑着看了一眼刘妈妈。 待进了高家主母院儿,王氏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中年妇人。 看到王若弗身后没有跟着来的华兰,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 三位官眷在后院儿里品茶说着话,那莱州高家的儿郎也被她母亲叫出来见了王氏一面。 这贵公子身上穿着蓝色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根投壶玩的箭矢,似乎是因为耽误玩投壶了,被自家母亲叫来面上有些不愉快。 不过端是一个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好儿郎。 待这高家儿郎问安后离开了这屋子, “哎呦,不得不说嫂嫂,您这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孩子。”王若弗满眼的笑意,真诚的夸着,那莱州来的大娘子也是提了提嘴角,眼中笑意却是不多。 “可惜今日没能看到你家大姐儿,不过我这亲戚家的女儿们说的话,我是信得过的,我们高家作为男方.” “大娘子!坏了!”一旁的刘妈妈一拍手,有些无礼的打断了话语。 王若弗有些惊讶的看了刘妈妈一眼。 刘妈妈假作惊慌的样子说道:“大娘子,咱们家老太太吩咐的事,您忘了!?” 王若弗:“啊?” 看着王若弗样子,刘妈妈赶忙拉起她的手朝外走去,王若弗还不忘回头给了一个笑脸。 屋里两个高家的大娘子也有些被刘妈妈的举动给弄的有些懵。 来到屋外,刘妈妈在王若弗耳边语速飞快的说道:“大娘子,咱们今日只是接了提学家的帖子来看看而已,大姐儿的婚事,还是要和主君商量的,更何况这位莱州来的大娘子,都要说到聘礼上去了。这话,为时过早!落人口实,咱们百口莫辩啊!” “哪有那么严重!” “昨日传出的风声,今日这别人口里的金龟婿就专门找了您,您不感觉有些不对吗?如若大姐儿来了,相看了,看到了咱们大姐儿的人才出众那还好说。这人都没见到,就靠提学家两个丫头的话,就敢定了她儿子的聘礼?您会如此吗?” 王若弗迟疑的说道:“这只是闲聊而已,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姑娘!十里不同俗!您感觉是闲聊,可能别人以为您相中了人家的哥儿,要议亲呢?还是回家请示了主君和老太太吧。良缘不怕迟,好饭不怕晚啊!咱们先回去商量,让王家亲戚打探一下,再说这些不迟。” 王若弗也被刘妈妈说的这些话给吓到了,这十几年来,刘妈妈对她的忠心她还是知道的。 “好好好,那咱们就先回去。听你的!” 王氏带着刘妈妈和彩环告辞,高家二门看着走远的盛家马车,提学的大娘子讪讪道:“之前她没这么聪明啊!袁家的婚事黄了,姑娘被人说成不吉利,这个时候被咱们家这么好的门第下帖子” 莱州的大娘子叹了口气道:“是我心急了,但愿他们家打听不到吧。弟妹,这扬州可还有比盛家好的门第?” 盛家 回家了的王氏这一路上听着刘妈妈的分析,越听越感觉自己差点害了华兰。 到了后院心里也是不踏实,左思右想后她带着刘妈妈和彩环到了寿安堂。 经过了女使通秉,王氏进了寿安堂,不知是嗅到了焚香还是看到了老夫人,王氏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去提学家感觉如何?” 王氏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到王氏说的,尤其是莱州高家的大娘子说聘礼的时候,老夫人嘴角讥诮的笑了一下。 “母亲,我身边的刘妈妈说,这不好,您” 老夫人赞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道:“你想的对。” “谢老夫人夸奖。” “母亲.您是不是知道什么?”王氏看着老夫人的样子忽然问道。 房妈妈将茶奉上,老夫人道:“喝口茶。” “其实,昨天靖哥儿就把他知道的告诉老婆子了。” 看着王氏惊讶的样子,老夫人继续说道:“去年北方对峙,忠敬侯郑家的子弟在京东东路征兵,知道了这先帝名臣后裔的事情。” 看了一眼王若弗,老夫人继续道:“他们家看不起勋贵武将,把人逼急了,有人就把他们家的阴私之事当做了进身的梯子.这二房的糟烂事,不堪说.反正在那边,他们家名声已经臭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显然也是被恶心的够呛。 这让王氏更加的好奇了,她看向了房妈妈。 房妈妈忍着不适道:“大娘子,他们家父子聚麀” 没暖气,这么冷的吗 感谢大家的支持!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指出。 (本章完) 第137章平梅的嫡庶有别【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在盛家院子里晨练结束,疤脸亲兵将弓箭、快要粉身碎骨的简易箭靶收起, 刚才他练了三刻钟的时候,盛老夫人已经派房妈妈过来说明了事情原委,徐载靖不好过多的对老夫人说什么,毕竟老夫人如今遵守的是夫死从子,如今盛家主君是盛紘。 待徐载靖回了寿安堂,此时盛家的小辈都已经请安回了各自的院子。 进寿安堂院子的时候,有小女使通秉。低头在布帘下进了寿安堂,徐载靖打眼看去,老夫人在正堂榻上沉着脸,王氏显然也是梳洗过了,有些坐立不安和气不过的样子坐在下首。 青草已经被房妈妈打理好了,看得出发型比之前好看多了,不过青草的神情却有些被吓到的惶然。 看到徐载靖进来,她眼睛有些求助的看了过来。 老夫人看到徐载靖也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板起脸对王氏道:“儿媳妇,你和靖哥儿说吧。” 王若弗面带窘迫的站起身,看到此徐载靖赶忙拱手道:“婶娘,何须如此,您坐着说。” 王若弗从来都是顺毛捋的,她看到徐载靖如此知礼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攥着手绢儿道:“靖哥儿是.是我!管家不严,让厨房的婆子冲撞了侯府的女使,那婆子已经被官人下令杖毙.” 她偷眼瞧了一眼盛老夫人的脸色,心中一狠道:“靖哥儿,我给.” 徐载靖看到王氏的样子赶忙快走几步拦下的王氏的蹲礼:“婶娘,当不得,当不得。实在是侄儿早晨多事,才让扰了您的清净,一切缘由在侄儿,过不在您。” 感受着徐载靖真挚的搀扶和话语,王若弗面上有些感动,明明是林噙霜的过,却要他王若弗来道歉,在自家官人那里受的委屈一下涌上了心头,居然眼中含泪的看着徐载靖真诚的说道:“好孩子。” “咳。”老夫人咳嗽了一声,王氏收了一下。 “靖儿,去里屋吃饭吧。”老夫人和蔼的对徐载靖说完后,待徐载靖进了里屋,老夫人对王若弗道:“待会儿徐家的嫡长女平梅要来,你是知道的,刚才什么杖毙冲撞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王氏点头道:“媳妇儿知道。” “把家里几个孩子打扮好,宁远侯府的嫡二子、嫡长女也要来。” 王若弗一脸的惊讶,这几天她见过的勋贵人家都要比得上之前几十年的了,毕竟她从小是和叔父在乡下长大,成年后也没在汴京待很久就嫁给了盛紘。见得最多的可能是她嫂嫂成国公家的,但也只是远远的看而已。 而如今,这. 王氏赶忙去通知自家儿女,一边走一边说着:“刘家的,赶紧把那套宥阳送来的大玉川先生洗一遍,搬到寿安堂备用。” 寿安堂里屋,非常懂事的青草跟着徐载靖走进来,看着眼神有些惶然的青草徐载靖问道:“怎么了这是?” “公子,那个婆子是因为我才被打死的吗?”青草眼睛无神的问道。 “不是。”听到徐载靖的回答,青草惊讶的抬起来了头,面露疑惑。 “你可知为何会被泼一盆水?”听到徐载靖的问题,青草低头道:“定是我扰了那婆子的好觉,她气不过才如此。” “我们府上可有此事?” 青草摇了摇头道:“没有,家里值夜的仆妇热水都是随到随要的。” “那这婆子是什么?”徐载靖问道。青草思考了一会儿道:“玩忽职守,是失职。可她一个婆子,怎么敢对主人家的女使这样。” 徐载靖没说话,吃着老夫人屋里的香油花卷。 看着自家公子的模样,青草自己低头思考着,想了这一早晨的遭遇,眼中还有些不解。 徐载靖看着她迷惑的眼神道:“早晨房妈妈说是偏院儿卫小娘的女使送伱回来的?” “是,还有六姑娘,和她的小女使小桃。” “小桃多高?” “和奴婢一公子,您是说那婆子把奴婢当成小桃了?所以才这般” “那你看小桃在的院子可是个好的?” 青草摇了摇头。 “这等季节被凉水一泼得了风寒,她可还有命在?” “奴婢看着那院儿里被苛待的厉害,可能.” “恃强凌弱,玩忽职守,草菅人命,被人打死也是应该。”徐载靖说完看了青草一眼,继续吃了几个花卷。 这位关娘子在剧里可是全程协助周雪娘,后来又在卫氏生孩子的时候,灌醉了一个王氏屋里懂接生的婆子,是帮凶。 最后的下场却只是挨了盛紘的意志·冬荣动静大伤害小的一顿板子了事。 他也没想到自家小女使青草会遇到这种情况,让这位在后院靠着林噙霜跋扈惯了的关娘子自己撞到杖下送了性命。 这时盛老夫人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道:“靖儿,我家是个没规矩的,让你看笑话了。” 徐载靖站起身道:“姑祖母何出此言,如今盛家主君是盛紘表叔。”和姑祖母您无关。 老夫人看了一眼青草,看到她没有了刚才的惊惶,笑着问道:“小丫头想过来了?” 青草赶忙行礼道:“谢老夫人关心,想过来了。” “好,是个好丫头。” 刚说了几句,外面崔妈妈道:“老夫人,靖哥儿的小厮说有事禀告。” “姑祖母,那我出去一下。” 从寿安堂出来,来到盛家前院儿,听着青云的猜测,徐载靖道:“表哥,你说你那袍泽的妹妹不是叫二丫吗?” 祝庆虎皱眉道:“小猫一直说他家妹妹叫二丫。” “青云所说,我感觉是对的,卫小娘也的确祖籍楚州,如此表哥等我消息。” 上午巳时(十点左右)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王氏、华兰在盛家二门等待着来客, 很快就看着名贵木料打造而成,坠着宁远侯府顾牌子的两辆宝车停在了门前。 第一辆马车,先出来的是个帅气的少年,下车后他躬身一礼道:“见过大娘子。” 这时,青霞已经从后面的马车上跑了过来,来到马车前,平梅正好钻出马车,青霞赶忙去扶住,平梅和王氏、华兰互相一礼后回身伸手,漂亮的顾廷熠也钻了出来。 随后众位女眷便都朝着寿安堂走去,身后的仆妇女使们手里捧着带来的礼物。 寿安堂内,徐载靖在老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老夫人恨恨的拍了他一下道:“你个小猢狲,不早说!素琴,茹安快!快去!去门口,千万不能让大姐儿行礼!快!” 看到老夫人的态度,房妈妈和崔妈妈对视一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平梅和王氏、华兰一众人来到了寿安堂门口,王氏的声音传来:“母亲,大姐儿来了。” 平梅挥开青霞的手,进了寿安堂的门,正想行礼. 立马就被两位妈妈温柔而有力的扶住了,搞的平梅一愣。然后看到了老夫人身边笑着看她的小弟。 “小五,你不是承诺说不告诉姑祖母的吗?” “不要管他,他做得对!你快进来,让我瞧瞧。”老夫人起身道。 “姑祖母,您快坐。” 一番寒暄,平梅介绍了宁远侯府的兄妹二人。 众人落座,放在老夫人身边平梅的椅子格外宽大还带着椅背,下面铺着厚厚垫子。 环顾寿安堂众人,平梅爽朗的笑着道:“姑祖母,我和华兰妹妹平辈,别让她站着了,坐我身边可好?” 王氏身边的华兰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自然是笑着应允:“华儿,去吧。” 房妈妈在平梅身边放了个绣墩,华兰坐下。 平梅仔细瞧着华贵端庄的华兰,华兰早在老夫人处知道了徐家人的意思,此时对上平梅的眼神,心中有些娇羞的硬扛着与平梅对视。 平梅眼中满是赞赏,然后握着华兰的手顺滑的给华兰套上了一个华贵的镯子。 看着起身要阻拦的王氏平梅道:“婶娘,这是我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又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姑祖母,我这妹妹真好!” 坐在下首的顾廷熠也是满眼称赞的看着华兰,贴耳和顾廷烨说了什么,顾廷烨听到也是嘿嘿一笑。 王氏自然是高兴的瞪着大大的眼睛,满心欣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为华兰得了这么个镯子而高兴。一旁的刘妈妈看着平梅看华兰的眼神,心中却是微微有些震动莫非. 然后刘妈妈感受到了老夫人看王氏的眼神,她赶忙在王氏耳边道:“大娘子,该进来了。” “大姐儿,我都高兴忘了,孩子们,进来,见见大姐姐。”王氏喊道。 平梅此次来是带足了东西的,送给长柏、长枫一套名贵的笔墨纸砚,给女孩子的多是名贵首饰,唯一的不同就是长柏的礼物、如兰的钗环是平梅自己亲手给送的。 这个动作,让王氏心里很受用,这就是把嫡庶区别出来了。 长枫、明兰到是不在意,可如兰得意而带嘲讽的眼神却让墨兰有些难受了。 在这个间隙里,徐载靖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听到徐载靖的诉说,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如此,你就问过大娘子吧。” 听到老夫人的话,王氏十分受用而期待的看向了徐载靖,徐载靖躬身到:“婶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应允。” 随后说了祝庆虎的事, “所以,还请婶娘派人询问一下后院儿的这位女使她的兄长特征。” “这好办,这好办!刘妈妈,快去,把那叫小蝶的女使喊来,你亲自问。” 平梅此时笑着道:“婶娘,这女使小蝶是侍奉在卫小娘身边?” 王若弗点头,平梅一脸兴致盎然的说道:“前些时日我和官人大婚,咱们盛家送去了贺礼,我都十分喜欢,倒是有一幅梅开五福的绣画绣的好,我和我家小妹安梅都对这绣技十分好奇,不知能否请到这” “当然可以!刘妈妈,让卫氏也跟着来。”平梅这番嫡庶区别对待,让王若弗十分受用。 刘妈妈便走出了寿安堂,往偏院儿走去。 堂中顾廷烨兄妹俩两个听到自家大嫂说的话,瞬间跃跃欲试了起来,然后求助的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看到两人的眼神后笑着道:“姑祖母,婶娘,几位弟弟妹妹也是无聊,烨哥儿出来都是带着投壶的,不如让弟弟妹妹们去玩” 听到投壶,长枫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廷熠。 如兰则是在专心的看着平梅的礼物. 偏院儿, 明兰和小桃被叫到了寿安堂, 卫恕意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绣架上绣着一张帕子。 “嘶!” 一旁的小蝶赶忙走了过来道:“小娘,怎么了?” 卫恕意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扎了一下。” 小蝶看到卫恕意没事,继续在一旁擦着屋子里的桌凳。 “小娘,刚才来叫人的女使说是徐家大姑娘来了,不知道又会给姑娘什么好东西。” “那位大姐儿是嫁了人的.”卫恕意说着思绪又有些飘散,慢慢的没了声音,目光看向了绣好了没几天的李娘子镇守娘子关,迟疑的低声自言自语道:“争不争” 正要继续绣的时候,屋外刘妈妈的声音传来:“小娘?” 院儿里,刘妈妈带着小女使满脸笑容的看着扶着卫恕意出来的小蝶,赶忙蹲身一礼:“小娘,勇毅侯府的大姑娘说您送的那副绣画好,大娘子特地让奴婢来请您去寿安堂呢。” 卫恕意一愣,有些无措的说道:“刘妈妈,您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小娘不用着急,让这小丫头来帮您。”刘妈妈笑着示意身后的女使进去。 小蝶赶忙去衣柜里找出过年时新作的衣服,刘妈妈肃立在一旁伸手接了衣服递给小女使,示意她去帮忙,然后她说道:“小娘,大娘子还有一个吩咐,却是要问您身边的小蝶姑娘。您身子重了,让这小女使帮您。” “刘妈妈是大娘子身边的得力之人,您问就是。”卫恕意背对着刘妈妈眼中有努力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 “小蝶姑娘,你可否有一个兄长?”刘妈妈语气严肃的盯着小蝶问道。 卫恕意一愣,听到小蝶有些情绪低落的说道:“是,过年前有段日子来了信,说是殉国了。” 刘妈妈听到此话有些惊讶,如此说来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却是对上了。 “那你兄长的名字叫什么?有何特征?”听刘妈妈问完,小蝶思考了一番道:“哥哥大名刘小猫,手背上有个胎记,眉角有个刀疤。” 刘妈妈点了点头,说话的时间小女使已经帮卫恕意穿好了新的衣服,卫恕意转过头对刘妈妈说道:“自我们回扬州,她的母亲就知道她回了故乡,又说小蝶二叔是个好吃懒做靠不住的,也就没告诉小蝶的二叔。不知您为何” 刘妈妈点了点头看了看卫恕意道:“小娘,是家中贵客要问的,如此我们便过去吧。” 四人一起出了这偏院儿。 之前卫恕意也会陪着明兰给盛老夫人请安,时常得到些老夫人送的糕饼,这条去寿安堂的路她走过好多次,但是从未感觉如今天这般有些长,或如今天这般短。 来到寿安堂院儿门口,卫恕意听到了院儿里正在欢呼的声音,听着像是五姑娘的。 下午四点多,正在写刘妈妈去偏院儿的时候收到了可能要搬家的通知。 写作状态瞬间崩了,两个小时写了三百字。 写了删,删了写,难受。 又没有存稿,难受,明日尽力保证两章4000字更新,尽快找到房子恢复日万。 消息突然,太影响状态了。 抱歉。 (本章完) 第146章小五游猎平梅请教【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之前在码头上露面的皇城司主事,也不见了踪影,有说法是去了临近的州路。 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没底,不知道扬州出了这样的事,会不会影响他的升迁。 和老夫人聊了几句,盛紘便去了葳蕤轩,打算和自家大娘子说上几句,托润州的大舅哥去汴京寄封信,问一下自己的仕途之事。 葳蕤轩, “主君回来了。” 王若弗听到女使的通报,满脸含笑的看着盛紘赶忙说道:“官人,母亲可和你说了?”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帮盛紘脱下外面的衣服。 盛紘心里正纠结呢,看到王若弗的样子赶忙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道:“怎么了?刚才只是与母亲请了安,并未说什么。” “官人,母亲说,汴京徐家,要求娶咱们家华儿?” “什么?”盛紘皱起眉头问道,停下了换衣服的动作。 “这怎么可能!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听到盛紘的话语,王氏习惯性的就要生气然后驳回去。 但是没办法,这件事太美了,王氏罕见的深吸了一口气撇嘴微笑的继续帮盛紘换好衣服。 盛紘惊讶的看着没有生气反驳的王氏,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坐在椅子上。 接过刘妈妈奉上的茶,盛紘又看了一眼王氏怀疑的问道:“莫不是你会错了意吧?” 说着盛紘喝了口茶然后看着王氏道:“汴京徐家可不是只有勇毅侯府。” 王氏自顾自的心里美着,看了一眼盛紘后道:“那另外的徐家,嫡二子莫非也叫载章不成?” 盛紘一愣:“这么大的事,母亲怎么一句都没和我提!” “主君,想必是老夫人想要大娘子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您。而且徐家大姐儿来的那一日大娘子就瞧出了端倪,只是没敢和您说罢了。”一旁的刘妈妈插话道,说完笑着看着王氏。 王若弗一愣,然后赞赏的看了刘妈妈一眼接话道:“是是是,那平姐儿看咱们家华兰的样子哟,真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伱今日还去了高家?”盛紘抬眼问道。 “我,这,不是母亲没说吗!我也是去看看多一手准备.对了官人这高家.” 听完王氏的转述丑闻,盛紘露出了和自家大娘子类似的表情又比同僚们多了一手消息。 “官人,母亲说了,过几日正好是她老人家寿辰,准备邀扬州的官眷们来咱们家里热闹热闹呢。”王氏说完看着盛紘,盛紘一愣他自在老夫人膝下长大,这寿辰似乎是一次都没过。 “是为了给咱们家华儿正名?”盛紘问道。 王氏和刘妈妈一起点了点头,没这些事,可能老夫人的寿辰就这么在侄孙等几个亲戚的陪伴下随便过了。 “好好,母亲真是费心了。我俩定要好好侍奉她老人家才是。” “官人说的是。” 盛紘说完美美的笑着心中思忖:‘华兰有了如此好的人家,我家墨儿也能在择婿的时候往上高看几眼了!好!好啊!’ “夫人,不如今日咱们喝上几杯?” “对对!刘家的,吩咐大厨房多炒几个菜,去,拿一坛好酒来!” 偏院儿 明兰看着小蝶和小桃两个人手里满满的食盒有些惊讶。 “小蝶姐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怎的这么多菜啊?” “今日主君主母高兴,大厨房做了好多平日里没有的,去拿饭的时候正好碰到周娘子,这不又给咱们端了几个菜。” 说着话小蝶已经将食盒里的菜放在了桌上。 卫恕意看着一桌子的菜皱着眉道:“这也太过奢靡了。” “阿娘,现在多好呀,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娘,那郎中说您在以前亏了身子,如今是要吃些好的滋补一番,安静静养才是!”小蝶说着将筷子递给了卫氏。 卫恕意迟疑的说道:“之前有你外出挂卖绣品,院里也不缺吃的.” 小蝶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开始吃的明兰说道:“姑娘和小桃,还有奴婢也吃了不少” 卫恕意似乎被小蝶说服了,笑了一下。 “阿娘,这是虾仁,你吃!” 卫恕意看着聪明乖巧的明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没了笑意。 她,终究是个妾室。 明兰以后的前程,她终究是使不上力的. 第二天 小蝶照样早早的起了床,带着小桃到了大厨房,在门口遇到了同样早来的青草。 “小蝶姐姐。” “青草妹妹,今日你怎么来大厨房了?” “公子昨日说不能老让老太太院儿里的妈妈辛苦,所以今日就继续来大厨房了。” 青草看着衣着都比之前好了很多的小蝶二人,心里很是高兴。 因为有各自要服侍的人,三人说了几句话后很快分开。 来到盛家外院儿所在的地方,青草把水递给了气喘吁吁的青云,过了半个时辰徐载靖才微微流汗的走了过来。 “公子,今日去大厨房看到了小蝶姐姐和小桃。”说着话青草递上了温水壶。 “唔,没聊天?” “说了几句,她们说现在每天很好,有碳,有好吃的,因为明兰姑娘的阿娘有了宝宝,每日还有加餐呢!” 徐载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继续喝了几口。 在寿安堂待吃完了早饭。 崔妈妈通传说祝庆虎有事找徐载靖,徐载靖也就出了寿安堂的院子。 离开前,徐载靖把青草叫到一边:“等下你去白家,和姐姐说,昨日老夫人已经把事情告诉了表叔,她无须藏着掖着了。还有.” “是,公子。” 吩咐完,徐载靖去了外院儿。 外院儿马厩所在,祝庆虎贴耳和徐载靖道:“小五,刚才兆主事差人传了信,说是汴京来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来的是齐国公,陛下亲自下旨派了骁骑军和天武军的士卒跟随,曹家四郎昭哥儿,咱们家端哥儿都来了!” 徐载靖一愣问道:“大哥?怎么,兆主事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没有,他们账册还没看完。”祝庆虎说完迟疑的说道:“小五,你当时在楚州,箭术施展了多少?” “三成?要不是有那东西,我连房顶都不用下。表哥,你问这个干吗?” “皇城司的见风卒说有一伙儿十几人颇有军伍行事风格的强人到了扬州城外,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想请我帮忙?” “是,说怕这扬州附近的驻军也被盐商埋了耳目不敢动用他们,齐国公他们出京的名号是去江宁,如若此时现身,定会打草惊蛇。” “都能知道这些,他怎么不派人把他们药倒?”徐载靖好奇的问道。 祝庆虎道:“之前假作漕兵的贼寇被审问的时候,说了他们都防着这手,更何况城外的那帮军伍行事的强人。” “而且,当时要不是有我们和顾侯家的亲兵,他们连收拾楚州的贼寇都费劲。如今钱粮虽然已经到位,但他们最先起复的也是打探消息的卒子。”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确定什么时候动手了?” “今日下午,说让咱们假作出城打猎” “咱们倒成了这皇城司的打手了。” 看着即将驶出载着青草的盛家马车,徐载靖抬了抬下巴,青云赶忙追了过去,又在青草的耳边说了几句。 刚过未时(下午一点) 宁远侯府的马车再次进了盛家。 随行的还有一同前来的侯府侍卫亲兵。 两刻钟后,盛家偏门就有近十个人一同披着披风骑马出了盛家。 旁边的路人百姓们不时的听到马上的贵少年和随从说着出门打猎云云,出了东门消失在视野里后这一帮人寻到了皇城司的卒子和备好的甲胄,换好后直接转向了南边。 扬州城南, 一队十几个人的马车正在朝南驶去,马车似乎载重颇多,在扬州城南的土地上压出了不浅的车辙。 车队后还有推着满载独轮车的力夫, 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呼叫声。 车队中的众人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哨棒,细细看去那哨棒似乎内有乾坤。 不过让他们松口气的是这一群骑士直接越过他们朝前奔去。 马匹身体两侧鼓鼓囊囊,叮叮当当。 仔细看去却是像一个铁锅。 “打到猎物烤着吃了!” “公子,慢些,慢些。” 一个脸上有疤的骑士在马上着急的喊着。 马速飞快,不消片刻这十骑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距离官道有些距离的一处两三丈高的土丘后的隐蔽树林里,一帮精悍不下侯府亲兵的壮汉穿着鼓鼓囊囊,正在吃着干粮。 土丘上一声呼哨传来。 这树林里的众人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快步的上了土丘,藏在隐蔽处眯眼看去。 “骑军?” 听到此话,刚才放哨的人摇了摇头道:“像是出来游猎的” 视野里, 远处一群人很快来到了土丘近处,那为首的贵公子抽出了一条软弓,瞄准了一处后,拉弓射箭。 看着软飘飘飞出的箭,土丘上的两人齐齐忒了一口,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废物!’ 那头领模样的人轻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马儿。他们要是敢靠近,引进来,咱们也能多些畜力。” “那可能是城里人说的侯府之人,咱们能惹?” “遭了贼寇的贵人还少?” “嘿嘿.” 徐载靖骑在马上,随手扔了手里的软弓,随口骂了一句什么烂弓! 随后从马儿身侧抽出了一条大而硬的强弓,回身对皇城司的卒子道:“就是此处?” “是!土丘上那俩应该就是他们的斥候。” 听到这卒子的话语,徐载靖异于常人的视力仔细的把这两人看了看,随后他朝着土丘上的两个人挥了挥手。 旁边的青云大声喊道:“两位请了!这附近哪里有猎物?” 土丘上的二人知道被发现了之后,也起身挥了挥手,指了指土丘后喊道:“小官人,小人还以为是什么强人呢!这后面的树林里有好东西!” 听到土丘上面人的话语,树林里的近二十个精悍的汉子从身侧抽出了不同的东西,有弩箭,有刀盾。 各自熟练的站在了应该在的位置,更有精锐的去可能逃走的路上埋伏着。 配合默契,速度飞快。 当这帮人准备好,再次抬头看向土丘上的首领时候,众人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无他,土丘上的二人的脖子被一根长长的羽箭穿成了一对儿。 这帮精锐反应的过来的时候,看到土丘上一个骑士露出了身形,看着树林四周的众人,那骑士的声音传来:“嚯!真有好东西!” 话音刚落,后面跟上来的祝庆虎已经预判了这帮人的逃跑路线,开始了猎杀。 有徐载靖在,更加上是骑兵对步卒,一刻钟后,这一片不大的树林里就陷入了安静。 一边皇城司的卒子已经熟练的把一个被羽箭穿了两侧肩膀的精悍步卒的牙给敲碎了。 祝庆虎又熟练的将眼见不活了的补了刀,然后把尸体熟练的摆成一排。 当刚才的那一队马车、力夫来到此处的时候,很快就被徐载靖等人围了起来。 直到此时,兆眉峰才骑着马儿带着一帮人来接手此地的相关事宜。 “五郎,又麻烦你了。”兆眉峰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徐载靖拱了拱手。 “您这上下嘴皮一碰,可答谢不了这几位的辛苦。”徐载靖回道。 “那是自然。”说着兆眉峰指了指一辆推车道:“五郎,这辆推车上的都是你的。” 徐载靖看着被吓得不行的力夫抬了抬下巴,那力夫很有眼色的把推车推到了一边,掀开推车上的盖着的东西,推车两侧出现了两个木盒。 祝庆虎兴致盎然的驱马过去,示意那力夫离开后,他下了马本想一把提起木盒,却被晃了一下。 小心的打开木盒,却被里面的金色吓了一跳。 “兆管事爽利,城里见!” “多谢五郎,城里见。” 众人再次回到了扬州城的东边,用皇城司的地方洗刷了马儿和人身上的血迹污渍,这才慢悠悠的回了扬州城。 而在土丘后,皇城司的积年老吏卒查看着尸体,面色却渐渐的难看了起来。 当徐载靖在城外游猎的时候, 盛家, 卫恕意再次被叫到了寿安堂, 这次,顾廷烨兄妹倒是没跟来,徐平梅只带了贴身的女使。 平梅说自己来就是请教绣技针法的不能耽误老夫人午休,用自己的肚子作‘胁迫’,逼着老夫人去了卧房里午休,房妈妈和崔妈妈一个跟着去服侍,一个则是留在了寿安堂正堂。 卫恕意看着老夫人起身准备进卧房,她赶忙起身微微行礼。 “你们两个慢慢聊。” “是,老夫人。” “是,姑祖母。” 待老夫人进了卧房,房妈妈笑着让小女使去搬来绣架,平梅道:“小娘,请.” 卫恕意赶忙起身道:“夫人,当不得请字。” 平梅笑着看了房妈妈一眼道:“小娘,之前对那幅绣画上的针法有些捉摸不透,就在绣画的.” 卫恕意大着肚子在绣架上一步步的复现自己所用的针法,说的很详细,看着平梅、青霞和房妈妈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浅浅一笑。 这时青栀看了看时辰,来到了平梅的身边轻声道:“姑娘,到时辰了。” 房妈妈有些惊讶的看了青栀一眼问道:“平姑娘,您这才来了多久,老夫人都没睡醒,怎么就到时辰了?” 平梅微微一笑道:“嬷嬷,不是回去的时辰。” 慢慢适应中, 明日不知道能不能日万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感谢。 (本章完) 第139章 什么!霜儿不喝药?【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平梅看着两人走了出去,她看了盛老夫人一眼,又看了一眼王若弗说道:“姑祖母,大娘子,刚才小五出去投壶前,说他身边的贴身小女使青草愚笨的很,早晨弄湿了衣衫,还是咱们府里的女使心善,脱了衣服护住了她免受风寒,那女使可是在此处?” 王氏听到这个话题,面上的笑容一滞道:“平姐儿,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使小蝶。” 平梅一愣,惊讶的说道:“还有这等巧合,真是还是小娘身边人!”说完继续赞许的看了卫恕意一眼。 王氏强颜欢笑的说道:“是啊.” 盛家出了这样的事,还打死了一个婆子,盛家又是妾室掌家,平梅这么一说虽然是夸,但是在王氏听来更多的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卫恕意自是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的,看着王若弗尴尬的样子,又看到平梅赞赏的眼神,她赶忙说道:“恕妾身冒昧,其实妾身和小蝶都是大娘子娘家来的,小蝶能够有如此行事,也多是上行下效,是平日里大娘子为人宽厚仁义才有了女使的这番作为,实在与我没有太大关系。” 王氏身边的刘妈妈有些惊讶的看着卫恕意,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卫恕意如此。 王氏则是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看到卫恕意不居功,她很满意。 平梅听着卫恕意的话语点了点头道:“小娘说的不错!婶娘您送了我这么好的贺礼,又在家中教导有方救了侯府女使!多的侄女不说了,等华兰妹妹出阁,我定随上个大的。” 说完,平梅看向了被说的不好意思的华兰。 一听到此话,王氏哭笑不得,道:“唉,到时还要徐家嫂嫂等亲戚多多费心帮忙。” 平梅笑着眼中一愣,随后转头看着盛老夫人,老夫人也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意思是王氏不知道。 平梅会意继续说道:“那是自然。婶娘,那侄女儿在扬州的这些时日,定是要时常来盛家请教叨扰,到时婶娘可莫要厌了侄女才好。” 王氏故作严肃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平梅道:“那,姑祖母,婶娘,我刚在我婆母那儿得了不少的好料子,您挑着看有没有中意的。青霞.” 卫恕意微笑着看着寿安堂众人,尤其是平梅,看着平梅不时看向华兰的眼神,还有华兰有些躲避和害臊的样子。 卫恕意心中了然。 总是比长在她身前有前程。 争不争. 争! 崔妈妈遵着吩咐带着小蝶出了寿安堂,走在院子里,正看到五姑娘如兰在梅树边鼓掌说着:“好厉害啊!” 看到小蝶出来,徐载靖身边的青草赶忙又蹲身一礼喊了一声:“小蝶姐姐。” 小蝶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 看到小桃把衣兜里的一块糕点放在了青草身前,被回头的青草接到手里然后放在了小桃的嘴里。 出了寿安堂,两人来到了二门处,祝庆虎正在青云身边有些焦躁不安,不时的朝院里看几眼。 待看到小蝶和崔妈妈走过来,本想多瞅瞅分辨一下和自己的袍泽刘小猫有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却被青云拉了一下道:“表少爷,那是内宅女眷,不好这样看的。” 祝庆虎赶忙收回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崔妈妈领了小蝶来到二门处朝着祝庆虎一礼道:“表少爷,这位就是院儿里的女使小蝶,还请再核对一番。” 小蝶也是眼中含泪的看了一眼祝庆虎便站在一旁。 “姑娘,你哥哥是什么时候入的军?” 听着小蝶的回答,祝庆虎又问了几个问题, 譬如爱好、特征,小蝶或是知道或是不确定,最后祝庆虎道: “如此看来,你真的是小猫的亲妹妹了。好,能找到伱就好,他以后除了我也有个惦念着他的了。” 说着,祝庆虎的鼻子有些酸。 “小蝶姑娘,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哥哥.莫要忧心,我定会帮你脱了奴籍”祝庆虎语气坚定的说道,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小蝶摇摇头:“多谢祝大哥,我在小娘身边很好,不用” 崔妈妈拉了她一下,小蝶被拉的一愣,崔妈妈低声道:“傻姑娘!你脱了奴籍也能侍奉在小娘左右。” 一句话让小蝶一愣。 说完崔妈妈看了一眼祝庆虎笑着道:“表少爷,小蝶姑娘年轻不懂事,您别见怪。” “不会,不会。嬷嬷说的是。” “那既如此,表少爷,老身和小蝶就回院儿里了。” “好!多谢嬷嬷。” 在二门处分开,小蝶和崔妈妈回了寿安堂,路过院里投壶的几人,崔妈妈看着徐载靖走过来赶忙躬身一礼,徐载靖走过来道:“如何?可是表哥要找的?” “是。” “如此便好,小蝶姑娘,还要多谢你早上护住了青草。” “表少爷客气了。”说着小蝶徐载靖一礼,也对着青草一笑。 说完崔妈妈领着小蝶进了寿安堂,徐载靖回到投壶的地方,旁边的明兰正一脸的惊讶对顾廷烨道:“你!你这是要背投双耳!这.” 顾廷熠并没有因为刚才投壶输给明兰,让明兰能够挑战自家二哥而有什么心里的芥蒂,而是高兴的说道:“明兰妹妹,别担心,这些日子他正在练” 刚一说完,顾廷烨背身就把两只投壶的箭矢扔了出去,在明兰惊讶的目光中, 咚~啪~中了一个。 这让拿着箭矢的明兰眼睛一亮,长枫在一旁有些高兴的说道:“六妹妹,你射中这支,就是全中!” 如兰也是笑着道:“六妹妹,你瞄准了再扔!” 长柏则是等他们说完才对明兰道:“只是个投壶的游戏,莫要被局势所累!” 明兰看了一眼长柏点了点头。 徐载靖则是笑着看着她道:“平常心,平常心。” 随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下, 嗖, 又一支矢被投了出去,在投壶的壶口蹦了几下,咚,入了壶。 明兰高兴的跳了起来。 徐载靖鼓着掌对顾廷烨道:“人家全中,你投失了一根.” 投壶,全中赢。 都全中了,才算筹数。 寿安堂里,众人也已经知道小蝶就是祝庆虎要找的人,自然是一番唏嘘,然后就听到了如兰的欢呼声。 随后如兰跑着进了寿安堂自豪的说道:“六妹妹,投壶全中,赢了顾家二哥!” 平梅有些惊讶的对老夫人和王氏说道:“我家小二可是很少投壶输的。”众人都在看如兰,平梅却是向卫恕意看去,看到她看过来,平梅点了点头。 顾廷熠和她哥、徐载靖三人走在后面,顾廷熠道:“二哥,我看,你要挑战那位小娘,还要再练一练了。” 顾廷烨也有些气闷,刚才他求稳正面投双耳,也就没这些事了。 众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寿安堂。 午饭时分, 盛紘也在府外回来,来寿安堂和平梅见了一面后便回了林栖阁。 没有如昨日那般陪着徐载靖陪顾廷烨,毕竟没什么亲戚关系,他要是陪着就有些不好了。 长柏这两日读书也少了些,今日又得陪着徐、顾二人。 盛紘在寿安堂中知道了小蝶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家大娘子王若弗给侯府送的贺礼非常的合心意,平梅特地起身谢过的。 盛家脸上有光,让盛紘心中好受了些。 来到林栖阁,自有小女使通报,周雪娘赶忙迎了出来:“主君。” “郎中怎么说的?” 盛紘边走边问道。 “回主君,郎中说小娘是管家费了神,日积月累的伤了内里,今日一早又受了惊吓,惊了神,又郁结于心,不太好。” “什么!!?可曾开药了?” “开了,但.” “有什么话就说!” “小娘得知里面有安神的药草,死活不肯喝。” “这时为何呀!”盛紘皱着眉着急的问道,走路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主君,小娘不让奴婢说.”周雪娘赶忙跟上说道。 大后天应该就能稳定了。 昨天上午,作者笑着写的 下午到现在,扯着头发写的, 另外,原著是偏明清的社会氛围,电视剧是放到了类似宋朝。 所以整体式偏架空的,无须太纠结于史实,毕竟不是看史书。 大家别吵架, (本章完) 第148章小蝶被打死【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嗯!可这些,都是咱们的推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哪怕是告诉大娘子,告诉老夫人,也没办法。” “林栖阁的人都这么聪明厉害吗?”小蝶说道。 “小蝶,她们不是聪明,是狡诈恶毒。”卫恕意继续说道:“如此之人,不会无的放矢,那林栖阁之前苛待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之前开始,你去大厨房领东西,需要签字画押了?” “对,去年入秋了之后就是如此了,有那关婆子在,给咱们院儿的,从来没有足数过,还硬要我画押。要不是小娘您叮嘱,我早去大娘子那里告状去了。” 卫恕意听小蝶说完,静静的思考着,推演着。 想着想着,卫恕意看着小蝶,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想清楚后她却感觉心中有些慌,而且身上有些无力,。 小蝶也看到了卫恕意的眼神和样子,她赶忙扶住卫恕意问道:“小娘,你是想到了什么?” 卫恕意低着头叹出了一口气。道:“扶我去屋里坐坐。” 来到屋内,卫恕意坐在了绣墩上静静的看着小蝶,小蝶被看的有些发毛,赶忙问道:“小娘,您到底怎么了?” 卫恕意萧索的又叹了一口气道:“小蝶,伱跟了我多久了?” “小娘,被人牙子买走的时候,我和六姑娘一般大小。”小蝶回答道,她看着卫恕意的样子,她赶忙蹲下身握住了卫恕意的手道:“小娘,你的手怎么有些凉!你现在有了身子!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你要是瞒着我,我就立即回我二叔家!” 小蝶有些恼火自己想不明白,带着哭音喊了一句:“小娘!你别这样!” “这些年虽然我们名为主仆,但是小娘你待我不比亲姐姐差,小娘!你别这样,我心里怕!” 卫恕意看着满眼泪水的小蝶,感受着小蝶温热的手掌,卫恕意的眼中也有了泪水。 “小娘,你要再不说,二丫头真的回我那糟烂的二叔家里了!祝大哥说的什么脱籍,我也不去了!” 卫恕意伸手摸了摸小蝶腮上的泪水道:“好,你听我说。” 听到这句话,小蝶破涕为笑。 “你也找个凳子坐。”卫恕意道。 待小蝶坐好,卫恕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想了很多,或许她们苛待我们的目的是你。” 小蝶一愣,眨着眼道:“我?” 卫恕意点了点头道:“假若那日是小桃被泼了一身水,我气不过去大娘子那里告状,会如何?” “大娘子定会抓着此事拿捏林栖阁。”小蝶说道。 “你呢?” “我?我可能会把这些日子咱们被苛待的事说出去,也可能不会。” 卫恕意看着小蝶道:“你八成是不会的,你最听我的话,但是明儿.” “六姑娘是听话的孩子,也不会说的。”小蝶道。 卫恕意摇了摇头道:“她这几日和侯府的靖哥儿熟悉,还和侯府贵女投壶赢了,又在大娘子面前立了功,此时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大娘子面前有了体面,定是会说的。” “说出来就说出来,她们能干,咱们还不能说吗?”小蝶皱着眉问道。 “说了,又如何?你刚才也说了,咱们领东西都是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人家说发了,你能否认?主君是信你的话,还是信你的画押?”听着卫恕意的问题,小蝶低下头道:“定是信白纸黑字的证据。” “你,刘小蝶全额领了份例来,在大厨房账面上东西就是出了的。我和明兰没用到,那东西去了哪里?”卫恕意继续问道。 “去了.她们昧下了呀!能去哪里?”小蝶一脸的迷惑。 卫恕意摇了摇头说道:“账面上关婆子已经把东西交给了你刘小蝶.我和明兰没用到,那么东西就在你手里。” “小娘,这.这,怎么会是我。”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不是你也是你。到时咱们找了大娘子,大娘子想要拿捏林栖阁却被这些证据堵住了嘴,丢了面子!大娘子会如何看我们?主君会如何看大娘子,又会如何看我们?” 小蝶有些被吓到,低声说道:“大娘子定是说我们是个蠢的,主君则是会和大娘子大吵一顿,也会认为小娘你.”说着小蝶看了看卫恕意。 卫恕意点点头道:“主君则是会以为我们串通的大娘子,合伙污蔑林小娘!明明是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但是咱们嘴都张不开,张开了说的话也没人信!我怀着主君的孩子,大娘子和主君生气迁怒与我,不会对我有什么惩罚,可是为了息怒会怎么样?” 小蝶咬着嘴唇颤抖的说道:“那天的关婆子就是我的下场。” “小蝶,如若你被打死,我呢?”卫恕意轻声问道,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小蝶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道:“小娘,你会非常的难受.” “是啊,孕妇极悲总是容易小产的。哪怕求情留了你一命也是会被赶出盛家,我.” 小蝶看着欲言又止的卫恕意问道:“小娘,怎么了。” 卫恕意出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剪除羽翼,后捣其心,手臂全无,身不久矣。” 看着小蝶,卫恕意摸了摸小蝶的脸解释道: “你就是我的羽翼和手臂,打死你,或可让我悲伤过度小产。不小产,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我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命都要捏在别人手里了。死了,给块破棺木,再给我妹妹三两银子,也就这样了.” 说完,卫恕意看了看桌上的那碗粥,自嘲的说道:“照这样吃下去.唉!真是好厉害的心计。” “小娘,看你说的!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一道道的陷阱,咱们一不小心就着了人家的道!”小蝶担心的问到。 “想到了在寿安堂听到的几句话,而且这些谋划都没有成功,你还好好的。”卫恕意说道。 小蝶听到此话点了点头:“嗯!幸亏是青草妹妹遭了那档子事,破了她们的陷阱。她也没有得了什么风寒。小娘,我也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让我们忍气吞声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看着小蝶道:“把明兰和小桃叫来,我和她细细的说。你在门口看着。” “小娘,姑娘和小桃都是聪明机灵,可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和她们说,她们能懂吗?” “叫过来吧。” 下午的时候,徐平梅就回了乌衣巷。 临走的时候都没看到徐载靖回盛家。 倒是出了盛家门的时候赶车的马夫在前面说了句侯府侍卫们都在周围。 马车上, 坐在一旁的任医娘说着卫恕意的事情:“夫人,我瞧着那卫小娘,神情中明显是惊讶多一些,后面更是有些不可置信。我猜八成是之前有人和她说需要多多进补才会如此。” 平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如若是真的,咱们这也算积善行德了,就是小五这小子怎么会察觉到的?” 坐在最外面的青栀说道:“姑娘,我看房妈妈劝卫小娘的样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这林噙霜是盛家主君的宠妾,老夫人院儿里的不好多说什么。” 任医娘说道:“这本就是抓不到把柄的事儿,又不是下毒。” 同为女子,这马车里的众人又都是知道内情的,都为卫恕意感叹了一声。 进了乌衣巷白家, 到了白氏所在的正堂,平梅和白氏行了礼,便坐在了一旁。 白氏此时也有些烦恼,看着即将被皇城司拿下的白家蛀虫,她在愁着用什么人顶上来。 伍家多是在海上,倒是能抽出些人手,可是还有些不够。 喝了口常嬷嬷递上来的茶水,白氏看了一眼平梅道:“怎么了平儿?愁眉苦脸的。” 平梅迟疑了一会儿就把卫恕意的事情给倒了个干净,听得常嬷嬷喘气都粗了起来感叹:“真是好毒的心思,同为女人居然用生孩子这等事来谋害!” 白氏道:“这内宅里想要站稳脚跟,一是要人二是要钱,这卫恕意这两样都有些不够”说着说着白氏看向了桌子上的名单,眼中有了一丝的神采。 有和平梅多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平梅再去吃点东西。 晚饭后, 白氏让平梅、顾廷烨兄妹去玩,她则是和白家主君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说了说卫恕意的遭遇,白氏道:“爹爹,你看咱们是否可以把楚州卫家给接来,入了咱们商行?” 白万舒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着道:“哎,果然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会有如此的后续。他们会来?” “只要让人细细的把卫恕意的事和这卫愈意说了,女儿感觉这卫愈意定然是会来扬州的,您再掌掌眼看看她的官人如何,如若是好的,他们也要找营生,到时岂不两全其美。” “嗯,你说的也是,这事是靖哥儿最先派人来说的?”白万舒问道。 “靖哥儿就是让跟着平儿的医娘诊诊脉,没事最好,毕竟盛家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想盛家再出什么事儿了。谁知道” “好,我家昭儿说的事,爹爹允了,派人去说吧。” “爹爹真好。” 常嬷嬷跟在身后,也是一脸的高兴看着,在白家主君面前,这位侯府大娘子就还是个孩子。 盛家 寿安堂, 老夫人听着房妈妈的话语:“靖哥儿说出去打猎弄的一身的尘土,让我和您说一声,晚上就不过来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房妈妈有些不安的眼神道:“怎么了,瞧你的样子。” “姑娘,我这瞧着靖哥儿和徐家亲兵回来的时候一身的气势,居然.” 看了一眼老夫人继续说道:“居然有点像几十年前您祖父回家时候的那帮亲兵” 老夫人听着房妈妈的话语皱眉陷入了沉思道:“那都多少年了,我记得当时府里的先生说,你是被那一帮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亲兵身上的煞气给冲到了,还病了一场。” 房妈妈点了点头。 “素琴,你的意思是靖哥儿下午出去不是打猎是去杀他才多大年纪!” 房妈妈勉强的笑了一下道:“靖哥儿还是有孝心,怕冲到您,这都考虑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让茹安送些安神的香过去。” 当崔妈妈给徐载靖送香的时候,王氏则是正在和华兰说着过几日后老夫人寿辰宴的事情, “唉,华儿,如今我是真盼着你祖母寿辰快些到,真是迫不及待看到那帮人的脸色!”王氏说道。 “娘,您还是收敛些,高家的事您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得罪了人,咱们得不偿失。” “好好好!华儿,你的嫁妆娘瞧着还得再厚点,这侯府可比伯爵府高。” “娘,和你说祖母寿辰的事,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弟弟妹妹还要呢。” “他们是他们,你可是我第一个孩子。” 林栖阁, 林噙霜高兴的看着墨兰写出的字,又看了一眼长枫的,瞬间有些不高兴。 看到走进来的周雪娘,林噙霜问道:“如何了?” “厨房里传了消息,那偏院儿里的小蝶说,卫小娘觉得那粥很不错,如若下次有还请厨房给她们留着呢。” 林噙霜用手指戳了一下走神的长枫,然后来到了外间。 周雪娘跟了上去, “她那二叔,你男人结交上了?” “小娘放心,已经打了交道,等到日子差不多了,定会那位回家奔丧。” “嗯,好。对了今日主君怎么还没来?” “小厮回来,说是衙门里事多,这两日都不回来了。” “嗯,过两日寿安堂的老婆子寿辰,听说帖子都发出去了,你去让城里的铺子再送几块料子来,给我墨兰做身新衣服。” “是,小娘。” 戌时四刻(晚上八点左右) 盛家人大部分已经吹灭了蜡烛进了梦想。 偏院儿, 院门上了门闩,紧紧的关着,两道身影在院子里悄无声息的走着, 每到一次院儿门口有人就记一次数,待数到二十,这两道人影才回了屋里。 第二日 大厨房依旧是送了些适合孕妇滋补的菜品到了偏院儿。 厨房的婆子去收食盒的时候,院儿里的卫小娘还赏了几个钱,说是菜做的好吃。 明明知道,还要装成不知道的去写,真痛苦。 日万失败, 作者给大家表演个冻成狗吧。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不吝指出。 (本章完) 第149章卫母和寿宴开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过了两日 扬州提学监司高家, 王若弗见过的两位大娘子正在正堂里喝着茶。 “往日里打交道看不出来,这提盐齐家居然能出如此的嫁妆。”扬州提学的大娘子说道。 莱州来的大娘子问道:“他们家是不是和汴京的国公府齐家有什么关系?” “也问过,他们家倒是没否认,平日里可能就是低调不漏财罢了。这洪知州的大娘子说的在汴京多么好,结果我一探底,还不如这提盐家的呢。” “那,盛家一点消息没来?” “就前两日来了一张他们家老夫人寿辰的帖子!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要不就定了齐家的二姑娘?” “那就借着盛家的事儿,咱们在宴席上和齐家定下来!如若盛家不知道,咱们也算争了一口气回来。” 楚州 之前下的雪开始化了,让路上有些泥泞。 从运河边回来的卫愈意夫妇二人在屋门口搓了搓鞋底的烂泥。 卫愈意的男人说道:“看院子里的脚印,有别人来过了。” “可能是递铺里的大哥吧。” 进了土屋里,卫愈意关心的看着自家老母亲道:“娘,今日是有什么人来咱们家吗?” 屋里眼睛有些不好的老妇人嗯了一声。 卫愈意走到床前摸了摸土炕,还有些温度,然后卫愈意目光一凝,看到了老妇人手里缝的浅色衣服上有些红色的痕迹。 “娘?怎么了这是?怎么有血?你都干了多少年的针线了,怎么还扎着手呀!”看着老妇人手上好几个针眼,卫愈意焦急的问道。 那位老妇人道:“愈儿,没事娘就是心里惴惴的,” 卫愈意的男人也进了屋说道:“娘,是谁来咱们家里吓到您了,我这就去找里正。” “没事,没事!是一个过路的小官人,在院儿里讨了口热水喝。”老妇人说道, “娘,以前也有讨水喝的,没见你这样,缝个衣服都能扎自己好几次!”卫愈意说完看着老妇人。 “那小官人是个好人,喝了咱们的热水还给了两个铜板,就是.说的话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娘,什么话呀?”卫愈意接过老妇人手里的针线帮忙缝着问道。 “那小官人听我说你姐姐在通判府做了妾,他说这高门里是非多,他就听说过怀了孕的妾室被人喂大了肚子,临盆的时候,要不是当时正好有娘家兄弟在,那妾室差点生不出来被人害了。”老妇人说完叹了口气。 卫愈意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愣了一下道:“姐姐生明儿的时候都没事,这都第二个了!” “那时候她远在福建路,千里之遥咱们鞭长莫及,可伱不也说过,他们家管家的如今换了,是个妾室?” 卫愈意听着自家娘亲的话语嗯了一声道:“之前晏家来送谢礼的婆子也提过一句,说扬州通判盛家是小娘管家。”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自从听了那人的话之后,我越想心里越没底。” “娘,那总不能让我现在就去扬州吧?” 老妇人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的说道:“你姐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难道你到那时再去扬州,药铺、郎中在哪儿不还得打听!你去了她有个娘家人,我心里也好受些。” 这时卫愈意的男人也说道:“母亲说得对。回家前还有相熟的盐庄伙计和说我,要是去扬州可以搭他们的船呢。” 这日, 通判盛家老夫人寿辰, 刚到卯时 盛家的大厨房就开始料理起食材,让仆役女使们吃了早饭。 卯时两刻 盛紘就带着王若弗和一帮孩子们给老夫人叩首拜寿。 以华兰为首的盛家儿女也各自准备了送给老夫人的礼物,华兰送的是一柄玉如意,长柏送的是自己的写的字,如兰送的是亲手做的寿桃,林栖阁送的是鎏金的寿桃。 前面五个孩儿送完,就剩最小的明兰。 老夫人心情很不错,和蔼客气的看着明兰问道:“六丫头,你这是什么呀?” 明兰睁着大大眼睛恭敬的跪在寿安堂中间道:“祖母,这是阿娘送给您的贺礼,一幅绣画.” 之后王若弗开始带着华兰,指挥穿着新衣的仆役女使们布置着盛家院子,将昨日就擦干净的桌椅板凳摆好,然后把干净的碗筷放在桌旁的长案上。 又摆上了干果蜜饯糕点等。 水瓮、铜盆、水瓢也被放在了屋子门口,有女使将一块块的擦手用的巾帕摆好放在托盘里。 查看了各类茶盅、茶叶、饮子的情况, 把前几日准备的全新蒲团、绣墩放到寿安堂院儿里备着,给孩子礼物的全新荷包也准备了不少。 请来的戏班子也在院子里的台上准备着,将能唱的曲目册子小心的整理好。 寿安堂院里倒是没这么忙, 只是后间将火墙烧的的热热的,老夫人到了时辰换上了全新的衣服,戴上了平时不怎么戴的名贵首饰,和同样重新打扮好回到寿安堂的华兰说着话,静待宾客前来拜寿。 辰时(早八点后) 屋子门口的水瓮里被倒上了热水,备着客人洗手。 盛家门口燃放了鞭炮,开始有扬州的官眷士绅们抵达盛家,被盛家管事亲热的迎了进去,登记了姓名和贺礼,被安排到了屋子里的桌上。 巳时 徐载靖穿着新衣,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拜了寿,得了一个绣墩坐在老夫人一旁,靠着长柏、长枫身边。 重要的客人开始到来,盛紘携王氏也出现在了盛家门口。 润州王家老太太更是早早的亲自带着一家子来到盛家,给盛老夫人这位亲家贺寿。 王家人进了寿安堂,王若弗在前面领着:“婆母,我娘家母亲到了。” 听到话音,长柏长枫赶忙起身。 老夫人也是赶忙起身,已经进了正堂的王老太太赶忙道:“哎哟哟,老姐姐,你今日是寿星,怎么能来迎我!” “你可是我亲家,怎么不能迎了!快,来这边坐。” 待长柏、华兰等盛家孩子喊了外祖母、舅妈。 王若弗笑着对的王老太太等众人道:“娘,哥哥,嫂嫂,这就是婆母的侄孙,汴京徐家的小五靖哥儿。” 徐载靖站在盛老夫人身边,看着王家众人躬身拱手行礼道:“载靖,见过各位长辈!” “哦!好孩子!你的名字,老婆子我可是听过好几次了,你这都在圣上面前都露过好几次面了吧!来,来我跟前让我瞧瞧。”王老太太笑着说道。 “老太太谬赞了。”徐载靖来王老太太身前回道。 王老太太仔细瞅了瞅,转头对盛老夫人称赞:“这可真是个好孩子!” 王衍和冯氏也是眼中含笑的点着头看着徐载靖,冯氏插了一句道:“靖哥儿,以后咱们可是亲上加亲了。” 说着,冯氏看了一眼华兰,惹得寿安堂的众人会意的笑了起来,华兰则是脸红的不行。 徐载靖也是一笑道:“大娘子说的是!” 又说了几句话王衍躬身行礼贺寿后去了寿安堂外面落座。 王老太太、冯氏等都留在寿安堂说着话,冯氏道:“老寿星,这是我那堂哥的贺礼,让我替他带来了。” 盛老夫人道:“是江宁知府的那位?” “是。” “替老婆子我谢谢他。” “母亲、嫂嫂,你们坐着,我去外面迎一下客人。” 说着王若弗就离开了寿安堂,众人说着闲话。 很快知州洪家彭大娘子就被王若弗领了进来,或许是徐载靖的错觉,总感觉王若弗此时的表情有些微妙,彭大娘子躬身行礼贺寿后,洪家的孩子跪在地上给老夫人磕头拜了寿,都得了几个荷包。 “彭大娘子,这是我娘家母亲,嫂嫂;这是东京侯府的嫡三子载靖。” 又是一番见礼介绍。 彭大娘子在寿安堂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之后还有扬州大小官员的家眷子女。 就连那位提学高家的儿女也来见了礼,虽然因为他们家亲戚的事弄的华兰名声不好,但是帖子还是要发的,不然王若弗大娘子怎么扬眉吐气。 之后,王若弗忙的有些脚不沾地,徐载靖也被王若弗介绍了好多次,客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王若弗的声音又传到了寿安堂里:“母亲,宁远侯大娘子来了,大娘子,里面请。” 听到此话,寿安堂里的众人纷纷起身。 话音刚落白氏就带着平梅出现在了寿安堂中, “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谢大娘子。” “姑祖母,福海寿山。” “好好好。” 盛老夫人笑着让白氏等落座。 随后,顾廷烨兄妹就直接跪在了蒲团上,说了拜寿的吉祥话。 白氏算是今日的压轴客人,她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了,但是距离开席时辰还早些。 王若弗便让孩子们先去玩,她也出去招待一下宾客。 于是华兰便带着廷熠、墨兰等姑娘,长柏引着徐载靖、廷烨长枫等男孩儿们出了寿安堂。 老夫人的寿宴摆在了北屋三间大大的正堂里, 华兰此时正好走到了官眷姑娘们所在的屋子外,听到里面有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她有你们说的这么好的话,那怎么没定下她呀?” 屋子里官宦家的姑娘们看到门口华兰的身影,气氛一滞。 华兰转头看去,发现屋里提学司高家的两位姑娘面上有些不好看的盯着提盐司齐家的嫡二姑娘。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当时在乌衣巷的宴会上,说她是不祥之人的可不止我,还有.”说着她看向一旁的洪三姑娘,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42章说香答谢宴和流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日升月落 卯时三刻 许是昨晚屋里暖和,偏院儿众人都睡的舒服,起的也晚了些。 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小蝶和小桃再次来到了大厨房外的水井边,准备打洗脸水。 大厨房里的婆子听到院儿里的动静,赶忙走了出来,看清楚院儿里的人赶忙喊道:“小蝶姑娘,快来,灶上有热水。” 小蝶看了看身旁的小桃,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忘了这个事情了,习惯性的去井边打冷水。 回了偏院儿,明兰被热热的帕子敷脸的时候也是惊讶道:“热的!” “小娘刚才我们去打水的时候,大厨房的婆子可是热情呢。”小蝶说道。 卫恕意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梳洗好,卫恕意按照昨晚构思的衣服款式开始给明兰翻新起了夹袄,还未吃早饭的时候,大厨房就早早的把早餐送到了卫恕意处,装着饭菜的瓷盘都比平时要好了很多。 倒也没有丰盛多少,但至少是正常的份例了。 吃完了早饭,小蝶正在就着火盆烧的热水洗瓷盘的时候,周雪娘的声音再次在门口传来。 小蝶听到声音赶忙起身,院儿门口的周雪娘道:“郎中,这里就是。” 待看到小蝶,可能是昨日得了店铺出息的原因,周雪娘面上满是发自真心的笑意道:“小蝶姑娘,小娘呢?” 周雪娘回身看到在门口露面的卫恕意道:“小娘,这是今日来咱们府上复诊的张郎中,我们小娘硬是让他先给小娘您看。” 听到是郎中,卫恕意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先生,那在何处诊脉” 几人进了屋,在一旁看着郎中把着脉,忽然院儿外传来了冬荣语气十焦急的声音:“周娘子,周娘子!郎中呢!?” 周雪娘和小蝶赶忙走出房门,看到人,冬荣赶忙拱手急声道:“林小娘在侍奉主君用餐的时候忽然晕倒了,主君让郎中赶紧过去。” 周雪娘眨着眼睛道:“这,郎中还在给卫小娘诊断呢。” 屋里的卫恕意也听到了此话赶忙道:“让郎中赶紧去吧!” 林栖阁, 卧房外的正堂, “大夫,这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药,今日还晕倒了?!”盛紘有些着急和生气的问道。 郎中赶忙拱手道:“还请通判放心并无大碍,只是小娘本来昨日就伤了心神,本该喝药休息静养,可问过女使,说是昨日用药用的不多,脉象似乎是郁结于心且心神用的更厉害了。” “这那该如何?” “多多休息,多多滋补,自然也就好了。” “好好,如此一说我便放心了!周家的,送送。”盛紘说完就走进了卧房里。 看着林噙霜盛紘柔声道:“霜儿,你这是心里有什么事,多和我说说” 林噙霜满是爱意的看着盛紘道:“紘郎,我自昨日醒来,心里想到卫家妹妹心里就难受。同为妾室,霜儿对卫家妹妹的境遇感同身受,求主君对卫家妹妹好些,多去看看她。” 盛紘看着善解人意的林噙霜,满是感动的说道:“待你好了,我便去。” “嗯呢。” 刚才盛紘吩咐完,一旁的周雪娘赶忙躬身给郎中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郎中出了门。 走在走廊上周雪娘看着周围没人,这才低声对郎中说道:“郎中先生,刚才第一位小娘您诊着如何了?刚才听您说我家小娘需要滋补,假如偏院儿的那位也需要,那我也好一同把东西买来。” 听到周雪娘的话语,郎中道:“诶,切不可如此!”郎中看着周雪娘惊讶的眼神赶忙补充了几句话。 待周雪娘将郎中送到门外,在郎中离开前蹲身一礼道:“大夫,您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定会转达给小娘!” 寿安堂, 吃了早饭的徐载靖在暖和的房间里看着盛老夫人侍弄着手里的香炉, 先是将垫片放好,又从炭炉里找了一块木炭放进香炉内,很快沁人心脾的香味就缓缓的飘散开来。 徐载靖自然是一脸的享受道:“姑祖母,您这香,我在汴京好像闻过.但是又有些不同.” 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是我在汴京的闺中好友新调配的焚香方子,靖儿你说伱闻过?” 徐载靖点点头,老夫人看了房妈妈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在何处闻过啊?”徐载靖凑到老夫人附近,闭着眼睛调皮的嗅了几下,声音颇像某种动物。 这副模样引得老太太笑了起来。 徐载靖的鼻子因为自家师父的秘方,的确是灵敏的很,味道在脑中不停的回忆着,看着徐载靖认真回忆的模样,老夫人也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姑祖母,这个味道,我曾经在相州的一位官员家里闻到过,是余阁老的儿子” “原来表少爷真闻到过。”一旁的房妈妈有些讶异的对老夫人说道。 “真的是?”徐载靖惊讶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笑了笑道:“对,这是我年轻时候的手帕交,她如今正是余阁老的大娘子,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平生不爱女工刺绣,就爱倒登这些香啊什么的。” “姑祖母,说到这余家,侄孙倒也是和他们有过交集。” “哦?”看着老夫人好奇的样子,徐载靖和她说了说在相州路见不平的所作所为。 听完,老夫人拍了拍徐载靖的手说道:“你做得对,我这老姐妹,一生顺遂,没机会见识人间的豺狼,自然也就.”老夫人说着摆了摆手,意思就是心思单纯了些。 老夫人看了徐载靖一眼道:“不过这香配的倒是真的好。” 徐载靖笑着点头表示赞成然后说道:“姑祖母,侄孙这到了扬州也没想到袁家会如此出丑,那二哥的生辰八字” 老夫人微笑着说道:“这本就是你母亲怕老婆子我丢了面子,你华兰姐姐受委屈,这才准备的。可这袁家出了这么大事自毁前途.老婆子也没丢面子,再说一个侯府的嫡次子,娶个通判家的女儿让你母亲再斟酌斟酌。” 看着愣住的徐载靖,老夫人问道:“怎么了?” “姑祖母,可我大姐已经把华兰姐姐看作弟媳了.昨日送她出去的时候,大姐说华兰姐姐生的好,养的更好。还说.” “说什么了?”老夫人看着徐载靖问道。 “说,让我赶紧和您说好,别让这么好的姑娘被人抢了。”徐载靖说完看着依旧微笑的老夫人,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看了一眼房妈妈,房妈妈笑着说道:“表少爷,刚刚说话的空挡,坐你面前的不是你姑祖母,是盛家的老太太,这女方啊!自然得矜持一下!” 看着徐载靖愣神的样子,寿安堂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中午时分,寿安堂小厨房端上了做好的饭菜, 而在偏院儿,卫恕意则是刚刚送走了前来转述医嘱的周雪娘。 去大厨房的小蝶也高兴的走了回来,看到周雪娘两人点了点头。 进了院子,小蝶高兴的说道:“小娘,你看今日大厨房做了白袍虾仁,还给咱们院儿加了一道软兜长鱼。”卫恕意听到这个两个菜名,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楚州的菜。 小蝶将菜摆放在桌上,明兰惊讶于饭菜的丰盛和香气,嘶溜一声,吸了吸被菜香勾出来的口水。 这几日, 扬州码头上的风波依然为人津津乐道,但是又有了别的新话题。 一个是扬州白家在迎富节上大出风采,压的其他几家扬州府的盐商抬不起头。 二则是汴京宁远侯府白大娘子举办了答谢宴会,那日出现在扬州码头前去迎接的都接到了请帖,并未限制说只带嫡子嫡女。 白氏的颇有心意的办了一场相亲会样式的宴会,让那些在正月里走了亲戚,得到了第一手亲戚儿女信息的官眷们,有一个正大光明交流、相看的机会。 所以,白家这次的答谢宴,来的官眷非常多,而且大娘子们多是带了好几个适龄的男女来。 王若弗自然也是带了华兰来参加,也是王氏第一次来到白家的院子,进了门这才发现这院子从外面引了一条活水进来,蜿蜒曲折。 而男女宾们在各自所在的房间都能看到活水上桥面的路过的人。 不时的有打扮的不错的少年被人领着走过那一道桥,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则是面沉如水,每一个上去的人,都会引来男宾少年们的起哄,和女宾大娘子们的围观。 也常有七八岁的男童凑热闹的走上了桥,情窦未开,就是为了出个风头,被自家母亲或是姐姐发现后,揪着耳朵惨叫下场,惹得男女宾们的一片哄笑。 那上场抓弟弟的更是用手绢捂着脸才敢上去。 当然,最后压轴的是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款式靓丽的贵重衣服,笑着从桥上走过,引得不少大娘子们的瞩目。 有家世不错的大娘子看着两个少年动了一些心思,但是大多还是看个热闹。 此时王氏对华兰的事情还不知情,虽然刘妈妈和她提过几次,但都被她给否了,毕竟如今盛紘的官位,华兰进伯爵府都是高攀,更何况是侯府。 所以,这次聚会她是牟足了劲要和扬州的大娘子们交流相看的,瞅着桥上经过的适龄儿郎,就属王氏看得仔细,待相中了某个儿郎,去到大娘子们那里打听的时候,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些拒绝的意味。 一开始王氏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待她问过三个少年郎后,她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刘妈妈看着面色难看的王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氏皱着眉问道:“她们不是笑话我?” 刘妈妈低声道:“大娘子,咱们府上的事儿应该没啥关系,奴婢瞧着是有什么别的。不如这样.” 说着,刘妈妈附耳和王若弗说了什么。 王若弗皱着眉问道:“她这么小,能行?” “大娘子,咱们姑娘里面就是六姑娘出来的少,认识她的人也少,只能靠她了。”刘妈妈道。 “去吧,你亲自和六丫头说,今日定要知道这一帮人在我背后嚼什么舌头呢。”说着,王若弗气呼呼的拿起了一盅茶,斜眼看去就看到那和她不对付的齐提盐家的大娘子拿着手绢捂嘴笑着。 看到王若弗看过来,她居然还上下扫视了一眼,然后继续说着什么。 王若弗不需要听,就知道她现在在说定是自家妾室掌家的大笑话。 王若弗手里的手绢捏的更紧了。 正在观摩顾廷熠捶丸的明兰被小桃扯了扯衣袖道:“姑娘,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让你过去。” 明兰一怔,回头看去看到了正朝着她笑的刘妈妈,待走过去,听完了刘妈妈贴耳的话语,明兰道:“刘妈妈,我和小桃一起去吧。有了消息我去找你。” “谢六姑娘。” 待刘妈妈转身离开,明兰看了一眼顾廷熠,又看了一眼小桃机灵的眼珠在眼里一转,又和小桃说了几句话后,主仆二人分开各自去找人。 小桃仗着年纪小,来到了徐载靖的小女使青草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于是兜里被装了不少的零嘴蜜饯,青草和徐载靖请示之后,两人便出没于年纪差不多的小女使、小厮中间。 青草显露自己侯府女使的身份,小桃则是张开零嘴攻势,软硬兼施之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就探听到了不少的信息。 听到这些小仆役的话语,青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好了,她赶忙让小桃去找明兰,她则是去了徐载靖身边说了听到的风声。 而明兰则是在看到顾廷熠身边换了一群她不认识的人之后,她在顾廷熠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得到顾廷熠的应允后就静静地跟在了顾廷熠的身后,听着那些官眷贵女们说的八卦。 很快,听到一个八卦后,明兰的眉头皱了起来,气愤的看着说话之人搞得那人莫名其妙,明兰又看了一眼顾廷熠,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王氏待刘妈妈回到身边,喝了一盅茶,还没人过来,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能行吗?我看着八成不是什么好事,那齐家的看我的眼神不对!” 这时,王若弗的贴身女使彩环了回到了这里,摇摇头说道:“大娘子,她们都认识我了,使了好处,也没几个说实话的。不过我看着她们的脸色.” “刘妈妈,刘妈妈。”明兰和小桃两个人来到了王氏所在,看到王若弗两个人蹲了一礼,然后在矮身蹲下的刘妈妈耳边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听到明兰和小桃的话语,刘妈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答谢宴结束。 王若弗又一次气呼呼的下了马车,看谁谁不顺眼,回到葳蕤轩更是越想越气,她皱着眉说道:“彩环,去,看到主君回来,马上叫过来!” “是,大娘子!” 刘妈妈则是面露担忧的看着王若弗。 三刻钟后,盛紘满脸不情愿的来到了葳蕤轩:“怎么了!这么急着让彩环叫我过来。” 看到盛紘,王若弗压抑着怒气道:“盛紘,你知道如今外面怎么说咱们华儿吗?” “什么怎么说咱们华儿!这婚事是袁家的错,人尽皆知,能怎么说华儿!”盛紘自顾自的坐在了葳蕤轩的椅子上说道。 “今日我去参加宁远侯府白大娘子家的答谢宴,她们已经打探清楚,现在扬州所有的官眷都在传,说!咱们华儿不吉!那袁家出事是咱们华儿连累的!” “什么???”盛紘眼睛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当时让你找机会敲打一下齐提盐家!你非要和我推脱!现在,你看看把华儿害成什么样了!什么人都敢传华儿的谣言!你让她怎么找婆家!” 盛紘:“明白人都知道,咱们华儿没错”盛紘可也知道人言可畏,尤其是吉不吉利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讪讪的闭上了嘴,颇为气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唉!这!” 正在此时,徐载靖也回了老夫人的寿安堂,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一会儿,就在盛紘夫妇二人又此要吵起来的时候,房妈妈来到了院儿外。 搬家把鼠标压坏了,不能一直选定字数然后分章节,只能一次性一章了。 终于安稳了,明日冲击日万。 大家感觉难受,是因为这三天的故事,其实应该一天更完的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43章他家也配享太庙?【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 皇宫,大内官双手捧着一根小竹管,脚步匆匆的走进了殿内,在皇帝身边恭敬的说道:“陛下,扬州发来的密报。” 皇帝继续看着桌上的奏章,伸手后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管,拆开倒出里面的小纸条。 看完皇帝眉头皱了起来道:“这才多久,那边就乱成这样了?”一旁的大内官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皇帝手里捏着小竹管思忖了一会儿后说道:“前几日平宁来宫里,和皇后说她家里官人的事儿了?” “回陛下,平宁郡主说是夫君袭了国公爵位,这也一直没什么为陛下和皇后尽孝心的地方,和皇后商量着,趁着这几日快到正月底,要自减食邑给朝廷减小负担呢。” 皇帝听到此话笑了笑道:“平宁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拟旨吧,让齐家的去江南东路协助着把这事儿办了。” “是,陛下。” “还有,给衙司下帖子,让骑军的骁骑军出一个半个营,步军.天武军吧,也出半个营,跟在齐国公身侧。” “是,陛下。” 兴国坊 齐国公府 下人们正在收拾刚才接旨所用的香案等物件,刚得了新职位的齐国公有些高兴的看着平宁郡主道:“夫人,让你费心了。” 平宁郡主笑着道:“夫妇一体,这是我该做的。” 齐国公搓着手看着自家大娘子道:“那,咱们这就让家里的船队准备好,咱们择日启程。” 看着平宁郡主严肃的眼神,齐国公慢慢的停止了话语。 “官人,在宫里常听母后说,盐务乃是国之大事,盐税更是重要,我们又怎么能慢悠悠的乘船去!且父皇又派了骑军.” 听着平宁郡主的话语,齐国公也严肃了起来,他和平宁郡主对视了一会儿说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我要骑马赶往扬州府?”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道:“骑马还得是一人双马.官人,这等国之大事咱们放在心里用心去办了,父皇才会把我们放心里。我这就去徐家、曹家将此事说一说。” 齐国公沉沉的点了点头。 当晚,骁骑军的前锋斥候已经骑马出城,通知沿路驿站准备好此次出行对应人数的人马嚼用。 第二日一早,齐国公也带着三个随从出了汴京宜化门,和配了一人双马的骁骑、天武二军的军士们在城外汇合。 齐国公看着队伍里的几个年轻人道:“大郎,四郎,怎么你们父亲把伱们派来了?” 徐载端在马上拱手道:“齐叔叔,父亲说让我护在您身前。” 另一旁的曹家子弟也是拱手示意道:“父亲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好!都是我大周的好儿郎,我们启程!” 说完,二百多员兵卒骑着马儿开始在平坦无比的官道上朝着扬州奔赴而去。 因为有沿路的驿站补给,又是一人双骑,速度异常的快,不到七日,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扬州城外。 马儿倒是还好,但是齐国公和他的仆从却是有些受罪了,大腿内侧都被磨得不行。 申时(下午四点) 扬州, 盛家 寿安堂内,只有老夫人、徐载靖、房妈妈三人。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靖儿,你是说皇城司的主事和你详细的说了这件事?就在白家?”老夫人问道。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侄孙也不知为何他与我为何说的这么清楚,虽一起上阵杀贼,但,按说这是他们皇城司的差事。”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思考着说道:“这商人背后的各类关系错综复杂,他们衙司又是重新起复必然是有些查不到的,这是要.给咱们家提个醒。房妈妈,去把主君还有大娘子叫来。” 过了片刻,盛紘夫妇二人一脸忧色的到了寿安堂,王若弗更是惊讶的发现,刘妈妈都被让留在了正堂外。 进了卧房,看着老夫人非常严肃和难看的脸色,夫妻二人神色讪讪,都没敢说什么。 老夫人直接道:“老婆子废话不多说,只问你们二人几句,咱们家中可有和扬州府几家盐商的往来?你们的产业可有吃过几家盐商的好处?” 盛紘和王若弗都是一愣,他们以为老夫人是为华兰的事情生气,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 盛紘心思急转道:“回母亲,家中生意和盐商并无多少往来,不过之前因为北方战事,我和白家来往的较多,母亲,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你呢?”老夫人看向王若弗。 “母亲,我.我也没有,之前齐家倒是替几家盐商送过,但但是因为当时是林栖阁出的面.觉得是咱们家瞧不上她家,就和他们家起了矛盾.” 听到这话,因为徐载靖在一旁,盛紘的脸色有些尴尬。 “如此便好,靖儿,你便和你表叔说一下你知道的吧。” “是姑祖母。表叔,自白家主君入了扬州府的盐庄买卖,生意做的越来越大,有慕名而来的白家人来投靠.” “皇城司的兆主事说,单是白家主君自查后就发现了,那投靠而来的族人欺上瞒下,之前十几年,每年就少缴纳了近一成的税,随着白家主君去了汴京,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居然联合了其他几家盐商”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盛紘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哪怕白家有蛀虫,缴纳的税收都是最全额的,那么其他几家盐商就更有问题了。 他作为扬州通判,假如和这几家盐商扯上关系,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前途了。 “京中已经派人来了,不日即将抵达扬州。此事机密,还请表叔表婶莫要外传。”徐载靖说完一拱手,盛紘夫妇二人也没端架子,赶忙起身回礼。 他们夫妇二人的同年、娘家等消息渠道,这件事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而且王若弗看向徐载靖的眼神里也似乎是不认识他了一般。 毕竟和徐载靖差不多年纪的长柏如今还在努力攻读呢,而徐载靖却已经接触到了事关州府官员仕途的大事,于是她看向老夫人的目光更加的敬畏了。 大事说完,寿安堂里一静,王若弗看了盛紘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王若弗又看了一眼老夫人道:“母亲,今日参加侯府大娘子的答谢宴,儿媳听到一些.” “靖哥儿回来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可是有人在传咱们华儿的事?”老夫人问道。 “是是是!母亲,咱们家华儿这么好的姑娘,结果在外面那群人嘴里成了不祥之人,要不是因为是侯府大娘子的宴会,我!!这华儿以后可怎么办!”王氏语气有些焦急皱着眉头说道。 “那你可知为何偏偏是咱们华儿传出这样的名声?” 王若弗一愣没说话,但是斜眼看了一下盛紘,意思是他宠妾管家,让她成了扬州的笑话。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刚才华儿来请安的时候,她都知道是有人要来扬州,你作为大娘子居然什么都不清楚?” 刚才王氏回来的路上心里满是对盛紘的怒气和对华兰未来的忧心,倒真是没注意华兰的样子是如何的。 老夫人的一句话把王氏给问到了。 看着自家儿媳迷惑的样子,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知扬州的提学监司乃是何人?” 盛紘看了一眼自家大娘子没说话,王氏皱着眉道:“姓高.好像是莱州人。” 老夫人点点头道:“这位监司的长辈你可知是何人?” 王若弗想了想,她挺直了腰,瞥了一眼盛紘说道:“说是家里长辈在先帝时出过一位入了昭勋阁,地位与我爹爹相当的能臣。” “可这和咱家华儿的名声有什么关系?”王氏疑惑的看着盛老夫人。 “靖哥儿说,前几日那高家的二房嫡长子随母亲已经到了泰州,就有要为这哥儿相看的消息传到了扬州.” 冻傻了 (本章完) 第152章 这个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啪!”卫恕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明兰一激灵。 “这是谁告诉你的!”卫恕意厉声问道。 “四四姐姐在回林栖阁的时候嘟囔的,被我听到了!”明兰有些害怕的看着卫恕意,颤声回道。 “你祖母乃是你爹爹的嫡母,虽不是亲生,但是伱祖母将你父亲一手抚养长大,呕心沥血将你父亲培养成如此人才,这与亲生的又有何区别!”听着卫恕意的话,明兰低着头没说话。 “那日我与你说的你靖表哥身边青草姑娘和你小蝶姐姐的事情,你可还记得?”卫恕意问道。 明兰点了点头道:“记得,是青草姑娘帮小蝶姐姐挡了灾祸。” “靖哥终究是要回汴京的,他身边的青草无意中救了你小蝶姐姐,你是不是应该报答他?” “虽然他老是叫我黄毛丫头,不过我应该报答他,可是又和我去祖母跟前有什么关系。” “他回了汴京,便无法在你祖母跟前,你去了岂不是帮他尽孝心?而且还有你华兰姐姐,刚才你也说了,她要嫁到徐家,你去了祖母跟前不也是帮了你华兰姐姐。”卫恕意柔声说道。 “那我等华兰姐姐去徐家我再去祖母跟前。”明兰撅着嘴说道。 卫恕意有些生气的说道:“好,那你什么时候去你祖母跟前,那我什么时候吃饭!” “阿娘,不行的,你有了身子,不能这样的。” “那你便去祖母身边侍奉,要不要你,是老太太决定的事!但是你这般没有孝心,不知感恩,我还不如死了!”卫恕意板着脸,眼中满是决绝的盯着明兰说道。 “阿娘.我去。”明兰眼中满是泪水的说道。 “好。” 林栖阁倒是没有在聊老夫人养哪个孩子的事,而是华兰的婚事。 “小娘,这大姐儿有了如此好的婚事,对咱们可是没什么坏处!” “怎么会没有坏处!王若弗这泼妇本就是仗着家世好嚣张跋扈,这大姐儿嫁到徐家,她又有侯府的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呢!” “可,大姑娘嫁的这般好,咱们姑娘以后议亲了,岂不是可以更好。” 林噙霜皱着眉点了点头继续道:“没想到这寿安堂的老婆子过寿,居然有汴京的国公前来祝贺,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小娘,慎言。冬荣刚才传话,说主君下令,明日紧闭府门,后院任何人都不能出去了。”周雪娘在一旁说完看着林噙霜。 林噙霜眼中有些惊讶的道:“之前可从没如此,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扬州通判盛家老夫人寿辰的第二天。 王家早早的回了润州。 汴京来的齐国公齐益秋亮出了‘淮南东路经略安抚使’的旗号,收束了一路的军政民政。 跟随他来的近六百名禁军连同被调来盱眙军控制了整个扬州城, 随后扬州各级官员被召到了府衙之中,其中就有人被当场拿下,被抓的是扬州提盐司监司齐家等盐政一条线上的大部分官员,和盐商勾结的证据确凿,直接被捉拿下狱。 当一个国家的各个机构开始运转起来,在古代对付商人那是绝对的碾压存在,一道道官府的令牌被齐益秋派出,在京中禁军并皇城司吏卒的协助监督下,对扬州的官员和商人进行了抓捕。 被第一个抓的就是依附在白万舒盐庄中的白家人,罪名不止是偷税、贩运私盐还有谋害当朝勋贵,基本死罪难逃。 盐商们则是昨天还是好好的,今早就被大周官军围了个严严实实,白家人被抓的时候,这帮盐商也是同步被官军冲进了家中,盐商的嫡系也没能逃脱。 还有扬州官场与盐商有勾结的几家也被衙役套上了锁链,一瞬间扬州整个城里街道上最多的就是被捉拿的犯人。 扬州的官眷们也是人心惶惶。 当然,也有贩卖私盐过多的凶悍之人,知道被抓到就是个死,所以奋死反抗,但是在天武军步卒面前,显得有些不够看,毕竟如今大周算是太平时节,官军的甲胄、弓弩绝对是实力最强的。 而且还有皇城司的卒子协助,对付这些匪徒可以说是砍瓜切菜一般,徐载靖等侯府亲兵动都没动。 因为有白万舒准备的帮助,扬州准备好了大量的现盐,同时从之前的盐商手下里重新拉起一帮新的盐商根本不算是难事,有心算无心,扬州的盐务居然都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就实现了过渡。 那帮谋划着送走白万舒的盐商们被白万舒同齐国公一起送走了。 由经略安抚使齐益秋主导、提点刑狱使主操、皇城司协助的这场扬州官场的动荡只持续了不到十天,一切就归于了平静。 很快官府就下了安民告示,扬州城百姓们的生活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协助齐国公的洪知州、盛通判等没有罪责的扬州官员,也终于有了回家的时间。 这不到半月的时间,每张安抚使同洪知州下发的政令文书,盛紘都得签上自己的宝印。 这齐国公整顿盐务的功劳簿上,盛紘也就能分润一些功劳了。 这几日见多了之前的同僚下属被捉拿下狱,盛紘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所以他从衙门里回了盛家就去老夫人的寿安堂里请安。 此时天色还算明亮,盛紘听着寿安堂小女使的通传声进了寿安堂的正堂。 正堂里老夫人身边有盛紘的三个女儿,华兰、墨兰和他没想到的明兰,见到盛紘三个兰纷纷行礼。 “我和你们爹爹有话说,你们先回去吧。”老夫人说完三个兰听话的在华兰的带领下出了寿安堂。 “这些时日可还顺利?”老夫人闲聊着问道。 “回母亲,自然是顺利的,有齐国公在,此次儿子也能分上些许的功劳。”盛紘恭敬的回道,要不是老太太的关系,他虽然没什么被人抓住的错,但是想要分功劳,却是有些难的。 房妈妈贴心的奉上了一碗梨汤,盛紘赶忙接过后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笑着对盛老夫人道: “母亲,近些天身体可还好?之前郎中一直说让您跟前养个孩子,几个孩子里,儿子瞧着墨儿最为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不如母亲让她来您跟前,承欢膝下。” 盛紘说完,老夫人却没有搭话,举着碗用汤勺喝着梨汤,随后老夫人放下汤碗,只是静静的看着寿安堂的墙面。 盛紘捧着汤碗正想喝几口,他顺着老夫人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一幅他没见过的绣画,挂在了那里。 “母亲,这是出自哪位绣技大师的作品,真是绣的好看!李字,女将,关隘.莫非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前朝平阳昭公主?”盛紘讨好的问着盛老夫人。 “不错,正是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绣画,但也不是什么绣技大师,是老婆子我的寿辰礼。”老夫人笑着说道。 “哦,怪不得眼熟,莫非是当日明兰手里捧着”盛紘止住了话头,刚才他问老夫人养孩子的事,老夫人没说话却看着这幅绣画,这几乎是明着告诉盛紘老夫人的答案了。 盛紘心中有些恼怒王若弗带来的这个妾室卫恕意了!她怎么敢有心来争这个机会的? 这个机会明显是他的女儿墨兰最为适合,因为不管是盛紘最擅长的写字以及对面子的看重,墨兰是最像他的! 盛紘想再劝盛老夫人几句,可话语却被卡在了嗓子里。 要是之前袁家没出这么一档子事,华兰在盛紘的意思下和忠勤伯爵府订了亲。 盛紘他自己也是官场得意即将升任汴京。 儿女婚事、个人仕途两件事情的成功会让盛紘越发的自信,在与自己嫡母意见产生分歧的时候,他越来越自信的执着于自己的意见,甚至会隐隐的逼着老夫人同意自己的建议。 但是,袁家的婚事出了大纰漏,丑闻闹的汴京和扬州人尽皆知,差点毁了华兰的名声; 这些时日扬州官场上的剧烈震荡,而老夫人的亲戚关系早在几天前就收到了消息; 他大娘子感觉不错的莱州高家更是被老夫人几句话点破了其中的玄机; 盛紘也不认为齐国公、皇后娘家侄儿来盛家拜访,是看的自己探花郎老爹的面子; 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让盛紘看清了自己真实的实力,老夫人不是管不了他或者制不住他,只是老夫人不愿意而已。 这让盛紘有些难受,似乎他这努力了几十年,自己还是当初那个被嫡母叫到跟前的稚子。 要是回想的仔细一些,他还会发现很多重大的人生抉择,要不是有盛老夫人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甚至走不到这步,这让盛紘更加的难受了。 这种难受的感觉,在王大娘子那里也遇到过,唯一能让他心里感到舒服的就只有林栖阁里的那温柔似水秉性娇弱的霜儿。 所以,盛紘欲言又止最终没说话。 “你也累了这么久了,赶紧去休息吧。”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说道。 “是,母亲,那孩儿告退。” 盛紘出了寿安堂的门,脸色立即就难看了起来,一旁的冬荣也是噤若寒蝉。 还没出门口的走廊,两个身影忽然跑了过来停在盛紘身前,前面的女孩儿清脆灵动的声音传来:“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后面的女孩儿则是喊了一声‘主君。’ 让墨兰养在寿安堂的愿望没有达成的盛紘本就是心情不好,此时看到明兰心中更是有些异常的恼火,所以他居高临下的脸色和看人眼神有些吓人。 明兰和小桃瞬间被吓到了,明媚灿烂的眼神瞬间被吓得瑟缩起来。 “爹爹.”明兰低着头,没敢继续说什么。 “走,去卫氏那里。我的院儿里,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盛紘一挥袖子说道。 说着,盛紘就快步朝着偏院儿走去,丝毫不照顾跟在身旁小跑的明兰,明兰好几次想要去牵盛紘的手,都没怎么敢,最终只是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流出来的眼泪。 一行人来到了偏院儿,盛紘猛地掀帘子进到了屋里,却发现大着肚子的卫恕意正在屋里皱眉看了过来。 看清来人后,卫恕意散了皱着的眉头,在打算让明兰去老夫人跟前的时候就知道了会有今日,倒也没有多少惊慌,正面盛紘,卫恕意和小蝶一起蹲了一礼。 这让盛紘的气势一滞,坐在小蝶搬来的绣墩上,这时满眼泪光的明兰也进了屋子,一路没和明兰说话的盛紘赶忙扯开话题道:“你要明儿去母亲跟前?” “回主君,是,妾室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实在不好看顾明儿,正好听说老太太要养个孩子,就让明兰时常去寿安堂。” “嗯,挺好,明兰也是个孝顺孩子。” “都是老太太和大娘子的厚爱。” “你要是感觉人手不够,我让林栖阁调几个女使来,明儿还小,就不要让她离开你了。是不是,明儿?”说着盛紘对明兰笑了笑。 明兰有些无措的看着盛紘,又看了看卫恕意,神情很是意动。 “妾身只是盛家的妾室,一应用度还是大娘子说的算,妾身不敢妄动。”卫恕意微微笑着回道。 盛紘听到此话,抬着眉眼看着卫恕意,眼中有些不耐。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娘?” 听到话语,小蝶赶忙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正好看到了寿安堂崔妈妈笑着站在院门口,身边还有一个与自家小娘卫恕意有些相像的妇人。 崔妈妈和屋子门口的冬荣点了点头后和小蝶一起进了偏院儿的屋子,房间里盛紘看着崔妈妈,尴尬的笑了笑。 “主君,这是卫小娘家的妹妹,在门口路边问路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靖哥儿,老夫人特地吩咐,让奴婢把人领到这里。” “有劳崔妈妈了。”盛紘说道。 卫愈意在崔妈妈身后和盛紘蹲身一礼:“通判,安康。” 盛紘起身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你们姐妹聊。”说着盛紘起身离开了偏院儿。 “卫娘子,那,您就和我们小娘进屋聊吧。”崔妈妈笑着说道。 房间里,卫恕意一直非常平静的表情出现了波动,脸上是笑的,但是眼中却满是泪水。 卡文卡的欲仙欲死,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们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45章 大娘子!小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完房妈妈的话,王氏天真的眨着眼睛,思虑了一会儿,看着房中诸人难堪的样子,往不好处想了想, 随即眼中逐渐明悟,咧着嘴眉头一皱,一脸的嫌弃,口中不禁发出一句:啊!? 感叹完王氏后怕的看了一眼刘妈妈。 待心中的后怕消去,王氏笑着对老夫人说道:“那,就让这扬州的官眷们争去吧!嗤!瞧她们昨日那样儿!真当成个宝了。” 老夫人瞧着王氏的样笑着点了点她:“你呀你.还有一件事,我提前告诉你一声。汴京勇毅侯府大娘子,让靖哥儿带了东西来。” “母亲,那是汴京嫂嫂孝敬您的!您和我说这个干嘛.”王氏心情大好的说道。 “嗳~”老夫人摇头郑重的看着王氏,看的王氏收起了笑容。 “靖哥儿带来的是勇毅侯府嫡二子载章的生辰八字。”老夫人说完看着王氏。 “哦!莫非是嫂嫂听说咱们扬州附近山上的真人厉害.” 听到此话的房、崔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 王氏话没说完,王氏被刘妈妈在背后戳了一下。 王氏止住了话头,皱眉看了刘妈妈一眼,看着刘妈妈的眼神示意,王氏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母亲,难道是侯府要”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老夫人肯定,王氏一下蹦了起来,捏着手绢道:“这,这,这,母亲您没在逗媳妇吧!侯府.这么高的门第!天爷!” “伱坐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听到老夫人的话王氏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眨着眼睛萌萌的盯着老夫人,意思让老夫人多说点。 “这袁家的事汴京侯府早就知道了。人家怕风声传到扬州,我这老婆子丢了面儿,这才让靖哥儿带来了这生辰八字。” 王氏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继续咧嘴笑着。 “靖哥儿也把汴京中事和我说了一番。之前有袁家的事情在前,咱们忽然之间就找到了高门,不管实情如何,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听到袁家,王若弗依然心中有气,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声。 老夫人继续说道:“但是,如今扬州官眷为了这高家这事,居然如此说咱们家姑娘!那么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咱们家的姑娘,不愁嫁!” “母亲说的是!”王氏意气风发的附和道。 “那母亲,之前徐家大姐儿来咱们家可有”王氏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说了,如今徐家大郎在跟着我那侄儿在军中,娶的也是南边一位实权将领家的女儿,性格豁达。载章呢,则是在读书,靖哥儿本来是要和他哥哥一起参加今年的考试,为了老婆子的事儿,这才耽误了。” “真好,真好!真是好亲戚!”王氏高兴的拍着自己大腿上的衣服,尤其听着是读书的,不禁连连感叹。 要是武官勋贵王家不好使力,但是读书做官吗王家还是能出些力的。 “母亲,那我赶紧叫华儿过来,这在白家听了这么多气人的话,也让她过来高兴高兴.”王氏说着,环顾寿安堂里的诸人,慢慢停住了话语。 合着她是最后才知道的。 “那母亲,咱们家怎么把这事宣扬出去?”王若弗问道。 老夫人慢慢收住了笑容淡淡的说道:“就借着老婆子的寿辰,让扬州的官眷们都来热闹热闹。” 听到此话,王氏和刘妈妈都是一脸的惊讶,刘妈妈更是深深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眼中满是对这位老太太的尊敬。 “那,儿媳便去筹备了。” “去吧。” 老夫人似乎一下子累了,挥了挥手绢。 王氏躬身蹲礼后转身离去,嘴角虽然在尽力压着,但压不住。 在回葳蕤轩的路上, 她高兴的脚步是越走越快,快到到了葳蕤轩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对刘妈妈说道:“汴京的侯府!这么高的门第!这么好的人家,我都没敢想过!徐家还有那白叠花绒絮的生意.” “大娘子,现在改名叫棉花了,您小心着咱们院儿的门” “对对对,这生意在,咱们华儿将来” “啊!!!” “大娘子!” 呼啦啦 王氏身后跟着的妈妈女使们赶忙拥了上去,把摔倒的王若弗扶了起来。 “嘶没事没事!好啊!赶紧,我要给母亲写信,给嫂嫂写信,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王若弗高兴的离开后,徐载靖睡完了午觉来到了寿安堂。 盛老夫人正有些失神的侍弄着手里的香炉。 “姑祖母。” “靖哥儿来了,过来坐。” “姑祖母,您刚才在想什么呢?崔妈妈说我来了,您都没抬头。” “一些故·事罢了。”老夫人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 徐载靖也察觉到了老夫人情绪不高,找了个话题问道:“姑祖母,自我记事以来,都没怎么听说您过生辰。” 老夫人看了一眼房妈妈,让刚想说话的房妈妈止住了动作,她看着徐载靖的眼睛,微微低头道:“你那嫡出的叔叔忌辰就在那日之后。” 徐载靖止住了话头惊讶的看着老夫人没说话。 “姑祖母,我不该问这个的”徐载靖自责的说道。 老夫人露出微微的笑容,拍了拍徐载靖的手摇头说道:“几十年前的事了,靖儿不要放在心上。” 屋里的房妈妈和崔妈妈低下了头,是啊,几十年前的事了,每年到那个时候,老夫人总会默然垂泪。 徐载靖知道这个时候得让老人分散一下思绪才好。 于是他赶忙说道:“姑祖母,孙儿给你表演个杂耍吧。” 老夫人眼中依然有些郁郁,但依然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道:“靖哥儿会什么杂耍啊?” 徐载靖起身,来到寿安堂正堂的中间道:“姑祖母,你可别乱动啊!” 说完他舒展了几下筋骨,将衣服下摆塞进腰带,颇有汴京江湖气的和老夫人、房、崔两位妈妈拱拱手。 “小人在此卖艺,还请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的在此谢过了。” 两位妈妈也是赶忙笑了几声,希望打散这有些哀郁的气氛。 “嘿!” 徐载靖吐气开声,然后直直的朝前倒去,吓得老夫人赶忙伸手去扶,房间里的两位嬷嬷更是一惊。 “啪!” 众人看到了徐载靖直接双肘撑在了地上后,然后徐载靖抬头笑着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喘出憋着的一口气道:“你这孩子!” “姑祖母,看好哟!”徐载靖说着微微用力,身体飞起,成了做俯卧撑的标准姿势。 “嘿!” “嘿!” 这些年的锻炼让徐载靖对自己的身体把控十分的准确。 借着四肢的力量,徐载靖趴着径直飞起半人多高,然后双手在身前击掌、落下,击掌,落下,在正堂里蹦来蹦去。 “姑祖母,你看我像不像个成了精的桌子。” 随侍的青草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听到自家公子这句话,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其他人都是面露惊讶的看着徐载靖。 听到徐载靖话语,正堂里房妈妈几人更是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跳了一会儿,徐载靖停下了。 随后又倒立起身分开双腿后单只手撑地。 “姑祖母,我下面表演的是一指禅!”说着徐载靖单手变成了五指,然后变成了单指。 “好好好,赶紧下来,你这孩子,让我看得心慌。”盛老夫人在座位上站起身说道。 徐载靖倒立着看着老夫人,看到老人神情中少了很多的寂寥,他才起身。 寿安堂正堂外, 因为从自家母亲处知道自家祖母准备用寿辰这个机会来让她正名,华兰自然是知道盛老夫人心中郁结的,所以特来开解,刚到寿安堂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徐载靖的那句‘成了精的桌子’。 刚才在门口看完徐载靖的表演,华兰稍待了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掀帘子进了正堂:“祖母。” 此时,青草正站在房妈妈身边,看着房妈妈有些粗但是灵巧无比的双手给徐载靖梳理着乱了的头发,满眼的惊讶佩服。 “华兰姐姐。”徐载靖坐着和蹲礼的华兰点了点头。 “祖母。”华兰行礼完,来到了盛老夫人身边,看着老人眼中没了郁结,华兰感激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又点了点头。 “都是好孩子。” 老夫人坐在榻上,拍了拍华兰的手,她感觉到了自家大孙女对自己的关心。 有些感情付出了,终究是有回报的。 不像老夫人的那位好大儿。 下了衙, 盛紘面色凝重的来到了寿安堂。 自昨日听了徐载靖的话语,他到了衙门里一整日细细观察,却是感觉到同僚们依然没有任何的紧迫。 聊得话题里很少有关于盐务的,倒是说的白家答谢宴后订婚的几对儿官眷儿郎得了白家赠礼之事的多些。 还有 (本章完) 第154章长柏的礼物【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小蝶你去睡,明兰你进来吧。”卫恕意说道。 “是,小娘。” 明兰掀开布帘,来到床榻前,卫愈意从床榻上下来,将明兰抱上去后盖上被子,摸着明兰有些凉的手脚问道:“你个傻丫头,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明兰,伱听到了多少?”卫恕意握着明兰的手问道。 明兰没说话,卫恕意继续说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何一直让你不要冒尖出头,今晚姨妈就告诉你。” 烛光里,明兰在卫愈意的身旁歪过头,盯着自己的姨妈。 “姐,真要说?” “说吧,她总要知道这些缘由的。” “明儿,这就要从你阿娘小时候说起.” 卫愈意将故事说完,让明兰自己消化着,然后对自家姐姐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之前也和两家侯府的贵人们说过。” “怪不得那位平姑娘看我的眼神如同认识我一般。明兰,我让姨妈和你说这些,你心中可明了了?” “阿娘,我和哥哥姐姐真的不一样吗?” “大娘子家世好父亲配享太庙有尊贵;林栖阁是你父亲的挚爱有体面;我家世不好也没体面,给你带来的只有偏见。自然是不同的。” “所以阿娘才让我去老太太身前,阿娘你是赵太后,而我是长安君。” “姐姐,明儿居然懂战国策?”卫愈意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小孩儿。 “年前院儿里没炭火,我和阿娘冷的睡不着,阿娘就会给我讲这些故事哄我睡觉。”明兰在卫愈意的怀里说道。 “姐姐,你日子如此艰难了,如何还给家里寄银两?真是.我该早来的,我.”听着卫愈意的自责,卫恕意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妹妹的胳膊。 “这本是我该做的。” “可是,阿娘,爹爹不同意,明日还来院儿里怎么办?” “今日老太太既然让崔妈妈来屋里说了这些话,自然会想到这些。” “祖母真的这么厉害吗?”明兰有些好奇的问道。 “睡吧,老太太有没有这么厉害,也得你睡醒了才知道。”卫恕意说道,而床边的卫愈意下床吹灭了蜡烛,黑暗里她睁着眼睛,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第二日一早, 从林栖阁的床上醒来的盛紘看着身旁哭肿了双眼的林噙霜,心中满是疼惜。 被服侍着起床吃了早饭,盛紘道:“霜儿,我今日再去一趟卫氏那里,多给她些银钱女使,歇了她的心思,我们的墨儿自然会养在老太太身边。” “紘郎,你也别太强求,都是霜儿的错,是霜儿情深不能自抑,放着好好的正室娘子不当,来给紘郎当个妾室,让墨儿落在我的肚子里,被人瞧不上。”说着林噙霜再次抽噎了起来。 “霜儿,别哭了,到时候明兰自己不想去寿安堂,老太太定也说不出来什么的。” “紘郎,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孩儿,谈何委不委屈,你好好休息。” “嗯。” 整理好仪容,盛紘走在去寿安堂的路上,思虑着如何说服老太太。 结果到了寿安堂却被告知,老夫人还未起身,被挡了回去。 盛紘只能悻悻的出了门,去到了扬州的衙门中。 刚到午时,将衙门里的事情交代好,盛紘便回到了盛家, 在二门没作停留直接去了寿安堂。 来到寿安堂的院子里, 离得正堂有些距离,盛紘就听到了里面女眷的笑声。 到了门口小女使赶忙通报,盛紘进了寿安堂正堂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人。 华兰站在老夫人身边, 王氏已经坐在了老夫人的下首,身边站着长柏、如兰、明兰,另一边站着长枫兄妹。 王氏身边下首的绣墩上,还坐着一个女子,正是卫恕意。 王氏对面坐着的是如今在扬州公干的徐载端,徐载端下首是徐平梅,再下面是徐载靖。 见到盛紘,除了老夫人外的众人纷纷站起朝盛紘施礼。 笑容浮上盛紘的面容之上,朝着众人点着头道:“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徐载靖的侍女青草也进了门,站在了徐载靖身后。 老夫人笑着站起了身,王氏和卫恕意也是往后退了一步,给盛紘让出了位置。 “还不是平梅这丫头,吵吵着跟我许久未见,要来蹭我这院子里的午饭,载端这个当大哥的也跟着凑热闹。”老夫人说道。 “母亲院子里房妈妈的手艺是有口皆碑的。”盛紘赶忙笑着回道,然后看了看徐家的三个孩子,心中有些明了了。 “官人,刚才平姐儿来的时候正好说道母亲的身体,知道母亲要养个孩子在跟前,只吵着让靖哥儿再在咱们家待几日,到时同咱们一起回汴京呢。”王若弗笑着说道,说完还看了一眼林栖阁的长枫和墨兰。 “只要能让姑祖母身体康健,咱家小五在所不辞。”一旁的徐载端笑着说道。 “紘儿,我瞧着卫小娘大着肚子即将临盆,明兰这几日在寿安堂也是乖巧听话,今日趁着这么多人在,也就将此事定下,好让这两个成了婚还调皮捣蛋的泼猴安了心。” 老夫人一边笑一边指着徐家三兄妹说道。 “母亲说的极是,是孩儿思虑不周,应该早早定下才是。” 说着话,盛紘和老夫人都坐了下来。 一旁的王若弗也低下了头赞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恕意,她身旁的如兰听到老夫人的话语更是将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明兰。 “好,明儿,祖母问你一句,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祖母,明兰愿意跟在您身边,让祖母身体快快康复。”明兰站在正堂中脆声说道。 “好孩子。”盛老夫人笑着点头。 明兰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的卫恕意,又看了看也强颜欢笑的盛紘。 老夫人身边的华兰则是朝着明兰招了招手,明兰走到了华兰的身边。 “来,明兰妹妹,姐姐没准备东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着平梅就在手上摘下了一枚戒指放在了青栀的手里。 青栀赶忙把戒指送到明兰手里。 “我明日补上。”徐载端说道。 “六妹妹,这是给你的礼物。”徐载靖则是直接在青草手里拿过了一个锦囊,起身递给了了明兰。 “谢谢姐姐、表哥。”明兰蹲身行礼。 “六妹妹,今日我读书,正好读到《说苑·复恩》,里面有一句‘知恩图报’送给你作礼物。” “谢过长柏哥哥。” 听到长柏的话语,盛紘的笑容微微的有了那么一丝的尴尬。 吃饭的时候,众人一起在寿安堂用了饭,便各自归去,平梅还定下了让房妈妈去白家指导厨娘的约定。 盛紘自是去了衙门。 走在回葳蕤轩的路上,王氏一脸高兴的对刘妈妈说道:“我是真想去林栖阁看看,那妖精如今是什么样子!” “如此说来,这卫氏也算尽力了。” “嗯,不错,我听说她为了这个事特地绣了那幅绣画。” 说着话众人进了葳蕤轩,房间里刘妈妈帮王若弗揉着肩膀道:“大娘子,这林栖阁的明知道之前得罪了老夫人,居然还做着送女儿去寿安堂的梦呢。” “她有什么不敢想的。这是主君想把破布塞到老太太嘴里恶心人,没想到老太太娘家来这么多人撑腰罢了。哼!” “对了,大娘子,今日王家老太太来了信,说是.” 到了晚上,盛紘刚进大门就被崔妈妈请到了寿安堂,盛紘请安后坐在椅子上。 低眉顺眼身对着老夫人道:“母亲,不知叫儿子来何事。” “有个事情要和通判说一声。”老夫人看着盛紘说道。 “母亲让人传一下话就可以了。” “哼,你这心里的气倒是不少。” 盛紘低着头依旧没看老夫人说道:“儿子惶恐,儿子不敢。” “今日徐家大郎来的时候,告诉老婆子一个齐国公刚知道的消息,吏部尚书的人选定下了。” “啊?”盛紘一脸懵的看着老夫人。 随后他刚忙起身,正对的盛老夫人道:“还请母亲指点。” “是李光任李大相公。”盛老夫人说完,盛紘面上一喜道:“莫非是和岳父同年的那位?”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寿辰的时候,你岳母还和我说过,这李大相公也是你岳母的表弟。” 盛紘面上一滞,低着头想清楚了一切后,他随后赶忙躬身对老夫人道:“儿子糊涂!谢母亲帮儿子躲过一劫。” “嗯,之后是你升迁的关键,诸事慎重,切记,切记。” “儿子知道!儿子谨记!” “我也累了,你去吧。” “是,母亲。”盛紘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后出了寿安堂,长呼了一口气。 要是这几日盛家老夫人真的让墨兰养在寿安堂,不管了盛老夫人怎么想,这的动作都多多少少代表着老夫人给林噙霜撑腰。 以盛紘对林噙霜的了解,她也定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当家主君和后宅老太君都给林噙霜示好,知道消息的王家老太太会不会让盛家、盛紘长长记性,这个事真的不好说。 如此,今晚林栖阁就不去了。 扬州进入尾声了,受主角年龄、身份的限制,救卫恕意要费劲很多。 因为不止救人,让要扭转卫恕意的心态。 当然,也可能是作者自以为是的以为费劲。 有人有钱才好在后宅活着。 褒贬作者都接受。 毕竟是状态最好的时候遇到搬家换环境这等糟心事。 这几天作者不敢看评论区。 书成绩非常不错,再次拜谢大家的支持! 请假什么的作者一定会提前说的,大家放心。 书名是‘我是徐家子’前面还有‘知否’二字。 知否的前三集, 最让人感动的是第三集卫恕意去世。 但当你慢慢品味第二集小蝶被栽赃, 卫恕意从疑惑·明白·力争·委屈流泪·放下尊严和坚持顺着盛紘·跪地求人这一段表演,更让人难受。 她也是曾经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小蝶这般好的仆役,却要遭受污蔑才能活命.什么世道! 所以,作者力所能及的给些不太突兀的东西,毕竟以后还有更好的世界. (本章完) 第155章 云泥之别【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第二日,卫恕意带着明兰等人在二门将妹妹送出了盛家。 明兰说是养在老夫人跟前,但老夫人并没有说立即让明兰住到寿安堂。 之前明兰早晨来请安后大多是直接回偏院儿,如今则是留在老夫人跟前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老夫人则是教明兰识字,房妈妈教女红,到了傍晚在寿安堂用了晚饭就回偏院儿。 到了第四日寿安堂卧房里收拾出了一间用格扇隔出来的小房间,明兰才真正的住在了这里。 晚上,换了衣服的老夫人轻声问房妈妈:“可睡着了?” 房妈妈点了点头道:“睡了,没哭。”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没哭,想是她小娘教得好。” 房妈妈点了点头:“是,就是这几日六姑娘看着靖哥儿老是撅着嘴不高兴。” “这小泼猴,人多的时候叫六妹妹,人少的时候上来就叫明兰黄毛丫头,见到他能高兴才怪。这两日白天见不到靖哥儿是在忙什么呢?” “每日一早表少爷操练完就去和柏哥儿一起读书,前两日顾家的烨哥儿也来了。” “好,读书好啊!我看着这扬州官场上的事没点时间完不了,好在没有耽误州县的科举大事。” “老太太说的是,等到诸事完结,那时可能得几家一起往汴京走,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嗯,咱们也得提前去山上拜拜真人,把缜哥儿的灵位移到汴京去。” 二月下旬, 扬州县试如期举行。 长柏下场,顺利通过。 为此盛紘特地在家里摆了个谢师宴,扬州官场多有人前来祝贺。 这位扬州通判升迁汴京几乎已经是定局。 徐载靖和顾廷烨也是在县试后多多的与长柏一起读书,参详县试的题目和长柏的回答。 星移斗转 已至三月, 天气渐暖, 这一日,在家中绣了好长时间嫁妆的华兰被王氏叫着,同如兰一起参加了扬州府动荡后的第一次官眷聚会。 知州洪家的彭大娘子见到王氏没有太多的尴尬,更多的是感叹唏嘘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之前聚会相熟的很多大娘子,比如齐家的早已被捉拿下狱。 “前几日家中管事婆子出去采买,就在城南还看到了被发卖的齐家奴仆。”彭大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哎呦!那他们家的大娘子和姑娘们呢?之前不是说和莱州高家”王氏皱着眉问道。 “当日在你家只是口头约定而已,他们家出了这等事,哪还有人认啊!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盛通判升任汴京,真是可喜可贺。” “唉,神仙保佑!”王若弗真挚的合手拜了几下。 这次聚会没了往日的热闹, 未时正刻的时候,大娘子们就都兴致寥寥的散了。 挂着盛家牌子的马车在扬州街道上走着,马车里华兰和如兰忽然听到了有女子的哭声。 王若弗贴在车厢的窗帘朝外问道:“刘妈妈,怎么了?” 跟在马车旁的刘妈妈道:“大娘子,是犯官的家眷。” 听到此话,王若弗和华兰姐妹俩纷纷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姐姐,那不是齐家的二姑娘吗?”车厢里如兰低声的和华兰说道。 华兰点了点头看着车外,街道上一群衙役们押解着一帮女眷,之前老是和她不对付的齐二姑娘,如今头发上没了首饰,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走动之间还能看到额角的刺字,身上也没了绸缎的衣服,只有代表着犯人的赭衣。 衙役看着马车上的‘盛’字,知道是通判盛家的马车,让犯官家眷停在路边以示尊敬。 这群犯官家眷们也是看到了马车,其中的齐二姑娘抬头间看到了马车中露出的华兰,华兰眼中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马车中人依旧是穿丝绸,戴珠翠,而如今她齐二姑娘却成了贱籍犯人,自此云泥之别。 她低下了头,不再看向盛家的马车,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嗤笑,抬头看去,却是盛家马车后面的洪家人,上面那位洪三姑娘正一脸讥讽的看着她,摇摇头后放下了帘子。 洪三姑娘放下帘子对自家母亲道:“娘,这齐家家眷怎么落得这样的境地?” 彭大娘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一州提盐官都快成了那帮子盐商的头领了,坐赃,家中财物如山,那莱州高家更是因为他们家给的嫁妆才定的齐家。” “之前还以为他们家和齐国公府有点什么关系呢,如今看来.” 正在说话的时候,洪家的马车一停,车外的婆子没等车里的洪家母女问直接说道:“大娘子,前面盛家的管事婆子给了衙役银钱,咱们是不是” 彭大娘子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我们也给些吧!咱们洪家可不是什么凉薄的人家。” 衙役们得了银钱,纷纷躬身拱手致谢,嘴里承诺着好好照顾这群犯人。 之前齐二姑娘也曾经和母亲这般行善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个被行善的人。 马车和犯人们错身而过,此生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从城南江面上游玩骑马归来的盛长柏、徐载靖、顾廷烨三人也看到这一番情景。 因为是骑着马,徐载靖到时几乎和盛家马车一同进的的大门。 徐载靖去寿安堂请了安,叫了明兰一声黄毛丫头,结果被盛老夫人假作用力的拍了一下道:“以后不能这样叫我们家明丫头!” “对了,姑祖母,这里有今日廷烨带给我的医册,说是我姐姐身边的医娘写的。” 盛老夫人接过徐载靖手里薄薄的一小本册子,打开仔细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明儿。” 明兰睁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期待和高兴。 老夫人笑了笑在明兰耳边道:“这事,莫要让别人知道。” 明兰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高兴的和小桃跑出了寿安堂,奔向了偏院儿。 王氏也下了马车,华兰带着如兰同老夫人请安,徐载靖也就避开出了寿安堂。 看着华兰有些郁郁的样子,老夫人只是问了几句,华兰就把今日看到的这番情景告诉了老夫人。 盛老夫人道:“坐赃,伸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那齐家主君收了第一笔钱,后面不收都不行了。华儿你也莫要杞人忧天,你父亲行事圆滑,谨小慎微,又有宥阳大房的支持,咱们家不会如此的。” 看着华兰的眼睛,老夫人明白她的想法笑了笑道:“伱看你靖表弟这般律己,且在圣上面前露过几次脸,老大则是已经跟着你世伯在军中历练,载章如今在读书,平梅就更不用说了。你也别物伤其类,咱们家和那落罪的齐家可不同。” “嗯。”华兰听着老夫人的开解点了点头。 林栖阁, 林噙霜正在专注的教墨兰习字,虽然这些日子盛紘没有来她这里,但是因为有冬荣提前告知了王家亲戚升吏部尚书的要事,她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疑虑, 因为有的时候小别,胜新婚,王若弗这等寡淡无趣的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天黑之后,墨兰去了卧房,林噙霜和周雪娘在正堂里一边剪着蜡烛的烛心一边说着话: “照那张郎中的诊断,这偏院儿的离生孩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小娘,什么时候让她那二叔” “那黄芪茶她可还喝着?” “回小娘,喝着呢,咱们院儿里的小女使经常看到小蝶在偏院儿门口煮黄芪茶。” “那就好,早些动手吧。身上有白事的人可不能随意进门,冲撞了孕妇,谁也担不了这个责。” “小娘说的是。可前些日子那偏院儿的娘家妹妹来了,小娘咱们还要不要” 林噙霜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三月中旬, 在淮南东路通往南方必经之路的一处路边驿站所在, 兆眉峰带着皇城司的吏卒缓步走进了驿站所在的院子,看着一个推着推车作平常百姓打扮的中年人道:“师兄,你还是这么的有耐心,等了这么久才离开扬州。” “再有耐心也没有,还不是落到了师弟你的手里。”中年人在看到兆眉峰的时候,就已经隐蔽的拔开了随身的火折子,放在了推车上。 继续说道:“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跟上来的?还有皇城司什么时候有了战力如此之厉害的人,能把之前接应我的劲卒尽数消灭干净。” “既然师兄问了,师弟只能告诉你,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 还有 (本章完) 第148章小蝶被打死【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嗯!可这些,都是咱们的推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哪怕是告诉大娘子,告诉老夫人,也没办法。” “林栖阁的人都这么聪明厉害吗?”小蝶说道。 “小蝶,她们不是聪明,是狡诈恶毒。”卫恕意继续说道:“如此之人,不会无的放矢,那林栖阁之前苛待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你和我说,之前开始,你去大厨房领东西,需要签字画押了?” “对,去年入秋了之后就是如此了,有那关婆子在,给咱们院儿的,从来没有足数过,还硬要我画押。要不是小娘您叮嘱,我早去大娘子那里告状去了。” 卫恕意听小蝶说完,静静的思考着,推演着。 想着想着,卫恕意看着小蝶,心中渐渐有了清晰的思路,想清楚后她却感觉心中有些慌,而且身上有些无力,。 小蝶也看到了卫恕意的眼神和样子,她赶忙扶住卫恕意问道:“小娘,你是想到了什么?” 卫恕意低着头叹出了一口气。道:“扶我去屋里坐坐。” 来到屋内,卫恕意坐在了绣墩上静静的看着小蝶,小蝶被看的有些发毛,赶忙问道:“小娘,您到底怎么了?” 卫恕意萧索的又叹了一口气道:“小蝶,伱跟了我多久了?” “小娘,被人牙子买走的时候,我和六姑娘一般大小。”小蝶回答道,她看着卫恕意的样子,她赶忙蹲下身握住了卫恕意的手道:“小娘,你的手怎么有些凉!你现在有了身子!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你要是瞒着我,我就立即回我二叔家!” 小蝶有些恼火自己想不明白,带着哭音喊了一句:“小娘!你别这样!” “这些年虽然我们名为主仆,但是小娘你待我不比亲姐姐差,小娘!你别这样,我心里怕!” 卫恕意看着满眼泪水的小蝶,感受着小蝶温热的手掌,卫恕意的眼中也有了泪水。 “小娘,你要再不说,二丫头真的回我那糟烂的二叔家里了!祝大哥说的什么脱籍,我也不去了!” 卫恕意伸手摸了摸小蝶腮上的泪水道:“好,你听我说。” 听到这句话,小蝶破涕为笑。 “你也找个凳子坐。”卫恕意道。 待小蝶坐好,卫恕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想了很多,或许她们苛待我们的目的是你。” 小蝶一愣,眨着眼道:“我?” 卫恕意点了点头道:“假若那日是小桃被泼了一身水,我气不过去大娘子那里告状,会如何?” “大娘子定会抓着此事拿捏林栖阁。”小蝶说道。 “你呢?” “我?我可能会把这些日子咱们被苛待的事说出去,也可能不会。” 卫恕意看着小蝶道:“你八成是不会的,你最听我的话,但是明儿.” “六姑娘是听话的孩子,也不会说的。”小蝶道。 卫恕意摇了摇头道:“她这几日和侯府的靖哥儿熟悉,还和侯府贵女投壶赢了,又在大娘子面前立了功,此时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大娘子面前有了体面,定是会说的。” “说出来就说出来,她们能干,咱们还不能说吗?”小蝶皱着眉问道。 “说了,又如何?你刚才也说了,咱们领东西都是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人家说发了,你能否认?主君是信你的话,还是信你的画押?”听着卫恕意的问题,小蝶低下头道:“定是信白纸黑字的证据。” “你,刘小蝶全额领了份例来,在大厨房账面上东西就是出了的。我和明兰没用到,那东西去了哪里?”卫恕意继续问道。 “去了.她们昧下了呀!能去哪里?”小蝶一脸的迷惑。 卫恕意摇了摇头说道:“账面上关婆子已经把东西交给了你刘小蝶.我和明兰没用到,那么东西就在你手里。” “小娘,这.这,怎么会是我。”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不是你也是你。到时咱们找了大娘子,大娘子想要拿捏林栖阁却被这些证据堵住了嘴,丢了面子!大娘子会如何看我们?主君会如何看大娘子,又会如何看我们?” 小蝶有些被吓到,低声说道:“大娘子定是说我们是个蠢的,主君则是会和大娘子大吵一顿,也会认为小娘你.”说着小蝶看了看卫恕意。 卫恕意点点头道:“主君则是会以为我们串通的大娘子,合伙污蔑林小娘!明明是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但是咱们嘴都张不开,张开了说的话也没人信!我怀着主君的孩子,大娘子和主君生气迁怒与我,不会对我有什么惩罚,可是为了息怒会怎么样?” 小蝶咬着嘴唇颤抖的说道:“那天的关婆子就是我的下场。” “小蝶,如若你被打死,我呢?”卫恕意轻声问道,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小蝶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道:“小娘,你会非常的难受.” “是啊,孕妇极悲总是容易小产的。哪怕求情留了你一命也是会被赶出盛家,我.” 小蝶看着欲言又止的卫恕意问道:“小娘,怎么了。” 卫恕意出了一口气,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剪除羽翼,后捣其心,手臂全无,身不久矣。” 看着小蝶,卫恕意摸了摸小蝶的脸解释道: “你就是我的羽翼和手臂,打死你,或可让我悲伤过度小产。不小产,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我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命都要捏在别人手里了。死了,给块破棺木,再给我妹妹三两银子,也就这样了.” 说完,卫恕意看了看桌上的那碗粥,自嘲的说道:“照这样吃下去.唉!真是好厉害的心计。” “小娘,看你说的!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一道道的陷阱,咱们一不小心就着了人家的道!”小蝶担心的问到。 “想到了在寿安堂听到的几句话,而且这些谋划都没有成功,你还好好的。”卫恕意说道。 小蝶听到此话点了点头:“嗯!幸亏是青草妹妹遭了那档子事,破了她们的陷阱。她也没有得了什么风寒。小娘,我也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让我们忍气吞声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看着小蝶道:“把明兰和小桃叫来,我和她细细的说。你在门口看着。” “小娘,姑娘和小桃都是聪明机灵,可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和她们说,她们能懂吗?” “叫过来吧。” 下午的时候,徐平梅就回了乌衣巷。 临走的时候都没看到徐载靖回盛家。 倒是出了盛家门的时候赶车的马夫在前面说了句侯府侍卫们都在周围。 马车上, 坐在一旁的任医娘说着卫恕意的事情:“夫人,我瞧着那卫小娘,神情中明显是惊讶多一些,后面更是有些不可置信。我猜八成是之前有人和她说需要多多进补才会如此。” 平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如若是真的,咱们这也算积善行德了,就是小五这小子怎么会察觉到的?” 坐在最外面的青栀说道:“姑娘,我看房妈妈劝卫小娘的样子,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这林噙霜是盛家主君的宠妾,老夫人院儿里的不好多说什么。” 任医娘说道:“这本就是抓不到把柄的事儿,又不是下毒。” 同为女子,这马车里的众人又都是知道内情的,都为卫恕意感叹了一声。 进了乌衣巷白家, 到了白氏所在的正堂,平梅和白氏行了礼,便坐在了一旁。 白氏此时也有些烦恼,看着即将被皇城司拿下的白家蛀虫,她在愁着用什么人顶上来。 伍家多是在海上,倒是能抽出些人手,可是还有些不够。 喝了口常嬷嬷递上来的茶水,白氏看了一眼平梅道:“怎么了平儿?愁眉苦脸的。” 平梅迟疑了一会儿就把卫恕意的事情给倒了个干净,听得常嬷嬷喘气都粗了起来感叹:“真是好毒的心思,同为女人居然用生孩子这等事来谋害!” 白氏道:“这内宅里想要站稳脚跟,一是要人二是要钱,这卫恕意这两样都有些不够”说着说着白氏看向了桌子上的名单,眼中有了一丝的神采。 有和平梅多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平梅再去吃点东西。 晚饭后, 白氏让平梅、顾廷烨兄妹去玩,她则是和白家主君一起在花园里散步。 说了说卫恕意的遭遇,白氏道:“爹爹,你看咱们是否可以把楚州卫家给接来,入了咱们商行?” 白万舒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着道:“哎,果然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会有如此的后续。他们会来?” “只要让人细细的把卫恕意的事和这卫愈意说了,女儿感觉这卫愈意定然是会来扬州的,您再掌掌眼看看她的官人如何,如若是好的,他们也要找营生,到时岂不两全其美。” “嗯,你说的也是,这事是靖哥儿最先派人来说的?”白万舒问道。 “靖哥儿就是让跟着平儿的医娘诊诊脉,没事最好,毕竟盛家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想盛家再出什么事儿了。谁知道” “好,我家昭儿说的事,爹爹允了,派人去说吧。” “爹爹真好。” 常嬷嬷跟在身后,也是一脸的高兴看着,在白家主君面前,这位侯府大娘子就还是个孩子。 盛家 寿安堂, 老夫人听着房妈妈的话语:“靖哥儿说出去打猎弄的一身的尘土,让我和您说一声,晚上就不过来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房妈妈有些不安的眼神道:“怎么了,瞧你的样子。” “姑娘,我这瞧着靖哥儿和徐家亲兵回来的时候一身的气势,居然.” 看了一眼老夫人继续说道:“居然有点像几十年前您祖父回家时候的那帮亲兵” 老夫人听着房妈妈的话语皱眉陷入了沉思道:“那都多少年了,我记得当时府里的先生说,你是被那一帮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亲兵身上的煞气给冲到了,还病了一场。” 房妈妈点了点头。 “素琴,你的意思是靖哥儿下午出去不是打猎是去杀他才多大年纪!” 房妈妈勉强的笑了一下道:“靖哥儿还是有孝心,怕冲到您,这都考虑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让茹安送些安神的香过去。” 当崔妈妈给徐载靖送香的时候,王氏则是正在和华兰说着过几日后老夫人寿辰宴的事情, “唉,华儿,如今我是真盼着你祖母寿辰快些到,真是迫不及待看到那帮人的脸色!”王氏说道。 “娘,您还是收敛些,高家的事您可千万别往外说,不然得罪了人,咱们得不偿失。” “好好好!华儿,你的嫁妆娘瞧着还得再厚点,这侯府可比伯爵府高。” “娘,和你说祖母寿辰的事,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弟弟妹妹还要呢。” “他们是他们,你可是我第一个孩子。” 林栖阁, 林噙霜高兴的看着墨兰写出的字,又看了一眼长枫的,瞬间有些不高兴。 看到走进来的周雪娘,林噙霜问道:“如何了?” “厨房里传了消息,那偏院儿里的小蝶说,卫小娘觉得那粥很不错,如若下次有还请厨房给她们留着呢。” 林噙霜用手指戳了一下走神的长枫,然后来到了外间。 周雪娘跟了上去, “她那二叔,你男人结交上了?” “小娘放心,已经打了交道,等到日子差不多了,定会那位回家奔丧。” “嗯,好。对了今日主君怎么还没来?” “小厮回来,说是衙门里事多,这两日都不回来了。” “嗯,过两日寿安堂的老婆子寿辰,听说帖子都发出去了,你去让城里的铺子再送几块料子来,给我墨兰做身新衣服。” “是,小娘。” 戌时四刻(晚上八点左右) 盛家人大部分已经吹灭了蜡烛进了梦想。 偏院儿, 院门上了门闩,紧紧的关着,两道身影在院子里悄无声息的走着, 每到一次院儿门口有人就记一次数,待数到二十,这两道人影才回了屋里。 第二日 大厨房依旧是送了些适合孕妇滋补的菜品到了偏院儿。 厨房的婆子去收食盒的时候,院儿里的卫小娘还赏了几个钱,说是菜做的好吃。 明明知道,还要装成不知道的去写,真痛苦。 日万失败, 作者给大家表演个冻成狗吧。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不吝指出。 (本章完) 第149章卫母和寿宴开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过了两日 扬州提学监司高家, 王若弗见过的两位大娘子正在正堂里喝着茶。 “往日里打交道看不出来,这提盐齐家居然能出如此的嫁妆。”扬州提学的大娘子说道。 莱州来的大娘子问道:“他们家是不是和汴京的国公府齐家有什么关系?” “也问过,他们家倒是没否认,平日里可能就是低调不漏财罢了。这洪知州的大娘子说的在汴京多么好,结果我一探底,还不如这提盐家的呢。” “那,盛家一点消息没来?” “就前两日来了一张他们家老夫人寿辰的帖子!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要不就定了齐家的二姑娘?” “那就借着盛家的事儿,咱们在宴席上和齐家定下来!如若盛家不知道,咱们也算争了一口气回来。” 楚州 之前下的雪开始化了,让路上有些泥泞。 从运河边回来的卫愈意夫妇二人在屋门口搓了搓鞋底的烂泥。 卫愈意的男人说道:“看院子里的脚印,有别人来过了。” “可能是递铺里的大哥吧。” 进了土屋里,卫愈意关心的看着自家老母亲道:“娘,今日是有什么人来咱们家吗?” 屋里眼睛有些不好的老妇人嗯了一声。 卫愈意走到床前摸了摸土炕,还有些温度,然后卫愈意目光一凝,看到了老妇人手里缝的浅色衣服上有些红色的痕迹。 “娘?怎么了这是?怎么有血?你都干了多少年的针线了,怎么还扎着手呀!”看着老妇人手上好几个针眼,卫愈意焦急的问道。 那位老妇人道:“愈儿,没事娘就是心里惴惴的,” 卫愈意的男人也进了屋说道:“娘,是谁来咱们家里吓到您了,我这就去找里正。” “没事,没事!是一个过路的小官人,在院儿里讨了口热水喝。”老妇人说道, “娘,以前也有讨水喝的,没见你这样,缝个衣服都能扎自己好几次!”卫愈意说完看着老妇人。 “那小官人是个好人,喝了咱们的热水还给了两个铜板,就是.说的话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娘,什么话呀?”卫愈意接过老妇人手里的针线帮忙缝着问道。 “那小官人听我说你姐姐在通判府做了妾,他说这高门里是非多,他就听说过怀了孕的妾室被人喂大了肚子,临盆的时候,要不是当时正好有娘家兄弟在,那妾室差点生不出来被人害了。”老妇人说完叹了口气。 卫愈意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愣了一下道:“姐姐生明儿的时候都没事,这都第二个了!” “那时候她远在福建路,千里之遥咱们鞭长莫及,可伱不也说过,他们家管家的如今换了,是个妾室?” 卫愈意听着自家娘亲的话语嗯了一声道:“之前晏家来送谢礼的婆子也提过一句,说扬州通判盛家是小娘管家。”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自从听了那人的话之后,我越想心里越没底。” “娘,那总不能让我现在就去扬州吧?” 老妇人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的说道:“你姐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难道你到那时再去扬州,药铺、郎中在哪儿不还得打听!你去了她有个娘家人,我心里也好受些。” 这时卫愈意的男人也说道:“母亲说得对。回家前还有相熟的盐庄伙计和说我,要是去扬州可以搭他们的船呢。” 这日, 通判盛家老夫人寿辰, 刚到卯时 盛家的大厨房就开始料理起食材,让仆役女使们吃了早饭。 卯时两刻 盛紘就带着王若弗和一帮孩子们给老夫人叩首拜寿。 以华兰为首的盛家儿女也各自准备了送给老夫人的礼物,华兰送的是一柄玉如意,长柏送的是自己的写的字,如兰送的是亲手做的寿桃,林栖阁送的是鎏金的寿桃。 前面五个孩儿送完,就剩最小的明兰。 老夫人心情很不错,和蔼客气的看着明兰问道:“六丫头,你这是什么呀?” 明兰睁着大大眼睛恭敬的跪在寿安堂中间道:“祖母,这是阿娘送给您的贺礼,一幅绣画.” 之后王若弗开始带着华兰,指挥穿着新衣的仆役女使们布置着盛家院子,将昨日就擦干净的桌椅板凳摆好,然后把干净的碗筷放在桌旁的长案上。 又摆上了干果蜜饯糕点等。 水瓮、铜盆、水瓢也被放在了屋子门口,有女使将一块块的擦手用的巾帕摆好放在托盘里。 查看了各类茶盅、茶叶、饮子的情况, 把前几日准备的全新蒲团、绣墩放到寿安堂院儿里备着,给孩子礼物的全新荷包也准备了不少。 请来的戏班子也在院子里的台上准备着,将能唱的曲目册子小心的整理好。 寿安堂院里倒是没这么忙, 只是后间将火墙烧的的热热的,老夫人到了时辰换上了全新的衣服,戴上了平时不怎么戴的名贵首饰,和同样重新打扮好回到寿安堂的华兰说着话,静待宾客前来拜寿。 辰时(早八点后) 屋子门口的水瓮里被倒上了热水,备着客人洗手。 盛家门口燃放了鞭炮,开始有扬州的官眷士绅们抵达盛家,被盛家管事亲热的迎了进去,登记了姓名和贺礼,被安排到了屋子里的桌上。 巳时 徐载靖穿着新衣,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拜了寿,得了一个绣墩坐在老夫人一旁,靠着长柏、长枫身边。 重要的客人开始到来,盛紘携王氏也出现在了盛家门口。 润州王家老太太更是早早的亲自带着一家子来到盛家,给盛老夫人这位亲家贺寿。 王家人进了寿安堂,王若弗在前面领着:“婆母,我娘家母亲到了。” 听到话音,长柏长枫赶忙起身。 老夫人也是赶忙起身,已经进了正堂的王老太太赶忙道:“哎哟哟,老姐姐,你今日是寿星,怎么能来迎我!” “你可是我亲家,怎么不能迎了!快,来这边坐。” 待长柏、华兰等盛家孩子喊了外祖母、舅妈。 王若弗笑着对的王老太太等众人道:“娘,哥哥,嫂嫂,这就是婆母的侄孙,汴京徐家的小五靖哥儿。” 徐载靖站在盛老夫人身边,看着王家众人躬身拱手行礼道:“载靖,见过各位长辈!” “哦!好孩子!你的名字,老婆子我可是听过好几次了,你这都在圣上面前都露过好几次面了吧!来,来我跟前让我瞧瞧。”王老太太笑着说道。 “老太太谬赞了。”徐载靖来王老太太身前回道。 王老太太仔细瞅了瞅,转头对盛老夫人称赞:“这可真是个好孩子!” 王衍和冯氏也是眼中含笑的点着头看着徐载靖,冯氏插了一句道:“靖哥儿,以后咱们可是亲上加亲了。” 说着,冯氏看了一眼华兰,惹得寿安堂的众人会意的笑了起来,华兰则是脸红的不行。 徐载靖也是一笑道:“大娘子说的是!” 又说了几句话王衍躬身行礼贺寿后去了寿安堂外面落座。 王老太太、冯氏等都留在寿安堂说着话,冯氏道:“老寿星,这是我那堂哥的贺礼,让我替他带来了。” 盛老夫人道:“是江宁知府的那位?” “是。” “替老婆子我谢谢他。” “母亲、嫂嫂,你们坐着,我去外面迎一下客人。” 说着王若弗就离开了寿安堂,众人说着闲话。 很快知州洪家彭大娘子就被王若弗领了进来,或许是徐载靖的错觉,总感觉王若弗此时的表情有些微妙,彭大娘子躬身行礼贺寿后,洪家的孩子跪在地上给老夫人磕头拜了寿,都得了几个荷包。 “彭大娘子,这是我娘家母亲,嫂嫂;这是东京侯府的嫡三子载靖。” 又是一番见礼介绍。 彭大娘子在寿安堂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之后还有扬州大小官员的家眷子女。 就连那位提学高家的儿女也来见了礼,虽然因为他们家亲戚的事弄的华兰名声不好,但是帖子还是要发的,不然王若弗大娘子怎么扬眉吐气。 之后,王若弗忙的有些脚不沾地,徐载靖也被王若弗介绍了好多次,客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王若弗的声音又传到了寿安堂里:“母亲,宁远侯大娘子来了,大娘子,里面请。” 听到此话,寿安堂里的众人纷纷起身。 话音刚落白氏就带着平梅出现在了寿安堂中, “老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谢大娘子。” “姑祖母,福海寿山。” “好好好。” 盛老夫人笑着让白氏等落座。 随后,顾廷烨兄妹就直接跪在了蒲团上,说了拜寿的吉祥话。 白氏算是今日的压轴客人,她之后也就没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了,但是距离开席时辰还早些。 王若弗便让孩子们先去玩,她也出去招待一下宾客。 于是华兰便带着廷熠、墨兰等姑娘,长柏引着徐载靖、廷烨长枫等男孩儿们出了寿安堂。 老夫人的寿宴摆在了北屋三间大大的正堂里, 华兰此时正好走到了官眷姑娘们所在的屋子外,听到里面有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她有你们说的这么好的话,那怎么没定下她呀?” 屋子里官宦家的姑娘们看到门口华兰的身影,气氛一滞。 华兰转头看去,发现屋里提学司高家的两位姑娘面上有些不好看的盯着提盐司齐家的嫡二姑娘。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当时在乌衣巷的宴会上,说她是不祥之人的可不止我,还有.”说着她看向一旁的洪三姑娘,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50章王若弗:哎呦!这这这【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咳咳!” 看戏的洪三姑娘拿着手绢儿捂着嘴咳嗽了一下,转了一下眼睛示意门口。 那齐二姑娘会意,转身后就看到华兰,面上却没有什么被人撞破说坏话的不好意思,反而看着华兰,上下扫视了华兰一番后翻了个白眼儿,做了个不过如此的表情。 华兰看着一屋子衣着贵重首饰华丽的女孩儿们笑了笑,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洪三姑娘则是起身笑容满面的说道:“华兰姐姐,你来了。” “刚才在聊什么呢?”华兰笑着问道。 “在聊高提学家中那位配享太庙的先辈呀!唉~~~这么好的门第可不是什么扫帚星能妄想的。”那齐二姑娘插话道,说完还对着华兰笑了一下。 华兰拦住了想要说话的如兰,笑着对那齐二姑娘说道: “是呀!妹妹说的是!就像我家,我外祖配享太庙,不过与他家先辈平齐,舅舅只是润州知州;祖父是探花郎,祖母是勇毅侯千金,父亲不过是个即将升任汴京的通判;表姐嫁的是宁远侯府嫡长子,表兄弟们也不过是侯府嫡子而已。” 随着华兰的话语,一旁的如兰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 说着华兰看了看洪三姑娘,展颜一笑道:“像高家这样‘好’的门第,一些猪鼻子插葱装象的人家多想一下,也情有可原,怎么能说人家妄想?毕竟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我说的对么,两位妹妹?” 洪三姑娘有些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她外祖家不过是个富安侯的远亲。 齐二姑娘则是拉下了脸,她们家可从来没否认和齐国公家有关系,待她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要是这户人家进了汴京,不知道人家国公府,认不认她这门亲戚。”如兰在华兰身边对着顾廷熠说道。 顾廷熠配合的皱眉眼神满是问号示意:“哪家国公府呀?” 那齐家二姑娘的脸色非常难看了,几次想反驳,但是看到一旁的顾廷熠,她又没张开嘴。 “对了,刚才经过大娘子们所在的地方,听高提学大娘子说,那位莱州的高公子定了齐家妹妹?真是可喜可贺!”华兰说完笑着朝齐二姑娘蹲礼祝贺道。 洪三姑娘的笑容消失了,手里的手绢儿都要被她捏烂了,看向齐二姑娘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齐二姑娘感受着周围惊讶的目光,面色有了好转。 华兰的一番话也让参加寿辰的姑娘们议论了起来,看向华兰的眼神也多了些往日里不同的东西,平日里华兰可从来没有这么彰显过自己的家世。 这时,看着比青草大不了多少的丹橘来到了门口道:“大姑娘,就要上菜了,请您让贵客们落座吧。” “好,妹妹们,快坐!丹橘,上菜上的快些。” “是,姑娘。” 顾廷熠全程没说话,看着华兰这大姐姐在屋子里只是陈述事实,纵横捭阖。 大娘子们所在的屋子,火墙和地龙烧的热热的,开着门对着院子里的戏台, 而去官眷姑娘们所在的屋子,正好要经过此处, 高提学家的大娘子看到华兰领着顾廷熠几人经过的时候提高了声调对王若佛道:“大娘子,我那莱州来的亲戚,好事定了!是齐提盐家!” 王若弗此时正在假笑,她看着一屋子的大娘子正愁没话题开聊呢,听到这高提学大娘子的话语,她脸上一愣,然后充满了发自真心的笑容,高兴的一跺脚,拍了一巴掌:“哎哟!天爷!这,这” 高提学大娘子也一愣:‘这反应,看得出是发自真心的高兴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屋里的扬州官场近二十位大娘子,都被王若弗这一巴掌给吸引了注意力,纷纷面露疑惑的看了过去,王若弗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声音比这高大娘子还高一个调的问道:“你家莱州的亲戚和齐提盐家的姑娘定了?真是‘喜事’啊!” 听到此话,诸多幕职官、诸曹官大娘子都看向了齐提盐家的大娘子,坐在齐家大娘子身边的官眷们纷纷凑到她身旁问这问那。 房间里旁边其他席面上的大娘子也纷纷投去了或好奇八卦或艳羡或不屑的眼神。 这齐大娘子骄傲而矜持的笑着,不住的和周围与她视线相交的官眷们点着头微笑,还端着仪态,不时的笑着和询问的大娘子说话: “刚才刚说定的。” “许是我家姑娘温柔贤淑” “她从不背后说人闲话” “这不进了盛家门,就碰到了” “您过奖了,是姑娘自己争气。” “是啊,盛家真是福地!” 说着朝着王若弗笑了笑,而王若弗王大娘子不仅还以微笑,还笑得忘记了笑不露齿。 那齐家大娘子一愣,心中暗道这王若弗不会是被气傻了吧,看不到王若弗失态的样子,是让她有些不爽的。 而坐在彭大娘子身边的提点刑狱、提点常平、提举茶盐等监司大娘子们则是满是惊讶的看着她,彭大娘子也有些惊讶和措手不及,就在刚才,她说了可能和莱州高家结亲,结果. 这耳光来的有些快。 席面上诸多大娘子的视线让她有些难受的厉害,所以这彭大娘子拿着手绢擦了擦嘴道:“我听说,最先去高家的是咱们这位盛家王大娘子。也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 “是呀,她家姑娘都要被传成扫帚星了,还在那儿傻笑。”这位大娘子官人是知州的下属,也有些看王若弗不顺眼。 两人正说着,那齐大娘子却是径直站了起来,这众人的视线焦点,忽的站起来,让屋里静了一下。 “王大娘子,妹妹知道是你先拜访的高家,可惜被妹妹我拔了头筹,大娘子莫要不高兴才是!” 王若弗笑着道:“没有,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大娘子:“妹妹我听说,彭大娘子在汴京倒是有个表弟要续弦,伱家大姐儿.” 这个话语一出,这屋子里空气瞬间一静。 高家的大娘子也皱起了眉。 王若弗今天还是很有气度的,而齐大娘子这说的有些太过分了。 王若弗的笑容也硬在了脸上,眼睛也眯了起来,几乎就要撕破脸皮的叱骂的时候,华兰在姑娘们那边说话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我外祖配享太庙,不过.平齐,舅舅.知州,祖父是探花郎,祖母侯千金。父亲.是个升任汴京的.,.嫁.侯府嫡长子,表兄弟们也不过是侯府嫡子” 如兰因为靠近门口,传来的反而清晰了些。 “认不认这家亲戚” 这几句话比王若弗说出来作用还要大些,毕竟童言无忌。 席面上有和这齐大娘子不对付的女眷纷纷拿着手绢笑了起来,东家长西家短,妇人们之间谁没说过谁家的糟烂事。 这齐大娘子的脸色可比她女儿难看多了。 彭大娘子更是嗤笑一声,引来了齐大娘子的怒视。 房间里幕职官、诸曹官、提点、提举等官眷大娘子们心中暗自狂喜,低头之间窃窃私语! 王若弗听着自家女儿的话语,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正想说什么。 此时刘妈妈来到了王若弗身边道:“大娘子,要上菜了。” 王若弗依旧有些气,张嘴欲言,却被刘妈妈扯了一下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王若弗脸上再次出现了微笑道: “好好好!快,诸位姐妹们赶紧坐下,咱们上菜。” 齐大娘子看着王若弗得意的样子,被憋得有些内伤,因为平时王若弗才是被气得不行的那个。 于是,大娘子们借着这句话纷纷开始说起了其他话题。 餐品开始如同流水一般的端上了席面, 盛府再次放起了炮仗, 寿宴开席! 两刻钟后,不管是姑娘那间还是大娘子这间,气氛也逐渐的热烈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婚嫁相关的话题。 和前来贺寿的最高辈分坐一起的盛老夫人也端着饮子在王老太太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娘子们所在的北屋大堂里。 看到盛老夫人,众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太太吉祥安康!” “老夫人!” 盛老夫人笑着手也是往下挥舞着说道:“坐下,你们都坐下!怎么都站起来了!” 虽然之前被王若弗阴差阳错刺激的晕了一次,但是现在老夫人恢复了不少,声音依旧洪亮。 “感谢大家来参加老婆子的寿宴,我这以茶代酒陪大家喝一杯。” 不管刚才如何剑拔弩张,现在看到老寿星,众人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王若弗看着盛老夫人。 盛老夫人也看着宽大的正堂里的宾客,微微的点了点头后,看了王若弗一眼。 王若弗也接到了提示,大声道:“母亲,刚才听高提学家大娘子说,她那从莱州来的亲戚,亲事定下了,是齐提盐家的二姑娘!” “哦!好,好事啊!” 说着老夫人回身满了一杯饮子,朝着这两位遥遥一敬。 “诸位贵宾,我们盛家也有一件喜事,我那勇毅侯府的娘家侄媳妇,发了信说是要替徐家嫡二子载章求娶我家华兰。” 盛老夫人洪亮的声音传遍了这待客的北屋。 在座的大娘子们表情比刚才还要精彩。 正在此时,正堂外忽然呼啦啦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一个人穿着便服,在管事的引导下来到了待客的北屋门口和戏台之间。 “勇毅侯府徐家嫡长子载端,为老夫人寿贺!” 管事说着,徐载端就跪了下去。 “拓西侯府曹家嫡四子曹昭,为老夫人寿贺!” 曹家当然就是皇后娘家的曹家了。 这位曹家子躬身一礼。 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髯中年人,脸上有些疲惫,听到管事喊道‘国公府齐家,为老夫人寿贺’这话时,也躬身行了一礼。 “哎哟!这.”这番阵仗,让王氏有些应接不暇了 明天更新可能晚些。 若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明天不冻成狗,冲击日万第二次失败!明天第三次冲击! (本章完) 第159章兆眉峰的‘一些小玩意儿\’和抵京【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姑祖母,你这在外待了这几天,侄孙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老夫人点了点头。 明兰和老夫人一起回了卧房,看着明兰的样子,老夫人道:“明兰,你可知咱们扬州的妇科圣手是谁?” 明兰皱眉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祖母,孙女不知。” “就是那个被你靖表哥天天找的陈郎中。”听着老夫人的话语,明兰眼睛一转道:“祖母,表哥这是为了我阿娘,怕我阿娘万一出什么事没有郎中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今晚明儿跟祖母睡可好?” 明兰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 老夫人亲自派人去找了奶妈子送到偏院儿,小蝶也回到了卫恕意身边, 但是崔妈妈依旧没有回寿安堂。 而王若弗则是忙着归置盛家的东西,该装船的装船,该兜售的兜售,准备着启程去汴京,她每日忙的脚后跟垫后脑勺,倒也不在乎盛紘参加完同僚的欢送宴去林栖阁。 乌衣巷 白家经过这些日子的刮骨疗毒,已经被白氏实实在在的掌握在了手里。 此时,顾廷烨兄妹正在房外玩着投壶, 屋里, 白氏看着手里的账册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平梅道:“这卫愈意卫娘子倒是个精明干练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平梅笑这对白氏道:“婆母,我也略有耳闻,咱们院子里的管事们都说卫娘子从盛家回来后,如同疯魔一般的做活,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差事办的也好!这不她姐姐给盛家诞下了哥儿,楚州的家人也接到了扬州。如此倒也不枉婆母的一番谋划。” 白氏笑了笑,她现在是大周侯爵家的大娘子,如今还是扬州最大的或者说,大周最大的盐庄的继承人, 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和十几年前完全不同。 她笑着道:“对了,平儿,我这接到了煜儿的书信。” “啊?官人说什么?”平梅一愣问道。 白氏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平梅道:“说他已经参加完了会试,让咱们几个可以继续在扬州多玩玩。” “官人一直说让咱们晚些回去,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平梅好奇的问着,然后展开了书信认真的读着。 其实白氏到了扬州后,倒是经常接到汴京寄递而来的书信,对自家这个大儿子的谋划心中也差不多有了一些眉目。 “婆母,这样咱们可就赶不上官人会试放榜了。”平梅说道。 “也是,不过咱们回去不是还带着这么大一个重礼吗?”白氏说着看了看平梅的肚子一眼。 齐国公齐益秋性格是个谦和的,但是此次出京履行差事责任重大,身边更是被平宁郡主特地找了几个襄阳侯府里的文书先生做谋士跟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卧薪尝胆,历尽艰辛,也在皇城司和扬州衙门官员的配合下,终究是把皇帝交的差事给好好的办了。 平宁郡主的来信里原文是:‘父皇得知每岁可多收七十万贯,龙颜大悦!’ 齐国公之所以还没有走,是因为等着那位和曹家关系不错的新到任的提举茶盐司监司。 待交接了相关事务,齐益秋却是直接病倒在了扬州,毕竟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历过这些千里跋涉。 此时才病倒,还是因为他身体底子不错。 他也就不能骑马坐车,只能坐船回京了。 徐载靖在离开扬州前接到了兆眉峰的帖子, 在扬州的一家酒楼里兆眉峰请徐载靖吃了一顿饭,徐载靖年纪不大,兆眉峰有伤在身两人都没敞开了喝酒。 兆眉峰感叹,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从之前的蛰伏状态,一跃成了大周东南这片最为富庶之地的皇城司的说一不二的人物。 “靖哥儿,伱这次回汴京,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一些小玩意儿,你别嫌弃。”兆眉峰语气真挚的说道。 “咱们一同上阵杀敌,兆大哥言重了。” “靖哥儿,咱们兄弟之间不说暗话,侯府借给我的那件‘衣服’做法,不知靖哥儿能否割爱,实在是这东南火器有些多!靖哥儿放心,此事还未被我报上汴京。” “自是可以,本就是无聊时候琢磨出的东西,能帮到朝廷和诸位皇城司吏卒自然是好事。”徐载靖笑着说道。 “好,我代皇城司的儿郎们谢过靖哥儿!你这将来不可限量,我先敬你一杯。” 两人喝完,继续说了几句话,听着隔壁祝庆虎、疤脸亲兵和皇城司吏卒们的欢笑又干了一杯。 然后徐载靖回盛家的时候有些尴尬, 因为兆眉峰说的‘一些小玩意儿’是整整五大车的扬州极品玉雕。 扬州在前朝就是雕工最为精湛的地方,到了大周朝,雕刻技法上更上了一层楼,汴京都略有不及。 青云随手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看了几眼后对徐载靖说道:“公子,这雕工,京中都少见。” “走吧,到汴京时和宫里说一声。” 于是,一帮子徐家的亲兵们同五架马车进了盛家。 各家兜兜转转, 终于是在四月的时候在扬州码头登上了去汴京的客船。 来扬州的时候是顺流而下,日夜不停,速度自然是挺快的,但是回汴京的时候乃是逆流而上,速度全看纤夫和风力,自然慢了些。 回京的路上,有孩子的卫小娘和有孕的平梅都在船队中间的两艘大船上,徐载靖和徐、顾、白、盛、齐,五家的亲兵护卫仆役排了班,防备着路上的情况。 在之前去扬州被纤夫拉过的河流拐弯处,此时已经过了枯水期,顺流的河边基本不需要纤夫。 所有的纤夫都到了逆流而上的岸边。 徐载靖和顾廷烨二人再次站到船头,徐载靖指了指岸边那背着葫芦的男童道:“不知道他还记不记的我们。” 话音刚落,岸边的纤夫的号子就传了过来,毕竟得了上百文赏钱的情况也是很少见的。 听到纤夫的号子,自然,几家少不了几筐的铜钱送上岸。 当船队看到汴京高大的城墙,船队停在东水门巨大的码头上的时候, 日子已是六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徐载靖朝着码头放眼看去,然后他高兴的挥了挥手! 今晚没了。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走出了前三集的悲苦,作者心里也是一轻。 感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对了,作者有小号,是每天给自己鼓励的号,从来不评论的。 有读者喜欢写长评,看到也会加个精。 因为读者在认真看, 但是作者没有去换着小号和读者怼的习惯, 因为绝大多数的读者都是沉默的, 沉默的订阅, 沉默的投票。 那些臆测作者小号自夸或者是和你辩论的可以歇歇。 (本章完) 第160章载章,你脸红什么?【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汴京东南的码头上,少见的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勋贵家眷和马车。 岸边有漕卒将这地方与百姓们给隔开,宽大的运河河面上也有打着漕卒旗子的小船在维持着这一片的水面秩序。 而打扮了一番的呼延炯此时正在和一位漕运兵卒将领的人物,两人笑着说什么,然后一同望向河面颇为壮观的船队。 再往里则是各家衣着各自统一的仆役女使, 最里面才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大娘子、贵女贵公子们。 安梅站在孙氏身旁高兴的挥舞着手绢道:“母亲,你快看!小五在和我们挥手呢!” 孙氏瞪了她一眼,安梅一撇嘴默默地放下了挥舞的手,然后继续满脸喜色的看着船队,而在安梅身后的倪大娘子也看到了船上的祝庆虎,露出了喜色。 安梅又在二哥徐载章的身边说了几句话,惹的徐载章没好气的看着她。 孙氏的身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目光中满是期盼,看到船上的挥手徐载靖他轻笑了一声:“终于回来了”,旁边的有庆也是面露喜色。 而在不远处的齐国公府,平宁郡主的面上有些忧色,她不住的探身遥望着船队,身旁的齐衡也是如此,之前传来齐国公病倒的消息,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不时有走陆路的信送到汴京,直言齐国公已经开始痊愈,但是她依然有些牵挂。 在人群的角落里,康王氏满眼艳羡的看着旁边的一群勋贵们,这段时间润州来的信可不少,王老太太在信里把她教训了一顿,更是给她出了弥补的方法。 所以康王氏也知道自己亲侄女和徐家的事儿。 看到孙氏在瞪安梅一眼后,也瞥见了康王氏,孙氏礼貌的一点头,康王氏赶忙笑着回应。 此时船上,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徐载靖身边,长柏长枫面露惊讶的看着这繁忙异常的汴梁运河,还有岸边有些多的名贵车马。 仆役女使们则开始收拾着随身带的细软,搀扶陪同着主人家准备下船。 盛家的船上,如兰带着喜鹊来到王氏所在的船舱道:“母亲,母亲,我看到码头上好多人。” 王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打量着华兰的衣着打扮。 “五姑娘,您就别来添乱了,喜鹊你看好姑娘,别让她乱跑了!小心些!”刘妈妈说完,继续站在华兰身后,将一支好看的玉簪固定在华兰的发髻上。 “姐姐,今日真好看。”如兰羡慕的看了一眼华兰。 “去去去。”华兰在座位前瞪了如兰一眼。 “祖母!”听到如兰的声音,王氏和刘妈妈朝门口看去,看到老夫人正进了船舱。 老夫人看着华兰的打扮微微皱眉道:“不用穿的这么鲜亮,头上的首饰倒是正好。” 王氏赶忙点头,一旁的彩环赶忙从一旁的床榻上将刚换下的素色衣服递给刘妈妈。 白氏在船上则是直接命令平梅此时什么都不用管,更是叮嘱的平梅身边的女使小心看护。 齐国公齐益秋则是在仆役的帮助下披上了一件薄厚适宜的披风,轻咳了一下后出了船舱。 码头上,众人站着的不远处,有漕卒纤夫将船只拉到岸边后便纷纷退到远处。 船工们将固定船只首尾的麻绳系牢,宽大的船舶跳板被放好,船上的客人们纷纷下船。 码头上的众人纷纷往前走了几步。 最先下船的是徐载靖、顾廷烨、盛长柏等几个少年,还有几家的亲兵。 带着小厮下了船徐载靖快走了一段距离后来到孙氏身前:“母亲,孩儿回来了。” 身后的祝庆虎也是赶忙躬身行礼:“舅妈。” 孙氏笑着看着徐载靖几人点了点头道:“嗯。” “二姐,二哥,大姐夫。” 徐载靖叫人的时候,顾廷烨兄妹也是满脸喜色的和孙氏躬身行礼,然后亲切的叫了自家大哥一声。 祝庆虎则是去到众人身后,找到了自家娘子一番叙话。 徐载靖便开始介绍了起来:“母亲,这是盛家表弟长柏、长枫。” “长柏/长枫见过婶娘。” 孙氏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好,好孩子。你们姨妈也来了,快过去吧。” 长柏兄弟二人又行了一礼,然后朝着康王氏走去。 徐载靖则是站在了孙氏身侧,和一旁的平宁郡主躬身一礼:“见过郡主娘娘,世叔身体已是痊愈,您勿要担心。衡哥儿,好久不见。” 平宁郡主笑了笑道:“好,谢过靖哥儿了。” “靖哥哥,好久不见。”快要十岁的齐衡也是拱手回礼。 这时齐国公也由仆役们搀着走了过来,引得众人纷纷问候,谢过众人后平宁郡主便先让齐国公上了马车。 但是齐益秋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低声在平宁郡主身边说道:“路上听闻汴京大儒庄学究即将到盛家任教,咱们多等等。” 平宁郡主面露惊讶的回道:“怪不得之前庄学究谢绝了几家勋贵的邀请,没想到居然是去了盛家!官人说的是。衡哥儿,待会儿可不要失了礼数。” 齐衡点了点头。 身后,白氏带着顾家和白家的女使们也下了船,来到众人身前的时候,顾廷煜已经赶忙走到一侧恭敬的朝着白氏躬身一礼:“母亲,您一路辛苦了。” 白氏笑着看了看顾廷煜道:“我没事,真正辛苦的在后面呢。”说着白氏微微一侧身,顾廷煜看到了肚子微微隆起的平梅。 白氏和孙氏高兴的对视了一眼后相视一笑,站在一起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顾廷煜凑到平梅身前,如同捧着宝贝一般的搀扶着平梅。 反倒是平梅看着码头上站着众人满是善意和笑意的眼神,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顾廷煜一把。 随后平梅也来到了孙氏身前,高兴的叫了一声母亲。 孙氏一脸欣慰的问了她几句。 安梅则是凑了过来,挽着平梅的胳膊一脸的关心。 到了这个时候,盛老夫人才下了船走到了码头上,身子两侧一边是王氏,一边是华兰,老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徐家一众人挥了挥手。 孙氏眼中有些感激也有些不安的看着老夫人,把安梅叫到身边后上前走了段距离后,来到盛老夫人身前,蹲身一礼喊道:“姑姑,表弟,弟妹。” 除了老夫人,身后的盛紘、家眷女使们纷纷回了一礼。 盛老夫人伸出了双手,孙氏赶忙握了上去,老夫人紧紧的握着孙氏的手,满眼笑意上下看了看孙氏道:“这么多年没见,真是不一样了!真好啊!” “托了您的福。”孙氏笑着由衷的回道。 王氏在老夫人身侧看着一身气派的孙氏,担心的看了一眼华兰, 如今孙氏夫君、儿女皆是好的,再加上徐家日子蒸蒸日上,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自然行事爽利干脆。 王氏又看了一眼孙氏身后的众人,没来的徐载端她在扬州见过,之前已经走陆路回了汴京如今应是在军营中。 徐载靖她自然是认识的,那平梅身边的应该是宁远侯府的嫡长子,旁边一个眼神灵动的姑娘应该是平梅嘴里调皮的安梅。 然后她看到了和徐载靖有些像的少年,少年的神情羞涩,眼睛有些不敢朝前看。 感觉到了王氏的眼神,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赶忙拱手行礼。 孙氏握着老夫人的手看了一眼一旁的华兰,眼中有些惊艳然后继续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华兰的手,华兰便松开了挽着老夫人胳膊的手,和孙氏行了一礼后退到了后面。 “姑姑,那咱们就回去吧。” “对了,弟妹信里说有刚生完孩儿的家眷,有用牛皮封好的马车,待会儿让我身边的女使领着去。” “嫂嫂有心了。”王若弗笑着回道。 孙氏说着话,又赞赏的看了一眼华兰后来到老夫人身侧,同王氏一起和老夫人朝着马车走去。 走了段路,盛家众人也看到了等候在此的齐国公众人,又是一番寒暄。 王若弗看着平宁郡主身边的齐衡更是满意的点头不止,还看了身后的如兰一眼。 待王若弗看到了康王氏,和孙氏说了句话后便带着葳蕤轩的女使们朝着康王氏走去,华兰也跟了过去。 码头不是说话的地方,孙氏将盛家人送到马车附近,老夫人笑着看着孙氏道:“过两日,等家里安置好了,记得来我家。” “是,姑姑。” 说完老夫人上了马车,明兰跟在后面,上车前给孙氏行了一礼。 回到徐家马车所在,却看到白氏还没有走,正在一旁同顾廷煜夫妇二人说着话。 白氏待孙氏走到近前道:“走吧,和我坐一架马车。” 说着宁远侯府、勇毅侯府的家眷们也开始登车。 顾廷熠和徐安梅也是许久未见,两个姑娘钻进了一辆马车中的时候,安梅询问盛家大姐儿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徐载靖等儿郎们则都骑上了马。 盛家因为有襁褓中的婴孩儿,还有官阶等原因,倒是走的慢了一些。 盛紘等在自家马车旁,看着齐国公、两家侯府的车队先走,不住的抚摸着颌下的胡须,旁边的马车里林噙霜也是满眼羡慕的看着众多的汴京勋贵。 康王氏和王若弗也是许久未见,姐妹俩上了一架马车:“伱也知道,你姐夫如今官阶不高,这朝廷的递铺年后都是看人的,虽然使了银子将信早早寄出去,但是依然” “姐姐,我自然是知道的,母亲也和我说过了。这次嫂嫂家可是帮了大忙了.” 听着王若弗的话语,康王氏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马车外正在离开的勋贵车队。 “对了妹妹,这几日我倒是寻到了一个好买卖, 还有! (本章完) 第153章是他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住你【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紘转身离开了这偏院儿。 明兰追随着盛紘身影的目光,被卫愈意看的清清楚楚。 卫恕意看着屋里的崔妈妈躬身道:“嬷嬷,有劳您了。” 崔妈妈看着卫恕意的样子,微微蹲身道:“小娘,我就告辞了,老太太也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您送的那幅绣画,她非常喜欢,以后还是让明姑娘多去寿安堂呢。” “谢过嬷嬷。” 崔妈妈微微躬身又拦了一下卫恕意,没让她出屋,只让小蝶送了她一下。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下来, 屋子里,明兰十分关切的看着自家阿娘,她满眼泪水的样子太少见了! 卫愈意也是热泪盈眶,上次见自家大姐还是盛家刚到扬州的时候。 卫恕意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刚想要走过去,卫愈意已经快走几步来到了她身前,扶住了她,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卫恕意。 “姐姐,你莫要多想,家中一切都好,是母亲挂念你,让我来扬州看看。”听到小妹的话,卫恕意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她紧紧抓着自家小妹的手嗯了一声。 “阿娘,姨妈,你们别哭!”明兰懂事的说道。 卫愈意摸了摸明兰的脸点了点头。 这时,小蝶也送完人回到了屋里道:“小桃,伱也不知道给姑娘姨妈拿个椅子。” 听到小蝶的话语,小桃点了点头赶忙跑到里面抱着一个绣墩出来:“姨妈请坐。” 卫愈意笑着对这个比明兰还要小些的孩子点了点头。 “明兰,你和小蝶小桃去大厨房一趟,带上些铜钱,说咱们院儿里来了亲戚,请他们多做两道菜。”卫恕意说道。 “好的,阿娘!”说着明兰拉着小蝶的手就出了屋子。 “姐姐,怎么我一来你就把她们支出去?” 听着自家妹妹的话语,卫恕意握住她的手,满眼关切的问道:“这些时日,扬州府兵荒马乱的,你是怎么从老家来的?你官人呢?” “他在外院儿呢。也是赶巧了,之前正好有白家盐庄的空船来扬州,我家那个和盐庄的管事相熟,这不就捎我们来了。姐,你怎么老站着,坐下说!”卫愈意说着话,想要让姐姐坐下。 卫恕意摇了摇头道:“站着好些!外面,如今是什么样了?这些时日我们府上一直是闭着府门。” 听到姐姐的问题,卫愈意眼睛一亮道:“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俩前些时日在白家的船上,我男人一把子力气看到他们船上活多还捡了五两银子呢,咱们这等人家,不该要的从来都是一分一毫都不要我也是识的字,便帮这位伍管事算了账,写了字。到了扬州码头看到全是兵卒,普通人轻易进不了城,也就在白家又帮了段时间的忙说是请我俩在盐庄长干呢,每月月钱” 卫愈意压低声音对姐姐说了个数字,让卫恕意眼睛一瞪惊讶的道:“怎么会如此之高?” 看着姐姐的脸色,卫愈意又小声的说道:“听说咱们扬州头一份的白家盐庄,有白家人徇私枉法,管事被兵卒带走了不少,一时间没人了这才.” “好好好,没想到你俩会有如此机缘,那母亲”听卫恕意说完卫愈意赶忙道:“姐姐,你放心,娘在老家经常无偿帮左邻右舍的缝补衣服,小狗儿家我和你妹夫送了钱粮,待我俩在扬州稳住了,就接她过来。” 卫愈意看着嘴里说好但是眉头皱着,眼睛里依旧有些思虑的大姐,她思虑了一番后道:“姐姐,其实还是母亲她之前在家中,心善让一位路过的喝了口热水,那人也是话多,说所以母亲才让我俩来扬州,离你近些,多少有个娘家人照顾。姐,你和我说实话,在这大宅院里你可还好?” 卫恕意听到话语里的故事,她眼神一凝,这不就是说的她?听到妹妹的问题,她一笑说道:“你看我我这屋里炭火烧的这么旺,哪里有什么不好的?” “姐,今日带我进盛府的那位贵公子身边的小女使,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自我进屋,你都没坐下过!”卫愈意郑重的看着姐姐说道。 卫恕意听到自家妹妹的话语,神情中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满是关切的妹妹,她摇了摇头道:“都说了没什么不好的,你怎么还疑心上了?” 之前就是她卫恕意给家里带去了灾祸,让卫家家道中落,如今还是让家里人少趟这里的浑水好。 卫愈意看着卫恕意轻声道:“姐姐,你不知道,其实当年你去牙行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这么说的。” 听到妹妹的话语,卫恕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姐姐,如今我都嫁人了,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看不懂的孩子了!你让别人帮帮你可好?如若让九泉下的爹爹知道你是这样,他.” 这时,屋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卫愈意没有再说下去,姐妹二人赶忙整理了一下表情。 明兰三人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眶有些红,笑着的二人。 一屋子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饭,卫愈意看着吃的不多的姐姐,也没多说什么。 饭后, 在有些冷的院子里之前的两人,如今变成了三个在无声的散着步。 刚过戌时(晚九点后) 之前明兰晚上躺在阿娘的床上听着自家姨妈和阿娘聊着故乡的人、事,不知道就怎么睡着了。 梦里她一直在追着自己爹爹的那片衣袖,但是她的爹爹却越走越远. “爹爹!”明兰醒了过来。 这时明兰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小蝶的床榻上,最里面是小桃,床榻的外侧则是小蝶。 劳累了一天,两个人都已经睡熟了,小蝶甚至打起了呼噜。 明兰小心的起身,蹑手蹑脚的披上了棉袄,小蝶住的隔间距离卫恕意住的房间只有一道布帘,下了床的明兰正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姐姐,小蝶都打起了呼噜,此时明兰她们定是睡熟了,这些时日到底如何,你能否与我说了?” 早慧的明兰停下了动作。 听着卫愈意的话,卫恕意一愣随后说道:“这些时日我也常常想起父亲,他走的时候我都没在跟前,你.说说他吧” “姐姐,上一次见你,只是说了父亲,你便哭的不行,我也没敢再多说父亲的事,我.”卫愈意感到了姐姐的手一紧,没再说下去。 卫恕意在床榻内侧,侧躺着和卫愈意面对面,桌角上的蜡烛闪了几下火花,映在卫恕意的眼睛里,她语气沉稳的道:“说说吧!最悲痛的时候是我到扬州之时,现如今已经过去了,我总是要知道的。” 卫愈意轻声道:“姐姐,父亲临终前的时候已经康复,那一日忽的想要投壶,我和母亲便给他摆好,当时父亲玩的很高兴,但老是看旁边的空处,投完了手里的箭矢后忽的对母亲说,是他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住你中午吃了饭,睡午觉的时候梦里走的,没受苦。” “我曾经问过母亲那日的事,母亲说爹爹看的空处,就是小时候教姐姐你投壶的时候,你喜欢站的地方。” 听着妹妹的话语,卫恕意发现自己笑了,但是泪水如同破了闸的洪水,原来她的父亲从未有怪过她。 听着一旁卫愈意抽噎的声音,卫恕意如同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父亲终究还是疼我们的。” “所以姐姐,你也别这般的自责难受,父亲他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活着,你到底过得如何,你就告诉我吧。” 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卫恕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了胸中的郁结,心中只有一片温暖。 “嗯我的事,这,从何说起” “姐姐,就从那徐家侍女被泼说起吧。” 卫恕意沉吟了片刻道:“也好,那日那关婆子被打死,之后寿安堂徐家大姐儿好心让医娘为我诊脉.我让明兰和小桃去外面,我和小蝶一番合计.差点中了别人的计谋,还无法伸张。” 房间外,听到卫恕意的话语和里面的凶险,明兰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手有些哆嗦。 “真是,好厉害的心计!真要是中了算,小蝶没有好下场,而姐姐你重则小产,最轻的也是没了信任的人手!所以姐姐你才将计就计,每日夜晚在外面走这么久?” “终究是势比人强!还有就是之前,老太太病倒.我身份终究是个妾室,来日明兰大了她要有出息,还是得养在老太太跟前!你看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孩子,不管是之前的大姑娘华兰,还是柏哥儿,都是好的!所以主君是最想让四姑娘.今日要不是你来主君只怕会让明兰不再去寿安堂。” “这小小的通判府,居然有如此之多的阴谋算计!”卫愈意握着姐姐的手,感叹着姐姐的不易。 “可君臣父子,这盛家终究还是通判说的算。之前听姐姐你对明兰的教导,让她和咱们看爹爹一般,看父亲如天,如山。可,咱俩终究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家中父亲对咱们都是一般疼爱,也没有这深宅大院里的嫡庶有别漠视偏心。” “你说的是。可敬爱长辈总是没错的,而且老太太这些时日并未松口让四姑娘过去,大娘子又心疼如兰狠不下心,这就是明兰的机缘。今日主君来这里,是老太太和他挑明了,崔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 “那万一通判再来你这里不准明兰去寿安堂怎么办?” “六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了?”房间外传来了小蝶有些惊讶的声音。 卫恕意姐妹二人在烛光里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卫恕意的转变. (本章完) 第154章长柏的礼物【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小蝶你去睡,明兰你进来吧。”卫恕意说道。 “是,小娘。” 明兰掀开布帘,来到床榻前,卫愈意从床榻上下来,将明兰抱上去后盖上被子,摸着明兰有些凉的手脚问道:“你个傻丫头,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明兰,伱听到了多少?”卫恕意握着明兰的手问道。 明兰没说话,卫恕意继续说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何一直让你不要冒尖出头,今晚姨妈就告诉你。” 烛光里,明兰在卫愈意的身旁歪过头,盯着自己的姨妈。 “姐,真要说?” “说吧,她总要知道这些缘由的。” “明儿,这就要从你阿娘小时候说起.” 卫愈意将故事说完,让明兰自己消化着,然后对自家姐姐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之前也和两家侯府的贵人们说过。” “怪不得那位平姑娘看我的眼神如同认识我一般。明兰,我让姨妈和你说这些,你心中可明了了?” “阿娘,我和哥哥姐姐真的不一样吗?” “大娘子家世好父亲配享太庙有尊贵;林栖阁是你父亲的挚爱有体面;我家世不好也没体面,给你带来的只有偏见。自然是不同的。” “所以阿娘才让我去老太太身前,阿娘你是赵太后,而我是长安君。” “姐姐,明儿居然懂战国策?”卫愈意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小孩儿。 “年前院儿里没炭火,我和阿娘冷的睡不着,阿娘就会给我讲这些故事哄我睡觉。”明兰在卫愈意的怀里说道。 “姐姐,你日子如此艰难了,如何还给家里寄银两?真是.我该早来的,我.”听着卫愈意的自责,卫恕意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妹妹的胳膊。 “这本是我该做的。” “可是,阿娘,爹爹不同意,明日还来院儿里怎么办?” “今日老太太既然让崔妈妈来屋里说了这些话,自然会想到这些。” “祖母真的这么厉害吗?”明兰有些好奇的问道。 “睡吧,老太太有没有这么厉害,也得你睡醒了才知道。”卫恕意说道,而床边的卫愈意下床吹灭了蜡烛,黑暗里她睁着眼睛,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第二日一早, 从林栖阁的床上醒来的盛紘看着身旁哭肿了双眼的林噙霜,心中满是疼惜。 被服侍着起床吃了早饭,盛紘道:“霜儿,我今日再去一趟卫氏那里,多给她些银钱女使,歇了她的心思,我们的墨儿自然会养在老太太身边。” “紘郎,你也别太强求,都是霜儿的错,是霜儿情深不能自抑,放着好好的正室娘子不当,来给紘郎当个妾室,让墨儿落在我的肚子里,被人瞧不上。”说着林噙霜再次抽噎了起来。 “霜儿,别哭了,到时候明兰自己不想去寿安堂,老太太定也说不出来什么的。” “紘郎,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孩儿,谈何委不委屈,你好好休息。” “嗯。” 整理好仪容,盛紘走在去寿安堂的路上,思虑着如何说服老太太。 结果到了寿安堂却被告知,老夫人还未起身,被挡了回去。 盛紘只能悻悻的出了门,去到了扬州的衙门中。 刚到午时,将衙门里的事情交代好,盛紘便回到了盛家, 在二门没作停留直接去了寿安堂。 来到寿安堂的院子里, 离得正堂有些距离,盛紘就听到了里面女眷的笑声。 到了门口小女使赶忙通报,盛紘进了寿安堂正堂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人。 华兰站在老夫人身边, 王氏已经坐在了老夫人的下首,身边站着长柏、如兰、明兰,另一边站着长枫兄妹。 王氏身边下首的绣墩上,还坐着一个女子,正是卫恕意。 王氏对面坐着的是如今在扬州公干的徐载端,徐载端下首是徐平梅,再下面是徐载靖。 见到盛紘,除了老夫人外的众人纷纷站起朝盛紘施礼。 笑容浮上盛紘的面容之上,朝着众人点着头道:“母亲,今日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徐载靖的侍女青草也进了门,站在了徐载靖身后。 老夫人笑着站起了身,王氏和卫恕意也是往后退了一步,给盛紘让出了位置。 “还不是平梅这丫头,吵吵着跟我许久未见,要来蹭我这院子里的午饭,载端这个当大哥的也跟着凑热闹。”老夫人说道。 “母亲院子里房妈妈的手艺是有口皆碑的。”盛紘赶忙笑着回道,然后看了看徐家的三个孩子,心中有些明了了。 “官人,刚才平姐儿来的时候正好说道母亲的身体,知道母亲要养个孩子在跟前,只吵着让靖哥儿再在咱们家待几日,到时同咱们一起回汴京呢。”王若弗笑着说道,说完还看了一眼林栖阁的长枫和墨兰。 “只要能让姑祖母身体康健,咱家小五在所不辞。”一旁的徐载端笑着说道。 “紘儿,我瞧着卫小娘大着肚子即将临盆,明兰这几日在寿安堂也是乖巧听话,今日趁着这么多人在,也就将此事定下,好让这两个成了婚还调皮捣蛋的泼猴安了心。” 老夫人一边笑一边指着徐家三兄妹说道。 “母亲说的极是,是孩儿思虑不周,应该早早定下才是。” 说着话,盛紘和老夫人都坐了下来。 一旁的王若弗也低下了头赞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恕意,她身旁的如兰听到老夫人的话语更是将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明兰。 “好,明儿,祖母问你一句,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祖母,明兰愿意跟在您身边,让祖母身体快快康复。”明兰站在正堂中脆声说道。 “好孩子。”盛老夫人笑着点头。 明兰回头看了一眼笑着的卫恕意,又看了看也强颜欢笑的盛紘。 老夫人身边的华兰则是朝着明兰招了招手,明兰走到了华兰的身边。 “来,明兰妹妹,姐姐没准备东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着平梅就在手上摘下了一枚戒指放在了青栀的手里。 青栀赶忙把戒指送到明兰手里。 “我明日补上。”徐载端说道。 “六妹妹,这是给你的礼物。”徐载靖则是直接在青草手里拿过了一个锦囊,起身递给了了明兰。 “谢谢姐姐、表哥。”明兰蹲身行礼。 “六妹妹,今日我读书,正好读到《说苑·复恩》,里面有一句‘知恩图报’送给你作礼物。” “谢过长柏哥哥。” 听到长柏的话语,盛紘的笑容微微的有了那么一丝的尴尬。 吃饭的时候,众人一起在寿安堂用了饭,便各自归去,平梅还定下了让房妈妈去白家指导厨娘的约定。 盛紘自是去了衙门。 走在回葳蕤轩的路上,王氏一脸高兴的对刘妈妈说道:“我是真想去林栖阁看看,那妖精如今是什么样子!” “如此说来,这卫氏也算尽力了。” “嗯,不错,我听说她为了这个事特地绣了那幅绣画。” 说着话众人进了葳蕤轩,房间里刘妈妈帮王若弗揉着肩膀道:“大娘子,这林栖阁的明知道之前得罪了老夫人,居然还做着送女儿去寿安堂的梦呢。” “她有什么不敢想的。这是主君想把破布塞到老太太嘴里恶心人,没想到老太太娘家来这么多人撑腰罢了。哼!” “对了,大娘子,今日王家老太太来了信,说是.” 到了晚上,盛紘刚进大门就被崔妈妈请到了寿安堂,盛紘请安后坐在椅子上。 低眉顺眼身对着老夫人道:“母亲,不知叫儿子来何事。” “有个事情要和通判说一声。”老夫人看着盛紘说道。 “母亲让人传一下话就可以了。” “哼,你这心里的气倒是不少。” 盛紘低着头依旧没看老夫人说道:“儿子惶恐,儿子不敢。” “今日徐家大郎来的时候,告诉老婆子一个齐国公刚知道的消息,吏部尚书的人选定下了。” “啊?”盛紘一脸懵的看着老夫人。 随后他刚忙起身,正对的盛老夫人道:“还请母亲指点。” “是李光任李大相公。”盛老夫人说完,盛紘面上一喜道:“莫非是和岳父同年的那位?”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寿辰的时候,你岳母还和我说过,这李大相公也是你岳母的表弟。” 盛紘面上一滞,低着头想清楚了一切后,他随后赶忙躬身对老夫人道:“儿子糊涂!谢母亲帮儿子躲过一劫。” “嗯,之后是你升迁的关键,诸事慎重,切记,切记。” “儿子知道!儿子谨记!” “我也累了,你去吧。” “是,母亲。”盛紘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后出了寿安堂,长呼了一口气。 要是这几日盛家老夫人真的让墨兰养在寿安堂,不管了盛老夫人怎么想,这的动作都多多少少代表着老夫人给林噙霜撑腰。 以盛紘对林噙霜的了解,她也定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当家主君和后宅老太君都给林噙霜示好,知道消息的王家老太太会不会让盛家、盛紘长长记性,这个事真的不好说。 如此,今晚林栖阁就不去了。 扬州进入尾声了,受主角年龄、身份的限制,救卫恕意要费劲很多。 因为不止救人,让要扭转卫恕意的心态。 当然,也可能是作者自以为是的以为费劲。 有人有钱才好在后宅活着。 褒贬作者都接受。 毕竟是状态最好的时候遇到搬家换环境这等糟心事。 这几天作者不敢看评论区。 书成绩非常不错,再次拜谢大家的支持! 请假什么的作者一定会提前说的,大家放心。 书名是‘我是徐家子’前面还有‘知否’二字。 知否的前三集, 最让人感动的是第三集卫恕意去世。 但当你慢慢品味第二集小蝶被栽赃, 卫恕意从疑惑·明白·力争·委屈流泪·放下尊严和坚持顺着盛紘·跪地求人这一段表演,更让人难受。 她也是曾经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小蝶这般好的仆役,却要遭受污蔑才能活命.什么世道! 所以,作者力所能及的给些不太突兀的东西,毕竟以后还有更好的世界. (本章完) 第155章 云泥之别【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第二日,卫恕意带着明兰等人在二门将妹妹送出了盛家。 明兰说是养在老夫人跟前,但老夫人并没有说立即让明兰住到寿安堂。 之前明兰早晨来请安后大多是直接回偏院儿,如今则是留在老夫人跟前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老夫人则是教明兰识字,房妈妈教女红,到了傍晚在寿安堂用了晚饭就回偏院儿。 到了第四日寿安堂卧房里收拾出了一间用格扇隔出来的小房间,明兰才真正的住在了这里。 晚上,换了衣服的老夫人轻声问房妈妈:“可睡着了?” 房妈妈点了点头道:“睡了,没哭。”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没哭,想是她小娘教得好。” 房妈妈点了点头:“是,就是这几日六姑娘看着靖哥儿老是撅着嘴不高兴。” “这小泼猴,人多的时候叫六妹妹,人少的时候上来就叫明兰黄毛丫头,见到他能高兴才怪。这两日白天见不到靖哥儿是在忙什么呢?” “每日一早表少爷操练完就去和柏哥儿一起读书,前两日顾家的烨哥儿也来了。” “好,读书好啊!我看着这扬州官场上的事没点时间完不了,好在没有耽误州县的科举大事。” “老太太说的是,等到诸事完结,那时可能得几家一起往汴京走,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嗯,咱们也得提前去山上拜拜真人,把缜哥儿的灵位移到汴京去。” 二月下旬, 扬州县试如期举行。 长柏下场,顺利通过。 为此盛紘特地在家里摆了个谢师宴,扬州官场多有人前来祝贺。 这位扬州通判升迁汴京几乎已经是定局。 徐载靖和顾廷烨也是在县试后多多的与长柏一起读书,参详县试的题目和长柏的回答。 星移斗转 已至三月, 天气渐暖, 这一日,在家中绣了好长时间嫁妆的华兰被王氏叫着,同如兰一起参加了扬州府动荡后的第一次官眷聚会。 知州洪家的彭大娘子见到王氏没有太多的尴尬,更多的是感叹唏嘘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因为之前聚会相熟的很多大娘子,比如齐家的早已被捉拿下狱。 “前几日家中管事婆子出去采买,就在城南还看到了被发卖的齐家奴仆。”彭大娘子叹了口气说道。 “哎呦!那他们家的大娘子和姑娘们呢?之前不是说和莱州高家”王氏皱着眉问道。 “当日在你家只是口头约定而已,他们家出了这等事,哪还有人认啊!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盛通判升任汴京,真是可喜可贺。” “唉,神仙保佑!”王若弗真挚的合手拜了几下。 这次聚会没了往日的热闹, 未时正刻的时候,大娘子们就都兴致寥寥的散了。 挂着盛家牌子的马车在扬州街道上走着,马车里华兰和如兰忽然听到了有女子的哭声。 王若弗贴在车厢的窗帘朝外问道:“刘妈妈,怎么了?” 跟在马车旁的刘妈妈道:“大娘子,是犯官的家眷。” 听到此话,王若弗和华兰姐妹俩纷纷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姐姐,那不是齐家的二姑娘吗?”车厢里如兰低声的和华兰说道。 华兰点了点头看着车外,街道上一群衙役们押解着一帮女眷,之前老是和她不对付的齐二姑娘,如今头发上没了首饰,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走动之间还能看到额角的刺字,身上也没了绸缎的衣服,只有代表着犯人的赭衣。 衙役看着马车上的‘盛’字,知道是通判盛家的马车,让犯官家眷停在路边以示尊敬。 这群犯官家眷们也是看到了马车,其中的齐二姑娘抬头间看到了马车中露出的华兰,华兰眼中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马车中人依旧是穿丝绸,戴珠翠,而如今她齐二姑娘却成了贱籍犯人,自此云泥之别。 她低下了头,不再看向盛家的马车,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嗤笑,抬头看去,却是盛家马车后面的洪家人,上面那位洪三姑娘正一脸讥讽的看着她,摇摇头后放下了帘子。 洪三姑娘放下帘子对自家母亲道:“娘,这齐家家眷怎么落得这样的境地?” 彭大娘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道:“一州提盐官都快成了那帮子盐商的头领了,坐赃,家中财物如山,那莱州高家更是因为他们家给的嫁妆才定的齐家。” “之前还以为他们家和齐国公府有点什么关系呢,如今看来.” 正在说话的时候,洪家的马车一停,车外的婆子没等车里的洪家母女问直接说道:“大娘子,前面盛家的管事婆子给了衙役银钱,咱们是不是” 彭大娘子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道:“我们也给些吧!咱们洪家可不是什么凉薄的人家。” 衙役们得了银钱,纷纷躬身拱手致谢,嘴里承诺着好好照顾这群犯人。 之前齐二姑娘也曾经和母亲这般行善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个被行善的人。 马车和犯人们错身而过,此生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从城南江面上游玩骑马归来的盛长柏、徐载靖、顾廷烨三人也看到这一番情景。 因为是骑着马,徐载靖到时几乎和盛家马车一同进的的大门。 徐载靖去寿安堂请了安,叫了明兰一声黄毛丫头,结果被盛老夫人假作用力的拍了一下道:“以后不能这样叫我们家明丫头!” “对了,姑祖母,这里有今日廷烨带给我的医册,说是我姐姐身边的医娘写的。” 盛老夫人接过徐载靖手里薄薄的一小本册子,打开仔细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明儿。” 明兰睁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期待和高兴。 老夫人笑了笑在明兰耳边道:“这事,莫要让别人知道。” 明兰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高兴的和小桃跑出了寿安堂,奔向了偏院儿。 王氏也下了马车,华兰带着如兰同老夫人请安,徐载靖也就避开出了寿安堂。 看着华兰有些郁郁的样子,老夫人只是问了几句,华兰就把今日看到的这番情景告诉了老夫人。 盛老夫人道:“坐赃,伸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那齐家主君收了第一笔钱,后面不收都不行了。华儿你也莫要杞人忧天,你父亲行事圆滑,谨小慎微,又有宥阳大房的支持,咱们家不会如此的。” 看着华兰的眼睛,老夫人明白她的想法笑了笑道:“伱看你靖表弟这般律己,且在圣上面前露过几次脸,老大则是已经跟着你世伯在军中历练,载章如今在读书,平梅就更不用说了。你也别物伤其类,咱们家和那落罪的齐家可不同。” “嗯。”华兰听着老夫人的开解点了点头。 林栖阁, 林噙霜正在专注的教墨兰习字,虽然这些日子盛紘没有来她这里,但是因为有冬荣提前告知了王家亲戚升吏部尚书的要事,她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疑虑, 因为有的时候小别,胜新婚,王若弗这等寡淡无趣的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天黑之后,墨兰去了卧房,林噙霜和周雪娘在正堂里一边剪着蜡烛的烛心一边说着话: “照那张郎中的诊断,这偏院儿的离生孩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小娘,什么时候让她那二叔” “那黄芪茶她可还喝着?” “回小娘,喝着呢,咱们院儿里的小女使经常看到小蝶在偏院儿门口煮黄芪茶。” “那就好,早些动手吧。身上有白事的人可不能随意进门,冲撞了孕妇,谁也担不了这个责。” “小娘说的是。可前些日子那偏院儿的娘家妹妹来了,小娘咱们还要不要” 林噙霜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三月中旬, 在淮南东路通往南方必经之路的一处路边驿站所在, 兆眉峰带着皇城司的吏卒缓步走进了驿站所在的院子,看着一个推着推车作平常百姓打扮的中年人道:“师兄,你还是这么的有耐心,等了这么久才离开扬州。” “再有耐心也没有,还不是落到了师弟你的手里。”中年人在看到兆眉峰的时候,就已经隐蔽的拔开了随身的火折子,放在了推车上。 继续说道:“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跟上来的?还有皇城司什么时候有了战力如此之厉害的人,能把之前接应我的劲卒尽数消灭干净。” “既然师兄问了,师弟只能告诉你,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是 还有 (本章完) 第164章徐家顾家和路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曲园街 下衙的徐明骅和大儿子两人一起到了后院,看到主母正堂里自家三个儿女正在笑着说话,肚子已经很大的谢氏也坐在一旁。 看到父兄进来,众人赶忙起身。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爹爹,女儿在说今日在马球场上的事儿呢!”安梅笑着走过去,接过了自家父亲身上的披风转身就和徐明骅说起了话,没搭理举着披风的长兄。 载端瞪了一眼不搭理他的小妹,把披风交给了小丹后走向了自己的夫人。 “今日在马球场,小五本想帮着梁六郎.最后还是个平局,爹爹,你是没看到荣显最后的那个球.” 听着女儿的话语,徐明骅笑着摇了摇头:“都多大了,还这么不矜持!今日这么殷勤,怎么了这是.” “父亲,这不是女儿该做的吗!”安梅义正言辞的说道。 待父子二人在侍女捧着的铜盆里洗好了后,孙氏起身道:“走吧,去吃饭。” 饭桌上,徐载靖遮住了自己的碗道:“姐,我快吃饱了,你不用给我夹菜了。” “小五,你!” 谢氏大着肚子在载端耳边说了几句话,载端嗤笑了一声。 孙氏没好气的瞪了徐安梅一眼,徐安梅这才安静下来吃饭,看着自家大娘子的样子,徐明骅更加好奇了。 饭后,走在徐家的院子里,徐明骅看着前面走着的姐弟二人小声道:“怎么了这是,安梅又求伱什么了?” 孙氏横了他一眼道:“官人你想想最近京中有什么热闹?” 徐明骅皱眉想了想后摇头道:“最近整肃天武军,心中都是演武的事!” “明日,不就是州西灌口二郎生日!” “对对,我怎么把神保观神生日给忘了!安梅是求你放她出去?”徐明骅看着前面追打徐载靖的二女儿问道。 “虽然之前平梅来信,载端训斥了她一顿,让她收敛了不少,可她都多大了,还这么天天往外跑!” 徐明骅看着追人追的气喘吁吁,然后被徐载靖继续挑衅的安梅,有些感叹的说道:“我看之前安儿帮着你管家还是不错的,再说她也没几年姑娘好当了。” “嗯,就是你心疼姑娘,我这当娘的是个铁石心肠!” 徐明骅神色讪讪,眼睛一转转移话题道:“这几日我看盛家也安置好了,咱们是不是准备拜访一下?” “等姑姑下帖子吧,当日去码头的时候姑姑说了。” “那咱们家男媒就定下曹家大兄了?” “他是侯爷在西军的上级,自然是可以的。侯爷不还说他把战功让给了曹家二郎吗?如此顾念兄弟的是极好的。” 徐明骅点了点头:“那明日就让安儿出去吧,有靖哥儿在呢。” “哼,她倒是没求错人。” 徐明骅笑着追上了自家夫人,这时孙氏身边的女使从对面走了过来蹲身一礼后道:“大娘子,盛家来帖子了,说请您和主君后日去盛家。” 兴国坊 宁远侯府, 顾廷烨兄妹已经出门去马球场了。 扶摇院, 休沐在家,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的顾廷煜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有庆道:“既然母亲让你去,你就过去吧,知无不言即可。” “是,公子。” 说完,有庆便跟在青栀身边走到了顾家主母正堂外。 “来人,给个绣墩。”坐在主位上的白氏吩咐道。 “谢大娘子。”有庆躬身道。 白氏看了一眼身边的平梅道:“有庆,你是煜儿身边的人,很多事信中说的不清楚,此次让你过来问一些事。” “大娘子问就可以,公子说让小人知无不言。” “好。” “煜儿参加会试时可还顺利?” “回大娘子,公子会试时不巧天气有些冷,还落了雪,幸亏大娘子准备的狼皮褥子和夫人准备的棉花夹袄鞋子,还有侯府送来的护膝和坐垫,公子只是小感风寒而已。听其他家的人说,有考生因为风寒差点” 白氏和平梅担心的对视了一眼。 “殿试呢?”白氏继续问道。 “回大娘子,殿试的时候公子已经痊愈,得了二甲头名,公子也是很高兴。因为殿试前公子曾经和庄学究请教过学问,殿试发了榜,还让小人给庄学究送了谢礼。倒是庄学究说” 有庆看了一眼当家的两个大娘子欲言又止。 “官人不是说让你知无不言吗?” 听到平梅的话语,有庆起身一礼后说道:“发了榜之后,庄学究看了公子和三位一甲大官人的文章,直言公子一甲未为不可。” 听完有庆这句话让白氏和平梅婆媳二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要知道这次参加科举可是顾廷煜第一次参加,居然直接和一甲在伯仲之间。 然后白氏便不再说话, 正堂中静了下来。 平梅看着自家婆母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给了常嬷嬷一个眼神。 常嬷嬷看了一眼白氏问道:“有庆小哥,那碧莲苑是什么时候没的?” 有庆听到问题赶忙躬身道:“回嬷嬷,是,是在公子得了御赐的笏板和袍靴后回了家中,公子和主君去祠堂祭祖的第二日的时候,碧莲苑的院子就被封了。” 白氏和平梅对视了一眼。 吃了晚饭, 在徐家众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 顾廷煜的扶摇院,平梅正坐在椅子上喝着食补的药膳方子。 虽然知道自家官人今时不同往日,但是平梅的眼里顾廷煜倒是没什么变化。 “夫人,老是看着我干嘛?” 正在泡脚的顾廷煜笑着问道。 平梅把空碗放到青栀的手里吩咐道:“让女使们离得远一些。” 看着青栀出了门,平梅挺着肚子来到自家官人身边道:“官人,你.” 平梅‘你’了一小会儿,都没说出什么。 “我是怎么说服父亲的?” 平梅赶忙点头。 顾廷煜道:“你先坐下,我再告诉你。” “其实说服父亲,第一步就是你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离开汴京。” “你们刚走那几天父亲倒是每日都去那碧莲苑,可是不到半月父亲就不怎么去了,反而好几次都来咱们院儿门口问我弟妹和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平梅迷惑的眼神顾廷煜继续说道: “父亲去碧莲苑只是在追思过往,越拦着父亲,让父亲隔三岔五的去,反而让他沉醉不已。等你们离了汴京,她又不是我娘复生!父亲日日去也就腻了,每日看着空荡荡冷清的侯府,父亲也就渐渐知道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才是如今的日子!” “当然,这只是让父亲心中有些明了而已,你官人我作为儿子说服父亲处理妾室,本就是有些不妥。” “所以官人等到中了二甲进士才和父亲说的?” “不错,当日祭祖面对着顾家的列祖列宗牌位、战死沙场的二叔三叔的牌位,还有我娘的牌位,我就和父亲挑明了此事。” 顾廷煜的脸色肃正了起来道: “我问父亲,他的所作所为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对不对得起未婚就战死沙场的二叔三叔!对不对得起站在顾家旗下的同袍!对不对得起我娘!” “官人,你这话.” 顾廷煜点点头轻声道:“是有些忤逆了。” 平梅站起身握着顾廷煜的手道:“但是,并不是不孝。” 顾廷煜握着平梅的手说道:“当时我和父亲说,当着这些牌位,顾廷煜和父亲的妾室只有一方能留在府中。如若父亲硬是要留那妾室在家里,我就拼着功名不要,也要上书宗正司衙门,让他们断断父亲在女方丧期纳进门这事。” “娘子,有的东西,只有当真正拥有了才知道它的珍贵。” “比如,官人的进士出身。”平梅笑着说道。 “不错。” “那” 听着平梅的话语,顾廷煜道:“婆子女使没问题的都被发卖了。那女人被送到了铜杵庵,我亲自送去的。” 顾廷煜看着平梅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本来他都准备万无一失了,然而他想到了平梅有孕在身的消息,也就没下狠手只送到了皇城司下辖的铜杵庵。 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白氏远在扬州,所以并没有什么善妒、不容人等不利于她的风声传出来。 看着平梅温柔的眼神,顾廷煜说道:“母亲待我如亲子,其实之前母亲如果不挑破我中毒的事,此时说不定廷烨就能袭爵了” 平梅点点头。 “不说我了,庄学究居然是要去盛家” 第二日一早 曲园街 得了父亲应允的安梅和徐载靖姐弟二人,一人骑马一起坐车朝着汴京西门而去。 徐明骅夫妇所说的‘灌口二郎’其实就是二郎神也称作二郎显圣真君。 大周开国的时候在这位神君主要是在川地流传。 这位神君起初被奉为治水平患的神仙。 后来经大周官府宣传,神君的能力开始多了起来,后来在京城西立了敕造了一座庙宇, 每年六月初香火就开始旺盛起来,最盛大的日子是二十四日。 徐载靖陪着姐姐走在出城的路上,到了城西万胜门人流就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虽然时间尚早已经车马开始回城了。 “小五,他们好早啊,居然已经往回走了。”安梅在马车窗子边探头说道。 “应该是昨日住在庙里烧头香的吧。”徐载靖骑在马上说道。 出了城门, 安梅在车里说到:“小五,你看到庙前的幡杆了吗?” 徐载靖点点头道:“姐,看到了,上面还有人在喷火呢。” “啊?真的?”说着徐安梅已经撩开了车帘,朝前方看去,却只看到高高飘着的旗子,还有旗杆上的一个动来动去的小黑点。 “哪有喷火的?叶儿,你看到了吗?”安梅皱眉问道。 安梅的侍女摇了摇头。 “青云,你呢?”安梅问着前面赶车青云。 “姑娘,小的也只看到旗杆。” “小五,你又骗人!” “姐,你到了近处就知道了。”徐载靖在马背上放松了一下眼睛说道。 姐弟二人正说这话,旁边一个骑士来到了徐载靖身边,安梅很自然的拉上了马车的帘子。 “靖哥儿,你回来了!”富安侯家的卫发器凑了过来。 “哦?器哥儿,好久不见。”徐载靖敷衍的说着然后朝后看去,发现了跟在他身后的韩国公韩五郎、令国公吕三郎、和荣显等七八个衣着华丽的勋贵子弟,后面还有几辆挂着各家牌子的马车。 “靖哥儿,你也是去看神保观附近的表演的?不如同去?”卫发器说道。 “我和家人还要等人,器哥儿先走就好了。”听到徐载靖的话,青云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徐载靖也请勒缰绳停了下来。 之前在绮云楼和这几个人有过不愉快,徐载靖可不认为他们是什么宽容大度的。 看着停在路边的徐载靖,韩五郎一边骑马,一边笑着低声对身旁的一个面容狠厉的年轻人说道:“表哥,听说你在北边亲手宰杀过贼人,看这徐家子如何?” 听到韩五郎的话语,看着周围六七个勋贵子弟有些敬佩的目光,这人笑着说道:“被富安侯家的哥儿一句问候就停路边,胆小鼠辈。” “哈哈哈,表哥,说的是!”韩五郎笑着说道,然后第一个轻磕马腹从徐载靖旁边走了过去。 可能是笑声会传染,经过徐载靖的几家子弟都会刻意笑几声。 他们后面的几家马车也跟了过去。 徐家车厢里,安梅的女使叶儿用力的拉住安梅道:“姑娘,这个时候你不能出面,你忘记大哥儿怎么训你的了!” “姑娘!你可曾见过五郎受过欺负?” 后面这句话让徐安梅力气小了下来道:“要是小五不能出这口气,我就回家告诉大哥!” 车厢外, 荣显则是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都没出来。 青云牵着拉车的马儿,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语,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表哥’,然后紧了紧手里的马鞭。 刚才被韩五郎叫表哥的那人,最后一个经过徐家车驾的时候,居然停在了一旁。 他有些放肆的看了看徐家的马车,随后嘴角一笑啧了一声,扫视徐载靖一眼后,两人对视了一下。 韩程云见自家表哥没跟上来,轻勒了一下缰绳,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表哥在扫视徐载靖。 跟过来的五六个少年也跟着停下了马儿。 一旁的卫发器低声对韩程云说道:“五郎,有你表哥在,这样的眼神,我看着都打怵,放心我看着徐家子敢不敢咋呼,今日定会让他丢一次人。”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表哥的眼神,那是.” 韩程云还没说完,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来。 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157章临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陈老郎中面色一滞。 “郎中先生辛苦。”说着徐载靖捧出了一块银子放在了陈老郎中的手里。 “那,请嬷嬷落座,手腕放在此处。” 说完,郎中便闭眼诊脉。 到了下午申时,陈老郎中带着两块银子和一肚子的擂茶在崔妈妈一脸的笑容里出了盛家门。 第二日,青云站在了益寿堂门口躬身道:“郎中先生,我家中有一位来自汴京任家的医娘,听说您是扬州妇科圣手,特请您去那边的酒楼之上交流一番医术心得。” 益寿堂的陈老郎中皱着眉道:“莫非是汴京大鞋任家的?” “郎中先生所言不错。” “好好好,我去换件衣服。”陈郎中笑着回了院儿,待郎中换完了衣服,看着益寿堂门口的高头大马疑惑的看着青云问道:“这” 青云在门口招了招手,一辆马车被赶了过来:“您请。” 在城中兜兜转转, 待郎中从马车里掀帘出来,抬头看去,就看到了不远处门口挂着的大大的盛字灯笼。 昨天擂茶的香味又涌上了郎中的心头。 “郎中先生,您这边请。” 郎中笑了笑上了酒楼的二层,发现了昨日那盛府中的贵公子居然也在二楼。 徐载靖也看到了老先生,点头一下头致意。 待到刚过未时的时候, 这位陈老郎中在酒楼二层与平梅的医娘两人互道了一声受教。 “今日之事,麻烦娘子了。”徐载靖拱手道。 “无妨,妾身今日也是受益良多!那咱们就去盛家,夫人嘱咐我去给那位小娘把把脉。” “好,您请。” 说着,徐载靖和青云陪着任医娘一起到了盛家。 看着寿安堂的崔妈妈带着医娘去了偏院儿,徐载靖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他一边朝寿安堂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这都两天了还不生?明天还得请人过来守着,这变化也太大了!” 女郎中很多望闻问切的东西都方便了很多,看着卫恕意关切的眼神,任医娘笑了笑道:“看得出小娘这些时日锻炼的很好。胎身已经是正常大小。” “那,您可知何时临盆?”卫恕意问道。 任医娘笑着道:“就在这几日,或可让府上准备好稳婆了。” “好,多谢您。”卫恕意衷心地谢道。 崔妈妈听着任医娘的话语,走到了卫恕意的身边道:“既然医娘这样说,那我今日就在这院儿里住吧,也多个照应的。” “多谢嬷嬷。” 到了晚上,林栖阁里,林噙霜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着。 “小娘,卫小娘的妹妹来了。” “这喝了这些日子的黄芪茶,滋补了这么久,又吃了几天的海错,她怎么还不临盆?那泼妇院儿里的嬷嬷都要回来了!” 听着林噙霜的话语,周雪娘神色讪讪的没搭话。 “小贱人!小娼妇!走,我们去偏院儿看看!” “小娘,您这个时候过去,不管出什么事,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我身为管家娘子,去关心一下即将临盆的妾室怎么了?”林噙霜有些失态的问道,然后一甩袖子朝外走去。 “小娘,您三思啊!” 周雪娘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带着仆役来到了偏院儿的门口。 林噙霜:“去,敲门。” 周雪娘:“小娘?小娘?我们小娘来看看您了,您开下门!” “卫家妹妹,你临盆在即,姐姐我来看看你!”林噙霜也在一旁尖厉硬装成柔弱说道。 崔妈妈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愈意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后出声道: “小娘,我是老夫人院儿里的崔茹安,天色已晚,黑灯瞎火的,您还是回去吧。” 卫愈意听着林噙霜的声音,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走进了自家姐姐的卧房里。 听着里面崔妈妈的声音,林噙霜的面色有些阴沉了起来, “那,有劳嬷嬷费心了。” 说着林噙霜狠狠的转身就走。 回到林栖阁,刚进门看到门口的花瓶,林噙霜直接一巴掌拍倒,正堂里的桌子上东西更是被林噙霜一把扫落在地,桌面清理了个干净。 踢飞了一个绣墩,又将房间里的一盆花直接扔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她仍不解气。 “这老虔婆,就是为了给我添堵,居然让姓崔的去偏院儿!” “老不死的!老虔婆!” “小娘,您低声点!” 哗啦, 书架上的书被扔到了地上。 这一夜,卫愈意小心翼翼的和崔妈妈照顾着卫恕意。 徐载靖在寿安堂厢房的蜡烛更是一夜没灭,青草熬得昏昏欲睡, 好在偏院儿没事,又是平安的度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 午时刚过, 从润州回来的盛紘夫妇的两架马车便已经进了盛家大门。 看着侍立在二门的丫鬟婆子,盛紘和王若弗一起下了马车,后面马车上的华兰也踩着凳子走了下来。 王氏看了一眼面色发红的赵嬷嬷道:“你这是又吃酒了?” “回大娘子,奴婢,奴婢腿疼的厉害,喝了些止止痛。” “嗯,卫氏可还好?” “好!好得很!昨日她娘家妹妹都来了。” 华兰听到此话笑了笑道:“爹爹,母亲,那我去看看小娘。” “嗯。”盛紘笑着点了点头,不管如何,华兰是关心弟弟妹妹们的,哪怕是在肚子里。 王若弗则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 未时一刻(下午一点后) 在从山上回扬州的马车上,房妈妈搂着已经睡着的小桃,老夫人怀里则是明兰,感受着怀里小姑娘的不安,老夫人道:“明儿,怎么了?” “祖母,我担心小娘,不知道她好不好。” “好孩子,家里有人照应,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先睡吧,睡着了醒过来咱们就到家了。” “嗯。” 看着睡着的两个小女孩儿,房妈妈欲言又止。 老夫人皱着眉看着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房妈妈道:“怎么了?” “老太太,家里小娘,到今日也没给临盆的消息,我这心里.” “有茹安在,不会有什么事的!伱就会胡乱想!”老夫人看着房妈妈说道,房妈妈脸上有了不忍的神色。 “你这,跟我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老夫人皱起了眉。 “姑娘,我是我这不是怕勾起你的伤心事,这几天,离” 听着房妈妈的话语,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眼中流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都几十年了,你提这个干嘛!” “我也是想着,要是卫氏能在今日产下孩儿的话.”房妈妈满心希冀的说道 “那又有什么意义!”老夫人摇了摇头。 房妈妈不再说话,但是心中却在暗中祈祷。 刚到申时(下午三点) 马车进了扬州城,到了盛家大院儿二门的时候,车厢门被打开,房妈妈先和小桃下了车,老夫人扶着房妈妈的手下车的时候看了看周围问道:“怎么感觉院儿里乱糟糟的?” “老太太!卫小娘要生了!”看到老夫人下车的盛家仆役赶忙说道。 “什么?阿娘!”明兰听到这句话,赶忙朝着偏院儿跑去,小桃也跑着跟了上去。 老夫人扶着房妈妈的胳膊,看向了房妈妈,眼神中也有了些不可置信和希冀。 “走,咱们去看看。”说着,老夫人同房妈妈朝着偏院儿走去。 路上,盛老夫人的手颤抖的抓着房妈妈,声音低沉的说道:“素琴,当年是什么时辰,你还记得吗?” “姑娘,我怎么会不记得,是戌时初刻。”说着房妈妈流下了眼泪。 离着偏院儿近了,卫恕意的生孩子疼的叫喊也清楚了些。 转了弯进了院子,盛紘赶忙拱手道:“母亲,您这怎么来了!”王氏和华兰也赶忙行了一礼。 偏院儿厢房开着,众人都在里面等待着。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赶忙行礼问安。 “生孩子,是为盛家添丁加口,我是要来的。” 老夫人说着话,走到了厢房里,刘妈妈赶忙搬了一个绣墩放在老夫人身边,神色有些惶然的明兰也赶忙走到了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摸了摸明兰的头发,安抚了明兰一番后说道:“有祖母在,没事的。” 随后老夫人转头问道: “开始多久了?” “回母亲,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王氏回道。 “嗯,东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母亲,都准备好了,还有一颗山参备着呢。”听到王氏的话语,老夫人点了点头。 日头西斜,盛紘来到老夫人身边道:“母亲,不如您就先回去吧,这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之前霜” 老夫人瞧了他一眼,盛紘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厢房里点起了蜡烛,厨房里送来了吃食,老夫人不走,盛紘和王若弗都不好离开。 偏院儿卧房里,床上的卫恕意的嗓子都有些哑了,满头大汗的她喘着气,皱眉想着假如这段时日她没有减少滋补,没有锻炼走路会是什么样。 “小娘,来喝口水。”一旁的崔妈妈讲一碗温水递到了卫恕意的嘴边。 “嬷嬷,什么时辰了。” “约摸着酉时正刻了。” 阵痛袭来,卫恕意再次皱眉叫了起来。 崔妈妈赶忙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赵嬷嬷,看着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让小娘喝口参汤,加把劲。”赵嬷嬷在床位掀开被子说道。 “啊!!!”卧房里继续传出卫恕意的叫喊。 房妈妈看了看老夫人,她悄然的走出了厢房,来到卧房门口,看到正准备端着参汤进去的崔妈妈,她赶忙过去,在崔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崔茹安崔妈妈皱着眉,眼中满是恍然!然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是自责!责怪自己忘了什么大事,然后她转身进了卫恕意所在的房间里。 喂着卫恕意喝完了参汤,看着精神恢复了不少的卫恕意,崔妈妈看了一眼在床位忙活的赵嬷嬷,她在卫恕意的耳边轻声道:“小娘,今日是老夫人孩儿的生日,就在戌时初刻,奴婢求求你,你加把劲。” 卫恕意眼中满是惊讶,皱着眉头上又沁出了不少汗水,她朝着崔妈妈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谢,然后她张开了嘴,崔妈妈把绕在一起的布条放进了卫恕意的嘴里,护着她的牙齿,卫恕意用力咬住,眼中满是决绝。 “当当!戌时已到” 听着街道上的报时,卫恕意咬紧了牙关,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用上身子里的全部力量。 卧房外的院儿里, 听到报时,院子里老夫人站起身,也紧紧握住了房妈妈的手 抱歉,状态来得晚,码的慢。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58章 恕儿,投!【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房间里,点了好多的蜡烛 卫恕意咬着牙使着劲,床尾的李嬷嬷看着被子下的情况喊道:“小娘,再用把力!用力啊!” “啊!!!” 卫恕意痛苦的嘶吼着,她转头朝房间里看去,盼着能看点别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消减一下身体的痛苦, 视线所至, 房梁! 围帐! 还是疼! 忽然,在烛火闪烁中,她瞥见了放在橱柜上的投壶,又是剧烈的疼痛,痛的卫恕意闭上了眼! 可能是太疼了,卫恕意有一瞬间的发昏失神, 依稀之间 卫恕意似乎看到了那晚自家妹妹描述的场景: 父亲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投壶的箭矢, 虽然只是中年,但是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缠绵病榻的折磨让他清瘦了许多,但胡须一定是梳理整齐的; 父亲投壶技巧高超,想必是每矢必中, “咚” 矢投进了壶口之中, 卫恕意记忆里的父亲转过头,眼睛朝他身侧的空地看了看,满眼的怀念。 他看着不远处的投壶,又投出了一根箭矢, 卫恕意看着轨迹,知道许是进不了, 父亲也看出来了,笑着摇头又一次看了一下身边的空地:恕儿在的话,也定是能看出来的! 可.她.远在千里之外, 卫恕意看着眼神变为失落的父亲,心中一痛。 他忽有所感,抬头皱起了眉凝神望去,似乎看到了卫恕意如今满头汗水的样子,他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眼中满是疼惜,嘴唇更是无意识的颤抖着 但是似乎看到了她身旁搀扶帮助她的嬷嬷仆妇们, 他欣慰的微微一笑, 松了口气。 恍惚间, 卫恕意又回到了记忆里的小时候,昏黄的灯光里,母亲在一旁微笑抱着妹妹,家里的仆妇们笑着看着她 年轻许多,意气风发的父亲蹲在她身侧,满眼鼓励和笑意说道: “恕儿,投!” 所有的场景缓缓的消散, 卫恕意再一次热泪盈眶。 “啊!!!!!!” “哇!!!” “哇!!!” 响亮的哭声从卧房里传了出来, 在偏院儿等待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房妈妈感觉到老夫人的手在剧烈的颤动着。 卫愈意焦急的站在房间门口,低声的问道:“是男是女,是男是女?” “主君!大娘子!老夫人!大喜!大喜!是个哥儿!” 听着卧房里的声音,老夫人紧紧的抓着房妈妈,主仆二人有些不可思议的对视着。 盛紘也有些高兴,看了一眼王氏道:“赏!都赏!” 随即双手合十的祷告道:“多谢列祖列宗!” 经验丰富的稳婆熟练的清理着卧房。 很快众人便都来到了卫恕意卧房里。 崔妈妈怀里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孩儿,看了一眼在盛紘等众人身后的老夫人和房妈妈,以及她们微微摇头的眼神,崔妈妈便把婴孩儿放在了盛紘的怀里。 盛紘看着襁褓里的婴孩儿,对卫恕意笑了笑道:“恕意,你受累了。” 卫恕意虚弱的朝盛紘或者说是盛紘怀里的襁褓笑了笑。 王氏笑着从盛紘的怀里接过了襁褓,她笑有一些原因是同为女子,卫恕意趟过了生孩子这个鬼门关,而更大的原因则是有了这个孩子,林栖阁的妖精就要被分掉一些宠爱了。 华兰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对明兰道:“明儿,咱们多了个弟弟了。” 在一旁眼角还是湿的,长长的眼睫毛沾着泪珠的明兰点了点头。 “母亲,您也看看。”王氏抱着襁褓来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有些生疏的接过孩子,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房妈妈拨了拨襁褓边,露出了婴孩儿的耳朵。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盛紘一眼, “和主君一样,耳朵上都有个痣呢。”房妈妈笑着说道。听到房妈妈的话,盛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官人,真的么?我看看。”王氏在一旁扒拉道,惹得盛紘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将婴孩儿抱到卫氏的床榻边,崔妈妈赶忙接手放在卫恕意身边。 “这几日事多,大娘子你就多派几个女使过来帮忙干活。” “是,母亲。”王氏笑着说道。 林栖阁 林噙霜听着周雪娘的禀告,面色十分的难看。 “这个小娼妇,这般算计居然还是让她生出了这个孽种!” “小娘我瞧着咱们还是收收手吧,自那关婆子被打死,下面的婆子是越来越不好约束了” 林噙霜缓缓的平复了一下呼吸道:“不着急,不着急,咱们还有办法。你下去吧,让我想想。” “是,小娘。” 待周雪娘走出房间,坐在桌后的林噙霜扶着自己的额头闭上了眼。 哗啦,啪! 墨兰最喜欢的一个笔洗直接被林噙霜随后扔了出去。 “小贱人!” “老虔婆!” “公子,公子。” 青草跑着来到寿安堂的厢房,气喘吁吁的对着烛光下的徐载靖道:“公子,卫小娘生了,是个哥儿。” 徐载靖听到青草的话语,握了握手里正在看的书本后点了点头道:“好,去二门告诉青云,让他通知一下姐姐。” “是,公子。” 青草离开房间,徐载靖放下手里被捏的变形的书本后出了房间,在昏暗的园子里,看着漫天的繁星徐载靖微微的挥了挥拳头! 过了两刻钟后 老夫人回到了寿安堂,看着门口的徐载靖笑了道:“靖哥儿,怎么在门口站着?” 老夫人身后的明兰、房妈妈等看到人纷纷蹲了一礼。 “恭喜姑祖母喜得孙儿。” “好,快进去吧。” “姑祖母,和您回来的人这么少,这是把崔妈妈继续留在那边了?”徐载靖问道。 老夫人点点头道:“卫小娘的女使还要待几日才能回来,让茹安在那边支应几天。” “对了,靖哥儿,宁远侯大娘子那边的事情如何了?到时咱们要是能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姑祖母,我就是和您说这个事的,白家大娘子说了,到时跟咱们一起启程。” 众人进了寿安堂, 老夫人拉着徐载靖的胳膊坐下道:“我听茹安说,这几日伱天天拉着益寿堂的陈郎中在咱们家附近?靖哥儿,有心了。” 徐载靖笑着道:“姑祖母,以防万一罢了,庆幸的是没用上。” 一旁的明兰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徐载靖,徐载靖看过去,小姑娘赶忙看到别处。 写的时候, 想到了红楼里那个叫了一夜的姑娘, 想到了星际穿越里高兴的坐在老去女儿跟前的主角 想到了无人帮助躺在床榻上的卫恕意 唉. 谁不是父母心里的宝贝, 自我感动的不行,擦擦眼泪。 (本章完) 第159章兆眉峰的‘一些小玩意儿\’和抵京【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姑祖母,你这在外待了这几天,侄孙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老夫人点了点头。 明兰和老夫人一起回了卧房,看着明兰的样子,老夫人道:“明兰,你可知咱们扬州的妇科圣手是谁?” 明兰皱眉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祖母,孙女不知。” “就是那个被你靖表哥天天找的陈郎中。”听着老夫人的话语,明兰眼睛一转道:“祖母,表哥这是为了我阿娘,怕我阿娘万一出什么事没有郎中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今晚明儿跟祖母睡可好?” 明兰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 老夫人亲自派人去找了奶妈子送到偏院儿,小蝶也回到了卫恕意身边, 但是崔妈妈依旧没有回寿安堂。 而王若弗则是忙着归置盛家的东西,该装船的装船,该兜售的兜售,准备着启程去汴京,她每日忙的脚后跟垫后脑勺,倒也不在乎盛紘参加完同僚的欢送宴去林栖阁。 乌衣巷 白家经过这些日子的刮骨疗毒,已经被白氏实实在在的掌握在了手里。 此时,顾廷烨兄妹正在房外玩着投壶, 屋里, 白氏看着手里的账册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平梅道:“这卫愈意卫娘子倒是个精明干练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平梅笑这对白氏道:“婆母,我也略有耳闻,咱们院子里的管事们都说卫娘子从盛家回来后,如同疯魔一般的做活,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差事办的也好!这不她姐姐给盛家诞下了哥儿,楚州的家人也接到了扬州。如此倒也不枉婆母的一番谋划。” 白氏笑了笑,她现在是大周侯爵家的大娘子,如今还是扬州最大的或者说,大周最大的盐庄的继承人, 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和十几年前完全不同。 她笑着道:“对了,平儿,我这接到了煜儿的书信。” “啊?官人说什么?”平梅一愣问道。 白氏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平梅道:“说他已经参加完了会试,让咱们几个可以继续在扬州多玩玩。” “官人一直说让咱们晚些回去,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平梅好奇的问着,然后展开了书信认真的读着。 其实白氏到了扬州后,倒是经常接到汴京寄递而来的书信,对自家这个大儿子的谋划心中也差不多有了一些眉目。 “婆母,这样咱们可就赶不上官人会试放榜了。”平梅说道。 “也是,不过咱们回去不是还带着这么大一个重礼吗?”白氏说着看了看平梅的肚子一眼。 齐国公齐益秋性格是个谦和的,但是此次出京履行差事责任重大,身边更是被平宁郡主特地找了几个襄阳侯府里的文书先生做谋士跟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卧薪尝胆,历尽艰辛,也在皇城司和扬州衙门官员的配合下,终究是把皇帝交的差事给好好的办了。 平宁郡主的来信里原文是:‘父皇得知每岁可多收七十万贯,龙颜大悦!’ 齐国公之所以还没有走,是因为等着那位和曹家关系不错的新到任的提举茶盐司监司。 待交接了相关事务,齐益秋却是直接病倒在了扬州,毕竟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历过这些千里跋涉。 此时才病倒,还是因为他身体底子不错。 他也就不能骑马坐车,只能坐船回京了。 徐载靖在离开扬州前接到了兆眉峰的帖子, 在扬州的一家酒楼里兆眉峰请徐载靖吃了一顿饭,徐载靖年纪不大,兆眉峰有伤在身两人都没敞开了喝酒。 兆眉峰感叹,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从之前的蛰伏状态,一跃成了大周东南这片最为富庶之地的皇城司的说一不二的人物。 “靖哥儿,伱这次回汴京,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一些小玩意儿,你别嫌弃。”兆眉峰语气真挚的说道。 “咱们一同上阵杀敌,兆大哥言重了。” “靖哥儿,咱们兄弟之间不说暗话,侯府借给我的那件‘衣服’做法,不知靖哥儿能否割爱,实在是这东南火器有些多!靖哥儿放心,此事还未被我报上汴京。” “自是可以,本就是无聊时候琢磨出的东西,能帮到朝廷和诸位皇城司吏卒自然是好事。”徐载靖笑着说道。 “好,我代皇城司的儿郎们谢过靖哥儿!你这将来不可限量,我先敬你一杯。” 两人喝完,继续说了几句话,听着隔壁祝庆虎、疤脸亲兵和皇城司吏卒们的欢笑又干了一杯。 然后徐载靖回盛家的时候有些尴尬, 因为兆眉峰说的‘一些小玩意儿’是整整五大车的扬州极品玉雕。 扬州在前朝就是雕工最为精湛的地方,到了大周朝,雕刻技法上更上了一层楼,汴京都略有不及。 青云随手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看了几眼后对徐载靖说道:“公子,这雕工,京中都少见。” “走吧,到汴京时和宫里说一声。” 于是,一帮子徐家的亲兵们同五架马车进了盛家。 各家兜兜转转, 终于是在四月的时候在扬州码头登上了去汴京的客船。 来扬州的时候是顺流而下,日夜不停,速度自然是挺快的,但是回汴京的时候乃是逆流而上,速度全看纤夫和风力,自然慢了些。 回京的路上,有孩子的卫小娘和有孕的平梅都在船队中间的两艘大船上,徐载靖和徐、顾、白、盛、齐,五家的亲兵护卫仆役排了班,防备着路上的情况。 在之前去扬州被纤夫拉过的河流拐弯处,此时已经过了枯水期,顺流的河边基本不需要纤夫。 所有的纤夫都到了逆流而上的岸边。 徐载靖和顾廷烨二人再次站到船头,徐载靖指了指岸边那背着葫芦的男童道:“不知道他还记不记的我们。” 话音刚落,岸边的纤夫的号子就传了过来,毕竟得了上百文赏钱的情况也是很少见的。 听到纤夫的号子,自然,几家少不了几筐的铜钱送上岸。 当船队看到汴京高大的城墙,船队停在东水门巨大的码头上的时候, 日子已是六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徐载靖朝着码头放眼看去,然后他高兴的挥了挥手! 今晚没了。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走出了前三集的悲苦,作者心里也是一轻。 感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对了,作者有小号,是每天给自己鼓励的号,从来不评论的。 有读者喜欢写长评,看到也会加个精。 因为读者在认真看, 但是作者没有去换着小号和读者怼的习惯, 因为绝大多数的读者都是沉默的, 沉默的订阅, 沉默的投票。 那些臆测作者小号自夸或者是和你辩论的可以歇歇。 (本章完) 第160章载章,你脸红什么?【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汴京东南的码头上,少见的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勋贵家眷和马车。 岸边有漕卒将这地方与百姓们给隔开,宽大的运河河面上也有打着漕卒旗子的小船在维持着这一片的水面秩序。 而打扮了一番的呼延炯此时正在和一位漕运兵卒将领的人物,两人笑着说什么,然后一同望向河面颇为壮观的船队。 再往里则是各家衣着各自统一的仆役女使, 最里面才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大娘子、贵女贵公子们。 安梅站在孙氏身旁高兴的挥舞着手绢道:“母亲,你快看!小五在和我们挥手呢!” 孙氏瞪了她一眼,安梅一撇嘴默默地放下了挥舞的手,然后继续满脸喜色的看着船队,而在安梅身后的倪大娘子也看到了船上的祝庆虎,露出了喜色。 安梅又在二哥徐载章的身边说了几句话,惹的徐载章没好气的看着她。 孙氏的身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目光中满是期盼,看到船上的挥手徐载靖他轻笑了一声:“终于回来了”,旁边的有庆也是面露喜色。 而在不远处的齐国公府,平宁郡主的面上有些忧色,她不住的探身遥望着船队,身旁的齐衡也是如此,之前传来齐国公病倒的消息,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不时有走陆路的信送到汴京,直言齐国公已经开始痊愈,但是她依然有些牵挂。 在人群的角落里,康王氏满眼艳羡的看着旁边的一群勋贵们,这段时间润州来的信可不少,王老太太在信里把她教训了一顿,更是给她出了弥补的方法。 所以康王氏也知道自己亲侄女和徐家的事儿。 看到孙氏在瞪安梅一眼后,也瞥见了康王氏,孙氏礼貌的一点头,康王氏赶忙笑着回应。 此时船上,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徐载靖身边,长柏长枫面露惊讶的看着这繁忙异常的汴梁运河,还有岸边有些多的名贵车马。 仆役女使们则开始收拾着随身带的细软,搀扶陪同着主人家准备下船。 盛家的船上,如兰带着喜鹊来到王氏所在的船舱道:“母亲,母亲,我看到码头上好多人。” 王氏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打量着华兰的衣着打扮。 “五姑娘,您就别来添乱了,喜鹊你看好姑娘,别让她乱跑了!小心些!”刘妈妈说完,继续站在华兰身后,将一支好看的玉簪固定在华兰的发髻上。 “姐姐,今日真好看。”如兰羡慕的看了一眼华兰。 “去去去。”华兰在座位前瞪了如兰一眼。 “祖母!”听到如兰的声音,王氏和刘妈妈朝门口看去,看到老夫人正进了船舱。 老夫人看着华兰的打扮微微皱眉道:“不用穿的这么鲜亮,头上的首饰倒是正好。” 王氏赶忙点头,一旁的彩环赶忙从一旁的床榻上将刚换下的素色衣服递给刘妈妈。 白氏在船上则是直接命令平梅此时什么都不用管,更是叮嘱的平梅身边的女使小心看护。 齐国公齐益秋则是在仆役的帮助下披上了一件薄厚适宜的披风,轻咳了一下后出了船舱。 码头上,众人站着的不远处,有漕卒纤夫将船只拉到岸边后便纷纷退到远处。 船工们将固定船只首尾的麻绳系牢,宽大的船舶跳板被放好,船上的客人们纷纷下船。 码头上的众人纷纷往前走了几步。 最先下船的是徐载靖、顾廷烨、盛长柏等几个少年,还有几家的亲兵。 带着小厮下了船徐载靖快走了一段距离后来到孙氏身前:“母亲,孩儿回来了。” 身后的祝庆虎也是赶忙躬身行礼:“舅妈。” 孙氏笑着看着徐载靖几人点了点头道:“嗯。” “二姐,二哥,大姐夫。” 徐载靖叫人的时候,顾廷烨兄妹也是满脸喜色的和孙氏躬身行礼,然后亲切的叫了自家大哥一声。 祝庆虎则是去到众人身后,找到了自家娘子一番叙话。 徐载靖便开始介绍了起来:“母亲,这是盛家表弟长柏、长枫。” “长柏/长枫见过婶娘。” 孙氏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好,好孩子。你们姨妈也来了,快过去吧。” 长柏兄弟二人又行了一礼,然后朝着康王氏走去。 徐载靖则是站在了孙氏身侧,和一旁的平宁郡主躬身一礼:“见过郡主娘娘,世叔身体已是痊愈,您勿要担心。衡哥儿,好久不见。” 平宁郡主笑了笑道:“好,谢过靖哥儿了。” “靖哥哥,好久不见。”快要十岁的齐衡也是拱手回礼。 这时齐国公也由仆役们搀着走了过来,引得众人纷纷问候,谢过众人后平宁郡主便先让齐国公上了马车。 但是齐益秋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低声在平宁郡主身边说道:“路上听闻汴京大儒庄学究即将到盛家任教,咱们多等等。” 平宁郡主面露惊讶的回道:“怪不得之前庄学究谢绝了几家勋贵的邀请,没想到居然是去了盛家!官人说的是。衡哥儿,待会儿可不要失了礼数。” 齐衡点了点头。 身后,白氏带着顾家和白家的女使们也下了船,来到众人身前的时候,顾廷煜已经赶忙走到一侧恭敬的朝着白氏躬身一礼:“母亲,您一路辛苦了。” 白氏笑着看了看顾廷煜道:“我没事,真正辛苦的在后面呢。”说着白氏微微一侧身,顾廷煜看到了肚子微微隆起的平梅。 白氏和孙氏高兴的对视了一眼后相视一笑,站在一起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顾廷煜凑到平梅身前,如同捧着宝贝一般的搀扶着平梅。 反倒是平梅看着码头上站着众人满是善意和笑意的眼神,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顾廷煜一把。 随后平梅也来到了孙氏身前,高兴的叫了一声母亲。 孙氏一脸欣慰的问了她几句。 安梅则是凑了过来,挽着平梅的胳膊一脸的关心。 到了这个时候,盛老夫人才下了船走到了码头上,身子两侧一边是王氏,一边是华兰,老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徐家一众人挥了挥手。 孙氏眼中有些感激也有些不安的看着老夫人,把安梅叫到身边后上前走了段距离后,来到盛老夫人身前,蹲身一礼喊道:“姑姑,表弟,弟妹。” 除了老夫人,身后的盛紘、家眷女使们纷纷回了一礼。 盛老夫人伸出了双手,孙氏赶忙握了上去,老夫人紧紧的握着孙氏的手,满眼笑意上下看了看孙氏道:“这么多年没见,真是不一样了!真好啊!” “托了您的福。”孙氏笑着由衷的回道。 王氏在老夫人身侧看着一身气派的孙氏,担心的看了一眼华兰, 如今孙氏夫君、儿女皆是好的,再加上徐家日子蒸蒸日上,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自然行事爽利干脆。 王氏又看了一眼孙氏身后的众人,没来的徐载端她在扬州见过,之前已经走陆路回了汴京如今应是在军营中。 徐载靖她自然是认识的,那平梅身边的应该是宁远侯府的嫡长子,旁边一个眼神灵动的姑娘应该是平梅嘴里调皮的安梅。 然后她看到了和徐载靖有些像的少年,少年的神情羞涩,眼睛有些不敢朝前看。 感觉到了王氏的眼神,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赶忙拱手行礼。 孙氏握着老夫人的手看了一眼一旁的华兰,眼中有些惊艳然后继续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华兰的手,华兰便松开了挽着老夫人胳膊的手,和孙氏行了一礼后退到了后面。 “姑姑,那咱们就回去吧。” “对了,弟妹信里说有刚生完孩儿的家眷,有用牛皮封好的马车,待会儿让我身边的女使领着去。” “嫂嫂有心了。”王若弗笑着回道。 孙氏说着话,又赞赏的看了一眼华兰后来到老夫人身侧,同王氏一起和老夫人朝着马车走去。 走了段路,盛家众人也看到了等候在此的齐国公众人,又是一番寒暄。 王若弗看着平宁郡主身边的齐衡更是满意的点头不止,还看了身后的如兰一眼。 待王若弗看到了康王氏,和孙氏说了句话后便带着葳蕤轩的女使们朝着康王氏走去,华兰也跟了过去。 码头不是说话的地方,孙氏将盛家人送到马车附近,老夫人笑着看着孙氏道:“过两日,等家里安置好了,记得来我家。” “是,姑姑。” 说完老夫人上了马车,明兰跟在后面,上车前给孙氏行了一礼。 回到徐家马车所在,却看到白氏还没有走,正在一旁同顾廷煜夫妇二人说着话。 白氏待孙氏走到近前道:“走吧,和我坐一架马车。” 说着宁远侯府、勇毅侯府的家眷们也开始登车。 顾廷熠和徐安梅也是许久未见,两个姑娘钻进了一辆马车中的时候,安梅询问盛家大姐儿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徐载靖等儿郎们则都骑上了马。 盛家因为有襁褓中的婴孩儿,还有官阶等原因,倒是走的慢了一些。 盛紘等在自家马车旁,看着齐国公、两家侯府的车队先走,不住的抚摸着颌下的胡须,旁边的马车里林噙霜也是满眼羡慕的看着众多的汴京勋贵。 康王氏和王若弗也是许久未见,姐妹俩上了一架马车:“伱也知道,你姐夫如今官阶不高,这朝廷的递铺年后都是看人的,虽然使了银子将信早早寄出去,但是依然” “姐姐,我自然是知道的,母亲也和我说过了。这次嫂嫂家可是帮了大忙了.” 听着王若弗的话语,康王氏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马车外正在离开的勋贵车队。 “对了妹妹,这几日我倒是寻到了一个好买卖, 还有! (本章完) 第161章当日我荣显雄姿英发【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银钱九出十三归.” “啊?还有这等好买卖?”王若弗瞪着大大眼睛问道。 过了大通门, 两家侯府的车队在热闹的汴京城里走着 马车上白氏笑着看着孙氏道:“你呀你,往日里真没看出来,这次你是真的又捡了好儿媳!” 孙氏笑着道:“那也得谢谢妹妹伱的诸多助力。刚才我看了一眼盛家大姐儿,也是满意的很!不过,还有个过了会试的大女婿!唉~”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马车里笑声传来。 “吴家姐姐身体不爽利,也就没来,托我跟你说一声。”孙氏说完,白氏愣了一下道:“她可还好?” “没事!你也别担心。” 马车外,徐载章瞪了一眼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他的徐安梅。 还没等他说什么,一旁的徐载靖轻磕马腹来到了他身旁,歪头笑着看着他。 “小五,你看我干什么?” 徐载靖微微一笑道:“看哥哥你脸红啊。” “你!”徐载章还想板起脸教训下自家弟弟,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的更厉害了。 随即恼羞成怒, 徐载靖笑着拉了拉缰绳,躲过了自家二哥的拍打, 减缓速度后和跟上来的呼延炯互相拍了拍肩膀。 “靖哥儿,在运河上的事儿我听说了,却是只知道个大概,待你家安置好了,咱们去樊楼给你办个接风宴,和其他家儿郎要好的说一说。” 徐载靖道:“好!” 听到徐载靖的回答,呼延炯骑马贴到前面低声道:“靖哥儿,我看着你和出京前有些不同,听说你见血了?” 徐载靖一脸惊讶的低声说道:“这,都能看出来?” 呼延炯道:“嘿嘿,我家有在楚州的堂兄弟,之前回来的时候说是去给我们呼延家处置了些事。” 徐载靖皱眉回想了一下后道:“那些水军的罪军校卒?” “是。不说这些了,这几日吴大娘子的吴楼生意异常的好,到时咱们先去打马球,再去吴楼高乐一番。” 几人说着话,骑马走在了回曲园街的路上。 到了徐家, 徐载靖第一时间就去马厩看了看自家师父。 一边用手里的肉块喂着肌肉健硕皮毛油滑的犬儿一边说了说路上的遭遇。 “你在扬州城南遇到的那帮子劲卒后来呢?”徐载靖师父问道。 “被皇城司的人带走了,过了段时间后,那皇城司的兆大哥倒是因为咱家的棉甲谢了我些小玩意儿。”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师父的独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 过了一会,徐载靖的师父摇了摇头道:“不想了,你来。” 说着师父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看它吧。” 徐载靖跟在自家师父身后走了几步来到屋外,看到了跑马场中跟在俊美的骊驹身旁的一匹小马。 徐载靖一声唿哨,骊驹就跑了过来,嗅了嗅之后,便亲热的在徐载靖身上蹭着。 她身边跟着一匹看着神俊不下于骊驹的小马,徐载靖翻进了跑马场单膝跪地后也和这匹小马亲了亲,不过小马和他没什么感情,屡次想要挣脱,却是徒劳的被徐载靖抱起放下好几下之后给征服了。 一年中汴京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离开或者抵达汴梁,盛家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而初一大朝会大出风头的徐家五郎徐载靖回京的消息却是第二天在整个汴京的勋贵圈子里传开了。 辰时正刻(早八点左右) 梁家六郎梁晗更是一早来到了曲园街徐家,拜见了孙氏后得了一根鸡腿儿后来到了徐载靖的小院儿。 看到徐载靖正在练字,他倒也没有打扰,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看着青草仔细的擦着大鱼缸。 看着不远处的狸奴,梁六郎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儿递了过去。 狸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将一篇字帖练完,徐载靖伸了个懒腰后走出了书房,梁晗把鸡骨头放到一旁走了过来:“靖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家马球场和吴楼?” 徐载靖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你家吴楼的名声不是已经在汴京都知晓了么?怎么还还拉我去?” 梁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不是诸位兄弟想你了吗!” 徐载靖没说话,拿着青草递过来的鱼食准备喂鱼,然后他一愣数了数鱼缸里的鱼儿,他朝一旁的狸奴看去。 感受到徐载靖的眼光,狸奴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下攀爬就上了墙,跑出了徐载靖的院子。 “青草,下次再看到这个小畜生,给我打出去。”徐载靖说道。 一旁的梁晗面色尴尬,看着青草迷惑的看着他的眼神咽了口吐沫。 “靖哥,我.我实话和你说吧。” 当日下午未时刚到。 汴京一众勋贵官员家的公子们正在遇仙正店的包厢小间里喝着甜酒, 上午在徐载靖处的梁晗正在在包厢里问一个贵少年:“你不是说荣显今日会来此处吗?怎么还没来?” “昨日在绮云楼,他是说要给富昌侯宴会买酒的,这,不如咱们直接去荣家.” 梁晗正要说什么,遇仙正店的小茶酒博士就匆忙的走了进来:“几位小爷,荣公子到了。” “赏你的。”梁晗把一串钱扔到他手里。 “谢六郎赏!” 说完梁六郎看了一眼小间里的其他人,然后转身出了小间。 到了正店大堂,梁六郎假作惊讶的叫到:“荣大哥!你怎的在此处?” “六郎!我这正要买些好酒。”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梁晗假作无意的说道:“荣大哥,这勇毅侯家的靖哥儿回京了,说是后日去打马球,还要去我家吴楼呢。” 荣显听到此话眼睛一亮道:“哦?”看着年纪不大的梁晗,荣显心中一动道:“之前在宫里也和靖哥儿同场对战北辽蛮子,我对他也甚是想念。” “荣大哥,这里两张帖子,小弟到时恭候!” “六郎,那日只是咱们一帮哥儿还是?” “荣大哥,到时马球场里有屏风隔扇,去了女眷也是无妨的。”梁六郎努力的压抑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 “好!到时我定然会到。” 梁晗又装模作样的和荣显挑了挑酒,便告辞去了小间。 那包厢小间里,少年公子哥儿们喧闹了一阵后便各自散了。 申时三刻(下午四点左右) 距离宫墙不是很远的南讲堂巷 荣家 内院 回雪院 荣飞燕正在外间的桌上拿着小剪子,挑了几支花儿修剪一番后插在花瓶中。 一旁的小侍女侍女细步面露疑惑的看着花瓶中的插花,和一旁的凝香低声道:“这,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却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凝香也是皱眉想着,眼睛一亮道:“我看着像是个箭靶,之前在吴大娘子的吴楼里见过。” 细步仔细看去,果然中间一朵红花,四周则是或深或浅的黄色花儿。 荣飞燕听着小侍女的话语,俏脸微红的调整了一下花瓶里的花朵,让它不那么像箭靶。 然后看了一眼对面,对面墙上挂着闺阁中极其少见的秀气软弓,软弓旁边挂着箭筒,箭筒里露出了十几根白色箭羽的羽箭。 看着羽箭,荣飞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笑。 “妹妹!妹妹!”荣显聒噪的声音传了过来。 让荣飞燕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别处,细步和凝香赶忙对着走进来的荣显蹲身一礼。 “哥,我说多少次了,你能不能等女使通报了再进来!”听着自家妹妹清脆的声音,荣显笑着的脸上一滞。 随即不在乎的说道:“妹妹,梁家六郎给了我两张帖子听说.” 荣显话还没说完,荣飞燕皱眉说道:“哥,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没空去参加那些马球会、品茶会、香衣会什么的!” “妹妹,不是,我” “你再这样,我就进宫和姐姐说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听到此话,荣显面上一滞,要是被姐姐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荣显眼神乱飘,然后咽了口吐沫,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想到了什么别的。 视线混乱间看到了墙上的那一套羽箭,他看了几眼后,艰难而用力的压着自己要翘起的嘴角,他叹了一口气。 然后走到了挂着羽箭的墙前道:“唉!遥想初一那日,我和京中儿郎与那白高北辽的蛮子竞技,今日想来犹如梦中!” 荣飞燕美目白了一眼装深沉的自家哥哥,没说话,拿了一支笔在花瓶一旁的纸上写着:你还有脸扌 “今日在遇仙正店遇到了梁家六郎,说是徐家五郎已经回京。五郎犹是记得我那日的英姿,邀我去吴楼回忆当日风采既然” 荣飞燕听到徐家五郎的时候,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了荣显,动作有些大,摇的头上的钗环叮咚作响。 “哥,你!” “算了,哥哥就先回去了,省的惹你不快,进宫告我的状。” 说着荣显摇头朝外走去,背朝着荣飞燕的荣显,眼角朝后瞥了一下. “月例分你一半!”荣飞燕的声音传来,荣显身形一停道:“两个月!” “成交!帖子给我!” 傍晚的时候。 之前和梁晗在遇仙正店聚会的公子们散在了皇宫东南的潘楼附近的各家正店中。 “后日,吴楼有品茶雅集,确凿消息,荣家飞燕姑娘会去,帖子在此!” “乔九郎!荣家姑娘这都三个月没出门了,你这是胡扯呢!”一位官宦子弟喊道 “嘿嘿!今日下午在梁六郎手里拿的消息,爱信不信!” 梁晗继承了自家母亲吴大娘子的优点,在汴京公子们之间消息很是灵通且保真。 “九郎!我信!”这是勋贵人家的儿郎道。 “承惠五十两起。”那被叫做乔九郎的少年喊道。 “喏,这块玉佩拿着!帖子给我!” 乔九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却没有递出帖子,他笑着道:“高七郎,别着急!你这玉佩也就值个八十两。” “九十两兑票在此,九郎给我吧!” 店里一番竞价。 第二日, 潘楼,包厢小间,梁晗和昨日的同伴们收了利钱,散出去的近二十张帖子,获利近五百两。 随后他则是轻磕马腹,来到了勋贵重臣云集的兴国坊, 将几张帖子送到了英国公张家、忠敬侯郑家和宁远侯顾家。 积英巷 盛家 各院儿的东西昨日已经搬进了院子,如今女使丫鬟仆役们都在忙着洒扫庭院。 王氏在葳蕤轩细细的想着昨日姐姐的话语后一点头道:“刘妈妈,进来!” 今晚没了。 如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大家不吝指出! 月票加更在明日! 拜谢大家支持! (本章完) 第170章昨天今天明天和黑影【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马厩旁的屋子里, 驱蚊的青烟飘散着,青草在一旁殷勤的给马夫满上了酒。 迎着自己师父的独眼,徐载靖低下头吃了几口菜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师父,如若徒儿遇到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该当如何。” 马夫斜了一眼自家侄儿道:“自当是有恩报恩。” “可,若是女子呢?” 马夫嗤笑一声道:“你是侯府嫡子,有什么女子能对你有救命之恩?” “呃我..” “两个臭小子,有话说,有屁放。” 青云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然后跪在了一旁给马夫磕了一个头道:“叔父,侄儿找到之前有赠饭救命之恩的恩人了。” 马夫坐正身体拿着酒杯道:“靖哥儿说女子,咱们前几年找的是男子!!” 一口饮尽杯中酒道:“莫非,是恩人家中有女眷需要你照料?拿了银钱去便是,伱何须如此扭捏?” 徐载靖笑着说道:“师父,您真是神机妙算.青云他.” “让他自己说。” “叔父.” 听着青云几句话将事情说清楚,马夫双眉之间挤成了川字问道: “你可与恩人说过要娶她,让她等?” “没!” “傻小子!她年龄大脸上有胎记又得了银钱!甚至有可能搭上侯府的关系。你想一想会不会有人去下聘求娶?” 听到此话,徐载靖已经起身出去喊道:“疤脸,骑马去媒婆家,让她准备明日去提亲!” “是,公子!”不远处疤脸应声道。 青云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也说过,要是没人家给你的蒸饼你命都没了,我殷家都要绝后!你居然以为我会在乎年纪和胎记!?欠抽的小崽子!” 看着马夫寻找东西的眼神,青云赶忙把凳子递到了马夫手里。 徐载靖回头,赶忙按住了马夫手里的木凳道:“师父,青云也是担心你顾虑殷家血脉,这才想的多了一些。您消消气” “哼!起来,吃饭。” 一旁的青草也赶忙站到马夫身旁接过了凳子,放回青云身边。 “青草,就你见过那姑娘,快说说她是何样子。” “是,公子!伯伯,那姐姐生的身量颇高,我瞧着和青云哥一般高呢,还是鹅蛋脸!” 房间里气氛比刚才轻松了许多,青云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三刻钟后疤脸回了徐家,在门口道:“公子,媒婆说明日宜走亲访友,却是不宜求娶,后日才是吉日。” 听到喊声, 看到这位素净的媒婆,以及她身后的青云,还有两列捧着礼品的女使,巷子里的百姓纷纷一边让开路,一边低声议论。 “侯府管事?我没听错吧?” “瞧这气派.” “怪不得面善,这不是前日来送花家老姑娘回来的小郎君么!?” 两个婆子也是相互看了一眼后,赶紧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院子里的老妇人这一个时辰遇到的事,比她之前一天遇到的都多。 看着前日来过一次的青云和他身边的嬷嬷,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位大娘子,妇人乃是勇毅侯府的嬷嬷,受家中主母所托,特来下帖!” 听到嬷嬷的话语,那位面若银盘的郝婆子眼睛眨呀眨,然后回头在其中一个小侍女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看着小侍女离开,郝婆子不屑的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孙媒婆,然后道:“花婆婆,都是街坊四邻,花家有此喜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别不说。” 听到郝婆子的话语,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 很快,就有邻居从家中搬来了桌椅,奉上了茶饮和干果,还叫来的巷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作陪。 不到两刻钟居然把花家院子弄的有模有样,花母人逢喜事精神爽,干不了多少活,只能在院子里不住的谢人。 看到侯府嬷嬷投来的赞赏而友善的眼神,郝婆子便走到了旁边,态度恭敬的闲谈了起来。 郝婆子赶忙把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让侯府年轻的殷管事心中有疙瘩。 “花婆婆,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郝婆子问了一句。 花母赶忙道:“快了!她就是去道观还上之前他爹治病的药钱。” 院子里说着话, 老鸦巷口, 花清依旧作男子打扮,用一块旧布遮着半张脸从街上走着,行事走路之间没有了之前在侯府门口的瑟缩。 她拐到巷子里,放眼看去,却看到邻居们簇拥在一户门口,仔细瞧去那小门土墙,不正是自己家。 “娘!” 花清心中暗道不妙,赶忙快步走去。 正好有小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看了看走来的人之后大声喊道:“新娘子回来拉!” 这一声叫,让围着门口朝里瞧的人们纷纷转身, “哎呀,真的是花家老.花家姑娘回来了!” “清姐儿,以后莫要忘了我曾经抱过你.” “快让道,别挡着了!” 说着话,人们让开了一条路。 花清进到院子,看着有些不一样的家,还有坐在院子里的众人面露疑惑。 青云看到她赶忙站起身点了点头。 花清的母亲不好意思拉着她进了屋子。 郝婆子正要跟进去却被侯府来的嬷嬷笑着挡了一下。 随后嬷嬷挥了挥手,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女使跟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 “娘,这是怎么了?”花清皱着眉问道。 “院子里的那个殷家小郎,来咱家下帖子。” “啊?什么帖子?” “婚帖!” 花清低下了头道:“娘,是侯府的鳏夫还是谁要纳妾?” “都不是。” 接话的是跟进来的嬷嬷,她笑了笑指了指床上摆放整齐的衣服道:“姑娘,你先试试这衣服吧。” 刚到戌时(晚上七点后) 曲园街, 主母院 徐明骅从外面应酬回到了后院儿,孙氏服侍着他换下衣服。 “青云的事怎么样了?” “日子定在三个月后。” “人呢?” “姑娘除了有个胎记,身量高了些,没别的事。” “那就好,殷兄也算了了心事。” “那姑娘也安排在家中商铺,在眼皮底下,也好照看一二。” “夫人想的周到。盛家书塾到七月一日才开始授课,日后也不知道章儿和靖儿在读书一途上前程如何,这几日演武,我带他们去看看。” “嗯,待官人忙完,咱们就要准备好去盛家下细帖,也把章儿的事定下来!老大媳妇日子也近了!” “夫人,全是喜事呀!” “感情操心的不是你!”孙氏白了徐明骅一眼。 “夫人,辛苦了。” “去去去。” 第二日 一早, 徐载靖正在和青云对练,但是青云时不时痴痴的傻笑一声,直搞的徐载靖满身的鸡皮疙瘩。 被演武场旁边看着的师父瞧见后,青云被他扭着耳朵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啪!让你瞎想!” “啊!” “啪!让你不专心!” “啊!” 几声惨叫后青云好歹恢复了状态。 草草的用了早饭,徐载靖便和精神饱满的父亲以及两位兄长一起骑马出了徐府。 还是从新宋门出了城,很快就到了天武军营外。 徐载靖上次来还是过年前,此次半年后到了天武军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在营外就听到了阵阵喊杀声。 进了营地后,徐载靖发现士卒精神饱满,秩序井然。 今日演武为了不显突兀,徐载靖、徐载章还有青云都换上了天武军的甲胄。 这近半年来,勇毅侯徐明骅掌军后裁汰老弱,军饷则是全额满额发放,不喝兵血,更是没有让士卒当成杂役肆意驱赶使用, 单单是军饷全额发放一个好处,就让裁汰后徐明骅补足兵员的时候,挑人挑花了眼。 半年的时间虽不能说脱胎换骨,但可以说卓有成效。 而这几日的演武就是勇毅侯看一下这段时间努力的效果如何。 除了在营外站岗执勤的士卒外,近七千士卒汇聚在宽大的天武军校场之中。 都说人数过万,无边无沿。 徐载靖前世,一次性看过人数最多的阅兵应该是朱日和大阅兵方阵集结后的场景,人数在一万两千人。 当然,这大周朝天武军的演武肯定是不能和前世相比的。 而且也不是皇帝阅兵那种需要场地、甲胄、安全的高规格阅兵。 虽然只是天武军两厢的阅兵, 但是几千人站在校场中,就很有震撼力了。 勇毅侯徐明骅站在将台上,徐载章和徐载靖则是成了勇毅侯的亲兵牙将站在徐明骅身后。 徐载端入军已久,则是站在了将台下的队列中。 演武内容也不是大周皇帝阅兵的内容, 而是随着金鼓或进或退,列阵后根据旗帜变换队形。 徐载靖不知道自家父亲掌军前是什么样,但是这时看着倒是有些模样了,因为将官士卒行动之间,没有漫不经心,拖沓延误的痕迹。 正常来说,这样的演武是要准备下一些赏赐的,但是此次天武军却是没有的。 原因就是,军饷足额。 钱给的足足的,你不干就干你。 上午大规模的演武结束, 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徐载靖和父兄再次登上了将台。 但是徐载靖总感觉自家父亲登台时,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在将台上,徐明骅身边的徐载章用力挥舞一下旗帜,台下的士卒或敲盾牌、或敲甲胄的高喊一声‘战!’ 将台四周是徐明骅一都亲兵百人。 六个军的兵阵前, 每军五个, 很快走出来的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精悍士卒。 跟着徐载靖一起来的疤脸亲兵,还有祝庆虎等都是穿着甲胄,拍了拍徐载靖的甲胄后朝前走去。 徐载靖赶忙跟上。 很快将台之上,抬出了十把只看刀鞘就知道是精心打造的战刀。 这半年来第一次来天武军的徐载靖还有些纳闷的和同样迷惑的青云对视了一眼。 刚才走出来的三十名士卒已经各自挑选了一个亲兵,面对面站着。 徐载靖、祝庆虎二人面前却是没人的。 然后徐载靖便被祝庆虎拉着站到了一侧,徐载靖低声道:“表哥,这是要干嘛?” “舅舅定的规矩,两月一次演武,然后挑战他的亲兵,第一轮胜者为亲兵,亲兵败的则出局,再胜奖宝刀,三胜当亲兵十人将,在西军那边学的。开始了!” 祝庆虎话音刚落,三对上场的就搏杀了起来。 好在刀都没开刃,但是击打在身上或者头盔上也是非常难受的。 场中呼喝之声不断,倒地即为失败,短兵相接之间三十对儿人很快决出了胜负。 青云站在一旁,一脸的意犹未尽。 “刚才赢的这个,之前就是咱们府上亲兵队的,第一次比试的时候败了,你可没见他多拼命的练武。那个倒是个生面孔。” 随着祝庆虎的视线,徐载靖看到了一个身体粗壮的汉子,他身材不算很高,但是身体强壮,庆祝胜利的时候脱下头盔露出来的脖子更是和脑袋一般粗细。 亲兵们早已熟悉,看着倒地的同袍被一个新人击败,纷纷奚落起来。 “唷~~~” “嘘~~~” “哈哈,老徐你咋躺地上了?” 最后这声是疤脸的声音。 “这小子,力气真大!”那被叫做老徐的亲兵喊道。 三十个左右厢的精锐,一轮下来就剩下十二个。 第二轮,有个生面孔的幸运儿直直的站在了祝庆虎面前,这让上来应付事的祝庆虎面露惊讶。 而且这个选择出来后,演武场中爆发出了阵阵议论声。 疤脸站在一旁道:“虎哥儿,人家就是脸上刺字,都比你俊俏太多了!” 徐载靖也仔细看去,果然挑战祝庆虎的那人身量与祝庆虎相当,但却是唇红齿白,十分帅气俊俏,唯一不足就是眉脚上刺了几个字。 刚才赢了的那个粗壮汉子在一旁道:“兄弟,恁新来的?恁挑个容易得呀!还能得把宝刀呢!恁怎么敢直接挑祝尉校的?” “俄就想知道祝尉校的实力,反正已经入了亲兵队!”那俊俏的青年说道。 很快,这十二对士卒再次打了起来。 那粗壮的汉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挺过了第二轮,得到了将台上的一把宝刀。 而祝庆虎却还在和那俊俏的青年你来我往的打着。 很快,校场中惊呼一片,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祝庆虎卖了个破绽,没想到那俊俏青年硬吃了他的破绽,还挡了他的后招。 祝庆虎被他抱着腰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老祝,你也有今天。” 之前那个摔到在地的徐姓亲兵笑道。 疤脸也是笑得不行。 祝庆虎也是呆呆的躺在地上。 “鸟儿,兄弟恁这么厉害!俺冯大宝佩服!” “承让。”说着,那俊俏青年伸出了手,将祝庆虎拉了起来。 “叫啥名?入我这队,我保你个前程。”祝庆虎说道。 “俄叫狄菁,谢尉校。” “但是.”说着,祝庆虎在这俊俏青年狄菁耳边说了几句。 到了第三轮,六军三十个劲卒已经剩下四个。 还没有比试过的亲兵继续列队,徐载靖自然是站在里面的,然后他面前一黑,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还有一章,写了四百字了。 大家别熬夜等了,明早看吧。 (`)比心 (本章完) 第171章不出所料和海家到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然后徐载靖面前又一黑,又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兄弟,恁别和俺争,俺想当个十人将!这里面,就他个子矮。” “可,祝尉校让俄和他打。” “侯爷,小的斗胆一问,赢了谁当十人将啊?” 徐明骅听到此话后笑着说道:“一人一个。” “谢侯爷!” “谢侯爷恩赏!” 看到此情此景, 徐载靖有些懵。 但是表哥祝庆虎已经开始带头喊了起来: “战!” “战!” “战!” 一旁跟着徐明骅时间比较久的亲兵们则是纷纷对狄菁的选择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然后一副看戏的表情也跟着喊了起来。 场中天武军的士卒,听到亲兵们的喊声,也凑热闹的跟着喊了起来。 “战!” “战!” 徐载靖后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将台。 校场中靠的近的天武军士卒以为他被吓到了了。 “战”了一声后面就是一阵哄笑。 “嘘~~~” “被吓着了!” “不会投降吧?” 场中一片嘘声。 但是不知道在嘘徐载靖还是挑战他的两个劲卒。 徐载靖靠在将台边上,抬了抬自己的兜鍪,翻身上了将台后道:“喂,你们两个,也上吧。” 站在疤脸面前的劲卒一脸惊讶。 “彩!” “好胆气!” “这不会是自暴自弃吧!” “这样输得快些!” “四个人,揍他都没地儿” “彩!” 听着士卒们的喊声,另外两个劲卒看向了天武军的指挥使徐明骅,看他点了点道:“四人也是一样!” 这两个劲卒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四人合作,赢了之后可就都是十人将了。 疤脸高兴的把手里没开刃的刀和厚实的铁皮圆盾双手捧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握好了刀盾大声喊道:“请鼓!” 将台边,敲鼓的士卒看到徐明骅点头后,大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徐明骅则是朝后走去,坐在了将台之上的大椅子上。 那狄菁和冯大宝等四个劲卒在上台前还嘀咕了几句,上台后徐载靖发现四人居然前三单一的排了个阵型。 看到这个阵型,台下的青云和疤脸二人憋着坏笑了一下。 明显这四人是想三个人用盾牌夹住徐载靖,然后第四个人去想办法,或绊或顶的把徐载靖弄倒。 能够闯到第三轮的劲卒,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看到场中不动的徐载靖,四人队形紧密的快步靠了过来。 就在另外两人准备包夹的一瞬间,徐载靖动了。 看到徐载靖顶着盾牌撞过来,粗壮身材的冯大宝心中一乐,运足了力气,准备让徐载靖尝试一下他的铁盾。 但是待他运足了力气,却看到徐载靖又抽身回去。 让一旁准备合力夹住他的劲卒撞了个空。 然后徐载靖趁着前面三人愣神的空隙,矮身躲过了狄菁的飞身撞扑。 随后飞快的跟了过去,在狄菁落地翻滚起身的时候撞了上去! 看着借了狄菁翻滚起身立足未稳的力道,再加上徐载靖撞过去的力道飞起来的狄菁,冯大宝喊了一声: “鸟儿!!!” 台下,观战的亲兵们赶忙聚到狄菁飞身下来的地方,合力接住了他,没让他摔下台伤到自己。 “彩!” 看清徐载靖动作的士卒们,纷纷喊了起来。 台下,狄菁还是懵懵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飞了下来。 最大的威胁已经撞飞,徐载靖继续持盾看着其他三人。 “攻!” 冯大宝一声大喊带头就冲了上来。 “崩。” 两面盾牌撞在了一起,徐载靖胳膊用力把冯大宝往外推出一段距离,然后迅速举盾挡飞了左侧劈过来的刀,右腿一个侧蹬到盾牌上,蹬飞了右边的劲卒。 “哈!” 冯大宝再次撞了过来! “擦!” 左侧被挡刀的劲卒,已经扔了刀盾,准备靠着冯大宝挡一下,他去抱腿。 然后他在扑过去的空中,看着飞速撞过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出两丈远的冯大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等情景,台下的亲兵纷纷的坏笑了起来。 短短不到三十息,四位天武军百里挑一的劲卒,四对一就这么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台上。 冯大宝挽着变了形的盾牌还在发愣,他在最为自得的力量上被人给正面击败了。 台下,狄菁看着身旁的祝庆虎问道:“尉校,这是哪里的英雄?” 祝庆虎微微一笑道:“我表弟。” 狄菁倒吸了一口汗臭味道:“有这样的好手,日日对练,功夫岂不是进益多多。” 祝庆虎拍了拍天真的狄菁,心中暗道,我表弟,也就用了三分力 徐明骅待众人收拾好,颁发了宝刀后,让各军回营。 到了傍晚,和亲兵们回了曲园街。 六月的最后一天。 刚到未时(下午一点) 宁远侯府嫡长子顾廷煜昨日便告了假,陪着平梅来到了曲园街。 本届科举的主考官便是海家主君, 顾廷煜算是这位的门生。 来的还是他的岳父岳母家,顾廷煜自然是要来陪一下的,毕竟顾家深耕多年的是军队,文官之中实在没什么臂助。 正在读书的顾廷烨和徐家兄弟也被拎过来,防着万一没话聊,可以让海家主君指点一二。 徐明骅本以为文武殊途,这海家主君夫妇可能会有些难以沟通,没想到却是他多虑了。 海家主君是一位世事洞达的文人,对武将勋贵没有什么偏见。 聊着天,就聊到了那日的幡杆之事,海家主君道:“待那日他们回了家,我和我家大娘子知道了此事,犹是心慌的不行。” 海家大娘子也是皱眉点头,回想到了当日的心情。 “多亏靖哥儿义举,不然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徐载靖起身拱手道:“两位长辈过奖了。其实当日我也见到了不输于我的义举。” “哦?小五何出此言?”一旁的顾廷煜问道。 不止是徐载靖父母,海家夫妇也是面露惊讶的看着他。 “那日我回头看去,就看到有父母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怀里,青壮也有护住年迈父母的,更有海家的仆役和女使,竟然有挡在海家姑娘身前的。想必是海家待服侍的仆役女使好,才会有如此不加思考舍身护主的举动。” “靖哥儿所言不错!”孙氏笑着说道。 徐明骅和女婿也点头称是。 “靖哥儿,谬赞了!” 海家大娘子高兴的看着徐载靖道,这话听得熨帖。 在徐家待了一个时辰后,海家夫妇便告辞离开前,知道徐载靖和顾廷烨在读书,还邀请他有空去海家找海朝阶交流一二。 徐载靖和顾廷烨自然是连连应是。 待送走了海家夫妇,度过了一夜后, 七月一日, 徐载靖不得不暂停自己每日的晨练,带着青云在卯时二刻前来到了盛家门口。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72章入学和七夕前【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七月,卯时 天色已经放亮, 御街上的早餐铺子没有了之前的伺候上朝官员们的忙碌。 而且好在太阳还未升起,空气中依旧有些清凉之意。 因为夏日多雨, 徐载靖和兄长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坐马车。 下了马车后,正好看到打着哈欠的齐衡在不为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章哥哥,靖哥哥。” 因为第一日开学,长柏长枫早早的在门口等着,看到三位同窗到来后一同引着朝学堂走去。 徐载靖跟在兄长身后,跟着朝院内走去。 之前来的时候,徐载靖知道盛家宅院有五进, 而学堂没有到二门,约莫在第二进的一处院子里, 徐载靖进了院子,迎面就是一座‘三面漏风’的讲堂,讲堂靠近院门的地方还种了一排青竹和几颗罗汉松,上面还有昨夜凝结的露水。 旁边摆了几块奇石,院子的角落里还有一棵两人合抱不知年岁的梧桐树。 长柏在进讲堂前的台阶上驻足,指着众人左侧一条铺青砖路边种着竹子的路道:“这条路通往的乃是庄学究住的院子。” 说着,众人便跟着长柏进了讲堂。 讲堂之中,三行三排,摆着九张桌子,华兰此时已经被关在闺房之中绣着嫁妆。 “祖母和父亲吩咐,让家中妹妹们也跟着学究开蒙,读书明理。” 几人说着话,院子门口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盛家三个兰来到了讲堂前。 载章推脱了长柏让他安排座位的事道:“柏哥儿,我和小五本来就是借读,怎么能越俎代庖。还是你安排吧。” 听到此话,长柏拱了拱手。 盛家三个兰没有按照嫡庶,而是按照齿序排了座位,墨兰首位,如兰次之,明兰最后。 另一边长柏本想让出中间位置,但是被徐载章婉拒。 最后中间位置是长柏首位,齐衡次之,长枫最后。 靠边位置是载章首位,顾廷烨次之,徐载靖最后。 众人的最后面则是各自的小厮女使。 徐载靖坐在课桌前双手后撑,此处看讲堂风景一览无余。 这样的位置,放在前世怎么也是个学渣乐园/不良少年区。 看着一旁长枫的后脑勺,徐载靖点了点头:学渣。 远处一脸懵懂的明兰,徐载靖点头:暂时是个学渣。 又看了看自己:翩翩美少年。 这时,讲堂外传来了咳嗽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拿着折扇缓步走进了讲堂中,众人赶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学究。” “嗯,都来了,坐。” 庄学究坐在最前面的罗汉椅上,轻摇着扇子看着讲堂中的九个学生,三个兰就是来凑热闹旁听的,教一些做人道理、写字、诗词方面的知识便可。 而其余六个儿郎才是他需要教导的重点。 庄学究没有拿着书本,只是扇着扇子随口几个问题就已经把六个儿郎大体的水平摸得差不多了。 最好的是载章和长柏,两人在各自家中年纪最长,且已经过了县试。 次一等的是顾廷烨和徐载靖,还稍显稚嫩。 齐衡和长枫二人则是因为年龄原因,都有些不足,但齐衡明显要比长枫好上一些。 让庄学究印象深刻的是徐载靖的记忆,他随口问的几句四书五经里的词句,徐载靖几乎是不做思考的顺口答出。 有了对学生情况的大体梗概,接下来几日庄学究便开始了因材施教。 因为载章和长柏面临的是接下来的府试,所以庄学究多是给出历年府试题目让二人先做,; 然后再将历年获得前五成绩的‘标准答案’和二人品评; 后再让二人做一遍的同时庄学究总是要向着会试延展讲解一番,他们二人也是占据课堂时间最多的。 而徐载靖、顾廷烨等四人就简单多了:练字、刷题。 但是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有的时候庄学究也会让他们四个与两位哥哥作一样的题目。 五六日下来,状态最好的是徐载靖,毕竟前世他不是九漏鱼。 第二好的是顾廷烨,毕竟家中有殿试二榜第一的顾廷煜在,有什么不懂的当即就能问清楚。 而年龄最小的齐衡和长枫却是都有了黑眼圈。 这一天, 午时正刻, 庄学究讲完了最后一篇文章摇着扇子道:“后日就是七夕,自今日下午起,学堂放假两日。” 说完待众人行完礼后庄学究便优哉游哉的离开了讲堂,朝自己住的小院儿走去,经过月门的时候听着讲堂里欢呼的弟子,笑着摇了摇头。 讲堂内 女使小厮们整理着书桌, 长柏和载章在交流着刚才文章的心得。 后两排的四人则是聚在一起。 徐载靖伸着懒腰道:“听我二姐姐说潘楼街东侧磨喝乐木偶做得好,还有水上浮和谷板,待下午咱们去看看?” 顾廷烨面露喜色道:“五郎,我去,我去,这几日脑袋都要坏了,做梦都是在写文章。长枫,衡哥儿?走?” “顾二哥,徐五哥,我去!”长枫赶忙点头。 前面正在讨论文章的二人回头严肃的看来,长枫没了声音,顾廷烨也有些讪讪。 徐载靖笑着道:“二哥,长柏,去不去?” 前面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去。” 齐衡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家中母亲让我放堂后立即归家,我,就不去了。” “没事,没事。” 徐载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一旁三个兰听到徐载靖的话语,纷纷面露希冀的神色。 这时,院门口有小女使在门口行了一礼道:“几位公子,老夫人说如若有闲,就去寿安堂吃饭。” 徐载靖一笑道:“嘿嘿,今天有口福了,说不定又是房妈妈下厨。” 顾廷烨也是眼睛一亮,来盛家第二日,他就曾尝过寿安堂的饭食,很是不错。 小女使得到了人数,赶忙回寿安堂回禀。 在院儿门口告别,长柏如兰、长枫墨兰各自回了自家处,齐衡则是回了齐家。 其余四人则是朝着寿安堂走去,看着前面个子矮矮跑得飞快的明兰和小桃,徐载靖喊道:“喂,小丫头,你跑这么快干嘛?” “我要告诉房妈妈,五哥哥要来吃饭,让她多备些饭食。”明兰回头喊着说完后拐了个弯儿消失在了二门处。 “你笑什么?”徐载靖手搭在顾廷烨肩膀上。 “呃没什么.” 寿安堂, 盛老夫人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明兰额头上的汗水道:“明儿,伱跑这么快干嘛?天这么热!” “祖母,孙女不跑快点,怕靖表哥来了,孙女没饭吃。” 听着明兰的话语,一旁的小桃也跟着点头。 “哈哈哈”听到明兰的话语,寿安堂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你个小猴儿,就会拿你表哥开玩笑。” 说着话,徐家二子和顾廷烨三人就来到了寿安堂的前厅。 老夫人出来露了一面:“就当是在自己家,不要拘束。” 三人拱手拱手称是。 饭后,又喝了些消食解暑的饮料,午休了两刻钟, 趁着天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五人便骑马坐车朝着潘楼东街赶去。 来到潘楼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毒辣了起来, 在门口的茶酒博士的引导下,五人进了挂着帘子的潘楼,潘楼从门口开始就摆放了冰块,进入楼内没有炎热的感觉,反而有扑面而来的凉气。 登上了潘楼的二层,二层小间的窗户上固定着薄纱,从房间里就能看到街上行走叫卖的商贩百姓。 徐载靖点了冰酥酪还有七八个别的吃食,五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冰消暑。 许是知道楼里贵人多,虽然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但是潘楼楼下依旧是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顾廷烨不时的让侍立在门口也吃着冰酥酪的稚阙他们下楼叫住叫卖的商贩,拿上几个或陶或瓷或木的磨喝乐查看一二。 碰到好看的还会叫上其余四人买上几个。 许是知道这小间里的贵公子喜欢,刚买了几个磨喝乐后,茶酒博士恭敬的在门外道:“几位贵人,咱们楼外有几个卖水上浮的,小的查看比较了一下,挑了两个做得好的。” 徐载靖道:“好,让进来吧。” 一旁的长枫道:“要是我相中了,少不了你的赏。” “是。” 过了一会儿,两个端着托盘的妇人便来到了门外,经过允许后进了小间。 小间里,徐载靖看着大周版的小黄鸭,一口气买了十个。 又和其他几人挑了几个黄蜡做的活灵活现游鱼、乌龟的,买了下来。 待这帮人走了,又有几个卖谷板的被引了过来。 徐载靖让长枫帮自己挑几个,他则是走到小间靠窗的位置,看着青云呆呆注视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载靖看到烈日下,几个被晒的肤色黑黑,穿着短裤,光着脊背头发还湿着的小孩儿,用荷叶遮住头,怀里还抱着几支未开的荷花叫卖。 “怎么了?” 听到徐载靖的问话,青云赶忙回神道:“公子,想到之前我也在街上卖过荷花。” “买几支,咱们用一些,其余的送人。” “是,公子。” 青云赶忙高兴的下了楼。 在潘楼中待了一个时辰,日头没那么大的时候,五人又在潘楼附近的店铺里逛了逛。 到天色渐暗酉时,街上的人多了的时候,五人也就各自乘车回了家。 寿安堂, 回家来给祖母请安的长柏和他的小厮汗牛,手里都拎满了东西。 晚上, 寿安堂正堂的桌上放了两个精致的谷板, 而在卧房,明兰和祖母祖孙二人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的水盆里飘着的‘水上浮’欢笑不已。 房妈妈捧着一个高高的花瓶走了进来,两支未开的莲花放在了里面。 今安斋, 小蝶将瓷质的磨喝乐放在了房中桌上。 卫恕意则正在哄着怀里的儿子道:“小蝶,待会儿把侯府送来的驱蚊药包换个新的,你床边也放一个。” 小蝶笑着看了一眼磨喝乐后应了一声是。 这时,院子门口有声音传来:“恕意,今日孩儿可还好?” 话音刚落,冬荣掀开帘子,盛紘低头走了进来。 第二日 曲园街 早早起床锻炼的徐载靖吃完了早饭,本以为能休息一下。 却被自家母亲安排了任务:往积英巷送卤食和果子。 徐家的姻亲,七夕是节日,要送东西的。 老大徐载端要去谢家送,,老二去顾家,盛家自然只能是徐载靖去了。 徐载靖回来的时候,马车上带了盛家的回礼,因为还没有走明路,回礼是普通的东西。 假若此时已经定了婚期,回礼之中还会有华兰的绣品。 转眼间, 七夕已至。 磨喝乐:陶制、木质、瓷质或者其他材质的玩偶,寓意是求子。 水上浮:黄蜡雕城的鱼、龟、紫鸳鸯等放水里的玩具。 谷板:一片木板上面洒土和种子,还有木质的房屋,类似现代的微景或者模拟庄园的玩具。 状态不好, 或者说,进入不了状态。 坐在电脑前面三个小时写了一千字。 今天就这么多了。 十分抱歉! (本章完) 第173章梁晗喜出望外【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七月七日 早上, 在伙房旁的屋子里用水冲干净身上的汗, 徐载靖换上衣服之后来到了主母院,与往年一般院子里已经搭起了一座彩楼,楼前还放了昨日买来的磨喝乐、酒肉、针线,这是府中女眷们到了晚上来拜的乞巧楼。 但是徐载靖走了几步后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乞巧楼旁边居然多了一座彩楼。 彩楼之中还供奉着一位面目狰狞金身青面环眼,两只手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拿着墨斗;一脚金鸡独立,脚下踩着一只龙头鱼身四脚的大鳌鱼,另一脚朝后踢起造型的神像。 徐载靖转眼一想就想到,这位乃是魁星,主管功名利禄,传说科举中榜全靠这位手中的朱笔点成。 而七夕正是这位魁星的诞辰。 徐家之前让家中子弟读书,多是当做开蒙识字而已,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期盼,毕竟勋贵武将家主要是靠荫封传承。 所以往日里七夕也多是让家中女儿拜星乞巧,徐家儿郎们顺道念几句诗词而已。 但是大女婿的中榜,让徐明骅夫妇看到了希望,加上家中两个儿子都在读书,所以今年特地给魁星建了彩楼,晚上让家中子弟祭拜一番。 来到堂中,等徐载靖吃完了早饭,却被安梅拉着去了家中花园和跑马场四处寻找结网的蜘蛛, 早上露水重,蛛网上大多凝结了水珠很容易找到,不一会儿徐载靖就帮安梅捉了几只蜘蛛放到精致的小木盒里,摆到了乞巧楼前后,得到了自家二姐的一番夸奖。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徐载靖放松了一会儿后便在书房中的桌案前临摹起了字帖,一笔好字别的不说,至少能让你在考试科举的时候,卷面分拿个满分。 待练了一会儿字,正想看几个之前县试的题目做几遍的时候,青草来到了书房门口低声道:“公子,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来了,大娘子让你去看一看。” “梁六郎也来了?” “来了。” 整理好纸笔后几步路来到主母院, “吴家姨姨,妆安。” “来,靖哥儿,这都小半年没见你了,过来我瞧瞧。听伱母亲说,你如今在盛家学堂读书,卯时二刻就要坐堂?” 吴大娘子拉着徐载靖的手问道。 一旁年纪不大的梁六郎一脸的惊讶道:“靖哥,这么早,你怎么起得来?” 徐载靖笑道:“和我之前习武锻炼的时辰差不多,每日早起,倒也成了习惯。” “你看看你靖哥哥,再看看你!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吴大娘子说着,虚空点了梁晗好几下。 梁晗无所谓的看向了别处,眼中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孙氏听到吴大娘子对自家小儿子的夸奖,一脸欣慰的看着徐载靖。 “妹妹,我说听说了没,这几日平宁郡主带着她家衡哥儿去了宁远侯府好两次呢!” 听到吴大娘子的话,孙氏面露惊讶道:“这,倒是没听煜儿说起过.” 吴大娘子笑着道:“说是得了玉清观道士的签,顾家大郎身上有文气,要多多亲近。” “啊? “不是我说,这顾家大郎虽然身为勋贵子弟,不但中了榜,还取了这么好的名次,可不就是身有文气!” 吴大娘子语气笃定的说道,一旁的孙氏看了看自家小儿子,点了点头。 然后两位大娘子贴耳说了几句话,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梁晗和徐载靖。 孙氏:“咳,靖儿,你带着晗哥儿去外面玩玩。” “母亲,我还要练” 徐载靖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好几下。 看着梁晗祈求的眼神,徐载靖:“是。母亲!” 说完,徐载靖和梁晗两人躬身一礼后走出了正堂。 “我看,就请煜哥儿拿根他用过的毛笔.” 两位大娘子的话语隐隐传来。 出了院儿门。 徐载靖和眼睛放光的梁晗对视了一眼。 “靖哥,坐我家的马车出去玩吧,之前冬日里的水箱里面,如今塞满了冰块,很是凉快。” 说着梁晗便拉着徐载靖快步走去。 “快!咱们走!” 两人说着话,带着各自的小厮上了梁家的马车出了曲园街。 “被我娘强拉了来,本以为会误了今日的事呢!没想到居然还能出来!”梁晗在马车里高兴的说道。 徐载靖在马车里接过梁晗递过来的折扇,打开后扇着风道:“六郎什么事让你这么牵挂?” “嘶溜.嘿嘿靖哥儿,我和乔九他们请了绮云楼和飞云台的几个还未梳笼的青妓,虽年纪不大,但或乐或舞都是不凡。阮妈妈说,这几位还从未在人前说过名字!可花了我们不少银子,虽然也就只能是看看蒙着面纱的表演而已。” “就这?” “还能听曲儿、看歌舞,讨论诗词!她们可都是精心挑选培养的,说不准就是各家的头牌行首呢” 看着徐载靖惊讶的眼神,梁晗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 “你小子路子很野啊,这都能让你请到?” “花钱了的。” 说着话三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潘楼百丈外的街上。 之所以不停在楼下,实在是因为七夕这日街上的百姓官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摩肩接踵马车根本进不去。 两人只能下车,带着人朝潘楼走去。 快要到潘楼的时候,梁晗却带着徐载靖拐了个弯儿,来到一处巷子里。 巷子之中人少了许多,敲了敲一扇精巧的木门,一个和梁晗差不多年纪的小厮打开了门,看了一眼梁晗后笑着喊道:“公子,晗哥儿来了!” 听到小厮的声音,院子里呼啦啦的传来了说话声 “快请进来!” “不是传话来不了了么? “这都能跑出来?” “唉,这次是占不了他便宜了!” “刚才阮妈妈没看到晗哥儿,还以为咱们赖账呢。” “哈哈啊哈” 听着话,徐载靖跟在梁晗身后进了院子,前厅和门之间的走廊上,站着六七个贵少年,看到徐载靖面露惊讶。 “今日托靖哥儿才能来!” 有几个见过面的纷纷拱手致意,徐载靖回了礼。 “走走,进去!” 还有 (本章完) 第174章深耕汴京贵少年市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朝里走着,徐载靖放眼看去,这两进的院子位置颇好,能看到周围的潘楼、绮云楼等木楼的飞檐楼顶,显然距离不远。 进了颇为宽敞的前厅,徐载靖这才看到数个小桌绕着一处舞台摆放, 台上四位盛装且戴着面纱的姑娘,身后各自跟着侍女,或是抱着琵琶,或者捧着玉箫,或是背着古筝,俏生生的站在上面。 而在台边,还站着两个健妇。 看到众少年进了屋子,纷纷蹲身一礼。 屋子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妈妈笑着道:“六郎,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小小年纪的梁晗却是熟练的一摆手道:“阮妈妈,今日我带了我靖哥来,他的那份银子算我的!开始吧。” 说完,众人纷纷落座。 “靖哥儿,你是不知道,今日来的这四位,都是乐舞俱佳的,我费了心思托阮妈妈请来的。” 徐载靖点了点头:嗯,古代顶流潜力女爱豆初舞台。 当徐载靖和梁晗坐在阮妈妈的院子里听曲儿的时候, 兴国坊, 宁远侯府白氏正在二门处和吴大娘子、孙氏一起朝院子里走去。 大着肚子的平梅也在白氏的屋子里等着,她身后的青霞手里还捧着几本书,和一支有些旧了的毛笔。 进了正堂, 吴大娘子和孙氏对视一眼道:“哎哟,你亲家这是知道咱们是为什么来的了。” 白氏也是笑着看着二人道:“昨日煜哥儿就让他的小厮把这些都找了出来,说是预备着呢。” 吴大娘子赶忙道:“哟哟,这东西可不兴送,得心诚求来的才是好的。” “那姐姐,伱打算怎么求啊?” “这那我就给妹妹” 看着吴大娘子的姿势,白氏赶忙笑着扶住她道:“您这怎么还来真的!” “我就知道你会扶住我,当然得来真的了。” 三位大娘子说说笑笑的落座, 房间里没有别人,开始聊起了一些妇人的话题。 大着肚子的平梅在一旁听得不住的点头。 “恨恨恨!阮妈妈,真的不能让这芸娘揭下面纱吗?” 院子里,一位少年捧着自己的玉佩,眼神跟随着下台的女子,朝着阮妈妈问道。 阮妈妈看着飘然下台的姑娘,蹲身一礼道:“九郎,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姑娘的面纱可不是一块玉佩就能揭的!” “唉!可恨我年纪小.” “九郎,这芸娘还要两年才会到飞云台,您也别着急。” “阮妈妈说的是,到时可一定知会我,我定会前去捧场。”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梁晗低声道:“靖哥,我看这位芸娘如此年纪便舞姿曼妙,过两年到了飞云台登台,没有千贯左右,她是不会褪了那面纱的。” “而且,飞云台的姑娘长得肯定是好看的!” 徐载靖看了看厅中少年,还有舞台旁边两个健妇:深耕汴京贵少年市场,且严格与‘粉丝’保持距离和神秘感。 怪不得这两家做得大呢。 下了台的芸娘来到院子里的厢房中,看着带自己来的飞云台管事嬷嬷,搓了搓手臂道:“妈妈,这群少年年纪不大,但是看人的眼神真的是.” “这群小爷你不能嫌弃,到你登台的时候,就靠他们给你抬身价呢!” “妈妈说的是。” “来换身衣服,等绮云楼的表演完,咱们再跳一支。” 芸娘坐在菱花镜前,侍女给她重新梳着发髻:“倒是那梁六郎旁边的公子,看我的眼神颇为有礼,不知是哪家的。” “好像是勇毅侯家的!这等勋贵人家,家中的女使都比咱们要金贵,不是咱们这等贱籍能想的。” 那芸娘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前厅, 被教坊中的乐师挑选的有天赋的小姑娘,自懂事起便日日练习琴技。 动听是毋庸置疑的。 但也是蒙着轻纱,让人不得看到容颜。 欢快俏皮的一曲奏完,倒是没有刚才乔九郎那般捧着玉佩求见容颜的。 但是少年们的视线却是跟着这位姑娘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屏风后。 阮妈妈站在前厅中,蹲身一礼道:“诸位小官人,这位是咱们汴京琵琶第一,汤大家的关门弟子,芳娘。” “小女子见过诸位贵客。” 戴着面纱,抱着装饰繁复琵琶的魏芳直在众人面前蹲身一礼。她如今的样子可不是神保观外的小姑娘,而是浓妆艳裹的绮云楼花魁备选。 妆容下的美目灵动,流转之间,停在了徐载靖身上。 但就这份面纱后的风情,也就只有刚才的芸娘有十之五六。 梁晗小小年纪,有些惊叹的看着这位芳娘,刚才进门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啊! 少年们顺着芳娘的视线看去,纷纷起哄。 徐载靖没有和少年们一般鸡猫子鬼叫,而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后,拿起茶盅遥遥的感谢了一下。 魏芳直收回了视线,微微低头,开始在专心的弹起了琵琶。 一首曲子弹完,少年们却似乎仍沉浸在曲子中无法自拔。 乔九郎在桌后轻声道:“芳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如若有我乔九能帮到的,还请直言。” 听到乔九郎的话语,梁晗也是点头表示同意。 魏芳直站起身,抱着琵琶蹲了一礼道:“多谢贵客好意,此曲名为愁肠百转,小女子并未有心事!” 徐载靖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古人喜欢勾栏听曲,只是一把琵琶独奏,听着就如同是一个姑娘在和你倾诉心事,让人如何不喜欢。 一番表演完后,隔着一块模糊的屏风,少年们和四位姑娘一同用了饭食。 歇了半个时辰后, 四位姑娘便开始你弹琵琶我敲鼓,你弹古筝我吹笛。 向众位少年们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最后是和少年们谈论诗词歌赋,姑娘们隔着面纱,不时的唱几句词牌,声音婉转动听。 因今日是七夕,牛郎织女的故事又是凄美的, “盈盈一水.” “.不得语” 所以姑娘们唱的也多是格调哀婉悲楚的,莺莺软语之间,似乎那词牌里可悲可叹的男女主角就是她们和在座的贵公子们。 徐载靖在座位上喝了一口甘甜的凉茶,转头看着那边支着下巴一脸迷恋看着芸娘的乔九郎,还有同样姿势眼中含泪盯着芳娘的梁晗,摇了摇头。 倒是琵琶弹的最好的芳娘说话说的最少。 “芸娘放心,到时我定会去捧场!” “芳娘,不知你何时才能登台?我从此时便开始攒钱!” “玉娘.” 他要不是心理年龄大,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 “恨人间,会少离多。” 正在陪乔九郎聊天的,刚才跳舞的芸娘唱完词牌,轻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看了一眼乔九郎道: “九郎哥哥我们聊了许多,离开后你不会忘了奴吧?” “不会~”乔九郎态度坚定的摇着头。 “奴是个笨的!那记的奴,会耽误九郎哥哥读书!” “不会!”乔九郎摇头。 “可还未分开,奴便已开始想念九郎哥哥!你我七夕相识相知,命运会不会如那牛郎织女一般.” “不” 徐载靖听着此番对话,借着举起茶盅宽袖遮挡翻了个白眼儿, “九郎哥哥,如若以后不能相见,你就忘了奴吧!奴不想让九郎伤心,奴” “只会心疼哥哥.” “噗!!!” “芸” 徐载靖接过魏芳直递过来的手绢,赶忙摆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咳咳!” 正沉浸在凄美爱情幻想里的梁晗,听到徐载靖的声音,有些生气的看了过来:“靖哥,你干嘛?” “你们继续.咳。” “五郎,这甜茶里有糖,来这里洗洗吧。”一旁的魏芳直道。 “好,青云!” 说着话,两人起身来到了前厅后面的厢房里。 徐载靖对着想要跟进来的芳娘摇了摇头道:“让我小厮跟进来就行,多谢。” 魏芳直在门外行了一礼。 两人进了厢房,青云用水洗着衣袖道:“公子,这几位看着年纪不大,本事都不小。” “嗯。从小就开始练,不行的早被淘汰了。” 洗完,徐载靖从厢房里出来,却发现这位芳娘居然等在门口。 两人朝前厅走去,芳娘轻声问道:“五郎,不知你刚才可是为芸娘话语发笑?” 徐载靖摆摆手道:“与她无关,只是想到了其他事而已。” “哦。” 回到前厅,又坐了大半个时辰,日头西斜众少年们这才起身,在院子里侍女手中的盆中洗了一把脸准备离去。 趁着洗脸的功夫,四位姑娘已经站在了院儿门口。 阳光下,四位姑娘面纱似乎更加透明了些。 少年们离开的时候,都得到了四位姑娘亲手送的礼品,有的是手绢,有的是荷包。 徐载靖还看到乔九郎被那位芸娘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 徐载靖衣袖中有刚才擦拭嘴角的手绢,手里得了个芳娘的荷包后便一只手拉着要帮他出钱的梁晗,给了青云一个眼神后就把梁晗拽了出去。 小院儿里,青云给了阮妈妈银钱后,又掏出五两银子对要走的魏芳直道:“芳姑娘,这是我们公子赔芳姑娘手绢的钱。” 魏芳直一愣后行了一礼,接过了银子。 走出小院儿, 潘楼前的街道上人更加的多了,徐载靖和梁晗二人走了不近的路才回到马车上。 在回马车的路上, 路边的数家秦楼楚馆门口都摆放着精致的磨喝乐,大大的谷板,还有一些水上浮被放在门口的大木桶中。 供奉磨喝乐的桌子上满是瓜果,似乎是在攀比谁家的更豪华奢靡。 虽然马车停在树荫下,但是水箱里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温水。 又在一旁的店里换了冰块,两人才上了车回到曲园街。 而此时吴大娘子和孙氏还没回来,两人又去了徐载靖的小院儿葡萄藤下乘凉。 待吴大娘子回了徐家和梁晗一同离开,太阳很快落山。 孙氏将一套有些旧的文房四宝放在了院子里的魁星供桌上。 夜幕降临, 街上穿着新衣的姑娘儿童多了起来。 而徐家人则是在主母院里吃着瓜果乘凉, 徐载靖和兄长两人早早的在魁星供桌前焚香祷告,期盼着自家姐夫用过的笔墨纸砚上的文气能让他们俩的祈祷上达魁星耳边,早日实现梦想。 待到戌时快过的时候,半个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中。 在孙氏的带领下,安梅将自己的绣品放在供桌上,然后第在月光下努力的穿着针眼,成功后跪在供桌前诚心的乞巧。 她结束了后,青草、叶儿等女使婆子继续。 盛家, 因为老夫人喜静, 盛家的乞巧楼建在了葳蕤轩,待长柏长枫在彩楼下念完诗词诚心跪地祷告后,王氏才领着四个兰,如徐家一般穿针乞巧,看着夜空中的玉盘和星辰,她们诚心祈祷。 整个大周朝的疆域内,乃至白高、北辽,以及域外藩属国, 在大周文化圈里的无数的人家在月光下诚心燃香祈祷,或是乞巧,或是祈祷科举高中。 而在皇宫内,因为皇后有孕在身,且按照医官诊断多半是个公主,所以这次皇后乞巧的十分认真, 盼着肚子里的能够是个巧手聪慧的姑娘。 待祷告结束,皇后在女官的搀扶下和皇儿赵枋一同回到了寝殿。 待女官将赵枋领走去休息, 皇后却看到早先回来的皇帝看着手里的皇城司密报皱着眉头, “陛下,怎么了?” 皇帝散开了眉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是些扬州府的后续事情而已。” 看着皇后不相信的表情,皇帝叹了口气道: “说是之前几个藩王,自枋儿出生后停了动作,但是最近皇城司在东南几路开始恢复,发现还有些别的事,有些钱粮赋税是被扬州西南方向的藩王给侵吞了。” 说着,皇帝将手里的密报递给了皇后。 皇后大体的看了看道:“陛下,这些钱粮养.您乾坤独断即可.什么靖哥儿!?今日下午去阮家院子了?” “啊?” 皇帝面上有些尴尬和故作惊讶,随后道:“年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嘛!少年人.” 皇后仔细的看着密报上的文字,点了点头道:“还算是个有分寸的!这个梁家的梁晗,居然把靖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往这里领,我看是欠教育了!” “嗯,皇后说得对!朕这就让内官去申斥一番。” “陛下,何须如此大张旗鼓,让人给梁家的传句话就行。” 永昌侯府, 梁晗糊弄着在彩楼前的魁星神像前念完了诗词,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没了。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们不吝指出。 (`)比心 拜谢大家月票、推荐票的支持! 再拜! 另, 感谢薇晴里里的1000打赏 感谢十月幽州的100打赏 感谢一直支持的抑郁症患者w的100打赏。 状态不好,啥都不敢要了。 (本章完) 第165章观外惊变【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几个京中勋贵人家的子弟也是面露惊讶。 因为他们看到表哥和徐载靖对视的时候,也没见徐载靖有什么动作,他坐下的马儿就朝着韩程云的表哥走了过去。 面容狠厉的表哥朝着韩程云点了一下下巴,意思是:你们别动,我给他好看。 随后他瞪起了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看着走过来的面带微笑的徐载靖,他张口欲言, 然后 突然他感觉胸口砰的一响,然后是一疼再一紧,胸口多了一只手,他正想挣脱用右手抓他的徐载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屁股一空,眼前一顿光怪陆离。 回过神的时候‘表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徐载靖的右侧,他的马儿却是在徐载靖的左侧。 而自己正在被徐载靖单手举在空中,低头一看自己的脚底距离地面得有三尺, 徐载靖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道:“你瞅啥?” 韩五郎几人想要过来,徐载靖一个威胁的眼神扫过去,众人不知为何竟然停下了动作。 感受着胸前不可撼动的力量,表哥眼中一阵慌乱,眼神都不敢看徐载靖,想要回头求援,但是看不到韩五郎等几人。 他只能说道:“我我.我没看,徐兄弟,我” “刚才听韩五郎说你见过血?” “.见.见过。” “动过手?” “动次,那.没,别,别人动的,我在一旁看着。” 荣显此时居然骑马过来道:“靖哥儿,这是中山侯家的哥儿,伱高抬贵手。” 徐载靖看了看荣显,荣显挤出了个讨好的笑容。 “好。别乱瞅,不然下次提的就不是你的衣领了。”徐载靖说着在他脖子上看了一眼。 “是是是,徐兄弟说得对。”空中的表哥点头不迭。 然后这位中山侯家的表哥又被徐载靖单手放回到马鞍上,不过却是和他之前骑马的姿势不同,是小娘子一般的两腿并着在一侧坐在马鞍上。 这样坐在马背上是很不稳的,他只能双手抓住马鞍,颇有鹌鹑的扭捏样, 徐载靖把他胸口的衣服抚平,然后拍了拍他。 待徐载靖回马到自家车前,中山侯家的表哥才敢跳下了马,重新上马后拉着缰绳朝着西边奔去。 韩五郎看了徐载靖一眼后喊道:“表哥,等等我!” 随后一帮人便鞭马离去。 荣显承情的拱了拱手跟了上去。 看到人走远,青云松开了手里的马鞭,坐上了车辕跟到了徐载靖身侧,这时徐安梅在车里面对徐载靖说道:“小五,干得不错。” 说着话一车一马继续朝着神保观走去。 徐家车马的后面,一个挂着‘海’字字牌的马车里, 海朝云的女使抱岫站在马车外目睹了徐载靖的所作所为后登上了马车,进到了车厢里。 车厢里, 海朝云坐在最里面, 中间的抱岫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先是用手抓着注涧胸口的衣服扮作徐载靖,然后再指了自己的右边让注涧过去,然后又是一番故作严肃的问了一句话; 又让注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再扮作表哥。 最后她抓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了车厢里的板凳上,作扭捏鹌鹑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海朝云,用自己的手在胸口拍了几下。 压抑的笑声一下子在车厢里传了出来。 说笑着马车已经来到了敕赐神保观外,抱岫从车厢里拿出帷帽给海朝云戴好后,主仆三人一同出了车厢,在海家仆役的跟随下逛着。 另一边, 徐载靖给自家姐姐买了不少好吃的,还看到了不少好玩的木偶什么的,买着带走,准备给自家还未出世的侄女或者侄儿。 逛了有半个时辰。 徐载靖此时也是跟在自家姐姐身后,安梅同样带着帷帽站在一群人身后,看着台上的表演。 徐载靖这一路走来发现,其实这些杂耍表演在后世都能找到类似的,比如身体柔术、利用视觉把人变没的魔术、踢缸、用脚射箭等等。 还有用不同的控制方式表演木偶戏的,每个表演的地方,都有围观或者走动的人。 当然,最壮观的景观和表演,还是要数敕赐神保观大门口两根非常高的幡杆,也就是旗杆。 这旗杆造型类似超级瘦身版的迪拜塔造型下粗上细,四周有固定的绳索,徐载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得有十丈多,靠近顶部的地方有一根横着的木杆。 就在这木杆上,有人在表演。 此时距离近了,徐安梅撩开帷帽朝上看去,笑着说道:“小五,果然是有人在上面喷火,啊!!!” 徐安梅突然尖叫了起来,不少在仰头看的娘子姑娘也是相同的反应。 男子们则是发出惊呼。 徐载靖也在看,心中也是替那表演者捏了一把汗,因为表演的那人差点掉下来,只能趴在那横杆上,不停的抖腿想要重新上去。 费了十几息,那表演者才堪堪爬上横杆。 下面的人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表演。 可凭借超强的视力,徐载靖看到了那表演者腰间其实系了一根皮绳,刚才他不过是故意如此动作来吸引大家的眼球。 徐载靖低下头,无意间扫视周围的时候,他目光一凝看去,然后他从手里捏出一个核桃,微微用力就飞了出去,正好打在一只手上,手的主人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痛呼吸引了注涧的注意力,她一眼扫去后大叫了一声:“小贼,你别跑。” 周围海家抬头看喷火表演的仆役也反应过来,但是周围人有些多,还是被那小个子的小偷跑了。 抱岫捡起了地上的荷包道:“姑娘,这不是咱们的吗?” 海朝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看到了正在徐载靖手里拿核桃仁吃的徐安梅。 又走了几步, 徐载靖和自家姐姐还有青云等人,也来到了幡杆下,这才看到下面有人求打赏,语气甚是真挚。 不少如安梅一般看到刚才情景的不论男女老幼姑娘妇人,都纷纷扔下铜钱碎银子。 “好危险” “不容易” “该赏的” 不时有这样的声音传来,男女都有,于是不论百姓贵人们的打赏更加多了,直如下钱雨一般。 又朝前走了几步,徐载靖几人终于进了敕赐神保观的院子。 在神君的神像前上了香后,安梅还抛洒了些香油钱后便朝外走去。 朝外走的人流明显快得多,毕竟不需要排队上香,或者是在里面求签后等着观里的道人解释。 很快,徐载靖护着安梅来到了观门口,准备回程到自家马车处。 神保观门口是要比观外高出一大截的,徐载靖陪着姐姐往下走的时候才发现那固定幡杆的粗粗的绳子旁,居然停了不少马匹和马车。 有的人家为了省事,更是直接把牛马栓在了固定大幡杆的绳子上。 徐载靖看到此景赶忙给青云指了指,青云看到后说道:“公子,我这就去找街道司的。” “这都在在城外了,他们不会管的,走,咱们去找这观里的道人。” 说着徐载靖又和姐姐回了道观,和道人说明白后,神观里的道人倒是颇为恭敬,赶忙跟着徐载靖出去一看,行礼谢过后便朝着观外走去。 姐姐安梅在一旁说道:“小五,你这是不是想多了,这人太多了,没地方停放车马。” 徐载靖和姐姐一边走一边说道:“总得防患于未然,不然真出了事,那可就怎么都挽回不了了。” 说着话,姐弟二人朝外走去。 在敕赐神保观外的集市上,韩五郎一行人正在陪着家中姊妹转着,出城前很是意气风发的中山侯表哥此时兴致寥寥。 “烟花!烟花!云霞观道长制作的烟花!” “烟花!!” “烟花!!” 听着叫卖声,韩程云韩五郎这同行的人中不知道谁笑了一声。 越听心里越不舒服的表哥心里有些烦躁,他走到摊贩前看着一桌的烟花。 此时,有客人正在询价,摊贩赶忙说道: “客官,您瞧瞧,云霞观的烟花,晚上燃放,在夜空中如同绸纱一般!” 客人道:“叫什么名?” “绸纱!” “放一个我看看。”客人说道。 “客官,承惠二百文。”摊贩赶忙说道。 客人扔了一串铜板,摊贩赶忙在一旁点燃了一根烟花,笑着说道:“客官,您看好,像不像绸纱。 “嘬鸟东西!” 中山侯表哥一脚踢飞了摊贩放在手上正准备燃放的烟花。 那烟花筒在空中转着。 “你!”摊贩刚喊出一个字,但是看着这么一群衣着华贵的人,还有目露凶光的仆役,他没敢说什么。 “嗖~~~~”烟花弹飞出 “砰!!!!”炸响 “唏律律~~~~~”马儿的惊叫声传来。 刚才徐载靖看到的地方,十几匹马受了惊,疯狂的挣扎了起来,然后直接拽出了固定幡杆的绳索。 因为前面人多且有着竹子的栅栏,十几匹马便朝一旁跑去。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幡杆给扯的一歪。 那幡杆上的表演的人就不是节目效果了,突然的事情,让他在上面撞的七荤八素,要不是有绳子在腰间,可能已经掉下来殒命了。 刚才正在神保观道长指引下来此排除隐患的士卒也被吓了一跳,赶忙躲在一旁,防着被马儿踩踏。 待马儿跑到一边,那道长喊道:“别让那边个踢飞烟花的人跑了!” 听到喊声,周围的士卒纷纷跑去。 快要到自家车马处的徐载靖和安梅也被后面的惊呼之声引的回了头,看着不远惊慌的马群,徐载靖喊道:“青云,保护好我姐姐。” “小五,你去干什么!” 徐载靖没回答安梅,放眼看了看,就从一边铁匠摊的桌面上捡起了一把柴刀,然后快步的朝着正在拉着绳索胡乱跑的马群快步走去。 “小哥!别去,马儿惊了不认人的!”铁匠赶忙喊道。 听到铁匠的喊声,徐载靖又转身回来, 那铁匠刚想松口气,却见徐载靖从他的摊子上拿着一根作农具的手腕粗细的棍子,一手刀一手棍子的就跑着朝惊马群跑去。 而此时,神保观门口的幡杆已经被拉的有些倾斜了。 人群也开始有了骚动,徐载靖知道,要不快点停了此事,可能幡杆倒了不会砸死多少人,但是人群恐慌的踩踏,死的人绝不会少。 想着这些,徐载靖继续加快跑向惊马,此时他身后也有不少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跟在他身后,但是慑于惊马不敢靠近。 他们就看着徐载靖稳准狠的用棒子驱赶或者打晕马匹,迅速的朝着绳索跑去。 然后,一刀把拴着马匹的幡杆绳子砍断,惊马很快朝着人群对面的树林跑去,有些倾斜的幡杆也被止住了倾倒的趋势。 “快走,离开这里!”徐载靖看着幡杆倾倒的方向喊道。 但是,似乎惊马已经把其他几根固定绳索给弄松了,在幡杆自身重量的驱动下,开始缓缓的倒了下来。 其实说的很多,这些事不过发生在几十个呼吸之间。 很快高高的受力不均的幡杆倾倒的方向确定,没有倒向人群,人们松了口气的时候。 一根固定在地上的绳索并没有完全失去作用,一个拉拽,幡杆又换了方向。 直直的朝着发呆的人群的一边扫去,其中就有海朝云和她家的仆役女使。 徐载靖在幡杆开始倒的时候就跟着移动了,发现不对头后赶忙朝着那边跑去。 徐载靖凭借着敏锐的反应速度,在幡杆顶部,横杆之上成人小腿粗细的,插着彩旗的竹子抽到人群之前,他冲着竹子撞去 “啪!” 哗啦。 竹筒碎裂的声音传来,众人惊慌的捂住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徐载靖有些痛苦的把手里的那根木棒扔在地上,手腕粗细的木棍已经被抽打、撞击的有些变形了。 而且徐载靖这一撞,也缓解了在这根粗大竹子下面,作表演的横杆摔下来的速度。 那杆头表演喷火的人,颤颤微微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有些懵,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活着。 这时,周围的百姓们才反应过来。 “彩!” “好汉!” “这真是神力!” “真君显灵了不成?” 目睹了全程的神保观道长则是喊道:“快!找郎中!!!!” 没了, 如有不通顺的地方,还请读者不吝指出。 东京梦华录里说,这神保观神生日,人很多,门口的幡杆有几十丈高,宋代一丈3米多,按照二十丈都有60米(二十层楼高), 里面缩减了一下. (本章完) 第176章南方侬人和期盼【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中午, 庄学究在讲堂中用了饭食,在离开前布置了课业。 午休之后的下午庄学究也没出现。 讲堂中只有齐衡和长枫在低声背着经、书,而徐载靖则是和顾廷烨做着学究出的题目。 墨兰在认真的临摹字帖,待临摹完之后,又在诗集中找了几句 ‘红豆生南国’ ‘入我相思门’ 写在了纸上之后朝学堂外的天空看去。 如兰则是似乎是没睡够,趴在桌子上换了只胳膊垫在腮下。 明兰也是同墨兰一般临摹字帖, 但是她看着白纸上的笔画,却怎看怎么像是祖母说的马球挥杆技巧。 到了时辰,盛家的仆役来讲堂报了时间,众人也就纷纷离席。 在盛家大门内,翠蝉看到徐载靖兄弟二人走过来,她赶忙行了一礼道:“章哥儿,立秋了,天气见凉,我家姑娘绣了个抹额和披风,在这包袱里。” 华兰住的院子, 翠蝉站在华兰身后道:“姑娘,我把东西给章哥儿了。” “他怎么说?” “他没说话。” “嗯?”华兰惊讶的转过头来。 “章哥儿就是东西没给小厮,自己抱在了怀里。” 翠蝉笑着说道。 “你!” “姑娘,还有就是余老太师家的嫣然姑娘让人递了帖子,说是过几日来咱们府上请教绣技呢。” 立秋后, 盛家书塾基本每天依然是准时上下学。 除了在七月十五那天的中元节, 午时的时候庄学究便早早散了学。 回到家中,到了晚上的时候,徐载靖听从城外归家的自家大哥说,今日城中道观焚烧了巨大的纸钱山,场面非常的壮观和肃穆,这是在祭奠大周历年为国战死将士。 城外的一些乱葬岗也有各大庙观的道士僧人在超度孤魂,焚烧纸钱。 到了第二日,徐载靖坐车前往盛家的时候,空气中依然有烧纸的味道。 倒是之后下了两天雨,空气才再次清新了起来。 天气也在逐渐转凉。 时光飞逝 半月后到了八月, 去盛家读书的时候, 早晚都要穿的厚一些才能挡住凉风。 而徐载章已经披上了新的披风,每日上下马车十分的珍惜。 这日从盛家归家的时候,徐载章和徐载靖都感觉到了府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徐载靖进了内院才知道,今日刚到酉时大嫂谢氏便被产婆扶到了卧房中。 徐载靖和二哥匆匆来到大哥徐载端的院子里, 徐载靖看到父亲和母亲已经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产妇的痛呼声不时的传来。 徐载靖和载章去安慰一下坐立不安的大哥,一旁的孙氏道:“你们就别在这里候着了,你们大嫂这是头胎,没有四五个时辰生不下来的。” 说着话,孙氏身边的管事妈妈来到她身边道:“大娘子,谢子爵和大娘子来了。” 孙氏赶忙起身和徐明骅朝二门走去,还未到二门,就看到比他们年纪大些的亲家带着人来到了跟前。 “见过徐侯。” “亲家说的哪里话!快,来院子里坐,孩子刚进去不到半个时辰,今夜还有的熬呢。” 徐家兄弟见到谢家人赶忙行礼问好。 谢家大娘子看着有些焦躁不安的徐载端,心中微微点了点头,这是把自己二姑娘放心上了,牵挂的很。 一旁的谢子爵和自家夫人对视了一眼。 “谢兄,之前伱一直在南方,我还以为你没回京呢。”徐明骅道。 “我这也是算着她的日子回来的,昨日刚到的汴京。” “之前听闻广源州侬人臣服交趾” 谢子爵点了点头道:“徐侯所言不错,不过交趾贪得无厌,对侬人压榨甚烈,我回京前侬人已上表臣服大周!如此我才有闲回京。” “如此便好,也算是一桩邕王的功劳。” “不错。” 亥时刚过(晚十一点后) 徐载端在卧房门口不知走了多少趟,忽然觉得夜风有些凉,他赶忙来到谢家人身前道: “岳父岳母,夜深了,去屋里等吧。” 谢夫人满脸忧色的扶着徐载端的胳膊站了起来,走向了屋里。 寂静的夜里,产房里徐家长媳依旧不时的痛呼几声。 谢子爵看着房间里没有回去的徐家兄弟,心中一片宽慰道:“你们明日还要去书塾,便赶紧回去吧。” “世伯,不妨事。”徐载靖道,一旁的载章点头。 待徐家厨房送来夜里垫肚子的糕点。 又过了一个时辰, 曲园街上传来了报时的声音。 已是丑时,听着自己大娘子痛呼的声音大了起来,徐载端站在门口,恨不能钻到产房里。 终于,一声啼哭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谢家夫人更是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官人。 徐载靖耳力出众,听到这位大娘子在暗暗祈祷:“男孩!男孩!求求天爷!男孩!” 很快,有产婆发自内心的高兴的在门里喊道:“侯爷!大娘子!大喜!是个哥儿!” 听到此话谢夫人和孙氏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高兴。 “赏!大大的赏!” 徐载章也和徐载靖对视了一眼后笑了笑,他们有了一个侄儿。 很快产房被清理了一番。 徐载章兄弟二人不好进去。 孙氏却是和谢家夫人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嫡长孙/外孙,被从闺房里叫来的安梅也在旁边凑热闹。 而徐载端却是已经蹲在了自家大娘子的床前,握着谢氏的手一脸的关切。 谢夫人看了看外孙,又看了看女儿床前的女婿,颇为感慨的握着孙氏的手道:“妹妹,我看我得备一份厚礼给吴大娘子了。谢她给我家小二找了这么好的一份姻缘。” 孙氏道:“姐姐,说的是,我也得备一份了。” 众人又说了几句话,便纷纷离开了此处。 孙氏安排好了谢家夫妇的诸般事宜后也离开了院子。 只留下谢夫人留在房间里,看着有些疲惫,但是眼中有些得意神色的女儿,谢夫人给自己二女儿顺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道:“你有了儿子,为娘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谢氏笑了笑:“娘,你放心吧。没儿子,婆母待我也是很好的。” “嗯,看得出来,你家我来的少。不过这次你生产,我看的出人家都是都是实心实意关心你的,你官人第一时间都没看他儿子,而是来看你。” “他向来是个贴心的。”谢氏眼神暖暖的说道。 然后却被自家母亲点了几下额头。 看着二女儿的迷惑眼神,谢夫人道:“你,以后切不可因为有了徐家的嫡长孙就在家里吆五喝六!” “娘,女儿怎么会呢!” “哼,我这是提前警醒你一下。” 说着谢夫人终究还是露出了笑容,和女儿对视了一眼后:“好好保养,争取后年再来一个。” “娘~~~你快去安歇吧!” 到了第二日, 曲园街勇毅侯府, 下学归家, 晚饭时, 在徐载靖和安梅姐弟俩嫌弃的眼神中,徐载章珍重的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孙氏道:“娘,这是.华兰让托人给我,让我带来的,说是给小侄子贴身衣物。” 大家晚安! 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旭日东升万物朝阳的500打赏。 感谢各位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 尤其是一下投好多票的书友,十分感谢!感谢! 如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77章母亲说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勇毅侯府有了嫡长孙,不论是曹家孙家,还是顾家盛家,乃至齐家、海家,都送来了贺礼。 宫里皇后身边的女官更是带人捧着赏赐进了徐家。 孙氏和回娘家的平梅站在前厅送走了女官,回到院儿里,侯府的管事们一边清点贺礼一边登记造册。 看着一路走回来都没怎么说话的孙氏,平梅笑着问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 孙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道:“今日这些贺礼,可比你哥出生的时候要多了。” “娘,以前怎么和如今比” “是啊,我都有孙子了,老喽” “可您一点都不老!走,去看看您孙子。” 母女二人在前面挽着手,后面跟着的嬷嬷女使们也是笑着。 到了徐载端的院儿,进了屋子,平梅在青霞的搀扶下坐到了谢氏的床前。 谢家送来的奶娘将平梅的大侄子送到了她怀里,看着襁褓中在睡觉的婴孩儿,平梅心中满是欢喜。 “这眉眼的,真像是哥哥。” 谢氏听着笑道:“怎么都说像官人!” “谁还这么说了?” “你妹妹!” 孙氏在一旁道。 平梅看了一会儿后,便将婴孩儿交给了奶娘。 看着谢氏身边不远处的针线筐和上面的小衣,平梅皱眉道:“嫂嫂,伱这才几天,怎么能碰针线呢?眼睛不要了?” 谢氏笑着道:“哪有,就是看着母亲让人送来的东西好,我和贴身的妈妈一起细细瞧了绣工而已,说是是盛家大姐儿送来的。”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 “嗯,不错,这还没进门就讨好起妯娌来了。” “说的好像你到时候没有一样!” 平梅说完,挨了孙氏轻轻的一拍。 三位大娘子又说了一会儿话,平梅便起身告辞。 在朝二门走的时候,孙氏又问了顾家和自家大女婿的情况。 “娘,如今我婆母在顾家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 “能不足吗?考到如此功名的大儿子,还有亲生的小儿子,唯一个姑娘都和她站一边。你们家四房五房没再作妖吧?” “那碧莲苑被您女婿封了之后,他们老实到现在呢!这不是快要议亲了,态度好着呢。” “你也把心给我紧一紧!生孩子,那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孙氏一番仔细的叮嘱之后,才放平梅回了顾家。 八月上旬, 经过一个月的调整,徐载靖开始每天早早的入睡,早晨比之前早起一个时辰。 也恢复了之前停了大半个月的晨练。 迎着秋天的凉风,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正在热身的时候, 场边自家师父门口的灯笼下,两个人影冒了出来。 “十人将狄菁/冯大宝见过公子。” 徐载靖点头后, 青云看着这两位微微一笑道:“两位,来一起先跑一跑热热身子。” 四刻钟后, 青云熟练的在空中调整好身姿,落地的时候没有摔在身后的草垛上。 而他身后,狄菁和冯大宝两人躺倒在草垛边,还没在‘会飞’的感觉中回过神。 青云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帮他们俩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没事,以后习惯就好。离得远些,公子要练飞斧了。” 回过神,狄菁和冯大宝听着黑暗中‘呜呜呜’飞斧在空中的声音,和‘铎铎铎’钉在粗大树干上的声音,喉头翻动咽了一口。 天色大亮, 亲兵们准备陪着徐明骅去营中。 整理马匹鞍鞯的时候, 祝庆虎看着手下的两个低头丧气的十人将安慰道:“别这个鸟样!” “尉校.我”狄菁欲言又止。 祝庆虎笑着道:“怎么?想问我西军和白高有没有和靖哥儿这么厉害的人?” 冯大宝赶忙点头。 祝庆虎沉吟了一会儿道:“哪怕是白高国最精锐的斥候我也交过手,实话告诉你们,没见过!” “汴京周边上四军我也和舅侯爷去见识过!” 祝庆虎拍了拍冯大宝道:“你,能排进前五十。” 又拍了拍狄菁道:“你,能排进前五,所以放宽心,咱们不和他比。” 两人重重的点头。 祝庆虎的一番话,让他们重拾了一些自信。 卯时二刻 徐载靖已经坐在盛家的讲堂中和同窗们开始晨读。 读了三刻钟,太阳东升,天色大亮。 徐载靖坐在第三排,看着左边,看着年纪小小的明兰跟着兄长表哥们摇晃着,脑袋上固定在小揪揪上的珍珠发带,随着她的小脑壳动来动去。 察觉到徐载靖的目光 明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还翻了个白眼儿给他。 “不错不错,声音都很有精神呀。” 听到庄学究来到讲堂,众人纷纷起身问好。 一番考教后,庄学究坐在桌后道: “邸报上说,南方侬人先臣服于交趾,近日又上表朝廷表示归顺,你们假若是考官,会如何出题呀?载章,你先说。” “学究,这侬人如此反复,学生可能会出一题‘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长柏,你来吧。” “是,学究,此句出自论语‘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不论是顾廷烨还是徐载靖都用心的听着,也在脑子里想着如果自己遇到此题,会如何来做。 墨兰装作很有兴趣, 如兰听得昏昏欲睡, 而明兰却是面色难看的继续临摹着字帖。 等庄学究讲完长柏的思路后让众人休息的时候,徐载靖踱步到明兰书桌边看着她的字,一脸的目瞪口呆。 明兰白了他一眼,把所有的纸盖了过来。 看着徐载靖走出讲堂, 明兰假作无意的来到墨兰的书桌旁边。 看着上面已经颇有模样的字迹,她失落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唉!定是这笔问题,才让我写不出好字的。” “姑娘,你喝水。” 明兰接过小小桃手里的茶盅喝了一口,回首看到如兰桌上的宣纸上,疑似画了一个蛐蛐。 她抿了抿嘴,五姐姐倒是自得其乐。 酉时四刻(下午六点后) 书塾下了学,明兰回到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闷闷不乐的明兰,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待明兰睡下,老夫人让房妈妈将小桃叫到了卧房: “小桃,你家姑娘可是在学堂中遇到什么事了?怎的如此不高兴?” 小小桃眨了眨眼睛道:“回老太太,这几天靖公子老是笑话姑娘的字。姑娘她说是笔的问题才写不好字。” 听到小小桃的话语,老夫人摇头啧了一声, 待房妈妈拿过明兰的书箱,拿出写了字的纸张,老夫人端详了一下,点点头道: “嗯,写成这样,可能真是笔的问题!小桃你先回去。” 小小桃蹲了一礼,走出了老夫人的卧房。 一旁的房妈妈却是低头没说话。 老夫人靠近了烛光,看了几眼明兰的字道:“素琴,你看看,是该给她换支笔了。” “嗯?你怎么不说话?”老夫人拿着纸张看了一眼房妈妈后皱眉问道。 “老太太,您这小时候也是这么和老侯爷说的.” “我?.哪有啊???” 老夫人一脸迷惑的看了房妈妈一眼。 “您在球场上,第一次用出凤随流星这招的时候!” “啊?哦~~~嗯~”老夫人先是皱眉回忆,然后是一脸的明悟随后是无可奈何。 “老太太,奴婢知道主君写字是好的!您再看这幅绣画上的字” “明儿年纪还小,再宽她几年.”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绣画,那几个字绣的异常漂亮,她熟悉盛紘的字,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这不是盛紘写的。 “老太太,您焚香插花捶丸马球自然是大家,可” “素琴,你说得对,去,去把茹安叫过来,我吩咐她几句。” 第二天中午明兰被老夫人叫了回去。 饭都没吃,就吩咐明兰去了今安斋。 到了院子门口,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匾,明兰高兴的进了屋子, “阿娘,弟弟呢?”明兰探头探脑的问道。 “弟弟在睡觉。”卫恕意温柔的声音传来。 “明儿你站过来。小蝶,把书箱打开。” 小蝶接过小桃手里的书箱,将里面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明兰惊讶的看着卫恕意。 “阿娘,你要干嘛?你要写字吗?” 她长这么大,真的没见过卫恕意写过字。 在扬州的时候,偏院儿之中更是纸笔都没有的。 卫恕意看了一眼明兰下学时刚刚洗干净的毛笔点了点头,然后在砚台里滴了几滴水后缓缓姿势优雅的研墨。 明兰看了看自家阿娘研墨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阿娘的脸, 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 卫恕意站在桌旁研墨结束, 她将明兰书箱中的一张纸铺开用镇纸压好,然后一只手拿起被明兰‘嫌弃’的毛笔,潇洒在砚台中动了几下,待毛笔吮满了墨汁, 笔毫轻巧的在砚边舔了几下后,卫恕意便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又让毛笔饱饮墨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明兰看着纸上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就是好看的字,目瞪口呆。 “阿娘.你会写字,还写的这么漂亮!!!” 小蝶听到明兰的话,也站在一旁,跟着卫恕意这么多年,她也认得不少字了。 “小娘,这些可比在福建路的院子用树枝写的好看!” 卫恕意有些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爱怜的摸了摸明兰的小脸,笑了笑道:“明儿,这也是我苦练多年才有的!你也要勤学苦练,阿娘相信你是能写出这等字的。” 明兰一脸仰慕的看着自家阿娘,重重的点了个头: “嗯!” 随后卫恕意熟练的洗好毛笔,将明兰的书箱整理好。 一旁的小小桃一脸惊讶的看着心道:原来书箱是可以这样摆放的! 在今安斋用了午饭,明兰便回了讲堂,拿出字帖后双耳不闻身边事,一心练起了字。 看到此景,庄学究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晚上, 酉时过了六刻。 明兰吃了饭前罕见的要再练一会儿字,正打开书箱的时候, “天都黑了,你还练字,眼睛不要了?”听到老夫人的话,明兰这才息了念头。 这时,下了衙的盛紘在通报声中进了寿安堂。 明兰高兴的站在老夫人身边叫了一声爹爹。 “嗯!明儿乖。” “母亲。” “嗯,今日可还顺利?”老夫人问道。 盛紘恭敬的回着话。 因为大周皇帝有了子嗣,还是茁壮的皇子,汴京之中没有什么激荡风云。 盛紘在扬州确定升迁的时候就开始走自家探花郎父亲的那些同年叔伯的关系; 同时润州的舅兄也写了不少信给王家故旧,借了岳家王家的力量,; 加上如今吏部李尚书是岳母家的表亲; 之前还得了吏部的嘉奖; 上半年更是协助了齐国公整治了扬州官场之事,与徐家联姻的事情也是传回了汴京; 文官勋贵皆有助力, 所以盛紘此次居然补了吏部的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是这可是汴京吏部的职位! 但是,假若没有老夫人的指点。 唔.想明白如此关节, 所以近些时日来,盛紘来寿安堂待的时间更久了。 正和老夫人说着话,盛紘眼角就看到了明兰中午在今安斋放在书箱中的那一张纸。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去,眼中亮光。 看到盛紘满眼的惊讶,老夫人下巴一动,房妈妈会意便从书箱中将纸张递到了盛紘的手中。 盛紘看了一眼老夫人,又喜不自胜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张纸道: “母亲!庄学究不愧为我朝大儒,这几个字!嘶.孩儿竟不知道!该去向学究讨教一番行书的。” 盛紘喜欢好字,懂得书法,更是极爱钻研,看到这张纸更是如同看到了宝藏一般。 “母亲!你看这个‘安’字,安字难写,但是这写的漂亮,嘶.行笔之间竟有婉约之意,可惜这个‘多’字!啧!怎会有些生.疏?不应该的” 盛紘摇头不止,面露不解。 盛老夫人笑着看了一眼沉醉的盛紘, 低头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满是自豪的明兰。 又看了一眼今安斋的方向,想到那院子里的婴孩儿,老夫人心中一暖。 “紘儿,这可不是庄学究的字。” 听到老夫人的话语,盛紘从品味之中回过神,一脸迷惑的看着老夫人道:“啊?母亲,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你那妾室卫恕意写的。” “母亲说谁?” 应该还有一章。 月票这么多,不能不多写。 不知道会码到几点。 别等了。 作者算是知道状态晚上才来了。 白天根本就不来。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 感谢20190609131745197书友的500打赏! (本章完) 第168章青云往事和去盛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青草本来就在认真的涂抹着药膏,结果徐载靖听到青云跪地后的话语直接惊讶的坐直了身子。 青草没预料到徐载靖的动作,两厢一碰,让徐载靖痛呼了一声。 听到徐载靖的痛呼,青草赶忙道:“公公子???奴婢.” “不关你事,继续涂。” 青草看了青云一眼,眼中有些责怪这位大哥哥的意味,也有些惊讶。 因为是徐载靖的贴身小厮,年纪比徐载靖大三四岁,青云身量已经开始长开,日日勤练武艺也让青云精力充沛且很是健壮。 侯府可是有不少的女使对青云有好感,也有侯府的嬷嬷给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说和,但是青云一直没有相中的。 结果,今日居然上来就跪地说有人了? 徐载靖看着青云的真挚恳切的眼神问道:“不会是,今日跪在门口的那姑娘吧?” 青云点了点头。 思忖了自家师父可能做的决定后道:“青云,你先站起来。” “是,公子。” “你先来求我,怕师父不同意,所以没去我师父那儿?” 青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 “想让我禀告父亲母亲,让他们同意后,再和师父说?” “是,公子。” “嗯!可这么多年师父悉心教导于我,父亲也是把师父当做挚友的。青云伱猜我说完后,会不会被父亲和母亲混合双打?我个做徒弟的,如何能替师父做主?” 青云听完没说话,心情失落叹了口气。。 徐载靖继续说道:“我觉得不如你和我说清楚原委,咱们一同去和师父说一说。” 青云躬身一礼,看着房间里的桌腿轻声道: “公子,那是嘉佑二年的冬天,我在万胜门附近乞讨过活,向阳避风人多的地方都被体格好的乞丐占着,我只能缩在阴暗的巷子里当时我不记得饿了几天了,只记得实在是又饿又冷,觉的就要死在那阴冷的墙根下了.可忽的,从屋顶上扔下了还有齿痕的半块蒸饼,我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个带着胎记的面孔。” “那天,我吃到了记忆里最好吃的一次蒸饼,往后两日,我就蹲在那墙根下,每到炊烟飘散的时候,我总能吃到半个炊饼。” “第四日的时候,我记得我一直抬头看屋顶,却一直没有等到.待我绕到正门一问,才知道这家修完了房顶,泥瓦匠们都已经走了。本想去晒晒太阳,却是依然被人驱赶,回到巷子里,我看到一个身量颇高的人站在那里,看到我后就把手里的一整块蒸饼给了我.也就是那次我对她说,我姓殷,活命之恩必会报答,也看清了她脸上的胎记!可.” 青云摇摇头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被叔父寻到了” “找过她?” 青云点点头道:“是。进了侯府后,我也去那边找过,想要报答恩情,本想问问那户人家给他家修屋顶的是哪里的,顺藤摸瓜定是能找到人的!结果等我去的时候,那户人家早已搬走也就断了线索。” “我也一直在找脸上有胎记的泥瓦匠汉子,可汴京人口何止百万哪怕有胎记这个线索,找人依旧如同大海捞针。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恩人原来是个姑娘!” “也是今日我才知道,这恩人原来一直是在南城做工,之前去万胜门不过是拿现钱的杂工,专做别人不愿意干的危险活。” 青草听着青云的话语,给徐载靖上好了药,包扎好后徐载靖道:“走,去师父那里,应该问题不大。” “公子,可.那姑娘比我.大六岁!” 徐载靖一滞,挠了挠头。 到了晚间,徐明骅一边擦手一边坐在正堂的饭桌上,询问道:“唉?靖儿呢?” 孙氏从小竹的手里接过碗筷放在桌上道:“说是去找他师父喝酒去了。” “嗯,倒是挺有孝心!来,吃饭吧。对了,明日章儿你在学堂中先告假一日,咱们一起去盛家。” 徐载章赶忙放下碗筷点头应是。 皇宫 皇帝今夜住在了荣妃处, 皇后寝殿,凉风从窗户外吹来,坐在椅子上的皇后挺着肚子,看着旁边桌上的水果道:“今日听说内官怀保挨鞭子了?” 一旁的女官赶忙躬身道:“回娘娘,是!陛下身边的大内官亲自掌刑。” “嗯?” 听到皇后的疑问,宫女赶忙躬身道:“娘娘,陛下不是有意要瞒着您,说您问的是时候,让奴婢说事之前,先说一句话。” “嗯。” 女官赶忙说道:“徐家五郎没事,宫里的老医官看过了,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皇后皱眉道:“怀保挨鞭子,和徐家五郎什么事?” “回娘娘” “算了,让怀保来说吧。” “是” 下午挨了鞭子的怀保痛苦的穿上了衣服,跪在了皇后寝殿外,把事情细细的说了。 “嗯,此事错不在你,怎的还挨了鞭子?” “回娘娘,大内官说奴婢没看到隐患,事情虽是烟花引起的,但是奴婢也有失察之责。” “嗯,记清楚原委,你下去吧。” “谢娘娘,奴婢谨记。” 待怀保退下,皇后吩咐道:“来人,让医官列出滋补脏腑的方子,在宫里备好药材给徐家送去。” “是。” 第二日一早。 徐家主母院儿。 孙氏正在服侍着徐明骅穿着衣服, “娘娘对咱家小五是真的好,夜里就送来了许多的东西,过几日还要派医官来看诊呢。” “嗯,曹家大兄也说过,他家儿郎们对小五可是有些嫉妒了,直言要在马球场上给他点颜色瞧瞧。”徐明骅笑着说道。 “官人,今日齐国公家的也去,就戴这条玉带吧。” “又不是去攀比,就这条皮带挺好!” “官人,你!” 两刻钟后, 徐家二门处,谢氏看着公公扎着一条漂亮的玉带和自家婆母进了马车里。 和第二辆马车里的安梅、骑在马上自家夫君徐载端挥了挥手,徐载章和徐载靖也向自家嫂嫂点头后,兄弟三人跟着车队出了徐府大门,朝着积英巷而去。 谢氏在自家贴身妈妈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锻炼了好一会儿,回到屋子里坐下刚喝了几口温水,又有女使来到门口道:“夫人,大门外有海家的管事递了拜帖。” 谢氏面露疑惑问看向身边的妈妈:“海家?” 旁边的妈妈摇了摇头道:“他们家是累世官宦,清流世家咱们两家和他们家都没什么关系。” “嗯,婆母不在家,不能慢待了人家!去,在门口立个屏风,把人请进来吧。”谢氏吩咐道。 很快,一位中年管事来到门外,想是路上女使说了家中主人去走亲戚的情况,此时是大儿媳做主管事在门口躬身一礼后说明了来意: “家中主君大娘子感念贵府公子义举,差小人送来了滋补药品,也命小人听贵府定个日子,家中主君大娘子也好来拜访。” 谢氏和贴身妈妈对视了一眼后道:“那,还请管事稍等,我派人去询问一番。” 积英巷 盛家门口的街道上被扫的干干净净还洒了水。 盛紘夫妇和长柏、长枫早早在前厅中等着,听到管事禀告后便来到门口静待。 徐家一行车马来到门口,徐明骅和孙氏下了车,安梅也赶忙来到孙氏身侧,正在和盛紘夫妇寒暄的时候,徐家三兄弟也下了马躬身拱手行礼。 “世兄,嫂嫂,之前在汴京去府上叨扰几次,今日还请看看我家,请!” “表弟说的哪里话,请!” 说着话,徐明骅和盛紘在前,孙氏和王氏挽着胳膊在中间,孩子们在后面一起进了盛家。 徐载靖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在他的记忆里盛家在积英巷的院子,是盛紘祖父置办的,是买了两家相邻的院子,之后还买了一个相邻的打通园子,所以范围比普通的勋贵人家还要大些。 据说当时徐明骅的祖父,也是看了盛家有这份产业不是什么徒有虚名的人家,才勉强应下自己独女的恳求,允了这门婚事。 到了二门处,华兰带着自家三个妹妹看到人纷纷蹲了一礼。 除了被安梅挽着的华兰叫载靖表弟外,其他三个兰纷纷叫起了表哥表姐。 载章站在家人身边,自家兄弟妹妹,听到华兰叫他的那声表哥,纷纷看了载章一眼,或者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而盛家的三个兰,虽然对徐载靖态度最熟稔放松,载端次之,载章因为忙于科举读书,与她们最为陌生, 但是叫完人后,三个兰的眼睛却都盯在了载章的身上。 载章强忍着羞意从明兰开始看去点头,到了墨兰还好,最后看华兰的时候,却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这个样子,引得如兰和明兰对视了一眼,然后和墨兰一起捂嘴笑了起来。 徐明骅和盛紘在前面停步等了孩子们一会儿, 待孩子们认了人, 王氏也是满意的看了载章一眼后道:“快,咱们进去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待王氏说完,安梅便拉起了华兰的手。 孙氏说道:“孩子们,走吧。” 随后嬷嬷女使一大帮人便朝着后院儿走去。 走在人群里的明兰忽然头上感觉不对劲,原来是徐载靖揉了揉她头上的两个小啾啾,她立即撅嘴横了徐载靖一眼快走了几步,离开他的摸头范围, 来到华兰和安梅附近,明兰一脸喜欢的看着她们俩,然后被安梅捏了捏她的脸。 最后面,小桃高兴的来到青草身边,对视一眼后两人高兴的跟在了人群后面。 来到寿安堂外,小女使们赶忙撩起挡着蚊虫的竹帘。 盛老夫人则是笑着站在罗汉床边看着进来的众人,华兰走到了她身边,明兰则是走到了房妈妈身侧让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嘴里说着话,惹来了房妈妈笑着看向徐载靖的眼神。 进门一阵姑姑、姑祖母的叫人,徐明骅被老夫人指着,坐到了她身旁的罗汉床上,孙氏则是坐在了徐明骅的下首,她的下位则是载端,下面是坐着绣墩的三人。 盛紘夫妇坐在孙氏对面,下首是长柏等四人。 众人说着话,待孙氏说完了自己儿媳因为怀孕不能来,老夫人表示没事之后,老夫人朝着徐载章招了招手道:“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徐载靖却径直站起来,把载章尴尬得坐了回去。 徐载靖有些无奈的走到正堂中间道:“姑祖母,之前你都看我看了三个月了,怎么还这样。” 老夫人挥着手绢对徐载靖道:“你个小泼猴,我叫的是你哥哥,去去去,坐回去!” 看到此景,寿安堂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哥,你请吧。” 徐载靖说着就走回了绣墩。 徐载章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来到了老夫人身边。 “章哥儿,坐。” 说着老夫人拉着徐载章的手,细细看了道:“听你哥哥说,过了县试了?” “是的,姑祖母!” “好孩子,你兄弟都得了老婆子的东西,不能少了你。” 说着,老夫人接过一个玉石手串放在了载章的手里,细细看去,这手串上的玉石颗颗光滑水润,显然不是凡品。 随后又送了安梅一支款式独特的赤金红宝石簪子。 孙氏也开始送起了礼物,送完盛家的孩子,孙氏问道: “姑姑,弟妹,这最小的那个哥儿呢?” 盛紘听到孙氏的话语赶忙对着王氏道:“快,让奶妈抱着孩子过来,让亲戚们看看。” 王氏对着刘妈妈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刘妈妈赶忙走了出去。 “对了,听说昨日西边城外的幡杆倒了,靖哥儿救人,还受了伤,没什么事吧?”说着王氏关心的看着徐载靖。 徐载靖看着堂中众人看来关心的眼神笑着说道:“婶婶,没事,只是蹭破了点皮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赶忙说道。 “听说,昨日还有一个女” “咳咳”盛紘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氏的问题。 孙氏却是和老夫人笑着对视了一眼后说道:“表弟,没事的,要说那女子其实也有些说法。” “啊?”盛紘面露惊讶的看着孙氏。 孙氏看了自家官人一眼道:“靖哥儿他身边的小厮青云,之前曾经遭过难” 听着孙氏的话语,盛家众人听得很入迷。 “如此说来,府上还要多一场喜事了?”王氏笑着问道。 “青云也是知恩图报的,我和侯爷自然是应允的。”关于徐载靖师父的事,却是没有说出去的。 说完话的时候,外面的小女使喊道:“七公子到了。” 随后一个身材丰腴肤色白皙的奶妈抱着婴孩儿进了正堂。 而房妈妈早就站在了门口,从奶妈手里接过了婴孩儿。 徐家众人纷纷凑到房妈妈身边看了看这位盛家的七郎。 “姑姑,孩子的名字可定下了?” 听着徐明骅的问题,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道:“定下了,你表弟起的。” 还有 (本章完) 第169章徐家有雁和婆子们【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紘赶忙笑了笑说道:“世兄,此子名槙,木真槙。” 听到盛紘的话,徐明骅微微迷惑的看向了徐载端,徐载端则是看向了徐载章。 徐载章看了一眼弟弟,见徐载靖没说话,载章道:“槙,罗汉松。” 听到徐载章的话语,盛紘和长柏都面露笑容。 之前在路上两人骑马聊过这个话题,载章说过几个名字,徐载靖也猜过几个,各自说了代表的意思。 没想到却是徐载靖猜中了。 婴孩儿在众人面前‘展览’了一番后,被奶妈抱着出了寿安堂。 夸完了孩子,老夫人道:“华儿,你带着妹妹们去后院玩儿。长柏,你带着哥哥们去你的书房看看。” “是,祖母/姑祖母。” 除了已婚的徐载端,众人纷纷退出了寿安堂,各自去了院子里。 这时,有盛家的女使带着谢氏的嬷嬷进了内院寿安堂。 听完了嬷嬷的回报,徐明骅和自家夫人对视了一眼,说了个日子。 那嬷嬷也就赶忙回曲园街禀告谢氏。 听着嬷嬷口中的海家,王氏和盛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文官家庭出身,自然是知道这海家,没想到侯府和海家还有关系! 等人离开后。 寿安堂内徐明骅看着老夫人和盛紘夫妇微微一笑道:“姑姑,表弟,我这打算请曹家大兄作男媒,曹家嫂嫂作女媒.” 听着话语,老夫人微笑着点头,王氏则是一脸的高兴,。 徐明骅请的可是皇后娘家兄弟,日后的拓西侯! 所以当吃午饭的时候,王若弗看着自家大女儿的眼中满是喜色,盛紘看向载章也是不住的点头。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到了下午的时候,齐国公和宁远侯带着齐衡和顾廷烨来到了盛家。 庄学究作为汴京知名的大儒,这些年来在他的书塾中考出来的秀才、进士非常的多。 尤其是本次科举最为让人惊诧的勋贵子弟顾廷煜,更是在殿试前和庄学究请教过学问。 诸多的高官勋贵想要将庄学究请到家中,却都被拒绝,理由是要去报救母之恩。 这等孝道缘由,任是谁都不能多说什么的。 庄学究没有多多的透露自己将要去的人家,此事只有盛家知道而已,如今多了齐家。 之前顾廷煜前去感谢庄学究的时候,庄学究是有些可惜顾廷煜的名次的。 知道顾家还有一个读书的顾廷烨,倒也是说了可以教授一二,但是得盛家同意才好。 如此才有了这番一公爵两侯爵齐聚盛家的场景。 最终定下了徐家二子、齐衡、顾廷烨这四个盛家之外的子弟前来书塾念书。 待公侯离开了盛家,王氏只觉得神清气爽, “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有了这勋贵的同窗之谊,长柏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 刘妈妈在一旁高兴的点着头。 王氏继续高兴的说道:“哎!伱说这侯府办事也真是周全,听徐侯说,章哥儿没出正月的时候就在城外自己捉了一对儿大雁,让猎户精心饲养着!” “托老太太的福。” 第二日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 汴京 老鸦巷 住在巷子里的街坊四邻正在巷子树下做活乘凉看孩子。 一个衣着艳丽,但头发上没什么首饰的妇人路过众人,走进了巷子里有些破败的院子里喊道:“花嫂子在家吗?” 头发花白,衣服破旧但是干净的老妇人打开房门道:“哪位?哦!原来是孙媒婆!你这是?” 那衣着艳丽的媒婆笑着说道:“老嫂嫂,有人相中咱们家姐儿了,托我来说和!她人呢?” 老妇人一听,虽然知道这媒婆的名声不好,但是面上还是有了喜色:“出去做工去了!请,您快请进。” 听到此番对话,巷子里的街坊纷纷来到院子门口,准备听个热闹。 说着话,将人邀请进了屋子里,却只能奉上一碗凉水:“媒婆见谅,家中实在没有备下茶水。” 那媒婆进屋后听着老妇人说话的声音,眼睛四处扫视,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无妨无妨。” “不知,是哪家看上了我家姐儿?”老妇人笑着问问道。 “是巷口田家嫂子的娘家兄弟,乃是城里屠户,去年刚死了婆娘!这不!知道老嫂嫂家里有这么个姑娘,特来求娶。” 听到媒婆的话,老妇人面上有些难看的说道:“之前听田家的说过,不是说这家里有三个孩子吗?我这姑娘去了当后妈,她” “老嫂嫂,人家也是听说你花家这姑娘身量高,干活踏实才找的我!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家姑娘这年纪,再嫁不出去.而且,他家愿意出聘礼五.十五两!” 说着媒婆摇了摇手掌,比划着聘礼。 老妇人也被说的无言以对,的确和她家姑娘这个年纪的女子,孩子大多都会爬墙掏鸟窝了。 “可我听说,那屠户最爱喝酒,喝完还打婆娘,我姑娘,还是算了吧。”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诶!不是我说,老嫂嫂他不喝酒,不打人的!而且就你家姑娘脸上那么大块胎记,能找这么一户殷实的人家也不错了。” “孙媒婆。还是算了,我就让我姑娘养我老吧!您先忙去吧。” 说完,老妇人便要去开门。 那媒婆走到门口,按着老妇人粗糙的手道:“老嫂嫂,你听我最后一句,那巷口田家和屠户家都说过了,只要你家嫁妆里赔送上那头小毛驴和那棉絮,他们愿意接你去养老!” “您这一下,就儿女双全了不是!” 媒婆说完,看着老妇人的样子问道:“老嫂嫂?你倒是说句话啊!” “哦!原来是看上昨日送来的东西了?” 听着老妇人的话,媒婆面色一变道:“哪里话,是真的看上咱家姐儿!” 老妇人讥讽的笑了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说,老嫂嫂你别误了你家姑娘的”媒婆面色一变的说道。 “之前也没见你来,你还是走吧。” 看着老妇人态度坚决,媒婆没了笑脸,拉着脸出了屋子。 “我说。老.” 老妇人大声喊道:“走!” 媒婆看着院子门口的街坊四邻,媒婆斜了老妇人一眼骂道: “嗤!你家这姑娘想要投身侯府,人家侯府没要,为了名声送你银钱,你还清高起来了!” “我呸!什么东西!” “就让你那丑八怪女儿,给你养老吧!” “这么大年纪还有胎记,还挑上了,真是拎不清的老虔婆!” 听到此话,门口的围观众人纷纷窃窃私语,穷邻居忽然得了财,是容易被人说闲话或者觊觎的。 一边骂一边朝外走去, 这媒婆的骂声,气的院儿里的老妇人手脚发抖,正想骂回去,却看到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妇人。 “哟,这不是孙媒婆么!啧啧啧” 说话也是一个衣着艳丽的妇人,但却是面若银盘,发髻上更有不少的首饰,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你!郝婆子!你来这老鸦巷里干什么?莫非”说着,孙媒婆看向了院子里的老妇人。 “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边去!” “哎呦,花婆婆,我乃是街上牙行的,有一位京中富户,听说您女儿与侯府有旧,特请我” 此时,又有声音传来:“让让,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话语,众人纷纷朝后面看去,只见巷子里有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后面是一队捧着各色礼盒的女使仆役。 衣着华贵而素净的妇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郝婆子后高声喊道: “勇毅侯府管事殷,特来求娶花府娇女!” ‘侯府’、‘娇女’这两个和老鸦巷格格不入的词,让围观的街坊百姓有些呆了。 没了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70章昨天今天明天和黑影【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马厩旁的屋子里, 驱蚊的青烟飘散着,青草在一旁殷勤的给马夫满上了酒。 迎着自己师父的独眼,徐载靖低下头吃了几口菜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师父,如若徒儿遇到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人,该当如何。” 马夫斜了一眼自家侄儿道:“自当是有恩报恩。” “可,若是女子呢?” 马夫嗤笑一声道:“你是侯府嫡子,有什么女子能对你有救命之恩?” “呃我..” “两个臭小子,有话说,有屁放。” 青云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然后跪在了一旁给马夫磕了一个头道:“叔父,侄儿找到之前有赠饭救命之恩的恩人了。” 马夫坐正身体拿着酒杯道:“靖哥儿说女子,咱们前几年找的是男子!!” 一口饮尽杯中酒道:“莫非,是恩人家中有女眷需要你照料?拿了银钱去便是,伱何须如此扭捏?” 徐载靖笑着说道:“师父,您真是神机妙算.青云他.” “让他自己说。” “叔父.” 听着青云几句话将事情说清楚,马夫双眉之间挤成了川字问道: “你可与恩人说过要娶她,让她等?” “没!” “傻小子!她年龄大脸上有胎记又得了银钱!甚至有可能搭上侯府的关系。你想一想会不会有人去下聘求娶?” 听到此话,徐载靖已经起身出去喊道:“疤脸,骑马去媒婆家,让她准备明日去提亲!” “是,公子!”不远处疤脸应声道。 青云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也说过,要是没人家给你的蒸饼你命都没了,我殷家都要绝后!你居然以为我会在乎年纪和胎记!?欠抽的小崽子!” 看着马夫寻找东西的眼神,青云赶忙把凳子递到了马夫手里。 徐载靖回头,赶忙按住了马夫手里的木凳道:“师父,青云也是担心你顾虑殷家血脉,这才想的多了一些。您消消气” “哼!起来,吃饭。” 一旁的青草也赶忙站到马夫身旁接过了凳子,放回青云身边。 “青草,就你见过那姑娘,快说说她是何样子。” “是,公子!伯伯,那姐姐生的身量颇高,我瞧着和青云哥一般高呢,还是鹅蛋脸!” 房间里气氛比刚才轻松了许多,青云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三刻钟后疤脸回了徐家,在门口道:“公子,媒婆说明日宜走亲访友,却是不宜求娶,后日才是吉日。” 听到喊声, 看到这位素净的媒婆,以及她身后的青云,还有两列捧着礼品的女使,巷子里的百姓纷纷一边让开路,一边低声议论。 “侯府管事?我没听错吧?” “瞧这气派.” “怪不得面善,这不是前日来送花家老姑娘回来的小郎君么!?” 两个婆子也是相互看了一眼后,赶紧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院子里的老妇人这一个时辰遇到的事,比她之前一天遇到的都多。 看着前日来过一次的青云和他身边的嬷嬷,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位大娘子,妇人乃是勇毅侯府的嬷嬷,受家中主母所托,特来下帖!” 听到嬷嬷的话语,那位面若银盘的郝婆子眼睛眨呀眨,然后回头在其中一个小侍女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看着小侍女离开,郝婆子不屑的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孙媒婆,然后道:“花婆婆,都是街坊四邻,花家有此喜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别不说。” 听到郝婆子的话语,周围的百姓纷纷附和。 很快,就有邻居从家中搬来了桌椅,奉上了茶饮和干果,还叫来的巷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作陪。 不到两刻钟居然把花家院子弄的有模有样,花母人逢喜事精神爽,干不了多少活,只能在院子里不住的谢人。 看到侯府嬷嬷投来的赞赏而友善的眼神,郝婆子便走到了旁边,态度恭敬的闲谈了起来。 郝婆子赶忙把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让侯府年轻的殷管事心中有疙瘩。 “花婆婆,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郝婆子问了一句。 花母赶忙道:“快了!她就是去道观还上之前他爹治病的药钱。” 院子里说着话, 老鸦巷口, 花清依旧作男子打扮,用一块旧布遮着半张脸从街上走着,行事走路之间没有了之前在侯府门口的瑟缩。 她拐到巷子里,放眼看去,却看到邻居们簇拥在一户门口,仔细瞧去那小门土墙,不正是自己家。 “娘!” 花清心中暗道不妙,赶忙快步走去。 正好有小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看了看走来的人之后大声喊道:“新娘子回来拉!” 这一声叫,让围着门口朝里瞧的人们纷纷转身, “哎呀,真的是花家老.花家姑娘回来了!” “清姐儿,以后莫要忘了我曾经抱过你.” “快让道,别挡着了!” 说着话,人们让开了一条路。 花清进到院子,看着有些不一样的家,还有坐在院子里的众人面露疑惑。 青云看到她赶忙站起身点了点头。 花清的母亲不好意思拉着她进了屋子。 郝婆子正要跟进去却被侯府来的嬷嬷笑着挡了一下。 随后嬷嬷挥了挥手,侍立在一旁的两个女使跟着她走了进去。 屋里, “娘,这是怎么了?”花清皱着眉问道。 “院子里的那个殷家小郎,来咱家下帖子。” “啊?什么帖子?” “婚帖!” 花清低下了头道:“娘,是侯府的鳏夫还是谁要纳妾?” “都不是。” 接话的是跟进来的嬷嬷,她笑了笑指了指床上摆放整齐的衣服道:“姑娘,你先试试这衣服吧。” 刚到戌时(晚上七点后) 曲园街, 主母院 徐明骅从外面应酬回到了后院儿,孙氏服侍着他换下衣服。 “青云的事怎么样了?” “日子定在三个月后。” “人呢?” “姑娘除了有个胎记,身量高了些,没别的事。” “那就好,殷兄也算了了心事。” “那姑娘也安排在家中商铺,在眼皮底下,也好照看一二。” “夫人想的周到。盛家书塾到七月一日才开始授课,日后也不知道章儿和靖儿在读书一途上前程如何,这几日演武,我带他们去看看。” “嗯,待官人忙完,咱们就要准备好去盛家下细帖,也把章儿的事定下来!老大媳妇日子也近了!” “夫人,全是喜事呀!” “感情操心的不是你!”孙氏白了徐明骅一眼。 “夫人,辛苦了。” “去去去。” 第二日 一早, 徐载靖正在和青云对练,但是青云时不时痴痴的傻笑一声,直搞的徐载靖满身的鸡皮疙瘩。 被演武场旁边看着的师父瞧见后,青云被他扭着耳朵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啪!让你瞎想!” “啊!” “啪!让你不专心!” “啊!” 几声惨叫后青云好歹恢复了状态。 草草的用了早饭,徐载靖便和精神饱满的父亲以及两位兄长一起骑马出了徐府。 还是从新宋门出了城,很快就到了天武军营外。 徐载靖上次来还是过年前,此次半年后到了天武军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在营外就听到了阵阵喊杀声。 进了营地后,徐载靖发现士卒精神饱满,秩序井然。 今日演武为了不显突兀,徐载靖、徐载章还有青云都换上了天武军的甲胄。 这近半年来,勇毅侯徐明骅掌军后裁汰老弱,军饷则是全额满额发放,不喝兵血,更是没有让士卒当成杂役肆意驱赶使用, 单单是军饷全额发放一个好处,就让裁汰后徐明骅补足兵员的时候,挑人挑花了眼。 半年的时间虽不能说脱胎换骨,但可以说卓有成效。 而这几日的演武就是勇毅侯看一下这段时间努力的效果如何。 除了在营外站岗执勤的士卒外,近七千士卒汇聚在宽大的天武军校场之中。 都说人数过万,无边无沿。 徐载靖前世,一次性看过人数最多的阅兵应该是朱日和大阅兵方阵集结后的场景,人数在一万两千人。 当然,这大周朝天武军的演武肯定是不能和前世相比的。 而且也不是皇帝阅兵那种需要场地、甲胄、安全的高规格阅兵。 虽然只是天武军两厢的阅兵, 但是几千人站在校场中,就很有震撼力了。 勇毅侯徐明骅站在将台上,徐载章和徐载靖则是成了勇毅侯的亲兵牙将站在徐明骅身后。 徐载端入军已久,则是站在了将台下的队列中。 演武内容也不是大周皇帝阅兵的内容, 而是随着金鼓或进或退,列阵后根据旗帜变换队形。 徐载靖不知道自家父亲掌军前是什么样,但是这时看着倒是有些模样了,因为将官士卒行动之间,没有漫不经心,拖沓延误的痕迹。 正常来说,这样的演武是要准备下一些赏赐的,但是此次天武军却是没有的。 原因就是,军饷足额。 钱给的足足的,你不干就干你。 上午大规模的演武结束, 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徐载靖和父兄再次登上了将台。 但是徐载靖总感觉自家父亲登台时,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在将台上,徐明骅身边的徐载章用力挥舞一下旗帜,台下的士卒或敲盾牌、或敲甲胄的高喊一声‘战!’ 将台四周是徐明骅一都亲兵百人。 六个军的兵阵前, 每军五个, 很快走出来的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精悍士卒。 跟着徐载靖一起来的疤脸亲兵,还有祝庆虎等都是穿着甲胄,拍了拍徐载靖的甲胄后朝前走去。 徐载靖赶忙跟上。 很快将台之上,抬出了十把只看刀鞘就知道是精心打造的战刀。 这半年来第一次来天武军的徐载靖还有些纳闷的和同样迷惑的青云对视了一眼。 刚才走出来的三十名士卒已经各自挑选了一个亲兵,面对面站着。 徐载靖、祝庆虎二人面前却是没人的。 然后徐载靖便被祝庆虎拉着站到了一侧,徐载靖低声道:“表哥,这是要干嘛?” “舅舅定的规矩,两月一次演武,然后挑战他的亲兵,第一轮胜者为亲兵,亲兵败的则出局,再胜奖宝刀,三胜当亲兵十人将,在西军那边学的。开始了!” 祝庆虎话音刚落,三对上场的就搏杀了起来。 好在刀都没开刃,但是击打在身上或者头盔上也是非常难受的。 场中呼喝之声不断,倒地即为失败,短兵相接之间三十对儿人很快决出了胜负。 青云站在一旁,一脸的意犹未尽。 “刚才赢的这个,之前就是咱们府上亲兵队的,第一次比试的时候败了,你可没见他多拼命的练武。那个倒是个生面孔。” 随着祝庆虎的视线,徐载靖看到了一个身体粗壮的汉子,他身材不算很高,但是身体强壮,庆祝胜利的时候脱下头盔露出来的脖子更是和脑袋一般粗细。 亲兵们早已熟悉,看着倒地的同袍被一个新人击败,纷纷奚落起来。 “唷~~~” “嘘~~~” “哈哈,老徐你咋躺地上了?” 最后这声是疤脸的声音。 “这小子,力气真大!”那被叫做老徐的亲兵喊道。 三十个左右厢的精锐,一轮下来就剩下十二个。 第二轮,有个生面孔的幸运儿直直的站在了祝庆虎面前,这让上来应付事的祝庆虎面露惊讶。 而且这个选择出来后,演武场中爆发出了阵阵议论声。 疤脸站在一旁道:“虎哥儿,人家就是脸上刺字,都比你俊俏太多了!” 徐载靖也仔细看去,果然挑战祝庆虎的那人身量与祝庆虎相当,但却是唇红齿白,十分帅气俊俏,唯一不足就是眉脚上刺了几个字。 刚才赢了的那个粗壮汉子在一旁道:“兄弟,恁新来的?恁挑个容易得呀!还能得把宝刀呢!恁怎么敢直接挑祝尉校的?” “俄就想知道祝尉校的实力,反正已经入了亲兵队!”那俊俏的青年说道。 很快,这十二对士卒再次打了起来。 那粗壮的汉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挺过了第二轮,得到了将台上的一把宝刀。 而祝庆虎却还在和那俊俏的青年你来我往的打着。 很快,校场中惊呼一片,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祝庆虎卖了个破绽,没想到那俊俏青年硬吃了他的破绽,还挡了他的后招。 祝庆虎被他抱着腰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老祝,你也有今天。” 之前那个摔到在地的徐姓亲兵笑道。 疤脸也是笑得不行。 祝庆虎也是呆呆的躺在地上。 “鸟儿,兄弟恁这么厉害!俺冯大宝佩服!” “承让。”说着,那俊俏青年伸出了手,将祝庆虎拉了起来。 “叫啥名?入我这队,我保你个前程。”祝庆虎说道。 “俄叫狄菁,谢尉校。” “但是.”说着,祝庆虎在这俊俏青年狄菁耳边说了几句。 到了第三轮,六军三十个劲卒已经剩下四个。 还没有比试过的亲兵继续列队,徐载靖自然是站在里面的,然后他面前一黑,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还有一章,写了四百字了。 大家别熬夜等了,明早看吧。 (`)比心 (本章完) 第171章不出所料和海家到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然后徐载靖面前又一黑,又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兄弟,恁别和俺争,俺想当个十人将!这里面,就他个子矮。” “可,祝尉校让俄和他打。” “侯爷,小的斗胆一问,赢了谁当十人将啊?” 徐明骅听到此话后笑着说道:“一人一个。” “谢侯爷!” “谢侯爷恩赏!” 看到此情此景, 徐载靖有些懵。 但是表哥祝庆虎已经开始带头喊了起来: “战!” “战!” “战!” 一旁跟着徐明骅时间比较久的亲兵们则是纷纷对狄菁的选择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然后一副看戏的表情也跟着喊了起来。 场中天武军的士卒,听到亲兵们的喊声,也凑热闹的跟着喊了起来。 “战!” “战!” 徐载靖后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将台。 校场中靠的近的天武军士卒以为他被吓到了了。 “战”了一声后面就是一阵哄笑。 “嘘~~~” “被吓着了!” “不会投降吧?” 场中一片嘘声。 但是不知道在嘘徐载靖还是挑战他的两个劲卒。 徐载靖靠在将台边上,抬了抬自己的兜鍪,翻身上了将台后道:“喂,你们两个,也上吧。” 站在疤脸面前的劲卒一脸惊讶。 “彩!” “好胆气!” “这不会是自暴自弃吧!” “这样输得快些!” “四个人,揍他都没地儿” “彩!” 听着士卒们的喊声,另外两个劲卒看向了天武军的指挥使徐明骅,看他点了点道:“四人也是一样!” 这两个劲卒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喜色。 四人合作,赢了之后可就都是十人将了。 疤脸高兴的把手里没开刃的刀和厚实的铁皮圆盾双手捧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握好了刀盾大声喊道:“请鼓!” 将台边,敲鼓的士卒看到徐明骅点头后,大鼓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徐明骅则是朝后走去,坐在了将台之上的大椅子上。 那狄菁和冯大宝等四个劲卒在上台前还嘀咕了几句,上台后徐载靖发现四人居然前三单一的排了个阵型。 看到这个阵型,台下的青云和疤脸二人憋着坏笑了一下。 明显这四人是想三个人用盾牌夹住徐载靖,然后第四个人去想办法,或绊或顶的把徐载靖弄倒。 能够闯到第三轮的劲卒,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看到场中不动的徐载靖,四人队形紧密的快步靠了过来。 就在另外两人准备包夹的一瞬间,徐载靖动了。 看到徐载靖顶着盾牌撞过来,粗壮身材的冯大宝心中一乐,运足了力气,准备让徐载靖尝试一下他的铁盾。 但是待他运足了力气,却看到徐载靖又抽身回去。 让一旁准备合力夹住他的劲卒撞了个空。 然后徐载靖趁着前面三人愣神的空隙,矮身躲过了狄菁的飞身撞扑。 随后飞快的跟了过去,在狄菁落地翻滚起身的时候撞了上去! 看着借了狄菁翻滚起身立足未稳的力道,再加上徐载靖撞过去的力道飞起来的狄菁,冯大宝喊了一声: “鸟儿!!!” 台下,观战的亲兵们赶忙聚到狄菁飞身下来的地方,合力接住了他,没让他摔下台伤到自己。 “彩!” 看清徐载靖动作的士卒们,纷纷喊了起来。 台下,狄菁还是懵懵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飞了下来。 最大的威胁已经撞飞,徐载靖继续持盾看着其他三人。 “攻!” 冯大宝一声大喊带头就冲了上来。 “崩。” 两面盾牌撞在了一起,徐载靖胳膊用力把冯大宝往外推出一段距离,然后迅速举盾挡飞了左侧劈过来的刀,右腿一个侧蹬到盾牌上,蹬飞了右边的劲卒。 “哈!” 冯大宝再次撞了过来! “擦!” 左侧被挡刀的劲卒,已经扔了刀盾,准备靠着冯大宝挡一下,他去抱腿。 然后他在扑过去的空中,看着飞速撞过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出两丈远的冯大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看到这等情景,台下的亲兵纷纷的坏笑了起来。 短短不到三十息,四位天武军百里挑一的劲卒,四对一就这么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台上。 冯大宝挽着变了形的盾牌还在发愣,他在最为自得的力量上被人给正面击败了。 台下,狄菁看着身旁的祝庆虎问道:“尉校,这是哪里的英雄?” 祝庆虎微微一笑道:“我表弟。” 狄菁倒吸了一口汗臭味道:“有这样的好手,日日对练,功夫岂不是进益多多。” 祝庆虎拍了拍天真的狄菁,心中暗道,我表弟,也就用了三分力 徐明骅待众人收拾好,颁发了宝刀后,让各军回营。 到了傍晚,和亲兵们回了曲园街。 六月的最后一天。 刚到未时(下午一点) 宁远侯府嫡长子顾廷煜昨日便告了假,陪着平梅来到了曲园街。 本届科举的主考官便是海家主君, 顾廷煜算是这位的门生。 来的还是他的岳父岳母家,顾廷煜自然是要来陪一下的,毕竟顾家深耕多年的是军队,文官之中实在没什么臂助。 正在读书的顾廷烨和徐家兄弟也被拎过来,防着万一没话聊,可以让海家主君指点一二。 徐明骅本以为文武殊途,这海家主君夫妇可能会有些难以沟通,没想到却是他多虑了。 海家主君是一位世事洞达的文人,对武将勋贵没有什么偏见。 聊着天,就聊到了那日的幡杆之事,海家主君道:“待那日他们回了家,我和我家大娘子知道了此事,犹是心慌的不行。” 海家大娘子也是皱眉点头,回想到了当日的心情。 “多亏靖哥儿义举,不然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徐载靖起身拱手道:“两位长辈过奖了。其实当日我也见到了不输于我的义举。” “哦?小五何出此言?”一旁的顾廷煜问道。 不止是徐载靖父母,海家夫妇也是面露惊讶的看着他。 “那日我回头看去,就看到有父母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怀里,青壮也有护住年迈父母的,更有海家的仆役和女使,竟然有挡在海家姑娘身前的。想必是海家待服侍的仆役女使好,才会有如此不加思考舍身护主的举动。” “靖哥儿所言不错!”孙氏笑着说道。 徐明骅和女婿也点头称是。 “靖哥儿,谬赞了!” 海家大娘子高兴的看着徐载靖道,这话听得熨帖。 在徐家待了一个时辰后,海家夫妇便告辞离开前,知道徐载靖和顾廷烨在读书,还邀请他有空去海家找海朝阶交流一二。 徐载靖和顾廷烨自然是连连应是。 待送走了海家夫妇,度过了一夜后, 七月一日, 徐载靖不得不暂停自己每日的晨练,带着青云在卯时二刻前来到了盛家门口。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182章 就不该来听墙角!【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衡儿,今日在赏花会上你做得对!” 听到自家母亲的话语,马车中的齐衡身体微躬:“谢母亲夸奖。” 平宁郡主看着年纪不大却很懂事的齐衡笑了笑:“那些人家的女儿,亲近讨好,你要明白是为什么。” “母亲,孩儿晓得!母亲,听不为说靖哥儿身边的小厮要成婚了!” “嗯?是那个叫青云的?” “是的母亲。” “当日在你外祖家,那小哥儿是护了伱,又是靖哥儿身边的人。备份贺礼让不为送去。” “是!可孩儿想.”齐衡抬头,看着笑容消失的平宁郡主,没再说下去 “你是国公府的嫡子!备一份厚礼即可,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去?”平宁郡主问完。 “母亲,是孩儿欠考虑了。” 感受着母亲的目光,齐衡低着头看着脚下没再说话。 “衡儿,你如此年纪不该再继续贪玩了!” “是,母亲教训的是!” 马车外,听到里面对话的不为轻轻的一叹。 重阳节已过, 花香逐渐消散, 在城南的老鸦巷, 几个妇人正在巷子口看着红布装饰的喜气洋洋的巷子。 巷子里的百姓不时的端着托盘走来走去,都在花家附近忙碌着。 曾经想求娶花家姑娘的田家妇人刚说了几句风凉话,正期待着另外几人附和的时候,却发现没人理她,都呆呆的看着街上。 她转头看去,发现一帮子骑着高头大马的簇拥着新郎官朝着这边走来。 原来是今日作为新郎官的青云一马当先,后面是徐载靖和祝庆虎,再后面是不为、疤脸亲兵,还有几个之前去扬州的时候一起并肩杀敌的顾家亲兵。 一帮子人高马大,声势有些惊人。 引得街上的人们纷纷指指点点。 待长长的队伍进了巷子,巷子口看热闹的百姓多了起来,在巷子口围了一圈人。 在这老鸦巷,能有如此规模的迎亲队伍是有些罕见的,自然也就有路人问了起来。 “这是谁家嫁女啊?好大的场面。” “嗤~是个姓花的小娼妇,想要投身侯府无果,被一个管事看上了!” “啊?” “那花家女难道长得很好看?” “嗨,不好看,就是不检点罢了。” 田家妇人颇有些不屑的说着。 “我说田婆子,你嘴里积点德,小心祸从口出!” 听到此话,路人看向说话之人,居然还是认识的。 “哟,这不是牙行的郝婆子么,您怎么在这儿?” 郝婆子横了那田妇人一眼,拍打了一下身上有些华丽的衣服道:“各位,那里面有喜事的姑娘,是好人有好报!” 看着众人看过来,郝婆子道:“话说几年前那侯府管事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恩人,第二日就来定下了婚事!” “当日,就是这田婆子图财想要去求娶,结果啧啧”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田妇人被说的捂着脸离开了人群。 “呸,什么东西!各位,老婆子不才,也要去坐席了,诸位散了吧” 郝婆子摆了摆手绢,扭着壮实的腰肢走了进去。 花家院子, “不为,你歇一歇,从来了你比这巷子里的都要忙。” 听到青云的话,不为笑了笑道:“青云哥,你别管了!” 说着又去给坐在桌案上的众人满酒。 因为花家人丁单薄,自然也没有什么堵门什么的,就是有也堵不住这么一帮精壮的青年。 给花母敬了酒之后,花清便和青云出了花家,坐上了轿子朝着曲园街驶去。 到了徐家, 青云和新娘子拜了徐明骅夫妇之后,便一个送入了洞房,一个被众人拉到了席面上去敬酒。 喜宴上, 不为和青云碰了一杯之后,旁边的疤脸举起了酒杯:“我说青云,你婆娘这么高,小心你夫纲不振。” 听到此话,一帮子人轰然的笑了起来。 “可有的人,婆娘都没影儿呢!”一旁的祝庆虎说道。 疤脸笑容一滞 “哈哈哈!!” 笑声更大了。 敬着酒,青云被人灌了不少。 到了晚上,徐载靖三兄弟帮着招待宾客,青云被不为掩护着到了给他准备的新婚小院儿,进院儿的时候,青草正端着盛放食物的托盘走了出来。 “青云哥。” 青云笑着点了点头后推门走了进去, 反身关好们,青云来到了床前, 花清这段时间以来被安排到了侯府的店铺里,不再风吹日晒,吃的也好了许多,所以当青云看到团扇后的脸庞时他都有些惊讶了。 “白了,也胖了。” 看着青云的眼神,花清有些害羞,她习惯得遮了遮胎记。 青云走过去,轻轻将她的手拿开后道:“以后别再想它是不好的了,没它我都找不到你。” “嗯。” “娘子,安置了吧。” “嗯。” 屋外,侍女仆役们早已被叫去吃饭。 虽然有灯笼,但是依然有些昏暗的院子里, 徐载靖、祝庆虎、不为以及疤脸等几个趴在窗户下,耳朵竖着。 或许是喝了酒,他们脸上都有些红。 不到半刻钟,听到屋里的长叹之声。 窗下几人差点忍不住笑喷出来。 “好短” “嘿嘿” “没经验” “这么不行?” “哥哥们在说什么?”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 两刻钟后,里面的声音还不见停,窗下的几人却是听的一个个的面红耳赤。 祝庆虎扭捏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疤脸点了点头道:“我也出去一趟。” “疤脸,咱们一起去” 不为红着脸眨了眨眼道:“我也得回去了。” “就不该来!” 最后这句不知道谁说的。 第二日, 刚到卯时(早五点) 青云带着花清去给叔父磕头的时候经过跑马场。 花清温婉的跟在青云身后,突然她拍了拍青云的胳膊道:“官人,你看那是什么。” 青云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只见跑马场里面上停着一辆卸了车轮的平板马车,车上面满是重物。 而在地面上,有好几道还算新鲜的深深的划痕,显然是有人拉着这车重东西围着跑马场跑了几圈。 “公子在锻炼身体。” 听到青云的话,花清一脸惊骇的看了看这一车的重物。 说完,两人来到一旁的小屋门口。 屋门被打开,在徐载靖面前一向稳如泰山的师父,却有些拘谨。 “进来吧。” 昨夜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的花清跟着青云走了进去。 青云正想跪下去,却被叔父一把扶住:“还没到你。” 他独眼看着只比青云矮一点的花清点了点头,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拱手躬身。 一旁的花清赶忙侧身躲开。 “我,我,当不得长辈大礼的。” “当的!” 嘶哑的声音说道。 待他起身 青云看了花清一眼后点了点头。 待叔父坐好,青云夫妇二人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头。 花清自回了两人的小院儿。 而青云则是给骊驹上好了鞍鞯。 徐载靖打着哈欠来到马厩旁,看到青云后道:“青云,把鞍鞯卸了吧,今日你在家,我和青草坐车去盛家。” “公子。” “去吧。” 徐载靖和齐衡差不多一起到了盛家 青草快走几步,来到徐载靖身前,掀开了讲堂的帘子,然后一股热气铺面而来。 随着天气渐冷,讲堂下面的地龙已经开始烧了起来,四周也安上了窗格。 徐载靖和齐衡一起进了讲堂,他脱下了身上的大氅,正想随手递给青草,但是举在空中又收了回来。 “衡哥儿,你家这是送来了多少石炭?我家马车都快停不下了。”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齐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靖哥,母亲说是送来了一万斤。” 两人说着话,墨兰身后的如兰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摇头晃脑了几下。 一看不是学究来了,又把手撑了过来。 徐载靖带着一身凉风经过墨兰如兰,来到了明兰的书桌前,一把拿走了她手里的毛笔。 “就着烛火练字,你想得短视症?” “我” “想练好字,不缺这早上昏暗的半个时辰。” 说着,徐载靖把手里笔放在了桌子上, 来到后面把大氅放在了最后面小桃坐着的低矮木台上。 正在后面打瞌睡的小小桃抬起了头,站起来蹲了一礼:“见过公子。嗳?青草姐姐。” 青草跟在后面,看到小桃后她也笑了起来。 看着自家公子随意放的大氅,她赶忙拿起来准备重新叠一下,一旁的小桃赶紧伸手帮忙。 当徐载靖活动着脖子,和长柏他们一起早读的时候, 皇宫 文德殿 皇帝正在听着下面臣工关于广源州侬人请降的事情。 盛紘这位吏部小天官站在同僚之中闭眼听着朝中大员们发表着意见, “陛下!陛下!” 一阵内官的说话声让盛紘猛地睁开眼睛。 不论是不是在说话的大臣纷纷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皇帝皱起了眉头,双目扫去。 那内官跪在一旁道:“陛下,皇后娘娘殿里的女官来报,说娘娘她肚子开始痛了!” 被审核了,刚修改完。 还有一章,时间不定。 如有错别字,不通顺的,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本章完) 第173章梁晗喜出望外【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七月七日 早上, 在伙房旁的屋子里用水冲干净身上的汗, 徐载靖换上衣服之后来到了主母院,与往年一般院子里已经搭起了一座彩楼,楼前还放了昨日买来的磨喝乐、酒肉、针线,这是府中女眷们到了晚上来拜的乞巧楼。 但是徐载靖走了几步后却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乞巧楼旁边居然多了一座彩楼。 彩楼之中还供奉着一位面目狰狞金身青面环眼,两只手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拿着墨斗;一脚金鸡独立,脚下踩着一只龙头鱼身四脚的大鳌鱼,另一脚朝后踢起造型的神像。 徐载靖转眼一想就想到,这位乃是魁星,主管功名利禄,传说科举中榜全靠这位手中的朱笔点成。 而七夕正是这位魁星的诞辰。 徐家之前让家中子弟读书,多是当做开蒙识字而已,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期盼,毕竟勋贵武将家主要是靠荫封传承。 所以往日里七夕也多是让家中女儿拜星乞巧,徐家儿郎们顺道念几句诗词而已。 但是大女婿的中榜,让徐明骅夫妇看到了希望,加上家中两个儿子都在读书,所以今年特地给魁星建了彩楼,晚上让家中子弟祭拜一番。 来到堂中,等徐载靖吃完了早饭,却被安梅拉着去了家中花园和跑马场四处寻找结网的蜘蛛, 早上露水重,蛛网上大多凝结了水珠很容易找到,不一会儿徐载靖就帮安梅捉了几只蜘蛛放到精致的小木盒里,摆到了乞巧楼前后,得到了自家二姐的一番夸奖。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徐载靖放松了一会儿后便在书房中的桌案前临摹起了字帖,一笔好字别的不说,至少能让你在考试科举的时候,卷面分拿个满分。 待练了一会儿字,正想看几个之前县试的题目做几遍的时候,青草来到了书房门口低声道:“公子,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来了,大娘子让你去看一看。” “梁六郎也来了?” “来了。” 整理好纸笔后几步路来到主母院, “吴家姨姨,妆安。” “来,靖哥儿,这都小半年没见你了,过来我瞧瞧。听伱母亲说,你如今在盛家学堂读书,卯时二刻就要坐堂?” 吴大娘子拉着徐载靖的手问道。 一旁年纪不大的梁六郎一脸的惊讶道:“靖哥,这么早,你怎么起得来?” 徐载靖笑道:“和我之前习武锻炼的时辰差不多,每日早起,倒也成了习惯。” “你看看你靖哥哥,再看看你!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吴大娘子说着,虚空点了梁晗好几下。 梁晗无所谓的看向了别处,眼中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孙氏听到吴大娘子对自家小儿子的夸奖,一脸欣慰的看着徐载靖。 “妹妹,我说听说了没,这几日平宁郡主带着她家衡哥儿去了宁远侯府好两次呢!” 听到吴大娘子的话,孙氏面露惊讶道:“这,倒是没听煜儿说起过.” 吴大娘子笑着道:“说是得了玉清观道士的签,顾家大郎身上有文气,要多多亲近。” “啊? “不是我说,这顾家大郎虽然身为勋贵子弟,不但中了榜,还取了这么好的名次,可不就是身有文气!” 吴大娘子语气笃定的说道,一旁的孙氏看了看自家小儿子,点了点头。 然后两位大娘子贴耳说了几句话,看了一眼下首坐着的梁晗和徐载靖。 孙氏:“咳,靖儿,你带着晗哥儿去外面玩玩。” “母亲,我还要练” 徐载靖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好几下。 看着梁晗祈求的眼神,徐载靖:“是。母亲!” 说完,徐载靖和梁晗两人躬身一礼后走出了正堂。 “我看,就请煜哥儿拿根他用过的毛笔.” 两位大娘子的话语隐隐传来。 出了院儿门。 徐载靖和眼睛放光的梁晗对视了一眼。 “靖哥,坐我家的马车出去玩吧,之前冬日里的水箱里面,如今塞满了冰块,很是凉快。” 说着梁晗便拉着徐载靖快步走去。 “快!咱们走!” 两人说着话,带着各自的小厮上了梁家的马车出了曲园街。 “被我娘强拉了来,本以为会误了今日的事呢!没想到居然还能出来!”梁晗在马车里高兴的说道。 徐载靖在马车里接过梁晗递过来的折扇,打开后扇着风道:“六郎什么事让你这么牵挂?” “嘶溜.嘿嘿靖哥儿,我和乔九他们请了绮云楼和飞云台的几个还未梳笼的青妓,虽年纪不大,但或乐或舞都是不凡。阮妈妈说,这几位还从未在人前说过名字!可花了我们不少银子,虽然也就只能是看看蒙着面纱的表演而已。” “就这?” “还能听曲儿、看歌舞,讨论诗词!她们可都是精心挑选培养的,说不准就是各家的头牌行首呢” 看着徐载靖惊讶的眼神,梁晗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 “你小子路子很野啊,这都能让你请到?” “花钱了的。” 说着话三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潘楼百丈外的街上。 之所以不停在楼下,实在是因为七夕这日街上的百姓官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摩肩接踵马车根本进不去。 两人只能下车,带着人朝潘楼走去。 快要到潘楼的时候,梁晗却带着徐载靖拐了个弯儿,来到一处巷子里。 巷子之中人少了许多,敲了敲一扇精巧的木门,一个和梁晗差不多年纪的小厮打开了门,看了一眼梁晗后笑着喊道:“公子,晗哥儿来了!” 听到小厮的声音,院子里呼啦啦的传来了说话声 “快请进来!” “不是传话来不了了么? “这都能跑出来?” “唉,这次是占不了他便宜了!” “刚才阮妈妈没看到晗哥儿,还以为咱们赖账呢。” “哈哈啊哈” 听着话,徐载靖跟在梁晗身后进了院子,前厅和门之间的走廊上,站着六七个贵少年,看到徐载靖面露惊讶。 “今日托靖哥儿才能来!” 有几个见过面的纷纷拱手致意,徐载靖回了礼。 “走走,进去!” 还有 (本章完) 第174章深耕汴京贵少年市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朝里走着,徐载靖放眼看去,这两进的院子位置颇好,能看到周围的潘楼、绮云楼等木楼的飞檐楼顶,显然距离不远。 进了颇为宽敞的前厅,徐载靖这才看到数个小桌绕着一处舞台摆放, 台上四位盛装且戴着面纱的姑娘,身后各自跟着侍女,或是抱着琵琶,或者捧着玉箫,或是背着古筝,俏生生的站在上面。 而在台边,还站着两个健妇。 看到众少年进了屋子,纷纷蹲身一礼。 屋子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妈妈笑着道:“六郎,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小小年纪的梁晗却是熟练的一摆手道:“阮妈妈,今日我带了我靖哥来,他的那份银子算我的!开始吧。” 说完,众人纷纷落座。 “靖哥儿,你是不知道,今日来的这四位,都是乐舞俱佳的,我费了心思托阮妈妈请来的。” 徐载靖点了点头:嗯,古代顶流潜力女爱豆初舞台。 当徐载靖和梁晗坐在阮妈妈的院子里听曲儿的时候, 兴国坊, 宁远侯府白氏正在二门处和吴大娘子、孙氏一起朝院子里走去。 大着肚子的平梅也在白氏的屋子里等着,她身后的青霞手里还捧着几本书,和一支有些旧了的毛笔。 进了正堂, 吴大娘子和孙氏对视一眼道:“哎哟,你亲家这是知道咱们是为什么来的了。” 白氏也是笑着看着二人道:“昨日煜哥儿就让他的小厮把这些都找了出来,说是预备着呢。” 吴大娘子赶忙道:“哟哟,这东西可不兴送,得心诚求来的才是好的。” “那姐姐,伱打算怎么求啊?” “这那我就给妹妹” 看着吴大娘子的姿势,白氏赶忙笑着扶住她道:“您这怎么还来真的!” “我就知道你会扶住我,当然得来真的了。” 三位大娘子说说笑笑的落座, 房间里没有别人,开始聊起了一些妇人的话题。 大着肚子的平梅在一旁听得不住的点头。 “恨恨恨!阮妈妈,真的不能让这芸娘揭下面纱吗?” 院子里,一位少年捧着自己的玉佩,眼神跟随着下台的女子,朝着阮妈妈问道。 阮妈妈看着飘然下台的姑娘,蹲身一礼道:“九郎,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姑娘的面纱可不是一块玉佩就能揭的!” “唉!可恨我年纪小.” “九郎,这芸娘还要两年才会到飞云台,您也别着急。” “阮妈妈说的是,到时可一定知会我,我定会前去捧场。”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梁晗低声道:“靖哥,我看这位芸娘如此年纪便舞姿曼妙,过两年到了飞云台登台,没有千贯左右,她是不会褪了那面纱的。” “而且,飞云台的姑娘长得肯定是好看的!” 徐载靖看了看厅中少年,还有舞台旁边两个健妇:深耕汴京贵少年市场,且严格与‘粉丝’保持距离和神秘感。 怪不得这两家做得大呢。 下了台的芸娘来到院子里的厢房中,看着带自己来的飞云台管事嬷嬷,搓了搓手臂道:“妈妈,这群少年年纪不大,但是看人的眼神真的是.” “这群小爷你不能嫌弃,到你登台的时候,就靠他们给你抬身价呢!” “妈妈说的是。” “来换身衣服,等绮云楼的表演完,咱们再跳一支。” 芸娘坐在菱花镜前,侍女给她重新梳着发髻:“倒是那梁六郎旁边的公子,看我的眼神颇为有礼,不知是哪家的。” “好像是勇毅侯家的!这等勋贵人家,家中的女使都比咱们要金贵,不是咱们这等贱籍能想的。” 那芸娘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前厅, 被教坊中的乐师挑选的有天赋的小姑娘,自懂事起便日日练习琴技。 动听是毋庸置疑的。 但也是蒙着轻纱,让人不得看到容颜。 欢快俏皮的一曲奏完,倒是没有刚才乔九郎那般捧着玉佩求见容颜的。 但是少年们的视线却是跟着这位姑娘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屏风后。 阮妈妈站在前厅中,蹲身一礼道:“诸位小官人,这位是咱们汴京琵琶第一,汤大家的关门弟子,芳娘。” “小女子见过诸位贵客。” 戴着面纱,抱着装饰繁复琵琶的魏芳直在众人面前蹲身一礼。她如今的样子可不是神保观外的小姑娘,而是浓妆艳裹的绮云楼花魁备选。 妆容下的美目灵动,流转之间,停在了徐载靖身上。 但就这份面纱后的风情,也就只有刚才的芸娘有十之五六。 梁晗小小年纪,有些惊叹的看着这位芳娘,刚才进门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啊! 少年们顺着芳娘的视线看去,纷纷起哄。 徐载靖没有和少年们一般鸡猫子鬼叫,而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后,拿起茶盅遥遥的感谢了一下。 魏芳直收回了视线,微微低头,开始在专心的弹起了琵琶。 一首曲子弹完,少年们却似乎仍沉浸在曲子中无法自拔。 乔九郎在桌后轻声道:“芳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如若有我乔九能帮到的,还请直言。” 听到乔九郎的话语,梁晗也是点头表示同意。 魏芳直站起身,抱着琵琶蹲了一礼道:“多谢贵客好意,此曲名为愁肠百转,小女子并未有心事!” 徐载靖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古人喜欢勾栏听曲,只是一把琵琶独奏,听着就如同是一个姑娘在和你倾诉心事,让人如何不喜欢。 一番表演完后,隔着一块模糊的屏风,少年们和四位姑娘一同用了饭食。 歇了半个时辰后, 四位姑娘便开始你弹琵琶我敲鼓,你弹古筝我吹笛。 向众位少年们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最后是和少年们谈论诗词歌赋,姑娘们隔着面纱,不时的唱几句词牌,声音婉转动听。 因今日是七夕,牛郎织女的故事又是凄美的, “盈盈一水.” “.不得语” 所以姑娘们唱的也多是格调哀婉悲楚的,莺莺软语之间,似乎那词牌里可悲可叹的男女主角就是她们和在座的贵公子们。 徐载靖在座位上喝了一口甘甜的凉茶,转头看着那边支着下巴一脸迷恋看着芸娘的乔九郎,还有同样姿势眼中含泪盯着芳娘的梁晗,摇了摇头。 倒是琵琶弹的最好的芳娘说话说的最少。 “芸娘放心,到时我定会去捧场!” “芳娘,不知你何时才能登台?我从此时便开始攒钱!” “玉娘.” 他要不是心理年龄大,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 “恨人间,会少离多。” 正在陪乔九郎聊天的,刚才跳舞的芸娘唱完词牌,轻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看了一眼乔九郎道: “九郎哥哥我们聊了许多,离开后你不会忘了奴吧?” “不会~”乔九郎态度坚定的摇着头。 “奴是个笨的!那记的奴,会耽误九郎哥哥读书!” “不会!”乔九郎摇头。 “可还未分开,奴便已开始想念九郎哥哥!你我七夕相识相知,命运会不会如那牛郎织女一般.” “不” 徐载靖听着此番对话,借着举起茶盅宽袖遮挡翻了个白眼儿, “九郎哥哥,如若以后不能相见,你就忘了奴吧!奴不想让九郎伤心,奴” “只会心疼哥哥.” “噗!!!” “芸” 徐载靖接过魏芳直递过来的手绢,赶忙摆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咳咳!” 正沉浸在凄美爱情幻想里的梁晗,听到徐载靖的声音,有些生气的看了过来:“靖哥,你干嘛?” “你们继续.咳。” “五郎,这甜茶里有糖,来这里洗洗吧。”一旁的魏芳直道。 “好,青云!” 说着话,两人起身来到了前厅后面的厢房里。 徐载靖对着想要跟进来的芳娘摇了摇头道:“让我小厮跟进来就行,多谢。” 魏芳直在门外行了一礼。 两人进了厢房,青云用水洗着衣袖道:“公子,这几位看着年纪不大,本事都不小。” “嗯。从小就开始练,不行的早被淘汰了。” 洗完,徐载靖从厢房里出来,却发现这位芳娘居然等在门口。 两人朝前厅走去,芳娘轻声问道:“五郎,不知你刚才可是为芸娘话语发笑?” 徐载靖摆摆手道:“与她无关,只是想到了其他事而已。” “哦。” 回到前厅,又坐了大半个时辰,日头西斜众少年们这才起身,在院子里侍女手中的盆中洗了一把脸准备离去。 趁着洗脸的功夫,四位姑娘已经站在了院儿门口。 阳光下,四位姑娘面纱似乎更加透明了些。 少年们离开的时候,都得到了四位姑娘亲手送的礼品,有的是手绢,有的是荷包。 徐载靖还看到乔九郎被那位芸娘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 徐载靖衣袖中有刚才擦拭嘴角的手绢,手里得了个芳娘的荷包后便一只手拉着要帮他出钱的梁晗,给了青云一个眼神后就把梁晗拽了出去。 小院儿里,青云给了阮妈妈银钱后,又掏出五两银子对要走的魏芳直道:“芳姑娘,这是我们公子赔芳姑娘手绢的钱。” 魏芳直一愣后行了一礼,接过了银子。 走出小院儿, 潘楼前的街道上人更加的多了,徐载靖和梁晗二人走了不近的路才回到马车上。 在回马车的路上, 路边的数家秦楼楚馆门口都摆放着精致的磨喝乐,大大的谷板,还有一些水上浮被放在门口的大木桶中。 供奉磨喝乐的桌子上满是瓜果,似乎是在攀比谁家的更豪华奢靡。 虽然马车停在树荫下,但是水箱里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温水。 又在一旁的店里换了冰块,两人才上了车回到曲园街。 而此时吴大娘子和孙氏还没回来,两人又去了徐载靖的小院儿葡萄藤下乘凉。 待吴大娘子回了徐家和梁晗一同离开,太阳很快落山。 孙氏将一套有些旧的文房四宝放在了院子里的魁星供桌上。 夜幕降临, 街上穿着新衣的姑娘儿童多了起来。 而徐家人则是在主母院里吃着瓜果乘凉, 徐载靖和兄长两人早早的在魁星供桌前焚香祷告,期盼着自家姐夫用过的笔墨纸砚上的文气能让他们俩的祈祷上达魁星耳边,早日实现梦想。 待到戌时快过的时候,半个明亮的月亮挂在天空中。 在孙氏的带领下,安梅将自己的绣品放在供桌上,然后第在月光下努力的穿着针眼,成功后跪在供桌前诚心的乞巧。 她结束了后,青草、叶儿等女使婆子继续。 盛家, 因为老夫人喜静, 盛家的乞巧楼建在了葳蕤轩,待长柏长枫在彩楼下念完诗词诚心跪地祷告后,王氏才领着四个兰,如徐家一般穿针乞巧,看着夜空中的玉盘和星辰,她们诚心祈祷。 整个大周朝的疆域内,乃至白高、北辽,以及域外藩属国, 在大周文化圈里的无数的人家在月光下诚心燃香祈祷,或是乞巧,或是祈祷科举高中。 而在皇宫内,因为皇后有孕在身,且按照医官诊断多半是个公主,所以这次皇后乞巧的十分认真, 盼着肚子里的能够是个巧手聪慧的姑娘。 待祷告结束,皇后在女官的搀扶下和皇儿赵枋一同回到了寝殿。 待女官将赵枋领走去休息, 皇后却看到早先回来的皇帝看着手里的皇城司密报皱着眉头, “陛下,怎么了?” 皇帝散开了眉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是些扬州府的后续事情而已。” 看着皇后不相信的表情,皇帝叹了口气道: “说是之前几个藩王,自枋儿出生后停了动作,但是最近皇城司在东南几路开始恢复,发现还有些别的事,有些钱粮赋税是被扬州西南方向的藩王给侵吞了。” 说着,皇帝将手里的密报递给了皇后。 皇后大体的看了看道:“陛下,这些钱粮养.您乾坤独断即可.什么靖哥儿!?今日下午去阮家院子了?” “啊?” 皇帝面上有些尴尬和故作惊讶,随后道:“年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嘛!少年人.” 皇后仔细的看着密报上的文字,点了点头道:“还算是个有分寸的!这个梁家的梁晗,居然把靖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往这里领,我看是欠教育了!” “嗯,皇后说得对!朕这就让内官去申斥一番。” “陛下,何须如此大张旗鼓,让人给梁家的传句话就行。” 永昌侯府, 梁晗糊弄着在彩楼前的魁星神像前念完了诗词,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没了。 如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们不吝指出。 (`)比心 拜谢大家月票、推荐票的支持! 再拜! 另, 感谢薇晴里里的1000打赏 感谢十月幽州的100打赏 感谢一直支持的抑郁症患者w的100打赏。 状态不好,啥都不敢要了。 (本章完) 第175章靖哥我恨你和立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围帐内 梁晗脸上盖着今日姑娘们送他的手绢已经睡着,他嗅着上面的香气,梦中似乎有人从台上走下来,轻轻摘下了脸上的轻纱。 “嘿嘿嘿” 吴大娘子皱着眉,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手绢。 拿在手中细细看着。 旁边服侍梁晗的女使看到此情此景,赶忙下跪摇头摆手,示意不是自己的。 因为怕吵醒梁晗,她们都没敢出声。 梁晗梦中的美人儿没干别的,就是在用手拍他的脸,拍的有些疼了,他正待发怒却发现自己刚才在做梦,此时正睡在家中。 “呃?母亲,您.” “今日你这小畜生带靖哥儿去潘楼阮家了?” “我没!母亲,你听我说。” “来人,让晗哥儿醒醒神,把家法拿上来。” “母亲,是谁告诉你的?母亲,儿子下次不敢了!” “伸手!让伱这小畜生带靖哥儿去!让你带.” 梁晗疼的双目含泪,嘴里念叨着:“靖哥!我恨你!嘶~呜呜呜,母亲饶命!!” 第二日 积英巷 寿安堂 一早陪着明兰去乞巧楼查看有没有‘得巧’的房妈妈笑着走到老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老夫人听完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个心疼姐姐的。” 随后朝着明兰招了招手道:“快过来吃饭,这都卯时一刻了。” 明兰将手里的蛛盒放在了老夫人手里,老夫人打开盒子一看,蜘蛛缩在一角,里面是一点蛛网也无。 待吃完了早饭,明兰来到讲堂的时候,长柏已经在和载章一同讨论文章了。 徐载靖坐在桌后,看到了明兰落座,如兰在讲堂门口打了个大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得意满满的抬着下巴,她身后的喜鹊还抱着昨夜的蛛盒。 如兰看到墨兰来到讲堂门口骄傲的哼了一声,坐到自己座位上之后看着前面的墨兰故作大声的道: “喜鹊,可要把这喜子照看好了,它给我织出这么圆整的蛛网,我算是得巧了!必须要好好的赏它。” 喜鹊:“是,姑娘!” “四姐姐,你的蛛盒怎么样了呀?可有得巧?”如兰笑着问道。 “胡诌的东西,畜生的玩意儿,得意个什么劲?”墨兰低声道。 听到墨兰的话语,如兰得意的笑着摇头,刚才去乞巧楼的时候,她可看了,墨兰的蛛盒里是啥也没有的。 正在帮明兰摆放书本的小桃看了明兰一眼后,便走到了最后排坐下。 小小桃在身形比他高大好多的青云手里接过了一块点心后笑弯了双眼轻声道:“谢谢青云大哥。” 同样坐在最后排的不为将腰间荷包里的蜜饯和葡萄干也分了出去,他也得了青云的一块点心。 不为看着庄学究还没来,低声道:“青云哥,听五郎说你就要成亲了?” 青云听到不为的话,他眼中和脸上一下满是笑意的点头道:“不错。” “具体是几月几日可定下了?” “九月十二日。” “青云哥,到时我定然到场沾沾喜气。”不为笑着说道。 “那便说定了!” 青云说完,学着自家公子的模样伸出了拳头,看到不为迷惑的样子,青云道:“碰一个。” 不为听完笑着握拳,碰了一下。 青云回头看着呆呆看着的小桃,她手里的点心已经没了踪影。 然后小小桃看着青云递过来,比她拳头大好多的拳头,萌萌的碰了一下。 这时庄学究来到了讲堂之内,众人赶忙起身行礼。 落座后,长柏和载章两人将学究布置的课业交了上去,学究在查看课业前瞥了一眼下面的众人道: “长柏,载章还有载靖,你们三人帮为师考教一下另外三人的背诵,不许拿书。” 有学霸哥哥的顾廷烨一脸的跃跃欲试,而齐衡和长枫面上有些难看了。 这样不准拿书,考教的可就不仅仅是三个人了。 待下了学,明兰和小桃两人合力拎着书盒回了寿安堂。 来到饭桌前的老夫人身边,明兰道:“祖母,今日靖表哥考教小公爷的时候,我看到他这样这样提示小公爷!” 老夫人看着动着嘴唇,无声说话的明兰,她笑着道:“他可是背对着庄学究?” 明兰赶忙点头:“他考教完小公爷还说‘这里这里,你还要多多默写几遍’” “哈哈哈,这学堂里的事情,全让你给看到了。待吃了饭,你去你小娘那里去看看,可好?” “祖母,好。” 而在盛家门外,齐衡边走边和徐载靖道谢, 徐载靖道:“衡哥儿,我瞧着学究已经是听到你背诵时候的迟滞了,说不准明日还要考教你。” “是,靖哥,今日回去我便多多默写几遍。” 众人在盛家门口告别。 这日在回曲园街的时候,居然还下起了雨,好在乘坐的是马车,倒也没什么事。 后来的日子也是和今日大同小异, 每日早晨卯时二刻到盛家,下午酉时正刻下学。 这一日, 立秋, 齐衡一早就让不为拎着两个金色镶边的木盒来到讲堂中,一个木盒放在了庄学究的桌上,齐衡打开另一盒道:“几位兄长妹妹,这是汴京之中品质最好的李和家的水果干货,还有鸡头米(芡实)是昨日母亲特意派人去买的!已经煮熟,还请大家品尝一” 他看到众人的书桌上,多多少少都有几颗鸡头米。 “煮熟的?我拿些!谢齐二哥哥。”如兰赶忙走上前去,从齐衡手里接过一捧。 “谢齐二哥哥。”墨兰用手绢兜着干果,待齐衡走到后面明兰那里,她挑了一个干果,悄然的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谢过小公爷。”听到明兰的话,齐衡一愣。 走到前面,齐衡又拿起一把放在了长柏和载章桌上。 两位赶忙笑着致谢。 徐载靖笑着从齐衡手里接过一捧鸡头米和干果。 顾廷烨和长枫则是没什么喜欢的样子。 徐载靖拿着鸡头米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固肾益精,最益脾胃,还能美容养颜!嗯,你们俩不吃,给我吧。” 说着就要去拿他们两人桌上的。 “靖哥儿,谁说我不吃的!” 听到徐载靖的话,载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庄学究依然悠哉的进了讲堂,看着桌上的木盒用扇子推开盒盖一看笑着道:“呵,这是好东西!” 盛家后院, 葳蕤轩,刘妈妈手里拎着一个木盒来到王氏的身边道:“大娘子,这是章哥儿小厮送来的鸡头米。” 王若弗看着一盒子还有这‘李和家’字样的木盒道:“徐家之前不是送了么?而且这也太多了,咱们家又不是没买哼!这小子倒是会讨好!去,给华儿匀一些,就说是章哥儿送的!” 刘妈妈满脸笑容的道:“大娘子,这样看来,章哥儿也是个知道疼人的。” 王若弗眼睛一撇抿嘴一笑道:“也是!” 到了中午快要下学的时候,华兰身边的翠蝉带着几个小女使提着食盒来到了讲堂道:“学究,诸位公子,家中姐儿让厨房给做饭菜,还有特制的莲子芡实荷叶粥。” 徐载靖笑着看了一眼自家二哥,在最后面喊道:“翠蝉姐姐,代我向华兰姐姐致谢。” 顾廷烨:“我也一样。” 年纪不大的齐衡也看了一眼载章微笑道:“谢华兰姐姐。” “咳咳。” 徐载靖咳嗽一声,给看过来的顾廷烨一个眼神。 顾廷烨会意,轻轻用脚点了一下他前面载章的凳子。 载章一惊回头看到自家小弟的眼神,有些脸红的说道: “代我,向华兰妹妹致谢。” “噗嗤.” 徐载靖、顾廷烨、和齐衡等四人憋笑。 “奴婢一定将此转达。” 翠蝉在门口笑着蹲了一礼道。 还在码字,十二点前还有一章。 (本章完)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2023的创作故事: 作者是延迟追剧的。 有天,在找电子榨菜的时候,在众多电视剧中选中了之前看过无数次封面的它。 然后靠着弹幕追了下去,两天看完。 又全订,追了原著。 后面看完原著又来起点看了同人,看的最爽的应该是之前感谢过的《蒙童》。 后来也会刷手机玩的时候把电视剧当成背景音,毕竟这样屋里热闹些…… 后来,看到明兰复仇成功…… 不知怎么萌生了试一试的想法,然后就动笔了。 几万字后也做好了不能签约的准备,然后被桔子大大给捞起来了,在这里给编辑大大比心! 随后就开始更新上架…… 还有了很多小插曲,知道祝庆虎原来名字的老书友都知道,没有鞭旭哥儿的意思,就是你的角色还在作者脑子里呢! 后面,作者自动修炼了断章大法, 还融合了放毒神功, 作者庆幸听了亲爱的读者们的话,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感谢大家! 然后在状态最好的时候遇到了搬家…… 换个环境影响很大。 上个月月底双倍月票的时候,作者是傻的,心中想,这债怎么还… 经过一个月的捶打,作者脸皮很厚了! 咳咳。 书评区里也有了铁杆支持作者的书友, 夸人的话作者看着都脸红,这是说的如兰?怎么听着像是明兰呢? 还被认为是作者小号…… 作者揪头发想故事,真没空去杠,因为情绪不对会影响码字状态。 嗯,情绪最多的就是卫恕意了。 就(恕儿,投)这章作者也没想怎么写,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出现了红楼梦中的那个喊了一夜娘的姑娘。 想到了星际穿越里那个看着老去的女儿的主角。 还有死不瞑目的卫恕意。 写的时候,故事的画面就在脑子里了,只是把它写出来而已。 下面是作者的成长: 之前喜欢看书评区,和大家交流,鼓励的话语给了作者莫大的助力 在此给大家鞠躬感谢。 但是也发觉太过依赖书评区的鼓励, 而且看的书评时间多了,非常影响码字,所以作者后面也就看的少了。 但是码字结束后会看一会儿! 作者有当昏君的潜质,就爱听好听的! 嘿嘿 … 之前日更一万四,真的只是有些脱力而已。 但是随着故事关键情节被改变,后面是越来越…… 这是作者的工作职责! 有书友get到梗的时候,真的畅快的很! 嗯,手机打字慢,耽误时间了! 感谢大家的打赏月票推荐票! 感谢一直追读订阅的衣食父母们! 春节将近,作者先给大家拜個早年啦! 过年时候还要拜! 这个章节是活动“好运龙珠”的章节,大家踊跃参加活动哟! 步骤:获取龙珠-彩蛋章节互动获取,我得了好几个龙蛋了,嘿嘿 中了奖!岂不是美滋滋! 第177章母亲说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勇毅侯府有了嫡长孙,不论是曹家孙家,还是顾家盛家,乃至齐家、海家,都送来了贺礼。 宫里皇后身边的女官更是带人捧着赏赐进了徐家。 孙氏和回娘家的平梅站在前厅送走了女官,回到院儿里,侯府的管事们一边清点贺礼一边登记造册。 看着一路走回来都没怎么说话的孙氏,平梅笑着问道: “娘,你这是怎么了?” 孙氏看了一眼自己大女儿道:“今日这些贺礼,可比你哥出生的时候要多了。” “娘,以前怎么和如今比” “是啊,我都有孙子了,老喽” “可您一点都不老!走,去看看您孙子。” 母女二人在前面挽着手,后面跟着的嬷嬷女使们也是笑着。 到了徐载端的院儿,进了屋子,平梅在青霞的搀扶下坐到了谢氏的床前。 谢家送来的奶娘将平梅的大侄子送到了她怀里,看着襁褓中在睡觉的婴孩儿,平梅心中满是欢喜。 “这眉眼的,真像是哥哥。” 谢氏听着笑道:“怎么都说像官人!” “谁还这么说了?” “你妹妹!” 孙氏在一旁道。 平梅看了一会儿后,便将婴孩儿交给了奶娘。 看着谢氏身边不远处的针线筐和上面的小衣,平梅皱眉道:“嫂嫂,伱这才几天,怎么能碰针线呢?眼睛不要了?” 谢氏笑着道:“哪有,就是看着母亲让人送来的东西好,我和贴身的妈妈一起细细瞧了绣工而已,说是是盛家大姐儿送来的。”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 “嗯,不错,这还没进门就讨好起妯娌来了。” “说的好像你到时候没有一样!” 平梅说完,挨了孙氏轻轻的一拍。 三位大娘子又说了一会儿话,平梅便起身告辞。 在朝二门走的时候,孙氏又问了顾家和自家大女婿的情况。 “娘,如今我婆母在顾家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 “能不足吗?考到如此功名的大儿子,还有亲生的小儿子,唯一个姑娘都和她站一边。你们家四房五房没再作妖吧?” “那碧莲苑被您女婿封了之后,他们老实到现在呢!这不是快要议亲了,态度好着呢。” “你也把心给我紧一紧!生孩子,那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孙氏一番仔细的叮嘱之后,才放平梅回了顾家。 八月上旬, 经过一个月的调整,徐载靖开始每天早早的入睡,早晨比之前早起一个时辰。 也恢复了之前停了大半个月的晨练。 迎着秋天的凉风,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正在热身的时候, 场边自家师父门口的灯笼下,两个人影冒了出来。 “十人将狄菁/冯大宝见过公子。” 徐载靖点头后, 青云看着这两位微微一笑道:“两位,来一起先跑一跑热热身子。” 四刻钟后, 青云熟练的在空中调整好身姿,落地的时候没有摔在身后的草垛上。 而他身后,狄菁和冯大宝两人躺倒在草垛边,还没在‘会飞’的感觉中回过神。 青云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拉了起来。 帮他们俩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没事,以后习惯就好。离得远些,公子要练飞斧了。” 回过神,狄菁和冯大宝听着黑暗中‘呜呜呜’飞斧在空中的声音,和‘铎铎铎’钉在粗大树干上的声音,喉头翻动咽了一口。 天色大亮, 亲兵们准备陪着徐明骅去营中。 整理马匹鞍鞯的时候, 祝庆虎看着手下的两个低头丧气的十人将安慰道:“别这个鸟样!” “尉校.我”狄菁欲言又止。 祝庆虎笑着道:“怎么?想问我西军和白高有没有和靖哥儿这么厉害的人?” 冯大宝赶忙点头。 祝庆虎沉吟了一会儿道:“哪怕是白高国最精锐的斥候我也交过手,实话告诉你们,没见过!” “汴京周边上四军我也和舅侯爷去见识过!” 祝庆虎拍了拍冯大宝道:“你,能排进前五十。” 又拍了拍狄菁道:“你,能排进前五,所以放宽心,咱们不和他比。” 两人重重的点头。 祝庆虎的一番话,让他们重拾了一些自信。 卯时二刻 徐载靖已经坐在盛家的讲堂中和同窗们开始晨读。 读了三刻钟,太阳东升,天色大亮。 徐载靖坐在第三排,看着左边,看着年纪小小的明兰跟着兄长表哥们摇晃着,脑袋上固定在小揪揪上的珍珠发带,随着她的小脑壳动来动去。 察觉到徐载靖的目光 明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还翻了个白眼儿给他。 “不错不错,声音都很有精神呀。” 听到庄学究来到讲堂,众人纷纷起身问好。 一番考教后,庄学究坐在桌后道: “邸报上说,南方侬人先臣服于交趾,近日又上表朝廷表示归顺,你们假若是考官,会如何出题呀?载章,你先说。” “学究,这侬人如此反复,学生可能会出一题‘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长柏,你来吧。” “是,学究,此句出自论语‘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不论是顾廷烨还是徐载靖都用心的听着,也在脑子里想着如果自己遇到此题,会如何来做。 墨兰装作很有兴趣, 如兰听得昏昏欲睡, 而明兰却是面色难看的继续临摹着字帖。 等庄学究讲完长柏的思路后让众人休息的时候,徐载靖踱步到明兰书桌边看着她的字,一脸的目瞪口呆。 明兰白了他一眼,把所有的纸盖了过来。 看着徐载靖走出讲堂, 明兰假作无意的来到墨兰的书桌旁边。 看着上面已经颇有模样的字迹,她失落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唉!定是这笔问题,才让我写不出好字的。” “姑娘,你喝水。” 明兰接过小小桃手里的茶盅喝了一口,回首看到如兰桌上的宣纸上,疑似画了一个蛐蛐。 她抿了抿嘴,五姐姐倒是自得其乐。 酉时四刻(下午六点后) 书塾下了学,明兰回到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闷闷不乐的明兰,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待明兰睡下,老夫人让房妈妈将小桃叫到了卧房: “小桃,你家姑娘可是在学堂中遇到什么事了?怎的如此不高兴?” 小小桃眨了眨眼睛道:“回老太太,这几天靖公子老是笑话姑娘的字。姑娘她说是笔的问题才写不好字。” 听到小小桃的话语,老夫人摇头啧了一声, 待房妈妈拿过明兰的书箱,拿出写了字的纸张,老夫人端详了一下,点点头道: “嗯,写成这样,可能真是笔的问题!小桃你先回去。” 小小桃蹲了一礼,走出了老夫人的卧房。 一旁的房妈妈却是低头没说话。 老夫人靠近了烛光,看了几眼明兰的字道:“素琴,你看看,是该给她换支笔了。” “嗯?你怎么不说话?”老夫人拿着纸张看了一眼房妈妈后皱眉问道。 “老太太,您这小时候也是这么和老侯爷说的.” “我?.哪有啊???” 老夫人一脸迷惑的看了房妈妈一眼。 “您在球场上,第一次用出凤随流星这招的时候!” “啊?哦~~~嗯~”老夫人先是皱眉回忆,然后是一脸的明悟随后是无可奈何。 “老太太,奴婢知道主君写字是好的!您再看这幅绣画上的字” “明儿年纪还小,再宽她几年.” 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绣画,那几个字绣的异常漂亮,她熟悉盛紘的字,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这不是盛紘写的。 “老太太,您焚香插花捶丸马球自然是大家,可” “素琴,你说得对,去,去把茹安叫过来,我吩咐她几句。” 第二天中午明兰被老夫人叫了回去。 饭都没吃,就吩咐明兰去了今安斋。 到了院子门口,看着门口挂着的牌匾,明兰高兴的进了屋子, “阿娘,弟弟呢?”明兰探头探脑的问道。 “弟弟在睡觉。”卫恕意温柔的声音传来。 “明儿你站过来。小蝶,把书箱打开。” 小蝶接过小桃手里的书箱,将里面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明兰惊讶的看着卫恕意。 “阿娘,你要干嘛?你要写字吗?” 她长这么大,真的没见过卫恕意写过字。 在扬州的时候,偏院儿之中更是纸笔都没有的。 卫恕意看了一眼明兰下学时刚刚洗干净的毛笔点了点头,然后在砚台里滴了几滴水后缓缓姿势优雅的研墨。 明兰看了看自家阿娘研墨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阿娘的脸, 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 卫恕意站在桌旁研墨结束, 她将明兰书箱中的一张纸铺开用镇纸压好,然后一只手拿起被明兰‘嫌弃’的毛笔,潇洒在砚台中动了几下,待毛笔吮满了墨汁, 笔毫轻巧的在砚边舔了几下后,卫恕意便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又让毛笔饱饮墨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明兰看着纸上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就是好看的字,目瞪口呆。 “阿娘.你会写字,还写的这么漂亮!!!” 小蝶听到明兰的话,也站在一旁,跟着卫恕意这么多年,她也认得不少字了。 “小娘,这些可比在福建路的院子用树枝写的好看!” 卫恕意有些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爱怜的摸了摸明兰的小脸,笑了笑道:“明儿,这也是我苦练多年才有的!你也要勤学苦练,阿娘相信你是能写出这等字的。” 明兰一脸仰慕的看着自家阿娘,重重的点了个头: “嗯!” 随后卫恕意熟练的洗好毛笔,将明兰的书箱整理好。 一旁的小小桃一脸惊讶的看着心道:原来书箱是可以这样摆放的! 在今安斋用了午饭,明兰便回了讲堂,拿出字帖后双耳不闻身边事,一心练起了字。 看到此景,庄学究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晚上, 酉时过了六刻。 明兰吃了饭前罕见的要再练一会儿字,正打开书箱的时候, “天都黑了,你还练字,眼睛不要了?”听到老夫人的话,明兰这才息了念头。 这时,下了衙的盛紘在通报声中进了寿安堂。 明兰高兴的站在老夫人身边叫了一声爹爹。 “嗯!明儿乖。” “母亲。” “嗯,今日可还顺利?”老夫人问道。 盛紘恭敬的回着话。 因为大周皇帝有了子嗣,还是茁壮的皇子,汴京之中没有什么激荡风云。 盛紘在扬州确定升迁的时候就开始走自家探花郎父亲的那些同年叔伯的关系; 同时润州的舅兄也写了不少信给王家故旧,借了岳家王家的力量,; 加上如今吏部李尚书是岳母家的表亲; 之前还得了吏部的嘉奖; 上半年更是协助了齐国公整治了扬州官场之事,与徐家联姻的事情也是传回了汴京; 文官勋贵皆有助力, 所以盛紘此次居然补了吏部的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是这可是汴京吏部的职位! 但是,假若没有老夫人的指点。 唔.想明白如此关节, 所以近些时日来,盛紘来寿安堂待的时间更久了。 正和老夫人说着话,盛紘眼角就看到了明兰中午在今安斋放在书箱中的那一张纸。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去,眼中亮光。 看到盛紘满眼的惊讶,老夫人下巴一动,房妈妈会意便从书箱中将纸张递到了盛紘的手中。 盛紘看了一眼老夫人,又喜不自胜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张纸道: “母亲!庄学究不愧为我朝大儒,这几个字!嘶.孩儿竟不知道!该去向学究讨教一番行书的。” 盛紘喜欢好字,懂得书法,更是极爱钻研,看到这张纸更是如同看到了宝藏一般。 “母亲!你看这个‘安’字,安字难写,但是这写的漂亮,嘶.行笔之间竟有婉约之意,可惜这个‘多’字!啧!怎会有些生.疏?不应该的” 盛紘摇头不止,面露不解。 盛老夫人笑着看了一眼沉醉的盛紘, 低头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满是自豪的明兰。 又看了一眼今安斋的方向,想到那院子里的婴孩儿,老夫人心中一暖。 “紘儿,这可不是庄学究的字。” 听到老夫人的话语,盛紘从品味之中回过神,一脸迷惑的看着老夫人道:“啊?母亲,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你那妾室卫恕意写的。” “母亲说谁?” 应该还有一章。 月票这么多,不能不多写。 不知道会码到几点。 别等了。 作者算是知道状态晚上才来了。 白天根本就不来。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 感谢20190609131745197书友的500打赏! (本章完) 第178章如兰饿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葳蕤轩 王氏坐在饭桌前拍掉了如兰伸出的饥饿之爪。 “你父亲还没来!” “爹爹这个时候还没来,就是去了林栖阁了,还等什么!” “你!他在和你祖母说话!” 正待王氏要点如兰额头的时候,彩环从门口走了进来:“大娘子,主君说不来了。” “什么?!!” “喏,我说吧,还不如早早吃了的好。” “可是去了林噙霜那贱人的屋里?” “回大娘子,不是,是去了今安斋!” 听到彩环的话,如兰一愣,伸出的饥饿之爪也停在了空中:“啊?” “可是卫恕意派人拦着,用那孩子为缘由拉着主君去的?”王氏皱眉质问道。 “大娘子,不,不是。主君出了寿安堂后,面上满是笑容,笑着和奴婢说今日去今安斋,让大娘子不用等了,奴婢并未见到今安斋的下人。” 王若弗闭上了眼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好啊,去个妾室屋里还是笑着去的!前有林噙霜,这又来了个卫恕意!我看我这大娘子.伱就知道吃!” 王若弗的手指头终于是点到了如兰的头上。 如兰一脸的无所谓。 “大娘子,奴婢瞧着,不如再等一等!” 听到刘妈妈的话,如兰面色大变:“啊?还要等?我都要饿趴下了!” 刘妈妈有些疼惜的看了如兰一眼道: “大娘子,奴婢瞧着今安斋的不是林栖阁那不懂规矩的,咱们到汴京这么些日子了,这卫恕意可没因为生了儿子而变化。” “嗯,你说的也是。” 王若弗点了点头。 “而且,今安斋是走的老太太的小厨房,可不是大厨房,今日定然是没有做主君的饭食的。” “那她不会把自己的那份给主君吃.她那点哪够吃的。那便再等上一会儿。” “啊?”如兰瞬间垮了下去。 “母亲,女儿饿饿。” 这时,门外的小女使禀告道:“大娘子,今安斋的小蝶姐姐在院儿外候着了,说卫小娘有事禀报。” 王若弗看了一眼刘妈妈道:“让进来吧。” 小蝶有些喘的蹲了一礼道:“大娘子,小娘说院儿里没备着晚饭,今日更是应来葳蕤轩,让奴婢跑着过来和您说一声,等主君一会儿。” 王若弗点了点头没说话,示意刘妈妈送人出去。 院儿外,刘妈妈陪着小蝶走着,低声道:“小蝶姑娘,不知道今日主君为什么去了今安斋?” “回刘妈妈,小娘看到主君后就让我来传话了,实在不知。” 刘妈妈点了点头,就这她和王若弗说话的功夫,小蝶能过来就说明是实话。 今安斋 盛紘掀开帘子进了屋子后说道: “恕意啊,你怎的有如此好字?” “主君!是儿时家中父亲的教导。” “哦?恨不能相见啊!来,咱们说说这几个字!” “主君,今日您案牍劳形,天色又这么暗,再说书法恐怕会坏了您的眼睛。” “不碍事!恕意,你这个‘多’字,怎.” “主君,不如等大姐儿纳彩诸般事宜结束,您哪天白日有时间,再来指教妾身,大娘子也是忙了这么久了。” 听着卫恕意的话语,盛紘笑了笑看了看她道:“好!” “哇哇哇~~” “主君,孩儿醒了,妾身.” “去吧,孩儿要紧。” 盛紘站起身,环视了一眼卫恕意的房间,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又就着烛光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 他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崔妈妈在一旁蹲身一礼低声道:“主君,这个时候哥儿没个两刻钟离不开小娘,您看.” “啊?哦!那我便先去别院儿吧,辛苦嬷嬷了!” “主君言重了。” 这时,小蝶来到了屋内道:“主君,刘妈妈说大娘子还在等您吃饭。” “正好,我去葳蕤轩。” 冬荣在身边提着灯笼,刘妈妈跟在身后。 突然, 盛紘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怪不得。” 刘妈妈在身后道:“主君?” “啊?明日让大娘子给今安斋送一套好些的笔墨纸砚。” “是!” “爹爹!您终于来了。” 听着如兰发自内心的高兴呼喊,盛紘笑了起来,王若弗服侍着盛紘坐下: “如儿,今日怎的如此殷勤啊?” “这不是饿的想爹爹了!”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 盛紘看着一桌依然飘着香气的饭菜,笑着注视着王若弗,直盯得王若弗脸红了起来。 “官人,如儿都快饿坏了。” “好好好,吃饭。” 待吃完饭,喝了消食的茶饮,王若弗服侍着盛紘换着衣服,盛紘看了一眼王若弗道: “大娘子,真是好眼光啊!” “官人说的哪里话?” 正想说什么的盛紘眼睛一转道:“你这几日忙华儿的事,辛苦了。” “哼,华儿可是我的头胎,还是这么好的人家!” “对了,今日吏部的同僚说,酒水还是要赶紧备好,不然到了中秋前几天可就买不到了!” “嗯,母亲之前嘱咐过了。官人,安置了吧。” 第二日 盛紘早早上朝去了。 面色红润的王若弗正在准备用着早餐, “大娘子,昨晚主君吩咐说让给今安斋送一套笔墨纸砚。” “嗯,看着卫氏也是个知礼的,把我哥哥去年送来的那几件东西给她送去吧。” “是。” 今安斋, 卫恕意谢过了刘妈妈后,看着小蝶手里的东西,与在此的崔妈妈对视了一眼道:“都是好东西啊。” 崔妈妈笑着点了点头。 到了酉时下学的时候, 庄学究宣布明日休沐一日,然后他看着讲堂里高兴的学生摇了摇头。 “哈哈,六妹妹,咱们明日可以休沐咯!” 如兰高兴的说道。 齐衡则是面露疑惑的问了顾廷烨一句:“二叔,明日是什么日子?” 顾廷烨道:“徐家明日来盛家!” 婚事两家早已定下,双方父母早已同意。 也就略过了草帖这一步(或者说,在扬州走过了。) 前些时日,徐家已经下了细帖(上书徐载章生辰、排行、上三代男丁名讳、), 盛家也回了盛华兰的细帖(上书盛华兰生辰、排行、上三代男丁名讳、各类嫁妆的明细。) 徐家又迅速送来了数担‘檄檐红’(内共有‘许口酒八瓶’首饰珠宝、绫罗绸缎、茶饼干果各色礼物) 盛家给了‘回鱼箸’(‘檄檐红’中的半数茶饼干果,在许口酒空酒瓶内放入淡水、金鱼、金银箸各一双、彩帛制成的‘像生葱’两株挂在酒瓶上。) 这算过了定礼。 而盛家放假的这一天是徐家前来下聘礼的日子。 徐载靖遥远的记忆里,这一段因为袁家跋涉千里到了扬州,所有以上似乎是一天内完成了,待盛家到了汴京后华兰就直接进了袁家。 而徐家这一套流程却是用了许多日子。 待到了送聘礼的这一日。 徐载章今年二月就抓到的一对儿大雁被养的油光水滑,连同各类金银玉首饰、各色珍贵面料作为等等几十抬聘礼,有作为媒人的拓西侯曹家长子送到了盛家。 两家也定下了迎亲的日子,就在十一月。 本来思路挺顺的,直到作者去查了一下宋代婚礼的具体流程,然后麻了,还不如不查。删了四百多字。 明天继续。 如有错别字或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本章完) 第188章催妆礼铺房和暖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勇毅侯徐家迎亲的前一天,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后) 积英巷 徐载靖和大哥徐载端两人骑着马来到了盛家大门口, 他俩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上面放着精美的铜镜、成盒的胭脂水粉、华丽贵重的婚衣等催妆礼。 马车边还跟着六名妈妈女使。 早已得到消息的长柏长枫穿戴一新的站在门口, 待徐家兄弟二人下了马之后,徐盛两家儿郎相互躬身行礼后迎了进去。 葳蕤轩 如兰和明兰带着喜鹊和小小桃跑进了院子,来到华兰所在的屋子后,如兰喊道: “姐姐!我看到了,徐家两个表哥来送礼了。” “嗯嗯” 明兰跟在后面点着头,看到华兰的样子后明兰道:“华兰姐姐,你是涂了胭脂吗,怎么脸这么红呀?” 华兰强忍娇羞故作严肃的说道:“小六,你胡说什么,哪里红了?” “姐姐她,这是害羞了。” “盛如兰!你过来!” “我才不呢!” 一旁的翠蝉笑着看了一眼华兰,走过来道:“五姑娘,你和六姑娘快去找柏哥儿吧,到时去徐家,你还要跟着呢!” “嗯嗯.哈哈哈” 两个小姑娘高兴的跑出了屋子,还没出院呢,徐家的丹妈妈带着小竹等徐家女使恭敬的将催妆礼搬到了院子里。 王若弗穿着华贵的新衣,看着徐家送来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东西真不错,刘妈妈,去准备着吧。” “是,大娘子。” 寿安堂 前厅 徐载端和徐载靖兄弟二人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 “端哥儿,小孩子可还听话?” 徐载端笑着道:“姑祖母,您这曾侄孙能吃能睡。” “嗯!看来是个有精神的!” “晚上还爱闹腾人呢!” “嗳,小孩子哪有不闹腾的!” “姑祖母说的是!” 徐载端说完,看了看自己家正在喝茶的小五,他记忆里这个弟弟可是没自己儿子这么闹腾。 一旁风寒刚好不久的盛紘也跟着笑了笑。 之前他的霜儿风寒好了,结果去了林栖阁之后,盛紘第二日就开始难受了起来,但吏部此时正是最忙的时候,盛紘咬牙坚持了两日, 第三日的时候晕倒在了吏部衙门里,吓坏了吏部的同僚,李尚书赶忙给他批了假回家休养, 带病还坚持处理公务,还让盛紘误打误撞的有了不错的官声。 好在王若弗是個能干的,华兰婚事的一干事宜也没让盛紘操心,前两日盛紘病好了正好能坐在寿安堂接待徐家的这两个侄儿。 又说了一会儿话,崔妈妈进到正堂里道:“老太太,席面准备好了。” “紘儿,你陪着他们俩去吧。” “是,母亲。” “姑祖母,那我和弟弟就告辞了。” “去吧。” 席面上,长柏和长枫作陪,盛紘本想陪着,但是被徐载靖劝回去休息了。 毕竟盛紘身体刚好,还是将养着好些,明日才是最重要一天。 席面上四个人都喝了点酒,长枫还要继续斟满,被徐载端劝了下来。 在门口的彩环看到席面上的几人都吃饱喝足了,便让小女使通知了盛家大娘子,盛家院子里仆役们将徐家的马车又装上了东西,盛家又加了一辆马车。 徐载端得了徐家女使的回禀,知道盛家已经预备好了车马后,看了看席上的三人道:“如此,咱们就启程吧。” 这时,门口的房妈妈走过来道: “大郎,老夫人吩咐了,说喝了酒,你们回去的时候不要骑马了,省的吹了冷风。” “好!” 随后众人出了寿安堂, 徐载靖和兄长坐了一辆马车,长柏和如兰坐了一辆马车,后面拉着一部分盛家的嫁妆和铺房的东西。 车队到了徐家,此时徐家已经到处贴着囍字,红色的丝绸不仅系在女使仆役的腰间,还挂在了院子各处。 徐载端领着盛家长柏兄妹到了载章的院子。 长柏兄妹俩是作为至亲来徐家铺房的,而统筹全局的是刘妈妈, 只见刘妈妈指挥着盛家的女使将新房里的帐幔挂好,将妆奁器具摆放到位,并在妆奁里面放了几件珠宝首饰,又在床上铺好盛家带来的喜被喜褥。 布置好了之后,刘妈妈才来到长柏如兰身前说了几句话。 随后长柏便作为华兰的至亲,念念有词的在新床上滚了好几圈。 如兰则是将王氏准备好的礼品放在新房的桌上,乃是暖房。 一切完成之后,众人便退出了新房,关上房门后,徐家女使以及定下要陪嫁来的盛家女使便侍立了房门口,在明日新婚夫妇到来前,除了徐盛两家人,外人不准入内。 随后,长柏便和如兰一道去了孙氏院子里,落座吃席,当然也吃不了多少; 刘妈妈等女使仆役也是一样的好酒好菜的招待,有经验的女使仆役中午在盛家都没吃饭,就为了这顿好的。 待席面上盛家人吃的差不多了,徐家的女使们便捧着托盘走到桌边,托盘上是一个个装着喜钱的荷包, 有徐家的管事妈妈挨个放在众人手中,有人打开后看了一下,眼中一亮,。 “哇!” “好多!” “谢主家喜钱!” “谢主家喜钱!” 席面上众人笑容更加明媚,道谢之声不绝。 当然,刘妈妈等一众盛家来的管事婆子,贴身女使荷包里面的喜钱只多不少。 申时(下午三点) 盛家人离开了曲园街。 晚上的时候,孙氏又和徐明骅核对了要来的宾客名单。 之前徐家大郎结婚的时候,徐家远没有如今煊赫,明日要来的宾客自然要比当时多不少。 好在孙氏今时不同往日,夫妇二人倒也没有说晚上睡不着觉,毕竟太累了。 积英巷 盛家 寿安堂 老夫人坐在卧房的床榻之上,华兰坐在床榻和椅子之间的绣墩上,椅子上坐着王若弗。 听着老夫人的柔声嘱托, 华兰不住的点头,老夫人给她压箱底的东西不会在此时给她,因为早已放到了华兰嫁妆里。 “去吧,去和你母亲说说话。” “嗯,祖母,那孙女.” 华兰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因为今夜是她最后一天住在盛家了。 “唔,别哭,华儿。” 老夫人挥了挥手,王若弗也有些感怀的眨了眨眼,扶着华兰离开了寿安堂。 待华兰走出了房间,老夫人笑着叹了口气,接过房妈妈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王若弗和华兰母女二人挽着胳膊,一路无言。 来到华兰的卧房,王若弗想要说什么,但是忽的想起在老夫人院儿里,她已经说过一遍了。 母亲二人坐在床边, 王若弗道:“如果在徐家受了委屈,伱可别不说,咱们家都在汴京呢!” “娘,女儿能有什么委屈?” “那可说不准,你那大嫂刚生了儿子,妯娌之间可有不少事儿呢!还有大姑子小姑子,小叔子.”王若弗貌似很有经验的说道。 “好好好,母亲,我有了委屈一定会来找你倾诉。” “哼!还是没有的好。” “您也知道没有才好呀?” “去去去,早点休息吧,我” 王若弗从床边站起了身,刚想走,她忽的顿了一下。 不知怎么,刚才没啥感觉的王若弗眼眶也有些热,但是她也没看华兰,而是挥了挥手绢离开了房间。 刘妈妈快步跟上。 华兰蹲了一礼后看着王若弗出了房间,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旁的翠蝉正要过来帮华兰卸了钗环,门又被猛地打开。 王若弗面色有些尴尬的来到了华兰的屋子里: “咳,华儿,刘妈妈她要和你说事情,你要细细的记清楚了。” 华兰一脸迷惑行了一礼后道: “是,母亲。” 待王若弗和门口的彩环离开,刘妈妈和蔼的走到华兰身边, “翠蝉,给刘妈妈搬个绣墩。” 待刘妈妈落座后华兰道: “刘妈妈,您请说” 听着刘妈妈的话语,华兰的脸庞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几乎都要冒热气了,然后华兰和翠蝉一样,用手绞着自己的衣服,硬挺着听完了刘妈妈的话。 随后刘妈妈当着翠蝉和华兰的面将一本画册从袖子里拿出来,然后压箱底的放好,盖上箱盖后,刘妈妈还拍了拍箱子。 看到华兰和翠蝉有些不敢看的点了点头,刘妈妈一笑,蹲了一礼说了句喜庆话便离开了房间。 听着门外有人恭敬的叫了一声刘妈妈,主仆二人知道有人来了,赶忙调整了一下状态。 很快,小蝶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大姑娘,这是小娘给您的贺礼。” “小蝶,代我谢过小娘。” “是,大姑娘,那奴婢告退。” 待小蝶离开了房间,翠蝉打开包袱,发现是几件衣裙。 翠蝉将衣裙搭在胳膊上走过来道:“姑娘,这是一年四季的都有了。” 华兰看着衣裙,上面精美的绣着色彩浓而不艳的兰花。 “小娘她有心了。” 第二日 一早有全福夫人给华兰绞了脸, 上午的时候徐家又送了一次催妆礼。 随后 徐家的迎亲队伍从曲园街出发,朝着积英巷而去。 来到盛家门口的时候, 宥阳大房和二房的长字辈的儿郎们还有康家的康晋堵着门。 但是徐家这边,文有和载章交好的卢家卢彰,武.这不用说了, 于是很快新郎官便进了盛家门。 华兰也已经打扮好,在全福妇人和翠蝉等女使的陪同下来到了正堂之中。 (本章完) 第180章这生意,可以做!【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家 葳蕤轩前厅 刘妈妈从彩环手里的托盘上端过烹制好的茶汤放在王若弗和王若与两位大娘子身前。 王若与端起茶盅闻了闻,微微皱眉道:“妹妹,你家的茶汤怎么还是这味儿?你能喝得下去?” “姐姐何出此言?妹妹喝着很不错啊。” “嗯,也是,当时咱们王家茶汤手艺最好的祁妈妈在我康家。” 听到此话,王若弗微微塌下了腰背,低了低头,刘妈妈也有些惭愧和尴尬的低下了头走到王氏身后侍立。 她之前是王老太太派到乡下,陪着王氏长大的,自然和祁妈妈没法比。 一旁的彩环则是心中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向来坐得定的刘妈妈有这幅模样。 康家跟来的两位妈妈依旧微微垂头侍立,但是用眼角对视了一下,嘴角得意的一抿,想是心中没什么好话。 厅中,王若弗又有些尴尬的强笑了一下。 王若与一撇嘴,放下了茶盅,瞥了刘妈妈一眼后非常得意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瞧瞧吧!这是之前你给我的那三百贯。” 王若弗看了姐姐一眼,打开桌上的纸,一脸的不可置信:“四百贯!?这才几天!” “哼。瞧伱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哪儿?汴京!” 王若与不屑的说完,王若弗讨好的一笑后满眼金光的看着手中的银票: “这生意,做得!做得!” 看着妹妹的样子,王若与一脸得色的拿起桌上的干果嗑了起来。 这时,刘妈妈看到了门口拿着几张帖子的小女使,她赶忙快走几步接了过来,听小女使在耳边禀告完后点了点头走了回来。 “大娘子,这是侯府让人送来的帖子。” 说着将帖子递到了王若弗的手里,王若弗放下银票拿过帖子一看:“什么帖子?” “这不是吴大娘子的帖子吗?怎么这么多?” 听到此话,一旁的康王氏一下挺直了腰,用眼角看去。 康王氏身后的两位妈妈看着王若弗手里的帖子,眼睛瞪得大大,如今这帖子在汴京可是一帖难求,怎的 刘妈妈低垂着眉眼,装作寻常的说道:“回大娘子,是靖哥儿让送来的。说是让盛家的表姐妹们也去散散心。” “这靖哥儿也是有心了!” 说着话,王若弗也挺直了腰背, “怎的给这么多!” 王若弗的下巴都微微抬了起来嘴角带笑,略作无意的将手中的帖子还给了刘妈妈。 刘妈妈察觉到康家两位妈妈看帖子视线,她收起帖子后,看着抬眼看来的二人,微微一笑。 空气瞬间安静了。 “妹妹!” 王若与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姐姐?” 王若弗面上满是笑容的看着王若与。 王若与眨了几下眼道:“妹妹,我看着帖子不少,想是带着华兰和如兰也够了。不如匀给姐姐我一些,我带着允儿也去玩一玩。” “啊!姐姐竟然没有吗?妹妹以为.” “呃还不是晋哥儿这混小子!说这等勋贵家的赏花会没什么稀罕的!康家那也是世家清流,给烧了!” “哦~~~” “但是允儿却是不干了,来给妹妹.送钱的时候,找我哭闹呢!” “可如此,我家两个姑娘可就去不了了!” 王若与一听就知道王若弗根本就没听清楚她话里‘送钱’二字意思。 “妹妹,你傻呀!那两个草席丫头,真要是得了谁家贵公子的青眼,你要陪嫁的可都是以后柏哥儿的东西!” 一听此话,王若弗一愣,点了点头。 林栖阁 周雪娘快步的走了进来 “小娘,刚才有小女使说,大门有徐家送来的帖子!” “帖子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林噙霜端详着院子遍地素色的菊花,点了点头和周雪娘朝着屋子走去。 “可奴婢问了那帖子的模样,女使说是有金色的骑士挥杆图样,那可是.” “吴大娘子家的帖子!可问清几张了?” “说是有五张呢!” “这是让咱们家的姑娘都去!” 进了前厅 “你说的没错,这有了大姐儿的好婚事,我墨兰也能嫁的更好。” “阿娘?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墨兰在桌前拿着笔疑问的看来。 “好事!墨儿你继续写!” 林噙霜抬起了下巴道:“去让张家锦帛赶紧送来最时兴的料子!” 周雪娘正待转身离去, “等下!” 林噙霜沉吟了片刻后,看着周雪娘的眼睛说道:“料子,也给今安斋的送去一些。” 周雪娘先点头,然后说道:“是!” 成国公冯家偏支, 冯老夫人的客厅里, 那位给自家女儿一步一跪求送子观音的冯老夫人,看了一眼手中的帖子, 一旁的儿媳问道:“婆母这是谁家送来的?” “勇毅侯徐家。” “之前大房不是收到帖子了?还商定了咱们家要去的姑娘。” “大房接到的是给国公府的,自然要商议带适龄的姑娘去以示家庭和睦团结!帖子又不是只能送一张!其他几房也有故旧姻亲送来的帖子。” “婆母说的是,可怎么是徐家,咱们小房和他们家没什么交往。” 冯老夫人道:“有交往,盛家的老太太就是徐家的,应该是感谢你大姐替盛家奔走吧。” “哼!” 不知道冯老夫人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冷,哼了一声。 看着儿媳迷惑的眼神冯老夫人道:“听说之前有康家的管事来咱们府上问有没有多出来的帖子?” “是,姓祁的。” “真是不要脸!” “可,婆母为什么不让盛家转送过来,而且居然没给康家送帖子?” “嗤!可能因为那位康王氏的‘好名声’了!” “婆母说的是!咱们有了这帖子,也能让孩子去玩玩儿了!” 冯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吴大娘子的帖子就难拿,前几日谢子爵和勇毅侯大张旗鼓的去梁家送礼逢人便说是去谢吴大娘子牵的好姻缘。” “是啊,所以这次赏花会的帖子更难拿了。” 九月九日重阳节。 徐载靖和载章骑马陪着孙氏和安梅的马车朝城外走去。 汴京城中 满是菊花的花香, 路边几乎所有的店铺门口都有或多或少的菊花摆着。 几家比较大的酒店更是直接用繁多的菊花扎为花门,装饰着自己的门楼。 而徐载靖和载章的戴的帽子上簪着花,马车里孙氏和安梅也是一样。 就连徐家兄弟二人的坐骑鞍鞯和靠近马耳朵的辔头上也别着菊花,让公马都瞧着像是娇俏的母马了。 每当徐家马车里有喵喵的叫声,骊驹总会歪头看一眼。 出了了新郑门,挂着各家牌子的勋贵官眷马车多了起来。 巳时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金明池外的官道上。 此时正好是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不时的有少年骑着马疾驰而过,引得徐载靖的坐骑蠢蠢欲动,让他不得不经常的拉一下缰绳。 到了距离马球场不远的时候,徐载靖眼中有些惊讶! 因为此时马球场早已不是他刚回汴京时候的模样。 只见马球场周围被竖起了两人高的围毡,里面似乎建了几个高台,上面居然有人在走着。 来到马球场入口,有仆役引着各家的马车马匹或停或系好,孙氏和安梅在马车里出来,看到四周的围毡也是面露惊讶。 进了马球场是一片空地,徐载靖才发现围毡内已经是改头换面,内有乾坤。 马球场周围的各家帐子居然都被加高了一层,每家都可以顺着不算陡峭的木楼梯走上带着栏杆的二层。 而帐子一层的地方却是被打通连接在一起,许多盛开的菊花被摆放在其中,而曾经挥杆击球的马球场,已经被或是菊花、或是绿植、或是低矮的围毡给隔成了一条条的小路。 徐家来的不早不晚,此时花间的小路上已是分成男宾女宾带着各自的小厮女使,在其中走着,还有小孩儿在小路上嬉闹着。 而在各家的二层,有各家的大娘子站在栏杆边,不时地朝一层或者是花间小路看去。 不时的有大娘子招呼来了拿着团扇簪着花的少女,或者是攒着花的少年来到栏杆边,隐蔽的指着,或是在耳边提示着花间小路中的某家儿郎贵女。 当徐载靖和家人走到徐家的二层平台上的时候,球场外王若弗一脑门官司的从盛家马车中走了下来。 王若弗本想带着自己的嫡子嫡女来赏花会瞧瞧,结果华兰一听没带弟弟妹妹直接说让妹妹们去。 长柏则是以读书的理由,也拒绝了此次赏花会。 王若弗不得不带着长枫和三个兰来到这里。 下了车,看到三个兰一个枫都跟了上来,王若弗正想朝围毡里面走去,却被一旁的刘妈妈给拉了一下。 王若弗疑惑的看去,刘妈妈低声道:“大娘子,冯家的亲戚就在咱们旁边。” 经过刘妈妈提示,王若弗看到了前面马车旁一位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妇人,正是她娘家嫂嫂的娘家弟媳。 于是两家便一同走进了马球场中。 吴大娘子站在一层的入口处,看到那些不经常来没有二层帐子的人家,纷纷都被她邀请到了梁家帐子的二层平台之上。 盛家的孩子们年纪还小,王若弗便让年纪最大的墨兰带着,一起下去玩,她则是和冯家的亲戚聊着天。 徐载靖坐在自家二层的平台上,正在看着台下小路中的儿郎贵女。 忽的察觉到一道视线看过来,他循着感觉看了回去,视线越过了几家勋贵后, 徐载靖只看到了几朵大大的金盏银台,旁边的女使正在装无事的四处张望,似乎在挡着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徐载靖的目光,旁边的一个少年朝着他挥了挥手,待这少年离开女使旁边的姑娘低声道:“细步,他还朝这边看吗?” “姑娘,不看了。” 徐载靖收回目光,孙氏此时站在栏杆旁朝着一层挥了挥手。 很快,顾廷烨兄妹说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廷熠妹妹,快来,你看这朵万龄菊的颜色和狸奴像不像!” “安梅姐姐!哇,真的。” 白氏笑着坐在了孙氏身旁,看着各自家中的小女儿相视一笑。 “靖哥儿,你和烨哥儿去下面走走。” 听到孙氏的话语,徐载靖和顾廷烨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了看白氏,齐齐的摇了摇头。 白氏看着同步的二人,用手绢捂着嘴一笑,然后在孙氏的耳旁说了几句话。 安梅也有些好奇自家弟弟的样子,一旁的廷熠说道:“安梅姐姐,在扬州我外祖家办了个” “咳咳咳!” 听到顾廷烨的咳嗽声,廷熠止住了话头。 “熠儿,你和姐姐去下面玩吧。” 听到此话,廷熠有些不愿意,但是安梅却看了一眼徐载靖以后拉着她下了楼梯边走边道:“廷熠,你快说!” 这时,下面有人喊道:“靖哥儿,下来玩儿!” 看到安梅和廷熠下来,荣显赶忙躬身行了一礼。 安梅二人回了礼后,后面跟着五六个女使侍女朝着花间小路走去。 荣显则是上了楼,和白氏孙氏行了礼后朝着徐载靖二人招了招手道:“走,五郎、二郎!” “烨儿,去吧!” “你也去!” “是,母亲。” 徐载靖二人拱手一礼后便和荣显下了楼,还没走下楼呢,白氏和孙氏就说道:“姐姐,你看,那不是呼延家的十一郎么?常嬷嬷,派人去把下面那朵木香给我搬上来!” 三人带着小厮走在花间小路上。 而在刚才廷熠和安梅从女宾小路上走着的时候,诸多二层上的勋贵官眷们都交头接耳了起来。 “徐家嫡二女呼延有意思.” “顾家嫡长女,还未定下.母亲是个商贾人家的.” “走,去徐家那边走走。” 自从安梅二人下去走着,来顾家和徐家聊天的大娘子们就多了起来。 “靖哥儿,这和咱们在扬州走的那座桥有什么区别!” 顾廷烨有些无奈的说道。 “走帅一点,说不准哪家姑娘就相中你了呢!显哥儿,你这走的太轻浮了!” 徐载靖和荣显说着话来到男宾的入口处,沿着花盆摆出的弯弯绕绕的小路走着,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座木质的一人高的拱桥出现前面。 上去的时候,盛家三个兰正好经过上面, 墨兰耳边有一朵正好的粉红的桃花菊,显然墨兰的侍女是个会打扮的; 如兰的头发正中间直直的竖着一朵花,活像是从她头发里长出来; 而明兰则是怀里抱着三四朵金玲菊,都要看不到路了, 一时之间表哥、二叔之声不断。 “小丫头,你抱这么多,怎么看路?” “才不要你管!” 和三个兰错开后,徐载靖几人带着小厮继续朝前走去,很快身后呼延炯和梁晗追了上来,后面还有个气喘吁吁的乔九。 少年们一边说话,一边走着, 却忽的发现对向而来的,人数不下于他们的,六七个香衣飘飘戴金挂玉的贵女从前面走了过来。 不知为何,看到对向来人,一向是十分外向的梁晗、乔九和呼延炯居然都有些不自在。 纷纷走到了徐载靖和顾廷烨的外侧,远离走过来的贵女和她们的女使们。 等接近了才知道,他们三个纷纷叫起了表姐。 看着梁晗他们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女孩众多的贵女们居然纷纷用团扇挡着笑了起来。 其中笑得最厉害的就是换牙结束但是还没长整齐的英国公张家五娘。 徐载靖站在少年们的最前面,只认识她,然后她看了一眼五娘,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门牙。 “哼!” 五娘不笑了藏到了一位身量高高挑的姑娘身后。 当你不害羞,那么害羞的就是别人,所以当徐载靖不羞涩的看过去的时候,这群贵女们反倒是纷纷快走几步。 走的时候,大部分都给了荣显一个白眼儿。 又走了几步,对面单独走来的正是荣飞燕,她停下了脚步,貌似看着荣显叫了一声哥哥。 而她身边的细步和凝香行了一礼。 待离开了徐载靖他们,荣飞燕手里的团扇扇的快了起来,似乎有些热。 又走了半刻钟,徐载靖他们便去了场边男宾更衣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自然不需要再走弯弯绕绕了,只需从围毡旁的小路走回去即可。 几人说笑着走着,徐载靖一边称赞着乔九家的东西好吃,一边无意的扫视着各家二楼上的人们。 这时,有呜呜呜的哭声从一旁的花丛中传来。 “啪!让你哭!” “啪!别哭了!” “啪!你个小贱种!” 花丛花盆是放在之前各家一层的帐子边,比地面高出两尺,正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徐载靖听到这个声音后,轻轻的用力,就无声的把一盆一人合抱的花坛挪到了一边,几人也看到了一层帐子里面的情况。 是两个穿着明显华贵不少的少女,其中一个正在给另外站成一排的三个女孩儿甩耳光。 一旁的顾廷烨看了一眼道:“靖哥儿,是谁家在教训小女使吧?” “回家不能教训么?非得在我家马球场?”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打了!” 里面被打的女孩儿说道。 “谁家小女使敢叫主人家姐姐?” 几人说话的声音被里面的几人听到了,很快打人的少女回头一看后赶忙跑出了这个帐子。 其余四个女孩儿也跟了上去。 徐载靖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带这五个女孩儿来的那人所在的地方, 她正在和人说着话,身旁还有几个是徐载靖和顾廷烨认识的, 一旁的吴大娘子看着脸上耳光手印未消的三个女孩儿,眉头皱了起来。 不确定还有没有,作者努力码。 感谢大家的支持! (`)比心 (本章完) 第181章相中和康家二三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在梁家的二楼上,吴大娘子正在和王若弗说着话,约定着有时间去盛家一趟 “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对老夫人可是十分的仰慕!” “您到时下个帖子就可以!” “妹妹,到时你别忘了通知我呀!我去陪吴大娘子说话!” 吴大娘子看到快步走上来的五个姑娘,还有脸上的掌印,她眉头皱了起来。 察觉到了吴大娘子的眼神, 王若与板起脸来问道:“允儿,你这三个妹妹脸上怎么回事?” “是” 康允儿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徐载靖他们几人走了上来。 她被吓得没继续说下去。 “元儿?” “母亲,是三个妹妹因为抢一朵花,打起来了!” 王若与:“这帮孩子!大娘子,你别往心里去,这姐妹们哪有不吵架动手的。” 听到此话,顾廷烨面容满是不忿,正要说话的时候。 其中一个眼神满是愤恨的女孩儿说道:“才不是!是元儿姐姐向齐家小公爷示好,人家没搭理她,她才拿我们出气!” “哗啦!” 桌子上的糕点干果被王若与扫下了桌面。 “住口!” “啪!这里有伱说话的地方?仗着有个宠妾的娘你敢败坏嫡女的名声?” 刚才说话的女孩儿,脸上出现了手掌印,眼中满是惊慌,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王若弗也被自家姐姐打孩子的样子吓到了。 “大娘子,消消气!这还是孩子!”吴大娘子说完,又喊道:“来人,让郎中过来看看,给康家姑娘上点药。” “你个小娘养的,等回家再教训你!”王若与恨恨的说道。 这吴大娘子的二楼本来人就不少,突发的这一番变故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让王若与有些无地自容。 徐载靖没有去看暴怒的王若与,而是和顾廷烨示意了一下。 顾廷烨看去,原来是刚才那三个挨打的女孩儿里,衣服最旧,最不合身的一个小姑娘在所有人都在看王若与的时候,她貌似在捡地上的东西,但是放到桌面上的盘子却是空的。 “回家!” 王若与低声吼道。 随后有些狼狈的带着康家姑娘离开了马球场。 中午的时候,赏花会给客人们送上了泡着花瓣和茱萸的酒水。 看了一场气急败坏的热闹后,徐载靖等几人纷纷去了自家的楼上。 下午,王若弗和三个兰一个枫勉强在吴家的二楼待着。 孩子自然是无忧无虑的,刚才康王氏的疯狂他们没看到。 但是周围不时的有视线和零碎言语落到王若弗身上。 “苛待庶子庶女” “她王家不是配享太庙么” “康家可是世家” “看康家主君的样儿,他们家要落败了!” “还真是没品的下等人家!” “慎言!” 这传来的声音,让王若弗做坐立不安,一旁的刘妈妈和彩环也是不敢抬头见人。 感觉自己也该提前离席的时候, 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盛家大娘子,来和我同吴大娘子说说话。” 王若弗主仆抬头看去,发现是冯家人,刚才一起进的马球场。 “好好!” “吴大娘子,你可知道那边的二楼上是谁家的儿郎?” 吴大娘子顺着冯家人的方向看了看道:“那是长兴伯符家的!冯家妹妹怎么了?” 王若弗站在一旁一听,却是上午的时候,冯家母女二人在花间小路上转着,正好冯家姑娘看中了一朵桃花菊,正要去采的时候,却发现对面也有男宾相中。 花被对面的男宾让给了冯家姑娘, 那小官人离开时也是一步三回头。 冯家大娘子看着那小官人虽不说玉树临风,但也是长得周正。 而冯家大娘子发现自家女儿下午的时候,也有些神不守舍,这才有了来吴大娘子这里询问一番的举动。 听完此话,吴大娘子爽利的说道:“冯家妹妹,你等我,我去帮你问问。” “那,谢过大娘子了。” 王若弗站在冯家人身边,不时的看冯家姑娘一眼,看的人家都害羞了。 过了两刻钟,王若弗和冯家人都坐在了二楼的罗汉椅上。 吴大娘子满脸笑容的走了回来道:“那是符家的嫡二子,我问了,正是议亲的年纪!妹妹,你家要是有意,等咱们散了会,我就再去一趟符家!” “那便麻烦大娘子了!” 众人看到冯家人开了这个头,很快就多了几家貌似有意的来到吴大娘子身边。 下午的太阳有些强烈, 徐载靖正在逗弄着被晒的昏昏欲睡的狸奴的时候,吴大娘子来到了孙氏身边的罗汉椅上一下坐了下来。 孙氏看了吴大娘子一眼,吴大娘子道:“有人看上你家靖哥儿了,聊聊?” 孙氏看着手停在狸奴身上不动的小儿子,微微一笑道:“不聊,看他科举有没有前途。” “那可是个好人家!” “不聊。” “好,那我就回了人家。” 听到自家母亲的回复,徐载靖抚摸狸奴的手才再次动了起来。 一旁的安梅问道:“大娘子,是哪家啊?” “你母亲既然不聊,就不说人家女方了。” 当金明池外的赏花会众人开始往汴京走的时候,王若与已经带着人回了西果子巷的康家。 除了王若与自己嫡出的两个女儿,下车的三个庶女,一个人挨了王若与响亮的一巴掌。 那个反驳康元儿的宠妾之女,肚子还挨了王若与一脚。 一旁的康兆儿吓得直哆嗦,好在打完人之后王若与便带着两个女儿回了主母院儿。 康兆儿看着在地上抱着肚子的姐姐,正想去扶,却被人一把推倒在一边。 原来是那位当宠的小娘来了。 “我的儿!你没事吧?快,让主君找人请郎中!霓儿,你别吓我!” 看到此番情景,康兆儿只能站起身,朝着康家一处院子走去。 在院子门口,康兆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上面的尘土拍打干净后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小娘!我回来了!” 康兆儿走进屋里,一个比她小一两岁的小女孩儿牵着男孩儿走了过来。 “大姐!你回来了!” “小娘呢?” “去拿份例了。” “来,看我带回什么了!”说着康兆儿从衣袖里拿出了好几块糕点。 这时,门外传来的走路的声音,姐弟三人赶忙将糕点遮盖好。 “兆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小娘!你看我带回了什么!”康兆儿邀功一般的展示着桌子上的糕点。 “你快尝尝!”拉着小娘的手,康兆儿将糕点放进了她手里。 “你吃过了?” 听着小娘的话语,康兆儿点了点头道:“吃过了” 咕噜咕噜 声音从康兆儿的肚子里传来。 “傻孩子。” 那位小娘摸了摸康兆儿的头发。 看着康兆儿脸上的手掌印, “疼吗?” 康兆儿摇了摇头。 旁边, 虽然眼中满是渴望,可是那最小的男孩儿还是将自己手里的糕点递到了康兆儿嘴边:“姐,你吃。” 感谢大家支持! (`)比心 (本章完) 第191章青草,天冷你别出门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抱着热乎乎的水葫芦,身前又有火炉,青草在这暖和的小屋里眼皮开始打起了架。 正要睡着的时候,屋子里的两只大狗忽的转头看向了门口,站起身后尾巴摇了起来。 摇尾巴带起的风吹的炉边的碳灰飞舞。 一这番动作让青草睡意消退,几息之后,门被打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 “坐着!” 进屋的瘸腿马夫随口说道,声音沙哑,随后他拍了拍听话变成坐姿的两只大狗的脑袋。 青草尴尬看着他又站起来的,他看了一眼后,摆了摆手道:“你也坐。” 说完他进到屋里的拿起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两只大狗也回到青草身边趴了下来。 青草坐在板凳上嘴里念念有词的用食指一下一下的点着两只狗头, ‘让你这么聪明!’ ‘让你乱动’ 聪明的狗儿歪着头的看着她,眼中满是迷惑,然后委屈的哼哼了几声。 “青草丫头,你做的这个东西,很管用。” 马夫拍了拍将自己瘸腿几乎全都裹起来的兽皮护腿说道。 青草听到此话,眼睛一亮,嘴角带笑的化点狗头为抚摸,还挠了挠它们的下巴。 看着青草,马夫心情舒坦的吐出了口气后,又喝了一口酒。 之前青草经常来马厩旁的小屋, 冬天的时候,有几次看到这位大伯总会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瘸腿。 青草看在眼里,虽然也做了塞着棉花的护腿,但是貌似效果不怎么样,这位大伯还是会在瘸腿上揉着。 正好前几日宫里给自家公子送来了许多的皮草,青草禀告之后在其中挑了一块极品的狼皮,费了不少的功夫做出了这条护腿。 之前马夫自然是有皮草的,但是如青草做的这般带着宽宽的护腰,然后往下裹住屁股和腿的却是没有的。 穿上之后,从腰到屁股再到腿都是热乎乎的,让他少了很多的痛楚。 青草看着马夫大伯喝完酒,躺在火炕上继续睡觉,她悄声的往铁炉里加了块石炭,让炉火更加旺盛烧了起来。 听着小屋外兵器碰撞的声音,青草看着狗儿道:“咱家公子是不是很厉害,这么冷的天都要练。” 半个时辰后,青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赶忙走到了门口,看着脖子和头上冒着白气的公子,赶忙递上了温度正好的水葫芦。 徐载靖喝了几口后,递给了祝庆虎,祝庆虎喝完又递给了青云、狄菁几个。 他们几個不碰葫芦嘴的喝了几口。 几人喝水的时候,青草戴上了自己的护耳和手套走到了门外。 冯大宝一脸战意盎然有些得意的朝着青草一点头,将葫芦递给了她, 随后,青草便跟着自家公子朝着浴房走去。 冯大宝和祝庆虎朝着亲兵们的厢房走着,回头看了一眼走远的徐载靖后道:“看不见了。” 冯大宝等众人迅速的一改刚才打的很爽的样子,塌下了肩背低声的哀叹着 “嘶,尉校,下次得加个人,一起合力撞公子,咱们三个扛不住。” “你手离我肩膀远点,疼!”祝庆虎呲牙道 疤脸胡麻微微一笑道:“如今咱们天武军演武已是押和押之间的比试了,下面的也变聪明了,集合了一营的精兵,就为了挑翻咱们。” “用上咱们对付公子的法子,让他们见识一下‘人心险恶’” “嘿嘿嘿” 众人笑了起来。 “嘶” “哎呦,你又碰我肩膀!” 徐载靖洗漱完来到前厅。 谢氏和华兰两位嫂嫂穿着居家的衣服坐在一旁看着孩子,府里的女使们正在帮着布置早餐。 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饭后, 辰时未到(早七点前), 徐明骅就带着载端去了营中。 孙氏起身逗着谢氏怀里的孙儿,准备去到更加暖和的卧房,开始处理侯府和下面递上来的事情。 载章也站起了身, 看到没人注意,悄悄地拉住了华兰的手:“娘子,那我去书房了。” 华兰有些羞意看了一下四周,嗯了一声,然后她低声道:“放手!” 然后快步跟上了自家婆母和嫂嫂的步伐,走进了卧房里。 饭桌上, 徐安梅和徐载靖还没吃完,看到自家兄嫂的样子,两人正在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 吃完饭,姐弟二人起身朝外走去。 徐载靖跟了出来,来到门口,从青草手里接过大氅的时候才发现她嘴角有个米粒。 伸手正要给青草弹掉的时候,徐载靖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拿过衣服,穿上后徐载靖在嘴角点了点。 服侍了徐载靖这么久,青草领会了意思,赶忙擦了擦嘴角。 随后,主仆二人回了院子。 书房中, 将书箱中的‘寒假’课业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题目,徐载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是真想给昨天的自己一拳,这课业实在是有些多。 书桌前,徐载靖揣摩着题目,感受着屋子里的融融暖意感觉有些不对劲。 做完一篇课业后徐载靖忽的想起来,年后的县试,考试的地方可没有如此的适宜温度! “青草,把书房里的地龙和火墙灭了,开窗!” “公子,那.” “灭了就好!” “可可是鱼.” “听我的。” “哦!” 青草将在室外穿的衣服给徐载靖披上,随后让仆役灭了灶火,开了开窗户。 早晨本来温度就低,所以很快,房间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 徐载靖感受着清冷再看着书桌上的课业: ‘嘶,不止是手指,就连思绪都有些被冻住了!’ “青草!你再做一条狼皮护膝,我要用。” 躲在温暖外厅的青草打开房门,探出头: “公子?” “我要狼皮护膝、护肘和背心!” “是,公子。” 青草说完,脑袋又缩了回去。 徐载靖在手里哈了口气后拿起毛笔继续写着。 快到午饭的时候,徐载靖听着书房外的喧哗眉头一皱。 “顾公子,不要脱衣服,公子书房里” 话音未落,脱了大氅,一身便装的顾廷烨就走了进来。 “嘶嘶!呼!” 顾廷烨吐出了一口白气! 看着打哆嗦的顾廷烨,小厮稚阙赶忙把手里的大氅给披了回去。 “靖哥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说着顾廷烨来到书房中的鱼缸边,朝里瞅了一眼,然后摇摇头,面上颇有些可惜的神色。 青草也跟了进来,看到鱼缸里的情景,没好气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从桌后走过来,边走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廷烨,疑惑的看了青草一眼后他也朝鱼缸里看了一下: 结了冰的鱼缸里,几条金鱼翻着白肚皮,有的还动了几下似乎在说:‘想的好,想的对,伱真聪明!’ “咳咳,烨哥儿,你试试.” 顾廷烨:“啊?哦,好!” 随后他接过毛笔写了几个字,顾廷烨摇了摇头: “靖哥儿说的是,这冷热变化之间影响的确有些大。” “走吧,去屋里暖和一下。” 书房里,青草在水缸旁合十祷告了一会儿后跟了过去。 之前她鱼缸擦的好,和里面的金鱼也交了朋友。 谁知 两人进了暖和的屋子中,一番交谈徐载靖才知道,原来是顾家四五房的子弟年纪慢慢到了,议亲成亲也开始了, 白氏今日来一是为了筹办喜宴之事,和孙氏交流一下经验,毕竟四五房不是顾家大房; 二是和孙氏商议一些京中勋贵官员的事情,查漏补缺,毕竟孙氏是长在汴京的,很多事要比白氏了解一些。 “对了,靖哥儿,你可还记得学究告病那日,咱们在潘楼中叫来的两位乐籍大家?” “记得!几首曲子都很不错。” “我让稚阙去六郎那里问了两人的来路,不如今日咱们再去听听?” “你今日课业做完了?” “不着急,离元宵还有这么久几十天呢。” 徐载靖看了一下眼中含泪的青草,他咽了口吐沫,点了点头道:“好!” “青草,天冷,你就别去了。” “哼。是,公子!” 主母院儿 两位大娘子坐在罗汉椅上, “妹妹,之前听吴家姐姐说,这长兴伯符家的孩子和成国公郑家小房的姑娘,闺名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子译!两家可能结亲呢.” “哦?到时安排两家大娘子坐在一桌上,倒也有话聊了。” “自然。” 这时稚阙在小竹的带领下来到了屋里。 躬身一礼后稚阙道:“主母,大娘子,公子和顾家公子要去体会朔风之凛冽,让奴婢来告知一声。” 两位大娘子对视了一眼 “知道了,让他们小心些,别惹了风寒。” “是。” 一旁的白氏笑了笑道:“你和烨哥儿别回这儿了,玩累了就直接回家吧。” “是。” 徐载靖和顾廷烨坐在暖和的马车中, 天寒地冻,汴京的路上人少了许多, 直到到了潘楼,人流才稍稍密集了起来。 两人下了马车,交谈着进了潘楼, 门口的小二看着青云手里的紫羔皮大氅,目光一凝喊道:“三楼,贵宾两位!” 汴京城外的天武军驻地。 北风中, 祝庆虎和狄菁兜鍪上的红缨飘荡着。 狄菁伸手把地上的冯大宝拉了起来。 冯大宝提了一脚旁边还在大喘气的袍泽一下道:“叶放,恁小子自己爬起来。” “还打,我就不起来了。” 一旁的狄菁看了叶放一眼道:“你儿要是不起来,俄就锤死你!” 说着,周围同一押的都站了起来。 累的够呛的疤脸胡麻四肢着地的说道:“头儿,你肩膀不疼了,咱都赢了多少了,换其他兄弟吧!” “两个厢,六个军各出一押,咱们赢了,其他兄弟能轻松些!” 将台上,徐明骅一脸欣慰的看着祝庆虎,抬了抬下巴,示意载端说话。 徐载端站在将台前问道:“祝庆虎,你这押全员复活,还战吗?” 祝庆虎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道:“你们,还战吗?” 狄菁看了一眼冯大宝,将盾牌抵在祝庆虎身边,用刀磕着盾牌。 “咔!” “咔!” 围观的其他侯府亲兵见到此情景,也知道了祝庆虎的打算,纷纷拍起了自己胸前的甲胄。 “咚!” “咚!” 刚才力气用的差不多,已经有些力竭的亲兵也四肢着地的爬了过去,勉强组成一押的战斗队形。 围观的天武军士卒,之前被挑战倒地的老徐徐墨白毛发一耸,大声喊道:“战!” 听到老徐的喊声,冯大宝看了他一眼。 “战!” 周围数千兵卒开始由少到多的喊了起来。 一边喊着战,一边用长矛顿地! 瞬间山呼海啸了起来。 “擒贼擒王” 狄菁在队伍中间道, 在山呼海啸的杂音中,众人贴耳传递着战斗指令。 说着,两个押摆着战斗队形靠了上去。 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喊声就先是嘈杂了起来,然后缓缓的消散。 祝庆虎感受着身边的袍泽,一边一脚蹬倒了对面的盾牌,一边说道: “真到了战场上!” 没管左边的‘敌人’继续向前走着。 “可就!” 狄菁掩护着祝庆虎。 “倒一个” 叶放和冯大宝两人顶着盾牌冲散了祝庆虎前面的人。 “少一个!” 场边,徐明骅身边有人贴耳说了几句,很快有一位高官来到了场边。 “徐侯!” 徐明骅赶忙拱手道:“属下,见过裴司指挥使。” 狄菁喘着粗气 忒! 吐出了嘴里的吐沫。 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了。 他笑着看倒在地上的祝庆虎道:“尉校..这.就是童男的.气力!” 听到狄菁的话语,周围不管是‘敌’是友,天武军的士卒都笑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疤脸胡麻摘下了自己的兜鍪,无力的扔到了狄菁的身上。 “直娘贼,你是个屁的童男。” 徐载端看了一眼正在和高官说话的父亲,回头问了一句。 “还要继续吗?” 听着台上徐载端的问话,躺在地上的祝庆虎摇了摇手表示不比了。 演武还在继续, 祝庆虎和狄菁被徐载端叫到了徐明骅身边。 徐明骅拍着狄菁和那位被称呼裴司指挥使的高官介绍着什么。 裴司指挥使笑着,一脸的满意。 “祝尉校,当年你在西军的样子,我可是记忆犹新呀!你队里这员甲士当真勇武!可愿意让他去我那里?” 祝庆虎赶忙拱手:“将军!卑职愿意!” “好!十人将狄菁,我乃是殿前指挥副使裴元琛,你可愿意入我殿前指挥左班?” 狄菁惊讶的抬头,他看着点头的徐侯,还有眼中满是鼓励的祝庆虎,狄菁沉吟了片刻后道: “卑职愿意!” “好!”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 这位裴姓高官便离开去了别处军营。 待回汴京的时候, 新宋门外, 徐载端将一张银票放在了祝庆虎手里。 “父亲和我就不去了,去了你们就放不开了,玩的开心些。” 祝庆虎笑着点了点头。 “尉校,咱们去哪儿给狄兄弟庆祝呀?” 祝庆虎亮了亮银票面额道:“潘楼!” 一阵欢呼后,疤脸胡麻骑马贴到祝庆虎身边道:“尉校,我,我想” “放心,少不了绮云楼的姑娘。” “嘿嘿嘿嘿.” 一行人心有默契的闷笑了起来,叶放更是一脸深得我心的表情。 (本章完) 第192章今儿,我要回回本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敏哥儿,刚才上去的客人,奴真不能进去吗?” “落幽姐姐!小人我和您说过了,刚才上去的那两位公子非富即贵,只那一条紫羔皮的大氅,买下咱们潘楼都够了!” 听到此话,说话的女子惊讶的手一哆嗦。 潘楼的茶酒博士李成敏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在潘楼已经做工四年多了。 他看着女子裙边的女孩儿,她眼睛大大的,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李成敏心道: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这客人惹不起的! “而且刚才两位贵客的小厮都去绮云楼请乐师了,您看,人家都来了.” 那位被叫做落幽的女子抱着琵琶,面纱之上的眼睛里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啊?那奴再等等。” 看着女子脸上的笑容,裙摆边的小姑娘也学着笑了起来。 “落幽姐姐,您这面容都毁了,小人我不敢让你再进雅间的!上次你吓到客人,还是管事赔了礼才了结的!!!” 茶酒博士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此处。 听到此话,女子歉意的低下了头。 楼梯上, 稚阙带着两位乐师大家来到了三楼,抬眼看了看三楼上一大一小的奇怪组合,稚阙并未多事,继续走着。 他身后的两位乐师大家看到这女子后,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来到稚阙身边说了句什么, 稚阙听完看了一眼刚才被称作落幽的女子,然后点了点头。 待三人走到这名叫落幽的女子身边的时候,乐师两人不约而同的抱着乐器,停步垂首,恭敬的蹲了一礼低声道: “见过行首。” 那女子单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摆着道:“我已经不是了,不是了.” 但是这两位依旧垂首蹲着,没有离去的样子。 这女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的稚阙。 她之前也是见过好东西的, 知道这小厮打扮的,身上衣服虽然看着不起眼,用的却是苏州周锦,一般的汴京富户都用不起这等料子! 而且看他虽然面对乐籍女子,但是依旧不骄不躁沉稳等待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家仆。 她眼中满是无奈,冲着稚阙垂首轻轻蹲了一礼后,轻轻的一拨手中的琵琶, “叮~噔” 琵琶声响,两人才起身离去。 稚阙看着女子,也是微微躬身后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这时,刚才的敏哥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绣墩:“落幽姐姐,管事说东家感念您在最风光的时候,不嫌弃咱这门可罗雀的潘楼,来奏了一曲金蟾引,让您坐在这儿。” “谢过东家、管事和敏哥儿了。” 随后女子坐下,小姑娘则是靠在了她腿上。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古筝与箫合奏的声音。 忽的,小姑娘抬头看向了女子低声道:“错了一下。” 女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昨日练的那曲《祝家父子陷阵曲》的时候,你不也是错了几下。” “就错了一处。” 房间里, 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听着之前听过的乐曲,吃着菜。 “此曲甚妙~靖哥儿,当浮一大白。” 徐载靖和他碰了一杯 “咱们今日可是说体会朔风的,回了家白家姨姨问起来,你怎么说。” “呃冷呗。” “嗤两位大家,可有什么与冬天和风有关的曲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演奏完的两位乐师之一的站起身,和两人行了一礼,道:“两位贵客,奴听到了朔风二字倒是有一首《朔风卷》的曲子。” 徐载靖和顾廷烨对视一眼,顾廷烨道:“那就奏一曲吧。” “贵客恕罪,这曲子少了一味琵琶,可否” “有何区别?” 听到顾廷烨的问话,两位乐师对视了一眼,害怕让人以为是拉帮结伙加银钱,也就没敢说什么。 这时,稚阙在徐载靖和顾廷烨旁一边斟酒一边道:“公子,靖哥儿,门口倒是有个抱琵琶的女子,这两位大家都要称呼‘行首’呢!” “哦?行首!可是比‘大家’还要厉害的?” 说话的时候,顾廷烨看向两名乐师女子,两人点了一下头。 “那便请进来吧。” 两名女子的视线跟随着稚阙,待看不到人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高兴的神色。 徐载靖看着门口,很快一个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来到了小间里。 “落幽,见过两位公子。” 小女孩儿和落幽一起蹲了一礼。 “能被两位大家称呼为行首,娘子必然是厉害的,请。”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落幽谢了一礼。 随后来到另外两位乐师身边的绣墩上落座,小女孩儿则是乖巧的站在了她们身后。 相互致意之后,弹古筝的乐师便节奏舒缓的弹奏起来。 几声筝鸣,几欲让人看到了寒冬之中的夜空, 一旁的箫也被吹,如同不远处有树被北风吹的摇摆,发出了呜咽, 琵琶声响,轻拢慢捻之间,如有北风扑面而来的清冷,吹的火堆上火焰乱动。 落幽轻声唱道: 仰彼朔风 用怀魏都 愿骋代马 倏忽北徂 听着动听的歌声,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眼中满是惊讶。 演奏完毕。 徐载靖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顾廷烨则是站起身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还请行首再来一曲。” 听到此话,三位乐师很是高兴,相互商议了一会儿后,乐声再起。 天色渐晚。 待到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来到潘楼一楼柜台边结账,顾廷烨就要在顾家的账单上画押的时候,看着银钱数字有些惊讶的问道:“冉掌柜,怎的花了如此之多?” 潘楼的冉管事笑着道:“顾公子,单是这位落幽姑娘,一曲就要不少银钱呢。” 顾廷烨看了一眼徐载靖道:“好吧,这钱花的也算是值得。靖哥儿,走吧!” 签了账单,两位侯府公子说着话转身离去。 旁边几個穿着气派的富户员外,似乎有人认识徐、顾二人中的一个,让其他的人安静的在后面等着,待看到两人转身过来,这员外赶忙躬身一礼。 徐载靖和顾廷烨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后径直离去。 待人走远, 那员外旁边的人问道:“洪员外,这两位是?” “宁远侯府的二公子。” 说完,这位洪员外来到柜台前道:“令波老兄,不知刚才两位公子,请了哪家的魁首,居然会说钱花的值?我等也请相同的吧。” “洪员外,两位公子请的乃是落幽姑娘,您是常客,是知道情况的!” “那算了!价格死贵,还不让摸!尤其是脸上更满是疤痕,晦.” 话没说完,看着旁边,他有事相求之人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改口道:“会的倒是挺多!席员外,那,就她?” 后面的问句是朝着那位席员外说的。 看到人点头,洪员外朝掌柜的点了点头。 于是几位员外便朝二楼走去,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群彪悍气息十足的精壮汉子。 有几个汉子左看右顾,满脸写着‘俺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惹来了几个员外的嗤笑。 想要发作的叶放被疤脸胡麻固定住了肩膀道:“咱们是来玩的,要是打起来可没得玩了。” 叶放点了点头。 冉掌柜笑容满面的看着祝庆虎一众人,眼中精光一闪,和祝庆虎说了几句话之后,他招了招手。 之前见过落幽的茶酒博士敏哥儿走了过来,引着众人也上了二楼, 祝庆虎大手一挥道:“坐,我去给你们找乐子。” 来到门外,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过来,看到祝庆虎后眼睛一亮:“这位官人,我乃是楼里的花妈妈,不知您有何吩咐.” 祝庆虎微微一笑,和她说了几句。 “您放心,酒水管够,姑娘也定是懂事的!要是官人您.妾身也.” “这个,不用。对了,这里面有兄弟要高升,还请花妈妈找个魁首来,让我这小兄弟.” “懂,妾身懂的。” 很快,流水一般的席面被端到了房间里,看着桌子上鸡鸭鱼肉以及美酒,以及姿色很是不错的姑娘们,待祝庆虎下令后,亲兵们开始了狂欢。 喝了半个时辰,祝庆虎起身尿遁。 经过刚才洪员外的雅间门口,祝庆虎看到一个和小桃一般大小的姑娘安静的坐在雅间门口的绣墩上,正随着房间里的音乐舞动着双手。 祝庆虎微微一笑。 待他如厕走在回二楼的楼梯上。 忽的,祝庆虎感到自己被人盯着了,然后他脑后的汗毛炸了起来,这是有动了杀意的,这让他一下子就醒过酒。 祝庆虎抬头朝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这种情况祝庆虎之前遇到过几次,每次都是险死逃生。 可在这汴京城中,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如此反应? 祝庆虎走着,想要回到袍泽们的房间里。 再次经过小姑娘坐的地方,有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这几首我都听厌了,可有新曲子?” “奴新作了一首曲子,名叫《祝家父子陷阵曲》,诸位如若想.” 祝庆虎猛地停下了脚步:“祝?父子?难道?” “与兵鲁子相关的?嗤!谁要听?” “我可不听。” “我也不,贼配军的东西,谁会听!” “哈哈哈,咱们刚才上来的时候,不还看到一帮么。瞧他们没见过世面的德行。” 祝庆虎停了下了脚步,手里的拳头逐渐握紧。 有女声传来:“诸位员外,如若没有这些士卒在西北,在北面抵挡白高和北辽,我们又如何在此” 话音未落,一人说到: “听洪员外说,落幽姑娘脱了乐籍,如今已经是从良了?” “回席员外,是。” “那你这后面有人呀,这脱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办的。” “嘿嘿嘿嘿” 房间里传来了心照不宣的笑声。 “你脸坏了没事,带着面纱,我觉得更好看了,哈哈哈。” “谢,谢过员外夸奖。” “来,坐我身边!”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员外,还请您高抬贵手,您要是想要姑娘,咱们旁边绮云楼里多的是。” “哦?那有几个杨行首呀?当年我可是豪掷了八十两,就听了她一段曲儿,如今我可得回回本儿。” “员外,您!” “贼鸟厮,你个店里的小二,敢挡我?” “啪!” “哐当!” 祝庆虎踹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刚才引着他上二楼的小二已经捂住了脸颊。 看着突如其来的精猛健壮的祝庆虎, “伱,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亲叔叔可是宫中内官怀保!” “嗤。有什么事,去勇毅侯府找我。” “呃” 说完祝庆虎挥了挥手,抱着琵琶的落幽和小二赶忙走出了房间。 祝庆虎也跟了出去,出房门的时候还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突兀的人物,然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 来到二楼的走廊上,看到祝庆虎出来,落幽蹲身一礼道:“落幽,谢过英雄仗义援手。” 祝庆虎依旧扫试着四周后道:“还请移步说话。” 说着他和落幽进了同袍们相聚的房间,但是只在门口。 祝庆虎看着戴着面纱的女子,拱手道:“刚才听到杨娘子说新作了一曲,叫《祝家父子陷阵曲》?” “是,奴之前听说过祝子爵自陷于阵,抵挡兵锋的壮举,便有感而发” “实不相瞒,在下就姓祝。陷阵的乃是家父。” 听到此话,杨落幽和身边的小女孩儿都面露惊讶。 “您真的背上中了三支箭吗?” 小女孩儿问道。 潘楼三楼,一个精悍的汉子躲在门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看着坐在房间里的人道:“好,如今已认得仇人面容,杀兄之仇不日可报!” 说完,他挠了挠黏在头顶的头发,一整片头皮都被他揉的乱动。 第二日的清晨。 白高国和北辽交界处。 已经长高了不少的耶律鹰面部涂黄,全身裹在名贵的皮草中。 看着远处正在来回冲杀的两国骑兵小队,用北辽话问道:“那个被称为白高国黑山威福军司勇武第一的卜周天欢怎的还没出现?” 一旁粗壮精悍的部将低着头,十分顺服的在马背上抚胸说道:“主,下官不知。” “再派百名扎野过去,吃了白高这五十个骑士。” “下官遵命。” “不要放隼,让他们求援。” “是。” 汴京 卢驸马府邸, 卢家的六朵金花,看着面前圆脸带笑的老妇人,齐齐一礼道:“嬷嬷,万安。” (本章完) 第184章自作自受【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将礼物送到皇后殿中, 在女官礼貌却隐藏极深的戒备眼神中, 荣妃看着在门口恭敬侍立的皇帝身边的大内官,她笑着低头躬身一礼后扶着女官离开了此处。 出了殿门,让随侍的宫人们离的远些,一旁的女官低声道: “娘娘,侯爷派人来说,为了让徐家五郎骑马进宫,宫门都开了。” “靖哥儿?” “是。” “他人呢?” “说是下午还要读书,出宫了。” 荣妃无言的停了一下,脑海中响起了家中弟弟声音‘姐姐如此恩宠!念书?念个屁!’ 将脑海中的声音压下,荣妃道:“倒是个上进的孩子!皇后姐姐如今是儿女双全了.” 听到此话,旁边的女官没说话。 荣妃这些年恩宠未断,靠的可不止是她的外在姿色,但是哪怕她聪明绝顶,至今没有子嗣这件事,也是如同一块石头横亘在她心间。 而且这石头跟皇帝年岁一样,越来越大。 “娘娘,奴婢听说嫁到顾家的大姑娘临盆的日子眼看着近了,不如咱们送些名贵柔软的料子到顾家送去?” 女官话说完,荣妃沉吟片刻后道:“之前北边走了咱家门路的,送来的皮草整理一下,都给徐家送去。” “可,那是不是太多了,徐家不好回礼的。” 女官抬头问道,却看到荣妃笑了笑:“就说是感念靖哥儿为皇后姐姐奔走,无须回礼。” 被笑容闪了一下的女官低下头应了一声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娘娘,都送去了咱们可就不能多做新衣了。” “穿旧的吧。” 听到最喜新衣的荣妃说出这句话,女官低头忍下了惊讶。 当汴京很多勋贵人家还不知道宫中皇后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的时候, 徐载靖带着一身的凉风进了盛家的讲堂,看着堂中众人惊讶的眼神,徐载靖朝着庄学究躬身一礼道:“学究,学生回来了。” “嗯,坐下吧!长柏,你继续说。” 徐载靖将大氅放到后面青草的身边后,他坐在后排的凳子上,感受着地板传来的微微热意舒服的出了口气。 双手后撑着身子,徐载靖朝一旁看去,同窗们的小厮女使们大多都在打着瞌睡; 而一旁的长枫却面带好奇的看着徐载靖。 “学究,学生说完了。”长柏道。 “嗯,不错!先休息一下吧。” 说完,庄学究来到一旁的罗汉床上自顾自的躺了下来。 顾廷烨和齐衡则是立即朝着徐载靖看来:“靖哥儿,靖哥儿,到底怎么了?” “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 “那叫你去干嘛?”一旁的长枫问到。 徐载靖笑了笑道:“谁叫我名字寓意好呢!” “哦!原来如此!” 同窗们一脸的恍然大悟。 罗汉床上的庄学究翻了个身,在枕头上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找最舒服的姿势。 徐载靖下学回家的时候,他因为名字寓意好被召入宫中的事情已经很多人知道了。 毕竟,早上奔马去皇宫的时候,一路上太多人看到。 第二日 一早,在青草的服侍下徐载靖穿好了衣服 “公子,外面下雨了。” “嗯,让厨房把浴房烧热。” “是。” 迎着扑面而来的茸茸细雨徐载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来到场边的时候,青云已经抱着短矛等在了场中。 徐载靖热了热身后走了过去。 侯府亲兵休息的厢房正在跑马场边上,听着墙面传来的咄咄声,狄菁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是不会出去找虐的。 过了三刻钟,墙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徐载靖练完投掷短矛后又练习了一番徐家长枪,这柄长枪不是木柄金属枪头,而是全金属的,枪杆之上有厚厚一层密密麻麻的防滑颗粒。 而徐载靖的练习的对象也不是青云,而是几个人形的木头人,木头人喉咙的位置都有一个枪尖宽度的细条孔,下面有机关,在青云的用力下它们会不规则的晃动,徐载靖需要用枪尖从细条孔中穿过,然后再迅速的抽回来。 练到身上出了汗,徐载靖又用长锤砸烂了不少木头之后这才去了浴房。 坐着马车与往日一般来到盛家,走进讲堂后看着在摇头晃脑锻炼颈部的明兰,徐载靖点了点头。 刚到辰时(早七点) 今安斋 卧房内, 卫恕意从奶娘怀里接过自己的儿子,看着襁褓中吃饱喝足的婴孩儿,卫恕意抬头和一旁的崔妈妈对视了一眼后笑了起来。 崔妈妈沉吟了一下,正想说话,小蝶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娘,刚才听看门的婆子说,昨晚林栖阁又罚了几个小女使,连外套都没让穿,就这么跪在院子里。” 崔妈妈也就没说什么。 “所为何事?” 卫恕意皱眉问道。 “说是小女使白日里不好好做工,夜里不好好休息,被周雪娘给抓到了。” “昨夜可是下了雨的。”崔妈妈道。 “是啊!她们不过和小桃差不多年纪,这些人怎么狠得下心!” “这都过了这么久,再喝姜汤也于事无补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卫恕意眼神一凝,眉头皱了起来。 “小蝶,我记得前几日林栖阁送东西,你说小女使咳嗽?” “是!小娘?” 卫恕意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后林栖阁送来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用!有感冒咳嗽的来送东西,不准进院子。” 小蝶面露惊讶的说道:“小娘伱是说她们” 卫恕意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听到此话,崔妈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门外有小女使喊道:“房妈妈来了。” 崔妈妈赶忙走了出去。 寿安堂 老夫人正在罗汉床上用龟壳铜钱摇着,铜钱被洒落在桌上, 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回来的房妈妈后继续看着卦象道:“都告诉她了?” “没有,奴婢门都没进就回来了!” “啊?”老夫人抬起头一脸的迷惑。 “奴婢到了院儿里,茹安就出来了,和奴婢说了今安斋的情况,那卫小娘说了一句话。” 看着老夫人的眼神房妈妈一笑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那她知道人家的剑招吗?” “知道!” 老夫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错。去药铺抓些药备着!万一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准去今安斋。” “是,老太太。” 到了晚上,盛紘来寿安堂请安, “母亲!” “嗯。昨日你歇在林栖阁了?” “啊?对的母亲。” “那夜里惩罚小女使你可知道?” “儿子,知,知道!” “这么小的女使,犯错竹板惩戒即可,你那林小娘倒好,让她们冒雨跪在院里到寅时!” “母亲,都是惫懒惯.”看着老夫人的眼神,盛紘讪讪的住了口。 “如此苛待仆人,如若有小女使因此得了病,没了性命你当是什么好事不成?” “儿子.惭愧。” “哼!” 又过了几日, 兴国坊 齐国公府 齐衡回了书房, 不为恭敬的垂手站在平宁郡主身前。 “今日,盛家学堂可有什么事?”平宁郡主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回娘娘,并没什么事!” “盛家的那三个姑娘呢?” “明兰姑娘在练字,如兰姑娘在瞌睡,墨兰姑娘在写.诗。” “嗯?你刚才迟疑什么?她写的什么诗?” “不是娘娘,这墨兰姑娘昨日写诗的时候咳嗽了几声,今日又咳嗽了!” 听到不为的话语,平宁郡主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什么?这等事你不早说?” 平宁郡主话说着,听到她口气的不为已经跪在了地上。 “娘娘,小人” “来人!去请郎中!把他拖下去,杖五!” 说完平宁郡主便起身朝齐衡的书房走去,一番嘘寒问暖,晚上还让齐衡灌了一碗郎中开的药。 第二日,不为龇牙咧嘴的坐着马车来到了盛家,在盛家门房中看到了青云, “青云哥!” 青云看着不为的样子刚忙快走了几步扶着不为走了几步, 如今青云已经成婚,他都是在盛家门房等着徐载靖,青草跟着进去。 “小公爷呢?” “娘娘让我来和学究告假,小公爷要在家休息一日。” “走吧!” 来到讲堂,不为掀开帘子进了讲堂,却看到庄学究正端着茶盅皱着眉喝着什么。 闻着讲堂里的草药味,不为看了一眼发现墨兰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也看到了如兰和顾廷烨等人都和庄学究一般的喝着药。 长枫还咳嗽了一声。 告了假后,不为又回了齐国公府一番回报。 下午的时候,齐国公府就送来了不少的草药。 好在讲堂里的其他人身体都还不错,没有人继续如墨兰一般咳嗽。 徐载靖更是日日早来开窗通风,还带去了一瓮醋,关窗的时候就在煮茶的小炉子上煮着醋。 不管效果如何,至少他是有心理安慰的,虽然徐载靖自小就没感冒过。 葳蕤轩 王若弗一脸滋润的吃着早餐 “那院儿里的还躺着呢?” “大娘子,躺着呢,郎中都请了三四位了,还是不见好。” 王若弗抿嘴一笑:“我看今日,主君一准要来我屋里,如今快到年底,吏部正是忙的时候,可不能得病了。” “大娘子说的是!” 刘妈妈笑着说道。 “就是如兰,一回来一身的醋味。还说什么靖哥儿找来的偏方。” “大娘子,靖哥儿是个有福的,我看咱们也煮点吧。” “煮!华兰屋里也要煮!她婚期将近,可不能出了差错!” 一时间,盛家遍布醋味。 就连寿安堂里都少了老夫人焚香的味道。 这场风寒在林栖阁肆虐了十几日,到了十月初的时候林噙霜才痊愈。 当晚盛紘便去了林栖阁,看着瘦了一圈,我见犹怜的林噙霜,心疼的盛紘眼泪都掉了下来。 “霜儿,你受苦了!” “紘郎,为了紘郎的康健,霜儿就是一辈子见不到你又算什么!” 一晚温存, 当盛紘早起去上朝的时候, 北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酉时正刻 徐载靖和兄长抱着手炉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傍晚天冷,两人呼出了一口白气。 一旁的马厩中,有人正在牵马出来。 兄弟二人正要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却看到孙氏面色严肃形色匆匆的从院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安梅。 徐载靖眼尖,看到孙氏身旁还跟着许久未见的女使:青栀。 “母亲,怎么了?” 载章问道 “你们姐姐要生了!” 说着孙氏就来到了兄弟二人刚走下的马车,安梅也跟了上去。 “走!” 揪头发! 书里,怎么这么多生孩子的! 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等。 (`)比心 感谢重诺守信的1000打赏! 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推荐票! (本章完) 第194章孙氏要当恶婆婆啦!【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太阳将落未落 天色朦胧 曲园街 路边布棚下的摊子烧着蜂窝煤炉,煤炉上的锅里蒸腾的冒着白气。 徐明骅徐载端父子带着亲兵骑马来到街口后,众人拉了拉缰绳让马儿速度降了下来, 看到这队人马,穿着棉衣摆摊的妇人百姓纷纷拱手躬身行礼, 这些多是侯府亲兵故旧,有的是丈夫战死要养孩子的妇人,有的是儿子战死没人供养的老人,便在这街边摆摊养活自己,也有父亲战死母亲改嫁没人要的孤儿,便在摊子上帮忙端碗擦桌子,挣口饭吃。 客人也多是侯府的街坊四邻, 有侯府庇佑,汴京的泼皮无赖净街虎之流,也不敢欺辱他们。 街道司的兵丁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富贵是没多少,也算衣食无忧, 年节里侯府也有慰问赐下,譬如他们身上防寒的棉衣。 当然,要是你欺行霸市结伙欺负人,败坏了徐家的名声,侯府里的军法也不是吃素的,当街就行刑。 一众人马没进大门,就遇见了三辆孙家马车经过,看着马车上的牌子,徐明骅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徐侯父子身后, 叶放骑在马上扔了一串铜钱给路边的小子道:“楚战,等会从舒伯摊子上拿份煎鱼和炒鸡兔送进来。” “叶哥,你比试又输了?” “去去去,我自己吃的!” 半大小子楚战看着一脸得色的疤脸亲兵胡麻,心中了然: “知道了,哥。” 主母院儿, 饭菜还没做好, 做课业做的昏天黑地的徐载靖呆呆的坐在厅中的椅子上眼中满是思绪,就连自家二姐给他打眼色都没看到,听到父兄进门徐载靖才赶忙站了起来。 徐明骅脱了外面的披风,在女使的服侍下净手洗脸,擦完了脸,徐明骅又擦着手,看着脸色不好看的孙氏问道: “孙家嫂嫂们来了?怎么不留下吃饭?” “她们气饱了。” “啊?” 一旁的安梅正想说话,感受到自家母亲的视线,她低下了头。 众人落了座, 孙氏又看了看自家三个儿子。 载端和他父亲一样,眼中有些迷惑得看着她。 载章面色愉悦的坐在椅子上,一心的看着华兰根本没注意自家母亲的脸色,只是华兰面带惭愧的和孙氏行礼的时候,载章才接受到了自家母亲的白眼儿。 而小儿子则是面色懊恼,嘴里念念有词:“煜大哥这个破题思路,我怎的没想到!妙!妙呀!” 听到此话,孙氏欣慰的点了点头。 而安梅身边的狸奴则是面带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喵? “大娘子,晚饭备好了。” 孙氏深吸了口气道: “吃饭吧!” 一顿饭,除了沉浸在破题妙处的徐载靖忘我的吃着饭,其他人都感受到了孙氏心情不好。 华兰更是有些坐立不安,饭都没吃几口。 徐载靖吃饱饭和父亲母亲行礼后便走到门口,接过青草手里的大氅,抽空看了一眼青草,无奈的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青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然后把一颗米粒塞回了嘴里, 随后主仆二人回小院儿。 载端和谢氏也吃完后告别的父母离开了前厅。 “华兰,咱们也回去吧?” 听到此话,华兰摇了摇头道:“官人,你先回去吧,我和婆母有话要说。” “那,我在院儿里等你。” 华兰强笑了一下。 徐明骅道:“娘子,你和华儿聊,我先过去。” 华兰看着点头离开的公公赶忙蹲了一礼。 孙氏看着华兰道:“坐吧。” 徐家的女使们动作麻利的将饭桌收拾好后孙氏摆了摆手。 很快房间里只有婆媳二人。 华兰看到没有了外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婆母,媳妇没有督促官人读书上进,媳妇.” 说着华兰就要跪下去,却被孙氏一把拉住:“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 “婆母,我没有督促官人上进我” “嗤!你这孩子说什么混账话?是三郎这个孽障!是他自己不好学不律己,与你何干?” 华兰刚想说话,孙氏继续道: “怎么,他身为男儿,自己专心读书的事干不好,我反倒要怪罪到儿媳妇身上了?” “可,官人他对我 孙氏眼中带笑的说道:“华儿以为伱婆婆我这么小心眼儿?看自家儿子把媳妇放心头,怕我这个当婆婆的吃你的醋?” 华兰不好意思的看了孙氏一眼没说话。 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世道,是要咱们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郎就是他这個家的君王,你一个姑娘,能如何?逼他上进?逼得紧了,说不定这男人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你是想让我和你父亲鞭策他一下?” 华兰点了点头。 孙氏和蔼的看着华兰,眼中满是笑意道:“华儿,你能如此,我这做婆婆的心里十分感激。” 看着华兰有些高兴的样子,孙氏继续道:“可你今日留下说话,今晚或者明日我和你父亲就惩罚他,岂不会坏了你们夫妇的情分。” 华兰低下了头,她怎么会没想过呢。 孙氏抚摸着华兰的肩膀道:“好孩子!这事我来吧。” 华兰抬起头:“啊?” 看着华兰的样子,孙氏笑着道: “以后你天天来‘站规矩’!让你拖累的我儿子不上进!” “我这个恶婆婆,不治儿子,治媳妇儿!” “他这么心疼你,又如何会不上进呢?” 华兰看着孙氏的笑容, 她的婆母这是要自己恶人,把她盛华兰摘出来,不知为何,华兰忽的鼻子一酸:“婆母,母亲!” “傻孩子,你哭什么?小时候我还揍他呢,没事的!” 拍了拍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华兰,孙氏道:“不过,你哭也不错。” 华兰抬头,泪眼朦胧迷惑的看着孙氏。 “这样,你回去就不用演被婆母训哭了。” 听到孙氏的话,华兰破涕为笑。 孙氏笑着道:“可别擦眼泪,就这样回去吧。” 华兰郑重的给孙氏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卧房里, 孙氏满怀欣慰脸上带笑的走了进来。 徐明骅放下手里的兵书看了过来道:“哟,这是怎么了?刚才心情不好,现在怎么都笑出来了?” 孙氏白了他一眼:“一边去。” 换了睡衣,徐明骅帮她挽好发髻。 熄了灯, “夫人,到底何事让你不高兴?” 徐明骅讨好的问道。 “哼!” 孙氏没好气的背过了身子。 “娘子?” 孙氏捂住了徐侯爷亲过来的嘴。 “咱们那祝家外甥,本事大了。” “唔?怎么了?” 将娘家嫂嫂说的事说完,孙氏道: “.这么算,他是在孝期有的孩子!” 徐明骅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不应该呀!虎儿他夫人准备如何?” 孙氏继续道:“那女子要是个好的,就纳了。要是个心思不正的,就找个人牙子卖到千里之外吧。” 徐明骅的心情也不好了,坐着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对了,明日我就要当恶婆婆了。” “你这又是要干嘛?” 徐明骅没好气的问道。 “还不是三郎那孽障.” 听自家大娘子说完,徐明骅沉吟了片刻道:“盛表弟家的家教还是” 话没说完孙氏道: “嗤!宠妾灭妻?华兰这般大气懂事的孩子,盛家除了姑姑谁能教出来?” 徐明骅:“这,姑姑教的就不是盛家家教了?” (本章完) 第195章陛下!臣,失职!【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一大早, 窗外微亮, 载章忽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家大娘子华兰正在烛光下,被翠蝉服侍插上了一根白玉簪。 “唔?娘子,你怎的起得这么早?” “官人先睡吧。昨晚不是和您说了么。” 躺在床榻上的载章一滞。 还没等他说什么,华兰已经和翠蝉走了出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载章看着卧房里的蜡烛愣愣的出神,想着昨晚华兰回来满脸的泪痕,载章坐起了身 “来人!” 等他来到自家母亲的院子,却一个人都没看到,对着侍立的女使:“母亲呢?” “主母和二大娘子出去了,说是有事。” “那便把早饭端到我书房里吧。” “是,公子。” 辰时左右(早八点后) 太阳没在云后露出来, 天色是晦暗的。 宜春巷里的几家工坊也还没有开门。 一家彩灯笼做的好的看门小厮忽的惊醒,听着门外连绵的咯嗒声他好奇的朝外看去。 透过门缝,连续过去了好几辆马车,每辆马车边都有一个健妇。 看不是兵卒,小厮抽开门闩,开了门后探头看去。 只见这些马车停在了巷子深处,有健妇扯着一人高的宽布遮住了路人的视野。 孙家本就是武官出身,姻亲更多是武官嫡女,武官家别的不多,会一两手拳脚的健妇那是不缺的,徐家更不必说。 遮蔽了巷子两边的视野,孙氏和华兰走了下来。 孙氏看着旁边的几位嫂嫂,几人说了几句后,孙氏一抬下巴,一位健妇便走到了小院儿门口。 捏起门板上的门环 “啪啪啪” “哪位?” 里面传来了清灵的问话声。 “我们是侯府家仆,有几句话要问娘子,还请您开门。” 门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门外大娘子们相互看了一眼。 很快门内传来脚步声,院门被打开,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满眼惊讶的看着门口穿锦着缎满头珠翠的妇人,妇人们都在扫视着她。 “妾身有礼了,不知诸位都是哪家的贵人?” 还是那拍门的健妇道:“我们是勇毅侯府徐家和西水门孙家的,杨娘子?” “哦!请进,请进。” 说着便将众人引到了屋里。 拿着系着红绸鼓槌的小姑娘跑了出来,依偎在女子身边,一脸惊讶的看着这帮妇人。 孙氏扫视着这一进的院子,看到院子地上整洁干净,各样家伙事被摆的整整齐齐,也没有女使仆役,她和嫂嫂们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知道这女子不是个懒惰的。 待众人进了前厅关了房门,小院的大门也被健妇缓缓关上。 “诸位贵人,请坐。” 孙氏道:“坐就不必了,都是女人还请杨娘子摘了这面纱吧。” 听到此话杨落幽一愣。 看着众人看她的眼神,她眼中满是思虑的神色,蹲了一礼: “妾身面容已毁,摘了面纱怕吓到诸位贵人。如若是贵府公子在潘楼的银钱花费,还请与潘楼” “非是银钱之事。” 孙氏示意了一下, 一位健妇走了过去道:“杨娘子,勿动” 随后撩开面纱一角。 看着上面的疤痕健妇眼神一紧,随后健妇朝着诸人点了点头。 情况至此,孙家一位嫂嫂来到孙氏身边低声道:“这里面的情况,似乎和咱们想的有些不同。” “嗯。” 随即孙氏面露笑容道:“杨娘子,昨日下午那与你同行的郎君是何人你可知道?不知你们二人为何同行?” 杨落幽眼中恍然大悟道:“贵人,那位郎君姓祝,乃是之前为国建功的祝子爵。昨日祝子爵是给妾身送银子的。” “排练乐曲的银子!” 杨落幽赶忙补充道。 孙氏继续问道:“不知是什么曲子?” “《祝家父子陷阵曲》” “这是说的相州祝子爵?” 杨落幽点了点头道:“这個时辰,排练的乐师应该也到了。” 孙氏摆了摆手。 小院儿门外,几个神色有些畏缩的老年乐师被健妇门盯着。 院门被打开,里面的健妇道:“让他们进来吧。” 健妇们让开一条路,乐师们低着头走了进去。 很快,有徐家的女使让门口的马车停靠在了路边,撤去了遮蔽视线的宽布。 院子里, 杨落幽在大娘子们身前躬身一礼道:“诸位贵人,这两面琵琶的声音就是祝子爵父子,其余乐器则是”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 一众大娘子们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虽不说都红了眼眶,但是都有些恋恋不舍。 孙氏是最后出来的,华兰陪着她站在门口:“杨娘子,那些银两按照你的心思来组建一队乐师,到时我让虎哥儿来找你。” “谢大娘子。” “该我谢你才是。”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大娘子们都上了马车,很快驶出了宜春巷。 皇宫 在大内官的带领下, 刚从扬州府归京的兆眉峰跟在自家师父身后进了殿里。 “陛下,人到了。” “臣,拜见陛下。” 桌案后的皇帝抬起了头,看着跪下的两人道: “嗯,起来吧!兆子龙,你这女婿扬州府的差事办的不错。” “陛下谬赞!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嗯,扬州府的事情,朕知道了的差不多,就是白高国垂环司的情况,如何才能探清楚?” 听到垂环司三个字,躬身站在殿内的兆子龙和兆眉峰身体一滞。 ‘垂环’乃是西北白高国人带在耳朵上的金属环。 而垂环司,就是白高国对标大周皇城司和戎机司的间谍特务机构。 他们记忆中的一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事消失的。 “陛下,月前戎机司在白高的人都被清了个干净,皇城司这才起复” “朕看过密档,伱第一个徒弟,兆泰峰不是去了白高国么?” “陛下,恕罪!兆泰峰,他臣失职,之前臣与他已经断了联系,有些年头了。” 兆眉峰跟着师父跪在了地上。 皇帝一听‘有些年头’讪讪的没说话, 这.九成九的正是他冷落皇城司的那些年。 皇帝赶忙岔开话题道:“你俩都平身吧。喏,这是戎机司被清之前,发的最后一份密报,看看。” 大内官将密报递给了兆子龙, 上了年纪的他将密报拿远,眯眼看去。 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老人的眼睛瞬间瞪大: “陛下,前几天的白高国使节,居然是‘梁乙’家族的长子?” “不错。他父亲正是如今的白高国权臣梁乙辅。” 兆子龙接话道:“他姑姑就是如今白高国的梁太后。” 皇帝又拿起一张纸条道:“这是北辽戎机司派信鸽送来的密信。眉峰,你和靖哥儿乃是生死之交,你也看看吧。” 兆眉峰赶忙躬身道:“是,陛下。” 接过师父手里的条子,上书‘辽将鹰灭百骑卜未现’ “师父,卜是?” “卜周天欢,黑山军司勇武第一。” 白高国 西南卓罗军司,备守乌思藏国。 卓罗城外五十里的一处白高国部落, 一队乌思藏骑兵正在烧杀抢掠, 靠近卓罗城方向的一处山丘上,两名乌思藏斥候正在警戒。 其中一人用乌思藏语道: “这些日子,那个叫卫慕伯铭的白高国武士一直没出现。” “他出现了,咱们还是要跑的快些,省的如将军一般被他从马背上生擒。” “那可真是个怪物。” “是啊,我如今还做那次战斗的噩梦呢。” 汴京城中, 宣德门外,一个白高国武士打了个喷嚏。 (本章完) 第186章青草挨‘打\’【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回到徐家一番梳洗之后,徐载靖和兄长来到盛家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徐载靖下了马车,抬头看去,今日的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灰灰的,北风之中满是寒意。 来到讲堂里面的时候,把暖手的手炉放到青草手里,徐载靖轻轻掀开帘子,却惊讶的发现讲堂里庄学究没在。 徐载靖二人走了进来, “长柏,学究呢?” “学究昨晚去参加了一场暖炉会,喝了酒,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今日精神不济,让我等先温习。” 听到说话声,眼神有些迷离的顾廷烨抬头看了过来,显然刚才也是有些困的厉害。 坐在各自的书桌后, 马车上精神还不错的载章被讲堂里的温暖环境一熏,眼皮也打起了架。 只有徐载靖,他在顾家的客房里眯了两个时辰,自是没有晨练的,此时精神依然不错。 但瞌睡似乎是可以传染的,在温暖适宜的讲堂里渐渐的居然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第一排的长柏回头看了看,看到最后面的长枫闭着眼睛咂了咂嘴后,长柏摇了摇头,然后和依旧眼神明亮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到了中午,房妈妈跟着送午饭来的盛家女使进了讲堂,书桌前的众人纷纷醒了过来。 房妈妈微笑着蹲了一礼后道:“各位公子,这是老夫人院儿里小厨房的,寿安堂也布置了席面,可有想去的?” 听到此话,长柏、徐载靖、明兰三人起了身,载章和顾廷烨显然吃完还要继续睡,长枫和墨兰则是不想去,如兰不敢去。 最后齐衡看了看徐载靖,也站了起来。 随后,四人披上大氅,来到了寿安堂。 明兰来到了这里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老夫人和众人落了座, “昨日你姐姐可还顺利?” 听到老夫人的话,徐载靖点了点头道:“姑祖母,是顺利的,也多亏了医娘医术高超。”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徐载靖一眼,这‘医术高超’四个字也说了一些东西。 看着微微停了一下筷子的长柏和看了自己一眼的明兰,老夫人笑了笑。 一旁的齐衡有些拘谨的说道:“我我这也是有了一个小兄弟了。” 徐载靖笑了笑道:“咱们,各论各的。” 齐衡笑着点了点头,他叫顾廷烨二叔,叫平梅婶婶真要论起来,矮了一辈儿。 待众人吃饱了饭,又在正厅中喝了些消食的茶饮后,老夫人朝着明兰摆了摆手,明兰进了老夫人的卧房,抱着两个小包袱走了出来。 “这是你华兰姐姐还有明兰小娘给你姐姐做的,是她的一番心意,伱回去的时候给带回去吧。” 明兰走到徐载靖身边蹲了一礼后将包袱放在了徐载靖身前, 徐载靖接过去后点了点头道:“姑祖母,我代姐姐和母亲向两位致谢了。”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喝完了茶。 午后,长柏徐载靖等四人一起回了讲堂, 在去讲堂的路上徐载靖发现天色越发的阴沉了, 下午的时候庄学究依旧没有出现。 下了学, 徐载靖和兄长回到了家中, 徐载靖将华兰和卫小娘的心意送到孙氏的院子里的时候,出了月子的谢氏正在和小姑子安梅一起在孙氏这里看孩子。 吃完晚饭的时候,盛家派了小厮过来,说是庄学究身体不适,讲堂休沐两日。 第二日一早徐载靖起床锻炼的时候,出了屋门却发现天空中居然飘起了雪花, 地上只是薄薄的一层,显然下的开始没多久。 一旁的青草穿着披风,手在披风里打着灯笼,徐载靖皱眉看去,发现青草在一旁打了个哆嗦。 灯笼的微光里,北风微微一吹,青草的衣袖居然动了几下,徐载靖目光一凝。 他朝青草招了招手,青草靠近了一步,徐载靖一把抓过去,摸着几乎要空了的棉袄他脸色难看了。 “里面的棉花呢?”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青草一愣道:“公子,奴婢” “怎么了?” “之前家中寄信,说是哥哥要娶媳妇,奴婢就把.” “怎么不和我说?” “.” “几天了?” “公子,奴婢坐车在盛家也不冷五天了。”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好,我知道了!” 说完,徐载靖就着灯笼里的烛光,还看到青草光溜溜的双手抓着灯笼提竿,察觉到徐载靖的眼神,手往披风里缩了缩。 徐载靖皱了皱眉头。 “灯笼给我,去屋里,再把鱼缸擦一遍。” “是” 来到跑马场,师父从马厩中走了出来,看着走来的徐载靖道:“青草呢?” “擦鱼缸呢!” 说完徐载靖放下灯笼,青云此时也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短枪。 热了热身之后。 “咚!” “咚!” 亲兵厢房里,狄菁、冯大宝和其他几个亲兵被墙面传来的声音给吓醒了。 屋里的众人穿上侯府发给亲兵们的棉衣,几人来到了厢房外,到了屋后。 “咚!”声音更大了。 墙边, 一根一人合抱粗的树干被截成两尺高的圆柱,两头拴着绳子,被木架吊到一人多高,粗的方向朝外的摆放着。 约摸着应该是人脑袋的位置。 如今上面钉着几根短枪,刚才的咚咚声就是短枪的力道传到树干后砸到了墙上。 之前的铎铎声,好像是因为力道没今日这般大,树干没撞墙。 狄菁和同袍们相互看了一眼:“没事,回去吧。” “俄想,公子这般武艺,考科举,可惜了。” “咚!” 又一根短枪飞了过来。 “恁说的是。” 雪花不大但是一直下,因为不用去讲堂,徐载靖练到过了卯时才到了浴房。 此时青草已经在衣服里穿上了旧的的锦缎棉袄,站在门口屋檐下,手里捧着大氅。 “哼!还不算傻。” 青草低头没敢说话。 “手套呢?” “哎呦!” 青草挨了个脑瓜崩,捂住了额头。 徐载靖撇了撇嘴进了浴房:“完事儿,你去母亲院儿里再领五斤棉花来,就说我有用。” “是,公子!” 冲了冲身上的汗水,徐载靖在青草的服侍下烘干了头发,来到主母院儿的时候孙氏看了一眼青草,没说话。 吃完了早饭,徐载靖又‘打包’了一盒果子,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往日里不怎么烧的地龙,今日开始烧了起来。 徐载靖继续练着字,青草则是在里间自己动手开始重新填充棉花。 刚到巳时的时候, 门外, “靖哥!我来了!” 徐载靖绕过桌案来到门口,却是顾廷烨和梁晗两个人正在小厮的伞下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母亲说要和大娘子商量迎亲那日的事,我就跟来了。”梁晗说完,一旁的顾廷烨点了点头。 “靖哥儿,母亲说让我们出去玩!走?” 徐载靖点了点头。 “你,留在家里干活!” 听到自家公子的吩咐,青草讪讪的点了点头。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出了徐府。 因为和徐家一样都用棉花做成薄褥子贴在车厢上,还有热水箱和暖手炉, 虽然外面白雪纷纷,但是马车里还是暖和的。 “今日咱们就去潘楼吧!好久没吃他们家的拨霞供了。” “靖哥儿?” 徐载靖看了一眼梁晗道:“六郎,你,或者和你要好的那群少年郎里,可有竹艺、或是铜片、铁片加工十分厉害的?” 梁晗道:“我家就有,怎么了?” “找最厉害的匠人去潘楼,我有事要做。” 听徐载靖说完,梁晗掀开了车厢里的车帘,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吹了进来。 “去,把咱们家厉害的竹艺大家、铜匠、铁匠叫到潘楼!” 走了三刻钟,来到潘楼楼下。 巨大的竹制彩楼挡住了飘下的雪花,徐载靖三人下了马车, 门口的小二赶忙撩开帘子, 梁晗和顾廷烨已经走了进去, 骑马跟来的青云扫着身上的雪花,来到徐载靖身边:“公子,我去那边买点肉馒头。” 徐载靖看了一眼青云示意的方向,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正瑟缩的在路边乞讨。 “身上带的银钱多么?” 青云点了点头。 徐载靖点了点头进了潘楼之中。 一个时辰后,梁家的人到了潘楼,被梁晗身边的小厮带到了楼上。 一刻钟后,梁家的竹艺大家和铜/铁匠拎着潘楼的拨霞供‘外卖’离开了潘楼。 楼上,梁晗和顾廷烨一脸懵的看着徐载靖 “靖哥儿,你是要做什么?”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来,肉熟了!” 三人说着话,又有潘楼的管事来到房间内:“东家得知几位贵客在此,特地让小人送来了这羊羔酒。” 梁晗熟练的一拱手道:“谢过贵店东家了!” 待管事离开,梁晗郁闷的放下了筷子道:“真是无味无趣!钓车,去阮.算了,去绮云楼那里叫两个好看的乐师来。” “是,公子!” 钓车出去的时候,青云也是一脸笑意的进了小间,徐载靖看了一眼道:“那边,还有位子。” 青云点了点头。 不到一刻钟,钓车引着两位带着帷帽穿着锦缎棉衣的女子来到了潘楼三层,进了小间。 很快,动听的箫筝合奏就在房间里传了出来。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 雪停了下来, 街道司开始让人扫起了雪, 刷刷的扫雪声传到了楼上,徐载靖披上大氅来到小间的窗户边, 推开窗户后,放眼望去,视野中的屋顶都变成了白色,一片银装素裹。 看着楼下正在扫雪的百姓,徐载靖朝青云招了招手,和青云说了几句后,青云出了小间。 又看了一会儿雪景,等徐载靖坐回去的时候,潘楼的仆役抬出去了两大桶驱寒的热汤。 吃饱喝足, 三人又挤在一辆马车里回去, 青云的马背上则是一边放了一个拨霞供的配料和肉菜食盒。 顾廷烨在马车里轻声问道:“六郎,这两位乐师技艺真是高超。” “那是自然。” 看了一眼徐载靖,梁晗没说话, 再看顾廷烨的事后,他眨了一下自己的左眼。 顾廷烨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徐载靖闭上了眼睛:‘唉,烨哥儿,你下一轮的板子有着落了。’ 回到曲园街, 来到孙氏的院子, “白家姨姨妆安,吴家姨姨妆安。” “靖哥儿,和六郎、烨哥儿玩的可还高兴!” “高兴,六郎还找了..” “咳咳.”梁晗看了徐载靖一眼。 “还找了梁家的匠人给我。” “靖哥儿,你这是又要有什么东西了?” “是。” 三位大娘子来到勇毅侯府二门, 白氏道:“姐姐,那便如此说好了,二郎迎亲那日我和吴姐姐派人来。” “嗯!” 说完之后两位大娘子各自归家。 第二日的时候 梁家的工匠将徐载靖要的东西送到了徐家。 徐载靖随意拿了一个试了试,嗯,弹性不错。 还有, 稀有龙珠好难搞! 如有错别字或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感谢贝加桔子500赏 感谢钕镅的100赏 (本章完) 第197章虎哥儿的‘美好\’回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嘶啾啾” “哈!” “让开!” “让开!” 一路上, 徐载靖和青云,在兴国坊的马度是最快的,因为都是汴京勋贵高官府邸,院墙高而长,行人很少。 但是出了兴国坊,虽然天冷,但本就是腊月采买、雪后访友聚会的日子, 所以路上人多,青云不得不有些蛮横的大声呼喊。 声音传的远, 街上的行人们听到吼声,赶忙避到了路旁。 随后,两匹马带起一阵冷风冲了过去, 不仅是路上行人百姓,一些赶着马车的车夫听到呼喊后也是赶忙跳下车辕,走到前面牵着拉车的骡马避让一下,省得被冲撞了。 方向和速度的变化,也引得不少车厢里的女使小厮打帘查看询问外面的情况。 到了潘楼楼下,徐载靖将缰绳扔给门口的小二,径直走到了楼里。 一进来就听到嘈杂的说话议论之声, 放眼看去, 此时潘楼宽大的一层已经聚了不少人, 二三层也有很多出了雅间在栏杆一旁围观的, 有的是被唤来的绮云楼姑娘正陪在客人身边, 有的来潘楼聚会饮宴的官宦子弟,勋贵衙内, 更有汴京的富户员外, “借过” “让下” 青云在前面分开围观的人墙,用的力量不小,有人回头怒目, 待看到青云以及他身后的徐载靖一身打扮便纷纷侧了侧身子。 徐载靖穿过人墙,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着, 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祝庆虎,他正瞪着在他身前说话的礼部官员。 祝庆虎身旁有六七个躺在地上的男子,有的已经被包扎, 有的则是被两个郎中打扮的正在或诊脉或按压询问, 不时有闷哼和痛呼之声传来, 徐载靖看着他们有些变形的胳膊腿脚,眼睛一眯。 朝对面看去,那里站着一众穿着皮袄戴着金属耳环的武士,簇拥着中间一个坐着吃茶的白高国贵人,这位贵人身后两个少年看到徐载靖后,还微微的低了一下头。 “表哥。” 祝庆虎疼的眼角一抽,看着徐载靖点了点头。 “他们如何了?” 徐载靖这句话问的是两個郎中,郎中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都伤的厉害,尤其是骨头,几位都会.” 看了徐载靖一眼郎中继续道:“都会落下残疾。” 祝庆虎听到此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徐载靖的问话,一旁的礼部官员看了过来,眼中一亮:“靖哥儿!” 徐载靖看了他一眼:“您,是那年来我家的看我射箭的礼部大人?” “靖哥儿好记性。” “大人,家里说我这表哥因为女子和白高国武士打起来了,那人呢。” 礼部官员挥了挥手,一侧戴着面纱的杨落幽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显露出了身形。 徐载靖看去: “你是那日弹琵琶的。” 杨落幽蹲了一礼,低下了头: “见过衙内。” 看着徐载靖的眼神,一旁的礼部官员道:“她旁边的是咱们汴京的琵琶第一,汤大家。今日白高国使节想要听琵琶,于是便把她唤来了。” “嗯,然后呢?表哥?” “然后你表哥就挨揍了,哈哈哈哈” 二楼上看热闹的韩国公家韩五郎笑着说道。 “为了个贱籍的乐师出头!” “没想到他好这口儿。” “哈哈,让他家狂,被治了吧!” 一旁的卫发器说道: “这个白高国武士,可是自己揍趴下他们这一群人,你看他还敢上去不。” 躺在地上的一个伤号不忿的骂道: “撮鸟东西” 徐载靖朝上看了一眼,二楼上的众人挑衅的看着他,而荣显自始至终没说话,看到徐载靖的视线看来,他还朝后藏了藏。 徐载靖继续问道: “表哥?你是怎么和他们发生冲突的?” 祝庆虎疼的皱了皱眉道:“这位杨娘子替祝家还有袍泽们做了首曲子,舅妈误会她是我的外室,去了她哪儿,解除了误会就给了她银子。”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徐载靖摇摇头。 “今日我和袍泽们休沐,本想去听一听,但是进院子看到乐师有些多,一问才知道了原委,杨娘子也出门寻人了,我等这才来了潘楼。” “嗯。” 祝庆虎对一旁的潘楼茶酒博士道:“嘶,剩下的你说吧。” 那茶酒博士敏哥儿有些慌乱的看着周围的人,缓缓走到中间后朝着四周躬了躬身道: “是小人把汤大家领过来的,待汤大家准备好后,这帮白高国人居然,居然让汤大家弹奏《延州忠魂曲》。” “从开始汤大家就说弹不了,但是他们一直在加银钱。” “见银钱不行,就想打人!刚才诸位都看了的。” 听到他的话,周围不少人都点头: “对,我等看到了!” 楼上的令国公家的吕三郎也说道: “本公子也看到了,嗤,就是贱籍的乐师,有钱不赚,装清高。” “贱骨头!” “哈哈哈哈” 二楼上的几人笑着。 他们周围的乐伎姑娘们有的低下了头,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对面的白高国人中有人翻译着众人的话语,他们眼中也有笑意,狼看傻子的那种笑意。 徐载靖道:“你继续说。” “杨家姐姐过来想要请汤大家走,却被白高国的武士拦住。” “小人,小人看到祝子爵过来,就请他来帮忙解围。然后.” 徐载靖看着祝庆虎道:“表哥,因为这个打起来的?” 祝庆虎摇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刚才离开的时候,那边那个头发有些怪的挡在我前面,又撞了我一下,就成这样了。其他兄弟也是看到这个才动的手。” 祝庆虎掀起了自己衣服的外袍,徐载靖看过去后,他神情严肃了起来。 一个祝庆虎袍泽说道:“靖哥儿,我等也没想掺和这热闹,我们本想直接去喝酒的。谁能想到他们居然.” 徐载靖点了点头。 “靖哥儿,好久不见。” 听到此话,徐载靖转头看去,兆眉峰穿着便服在一旁拱手一礼。 “兆大哥!你来的正好,看看吧。” 兆眉峰点了点头走到祝庆虎身边,两人在楚州也是并肩作战过的,也在扬州喝过酒,感情很不错。 看着祝庆虎衣袍里,胸口位置的棉甲被利器划了一下,而且棉甲里的一层铁片上有一道明亮的划痕, 要不是这轻便的贴身棉甲,祝庆虎的胸口都要被切开了。 “狠毒,力气很大,是要置人于死地。” “按大周律,该当如何?” 听着徐载靖的问题,兆眉峰挠了挠头道:“我”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按大周刑统律:谋害官者,未伤,杖一百流两千里;伤官,绞;官死,立斩。” 徐载靖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约莫和自家大哥差不多年纪。 一旁的祝庆虎看到此人,却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本章完) 第198章精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哈哈哈哈” “听他这话,要治白高国人的罪了” “真是蠢” “这搭话的也是个猪油蒙了心的。” 听到二楼上的话, 刚才出言的年轻人笑着看了看这一帮子纨绔后,朝着祝庆虎拱了拱手道: “祝尉校,好久不见。” 祝庆虎点了点头。 徐载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白高国众人道: “好了,还请那位出来吧。” 看着祝庆虎身边的徐载靖,白高国的武士们听着翻译后的话语,相互看了一眼后笑了起来。 他们用白高话说道: “哈哈哈哈,卜周,这个小娃娃要你出去” “你可别吓哭了他” “像是个大周勋贵” “饕餮,魑魅,你们俩怎么不笑?” 刚才被祝庆虎指认的那个白高国武士卜周天欢也是笑的很欢实,他挠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忽然间, “啊!!” “呀!!”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 更有女子被吓的控制不住的尖叫, 因为那卜周天欢居然将头皮挠了下来,扔到了徐载靖的身前。 看到如此,兆眉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 “靖哥儿,喜欢剥皮戴着如此残暴嗜血,如若情报没错,他就是白高国黑山威福军司勇武第一的卜周天欢,这头皮是辽国皇族耶律景的。” “之前大朝会和你比试的耶律鹰的叔叔。” 一旁的礼部官员看到卜周天欢的动作,面色非常难看的说道: “靖哥儿,他这個动作表示接受你的挑战,你.赶紧离开这儿吧。” “蛤青岂靡丽” “他问你和祝尉校什么关系。” “告诉他,兄弟。” 听到礼部官员的翻译,卜周天欢的眼睛亮了起来。 白高国的武士们又一次相互看了一眼,但是这次神情有些不同。 他们都知道卜周天欢的兄长在与大周的战争中殒没,是在战争的一开始,被大周斥候杀的。 而记仇和报仇这两件事,哪怕是对白高国的女子而言,也是最重要的、必须去做的事情之一。 坐着的梁乙仁身后,李魑魅低声用白高语道:“您还是制止一下吧,不然出了人命,咱们不好交代的。而且这个公子我认识,是大周的勋贵。” “一个异国勋贵而已,能抵得上卜周这等勇士的忠心么?” 听到此话,李魑魅看了一眼梁乙仁身旁的侍从,见他依然没什么表示,他只能低头退到了后面。 徐载靖在另一边道:“我该干什么,才能接下他的挑战?” “靖哥儿,你何必如此,真的出了事” “我该干什么?” “您也扔个东西到地上就可以。” 徐载靖左右看了看,青云将自己的手套递了上来的时候,旁边兆眉峰将青云的手压了下去。 他说道:“靖哥儿,没必要如此意气用事,我知道伱经历过战阵,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平常之人。” “那卜周天欢旁边的,应该就是白高国嘉宁军司的年轻将军索杉,那个是静塞军司的米母拓夏,在西军之中很有名的。” 听到此话,祝庆虎担忧的对徐载靖道:“兆大哥说的没错,靖哥儿,别意气用事。” 他身边曾经的西军袍泽们也是点着头: “靖哥儿,这个米母拓夏,听说曾经单骑灭了一押的大周骑兵,能让他笑着说话的人物,肯定不是好对付的。” 徐载靖微微一笑:“谢各位关心。” 然后他转头对着兆眉峰道:“兆大哥,按你的说法,这些人都是精锐?” 兆眉峰点了点头:“精锐!” 徐载靖从他手里把青云的手套拿了过来,然后把手套扔到了地上后,他嘴里低声嘟囔着朝前走去。 “老子揍得就是” 围观的汴京百姓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只看到了徐载靖的脑袋不过刚到对手的胸口,身体宽度更是不及对手的三分之二, 看着体型相差悬殊靠近的两人, 楼上,众人都摇了摇头, “这徐载靖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白高国人可不是我表.” “看他怎么死吧。” 兆眉峰又摇了摇头道:“这,不,不能叫精锐,应该叫军将团。” 徐载靖听到兆眉峰的话,他回头一笑,却看到兆眉峰旁边的众人惊恐的眼神。 然后徐载靖回身低头躲过了呼过来的大手。 “不宣而战,专搞偷袭!” 徐载靖说话的时间里,一脚已经踹到了卜周天欢的膝盖上, ‘嘎’ 肉骨碎裂的声音传来,卜周天欢膝盖瞬间变形扭曲, 但他也非常人,忍着剧痛举起双臂挡下了徐载靖接下来踢向他脑袋的一腿。 可结果就是双臂变形,整个人飞了出去。 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没有什么招式往来,白高国的一员悍将就这么被废了一腿双臂。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徐载靖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这时,人群被一群金甲卫士推开, “靖哥儿!别出人命!” 内官尖厉的声音传来。 风从卜周天欢的脖子边吹过,拳头堪堪停在了他的脖子边上。 卜周天欢,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他敌人的感觉,那种任人蹂躏死到临头的感觉。 内官看到此情景,腿软的跪在了地上。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受伤的祝庆虎身边的袍泽人数,他手朝着卜周天欢的脑袋伸去。 虽然卜周天欢努力的用力抬手,但是双臂已废的他根本无能为力。 啪 徐载靖给了他一耳光,废了他半边的牙齿。 然后, 徐载靖撕下了他耳边的垂环后站起身,来到白高国众人不远处,将这个垂环扔到了那个叫米母拓夏的人脚下后,微微一笑。 “大人,麻烦翻译一下。” 徐载靖对着礼部的官员说道。 “哎哟,靖哥儿,你这是干什么!” 一边的内官拦在他身前。 “哥儿,咱别打了!” “可,我已经下了挑战书了。喏,那个耳环就是。” 徐载靖看了看礼部的官员道:“你不翻译算了,我这个动作,他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徐载靖勾了勾自己的右手食指。 潘楼楼上,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着如此情景嘴角一笑后用北辽话吩咐了几句。 那名叫米母拓夏的青年正要丢出自己的酒壶的时候,一旁的白高国武士拦住了他用白高语道: “拓夏,咱们都是战阵之才,不该在大周这里太过计较。忍了吧!” “索杉,你以为我是你么?” 说着,酒壶被扔了出去。 片刻后,米母拓夏被扔了回来,他捂着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 徐载靖从地上捡起了米母拓夏的酒壶, 当啷, 徐载靖道:“喂,你,我大周这边的都不认识你,你叫什么?” 瞅着发愣的礼部官员,徐载靖道:“你翻译呀,他听不懂!” 一旁的礼部官员赶忙说了几句。 那白高国武士站了出来,面色凝重的说道:“我是白高国卓罗军司,卫慕伯铭。” 听到此话,有吐蕃衣着的客人面色一愣,仔细瞧着那卫慕伯铭。 场中宫中内官赶忙派金甲武士回宫禀告。 很快,卫慕伯铭垂着肩膀走回了白高国人身边。 他瞅了瞅自己,又瞅了瞅祝庆虎身边的袍泽,两人都是双臂被折。 “该你了。” 徐载靖将刚才那卫慕伯铭的皮带扔到了下一位的脚下。 “你只翻译他的名字就行了。” “保泰军司,咩迷楚生。” 五息后, “啊!” 李饕餮兄弟二人拖着断了双腿的咩米楚生躺到了一边。 “西平军司,连奴白离。” 当徐载靖背身对着白高国众人,和最后一个出自神勇军司的悍将对战的时候, 踢飞那人后,徐载靖手里捏着一根粗针大小的袖箭反手扔了回去。 “下流!” 瞬间, 白高国使臣梁乙仁身边的侍从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 手里发射袖箭的箭筒掉到了地上。 刚才被徐载靖折了这么多人都没怎么紧张,只是去到白高馆叫人来拉人的梁乙仁和李饕餮兄弟二人, 此时面上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被一旁的兆眉峰看在眼中。 (本章完) 第189章祖母,您姓徐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王若弗与自家官人盛紘坐在堂中上首的座位上, 旁边站着三个兰,另一边站着长柏、长枫和被奶妈抱着的长槙。 看着华兰穿着绿色的婚服拿着团扇与徐载章站在了自己跟前。 盛家大娘子王氏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一旁的载章文质彬彬,一表人才, 能嫁到侯府,她是十分满意的。 一旁的盛紘忽的咳嗽几声,举起了衣袖。 王若弗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王若弗一愣,因为盛紘正在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擦了擦眼泪。 她心中暗道:‘女儿嫁的这么好,哭什么!’ “敬茶!” 听到主礼人的喊声, 载章从托盘里端过茶盅,恭敬的端到盛紘面前,盛紘笑着接过茶盅, 喝了一口茶道:“华儿,以后” 听到盛紘的这声华儿, 王若弗一愣, 耳边一震, 忽的瞬间失了神, 她听不到载章躬身说了什么, 只觉得眼眶发烫,心中发酸,鼻子更酸. 两行热泪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 她的华儿要离开盛家了, 离开自己的怀抱, 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以后会被人叫盛大娘子 徐盛氏. 她,不能随时随地的看到华兰,叫她一声华儿了 “华儿!” “呜呜呜!!!我的华儿!” “娘舍不得你啊!!” “呜呜呜!” 王若弗忽然哭出了声, 一番变故让载章措手不及,只能恭敬的端着茶盅。 但是悲痛的不行的王若弗虽然想去接,但是一瞬间的悲伤让她有些脱力。 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赶忙走上前,一边帮王擦着眼泪一边也带哭腔的说道: “大娘子,不哭!啊,咱们不哭。” 缓了一会儿后, 王若弗才颤颤巍巍的接过茶盅,喝了一口后, “以后.呜呜呜” 话没说完,王若弗又哭了起来。 受她的影响,如兰和明兰两个小姑娘也眼含泪花。 看着自家母亲的模样,华兰眼中蓄满了泪水,一旁的崔妈妈赶忙来到她身边,用手绢吸走泪水,避免哭花了妆 一旁的盛紘又擦了一把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载章点了点头道:“茶也敬了,走吧。没事!大喜事哭什么!” 王若弗听到此话,无力的点点头。 “新娘子,出门啦!” 载章和华兰转身面向屋外, 朝着坐在一旁的盛老夫人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盛老夫人满怀欣慰的看了这对新人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新人被送到了盛家大门。 队伍中的乐师奏起了喜乐, 华兰朝着马车走去的时候,盛家的女使仆役们赶忙散着喜钱, 待华兰进了马车, 迎亲队伍朝着曲园街走去。 载章和华兰在路上的时候, 曲园街又一次停满了车马, 汴京的勋贵官眷是一波接一波的进到了徐家, 好在有顾家、梁家派来的见惯了各家主君大娘子的管事女使,能将客人安置妥当。 不然,只靠徐家的女使仆役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很快,迎亲的队伍到了徐家门口。 新人进了正堂, 徐明骅和孙氏笑着坐在上首,旁边站着徐载端谢氏、周围人群里是徐家的亲朋好友。 拜了高堂,载章和华兰被送到了昨日布置好的新房当中, 一番结发、交杯的过程中,华兰被闹了个大红脸, 结束后, 载章就被顾廷煜、祝庆虎等亲戚拉着去喜宴上敬酒。 晚上不论是徐明骅还是徐载端都喝的不少, 一番热闹,宾主尽欢。 第二日, 徐载靖早早的锻炼,孤零零的自己坐着马车到了盛家。 在暖融融的讲堂里,如兰和墨兰还没来, 徐载靖和同窗们以及明兰开始摇头晃脑的背着书。 当天色大亮,明兰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练字的时候,载章夫妇二人在温馨的氛围中给侯爷和夫人敬了茶。 第三日, 徐载靖早早的锻炼,孤零零的自己坐马车到了盛家。 明兰练字的时候,载章陪着华兰和孙氏、谢氏用了早餐。 第四日, 锻炼,坐马车。 新婚夫妇用早餐。 上午的时候,讲堂内盛家的同窗都没来。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 寿安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瞥了一眼下首有些坐立不安的王若弗,没说话。 这时,彩环掀帘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道:“老夫人,大娘子,姑爷和大姐儿进门了。” 王若弗:“好好好!终于来了!” 听到此话,三个兰高兴的相互看了一眼。 而长柏和长枫眼中也有些期待。 很快,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徐载章走了进来,王若弗正想说什么便看到载章在门口一停,回身撑住了门帘,待华兰进来后一起朝这边走来。 老夫人、长柏、看到这個动作后,祖孙二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明兰则是看着老夫人,笑了一下,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王若弗从华兰进来后,就仔细的上下扫视着华兰,待看到她身上华贵的衣服,妇人发髻上贵重的首饰,还有眼中的笑意王氏笑了起来。 “祖母/姑祖母” “母亲/岳母” “好好好!坐!快坐!” 说了几句话后,盛紘也下朝来到了寿安堂。 又是一番寒暄。 “紘儿,你带着章哥儿还有他们去席上吧。” “是,母亲。” 老夫人又问了华兰几句话后道:“大娘子,华儿,今日起得早,有些疲乏了!” “那,母亲媳妇我就和华儿去我院儿里了。” “去吧!” 老夫人笑着朝华兰挥了挥手后又说道:“华儿,有什么话,下午的时候再来说。” “是,祖母。” 待老夫人进了卧房,王氏便夹着华兰的胳膊朝寿安堂外走去。 “母亲,你慢些!” 华兰自是知道老夫人这是在避嫌,揣摩出了王氏的想法:勇毅侯府是老夫人的娘家,有老夫人在,华兰怎么能说徐家的坏话? 到了葳蕤轩 王氏示意刘妈妈关了房门后,在房间里王氏绕着华兰转了两圈,细细的瞅了瞅后道:“在你祖母面前咱们不好说徐家什么,现在就我们母女,华儿,在徐家可好?” “好!都好!” 华兰将王氏按在座位上,还没等王氏问出来华兰就说道:“婆母没让我站规矩,大嫂没有和我端架子,小姑子也没为难我,靖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 “女儿一切都好!” “还有,你官人呢!” “娘~~~” 看着华兰害羞扭捏的样子,王氏白了她一眼,一旁的刘妈妈也是用手绢挡着笑了一下。 “坐下,让我看看你头上这根簪子,你婆母给伱的?” 听到自家母亲的问话,华兰点了点头:“还有这个!” 说着华兰伸出了双手,露出了衣袖下的手腕。 平梅如若在此可能会点点头:嗯,约摸着有白氏给平梅的见面礼的一半了。 虽然徐家这些年在好转,但是和白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毕竟白家银子都是按船算的 而王氏和刘妈妈则是有些惊讶了。 “这么多?” “还有两支簪子和镯子戒指什么的,女儿没戴。您放心了吧!” 华兰说完继续道: “您还想躲着祖母,真是.” “我!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说么!对了!徐家的棉花” “娘!我才进门几天!” 看着有些气恼的华兰,王氏赶忙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就是你.算了,咱们吃席去吧!” “徐家的棉花和其他生意,你说,你婆母告诉你了?” 下午, 听着盛老夫人的话语,华兰低着头,双手握着看着老夫人的手,似乎在研究者老夫人手背上的纹路。 “嗯?华儿?” “说了!”华兰依旧低着头道。 “这才几天.” “婆母说,我是长在您身前的孩子,定是差不了的,所以昨天当着大嫂就和我说清楚了。” “嗯,这么看来载端媳妇也是不错的。”老夫人道。 “嗯,除了刚才您看到的首饰,婆母还给了点和白家、梁家买卖的干股银钱有些多,孙女心里发慌。” 听着华兰的话,老夫人笑着道:“有多少,让祖母听听。” 华兰抬起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个数字,老夫人听完也有些惊讶道:“是,有些多了。” “刚才母亲问,我都没说。” “这是为什么?” “婆母说,这是徐家的小秘密,孙女不是有意瞒着母亲,要是盛家需要银钱孙女也不会吝啬,就是怕她” “怕你母亲走漏了风声?那你还告诉我?” “祖母!您不一样!而且您还姓徐呢.” “哦?” “婆母还说.”华兰红着脸看了一眼老夫人。 “说什么?” 老夫人好奇的问道。 “说,生个孩子不管男女就继续给.” 说完,华兰害羞的伏在了老夫人腿上。 “那,你要生几个?” “祖母!你!不理你了!” 下午的时候,华兰和载章二人回了曲园街。 华兰看着喝的有些多的载章: “父亲怎么让官人喝这么多?也不知道心疼女婿!” 第五日, 徐载靖锻炼完,终于不是自己去的盛家了。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间,已经到了腊月, 天气越发的冷了。 这一日, 南讲堂巷, 一队形色匆匆面带喜意的内官来到了荣家。 (本章完) 第200章大人,您说到梗结上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兴国坊, 宁远侯府, 白氏坐在椅子上,面容严肃的看着堂下说话的四房五房两对夫妇。 “大嫂,您与大哥商量,还是要准备休弃这徐家女子才好!” 顾家四房的顾俊开神色焦急的说道。 听到四哥的话,五房的顾伦开接话道: “他们家小儿子,惹下这等祸事,我家炀哥儿和韩国公家的五郎交好,已经细细的打听过了,就是因为一个贱籍乐伎,祝家那伙子人才和白高国闹得矛盾!” “大哥被召进宫里,定是要商议如何面对白高国的报复,大嫂,咱们还是多想想啊!” 正在门口的顾廷煜掀帘走了进去,看着在座的四叔五叔道: “不如,你们四房五房搬出去,如此自然就连累不到你们!” “我,你,大郎,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搬出去,谁给我们” “我怎么说话?你作为长辈又怎么说话的?莫要让侄儿把一桩桩一件件的摆上台面来说才好。” “你,等我大哥回府,看他怎么教训你.” 白氏看着手上的戒指轻声道:“平梅入了顾家门,就是顾家妇。别的也勿要多说了。” “可,那万一徐家被治罪,咱们家要被拖累死呀!” 四房的大娘子说道。 白氏道:“拖累?大房被拖累的还少吗?” 四房神色讪讪, 五房的大娘子尴尬的笑了笑。 万胜门内大街 小雅巷 倪祈秋刚和女使仆役把过年的东西送到倪家, 倪家大宅门口,倪家大郎倪腾岳看着自家大姐道:“姐,你刚才的释义,弟弟已经记住了。还有伱放心吧,我自会看好他们两个的。” “嗯,腾岳,你姐夫如今仕途不错,你也要用功读书,莫要让倪家门楣继续落寞下去。” “谨遵姐姐教诲。” 与载章差不多年纪的倪腾岳躬身回道。 正在此时, 有孙家的侍女匆忙的在马车上跳下来道: “倪大娘子,祝哥儿,他出事了,连带侯府也有些不好。” “什么?” 倪腾岳赶忙扶住自家姐姐,回头看向另外两小只道:“锁门,陪姐姐去看看。” 徐载靖被拉到皇宫后一个半时辰。 靖海侯 呼延家 呼延炯不时的看自家母亲一眼, “炯哥儿,怎么了?” “母亲,你没事吧?没有被大伯母她气到吧?” 潘大娘子看了一眼贴身的嬷嬷道:“有长进了!” 贴身嬷嬷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娘子说的是。” 呼延炯面露疑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母亲,你这说的什么意思!” “和徐家划清界限的意思呀。” 听潘大娘子的话 呼延炯猛地抬起了头,待看着自家母亲和嬷嬷眼中的戏谑和笑意,呼延炯道:“母亲,嬷嬷,你们俩刚才都那样了!现在怎么” 潘大娘子道:“炯哥儿,首先咱们和徐家只是通过吴大娘子中间牵线而已,草贴都没过。” 看着欲言又止的儿子,潘大娘子继续道:“其二,你母亲我是相中了徐家姑娘的,尤其是年后过了一个月,这姑娘没了之前的骄纵,变得懂事了许多。”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你看你大伯母娘家的几個表兄弟如何?结交的都是什么人?” 看着呼延炯,潘大娘子道:“各方打听,楼里的情况各有各的说法。但是!作为勋贵人家的子弟,居然说一个不愿意在白高国人面前弹《延州忠魂曲》的乐师是贱人?到底谁才是贱人!” 呼延炯有些崇拜的看着自家母亲。 “正好,登州送来了不少好东西,炯哥儿,你挑些好的,给徐家送去,就说是因为快过年的年礼。” “是,母亲。” 下午, 当徐明骅和长子还在天武军营中的时候,便被孙氏派人来说了祝庆虎的事, 当父子二人来到潘楼的时候,徐载靖已经打完了人,被大周禁卫护着的马车送到了皇宫里。 徐明骅跟着车队,在宫门口递了帖子,很快被宣召进宫。 徐载端则是被父亲命令回了曲园街, 到了街口的时候, 侯府一切还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孙氏就了解了事情的起因。 随后就去了宁远侯府和城外军营, 但是,等徐载靖到了潘楼后, 随着拿了赏钱不断来徐家大门口禀告的帮闲们的话,整个侯府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孙氏已经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接下来的事情心中也有了准备。 很快,倪家姑娘在孙家嫂嫂们和倪家三小只的陪伴下来到了曲园街。 此时,天色已经发黑,汴京的官员勋贵们也都被宣召进了宫。 孙氏看着院子里的娘家人和外甥媳妇,知晓徐载靖之前在皇宫里与皇子之事的她倒也没有多少惊慌, 沉着冷静的细细说了整个事情。 最后,看着一直沉默倾听的倪祈秋道: “秋姐儿,自来了家里,也没说句话,你是怎么想的?” 倪祈秋站起身,蹲了一礼道: “汤大家不奏琵琶,乃是家国大义。官人保护杨娘子亦是知恩图报,官人的袍泽是义愤填膺,皆是义举。外甥媳妇没什么好说的,哪怕官人因为此事落了罪,我也愿陪着他。” 听到此话的孙氏微微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倪腾岳则是面上满是怒色的说道: “这白高国使节,让汴京琵琶大家当众在白高国人面前演奏《延州忠魂曲》,拿我大周尽忠将士作筏子!这般下流的作为!非人哉!” “合该让我大周使节去白高国城中,当众询问白高国皇族,何为聚麀!” 一旁的孙家嫂嫂有人低声问道:“这岳哥儿说的什么意思?” “白高国开国皇帝,和太子妃胡搞,被太子攮死的。” 坐在椅子上的徐载章解释道。 “当真是” 还是孙家大嫂说道:“有如此原委,哪怕是因为靖哥儿,两国开战,侯府也当无事。但,咱家里老太太担心,只让我说,如若需要,孙家会派人去求曹家三爷,也就就能护住十娘你的儿女,让你莫要太过忧心。” 站在孙氏身后的谢氏和华兰对视了一眼,两个儿媳的眼中都满是感慨。 “嫂嫂,妹妹我也觉得我家定是无事的,所以为免家中父母担心,嫂嫂们还是回去吧,把倪丫头放我这儿。” “十娘想的是!那,咱们走?” 呼啦啦一帮孙家的嫂子们出了徐家。 送人的时候,华兰在自家婆母身边低声道:“母亲,那我便派人去盛家通知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 “去吧。” 最快到皇宫边上的是各衙司精干的吏员们。 汤大家、杨落幽、祝庆虎的袍泽、潘楼小二敏哥儿等都被分开,接受吏员们的讯问,又有文吏坐在一旁快速的记录着。 同时有女郎中查看着汤大家和杨落幽头皮和脸上的伤情。 也有人在看着祝庆虎身上的贴身‘棉袄’。 当大周在汴京的高官们来上‘晚朝’的时候,发生在潘楼的事情全貌已经被精干的吏员们问的差不多了。 将各自记录好的‘笔录’递给前来的小内官,小内官拿好后快速的回了皇帝所在的宫殿内。 慢慢的,距离皇宫远近不同的朝中大员纷纷抵达,传看着此次事件的具体经过。 而皇帝则是在御案后面就着明亮的蜡烛看着刚刚送到的两所特务机构的密档。 “咳咳。” 听到皇帝的咳嗽声,皇宫书房内议论的声音低了下来。 看着坐在绣墩上的臣子们,皇帝道: “具体事情爱卿们也知道了,该当如何,那便论一论吧。” “陛下,白高国使节,如此狂悖无礼挑衅我大周,如此结果臣以为,大快人心!” “陛下,还请三思,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此时大周、白高两国尚属于和平,一国使节终究是客,如此待客,臣以为不妥!” “大相公,你刚才说大快人心,可,以后如若周、辽两国有变,我大周还要联合白高国对付北辽,此时恶了他们,以后该当如何?” “陛下,臣看了文书,事情起因,皆是那汤姓乐伎不愿弹奏,此乃是事情之因,处罚了那乐伎,给白高国一个交代便可!” “杨舟,你身为礼部主客员外郎,你下属官吏,本就该在白高国使节提出奏《延州忠魂曲》这等无礼要求之时当面制止,如若如此,怎又会有后面之事!” “明明是尔等礼部官员失职,如何说得出处罚乐伎之言!” 听到吏部尚书李光任的话语,殿内诸位高官相互看了一眼。 那位礼部官员绣墩上如同有荆棘一般,不安的坐着,神色有些惭愧的看了皇帝一眼。 殿内一直没说话的清流高官,勋贵武将,看向李尚书的眼光里满是赞许,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唔,拓西侯?” “回陛下,臣以为,李尚书说得对。” “英国公家的大郎?” 站在勋贵武将中间的英国公长子站起身躬身一礼后道: “陛下,小臣等,在北方备守北辽,从未有想过依靠他国!亦是以为李尚书说得对。” 礼部主客员外郎杨舟起身说道。 “可,陛下,下午白高国递交的国书您也看到了,那受伤的侍从在白高国的身份实在是尊贵的。如若不给他们个说法,臣” “礼部的,先退出去吧。” 礼部尚书全程没有说话,听到皇帝的吩咐,便起身行礼后,落寞的走了出去。 皇帝看了他背影一眼道:“假作侍从,还暗施冷箭,此人众卿家怎么看?” 刑部的皇甫尚书起身道:“陛下,臣斗胆请问此人是什么身份?” “乃是白高国的梁太后的小叔子。” 听到皇帝如此通俗的话语,皇甫尚书一愣:“是白高国李氏皇族,白高实权亲王?” “不错。” 听到皇甫尚书的话语,殿内众多高官纷纷低声议论。 嗡嗡的说话声中,这位刑部尚书道: “陛下,臣观此人物心思深沉,用心恶毒,且性格坚韧,又手段狠辣,行事果决,实在是个祸害。” “哦?” 听到皇帝的疑问,和同僚们有些好奇的目光,皇甫尚书低头道: “陛下,白高亲王居然能伏低做小假作侍从,让人演奏大周忠烈之曲供白高国使节取乐,足见心思深沉!还对大周仗义出手之人痛击,遇到徐家五郎这等勇少年,又用下作狠辣手段谋害!足见行事果决! 陛下,这宵小的心思针对的就是大周国人的报国之心!如若不是这位汤姓乐师拒绝弹奏,如若不是有这祝尉校仗义出手,如若不是有徐家五郎这等勇少年, 让前线将士们知道,《延州忠烈曲》目居然被用来取悦白高人!后果又会如何!足见用心恶毒!” 坐在御案后面的皇帝看着烛光下的大周勋贵, 在皇甫尚书的话里, 英国公、拓西侯、宁远侯、勇毅侯等似乎预想到了这种情况,然后他们呼吸变得有些粗,年轻些的武将比如张家大郎等,更是直接站起身,躬身道: “陛下,真如皇甫相公所说,那就是扰乱军心,削减斗志,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张家大郎坐下后道:“那么如此说来,这位汤大家不弹此曲予白高国人,高风亮节,应是重赏!” “陛下圣明!” 殿中重臣很有默契的齐声道。 “这名叫杨落幽的乐师,唔,还是前行首,能够伸出援手,还作了关于祝家的曲子,德艺双馨,也是该赏!” “臣等附议!” “祝庆虎,唔,看这上面记录的事情经过,他自己拿出俸禄贴补杨行首作曲,遇到大周百姓被外族欺辱仗义出手,他那几个袍泽也是无一人讨饶认输!不错!李相公?” 吏部尚书李光任赶忙起身道:“折算战功,升迁。” “好!” 随后大殿里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 因为还有一个‘惹祸精’,正在宫里跪着呢。 御案后的皇帝久久无言。 过了十几息后, 徐明骅站了起来,躬身道:“陛下,犬子他年轻气盛,自恃武力好勇斗狠,不顾邦交殴伤他人,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听到徐明骅的话语,想到了刚才徐载靖膝下的垫子, 要知道皇帝有了这么个茁壮的皇子,那是疼进了心窝窝里,对皇子是极好极好的。 可就是如此,徐载靖膝下的这个垫子被送进宫里后,他都没被允许随意用过。 “哼!” 殿内,徐明骅躬身躬的更低了。 “陛下,臣以为,徐侯说得不对!” 听到声音,皇帝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是英国公。 须发已经开始由黑转白的英国公继续说道: “年轻人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嘛?” “有如此武力,难道应该在我大周京,都对国人受辱、与国有功的将士受伤之事视而不见?难道不应该出手教训野心之狼?难道这样袖手旁观才值得称赞?” 皇帝看着手里的一张纸,听着英国公和徐明骅的一唱一和,他挑了挑眉毛。 (本章完) 第201章首先!我荣显没惹任何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众爱卿还是先看看这些被徐家五郎重伤的白高国武士的来历,咱们再论其他吧。” 一旁的卢阁老道:“陛下,臣老眼昏花,呃能否” “好吧,你们先看着,你,过来念。” 殿里一位皇帝贴身内官赶忙躬身接过后开始念道: “卜周天欢,白高威福军司年二十七,阵斩北辽国皇族耶律景,击溃北辽骑兵三千人。腿折臂断,医官断言:残” “卫慕伯铭,白高卓罗军司年二十九,历经战阵,曾生擒乌思藏‘抚千’(千户)三人,乌思藏兵将闻之色变。双臂,废。” “索杉,白高嘉宁军司年三十四,心思缜密,擅长防御作战,曾多次为白高大军断后,全身而退,头部重伤,胸骨骨折。” “米母拓夏,白高神勇军司,年二十五,骑兵将领,悍勇无畏,曾单骑与大周骑兵对战,杀数十人,全身而退。腰椎已断,不可愈。” “连奴白离,西平军司、年三十一步跋亲军副统领,麾下步跋军,极为擅长山地击刺掩袭,肩骨折断、大腿骨折,难愈。” “咩迷楚生,保泰军司、年二十二.白高铁鹞重骑兵都尉,来历暂无,脊背骨头错位,御医束手无策。” 听着内官的声音,英国公和周围的同僚尤其是勋贵武将对视了几眼后,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看着英国公等人的样子,一旁的皇甫尚书低声问道:“国公,你和几位为何摇头。” 皇帝看了过去,但是并未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而是挥了挥手示意英国公说就可以。 领会了陛下意思的李尚书看着不说话的英国公低声询问道: “国公?” “李相公,我和诸位侯爷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人会将这些白高国将来的军中柱石安排在使团之中。” 看着文官们不解的神色,英国公继续说道: “诸位相公,能够在多次的、不同的、或难或易的战阵之中存活的年轻尉校小将,乃是一军之中最贵重的东西,这等小将见识过残酷的战场杀伐,自身的能力、气运、心智皆是上选。” “再听他们这些白高国武士的战果,定然无一不是白高国各个军司中的菁华,让他们再继续锤炼个几年,或许不用几年,就如今,他们任何一个拉出来带兵,与我军对阵,都会是我大周的大麻烦。”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把他们放到成千上万人的军阵当中,这些人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一旁的郑老将军也说道: “可如今,他们这些人受了如此的骨伤,有些能不能上马都不知道,哪怕能痊愈,可到了阴雨天气便是会疼痛难忍,其苦难言呀。” 英国公感叹的看了一眼郑老将军,点了点头道: “可他们居然被塞进了使团中,就为了护卫那个白高国的亲王,当真是.” “如此一来,不能说白高国将领青黄不接,但受的损伤定然少不了?” 听着皇帝的问话,诸多武将纷纷点头。 御案后的皇帝沉声道:“这也没什么,要知道白高国的那個小皇帝死了,这位被护着的亲王,他可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 皇帝说完,殿外有内官疾步走来,跪下之后道:“陛下,白高国的那位亲王,因袖箭有毒,虽然御医院医官尽力解毒,可毒箭入脑,已伤重不治!” 听到此话,殿内的官员勋贵们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开始进言。 出现了如此情况,大周要防备着白高国的报复性的进攻,牵一发动全身,北辽的状况更要注意。 很快有数路大周信使骑着马飞快的沿着大周的驿路,朝着西军、北方奔去, 也有北辽和乌思藏的使节,在馆驿中放出了信鸽。 南讲堂巷 荣家, 大门口的门房中,轰隆隆的炉火烧着。 荣飞燕的女使细步披着白色绒毛浅绿锦缎的夹袄站在门口不住的朝外张望, 她旁边有个八九岁的毛头小子,正一边殷勤的帮她拉着门帘,一边偷看细步的白嫩脸颊。 感受到小子的视线,她看了过去,这小子立马移开了视线。 从大门外走回来的中年门房管事摇了摇头道: “没看到人。细步姑娘,小厮回来了,自有小的们快步送到内院,您何须继续在此受寒等着。” “罗大叔,实在是姑娘催得紧,做奴婢的也不好安坐等待。” “细步姑娘实在是忠心。” 细步微微一礼谢过称赞, 一旁的毛头小子道:“我去路边看着。” 说罢便离开温暖的门房,冒着寒风来到了路边张望着。 半刻钟后,擦完被冻出来的鼻涕水,然后往手里哈气的小子转头看着巷子里快步跑来的人后, 那小子跑到大门口门房边道: “细步姐姐,府里的人回来了。” 细步赶忙来到大门口,和被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边走边说。 很快,口齿伶俐的小厮喘着粗气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当细步快走着朝内院去的时候,在二门处,细步停了一下, 随后她和二门处的管事嬷嬷说了几句,回身指不远处大门口的时候,一个毛头小子飞快的撤回了自己的脑袋。 很快,管事嬷嬷拿着一块分给嬷嬷们用的帕子来到了大门口,和门房管事说了几句话后道:“喏,那小子,赏你擦鼻涕的。” 看着嬷嬷手里外面送来的帕子,那毛头小子一愣。 “小子,作为过来人,还是要说一句,别做美梦了。” 罗管事颇为感叹的说道。 回雪院, 院子里, 女使细步面色凝重,带着一身傍晚的寒气快步的到了书房中, 正拿着花朵发呆的荣飞燕听到声音,她从路边马车里看到徐载靖闹市鞭马的回想中退了出来,看到细步后她道: “怎的这么晚!他为何闹市鞭马,可查探清楚了?” “姑娘,咱们府上的小厮循着追到了潘楼,进去的时候碰到了咱们家公子的小厮,一番打听才知道是徐家五郎的表哥和白高国使节” “徐五郎应了挑战后来禁军封了潘楼,小厮出不来,只能等着” “咱们家小厮离开的时候,徐家五郎已经被请到了马车中,送到了宫里。” 听着细步的描述,一旁的凝香担忧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思虑的片刻, “和父亲母亲说,我想姐姐了,请他们给宫里递帖子。” “姑娘!这不妥当吧.” “去!拿我的披风来。” 很快, 荣家的马车便出了大门, 让来到回雪院想要和自家妹妹说几句话的荣显没找到人。 在进宫的路上,多了不少疾步而走的轿夫和马车。 来到皇城侧门,宫人看到是如今荣宠正盛的荣家帖子,很快荣飞燕便被请进了门里。 来到荣妃所在的殿内,荣飞燕动作熟练的将披风交到了宫人手中后,穿过一道帘子她便看到了床榻上,正在观想极品美玉的自家姐姐。 “燕儿,今日怎么想起来宫里了?” 看着此时身上明媚娇艳的颜色内敛的许多,反而多了不少慵懒的母性柔光的荣妃,荣飞燕眨了眨眼睛道: “姐姐,你怎么的穿的是去年的衣服?” “觉得舒服,便没让宫里做新的,省下的银钱我让显哥儿去道观寺庙里添了香油钱,今日一早我更是让他去亲自监督着设了粥棚嗯?燕儿?” 看着眼神微微愣了一下的荣飞燕,荣妃目光一凝,道:“有事!你是在别处看到你哥哥了?” “我” 看着自家姐姐的眼神,荣飞燕点了点头。 “来人!” “娘娘!” “去,让富昌候给我仔仔细细的问显哥儿的马夫小厮,问清楚他今日到底干什么了!” “你来宫里,就是为了这事?” 听着自家姐姐的问话,荣飞燕赶忙点了点头。 “唉,要是显哥儿如伱这般懂事,我这当姐姐的也能放心不少。” “姐姐,今日我来宫里的时候,路上看到好多进宫的马车,这是怎么了?” 荣妃面色一正道:“是徐家哥儿闯祸了。” 话音刚落,门口有宫人道: “娘娘,奴婢回来了。” “如何,陛下可曾惩戒徐家哥儿?” “奴婢打听了,陛下拿着长长的竹板进去殿里呆了好一会儿,后又拿着竹板出来了。” “不会打坏徐家哥儿吧?” “回娘娘,陛下最是仁厚,而且徐家哥儿每日练武不辍,年纪小的时候手里就满是茧子,应是打不坏的。” 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荣妃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有宫人回禀 “徐家哥儿被罚跪在了殿里,奴婢仔细问了,内官倒也没听到打手板或是打脊背的声音。” 听到宫人的回话,荣飞燕眨了眨眼睛。 “去派人送个蒲团去,别伤了膝盖。” “娘娘,皇后已经派三个内官去了,送的是殿下最喜欢的马儿垫子。” “姐姐,怎么了?” 看着荣妃一脸的惊讶荣飞燕问道。 荣妃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荣飞燕又一次眨了眨眼睛,不止是眼神,整个人也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有皇后如此护他,应是无虞了’。 荣妃扫视了她一眼没多想什么,因为她心中满是对皇后的佩服,佩服皇后居然能狠心说服自己唯一的皇子让出他最喜欢的东西。 又在荣妃殿里呆了半个时辰,用了晚饭,荣飞燕便出了宫。 回了南讲堂巷,荣飞燕带着细步进回雪院的时候,依旧能听到自家哥哥的哀嚎。 看到侍立在院儿门口等候的凝香,荣飞燕问道:“怎的这次哥哥叫的如此大声?” “姑娘,是宫里的内官正在掌刑,不是侯爷。” “该。” 安排好了大周国事,皇帝回到了皇后殿内。 殿内烛光明亮, 但是却静悄悄,侍立的内官女官们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待皇帝进了卧房,看到床榻上自己的儿子,正想笑着问句话,只见赵枋却忽的坐起了身惊喜的喊道: “父皇!” 皇帝感觉到了赵枋对他的牵挂与欢喜,所以他用心都要甜到化了的语气道: “枋儿,是在等朕?” “嗯!” “好孩子!” “父皇,你回来了!靖哥哥他.” 看着笑容暂停,脸色变化的皇帝,一旁的皇后笑了一声。 顺势坐在皇后卧榻上的皇帝,傲娇的仰着下巴道: “朕这就让大内官撤了靖哥儿的晚饭,哼!” 赵枋满眼求助看着皇后低声叫道: “母后.” 皇后无奈的暗暗朝着皇帝翻了个白眼,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赵枋眼睛一亮, 然后他心神领会的爬起身来到皇帝身侧,搂住皇帝的脸颊来了个大大的 “么啊” 皇帝一把抱起皇子,食指又点了点另一边没亲到的脸颊, “么啊” 看到皇帝开朗傲娇的样子,一旁的大内官赶忙低下头掩下了眼中今时不同往日的感慨,深吸一口气散了情绪,然后朝着徐载靖所在的殿宇方向看了一眼。 从汴京到西北、北方的驿站中, 养的都是好马, 当晚,换马不换人,加急的讯息便被驿卒以最快速度送往了西军各大将领手中。 第二日, 大周与白高国对峙的前线, 西军大帐, 驿卒送来的讯息在曹家四子曹昭和英国公二子张方顺两人手中, 与解译出来的信鸽密信一番比对后, 西军从半夜开始加强的戒备再次提了一个等级,更多的西军斥候轻骑顶着严寒,前出为西军耳目,在各处守卫警戒。 中午的时候,又一批书信被送到, 布置完各项军令的张方顺看着信上的内容,眼中满是震惊的对曹昭道: “四郎,我开始信你的说法了。” 曹昭一脸的迷惑:“信我什么?” “你说在扬州,徐家小孩儿灭了一队精悍兵卒的事。” “哟,这是怎么来的?” “喏,你看,那个米母拓夏在咱们汴京,被人打成了重伤!” “谁?米母拓夏?他怎么可能在汴京!他.” 曹昭看着信上的内容,缓缓的止住话头,看了一会儿后曹昭轻声道:“他如此定是骑不了马了,没了他,神勇军司的其他人,呵。” 说完,曹昭拍了拍张方顺道:“我去告诉其他几指挥使。” 汴京,丰乐楼 楼中掌柜态度恭敬无比的请齐衡来到了二楼的雅间之中, 在每日耗费巨大的地龙火道环绕下,楼中温度适合, 很快,有接到帖子的几家贵公子来到了丰乐楼中,呼朋唤友之间,一场诗酒会便被办了起来。 虽然齐衡年纪尚小,但是父母尊贵,几个同是国公子弟的儿郎,对他也多有奉承。 “衡哥儿,这是我小妹” “小公爷,这是我表妹” “表弟,这是我九妹妹” 面对跟着自家兄长前来的贵女们,齐衡待人有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温润之间已是有了翩翩的君子风度。 齐衡眉目流转之间笑如春风,让不止一个贵女感觉齐衡对她有意思。 见礼完后,一场品酒赛诗会便开始了起来。 待到了酒会高潮,齐衡便和众人说起了昨日潘楼之事, 一番对话、释疑、辟谣,至少参加此次诗会的众人,已是明白了其中事情的原委。 什么为了乐伎,好勇斗狠的风言风语,缓缓消散 白高国馆驿, 因为祖父身体不适,替祖父出诊的虞湖光正在笑着,他一边听白高国请来治疗的郎中说话语一边摇着头。 待他郎中说完,虞湖光道:“不知郎中你此话依据出自何处?” “虞老医官的《内脏要证直决》!” “那您可知我姓什么?” “你姓什么与此有何关您贵姓?” “免贵,姓虞,您嘴里的老医官,是我祖父。” “按您说的办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诸多白高国伤号,虞湖光微微一笑。 “你们有福了。”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徐载靖笑着看着家中兄嫂, 一旁的孙氏道:“端儿,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有话和靖儿说。” “是,母亲。” 待众人将要退出了主母院儿前厅的时候, “华兰,你站住,来这儿站着。” 华兰低着头来到了孙氏身后。 载章则叹了一口气,回身去了书房中。 孙氏回身进了卧房,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片, “跪下!” 孙氏板着脸对徐载靖说到。 “扑通” 徐载靖跪地干脆利落。 “伸手!” “啪!你知道错了吗?” 看着孙氏,徐载靖想着今日回侯府,来孙氏院儿的路上丹妈妈说的话, 孙氏因为惦记他,饭都没怎么吃! 看着眼中被气得有些泪光的孙氏,知道孙氏这是真心的心疼他,徐载靖心中感动关心的对孙氏说道: “娘,您没吃饭吗?” “你!” “不是,娘,儿子的意思是您没吃饱吗?” “啪!你个小兔崽子.” 看着徐载靖手上挨了两下竹板,但是因为满是硬茧所以肤色没有任何变化手掌,孙氏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恨恨的用手指头点了点徐载靖, 孙氏转身擦着泪进了卧房。 一旁的华兰皱眉看了徐载靖一眼:“小五,你真是!” ‘不会说话’ 说完便走进了卧房去安慰自家婆母了。 此后四五天,孙氏一句话也不搭理徐载靖。 汴京皇城司, 兆眉峰看着手里从北辽国飞鸽传送来的情报,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202章几位姐姐,妆安【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面面相觑的不止是兆眉峰, 西军的将领们也是如此。 因为,西军备战警戒了这几日,白高国有动向,但是却多是防御性质的调兵动作, 丝毫不见有大军前出,报复进攻的迹象。 汴京, 皇宫, 兆眉峰将信鸽带来的竹筒中的几张纸条交回到了自家师父手里, 他想着纸条上‘梁后出宫偷情,被刺,死’这几个字也是面露不解的问道: “陛下,怎么在北辽国的信鸽送来的是白高国的情报?” 皇帝沉声说道: “是北辽国礼部直接告诉大周驻北辽馆驿的!你们怎么看此事?” 年老的兆子龙没说话,而是看了一眼面带思虑神色的兆眉峰示意他说话, 片刻后兆眉峰道:“陛下,北辽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就不是知道要咱们大周用什么来换了。” 因为大周接到北辽国送来的情报后,整个西军便开始了试探,很快便试出了白高国军事收缩的态势。 汴京和西军之间,消息往来不断, 无数的人马嚼用、弓弩甲胄等物资在寒风中起运,输送到了大周被白高国的对峙前线。 这个腊月里, 许多官员是在忙碌中渡过的。 白高国境内, 神勇军司的一名精锐斥候在一座山顶的冰雪覆盖的巨石后悄悄的探出了头, 看着不远处占据了白高国一座要塞的大周军队,恨恨的吐了一口口水道: “兴庆府的那帮老爷们在想什么,这般要害的地方都要我们让出去。” 石头后,白高国斥候的搭档说道: “此处距离大周太近,他们补给方便,许是将军们想要诱敌深入,再断了他们的粮草吧。” 说着话两人再次隐藏到了石头后: “等米母拓夏将军回来,到时咱们跟着他的骑兵,他们这些运输粮草木石的周国军队不过是咱们白高国,给养的运输队罢了。” “是啊,祈求将军赶紧回来吧!” 在他们远处的原白高国要塞中, 大周的西军将领正在命令士卒带着军中的狗儿在要塞内闻来闻去, 过了好一会儿,一处被隐藏起来的暗道便被发现, 大周国将士们围观着幽深的洞口,皆是面露佩服的看着其中一位年纪不大的指挥。 “将军,您是怎么知道这要塞内可能有密道的。” 这位眼角道脸颊有一道长长疤痕的青年将领道: “白高国的惯用伎俩罢了,以后你多参加几次攻城拔寨,守城御敌,活下来后自然会懂这些的。” “另外,大帐中已经传来了汴京旨意,过节前,咱们唯一的差事就是把这座要塞给加固加大加深,要成为主城附近这一侧锋利的犄角,他们白高国想要诱敌深入?哼。” “咱们吃了饵,偏偏不往前走了!” 听到节前不用前出攻击征战,周围的穿着甲胄的西军各级军官壮汉们心中一松, 又看着自家主将狡猾的样子,轰然一笑: “陛下圣明!” “另外,都头及都头以上的,等下去我帐子里,有军中赏赐发下!” 到了晚上, 皎皎明月下, 要塞中每個都头级的军官都穿上了用料扎实保暖出色的棉马甲。 同样是在月色中, 千里之外的汴京, 日子已经是进了腊月二十几, 积英巷, 盛家, 夜里刺骨的北风吹得寿安堂院子里树枝摇动, 烛光透过窗纸照到了走廊中,几个女使端着托盘,低头经过撩开的帘子,进到了前厅之中。 温度比外面高不少的前厅中,盛家人正其乐融融的聚在此处。 华兰正坐在盛老夫人身旁,手里抱着一个裹着锦缎的暖手炉。 王若弗和盛紘坐在下首,夫妻二人皆是疑惑的皱着眉,听着自家大女儿的话语,两人身后的刘妈妈也是听得凝神贯注, “祖母,母亲,挨了一竹板,你猜靖哥儿他说什么?” “靖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定然是说母亲我错了!” 王若弗笃定的说道。 华兰摇摇头,又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摇了摇头道:“靖哥儿是个机灵鬼,我可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父亲?” 盛紘看着眉眼带笑,性格比在家中还要活泼些的华兰,他单手端起茶盅后,笑着摆了摆另一只手: “我也猜不到,华儿,快说吧!” “靖哥儿,说‘母亲,您是没吃饭吗’!” “咳咳咳” “哎哟!” “靖哥儿这个泼猴!快,给紘儿拍一拍!” “父亲,您没事吧,女儿不该在您喝茶的时候说的。” “没事,咳,没事!然后呢?” 盛紘接过帕子擦着嘴继续好奇的问道。 “然后,靖哥儿又说了一句‘不是,母亲您是没吃饱饭吗’,就这一句愣是把婆母给气哭了。” 看着敛了笑容的盛老夫人,华兰道: “我来咱们家之前,婆母已经六天没和靖哥儿说话了。不过听说,靖哥儿正在挖空心思的想要讨好婆母,让她消气呢。” 盛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此便好,华儿,你和你父亲母亲回去吧,我也乏了。那几盘子吃食,回去的时候给靖哥儿带着。” 待众人谢过,退出了寿安堂, 老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房妈妈道:“唉,靖哥儿怎这么不会说话!” “奴婢觉得,许是靖哥想的和说的不一样,秃噜嘴了。” 到了葳蕤轩前厅, 盛紘不再坐的板正,比在寿安堂放松了不少, 他整个人躺进了椅子中,看着自家大女儿和王若弗坐在罗汉床上说着体己话。 “华儿,之前我可是听下人们传言说,你婆母让你站规矩了?” 王若弗十分关心的问道。 华兰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盛紘,然后在自家母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若弗身后刘妈妈,也听到了话语的内容,她脸上满是惊讶的看着华兰。 听完后王若弗点了点头道:“这还像个事儿,也算是用心良苦。” “父亲,母亲,我这次回家,除了看望一下祖母,也是有个别的事。” 看着眼中满是对华兰悄悄话好奇的父亲盛紘,还有满脸惊喜的王若弗,华兰道: “是祝家表哥的事,他大娘子娘家也是姓倪,有读书的孩子。咱们盛家和母亲娘家都是世代簪缨,婆母知道盛家书塾名额已满,所以想让咱们帮着寻找个好些的书塾,也让倪家的孩子能上进些!” 听到华兰的话语,盛紘颇为自得的捋了捋胡子点着头。 “你!我!” 王若弗拍了一下华兰,面上的惊喜来得快,去得也快,变成了一脸的失望。 看着华兰一脸的迷惑,刘妈妈低声道:“大姑娘,大娘子以为伱.” 华兰看着刘妈妈的表情一下明白了。 “母亲,你想哪儿去了!” “我能想哪儿去啊我!真是,自己的事儿也不上心!” “那,婆母托我的事儿,您费费心思?” “好,知道了!” 华兰看着自家母亲,高兴的抱了她一下又说道: “母亲,还有一个事,因为陛下嘉奖了那两位乐师,这几日那新曲子也是排练的差不多了,所以.婆母她发了帖子,也让女儿带了几张回来。” 王若弗面露惊讶的问道:“排练的这么快?可知道都有谁去?” “当然快了,有钧容直派了乐师,主管教坊的礼部也是派了人,都是厉害的,自然很快!地点就设在丰乐楼最大的山水苑中,听婆母说,发了不少帖子呢。” “到时母亲,带着妹妹们去见见?” 王若弗看了一眼盛紘点了点头。 “对了,你小姑子的婚事怎么样了?可有相中的人家?” “母亲,靖哥儿出事的第二天,靖海侯五房的潘大娘子,就送来了登州的好东西!” “我是问你.哦。” 一旁的盛紘听到此话,点了点头。 葳蕤轩的次间里, 女使喜鹊正在给如兰塞被角,忽的她的手被如兰抓住, “姑娘?” “喜鹊,你说这次姐姐回来,是不是漂亮了?” “姑娘说的是,奴婢也觉得大姑娘比之前好看了不少,更爱笑了呢。” “唔!这勋贵之家还蛮不错的呢!” 汴京城中最大正店酒楼丰乐楼中的山水苑 山水苑中有一栋与丰乐楼主楼相连的三层木楼, 木楼最核心的就是一处戏台,原是给汴京南曲杂居表演的场地, 钧容直和教坊司有时彩排汴京大型演出时候也会租赁此处。 离着除夕没几天的这一日, 一早, 山水苑一侧便被肃清了街道, 离着门口几十丈, 便开始竖起了围毡, 楼内的地龙昨夜便被烧了起来,早晨的时候,楼内早已暖了起来。 巳时三刻(上午十点左右) 一辆辆或华美或精致的马车抵达了此处街道后驶进了围毡中, 下了马车后自有熟稔的管事女使引着众人进了楼里。 楼里一层被屏风分隔出了不同的小间,二楼、三楼也是凭栏摆放的桌椅, 无论何处,看向戏台的视野都不错。 王若弗带着家中的孩子们,被前来帮忙的宁远侯家的女使引着,来到了楼中一层的隔间,旁边就是勇毅侯徐家的位置。 第一次来到这般场合的盛家两个儿子三个兰跟在王若弗身后,路上,抬着头一脸惊讶的环顾着四周的雕梁画栋。 行走之间的不停讨论遇到各类汴京新潮的香衣珠翠。 落了座, “母亲。” “华兰姐姐” “姐!” 看到隔间一旁走过来的华兰,众人纷纷叫人。 很快,平梅也跟在白氏身后来到了附近,一帮子姻亲转折亲说着话。 顾廷烨和顾廷熠在扬州就和盛家的儿女们熟识,此时也是相谈甚欢。 不时的有端着各类瓜果的女使将东西摆放在桌上, 而吴大娘子则是没有拘谨在一处,她不停的在楼中游走,和汴京各家的大娘子们打着招呼, 不时的有大娘子或是亲热、或是讨好的拉住吴大娘子说着话。 亲热的自然是被介绍了好婚事,讨好的是希望吴大娘子能帮忙相看使力的, 而梁晗梁六郎,跟在自家母亲身后,态度恭敬的叫着伯娘婶娘,自然是迎来了一波的夸奖, 直夸的梁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躬身之间,眼中满是得色。 来到乔家这里,听着自家母亲对梁晗的夸奖话语,乔九如同不认识梁晗一般的上下扫试着他,直看的梁晗不好意思的歪过头。 吴大娘子看着远处,眼中一亮道: “老姐姐,英国公夫人来了,我就先过去了。” 与乔家人笑着点了头,吴大娘子来到气质庄重的英国公夫人身边,蹲了一礼:“姐姐。” 英国公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朝里面走去 边走边聊天:“我家四郎五郎的事,还要妹妹费心。” 吴大娘子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一旁的张家五娘待她们说话的间隙,请示了母亲后,便带着女使去找相好的贵女们了。 来到徐家和顾家的隔间寻找廷熠和安梅的时候, 五娘惊讶的看到了一个人: “飞燕妹妹,你怎的出来了?” “五娘有礼了。” 荣飞燕感受着二楼三楼看向她的视线,十分规整的和五娘行了一礼。 张家五娘赶忙回了一礼后拉住荣飞燕的小手儿道:“飞燕妹妹,怎的觉得你比之前更白了。” 一旁的安梅赞成的点了点头。 荣飞燕微微低下了头,她被五娘和安梅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抬眼之间就看到了盛家的四个兰,她看了一眼明兰道:“两位姐姐别说我了,我看那位妹妹就比我还要白一些。” 张家五娘看去,面露疑惑的道:“这个是哪家的贵女?” 安梅道:“最大的是我二嫂华兰姐姐,其余三个是盛家的姑娘,父亲是我家表叔,就职在吏部。” “唔,真是挺白的!” 听着张家五娘的话,一旁的廷熠道:“五娘,这个小妹妹,可是投的一手好壶哟!” “哦?比你如何?” 廷熠不好意思的抿着嘴摇头示意不敌。 张家五娘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时,梁六郎来到了几个姑娘身边躬身叫人:“安梅姐、廷熠姐、张家姐姐.飞燕姐姐妆安” 不远处,几家王侯公府的公子们看着微笑回礼的荣飞燕,神情俱是一滞。 平日里荣飞燕可是很少出来的,哪怕是出来了,有一个备受荣宠的姐姐,历来都是抬着下巴看人的,何时遇到过这样的荣飞燕。 荣飞燕一遍继续听着几个贵女们的聊天,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看向了盛家所在的屏风隔间。 薄纱半透明的屏风后面,一个比她记忆里个子高了些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一只手正在揉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盛家的小妹妹头上的小揪揪。 看到此景,荣飞燕忽的一笑,感受到旁边看来的目光,她看了过去,正好‘他’二嫂正笑着看她。 她赶忙回了一个笑容。 华兰微微点头致意,转过身后一脸八卦的看着徐载靖。 很快有人在戏台上高声喊了起来:“诸位贵人!乐会即将开始,还请落座!” 正在散漫聊天的众人很快散了开去。 和几个姑娘们分开后,在细步和凝香的陪同下,荣飞燕转身走向荣家的位置, 一步、两步、三步, 荣飞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再次抬起了下巴,成了那个从不正眼看人,骄傲的大周宠妃妹妹。 但她身后的细步,却是感受到了自家姑娘有些雀跃的心情。 很快,戏台上开始有乐师们搬着乐器上了台。 看着军中才用到的牛皮大鼓,坐在座位上的众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止大鼓,还有军中铜锣、号角这些在戏曲中不常见,在钧容直中算是常见的乐器。 很快,木楼中陷入了安静, 乐会开场,大鼓开始敲了起来, 长柏坐在盛家的隔间中,距离戏台并不远,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大鼓一旁,胸口会和鼓声一起振动! (本章完) 第204章公子,我手腕都酸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娘子,公子他身体不适,晚上就不来用餐了。” 正在前厅和谢氏、华兰一起逗弄徐家长孙的孙氏笑容一滞,随即装作无事的说道:“好,我知道了,去请郎中吧。” 看着面不改色的大娘子,青草低头抿了抿嘴唇,这和自家公子说的不一样啊。 “是,大娘子。” 青草转身就要离开前厅的时候,孙氏又说道:“慢着。” 青草面上一喜,却听道:“回去的时候,去厨房带上吃食,别饿着他。” “哦是,大娘子!” 青草回身蹲了一礼出了前厅。 “母亲,您不去看看小五?” 听着大儿媳的话语,孙氏哼了一声道:“这臭小子长这么大都没身体不适过,糊弄鬼呢。” 谢氏将眼睛跟着妯娌的儿子递给了华兰后道:“母亲,您不是知道吗,那和小五打架的白高国武士,可都不是平常人。” 华兰抱着侄儿和谢氏使了个眼色后,点了点头道:“不会是小五脱力了吧?” “要脱力,不会隔了这么多日子才不适。” 听着孙氏的话语,谢氏说道:“可咱们家小五不是普通人啊。” 看着陷入沉思的孙氏,华兰和谢氏两人颇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自家小叔子和婆母不说话,当嫂嫂的总不好视而不见。 吃了晚饭,孙氏和徐明骅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忽的 孙氏坐了起来,看着自家侯爷疑惑的眼神,孙氏道:“我去看看靖儿。来人!” “刚才你还说他是糊弄鬼呢!” 孙氏没说话,在女使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 穿上厚重的披风孙氏跟在女使的灯笼后朝着徐载靖的院落走去。 路上正好有两个婆子,合力送着一大筐碳,看到孙氏的灯笼过来,赶忙躬身行礼。 孙氏摆了摆手,她身边的女使赶忙上去帮忙,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屋子门口, 忽的,听到卧房里有声音传来, “有人进院子了。” “是嬷嬷们在送炭呢。” “公子,你完事了吗?下来吧!” “没有,我还能再来几次。” “可是,奴婢的手腰都酸了。” “再坚持一下。” “嘤嘤嘤,奴婢坚持不住了。” 孙氏停在门口,听着卧房里的声音,一旁的贴身女使妈妈们皆是面色尴尬。 孙氏面带怒色,猛地推门走进了屋子, “砰!” “谁推门这么大声音?” 听着徐载靖的问句,青草道: “许是风大,公子,你下来吧!” “公子,奴婢不行了.” 听到此话,孙氏用力的一甩袖子,踹开了徐载靖的卧房门猛地走了进去: “你个小畜生!” “谁?” 在视线中的卧房里, 烛光下, 青草面色潮红的站在房中,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沾湿,看到孙氏她赶忙蹲身道:“主母!” 徐载靖则是在松开了扣着房梁的一根手指,落在了地上,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孙氏:“母亲,您怎么来了?” 孙氏扫视了一下徐载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齐整,并没有什么凌乱,青草也是如此。 “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 “母亲,儿子在锻炼身体!” “嗯?那青草怎么说.” 徐载靖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家母亲可能误会了,赶忙轻轻一跳,一只手就勾住了卧房里离地一丈多高的房梁上。 “青草!” “哦!” 只见徐载靖吊在房梁上,青草作为配重抓住了他蜷起的小腿后身体悬空了起来,然后徐载靖凭借着左手一根食指,轻松的把自己拉上去、放下来、拉上去。 “你这是在锻炼?” “是,母亲。” “傍晚的时候,不是说身体不适吗?” 徐载靖讪讪道:“这这.儿子不是想出出汗么!母亲你看我出了点汗,居然感觉好了!” “哼,下次让夏妈妈坠在下面。回去!” 孙氏又一甩袖子,离开了卧房。 身边的贴身女使赶忙跟在身后合上了门,将想要出来送的青草给按到了屋里: “青草姑娘,莫要着凉了。” 屋里的徐载靖看到这番情景后道:“青草,去定制几個厚实的牛皮带,和几个铁块,你太轻了。” “是,公子。” “伱看,计策奏效了吧,母亲和我说话了。” “公子.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睡觉!” 第二日, 天色未亮, 与大周新筑永乐大城成犄角之势的要塞内, 数千大周劲卒举着火把,按照各自都、营、站在一起。 随着战鼓擂动,要塞大门打开,劲卒们鱼贯而出。 在城外的山上,看到如此动静的白高国斥候赶忙抖落身上的寒霜, 一阵阵尖啸的鸣镝声传递之后,示警之声传到了白高国使节所在的军寨中。 随后,整个白高国前沿的军事注意力都被要塞内的大周军队异动所吸引。 在要塞东北方向的大周境内, 一座视野广阔的山上有三名骑士驻立,看着远处如同火蟒一般的大周劲卒行军队列,一人用大周官话道: “那卜周天欢就在车队中,昨日入了那军寨。如此,我大周出兵佯动,已算履约,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喝!” 另外两名骑士没说话,而是轻拉马缰朝着山腰处的部曲走去。 严阵以待的白高国军寨内, 随着大周国劲卒前出,军寨火速的派了两伍士卒,将使节车队送出了军寨。 昨日还是白高皇族子弟,骑在马上的李家兄弟二人,此时已经被绑住上半身,用绳子系在马车后,脚步踉跄的跟着。 和他们一样的待遇的还有白高国李家的铁杆死忠米母、咩迷、连奴等家族的将领。 毕竟能够出使外邦,护卫在白高国李家亲王身边的怎么会不是死忠。 腰出问题的米母拓夏站不住,只能坐在地上被拖着走,没走多远,屁股下的衣服就已经被磨烂了。 其他几受伤的样子也不好,有的在单腿蹦,有的则是直接认命的被拖着走。 看着米母拓夏屁股下的血迹,一旁的李家兄弟对视了一眼后,一人低下了头,用嘴咬住米母拓夏的绳子抬了高度后,另一个人钻到绳子下,用肩膀将绳子拉高米母的屁股,如此被磨的就是米母的脚后跟。 走了没多远,就被累的肩头见血,气喘吁吁。 “换我。” 李魑魅道, 李饕餮摇了摇头: “我还能坚持会儿。” 一旁,边走边咳血的索杉道: “别费劲了,梁乙仁敢如此虐待我们,只能说明兴庆府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咳咳” 一蹦一跳的连奴白离和脊背剧痛的咩迷楚生都不是什么糊涂人,听到此话,心中震动之下,皆是踉跄的摔倒在了地上,想要站起来却是无能为力了。 “怎,他们还能” 不知谁说了半句话后就闭了嘴。 “饕餮,放我下来,索杉说的对,你们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我是活不到回家了,就是不知道家里人如何了.” 天色放亮的时候, 车队已经走了几十里路, 能跟着车队走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时已经换成了李魑魅扛拉着米母的绳子。 忽的, 车队后面有一阵马蹄声响起,米母拓夏闭着眼睛虚弱的低声道:“二百骑上下,速度很快,该警戒了。” 车队中也有人朝后看去, 过了几十个呼吸后, 身后的骑兵追了上来。 非是二百骑,而是一人三马的一百精悍骑兵。 一刻钟后,看着被人护卫着远去的梁乙仁,耶律隼吐了口吐沫后将刀入鞘。 耶律鹰则是找到了半死不活的卜周天欢,割了脑袋放进腰边的皮袋里。 随后,耶律鹰拿着沾满鲜血的战刀来到了李家兄弟身前。 “耶律兄,好久不见。” 耶律鹰把他身上的绳子给砍断后道:“这也算全了我们在汴京的缘分。” 看着剩下的几个半死不活的白高国将领,耶律鹰继续道:“别回兴庆府了,梁太后出宫被刺杀,梁家认为是你们几个家族密谋做的。所以,你们家里,已经被杀的鸡犬不留。” 看着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众人,耶律鹰挥舞了一下战刀。 北辽国众人迅速的收拾了不走运战死的袍泽尸体,骑上了马儿后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别跟着我们!” 耶律隼盯着他们说了一句。 随着北辽人离开了此地, 李家兄弟一边给侍从、袍泽松绑一边用白高国话和众人飞速的说着话。 因为刚才众人被绑着,遇到耶律的人的袭击,他们没有被视作最大威胁,相比跟来护送的军寨士卒,他们反而活的多些。 “梁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 “两位皇后都是梁家人” “是不是北辽国的离间计” “如若我等没被当成猪狗这般虐待,我是不会信的” “如此这般,只能去投了大周!” “不,我不走,我要回兴庆府!” “梁乙仁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家人还在,我也不去大周” 很快,幸存的人分成了两派,不相信的或是有留恋的在原地等待。 李家兄弟和连奴白离、米母拓夏、咩迷楚生等五人还有几个侍从则是选择离开此处。 决定既下,李家兄弟迅速的收罗了无主的马匹和水囊草料后,扶着伤号上了马,便飞奔而走。 来到能俯视刚才战场的隐蔽处, 李魑魅被米母拓夏命令一人双马留后观察, 然后众人没有朝南,而是朝东而逃去。 半个时辰后,一人双马的李魑魅循着记号赶上了正在隐秘处休憩的几人。 接过侍从手里的水囊灌了口水后道:“没走的,全被杀了,被白高国骑兵杀了。” 听到此消息,所有人面露悲恸,如此说来,北辽人说的是事实了。 “走吧,去大周。”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后纷纷上了马,几个受伤无法御马的则是直接被绑到了马背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几人已经靠近了两国边界。 米母拓夏抱着马脖子,痛苦的皱着眉看着周围的环境道:“停马!” “怎么了?拓夏大哥,疼的厉害?” “不是,这个位置环境,定是有斥候的,八成是在那处山丘边的石头,停一下等人来。” 话音未落,一处山丘处,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消失了之后很快一骑从旁边走了过来。 “放下刀箭,咱们白.斥候都是最少两人,你杀了他也无用,扶我起来。” 米母拓夏痛苦的说道。 很快,之前出现在大周要塞外的斥候面露惊讶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认得我吗?” 听到声音,那斥候仔细看去:“米母将军?你怎么” 又是一番说话后才知道,是依附他们几个家族的小部落的兵卒,已经被派出来半个多月了。 “留在后面的已经被人斩杀,我们几家也是被杀的鸡犬不留,你自己决定吧。走!” 说完,众人朝着这斥候点了点头后继续朝着大周境内走去。 看着之前只听说过名字的,战功赫赫的白高国青年将校的惨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斥候朝一旁骑马离开。 很快,两名斥候就跟了上来:“米母将军,这是伤药。还请快走,两刻钟后我等就要鸣镝了。” “多谢。” 大周要塞外, 几名大周斥候看着自白高国方向逃命而来的几人,以及他们身后的追杀而来的白高国斥候,皆是选择了作壁上观。 谁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做戏。 很快,李家兄弟几人来到了要塞外,李饕餮大声喊道: “我乃白高李家子弟,特来投奔大周天朝!还请天兵挡一挡身后追兵!” “崩!” “崩!” 巨弩发射,长矛粗细的弩箭深深的钉到了追兵身前,惊得马儿直立了起来一阵嘶鸣。 看着自要塞墙外往回走的白高国斥候, 要塞外,大周的斥候这才围了上去。 很快,要塞垂下了吊篮,将扔了武器的几人给提了上去。 汴京 除夕已过, 大年初一一早, 徐家大门口的拜年帖子愈发的多了。 徐侯照例拜访了汴京故旧,在兴国坊和顾侯、齐国公一同参加初一的大朝会。 而女眷儿郎们则是进宫拜年。 今年, 郑骁早早的就跟着父兄来到了宫里,但是今年白高和北辽使节格外的老实,居然没搞幺蛾子。 荣显则是在妹妹的劝说下特地晚些到宫内,省的如去年一般拉上场后被人殴打。 宫殿外, 吹来的风依旧有些寒冷,张家五娘带着萌萌的护耳,时不时的回头和相熟的贵女打招呼。 荣飞燕借着整理护耳的动作,装作不经意的朝着勇毅侯府徐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不远处徐载靖和顾廷烨互相拍着肩膀,声音都能听到:“烨哥儿,你课业可作好了?” “离元宵还有半月,不着急!” 感觉到荣飞燕的视线,徐载靖看过去后点了下头。 荣飞燕一旁的兄长荣显赶忙挥舞着手臂回应, “嘶,哎呦疼。靖哥儿定是记得去年之事,真是重感情!” 很快,殿内传来皇后懿旨,让众人入殿。 进到殿内, 荣飞燕与皇后和皇子见礼后,她自然的站到了姐姐身后。 殿内温暖,荣飞燕摘下了护耳交到了荣妃身边的女官手里,似乎是荣妃问了几句话,荣飞燕点了点头, 荣妃指了指徐载靖,荣飞燕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待华兰察觉到荣家姐妹的视线后,她扯了扯徐载靖的衣服。 徐载靖疑问的看向华兰,然后朝荣妃看来。 看到荣妃和荣飞燕两人的目光,徐载靖赶忙躬身行了一礼。 当皇帝和高官们回到殿中,皇帝一家三口接受众人山呼跪拜之后,一个内官气喘呼呼的来到了殿上。 皇帝没多说什么,众人自然是离开了宫殿, 还没走多远,就有内官喊道:“诸位大人,还请留步回殿。” 出宫的人群分开,主君们纷纷回殿。 而华兰则是跟在自家婆母身后,听着大娘子们交流着汴京的各种八卦。 出宫的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众多勋贵子弟们议论着可能出现的事情。 一群要好的勋贵子弟之间,梁晗兴致盎然的说道: “几位哥哥,到底何事,咱们也弄不明白,等家中大人回家,自然也就知道了。不如,咱们说些能定下的事如何?” “六郎,你说。” 张家四郎张方领说道。 “几位哥哥家中都有好马,不如咱们来个绕汴京的马赛?” 此话一出,徐载靖似乎听到了自家骊驹兴奋的响鼻。 几人兴奋的相互看了看,一旁的顾廷烨学着自家老子的语气道:“梁晗,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那便说定了?” “好!” 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 出了宫门,徐家的马车旁,之前在楚州见过一面的皇城司吏卒正站在那里和青云亲热的说着话。 身边有还有三个人,两匹. (本章完) 第192章今儿,我要回回本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敏哥儿,刚才上去的客人,奴真不能进去吗?” “落幽姐姐!小人我和您说过了,刚才上去的那两位公子非富即贵,只那一条紫羔皮的大氅,买下咱们潘楼都够了!” 听到此话,说话的女子惊讶的手一哆嗦。 潘楼的茶酒博士李成敏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在潘楼已经做工四年多了。 他看着女子裙边的女孩儿,她眼睛大大的,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李成敏心道:不能心软!不能心软!这客人惹不起的! “而且刚才两位贵客的小厮都去绮云楼请乐师了,您看,人家都来了.” 那位被叫做落幽的女子抱着琵琶,面纱之上的眼睛里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啊?那奴再等等。” 看着女子脸上的笑容,裙摆边的小姑娘也学着笑了起来。 “落幽姐姐,您这面容都毁了,小人我不敢让你再进雅间的!上次你吓到客人,还是管事赔了礼才了结的!!!” 茶酒博士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此处。 听到此话,女子歉意的低下了头。 楼梯上, 稚阙带着两位乐师大家来到了三楼,抬眼看了看三楼上一大一小的奇怪组合,稚阙并未多事,继续走着。 他身后的两位乐师大家看到这女子后,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来到稚阙身边说了句什么, 稚阙听完看了一眼刚才被称作落幽的女子,然后点了点头。 待三人走到这名叫落幽的女子身边的时候,乐师两人不约而同的抱着乐器,停步垂首,恭敬的蹲了一礼低声道: “见过行首。” 那女子单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摆着道:“我已经不是了,不是了.” 但是这两位依旧垂首蹲着,没有离去的样子。 这女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待的稚阙。 她之前也是见过好东西的, 知道这小厮打扮的,身上衣服虽然看着不起眼,用的却是苏州周锦,一般的汴京富户都用不起这等料子! 而且看他虽然面对乐籍女子,但是依旧不骄不躁沉稳等待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家仆。 她眼中满是无奈,冲着稚阙垂首轻轻蹲了一礼后,轻轻的一拨手中的琵琶, “叮~噔” 琵琶声响,两人才起身离去。 稚阙看着女子,也是微微躬身后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这时,刚才的敏哥儿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绣墩:“落幽姐姐,管事说东家感念您在最风光的时候,不嫌弃咱这门可罗雀的潘楼,来奏了一曲金蟾引,让您坐在这儿。” “谢过东家、管事和敏哥儿了。” 随后女子坐下,小姑娘则是靠在了她腿上。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古筝与箫合奏的声音。 忽的,小姑娘抬头看向了女子低声道:“错了一下。” 女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昨日练的那曲《祝家父子陷阵曲》的时候,你不也是错了几下。” “就错了一处。” 房间里, 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听着之前听过的乐曲,吃着菜。 “此曲甚妙~靖哥儿,当浮一大白。” 徐载靖和他碰了一杯 “咱们今日可是说体会朔风的,回了家白家姨姨问起来,你怎么说。” “呃冷呗。” “嗤两位大家,可有什么与冬天和风有关的曲子。” 听着两人的对话,演奏完的两位乐师之一的站起身,和两人行了一礼,道:“两位贵客,奴听到了朔风二字倒是有一首《朔风卷》的曲子。” 徐载靖和顾廷烨对视一眼,顾廷烨道:“那就奏一曲吧。” “贵客恕罪,这曲子少了一味琵琶,可否” “有何区别?” 听到顾廷烨的问话,两位乐师对视了一眼,害怕让人以为是拉帮结伙加银钱,也就没敢说什么。 这时,稚阙在徐载靖和顾廷烨旁一边斟酒一边道:“公子,靖哥儿,门口倒是有个抱琵琶的女子,这两位大家都要称呼‘行首’呢!” “哦?行首!可是比‘大家’还要厉害的?” 说话的时候,顾廷烨看向两名乐师女子,两人点了一下头。 “那便请进来吧。” 两名女子的视线跟随着稚阙,待看不到人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高兴的神色。 徐载靖看着门口,很快一个抱着琵琶戴着面纱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来到了小间里。 “落幽,见过两位公子。” 小女孩儿和落幽一起蹲了一礼。 “能被两位大家称呼为行首,娘子必然是厉害的,请。”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落幽谢了一礼。 随后来到另外两位乐师身边的绣墩上落座,小女孩儿则是乖巧的站在了她们身后。 相互致意之后,弹古筝的乐师便节奏舒缓的弹奏起来。 几声筝鸣,几欲让人看到了寒冬之中的夜空, 一旁的箫也被吹,如同不远处有树被北风吹的摇摆,发出了呜咽, 琵琶声响,轻拢慢捻之间,如有北风扑面而来的清冷,吹的火堆上火焰乱动。 落幽轻声唱道: 仰彼朔风 用怀魏都 愿骋代马 倏忽北徂 听着动听的歌声,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眼中满是惊讶。 演奏完毕。 徐载靖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顾廷烨则是站起身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还请行首再来一曲。” 听到此话,三位乐师很是高兴,相互商议了一会儿后,乐声再起。 天色渐晚。 待到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来到潘楼一楼柜台边结账,顾廷烨就要在顾家的账单上画押的时候,看着银钱数字有些惊讶的问道:“冉掌柜,怎的花了如此之多?” 潘楼的冉管事笑着道:“顾公子,单是这位落幽姑娘,一曲就要不少银钱呢。” 顾廷烨看了一眼徐载靖道:“好吧,这钱花的也算是值得。靖哥儿,走吧!” 签了账单,两位侯府公子说着话转身离去。 旁边几個穿着气派的富户员外,似乎有人认识徐、顾二人中的一个,让其他的人安静的在后面等着,待看到两人转身过来,这员外赶忙躬身一礼。 徐载靖和顾廷烨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后径直离去。 待人走远, 那员外旁边的人问道:“洪员外,这两位是?” “宁远侯府的二公子。” 说完,这位洪员外来到柜台前道:“令波老兄,不知刚才两位公子,请了哪家的魁首,居然会说钱花的值?我等也请相同的吧。” “洪员外,两位公子请的乃是落幽姑娘,您是常客,是知道情况的!” “那算了!价格死贵,还不让摸!尤其是脸上更满是疤痕,晦.” 话没说完,看着旁边,他有事相求之人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改口道:“会的倒是挺多!席员外,那,就她?” 后面的问句是朝着那位席员外说的。 看到人点头,洪员外朝掌柜的点了点头。 于是几位员外便朝二楼走去,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群彪悍气息十足的精壮汉子。 有几个汉子左看右顾,满脸写着‘俺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惹来了几个员外的嗤笑。 想要发作的叶放被疤脸胡麻固定住了肩膀道:“咱们是来玩的,要是打起来可没得玩了。” 叶放点了点头。 冉掌柜笑容满面的看着祝庆虎一众人,眼中精光一闪,和祝庆虎说了几句话之后,他招了招手。 之前见过落幽的茶酒博士敏哥儿走了过来,引着众人也上了二楼, 祝庆虎大手一挥道:“坐,我去给你们找乐子。” 来到门外,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过来,看到祝庆虎后眼睛一亮:“这位官人,我乃是楼里的花妈妈,不知您有何吩咐.” 祝庆虎微微一笑,和她说了几句。 “您放心,酒水管够,姑娘也定是懂事的!要是官人您.妾身也.” “这个,不用。对了,这里面有兄弟要高升,还请花妈妈找个魁首来,让我这小兄弟.” “懂,妾身懂的。” 很快,流水一般的席面被端到了房间里,看着桌子上鸡鸭鱼肉以及美酒,以及姿色很是不错的姑娘们,待祝庆虎下令后,亲兵们开始了狂欢。 喝了半个时辰,祝庆虎起身尿遁。 经过刚才洪员外的雅间门口,祝庆虎看到一个和小桃一般大小的姑娘安静的坐在雅间门口的绣墩上,正随着房间里的音乐舞动着双手。 祝庆虎微微一笑。 待他如厕走在回二楼的楼梯上。 忽的,祝庆虎感到自己被人盯着了,然后他脑后的汗毛炸了起来,这是有动了杀意的,这让他一下子就醒过酒。 祝庆虎抬头朝四周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这种情况祝庆虎之前遇到过几次,每次都是险死逃生。 可在这汴京城中,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如此反应? 祝庆虎走着,想要回到袍泽们的房间里。 再次经过小姑娘坐的地方,有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这几首我都听厌了,可有新曲子?” “奴新作了一首曲子,名叫《祝家父子陷阵曲》,诸位如若想.” 祝庆虎猛地停下了脚步:“祝?父子?难道?” “与兵鲁子相关的?嗤!谁要听?” “我可不听。” “我也不,贼配军的东西,谁会听!” “哈哈哈,咱们刚才上来的时候,不还看到一帮么。瞧他们没见过世面的德行。” 祝庆虎停了下了脚步,手里的拳头逐渐握紧。 有女声传来:“诸位员外,如若没有这些士卒在西北,在北面抵挡白高和北辽,我们又如何在此” 话音未落,一人说到: “听洪员外说,落幽姑娘脱了乐籍,如今已经是从良了?” “回席员外,是。” “那你这后面有人呀,这脱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办的。” “嘿嘿嘿嘿” 房间里传来了心照不宣的笑声。 “你脸坏了没事,带着面纱,我觉得更好看了,哈哈哈。” “谢,谢过员外夸奖。” “来,坐我身边!”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员外,还请您高抬贵手,您要是想要姑娘,咱们旁边绮云楼里多的是。” “哦?那有几个杨行首呀?当年我可是豪掷了八十两,就听了她一段曲儿,如今我可得回回本儿。” “员外,您!” “贼鸟厮,你个店里的小二,敢挡我?” “啪!” “哐当!” 祝庆虎踹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刚才引着他上二楼的小二已经捂住了脸颊。 看着突如其来的精猛健壮的祝庆虎, “伱,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亲叔叔可是宫中内官怀保!” “嗤。有什么事,去勇毅侯府找我。” “呃” 说完祝庆虎挥了挥手,抱着琵琶的落幽和小二赶忙走出了房间。 祝庆虎也跟了出去,出房门的时候还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突兀的人物,然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 来到二楼的走廊上,看到祝庆虎出来,落幽蹲身一礼道:“落幽,谢过英雄仗义援手。” 祝庆虎依旧扫试着四周后道:“还请移步说话。” 说着他和落幽进了同袍们相聚的房间,但是只在门口。 祝庆虎看着戴着面纱的女子,拱手道:“刚才听到杨娘子说新作了一曲,叫《祝家父子陷阵曲》?” “是,奴之前听说过祝子爵自陷于阵,抵挡兵锋的壮举,便有感而发” “实不相瞒,在下就姓祝。陷阵的乃是家父。” 听到此话,杨落幽和身边的小女孩儿都面露惊讶。 “您真的背上中了三支箭吗?” 小女孩儿问道。 潘楼三楼,一个精悍的汉子躲在门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看着坐在房间里的人道:“好,如今已认得仇人面容,杀兄之仇不日可报!” 说完,他挠了挠黏在头顶的头发,一整片头皮都被他揉的乱动。 第二日的清晨。 白高国和北辽交界处。 已经长高了不少的耶律鹰面部涂黄,全身裹在名贵的皮草中。 看着远处正在来回冲杀的两国骑兵小队,用北辽话问道:“那个被称为白高国黑山威福军司勇武第一的卜周天欢怎的还没出现?” 一旁粗壮精悍的部将低着头,十分顺服的在马背上抚胸说道:“主,下官不知。” “再派百名扎野过去,吃了白高这五十个骑士。” “下官遵命。” “不要放隼,让他们求援。” “是。” 汴京 卢驸马府邸, 卢家的六朵金花,看着面前圆脸带笑的老妇人,齐齐一礼道:“嬷嬷,万安。” (本章完) 第193章那便去母留女!【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冬日清晨 月朗星稀 勇毅侯府跑马场上, 徐载靖收住了手里的长枪,看着软倒在地的狄菁疑惑道:“今日你这力量怎么如此之软?” 听到此话,旁边几个侯府亲兵笑了起来。 “你们也是,怎的都如此软脚。” 徐载靖一番话问下去,亲兵众人有的低头,有的羞涩的看向别处。 一旁的青云说道: “公子,昨日狄大哥高升,他们都去潘楼庆祝了,听说狄大哥被绮云楼魁首给破了童男之身了.” “哈哈哈” “噗呲” “嘿嘿嘿” 倒在地上的狄菁站起身道:“叶放,你小子还笑?昨日喝了点酒,眼珠子都要把人家姑娘抹胸给扒了下去了。” “我我又不是第一次!我可不是童男!” “我呸!没喝酒,人家姑娘的腰你都不敢搂!只敢过眼瘾!” “还有你,冯大宝,你没被破?” 身材粗壮的冯大宝举着圆盾,用边缘蹭了蹭脑袋上的兜鍪,嘿嘿一笑。 “哈哈哈哈” 看着笑闹的众人,一旁的祝庆虎只是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 徐载靖摇了摇头笑着道:“那,诸位就先休息吧”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走到一旁的武器架,从上面取过一把开刃长柄刀后缓缓的挥舞着熟悉招式,随后动作越来越快。 狄菁看着自己拿着都有些费劲,份量重的有些过分的长柄刀,它在徐载靖手里如同木杆一般的挥舞 狄菁轻声道:“尉校,公子这练的是斩马刀?” 祝庆虎点了点头。 说着话,徐载靖挥舞着长刀,朝前走去,跑马场边有一溜十几根马腿粗细的木桩被插在地上的,。 木桩朝向是不规则的,也被晾晒的透了,硬度很高。 噌 噌 木桩似乎变成了茅草,马蹄大小的木块被徐载靖用刀从木桩上削飞。 这场景看的众人发呆,这要是在战场上碰到这样的举重若轻,步伐轻盈的重装神仙,任你是多厉害的骑兵,也挡不住被削断马腿的结果。 “公子,他太可惜了!我如若有此本事,让我加官进爵我也乐意呀!” 听着叶放前面的话,冯大宝点着头然后他一个趔趄。 “走,回去吧。” 祝庆虎说完朝厢房走去, 后面的冯大宝快走了几步来到他身边道:“尉校,昨晚遇到的白高国那群人和公子比怎么样?” 听到此话,祝庆虎道: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咱们都没试出靖哥儿的底细,但是昨晚潘楼上的那群白高国人,随便一个都不是你能打得过的,尤其是他们身后还跟着礼部的官员。” 冯大宝走着,想到了昨晚之事, 他在潘楼喝了酒后正好出了雅间,看到有一行人走来,他特地让到了一边,但还是被撞了一下。 如此无礼,这让他有些生气的要上手抓那人的衣领,却被那人一手打开,正待他要挥拳的时候,祝庆虎却在后面拉住他后朝他摇了摇头道: “跟着礼部的官员,他们是外邦人。” 听到祝庆虎的话语,冯大宝没再纠结与此事,被祝庆虎陪着解了手,后面就都是和姑娘们的美妙记忆了。 祝庆虎朝前走去, 回想昨晚的事情, 因为在潘楼突如其来的示警直觉,所以祝庆虎不但对自己,也对袍泽们多留一下心, 故,他跟着喝了酒的冯大宝出了门,还及时拉住了冯大宝的拳头。 冯大宝接触的那一行人,祝庆虎一眼看去,感觉上就有些不对,因为他似乎遇到了同类! 那种历经战阵; 见识过大场面的; 有过九死一生的经历; 心中满是对生命的漠视以及极其自信自己能干掉任何对手的同类。 而且,还不止一個,那一行人里至少有四五个这样的。 冯大宝真要是挥拳了,果子肯定是不好吃的。 回想着那几人看自己的时候,自己脖子后汗毛冷飕飕的感觉,祝庆虎也找到了直觉示警的源头。 能有这帮人跟着,那礼部官员陪着,看来不是什么小人物。 但在汴京,他们应该不敢怎么样的。 思虑过后, 祝庆虎又想到了昨晚曲子的事情。 ‘一首关于父亲的曲子或可一听.’ 转过天来, 狄菁便被调到了殿前左班,成了皇宫禁卫。 第四天的时候,狄菁休沐,特意来侯府拜谢了主母孙氏。 据听到的说法,说是这狄菁早上入了禁卫,却因为他的出身既不是勋贵也不是官宦,脸上还有刺青,所以被人排挤了,安排了十天的夜间巡逻。 量他也不能翻起什么浪。 寒冬里的夜,冰冷刺骨,谁也不愿意出去巡逻。 可,下午的时候就有宫里赐下了一条普通的兔皮围脖,是皇后娘娘殿里的小内官给他送来了。 结果,傍晚狄菁准备去上岗的时候,却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拉去喝酒,派了别人去。 狄菁不是个傻的,宫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他这个无名小卒赐东西。 一番请客打听,狄菁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出身勇毅侯亲兵,而皇后曹家正是和勇毅侯家的主母孙氏的娘家交好。 他认为是托了孙氏的福,所以特来拜谢。 说是自家母亲隔着屏风,享受着自家两个儿媳妇崇拜的目光,她笑而不语的接受了狄菁的跪拜。 “狄校尉,回到队里,也要念着顶了伱夜班的同僚的付出!” 听到孙氏叮嘱的话语,那狄菁一愣,再次躬身拜谢。 待狄菁告辞的时候,被赏了不少的好东西。 (当然徐家人不知道的是,回到禁卫后,狄菁主动去替了那个前几日帮他上夜岗,名叫张怀策的同袍的夜班。) 以上这些,都是现在闲着没事来徐载靖院子里玩的二姐安梅的转述。 看着徐载靖穿上了大氅,一旁的安梅道:“小五,你要出去?” “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要做课业了。” “那你穿这么厚干嘛?” 徐载靖打开了书房的房门,感受着里面的冷意,安梅对着徐载靖撇了撇嘴道:“小五,你那里还有没有那种可人儿的狸奴图案?” “姐,你要干什么用?” “英国公府的五妹妹,要在她的马儿的鞍鞯垫子上绣个与众不同的狸奴图案,可是找不到与众不同的,这不找到我这儿了。” “有什么好处么?” “你跟姐姐要好处?” “那弟弟心中没有图案。” 说着徐载靖就要朝书房走去。 “有!姐去给你定个犀牛角的扳指!” “嘶!灵感来了,青草,快!让我姐姐立下字据,不然灵感就要跑了!” 半刻钟后,徐安梅手里拿着两张纸,满意的离开了徐载靖的院子。 宜春巷, 巷子里有几家人,乃是汴京年画、彩灯笼、桃符制得最好的。 这些东西,你在摊子上是买不到的,因为这些好东西都被汴京积年的勋贵官宦人家的管事给早早的预定了。 这样的边边角角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 在有心人眼里也是彰显府邸底蕴的。 所以,哪怕是离得远,也有人家来定。 这些日子,到了年底,便有不少汴京城里的女使被差遣来到这里拿东西。 刚到未时(下午一点后) 在这宜春巷的深处, 一处小院儿, 杨落幽站在院子门口: “有劳。” “辛苦。” “明日再来。” 说着话,她把手里一串串的铜钱放到了乐师们的手里,离去的乐师大多是年老色衰的,接过钱后纷纷躬身一礼,口中称谢。 待人走完,杨落幽看着院子里的小姑娘微微一笑。 “走吧,咱们去潘楼。” 这几日,有祝庆虎这个汴京子爵和潘楼打了招呼,店小二帮她解围的时候,也能说她是祝子爵看重的了。 祝庆虎不是什么遮奢人物, 但是在那些员外商人眼中,还是有些威慑的。 虽然依然没有多少人听她弹曲儿,但是让她少了许多麻烦。 因为这位行首的曲子是一首多乐器的合奏。所以祝庆虎还给了她些银钱,希望能尽快听到她谱写的《陷阵曲》。 待杨落幽抱着琵琶和小姑娘出了门,回身锁院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杨娘子,你这是要去潘楼?” 杨落幽赶忙回身,看清了来人她行了一礼后道:“见过祝子爵。是,奴正是要去。” “那,一起走吧。” 说着,祝庆虎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和杨落幽朝巷子外走去。 走了几步,祝庆虎看着亦步亦趋的小女孩儿笑了笑道:“小稚月,来,我抱你到马背上。” 小姑娘听到此话,一脸向往的看着杨落幽。 “这,这如何使得。” “杨娘子,只是听说了我和父亲的事,您便作下曲子,如此高义,我让您爱徒坐一下马儿又有何妨?” 杨落幽看着自家懂事的徒儿,还有她眼睛里少有的恳求神色,杨落幽笑着点了点头。 小姑娘赶忙绕道祝庆虎身边,然后被他一把抱上了马背。 “杨娘子,关于那场遭遇战,我那日忘记和你说一个人,他叫刘小.” 说着话,三人一马走着,渐渐的走到离巷子口了不过几十丈远的地方, 这里正好是那几家作彩灯年画的门口。 看到祝庆虎这般壮汉大马,来那几家取东西的女使仆役门赶忙相让。 相对而过的人群中,一个女使看了一眼祝庆虎,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她停下了脚步,略微迟疑后她转身跟了上去。 巷子口,杨落幽看着自家徒儿道:“稚月,下来吧,祝子爵要走了。” 马背上的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祝庆虎将小姑娘抱下来后,他在怀里一掏,将一张银票放在了杨落幽的手里道:“这是以后的花销,还请收下。” 杨落幽蹲身一礼道:“奴,那奴就收下了,定会给爵爷一个好结果。” “杨娘子也是辛苦,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祝庆虎便上马离开了此处。 刚才跟来的女使转身进了巷子里, 来到卖年画的门口悄声问了几句,都是街坊邻居,自然是知道杨落幽是干什么的。 ‘会弹琵琶’ ‘和白高、北辽打仗的那年有的孩子’ ‘以色侍人’ ‘潘楼卖唱的’ 女使将这些记在心里,取了家中管事预定的东西后她便回了府中。 西水门孙家, 也就是徐载靖的姥姥家,随着勇毅侯府越发兴盛,孙家子弟不论是在汴京还是在西军,地位都高了许多。 有徐家的棉花和玉米种子,孙家的田庄出产的东西价值也要比之前种粮食高出许多倍。 所以孙家这些年也买了不少的女使。 那位出现在宜春巷的女使,此时正在孙家一位大娘子的身前说着话: “奴婢看得清楚,就是咱们家姑奶奶的外甥,姓祝的爵爷,娶的是教咱们家姐儿们认字倪姐姐。” “你也是个机灵的,此事我知晓了,你也勿要外传!先出去吧!” “是。” 这位大娘子坐在屋里,思忖了一会儿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来到自家婆婆的屋里,正好有两个妯娌正在喜笑颜开的和婆婆说着话, 孙家的老祖宗孙顾氏,虽然年纪不小,但看着孙家蒸蒸日上的日子,老人家活的反而更加滋润了。 老人家坐在罗汉椅上,看着进来的儿媳愁眉不展,她笑着问道:“七郎家的,怎么了这是?” 这位大娘子看了看妯娌,就把从女使处听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婆母,嫂嫂,不论是咱们家,还是侯府可都是没有包养外室的,倪家姑娘还在咱们家教姐儿们认字!这祝家哥儿也是在侯爷麾下,所以咱们是不是” 孙老夫人问道:“听你那女使的意思,那祝家哥儿孩子都有了?” “是。估摸着是他刚来汴京的时候有的。” 孙氏的一位嫂嫂道:“这,没听说过啊!” 孙老夫人皱眉道: “去侯府,告诉十娘,徐侯如今是正当用的时候,这种事,她得知道!” 申时已过(下午五点后), 三辆孙家的马车来到了曲园街。 徐家门口的管事看到如此多的孙家人吓得一哆嗦,还以为孙家有什么不好的事。 很快,二门处六位孙家的媳妇气冲冲的下了马车,进了主母院儿。 孙氏的女使赶忙上了茶, 听娘家嫂嫂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七个妇人,叽叽喳喳,一旁的安梅目不暇接,听的一愣一愣的。 ‘是个唱的’ ‘赁的院子’ ‘孩子不小’ “是个姑娘!” ‘就是他的,’ ‘都抱到马背上玩耍了,能不是他的?’ ‘真真的’ ‘弹琵琶的!’ 孙氏面色严峻了起来, “啪!” 孙氏一拍桌子:“这个混小子!我和侯爷什么都不知道!居然都有了孩子!” 一旁抱着狸奴的安梅讪讪的没敢大声说话,只能摸着猫头低声道:“表哥不像那种人啊!” “十娘,那你让侯爷训斥一下?” 孙氏皱眉叹了口气道:“孩子都有了,训斥有什么用?现在咱们就一起去看看,这女子要是个心思不正的,咱们必须得给倪家姐儿撑腰!” “以前祝家老爵爷对咱们孙家哥儿可不差,他的血脉也不能流落在外。” “对!心思不正,咱们就去母留女!” “十娘,那女子下午到晚上都在潘楼卖艺,离绮云楼这么近,咱们不好去的.要不,明日?” 孙氏思忖了一会儿道:“好!就明日!” 看了看天色,孙氏又说道:“嫂嫂们,不如今日就在家里用饭吧。” “不用,咱们回家,还要给母亲回话呢!” (本章完) 第207章 开学后的众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华兰姐姐!” 明兰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一边高兴的喊着人,一边走到了华兰的身边,明兰身旁的小小桃刚才还有些可惜自家姑娘没要齐衡要送的花灯,此时却也只跟着明兰傻乐。 一旁的如兰高兴的看着手里的蛐蛐儿花灯,听到明兰叫人后,她也凑了到了嫡亲大姐身边。 华兰看着三个兰道: “我看着这宫门外的花灯格外好看,特地多买了几盏,本想差人给你们送去呢。” 华兰说着话她身后的翠蝉就从身边仆役的手中将另外两盏花灯拿了过来。 看着高兴的提着花灯,满眼放光的三个兰,一旁的齐衡笑了笑,还特意多看一眼方才说怕火不要灯笼的明兰, 这时,徐载章来到了华兰身边,后面跟着徐载靖。 看到两个书塾同窗,齐衡有礼的喊了人, 刚才正在和王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平宁郡主在齐衡要送花灯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此时因为徐家人的到来,郡主打消了念头。 于是盛家儿郎和四个兰、齐衡徐载靖等在最前面, 平宁郡主和盛、徐两家的大娘子在中间, 徐明骅等三家主君带着儿郎们在最后, 三家人的便一同在这繁华拥挤的路上一同走着。 “对了,大娘子,徐侯的选派的事情已经定下了?” 听到平宁郡主的问题,孙氏心中微微的惊讶了一下后道:“郡主说的是,刚得了陛下的旨意。” 王若弗一脸惊讶的在旁边看着说话的两人,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对华兰的关心,趁着说话的间隙道:“大娘子,郡主娘娘说的是?” 孙氏张口欲言,平宁郡主拍了拍孙她的胳膊示意她来说: “王大娘子,事情还未传来,是圣上下了旨意,因为北边两国不太平,说是要往西边和北边多调一些兵,到时负责统领这新立之军的就是徐侯了。” 听到此话,王若弗眨了眨眼睛,消化着这個消息。 她们身后,徐明骅也在和齐国公、盛紘两位说着话。 他也是知道皇帝旨意不久,心中既有对将要到来的繁杂事务的忧心,也有对将来家族前途的憧憬。 如若事情顺利,再能立下功劳,那么在整个大周的西、北方向,勇毅侯徐家可能会成为一个稍逊曹家、张家,能和顾家并肩的军方势力。 但是,新立之军兵力众多,消息必定是藏不住的,而将来也是要接防一段边境,而新立之军很有可能会受到白高和北辽两国的照顾,一个不小心就会兵败身死。 正因为知道这些事,所以徐明骅下定了决心,定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的择选将士,必不可少的会拒绝一些托请,会得罪一些勋贵的。 “以后这些事,可能是要国公爷在中调和一番。” 听到徐明骅的最后一句,齐益秋道: “此事乃大周军国大事,里面有什么龃龉,能帮忙我自然义不容辞。” “到时,我设宴请英国公、拓西侯、宁远侯几位,到时国公爷” “到时必定随叫随到。” 他们身旁的盛紘,越听眼神越有些无措,这些事情可不是他这么个吏部小官儿能知道的。 “盛大人” “徐侯请讲。” 盛家 寿安堂 盛紘坐在椅子上,低眉顺眼的看了坐在罗汉床的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一脸的严肃凝重, 盛紘捧着手里的茶盅,他越发的感觉到老夫人回了汴京后身上日盛的威严矜贵。 这种感觉他小时候最明显,侯府家的独女,汴京的顶级勋贵出身,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尊贵, 盛紘还记得小时候小娘去世,他被养在老夫人膝下后,老夫人教闲暇无事教他焚香的时候的事, 就那么小小的丑丑的一块香料,居然价值是其重量数十倍的黄金 而这些只是老夫人闲暇无事的玩意儿而已。 但是后来,盛家大房在老夫人的帮助下渐渐有了起色,慢慢的富甲一方,盛紘也渐渐的长大习惯了这一番富贵生活。 随着读书盛紘年纪渐长,自己不断过了各个科举考试,待过了会试中了进士后,在老夫人无比感叹的眼神中这种感觉少了许多,之后又娶了王家女,靠着岳家的关系和他自己的能力主政一方稳步升迁, 而汴京的勇毅侯府也慢慢的没落了,在盛紘中进士了之后,许多年他日常看的邸报上,似乎勇毅侯府徐家的名号他都没见过一两次。 慢慢的不知为何,他感觉老夫人身上的威严矜贵的感觉越发的小了,少了。 直到盛紘违逆着老夫人的意思,将林噙霜纳进门,盛紘除了在一些大事上多听老夫人的意见外, 整个盛家其实他已经是实打实的主君了,作为读书人他也是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 直到近些年发生的事情,有了起色的勇毅侯府开始主动的和老夫人示好,盛紘也渐渐的再次见识到了汴京勋贵的遮奢。 尤其是扬州发生的那么多事,他最看重的盛家脸面差点被人丢在地上踩,也差点把自己的大女儿送进了虎狼窝,更是因为老夫人的关系,他在扬州府的动荡中不仅没有受到挫折,反而升迁到了汴京。 能进吏部,他岳家的关系是一方面,但是可不能说徐家没出力,有的时候竞争之人知道盛紘有这么一层关系,身后又有厉害的神仙站着,就不去争了。 再加上,侯府夫人孙氏对华兰如此之好,里面老夫人的原因也是不小的。 所以这段时间盛紘对老夫人越发的恭敬了。 “唉!” 老夫人皱着眉叹了口气。 “母亲,徐表兄升迁乃是喜事,您何须叹气.” 老夫人看着身前床榻上的小桌,上面有一个龟壳和几枚铜钱,语重心长的说道: “兵者凶险,你表兄虽然升迁,可福祸相依啊!” “紘儿,这些日子,你和我说的那些事,北方两国内乱,足见之后北边是太平不了了!” “可,有凶险,也是有机会!找时间给你表兄带个信儿,等他有空闲了,来老婆子我这瞧瞧” 盛紘赶忙点头道: “母亲说的是,儿子知道。” 盛老夫人道: “这等大事,里面定然是有很多升迁的机会,知道咱们和侯府关系的人不少,万一有人请托到你面前” “孩儿自会细细打听,仔细斟酌。” “好。你在官场之上,我还是放心的。文官这边的事,你还要多多上心,徐家能有好前途,对华儿,对咱们盛家没坏处。” “母亲说的是。” 看着从寿安堂离去的盛紘,老夫人重重的出了口气: “可都要好好的!” 说完,老夫人下了床榻,来到明兰住着的房间, 房间里,床边依旧亮着的美丽花灯,来到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明兰,还有正在打瞌睡的小小桃,老夫人没让房妈妈叫醒小桃,而是微微的摆了摆手后到了佛堂之中。 香烛袅袅 元宵节后 盛家书塾再次开学, 讲堂的小院儿里, 齐衡披着披风,站在门口和刚进院儿的顾廷烨说着话: “二叔,昨晚的花灯很是漂亮,可有买几个?” 顾廷烨眼神木木的看向了齐衡: “啊?风筝?什么风筝?” 一句话让齐衡不知道说什么了。 讲堂里的长柏看着顾廷烨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长柏身后的坐在第三排盛长枫也是一样的状态, 顾廷烨还能站着说话,长枫已经伏在桌案上打起了呼噜。 徐载靖此时也进了院儿,看到了正在和齐衡说话的顾廷烨,拍了他一下后,顾廷烨居然朝前走了一下,搞的徐载靖怀疑的看着自己手。 待顾廷烨回头,看着黑眼圈和这无神的状态,徐载靖心中有数:孩子是熬夜赶作业了。 众人落了座开始有些陌生的早读,然后讲堂里有了两个打呼噜的声音。 早读结束后, 庄学究悠哉悠哉的进了讲堂, 一个月没见,庄学究似乎胖了一些, “如此,就把这些日子里的课业交上来吧。” 看着讲堂里每个人不同的状态,学究已经是心中有数哪个是真做了,哪个是赶着做的。 拿着众人交上去的纸张, 学究道:“长柏,和之前一样,你们三人考教背诵。” 三个兰那边,如兰看到被考教的支支吾吾的长枫,她笑了起来,而墨兰却是连看都不看长枫一眼。 忽的听到徐载靖考教齐衡的声音,墨兰装作无意的看向了齐衡,在齐衡抑扬顿挫的背诵中,墨兰不住的点头。 待背完,齐衡笑着低声道:“谢靖哥提醒。” 徐载靖笑了笑道:“伱这日子里也是没放下书吧?” “母亲查看的紧。” 感受着如兰和墨兰的视线,齐衡没在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身后的长枫看去,捎带着瞥了一眼明兰, 刚才他是没感觉到明兰有看他的, 果然,明兰正在专心的练字。 讲堂前面的庄学究这时道: “唔,六姑娘的字,有长进了。” 听到学究夸奖,明兰赶忙起身回礼。 “五姑娘嗯.也还行。” 如兰笑着起身回礼,然后看了一眼哥哥长柏,长柏想着如兰的字儿,他歪头看向了别处。 “四姑娘,非常不错。” 墨兰抬了抬下巴,温婉的回了一礼。 “长柏,这几篇课业很不错,有自己的见地。” “载章,前四篇不知所谓,后面到也算不错。” 看着徐载靖的一厚摞课业,庄学究点着头道: “载靖,不错,破题精妙而别出心裁,倒可以开始准备府试了。” “齐衡,不错,看得出是用心了的。” “长枫,语句不通!” “廷烨,破题到是破的精妙,颇有你兄长的风范,就是这.啧.” 庄学究摇了摇头 “科举乃是你们的人生大事,如不上心,还是别上学的好。” 听到学究的评价,六个儿郎也是反应各不相同。 最后一句,更是让顾廷烨和盛长枫低下了头。 如兰和墨兰在自家兄长身上别苗头,如兰大胜,墨兰惨败。 明兰则是在徐载靖和齐衡被点评的时候,大大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 虞家医馆, 虞湖光一脸得意的站在祝庆虎他们几个袍泽身前,看着他们脸上的讨好神色道: “怎么了?之前因为疼还对我喊打喊杀的几位好汉,今日为何如此这般笑容可掬?” “嘿嘿” “那里那里” “光哥儿,是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 “喝酒嫖妓,悉听尊便,我这个月的饷银就是光哥儿的。” 祝庆虎也在一旁笑着摇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虞湖光。 之前和白高国武士发生冲突,祝庆虎的袍泽都受了伤,被虞湖光和骨科郎中一起医治。 虞湖光不止对盗贼狠,对这帮子军中汉子更是狠,医治他们的时候,因为疼挨了不少的骂。 但是感觉着自己身体恢复的情况,再结合之前的见闻,这帮子人才逐渐明白了虞湖光的高明医术。 看着他们几个,虞湖光微微一笑道: “好,你们盛情难却,那咱们就去高乐一番。” 潘楼, 雅间, 祝庆虎和袍泽们感到了‘人心险恶’。 他们看了看虞湖光桌上的珍馐美味,再看看他们桌前的清水果蔬,众人一脸的难受, 又看了看虞湖光身边的飞云台美人,再看看他们身边服侍的老.哦,没在虞家医官,不是老嬷嬷服侍他们换药喝药了, 祝庆虎他们身边服侍他们的也是美人:还不错。 祝庆虎和几位吊着胳膊、固定着腿的袍泽点了点头: ‘光哥儿,够义气,是个好人。’ 虞湖光嘴角坏笑一闪而过。 受了伤,忌酒忌色, 酒自然是喝不了的, 看着虞湖光潇洒的和飞云台的美人喝着酒, 几个好酒的汉子,咽了不知多少次口水。 酒到酣处,虞湖光直接带着美人去了雅间旁的小房间里, 听着小房间里面男女折腾的动静,祝庆虎不适的咳嗽了一声, 一声咳嗽让雅间里去闻酒香的袍泽缩回了头,舔了舔嘴唇; 另一个手都要钻进别人衣服里的也赶忙抽出了手。 “虎哥儿,我怎的又想去打光哥儿了” “他也不看看兄弟们什么样,怎么就.” 过了两刻钟,虞湖光得意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边的飞云台美人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祝庆虎闭上眼,头转向了一侧低声道:“贼鸟厮” 待众人水足菜饱, 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着下了楼,在潘楼相互告别的时候,有飞云台的美人小侍女走了过来, 看着一帮军中汉子,小侍女柔美的行了一礼后掏出了一个荷包。 祝庆虎众人: 鸟儿! 没天理! 怎么还反过来给他钱! “公子,倩娘感谢公子妙手,几下就治好了她多年的.” 祝庆虎众人惊讶的看着虞湖光摇着头:啧啧啧. “咳咳咳!” 虞湖光咳嗽了几声, 小侍女没明白怎么回事,将荷包奉上道 “谢公子治好了她的腹痛痼疾!” 虞湖光接过荷包道,装作无事的说道:“五脏之症,技痒难耐,顺手为之!” 待众人分开后,祝庆虎跟着虞湖光回了医馆, “光哥儿,此次来除了感谢你之外,还有个不情之请。” 虞湖光示意他继续,祝庆虎道: “勇毅侯即将开赴北方,我看光哥儿医术高超,想求几个治疗内伤、骨伤的方子。” 虞湖光看了祝庆虎一眼,眼神流转之间道: “祝兄,你看我去军中当个医官可好?” 祝庆虎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想说很多,最后只是说道:“你能来,我心中踏实。” 虞湖光笑了笑。 正在和张怀英说自己在天武军多么无敌的皇宫禁卫狄菁,接到了一张帖子, 发出帖子的正是他之前在天武军的上司:祝庆虎。 元宵节后十几日, 皇帝旨意传开, 大周朝廷的各个衙司开始围绕着皇帝的旨意,动了起来。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圣意定下要统领此方军伍的勇毅侯徐明骅。 新立之军, 就有代表着无数的升迁机会,所以,整个汴京的武将勋贵们都动了起来。 曲园街,居然一下变得有些拥堵, 自然陪着主家来的各方仆役也多了起来, 一个个落座的客人,让在摊子上帮忙的半大小子楚战忙的脚后跟颠后脑勺, 而徐载靖, 则是在准备着自己即将在二月的县试。 (本章完) . 第208章莫要让母亲失望【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今日休沐 卯时正刻(早六点) 大周皇宫 皇帝将手中的皇城司的密报放在御案上,而旁边是一封徐明骅上奏的帖子。 两张纸,说的都是这几日前往曲园街拜访的各家情况。 之前皇帝的旨意在大周高层勋贵间早已传开,徐明骅也把自己的立军方略上奏给了皇帝, 立军的基本组成一方面是徐、曹、张、顾、祝、孙、谢等几家的子弟,还有这几家的或是亲戚、或是交好的家族中子弟有从军的; 另一方面则是天武军中不错的将士,这两部分是有小部分重合的。 他们或是历经战阵经验丰富,或是久经训练出类拔萃,也算搭配。 皇帝看了也是点了头的。 元宵节后才去递帖子拜访的,也就不是什么遮奢的或者说与以上几家有交情的勋贵了。 但是徐明骅没有紧闭府门,反而是设了记录对话的文书先生后,接待查看了不少人家。 来拜访的人里面或是才俊或是草包,徐明骅都没有许诺职位什么的,只是将其中不错的上奏给了皇帝。 统领的是勇毅侯,但是任命、奖赏皆是出自皇帝。 而皇城司的密报上,就是徐明骅上奏后,皇帝命皇城司去调查的结果。 从御案后走了出来,皇帝想着密报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到:“唔,还不错,徐侯中意的这几个,让衙司给他们记好发任命的帖子吧。” 皇帝身后的大内官赶忙应是。 说着话,皇帝拿起宫女奉上来的一杯茶道:“皇儿在干什么呢?” “回陛下,方才问过了,殿下正在皇后娘娘那里,和年后一样习练武艺呢。” “听了徐家小五的事就想练武,朕还以为是练着玩儿呢,没想到他这般有毅力!甚好!” 皇帝身后的大内官低头躬身后没说话。 皇后宫殿里。 皇后坐在一个绣墩上,看着殿中算作七岁正背对着她正在习练基本功的赵枋。 赵枋蹲着马步,腿有些酸的发抖。 皇后皱着眉,看着此方情景,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忍, 但是赵枋含泪回头向她求助的时候,皇后却是立马板起了脸收起了心疼,还举了举手里的竹板。 “徐家哥儿,和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是日日蹲上许久,你这才几天!” “当日你听说了靖哥儿在潘楼的事,可是和母后允诺了要日日勤练不辍的。” 皇后硬着心肠说完,看向了一旁的陪嫁来的女官,得了皇后严令,不得谎报的女官看了看一旁的香篆钟,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赵枋道: “母后,靖哥儿.真能蹲.嘶.蹲您说的那么久吗?” 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点头示意时辰到了的女官,她并没有直接让赵枋休息,而是问道: “你真想知道?” 过了一会儿赵枋道: “唔孩儿想知道。” “好,时辰到了。” 赵枋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内官给他擦汗的时候,他都不忘好奇的看着皇后。 “那便等他参加完县试。” “母后,听你说靖哥儿天天起的那么早去读书,不如孩儿求父皇赏给靖哥儿一个官,靖哥儿是不是就不用苦读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独子道:“好,到时皇儿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靖哥儿,看他如何可好?” “嗯!” 赵枋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好事笑得很是欢畅。 待赵枋去沐浴,皇后身边的女官道:“娘娘,皇子何须如此苦练这些东西。” “即能护住自己又能强身健体,让他练吧。总不能和之前……”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色未亮, 汴京县试考场, 除了长柏、载章二人,盛家书塾其余四個都是今日参加县试。 不论是国公府还是两家侯府,都来了不少人。 仆役们站在外侧,隔出了一块不大的地方, 宁远侯府白氏和勇毅侯府孙氏站在马车旁,白氏挽着平梅和廷熠的胳膊,孙氏则是被两个儿媳挽着,华兰身旁站着一脸无所谓的王若弗。 平宁郡主和这两个大娘子一起看着门口的孩子们,他们正在和顾廷煜说着话,。 盛家的马车里,林噙霜则是悄悄的从帘子缝里看着长枫。 长柏和载端兄弟俩则是站在四位主君身边,一旁看着弟弟们,一边听四位长辈说着朝中之事。 不时有人在旁边朝着四人拱手致意,齐国公和两位侯爷多是点头致意,而吏部小天官盛紘则是不停的面带笑容的拱手回礼,虽然礼多人不怪,可也让很多人有些受宠若惊。 不远处, 顾廷煜这些日子在兵部任职,整个人越发的成熟稳重,看着周围的几个弟弟道: “你们的文章我都看过,都不错,但是也不要骄傲,进了考场切记仔细审题。” “是,大哥。” “是,姐夫。” “谢过煜大哥。” 几人说完话,正要进去的时候,徐载靖来到顾廷煜身边,放下书箱后张开了双臂道:“姐夫,沾沾你的文气。” 顾廷煜无奈的摇了摇头和他抱了抱。 远处,听到徐载靖话语的几个大娘子们纷纷面露无奈的笑容,平宁郡主更是赶忙朝着齐衡打手势。 顾廷烨也是有样学样的和顾廷煜抱了一下,被顾廷煜狠狠的拍了拍,在他耳边道: “莫要让母亲失望。” 顾廷烨一愣从大哥的怀里出来后,看了看朝着他笑的白氏,顾廷烨心中有感,恭恭敬敬的朝着白氏行了一礼后便朝考场走去。 齐衡看了看平宁郡主,没好意思动弹,反而顾廷煜张着双臂朝他摆了摆手。 齐衡赶忙走过来,被顾廷煜抱了抱:“衡哥儿,伱文章不错的。” 齐衡听到此话,心中高兴。 盛长枫一脸的笑容,看到孙氏身旁的华兰也对他挥手,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排到了齐衡身后。 顾廷煜笑着拍了拍长枫的肩膀。 长枫赶忙躬身谢过。 徐载靖进考场前,看了看盛紘身边的长柏,感觉到视线的长柏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 徐载靖心中暗道:“观摩一举中榜盛长柏,下次再沾你的文气。” 想完后,徐载靖也是躬身对着众人一礼,然后进了考场。 到了下午, 几家人再次来到考场外,接他们几个回了府。 过了两日,众人来到县试的发案榜前, 徐载靖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点了点头,很快顾廷烨和齐衡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旁的长枫则是一脸的着急, 好在,最终在发案的最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县试,盛家书塾四位考生全过。 因为去年四月扬州府试的时候,长柏正在来京的船上,所以今年汴京府试长柏也要参加。 县试发榜后的第二日,盛家书塾继续上课,下学的时候,徐载靖来到学究面前道: “学究,学生明日告天假。” 庄学究点了点头随意的问了一句:“何事呀?” “陛下召唤。” 庄学究一愣,要是别人,他定是要说上一句:圣眷如此,还考什么。 不过对徐载靖这个勤奋好学,严谨自律的学生,庄学究点了点头道:“好,明日将这两题做一下。” “是,学究。” 到了曲园街, 徐载靖骑在马上和青云不停的和摆摊的众人点着头, 半大小子楚战看到两人,又一次凑了过来道: “公子,我也想从军。” “你还太小了,再等几年。” 青云笑着说道。 进了侯府,徐载靖正要去看看师父和他的那两匹绝色美马,却被孙氏给叫到了后院, 一通捯饬的时候,徐载靖才知道,皇后娘娘说让他今日下午便去宫中,晚上便宿在宫里。 旨意、诏书什么的却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口谕。 徐载靖麻溜的让青草将皇后赐下的令牌拿了过来,又拿上了自己的书箱后,上了徐家的马车。 再去皇宫的路上,徐载靖想着这次是皇后特意只给了一个口谕,因为自从赐下令牌,徐载靖是一次都没用过的。 来到侧门,亮了令牌,值守的内官和禁卫分辨清楚后便躬身一礼后将令牌递还给了徐载靖。 看着内官和禁卫盯着书箱的眼神,徐载靖微微一笑,将书箱递了过去。 内官赶忙一笑道谢,禁卫兵卒也是松了一口气,一番查验后深深躬身放行,待徐载靖走出几十步后,众人才起身继续值守。 跟着小内官朝后宫走着, “靖哥儿,奴婢替那几位谢过您的体谅。” 徐载靖道:“那几位只是尽忠职守,这也是我该做的。” 两人说着话,徐载靖也知道了这小内官的名字,叫庆云。 “说起来,之前奴婢还去过侯府呢?” “哦?” 听着庆云的话,徐载靖才知道,那时候是皇后刚怀孕,他跟着义父去宣旨,还还给孙氏一个荷包。 “这么说起来,小公公那时年纪不大吧。” 庆云笑了笑。 很快,来到皇后殿外。 殿内, 看着皇子有些期盼的眼神,穿着宽松常服的皇帝挥了挥手,一位内官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回禀: “陛下,娘娘,徐家五郎到殿外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上菜吧。” 皇后则是放开了手,赵枋兴冲冲的走到门口,看到拎着书箱的徐载靖高兴的叫了一声。 徐载靖躬身一礼:“见过殿下。” 进了殿内,徐载靖再次行礼:“陛下圣安,娘娘懿安。” 帝后皆是面露笑容。 “坐吧。” 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的看着摆在下首的一套桌椅,还有上面的饭菜,只能再次谢恩。 待他落了座,皇后道:“之前我和你母亲打听好了你的饭量,在我这里,莫要拘着。” 徐载靖起身道:“是,娘娘。” 一旁的赵枋眨了眨眼,不懂自家母亲为何吃饭都要叮嘱一番。 随后,徐载靖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垂,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看着这个姿势的徐载靖,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道:“莫要再次起身了,靖哥儿,吃吧。” 徐载靖在椅子上微微躬身后,拿起了筷子,尽量斯文有礼的吃着宫里的饭菜。 但是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吃的速度很快。 赵枋看着徐载靖身旁端着饭菜、拿走盆碟的宫女不断变化,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桌上的食物心道: ‘今日饭菜这么好吃吗?’ 皇帝看着徐载靖笑了笑,吃这么多,看来是真没拘着。 皇后看着赵枋,赵枋盯着徐载靖,母子二人好奇惊讶之间吃的都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两刻钟后, 扮演者桌面盆碟清空大师的徐载靖放下了碗筷,轻轻的打了个饱嗝。 撤走了饭桌,徐载靖陪着帝后喝了些消食的茶饮。 皇帝随意的问着徐明骅的一些事,知道徐明骅和徐载端这些日子都是忙于军事点了点头。 “唔,兵部职方员外郎顾廷煜是你.” “回陛下,姐夫。” 皇帝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朕见过他,跟着兵部尚书,相公们说哪里,他几笔就可以画出那地方的舆图与紧要之处,就连白高和北辽境内也是如此,足见用功,很是难得呀。” “煜大哥,一向是博闻强记。” “唔。” 皇帝点了点头, 殿试的时候,皇帝就对顾廷煜有些印象,顾忌勋贵身份没给他前三的名次,但是也没深究顾家的家事。 可那日议事,他对顾廷煜的表现可是异常惊讶的,短短几个月,顾廷煜居然将舆图掌握到如此地步! 于是好奇之下皇帝还让人查看一下那几年皇城司的密报。 当日,还是兆子龙给皇帝禀告的: 秦家不再给顾家送药,随之顾廷煜身体渐好,结合皇城司打探到东昌侯秦家一些风闻之事,几乎可以论定发生了何事。 皇帝也是见多了事的,不用兆子龙说,他就知道白氏只消当做不知道,顾廷煜是出门下床都难,只待顾廷煜无后早逝,顾廷烨几乎是铁定袭爵的。 因为药从来都是秦家送来的,白氏从来不沾手。 白氏这个盐商之女,她没有任何损失和危险,就能得利,将来还能少个人争家产。 当时皇帝记得自己还叹了口气道:那大周,朕的大周呢? 一旁的兆子龙以为是问他,赶忙回道:我大周,定然是少了一位精悍干练的能臣苗子。 但是之后皇帝就被繁杂北方局势给埋了起来,此事也就放到了心中的角落里。 今日见到徐载靖,想着能说说话,让这孩子不再拘谨,一句两句之间却是让他突然想了起来这些事。 “来人,拟旨。” (本章完) . 第196章风雪和讨教【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一众白高国武士护着一顶轿子, 走在这宣德门外,寒冬腊月的汴京街道上。 看着宽阔热闹的街市, 其中一个白高国武士揉了揉鼻子, 一吸一咳, 忒! 看着一旁路人赶忙躲闪的动作和路边街道司兵卒对他不满的眼神,这白高国武士不屑的一笑。 这时,有白高语道: “伯铭,这是在大周,还是要收敛些!” “嗤,这大周有敢和我呲牙的吗?索杉,你们嘉宁军司被大周揍得惨,别以为” “嗯?” 听到轿子里传来的声音,让这白高国武士赶忙闭上了嘴。 说秃噜嘴了,之前的那场战争可是身后这位贵公子的姑姑和父亲掀起来的。 一路无言,众人继续走在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很快就到了白高馆。 护卫的武士散到了各自的营房,出了轿子的白高国贵公子梁乙仁也进到了馆舍,身后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白高国侍从。 馆舍内, 看到走廊站着的两兄弟,梁乙仁点了一下头。 李饕餮和李魑魅点头回了一下。 待梁乙仁进了房间,后面的侍从跟上来的时候,李家两兄弟却是抚胸低头郑重的行了一礼。 孙氏在宜春巷闹了个误会,回到徐家后,傍晚的时候便和徐明骅说明白了此事。 晚饭后的散步, 徐明骅知道事情原委后也颇为感叹, “咱们这当亲戚的都没想到给姐夫作首曲子,那杨娘子却想到了。” “这种曲乐之类,强求的作曲话,不是发自内心,不能动人,反而落了下乘。” “夫人说的是,杨娘子如此高义,还是再送些炭火吧,闻着也该下雪了。” “是啊,从早晨到现在,天都没晴过。” 第二日 依然是早早的起床, 徐载靖披着大氅,青草戴着披风, 主仆二人出了房门站在走廊中, 灯笼的亮光中, 看着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簌簌而下, 走廊边靠近屋门的地面上,有雪花被吹到这里,已经化了,浸湿了地面。 “公子,打伞吧!”外间的嬷嬷说道。 “不用。” “呼!”徐载靖吐出了一口白气后朝着跑马场走去。 青草赶忙跟上, 咯吱 咯吱 走在雪地上, 还未到跑马场,主仆二人身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 身后的两行脚印也很快被雪花覆盖。 来到跑马场,青云正打着伞站在小屋门口的灯笼下, “公子,你怎么没打伞!” 说着青云打着伞朝前迎着徐载靖。 “没事,有大氅披着,雪浸不透的。” 徐载靖走到小屋门口,打开门往里一瞧,自家师父正穿着衣服,眯着眼在床上歇息着。 青草也摘下头上的披风帽子,接过自家公子的大氅,拍打了几下后进了小屋。 青云放下伞,走进小屋旁的杂物间,里面多是他们主仆二人用的东西。 徐载靖则是走进了师父的屋子,拿起他放在身边的酒葫芦晃了晃,然后满意的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喝了一小口烈酒御寒, 青云也走了出来,递来一顶鹿皮的毡笠子。 “喏。” 青云接过酒葫芦也灌了一口道:“公子,今日咱们练什么?” 徐载靖带上毡笠子,走到武器架边道: “此等风雪天气!练枪!” 说着,他拿起长枪走到了跑马场的空地上。 热了热身后徐载靖便操练起来。 “呜!” “呜呜!” 听着场中枪杆在风中挥舞发出的尖啸声,青云眼角抖动了一下,他是最知道这种啸声的威力的。 过了一会儿徐载靖摇着头走了过来。 “公子?” “总感觉少些什么!去,把他们叫来。” 听到此话,青云赶忙朝着亲兵们的厢房走去。 “对了!还有” 听完徐载靖的嘱咐后,青云点了点头。 亲兵厢房内, 冯大宝等人被青云叫了起来, 亲兵们穿着衣服, 叶放道:“这么大的雪天,公子也操练?” “是。” 很快众人正要出去的时候,青云赶忙道:“公子今日练长枪,说让大家带上斗笠,披上蓑衣,最好用长柄朴刀!” 冯大宝道:“公子真是关心我等。” 一旁的亲兵们都点了点头。 “公子体恤!” “公子仁义!” “营里可没有这般好的对手!” 众人穿好了斗笠蓑衣, 亲兵们走到了跑马场边的时候,就远远的听到了枪杆在风雪中的尖啸! 旁边小屋房檐下还有一个刚刚烧起来的炭盆, 待亲兵们黑影绰绰的来到场边, 场中徐载靖一声长啸道: “来的正好!一起上吧!” 两刻钟后, 亲兵们拄着长刀柄,在雪中气喘吁吁。 徐载靖扛着红缨长枪来到他们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休息半刻钟,咱们继续。” “啊?是,公子!” 说完, 徐载靖继续扛着长枪走着, 他来到小屋旁的炭盆边, 看了看逐渐旺盛的火苗, “氛围,嗯,氛围!” 马厩里的草料那定是不能点着的。 徐载靖又在火堆上搭了几块长木条后,离开了此处。 熊熊炭火 雪地湿滑, 很快跑马场上再次响起兵器碰撞和呼喝之声。 天色放亮后,徐载靖和亲兵们先后去了浴房。 汴京冬日里,下雪的天气有聚会饮宴的风俗。 所以,还未吃早饭, 门房就送进不少帖子到孙氏手中。 孙氏卧房里,只有婆媳三人, 女使都在外间布置着早饭。 孙氏坐在椅子上一张张的看着各家的名帖,谢氏和华兰凑在她身边说着话。 “章哥儿来了。” 听到女使的通传,华兰赶忙站在了孙氏身后低眉搭眼,谢氏也是赶忙坐在一旁。 孙氏则是收起了笑容,变得面目严肃。 “母亲,嫂嫂。” 行礼完,载章疼惜的看了一眼‘站规矩’的华兰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母亲,饭好了!” 外间传来徐载靖的声音。 众人落了座,还没动筷,徐载靖道:“母亲,今日我想去烨哥儿家一趟。” “怎么了?” 徐载靖笑着看了孙氏一眼后道:“孩儿有事请教姐夫。” “去吧。” 一旁的载章道:“母亲,儿子也想和华” 看着孙氏的眼神,载章停下了话头。 “哼!” 孙氏一哼,华兰配合的低头揪起了手绢儿。 “噗呲” 桌边的安梅一笑,引来了母亲兄长的注视,当然含义各不相同。 一個是怕她露馅,一个是气她看嫂子笑话。 饭后,徐载靖和姐姐直接离开, 载章则是疼惜的看了一眼华兰后,也掀帘子走了出去。 屋子里,谢氏走到门口后往外看了一眼,确认载章走远了后点点头,孙氏赶忙揉了揉自己的脸,华兰也一屁股墩坐在了椅子上,婆媳三人无奈苦笑。 去顾家的路上, 下的不再是雪花,而是细硬的雪粒子, 雪粒子打的马车厢淅淅作响。 徐载靖骑着马,身后是赶着马车的青云,和坐在马车里的安梅、叶儿、青草。 青草身上还背着个不小的挎包。 曲园街上的雪早已扫干净, 到兴国坊的路上也有街道司的士卒或者雇佣的闲汉帮闲们扫雪。 巳时(早九点) 经过齐国公府的时候,门口的管事正在给扫雪的小厮仆妇发赏钱,看到神俊的骊驹, 仔细看去瞅了一眼后,赶忙在路上给徐载靖躬身一礼:“见过靖哥儿。您这是去侯府?” “管事有礼了。对。” 赶着马车的青云也和管事点了下头。 进了宁远侯府,到了二门处青云和顾家的仆役去归置车马, 顾廷煜三兄妹已经站在了门口。 一番寒暄,众人进了白氏主母院的前厅,徐载靖这才发现顾家四五房的大娘子也在: “姨姨,金安。两位婶婶,康安。” 安梅在后面也跟着蹲了一礼。 两位大娘子看了白氏一眼,尴尬的点了点头。 “靖哥儿,来,让我看看。” 越发有威仪的白氏满眼笑意和喜爱的朝着徐载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后道: “瘦了。越发像个大孩子了。” “嘿嘿,读书催人老。” 一旁的顾廷烨同意的点了点头。 白氏笑着点点徐载靖道:“去吧,正好你姐夫今日休沐,和你姐姐在院儿里呢。” “那姨姨和婶婶忙,侄儿先去了。” 一帮子人退了出来,白氏笑容一收继续板着脸和四五房的说着事情。 去扶摇院的路上,徐载靖随口问道:“烨哥儿,你课业做了多少了?” “课业?离元宵还有这么多天,年后再做也不迟。” 徐载靖叹了口气,自己家课业比人家多一半!谁让自己当时 到了扶摇院屋子门口,站在那里等候的青栀蹲了一礼后朝着屋里喊道:“大娘子,人都来了。” 屋里,青霞笑着掀开了棉帘,众人鱼贯而入。 青草和青栀跟在后面,相视一笑,拉起了手。 一顿嫂嫂姐姐的叫人后,徐载靖看着自家大姐, 孩子健康,夫君仕途顺遂,婆婆宽容, 让她面色比之前孩子满月的时候还要好,眉眼带笑,显然是没什么烦心事的。 很快,奶娘将小孩儿抱了出来,襁褓中的小子正在呼呼大睡。 笑着说了几句话后,顾廷煜也来到了屋子里。 “刚才在处理公务,靖哥儿,安姐儿,你们坐。” “姐夫,我来求教的.” “小五,你去你姐夫书房里聊吧,我和妹妹们在这里聊。” 顾廷煜笑着摆了摆手道:“走吧。” 看到徐载靖出来,和青栀聊天的青草赶忙把挎包递给了他。 说着话,三人来到了顾廷煜的书房里,徐载靖将本次来的缘由说了出来: 请顾廷煜帮忙看一下自己的课业,写得如何。 毕竟有这么一个几乎要进全国前三的学神姐夫,多多请教肯定没错的。 看着徐载靖拿出的一厚摞课业,顾廷煜满意的点着头,然后看了顾廷烨一眼。 趁着顾廷煜看自己文章的时间,徐载靖环视了一下书房,看到了那幅挂在墙上的绣画。 虽然徐载靖做课业花费了许久,可是在顾廷煜手里却是看的速度很快,手中的朱笔一直没停过。 批改完,顾廷煜将徐载靖的优劣又说了一遍,徐载靖赶忙记了下来。 指导完毕,顾廷煜到: “看伱课业,县试应该是顺手拈来。” “嘿嘿!” “但,也莫要懈怠。” “是姐夫,对了,听父亲说,姐夫你现在在兵部了?” “对,补了个正七品的职方员外郎。” 徐载靖点了点头。 这是汴京积年勋贵、开国辅运宁远侯府的能量,也是顾廷煜自己努力的结果。 职方员外郎,是兵部下属一级的副官,和职方郎中一起掌管大周全国的地图、城隍、镇戍、烽堠的事宜。 别忘了,顾廷煜是今年的进士,直接跳过了候补的步骤,实授六部之一兵部的职位。 而这只是他仕途的第一步。 顾廷煜看着点头的小舅子没说话,根据之前父亲顾偃开打听到的些许消息,他能得这个职位,是宫里直接给吏部递了条子。 那张条子是和委任的帖子一起送到顾家的,如今正在被夹在书中。 他仔细看过这张条子,背面有一个极其不引人注意的小小的指印。 结合自家大娘子之前和他说过的:‘自家小五得了不少皇后的赏赐’, 唯一的皇子又是皇后所出, 所以顾廷煜很难不去猜测自己的职位,是不是宫里那位皇子在陛下手里抽中的。 徐载靖目前是不知道这些的,忽的他灵光一闪道:“姐夫,如今的舆图精确么?”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汉代有记里鼓车,晋代有大章车,一里击鼓,十里击锣来测量距离后计里画方。”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眼神,顾廷煜继续道:“晋代先贤裴秀,立‘制图六体’,前朝学者贾耽又创墨朱殊文,所以舆图还是准确的。” “制图六体?” 顾廷煜又解释了一番,徐载靖总结了一下:古代地图上不仅有比例尺,还有貌似经纬度的方格。 肯定不如现代的地图准确精细,但也绝不是一张白纸上随意画着几个山川城池这般简陋。 徐载靖暗叹一声:‘唉!我这聪明的祖宗们!让我装一下怎么了!’ 这时,书房门被打开平梅笑着说道: “官人,刚才常嬷嬷过来传话,母亲说靖哥儿吃得太多,她就不管饭了,让他在咱们院儿吃。” 徐载靖:“.” 齐国公府 今日下雪, 中午的时候齐家大房就来了亲戚,平宁郡主过来说话招待着客人。 如若是以前,平宁郡主最多来露个面表示一下就回了,但是如今不行了。 因为自家夫君齐国公齐益秋的国公之位,算是兄长主动让出来的。 她作为受益的一方,定是要将兄嫂侄儿照顾好,稍有不注意,就容易被人非议,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所以平宁郡主对于自家嫂嫂的事情是很上心的。 而且,亲戚是她嫂子娘家薛家的两位嫂子和侄女儿们,也不是什么破落户,祖辈上有出过皇后,也出过大将军的,算是汴京的老牌勋贵。 平宁郡主脸上带笑的和薛家的大娘子们说着话, “盼着我家衡哥儿,能有他煜叔一半的本事,我就知足了。” “郡主说的是,想当初我就是没狠下心让我家哥儿苦读,结果如今!唉!”薛家大嫂道。 平宁郡主惆怅的回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天天心疼,恨不能替衡哥儿早起读书。” “对了,说起煜哥儿,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事儿。” “哦?” 看着平宁郡主好奇的样子,薛家二嫂继续道:“勇毅侯徐家和西水门孙家,好像是去捉外室了!” “啊?不会吧?您是从哪里知道的?” “嗨!家里的仆妇去宜春巷取东西,结果被车马健妇挡了路,一看阵势就知道是干嘛的了。想要她们让条道过去,话没出口,就听到里面自报家门了。” 薛家二嫂说完,又低声道:“你说,这是徐家谁的外室?难道是徐侯?这也太没经验了,怎么能在门口就自报家门!合该打.” “咳咳” 齐家大夫人提示了一下,薛家二嫂讪讪的闭了嘴。 平宁郡主赶忙当做没听出薛家是抓惯了外室这条信息,皱眉道:“啊?这,不好说” 薛家大嫂也赶忙道:“对了,要不让咱们两家孩子见一见,以后在外面遇到,也能知道是亲戚。” 平宁郡主举起手绢儿挡住了自己的嘴角道:“真不巧!早上,衡哥儿听说书塾同窗去了隔壁宁远侯府,过去切磋学习心得了。” 薛家两位大娘子面露失望的应了一声。 在扶摇院吃饱了饭, 顾廷煜被徐载靖吃饭的样子影响,他也多吃了一些。 饭后, 徐载靖和顾廷烨坐在书房里,顾廷煜继续提点他们学问的时候,平梅疾步走了进来道: “小五,你和安梅先回去,家里派人来,说祝表哥因为一个女子,和白高国使团的武士打起来了!” (本章完) 第210章这腰这腿,嘶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三月初 辰时三刻(上午八点左右) 汴京城 曲园街, 街边上,经常摆摊的侯府故旧舒伯没有出摊, 半大小子楚战穿着还算新的衣服有些着急的朝侯府大门看去: “舒爷爷,咱们在等什么呢?任叔他们天没亮就去了,再不走咱们都进不去那大池子了!” 与盛老夫人差不多年纪的舒伯捋着发白的胡须笑了笑: “傻小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 “吱扭” 徐家大门大开, 徐载靖骑在骊驹高高的马背上和载章一同走出了勇毅侯府的大门, 他俩身后是徐家三位大娘子的马车,后面跟着几辆拉着各类用具的平板马车。 出了大门,徐载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舒伯,看着一同躬身行礼的老小二人,他点了一下头道:“舒伯,这是?” “五郎,正准备和这小子一起去城西凑个热闹!” 听到两人对话的孙氏掀开车帘道:“让后面的拉东西的马车腾个位置。” “谢大娘子!” 舒伯迈着健硕的步伐朝后走去, 一旁的楚战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青云。 青云看了徐载靖一眼道:“公子?” 徐载靖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青云随即便朝着楚战伸出了手。 楚战眼睛瞬间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另一边, 舒伯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边走边道: “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他们早,能早过西城的人?” “嗯?平日里溜须拍马话说的熨帖,怎不说话了?” 一回头,正看到楚战被青云一把提到了马背上,被青云高大的身形挡住。 “这” 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个身量颇高的妇人: “舒伯,您坐我这里。” “哦?清姐儿?又见面了!” 听到舒伯一口一个清姐儿的话,花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坐,我不用,我坐车尾就行了。前几日送去的煎鱼,不知你娘她.可喜欢?” 花清在十几丈高的幡杆上都没怎么变的脸色,此时却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舒伯,您以后不用送东西的” “没事,离着侯府就几步路而已。” 看着花清的脸色,舒伯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朝车尾走了几步,正好看到后面马车上一個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老人。 “舒鼎凯,我说你个老不羞,你多大年纪?那位花妈妈多大年纪?你居然.老牛吃嫩草!” 舒伯道:“哟,仗着儿子在侯府,你倒是找了个好位置。” “哼!” 听着后面两位老人的对话,花清上了马车看了看前面正在低头和楚战说话的自家官人。 青云婚后,做主将花清的母亲从老鸦巷接了过来,住在了侯府附近。 花妈妈虽然也做活,但是有女儿女婿养着,四十几岁的年纪,几个月的时间里,风不吹日不晒,整个人面色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来给侯府大娘子拜年的时候,不知怎么被这位舒伯看到了,自此花妈妈的住处,便经常出现炒鸡兔、煎鱼、羊肉签等吃食。 听说花家在老鸦巷的宅子想卖,这舒伯居然价格都不问就想买了。 不过最终没买成,因为青云听了徐五郎的话,自己出钱修整翻新了一下后租了出去。 想了想舒伯还算健硕的身形,还有自己阿娘每次和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花清叹了口气。 走在去顺天门的路上, 青云松开了手里的缰绳,交到了楚战手里。 听着青云教授的骑马的各项技巧,徐载靖笑了笑。 走了一会儿,楚战从驭马的高兴之中缓了过来,在青云怀里瞧着一旁比两人身下马儿高出不少的骊驹.仔细看去 这有力的腰 这修长的腿 这鼓鼓囊囊的胸 这圆.润的马臀 一字诗:美! “嘶溜” “吧唧吧唧” 骊驹眨了眨灵动的马眼, 被盯的有些不适的打了个响鼻, 徐载靖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了青云.怀里的飞快转头的小子楚战。 徐载靖不笑了。 离着顺天门越来越近, 不时有山呼万岁或者吉祥祝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待徐家车队来到距离顺天门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 山呼之声清晰了许多。 随后车队便被封禁路口的大周禁卫、辅助维持秩序汴京府衙役们拦住。 人群中, 汴京府衙的年轻衙役李慕白,看着人群中徐载靖骑在马上。 和师父示意了一下后,师徒二人便在人群中挤了过来,想要上前呵斥。 离得近了,老衙役目光一缩看清了徐载靖锦绣华丽的春衫和腰间皮带,以及皮带上的东西 李慕白提气正要呵斥出口,就被师父一把拉住,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师父怎么了?不过是个穿着贵重汴京富公子而已。” 上了年纪的老衙役对着看过来的徐载靖态度有些讨好的微笑点头,随后扯着李慕白的衣服道:“富公子?伱不看看他腰带上镶嵌的宝石金玉,还有那块精致的令牌?” 知道自家师父见识的年轻衙役赶忙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因为徐载靖回礼的点头给整的一愣。 从人群两位尽职的衙役身上收回目光, 徐载靖提了一下有些重的腰带:东西有些多,往下坠的有些不舒服, 仗着自家骊驹挺拔的身姿,出众的视野徐载靖看到了正列队而过的皇帝仪仗: 天空湛蓝,有几朵白云, 明媚的阳光中, 十分宽大的路面之上, 禁军诸班直身形高大的将士们骑着高大的骏马, 最上面的发髻上簪着艳丽的花,在春风中吹拂下,不时有花瓣飘落到围观的百姓身边; 而将士的甲胄上则披色彩明亮锦绣披肩,身上的甲胄外还罩着的镶嵌了金线的袍衫、腰间皮带上裹着金黄的锦帛、手持金光闪闪的金色长枪,身背金色弓弩、腰挂金瓜铜锏。 所有座下马儿辔头着锦,鞍鞯华丽,马背上披着带红缨的绸缎, 同样装束的也有擎着彩旗的, 在阵阵马头铃铛声和马蹄声中皇帝仪仗中的龙撵经过了此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安康吉祥!” “陛下长命百万岁!” 周围的声音山呼海啸一般的响了起来。 徐载靖等人则是赶忙在马背上低头躬身致意。 龙撵之上,皇帝满脸笑容,十分享受此时此刻。 看着身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会儿无比崇拜看着他,一会儿扫视路上军民百姓的赵枋,皇帝高兴的摸了摸赵枋的脑袋。 这一路了,赵枋的眼睛就没停过, 这可要比在宣德楼上的元宵节夜晚看得清楚很多。 赵枋扫视的时候,正好看到街口躬身致意的徐载靖,挥了挥手,但是徐载靖在躬身致意,没看到。 龙撵后面,是被禁卫护在中间,骑在马上,打扮的十分庄重的汴京文武大臣, 其中跟在龙撵不远处的,就有勇毅侯徐明骅和长子徐载端。 晴空之下, 徐载靖眼中威严庄重的骑兵、彩旗金光的队列,还有在风中招展的彩旗、随风轻舞的花瓣,这一番风景,也同样映在了青云和怀里楚战的眼中。 随着皇帝御驾仪仗离开此处, 待御驾队尾过去后, 维持秩序的大周禁卫依次跟上御驾队伍,不时有禁卫骑兵因为徐载靖坐下高大俊美的骊驹投来注视的目光。 待街口放开, 汴京府的衙役赶忙维持着秩序, 看到有不长眼,挡在车队前的几个嘚瑟的愣货泼皮,衙役李慕白一脚将其踹到后同其他衙役将其拖走。 而老衙役动作熟练的接过青云扔过来的赏钱后拱手一笑。 徐家车队依旧朝着顺天门走去,此时路上的百姓已经有些多了。 在青云怀里的楚战抬着脑袋,看着威严耸立的高大城墙和周围的风景, 舒伯也在看城墙,不过他的眼中却有些不同的神色,从后往前扫视了一眼徐家车队,看着最前面骑在骊驹上的徐载靖, 不知为何,舒伯想起记忆深处侯府最煊赫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年父兄跟随老侯爷征战回府时候的一身煞气,听说还吓到了姑娘身边的一个女使。 “侯府好歹慢慢有了那些年的样子喽” 舒伯惬意的倚在马车上低声道。 车队穿过顺天门高大的门洞,又过了新郑门, 往西不过一里地的距离,车队随着人流向北一拐,来到了金明池的东门。 此时路边已经有大批的禁军正在维持着秩序, 勋贵官员和普通富户百姓被禁军引导分了流,从不同的方向进入。 青云亮出了勇毅侯府的牌子后,徐家的车队被放了行。 声音嘈杂的环境中, 马背上的楚战忽的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早早出发的摊主任晓强任叔,任叔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对着他挥手,看位置要进去金明池还得等一个时辰。 楚战也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合成喇叭状: “任叔,我先进去了。” 然后一脸高兴的朝后看去。 青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楚战的脑袋。 徐家众人从金明池东门进来后, 首先看到的就是金明池长度超两里多长的东岸,岸边有被栅栏隔出来的一溜各家帐子,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车马停在帐子后, 一片忙碌的情景: 有衣锦着翠的大娘子贵女正在用团扇挡着春风缓步的进帐子; 有女使仆役们正在忙而不乱的搬着东西; 有帐子后冒出白色蒸汽,可能正在烹茶; 有帐子后边的公子贵女则是正在玩着投壶; 有帐子边的孩童正在趁着春风放着风筝; 有帐子旁簪花的青年正在用折扇击掌,似乎在吟诗作对。 还有骑着慢跑的马儿访友贵少年。 种种情景不一而足。 此处正好是在金明池的东侧位置,这里的帐子十分抢手,不是什么人就能拥有的,类似吴大娘子马球场边的帐子,不过贵重珍稀的程度还要提一提。 原因在于,这里视野乃是仅次于大周皇帝所在殿宇临水殿,能够清楚的看到今日金明池中皇帝的大龙船、水军的各类表演、还有压轴的精彩激烈的小龙船争标。 而且,各家帐子位置也是每次重新安排,有时看帐子位置就能看出某家在朝中的情况。 进了栅栏里, 车队被引到一处位置靠前,视野景色不错的帐子旁。 徐载靖下了马拍了拍骊驹的脖子,青云身后跟来的楚战麻溜的帮着青云安置马儿, 徐载靖看着楚战的眼神,欲言又止。 看到勇毅侯府帐子来了人,周围帐子旁边的女使小厮们纷纷进了帐子中,通秉情况。 很快徐家三位大娘子一位贵女便被请到了不同的帐子里。 孙氏带着两个儿媳去了宁远侯府的帐子,同吴大娘子一起,一边再次庆贺白氏得了诰命,一边交流汴京八卦。 安梅则是被英国公张家五娘的女使给请走了,说是要一同吸猫。 徐载靖看着眼睛追着华兰身影的兄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载章回过头来道:“小五,咱们去找烨哥儿讨论一下文章如何?” “呃” 徐载靖正在犹豫的时候,梁晗和乔九郎带着几个贵少年,自外面走了进来一边拱手一边道: “哈,靖哥儿,我家帐子里和你这儿一样,大娘子是不是去顾家了?” 后面的贵少年们也跟着行礼。 载章点头行礼后道:“小五,你们玩,我去找煜大哥讨论一下学问。”说完便出了帐子。 看到载章离开,梁晗和乔九对视了一眼后一脸兴奋的道:“靖哥儿,告诉你个刚得到的消息。” 说着梁晗朝着小厮钓车挥了挥手, 帐子里的小厮都退了出去。 徐载靖看到这幅场景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说。” “刚才我和乔九去找荣显玩儿,看到汝阳侯府包家的哥儿正在和荣显说话。” 徐载靖眨了眨眼,静待下文。 “说等龙船争标的时候,务必让荣家飞燕姑娘在荣家帐子里。” “啊?就这?” 梁晗和乔九惊讶而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这反应,不应该呀! 然后梁晗一拍乔九道: “啧!哎呀!九郎咱们忘了,去年的时候靖哥儿早就去扬州了。” 乔九郎也是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道:“对对对。” 看着徐载靖的脸色,梁晗赶忙道:“靖哥儿,去年的开金明池的时候皇后求了陛下旨意,龙舟争标的标旗上增设了一枚芍药玉雕,得了彩标的小龙船便可以将此玉雕送给心仪之人。” “所以呢?” “靖哥儿,汝阳侯包家请呼延家大房找了虎翼水军退了军的卒子,要准备夺了彩头,给荣家飞燕姑娘!” 几人正说这话的时候, 穿了一身水军表演服装的呼延炯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勇毅候的帐子外,双手搓来搓去,显然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和青云熟悉的小厮福定走过来说了几句,待福定将青云的话转达给呼延炯,知道徐家帐子里只有徐载靖后, 呼延炯一下子不紧张踌躇了,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帐子里: “靖哥儿,嘿嘿嘿嘿.不是找你帮忙的!嘿嘿” (本章完) . 第211章什么江里白条?【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着呼延炯的话,徐载靖从椅子上起了身,拱手道: “炯哥儿,最近见你见得少了。几位,好久不见。” 呼延炯身后的几人面露惊讶,有些慌乱局促的赶忙拱手躬身还礼。 呼延炯面上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几个从漕兵卫所调来的悍卒,去年的时候就和徐载靖见过面, 但是他没想到徐载靖居然还记得他们。 一旁的梁晗看着那几人的神色气质,以及有些局促的样子,就猜到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勋贵子弟。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靖哥儿,这几位是哪里的好汉,居然让你记住了?” 徐载靖笑着道:“乃是正月里敢潜入河水里捉强贼的好汉。” 听到此话,乔九郎嘶了一口,和要好的贵少年们皱眉对视了一眼。 “正月里这么冷,敢跳水捉贼?真是厉害!” 其中一人道:“衙内过誉了。” 呼延炯笑着看着这些,迟疑了一会儿道:“靖哥儿,不知.呃.那什么.” 徐载靖看着他笑而不语, 呼延炯对自家姐姐有意思,又通过吴大娘子的牵线,两家大娘子也算是同意了的, 去年载章已经成婚,安梅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来了。 呼延炯这是. 梁晗通过自家母亲自然也是知道呼延炯的事儿,他和乔九郎对视了一眼,满脸看戏的表情: ‘这金明池的金标,想要的人有些多呀。’ 看着想要询问自家姐姐会不会回帐子,又欲言又止的呼延炯,徐载靖正要给他解围的说上几句, 呼延炯忽然道:“靖哥儿,不知勇毅侯,可有建水军的打算?” 徐载靖:“嗯???” 梁晗、乔九郎:嘎??你在说什么? 徐载靖:“炯哥儿,你穿着即将争标的水军服装,带着几个人和我说这个?” 呼延炯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让他们和我一起与大房争标,我总得给他们安排好后路?” 看着帐子里几人的样子,呼延炯想着自家母亲的话语,狠了狠心道: “我这几个人乃是我父亲在江南东路时投靠进来的汉子,父辈乃是我大周伐南唐时候的水军后代,与我家有些渊源。” “当年为了我家生意,这几位得罪了汝阳侯府的子弟。本以为跟着父亲来到汴京禁军水军是好事,但是祖母非得让父亲安排包家子弟进来,孝字当头,母命难为!” “不巧,正好那人是和他们几個有仇怨的,在登州有我母家撑腰,自是好说!可在汴京,神仙妖怪太多,父亲无奈只能” 徐载靖看着呼延炯道:“只能让他们几个委屈委屈了?”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那几个汉子却是互相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拱手道:“公子,我等并未受委屈。”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点头。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那人还未说话,徐载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章顺。” “他以前在南边有个诨号叫江里白条,水性极佳。”呼延炯说道。 徐载靖一愣继续道:“哦?这诨号倒是有趣。” 那名叫章顺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撸起袖子说道:“小人从小生的肤白如练,让公子见笑了。” 梁晗一眼看去,果然肤白。 徐载靖道:“那你可有兄弟?” 跟来的一人和旁边的袍泽惊讶的对视一眼道:“公子,小人章横,乃是弟弟。” 徐载靖笑了笑道:“不知道你们为何说没有受委屈?” “我等家眷皆在登州,穿暖吃肉,比之普通官宦人家还要好!” “想读书读书,想从商大娘子出本钱,盈亏无虑。” “姐妹出嫁,有潘家撑腰不受欺负。” 帐子里的众人听到此话,皆是点头。 这样的照顾,在大周也算是很不错的,他们作为勋贵子弟,可是听说过不少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狗屁倒灶事儿。 徐载靖挠挠头道:“那你们和炯大哥搞完事,直接回登州不就好了?炯哥儿,伱问我刚才的事干嘛?” “呃,这几个实在是当水军的良才,闻有水战则喜不自胜,在陆上则是如鱼离水。如若勇毅侯要建水军,他们也算多了条出路。” 徐载靖看了看梁晗和他们的小伙伴后道:“炯大哥,陛下不是让登州水军和金国‘做生意’么,正是发达要人的时候,你怎么”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梁晗和乔九郎面色一正的看着其他几个贵少年,其他几人赶忙点头,示意自己守口如瓶。 呼延炯苦笑了一下道: “祖父让父亲三伯、四伯都分出一半的水军给大房,大房自有威棹水军的人充入登州水军、漕运卫所。他们禁军待不了,漕兵所也会受排挤。回去了也只能呆在陆上,如若勇毅侯能建水军,那些人也能有个去处。” 看了看梁晗他们,呼延炯道:“这事,过几日你们应该都能知道了。” 徐载靖正想说内河水军和海军可是两码事,但是止住了话头。 靖海侯府,如今还是呼延侯爷当家做主,而且这也算是靖海侯府内,汴京勋贵和地方豪族的角力,侯府主脉在壮干弱枝。 就连刚才梁晗和乔九所说的,汝阳侯府包家谋划着向荣家飞燕姑娘示好,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荣家没有底蕴支撑?没事的,汝阳侯和靖海侯两家侯府够不够? 思虑了一番后徐载靖看着呼延炯道: “哪怕父亲没有建水军的打算,咱们不是也有法子安排他们么!” 听到徐载靖此话,呼延炯点了点头道: “靖哥儿所言不错,不过能去新立之军总是机会多些。白家终究.” 终究是商贾平民。 呼延炯话说完,章顺他们几个人皆是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的无奈。 徐载靖想了想后道:“炯大哥,如今北方水军是何情况,你可知道?” “多是守桥之兵,无船下河,久不操练,已经有些” 废了俩字,没好意思说出来。 大周这支新立之军,可不是只瞅着白高或者北辽其中的某一国,如若有了一支水军,有的时候就会多一个选择。 “炯大哥,我会和父亲细说此事!哪怕最后真的去了白家船队,有.两家侯府和皇城司在后面,他们定也是受不到欺负吃不了亏的。” 徐载靖可是知道,如今皇城司正在追查之前在扬州府出现的军械。 而驻扎在扬州府东边的,就是大周的另一支水军威棹水军。 听到此话,呼延炯笑了笑,然后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不知安.孙大娘子什么时候回帐子?”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炯哥儿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夺得那芍药玉雕?” 呼延炯听到此话,看了看跟他来的几人,章顺道: “公子,别的我们不敢妄言,不过争标.留在那水军里的,暂时还没我们的对手。” “好,那炯大哥,你在此等我一会儿。六郎,跟我来。” 说完,徐载靖便和梁晗朝着宁远侯府走去,潘白两家的生意,里面可不止两家。 来到宁远侯府的帐子里,经过通传后,两人走了进去, 徐载靖看到了正在和孙氏白氏说话的潘大娘子。 呼延家五房的或者还要加上三房四房的态度,也就摆出来了:别人提着脑袋,劈破斩浪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大房缩在汴京府里吃红利,如今有了大好事,你倒是大义凛然的站出来了。 好呀,那我便也请外面的助力,比比谁的牌面大吧。 去年还在马球场上帮助表兄弟和荣家套近乎的呼延炯, 此时居然要面对之前从未想过的局面, 而原因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北辽东北边一个部落的崛起。 时间在在靖海侯呼延家即将有机会步入大周顶级勋贵的时候。 英国公的帐子里,荣飞燕笑着听徐安梅说着话,这时细步走了进来在荣飞燕耳边道: “姑娘,大娘子让你回帐子里,说是汝阳侯包家、靖海侯呼延家,两家大房的大娘子来了。” (本章完) . 第212章飞燕呐,你可长点心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金明池上, 众人帐子左侧斜对面的临水殿前 几艘彩船之上,有百姓艺人和禁军士卒正在给大周皇帝和官员们表演着舞狮、喷火等百戏。 荣飞燕起身笑着和其他贵女们蹲礼告别后出了英国公府的帐子。 听着岸边周围观众们的叫好喝彩声,眼睛和荣妃非常相像的荣飞燕没了笑容,兴致缺缺的道:“走吧。” 说罢没等细步和凝香反应过来便朝荣家帐子走去,跟着的女使赶忙跟上。 虽然荣家如今圣宠正隆,但是帐子位置却是在英国公后面的。 有些失神的走了没几步,荣飞燕的视线里, 隔着几个帐子的距离,徐载靖和梁晗二人意气风发的在宁远侯的帐子里走了出来,在帐前的台子上站着四处观望的一下。 本来兴致缺缺的荣飞燕,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她心中一阵惊喜没注意自己脚下的步伐和身前的浅坑, “姑娘!” “啊!” 在细步的惊呼声中,荣飞燕脚下一空,脚腕一痛,随后便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女使们大惊失色的赶忙去扶人。 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或是两者都有,荣飞燕双眼瞬间被泪水填满。 徐载靖听到声音,和梁晗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徐载靖拉着想去看热闹的梁晗,转身朝着徐家帐子走去。 进了帐子, “炯哥儿,到时姐姐必定在我家帐子里。到底如何,就要看你得了。” 呼延炯拱了拱手后,便带着章顺等人离开此处, 徐载靖到帐子外的岸边送呼延炯的时候,这才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龙船,小龙船船首摆着牛皮大鼓,有和呼延炯等几人一般红衣红头巾打扮的士卒,其中一人擎着的一面旗子上写着个‘炯’字,粗略数了一下得有五十人。 而在远处的临水殿前,表演已经变成了木偶戏,活灵活现的木偶正在表演钓鱼, 徐载靖凭借着出色的视力,惊讶的看到那木偶居然真的钓起了一条鱼。 当呼延炯作为鼓手带领着小龙船去到远处的时候,临水殿前的表演已经增加了一个项目:‘水秋千。’ 顾名思义就是在船头立个高高的秋千,表演者荡到与秋千架平齐的位置后,径直飞身跳入水中。 因为荣飞燕去到了荣家帐子里换衣服,重整钗环,自然是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情景: 十艘虎头船、二十艘呼延炯那般的小龙船,两种船皆是有五十多人, 这些小船,船速不慢的驶向众人帐子右前方远处的‘奥屋’,三十艘小船合力将巨大无比的龙型楼船从奥屋里面拖了出来, 出来后,楼船两侧各伸出了六支巨桨,开始划动了起来, 十艘虎头船负责前进,两侧各十艘小龙船负责方向,速度很是不慢的朝着皇帝所在的临水殿驶去。 当荣飞燕一瘸一拐的被女使扶出来的时候,大龙船已经靠在了临水殿前,皇帝和妃子、大臣们开始走上了龙船。 而坐在荣家帐子里的包家、呼延家的大娘子,看到荣飞燕还略显稚嫩但是已有颜色的小脸后对视了一眼。 又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姑嫂二人两人嘴角非常隐蔽而默契的一撇: ‘祖上是泥瓦匠的破落户’ 荣飞燕将这些收入眼底,待她落了座,呼延家大房的包大娘子目光不善的扫视了一眼荣家的女使道: “我说姐姐,你们家的女使可是不会服侍人,怎么能让飞燕姑娘这般好的人伤着?我看,真是欠教养!” 听到此话,感受着荣家大娘子看来的目光,细步和凝香有些惭愧和害怕的低下了头。 “是我自己摔倒的,与她们无关。” 荣飞燕笑着插话说道。 被插话的包大娘子眼中不满一闪而过,但却依然笑容满面的对荣家大娘子说道: “姐姐,就像是刚才说的,今日您呀就看我们两家的哥儿,给飞燕姑娘挣個金标上的玉雕回来,算是给这姻缘开个好头!到时候咱们三家可就是亲上加亲的实在亲戚了!” 听到此话,荣飞燕不可思议的朝着自家母亲看去,她身后的细步和凝香也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母亲,什么亲上加亲?” 平日里尖酸刻薄的荣家大娘子此时有些犹豫,因为能够一下结交两家侯府,对荣家可谓是好处多多,这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汝阳侯府的大娘子笑着道: “飞燕姑娘,这不是长辈们商量着让咱们包家的姐儿,嫁到荣家来么!你母亲也是乐意的!” 靖海侯府的包大娘子道: “你呢,则是可以嫁到我呼延家来,这岂不是亲上加亲?” “娘,姐姐知道这两件事么?” 荣飞燕小小年纪,板着脸看向荣大娘子,居然还有些气势。 “没,这不是今日两位刚来咱们家帐子里么!” “哦,女儿还以为姐姐点头了呢。如此,飞燕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说着荣飞燕颇似姐姐的样子伸出了手,一旁的细步赶忙绕过来将她扶了起来,起身微微点头后.用有些破坏气势的一瘸一拐的姿势离开了此处。 “哎!这.这是做什么!” “啧!她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无礼!” “两位大娘子,消消气,她这是被她姐姐宠坏了!”听着荣大娘子话里的荣妃,两人调整了一下心态。 她们自认为,两家侯府的关系,是能够说服荣妃点头的。 “荣家大娘子,不是我夸嘴,我们呼延家也是接了陛下旨意,有了要紧的差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贵女想要嫁到我们呼延家呢!我们可不是求人!” “是,包大娘子说的是!” 徐载靖自然是不知道荣家帐子里发生的这些事。 因为此时他正在专心的看着依旧停泊在临水殿前的巨大楼船, 此时皇帝已经在楼船之上的最高层,俯视着正在进行表演的虎头船、小龙舟。 这数十支船先是在楼船船头水军将校的指挥下,在行驶过程中围成一个大圆不停的旋转,这叫旋罗; 又在旗帜的指挥下分成两个小圆圈,依旧是旋转着的,这叫海眼; 旗帜再次挥舞的时候,两个舟船组成的小圆圈在头船的带领下交换位置,这叫交头! 站在徐家帐子旁的舒伯指着金明池正中央的殿宇,对楚战道:“好了,下一个就是要虎头船、小龙船们去那边的五间殿了。” 说完,舒伯便随着周围围观百姓们欢呼的声音喊了起来。 不时的有人朝外面看不到池中景象的人们喊着进度: ‘小船们已经停到五间殿’ ‘插标杆的船已经出来了!’ ‘争标要开始了!’ 金明池中, 呼延家五房的主君将挂着彩缎、锦缎、银碗、银杯和一块玉雕的竹竿插到了临水殿和楼船右侧,靠近金明池东岸帐子这里的水面上。 此时,勋贵们的帐子视野好坏才显现了出来,徐载靖看着距离自己这边帐子不过十几丈的标杆,咂了咂嘴。 当那位水军指挥乘坐小船回到楼船上的时候, 孙氏也带着安梅、华兰她们回到了徐载靖身边,同周围走出帐子的其他勋贵官宦人家看着远处几十艘彩旗飘扬,准备夺标的小船。 楼船上, 御座上的皇帝对着赵枋说了几句话后,在皇后鼓励的眼神中,赵枋来到了楼船前方,看着远处正在蓄势待发水军士卒喊道:“起!” 一旁的内官赶忙放大的喊了一声。 正在小龙船上的呼延炯,看了一眼不远处穿着青色衣服,带着青色抹额的大房堂兄, 随即看向了楼船上的父亲, 彩旗还未挥舞。 其实这艘船上的章顺等人是呼延炯的父亲给大房精心准备的悍卒,章顺他们也练习了不少时间,而且从禁军退到漕兵又不是因为能力问题。 本想着帮大房夺标后,能化干戈为玉帛,但是这番好意被拒绝了。 大房启用的是接手虎翼军后自己挑选出来的禁军兵卒。 看着楼船上走动的人影,呼延炯喊道:“入水!” 周围远近不一,同样传来了船桨入水的喊声。 还有人在远处喊入水的时候,呼延炯看到了挥舞的彩旗后迅速的敲起了鼓。 “咚!” “咚!” 章顺等人健壮的胳膊开始随着鼓声用力的划起了桨,频率越来越快。 这夺标可不是比赛,各有各的赛道,而是一窝蜂的看谁划得快。 慢了就会被人挤到后面,占了前进的水道,那也就直接没任何机会夺标了。 呼延炯的小龙船慢慢的越众而出,坐在船头看着后面的对手,呼延炯喊道:“别让他们撞我们的船尾!再快!” 说着他敲鼓的频率再次加快。 章顺等悍卒们也没说话,就是闷着头随着鼓点划着。 赛程近半, 鼓声在楼船边喧嚣而过。 楼船之上, 皇后看着那艘越众而出的小龙船,笑着指了指问道:“陛下,那是哪家的儿郎?” 皇帝:“靖海侯?” 侍立在侧的靖海侯面上挤出笑容道:“回陛下、娘娘,看旗子上的‘炯’字,应该是下官家中五房的十一郎,呼延炯。” 听到此话, 皇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枋则是低声道:“母后,是想娶靖哥儿家安梅姐姐的那个人吗?” 看着一脸笑容倾听皇子话语的皇帝。 靖海侯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表情,对着皇帝独子微微一笑。 心中暗道:这勇毅侯府家的五郎,如此可持续的简在帝心! 思忖了一下勇毅侯府的实力:这徐家可是和曹、顾、梁、谢、盛、王等各家关系不错。 汝阳侯府包家呢:唔.再想想。 这般一想, 老人家心中却是有些别的想法了。 鼓声越来越近, 呼延炯看了一眼落后他一个船身的对手,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标杆,继续用力敲着鼓。 船速没减,在船尾章横的操控下,呼延炯伸手稳稳的夺了标杆。 看到此番情景,周围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之声。 知道些消息的各家贵女们也纷纷来到了勇毅侯府的帐子前围观, 果然, 呼延炯的小龙船开始朝着岸边划来。 英国公家五娘、宁远侯家廷熠、富昌候家飞燕、李尚书家五娘、余老太师家嫣然等贵女们纷纷凑了过来。 各自都用团扇捂着嘴起哄。 而各家的大娘子们则是笑着看着这一切。 徐载靖身边的梁晗看了看人群中的安梅和呼延炯,又看了看金明池中精悍健壮的章顺等人,再看看此时才刚刚抵达近处的对手们, 梁晗福至心灵,暗道: 这,也可以是个买卖啊! 三月独一份,诸多汴京勋贵官眷、百姓的面前表达倾慕! 只要有这帮子水军,夺标顺手拈来!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徐载靖: 或许, 可以让靖哥儿去给陛下提个建议, 芍药玉雕增加一个,不,两个,岂不是可以挣得更多! (本章完) . 第213章玉清观诚心叩首【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安梅站在孙氏身边, 看着正在努力平缓呼吸的呼延炯,她低下头,团扇下的嘴角微微一笑。 听到不远处张家五娘、廷熠等姑娘们揶揄的笑声, 安梅想要抬头瞪她们一眼警告一下的时候,听到了呼延炯的声音,赶忙只能作罢。 “大娘子,这是小婿.” “噗嗤” “吁” “唔” “哈哈哈” “嘻嘻嘻” 听着周围顾廷烨、梁晗和乔九郎等人贵少年的起哄, 还有周围大娘子小姑娘们的哄笑, 呼延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瞬间脸红了起来。 安梅一愣也想要笑,但是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她的脸也有些红了,赶忙举高了团扇。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求援的潘大娘子, “咳” 呼延炯听到提示,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的孙氏赶忙道:“大娘子,这是小侄的心意,还请您收下。” 孙氏接过东西,笑着点了点头道:“炯哥儿辛苦,有心了。” 听到孙氏的话语,呼延炯赶忙躬身拱手道:“这是小侄该做的。” 呼延炯说话的时候,安梅眼角瞥到蹲身回礼的华兰和谢氏,她赶忙蹲了一礼。 然后,呼延炯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后退三步,随后如同逃命一般转身就跑,几步就跳到了小龙船上, 在周围又一次变大的笑声中,他低头在鼓前坐下低声道: “走走走” 章顺等人赶忙划桨。 这时,有皇后身边的女官走到孙氏身边,将捧在手里,满是美满寓意雕花的配套名贵木盒奉上。 孙氏态度恭谨的将玉雕放了进去。 离开岸边十几丈后, 呼延炯抬头看了一眼,视线里,孙氏已经将那木盒放到了安梅的手中。 和安梅要好的贵女们则是纷纷围在了她身边,想要仔细的瞧瞧她手里的那枚玉雕。 呼延炯笑了笑,将手里的标杆插回了原来的地方。 看到这幅情景, 金明池中, 有人狠狠的将鼓槌扔到了水中。 随即船上有人喊道:“哥儿,还有一次呢!” 船上那人又一阵慌乱的将鼓槌从水里捡了回来。 刚才争标的各艘小船慢悠悠的朝着五间殿的起点划去, 女官们则是脚步匆匆的朝临水殿走着。 当小船们全都摆好了阵型,歇息了有一会儿的时候,女官回到了龙形楼船之上。 听着女官绘声绘色的描述,皇帝笑着说道:“确实心急了些。” 随后皇帝挥了挥手, 得令的内官尖声喊道:“起!” 金明池上, 鼓声再次喧嚣了起来。 呼延炯的小龙船依旧是领先的, 不过却在距离标杆有段距离的时候放缓了速度。 随后,两艘夺标的小船一同驶向了临水殿,在殿前的彩棚之中受了赏赐。 在回徐家帐子的路上, 徐载靖被梁晗一把拉住落在众人身后, 梁晗兴致盎然的和徐载靖说着自己的‘商业模式’。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六郎,在陛下面前,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动作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 梁晗一滞。 看着梁晗徐载靖道:“不如请赐些将作监的好东西,让汴京勋贵和富户们有个机会组上一支龙船队伍,有机会讨个好彩头,所得银钱扶危济困,也能” 梁晗道“感念陛下仁泽.” 补充完后他又道:“可,这一日能有多少彩头.” “六郎,金明池开到什么日子?组了龙船队,小龙船岂能无偿使用。” “四月初八啊不能无偿使用!” 徐载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拍了拍梁晗的肩膀进朝前走去。 此时刚过巳时(上午十一点后) 看完争标赛, 勋贵官眷们有的回了自家的帐子,有的则联袂去到一家继续没说完的八卦。 徐载靖进到了自家帐子里, 然后忙不迭的和在座的几位大娘子见礼。 跟进来的梁晗有样学样,行完礼后他走到吴大娘子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得了吴大娘子的一个‘我想想’的答复。 陪着孙氏用了饭之后, 听着帐子里大娘子小媳妇们说着育儿的话题,徐载靖和梁晗对视了一眼后,两人起身行了一礼离开了帐子。 “靖哥儿,这金明池西北角和我家马球场边的钓鱼之地连着,咱们钓鱼去?” “走。” 这個时候,不远处齐家帐子门口,齐衡也走了出来,看到徐、梁二人,齐衡挥了挥手后带着不为和几个仆役走了过来。 “靖哥儿,六郎,你们去哪儿?” 因路程超过三里地, 徐载靖一行五六个人在帐后骑上马儿,出了围着帐子的栅栏后,朝着金明池西北角缓步走去。 一路上遍布摆摊的商家, 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人流是不下于之前的庙会的, 遇到的行人们和值守的衙役们看到骑马而来的几人,赶忙让路。 几人快要走到东北角的时候, 齐衡和梁晗正看着右手边路边摊子上的东西, 徐载靖骑在马上,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了左手边正在帐后假寐的如兰,和正在挥杆练习什么的明兰。 明兰感受到徐载靖的视线,看过去后,麻溜的将手里的木杆扔到了一旁背起了手。 徐载靖驭马过去,隔着栅栏居高临下的问道:“六妹妹,怎的没去找华兰姐姐?” 听到徐载靖的说话的声音, 帐子外的云栽探头看了一眼后进了帐子,很快,长枫和墨兰走了出来, 而帐子后面正在假寐的如兰看了过来道:“表哥,三哥哥带着我们去找了,走到了一大半没找到,三哥哥害怕迷路就又带我们回来了。” “怎么不让仆役先去找?” 听到此话, 感受着墨兰有些嫌弃的眼神, 一旁的长枫一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问道:“靖哥儿,你们这是?” 梁晗举了举手里的鱼竿。 “我也去!” 说完长枫一边吩咐盛家小厮去买鱼竿,一边走到了骑马的乔九郎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乔九伸出了手,随后共乘一马跟了上去。 经过高大的,存放楼船的奥屋后, 众人来到西北角。 金明池一年就在三月到四月的时候开放,无人捕捞, 池中的鱼儿自然是小不了的。 西北角乃是进水口, 徐载靖坐在马上,就看到这池水流动之间,鱼儿甚多。 将马交给小厮, 有金明池池苑所的吏员接过小厮钓车递过去的铜钱,然后赶忙奉上了允许垂钓的小木牌。 于是,众人甩杆后便坐在树荫下的马扎上惬意的钓起了鱼。 钓了一个三刻钟, 徐载靖看了看自己下去了一些的鱼食和空空的水桶,又看了看旁边梁晗的水桶后道: “六郎,咱们换个位置。” 半个时辰后, “六郎,咱们换回来吧。” 一个时辰后, 梁晗斜眼看了看徐载靖的水桶,又看了看自己浮动的鱼漂, 他直接提早抬杆,想要空一次, 但看着在鱼钩上甩动的鱼,梁六郎侧过头, 他不好再得意的看徐载靖,不然就太残忍了。 徐载靖看着在他鱼漂边游来游去的大黑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 随后回身扫视了一番,指了指后面墙边的闲置青瓦。 青云正要去过去,不为挥了挥手道:“青云哥,你别动,我来。” 徐载靖接过青瓦后,在地上轻轻一拍. 将青瓦碎块在手里颠了颠. 一会儿之后,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云、不为等几个小厮,赶忙将几条翻了白肚的大鱼用网子兜了上来,然后将鱼送到了不远处的摊子上,处理一番后用盐腌制了起来。 徐载靖心态平稳了,继续垂钓,居然还钓上来三条鱼。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 徐载靖等众人回到岸边帐子,路上还送了三个兰一人一条活鱼。 御驾离开金明池回宫 岸边的各家的仆役赶忙收拾了起来。 回曲园街的路上, 楚战没有再坐青云的马,而是坐在后车帮舒伯拎着两条大鱼。 鱼太大,徐载靖没要。 看着大鱼,楚战咂了咂嘴后看了一眼舒伯, 舒伯的手艺他是知道的,这鱼烹制好了,能够他们俩吃上几天的! “嘿嘿.” 晚上,舒伯烹制了鱼肉,甚香。 但是一天都不到鱼肉就消失在了楚战视野里,出现在了某位妈妈的桌上。 第二日, 徐载靖没有去金明池南边的琼林苑, 而是和兄长一起到了盛家学堂, 徐载靖等几人,府试就在下月。 三月上旬, 皇帝在宝津楼看完诸军呈献百戏的第二天, 呼延家大房出面,送来了呼延家十一郎的草贴。 两家议亲开始了。 虽然勇毅侯即将出京, 但是徐家并未因此而草率的对待安梅的婚事 而是一步一步的走程序, 也是端足了架子。 安梅也被孙氏关进了院子里,开始准备自己的嫁妆绣品了。 三月中旬的一天, 晨练完, 徐载靖去盛家的时候, 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 虽然是未到卯时的清晨,还下着雨,但是依然有鲜花贩子早早的在街巷中清唱叫卖。 唱卖之声,清奇可听。 听着唱卖之声, 徐载靖掀开了车帘, 看着车外沾衣欲湿的细雨, 细雨中,有鲜花贩子挑着扁担,扁担两头铺着木板,木板上各拴着的三四个满是鲜花的竹篮, 马车中的徐载靖敲了敲车厢, 车停,他让青云包圆儿了那位鲜花贩子的东西, 看着贩子有些发白的胡须, 青云给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一些, 在与鲜花贩子交接的时候, 街上不时的有撑着油纸伞的汴京百姓朝西走去, 听着结伴交谈之间的话语,原来是赶早继续去西城墙外的金明池和琼林苑。 在花贩的感谢声中,马车走远。 盛家 今安斋, 小蝶高兴的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卫恕意身边多了一位小女使,正在接过卫恕意手里的帕子。 “小娘,你看这花可是真新鲜!” 卫恕意转头看去,眼中惊讶的看着小蝶道: “今日鲜花怎的送的这么早?” “是徐家五郎送进来的,老夫人差人送了一些来。” “哦!小蝶,把那朵木香拿过来。” 听着卫恕意的话,小蝶赶忙将花递了过去。 卫恕意接过花,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修理了一下后递还给了小蝶,照着棱花镜指挥着将花簪在了发髻上。 “小娘,这朵花簪上.好美呀。” 虽然小蝶已经对卫恕意的审美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寿安堂内, 卫恕意抱着盛长槙跟在王若弗身后进到了前厅, 看着王若弗头上与衣服极其搭配的簪花, 房妈妈和崔妈妈惊讶相互看了一眼, 看着老夫人赞赏的扫视着王若弗,一旁的刘妈妈感激的瞥了一眼卫恕意。 当盛长槙在铺好的地毯上学走路的时候, 盛家学堂内, 庄学究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看着桌案上的鲜花,也是挑了一支,折断了有些长的花枝后簪到了耳边, 闻着花香一脸的陶醉。 “这是谁送来的?” 听到庄学究的话语,徐载靖举手喊了一句。 在庄学究的讲题声中, 墨兰拿出了一本精心线装的蓝皮空白册子放在桌上, 她捏着笔,看着院子里的阴天细雨和讲堂中的各色鲜花,轻声吟道: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正想在封面留白之处题字, 却被一个纸团砸中脑袋,回头看去,却是如兰正捂着嘴笑。 没理如兰,墨兰静气之后写上了‘墨缘’二字。 写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时辰, 庄学究在卧榻上休息, 徐载靖他们正在讨论庄学究给的府试范文的时候, 墨兰拿着一支花在手里,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如兰,她用拿花的手拍了拍如兰的头发, 顺势将花插了上去, 如兰醒了过来,皱眉看着墨兰:“干嘛?” 看着墨兰没说话,如兰哼了一声。 听到对话的齐衡看了过来, 却一下子被如兰头上‘一枝独秀’的样子给逗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兰懵懵的回以笑容:嘿嘿。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噗嗤的笑声不绝, 如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长柏面容严肃的指了指头顶, 如兰这才反应过来,皱眉往头上一薅,然后将那花扔到了墨兰身上。 还没到三月下旬的时候, 傍晚下了学, 徐载靖带着青草坐着马车, 青草怀里捧着的木盒是徐载靖积蓄中的一小部分金子的兑票, 来到了宣德楼外御街最为著名的王家锦帛铺门口! 青草看着这家雕梁画栋的华贵铺子,看了看手里捧着的木盒,又看了一眼徐载靖。 一刻钟后,徐载靖和青草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盒没了踪影。 身边一位颇为富态的员外满脸喜色,态度十分恭谨的躬身跟在徐载靖身后说道: “公子放心,我王汉青用我家这几十年老店的信誉担保,定能在期限之前将这些成衣送到府上!” 身后跟着的掌柜不停的点头。 “员外有心了,您家里曾祖上也是出身京中绫锦院,我是信得过的。” 王汉青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躬身愈深,笑容更加真诚了。 三月底, 徐载靖和载章两个人没有上学, 一早就陪着母亲孙氏,姑姑徐氏,嫂嫂谢氏、盛氏、表嫂倪氏一起去城外的玉清观。 又在西水门汇集了孙家的嫂嫂们,一行人浩浩荡荡。 刚出城,还未到山下的时候,孙氏众人便下了马车, 徐载靖和载章也下了马, 一家人和亲戚们一起朝着玉清观走去。 虽没有如成国公冯家的那位大娘子那般,为给女儿求送子观音而一步一叩,但众人从城外就开始走,诚心可见。 众人到了玉清观山下的时候,养尊处优惯了的诸位大娘子都已经有些累的不行, 但是依然咬牙上了山,走到了玉清观。 进了香烟袅袅气势恢宏的大殿,当孙氏她们上了香叩拜完去求平安签的时候, 徐载靖点燃了手里的线香,插在香炉上之后, 诚心的跪在了蒲团之上,发自内心的祷告,祈祷父亲兄弟们此次出京能够平安归来。 当徐载靖三叩首结束的时候,微风吹来,香炉中线香之上的青烟如平日里一般缓缓飘散。 傍晚时分 挂着‘王家锦帛’小旗的马车驶入了徐家大门。 第二日 一早, 狄菁在亲兵厢房里睁开了眼道:“怎么回事,如今靖哥儿早上不练了?” “许是在热身。” 叶放翻了个身嘟囔道。 这时,一阵晨风伴随着开门声吹了进来。 青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大哥们,出来领东西了。” 狄菁等人一愣,纷纷起身穿起了衣服。 片刻后, 亲兵们来到跑马场, 正好看到了正在引弓射箭的徐载靖。 “哚” 重箭嵌在了不远处的靶子上。 很快阿兰就扛着木头的人形靶子跑到了众人身前。 狄菁等人围了上来, 看了看靶子上的箭矢,徐载靖大弓的力量他们是知道的。 再看解开木靶上的甲胄、看着里面的薄棉甲,又摸了摸最里面有些过分厚实的华贵丝绸里衣, 众人看了看一旁一厚摞的相同款式丝绸里衣, 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穿上试试?” 徐载靖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开始脱起了衣服。 穿好后, 众人兴奋的相互锤了锤对方的胸膛。 三月的最后一天, 天色已暗, 勇毅侯出京在即。 徐明骅正在主母院儿里和家人们吃着饭。 祝庆虎正在陪娘子。 狄菁、冯大宝、叶放他们一帮子亲兵则是在灯笼的的光芒下正在舒伯的摊子上吃着饭。 楚战正在忙着上菜, 冯大宝闭着眼睛正在享受的品尝着炒鸡兔肉,颇有感叹的道:“以后.” “啪!” 楚战一手呼在了冯大宝的后脑上,看着怒目而视的冯大宝, “舒伯不让乱说话。” 狄菁拍了拍冯大宝。 吃饱喝足, 结账的时候,舒伯却是一桌一桌的挨个人收。 “舒伯,怎么不找零啊?” 一个侯府亲兵问道, “去去去,没零钱找啊!下次再说!” 亲兵们无所谓的笑了笑了后,一起回了侯府。 待众亲兵进了府门, 舒伯收拾着碗筷,叹了口气:“惦记着我没找零才好啊。” (本章完) . 第201章首先!我荣显没惹任何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众爱卿还是先看看这些被徐家五郎重伤的白高国武士的来历,咱们再论其他吧。” 一旁的卢阁老道:“陛下,臣老眼昏花,呃能否” “好吧,你们先看着,你,过来念。” 殿里一位皇帝贴身内官赶忙躬身接过后开始念道: “卜周天欢,白高威福军司年二十七,阵斩北辽国皇族耶律景,击溃北辽骑兵三千人。腿折臂断,医官断言:残” “卫慕伯铭,白高卓罗军司年二十九,历经战阵,曾生擒乌思藏‘抚千’(千户)三人,乌思藏兵将闻之色变。双臂,废。” “索杉,白高嘉宁军司年三十四,心思缜密,擅长防御作战,曾多次为白高大军断后,全身而退,头部重伤,胸骨骨折。” “米母拓夏,白高神勇军司,年二十五,骑兵将领,悍勇无畏,曾单骑与大周骑兵对战,杀数十人,全身而退。腰椎已断,不可愈。” “连奴白离,西平军司、年三十一步跋亲军副统领,麾下步跋军,极为擅长山地击刺掩袭,肩骨折断、大腿骨折,难愈。” “咩迷楚生,保泰军司、年二十二.白高铁鹞重骑兵都尉,来历暂无,脊背骨头错位,御医束手无策。” 听着内官的声音,英国公和周围的同僚尤其是勋贵武将对视了几眼后,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看着英国公等人的样子,一旁的皇甫尚书低声问道:“国公,你和几位为何摇头。” 皇帝看了过去,但是并未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而是挥了挥手示意英国公说就可以。 领会了陛下意思的李尚书看着不说话的英国公低声询问道: “国公?” “李相公,我和诸位侯爷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人会将这些白高国将来的军中柱石安排在使团之中。” 看着文官们不解的神色,英国公继续说道: “诸位相公,能够在多次的、不同的、或难或易的战阵之中存活的年轻尉校小将,乃是一军之中最贵重的东西,这等小将见识过残酷的战场杀伐,自身的能力、气运、心智皆是上选。” “再听他们这些白高国武士的战果,定然无一不是白高国各个军司中的菁华,让他们再继续锤炼个几年,或许不用几年,就如今,他们任何一个拉出来带兵,与我军对阵,都会是我大周的大麻烦。”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把他们放到成千上万人的军阵当中,这些人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一旁的郑老将军也说道: “可如今,他们这些人受了如此的骨伤,有些能不能上马都不知道,哪怕能痊愈,可到了阴雨天气便是会疼痛难忍,其苦难言呀。” 英国公感叹的看了一眼郑老将军,点了点头道: “可他们居然被塞进了使团中,就为了护卫那个白高国的亲王,当真是.” “如此一来,不能说白高国将领青黄不接,但受的损伤定然少不了?” 听着皇帝的问话,诸多武将纷纷点头。 御案后的皇帝沉声道:“这也没什么,要知道白高国的那個小皇帝死了,这位被护着的亲王,他可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 皇帝说完,殿外有内官疾步走来,跪下之后道:“陛下,白高国的那位亲王,因袖箭有毒,虽然御医院医官尽力解毒,可毒箭入脑,已伤重不治!” 听到此话,殿内的官员勋贵们对视了一眼后,纷纷开始进言。 出现了如此情况,大周要防备着白高国的报复性的进攻,牵一发动全身,北辽的状况更要注意。 很快有数路大周信使骑着马飞快的沿着大周的驿路,朝着西军、北方奔去, 也有北辽和乌思藏的使节,在馆驿中放出了信鸽。 南讲堂巷 荣家, 大门口的门房中,轰隆隆的炉火烧着。 荣飞燕的女使细步披着白色绒毛浅绿锦缎的夹袄站在门口不住的朝外张望, 她旁边有个八九岁的毛头小子,正一边殷勤的帮她拉着门帘,一边偷看细步的白嫩脸颊。 感受到小子的视线,她看了过去,这小子立马移开了视线。 从大门外走回来的中年门房管事摇了摇头道: “没看到人。细步姑娘,小厮回来了,自有小的们快步送到内院,您何须继续在此受寒等着。” “罗大叔,实在是姑娘催得紧,做奴婢的也不好安坐等待。” “细步姑娘实在是忠心。” 细步微微一礼谢过称赞, 一旁的毛头小子道:“我去路边看着。” 说罢便离开温暖的门房,冒着寒风来到了路边张望着。 半刻钟后,擦完被冻出来的鼻涕水,然后往手里哈气的小子转头看着巷子里快步跑来的人后, 那小子跑到大门口门房边道: “细步姐姐,府里的人回来了。” 细步赶忙来到大门口,和被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厮边走边说。 很快,口齿伶俐的小厮喘着粗气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当细步快走着朝内院去的时候,在二门处,细步停了一下, 随后她和二门处的管事嬷嬷说了几句,回身指不远处大门口的时候,一个毛头小子飞快的撤回了自己的脑袋。 很快,管事嬷嬷拿着一块分给嬷嬷们用的帕子来到了大门口,和门房管事说了几句话后道:“喏,那小子,赏你擦鼻涕的。” 看着嬷嬷手里外面送来的帕子,那毛头小子一愣。 “小子,作为过来人,还是要说一句,别做美梦了。” 罗管事颇为感叹的说道。 回雪院, 院子里, 女使细步面色凝重,带着一身傍晚的寒气快步的到了书房中, 正拿着花朵发呆的荣飞燕听到声音,她从路边马车里看到徐载靖闹市鞭马的回想中退了出来,看到细步后她道: “怎的这么晚!他为何闹市鞭马,可查探清楚了?” “姑娘,咱们府上的小厮循着追到了潘楼,进去的时候碰到了咱们家公子的小厮,一番打听才知道是徐家五郎的表哥和白高国使节” “徐五郎应了挑战后来禁军封了潘楼,小厮出不来,只能等着” “咱们家小厮离开的时候,徐家五郎已经被请到了马车中,送到了宫里。” 听着细步的描述,一旁的凝香担忧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思虑的片刻, “和父亲母亲说,我想姐姐了,请他们给宫里递帖子。” “姑娘!这不妥当吧.” “去!拿我的披风来。” 很快, 荣家的马车便出了大门, 让来到回雪院想要和自家妹妹说几句话的荣显没找到人。 在进宫的路上,多了不少疾步而走的轿夫和马车。 来到皇城侧门,宫人看到是如今荣宠正盛的荣家帖子,很快荣飞燕便被请进了门里。 来到荣妃所在的殿内,荣飞燕动作熟练的将披风交到了宫人手中后,穿过一道帘子她便看到了床榻上,正在观想极品美玉的自家姐姐。 “燕儿,今日怎么想起来宫里了?” 看着此时身上明媚娇艳的颜色内敛的许多,反而多了不少慵懒的母性柔光的荣妃,荣飞燕眨了眨眼睛道: “姐姐,你怎么的穿的是去年的衣服?” “觉得舒服,便没让宫里做新的,省下的银钱我让显哥儿去道观寺庙里添了香油钱,今日一早我更是让他去亲自监督着设了粥棚嗯?燕儿?” 看着眼神微微愣了一下的荣飞燕,荣妃目光一凝,道:“有事!你是在别处看到你哥哥了?” “我” 看着自家姐姐的眼神,荣飞燕点了点头。 “来人!” “娘娘!” “去,让富昌候给我仔仔细细的问显哥儿的马夫小厮,问清楚他今日到底干什么了!” “你来宫里,就是为了这事?” 听着自家姐姐的问话,荣飞燕赶忙点了点头。 “唉,要是显哥儿如伱这般懂事,我这当姐姐的也能放心不少。” “姐姐,今日我来宫里的时候,路上看到好多进宫的马车,这是怎么了?” 荣妃面色一正道:“是徐家哥儿闯祸了。” 话音刚落,门口有宫人道: “娘娘,奴婢回来了。” “如何,陛下可曾惩戒徐家哥儿?” “奴婢打听了,陛下拿着长长的竹板进去殿里呆了好一会儿,后又拿着竹板出来了。” “不会打坏徐家哥儿吧?” “回娘娘,陛下最是仁厚,而且徐家哥儿每日练武不辍,年纪小的时候手里就满是茧子,应是打不坏的。” 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荣妃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有宫人回禀 “徐家哥儿被罚跪在了殿里,奴婢仔细问了,内官倒也没听到打手板或是打脊背的声音。” 听到宫人的回话,荣飞燕眨了眨眼睛。 “去派人送个蒲团去,别伤了膝盖。” “娘娘,皇后已经派三个内官去了,送的是殿下最喜欢的马儿垫子。” “姐姐,怎么了?” 看着荣妃一脸的惊讶荣飞燕问道。 荣妃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荣飞燕又一次眨了眨眼睛,不止是眼神,整个人也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有皇后如此护他,应是无虞了’。 荣妃扫视了她一眼没多想什么,因为她心中满是对皇后的佩服,佩服皇后居然能狠心说服自己唯一的皇子让出他最喜欢的东西。 又在荣妃殿里呆了半个时辰,用了晚饭,荣飞燕便出了宫。 回了南讲堂巷,荣飞燕带着细步进回雪院的时候,依旧能听到自家哥哥的哀嚎。 看到侍立在院儿门口等候的凝香,荣飞燕问道:“怎的这次哥哥叫的如此大声?” “姑娘,是宫里的内官正在掌刑,不是侯爷。” “该。” 安排好了大周国事,皇帝回到了皇后殿内。 殿内烛光明亮, 但是却静悄悄,侍立的内官女官们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待皇帝进了卧房,看到床榻上自己的儿子,正想笑着问句话,只见赵枋却忽的坐起了身惊喜的喊道: “父皇!” 皇帝感觉到了赵枋对他的牵挂与欢喜,所以他用心都要甜到化了的语气道: “枋儿,是在等朕?” “嗯!” “好孩子!” “父皇,你回来了!靖哥哥他.” 看着笑容暂停,脸色变化的皇帝,一旁的皇后笑了一声。 顺势坐在皇后卧榻上的皇帝,傲娇的仰着下巴道: “朕这就让大内官撤了靖哥儿的晚饭,哼!” 赵枋满眼求助看着皇后低声叫道: “母后.” 皇后无奈的暗暗朝着皇帝翻了个白眼,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赵枋眼睛一亮, 然后他心神领会的爬起身来到皇帝身侧,搂住皇帝的脸颊来了个大大的 “么啊” 皇帝一把抱起皇子,食指又点了点另一边没亲到的脸颊, “么啊” 看到皇帝开朗傲娇的样子,一旁的大内官赶忙低下头掩下了眼中今时不同往日的感慨,深吸一口气散了情绪,然后朝着徐载靖所在的殿宇方向看了一眼。 从汴京到西北、北方的驿站中, 养的都是好马, 当晚,换马不换人,加急的讯息便被驿卒以最快速度送往了西军各大将领手中。 第二日, 大周与白高国对峙的前线, 西军大帐, 驿卒送来的讯息在曹家四子曹昭和英国公二子张方顺两人手中, 与解译出来的信鸽密信一番比对后, 西军从半夜开始加强的戒备再次提了一个等级,更多的西军斥候轻骑顶着严寒,前出为西军耳目,在各处守卫警戒。 中午的时候,又一批书信被送到, 布置完各项军令的张方顺看着信上的内容,眼中满是震惊的对曹昭道: “四郎,我开始信你的说法了。” 曹昭一脸的迷惑:“信我什么?” “你说在扬州,徐家小孩儿灭了一队精悍兵卒的事。” “哟,这是怎么来的?” “喏,你看,那个米母拓夏在咱们汴京,被人打成了重伤!” “谁?米母拓夏?他怎么可能在汴京!他.” 曹昭看着信上的内容,缓缓的止住话头,看了一会儿后曹昭轻声道:“他如此定是骑不了马了,没了他,神勇军司的其他人,呵。” 说完,曹昭拍了拍张方顺道:“我去告诉其他几指挥使。” 汴京,丰乐楼 楼中掌柜态度恭敬无比的请齐衡来到了二楼的雅间之中, 在每日耗费巨大的地龙火道环绕下,楼中温度适合, 很快,有接到帖子的几家贵公子来到了丰乐楼中,呼朋唤友之间,一场诗酒会便被办了起来。 虽然齐衡年纪尚小,但是父母尊贵,几个同是国公子弟的儿郎,对他也多有奉承。 “衡哥儿,这是我小妹” “小公爷,这是我表妹” “表弟,这是我九妹妹” 面对跟着自家兄长前来的贵女们,齐衡待人有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温润之间已是有了翩翩的君子风度。 齐衡眉目流转之间笑如春风,让不止一个贵女感觉齐衡对她有意思。 见礼完后,一场品酒赛诗会便开始了起来。 待到了酒会高潮,齐衡便和众人说起了昨日潘楼之事, 一番对话、释疑、辟谣,至少参加此次诗会的众人,已是明白了其中事情的原委。 什么为了乐伎,好勇斗狠的风言风语,缓缓消散 白高国馆驿, 因为祖父身体不适,替祖父出诊的虞湖光正在笑着,他一边听白高国请来治疗的郎中说话语一边摇着头。 待他郎中说完,虞湖光道:“不知郎中你此话依据出自何处?” “虞老医官的《内脏要证直决》!” “那您可知我姓什么?” “你姓什么与此有何关您贵姓?” “免贵,姓虞,您嘴里的老医官,是我祖父。” “按您说的办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诸多白高国伤号,虞湖光微微一笑。 “你们有福了。”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徐载靖笑着看着家中兄嫂, 一旁的孙氏道:“端儿,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有话和靖儿说。” “是,母亲。” 待众人将要退出了主母院儿前厅的时候, “华兰,你站住,来这儿站着。” 华兰低着头来到了孙氏身后。 载章则叹了一口气,回身去了书房中。 孙氏回身进了卧房,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片, “跪下!” 孙氏板着脸对徐载靖说到。 “扑通” 徐载靖跪地干脆利落。 “伸手!” “啪!你知道错了吗?” 看着孙氏,徐载靖想着今日回侯府,来孙氏院儿的路上丹妈妈说的话, 孙氏因为惦记他,饭都没怎么吃! 看着眼中被气得有些泪光的孙氏,知道孙氏这是真心的心疼他,徐载靖心中感动关心的对孙氏说道: “娘,您没吃饭吗?” “你!” “不是,娘,儿子的意思是您没吃饱吗?” “啪!你个小兔崽子.” 看着徐载靖手上挨了两下竹板,但是因为满是硬茧所以肤色没有任何变化手掌,孙氏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恨恨的用手指头点了点徐载靖, 孙氏转身擦着泪进了卧房。 一旁的华兰皱眉看了徐载靖一眼:“小五,你真是!” ‘不会说话’ 说完便走进了卧房去安慰自家婆母了。 此后四五天,孙氏一句话也不搭理徐载靖。 汴京皇城司, 兆眉峰看着手里从北辽国飞鸽传送来的情报,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215章恕意,我们的孩儿将来会如何【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着年轻衙役的表情, 杨落幽脸上满是希冀的跑了过去, 看到正窝在椅子里睡觉的稚月,正要发怒大吼一声的叫醒小姑娘的时候,却看到了她抱在怀里的小鼓。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落幽一下子心软了。 矮身蹲在稚月身前,轻轻推了小姑娘一下: “月儿,醒来,我们要回家了。” 听到杨落幽的声音,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穿着衙役官服的李慕白,小姑娘偷看了一眼后赶忙低下头。 看着杨落幽牵着小姑娘的手,三人从晾晒的被褥后面出来, 徐载靖和顾廷烨高兴的对视了一眼后道: “杨娘子,好在是虚惊一场,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杨落幽深深的蹲了一礼后道:“多谢贵人仗义出手,小女子铭感五内。”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众人便纷纷出了院子,坐车骑马离开了此处。 杨落幽两人跟在众人最后, 看到那位年轻衙役出院儿的时候,不仅得了赏钱,还有几家的小厮在低声询问着他的名字。 小稚月疑惑的看着这一切,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与众人分开,回到了宜春巷, 杨落幽关上了院儿门,忍下心中的疼惜,拿着竹板来到了杨稚月的身前。 “伸手!” 离开了潘楼附近, 徐载靖坐在马车上掀开了车帘, 让车外的微风吹拂进来,因为喝酒有些发热的脸庞凉爽了一些。 正看着车外依旧繁忙的街景,听着各类叫卖声交谈声的时候, 一帮骑着马的纨绔子弟进到了徐载靖的视野里, 为首一人面容还有些脸熟,徐载靖检索着记忆: ‘哦,那个被自己和顾廷烨一起抓过的邕王世子。’ 这几年没见,貌似更虚了。 这世子身边还跟着徐载靖较为熟悉的令国公吕三郎、韩国公家的韩五郎等公子哥, 这群人中有一个感受到了徐载靖的视线看了过来。 却是那位去年在城外庙会惹祸的中山侯沙家的儿郎,看到徐载靖,他夹了夹腿,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 徐载靖的马车和这一帮人相对而过后, 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肤色有些黑的青年,正笑着在同一热情之人交谈着, 当那热情之人骑在马上,朝着徐载靖的马车看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被风吹动的车帘。 正在这时,前方的吕三郎回头道:“翰哥儿,你来同世子说说那服药之人是怎么找来的.” 那人有礼的和面黑青年点了点头,策马追了上去。 邕王世子看着秦池翰笑着点了点头道:“说说?” “.有了这个,他的命也就不是命了,不过他这是” “石榴裙下死,也算是個风流鬼。” “哈哈哈哈.” “世子,你是不知道那人可是生生交欢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面黑青年听着他们的交谈,舔了舔嘴唇,掩下了嘴角的冷笑, 心中暗道:自己是蛮夷,那么前面这几位那可真是禽兽, 不,应该是禽兽不如! 待众人进了飞云台的楼中, 邕王世子和秦池翰走在了最后, 可能涉及嗜好交流,其他韩、吕等人知趣的早早上了楼, 听着身后的笑声, 模模糊糊的听到‘富侯’两个字, 韩程云和吕三郎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回到侯府的时候,自家母亲还没有到家。 在院子里喝了些醒酒的茶汤后,徐载靖便再次来到了跑马场,和家中三匹齿龄未到的马儿增进感情。 看着马儿油光水滑的皮毛映射着夕阳,还有马儿身旁的徐载靖, 师父的独眼中满是笑意。 到了傍晚, 归家的孙氏和两个儿媳都吃到了徐载靖特地留出来的一筐好瓜, 被母亲和嫂嫂夸了几句懂事。 第二日, 徐载靖又恢复了往日的锻炼和上学。 不过天气却是慢慢的变热了, 好在讲堂所在的院子里有大树,树荫下的讲堂温度还算凉爽适宜, 盛家学堂中众人的衣服也都处在了换季的时候, 向来体格不错的徐载靖则是直接穿上了夏天衣服,在早晚披个薄斗篷。 而平宁郡主则是让齐衡带来几柄折扇当做夏礼送给学究和同窗。 又过了几日, 随着府试的日子临近,汴京的天气越发的热了, 可在府试的当天却下起了雨,气温突降。 天色未亮, 因为雨下的依然有些大, 盛家学堂的同窗们没有如之前那般聚在一起, 而是各走各的, 徐载靖吸长柏文气的计划暂告失败。 考场外,徐载靖坐在马车中,一边听着车顶雨滴砸在上面的声音,一边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书箱之中的东西。 一切妥当。 打开车门,一股夹杂着雨滴的冷风吹了过来,让徐载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过披着蓑衣的青云手里的油纸伞, 青云道:“公子,按您的吩咐,府里多带来的伞都已经散给没带伞的人了。” 徐载靖:“嗯,二哥呢?” “三公子已经到贡院门口了” 问着话徐载靖走下了马车。 走到前来送考的母亲和嫂嫂的马车前, 马车车门开着, 徐载靖说了几句话后没让她们下马车,自己便朝着考场走去。 看着徐载靖的背影,谢氏在一旁道:“婆母,咱们家小五倒是个会照顾自己的。” 华兰看着徐载靖的一身装束,赞成的点了点头后,看向了远处贡院门口的自家官人。 撑着伞,感受着脚下皮靴上裹着的整块防水皮革,身上罩着的有些许防水作用的薄披风, 徐载靖深深的吸了口清爽的空气。 走在雨中,感受着身上的干燥,只是下雨没有被淋到,徐载靖居然感到了些许的幸福感。 待兵卒检查完了身上的东西,徐载靖再次裹好皮革,撑着伞走进了考场。 当徐载靖在号舍内放置带着的东西的时候,不时的能听到有人打喷嚏的声音。 早晨下雨一天晴。 天色放亮的时候,太阳升了起来, 待考试的题目宣布后, 徐载靖安静的在号舍内答题的时候,太阳居然有了一些盛夏的模样,烈烈的照着地面,贡院几处较高的地面都被晒干了。 没了早晨的清冷,天气居然又变的燥热了起来。 徐载靖静静的脱下了自己的皮靴,从包袱里拿出一双轻便透气的鞋子换上, 继续清爽惬意的答着题。 在另外一间号舍的徐载章,看着手里的便鞋不知该不该穿, 之前在徐府来贡院的时候,自家小弟让多拿一双便鞋,他可是有些不同意的,还是华兰说了句有备无患才被塞到了他的书箱里。 感受着脚底的皮靴的湿热,徐载章低声道:“这是我家娘子疼我的。” 说着也换了鞋子。 大周府试与县试流程大同小异, 快到傍晚的时候,徐载靖交了卷,带着书箱和行礼出了贡院。 此时天色放晴,贡院外满是焦急等待的家属们。 徐载靖将东西交给青云,又和齐国公夫妇、盛紘夫妇行礼问好后,便准备跟着家人上车, 进车厢前,看着有不少中年模样的人也在贡院内走出来。 府试结束, 盛家学堂休沐了两日。 这天, 徐载靖和同窗们一起来看府试发榜。 几人都是家境优渥,从小读书,又有庄学究这般名师, 自然是全部通过, 不过是盛长柏、徐载靖、顾廷烨、徐载章四个人名次都在前三十, 齐衡和长枫的名次依然是排在榜单的后面。 几人意气风发的和家人报喜。 而周围也有不少年纪看起来不小的人,目光在榜单之上苦苦寻找,最后摇头黯然离去。 看到这些,不知为何,徐载靖想到了盛家大房。 盛家大房这些年,最开始有曹家、徐家、孙家帮助,后来又和顾家、白家、梁家等有了合作关系, 如今盛家大房在官面上不再只有盛紘这一房关系,所以生意如今要比之前好太多。 盛家也已经是宥阳第一大富户, 家中财产,哪怕是去了扬州这等大城,那也是数得上号的。 徐载靖又想到如今自己和同窗们参加的是府试, 今年没有院试,要到明年才有。 而过了院试才能被称为秀才。 徐载靖自然也知道,如今他们家大姐儿盛淑兰定的是宥阳一个十二岁就成了秀才,幼年丧父的学子。 也就是著名的‘宰相gin苗’孙秀才。 也知道将来这位孙秀才会一直是‘gin苗’,苗着苗着,最后被迫和淑兰和离。 但那是将来的事情 单看如今府试的名次,再经过一年的学习,明年的院试,齐衡和长枫能不能过还未可知, 可这两人的家境、学习条件、教导恩师, 和幼年丧父、寡母洗衣、族人出力供养的孙秀才可是天差地别。 以如今角度去看,这位十二岁就过了院试的孙秀才,当的上一句宰相根苗的赞赏和期盼。 盛家大房看孙秀才,也一直是开盲盒的心态,盼着他他哪天过了乡试,再过会试. 可惜 想着这些,徐载靖摇了摇头,要是男孩儿还好说一些, 可盛淑兰是个女子,汴京各家位高权重,不论谁提了一嘴,哪怕是华兰,也会让人想偏了:有人可能会以为载章想要纳妾呢。 徐载靖又想到,将来的事情,只有时间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现在说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眼馋盛家大房的姻缘呢。 让盛家退婚? 嘶.这个剧本有些让人熟悉啊.不会有很大几率会让孙秀才爆种.吧。 徐载靖又摇了摇头。 一旁的平宁郡主笑着摸了摸齐衡的脑袋, 看着得意的齐衡,平宁郡主想要说些什么,可.正巧平宁郡主看到了面带思考神色,不停摇头的徐载靖。 “衡儿,你看你徐家哥哥,名次比你还要高,却是一直在摇头。” “母亲,靖哥是不满意自己的名次吗?”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道:“不然呢?见贤思齐!” 看到徐家人,郡主又想到了平梅夫妇,道:“而且你也莫要高兴,要再想想你顾家煜叔叔院试的名次。” “母亲,孩儿知道了。以后定然继续努力读书!”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母亲没白疼你。” 听到平宁郡主的话,齐国公笑着点起了头。 不远处, 徐载靖又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兆眉峰。 这位扬州府的特务头子,或许可以让他帮忙教训一下孙秀才. 算了,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陌生人, 对淑兰这么上心, 徐载靖是丝毫不怀疑兆眉峰的实力, 他怕兆眉峰直接把淑兰给送到汴京来。 欠钱不怕,徐家有钱。 欠人情才可怕,因为伱不知道怎么还才算正好。 而且皇城司是皇帝直属,他不好多用的。 更何况, 在电视剧或是原著里,淑兰有此境遇, 一是身为大房长女,要顾忌家族大房甚至是二房名声和以后妹妹的姻缘,只能在孙家这个火坑里忍气吞声的煎熬着; 二则多是盛维夫妇处理问题不当,身为大周身份低贱的商贾,做事有些束手束脚,起不到娘家人的作用,甚至起了反作用; 让淑兰事实上成了孙家的人质,孙家缺钱就捏淑兰, 淑兰一哭,盛家就给铺子给钱。 恶性循环。 可这几年来,盛家大房打交道的都是汴京顶级勋贵, 盛维夫妇的情况,或许情况会有些改观。 如若以后盛家大房还是如之前一般, 那么,再说. 徐载靖的脑海里毕竟有对付孙秀才的满分答案。 想到这些徐载靖自嘲的笑了笑。 看榜结束后的下午, 兴国坊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都放了不少的炮竹, 两家的仆役在街边买了不少的肉馒头、炊饼,无偿送给路人。 更是在乞讨人多的地方设了粥棚。 当然,宁远侯府这些动作的规模自然和之前顾廷煜中榜自然是没法比的,毕竟顾廷烨还有好几关要过呢。 曲园街的勇毅侯府, 侯府门口的摊位上, 舒伯等摆摊的侯府故旧,纷纷在摊子上竖起了‘无偿品尝’的牌子, 楚战则是仗着脸嫩,到处揽路人来吃。 心里想的是:说不定有人因为这次免费吃饭,和花妈妈一般被舒伯的手艺勾住, 以后能成常客呢! 皇宫内, 皇后坐在榻上, 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正在呼呼大睡。 傍晚的微风透过纱窗吹了起来,吹散了香炉上的香烟。 拿着大内官特地送来的试卷细细的看着, “唔,不错,看得出字是认真练过的,文章也不错。” 一旁的赵枋脱了鞋子来到皇后身后, 学着宫中嬷嬷在皇后的肩膀上捏着: “母后,听父皇说,靖哥儿家中有两匹神俊的北辽龙驹,孩儿想去徐家.” “你父皇说的?” 听着皇后的话语,赵枋赶忙低声道: “是父皇说的母后,孩儿想去.” 看着下了床榻,穿上绣鞋朝外走走去的母后,赵枋道: “母后?你去干什么,等等孩儿。” “你喜欢看马儿,让靖哥儿带马来宫里就可以,你父皇倒是只管说.” 半个时辰后, 荣妃寝殿, 女官快步的走来过来 “娘娘,今晚陛下来.” 荣家姑娘的回雪院。 女使凝香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看着正在拉着软弓锻炼荣飞燕道:“姑娘,这是刚送来的此次府试发榜。” 荣飞燕将弓箭和扳指放在桌上后拿过了纸张, 看着上面的名字,她笑了笑道:“拿五贯钱赏了,当是辛苦钱。” “姑娘,这样赏,也太” “那,三贯吧。” 盛家, 家有喜事, 葳蕤轩和林栖阁都各自赏了院儿里的仆人。 盛紘自中午知道两个儿子,尤其是年纪不大的长枫都过了府试, 心情非常的不错。 大女婿也过了府试, 他心情更好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 寿安堂小厨房弄了席面, 盛老夫人都破例和盛紘夫妇喝了一盅酒,其中有盛家两个孙儿的原因, 也有徐家两个娘家侄孙过了的原因。 两房妾室却是没有让来的。 吃饱喝足, 盛紘出了寿安堂和王若弗朝外走着,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抚须一笑道:“大娘子先回去,我去槙儿哪儿看看。” 王若弗点了点头,反正不是去林噙霜屋里就行。 今安斋, 卫恕意看着将幼子抱在怀里的盛紘,淡淡的笑着。 盛紘抬起头道: “恕意啊,你说咱们孩儿以后会如何?” 卫恕意道:“有主君教导,定然是差不了的。” “哈哈哈哈.” (本章完) . 第216章倒是副斯文禽兽的模样【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第二日 今安斋 寅时 卫恕意就着烛光正服侍盛紘穿着官服, 盛紘张开双臂,任卫恕意给他整了整腰间的乌角带, 看着烛光中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盛紘一脸的欣赏,看到妙处嘴角微微一笑。 “恕意啊,昨晚倒是没注意,你怎么把我随手写的这幅字给裱起来了?” “主君随手之间笔意洒脱,妾身看着精妙,也就.” 听到此话,盛紘心中甚是熨帖的点了点头。 “主君,前几日明儿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无意间说了个妾身不知道事情。” “唔?” “明儿说,在扬州生槙儿的时候,徐家靖哥儿那几日,一直拉着扬州的妇科圣手陈老郎中在家附近.” “嘶,还有此事?有心了。” “嗯,老夫人和徐家哥儿都没说。妾身如今知道了,想代槙儿谢过徐家哥儿。”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需要银子就和霜儿说。” “是,主君。” 感受着身上衣服不需要任何调整,盛紘一抖袖子,神清气爽的朝屋外走去。 门外,提着灯笼的冬荣赶忙躬身一礼,待盛紘朝院儿外走去,冬荣又给卫恕意行了一礼。 卫恕意和小蝶同样回礼, 走到院儿门口,盛紘忽的想到自己墨宝对面的墙壁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 他回头看去,却看到卫恕意带着小蝶依旧站在门口,看着他。 盛紘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俩回屋,随后摇头继续朝外走去。 待盛紘出了院儿,卫恕意这才回了屋子。 “小娘,您再歇一会儿吧。” 卫恕意摇了摇头道:“把从李家铺子买的彩线拿过来,我再理一理。” “是,小娘。” 坐在绣架旁, 凌晨的烛光下卫恕意和小蝶的身影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小娘,这李家的线也太贵了,花了这么多银子,才买够了您说的数。” “李家的线虽然贵,但是用料足,颜色正,不掉色,那桥下摊子上的线是何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会洇色。” “送人的东西,可不能这样。” 主仆二人说着话, 房间里,蜡烛的光芒逐渐被晨光盖了过去。 两人理完了彩线将其放进油光水滑的簸箩里后,小蝶去叫醒盛长槙,卫恕意则是起身打开了窗户。 迎着晨风伸了个懒腰,卫恕意转身离开,带着儿子一起去给王氏请安, 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远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窗台边, 扬州偏院儿屋子里的那株孤零瘦弱的梅树盆景,如今被换到了一个大大的花盆里, 淡淡的晨风吹进来, 摇曳生姿的粗壮枝叶之间,有几颗果子露了出来。 挂着盛紘墨宝墙壁的对面, 佛家大能挂画的旁边, 多了两幅画, 一个道, 一個儒。 盛家学堂, 三个兰各自忙着习诗、养神、练字。 长柏、徐载靖他们则是在忙着看本次府试第一名的试卷。 除此之外,还有场外援助顾廷煜应庄学究的招呼,也写了一篇自己的答案让顾廷烨带了过来。 同窗们一起讨论研究自己答案的优劣后,学究宣布休息。 坐在最后面的女使小厮们纷纷给自家公子姑娘们奉上饮品吃食。 小桃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了一盘滴酥鲍螺, 奶油和蜂蜜的香气一下子飘散了出来。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 明兰的小胖手在滴酥上停了一会儿后,拿出了两个滴酥,又犹豫了片刻, 她又拿出了一个后道:“小桃,这些分给学究和哥哥姐姐们吃吧。” “是,姑娘。” 说着,小桃便朝庄学究走去。 “唔,放这儿吧。” 听到庄学究的话语,小桃从盘子里拿出两个放在了庄学究的桌上, 随后将东西发了下去。 徐载靖将这喷香的滴酥放进嘴里,嗯,香甜的很。 正想给后面的青草尝一尝,却看到青草正和小桃鼓着腮帮子相视一笑, 感觉到他的视线,两个人都把嘴捂了起来。 待下了学, 徐载靖来到明兰的桌旁,上下扫视了一下圆胖白皙的明兰: “看得出,姑祖母院儿里的伙食是真的好。” “表哥说的是。” “回去和姑祖母说一声,明日能多做些滴酥就好了。” 听到徐载靖的话,前面的如兰赞成的点了点头。 “我一定转告祖母。” “嗯,好姑娘!” 说着徐载靖揉了揉明兰变得乌黑的头发, 将她的头上的小揪揪给揉散了后, 不看明兰皱眉瞪人的样子,徐载靖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讲堂。 跟在后面的青草赶忙对着明兰歉意的蹲了一礼后跟了上去。 齐衡看着明兰的‘惨样’也笑了笑,出了讲堂后对着一旁蹲了一礼欲言又止的墨兰点了点头,快走了几步追上了徐载靖: “靖哥,过几日去马球场,你能不能带着你家那两匹.” 齐衡的声音逐渐远去, 如兰走了出来看着墨兰,哼了一声。 汴京 卢驸马府邸门口, 卢家的六个姑娘看着孔嬷嬷上了马车,皆是恭敬的躬身一礼。 “姑娘们,回去吧。” 说完,孔嬷嬷挥了挥手, 待看不到人,这才放下了车帘。 跟在车边, 明显是勋贵豪门管事的中年人也是对着卢家众人躬身一礼后快步跟了上去。 马车走远, 那中年管事亲热的说道: “嬷嬷,国公和国公夫人,可是天天盼着您呢。” “我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老婆子,哪担得起严国公和夫人的期盼。” “嬷嬷,您这太自谦了。国公爷为了能让富昌候松口,可是让夫人进宫求了荣妃娘娘的。” 孔嬷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了道: “哦!怪不得,真是有劳国公爷了。” 说着话,一行人进了严国公府的大门。 如之前一般,二门内,严国公杜家夫妇身边,正有四位的姑娘等候在此。 潘楼街上绮云楼, 邕王世子一边摩挲着身边不敢抬头看的清倌人,一边兴致盎然的看着雅间中的景象, 看了一眼身边的韩五郎道: “五郎,之前你说有好玩的,小王还不信!没想到小王离开汴京这些日子,居然有了如此好玩的东西。” “这得感谢忠勤伯袁家。” 听到此话,雅间内的众人笑了起来。 一旁秦池翰细细瞧了一眼邕王世子,待邕王世子看过来,他赶忙笑了一下。 两个时辰后, 绮云楼后面阴暗的巷子里, 有秦家的仆役将两块银子扔到了一人手中。 “爷,这给的有些多了呀。” “多出来的算订金,明晚要的是良家。” “良家?”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 两具胯间有血迹的尸体被装进了麻袋之中扔到了平板马车上。 而在绮云楼正门, 秦池翰跟在邕王世子身后上了马车低声道: “世子,可是看的不尽兴?这勾栏妓女就是欠缺些味道” 邕王世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想好这世子可能怎么回话的秦池翰有些卡住了, 他自忖刚才在绮云楼看清楚了这世子眼神中的不尽兴,可怎么 “听说你家退给安国公府银子了?” 秦池翰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道: “本来万无一失的,谁知顾家大郎能中进士,排名还如此之高.” “嗤。” 听到邕王世子的笑声,秦池翰没抬起头。 “那你来找小王,又所为何事?” “本来是想邀请世子明日再看一番带劲的,没想到世子如此厉害!小人也只能直说了:是兖王,托父亲将皇家荣养院里被处死的那几个逆贼的骨灰给带了过来。” 邕王世子缓缓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还未等邕王世子说话, 秦池翰继续道: “不仅您有,荆王和潭王也都分到了。” 车厢之中变得非常安静。 半刻钟后, 秦池翰态度恭谨的下了车,恭送邕王世子的车驾离开了此处。 四月下旬, 梁晗承诺的吴楼做东终于兑现, 又听说徐载靖可能会带着两匹北辽龙驹和马侍一起去了金明池外的马球场,和梁晗要帖子的人再一次多了起来。 因为此次是梁晗组的聚会,所以来的都是汴京的贵少年, 各家大娘子和贵女们却是没来的。 当徐载靖到了马球场之后, 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诸多汴京勋贵少年们马球也不打了,纷纷围了过来看着马厩中的马儿。 两匹龙驹灵动如孩童的马眼中有些不耐烦,好在有两名马侍在一旁安抚着才没有尥蹶子。 徐载靖也察觉出了这些,对着马侍道: “让她们出去溜溜吧,别真踢着人。” 说完他便从马厩中牵出骊驹骑了上去,随后伸出手接过了马侍递上来的两匹龙驹的缰绳。 绕了几圈儿回来后, 徐载靖下马的时候却看到了众人身边多了一群人。 看着有些脸熟的邕王世子,徐载靖拱了拱手道: “见过世子殿下。” “哦,靖哥儿还记得我,我和伱还有烨哥儿,那可是不打不相识啊。” 这位邕王世子早已过了公鸭嗓的年纪,声音变得深沉了许多。 “殿下好记性。” “哈哈哈,没事,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之前九弟可是去信和我说了靖哥儿在大殿上给连战连捷的事迹,听得让我神往,恨不能和靖哥儿并肩而战啊。” “殿下谬赞了。” 一旁的顾廷烨看着这一切,挑了挑眉。 看着场中的龙驹,邕王世子面色一正道: “许是靖哥儿不知道,其实父王他心心念念一直想要一匹北辽龙驹!之前父王经常和我说,本来差点就能拥有的,可惜” “咱们既然是不打不相识,小王有个不情之请也是为了全了小王的孝心。” “价格任靖哥儿你开,哪怕让我邕王府出一匹纯金马,小王定也是眼睛都不眨。” 听到此话,周围的少年们纷纷惊呼。 与徐载靖要好的几人则是皱起了眉,英国公家四郎张方领看着顾廷烨道: “烨哥儿,不如我国公府给你一匹纯金马,你去北辽换一匹龙马可好?” “四哥,您倒是说得轻巧。我真拉着一匹纯金马去北辽,人家宰了我,抢了金马,你屁都拿不到。” “那烨哥儿你可以去北辽使节的驿馆啊。” “四哥,您真当这龙驹是烂大街的货色啊?” 顾廷烨说完,又道:“要不,您先把金马给小弟摆出来.” “嘿嘿嘿” 周围几个和徐载靖要好的郑骁、梁晗、海朝阶、申和瑞等人纷纷笑了起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 邕王世子听到张方领和顾廷烨的话面色一沉。 跟在邕王世子身边的韩五郎道:“你们两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烨哥儿说话,你插什么嘴?” 张方领笑着看着韩五郎反问道。 徐载靖挡在张方领面前,对着邕王世子拱了拱手道: “世子殿下见谅,这两匹马儿,乃是陛下赏赐到徐家的,哪怕是十匹金马,也是不能卖的。” “世子若是真的想要,只需陛下开口,徐家定然分文不取,双手奉上。” 邕王世子注视着徐载靖,徐载靖坦然的看了回去。 “好,是小王欠考虑了,走。” 邕王世子离开,跟在最后的一个青年笑容和煦的和徐载靖等人拱了拱手。 徐载靖故作大声的问道。 “烨哥儿,刚才最后那人是谁?” 顾廷烨大声道: “我名义上的表哥,东昌侯府嫡长子,秦池翰。” 徐载靖: “倒是一副斯文禽兽的贱人模样。” 跟在邕王世子身后的秦池翰忽的一个趔趄,回过了头。 徐载靖报之以微笑。 说实话,要是如今皇帝无子,邕王有可能成为太子, 在场的几人还真不敢如此过分, 但是架不住皇后有儿子啊。 站在徐载靖身边的几个,要么实权勋贵,要么文臣高官,就没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再看对面几位, 是要斗文还是比武? 英国公府的儿郎,最多也不过是商量着能不能讨个龙驹的后代。 这亲王世子倒是张口就说要买,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北辽买啊? 离开了马球场, 邕王世子朝着场外走去, 走远了,邕王世子回头看着旁边的汴京勋贵子弟, 他皱着眉走到了韩程云跟前,靠近韩程云的鼻尖,低声道: “你去,找人把这徐载靖给我废了!” 韩程云: 吕三郎: 秦池翰心中暗道:“那日出了绮云楼,马车上世子你不是很阴沉的么?如今怎么” 邕王世子:“出了事算我的!”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中山侯沙家的表哥很是勇武么?” 韩程云陪着笑说道: “世子,您消消气。” 令国公家吕三郎道: “世子,您回汴京回来的晚,许是没听说过潘楼的事情。” “潘楼?徐载靖打白高国使节的那事?” “世子,其实那帮子使节是白高国的青年将领,都是不好惹,徐载靖都能揍趴下他们,我们实在是.” (本章完) 第204章公子,我手腕都酸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娘子,公子他身体不适,晚上就不来用餐了。” 正在前厅和谢氏、华兰一起逗弄徐家长孙的孙氏笑容一滞,随即装作无事的说道:“好,我知道了,去请郎中吧。” 看着面不改色的大娘子,青草低头抿了抿嘴唇,这和自家公子说的不一样啊。 “是,大娘子。” 青草转身就要离开前厅的时候,孙氏又说道:“慢着。” 青草面上一喜,却听道:“回去的时候,去厨房带上吃食,别饿着他。” “哦是,大娘子!” 青草回身蹲了一礼出了前厅。 “母亲,您不去看看小五?” 听着大儿媳的话语,孙氏哼了一声道:“这臭小子长这么大都没身体不适过,糊弄鬼呢。” 谢氏将眼睛跟着妯娌的儿子递给了华兰后道:“母亲,您不是知道吗,那和小五打架的白高国武士,可都不是平常人。” 华兰抱着侄儿和谢氏使了个眼色后,点了点头道:“不会是小五脱力了吧?” “要脱力,不会隔了这么多日子才不适。” 听着孙氏的话语,谢氏说道:“可咱们家小五不是普通人啊。” 看着陷入沉思的孙氏,华兰和谢氏两人颇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自家小叔子和婆母不说话,当嫂嫂的总不好视而不见。 吃了晚饭,孙氏和徐明骅已经躺在了床榻上, 忽的 孙氏坐了起来,看着自家侯爷疑惑的眼神,孙氏道:“我去看看靖儿。来人!” “刚才你还说他是糊弄鬼呢!” 孙氏没说话,在女使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 穿上厚重的披风孙氏跟在女使的灯笼后朝着徐载靖的院落走去。 路上正好有两个婆子,合力送着一大筐碳,看到孙氏的灯笼过来,赶忙躬身行礼。 孙氏摆了摆手,她身边的女使赶忙上去帮忙,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屋子门口, 忽的,听到卧房里有声音传来, “有人进院子了。” “是嬷嬷们在送炭呢。” “公子,你完事了吗?下来吧!” “没有,我还能再来几次。” “可是,奴婢的手腰都酸了。” “再坚持一下。” “嘤嘤嘤,奴婢坚持不住了。” 孙氏停在门口,听着卧房里的声音,一旁的贴身女使妈妈们皆是面色尴尬。 孙氏面带怒色,猛地推门走进了屋子, “砰!” “谁推门这么大声音?” 听着徐载靖的问句,青草道: “许是风大,公子,你下来吧!” “公子,奴婢不行了.” 听到此话,孙氏用力的一甩袖子,踹开了徐载靖的卧房门猛地走了进去: “你个小畜生!” “谁?” 在视线中的卧房里, 烛光下, 青草面色潮红的站在房中,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沾湿,看到孙氏她赶忙蹲身道:“主母!” 徐载靖则是在松开了扣着房梁的一根手指,落在了地上,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孙氏:“母亲,您怎么来了?” 孙氏扫视了一下徐载靖,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齐整,并没有什么凌乱,青草也是如此。 “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 “母亲,儿子在锻炼身体!” “嗯?那青草怎么说.” 徐载靖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家母亲可能误会了,赶忙轻轻一跳,一只手就勾住了卧房里离地一丈多高的房梁上。 “青草!” “哦!” 只见徐载靖吊在房梁上,青草作为配重抓住了他蜷起的小腿后身体悬空了起来,然后徐载靖凭借着左手一根食指,轻松的把自己拉上去、放下来、拉上去。 “你这是在锻炼?” “是,母亲。” “傍晚的时候,不是说身体不适吗?” 徐载靖讪讪道:“这这.儿子不是想出出汗么!母亲你看我出了点汗,居然感觉好了!” “哼,下次让夏妈妈坠在下面。回去!” 孙氏又一甩袖子,离开了卧房。 身边的贴身女使赶忙跟在身后合上了门,将想要出来送的青草给按到了屋里: “青草姑娘,莫要着凉了。” 屋里的徐载靖看到这番情景后道:“青草,去定制几個厚实的牛皮带,和几个铁块,你太轻了。” “是,公子。” “伱看,计策奏效了吧,母亲和我说话了。” “公子.你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睡觉!” 第二日, 天色未亮, 与大周新筑永乐大城成犄角之势的要塞内, 数千大周劲卒举着火把,按照各自都、营、站在一起。 随着战鼓擂动,要塞大门打开,劲卒们鱼贯而出。 在城外的山上,看到如此动静的白高国斥候赶忙抖落身上的寒霜, 一阵阵尖啸的鸣镝声传递之后,示警之声传到了白高国使节所在的军寨中。 随后,整个白高国前沿的军事注意力都被要塞内的大周军队异动所吸引。 在要塞东北方向的大周境内, 一座视野广阔的山上有三名骑士驻立,看着远处如同火蟒一般的大周劲卒行军队列,一人用大周官话道: “那卜周天欢就在车队中,昨日入了那军寨。如此,我大周出兵佯动,已算履约,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喝!” 另外两名骑士没说话,而是轻拉马缰朝着山腰处的部曲走去。 严阵以待的白高国军寨内, 随着大周国劲卒前出,军寨火速的派了两伍士卒,将使节车队送出了军寨。 昨日还是白高皇族子弟,骑在马上的李家兄弟二人,此时已经被绑住上半身,用绳子系在马车后,脚步踉跄的跟着。 和他们一样的待遇的还有白高国李家的铁杆死忠米母、咩迷、连奴等家族的将领。 毕竟能够出使外邦,护卫在白高国李家亲王身边的怎么会不是死忠。 腰出问题的米母拓夏站不住,只能坐在地上被拖着走,没走多远,屁股下的衣服就已经被磨烂了。 其他几受伤的样子也不好,有的在单腿蹦,有的则是直接认命的被拖着走。 看着米母拓夏屁股下的血迹,一旁的李家兄弟对视了一眼后,一人低下了头,用嘴咬住米母拓夏的绳子抬了高度后,另一个人钻到绳子下,用肩膀将绳子拉高米母的屁股,如此被磨的就是米母的脚后跟。 走了没多远,就被累的肩头见血,气喘吁吁。 “换我。” 李魑魅道, 李饕餮摇了摇头: “我还能坚持会儿。” 一旁,边走边咳血的索杉道: “别费劲了,梁乙仁敢如此虐待我们,只能说明兴庆府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咳咳” 一蹦一跳的连奴白离和脊背剧痛的咩迷楚生都不是什么糊涂人,听到此话,心中震动之下,皆是踉跄的摔倒在了地上,想要站起来却是无能为力了。 “怎,他们还能” 不知谁说了半句话后就闭了嘴。 “饕餮,放我下来,索杉说的对,你们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我是活不到回家了,就是不知道家里人如何了.” 天色放亮的时候, 车队已经走了几十里路, 能跟着车队走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时已经换成了李魑魅扛拉着米母的绳子。 忽的, 车队后面有一阵马蹄声响起,米母拓夏闭着眼睛虚弱的低声道:“二百骑上下,速度很快,该警戒了。” 车队中也有人朝后看去, 过了几十个呼吸后, 身后的骑兵追了上来。 非是二百骑,而是一人三马的一百精悍骑兵。 一刻钟后,看着被人护卫着远去的梁乙仁,耶律隼吐了口吐沫后将刀入鞘。 耶律鹰则是找到了半死不活的卜周天欢,割了脑袋放进腰边的皮袋里。 随后,耶律鹰拿着沾满鲜血的战刀来到了李家兄弟身前。 “耶律兄,好久不见。” 耶律鹰把他身上的绳子给砍断后道:“这也算全了我们在汴京的缘分。” 看着剩下的几个半死不活的白高国将领,耶律鹰继续道:“别回兴庆府了,梁太后出宫被刺杀,梁家认为是你们几个家族密谋做的。所以,你们家里,已经被杀的鸡犬不留。” 看着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众人,耶律鹰挥舞了一下战刀。 北辽国众人迅速的收拾了不走运战死的袍泽尸体,骑上了马儿后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别跟着我们!” 耶律隼盯着他们说了一句。 随着北辽人离开了此地, 李家兄弟一边给侍从、袍泽松绑一边用白高国话和众人飞速的说着话。 因为刚才众人被绑着,遇到耶律的人的袭击,他们没有被视作最大威胁,相比跟来护送的军寨士卒,他们反而活的多些。 “梁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 “两位皇后都是梁家人” “是不是北辽国的离间计” “如若我等没被当成猪狗这般虐待,我是不会信的” “如此这般,只能去投了大周!” “不,我不走,我要回兴庆府!” “梁乙仁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家人还在,我也不去大周” 很快,幸存的人分成了两派,不相信的或是有留恋的在原地等待。 李家兄弟和连奴白离、米母拓夏、咩迷楚生等五人还有几个侍从则是选择离开此处。 决定既下,李家兄弟迅速的收罗了无主的马匹和水囊草料后,扶着伤号上了马,便飞奔而走。 来到能俯视刚才战场的隐蔽处, 李魑魅被米母拓夏命令一人双马留后观察, 然后众人没有朝南,而是朝东而逃去。 半个时辰后,一人双马的李魑魅循着记号赶上了正在隐秘处休憩的几人。 接过侍从手里的水囊灌了口水后道:“没走的,全被杀了,被白高国骑兵杀了。” 听到此消息,所有人面露悲恸,如此说来,北辽人说的是事实了。 “走吧,去大周。”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后纷纷上了马,几个受伤无法御马的则是直接被绑到了马背上。 到了下午的时候,几人已经靠近了两国边界。 米母拓夏抱着马脖子,痛苦的皱着眉看着周围的环境道:“停马!” “怎么了?拓夏大哥,疼的厉害?” “不是,这个位置环境,定是有斥候的,八成是在那处山丘边的石头,停一下等人来。” 话音未落,一处山丘处,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消失了之后很快一骑从旁边走了过来。 “放下刀箭,咱们白.斥候都是最少两人,你杀了他也无用,扶我起来。” 米母拓夏痛苦的说道。 很快,之前出现在大周要塞外的斥候面露惊讶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认得我吗?” 听到声音,那斥候仔细看去:“米母将军?你怎么” 又是一番说话后才知道,是依附他们几个家族的小部落的兵卒,已经被派出来半个多月了。 “留在后面的已经被人斩杀,我们几家也是被杀的鸡犬不留,你自己决定吧。走!” 说完,众人朝着这斥候点了点头后继续朝着大周境内走去。 看着之前只听说过名字的,战功赫赫的白高国青年将校的惨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斥候朝一旁骑马离开。 很快,两名斥候就跟了上来:“米母将军,这是伤药。还请快走,两刻钟后我等就要鸣镝了。” “多谢。” 大周要塞外, 几名大周斥候看着自白高国方向逃命而来的几人,以及他们身后的追杀而来的白高国斥候,皆是选择了作壁上观。 谁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做戏。 很快,李家兄弟几人来到了要塞外,李饕餮大声喊道: “我乃白高李家子弟,特来投奔大周天朝!还请天兵挡一挡身后追兵!” “崩!” “崩!” 巨弩发射,长矛粗细的弩箭深深的钉到了追兵身前,惊得马儿直立了起来一阵嘶鸣。 看着自要塞墙外往回走的白高国斥候, 要塞外,大周的斥候这才围了上去。 很快,要塞垂下了吊篮,将扔了武器的几人给提了上去。 汴京 除夕已过, 大年初一一早, 徐家大门口的拜年帖子愈发的多了。 徐侯照例拜访了汴京故旧,在兴国坊和顾侯、齐国公一同参加初一的大朝会。 而女眷儿郎们则是进宫拜年。 今年, 郑骁早早的就跟着父兄来到了宫里,但是今年白高和北辽使节格外的老实,居然没搞幺蛾子。 荣显则是在妹妹的劝说下特地晚些到宫内,省的如去年一般拉上场后被人殴打。 宫殿外, 吹来的风依旧有些寒冷,张家五娘带着萌萌的护耳,时不时的回头和相熟的贵女打招呼。 荣飞燕借着整理护耳的动作,装作不经意的朝着勇毅侯府徐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不远处徐载靖和顾廷烨互相拍着肩膀,声音都能听到:“烨哥儿,你课业可作好了?” “离元宵还有半月,不着急!” 感觉到荣飞燕的视线,徐载靖看过去后点了下头。 荣飞燕一旁的兄长荣显赶忙挥舞着手臂回应, “嘶,哎呦疼。靖哥儿定是记得去年之事,真是重感情!” 很快,殿内传来皇后懿旨,让众人入殿。 进到殿内, 荣飞燕与皇后和皇子见礼后,她自然的站到了姐姐身后。 殿内温暖,荣飞燕摘下了护耳交到了荣妃身边的女官手里,似乎是荣妃问了几句话,荣飞燕点了点头, 荣妃指了指徐载靖,荣飞燕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待华兰察觉到荣家姐妹的视线后,她扯了扯徐载靖的衣服。 徐载靖疑问的看向华兰,然后朝荣妃看来。 看到荣妃和荣飞燕两人的目光,徐载靖赶忙躬身行了一礼。 当皇帝和高官们回到殿中,皇帝一家三口接受众人山呼跪拜之后,一个内官气喘呼呼的来到了殿上。 皇帝没多说什么,众人自然是离开了宫殿, 还没走多远,就有内官喊道:“诸位大人,还请留步回殿。” 出宫的人群分开,主君们纷纷回殿。 而华兰则是跟在自家婆母身后,听着大娘子们交流着汴京的各种八卦。 出宫的路上, 走在最前面的众多勋贵子弟们议论着可能出现的事情。 一群要好的勋贵子弟之间,梁晗兴致盎然的说道: “几位哥哥,到底何事,咱们也弄不明白,等家中大人回家,自然也就知道了。不如,咱们说些能定下的事如何?” “六郎,你说。” 张家四郎张方领说道。 “几位哥哥家中都有好马,不如咱们来个绕汴京的马赛?” 此话一出,徐载靖似乎听到了自家骊驹兴奋的响鼻。 几人兴奋的相互看了看,一旁的顾廷烨学着自家老子的语气道:“梁晗,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那便说定了?” “好!” 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 出了宫门,徐家的马车旁,之前在楚州见过一面的皇城司吏卒正站在那里和青云亲热的说着话。 身边有还有三个人,两匹. (本章完) 第205章羡慕他家的马【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两匹神驹一匹深棕,一匹雪白,虽然是马,但是身体曲线充满了美感。 哪怕不识马的人,也能看出它们的神俊。 在爱马人眼中, 这就如同两个绝世容颜身材的下凡仙女, 还是那种微微果着的. 而且它们的脖子间还有辔头, 辔头上,马儿的额带、颊带、鼻带、咽带、项带上都有精美的黄金配饰。 就连马头下的都有个黄金的球铃,神驹摇头之间,铃铛叮咚作响。 荣显如同是被勾了魂儿一般的嘀咕道: “我敲!” “天爷!” “美!太美了!” 两匹神驹有些无措的抬蹄,打着响鼻,在爱马人眼中,就如同美人在搔首弄姿。 几个勋贵子弟不是没见过好马,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郑骏看着马儿低声道:“这两个小狐狸精,天爷!” 徐载靖从马儿的美色中挣脱出来,来到皇城司吏卒跟前拱手一礼:“高云青大人,您这是?” 那皇城司吏卒回礼道:“见过五郎,这是北辽耶律家指名送的,经陛下恩准,送到了您这儿。” “这,太贵重了.” “陛下说,与扬我国威相比,这不算什么。五郎,这两名是与马儿同生共死的马侍,极为擅长养马,马的主人是谁,他们的主人就是谁。” 顾廷烨很没礼貌的看了一下马腹,低声说道:“靖哥儿,我都想当你家的马了。” 看到顾廷烨的动作和话语,张方领和凑过来的齐衡纷纷也看了看马腹,嗯,真是狐狸精。 梁六郎直接抱住了徐载靖的双腿道:“靖哥,你是我亲哥!哥!你让我摸摸它行吗?” 梁晗被徐载靖单手拎了起来道:“梁六郎,你可以摸,但是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看着周围一帮子衣着华贵的汴京勋贵子弟, 马侍身边的留着胡须的第三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他尽力的通过称呼中的姓氏,核对着他们的身份。 英国公、忠敬侯、齐国公、富昌侯、永昌侯嘶. 勋贵少年们在对马儿品头论足,而女眷们则是开始上马车了。 谢氏和华兰跟在自家婆母身后,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在车厢前的她看着两匹神驹的马儿点了点头, 然后她看到了旁边有些熟悉的那個人, 一息不到的时间她就对上了信息, “婆母,那个好像是我姐夫,真定府的。” 听到此话,车厢里孙氏一愣,然后走了出来,这可是亲戚。 看着走来的孙氏和两个儿媳,顾廷烨、荣显他们赶忙让开了地方。 一番姨姨、大娘子、嫂嫂的问好声。 孙氏三人皆是笑着回礼,看着马侍身旁武官打扮的留须青年,孙氏道: “这位可是真定府易家的哥儿?” 听到孙氏的话语,一旁的高云青拱手道:“夫人说的是,小人正要介绍呢。” 孙氏看着高云青笑了笑,那留须青年赶忙躬身道:“真定府易家,易子宴见过婶婶!诸位,有礼了。” 一旁的谢氏和华兰赶忙回礼, 梁晗好奇的低声问徐载靖道:“这是?” 徐载靖听到真定府、易家就知晓了身份: “我大哥的连襟,娶的都是谢家的姑娘。” 周围的少年们恍然大悟,看到易子宴行礼,众人皆是拱手回礼道:“见过易家哥哥。” 知道他们身份的易子宴赶忙又回礼。 “靖哥儿,易大人懂北辽话,也是易大人护送这些宝贝回汴京来的,既然都是亲戚,那么小人就告退了。” “大人慢走。” 其余的汴京勋贵少年们则是纷纷派自家的小厮回禀父母,今日去徐家赏‘绝色’。 “母亲,孩儿我想” 平宁郡主看着都是少年儿郎,没有女孩儿的众人,又看了看自家儿子齐衡眼中的期盼,她点了点头。 齐衡和父亲两人都松了口气。 齐益秋拍了拍齐衡,抬了抬下巴,齐衡高兴的跳着脚跟上了队伍,高声喊道:“靖哥,带我一程。” 听到齐衡的声音,徐载靖低头伸出了手,然后就轻轻的把齐衡放到了自己身后,同坐在骊驹的马背上。 不为则是来到了青云身边叫了一声青云哥,也被拉上了马。 看着齐衡脸上的笑容,平宁郡主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府。” 跟在孙氏的马车后面, 徐载靖让齐衡抱着他的腰,看着在马儿身侧跑着的马侍,他侧头和这位易子宴道: “易大哥,这两个马侍就是这么跟着跑到汴京的吗?” “五郎,不是,他们是骑着马跟来的,养马也是极为厉害,路上有马儿生了病,艾家的哥儿都有些束手无策,但被他们俩治好了。” 路上说着话, 一帮子汴京的顶级勋贵骑着马进了徐家的大门。 孙氏下了马车就直接吩咐徐家厨司赶紧整治宴席,这帮子贵少年们,看这个劲头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定是要在徐家用午餐的。 看着踱马而过的众多贵少年,在徐家门房中取暖的楚战探出了头,待看到了转弯的时候露出了那两匹马: “乖乖.” 正在马厩中照顾着徐家马匹的独目师傅瘸着腿走了出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事如此喧哗。 他的独眼中没有看到各个穿着华丽贵重的少年们,只看到了那两匹神骏无比的马儿。 看到那马儿身边,穿着破旧羊皮袄的少年,他独目眯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后低声道:“天爷.” 因为是自己的东西,徐载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围着这两匹神驹转,而是和易子宴趴在跑马场边的木栅栏上。 冬日的暖阳中, 看着神情畏缩的看着国公侯府各家少年们身上华贵无比的锦缎衣服的两个马侍少年, 徐载靖问道:“这两个少年有名字么?” 易子宴惊讶的看着徐载靖,笑了一下后道:“你居然会问名字!有,一个叫阿兰散雾,一个叫烈犬寻书。” “好奇怪的名字。” 看着易子宴的眼睛,徐载靖问道:“易大哥,怎么了,老是这样看着我。” 易子宴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将心中的想法摇走:“没什么,我乱想而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神驹身上,独眼师傅来到了青云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徐家正在家中过年的泥瓦匠师傅和木匠师傅被叫了过来,马厩旁的小屋旁的杂物间开始被改造了起来。 之前徐载靖的坐骑想要往两匹神驹前面凑,却被马夫径直拉走。 骊驹的后代,则是被放了出来,结合了父母优点的它,在跑马场撒起了欢儿。 看着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艳福有多么让人嫉妒的小骊驹,围观的少年们纷纷向这匹小马投去了嫉妒的目光: “暴殄天物” “马嚼牡丹” 皇宫 皇后寝殿 听着皇帝将北辽国送来的礼物给了徐载靖,她皱起了眉道: “我怎么记得,这么神俊的马驹,在北辽有些不同的说法?” 皇后一脸的回忆神色, 皇后身边的女官眼睛转动不止的说道: “奴婢似乎记得,在一本游记中记述,似乎只有耶律家的女儿想要求娶男子的时候才会.” 中午在徐家用了丰盛的午饭后,众人又继续去了跑马场,看着三匹骏马在场中跑着, 年纪不大的齐衡看的目不转睛。 好几个人要好的,已经预定了这三匹马儿的后代了,估值任徐家开。 骏马各家都是不缺的,但是如此神俊的,却是真的没有。 下午的时候,众人告别。 易子宴是最后准备走的, 刚才在徐家的一顿饭,他已经认识了很多汴京的勋贵少年。 尤其是大周北方军队的张、顾、郑三家的,你要说有什么好处么,那真不知道, 但是混熟了,肯定没坏处。 他高兴的来到,来到跑马场,正要用北辽话叮嘱那两位马侍几句的时候,他却看到一位马夫正在熟练的用北辽话和两个少年交流着。 看到侯府有翻译,易子宴便告辞离开了徐家。 下午的时候,徐明骅脸色肃正的回了徐家。 刚进了主母院儿,就被孙氏告知,家中马厩的那位好友有请。 徐明骅换了家中的便服后道:“备些好菜好饭送来,再送些酒来。” 来到跑马场,进了炉火熊熊很是温暖的小屋里, 徐载靖看到父亲,赶忙起身躬身一礼: “父亲。” “唔,坐。” “殷兄,怎么了,让我过来?” “看你面色,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刚才靖哥儿还和我说出殿门的时候伱们被叫了回去。” 很快,门再次被打开,饭菜被摆上了桌子,美酒也被送了过来。 徐载靖作为小辈儿赶忙给两位斟酒。 徐明骅看了一眼自家小儿子道: “宫里得了消息,北辽和黑水女真在北方大战了几场,北辽连败,那黑水女真建国为金。” 看着老友惊讶的样子,徐明骅继续道:“那金国通过咱们在京东东路的水师,趁着初一,给我朝送来了大批的朝贡珍玩。” 徐载靖和自家师父消化着这个惊天消息, “对了,你要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马夫待徐载靖斟满了酒后,再次一口饮尽后说道:“你可知,咱们府上得到的这两匹龙驹,有何来历?” “唔?什么龙驹?” “阿兰!” 马夫喊完话,两名马侍之一的北辽少年很快出现在了门口,看着那两匹马儿,徐明骅酒杯中的酒都撒了出去。 “这这马儿怎的长得如此好看!” 马夫苦笑了一下道:“北辽专供皇室的神驹,怎能不神俊!但是据我殷家记载,这等配生死与共马侍的神驹母马。 要么是北辽皇族顶级贵女求娶男子的场合,要么就是皇室求娶皇后的聘礼。” 徐明骅和徐载靖父子二人同样的问号脸。 “首先,排除耶律家求娶靖哥儿。那么有这等神驹的,只能是被求娶的贵女家族。” 徐载靖点头称是后说道:“师父,你是说耶律鹰家族中,将要有人成为北辽皇后了?” 马夫点了点头:“还是耶律鹰的直系亲属,不然不可能将这种神驹当做谢礼送出来。” 第二日, 巳时(上午九点后) 徐载靖应约来到了汴京西的新郑门门外。 梁晗提议的绕着汴京外城一圈的马儿赛事准备开锣。 各家的仆役开始散开,纷纷前往沿途的桥梁、岔路站着,防备着被堵住或者走岔路。 徐载靖等众多勋贵儿郎高官子弟们则是骑在马上,分成几堆在说着话,话题自然是昨日的辽金两国的事情, 虽然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但是他们有在大周中枢的长辈,比很多低阶的京官更早的知道了此事。 众人各抒己见。 有的说,应该趁此时机联金攻辽,让其自顾不暇。 有的说,应该趁着内乱先攻白高,灭白高后,再图北辽。 有的说,应该开启东西两条战线,要对两国开战,如此方能以绝后患。 “我认为我朝不应攻打任何一国!”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满脸嫌弃的看着说话之人。 “我说陈四郎,你也太怂了吧!” “哈哈哈” 听到荣显对此话的评语,众人都笑了起来。 徐载靖看了看英国公家的三郎、四郎,他们却是没笑的。 “三哥,这位看着面生,是哪家的公子?” 张方颂道: “户部,陈显陈尚书家的。总是自小喜欢在院子里看算学,和海家有亲戚关系,这不被朝阶拉着出来凑凑热闹。” 那陈四郎木木的看了荣显一眼道:“这位,你可知之前对白高、北辽的大战,我朝耗费了多少万贯银钱?” “啊?” “你可知,我朝岁入多少银钱?” “这” “一旦战争打起来,北方商贾断绝,又会影响多少朝廷税收,你可知道?” “我” 几句话问下来,少年们差不多都和荣显一般有些懵懵的。 荣显却是一瞪眼道:“怎的,你知道?” 陈四郎木木的说道:“我不知道。” 听到此话,荣显笑了起来,但还未笑出声,那陈四郎又道: “我只知道,那年西军二十万兵卒,单是后勤运输开支一千六百四十二万贯,北方和东北方的我文书还没看全,就不乱说了。” “那年我大周岁入三千八七十九百万贯。” “白高、北辽,我朝可是能一年而灭之?如不能,我朝又要耗费多少?” 听到数字, 众人面面相觑。 有的少年感觉,这陈四郎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尤其他还是钱袋子户部尚书家的儿郎。 “似乎,陈四郎说的也没错” “打起来,是要死人的。” “北方的那两家,一年怎么可能灭掉!” “这么算,几年下去,国库都要空了!” 荣显神色讪讪的低下了头。 旁边的顾廷烨骑在马背上,皱着眉看着陈四郎,然后他来到徐载靖身边道:“靖哥儿,这,我心里认为他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总有些不舒服。” (本章完) 第206章快开学的顾廷烨【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笑着看着他道:“身为武将勋贵子弟,感觉不舒服就对了。” 此时,正是众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徐载靖的这句话被众人听得格外清晰。 刚才一直点头的海朝阶有些疑惑的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你说此话,是不同意陈四郎的说法了?” 看着看向自己的众多汴京勋贵六部高官子弟的眼睛,徐载靖微微一笑道: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不远处的申和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出处,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 徐载靖拱了拱手对陈四郎道: “四郎,我父亲刚接手天武军之时,你可知有多少士卒被驱役,未在营中?” “这要看点名册。” “那你可知,士卒每月粮饷到手多少?” “应是.足额。” “那你可知,有多少士卒没见过我大周一套完整的甲胄?” “唔?” 周围的人皆是面露惊讶,这完整的甲胄不是随处可见么? 有人问道:“靖哥儿,莫非你说的东西,情况触目惊心?” 徐载靖摇摇头道:“上四军怎会如此,只是有些迹象罢了。” 顾廷烨是和自家父亲去过不少军营的,他在心中给徐载靖补了一句:“中下之军如何,就不好说了。” “徐五郎,你的意思是要和两国开战了?” 徐载靖摇摇头道: “应是,我大周不会轻启战端,但是机遇来临,我大周却不能没有准备。” “我大周户部每年收入这么多的银钱,如今白高国内乱,北辽国动荡!” “而白高、北辽两国那次动荡平静之后是不出兵我大周立威的?银钱不操练兵卒伺机而动,难道留着当岁币吗?”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 众人安静了下来,勋贵文官的少年们有的露出了思虑的神色, 想到之前大周养马地被围攻,不就是白高国想要立威吗! 当然也有当成耳旁风的,想这些哪有骑马好玩儿? 正在这时, 有仆役来到梁晗面前道:“公子,沿途已经准备好了!” 梁晗听到此话面露兴奋的喊道:“哥哥们,今日就看谁先回到此处了!哈!” 说着,梁六郎便抓紧了缰绳,策马跑了出去。 说是绕着汴京,自然不是在城墙下, 繁华的汴京城,外城城边也是有不少住户的。 今日这帮子少年们马速不慢,自然不会去这等百姓的居住区。 看到梁晗一马当先,有不少人鞭马加速,直要和梁晗整个高低。 而徐载靖、郑骁、张家兄弟几个则是跟在马队中,并未有多么的拔尖。 路过了万胜门外的横桥,徐载靖座下的骊驹似乎身子热了,速度开始慢慢的提了起来。 快要到靠近汴京西北角的金耀门的时候,徐载靖身后只有张家、顾家、郑家的儿郎还能跟上。 顾廷烨在自家爱马背上一边鞭马一边大声的呼喝着: “驾!” “驾!喝!” 马速提上来的顾廷烨很快就和徐载靖平齐了, 他摘下了防寒的面罩,一脸好胜之心的侧头看着骑在骊驹背上,与骊驹的奔跑节奏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徐载靖。 徐载靖伏在马背上,尽量减少自己的‘风阻’,但是他没有如顾廷烨一般的在呼喝鞭马,靠的全是自己和骊驹的默契。 头上的青白色的抹额发带被风吹的呼啦作响,徐载靖摘下鼻子上的面罩,朝着顾廷烨露出了笑容后,轻轻拍了拍骊驹的脖根。 骊驹领会了意思再次加快了跑动的频率,很快,顾廷烨就只能看着徐载靖的背影了。 绕过了汴京城的西北角, 在距离安肃门一里外的官道上, 徐载靖看了看没人的身后,随即他放松了双腿,感觉到徐载靖动作的骊驹自觉的放缓了跑动的频率。 又跑了一会儿,徐载靖身后忽的传来了呼喝鞭马之声, 徐载靖以为是哪家子弟跟了上来,回头看去,却看到一个背着旗子的驿卒骑着一匹快要吐白沫的骏马在跑着。 看到这番情景,徐载靖赶忙轻轻的勒了勒坐骑,放缓了速度后在路边跑着,给驿卒让出了奔跑的大路。 待让过去后,徐载靖这才继续让骊驹加速的跑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也让追在他后面的几个人看到了他的背影。 徐载靖骑马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路中间刚才的那匹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路面上,有一個碗口大小的小深坑, 而不远处的骑士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不知如何。 徐载靖赶忙停下了骊驹,下马来到驿卒身边,顾不得其他,赶忙查看他的情况,被摔出去的驿卒已经人事不省,徐载靖看着他身上金色的旗子,还有背上的密封的竹筒,知道这是军中的八百里加急。 想到此处,徐载靖将人抱到一边,将他身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徐载靖正想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死死拉住了手腕,原来是那驿卒醒了过来。 “白高.八百里.急.报” “我知道!我去送。” “你是谁,谁家的。” “勇毅侯家的。” 徐载靖说完上马举着金色的加急令旗,看着再次昏过去的驿卒和身后已经追上他的几人挥了挥手,然后第一次喊出了一声: “喝!” 骊驹猛地窜了出去。 他身后的几个勋贵子弟看着举着旗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南边汴京城狂奔的徐载靖都是面露疑惑。 来到近处,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驿卒和马儿。 顾廷烨看了看地上的驿卒和远去的徐载靖,看着张家、郑家的儿郎道:“那,咱们还绕吗?” “绕什么,郑骁,你进城去报官!再去找郎中救人!廷烨伱去挡住他们,不要让人乱了这里的痕迹!想要来看的,走着过来!” 张方颂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驿卒的身边。 郑骁和顾廷烨对视了一样,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这倒地的驿卒,谁又能说肯定不是徐载靖撞得或者发生了剐蹭呢? 两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耽搁了这些时间,后面御马的众人也就追了上来,被顾廷烨拦下后都在路边走着来到此处,看着倒在上的马儿和驿卒, 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这幅情景。 梁晗更是有些惊惧的说道:“张三哥,咱们不会闯祸了吧?” 张方颂看着昏迷的驿卒道:“闯祸?我们没有闯祸!闯祸的是它。 说着,张方颂指了指路上的坑。 汴京北门 城墙上,看着急速奔来的徐载靖,城门口的士卒赶忙维持着秩序。 “西军八百里急报,驿卒摔倒不省人事!让路!救人!” 看着徐载靖的一身气派贵重的衣服,还有高大不凡的坐骑,以及手里的旗子, 城门口的士卒赶忙维持着秩序。 很快,徐载靖进到了城中, 一路大喊,让他的嗓子有些冒烟,但是不得不继续。 待他拐到酸枣门大街上后,一路往南, 经过了天波门大街,再朝东骑马之后,徐载靖终于到了皇宫的北边的拱宸门。 皇宫宫墙上的禁卫看着城门下举着令旗和信筒的徐载靖,皆是一脸的惊讶。 皇宫殿宇内, 正在宴请朝中众臣的皇帝坐在龙椅之上, 听着内官的话,他看着手里的信件,目光一凝。 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说的自然是白高国皇族和梁家的事情。 看着信中被梁家诛杀的各家族名字,皇帝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喜色。 “去,把他们都叫到里面来吧。” 看着去叫人的内官, 皇帝看着手里的信道:“能不计麻烦的送来这封急信,皇后也算没有白疼他。” 说完,皇帝站起身,朝内殿走去。 待大周重臣将所有的事情弄明白,不止是皇帝,他们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陛下,之前知道白高国内乱,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严酷,对我大周,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陛下,这消息乃是北辽国放出来的,虽利好我大周,可又何尝不是北辽的祸水西引。” 听着朝中重臣的话语,皇帝点了点头。 其实北辽放出白高国的这些情报,很大部分原因是北辽要专心对付黑水女真的金国这个心腹之患。 给大周消息的暗示的意思就是:白高国内乱权贵厮杀,是个软柿子,你捏它,别来给我捣乱。 大周高官们一番建议讨论持续了一个时辰, 结束后, 皇帝沉吟着说道: “既然如此,靖海侯?” “臣在。” “等下你和兵部库部郎中留下!便让京东东路的水军,帮金国一把,让他们别被北辽一下子捏死。” “陛下,是无偿帮他们?” “拿东西来换。” “臣,遵旨。” “礼部尚书?” “臣在。” “把北辽国使节叫来,我们和北辽商议一下,一同攻取白高国的事宜。” “遵旨。” “英国公、徐侯。” “臣在。” “明日让你们家小郎君陪着北辽国使节,去南御园射箭。” 到了下午,汴京衙门将详细的调查结果送到了宫里和兵部,负责大周道路修缮维护的衙司被申斥了一顿。 晚上的时候, 皇帝看着手里陈四郎和徐载靖说的那些话,微微一笑: “能说出如此话语,那便让我大周做好准备吧。” “来人,拟旨。” 第二日, 徐载靖和张家四郎一起去了位于汴京最南边的南熏门东,被汴京百姓称之为玉津园的南御园, 北辽国使节,用弩射箭靶。 往日箭靶之上,最中心的会被涂成红色,今日摆在南御园的箭靶正中,却被涂成了白色。 北辽使节看到此番情景,畅怀大笑,随后一箭中靶。 张方领也跟着拉弓射了一箭,中了箭靶。 徐载靖则是无比轻松的射中了靶心,赢得了围观百姓们的欢呼。 待初四,北辽国使节带着有些激动的心情离开了汴京。 终于消停的徐载靖在初五的时候,将自己的课业最后几个题目做完。 趁着元宵节前,徐载靖给英国公三郎、郑将军家郑骁、宁远侯府顾二郎下了帖子,请他们去潘楼三楼赴宴。 之前徐载靖只想着尽快把信送到,确实忽略了其中存在的麻烦。 人家帮了自己,定是要感谢人家的。 几个人带着各自的小厮女使吃酒的时候,听着房间外的喧哗,稚阙出了门探听消息很快回来道: “公子,是呼延家的哥儿,正在和勋贵家的几个哥儿喝酒呢。” “有十一郎吗?” “没有,是呼延家大房的哥儿。” 听完稚阙的回话,几人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元宵节花灯,再次举起了酒杯。 “对了,烨哥儿,你课业可妥当了?” 顾廷烨停住了酒杯道:“呃,正在做。还有七八天呢,不着急!” 转眼之间, 七八天已过, 又是一年元宵节, 当日的下午, 顾廷煜看着书房里拿着课业向他投来恳求神色的顾廷烨,摇了摇头道: “小二,不着急,距离庄学究开课还有七八个时辰呢。” “大哥.” “官人,母亲说让咱们去赏花灯了.” 听到平梅说话的声音,顾廷烨满眼泪光的看着走进来的平梅道:“大嫂,救命呀。” 顾廷煜站起身摇了摇头,接过顾廷烨手里的课业,看了几眼后对平梅道:“等我一刻钟。” “给你破完,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谢大哥!” 当顾廷烨正在发疯了一般的补课业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 这个时候, 积英巷盛家的姑娘们已经早早的披着披风,戴着大大的毛茸茸的可爱护耳,和盛紘夫妇上了马车。 等盛家众人和家中仆役女使赶到宣德楼外的时候,这里早已经被汴京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外面的百姓已经是不能靠近宣德楼了,自然也是看不到即将在楼上露面的皇帝。 看着巨大的花灯,如兰呆呆的说道: “原来徐家表哥说的是真的,花灯真的和宫墙一般高大呀。” 一旁的盛家两个兰连忙点头。 “真壮观呀!” 既然无法瞻仰圣颜,只能观赏花灯了。 正在这个时候盛家姑娘们,忽的听到靠近宣德门的人群中爆发出了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 “陛下万岁!” 前面不时有人朝后说着:陛下出现在了宣德楼上与民同乐! “真羡慕他们,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见到陛下了。” 如兰颇为感叹的说道。 她身边的墨兰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直着腰背朝宣德楼方向看去! 明兰满脸高兴的看着花灯,仔细的瞅着,似乎要记住这些花灯的细节,好回去讲给某个人听。 这时,宣德楼外又是一片呼声: “殿下金安!” “殿下万安!” 很快,就有口口相传的话语从哪皇城边传过来,原来是当今大周皇帝的独子,被皇帝抱在怀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了面。 “走吧。” 盛紘颇为自得的说道。 要知道,陛下的圣颜,他可是上朝就能见到的。 逛了一个时辰,盛家姑娘儿郎们手里都拿了不少好吃的。 来到一处花灯做的十分精美淡雅的摊子上,墨兰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轻声道:“齐衡哥哥?” 听到墨兰的声音,花灯摊子上挑选花灯的那少年转过了头,正是齐衡,他身边还跟着不为,以及五六个国公府的健仆,不远处的夫妇也看了过来,自然是齐国公夫妇。 “国公。” “盛大人。” 两对夫妇互相问了好。 “几位妹妹,你们觉得哪个花灯好看?今日我做东。” “齐衡哥哥,我要那个蛐蛐儿的。” “齐衡哥哥,我要那个写了诗词的。” 听着如兰和墨兰的话语,齐衡笑着看向了明兰, 明兰蹲了一礼后摆了摆手道:“小公爷,我就不要了,我怕火。” 齐衡一愣,他很少遇到这种送东西没人要的情况。 随后他看向了明兰,明兰的眼中没有他最常见的对他讨好的眼神, 随即他笑了一下,心道,之前怎的没注意这个六妹妹呢? 正想着,一盏无比精美,点缀着几朵硕大像生花的灯笼被放到了明兰身前。 明兰惊讶的回头看去,却看到华兰正高兴的看着她,华兰身后则是一大帮子的徐家人. (本章完) 第207章 开学后的众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华兰姐姐!” 明兰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一边高兴的喊着人,一边走到了华兰的身边,明兰身旁的小小桃刚才还有些可惜自家姑娘没要齐衡要送的花灯,此时却也只跟着明兰傻乐。 一旁的如兰高兴的看着手里的蛐蛐儿花灯,听到明兰叫人后,她也凑了到了嫡亲大姐身边。 华兰看着三个兰道: “我看着这宫门外的花灯格外好看,特地多买了几盏,本想差人给你们送去呢。” 华兰说着话她身后的翠蝉就从身边仆役的手中将另外两盏花灯拿了过来。 看着高兴的提着花灯,满眼放光的三个兰,一旁的齐衡笑了笑,还特意多看一眼方才说怕火不要灯笼的明兰, 这时,徐载章来到了华兰身边,后面跟着徐载靖。 看到两个书塾同窗,齐衡有礼的喊了人, 刚才正在和王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平宁郡主在齐衡要送花灯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此时因为徐家人的到来,郡主打消了念头。 于是盛家儿郎和四个兰、齐衡徐载靖等在最前面, 平宁郡主和盛、徐两家的大娘子在中间, 徐明骅等三家主君带着儿郎们在最后, 三家人的便一同在这繁华拥挤的路上一同走着。 “对了,大娘子,徐侯的选派的事情已经定下了?” 听到平宁郡主的问题,孙氏心中微微的惊讶了一下后道:“郡主说的是,刚得了陛下的旨意。” 王若弗一脸惊讶的在旁边看着说话的两人,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对华兰的关心,趁着说话的间隙道:“大娘子,郡主娘娘说的是?” 孙氏张口欲言,平宁郡主拍了拍孙她的胳膊示意她来说: “王大娘子,事情还未传来,是圣上下了旨意,因为北边两国不太平,说是要往西边和北边多调一些兵,到时负责统领这新立之军的就是徐侯了。” 听到此话,王若弗眨了眨眼睛,消化着这個消息。 她们身后,徐明骅也在和齐国公、盛紘两位说着话。 他也是知道皇帝旨意不久,心中既有对将要到来的繁杂事务的忧心,也有对将来家族前途的憧憬。 如若事情顺利,再能立下功劳,那么在整个大周的西、北方向,勇毅侯徐家可能会成为一个稍逊曹家、张家,能和顾家并肩的军方势力。 但是,新立之军兵力众多,消息必定是藏不住的,而将来也是要接防一段边境,而新立之军很有可能会受到白高和北辽两国的照顾,一个不小心就会兵败身死。 正因为知道这些事,所以徐明骅下定了决心,定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的择选将士,必不可少的会拒绝一些托请,会得罪一些勋贵的。 “以后这些事,可能是要国公爷在中调和一番。” 听到徐明骅的最后一句,齐益秋道: “此事乃大周军国大事,里面有什么龃龉,能帮忙我自然义不容辞。” “到时,我设宴请英国公、拓西侯、宁远侯几位,到时国公爷” “到时必定随叫随到。” 他们身旁的盛紘,越听眼神越有些无措,这些事情可不是他这么个吏部小官儿能知道的。 “盛大人” “徐侯请讲。” 盛家 寿安堂 盛紘坐在椅子上,低眉顺眼的看了坐在罗汉床的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一脸的严肃凝重, 盛紘捧着手里的茶盅,他越发的感觉到老夫人回了汴京后身上日盛的威严矜贵。 这种感觉他小时候最明显,侯府家的独女,汴京的顶级勋贵出身,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尊贵, 盛紘还记得小时候小娘去世,他被养在老夫人膝下后,老夫人教闲暇无事教他焚香的时候的事, 就那么小小的丑丑的一块香料,居然价值是其重量数十倍的黄金 而这些只是老夫人闲暇无事的玩意儿而已。 但是后来,盛家大房在老夫人的帮助下渐渐有了起色,慢慢的富甲一方,盛紘也渐渐的长大习惯了这一番富贵生活。 随着读书盛紘年纪渐长,自己不断过了各个科举考试,待过了会试中了进士后,在老夫人无比感叹的眼神中这种感觉少了许多,之后又娶了王家女,靠着岳家的关系和他自己的能力主政一方稳步升迁, 而汴京的勇毅侯府也慢慢的没落了,在盛紘中进士了之后,许多年他日常看的邸报上,似乎勇毅侯府徐家的名号他都没见过一两次。 慢慢的不知为何,他感觉老夫人身上的威严矜贵的感觉越发的小了,少了。 直到盛紘违逆着老夫人的意思,将林噙霜纳进门,盛紘除了在一些大事上多听老夫人的意见外, 整个盛家其实他已经是实打实的主君了,作为读书人他也是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 直到近些年发生的事情,有了起色的勇毅侯府开始主动的和老夫人示好,盛紘也渐渐的再次见识到了汴京勋贵的遮奢。 尤其是扬州发生的那么多事,他最看重的盛家脸面差点被人丢在地上踩,也差点把自己的大女儿送进了虎狼窝,更是因为老夫人的关系,他在扬州府的动荡中不仅没有受到挫折,反而升迁到了汴京。 能进吏部,他岳家的关系是一方面,但是可不能说徐家没出力,有的时候竞争之人知道盛紘有这么一层关系,身后又有厉害的神仙站着,就不去争了。 再加上,侯府夫人孙氏对华兰如此之好,里面老夫人的原因也是不小的。 所以这段时间盛紘对老夫人越发的恭敬了。 “唉!” 老夫人皱着眉叹了口气。 “母亲,徐表兄升迁乃是喜事,您何须叹气.” 老夫人看着身前床榻上的小桌,上面有一个龟壳和几枚铜钱,语重心长的说道: “兵者凶险,你表兄虽然升迁,可福祸相依啊!” “紘儿,这些日子,你和我说的那些事,北方两国内乱,足见之后北边是太平不了了!” “可,有凶险,也是有机会!找时间给你表兄带个信儿,等他有空闲了,来老婆子我这瞧瞧” 盛紘赶忙点头道: “母亲说的是,儿子知道。” 盛老夫人道: “这等大事,里面定然是有很多升迁的机会,知道咱们和侯府关系的人不少,万一有人请托到你面前” “孩儿自会细细打听,仔细斟酌。” “好。你在官场之上,我还是放心的。文官这边的事,你还要多多上心,徐家能有好前途,对华儿,对咱们盛家没坏处。” “母亲说的是。” 看着从寿安堂离去的盛紘,老夫人重重的出了口气: “可都要好好的!” 说完,老夫人下了床榻,来到明兰住着的房间, 房间里,床边依旧亮着的美丽花灯,来到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明兰,还有正在打瞌睡的小小桃,老夫人没让房妈妈叫醒小桃,而是微微的摆了摆手后到了佛堂之中。 香烛袅袅 元宵节后 盛家书塾再次开学, 讲堂的小院儿里, 齐衡披着披风,站在门口和刚进院儿的顾廷烨说着话: “二叔,昨晚的花灯很是漂亮,可有买几个?” 顾廷烨眼神木木的看向了齐衡: “啊?风筝?什么风筝?” 一句话让齐衡不知道说什么了。 讲堂里的长柏看着顾廷烨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长柏身后的坐在第三排盛长枫也是一样的状态, 顾廷烨还能站着说话,长枫已经伏在桌案上打起了呼噜。 徐载靖此时也进了院儿,看到了正在和齐衡说话的顾廷烨,拍了他一下后,顾廷烨居然朝前走了一下,搞的徐载靖怀疑的看着自己手。 待顾廷烨回头,看着黑眼圈和这无神的状态,徐载靖心中有数:孩子是熬夜赶作业了。 众人落了座开始有些陌生的早读,然后讲堂里有了两个打呼噜的声音。 早读结束后, 庄学究悠哉悠哉的进了讲堂, 一个月没见,庄学究似乎胖了一些, “如此,就把这些日子里的课业交上来吧。” 看着讲堂里每个人不同的状态,学究已经是心中有数哪个是真做了,哪个是赶着做的。 拿着众人交上去的纸张, 学究道:“长柏,和之前一样,你们三人考教背诵。” 三个兰那边,如兰看到被考教的支支吾吾的长枫,她笑了起来,而墨兰却是连看都不看长枫一眼。 忽的听到徐载靖考教齐衡的声音,墨兰装作无意的看向了齐衡,在齐衡抑扬顿挫的背诵中,墨兰不住的点头。 待背完,齐衡笑着低声道:“谢靖哥提醒。” 徐载靖笑了笑道:“伱这日子里也是没放下书吧?” “母亲查看的紧。” 感受着如兰和墨兰的视线,齐衡没在意,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朝着身后的长枫看去,捎带着瞥了一眼明兰, 刚才他是没感觉到明兰有看他的, 果然,明兰正在专心的练字。 讲堂前面的庄学究这时道: “唔,六姑娘的字,有长进了。” 听到学究夸奖,明兰赶忙起身回礼。 “五姑娘嗯.也还行。” 如兰笑着起身回礼,然后看了一眼哥哥长柏,长柏想着如兰的字儿,他歪头看向了别处。 “四姑娘,非常不错。” 墨兰抬了抬下巴,温婉的回了一礼。 “长柏,这几篇课业很不错,有自己的见地。” “载章,前四篇不知所谓,后面到也算不错。” 看着徐载靖的一厚摞课业,庄学究点着头道: “载靖,不错,破题精妙而别出心裁,倒可以开始准备府试了。” “齐衡,不错,看得出是用心了的。” “长枫,语句不通!” “廷烨,破题到是破的精妙,颇有你兄长的风范,就是这.啧.” 庄学究摇了摇头 “科举乃是你们的人生大事,如不上心,还是别上学的好。” 听到学究的评价,六个儿郎也是反应各不相同。 最后一句,更是让顾廷烨和盛长枫低下了头。 如兰和墨兰在自家兄长身上别苗头,如兰大胜,墨兰惨败。 明兰则是在徐载靖和齐衡被点评的时候,大大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 虞家医馆, 虞湖光一脸得意的站在祝庆虎他们几个袍泽身前,看着他们脸上的讨好神色道: “怎么了?之前因为疼还对我喊打喊杀的几位好汉,今日为何如此这般笑容可掬?” “嘿嘿” “那里那里” “光哥儿,是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 “喝酒嫖妓,悉听尊便,我这个月的饷银就是光哥儿的。” 祝庆虎也在一旁笑着摇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虞湖光。 之前和白高国武士发生冲突,祝庆虎的袍泽都受了伤,被虞湖光和骨科郎中一起医治。 虞湖光不止对盗贼狠,对这帮子军中汉子更是狠,医治他们的时候,因为疼挨了不少的骂。 但是感觉着自己身体恢复的情况,再结合之前的见闻,这帮子人才逐渐明白了虞湖光的高明医术。 看着他们几个,虞湖光微微一笑道: “好,你们盛情难却,那咱们就去高乐一番。” 潘楼, 雅间, 祝庆虎和袍泽们感到了‘人心险恶’。 他们看了看虞湖光桌上的珍馐美味,再看看他们桌前的清水果蔬,众人一脸的难受, 又看了看虞湖光身边的飞云台美人,再看看他们身边服侍的老.哦,没在虞家医官,不是老嬷嬷服侍他们换药喝药了, 祝庆虎他们身边服侍他们的也是美人:还不错。 祝庆虎和几位吊着胳膊、固定着腿的袍泽点了点头: ‘光哥儿,够义气,是个好人。’ 虞湖光嘴角坏笑一闪而过。 受了伤,忌酒忌色, 酒自然是喝不了的, 看着虞湖光潇洒的和飞云台的美人喝着酒, 几个好酒的汉子,咽了不知多少次口水。 酒到酣处,虞湖光直接带着美人去了雅间旁的小房间里, 听着小房间里面男女折腾的动静,祝庆虎不适的咳嗽了一声, 一声咳嗽让雅间里去闻酒香的袍泽缩回了头,舔了舔嘴唇; 另一个手都要钻进别人衣服里的也赶忙抽出了手。 “虎哥儿,我怎的又想去打光哥儿了” “他也不看看兄弟们什么样,怎么就.” 过了两刻钟,虞湖光得意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边的飞云台美人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祝庆虎闭上眼,头转向了一侧低声道:“贼鸟厮” 待众人水足菜饱, 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着下了楼,在潘楼相互告别的时候,有飞云台的美人小侍女走了过来, 看着一帮军中汉子,小侍女柔美的行了一礼后掏出了一个荷包。 祝庆虎众人: 鸟儿! 没天理! 怎么还反过来给他钱! “公子,倩娘感谢公子妙手,几下就治好了她多年的.” 祝庆虎众人惊讶的看着虞湖光摇着头:啧啧啧. “咳咳咳!” 虞湖光咳嗽了几声, 小侍女没明白怎么回事,将荷包奉上道 “谢公子治好了她的腹痛痼疾!” 虞湖光接过荷包道,装作无事的说道:“五脏之症,技痒难耐,顺手为之!” 待众人分开后,祝庆虎跟着虞湖光回了医馆, “光哥儿,此次来除了感谢你之外,还有个不情之请。” 虞湖光示意他继续,祝庆虎道: “勇毅侯即将开赴北方,我看光哥儿医术高超,想求几个治疗内伤、骨伤的方子。” 虞湖光看了祝庆虎一眼,眼神流转之间道: “祝兄,你看我去军中当个医官可好?” 祝庆虎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想说很多,最后只是说道:“你能来,我心中踏实。” 虞湖光笑了笑。 正在和张怀英说自己在天武军多么无敌的皇宫禁卫狄菁,接到了一张帖子, 发出帖子的正是他之前在天武军的上司:祝庆虎。 元宵节后十几日, 皇帝旨意传开, 大周朝廷的各个衙司开始围绕着皇帝的旨意,动了起来。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圣意定下要统领此方军伍的勇毅侯徐明骅。 新立之军, 就有代表着无数的升迁机会,所以,整个汴京的武将勋贵们都动了起来。 曲园街,居然一下变得有些拥堵, 自然陪着主家来的各方仆役也多了起来, 一个个落座的客人,让在摊子上帮忙的半大小子楚战忙的脚后跟颠后脑勺, 而徐载靖, 则是在准备着自己即将在二月的县试。 (本章完) . 第208章莫要让母亲失望【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今日休沐 卯时正刻(早六点) 大周皇宫 皇帝将手中的皇城司的密报放在御案上,而旁边是一封徐明骅上奏的帖子。 两张纸,说的都是这几日前往曲园街拜访的各家情况。 之前皇帝的旨意在大周高层勋贵间早已传开,徐明骅也把自己的立军方略上奏给了皇帝, 立军的基本组成一方面是徐、曹、张、顾、祝、孙、谢等几家的子弟,还有这几家的或是亲戚、或是交好的家族中子弟有从军的; 另一方面则是天武军中不错的将士,这两部分是有小部分重合的。 他们或是历经战阵经验丰富,或是久经训练出类拔萃,也算搭配。 皇帝看了也是点了头的。 元宵节后才去递帖子拜访的,也就不是什么遮奢的或者说与以上几家有交情的勋贵了。 但是徐明骅没有紧闭府门,反而是设了记录对话的文书先生后,接待查看了不少人家。 来拜访的人里面或是才俊或是草包,徐明骅都没有许诺职位什么的,只是将其中不错的上奏给了皇帝。 统领的是勇毅侯,但是任命、奖赏皆是出自皇帝。 而皇城司的密报上,就是徐明骅上奏后,皇帝命皇城司去调查的结果。 从御案后走了出来,皇帝想着密报上的内容,点了点头到:“唔,还不错,徐侯中意的这几个,让衙司给他们记好发任命的帖子吧。” 皇帝身后的大内官赶忙应是。 说着话,皇帝拿起宫女奉上来的一杯茶道:“皇儿在干什么呢?” “回陛下,方才问过了,殿下正在皇后娘娘那里,和年后一样习练武艺呢。” “听了徐家小五的事就想练武,朕还以为是练着玩儿呢,没想到他这般有毅力!甚好!” 皇帝身后的大内官低头躬身后没说话。 皇后宫殿里。 皇后坐在一个绣墩上,看着殿中算作七岁正背对着她正在习练基本功的赵枋。 赵枋蹲着马步,腿有些酸的发抖。 皇后皱着眉,看着此方情景,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忍, 但是赵枋含泪回头向她求助的时候,皇后却是立马板起了脸收起了心疼,还举了举手里的竹板。 “徐家哥儿,和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是日日蹲上许久,你这才几天!” “当日你听说了靖哥儿在潘楼的事,可是和母后允诺了要日日勤练不辍的。” 皇后硬着心肠说完,看向了一旁的陪嫁来的女官,得了皇后严令,不得谎报的女官看了看一旁的香篆钟,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赵枋道: “母后,靖哥儿.真能蹲.嘶.蹲您说的那么久吗?” 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点头示意时辰到了的女官,她并没有直接让赵枋休息,而是问道: “你真想知道?” 过了一会儿赵枋道: “唔孩儿想知道。” “好,时辰到了。” 赵枋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内官给他擦汗的时候,他都不忘好奇的看着皇后。 “那便等他参加完县试。” “母后,听你说靖哥儿天天起的那么早去读书,不如孩儿求父皇赏给靖哥儿一个官,靖哥儿是不是就不用苦读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独子道:“好,到时皇儿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靖哥儿,看他如何可好?” “嗯!” 赵枋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好事笑得很是欢畅。 待赵枋去沐浴,皇后身边的女官道:“娘娘,皇子何须如此苦练这些东西。” “即能护住自己又能强身健体,让他练吧。总不能和之前……” 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色未亮, 汴京县试考场, 除了长柏、载章二人,盛家书塾其余四個都是今日参加县试。 不论是国公府还是两家侯府,都来了不少人。 仆役们站在外侧,隔出了一块不大的地方, 宁远侯府白氏和勇毅侯府孙氏站在马车旁,白氏挽着平梅和廷熠的胳膊,孙氏则是被两个儿媳挽着,华兰身旁站着一脸无所谓的王若弗。 平宁郡主和这两个大娘子一起看着门口的孩子们,他们正在和顾廷煜说着话,。 盛家的马车里,林噙霜则是悄悄的从帘子缝里看着长枫。 长柏和载端兄弟俩则是站在四位主君身边,一旁看着弟弟们,一边听四位长辈说着朝中之事。 不时有人在旁边朝着四人拱手致意,齐国公和两位侯爷多是点头致意,而吏部小天官盛紘则是不停的面带笑容的拱手回礼,虽然礼多人不怪,可也让很多人有些受宠若惊。 不远处, 顾廷煜这些日子在兵部任职,整个人越发的成熟稳重,看着周围的几个弟弟道: “你们的文章我都看过,都不错,但是也不要骄傲,进了考场切记仔细审题。” “是,大哥。” “是,姐夫。” “谢过煜大哥。” 几人说完话,正要进去的时候,徐载靖来到顾廷煜身边,放下书箱后张开了双臂道:“姐夫,沾沾你的文气。” 顾廷煜无奈的摇了摇头和他抱了抱。 远处,听到徐载靖话语的几个大娘子们纷纷面露无奈的笑容,平宁郡主更是赶忙朝着齐衡打手势。 顾廷烨也是有样学样的和顾廷煜抱了一下,被顾廷煜狠狠的拍了拍,在他耳边道: “莫要让母亲失望。” 顾廷烨一愣从大哥的怀里出来后,看了看朝着他笑的白氏,顾廷烨心中有感,恭恭敬敬的朝着白氏行了一礼后便朝考场走去。 齐衡看了看平宁郡主,没好意思动弹,反而顾廷煜张着双臂朝他摆了摆手。 齐衡赶忙走过来,被顾廷煜抱了抱:“衡哥儿,伱文章不错的。” 齐衡听到此话,心中高兴。 盛长枫一脸的笑容,看到孙氏身旁的华兰也对他挥手,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排到了齐衡身后。 顾廷煜笑着拍了拍长枫的肩膀。 长枫赶忙躬身谢过。 徐载靖进考场前,看了看盛紘身边的长柏,感觉到视线的长柏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 徐载靖心中暗道:“观摩一举中榜盛长柏,下次再沾你的文气。” 想完后,徐载靖也是躬身对着众人一礼,然后进了考场。 到了下午, 几家人再次来到考场外,接他们几个回了府。 过了两日,众人来到县试的发案榜前, 徐载靖看到自己的名字后点了点头,很快顾廷烨和齐衡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旁的长枫则是一脸的着急, 好在,最终在发案的最后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县试,盛家书塾四位考生全过。 因为去年四月扬州府试的时候,长柏正在来京的船上,所以今年汴京府试长柏也要参加。 县试发榜后的第二日,盛家书塾继续上课,下学的时候,徐载靖来到学究面前道: “学究,学生明日告天假。” 庄学究点了点头随意的问了一句:“何事呀?” “陛下召唤。” 庄学究一愣,要是别人,他定是要说上一句:圣眷如此,还考什么。 不过对徐载靖这个勤奋好学,严谨自律的学生,庄学究点了点头道:“好,明日将这两题做一下。” “是,学究。” 到了曲园街, 徐载靖骑在马上和青云不停的和摆摊的众人点着头, 半大小子楚战看到两人,又一次凑了过来道: “公子,我也想从军。” “你还太小了,再等几年。” 青云笑着说道。 进了侯府,徐载靖正要去看看师父和他的那两匹绝色美马,却被孙氏给叫到了后院, 一通捯饬的时候,徐载靖才知道,皇后娘娘说让他今日下午便去宫中,晚上便宿在宫里。 旨意、诏书什么的却是没有的,只有一个口谕。 徐载靖麻溜的让青草将皇后赐下的令牌拿了过来,又拿上了自己的书箱后,上了徐家的马车。 再去皇宫的路上,徐载靖想着这次是皇后特意只给了一个口谕,因为自从赐下令牌,徐载靖是一次都没用过的。 来到侧门,亮了令牌,值守的内官和禁卫分辨清楚后便躬身一礼后将令牌递还给了徐载靖。 看着内官和禁卫盯着书箱的眼神,徐载靖微微一笑,将书箱递了过去。 内官赶忙一笑道谢,禁卫兵卒也是松了一口气,一番查验后深深躬身放行,待徐载靖走出几十步后,众人才起身继续值守。 跟着小内官朝后宫走着, “靖哥儿,奴婢替那几位谢过您的体谅。” 徐载靖道:“那几位只是尽忠职守,这也是我该做的。” 两人说着话,徐载靖也知道了这小内官的名字,叫庆云。 “说起来,之前奴婢还去过侯府呢?” “哦?” 听着庆云的话,徐载靖才知道,那时候是皇后刚怀孕,他跟着义父去宣旨,还还给孙氏一个荷包。 “这么说起来,小公公那时年纪不大吧。” 庆云笑了笑。 很快,来到皇后殿外。 殿内, 看着皇子有些期盼的眼神,穿着宽松常服的皇帝挥了挥手,一位内官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回禀: “陛下,娘娘,徐家五郎到殿外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上菜吧。” 皇后则是放开了手,赵枋兴冲冲的走到门口,看到拎着书箱的徐载靖高兴的叫了一声。 徐载靖躬身一礼:“见过殿下。” 进了殿内,徐载靖再次行礼:“陛下圣安,娘娘懿安。” 帝后皆是面露笑容。 “坐吧。” 徐载靖也是面露惊讶的看着摆在下首的一套桌椅,还有上面的饭菜,只能再次谢恩。 待他落了座,皇后道:“之前我和你母亲打听好了你的饭量,在我这里,莫要拘着。” 徐载靖起身道:“是,娘娘。” 一旁的赵枋眨了眨眼,不懂自家母亲为何吃饭都要叮嘱一番。 随后,徐载靖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双目微垂,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看着这个姿势的徐载靖,皇帝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道:“莫要再次起身了,靖哥儿,吃吧。” 徐载靖在椅子上微微躬身后,拿起了筷子,尽量斯文有礼的吃着宫里的饭菜。 但是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吃的速度很快。 赵枋看着徐载靖身旁端着饭菜、拿走盆碟的宫女不断变化,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桌上的食物心道: ‘今日饭菜这么好吃吗?’ 皇帝看着徐载靖笑了笑,吃这么多,看来是真没拘着。 皇后看着赵枋,赵枋盯着徐载靖,母子二人好奇惊讶之间吃的都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两刻钟后, 扮演者桌面盆碟清空大师的徐载靖放下了碗筷,轻轻的打了个饱嗝。 撤走了饭桌,徐载靖陪着帝后喝了些消食的茶饮。 皇帝随意的问着徐明骅的一些事,知道徐明骅和徐载端这些日子都是忙于军事点了点头。 “唔,兵部职方员外郎顾廷煜是你.” “回陛下,姐夫。” 皇帝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朕见过他,跟着兵部尚书,相公们说哪里,他几笔就可以画出那地方的舆图与紧要之处,就连白高和北辽境内也是如此,足见用功,很是难得呀。” “煜大哥,一向是博闻强记。” “唔。” 皇帝点了点头, 殿试的时候,皇帝就对顾廷煜有些印象,顾忌勋贵身份没给他前三的名次,但是也没深究顾家的家事。 可那日议事,他对顾廷煜的表现可是异常惊讶的,短短几个月,顾廷煜居然将舆图掌握到如此地步! 于是好奇之下皇帝还让人查看一下那几年皇城司的密报。 当日,还是兆子龙给皇帝禀告的: 秦家不再给顾家送药,随之顾廷煜身体渐好,结合皇城司打探到东昌侯秦家一些风闻之事,几乎可以论定发生了何事。 皇帝也是见多了事的,不用兆子龙说,他就知道白氏只消当做不知道,顾廷煜是出门下床都难,只待顾廷煜无后早逝,顾廷烨几乎是铁定袭爵的。 因为药从来都是秦家送来的,白氏从来不沾手。 白氏这个盐商之女,她没有任何损失和危险,就能得利,将来还能少个人争家产。 当时皇帝记得自己还叹了口气道:那大周,朕的大周呢? 一旁的兆子龙以为是问他,赶忙回道:我大周,定然是少了一位精悍干练的能臣苗子。 但是之后皇帝就被繁杂北方局势给埋了起来,此事也就放到了心中的角落里。 今日见到徐载靖,想着能说说话,让这孩子不再拘谨,一句两句之间却是让他突然想了起来这些事。 “来人,拟旨。” (本章完) . 第209章给你挣个诰命【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兴国坊 宁远侯府 大房, 主母院儿, 顾偃开正抱着自己的大孙子一脸的威严,但眼中却满是喜爱。 “哎呦!他笑了!” 顾偃开说完抬起头,却看到顾廷烨和顾廷熠玩着投壶, 顾廷煜已经回了书房处理公务,平梅则是侍立在白氏身侧,全神贯注的学习着白氏如何处理庞大无比的顾、白家的各个产业。 没人搭理他. 但是他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威严的看着自家大孙子,然后就被揪住了胡子, “嘶!你这小子,怎的如此有劲!” 白氏听着顾偃开的声音,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正在这时, 院儿外,戚省快步的走了过来, 一番通秉后直接被常嬷嬷领到了主屋门口: “主君,大娘子,宫里来人了,让咱们家准备接旨。” “啊?嘶!” 猛地抬头的顾偃开痛呼了一下,没了胡子抓的顾家长孙开始嚎了起来。 顾家人换上隆重的礼服,摆好了香案,待大内官来到堂前,众人赶忙跪倒 “顾妻白氏.夫顾偃开、子顾廷煜,尽心国事白氏,高风峻节.待人至诚淑睿嘉惠仁孝本于天赋可授丹阳郡夫人,钦此。” 听着旨意,四五房的人面露惊讶的相互看着。 一个商贾之女居然得封诰命了!!? “谢陛下隆恩。” “顾侯、夫人,平身吧。” 大内官语气温软的说道。 白氏此时还有些懵懵的,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成了二品诰命了? 给了前来宣旨的大内官红封,顾偃开带着顾家人送着大内官,边走边低声问道:“公公,不知这是为何突然封赏?” 大内官笑着道:“自然是夫人高风亮节,陛下有感顾侯和顾大人尽心国事,这才封赏。” 说完,大内官下了顾家的台阶,顾廷煜赶忙跟上几步帮大内官掀开了轿帘。 看着顾家大郎,大内官看着年纪轻轻的顾廷煜,思考了不过半个呼吸,就低声道:“顾大人,今日下午靖哥儿进宫了,和陛下说了会儿话,这才有了奴婢此行。” “拜谢内官。” “大人言重了。” 目送宫中队伍离开, 顾廷煜走回了顾家主母院儿, 前厅之中,白氏依旧有些不可置信的抚摸着诰命冠服,回头看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也是满脸笑容,眼中却有些泪水的。 白氏转头看着走进来的顾廷煜,白氏心中感叹,她自是知道圣旨惜字如金,可不会随意加上顾廷煜的名字。 看着顾廷煜,白氏笑着道: “煜儿,辛苦了。” 白氏自是知道顾廷煜有了官职后,他日日忙于大周舆图,虽不说废寝忘食,但也兢兢业业,哪怕他博闻强记,也是被累的甚是辛苦。 顾廷煜昂首看了顾廷烨一眼后,恭敬的躬身道: “母亲高风峻节,煜无母亲,无以至今日。” 白氏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她没问但是看着顾廷煜的样子,白氏是欣慰的。 顾廷烨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白氏,心中无措,眼中慌乱。 戌时刚过(晚九点后) 扶摇院, 顾廷煜抱着自家好大儿,看着正在翠蝉服侍下卸着钗环的平梅道:“夫人,下个诰命就是你的了。” 平梅听到此话回头笑着看了顾廷煜一眼道:“那我等着。” 在皇宫之中, 听着皇帝说出的拟旨内容,徐载靖为白氏打心底里高兴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自得,自得的原因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徐载靖的面容,皇子赵枋看了一眼皇后,得到鼓励的眼神后他说道: “靖哥儿,我知道你读书辛苦,不如我帮你和父皇求個官职可好?” “谢殿下美意,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还要请教殿下。” 赵枋听到徐载靖的话,很高兴自己能帮徐载靖回答问题,赶忙道: “靖哥儿,你说即可。” “如若大周是一辆马车,臣子是拉车的马儿,那如何才能跑的更快?” 赵枋思考后道:“那便要拉车的马儿多多的,马儿跑得快快的。” “那马儿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又如何分辨那个马儿跑得快?” “唔相马!” “殿下,这什么马儿都有,莫非要一匹匹的相看?岂不太慢” “那,就让马儿先比试一番,再去相看。” “殿下所言甚是,这科举就是比试,遴选多多的跑的快的马儿,才能拉着马车跑得快,跑得远。” “没有经历层层考验,没有熟识的骏马协助,却忽的凌驾于骏马之上,骏马桀骜,又岂会服气,定是不能与我力往一处使,将马车拉的又远又好。” 看着帝后鼓励的眼神,徐载靖道:“又有《韩非子》言,明主之吏,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无有磨练骤得高位,与朝廷定是无益的。” “靖哥儿,你的意思是,要经过科举选更多的跑得快的马儿,才能拉的我大周马车又远又好?” “殿下所言甚是。” “那,选出的马儿到底如何,就要先让它试拉一县之车,拉得好再让他拉一州之车。 徐载靖躬身行礼。 “那靖哥儿,你要拉什么车?” “为大周前驱。” “哈哈哈哈”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皇帝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后笑了起来。 徐载靖告辞出了大殿。 殿内,赵枋看着皇帝道:“父皇,您能选出朝中这么多厉害的臣子,这么多骏马,你真是厉害!” 皇帝一愣,惊讶的看了皇后一眼,心里舒服熨帖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待徐载靖来到殿外,跟在内官的身后去到自己的住处, 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心道:‘这马车上,载着的乃是大周黎民百姓啊。’ 第二日一早。 寅时正刻(早四点) 因为要去书塾,徐载靖再次如之前那般早起锻炼。 还在睡梦中的赵枋就被皇后唤醒。 “枋儿,靖哥儿已经开始起身了,伱要去看看吗?” 刚才还迷迷糊糊的赵枋瞬间行了过来道:“去,我去!” 徐载靖在中年女官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完后,女官躬身道:“靖哥儿,娘娘吩咐了,您在此殿外可随着心意活动身子,勿要拘谨。” 徐载靖点了点头。 出了殿门,晨风依旧有些冷, 徐载靖慢慢的热着身子,似乎是知道他的习惯,殿外摆着位置类似徐家跑马演武场的几排武器架, 殿外的空地上,还点着两排明亮的站在地上的灯笼。 皇宫禁卫们提着灯笼,正在不远处巡逻着,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徐载靖抚摸着武器架上工匠们精心制成的武器,提起一支金属枪杆的长枪,后开始缓缓的挥舞了起来,虽然枪杆沉重,舞动起来之后的惯性力量更是极大, 但是在徐载靖手里却是瞬间停下。 随后长枪如毒蛇吐信一般不停地向前捅去,招式极快而且招招要害,又忽然化刺为拍。 不到一刻钟, 又一队禁卫开始巡逻到此处,只看到灯笼的光影里,一人矫若惊龙翩若惊鸿一杆长枪舞气势惊人的同时煞是漂亮。 走到能看到徐载靖的路程中间, 禁卫队伍中,一人轻声道:“花架子。” 话音刚落, “啪” “啪” 几声爆裂之音传来,看着被枪蹭到就发出巨响的木桩,就这动静被碰到了,你穿着甲胄也是个不死也重伤。 声音再次在禁卫队伍中传来。 “说的是我自己。” 禁卫队伍继续巡逻,离开了此处。 又练了不短的时间, 徐载靖听到不同于禁卫的脚步声传来,他停下了正在练习的长枪放眼看去。 “见过娘娘,殿下。” “靖哥儿,练了多久了?” “回殿下,小半个时辰。” “靖哥儿,你拿着如此轻松,是宫里的木枪吗?” “回殿下,是铁枪。” 说着徐载靖将手里的长枪递给了一旁的内官,内官看着如同草叶一般在徐载靖手里转动的长枪也以为没多沉, 然后一接手,要不是徐载靖没完全松手,这内官都要晃着腰。 “谢过靖哥儿。” 说完内官用力的抱着铁枪来到赵枋身边,看着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的枪杆,赵枋一脸的惊讶。 随后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赵枋积极性很大的想要和徐载靖一起在殿外练习,被徐载靖劝到了皇后殿里。 等天色大亮的时候,徐载靖在住处吃了早饭,做完了学究留的课业, 等到巳时三刻(早九点四十五以后) 徐载靖到了皇后殿内, 不过这次不是昨晚吃饭的里间,而是在靠外的地方。 七个身形和之前白高国武士类似的禁卫侍立在侧。 却是赵枋一直对徐载靖当日潘楼连伤数人的过程十分好奇,央求着帝后让靖哥儿复现一下。 皇后感觉有些不妥,皇帝却笑着道:“没事,朕,自有他的好处。大官儿,你去朕的桌案上,将拿过来。” 待徐载靖进了殿内,皇后温柔的把事情说清楚后道:“陛下说有你的好处,我也就不拦着了。” 徐载靖赶忙躬身道:“谢陛下和娘娘体恤。” 皇帝挥了挥手,为首的禁卫便躬身道:“靖哥儿,事情经过卑职都以知晓。” 徐载靖:“请。” 随即,徐载靖按照当日在潘楼的情形复现了起来,不论是停在卜周天欢脖子边的拳风,还是最后徒手接袖箭反丢回去, 徐载靖都没有伤人。 受伤、被踢飞都是禁卫们自己的力量,倒是扮演白高国亲王的小内官庆云叫的有模有样,引得帝后、赵枋大笑。 皇帝笑着挥了挥手道:“赏!” 众人谢恩退下。 皇帝看着留在殿内徐载靖道:“靖哥儿,朕不让你白白表演,喏,拿着。” 徐载靖好奇的接过大内官转交的东西,细细看去,然后眼睛瞪大了一下。 “陛下,这是” “被屠杀的白高皇族、米母、连奴等家族的埋骨之地。” “北辽怎么会把这般情报给我大周,藏在手里拿捏那投奔的几人岂不是更好。” 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 “靖哥儿,那投奔而来的几人作用甚大,拓西侯已经攻入白高国百里,而这消息也不是北辽给的,乃是皇城司递来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帝语气中满是感慨。 徐载靖感叹的说道。 “早知如此,我下手就不那么狠了。” “要不是看他们几个受了如此重的伤没了威胁,白高国早就围杀他们了。最后面的讯息,是前几日皇城司主事亲自挑出来的,乃是米母拓夏、连奴白离两人的后代模样还有咩米楚生的母亲的特征,他们如今都在白高国的皇城司吏卒手中。” 看着发呆的徐载靖,皇帝继续道:“你父亲如今在立军,这三人肚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拓西侯学的差不多了,以后便入勇毅侯的军吧。” 徐载靖自是知道,有没有这几条信息,对这几位能吐多少东西的作用可是天差地别。 为了自己的孩子或者能让自己的亲人入土为安。这投奔的白高国武士怎么会不倾囊相助徐明骅? “谢陛下隆恩。” 徐载靖正要行礼,却被大内官给一把扶住了。 “去吧。” 看着兴高采烈出了宫殿的徐载靖,皇帝笑着对皇后道:“朕将这东西给徐家,皇后不会心里有疙瘩吧?” 皇后道: “都是要为大周开疆拓土的,袍泽助力大些,儿郎们也能少些伤亡。陛下您不会不知道拓西侯已经把学到的东西制成册子散给了英国公、勇毅侯他们吧?” “陛下说的,好像我娘家多么吝啬一样。今晚我要照看月儿,陛下去荣妃妹妹那里吧” 说着,皇后站起了身,领着赵枋朝外走去。 “父皇,你又惹母后生气了!” 皇帝看着低头的大内官道:“朕朕.皇后怎的这么不禁逗。” 裴元琛低头看着手里的帖子,叹了口气道: “狄菁,你真的要去徐侯麾下?” “是。” “去了北边,那可就是把脑袋系裤腰带上了。” “属下愿去边疆建功。” “好!既然你去意已决,本官批了。” 回到家中,徐载靖将皇帝赐下的东西转交给了父亲。 不过已经提前接到过拓西侯传来册子的徐明骅,倒是没徐载靖那般喜出望外。 但他心中有了谋划,准备用这些东西让几人吐露更多的东西。 在徐明骅和长子徐载端开拔前的二月底, 徐家接了宫里赐下的帖子,三月初,皇帝开金明池大阅水军,给勇毅侯府留了好位置。 (本章完) . 第210章这腰这腿,嘶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三月初 辰时三刻(上午八点左右) 汴京城 曲园街, 街边上,经常摆摊的侯府故旧舒伯没有出摊, 半大小子楚战穿着还算新的衣服有些着急的朝侯府大门看去: “舒爷爷,咱们在等什么呢?任叔他们天没亮就去了,再不走咱们都进不去那大池子了!” 与盛老夫人差不多年纪的舒伯捋着发白的胡须笑了笑: “傻小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 “吱扭” 徐家大门大开, 徐载靖骑在骊驹高高的马背上和载章一同走出了勇毅侯府的大门, 他俩身后是徐家三位大娘子的马车,后面跟着几辆拉着各类用具的平板马车。 出了大门,徐载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舒伯,看着一同躬身行礼的老小二人,他点了一下头道:“舒伯,这是?” “五郎,正准备和这小子一起去城西凑个热闹!” 听到两人对话的孙氏掀开车帘道:“让后面的拉东西的马车腾个位置。” “谢大娘子!” 舒伯迈着健硕的步伐朝后走去, 一旁的楚战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青云。 青云看了徐载靖一眼道:“公子?” 徐载靖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青云随即便朝着楚战伸出了手。 楚战眼睛瞬间瞪大,满眼的不可置信。 另一边, 舒伯朝着后面的马车走去,边走边道: “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他们早,能早过西城的人?” “嗯?平日里溜须拍马话说的熨帖,怎不说话了?” 一回头,正看到楚战被青云一把提到了马背上,被青云高大的身形挡住。 “这” 这时马车上下来一个身量颇高的妇人: “舒伯,您坐我这里。” “哦?清姐儿?又见面了!” 听到舒伯一口一个清姐儿的话,花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坐,我不用,我坐车尾就行了。前几日送去的煎鱼,不知你娘她.可喜欢?” 花清在十几丈高的幡杆上都没怎么变的脸色,此时却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舒伯,您以后不用送东西的” “没事,离着侯府就几步路而已。” 看着花清的脸色,舒伯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朝车尾走了几步,正好看到后面马车上一個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老人。 “舒鼎凯,我说你个老不羞,你多大年纪?那位花妈妈多大年纪?你居然.老牛吃嫩草!” 舒伯道:“哟,仗着儿子在侯府,你倒是找了个好位置。” “哼!” 听着后面两位老人的对话,花清上了马车看了看前面正在低头和楚战说话的自家官人。 青云婚后,做主将花清的母亲从老鸦巷接了过来,住在了侯府附近。 花妈妈虽然也做活,但是有女儿女婿养着,四十几岁的年纪,几个月的时间里,风不吹日不晒,整个人面色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来给侯府大娘子拜年的时候,不知怎么被这位舒伯看到了,自此花妈妈的住处,便经常出现炒鸡兔、煎鱼、羊肉签等吃食。 听说花家在老鸦巷的宅子想卖,这舒伯居然价格都不问就想买了。 不过最终没买成,因为青云听了徐五郎的话,自己出钱修整翻新了一下后租了出去。 想了想舒伯还算健硕的身形,还有自己阿娘每次和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花清叹了口气。 走在去顺天门的路上, 青云松开了手里的缰绳,交到了楚战手里。 听着青云教授的骑马的各项技巧,徐载靖笑了笑。 走了一会儿,楚战从驭马的高兴之中缓了过来,在青云怀里瞧着一旁比两人身下马儿高出不少的骊驹.仔细看去 这有力的腰 这修长的腿 这鼓鼓囊囊的胸 这圆.润的马臀 一字诗:美! “嘶溜” “吧唧吧唧” 骊驹眨了眨灵动的马眼, 被盯的有些不适的打了个响鼻, 徐载靖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了青云.怀里的飞快转头的小子楚战。 徐载靖不笑了。 离着顺天门越来越近, 不时有山呼万岁或者吉祥祝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待徐家车队来到距离顺天门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 山呼之声清晰了许多。 随后车队便被封禁路口的大周禁卫、辅助维持秩序汴京府衙役们拦住。 人群中, 汴京府衙的年轻衙役李慕白,看着人群中徐载靖骑在马上。 和师父示意了一下后,师徒二人便在人群中挤了过来,想要上前呵斥。 离得近了,老衙役目光一缩看清了徐载靖锦绣华丽的春衫和腰间皮带,以及皮带上的东西 李慕白提气正要呵斥出口,就被师父一把拉住,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师父怎么了?不过是个穿着贵重汴京富公子而已。” 上了年纪的老衙役对着看过来的徐载靖态度有些讨好的微笑点头,随后扯着李慕白的衣服道:“富公子?伱不看看他腰带上镶嵌的宝石金玉,还有那块精致的令牌?” 知道自家师父见识的年轻衙役赶忙整理了一下表情,然后因为徐载靖回礼的点头给整的一愣。 从人群两位尽职的衙役身上收回目光, 徐载靖提了一下有些重的腰带:东西有些多,往下坠的有些不舒服, 仗着自家骊驹挺拔的身姿,出众的视野徐载靖看到了正列队而过的皇帝仪仗: 天空湛蓝,有几朵白云, 明媚的阳光中, 十分宽大的路面之上, 禁军诸班直身形高大的将士们骑着高大的骏马, 最上面的发髻上簪着艳丽的花,在春风中吹拂下,不时有花瓣飘落到围观的百姓身边; 而将士的甲胄上则披色彩明亮锦绣披肩,身上的甲胄外还罩着的镶嵌了金线的袍衫、腰间皮带上裹着金黄的锦帛、手持金光闪闪的金色长枪,身背金色弓弩、腰挂金瓜铜锏。 所有座下马儿辔头着锦,鞍鞯华丽,马背上披着带红缨的绸缎, 同样装束的也有擎着彩旗的, 在阵阵马头铃铛声和马蹄声中皇帝仪仗中的龙撵经过了此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安康吉祥!” “陛下长命百万岁!” 周围的声音山呼海啸一般的响了起来。 徐载靖等人则是赶忙在马背上低头躬身致意。 龙撵之上,皇帝满脸笑容,十分享受此时此刻。 看着身边瞪着大大的眼睛,一会儿无比崇拜看着他,一会儿扫视路上军民百姓的赵枋,皇帝高兴的摸了摸赵枋的脑袋。 这一路了,赵枋的眼睛就没停过, 这可要比在宣德楼上的元宵节夜晚看得清楚很多。 赵枋扫视的时候,正好看到街口躬身致意的徐载靖,挥了挥手,但是徐载靖在躬身致意,没看到。 龙撵后面,是被禁卫护在中间,骑在马上,打扮的十分庄重的汴京文武大臣, 其中跟在龙撵不远处的,就有勇毅侯徐明骅和长子徐载端。 晴空之下, 徐载靖眼中威严庄重的骑兵、彩旗金光的队列,还有在风中招展的彩旗、随风轻舞的花瓣,这一番风景,也同样映在了青云和怀里楚战的眼中。 随着皇帝御驾仪仗离开此处, 待御驾队尾过去后, 维持秩序的大周禁卫依次跟上御驾队伍,不时有禁卫骑兵因为徐载靖坐下高大俊美的骊驹投来注视的目光。 待街口放开, 汴京府的衙役赶忙维持着秩序, 看到有不长眼,挡在车队前的几个嘚瑟的愣货泼皮,衙役李慕白一脚将其踹到后同其他衙役将其拖走。 而老衙役动作熟练的接过青云扔过来的赏钱后拱手一笑。 徐家车队依旧朝着顺天门走去,此时路上的百姓已经有些多了。 在青云怀里的楚战抬着脑袋,看着威严耸立的高大城墙和周围的风景, 舒伯也在看城墙,不过他的眼中却有些不同的神色,从后往前扫视了一眼徐家车队,看着最前面骑在骊驹上的徐载靖, 不知为何,舒伯想起记忆深处侯府最煊赫的时候。 他还记得那年父兄跟随老侯爷征战回府时候的一身煞气,听说还吓到了姑娘身边的一个女使。 “侯府好歹慢慢有了那些年的样子喽” 舒伯惬意的倚在马车上低声道。 车队穿过顺天门高大的门洞,又过了新郑门, 往西不过一里地的距离,车队随着人流向北一拐,来到了金明池的东门。 此时路边已经有大批的禁军正在维持着秩序, 勋贵官员和普通富户百姓被禁军引导分了流,从不同的方向进入。 青云亮出了勇毅侯府的牌子后,徐家的车队被放了行。 声音嘈杂的环境中, 马背上的楚战忽的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看去正好看到早早出发的摊主任晓强任叔,任叔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对着他挥手,看位置要进去金明池还得等一个时辰。 楚战也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合成喇叭状: “任叔,我先进去了。” 然后一脸高兴的朝后看去。 青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楚战的脑袋。 徐家众人从金明池东门进来后, 首先看到的就是金明池长度超两里多长的东岸,岸边有被栅栏隔出来的一溜各家帐子,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车马停在帐子后, 一片忙碌的情景: 有衣锦着翠的大娘子贵女正在用团扇挡着春风缓步的进帐子; 有女使仆役们正在忙而不乱的搬着东西; 有帐子后冒出白色蒸汽,可能正在烹茶; 有帐子后边的公子贵女则是正在玩着投壶; 有帐子边的孩童正在趁着春风放着风筝; 有帐子旁簪花的青年正在用折扇击掌,似乎在吟诗作对。 还有骑着慢跑的马儿访友贵少年。 种种情景不一而足。 此处正好是在金明池的东侧位置,这里的帐子十分抢手,不是什么人就能拥有的,类似吴大娘子马球场边的帐子,不过贵重珍稀的程度还要提一提。 原因在于,这里视野乃是仅次于大周皇帝所在殿宇临水殿,能够清楚的看到今日金明池中皇帝的大龙船、水军的各类表演、还有压轴的精彩激烈的小龙船争标。 而且,各家帐子位置也是每次重新安排,有时看帐子位置就能看出某家在朝中的情况。 进了栅栏里, 车队被引到一处位置靠前,视野景色不错的帐子旁。 徐载靖下了马拍了拍骊驹的脖子,青云身后跟来的楚战麻溜的帮着青云安置马儿, 徐载靖看着楚战的眼神,欲言又止。 看到勇毅侯府帐子来了人,周围帐子旁边的女使小厮们纷纷进了帐子中,通秉情况。 很快徐家三位大娘子一位贵女便被请到了不同的帐子里。 孙氏带着两个儿媳去了宁远侯府的帐子,同吴大娘子一起,一边再次庆贺白氏得了诰命,一边交流汴京八卦。 安梅则是被英国公张家五娘的女使给请走了,说是要一同吸猫。 徐载靖看着眼睛追着华兰身影的兄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载章回过头来道:“小五,咱们去找烨哥儿讨论一下文章如何?” “呃” 徐载靖正在犹豫的时候,梁晗和乔九郎带着几个贵少年,自外面走了进来一边拱手一边道: “哈,靖哥儿,我家帐子里和你这儿一样,大娘子是不是去顾家了?” 后面的贵少年们也跟着行礼。 载章点头行礼后道:“小五,你们玩,我去找煜大哥讨论一下学问。”说完便出了帐子。 看到载章离开,梁晗和乔九对视了一眼后一脸兴奋的道:“靖哥儿,告诉你个刚得到的消息。” 说着梁晗朝着小厮钓车挥了挥手, 帐子里的小厮都退了出去。 徐载靖看到这幅场景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说。” “刚才我和乔九去找荣显玩儿,看到汝阳侯府包家的哥儿正在和荣显说话。” 徐载靖眨了眨眼,静待下文。 “说等龙船争标的时候,务必让荣家飞燕姑娘在荣家帐子里。” “啊?就这?” 梁晗和乔九惊讶而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这反应,不应该呀! 然后梁晗一拍乔九道: “啧!哎呀!九郎咱们忘了,去年的时候靖哥儿早就去扬州了。” 乔九郎也是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道:“对对对。” 看着徐载靖的脸色,梁晗赶忙道:“靖哥儿,去年的开金明池的时候皇后求了陛下旨意,龙舟争标的标旗上增设了一枚芍药玉雕,得了彩标的小龙船便可以将此玉雕送给心仪之人。” “所以呢?” “靖哥儿,汝阳侯包家请呼延家大房找了虎翼水军退了军的卒子,要准备夺了彩头,给荣家飞燕姑娘!” 几人正说这话的时候, 穿了一身水军表演服装的呼延炯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勇毅候的帐子外,双手搓来搓去,显然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和青云熟悉的小厮福定走过来说了几句,待福定将青云的话转达给呼延炯,知道徐家帐子里只有徐载靖后, 呼延炯一下子不紧张踌躇了,领着身后的几个人,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帐子里: “靖哥儿,嘿嘿嘿嘿.不是找你帮忙的!嘿嘿” (本章完) . 第211章什么江里白条?【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着呼延炯的话,徐载靖从椅子上起了身,拱手道: “炯哥儿,最近见你见得少了。几位,好久不见。” 呼延炯身后的几人面露惊讶,有些慌乱局促的赶忙拱手躬身还礼。 呼延炯面上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几个从漕兵卫所调来的悍卒,去年的时候就和徐载靖见过面, 但是他没想到徐载靖居然还记得他们。 一旁的梁晗看着那几人的神色气质,以及有些局促的样子,就猜到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勋贵子弟。 于是他好奇的问道:“靖哥儿,这几位是哪里的好汉,居然让你记住了?” 徐载靖笑着道:“乃是正月里敢潜入河水里捉强贼的好汉。” 听到此话,乔九郎嘶了一口,和要好的贵少年们皱眉对视了一眼。 “正月里这么冷,敢跳水捉贼?真是厉害!” 其中一人道:“衙内过誉了。” 呼延炯笑着看着这些,迟疑了一会儿道:“靖哥儿,不知.呃.那什么.” 徐载靖看着他笑而不语, 呼延炯对自家姐姐有意思,又通过吴大娘子的牵线,两家大娘子也算是同意了的, 去年载章已经成婚,安梅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来了。 呼延炯这是. 梁晗通过自家母亲自然也是知道呼延炯的事儿,他和乔九郎对视了一眼,满脸看戏的表情: ‘这金明池的金标,想要的人有些多呀。’ 看着想要询问自家姐姐会不会回帐子,又欲言又止的呼延炯,徐载靖正要给他解围的说上几句, 呼延炯忽然道:“靖哥儿,不知勇毅侯,可有建水军的打算?” 徐载靖:“嗯???” 梁晗、乔九郎:嘎??你在说什么? 徐载靖:“炯哥儿,你穿着即将争标的水军服装,带着几个人和我说这个?” 呼延炯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让他们和我一起与大房争标,我总得给他们安排好后路?” 看着帐子里几人的样子,呼延炯想着自家母亲的话语,狠了狠心道: “我这几个人乃是我父亲在江南东路时投靠进来的汉子,父辈乃是我大周伐南唐时候的水军后代,与我家有些渊源。” “当年为了我家生意,这几位得罪了汝阳侯府的子弟。本以为跟着父亲来到汴京禁军水军是好事,但是祖母非得让父亲安排包家子弟进来,孝字当头,母命难为!” “不巧,正好那人是和他们几個有仇怨的,在登州有我母家撑腰,自是好说!可在汴京,神仙妖怪太多,父亲无奈只能” 徐载靖看着呼延炯道:“只能让他们几个委屈委屈了?”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那几个汉子却是互相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拱手道:“公子,我等并未受委屈。”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皆是点头。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那人还未说话,徐载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章顺。” “他以前在南边有个诨号叫江里白条,水性极佳。”呼延炯说道。 徐载靖一愣继续道:“哦?这诨号倒是有趣。” 那名叫章顺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撸起袖子说道:“小人从小生的肤白如练,让公子见笑了。” 梁晗一眼看去,果然肤白。 徐载靖道:“那你可有兄弟?” 跟来的一人和旁边的袍泽惊讶的对视一眼道:“公子,小人章横,乃是弟弟。” 徐载靖笑了笑道:“不知道你们为何说没有受委屈?” “我等家眷皆在登州,穿暖吃肉,比之普通官宦人家还要好!” “想读书读书,想从商大娘子出本钱,盈亏无虑。” “姐妹出嫁,有潘家撑腰不受欺负。” 帐子里的众人听到此话,皆是点头。 这样的照顾,在大周也算是很不错的,他们作为勋贵子弟,可是听说过不少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狗屁倒灶事儿。 徐载靖挠挠头道:“那你们和炯大哥搞完事,直接回登州不就好了?炯哥儿,伱问我刚才的事干嘛?” “呃,这几个实在是当水军的良才,闻有水战则喜不自胜,在陆上则是如鱼离水。如若勇毅侯要建水军,他们也算多了条出路。” 徐载靖看了看梁晗和他们的小伙伴后道:“炯大哥,陛下不是让登州水军和金国‘做生意’么,正是发达要人的时候,你怎么”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梁晗和乔九郎面色一正的看着其他几个贵少年,其他几人赶忙点头,示意自己守口如瓶。 呼延炯苦笑了一下道: “祖父让父亲三伯、四伯都分出一半的水军给大房,大房自有威棹水军的人充入登州水军、漕运卫所。他们禁军待不了,漕兵所也会受排挤。回去了也只能呆在陆上,如若勇毅侯能建水军,那些人也能有个去处。” 看了看梁晗他们,呼延炯道:“这事,过几日你们应该都能知道了。” 徐载靖正想说内河水军和海军可是两码事,但是止住了话头。 靖海侯府,如今还是呼延侯爷当家做主,而且这也算是靖海侯府内,汴京勋贵和地方豪族的角力,侯府主脉在壮干弱枝。 就连刚才梁晗和乔九所说的,汝阳侯府包家谋划着向荣家飞燕姑娘示好,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荣家没有底蕴支撑?没事的,汝阳侯和靖海侯两家侯府够不够? 思虑了一番后徐载靖看着呼延炯道: “哪怕父亲没有建水军的打算,咱们不是也有法子安排他们么!” 听到徐载靖此话,呼延炯点了点头道: “靖哥儿所言不错,不过能去新立之军总是机会多些。白家终究.” 终究是商贾平民。 呼延炯话说完,章顺他们几个人皆是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的无奈。 徐载靖想了想后道:“炯大哥,如今北方水军是何情况,你可知道?” “多是守桥之兵,无船下河,久不操练,已经有些” 废了俩字,没好意思说出来。 大周这支新立之军,可不是只瞅着白高或者北辽其中的某一国,如若有了一支水军,有的时候就会多一个选择。 “炯大哥,我会和父亲细说此事!哪怕最后真的去了白家船队,有.两家侯府和皇城司在后面,他们定也是受不到欺负吃不了亏的。” 徐载靖可是知道,如今皇城司正在追查之前在扬州府出现的军械。 而驻扎在扬州府东边的,就是大周的另一支水军威棹水军。 听到此话,呼延炯笑了笑,然后说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不知安.孙大娘子什么时候回帐子?”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炯哥儿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夺得那芍药玉雕?” 呼延炯听到此话,看了看跟他来的几人,章顺道: “公子,别的我们不敢妄言,不过争标.留在那水军里的,暂时还没我们的对手。” “好,那炯大哥,你在此等我一会儿。六郎,跟我来。” 说完,徐载靖便和梁晗朝着宁远侯府走去,潘白两家的生意,里面可不止两家。 来到宁远侯府的帐子里,经过通传后,两人走了进去, 徐载靖看到了正在和孙氏白氏说话的潘大娘子。 呼延家五房的或者还要加上三房四房的态度,也就摆出来了:别人提着脑袋,劈破斩浪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大房缩在汴京府里吃红利,如今有了大好事,你倒是大义凛然的站出来了。 好呀,那我便也请外面的助力,比比谁的牌面大吧。 去年还在马球场上帮助表兄弟和荣家套近乎的呼延炯, 此时居然要面对之前从未想过的局面, 而原因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北辽东北边一个部落的崛起。 时间在在靖海侯呼延家即将有机会步入大周顶级勋贵的时候。 英国公的帐子里,荣飞燕笑着听徐安梅说着话,这时细步走了进来在荣飞燕耳边道: “姑娘,大娘子让你回帐子里,说是汝阳侯包家、靖海侯呼延家,两家大房的大娘子来了。” (本章完) . 第212章飞燕呐,你可长点心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金明池上, 众人帐子左侧斜对面的临水殿前 几艘彩船之上,有百姓艺人和禁军士卒正在给大周皇帝和官员们表演着舞狮、喷火等百戏。 荣飞燕起身笑着和其他贵女们蹲礼告别后出了英国公府的帐子。 听着岸边周围观众们的叫好喝彩声,眼睛和荣妃非常相像的荣飞燕没了笑容,兴致缺缺的道:“走吧。” 说罢没等细步和凝香反应过来便朝荣家帐子走去,跟着的女使赶忙跟上。 虽然荣家如今圣宠正隆,但是帐子位置却是在英国公后面的。 有些失神的走了没几步,荣飞燕的视线里, 隔着几个帐子的距离,徐载靖和梁晗二人意气风发的在宁远侯的帐子里走了出来,在帐前的台子上站着四处观望的一下。 本来兴致缺缺的荣飞燕,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她心中一阵惊喜没注意自己脚下的步伐和身前的浅坑, “姑娘!” “啊!” 在细步的惊呼声中,荣飞燕脚下一空,脚腕一痛,随后便摔倒在了地上,身后的女使们大惊失色的赶忙去扶人。 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或是两者都有,荣飞燕双眼瞬间被泪水填满。 徐载靖听到声音,和梁晗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徐载靖拉着想去看热闹的梁晗,转身朝着徐家帐子走去。 进了帐子, “炯哥儿,到时姐姐必定在我家帐子里。到底如何,就要看你得了。” 呼延炯拱了拱手后,便带着章顺等人离开此处, 徐载靖到帐子外的岸边送呼延炯的时候,这才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龙船,小龙船船首摆着牛皮大鼓,有和呼延炯等几人一般红衣红头巾打扮的士卒,其中一人擎着的一面旗子上写着个‘炯’字,粗略数了一下得有五十人。 而在远处的临水殿前,表演已经变成了木偶戏,活灵活现的木偶正在表演钓鱼, 徐载靖凭借着出色的视力,惊讶的看到那木偶居然真的钓起了一条鱼。 当呼延炯作为鼓手带领着小龙船去到远处的时候,临水殿前的表演已经增加了一个项目:‘水秋千。’ 顾名思义就是在船头立个高高的秋千,表演者荡到与秋千架平齐的位置后,径直飞身跳入水中。 因为荣飞燕去到了荣家帐子里换衣服,重整钗环,自然是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情景: 十艘虎头船、二十艘呼延炯那般的小龙船,两种船皆是有五十多人, 这些小船,船速不慢的驶向众人帐子右前方远处的‘奥屋’,三十艘小船合力将巨大无比的龙型楼船从奥屋里面拖了出来, 出来后,楼船两侧各伸出了六支巨桨,开始划动了起来, 十艘虎头船负责前进,两侧各十艘小龙船负责方向,速度很是不慢的朝着皇帝所在的临水殿驶去。 当荣飞燕一瘸一拐的被女使扶出来的时候,大龙船已经靠在了临水殿前,皇帝和妃子、大臣们开始走上了龙船。 而坐在荣家帐子里的包家、呼延家的大娘子,看到荣飞燕还略显稚嫩但是已有颜色的小脸后对视了一眼。 又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姑嫂二人两人嘴角非常隐蔽而默契的一撇: ‘祖上是泥瓦匠的破落户’ 荣飞燕将这些收入眼底,待她落了座,呼延家大房的包大娘子目光不善的扫视了一眼荣家的女使道: “我说姐姐,你们家的女使可是不会服侍人,怎么能让飞燕姑娘这般好的人伤着?我看,真是欠教养!” 听到此话,感受着荣家大娘子看来的目光,细步和凝香有些惭愧和害怕的低下了头。 “是我自己摔倒的,与她们无关。” 荣飞燕笑着插话说道。 被插话的包大娘子眼中不满一闪而过,但却依然笑容满面的对荣家大娘子说道: “姐姐,就像是刚才说的,今日您呀就看我们两家的哥儿,给飞燕姑娘挣個金标上的玉雕回来,算是给这姻缘开个好头!到时候咱们三家可就是亲上加亲的实在亲戚了!” 听到此话,荣飞燕不可思议的朝着自家母亲看去,她身后的细步和凝香也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母亲,什么亲上加亲?” 平日里尖酸刻薄的荣家大娘子此时有些犹豫,因为能够一下结交两家侯府,对荣家可谓是好处多多,这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说。 汝阳侯府的大娘子笑着道: “飞燕姑娘,这不是长辈们商量着让咱们包家的姐儿,嫁到荣家来么!你母亲也是乐意的!” 靖海侯府的包大娘子道: “你呢,则是可以嫁到我呼延家来,这岂不是亲上加亲?” “娘,姐姐知道这两件事么?” 荣飞燕小小年纪,板着脸看向荣大娘子,居然还有些气势。 “没,这不是今日两位刚来咱们家帐子里么!” “哦,女儿还以为姐姐点头了呢。如此,飞燕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说着荣飞燕颇似姐姐的样子伸出了手,一旁的细步赶忙绕过来将她扶了起来,起身微微点头后.用有些破坏气势的一瘸一拐的姿势离开了此处。 “哎!这.这是做什么!” “啧!她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无礼!” “两位大娘子,消消气,她这是被她姐姐宠坏了!”听着荣大娘子话里的荣妃,两人调整了一下心态。 她们自认为,两家侯府的关系,是能够说服荣妃点头的。 “荣家大娘子,不是我夸嘴,我们呼延家也是接了陛下旨意,有了要紧的差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贵女想要嫁到我们呼延家呢!我们可不是求人!” “是,包大娘子说的是!” 徐载靖自然是不知道荣家帐子里发生的这些事。 因为此时他正在专心的看着依旧停泊在临水殿前的巨大楼船, 此时皇帝已经在楼船之上的最高层,俯视着正在进行表演的虎头船、小龙舟。 这数十支船先是在楼船船头水军将校的指挥下,在行驶过程中围成一个大圆不停的旋转,这叫旋罗; 又在旗帜的指挥下分成两个小圆圈,依旧是旋转着的,这叫海眼; 旗帜再次挥舞的时候,两个舟船组成的小圆圈在头船的带领下交换位置,这叫交头! 站在徐家帐子旁的舒伯指着金明池正中央的殿宇,对楚战道:“好了,下一个就是要虎头船、小龙船们去那边的五间殿了。” 说完,舒伯便随着周围围观百姓们欢呼的声音喊了起来。 不时的有人朝外面看不到池中景象的人们喊着进度: ‘小船们已经停到五间殿’ ‘插标杆的船已经出来了!’ ‘争标要开始了!’ 金明池中, 呼延家五房的主君将挂着彩缎、锦缎、银碗、银杯和一块玉雕的竹竿插到了临水殿和楼船右侧,靠近金明池东岸帐子这里的水面上。 此时,勋贵们的帐子视野好坏才显现了出来,徐载靖看着距离自己这边帐子不过十几丈的标杆,咂了咂嘴。 当那位水军指挥乘坐小船回到楼船上的时候, 孙氏也带着安梅、华兰她们回到了徐载靖身边,同周围走出帐子的其他勋贵官宦人家看着远处几十艘彩旗飘扬,准备夺标的小船。 楼船上, 御座上的皇帝对着赵枋说了几句话后,在皇后鼓励的眼神中,赵枋来到了楼船前方,看着远处正在蓄势待发水军士卒喊道:“起!” 一旁的内官赶忙放大的喊了一声。 正在小龙船上的呼延炯,看了一眼不远处穿着青色衣服,带着青色抹额的大房堂兄, 随即看向了楼船上的父亲, 彩旗还未挥舞。 其实这艘船上的章顺等人是呼延炯的父亲给大房精心准备的悍卒,章顺他们也练习了不少时间,而且从禁军退到漕兵又不是因为能力问题。 本想着帮大房夺标后,能化干戈为玉帛,但是这番好意被拒绝了。 大房启用的是接手虎翼军后自己挑选出来的禁军兵卒。 看着楼船上走动的人影,呼延炯喊道:“入水!” 周围远近不一,同样传来了船桨入水的喊声。 还有人在远处喊入水的时候,呼延炯看到了挥舞的彩旗后迅速的敲起了鼓。 “咚!” “咚!” 章顺等人健壮的胳膊开始随着鼓声用力的划起了桨,频率越来越快。 这夺标可不是比赛,各有各的赛道,而是一窝蜂的看谁划得快。 慢了就会被人挤到后面,占了前进的水道,那也就直接没任何机会夺标了。 呼延炯的小龙船慢慢的越众而出,坐在船头看着后面的对手,呼延炯喊道:“别让他们撞我们的船尾!再快!” 说着他敲鼓的频率再次加快。 章顺等悍卒们也没说话,就是闷着头随着鼓点划着。 赛程近半, 鼓声在楼船边喧嚣而过。 楼船之上, 皇后看着那艘越众而出的小龙船,笑着指了指问道:“陛下,那是哪家的儿郎?” 皇帝:“靖海侯?” 侍立在侧的靖海侯面上挤出笑容道:“回陛下、娘娘,看旗子上的‘炯’字,应该是下官家中五房的十一郎,呼延炯。” 听到此话, 皇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枋则是低声道:“母后,是想娶靖哥儿家安梅姐姐的那个人吗?” 看着一脸笑容倾听皇子话语的皇帝。 靖海侯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表情,对着皇帝独子微微一笑。 心中暗道:这勇毅侯府家的五郎,如此可持续的简在帝心! 思忖了一下勇毅侯府的实力:这徐家可是和曹、顾、梁、谢、盛、王等各家关系不错。 汝阳侯府包家呢:唔.再想想。 这般一想, 老人家心中却是有些别的想法了。 鼓声越来越近, 呼延炯看了一眼落后他一个船身的对手,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标杆,继续用力敲着鼓。 船速没减,在船尾章横的操控下,呼延炯伸手稳稳的夺了标杆。 看到此番情景,周围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之声。 知道些消息的各家贵女们也纷纷来到了勇毅侯府的帐子前围观, 果然, 呼延炯的小龙船开始朝着岸边划来。 英国公家五娘、宁远侯家廷熠、富昌候家飞燕、李尚书家五娘、余老太师家嫣然等贵女们纷纷凑了过来。 各自都用团扇捂着嘴起哄。 而各家的大娘子们则是笑着看着这一切。 徐载靖身边的梁晗看了看人群中的安梅和呼延炯,又看了看金明池中精悍健壮的章顺等人,再看看此时才刚刚抵达近处的对手们, 梁晗福至心灵,暗道: 这,也可以是个买卖啊! 三月独一份,诸多汴京勋贵官眷、百姓的面前表达倾慕! 只要有这帮子水军,夺标顺手拈来!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徐载靖: 或许, 可以让靖哥儿去给陛下提个建议, 芍药玉雕增加一个,不,两个,岂不是可以挣得更多! (本章完) . 第213章玉清观诚心叩首【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安梅站在孙氏身边, 看着正在努力平缓呼吸的呼延炯,她低下头,团扇下的嘴角微微一笑。 听到不远处张家五娘、廷熠等姑娘们揶揄的笑声, 安梅想要抬头瞪她们一眼警告一下的时候,听到了呼延炯的声音,赶忙只能作罢。 “大娘子,这是小婿.” “噗嗤” “吁” “唔” “哈哈哈” “嘻嘻嘻” 听着周围顾廷烨、梁晗和乔九郎等人贵少年的起哄, 还有周围大娘子小姑娘们的哄笑, 呼延炯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瞬间脸红了起来。 安梅一愣也想要笑,但是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她的脸也有些红了,赶忙举高了团扇。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求援的潘大娘子, “咳” 呼延炯听到提示,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的孙氏赶忙道:“大娘子,这是小侄的心意,还请您收下。” 孙氏接过东西,笑着点了点头道:“炯哥儿辛苦,有心了。” 听到孙氏的话语,呼延炯赶忙躬身拱手道:“这是小侄该做的。” 呼延炯说话的时候,安梅眼角瞥到蹲身回礼的华兰和谢氏,她赶忙蹲了一礼。 然后,呼延炯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后退三步,随后如同逃命一般转身就跑,几步就跳到了小龙船上, 在周围又一次变大的笑声中,他低头在鼓前坐下低声道: “走走走” 章顺等人赶忙划桨。 这时,有皇后身边的女官走到孙氏身边,将捧在手里,满是美满寓意雕花的配套名贵木盒奉上。 孙氏态度恭谨的将玉雕放了进去。 离开岸边十几丈后, 呼延炯抬头看了一眼,视线里,孙氏已经将那木盒放到了安梅的手中。 和安梅要好的贵女们则是纷纷围在了她身边,想要仔细的瞧瞧她手里的那枚玉雕。 呼延炯笑了笑,将手里的标杆插回了原来的地方。 看到这幅情景, 金明池中, 有人狠狠的将鼓槌扔到了水中。 随即船上有人喊道:“哥儿,还有一次呢!” 船上那人又一阵慌乱的将鼓槌从水里捡了回来。 刚才争标的各艘小船慢悠悠的朝着五间殿的起点划去, 女官们则是脚步匆匆的朝临水殿走着。 当小船们全都摆好了阵型,歇息了有一会儿的时候,女官回到了龙形楼船之上。 听着女官绘声绘色的描述,皇帝笑着说道:“确实心急了些。” 随后皇帝挥了挥手, 得令的内官尖声喊道:“起!” 金明池上, 鼓声再次喧嚣了起来。 呼延炯的小龙船依旧是领先的, 不过却在距离标杆有段距离的时候放缓了速度。 随后,两艘夺标的小船一同驶向了临水殿,在殿前的彩棚之中受了赏赐。 在回徐家帐子的路上, 徐载靖被梁晗一把拉住落在众人身后, 梁晗兴致盎然的和徐载靖说着自己的‘商业模式’。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六郎,在陛下面前,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动作才好,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 梁晗一滞。 看着梁晗徐载靖道:“不如请赐些将作监的好东西,让汴京勋贵和富户们有个机会组上一支龙船队伍,有机会讨个好彩头,所得银钱扶危济困,也能” 梁晗道“感念陛下仁泽.” 补充完后他又道:“可,这一日能有多少彩头.” “六郎,金明池开到什么日子?组了龙船队,小龙船岂能无偿使用。” “四月初八啊不能无偿使用!” 徐载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拍了拍梁晗的肩膀进朝前走去。 此时刚过巳时(上午十一点后) 看完争标赛, 勋贵官眷们有的回了自家的帐子,有的则联袂去到一家继续没说完的八卦。 徐载靖进到了自家帐子里, 然后忙不迭的和在座的几位大娘子见礼。 跟进来的梁晗有样学样,行完礼后他走到吴大娘子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得了吴大娘子的一个‘我想想’的答复。 陪着孙氏用了饭之后, 听着帐子里大娘子小媳妇们说着育儿的话题,徐载靖和梁晗对视了一眼后,两人起身行了一礼离开了帐子。 “靖哥儿,这金明池西北角和我家马球场边的钓鱼之地连着,咱们钓鱼去?” “走。” 这個时候,不远处齐家帐子门口,齐衡也走了出来,看到徐、梁二人,齐衡挥了挥手后带着不为和几个仆役走了过来。 “靖哥儿,六郎,你们去哪儿?” 因路程超过三里地, 徐载靖一行五六个人在帐后骑上马儿,出了围着帐子的栅栏后,朝着金明池西北角缓步走去。 一路上遍布摆摊的商家, 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人流是不下于之前的庙会的, 遇到的行人们和值守的衙役们看到骑马而来的几人,赶忙让路。 几人快要走到东北角的时候, 齐衡和梁晗正看着右手边路边摊子上的东西, 徐载靖骑在马上,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了左手边正在帐后假寐的如兰,和正在挥杆练习什么的明兰。 明兰感受到徐载靖的视线,看过去后,麻溜的将手里的木杆扔到了一旁背起了手。 徐载靖驭马过去,隔着栅栏居高临下的问道:“六妹妹,怎的没去找华兰姐姐?” 听到徐载靖的说话的声音, 帐子外的云栽探头看了一眼后进了帐子,很快,长枫和墨兰走了出来, 而帐子后面正在假寐的如兰看了过来道:“表哥,三哥哥带着我们去找了,走到了一大半没找到,三哥哥害怕迷路就又带我们回来了。” “怎么不让仆役先去找?” 听到此话, 感受着墨兰有些嫌弃的眼神, 一旁的长枫一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问道:“靖哥儿,你们这是?” 梁晗举了举手里的鱼竿。 “我也去!” 说完长枫一边吩咐盛家小厮去买鱼竿,一边走到了骑马的乔九郎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乔九伸出了手,随后共乘一马跟了上去。 经过高大的,存放楼船的奥屋后, 众人来到西北角。 金明池一年就在三月到四月的时候开放,无人捕捞, 池中的鱼儿自然是小不了的。 西北角乃是进水口, 徐载靖坐在马上,就看到这池水流动之间,鱼儿甚多。 将马交给小厮, 有金明池池苑所的吏员接过小厮钓车递过去的铜钱,然后赶忙奉上了允许垂钓的小木牌。 于是,众人甩杆后便坐在树荫下的马扎上惬意的钓起了鱼。 钓了一个三刻钟, 徐载靖看了看自己下去了一些的鱼食和空空的水桶,又看了看旁边梁晗的水桶后道: “六郎,咱们换个位置。” 半个时辰后, “六郎,咱们换回来吧。” 一个时辰后, 梁晗斜眼看了看徐载靖的水桶,又看了看自己浮动的鱼漂, 他直接提早抬杆,想要空一次, 但看着在鱼钩上甩动的鱼,梁六郎侧过头, 他不好再得意的看徐载靖,不然就太残忍了。 徐载靖看着在他鱼漂边游来游去的大黑鱼,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 随后回身扫视了一番,指了指后面墙边的闲置青瓦。 青云正要去过去,不为挥了挥手道:“青云哥,你别动,我来。” 徐载靖接过青瓦后,在地上轻轻一拍. 将青瓦碎块在手里颠了颠. 一会儿之后,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云、不为等几个小厮,赶忙将几条翻了白肚的大鱼用网子兜了上来,然后将鱼送到了不远处的摊子上,处理一番后用盐腌制了起来。 徐载靖心态平稳了,继续垂钓,居然还钓上来三条鱼。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 徐载靖等众人回到岸边帐子,路上还送了三个兰一人一条活鱼。 御驾离开金明池回宫 岸边的各家的仆役赶忙收拾了起来。 回曲园街的路上, 楚战没有再坐青云的马,而是坐在后车帮舒伯拎着两条大鱼。 鱼太大,徐载靖没要。 看着大鱼,楚战咂了咂嘴后看了一眼舒伯, 舒伯的手艺他是知道的,这鱼烹制好了,能够他们俩吃上几天的! “嘿嘿.” 晚上,舒伯烹制了鱼肉,甚香。 但是一天都不到鱼肉就消失在了楚战视野里,出现在了某位妈妈的桌上。 第二日, 徐载靖没有去金明池南边的琼林苑, 而是和兄长一起到了盛家学堂, 徐载靖等几人,府试就在下月。 三月上旬, 皇帝在宝津楼看完诸军呈献百戏的第二天, 呼延家大房出面,送来了呼延家十一郎的草贴。 两家议亲开始了。 虽然勇毅侯即将出京, 但是徐家并未因此而草率的对待安梅的婚事 而是一步一步的走程序, 也是端足了架子。 安梅也被孙氏关进了院子里,开始准备自己的嫁妆绣品了。 三月中旬的一天, 晨练完, 徐载靖去盛家的时候, 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 虽然是未到卯时的清晨,还下着雨,但是依然有鲜花贩子早早的在街巷中清唱叫卖。 唱卖之声,清奇可听。 听着唱卖之声, 徐载靖掀开了车帘, 看着车外沾衣欲湿的细雨, 细雨中,有鲜花贩子挑着扁担,扁担两头铺着木板,木板上各拴着的三四个满是鲜花的竹篮, 马车中的徐载靖敲了敲车厢, 车停,他让青云包圆儿了那位鲜花贩子的东西, 看着贩子有些发白的胡须, 青云给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一些, 在与鲜花贩子交接的时候, 街上不时的有撑着油纸伞的汴京百姓朝西走去, 听着结伴交谈之间的话语,原来是赶早继续去西城墙外的金明池和琼林苑。 在花贩的感谢声中,马车走远。 盛家 今安斋, 小蝶高兴的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卫恕意身边多了一位小女使,正在接过卫恕意手里的帕子。 “小娘,你看这花可是真新鲜!” 卫恕意转头看去,眼中惊讶的看着小蝶道: “今日鲜花怎的送的这么早?” “是徐家五郎送进来的,老夫人差人送了一些来。” “哦!小蝶,把那朵木香拿过来。” 听着卫恕意的话,小蝶赶忙将花递了过去。 卫恕意接过花,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修理了一下后递还给了小蝶,照着棱花镜指挥着将花簪在了发髻上。 “小娘,这朵花簪上.好美呀。” 虽然小蝶已经对卫恕意的审美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寿安堂内, 卫恕意抱着盛长槙跟在王若弗身后进到了前厅, 看着王若弗头上与衣服极其搭配的簪花, 房妈妈和崔妈妈惊讶相互看了一眼, 看着老夫人赞赏的扫视着王若弗,一旁的刘妈妈感激的瞥了一眼卫恕意。 当盛长槙在铺好的地毯上学走路的时候, 盛家学堂内, 庄学究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看着桌案上的鲜花,也是挑了一支,折断了有些长的花枝后簪到了耳边, 闻着花香一脸的陶醉。 “这是谁送来的?” 听到庄学究的话语,徐载靖举手喊了一句。 在庄学究的讲题声中, 墨兰拿出了一本精心线装的蓝皮空白册子放在桌上, 她捏着笔,看着院子里的阴天细雨和讲堂中的各色鲜花,轻声吟道: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正想在封面留白之处题字, 却被一个纸团砸中脑袋,回头看去,却是如兰正捂着嘴笑。 没理如兰,墨兰静气之后写上了‘墨缘’二字。 写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时辰, 庄学究在卧榻上休息, 徐载靖他们正在讨论庄学究给的府试范文的时候, 墨兰拿着一支花在手里,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如兰,她用拿花的手拍了拍如兰的头发, 顺势将花插了上去, 如兰醒了过来,皱眉看着墨兰:“干嘛?” 看着墨兰没说话,如兰哼了一声。 听到对话的齐衡看了过来, 却一下子被如兰头上‘一枝独秀’的样子给逗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兰懵懵的回以笑容:嘿嘿。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噗嗤的笑声不绝, 如兰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长柏面容严肃的指了指头顶, 如兰这才反应过来,皱眉往头上一薅,然后将那花扔到了墨兰身上。 还没到三月下旬的时候, 傍晚下了学, 徐载靖带着青草坐着马车, 青草怀里捧着的木盒是徐载靖积蓄中的一小部分金子的兑票, 来到了宣德楼外御街最为著名的王家锦帛铺门口! 青草看着这家雕梁画栋的华贵铺子,看了看手里捧着的木盒,又看了一眼徐载靖。 一刻钟后,徐载靖和青草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盒没了踪影。 身边一位颇为富态的员外满脸喜色,态度十分恭谨的躬身跟在徐载靖身后说道: “公子放心,我王汉青用我家这几十年老店的信誉担保,定能在期限之前将这些成衣送到府上!” 身后跟着的掌柜不停的点头。 “员外有心了,您家里曾祖上也是出身京中绫锦院,我是信得过的。” 王汉青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躬身愈深,笑容更加真诚了。 三月底, 徐载靖和载章两个人没有上学, 一早就陪着母亲孙氏,姑姑徐氏,嫂嫂谢氏、盛氏、表嫂倪氏一起去城外的玉清观。 又在西水门汇集了孙家的嫂嫂们,一行人浩浩荡荡。 刚出城,还未到山下的时候,孙氏众人便下了马车, 徐载靖和载章也下了马, 一家人和亲戚们一起朝着玉清观走去。 虽没有如成国公冯家的那位大娘子那般,为给女儿求送子观音而一步一叩,但众人从城外就开始走,诚心可见。 众人到了玉清观山下的时候,养尊处优惯了的诸位大娘子都已经有些累的不行, 但是依然咬牙上了山,走到了玉清观。 进了香烟袅袅气势恢宏的大殿,当孙氏她们上了香叩拜完去求平安签的时候, 徐载靖点燃了手里的线香,插在香炉上之后, 诚心的跪在了蒲团之上,发自内心的祷告,祈祷父亲兄弟们此次出京能够平安归来。 当徐载靖三叩首结束的时候,微风吹来,香炉中线香之上的青烟如平日里一般缓缓飘散。 傍晚时分 挂着‘王家锦帛’小旗的马车驶入了徐家大门。 第二日 一早, 狄菁在亲兵厢房里睁开了眼道:“怎么回事,如今靖哥儿早上不练了?” “许是在热身。” 叶放翻了个身嘟囔道。 这时,一阵晨风伴随着开门声吹了进来。 青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大哥们,出来领东西了。” 狄菁等人一愣,纷纷起身穿起了衣服。 片刻后, 亲兵们来到跑马场, 正好看到了正在引弓射箭的徐载靖。 “哚” 重箭嵌在了不远处的靶子上。 很快阿兰就扛着木头的人形靶子跑到了众人身前。 狄菁等人围了上来, 看了看靶子上的箭矢,徐载靖大弓的力量他们是知道的。 再看解开木靶上的甲胄、看着里面的薄棉甲,又摸了摸最里面有些过分厚实的华贵丝绸里衣, 众人看了看一旁一厚摞的相同款式丝绸里衣, 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穿上试试?” 徐载靖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开始脱起了衣服。 穿好后, 众人兴奋的相互锤了锤对方的胸膛。 三月的最后一天, 天色已暗, 勇毅侯出京在即。 徐明骅正在主母院儿里和家人们吃着饭。 祝庆虎正在陪娘子。 狄菁、冯大宝、叶放他们一帮子亲兵则是在灯笼的的光芒下正在舒伯的摊子上吃着饭。 楚战正在忙着上菜, 冯大宝闭着眼睛正在享受的品尝着炒鸡兔肉,颇有感叹的道:“以后.” “啪!” 楚战一手呼在了冯大宝的后脑上,看着怒目而视的冯大宝, “舒伯不让乱说话。” 狄菁拍了拍冯大宝。 吃饱喝足, 结账的时候,舒伯却是一桌一桌的挨个人收。 “舒伯,怎么不找零啊?” 一个侯府亲兵问道, “去去去,没零钱找啊!下次再说!” 亲兵们无所谓的笑了笑了后,一起回了侯府。 待众亲兵进了府门, 舒伯收拾着碗筷,叹了口气:“惦记着我没找零才好啊。” (本章完) . 第227章闪击!荡敌!【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正在沉思的徐载靖骑马到了木栏边, 下了马后,拍了拍骊驹的脖子后钻出了木栏, 跑马场内,阿兰和寻书二人忙着卸下了鞍鞯。 走了一会儿,来到孙氏的院子, 进了前厅,就看到大姐夫顾廷煜正坐着和孙氏说话。 “姐夫。” “靖哥儿,来坐这边。” 顾廷煜侧头说完后,继续对着孙氏道: “岳母放心,此事朝中已有定论,靖海侯大房被圣上下了差事,五房看着就要起来了。” 孙氏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今日一早,他们家五房的潘大娘子就请动了吴大娘子来咱们家,说他们五房是不会断了这亲事的。”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岳母,小婿看着,出了此事陛下定会严查登州水军,除非呼延家大房立功,不然袭爵之事” 说着顾廷煜摇了摇头。 “他们家后果如此严重?” 顾廷煜道: “岳母,主要是他们大房办砸了陛下给的差事,非但不反省改善,反而居功自傲,最主要的是损耗的那些东西,都是军资。” “煜儿,你是说他们家可能倒卖军械”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 “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只需怀疑!他们家三房四房在内河漕运,能立功的机会不多。而五房,只要把这差事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 徐载靖听着插话道:“姐夫,您是说十一郎的父亲会袭爵?” “那就要看差事办的如何,然后朝中有没有人了。” 顾廷煜说完道:“走,靖哥儿,去你院子里看看。岳母,小婿先过去了。” “煜儿,中午在这里吃饭。” “岳母,我家娘子等着我呢。”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 “姐夫,请。” 走在去徐载靖院儿的路上,顾廷煜的笑容缓缓消失。 进了书房,顾廷煜看了看徐载靖的课业,赞许的点了点头后道: “让她们先出去吧。” 徐载靖挥了挥手。 青草会意,退出了书房,将云想姐妹俩带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顾廷煜在桌案前坐下,端着茶盅道: “小五,此时兖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独子双腿被你锤断的事情,你有何感想?”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后: “姐夫,之前你提醒我给谢家写信。这次独子双腿被打断,我想兖王知道此事后肯定会还以颜色,不是对付我,就是对付侯府亲眷。” 顾廷煜眼中满是笑意道:“那你可有应对的办法?” 徐载靖看着顾廷煜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暂时还没想到。” “能想到此处就很不错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是,姐夫。” “以后还是要谨慎些。” “嗯。” “那我先回去了,你姐等我吃饭呢。” 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 徐载靖把阿兰和寻书叫到了身边。 “阿兰,八个时辰的时间,马厩里有几匹能跑五百里的马?” “公子,八匹马。” “明早卯时全部准备好,我要用。” “是,公子。” 徐载靖师父看着自家徒儿整理着兵器, 他拖着瘸腿走了过来道:“你要去打谁?” “兖王,不对,是疑似兖王的部属。” 师父的独眼中满是惊讶的问道: “什么?” “师父,像兖王这种,蓄养死士刺客什么的,应是在周围的土匪窝里吧?所以,我想去拔了兖王的爪牙,以防他报复侯府!”” “伱你说的也算对,王府管事仆役都是登记在册的,可汴京离着兖王藩地五百里,你又如何确定哪家是兖王府蓄养的?” “全都荡平不就好了!也算为民除害!” “顾家大郎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 徐载靖摇头道:“不是,我没告诉姐夫。告诉他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那你怎么告诉你师父我了?” “您了解我的本事啊!” 马夫看着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行吧,你也别挑晚上,万一有陷阱什么的反而更危险,就你的本事,硬砸进去就可以了。” “能用弓箭就别靠近。” “是,师父。” 到了晚上,徐载靖如平日里一般吃了晚饭, 席间知道了荣显出走投军的事。 早早的睡下, 寅时(凌晨三点) 徐载靖穿着方便行事的劲装,看着门口的青草问道: “我去帮荣家找一下荣显,母亲问起来如实说就可以。”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 此时青云已经和阿兰他们俩整理好了鞍鞯,正在往马鞍边挂着成筒的羽箭。 将精钢长枪枪尾插入马镫边的牛皮挂袋中,中间用枪勾固定在马鞍边,两条精钢锏也被挂在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青云也是收拾好了自己的盾牌面甲后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 阿兰和寻书两人则是准备好了此行单趟的草料、饮水。 一行四个人,八匹马在灯笼的光线中,从侯府侧门走了出去。 沿着汴京的街道来到新曹门, 在凌晨进城百姓惊讶的目光中,一行人出了汴京一路往东赶去。 路上沿着驿站走走停停,到午时(上午十二点后)的时候, 一行人已经走了近三百里,过了单州, 路上倒是有不少觊觎这八匹骏马的强人,尤其是看到只有四个人骑着。 但是无奈徐载靖一行人马儿太强,直接将那些人给撇在了身后,追都追不上。 追上的,看了看几人马背上的羽箭,识相的都没敢招惹。 到了酉时(下午五点) 众人已经放缓速度,到了兖王的藩地。 青云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看道:“公子,后面的跟上来了。” 徐载靖用葫芦喝了口水道:“等他们过来,问他们点事儿。” 说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四人便牵马到了路边的树荫下,不到半刻钟,马匹气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后面六個骑着骡子、挽马,背弓拿刀的精壮汉子追了上来。 看到树下的四人,眼睛一亮,看向骊驹和两匹北辽龙驹,眼中更是兴奋异常。 随即抽刀持剑,呼喝声中驱赶着坐骑朝着四人冲了过来。 他们离得近了,才看到了一个少年正在轻轻的拉动一张强弓, 徐载靖的长箭射击顺序是由远及近,不到十个呼吸,就只有一个骑得最快,离得徐载靖几人最近的,骑着骡子的汉子呆呆的勒停了坐骑。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伙伴, 没一个能站着的了。 “下来,我家公子有事问你。” 青云用刀鞘拍了拍这汉子的大腿。 “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爷爷饶小的一命。” “放心,只要你好好说话,会留你一命的。” 兖王府, 书房, 兖王家臣邱敬正在兖王身边说着话: “王爷,金国通过海路送来的北辽俘虏的悍卒九个,同‘损耗’的军资,都已经安排在金羊山的山寨中了。” 兖王背手看着一幅大周舆图点了点头道: “悍卒成色如何啊?” “王府侍卫一对一,一胜一负,五对五就被这帮悍卒完胜了,府中有了解北辽情况的幕僚怀疑,这一批人中,有的是北辽禁卫腹心部的卒子!” “哦?难道是北辽皇帝被金国给宰了?” “王爷,应该是护卫某个北辽宗室的。” “好!好酒好肉的供着,要女人就去给他们找!和金国的人说,这等悍卒我们来者不拒!有女真武士价钱加五成。” “是,王爷。还有一事,离开沧州柴家的高家二房女眷,此时定是已经掳到金羊山山寨中。” “好,这女眷不要动,本王有大用。对了,让那幕僚过来,和本王仔细说说那几个北辽悍卒。” “是,王爷。” 邱敬离开书房,正想去叫人,却看到侯府管事神色焦急而惊慌的走了过来。 “何事?” “汴京来信,世子和邱公子被勇毅侯的小儿子打了,世子断了双腿,邱公子他一口牙没了。” “什么???走,进去!” 兖王在书房中回头,疑惑的问道:“这是?” “王爷!世子他.” 看完了信,兖王怒气冲冲的问道:“怎么信来的这么晚?我们的信鸽呢?” “来送信的说,汴京王府今日才撤了禁卫让人外出,府外也曾经听到过鹰的叫声,怀疑信鸽是被叼走了。” “好好好,既然皇帝如此偏袒徐家,那么就别怪本王自己给他们家点颜色瞧瞧了。” 看着满脸痛惜之色的邱敬,兖王道:“去,抽调十个最好死士再加五个北辽悍卒,你看着办吧。” “是,王爷。” “让幕僚快些过来。” 树下, 已经跪在地上的精壮汉子满眼的泪水。 “爷爷,当初那金羊山山寨就是远近闻名的土匪窝的,前些年北方三国混战,就被那帮子强人给占了。” “他们可有下山劫掠?” “并无,并无,有周围的山民和小人说,经常有大车进山寨,人也有不少,但并未劫掠,所以官府以为哪里已经没人了。” “里面能住多少人?” “小人不知。” “好,咱们就去金羊山!” “爷爷,那小人.” 徐载靖道:“青云,把他吊起来,留他一命,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很快,那汉子就被青云捆住了双脚倒吊了起来,胳膊也被牢牢的绑在了身体两侧。 在汉子倒立的视野里,这四人八马很快没了踪影。 徒留满地的人畜尸体。 当徐载靖四人靠着问路来到这金羊山的时候,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正好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山里驶去。 “公子?” “先披甲,再跟上。” 说完,徐载靖下了马,开始在阿兰的帮助下穿着棉甲、臂盾。 青云则是被寻书帮着穿戴这些东西。 待两人穿戴完毕,徐载靖将两根精钢锏插到了腰后的皮扣上。 上了马后,便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太阳开始下山,天色开始变暗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 四人迎面就看到了刚才的那马车朝外驶来。 后面还跟着两队人和两辆平板马车。 看到骑马全副武装的徐载靖主仆二人,领头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中年人露头道: “你们是哪里的士卒?我乃兖王家臣邱敬,勿要多事,速速让开!” 说着,他还举起了手中的令牌。 邱敬的视野里,两个骑士交头说了什么,随后两人名骑士便朝着车队冲来。 “大胆!放肆!你们要干什么!” 阿兰和寻书二人并未参与搏斗,而是在不远处看着马匹。 但是当听到交战时候的那队人中发出的吼声的时候,两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寻书道:“是北辽语,我看着马儿,你去试一试能不能救下他们!” 阿兰点了点头后跨上了两匹龙驹之一,飞速的朝战场跑去。 来到战场附近,阿兰大声喊道: “卜泰!坎果珠!”(别打,能活命!) 这一来一喊的时间,一队十五个人,已经就剩下六个了。 大部分都没来得及披甲,就被徐载靖的重箭给带飞钉在了地上,小部分是被青云射中。 听到阿兰的喊声,其中四个惊讶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和青云也松开了手里的弓箭。 那几人看到阿兰的样子和他坐下的神驹,其中有一个直接跪在了地上,另外三个则是在观望,有人还露出了想要抢马的姿势。 “哈沓!”(跪好) 阿兰喊完就停下了马儿,然后喊道: “公子,没跪下的都可以宰了。” 阿兰说完,徐载靖和青云手里的弓箭就飞了出去,钉死了两个。 一个呼吸后,战场上只留下了那个被惊呆的邱敬,和那个跪在地上的北辽卒子。 “把他绑了,小心点。” “是,公子。” 说着阿兰对那卒子抬了抬下巴,那卒子扔了武器,随后被阿兰绑了起来。 “邱敬是吧?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徐载靖兜鍪下的眼睛一弯道:“皇城司,兆眉峰!” “皇城司,高云青。” “皇” 邱敬话没说完,就被徐载靖单手拎着提到了马背上。 “皇城司你们是汴京来的,本地的皇城司早已” 邱敬嗫嗫道,然后立即闭了嘴。 徐载靖听到此话,没再继续笑了,主要是笑不出来了。 他一开始可是打算通知本地皇城司的,如此看来. 看了看天色,天黑太危险,还容易被人跑脱。 随即,徐载靖调转了马头。 打扫了战场,将尸体扔在马车上, 一行六人离开了此处。 来到隐蔽处,众人没有生火,就着肉干吃了几个炊饼。 通过阿兰和寻书翻译, 忍着蚊虫的叮咬, 徐载靖仔细的了解了这金羊山寨里的情况。 里面有大周人,也有北辽被金国俘虏的士卒。 山寨内有凶犬,曾经也有几个北辽卒子想要逃走,但是被抓了回来,所有的北辽卒子不得不一人捅一刀送那些人归西。 阿兰问道:“你也捅了?” 那北辽卒子点了点头,用北辽话道: “我不捅,我也得死。慢慢的,都认为在哪里卖命不是卖,所以也就不跑了。” “里面有多少北辽人?” “我和那死的四个是一伍,里面还有四个伍,今天又来了九个厉害的人。” “大周人,三个队。” 听完阿兰的翻译,徐载靖知道,里面单是北辽人就有二十九个,大周一百五十人。 “公子,人有些多!要不通知附近的厢军吧。” 青云担心的说道。 “没事,睡觉!真把厢军叫来,说不定杀谁呢。” 听到徐载靖的话,青云凝重的点了点头, 阿兰和寻书赶忙在地上铺上了卷成一卷儿的皮褥子。 一旁被绑着的邱敬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徐载靖的话被扑灭了。 很快徐载靖和青云就响起打呼噜的声音, 阿兰则是去照顾马儿, 寻书则是看着两个俘虏。 那北辽卒子用北辽话低声道:“要不我们跑吧,有这些马儿,我们能跑回北辽国的。” 寻书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到了下半夜, 北辽卒子惊讶的看到徐载靖和青云让出了休息的皮褥子去警戒,阿兰和寻书二人躺了上去,呼呼的睡了起来。 这让他眼中满是惊骇,在北辽,主人的东西,仆人怎么能用? 他似乎明白了昨夜这个少年不屑嗤笑他的原因了。 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阿兰和寻书生了火,热了些食物。 徐载靖和青云吃饱后便开始穿起了衣服, 在他们的棉甲外面,套了副昨天傍晚缴获的甲胄。 徐载靖试了试,对他的动作没多大影响。 随后徐载靖和青云上了马,阿兰和寻书赶着缴获的平板马车,带着马儿跟在了后面。 两个俘虏则是被绑在了车上。 来到金羊山山寨外, 寨墙上的守卫疑惑的看着这一行人,穿的像是自己人,但是好马怎么这么多? 莫非是打劫来的? 后面板车上的是抓来的人? 这守卫正想问话, 视野里有个东西在急速射来。 看着倒下的守卫,徐载靖又从箭筒里拿出三根箭。 哚哚哚 青云下了马,抓着深深钉进寨门的箭杆,借了几下力,就上了寨墙。 下来打开寨门后,待众人进来,青云又给关上了。 然后转身追上了徐载靖,举了举手里示警的号角。 徐载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吹吧。” “嘟~~~~” 青云吹响号角的时候,徐载靖已经驱马来到了山寨之中, 烈犬开始狂吠。 反应最快,抱着甲衣冲出厢房的,迎接他的是急速射来的羽箭。 跟在他身后的贼人,看着被钉在墙上哀嚎的同伴,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不断的有人被号角引出来, 无一例外都被钉在了墙上,区别就是有的被一箭毙命,有的不停哀嚎。 慢慢的有人穿上了甲胄, 穿上甲胄的没有被钉在墙上,但也只是痛苦的想要将钉进甲胄的羽箭拔出来,可惜很快就没力了。 时间在流逝, 已经有人穿着甲胄,举着盾牌护着要害逼近了过来。 徐载靖骑在马上,估算了一下敌人手的位置后,再次射了一箭。 可惜,那个位置有铁皮护着,只是透进去一点, 但是羽箭的力量太大,那举着盾牌的敌人小臂似乎举不起来了, 接着,脑袋上挨了青云一箭。 平板马车上,邱敬和北辽卒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寨子里的景象, 寨子里 慢慢的变得尸横遍野。 待徐载靖马鞍前后四筒箭射完的时候,放眼看去寨子里满是白色的箭羽。 寨子里有人喊道: “他的箭没了,列阵!” “他射了这么多次,肯定脱力了!” “报仇!” “上!” 青云喊道:“公子?” 徐载靖下了马,从马鞍边摘下了精钢长枪,颠了颠有些分量的长枪,胳膊轻松了些。 看着对面穿着大周步人甲列阵而来的贼人, 徐载靖单手转了转枪杆,找了找之前练枪的感觉后,朝着贼人走去。 随后, 除了被打飞吐血的幸运儿, 没被打飞的贼人,都被枪头戳到了步人甲的兜鍪内,红的白的混成了一团。 相比与勇毅侯府跑马场里的桩子, 贼人兜鍪下的缝隙有些太大了。 徐载靖甩了一下长枪,枪头下面的红缨洒出了一溜血水。 这兖王府的死士,战斗意志倒也坚强,又一队穿着轻甲的冲了过来,背后几个拿着锁链的死士紧随其后。 徐载靖手里的长枪左右撞了几下,前排的轻甲死士,或胸口陷进去,或四肢变形的瘫到了一边。 而后面拿着锁链的已经狂喊着围了上来,想要用铁锁链缠住徐载靖。 可惜, 前面的徐载靖直接一枪砸到了锁链中间,精钢枪身的重量加上徐载靖挥舞的力量,有的锁链被砸断,有的没断却将两端死士给拽了过来。 长枪舞动之间, 这一队又没了声息。 “青云,数一数,多少个了。” 徐载靖还没等到青云的回答, 进寨子以来,人数最多,披甲最多的一个军阵涌了过来。 “耗死他,不然今天谁也活不了!” 军阵后面一个粗豪而带着绝望的声音哭着喊道。 兜鍪下,徐载靖感受着刚刚热起来的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一人一阵碰撞, 徐载靖手中的长枪吐信,捅飞了一个甲士的兜鍪, 随后长枪大开大合,砸碎了盾牌, 砸断了长刀, 砸碎了甲胄和甲胄下的骨头, 被打飞的贼人撞到数人后, 软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在阿兰等几人的眼里, 贼人的军阵如同是稻田里进了一头大象, 很快被踩得七零八落。 这时,已经有被吓的神志错乱的贼人跪地求饶。 “好汉饶命” “好汉爷爷饶命” 看着跪地求饶的人没有被长枪打死,随即越来越多的贼人跪在了地上。 问,三万头猪和三万人,那个好抓? 答,三万人,因为猪不会成建制的投降。 “你,去把这些求饶的人绑起来。阿兰,你和寻书把羽箭捡回来!” “是,是,是好汉爷爷。” “是,公子!” 阿兰两人赶忙去拔羽箭,一时间闷哼哀嚎之声大了起来。 那贼人低头不敢看徐载靖的眼睛,赶忙找绳子开始将跪在地上的绑了起来。 被绑的人也是动都不敢多动。 “里面还有什么人?” 徐载靖问另一个人。 “好汉爷爷,人都被你杀光了,里面,里面就是” 话音未落,有四个人没穿甲胄,只提着长刀盾牌走了出来。 看着这遍地的尸体,待看到昨日还一起吃饭的另外五个北辽卒子, 四人眼中满是痛苦。 中间的第四个人看着眼前站着的徐载靖,随即被不远处阿兰身边的龙驹吸引了注意力,随即他不确定的喊道: “你是,徐载靖?” 听着生硬的大周话,徐载靖看着说话的那人,皱眉道:“耶律隼,你怎么在这儿?” “好汉爷爷,他是昨天被送来的北辽卒子。那个屋子里面还有两个美人,您.” “你们不是不劫掠么?” “那两人是王府下的命令。” “哦。走,去看看。耶律隼,死的有你的同袍?你收拾一下吧。” 说着,徐载靖朝着一间屋子走去。 “哗啦!” 房门被踹开, 屋子里,两女一男三个人被蒙着眼睛,塞着嘴巴,绑着双手双脚,听到踹门声,三人被吓得呜呜不停。 其中那男子还穿着满是尘土的蓝色衣服。 “解开。” “是,好汉爷爷。” 这个被徐载靖吓的有些魔怔的贼人赶忙去解绳子。 “你们寨子里,马匹在哪里?” “好汉爷爷,在屋子后面,要不。小的去给您牵来?” “不用,待会儿自有人去牵。” 徐载靖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些跪地投降的贼人差不多都被绑完了。 他身后的两女一男依旧有些害怕,那男子神色惶然的说道: “你你是哪家的.兵.士卒,我家乃是.莱州高家,告诉本公.我,我家不.日定有厚报。” “厚报就不用了,屋后有马匹,你们牵好马仔细看看这里的样子,记在脑子里,然后与我回汴京。” 说完,徐载靖对那喊好汉爷爷的贼人道:“去,让那些人趴好。” 那人赶忙过去喊道:“趴下,好汉爷让咱们都趴下!” 徐载靖走了过去,用长枪挨个砸断了腿这些人的腿,又让耶律隼四人去屋后牵了马。 看着在山寨内哀嚎的这些人,徐载靖道: “你们想清楚,是在这里等官府来你们活得久,还是去王府报信活得久。你们腿都断了,想想废物的下场。” 说着,徐载靖来到骊驹身旁,看着箭筒里满是血迹的羽箭点了点头。 随后,徐载靖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来,扔到了地上,又将身上的棉甲脱了下来放好。 耶律隼身边,禁卫心腹部的士卒惊讶的看着年纪不大的徐载靖,不敢相信这一寨子的死伤,是这人所为。 一旁的高家子弟和身边的两个姑娘也是面露惊讶的说道:“他看着年纪好小。” “小兄弟,怎么看着你有些面善。” “走吧,回京。” 说着,一行十几人骑着或骏或劣的马儿出了这金羊山山寨,寨子门口,徐载靖问道: “里面的情形可记得清楚了?” 高家子弟和两位姑娘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那便走吧,驾!” 汴京, 兖王府邸, 没了牙齿的邱可立正坐在兖王世子床边,神情愤恨的到:“世子,你放心,只要王爷和我父亲知道了此事,定会给我们报仇的。” 床上双腿被固定的兖王世子,眼中满是狠毒的神色:“让你父亲带人来,对付不了侯府,就拿他们家亲戚开刀,徐载靖,我跟他没完!” 靖海侯呼延家, 靖海侯呼延锋看着年迈的包大娘子道: “这差事总是没落到别家去!五房有了这等好差事,让五房把之前三房和四房或划给他的漕运份子让出来给大房就好了。” “可是,这没了登州的买卖,这一下子咱们两家侯府少了多少进项!日子怎么过!” “闭嘴!如今你包家做那贩卖北辽俘虏的生意这事,还没人知道,趁着现在赶紧利索的把所有知情的人给清理干净,省的以后麻烦!” “可,可兖王府中也是知情的,万一拿这个要挟我们怎么办.” “你现在知道怕了,收银子的时候,没见你怕!再说以后,谁要挟谁,还说不准呢!” (本章完) 第215章恕意,我们的孩儿将来会如何【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着年轻衙役的表情, 杨落幽脸上满是希冀的跑了过去, 看到正窝在椅子里睡觉的稚月,正要发怒大吼一声的叫醒小姑娘的时候,却看到了她抱在怀里的小鼓。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落幽一下子心软了。 矮身蹲在稚月身前,轻轻推了小姑娘一下: “月儿,醒来,我们要回家了。” 听到杨落幽的声音,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穿着衙役官服的李慕白,小姑娘偷看了一眼后赶忙低下头。 看着杨落幽牵着小姑娘的手,三人从晾晒的被褥后面出来, 徐载靖和顾廷烨高兴的对视了一眼后道: “杨娘子,好在是虚惊一场,如此我等就告辞了。” 杨落幽深深的蹲了一礼后道:“多谢贵人仗义出手,小女子铭感五内。”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众人便纷纷出了院子,坐车骑马离开了此处。 杨落幽两人跟在众人最后, 看到那位年轻衙役出院儿的时候,不仅得了赏钱,还有几家的小厮在低声询问着他的名字。 小稚月疑惑的看着这一切,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与众人分开,回到了宜春巷, 杨落幽关上了院儿门,忍下心中的疼惜,拿着竹板来到了杨稚月的身前。 “伸手!” 离开了潘楼附近, 徐载靖坐在马车上掀开了车帘, 让车外的微风吹拂进来,因为喝酒有些发热的脸庞凉爽了一些。 正看着车外依旧繁忙的街景,听着各类叫卖声交谈声的时候, 一帮骑着马的纨绔子弟进到了徐载靖的视野里, 为首一人面容还有些脸熟,徐载靖检索着记忆: ‘哦,那个被自己和顾廷烨一起抓过的邕王世子。’ 这几年没见,貌似更虚了。 这世子身边还跟着徐载靖较为熟悉的令国公吕三郎、韩国公家的韩五郎等公子哥, 这群人中有一个感受到了徐载靖的视线看了过来。 却是那位去年在城外庙会惹祸的中山侯沙家的儿郎,看到徐载靖,他夹了夹腿,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 徐载靖的马车和这一帮人相对而过后, 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肤色有些黑的青年,正笑着在同一热情之人交谈着, 当那热情之人骑在马上,朝着徐载靖的马车看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被风吹动的车帘。 正在这时,前方的吕三郎回头道:“翰哥儿,你来同世子说说那服药之人是怎么找来的.” 那人有礼的和面黑青年点了点头,策马追了上去。 邕王世子看着秦池翰笑着点了点头道:“说说?” “.有了这个,他的命也就不是命了,不过他这是” “石榴裙下死,也算是個风流鬼。” “哈哈哈哈.” “世子,你是不知道那人可是生生交欢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面黑青年听着他们的交谈,舔了舔嘴唇,掩下了嘴角的冷笑, 心中暗道:自己是蛮夷,那么前面这几位那可真是禽兽, 不,应该是禽兽不如! 待众人进了飞云台的楼中, 邕王世子和秦池翰走在了最后, 可能涉及嗜好交流,其他韩、吕等人知趣的早早上了楼, 听着身后的笑声, 模模糊糊的听到‘富侯’两个字, 韩程云和吕三郎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回到侯府的时候,自家母亲还没有到家。 在院子里喝了些醒酒的茶汤后,徐载靖便再次来到了跑马场,和家中三匹齿龄未到的马儿增进感情。 看着马儿油光水滑的皮毛映射着夕阳,还有马儿身旁的徐载靖, 师父的独眼中满是笑意。 到了傍晚, 归家的孙氏和两个儿媳都吃到了徐载靖特地留出来的一筐好瓜, 被母亲和嫂嫂夸了几句懂事。 第二日, 徐载靖又恢复了往日的锻炼和上学。 不过天气却是慢慢的变热了, 好在讲堂所在的院子里有大树,树荫下的讲堂温度还算凉爽适宜, 盛家学堂中众人的衣服也都处在了换季的时候, 向来体格不错的徐载靖则是直接穿上了夏天衣服,在早晚披个薄斗篷。 而平宁郡主则是让齐衡带来几柄折扇当做夏礼送给学究和同窗。 又过了几日, 随着府试的日子临近,汴京的天气越发的热了, 可在府试的当天却下起了雨,气温突降。 天色未亮, 因为雨下的依然有些大, 盛家学堂的同窗们没有如之前那般聚在一起, 而是各走各的, 徐载靖吸长柏文气的计划暂告失败。 考场外,徐载靖坐在马车中,一边听着车顶雨滴砸在上面的声音,一边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书箱之中的东西。 一切妥当。 打开车门,一股夹杂着雨滴的冷风吹了过来,让徐载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过披着蓑衣的青云手里的油纸伞, 青云道:“公子,按您的吩咐,府里多带来的伞都已经散给没带伞的人了。” 徐载靖:“嗯,二哥呢?” “三公子已经到贡院门口了” 问着话徐载靖走下了马车。 走到前来送考的母亲和嫂嫂的马车前, 马车车门开着, 徐载靖说了几句话后没让她们下马车,自己便朝着考场走去。 看着徐载靖的背影,谢氏在一旁道:“婆母,咱们家小五倒是个会照顾自己的。” 华兰看着徐载靖的一身装束,赞成的点了点头后,看向了远处贡院门口的自家官人。 撑着伞,感受着脚下皮靴上裹着的整块防水皮革,身上罩着的有些许防水作用的薄披风, 徐载靖深深的吸了口清爽的空气。 走在雨中,感受着身上的干燥,只是下雨没有被淋到,徐载靖居然感到了些许的幸福感。 待兵卒检查完了身上的东西,徐载靖再次裹好皮革,撑着伞走进了考场。 当徐载靖在号舍内放置带着的东西的时候,不时的能听到有人打喷嚏的声音。 早晨下雨一天晴。 天色放亮的时候,太阳升了起来, 待考试的题目宣布后, 徐载靖安静的在号舍内答题的时候,太阳居然有了一些盛夏的模样,烈烈的照着地面,贡院几处较高的地面都被晒干了。 没了早晨的清冷,天气居然又变的燥热了起来。 徐载靖静静的脱下了自己的皮靴,从包袱里拿出一双轻便透气的鞋子换上, 继续清爽惬意的答着题。 在另外一间号舍的徐载章,看着手里的便鞋不知该不该穿, 之前在徐府来贡院的时候,自家小弟让多拿一双便鞋,他可是有些不同意的,还是华兰说了句有备无患才被塞到了他的书箱里。 感受着脚底的皮靴的湿热,徐载章低声道:“这是我家娘子疼我的。” 说着也换了鞋子。 大周府试与县试流程大同小异, 快到傍晚的时候,徐载靖交了卷,带着书箱和行礼出了贡院。 此时天色放晴,贡院外满是焦急等待的家属们。 徐载靖将东西交给青云,又和齐国公夫妇、盛紘夫妇行礼问好后,便准备跟着家人上车, 进车厢前,看着有不少中年模样的人也在贡院内走出来。 府试结束, 盛家学堂休沐了两日。 这天, 徐载靖和同窗们一起来看府试发榜。 几人都是家境优渥,从小读书,又有庄学究这般名师, 自然是全部通过, 不过是盛长柏、徐载靖、顾廷烨、徐载章四个人名次都在前三十, 齐衡和长枫的名次依然是排在榜单的后面。 几人意气风发的和家人报喜。 而周围也有不少年纪看起来不小的人,目光在榜单之上苦苦寻找,最后摇头黯然离去。 看到这些,不知为何,徐载靖想到了盛家大房。 盛家大房这些年,最开始有曹家、徐家、孙家帮助,后来又和顾家、白家、梁家等有了合作关系, 如今盛家大房在官面上不再只有盛紘这一房关系,所以生意如今要比之前好太多。 盛家也已经是宥阳第一大富户, 家中财产,哪怕是去了扬州这等大城,那也是数得上号的。 徐载靖又想到如今自己和同窗们参加的是府试, 今年没有院试,要到明年才有。 而过了院试才能被称为秀才。 徐载靖自然也知道,如今他们家大姐儿盛淑兰定的是宥阳一个十二岁就成了秀才,幼年丧父的学子。 也就是著名的‘宰相gin苗’孙秀才。 也知道将来这位孙秀才会一直是‘gin苗’,苗着苗着,最后被迫和淑兰和离。 但那是将来的事情 单看如今府试的名次,再经过一年的学习,明年的院试,齐衡和长枫能不能过还未可知, 可这两人的家境、学习条件、教导恩师, 和幼年丧父、寡母洗衣、族人出力供养的孙秀才可是天差地别。 以如今角度去看,这位十二岁就过了院试的孙秀才,当的上一句宰相根苗的赞赏和期盼。 盛家大房看孙秀才,也一直是开盲盒的心态,盼着他他哪天过了乡试,再过会试. 可惜 想着这些,徐载靖摇了摇头,要是男孩儿还好说一些, 可盛淑兰是个女子,汴京各家位高权重,不论谁提了一嘴,哪怕是华兰,也会让人想偏了:有人可能会以为载章想要纳妾呢。 徐载靖又想到,将来的事情,只有时间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现在说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眼馋盛家大房的姻缘呢。 让盛家退婚? 嘶.这个剧本有些让人熟悉啊.不会有很大几率会让孙秀才爆种.吧。 徐载靖又摇了摇头。 一旁的平宁郡主笑着摸了摸齐衡的脑袋, 看着得意的齐衡,平宁郡主想要说些什么,可.正巧平宁郡主看到了面带思考神色,不停摇头的徐载靖。 “衡儿,你看你徐家哥哥,名次比你还要高,却是一直在摇头。” “母亲,靖哥是不满意自己的名次吗?”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道:“不然呢?见贤思齐!” 看到徐家人,郡主又想到了平梅夫妇,道:“而且你也莫要高兴,要再想想你顾家煜叔叔院试的名次。” “母亲,孩儿知道了。以后定然继续努力读书!”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母亲没白疼你。” 听到平宁郡主的话,齐国公笑着点起了头。 不远处, 徐载靖又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兆眉峰。 这位扬州府的特务头子,或许可以让他帮忙教训一下孙秀才. 算了,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陌生人, 对淑兰这么上心, 徐载靖是丝毫不怀疑兆眉峰的实力, 他怕兆眉峰直接把淑兰给送到汴京来。 欠钱不怕,徐家有钱。 欠人情才可怕,因为伱不知道怎么还才算正好。 而且皇城司是皇帝直属,他不好多用的。 更何况, 在电视剧或是原著里,淑兰有此境遇, 一是身为大房长女,要顾忌家族大房甚至是二房名声和以后妹妹的姻缘,只能在孙家这个火坑里忍气吞声的煎熬着; 二则多是盛维夫妇处理问题不当,身为大周身份低贱的商贾,做事有些束手束脚,起不到娘家人的作用,甚至起了反作用; 让淑兰事实上成了孙家的人质,孙家缺钱就捏淑兰, 淑兰一哭,盛家就给铺子给钱。 恶性循环。 可这几年来,盛家大房打交道的都是汴京顶级勋贵, 盛维夫妇的情况,或许情况会有些改观。 如若以后盛家大房还是如之前一般, 那么,再说. 徐载靖的脑海里毕竟有对付孙秀才的满分答案。 想到这些徐载靖自嘲的笑了笑。 看榜结束后的下午, 兴国坊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都放了不少的炮竹, 两家的仆役在街边买了不少的肉馒头、炊饼,无偿送给路人。 更是在乞讨人多的地方设了粥棚。 当然,宁远侯府这些动作的规模自然和之前顾廷煜中榜自然是没法比的,毕竟顾廷烨还有好几关要过呢。 曲园街的勇毅侯府, 侯府门口的摊位上, 舒伯等摆摊的侯府故旧,纷纷在摊子上竖起了‘无偿品尝’的牌子, 楚战则是仗着脸嫩,到处揽路人来吃。 心里想的是:说不定有人因为这次免费吃饭,和花妈妈一般被舒伯的手艺勾住, 以后能成常客呢! 皇宫内, 皇后坐在榻上, 一旁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正在呼呼大睡。 傍晚的微风透过纱窗吹了起来,吹散了香炉上的香烟。 拿着大内官特地送来的试卷细细的看着, “唔,不错,看得出字是认真练过的,文章也不错。” 一旁的赵枋脱了鞋子来到皇后身后, 学着宫中嬷嬷在皇后的肩膀上捏着: “母后,听父皇说,靖哥儿家中有两匹神俊的北辽龙驹,孩儿想去徐家.” “你父皇说的?” 听着皇后的话语,赵枋赶忙低声道: “是父皇说的母后,孩儿想去.” 看着下了床榻,穿上绣鞋朝外走走去的母后,赵枋道: “母后?你去干什么,等等孩儿。” “你喜欢看马儿,让靖哥儿带马来宫里就可以,你父皇倒是只管说.” 半个时辰后, 荣妃寝殿, 女官快步的走来过来 “娘娘,今晚陛下来.” 荣家姑娘的回雪院。 女使凝香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看着正在拉着软弓锻炼荣飞燕道:“姑娘,这是刚送来的此次府试发榜。” 荣飞燕将弓箭和扳指放在桌上后拿过了纸张, 看着上面的名字,她笑了笑道:“拿五贯钱赏了,当是辛苦钱。” “姑娘,这样赏,也太” “那,三贯吧。” 盛家, 家有喜事, 葳蕤轩和林栖阁都各自赏了院儿里的仆人。 盛紘自中午知道两个儿子,尤其是年纪不大的长枫都过了府试, 心情非常的不错。 大女婿也过了府试, 他心情更好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 寿安堂小厨房弄了席面, 盛老夫人都破例和盛紘夫妇喝了一盅酒,其中有盛家两个孙儿的原因, 也有徐家两个娘家侄孙过了的原因。 两房妾室却是没有让来的。 吃饱喝足, 盛紘出了寿安堂和王若弗朝外走着,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抚须一笑道:“大娘子先回去,我去槙儿哪儿看看。” 王若弗点了点头,反正不是去林噙霜屋里就行。 今安斋, 卫恕意看着将幼子抱在怀里的盛紘,淡淡的笑着。 盛紘抬起头道: “恕意啊,你说咱们孩儿以后会如何?” 卫恕意道:“有主君教导,定然是差不了的。” “哈哈哈哈.” (本章完) . 第229章吃个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宁远侯府 扶摇院 有庆拿着几张纸条细细的念着, “公子,与兖王以及兖王府家臣邱家有亲戚关系人家的买卖、住址、家眷,就打听到这些了。” 顾廷煜放下左手手中的毛笔后,拿起桌上的纸张细细的看了看后,轻轻的一吹。 “嗯,有庆,你在库房里挑几块上好的锦帛和玉器,连同这封信给兖王府送去,用我宁远侯府的帖子。” “是,公子。” 洗了洗毛笔,顾廷煜闲庭信步的出了书房,来到了白氏的院子。 正在逗弄长孙的白氏看了他一眼:“写好了?” “母亲,写好了。” “嗯,过来看看你儿子。” 迎着平梅有些感激的眼神,顾廷煜笑着走了过去。 “哎哟,看到爹爹高兴啦。” 听着白氏的话语,顾廷煜朝儿子看去,果然正在露着乳牙咧嘴呢。 “对了煜儿,这些时日,我看着那位孔嬷嬷教导女孩儿们是有一手,教过的那两家的姑娘,变化都好大!” “母亲,您想请过来?” “也该让熠儿学学规矩了。” 正在后院儿捶丸的顾廷熠皱了皱鼻子。 相州城北, 荣显一头汗水的在树下用衣服扇着, 汗水流下来歃的他伤口发疼, 但是擦汗碰到伤口也疼。 “我该等伤好了再出来的。” “这,这也太热了,附近怎么连个村子都看不到!渴死本少爷了!”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荣显眼中有了迟疑的神色,然后他朝四周看去。 “公子?” 荣家小厮看着自己公子发直的眼神,顺着瞧过去,却发现远处的有些低矮的田地里有圆滚滚东西。 看那西瓜,好像很甜的样子,小厮喉头滚动,咂了咂嘴。 “去,给本少爷摘一个过来。” 小厮随即快步朝着瓜田跑去。 荣显口渴的很,便也不在等着,牵着马儿也跟了上去。 瓜田中, 小厮喊道:“公子,公子,这个熟了。” 说着小厮站起身,朝四周看去道:“这看瓜田的人呢?” “管他作甚,没人咱们正好白吃一顿。” 而不远处, 有七八个被晒的皮肤黑黑的少年,只穿着裤子,正一边走一边被一個戴着斗笠遮阳的老人拿着树枝抽着,老人还随机踹几脚。 “让你们下河!啪!” “嘶!” “让你们下河!啪!” “哎哟!” “爷,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我打不死你。啪!” “嘶。” 老人正想打下一个呢, 这孩儿直接哭了 “爷,我错了。” 老人恨恨的举了举树枝,最终没抽下去,换成了踹一脚。 正要转移目标,那少年赶忙道: “爷,有人偷瓜!” 老人瞧了瞧道: “贼鸟厮,真的在偷瓜,你们仨最壮实,矮身从这边过去,去马匹那边埋伏!你们五个跟我过来。” 半刻钟后, 荣显坐在地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忒。” 一个西瓜子被他吐了出来。 “这瓜,怎么吃着不如宫里的甜,嗝。” “公子,真好吃,嘿嘿。” “没志气。” 话音未落,瓜田便忽然有人喊道:“抓偷瓜贼啊!” 主仆二人一激灵,赶忙起身,朝瓜田外跑去。 “上马,上马!” “公子,咱们有钱。” “上马再说!” 主仆二人刚出了瓜田,接近马匹的时候, 旁边草丛中猛地冲出三个壮实的少年,冲着二人直接拦腰抱了过来。 荣显主仆二人被摔的七荤八素。 片刻后, 老人带着另外几个人跑了过来,看着光着腚的,遛着鸟,用自己裤子把人绑起来的少年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刚称赞完,老人: “啧,怎么下手这么狠,都把人脸打肿了!” 看着地上的荣显,老人道: “哎哎哎,小官人,你别哭啊,伱哭什么。” 看到荣显的样子,遛鸟的少年看了看同伴道: “你不该打他脸的。” “堂叔走之前,就是这么教的啊,再说他之前就有伤。” “堂叔说,活学活用。” 好不容易被老人安抚好了,荣显的小厮道: “老丈,我们有钱,瓜算我们买的。” 看着荣显的坐骑和穿戴,老人叹了口气道: “你们回堡里,取些消肿止痛的药来。” “这位小官人,跟我过来吧。” 松了绑的荣显跟在后面,来到了一处看瓜的窝棚旁。 老人和荣显交谈了几句,当听到荣显要投军的时候,那几个少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就你? “不知小官人是相州哪家的?” 一旁的小厮颇为得意的道: “老丈,我们是汴京富昌侯府的。” 老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问道:“贵府是” 小厮:“呃” “我姐姐是陛下最宠爱的荣妃。” 荣显看着周围几个少年一脸惊讶的样子,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们几个行事颇有章法,不如跟我荣显投了军,我保你们个前程,如何?” “我们自有堂叔麾下可投,为何跟你?” 少年们颇为骄傲的说道。 “衙内莫怪,我们家也和汴京有些关系,族长姓祝,舅舅乃是如今在北方立旗的勇毅侯。” “什么?!!” 荣显差点跳起来,抓着老人的胳膊亲热的说道: “老丈,你们家竟然是勇毅侯府的亲戚?我,我,我和靖哥儿,那是比亲兄弟还亲!” 老人一副我没听说过的样子。 “不信我?姓祝,是不是叫祝庆虎,长得” 听着荣显的描述,老人表情逐渐变化了起来。 半刻钟后,老人感叹道: “原来,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走走,咱们回堡里,吃顿饭。” 当有巡骑沿着官道找人的时候, 荣显已经在祝家堡喝的酩酊大醉,一脸泪水的说道: “叔爷,我叫你叔爷你不介意吧,你是不知.道,我荣显被人扇耳光,愣是没服软!邱可立这个挨千刀的.我入他腚的畜生,敢说我,说我妹.” “兄弟,我叫你兄弟,不差辈吧?看,这眼角,汝阳侯家打的,嘴角,靖海侯家打的!” “醉?我荣显怎么会醉!再来一碗.呕~~~~” 回汴京的路上, 赶路的众人也被累的够呛, 已经有马儿累瘫,被青云卖给了路边的店铺。 青云又买了长帷帽和斗笠遮阳,长帷帽递给了被解救出来的两位姑娘。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后) 丝毫不爱惜马力的汴京禁军骑军已经找到了青云等一众人。 随即护送着返京。 待进了京城, 青云和阿兰他们准备回勇毅侯府,却被那位高家公子施礼拦住。 “高公子,这是.” 看着青云,那高家子弟欲言又止。 阿兰疑惑的看着这人,青云心中了然道: “公子放心,我们勇毅侯府什么也不知道。” “多谢壮士,来日我高家定有厚礼奉上。” 说完,高家公子朝后看去,带着帷帽的女子走了过来,嗓子有些干的说道: “还请侯府贵仆替小女子往齐国公府送个口信,就说.” “姑娘,您可认得柴劲柴公子?” 帷帽猛地抖动了一下。 青云道:“柴公子与我家公子一见如故,小人这就去给柴劲公子送信。” “谢过壮士,到了柴家,您只需说‘铮铮’二字就可。” 柴家府邸, 离着南讲堂巷不远, 距离宫门比荣家还要更近一些。 青云衣服都没换,来到了挂着‘柴’字灯笼的厚重大门前。 “咚咚咚!” 很快门房管事快跑着到了二门。 半刻钟不到,柴劲柴勃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抓着青云的胳膊道: “此言当真?铮铮她来汴京了?在哪儿呢?” “两位公子莫要着急,此时应该已经在宫里了。” “备马!快!!!” 一旁的柴家管事道:“公子爷,这样咱们可没法进宫!” 随后两人飞快的换好了衣服,拍了拍青云的肩膀,上马后朝皇宫跑去。 又晚些时候,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也是略显焦急的坐上了齐家马车,看着发呆的齐衡道: “衡哥儿,快上来!” “母亲,你怎么如此着急。” 平宁郡主道: “衡哥儿,进了宫,见到了你柴家表姐,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可知道了?” “是,母亲。” 金羊山山寨, 嗡~ 嗡嗡~ 喜欢腥臭的苍蝇在腐肉和血迹上飞来飞去。 远处, 齐州皇城司的吏员正在举着火把、灯笼整理着尸体。 有人在用水袋给渴了大半日的贼人们喂着水。 被人打断了双腿,坐在地上。胳膊又被绑在身体边连成一个圆,还被蒙了双眼的嘴巴。 这些贼人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干坐等死。 “这汴京的皇城司,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看这伤口,啧,真是暴戾。” “幸亏是咱们这边的,不然” “有机会拉拢几个过来,说不定能救我们一命呢。” “数了么,活人加尸体一共多少?” “一百七十多号吧。” 这时, 寨门外,一行人马来到此处, 兆眉峰骑马骑得一脸麻木的亮出了皇城司的腰牌。 随后带着一群人进了寨子, 兆眉峰皱了皱眉, 举着火把四处看了看,最终他停在了摆放尸体的墙边, 拿起地上中指粗细的箭杆他仔细的瞧着, 兆眉峰身后的高云青道: “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兆眉峰没说话,用箭杆朝墙上留下的箭洞捅了捅。 高云青道:“嘶,这么深,和之前在扬是.” 兆眉峰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知道就行了。” 高云青咽了口口水后跟在兆眉峰身后低声道: “头,不会是侯府亲兵干的吧。” 兆眉峰走着,一边不断的捅箭洞,一边查看死者伤势道: “嗯,差不多是。” 随后又查看了一番地上的甲胄兵器,看着地上精壮强悍的尸体,兆眉峰摸了摸死者的手掌, 高云青有样学样道: “啧,这练的够勤的,比在扬州外的那帮厉害多了。” 兆眉峰看着地上北辽国的甲胄,点了点头: “这下,热闹可就大了。” 大周给金国的可不是大周的甲胄,而是仿的的北辽国的, 这样哪怕被看到,北辽也会以为是之前打了败仗,丢盔弃甲被缴获的, 可如今却出现在大周境内。 这时,有齐州皇城司吏员过来道: “兆头儿,这兖州的卒子就在寨子外。” “让他们进来吧,进来后卸了武器,我一个个的问。” “是。” 说完兆眉峰抬了抬下巴,高云青赶忙去找桌子椅子,准备作记录。 过了一会儿, 兆眉峰站在跪在地上的曾经的同僚,盯着他们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说吧,方才谁去兖王府报信了。” 皇宫内 一处偏矮的偏殿内, 兆子龙面容和蔼的坐在了耶律隼身前, “相信耶律公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了。” 耶律隼面容淡然的说道: “自是知道了。” “那您怎么想的?” “之前我北辽同白高攻大周养马之地,如今大周同金国贸易往来,我没什么要想的。” “耶律公子心胸豁达,那咱们说说北辽和金国的战局?” “.” “您也知道,您不说我们也有金国的渠道知道。” “你问吧。”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 兴国坊 顾廷煜的贴身长随有庆来到了扶摇院。 “公子,信和东西没送出去。” 顾廷煜皱眉道:“怎么,他们不收?” “不是,公子,兖王府邸,被禁军给围了。” “什么?” 顾廷煜一脸的惊讶,随即他平复了心情道: “去,拿着父亲的帖子,找军中故旧,问清楚怎么回事。” “官人,怎么了?” 听到平梅的声音,顾廷煜笑了笑道: “没事,对了娘子,祝庆虎表兄他那几个生死袍泽是不是在禁军之中?” “在,被那位虞大夫磋磨了不少日子,如今恢复了的差不多,已经开始当值了。” 顾廷煜随即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后道: “也问问他们,看看是为何。” “好,我这就让青栀去祝家,然后让倪家嫂嫂去问问。” “青霞,让青栀过来。” “是,大娘子。” 靖海侯府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靖海侯夫人包大娘子道: “五郎家的,来,来我身边,平日里我就觉得你和我心有灵犀,我想吃什么你比我都知道。” 潘大娘子面上一呆,随即捏着手绢来到了靖海侯夫人的身边,蹲了一礼道: “婆母。” “来,让这笨手笨脚的婆子去一边,你来。” 潘大娘子让仆妇束好了袖子后, 笑着夹起了一块鱼肉道 “是婆母。媳妇儿记得您最爱吃这个鳜鱼” “太腥了。” “哦,那您吃这个肉糟香料衬肠。” 没理会夹着肉片的潘大娘子,靖海侯府夫人道: “大郎家的,包家你哥哥,我那侄儿,什么时候升迁左厢都指挥使?” 靖海侯大房的小包娘子道:“婆母,说是就在这几日。” “好好,到时咱们可得准备好贺礼!是不是啊!”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大娘子纷纷称是。 呼延炯的父亲,禁军虎翼水军都指挥使呼延海,有些心疼的看着站着夹菜的娘子,想要说话,却被潘大娘子用眼神制止。 靖海侯老夫人横了潘大娘子一眼道: “凉了,有没有眼色?” 潘大娘子没说这肉糟香料衬肠本来就是凉的,而是蹲了一礼道: “是,婆母。” 潘大娘子赶忙放下肉片,夹了一筷子青菜: “婆母,您.” “还是吃那个肉片吧。” 潘大娘子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继续去夹肉糟衬肠。 包小娘子道: “我说弟妹,你这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为难婆母啊?她老人家爱吃什么,你不知道?” “怎么得了自家兄弟的生意,你这尾巴是要翘上天啊?” “你也别太得意了,包家哥儿可是要升迁了!”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潘家,咱们呼延家何至于少了这么多进项!” “你是呼延家的媳妇儿,不为婆家考虑,到是老想着娘家!” “我看啊,咱们家和那徐家的婚事,合该散了才是。”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有意会的意思传来: ‘只有散了,五房在外面才没了勇毅侯这般的依仗,才能任大房拿捏’ 呼延海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自家大嫂。 又看了看父亲和大哥,胸口起伏了数下,最终没说话。 潘大娘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将肉片放到靖海侯老夫人的碗里后,继续去夹瓠羹里的羊肉, “婆母,您小心,这羊肉有些烫。” 靖海侯夫人继续道: “五郎家的,圣旨下了让你们这房担了差事,但是有些生意,你还是要顾忌一下包家和嘶!!你想烫死我?” “啪!” 靖海侯夫人站起身,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一个耳光甩在了潘大娘子的脸上: “你要谋害婆母?” 潘大娘子一下捂住了脸,有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打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婆母乃是长辈,她要是还嘴就是忤逆不孝。 呼延海猛地站了起来道: “母亲,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郎,母亲教训弟妹,自有她老人家的考量,你坐下。” 呼延海板着脸看着自家兄长,又看向了靖海侯: “爹?” “明日,你五房把三房四房匀给你的漕运份子理出来,交给你大哥。” “父亲,这事您直接和孩儿说就行了,何须如此。” “吃进嘴里的肉,谁愿意吐出来。”小包娘子撇嘴道。 “噔噔” 靖海侯夫人坐了下来,敲了敲饭碗,意思是让潘大娘子继续夹菜。 “哭什么?哭丧?算了,我用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去祠堂跪着吧。” 靖海侯夫人看都没看潘大娘子一眼继续道:“大家吃,别被她弄得没了胃口。” 呼延海胸膛起伏不定的站了起来: “吃?” “吃个屁!” “哐!哗啦!” “啊!” 呼延海一脚把饭桌踹翻后,没理会别人,径直牵着潘大娘子的手离开了此处。 “你这个孽障!逆子!” “混账东西,你要去干什么?” 呼延海停下了脚步道: “我去祠堂跪着。” “你们这对造孽的公母,等我上疏宗正司,治你们不敬亲娘忤逆婆母的大罪!” “母亲自去!看是你的奏疏重要,还是陛下的差事重要!” “你!” 正要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妇人被人搀扶着来到了厅中。 语气凄厉的喊道:“姑姑,姐姐,咱们家主君被人抓走了!” “什么?” “谁敢抓咱们家哥儿!” 这位汝阳侯府的大娘子,看着厅中的一片狼藉也是有些被惊到,不知该问呼延家发生了何事,还是该说自家事。 呼延海正要继续离开去祠堂,却被潘大娘子拉扯住了。 看着自家娘子看热闹的眼色,呼延海横了厅中的那帮人一眼,随即停在了门口。 “你慢慢说!” “呜呜呜,今日主君没回府,亲兵小厮也没回来报信,所以我就派了家中管事去营门外问。” “结果,天武军驻地已经封了营门,根本进不去出不来。” “这管事也算机灵,使了银钱问了问宣化门和东水门的兵卒,这才打听到咱家人被宫里金甲金枪的禁卫给捆着,进了城里。” 说着这位大娘子就哭了起来。 靖海侯夫人神色惶然的问道: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有人眼红咱们汝阳侯府升迁,恶意陷害?” 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出身不算高,汴京也是也有亲戚,但是没人能找到人问清楚,为什么要抓禁军军指挥使。 因为级别和人脉不够。 小包娘子茫然的看着众人: “这,找谁去问啊!公公,您.” 靖海侯想着那日退朝,只有汝阳侯府的跟在身边,他叹了口气道: “那我便卖一卖老脸去问问吧。” 说着他站起了身, 靖海侯视线里,他家小儿子夫妇二人已经走远了。 去祠堂的路上, 呼延海问道:“疼么?” “不疼。唉。” “怎么了?” “自从家里有了陛下给的这个差事,婆母和嫂嫂的脾气越发的乖戾了!以前哪见过她们这样。” “那你可知道,这几个月大房有多少进项?” “多少?” “哼,单只是将金国给的皮草、人参、东珠这些珍宝变成银钱交到国库,大房就吃了不少差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乎乎的按照市场价让潘家买?” 潘大娘子自是知道金国这等国家行为给了多少辽东的好东西! 但是以后,这都是五房的了! “以后,还是要进贡些好东西给宫里。” “自是如此。” “官人,你说这徐家哥儿怎么打人都能让咱们房获利啊?” “这,机缘巧合吧。” “我不管别的,安梅我是一定要娶到手的,定要给徐家一个满意的聘礼和婚礼!” 潘大娘子说完,眼睛一转道: “要不,咱么不去跪了,就说替家里打探消息去?” “去谁家?” “当然是梁家了!” 待夫妇二人带着虎翼军的亲兵到了梁家大大的永昌侯府牌匾下,却被告知:吴大娘子去曲园街了。 “还去找么?”呼延海问道。 “去,去找将来的亲家说说话,顺便告诉徐家咱们家炯哥儿在忙啥。” 皇城司的卒子已经离开了兖王府。 书房内, “王爷,这皇城司的卒子说是去金羊山是什么意思?” “你是幕僚,你问本王?” “臣惶恐!” “嗯,本王看来,可能是有人察觉到了些什么,让他们去探一探吧!” “王爷,真是其智近妖,心思如电!臣愚笨,居然没想到此处。他们去探,定然是万事如常。” “不错!对了,那北辽腹心部的禁卫,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勇猛?” “王爷,臣亲眼所见!” 两人正说着话, 有王府管事脚步匆匆而来,在门口喊道: “王爷,汴京来了圣旨,请您接旨。” 内官怀保念完了圣旨, 兖王低头接过圣旨,脑中忽的联想到了金羊山,随后道: “小王明日便启程回京!” (今晚派人去看看金羊山如何了!) 内官怀保看了看旁边的皇宫禁卫,柔声道: “王爷,还是马上启程的好!” 听到此话,兖王神色凝重了起来道:“那本王去换换衣服。” 怀保道:“来人。服侍王爷更衣。” “你们!放肆!” 怀保躬身一礼道:“王爷,这是陛下的吩咐,决不能让您离开奴婢和几位右班将士的视线。” 兖王朝着一旁的幕僚打着眼色,让他去召集王府亲兵。 那幕僚赶忙从房子中退了出来, 看着满院子的风尘仆仆的披甲执刃,上下打量他的汴京禁军,他挠了挠脸自言自语道: “刚才,王爷说什么来着?嘶” 刚说完,就被一个壮硕的禁军用绳子捆了起来。 这天下午,几批策马狂奔出城的皇宫禁卫劲旅 把整个汴京搅得纷乱无比。 各种消息或真或假的传着。 积英巷, 盛家,寿安堂。 热天里打听了半天消息的王若弗口干舌燥, 爽爽的喝了口冰酥酪后,王若弗舒服的叹了口气道: “母亲,我去冯家问过了,出了大事了~!” 老夫人看着她和蔼的说道:“大娘子,慢慢说。” “别的不甚清楚,只知道汝阳侯家被皇宫禁卫给绑着进了宫里。” 盛紘皱眉道:“什么?不可能,这包家的主君这就要向上走一步了,吏部都在走着流程了,怎么会被绑着进宫!” 王若弗一歪脑袋道:“嗐!冯家大房亲戚的侄子就在宣化门当都头,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这” 盛老夫人道:“不是说还有两批去东边的么,是去干嘛了?” “母亲,我娘家嫂嫂的侄子的同年,入了翰林,今天下午他就在陛下跟前,没敢说太清楚,只知道一个是去接什么人,一个是去宣旨。” 这时,有小女使通传: “老太太,翠蝉回来了。” 听到此话,老夫人面露疑惑的道:“让她进来。” 待翠蝉面色严肃的进了寿安堂后,将手里的扁扁木盒捧了出来: “老夫人,这是侯府大娘子让奴婢送来的。” 房妈妈赶忙递过来。 老夫人打开木盒上的封蜡,在拆开木盒之中的信封上封蜡后,就着烛光一目十行的看着。 卫恕意站在王氏身后,看着身前盛紘夫妇二人探头的动作,和刘妈妈对视了一眼。 老夫人看完后,径直将信放在了烛火上引燃后,放进了香炉之中,不消片刻就化作了灰烬。 众人看到此番情景,知道事情有些大了。 盛紘道:“母亲?” 老夫人面容严肃的道: “翠蝉,你回去,告诉你家大娘子,就说老婆子知道了。” “是,老夫人。” 翠蝉说完,对着老夫人和盛紘夫妇各自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随即老夫人道: “马上通知盛家大房在汴京的管事!咱们二房,大娘子你嫁妆里店铺,紘儿和你那妾室名下的所有买卖,但凡有与汝阳侯包家、靖海侯大房、兖王府有关联的,全部断了!把各项账册文书准备好,以备查验,莫要遗失。” 王若弗看着老夫人道:“母亲,那我娘家” “马上派人,通知一下,免得徒生麻烦。” 晚上的时候, 汴京的街道上,各家小厮仆役,陡然多了起来。 兴国坊 宁远侯府 顾廷煜还没有得到祝家的答复, 白氏就把他叫到了主母院儿,看了徐家让青草送来的书信。 顾廷煜看完信后, 沉思了好一会儿, 忽的想起那日自家在徐载靖书房问问题的情景, 随即,顾廷煜抬头,看了看平梅道:“我被靖哥儿这小子耍了!” 皇宫, 在内官手里灯笼的引导下, 平宁郡主带着齐衡来到了皇后寝宫旁的偏殿。 “郡主娘娘,柴家姑娘就在里面。” 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 就听到里面有人低吼道: “铮铮,你都亮明身份了!这兖王的人,还敢劫持你?他这是要干什么!!?” “许是,柴家的金银?” 殿内有了些许安静。 “我看八成可能还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 房间里,几人听到门外的声音,相互看了看,柴勃道:“谁在外面?” 平宁郡主自豪的看了齐衡一眼,随后推开了门。 齐衡在外拱手一礼道:“见过表哥、表姐。” 柴铮铮看着平宁郡主,回忆了一下后蹲了一礼道:“见过表姑姑。” 然后她看着平宁郡主身边的少年道:“你是衡哥儿?” 徐载靖安静的坐在徐家待客的前厅, 听着自家母亲和吴大娘子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直听得吴大娘子一愣一愣的,好几次看向了徐载靖。 眼中满是喜爱,恨不能这徐载靖是他的儿子才好。 “好好,我得赶紧回家把买卖上的事情给断理干净了,妹妹,这次姐姐谢谢你了。” “大娘子,呼延家五房潘大娘子和五房主君来了。” 孙氏赶忙道:“姐姐,你留一下吧,与我一同待客。” 吴大娘子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道: “也行,你,回去同家里说,赶紧让侯爷派管事,把刚才那几家的事给断了。” “是,大娘子!” 很快,潘大娘子就带着呼延海进了前厅。 潘大娘子倒也不怕家丑外扬,直愣愣的说了这几日的遭遇, 还有呼延海今晚掀桌子的行为。 直让两位大娘子目瞪口呆。 孙氏自然也没瞒着,如今五房重担在身,对五房,朝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但是大房和包家吗 潘大娘子深深的出了口气道:“咎由自取。” 吴大娘子关心的问道:“我说妹妹,你们五房和潘家应该没问题吧?有的话,还是和陛下坦诚的好。” 一旁的呼延海拱手道: “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二人,从金国收来的皮草东珠,都是他们潘家按照市场价甚至溢价收的!换的银子再交到国库的,为了这事,我家娘子没少挨潘家的埋怨。” 孙氏和吴大娘子满是惊讶的看着潘大娘子。 “两位姐姐,别如此看我了,忠于国事而已。” 一旁的徐载靖也是满心敬佩。 “对了,您可知我家炯哥儿如今在忙什么?” 看着好奇的两位大娘子,潘大娘子道: “如今他入了金国腹地,正在给咱家安姐儿捕隼呢!前些日子来了消息,抓到了,还有一对大雁!” 孙氏面容失色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去金国了!他这不是胡闹吗!你也能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只要能娶到你家安姐儿,我看你让他入赘进来,他也乐意!” 吴大娘子打趣道:“我说潘家妹妹,你也就是敢在她这有三个儿子的人面前说,她家真要是只有姑娘,你还敢啊?” “不敢!我可只有一个儿子。” 听到潘大娘子不假思索的回答,众人笑了起来。 掩下笑意,吴大娘子道:“后面这段日子,你们家要不好过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们俩一声。” 孙氏也是笑着点头。 送走了吴大娘子和潘大娘子, 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徐家的马儿们都有些精神萎靡的吃着东西。 驱蚊的青烟之间,跛脚的马夫正在心疼的给马儿们做着按摩。 富昌侯府, 荣母满脸愁苦的来到荣飞燕的院子, “飞燕,你再进宫,求求你姐姐,让陛下再派人找找你哥哥!他从小锦衣玉食,如今说不定在哪里吃苦呢!” “知道了娘。” (本章完) 第230章打他,手疼的厉害【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就着月色, 伴着虫鸣, 徐载靖吹着夏夜的微风,从跑马场回到自己的院子。 走到院儿门口,徐载靖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贴身女使青草和云想姐妹、孙氏身边的女使和嬷嬷都站打着灯笼,侍立在了门口。 叹了口气,徐载靖走进了院子, 穿过了葡萄架,徐载靖站到了廊下门口。 看着房间里的明亮的烛光,徐载靖的手在门扇前停了一下,然后他不再迟疑推门而进,反身关上了门。 前厅中,孙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没了当家主母有条不紊指挥家中女使写信送信的威风样子, 也没有招待吴大娘子等人时候的微笑。 她就侧头看着身前桌面, 上面摆着青云他们带回来的棉甲。 棉甲旁是他的那柄拆了红缨的精钢长枪,还有两筒清洗干净的羽箭。 孙氏专注的看着长枪上的各种痕迹,没有搭理徐载靖。 “母亲,您.” 孙氏没说话。 徐载靖赶忙走到孙氏身边道: “母亲,这兵器羽箭有什么好看的!青草!进来!把这些都弄出去。” 徐载靖话说完, 门外没有人应声。 “这小女使,当真是,母亲我来把.” 说着徐载靖就要上前收拾东西。 “别动!” 徐载靖一滞停在了哪里,低头偷瞧了一眼自家母亲身上映着烛光的衣服,低下了头。 孙氏说完继续看着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徐载靖道: “母亲,你说句话呀。” 说着,徐载靖就要上前去抓孙氏的衣袖, 孙氏直接一甩袖子,让徐载靖抓了个空。 一阵安静。 “母亲,你这样歪着头,容易脖子酸。” 孙氏依旧没搭话。 随即徐载靖稳稳的跪在了孙氏身前。 “母亲,孩儿知错了。” “哼,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有错!” “好啊!真是本事大了,瞒着你娘我去兖州!啊?几百里地,你说去就去!你跑那么远,去胡作非为!” “娘,我,孩儿那是为民除害。” 一听徐载靖还敢回嘴,孙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随即生气的孙氏双手抓向了桌上的精钢长枪,可因为太沉,她根本拿不起来。 孙氏转而从箭筒中抽出了一根羽箭, 正想用羽箭抽打徐载靖,却又看到了羽箭上锋利的箭簇, 孙氏双手想要掰断箭杆,但是徐载靖用的羽箭有些粗,没掰断。 这让孙氏更加生气了,她直接把羽箭扔在地上, 举起拳头锤向了徐载靖: “你个小畜生!肆意妄为!你万一有个好歹,伱让我怎么办!” “你做事情的时候,就没想想你娘我?” “孩儿想了,所以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 拳头不好用力, 啪! 孙氏一巴掌呼在了徐载靖的肩膀上, 孙氏用的劲有些大,徐载靖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被反震的有些疼了。 徐载靖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 看到徐载靖的样子,孙氏顾不得手疼,又上去狠狠地拍打了小儿子好几下。 看着皮糙肉厚的徐载靖,孙氏恨恨的走到门口道: “去,去祠堂给我跪着!” “是,母亲。” 说完,孙氏气呼呼的离开了屋子。 徐载靖跟在身后,很快出了院子。 院子门口,青草听到走路的声音传来,她低着头, 灯笼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徐载靖的袍子出现在了青草视野里。 青草闷闷的没抬头,然后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头发被人揉了一下。 勇毅侯府 祠堂内烛火明亮, 正中供奉着的是历代勇毅侯的牌位, 侧后是历代勇毅侯夫人, 再后则是牌位小很多的为徐家延绵子嗣的妾室。 再旁边是族人子弟, 层层叠叠如林一般。 如今徐家家势正好,祠堂内有仆役日夜打扫看护,香烛彻夜不灭。 徐载靖点燃了三根线香,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之中, 随后跪在了祠堂正中的蒲团之上。 徐载靖来祠堂来的不多, 最近一次来祠堂,还是之前父亲和大哥出征的时候来告慰先祖。 那次,徐载靖是感觉到父亲当时的自豪心情的。 毕竟, 虽说是过继来算是两代,徐载端算是第三代。 但徐家重新起势,主要还是徐明骅这十几年。 跪了一刻钟,徐载靖感觉有些无聊,起身快步挪了个凳子到身边,又拿了两個燃着的烛台放在凳子上。 在牌位前磕了个头后,徐载靖恭敬的捧起了那本徐家族谱和历代族人传记。 走到正中的凳子旁跪好,就着烛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了没多久, 有翠蝉捧着香炉走到了徐载靖身旁, 淡而清雅的驱蚊香气在祠堂里散了开来,经久不散,徐载靖被师父锻炼的鼻子能闻出来, 其中有几味香料一两的重量,就要十两金子来换,而且如今在大周还是个有价无市没门路买不到的情况。 略微一想,徐载靖猜测,许是自家姑祖母给华兰姐姐的陪嫁。 过了一刻钟, 又有谢氏身边的女使匆匆而来,没说任何话, 只是用谢氏陪嫁的名贵细密的轻纱把祠堂周围的窗户给罩了起来。 女使离开了祠堂,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听着祠堂外轻声的问好声,道: “要陪我跪,就进来。” 淅淅索索, 青草和云想姐妹三人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门口侧边。 随后,青草挠了挠手背,花想挠了挠额头,她俩都被蚊子叮的起了包。 夏风微微的吹了进来, 扰的祠堂里牌位前的烛光晃动, 似是历代先辈在说着话,交头接耳的问着下面跪的是谁的不肖子孙。 徐载靖看着族谱, 忽的看到了和自家祖父平辈的徐家贵女,后面写着‘嫁探花郎宥阳盛家’。 徐载靖看着这几个字笑了笑,不知为何想到了记忆里盛紘在盛家祠堂里的那些事。 不是被明兰试探,也不是惩罚杖刑林噙霜,而是后面盛紘打长柏之后不小心把鞭子扔到了盛家牌位上。 吓得盛紘赶忙给祖宗赔罪。 有些人说,盛紘跪拜盛家的先辈牌位,是一种对父权什么巴拉巴拉. 但是徐载靖却认为这不怪盛紘, 因为盛紘读书读了这么多年,老夫人请了名师指导,才中了名次靠后的进士,而盛紘的父亲条件没他好,却是一举中了探花。 就像某个行业,外行人感觉某人的成就似乎不高,但入了行的行内人,才知道这人的成就是如何的让人高山仰止。 蜡炬成灰, 天色还未放亮, 熙熙攘攘的,汴京这座大城市在缓缓的苏醒, 不时的有公鸡打鸣声从远处传到了祠堂里, 青草和云想姐妹已经侧倒睡在了蒲团上, 身上盖着徐载靖的外袍。 柴家 后院, “姑娘,你快跑!跑!” “姑娘,咱们家的人打不过!” 女使尖叫, 一片混乱, 受伤痛呼, 柴氏贵女柴铮铮猛地睁开了眼睛, 迷糊之间,感受着嘴里的干渴,她随口喊道: “晴雪.” 柴铮铮愣了一下, 晴雪,她喊自己快跑的时候,抱住了贼人的腿, 然后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刚才是梦该多好。 有女使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凉开水。 “姑娘.” 柴铮铮接过来喝了一口,再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本章完) 第217章王侯的枝叶末梢【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邕王世子等人离开后。 “警醒些,公子没让他们有机会巧取豪夺,他们八成会想些歪门邪道。” 听到青云的话语,侯府的马侍赶忙拱手称是。 所以,当徐载靖和汴京贵少年们在马球场上打球的时候,两匹马儿直接没去马厩, 而是和马侍一起在徐家帐前玩耍, 马球场上的你来我往的大吼声不时吸引马儿的注意力,引的马儿响鼻的不已, 不知是对马球场的向往,还是不屑球场上的同类的速度。 这一番的动作, 让某些人的盘算落了空。 到了下午时候, 众人又去了马球场边的吴楼, 两匹马儿则是直接被牵到了三楼,就处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能进本次吴楼聚会三楼的人,无一不是和梁晗关系不错且知根知底的。 上楼前,梁六郎更是整了一个:打马球满身尘土,还是先沐浴换上吴楼舒适的衣服再登三楼的要求。 上楼后,换了一身清爽轻快衣服的众人,其中有喜好丹青的海朝阶,特地让梁晗拿了东西,在三楼之上画了起来。 见到此番情景,不少人纷纷效仿。 不过画出来的效果么. 怎么说呢, 打个比喻吧,有人画出来的是凤凰傲意图,有人画出来则是小鸡 咳咳 郑骁把手里的画纸团成一团。 不知是那马儿聪明到知道有人在画它,还是阿兰和寻书这两个马侍安抚的好, 众人作画的时候,两匹马儿安静的很,最多的动作不过是抬蹄子摇头而已。 站在徐载靖旁边的青云,朝着两个马侍挥了挥手,待他们看过来道: “公子说,别老是弓着背,挺直些。” 阿兰和寻书对视了一眼赶忙遵照吩咐做了动作。 徐载靖也拿着毛笔在画纸上画了几笔, 抬头看向其他人, 却忽的感觉有些不对, 看着几個不断抬头看马儿又神情专注作画的少年, 再看看两匹马儿一丝不挂,慵懒安静,浑然天成的神俊身姿, 嘶, 怎么和记忆力的某个场景这么神似呢。 可,这是我的马儿! 边画边玩了一个半时辰, 郑骁成功讨要到了海朝阶的一幅作品, 申和瑞的两幅作品之一,也被英国公家四郎给求了去。 这时,梁六郎来到了徐载靖身边, 却只看到徐载靖的画纸上只有两个人,两个看向马儿满是情谊的马侍。 这让他一呆, 一旁的齐衡还以为有什么事,顺势站在了梁晗身边看了过来。 “靖哥画的倒是神似。” 梁晗点了点头。 众人又相互的交流了一下画画的心得,还讨论了作画能否让心静下来。 吴楼外, 夕阳西斜, 暖风吹拂,柳树枝条摇摆不停。 和马儿一起下楼的徐载靖站在阶下,待几个侯府仆役牵着骊驹来到跟前,上了马后, 青云将两个竹筒交给了阿兰和寻书后道:“到了家再看。” 两位马侍纳闷儿的相互看了一眼。 随后,众人并未分开,而是一同回了汴京城。 一帮人浩浩荡荡,真要有人找麻烦,徐载靖揍人的时候旁观者也多一些。 转眼之间,已到五月,端午将近。 盛家, 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罗汉床旁的地毯上正在乱爬的盛长槙, 只见盛长槙手脚麻利的来到盛老夫人跟前,刚想要蹭口水就被老夫人一把抱了起来, 一旁的房妈妈满脸笑意的看着这情景。 老夫人瞅了瞅盛长槙脖子上挂的五彩延年百索道:“你小娘倒是有一双巧手。” 听到此话,站在王若弗身后的卫恕意赶忙蹲身一礼。 “母亲说的是,你看她给媳妇送的,可真是好看。” 说着话,王若弗将手腕处的五彩索露了出来,只见上面用五彩线编织出了佛儒道三个字。 “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听到此话,王若弗笑着回首对卫恕意道: “你自己和老夫人说吧。” “老太太,不知道您院儿里有没有编这百索,所以也给您编了一个.” “哦?” 老夫人笑着轻哦了一声。 说话的时候,卫恕意已经将百索递给了房妈妈。 老夫人接过去后,细细看去,只见这百索被编成了三指宽、一扎长, 有上下两层, 上面一层编着‘盛兴’ 下面一层编着‘徐安’ 看到这四个字,老夫人的笑容越发的和煦了。 “老夫人,大娘子也是惦记着书塾里的各家儿郎,也让奴婢多编了些百索。” “大娘子做得对,这一年多的时间,各家不是石炭就是料子的往家里送。金贵的东西咱们不和他们比,也比不过。就送这些表心意的。” 如此,王若弗和刘妈妈看向卫恕意的眼光,也是更加和煦了。 待请了安,各自回了院儿。 葳蕤轩, “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卫恕意这个女子,还是蛮不错的,心思灵巧,主要是心思正。” “大娘子说的是,昨日还和您说话到晚上,主君来叫,她反倒是把主君留到咱院儿里了。” “嗯,是个有心计的!” 说完此话,王若弗皱眉停了一下,心道怎么说着有些熟悉呢, 随后摇了摇头, 不再去想。 中午, 盛家书塾, 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 寿安堂的小厨房送的饭,和饭一起送来的还有女使在托盘中的五彩百索。 房妈妈笑着站在门口,对着学究行了一礼,又对着学堂众人笑了笑道: “老夫人说端午将至,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几条五彩延年百索是大娘子的一番心意,还请诸位莫要嫌弃。” “岂敢,岂敢。” “谢大娘子!” “谢婶婶、谢姑祖母!” 说着,女使们便走了进了讲堂中。 在给徐载靖等人发百索的时候,房妈妈从一个女使手里接过托盘,里面也是一条百索, 庄学究放下折扇,从托盘中拿起百索, 看着上面绣着的一句‘开荒南野际’诗句,满意的抚须一笑。 而徐载靖的五彩延年百索只有两指宽,也是两层,上层有个‘靖’字,下层则是用五彩线编织出的骏马图案。 “房妈妈,您的手还是这么巧。”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揣着手的房妈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倒也没多说什么。 青草则是和不为一样,来到了各自公子身边,帮着将这五彩索系好。 趁着此时,齐衡道: “几位哥哥,到了端午那日,母亲说在家中设宴,命我邀请诸位,还请到时” “衡哥儿放心,我和靖哥儿定然是会去的。” 下了学, 坐在马车中, 逛吃在傍晚的汴京街道上, 徐载靖透过青草掀开的车帘朝外看去,忽的看到路边有个摊子。 “停车。” “吁” 下了马车,徐载靖带着青草来到了摊子边, 摊主赶忙躬身有礼的道: “这位小官人,李家正宗香甜的银样鼓儿,您尝尝?” 说着话, 一旁的正在卖巧花画扇的摊子上,一个妇人喊道: “李子,送一支银样鼓儿给这位姑娘。” “好嘞!” 说着话,一个姑娘手里拿着几只画扇走了过来道: “有劳这位大哥了。” “姑娘哪里话。” 那姑娘看着徐载靖身边女使细细瞧了一眼, 忽的叫人道:“青草?” 听到叫声,青草疑惑的看了过去后赶忙蹲了一礼道: “见过注涧姐姐。” 青草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 “公子,是海家的女使注涧姐姐。” “见过五郎,之前承蒙五郎在神保观义举,要不,这银样鼓儿奴婢请了吧。” 说着就掏出了铜钱放到了摊主的手中。 徐载靖看着这眼神真挚的姑娘,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徐载靖点了头, 青草在摊主制作银样鼓儿的间隙去一旁买了东西后走了回来: “注涧姐姐,听说你身籍放了?” “嗯,主家仁义,去年就放了。” “真好。这五色水团注涧姐姐拿好,也是我的心意。” 感受着徐载靖的视线,注涧也笑着点了点头。 拿好自己的东西, 注涧上了海家的马车挥手告别。 而徐载靖则是又买了几只银样鼓儿,放到了青草身边的小挎包里带回了车上。 车厢里, 看着迫不及待从包里拿出东西的青草,徐载靖叹了口气, 不就是大周朝的圆形大棒棒糖么 青草你这么个吃惯了甘蔗的怎么还如此稀罕。 回到曲园街, 徐载靖在马厩旁下了马车, 青草也跟着走了下来后朝着马厩旁的小屋走去, 远处,正在给马儿饮水的老少三人纷纷朝着青草看了过来。 青草从挎包里拿出糖果后挥了挥手示意。 在独眼大伯的屋里放了一只后, 她进了阿兰和寻书二人的屋子, 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两幅已经装裱好了的画作。 将两只糖果放在画下面的桌上,青草叼着银样鼓儿走了出去。 远处, 徐载靖师父从青草的身上收回目光, 转头看了看阿兰和寻书两个人的额头上裹着的细细纱布, 这是他们前几天从吴楼回来,看到了竹筒之中各自画像后,用北辽宣誓效忠最高等的割额礼跪地发誓的结果。 徐载靖师父自然知道,用这北辽割额礼跪地宣誓效忠,只代表着一个东西:只要他们的血脉不断绝,子孙后代将永远效忠徐家, 哪怕当时徐载靖说让两个马侍去死,他们有了犹豫那都是对割额礼的侮辱。 而他们行如此重誓的原因,就是那两幅画。 能成为龙驹的马侍,两个少年肯定不会是笨的, 而徐载靖没有画马,而是画人,这里面意味着很多东西。 当时徐载靖有些被吓到, 还是在他师父的指教下,徐载靖将两人额头上的鲜血郑重的摸到自己额头上,完成了这两个誓言。 随后,徐载靖将他们俩拉起来,勉励了一番。 说完话后,徐载靖忘记将自己额头上的鲜血擦干净, 回院子的时候, 被华兰身边的翠蝉路过看到了, 结果又是闹得徐家后院一番鸡飞狗跳。 端午这日, 徐载靖骑着骊驹和载章一同走出了徐家大门。 大门上, 一个用艾草扎成的大大草人被钉在了大门上, 因这草人五肢俱全, 又是徐载靖用艾草亲手扎成的, 所以,徐载靖给它起了个名字:艾人。 曲园街边上, 楚战手腕上也系着五彩的百索正在忙碌着, 舒伯的摊子上则是多了一位帮忙打扫桌面摆好凳子的妇人, 骑在马上的徐载章看了青云一眼。 在经过摊子的时候,青云特地垂首叫了一声岳母。 在路上徐载靖买了不少的不贵但是好玩的小玩意儿让青云带着, 兜兜转转到了兴国坊。 等在门口的顾廷烨看着徐载靖没有带其他的马儿,他叹了口气。 门口迎客的不为,看到几人赶忙笑着走了过来,引着众人进了府。 来到齐国公待客的前厅, 徐载靖看到顾廷煜正坐在椅子上,和一旁的齐益秋说着话, 齐国公不停的点头,眼中满是对顾廷煜话语的赞同。 徐载靖/徐载章:“见过国公爷,姐夫。” “坐。” 顾廷煜待齐国公说完后看着徐载靖道: “听说前几日你和邕王世子闹得不愉快?” 徐载靖点了点头。 “可有给南边的谢家去信?” 听到此话,徐载靖一愣后拍了拍额头赶忙道: “唉,被别的事情给搞的忘记了,姐夫,我现在就让人去写信。” “何须如此麻烦,去衡哥儿书房里写好后送到徐家就行。” 一旁的齐国公道。 半刻钟后, 国公府后院儿, 清凉的走廊下, 听着贴身女官的禀告,平宁郡主坐在椅子上扇着团扇道: “哼,这邕王王妃,没嫁给邕王的时候,不过是个武官家的嫡女,成了王妃后,可是没少说我的风凉话!还记得她和荆王王妃说,我是什么沾了王侯枝叶末梢的?” “也是羡慕娘娘您在皇后身前的荣宠罢了。” “唉,不提她们了!我只盼着衡哥儿能如之前过府试那般考到殿试才好!” “娘娘您不是说了,盛家书塾中,都是勤学苦读的孩子,小公爷定然是如您所说的。” “嗯,对。” 里面不止有勤学苦读的,还有圣眷正隆的 说着话,平宁郡主眯起了眼。 贴身女官看了一眼后,赶忙离开了郡主身边,快步走到了一个女使身前训斥道: “把你这溜了的头发收一收,今日郡主心情好,不然少不了伱的板子。” 盛家, 寿安堂, 盛长槙正在老夫人卧房中睡得正香, 回娘家的华兰则是正在盛老夫人身前轻声说着话, 王若弗看着华兰这一身浅绿色的夏衣,配着浅色首饰的打扮,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身后的卫恕意则是眼中带笑的听着华兰正在说的事情, “祖母,您有听说过北辽的割额礼么?” 老夫人笑容微微一滞,看着面露好奇的王氏和卫氏道: “华儿,怎么问起这个了。” “还不是翠蝉这丫头.” 听到此话,房中的翠蝉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本章完) 第232章铮铮管用和乞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平宁郡主出了宫, 身后的女官手里捧着数顶宫中禁卫武库里精美的将校兜鍪。 不一会儿, 车驾到了离着宫墙不远的柴家门口,直接驶了进去。 到了二门处,柴劲已经等在了这里, “表姑姑,麻烦您了。” “没事,等会儿你拿进去挑一挑,看看中不中意。” “是。” 说着众人进了柴家后院儿。 让女使们停在门口, 柴劲捧着那几顶兜鍪和平宁郡主进了屋子, “铮铮,来看一下。” 听到平宁郡主的声音,有了眼袋的柴铮铮走了出来,先行了一礼后看向了自家哥哥手里的东西。 端详了一会儿后柴铮铮道: “看着,太过精美了些。” “啊?” “哥哥,要不我画一下,再麻烦表姑姑” 平宁郡主笑着道:“也好。” 柴铮铮闭眼想了想那日看到的,少年从头上摘下的兜鍪样子后,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画完后递给了平宁郡主。 “那我再去宫里,铮铮等着我。” “麻烦表姑姑了。” 平宁郡主再次进了宫,被内官告知皇帝去了皇后寝殿。 进了殿内, 郡主蹲了一礼: “见过父皇,母后。” 皇帝看着平宁郡主手里的画纸道:“怎么,没有柴家姑娘中意的?让朕看看。” 平宁郡主把纸给了大内官。 皇帝在看图的时候, 平宁郡主在一旁和皇后解释了一番柴家求东西缘由。 柴家铮铮姑娘,她遭遇的事情原委皇后自然是知道的,要不是徐载靖,这姑娘还不知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多久。 想着那日徐载靖进宫的样子,皇后拿着手绢儿捂嘴微微一笑心道:这般救人的英俊爽朗少年,谁不心动? 皇帝仔细端详画纸,他自然是分辨不出这兜鍪是什么级别戴的,把纸给大内官,让大内官分辨。 看到皇后笑,还以为是在笑他, 看着皇帝样子,平宁郡主打趣道:“母后,您笑什么?” 皇帝故作严肃的道:“对呀,你笑什么?” 皇后智珠在握:“我看呀,这东西得去勇毅侯家找。” 平宁郡主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皇后娘娘则是抱起了睡醒的公主道: “把将作监的人叫来,我有事吩咐。” 皇帝对着大内官道:“快去。” 曲园街 勇毅侯府, 跑马场边,阿兰和寻书住处的旁边。 宫中内官和孙氏说着话: “大娘子,真是麻烦您了,这大热天,奴婢自己来就行。” “内官哪里话。” 阿兰打开了房间的门锁退到了一边,继续去侍弄马儿。 内官和孙氏笑了笑一同走了进去,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类兵器,内官轻声道: “大娘子,娘娘说要那日靖哥儿带的兵器甲胄,不知有哪些?” 这句话把孙氏给问住了,她思考了片刻道:“稍等。” 很快,马夫和阿兰被叫了过来。 一会儿后, 内官走到门口招了招手,宫人们鱼贯而入,然后抱着徐载靖平日里锻炼穿的兜鍪、甲胄、棉甲,一人扛着一根精钢锏走了出去。 “大娘子,还请您和靖哥儿说一声,明日将作监就送来新的。对了,大娘子,靖哥儿现在可是在盛家?” 孙氏点了点头 盛家书塾, 庄学究正惬意的吃着冰酥酪, 看了一眼学堂中的众人道: “嗯,今日咱们就说一说‘仁’字,长柏,你先来。” 长柏思考了一会儿,正要说话, 院门口青云道: “学究,宫里来人找靖哥儿。” 说着,宫里的内官在青云身后露出了头。 学究摆了摆手。 徐载靖赶忙走出了院儿,看着面熟的内官问道:“您是皇后宫里的?不知何事?” 那内官却是展开了一匹白缎道:“靖哥儿好记性,请勿动!” 说着让青云撑着,内官则用毛笔描下了徐载靖的身型,随后行了一礼道: “有劳靖哥儿,还请您画双眼睛。” 徐载靖一脸的问号,但还是拿起毛笔,在白缎上画了一双斗鸡眼。 内官捂嘴一笑,随即行礼离开了盛家,搞的徐载靖和青云莫名其妙。 回了书塾, 长枫看了一眼学究, 低声问道:“靖哥儿,这内官找你何事?” 徐载靖摇了摇头: “我也搞不懂。” 内官们紧赶着回了宫, 把画了徐载靖身形的缎子给展示了出来, 随后将作监的大匠们就忙碌了起来, 有的忙着凿木头, 有的忙着修复甲胄兜鍪的一些边边角角。 皇帝去处理国事, 平宁郡主和皇后一起逗着月儿公主玩儿了好一会儿。 等内官们把成品抱了过来, 皇后看了看道:“穿上看看效果。” “是,娘娘。” 随后内官们把从徐家带来的东西一件件的穿到了和徐载靖等高的木头人偶上, 看着最后的样子,平宁郡主道:“还是母后心思巧妙。” 皇后点头笑了笑道:“如此看着,还是很威武的!靖哥儿画的眼睛呢,让我看看。” 作为将作监大匠,自然是懂得比例的,看到徐载靖的‘作品’,特意作了放大。 内官不好意思的将步人甲护颈的位置往下拉了拉, 应该是眼睛得位置,一双大大的斗鸡眼儿露了出来。 平宁郡主和皇后一看,哭笑不得,皇后道: “这个诙谐的小子。” 平宁郡主道: “母后,您还别说,这甲胄晚上黑乎乎的看着也吓人,配上靖哥儿画的这东西,倒也有趣儿了。” 皇后看着这一身甲胄,腰后插着双锏很是威武的木偶点了点头。 “之前冬天,汴京流行的那个看着感觉可心的护耳,也是他画的吧?”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 “母后说的是!” “那,母后我就给铮铮送去了?” 皇后点了点头。 柴家, 柴劲和妹妹坐在屋子里, 这些天,柴铮铮的睡眠一直不好,虽然郎中开了安神的汤剂,但是她喝了一次后就不再喝了。 柴劲问过妹妹原因, 柴铮铮说,喝了安神的汤剂,做噩梦,想要醒但醒不过来,还不如不喝。 看着走神不想知道想什么的妹妹,柴劲道: “表姑姑怎的去了这么久。” 柴铮铮也是点了点头后向外看去。 “妹妹,待父亲母亲抵达汴京你就能出去了,再过几日,天气凉爽了些咱们去吴大娘子家的马球场玩。” 柴铮铮对着哥哥笑了一下。 看到笑容,柴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妹妹,你也别多想!表姑姑说,知道此事的只有高家、徐家和皇城司的小兆主事” “哥,嬷嬷和晴雪她们的尸体找到了么?” 柴劲一滞,语气低落的说道: “找到了,那贼人被靖哥儿吓破了胆,小兆主事一问就问出来了。” “我能去看.” 柴劲摇了摇头道: “你不能去!” 发觉刚才语气有些急,柴劲柔声道: “放心吧,她们已经入土为安,有家里关照,不会少了香烟的。” “再说,嬷嬷的儿孙,咱们柴家自会好好待他们。” “晴雪,她家远在小梁山,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人。” 看着柴铮铮悲痛哀求的眼神,柴劲赶忙道: “好好好,我去打听,我去打听,有消息了告诉你。” “不知道表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妹妹伱先眯一会儿可好?” 柴铮铮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躺在竹榻上,柴铮铮闭上了眼,一旁柴劲哼着沧州的小调拿着扇子给小妹扇着风。 许是有哥哥在,柴铮铮居然睡着了, 可还没等柴劲高兴,就看到妹妹一惊,又醒了过来。 “哥,我睡了多久?” “一刻钟了,再睡点。” 这时,柴勃走了过来道:“表姑姑来了!” “哥,可有找到我要的东西?” 平宁郡主的声音传来:“自是找到了。铮铮,你先避一下。” 等柴铮铮进了里间,平宁郡主招了招手, 内官们赶忙进了院儿, 在屋子里将木偶组装好, 随后把徐载靖的东西给木偶穿戴上。 最后,内官粘好兜鍪内的眼睛,用护颈遮住, 再将两根精钢锏插进甲胄后腰的皮扣里。 柴家兄弟看着点了点头,好看的! 内官们离开了院子。 “铮铮,出来吧。” 柴铮铮走了出来,看着房间里直立的甲胄,还有上面插着红羽的兜鍪,她笑了笑。 平宁郡主道: “皇后娘娘说,没穿过的甲胄不好,特地去徐家找了他们家小五经常穿着锻炼的。” 听到此话,柴铮铮秀目一瞪,眼中有不明的神彩。 “也没选别的,配了这对精钢锏,听说这锏乃‘善器’,门神手上也是此物。” “娘娘也是盼着能帮到你。” 柴家兄弟听着点了点头, “表姑姑,铮铮在此谢过娘娘和您的疼爱之情。” “好好,我定会转告娘娘的。” 柴劲迟疑的说道:“白日里还好,这夜里看着有些” 平宁郡主笑了笑,走到了甲胄前, 房间里其他人都不懂这是要干什么,直到郡主把遮着兜鍪的护颈往下拉了拉, 露出了里面的斗鸡眼。 甲胄的威严和眼神的搞笑傻气, 有着强烈的反差萌。 “这,这是谁画的” “它原来主人” “哈哈哈,真是.” 待平宁郡主离开了柴家, 柴劲兄弟二人走回了柴铮铮的屋子, 兄妹三人落了座,柴劲道: “铮铮,你可记得去年你写信,问我沧州邸报传的很热闹的,大朝会连战连捷击败北辽宗室的贵少年是谁?” 看着妹妹很感兴趣的眼神,柴劲道:“喏,也是它的原主人。” 三人又说了会儿‘献金箭’的闲话后,哥哥们离开了屋子, 柴铮铮在唯一一个女使的服侍下躺在了床榻上。 烛光映照下, 柴铮铮看着床榻不远处这直立的甲胄心道:哥哥说的是,看着的确很威严还有些吓人。 但是忽的想起那一对儿斗鸡眼,柴铮铮微微一笑,一下子不怕了。 柴铮铮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做起了梦, 梦里那些害了家中嬷嬷仆役,如同猛兽般的贼人再次扑杀了过来。 柴铮铮瞬间心慌了起来,正要尖叫,忽的数根金箭凭空出现,将那些野兽钉在了地上,或是墙上。 然后,一个身穿金甲,兜鍪上插着红羽的人出现在了她身前,手中双锏将梦里最害怕的东西一個个打散。 待梦变成了那一日的上午,身前的人脱下了兜鍪,擦了擦汗水, 柴铮铮想着那日少年俊朗的面容,微微一笑,等他回头, 那人回头了, 却是个斗,鸡,眼。 柴铮铮哭笑不得的醒了过来,却已经是天色将亮。 曲园街 在清晨的蛐蛐声中, 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 场边的屋子早已打开, 徐载靖走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墙面,徐载靖喊道:“师父!师父!咱们家遭贼了!” 跟来的青草赶忙跑了过来一看究竟。 “遭什么贼?你的东西被大娘子送人了!大娘子没告诉你?” 徐载靖讪讪, 虽然在皇后娘娘的‘搭救’下出了祠堂,但是孙氏还是如上次那样和他赌起了气,不搭理他。 “今日应该就给你送新的来了,练点别的吧。” 待徐载靖晨练完,去盛家书塾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登州, 一艘登州水军的战船缓缓的靠了岸。 呼延炯从船上走了下来, 看着岸边的父亲,呼延炯赶忙走了过去,身后跟着擎着一对儿隼的养鹰人,和提着笼子里一对儿大雁的潘家仆役。 “父亲,你怎么来了?” 听着呼延炯的话语,呼延海苦笑了一声道:“来,慢慢跟你说。” 走了许久, 到了登州水军驻地, 呼延炯还有些不可置信:“父亲,你是说咱们家爵位没了?” “嗯。” 呼延海叹了口气道: “唉,我和你母亲以为他们只是倒卖些辽东珍奇,没想到.不说了。” “父亲,其实,那爵位和咱们五房也没什么关系,就是那我和.” “你的亲事,徐家没说断,也是托了人家的福,你爹我还能在这登州水军当个官。” “那我外祖家之前因为母亲,是有些怨言的,如今如何了?” 呼延海笑了笑道:“如今?登州水军都指挥使你可知道是谁?” 呼延炯摇了摇头。 呼延海道:“是齐国公在汴京摇挂着名。” “啊?也就是说如今登州水军还是您说了算?” 呼延海点头:“如今整个金国的东西,朝廷只认和潘家兑换。” 刚才有些难受的呼延炯眼中一亮。 “回汴京吧,” 快到七夕的时候, 如往年那般,街上又有许多卖磨喝乐、水上浮、谷板的商贩。 积英巷盛家, 迎来了转折亲成国公冯家和长兴伯符家的几位大娘子来访。 大娘子们都买了不少上面说的小东西当做礼物。 王若弗迎着亲戚们进了寿安堂, 盛老夫人赶忙站了起来。 待众人落了座,上了茶,便闲聊了起来。 两家亲戚来,主要是感谢盛家和王若弗给送了消息, “唉,老夫人,我官人说,我公公他都走到门口了,差点进去接待了!真是好险。” 老夫人道:“能帮上忙就好。” 众人又感叹了一番呼延家,明明是这么好的晋升顶级勋贵的机会,却最终活活把爵位给葬送了。 盛家孩子们下了学,又过来见礼一番,自然少不了对孩子们的夸赞。 聊到最后,话题是齐国公府的即将举办的宴席。 几位大娘子估摸着,几乎大半汴京勋贵官眷都接到了帖子。 约定着到了齐国公府凑到一起,大娘子们便纷纷告辞。 七月初七, 七夕当夜, 如去年般,徐载靖和兄长借着大姐夫的用品在乞巧楼前拜了魁星, 随后,孙氏带着儿媳们和女儿乞巧。 安梅这几日却是有些闷闷不乐,还是华兰用从父亲盛紘哪儿听来的齐国公挂名,呼延海实际掌控,生意尽归安梅未来婆婆潘家手里的消息逗安梅,这才让安梅有了笑容。 祝家宅,徐载靖的姑姑说孩子多了热闹,倪家的孩子们被倪祈秋接到了祝家,一同乞巧,倪大娘子也祈祷着远方的官人能一切平安。 盛家也是扎起了乞巧楼, 墨兰为了不像去年那般乞不到巧,特地让长枫给她多抓了几个蜘蛛放进数个木盒里,还在木盒上写上了‘墨’字。 如兰不甘示弱,捉的蜘蛛比墨兰还多,同样做了标记。 只有明兰,从卫恕意那里拿了两个小木盒,没标记的就是她的了。 柴家院儿里,也立了个小小的乞巧楼,楼前供奉着磨喝乐谷板瓜果等东西,其中还有一个木雕的步人甲木偶, 柴铮铮闭眼默默祈祷,睁开眼时想要如往年般看向身旁的晴雪,但是她止住了。 放上关着蜘蛛的小木盒,柴铮铮回了屋子。 荣家的乞巧则有些吵闹, 因为荣显被相州知州余大人给亲自送了回来, 回来以后就吃了荣妃从宫里赏赐的加料竹板炒肉, 当时执刑的是个高壮的内官,每一下都能让荣显疼到失声。 乞巧的这晚,荣飞燕耳边都是哥哥的痛呼和哎哟。 七月初八的早晨,明兰兴冲冲的把乞巧楼前自己的木盒打开, 两个木盒里面都有蜘蛛结出的漂亮蛛网, 她赶忙献宝一般的给老夫人一个,给卫恕意一个。 如兰有两个结网的,墨兰那么多木盒,却只有一个结网,比去年好,都算乞巧成功了。 荣家、柴家的两位姑娘打开木盒的时候,也都是面带笑意。 康家的院儿里,乞巧楼前的供奉有些寒酸,磨喝乐的模样似乎也是去年的。 康兆儿和弟妹三人屏着呼吸打开了唯一一个破旧的纸盒, 看着里面圆圆的蛛网,三人高兴的跳了起来,赶忙进屋去找自己的小娘。 七月初十的时候,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 汴京东北角的永泰门外, 齐国公夫妇满脸笑意的迎着远道而来的柴家主君夫妇进了汴京城。 两家人马车队众多,仆役婆子也是打扮的甚是鲜亮,引得不少汴京百姓的注视。 两家仆役遇到有人打听,皆是有礼的回道:咱们是沧州柴家和齐国公府的。 遇到懂行知道历史的老人,多是暗暗说道,这柴家才是大周真正的豪富之家。 柴家人进了皇宫附近的柴府, 歇了一日, 七月十二的时候,齐国公府再次发了帖子。 南讲堂巷 荣母来到了荣飞燕的回雪院道: “燕儿,国公府发了帖子,柴家人进京了,他们家姑娘也来京里了!” “到时,咱们得去瞧瞧,听你姐姐说,这柴家可是了不得呢!” (本章完) 第233章增添一二【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齐国公夫妇没有跟着柴家人进府, 而是直接在路口进了皇宫。 一是要和帝后说一下柴家的情况,二是因为柴家姑娘遭遇了糟心事,双亲和女儿见面,她一个亲戚实在不好旁观。 华贵内敛的柴家, 在柴家二门,柴家夫妇还是面带微笑,步伐从容。 但是进了二门中,周围全是心腹家仆后,柴家夫妇脚步猛地加快了起来。 柴劲兄弟赶忙在一旁扶着自家母亲。 拐过一道月洞门,柴家夫妇就看到了站立在房门口的嫡女。 “铮儿!铮儿!我的姑娘啊!” 柴母一把搂住了自家姑娘。 狠狠的抱了许久,柴母狠狠地嗅着自家女儿身上的味道。 随后双手抓着柴铮铮的肩膀,上下扫视着柴铮铮的样子,尤其是仔细的看了看柴铮铮的眉毛和神色。 看到一切安好,神情没有惊惶,柴母这才松了口气。 柴父也是满眼含泪,柴铮铮是他唯一的女儿,又一直长在身前,他是真真的疼在心里。 柴父仰了一下头,让眼中的泪水消散,看着女儿笑了起来。 “父亲,母亲,进屋说吧。” “对,进屋,进屋。” 说着柴母牵着柴铮铮的手走了进去。 看到从院子到屋子里一路很是人少素净,且只有一个女使,柴家夫妇赞许的看了看两个儿子。 众人落了座。 柴母依旧握着女儿的手道: “只有这一个女使,伺候的可还好?” “母亲她伺候的好!云木她心思周到谨言慎行。” 柴母点点头。 “路上的时候,你哥哥来信说你睡的不好,可又不能速度太快,让有心人看出端倪,如今可好了?” “嗯,母亲,好了。” “咱们过几日就要去齐家参加宴饮,到时多结识些汴京的贵女官眷。” “嗯。” “走,去你屋里,我瞅瞅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说着柴母便和女儿进了卧房,柴母在房间内扫视了一下,看到了床榻斜对的那一尊甲胄木偶。 搞笑傻气的双眼被护颈遮的严严实实,显得很是威武。 柴铮铮看着母亲的视线,一边陪着母亲过去,一边赶忙解释了一番,说了皇后送甲胄木偶的心意,但是隐去了‘甲胄是勇毅侯徐家小儿子经常穿’的信息。 “自送了来,女儿睡觉好多了呢。” 柴母走近了木偶,感慨的摸了摸道:“到时我得进宫谢过娘娘。” 说完她又看了看柴铮铮,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柴铮铮道: “母亲,你是想问女儿什么?要不女儿和你说说那些日子的遭遇吧。” “说这糟心事,是揭你的伤疤!” 柴铮铮说道:“母亲,你让女儿说吧,这样你就知道她们是如何护着女儿的。” 柴母看着眼中含泪眼神坚定的女儿道:“好,铮儿,伱说吧。” 柴铮铮深吸了口气:“女儿记得那时家里管事说,快到青州了。” “.周围树高林密,羽箭一下子就射中了护卫,晴雪还以为那护卫中了暑” “咱家护卫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那些贼人却是身披北辽甲胄刀砍不进.” “有的婆子被吓得腿软,有的尖叫乱跑,金嬷嬷她大喊着,车里是柴家贵眷,被一刀扎到了肚子.” 柴铮铮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泪水止不住低落。 “晴雪,她.抱住了贼人的腿,想让女儿跑,背上被砍了两刀” “那帮子贼人下手狠厉,不留活口,受伤的护卫仆役也皆是被补上一刀。女儿则是被蒙住眼睛,绑到了马车上.” “女儿记得那是早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号角的声音,门外走路跑动之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蒙着眼的布条被解开,女儿才知道是被人救了.” 说道这里,柴铮铮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柴母心疼的握着柴铮铮的手,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样的惊吓: “信中说的不清楚,救人的徐家哥儿,到底是为什么去那几百里外贼窝?” “母亲,衡哥儿他倒是说了原委,由头就是荣家.” 柴铮铮在汴京的这些日子,没少听哥哥打听来的消息,也是把事情了解十之八九。 柴母听完点了点头感叹道: “多亏他了.” 母女二人说完话,柴母把身边最贴心的嬷嬷女使分给了柴铮铮, 这些都是知根底,身契家人都捏在柴家手里,知道什么该问该说,什么不该的。 下午,柴家夫妇进宫谢了恩。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吃了饭。 转过天来, 兴国坊 柴家人带着一车的礼品进了齐国公府的大门。 在齐家前厅,两家人说着话又细细的合计了明日邀请的名单。 柴夫人看着平宁郡主拟好的宾客名单,轻声道: “这盛家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平宁郡主笑着道:“他们家祖上是探花郎,家里的老神仙就是勇毅侯的姑姑,盛家大女儿是徐家的二大娘子。” 柴夫人恍然大悟,她这两日只了解过徐家大娘子的娘家、徐家媳妇儿的关系,祖辈却是少问了些。 柴铮铮在一旁眨着眼睛听着, 柴夫人道:“那,可不能只请他们家哥儿,我看就把他们家姑娘全请了吧。” 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 “这呼延家.是不是刚被.” 平宁郡主小声说了几句,柴夫人:“哦,还有此等关节,要请的。” 两位大娘子又在名单上添了几笔后,齐家小厮赶忙送了出去。 “对了,铮铮也到了年纪了,不知这汴京之中有哪些好少年?” 平宁郡主抿着嘴笑着看了一眼惊讶的柴铮铮道: “那,可多了。明日呀我给你找個懂行的。” 积英巷盛家 王若弗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寿安堂 “母亲,齐家又来帖子了,说是请咱们家姑娘也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 “嗯,这次齐家请的人不少,你带着这么多孩子,可要看牢了,莫要唐突了别人。” “是,母亲。” “三个丫头大娘子也要费费心。” 王若弗一愣,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应了是。 出了寿安堂,王若弗白眼儿一翻低声道: “四丫头自有那贱人操心,哪用得着我。” “大娘子,奴婢觉得,老夫人的意思是,别让四姑娘穿戴比两位姑娘好太多,三个姑娘一般无二才好。” 刘妈妈继续道:“这让人看着知道咱们家不苛待庶女。” 王若弗点了点头道:“也是,四丫头穿的太好,别人还以为她才是嫡女。” 刘妈妈继续道:“这有人问,那肯定有笑话咱们的。” 王若弗点了点头道:“给那贱人传话,就说是母亲说的,明日出门,我要检查一遍!” “是,大娘子。” 举办宴饮的这日,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吴大娘子早早的来到了齐家, 身后的梁晗被打扮的穿金戴玉,花枝招展,进了齐家二门, 吴大娘子爽朗的笑道:“哎哟,柴家妹妹!” (本章完) 第234章两位金牌解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吴家姐姐,” 柴夫人正要蹲礼,却被吴大娘子一把托住。 “吴姐姐,有劳您这么早赶过来。” 平宁郡主满是谢意的说道。 “嗐,郡主娘娘说的哪里话,我能帮上忙,我高兴的很。六郎,来,见人。” “梁晗见过两位长辈,夫人金安,郡主娘娘金安,” “好孩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 “晗哥儿真是有礼貌。” “两位别夸他了,再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去找衡哥儿玩吧。” “是,母亲。” 梁晗拱手朝着三位躬身一礼后,便朝院内走去,一旁的小厮赶忙跟上, 走了十几步,梁晗回头一看,发现吴大娘子正背身对着他, 梁晗把耳边簪着的花给拿下来后,扔到了一边。 一旁的的钓车赶忙道:“公子,这是大娘子.” 后面的话被梁晗瞪了回去。 来到待客的前厅,梁晗和齐衡打起了招呼: “衡哥儿,真是许久未见,你今日怎么打扮的这般随意?” 齐衡:“方便招待客人啊。” 梁晗点了点头。 二门处,旁边宁远侯府白大娘子带着平梅、廷烨、廷熠比吴大娘子稍晚抵达。 “我怕铮铮无聊,特意请婶婶先带着廷熠过来,陪着铮铮。” 白氏蹲了一礼:“郡主娘娘有礼了。” 白氏身后的平梅等人跟着行礼问安, 柴夫人道:“为了我家的事,有劳大娘子这么早来,” 白氏道:“都是亲戚,应该的。” 看着顾廷烨兄妹,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又在门口说了会儿话,顾廷烨去了前厅找齐衡。 顾廷熠则是带着女使来到了后院儿,一眼就看了那个坐在庭轩之中,年岁与她差不离的姑娘。 看到有人进院儿,柴铮铮站了起来。 顾廷熠走近,两个姑娘互相行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赏。 “你就是柴家姐姐吧?我是宁远侯府的顾廷熠!” 当两人讨论年纪大小的时候,二门处的白氏和平梅也和平宁郡主她们说完了话,来到了内院儿。 待婆媳二人走过来,廷熠赶忙介绍人, “这是我母亲,我嫂嫂。娘,原来铮铮比我还要小两个月,我要叫妹妹呢!” 平梅笑着看柴铮铮回了礼,众人坐了下来,廷熠仍是热情的介绍道: “妹妹,我嫂嫂娘家就是勇毅侯府徐家。” 听到此话,柴铮铮的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些,只感觉眼前个子高挑美丽英气的平梅很是亲切了。 柴铮铮和顾廷熠说着话,但总是会看平梅几眼,想要找一找平梅哪里和徐载靖像,惹得平梅只能不时的报以微笑。 “铮铮妹妹,你怎么老是看我嫂嫂?” 顾廷熠一问,柴铮铮有些尴尬的道: “就是,感觉平梅姐姐一定是個温柔和蔼的人。” 听到此话,白氏和平梅笑着对视了一眼,侍候在廊下几步外的常嬷嬷则是侧头用极低的声音对青霞道: “这姑娘,不是见过咱们烨哥儿吧?” 看着青霞疑惑的眼神,常嬷嬷继续道:“不然,怎么如此和咱家徐大娘子套近乎。” 青霞用极低声道:“嬷嬷,你是说这姑娘在提前讨好妯娌?” “烨哥儿这么好的孩子,谁不喜欢?” 身旁的青栀端着托盘站在了两人身前,示意上茶。 陆陆续续的,后院的宽宽的走廊庭轩内有各家的大娘子落座。 而在二门处,吴大娘子站在平宁郡主和柴夫人身边看到走过来的人低声道: “这位是我哥哥的顶头上司,户部陈显陈尚书家夫人,旁边是他们家四郎,喜算学,从不浪荡贪玩。” 说着话,陈家众人已经到了跟前,依旧是行礼问好后,大娘子请进后院儿,二郎进前厅。 “那是令国公吕家的大娘子和嫡子三郎,咳。” 吴大娘子没继续说下去,柴夫人和平宁郡主对视了一眼,明白意思就是除了得罪人的大实话,没什么好说的。 “韩国公二房的五郎,喜好打马球,是我家马球场的常客。”别的没了。 “富安侯卫家二房嫡子,爱和韩家五郎一起玩儿。” “富宁侯” “宣门侯” “中山侯沙家,和韩国公二房有亲戚,之前城西闯过大祸.” 又一波客人进院儿的间隙 柴夫人握着吴大娘子的手,感激的说道:“唉,真是,要不是有姐姐你,我哪里能知道这些。” 说着也感激的看了看平宁郡主。 吴大娘子拍了拍柴夫人的手道: “我就是动动嘴,看妹妹你,再这样客气,我可就不帮忙了!” 柴夫人无奈笑了一下, 这时吴大娘子眼睛一亮道: “英国公夫人来了,她身后的是三郎和四郎,都是努力上劲的好小伙,身边是张家小女儿,五娘。” “国公夫人身边的是郑家大房大娘子,郑家大娘子身后是郑骁和郑骁的侄子。” 待英国公夫人走到三人身前,平宁郡主满脸笑容说道: “夫人,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气度威严庄重的英国公夫人笑了笑: “叨扰郡主娘娘了。” 说着一只手牵起了平宁郡主,另一只手牵起了柴夫人。 “姐姐!我呢!你怎么不牵我的手?”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语,英国公夫人打趣儿道: “我这三天能见你两会,伱这手呀,我没什么好牵的!” “郑家姐姐,那咱们俩牵。” 郑大娘子不再如平日里那般不苟言笑,微微笑着和吴大娘子握了握。 英国公夫人又问了柴夫人路上顺不顺利的话后,便带着女眷们进了后院儿。 看着去前院儿的张、郑两家子弟,柴夫人点了点头。 进了后院儿,张家五娘一眼就看到了和她挥手的顾廷熠,她和张夫人请示了一下后,小跑了过去。 她身后的国公夫人:“注意仪态!” 五娘只能放缓了步伐, 走到顾廷熠近处后,旁边的李家五娘、余家大姑娘、卢家姑娘等等纷纷打招呼。 廷熠则是赶忙介绍柴铮铮给五娘认识, 五娘笑着打了招呼后问道: “柴姐姐,听说沧州乃是大周武术之乡!武术高手你见过吗?那是不是同样有很多投壶、马球很厉害的?” 看着张家五娘活泼的样子,柴铮铮笑着道:“嗯,高手.” 她笑容微微一滞,之前护卫她的就有不少武术高手,可惜. 笑容继续绽放:“高手很多!” “那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不知道和徐家五哥比起来谁更厉害!安梅姐姐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顾廷熠道:“安梅姐姐应该不来了吧?” “啊?那我岂不是不能吸猫了!” 顾廷熠看着柴铮铮迷惑的眼神解释道:“徐家安梅姐姐,我嫂嫂的妹妹,有两只极可爱的狸奴。” “靖哥儿老是称安梅姐姐和五娘摸狸奴为吸猫。” 柴铮铮眨了眨眼道:“好新奇的说法。” 几个姑娘正说这话, 忽的看到门口来了呼啦啦一大帮女眷, 柴铮铮看向了顾廷熠,却看到顾廷熠的眼睛似乎噌的一下变亮了,上身都坐直了起来。 “熠姐姐,怎么了?” 顾廷熠弯着笑眼道:“高手来了!” 柴铮铮看向那一大帮女眷问道:“她们是哪家的?” 顾廷熠:“成国公冯家、世家康家、探花郎盛家的女眷。” 柴铮铮顿时劲头骤减兴致寥寥的单手支着脸颊低声道: “哦” “盛家的华兰姐姐,唔怎么说呢是勇毅侯府的二大娘子!对!” 柴铮铮上身缓缓的支棱的起来,一脸满是好奇的道: “哦!!!???” (本章完) 第221章 你惹他干嘛!!!【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富昌侯大娘子一改刚才的和蔼,训斥道: “他打架就打架,这几年他打人打的还少么,你慌张什么?成何体统!” 女使赶忙低头称是。 一旁的荣飞燕面也是没什么惊讶的神色,轻声问道: “哥哥不是去参加诗会么?是和谁打架?” “小厮说,是邱家的.” 富昌侯大娘子面上有些疑惑, 荣飞燕道:“母亲,应该是兖王家臣邱家。” “哦。他们家呀” 富昌侯夫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如若是当权的勋贵或者文臣高官,说不定她还会紧张些,毕竟之前有过教训,一个宗室的家臣,打了也就打了。 “准备些老参、虎骨给邱家送去吧,小孩子玩笑打闹而已。” “大娘子,是是.是咱们家哥儿被人给打了!” “什么!!!被打成什么样儿了!套车!快,让我去看看!我的儿!” 荣飞燕绣眉微皱,看着身边的女使道:“算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半刻钟后, 荣家一行人出了南讲堂巷子, 马车速度有些快的朝着聚会的地方赶去。 一个时辰前 樊楼 荣显头发整齐的梳到了头顶的金冠之上, 耳边簪着花, 耳朵两边有各有一缕细发飘下, 穿着大红镶银边织金竹叶的箭袖袍, 脚下穿着小朝靴, 荣家能出荣妃、荣飞燕这等美人,荣显的皮囊还是很不错的,加上这一身装扮,倒也衬得他甚是潇洒,好看的很。 被小二引到了兖王世子所在三楼的宽大的雅间之内后, 荣显看着房间里的熟识的一些汴京贵少年,还有漂亮的莺莺燕燕, 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乐师的高雅的乐声之中,荣显搂着一位花魁娘子就和熟识的汝阳侯包家、靖海侯呼延家大房的几个哥儿说起了话。 待众人落了座, 兖王世子身边并无花魁陪侍, 在王府小厮的服侍下,说了几句话后,众人开始推杯换盏了起来,说话之间邱可立的 ‘世子不近女色’ ‘世子读书用工’ ‘习字临摹不懈’ ‘经常扶危救困’ 话语不时的传来,引得诸多子弟点头称赞不止。 最后邱可立道: “诸位,那咱们,诗会开始?” “好!” 所谓诗会,如荣显这样的纨绔子弟能作出什么诗来,大多是身边的花魁娘子在一旁助力罢了。 过了一刻钟,邱可立身边的花魁出了个题目,兖王世子思考了一会儿后念出了一首还算不错的诗词。 荣显捧场的说道: “世子好文采,我等自愧不如啊!我荣显自罚三杯!” “显哥儿大气!” “爽利!真是好酒量!” 一旁的众人纷纷起哄。 兖王世子则是举杯也喝了一杯。 众人又是一番对兖王世子的称赞。 看到此景,荣显点了点头。 兖王世子身边的邱可立看了看呼延和包家的子弟一眼后举杯道: “如今北辽内乱,耶律家被金国弄得焦头烂额,两位侯府忠于国事,功劳甚大啊!来,敬一杯酒。” 包家和呼延家虽然说了几句都是陛下恩典的话,但形色也是颇为自得。 毕竟金国用来交换的都是北边人参、东珠等好东西,两家没少赚好处。 众人举杯。 邱可立看了一眼世子后道:“听闻之前金明池夺标,呼延家对荣家姑娘有意?” 说着话,邱可立看向了荣显,荣显一愣挤出了個笑容,但是没接话。 兖王世子看了看呼延家的儿郎后,笑着道:“我看呼延家的哥儿,也是一表人才,不如显哥儿承个情,看在我兖王府.” 荣显却抢话道: “世子,当日我和两位兄弟说过了,我妹妹的事情,一是要她自己中意,二是要宫中姐姐同意,我这个做哥哥可没什么指手画脚的地方。” 说着还自嘲的笑了笑。 兖王世子目光深沉却是面上带笑的和邱可立对视了一眼,举杯道: “是小王唐突了,显哥儿莫要在意才好。” “不敢。” 荣显也举杯道。 而一旁的呼延家和包家子弟,却是侧头看向了一边没有看荣显,也没有举杯。 两家侯府,三番两次的示好,这荣家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在荣显仰头干杯的时候,兖王世子对着邱可立微微的点了点头。 待荣显放下酒杯, 邱可立道: “也不怪两家侯府对这位飞燕姑娘中意,之前见过几次,虽然小小年纪,但当真生的是天香国色,媚骨天成啊。” 听到此话包家和呼延家的子弟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畅快的笑了起来。 “唉!可立,你这话无礼了。” 兖王世子板着脸训斥道。 荣显停下了酒杯,看了邱可立一眼,又咬着牙横了笑着的包家和呼延家子弟一眼,深吸了口气。 “殿下恕罪,小臣唐突了。” 话音未落,邱可立又道: “实在是刚才这位花魁娘子问小臣,那位飞燕姑娘难道生的比她还好看.” 旁边陪侍的娘子面上满是惊骇的想要摆手否认,却被邱可立一个眼神跟按下去,那花魁只能低下了头。 “实不相瞒,可是要比在座的所有娘子生的好” “哗啦” 荣显手里的酒壶扔了出去。 “弄恁娘” 荣显推翻了身前的桌子,快跑几步加速后,疯魔了一般飞身朝着邱可立扑去, 惊得雅间里的陪侍娘子们纷纷躲闪尖叫。 “拉开他.们俩!” 兖王世子喊道。 “弄恁娘!” “弄恁娘!” 荣显喊着,一拳一拳的朝邱可立锤去,就打了三下,就被邱可立给挡住了。 离得近的包家和呼延家的子弟则是迅速的把荣显拉开。 “别打了” “显哥儿你冷静” “可立,你没事吧?” 荣显则是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这几个贼鸟厮!放开。” 邱可立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后,口吐芬芳的朝荣显扑了上去。 “泥瓦匠” “破落户” “嘬鸟东西。” “给脸不要脸。” 荣显挨揍了。 众人看着是在拉架,但是被拉住双手的只有荣显,邱可立则是被人拉着衣服。 好在荣显身边的小厮看到此番情景也是明白自家公子吃了亏,派了个腿脚快的去报信,其他人也是扑了上去。 他们这帮小厮是见惯了打架的,拳头招呼的目标是拉偏架的呼延家和包家的子弟。 其他几家的小厮人也是不示弱,小厮长随都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雅间内呼喝怒骂之声不断。 陪侍的花魁娘子们也赶忙朝外跑去,省的被殃及池鱼。 跟着出来的,还有几个平日里与荣显要好的贵少年,他们是看明白了, 里面似乎是打作一团,实际上是几家人一起群殴荣家众人罢了。 徐载靖有些无聊的被顾廷烨和郑骁扯着两条胳膊,拖进了樊楼之中。 身后跟着三人的小厮女使, “我说,你们俩没钱吃饭了么?我刚从城外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被你们拉到这儿!” 郑骁道:“靖哥儿,平日里你都是去潘楼,等会儿伱尝到他们家新上的烤鸭爊鸡你就知道我俩所言非虚了。” 顾廷烨:“他们家这是新创的‘悬炙法’制作的烤鸭。” 徐载靖:“我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放手,我自己走。” 看到这群人,樊楼的管事带着小二赶忙上来招待, “哎哟,衙内,您这真是说话算话,真的又带了一位客人来。” 郑骁得意的点了点头,一旁的顾廷烨道: “什么又,这是我带来的。” “是是是,小人嘴瓢了,这位公子,算是两位一起带来的,楼上请。” 一帮人朝着楼上走去,郑骁道: “靖哥儿,前几日听张家的哥哥们说这樊楼出了新菜品,味道甚好,我吃了两次都吃不腻!” 说着,郑骁咽了口口水:“这昨晚我叫着烨哥儿一起来吃过,感觉两个人吃,更香了。” 一旁的顾廷烨点了点头道:“今日三个人吃,嘶溜。” 进到了雅间里。 三人自然是没有叫陪侍的勾栏女子的,而是各家的女使小厮服侍。 落了座,顾廷烨朝着自家女使喊了声:“秋娘,把我母亲让带来的果酒开了封。” 听到此话,徐载靖惊讶的看向那个女使,秋娘可是在原著中顾廷烨的贴身女使,今时今日居然没变? 顾廷烨看着徐载靖的视线道:“怎么样?她是母亲挑的,家生子,针线是丫头里面最好的,生的也好,第一次跟我出门,本想在你面前唉。” 说着顾廷烨摇了摇头,看向了正在和青草一起做茶的云想姐妹。 之前瞧着秋娘也算出挑,但是和徐载靖身边的一比,唉,受打击,还是双倍。 一旁的郑骁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道:“靖哥儿,你这是在哪家牙行买的,介绍给我们俩呗。” 顾廷烨眨了眨眼。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 “不是买的,听母亲说是之前襄阳侯请动了司天监的高人,算着说要往嫡子嫡女多的人家散财求嗣,所以就给我家送了这些。” “世伯糊涂啊!我家儿郎也不少啊!怎的不来我家!” 顾廷烨感叹道。 郑骁道:“靖哥儿家,的确嫡子多。” 三个呢。 “下次咱们带衡哥儿过来,四个人一起。” 说着话,烤鸭被樊楼的小二端了进来。 徐载靖看着油光水滑的烤鸭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小二用刀将烤鸭切块他又摇了摇头。 有些太粗糙了。 随后徐载靖对小二招了招手道:“楼里可有面酱?” “回公子,有好几个品类,不知您要什么样的?” “所有的都来点,我尝尝味道。” 另一边,郑骁和顾廷烨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靖哥儿?你这是要干嘛?” 徐载靖道:“我建议你俩慢点吃。” 说完徐载靖继续道:“把你们楼里的面点师傅叫来,记着带小火炉和锅来,我有事吩咐。” 樊楼作为汴京正店,服务周全且快速,很快人和物件进来,徐载靖挑了口感最甜的面酱摆好。 徐载靖吩咐了几句让青草切黄瓜、葱丝。 虽后拔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刀,用酒水洗了一下后开始片起了桌上的烤鸭。 一旁的面点师傅也动手作起了小薄饼。 郑骁看了看手里的鸭腿骨,和满嘴油光叼着鸭肉的顾廷烨对视了一眼, 又看了看徐载靖一刀刀片下来的鸭肉,忽然觉得自己有粗鲁了。 片刻后, 徐载靖看着樊楼面点师傅作出来的小饼点了点头, 然后用小饼裹着片好的烤鸭、沾着甜酱的葱丝、黄瓜条后送入口中, 咀嚼之间,鸭肉鸭皮的肉香、面香、酱香再加上黄瓜的清爽口感和葱丝的微辣辛甜。 “唔,味道不错。尝尝?” 说着徐载靖将弄好的小饼对着郑骁和顾廷烨挥了挥。 两人一人吃了一个后,就没再离开徐载靖附近,而且没让徐载靖继续片有些冷的的烤鸭,而是重新上了烤的炙热的。 两个人都和徐载靖一样,日日练武,吃的从来都是不少的。 “靖哥儿,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顾廷烨硬着脸皮喊道。 “靖哥儿,我是你的好哥哥,再来一口。” 这是郑骁喊的。 所以徐载靖除了吃了第一口,剩下的都被这俩货给吞了。 正吃的尽兴, 楼外忽的传来了奔跑呼号的声音。 青云赶忙开门出去看,就看到不远处花魁娘子和小厮们涌出了房门, 青云走近,就听到里面的摔碗砸碟和呼喝怒骂之声。 在门口探头仔细看去, 今日在城外见过的荣家小厮长随,正在被人按在地上胖揍,已经有人被打的求饶了。 青云拉住了一个姑娘问了几句,随即赶忙回了徐载靖所在的雅间, “公子,是荣家哥儿在旁边与人殴斗,看着是吃了大亏了。” “荣显?”郑骁问道。 “是。” “今日上午还和他一起回城的,咱们去看看?” 徐载靖对着郑骁和顾廷烨道。 “走,去看看热闹。” 顾廷烨说着就要用筷子去徐载靖身前的盘子里夹片好的鸭肉。 结果被郑骁抱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烨哥儿,这是我的。你们,炙烤加热一下,等我们回来吃。” 郑骁说着拉着顾廷烨走了出去, 房间里青云、稚阙等几个长随也跟了上去。 徐载靖三人来到门口后直接走了进去, 放眼看去,不少都是两个人按着一个人打,然后出奇的是房间里的屏风居然还有没倒的。 此时房间里, 邱可立在身后用胳膊勒住荣显的脖子, 包家和呼延家的则是固定住了荣显的胳膊, 一个眼角被锤了一拳的呼延家子弟正站在荣显身前, “嘶” 这呼延家的碰了碰自己的眼角,扯着荣显的胸口衣服道: “贼鸟厮,你真以为谁家都看你的脸色啊?” 荣显一脸的伤,狠狠的看着这人道:“有种放开我!嘬鸟泼才。” “去你娘的。” 说着,一耳光就呼了上去。 “你是不是不懂如今我呼延家的煊赫?” 打完了耳光,那人继续问道。 “我来告诉你,我家是圣上钦点,交勾金国,知道这有多厉害、多重要么?” “北辽如此焦头烂额,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忒!” 荣显一口血吐沫吐了出去。 “告诉你,别说你妹妹,就是五房要娶的勇毅侯家女儿,进了我家门也得老老实实站规矩!” 荣显疼的眼角直抽抽,但还是笑着道:“哈哈哈,你也就是在我面前狗叫,有种你这么对靖哥儿啊,看他不把你打出屎来。” “他?我打不过他,但是等他姐姐进了我家门,还需要我动手么?” “我母亲自然会让小房的知道,什么是规矩。” 荣显居然笑了出来道:“我会转告给靖哥儿的,看他们家还会不会嫁。” “你转告什么?” 荣显背后的邱可立问道。 “对啊,我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你这汴京浪荡子的话,谁会信?” 呼延家的子弟说道。 屏风旁,青云抱住了徐载靖道:“公子,你冷静,冷静。骁哥儿,烨哥儿,快帮忙拦住公子。” (本章完) 第222章你们想干嘛当我不知道?【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青云说话求郑骁和顾廷烨的时候, 已经有些哭音了。 顾廷烨也是第一次见青云如此惊慌失措。 顾廷烨和郑骁对视了一眼,双手抱住了徐载靖的胳膊, 两人用力想要把徐载靖扥出去。 然后,他俩脸都憋红了,徐载靖胳膊都没动一下。 顾廷烨一脸惊骇的看着徐载靖,听到了一旁郑骁暗骂的一声我曹。 荣显流着鼻血,眼角疼的抖动,他尽力侧头,看向了雅间阳台之上正在看楼外风景的兖王世子。 兖王世子依旧在悠闲的扇着折扇,似乎看到了楼外什么有趣的东西,欢快的和身边四五个精悍的侍卫笑了起来。 “等我姐姐诞下孩儿,看我不.” 兖王世子的笑声更大了。 荣显身后的邱可立道: “放心,今日我打你打的爽,明日我父亲自然会和你爹赔礼道歉。” “对了,听说你妹妹喜欢徐家的小儿子?” 屏风外,听到此话的顾廷烨和郑骁惊讶的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眼神没什么变化,之前或许他不知道,但是今日上午都要把他背后衣服灼烂的目光,结合自家姐姐安梅说的,荣飞燕对她的讨好,让他知道了些许。 “放心,这件趣事很快整个汴京的都会知道的。” “你不是知道徐家站的是曹家,是皇后么?你说徐家知道此事会如何?” “会娶她么?” 邱可立笑着说道。 听到此话,荣显呼吸剧烈了起来,身体开始剧烈挣扎,几乎让另外两人抓不住。 但也就是这一两下,身子虚的不行的荣显很快就软了下来。 邱可立在荣显身后道: “啧啧,瞧你这虚的烂样儿,怎么,说你妹妹碰到你痛处了?” “嗤,伱家就是个泥瓦匠出身,装什么呢?你说你妹妹年纪不大,心有所属了,谁家会要啊?” “要了,真会对她好么?我邱家也是读书人家,在汴京有些势力,放心,这个事情我一定让它长长久久的传下去。” “等下我放开他,让他打你几下,不然你伤太轻了。” 邱可立说完,那呼延家的人道: “那我先再来一耳光。” 这时, 周围厮打喝骂的声音依然在持续, 一個荣家的小厮被人一脚踹到了屏风后, 有两个包家的长随跟了过来,准备继续揍人。 随即抬头看到了屏风后的几人: “你们干嘛的,滚出去!” 顾廷烨身边的稚阙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 “会不会说话!” 郑骁看了看身边的徐载靖,和顾廷烨对视了一眼,给了个眼色后朝房间里点了点下巴, 顾廷烨一愣随即明白了郑骁的意思: 咱俩先动手,不让徐载靖有机会出手,不就是变相的阻止徐载靖出手么!!! 郑骁二话不说,对着自家小厮使了个眼色,主仆有心有灵犀,随即大喊一声朝着房间里冲去。 顾廷烨如法炮制,撸着袖子也冲了进去。 青云也一下子福至心灵,明白了郑骁的意思,三个人都扯不动徐载靖,那就不扯了,先徐载靖出手! 郑、顾两家的小厮和青云可不是荣家的那帮子小厮和仆役。 多是天天习练武艺的。 徐载靖在屏风外抱起了胳膊,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轻声说了一句:“忍不了。” 随即朝房间走去。 顾廷烨抬头一看,大喊道:“鸟儿!靖哥儿他动了。” “什么!” “快点!再怎么着也没他手重。” 明白郑骁意思的青云和顾廷烨,下手越发的没顾及了。 房间里, 荣显肿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他喊道:“你们.呜呜呜.是来嘶.救我的么?” “呜呜,我荣显没想到是你们来,来帮我,呜呜” 荣显有些被感动或者疼的哭了起来。 “救恁娘!” 顾廷烨喊道,一脚踹翻了一番王府打扮的小厮。 “入恁娘!” 这是郑骁喊的。 邱可立等几人看着下手又黑又狠的郑、顾两家人,赶忙把荣显给放到了房间中间,后喊道: “误会,都是误会。” “不打了,不打了。” 阳台上,兖王世子回头看了看后收起了折扇,缓步的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则是站在了兖王世子的身前。 “诸位,不要动气。大家只是在玩笑而已。” “对对,我等只是在玩笑。” 邱可立整理着衣服说到。 郑骁摇了摇头看向包家和呼延家的几个人道:“几位,听我句劝,让我俩动手你们还能好些。” “郑骁,你在胡忒什么!” “你得了失心疯不成。” 郑骁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敢对徐家长女动手之人的下场了?” “切,我等没对徐家人动手啊。” “怎么光天化日,徐载靖还敢揍我们不成?” “你当世子是摆设?” 这时,徐载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青云看到徐载靖赶忙一拳把人揍得惨叫。 “公子,你.” “青云,闭嘴。” 兖王世子收起折扇,拱手道:“靖哥儿,久仰大名。” 徐载靖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刚才,谁说要等我姐姐入你家门的?” 徐载靖眼神平静的问道。 没人说话。 一旁的荣显,一脸的血和红肿,指着其中一人道:“他,呼延家大房的呼延啄。” 徐载靖对着那呼延啄道:“我一直不明白你家怎么取名的,十一郎叫炯,同辈还有叫招的。” 一旁的顾廷烨:“咳咳咳,靖哥儿,应该都是带‘口’的。” “哦,起名的意思应该是要你们管住嘴吧。” “徐载靖,刚才世子在和你说话呢,你聋了不成?” 邱可立呵斥道。 徐载靖对着邱可立笑了笑道:“等会儿就到你。” 说着,徐载靖朝着呼延啄走了过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愣着干什么!拦住他啊!” 话音未落,郑骁和顾廷烨已经扑了上去,帮徐载靖呼延啄身前的人撂倒。 徐载靖一如刚才呼延啄抓荣显的样子道: “给你长个记性,管住嘴。” 说着两个耳光就打了上去。 “咳,呵,唔。” 这位呼延啄,只能痛苦的跪在地上,从嘴里咳出了断裂的牙齿,然后下颌肉眼可见的开始肿了起来。 “你是包家的?” “是,靖哥儿,我刚才没说话.” “刚才听呼延啄说话,你不是很得意么?” 说着,徐载靖提起他的领口,然后扔了出去,肩膀着了地,眼看是骨折了。 顾廷烨和郑骁赶忙走到徐载靖前面,对着另外几人道:“赶紧过来,让我们打,不然等会儿有你们受的。” 这时,邱可立已经躲到了四个王府侍卫的身后, 在兖王世子身前神色惊慌的看着这一切。 “刚才荣显说荣妃诞下孩儿,你笑什么?” 这句话是对兖王世子说的。 “本小王” “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的名讳问你呢。” 看到徐载靖的视线,兖王世子对邱可立道。 “邱邱可立。” “你刚才是要败坏一个姑娘的名节么?” “我,没,只是说笑。” “我要打死你也是说笑。” 徐载靖看了看邱可立,还有他身后的兖王世子,一边朝着邱可立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们在这里是干嘛呢?” “我等在举办诗会。” “我看不是。” 说着徐载靖已经走到了王府侍卫的身前,精悍的王府侍卫本能的对着徐载靖的小腿踢去。 徐载靖也挡了过去。 然后,那位侍卫的小腿变了形。 电光火石间, 兖王的独苗苗身边的侍卫们动作凌厉的攻了过来。 但是在徐载靖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踹断了最后一个侍卫的小腿,徐载靖低头道:“抱歉。” 然后来到了邱可立身前: “你家在汴京很厉害?兖王的贤名也是你家传的么?” 问完后,徐载靖看着兖王世子道:“世子,如今陛下春秋鼎盛,皇子仁孝康颖,你父王如此贤名,是想干嘛?” “徐载靖,你在说什么?什么传的?我父王强干贤明,那是有目共睹的,你再胡言乱语,那就等我禀告陛下,治你个不敬之罪。” 徐载靖捏着邱可立的脖子, 邱可立说不出来, 随后徐载靖细心的帮他作了口腔护理,让他不再有牙痛的隐患,然后轻轻的把他放在了地上。 “世子,你在此举办诗会,为什么要邀请呼延家的子弟?” “你,我!我邀请谁还用你管?” “他们呼延家大房如今忙着交勾金国,你家不是想要截留一些东西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兖王世子眼中如有刺芒的看向了徐载靖。 “放肆!” 徐载靖捏住了兖王世子挥舞过来的胳膊,然后轻轻用力。 “咔吧” “啊!” 剧烈的疼痛让兖王世子心中怒极,左手猛地伸向了腰间,但是还未抽出来, 一旁的郑骁就一脚把兖王世子踹到了一边后,转身挡在徐载靖跟前道: “靖哥儿,够了!” 徐载靖对着郑骁笑了笑道:“嗯,等我打断他的腿。” 感受着徐载靖的力量,郑骁只能让到一边。 “啊!” “啊!” 两声惨叫。 徐载靖松开了拳头,然后坐在了地上。 对着一旁的青云说道:“去,拿着家里的令牌,去宫里找皇后和皇城司,就说兖王结交呼延家大房,意图截留兵部输送到金国的兵器,图谋不轨。” “是,公子。” 青云正想转身,徐载靖又道: “告诉母亲,姐姐的婚事,先停一停。” “公子,要断了这婚事么?” 徐载靖看了看神色惊慌的呼延啄道:“先不断,看看再说。” (本章完) 第237章我等乃是汴京才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暗自摇了摇头,想岔了,还以为荣显把他拉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要说些什么别的呢。 “我都不知道那柴家姑娘什么样!要是个丑的,那我一辈子不就毁了!” 看着荣显忧虑的样子,徐载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多了。” 荣显看着徐载靖,满眼的疑惑。 徐载靖看着个子比他还要高些的荣显,一只手搭在了荣显的肩膀上道: “柴夫人看张家、顾家还有郑家的儿郎也是一般的和蔼!走,进去落座了。” 荣显被徐载靖带着朝前厅走去, 略带迟疑的说道:“可是,我感觉柴夫人看我的眼神特别和蔼。” “那是你的错觉。” 两人说着话,沿着长廊离开这里朝前厅走去, “靖哥儿!刚才只想着我的终身大事了。那日在樊楼,你和骁哥儿、烨哥儿救我的事,我是记在心里的。” “本想奋发投军,挣个军功回来再请你们去樊楼,奈何刚回了汴京屁股就遭了殃。” “我伤好了,过几日咱们.” 路上, 富安侯家二房弟子卫发器,也正在和几個交好伯爵侯爵家的子弟走着, 远远的看到了个子高高,打扮风骚的荣显, “荣呃.” 卫发器这时才看到了荣显身边的徐载靖,声音被卡在嗓子里, 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岔路道: “走走,来这边” 说着就带着众人快步拐了过去, 出了廊下却是走到了太阳下面,晒着太阳,卫发器指着一株被晒蔫儿了的花道: “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过了一小会儿,徐载靖和荣显经过了路口, 荣显歪头看到了太阳下的卫发器几人,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低声和徐载靖道:“这几个小子莫不是傻了,顶着个日头看花。” 两人走远, 卫发器处,锦乡侯马家子弟问道: “器哥儿,荣家哥儿身边的那个,就是徐载靖吧?” 卫发器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厮!咱们平日里和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哥哥们玩的好,和那徐载靖有些不对付,还是避着好些。” 锦乡侯子弟用折扇挡着日头道: “不是说徐载靖那厮跪祠堂跪了三四日吗,得了教训,放出来应该会收敛一番,不会那么猖狂了吧?” 卫发器几人朝廊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他收敛了,就不敢揍你了?你不想想他都干了什么!” “殴打兖王世子侯府子弟!还敢谋划去兖王藩地示威!” 卫发器停下了脚步低声道: “小道消息,这厮还阴差阳错帮皇城司送人回京!” 听到此话,周围的几人连连点头。 “器哥儿,我倒觉得这徐载靖好勇斗狠,桀骜不驯倒也不算坏事?” 卫发器看向了说话之人,思考片刻后,摇着折扇点头道: “泽哥儿言之有理!” 锦乡侯子弟:“器哥儿,你们俩何出此言?” “这齐国公府办的这场宴饮,就是告诉各家勋贵,柴家来京。听说,那位柴家姑娘可是到议亲的年纪。” “徐载靖和我等年岁相仿.” “哦~~” 众人恍然大悟。 “那,我等还是要帮靖哥儿扬扬名才好!” “器哥儿说的是!” “被他知道了,不会揍人吧?” “你会傻到自己开口?去,把我妹妹身边的女使叫来。” “看来,能得柴夫人青眼的汴京才俊,非我们几个莫属啊!” 说着话,几个人以卫发器为首,离开了此处。 走在廊下,前面的卫发器朝后瞥了一眼。 而他身后的锦乡侯等几家儿郎,眼中也有些不明的神色。 后院儿, 大娘子们依旧在吃饭聊天, 姑娘们却是已经离席,有的回到廊下庭轩闲聊,有的三五结伴散步说着话。 汴京勋贵官眷关系错综复杂, 说不定哪两家就沾亲带故,有着转折亲戚。 而与荣家交好的那几家姑娘们,碰到相熟的官眷贵女,也会说上几句话, 多是分享些刚知道的八卦消息,互相询问某个八卦的真假。 有贵女听这几个姑娘言之凿凿的说柴夫人对荣显青睐有加, 又结合了席面上柴夫人对荣家大娘子亲善和蔼的样子, 一番合计之下,一个猜想被姑娘们八卦了出来,随后这个消息开始不胫而走。 席面上, 康王氏离席更衣, 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则正和冯家亲戚坐在一起说着话: “这国公府的厨司手艺的确是好,心思也精巧。” “是呀,这鸭肉,片的真是薄!倒是听说这个吃法,是从樊楼传出来的!” 冯家小房的大娘子接话道。 这时,有成国公冯家的姑娘兴致盎然了回了席面,在冯家大娘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女儿的小道消息,看着王若弗探究的眼神,这位大娘子趴在王若弗耳边道: “她听说,柴家有意要和荣家结亲!” 王若弗一脸的不可置信:“啊?这荣家哥儿的名声,我都略有耳闻,这柴家” 冯家大娘子笑了笑,继续低声道: “听听也就罢了,荣妃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谁会贸然和荣家结亲。” 王若弗赶忙受教点头:“哦哦!” 大娘子们能思虑明白,但是各家姑娘们却是很少有想这么多的,大部分当做聊天的话题传播着。 很快, 回到庭轩中看顾廷熠、五娘玩投壶的柴铮铮就感受到了周围看过来的视线, 她看回去的时候,视线的主人多是蹲身一礼后,团扇捂嘴说着什么。 一旁的顾廷熠投出了一个挂耳,高兴的看向了柴铮铮,却看到了柴铮铮略有所思的样子。 “铮铮,怎么了?” “没事。” 这时,有几个贵女走了过来。 顾廷熠走到柴铮铮身边低声道:“唔,富安侯卫家的、锦乡侯马家、中山侯沙家的等等” 柴铮铮点了点头, 场中,张家五娘道:“廷熠,该伱了!” 看到柴铮铮朝着她摆手,示意她能应付的得来,廷熠赶忙走了过去,继续玩投壶。 “铮铮姑娘也喜欢投壶?” 富安侯卫家的姑娘道。 柴铮铮点了点头。 “其实,我哥哥投壶玩的也是很不错的。” 柴铮铮礼貌微笑。 “铮铮姑娘,过几日得闲,去我家品茶可好?” 锦乡侯家姑娘问道。 “好说,好说。” 两家姑娘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富安侯家姑娘道: “铮铮姑娘,你可知道前段日子这汴京闹得最大的事?” 柴铮铮端起了茶盅礼貌的笑着道:“我刚来汴京,倒是不知。” 看了看正在玩投壶的顾廷熠, 卫家的姑娘用团扇挡着嘴低声道: “就是那勇毅侯徐家小儿子殴打” “这徐载靖素来是个爱惹事的,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在汴京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是吧?” 一旁几家姑娘赶忙点头表示赞成。 柴铮铮的笑容缓缓消散,盛着冷饮的茶盅停在了嘴边。 几家姑娘以为柴铮铮感兴趣,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之前这徐载靖还在潘楼打人呢!下手可狠了!” 柴铮铮冷着脸道:“不是说是白高国” “不是不是,是徐载靖表哥和别人抢女乐伎.一家子亲戚都是不堪说的。” 马家姑娘说完看了一眼投壶的顾廷熠,眼睛一转低声道: “熠姐儿是个好的,可是他那哥哥却是被徐载靖带坏了,也跟着打人!” 卫家姑娘配合的点头道: “还有,刚才我听说,荣家正造谣说你要嫁给荣显呢!” 柴铮铮端着茶盅,皱眉道:“啊?什么?谁?” 还没等柴铮铮反应过来, “铮铮,告诉你个秘密!” 听到此话,还在思考的柴铮铮呆呆的看了过去,只见说话的马家姑娘和周围几人对视了一眼道: “那荣飞燕喜欢徐载靖!” 柴铮铮听到此话,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了荣飞燕在安梅身边笑语晏晏的样子。 “荣显可是汴京出名的浪荡子,他流连勾栏,借着有个宠妃姐姐,没少干荒唐事。” 卫家姑娘话音未落, 一旁沙家的姑娘道: “你哥哥,卫发器,他不是和荣显很要好吗?” “你怎.我” 卫家姑娘被这一句话给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马家姑娘在一旁微微一笑道: “这倒也不是胡说。” 卫家姑娘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道: “怪不得锦乡侯家的女儿被人下药毁容,我看真是活该。” “你说什么!” “我撕烂你的嘴!” 当啷, 柴铮铮手里的茶盅被蹭掉,冷饮全撒在了衣服上,柴铮铮则被冷饮一泼,吓得一激灵。 听到这边的吵架声,齐国公府的女使动作迅速,很快拉开了众人。 而一旁正在玩投壶的廷熠和五娘赶忙跑了过来, 看着有些狼狈的柴铮铮,廷熠和五娘赶紧扶起她离开了这里。 待走了一段距离,来到摆席的厅堂附近, “铮铮,你怎么了?被吓到了?” 顾廷熠扶着柴铮铮,关心的问道。 五娘也是关心的看着柴铮铮。 柴铮铮眨了眨眼睛,掩下眼中的慌乱,摇头道:“没事。” 柴铮铮的女使云木,此时正忙着擦拭柴铮铮身上的冷饮。 这时,听到动静的正在说话的平梅和安梅也走了过来,探头朝那边快要掐起来的几人看了看, 安梅嗤笑了一声, 众人也看到了廷熠身后,柴铮铮身上衣服的样子, 平梅环视了一周后道:“青栀,你和青草过去帮忙。” (本章完) 第224章荣显是只鸡【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帝后还在了解事情经过的时候, 书房内, 算作七岁的皇子赵枋眨着大大的眼睛,从门后探出了头。 “靖哥儿,我刚才在睡觉,醒来听说你来宫里了,来看看你。” 徐载靖满眼笑意的拱手道:“见过殿下。” 赵枋走过来让随侍的内官放下垫子,就要跪在徐载靖对面和他说话, 吓得徐载靖一激灵差点蹦起来,赶忙一只手给扶住了。 赵枋又想跪在徐载靖身边, 徐载靖只能往后撤了一步。 “殿下,要不您站着说话吧。” 赵枋撇了撇嘴道:“好吧。” 围着徐载靖转了一圈儿后, 赵枋倚在了徐载靖一侧的胳膊上叹了口气道:“唉!靖哥儿,你怎么又打人了?” 徐载靖把经过说了一下, 赵枋对着内官挥了挥手道:“去,找个知道原委的人来。” “是,殿下。” 很快,有宗正司的内官被叫到了书房里。 待宗正司的内官离开书房, 赵枋和徐载靖又说了会儿话后,听到了外面帝后到来的通秉声, 赵枋不再倚着徐载靖的胳膊,小跑几步后跳在空中跪在了厚厚的棉垫上。 殿宇之间, 内官打着灯笼, 灯笼亮光边, 协助询问相关人等的兆子龙和内官皆是脚步匆匆。 很快,几人靠近大殿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内官进去通秉。 兆子龙来到书房门口,门内侧的大内官摆了个请进的手势。 进了书房,抬眼看去正要给帝后二人行礼,一下子就看到了跪在房间中的徐载靖和他身前小小的身影 兆子龙心中一惊,赶忙动作利索的侧身避过后,对着赵枋深深躬身一礼。 回身: “微臣见过陛下,娘娘。” “平身吧。皇城司在京东东路和金国的吏卒可还充足?” “回陛下,京东东路尚好,金国时间尚短,卒子们也只能充作耳目。” “那给金国的东西,可还好?” “回陛下,对岸的卒子查验过,靖海侯五房负责的还好,九成可以送到对岸;大房负责的” “有些沉到了海中,能送到的不过六成。” 兆子龙心中暗道:这些事陛下您不是知道么。 听到兆子龙的话语,皇后的眼睛愣了一下,她之前只是知道两房办的差事有差距,没想到这么大。 徐载靖也有些被这个数字给惊到。 这时,跪在厚厚的棉垫上的赵枋的声音传来: “兆卿家,为何相差如此之大?” 兆子龙看了一眼皇帝,说道: “启禀殿下,兵部也曾下帖斥责过此事,不过靖海侯上疏称,乃是因为登州有一部分水军是从威棹水军调入。” 看着赵枋的疑惑的眼神,兆子龙解释道: “殿下,内河水军与这登州水军有些不同,登州水军要熟悉海况、风向、潮汐,故.” 赵枋道:“父皇下旨调兵,定是有深谋远虑的,责任在我赵家,不怪靖海侯,只是可惜了这些民脂民膏。” 说着赵枋有些感叹的看了看自己的父皇。 兆子龙没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当时他记得皇帝是批了靖海侯上疏调兵的帖子,后来也是知道呼延家大房物资损失严重这件事的。 但,靖海侯上疏解释了自家强干弱枝是为了稳固大房,同时也是稳固大周水军的考虑后,皇帝也就没再追究。 可,皇帝没追究靖海侯责任的结果是 呼延家大房揍了荣妃的弟弟,还自称功绩彪炳! 合着你大房折损了四成东西,还自以为差事办得好是吧! 这是多没有自知之明。 想想就知道皇帝的脸色能有多难看。 “可是听兆卿家所言,这呼延家大房差事办的自然是比不上他们家五房的,又有何彪炳功绩去求娶荣家的姑娘?” “这,臣不知。” “兆卿家,方才宗正司询问了未参与殴斗的几家勋贵子弟,说是兖王世子有意撮合呼延家和荣家的亲事?” “殿下聪颖,正是如此。” “父皇,儿臣还听靖哥儿说,兖王世子听到儿臣即将有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嗤笑了一声,他这是何意?” 皇帝看着垂头的兆子龙道:“有此事?” 兆子龙道:“回陛下,荣家哥儿是有此说法,不过兖王世子和侍卫们说,是看到了街上有趣之事才发笑的。” “可,是何趣事,几人说的并不相同。” 回完话, 兆子龙低着头,他知道陛下的脸色应该是更难看了。 “父皇,儿臣不明白,兖王世子为什么想要撮合两家的亲事?” “是酬谢还是施恩啊?” 皇帝没好气看着赵枋说道: “你今日倒是话多!” 赵枋抿着嘴看了看皇帝身边的母后。 皇后面色郑重的说道: “陛下,那靖海侯五房物资皆是运到对岸金国,有物可查。可这呼延家大房漂没的物资如此之多,到底是沉到了海底,还是进到了别人手里” 一旁的兆子龙看了一眼赵枋后,对着皇帝道:“陛下恕罪,之前在扬州府,皇城司的卒子们遇到的火器,查到水军之中,那负责保管的威棹水军小校已经畏罪自杀了。” 徐载靖心中解释道:这呼延家大房是有丢失军械的习惯啊。 皇帝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看着徐载靖道: “你呢,你有什么说的?” 徐载靖跪着拱了拱手道: “陛下,前些年,我也和荣显发生过冲突打过他,原因是他存心不良,嚣张跋扈,错在荣显,哪怕是告到陛下跟前我也问心无愧。” “这次我打人,有错!” 皇帝手指敲着龙椅道:“朕还以为你这次也没错呢。错哪儿了?” “错在,没有把呼延啄和包家的几个也打断腿。” 听到此话,皇帝拍了一下龙椅道: “伱個小兔崽子!口出狂言!” “父皇,你听他说完。” 赵枋喊道。 徐载靖对着赵枋笑了笑,继续恭敬的说道: “陛下!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不知道这呼延家大房漂没了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如今知道了,自然是错了,我下手太轻了。” 皇帝听完: “哼!你倒是嫉恶如仇!” 徐载靖继续道: “陛下,荣显暴起打人,是因为那兖王家臣之子邱可立出言不逊,败坏荣家贵女名声,看着明显是激将着荣显出手。” “如若不是碰到我,荣显也只能吃个哑巴亏,那邱可立说了,他父亲会去荣家真挚道歉。” “此事,闹到陛下这里,可能也就如此揭过了。” “可是,陛下,娘娘。正当宠的荣妃弟弟荣显,他不是被殴打,而是被折辱!荣显都被他们如此折辱殴打而无事,那么其他人呢?” “兖王府此番行为在我看来就是图谋不轨,他们如此欺辱圣宠正隆的荣家荣显,荣显又何尝不是兖王对那些不服兖王府之人的警告呢?” 皇帝没有继续发脾气了。 “陛下,我出手是忍不了他们说我姐姐,更忍不了他们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当别人要反对兖王府和另外两家侯府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荣家的荣宠!” “没有的话,荣显都被折辱,那么别人呢?” 徐载靖说完后看了赵枋一眼。 小小年纪的赵枋眼中,满是思索。 (本章完) 第225章给朕拖出去打!【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皇帝眼中, 这不过是王府侯爵小辈儿之间的殴斗。 但是,在下面人的眼中,看到的东西可是完全不同的。、 同是勋贵官员,看到的是那富昌侯府被欺辱了,荣家能怎么样? 不过是来宫里找荣妃哭诉,荣妃找皇帝哭诉, 兖王世子如此欺辱荣显,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宗正司申斥,他本身几乎算是无损的做了这件事。 更是让荣家体会没有底蕴, 让荣妃体会到了宫外没有助力的难处, 那荣飞燕是不是可以考虑靖海侯府以及汝阳侯府呢? 不考虑这两家,那么想要求娶荣飞燕的人家,包家和呼延家他们会不会去捣乱呢? 要是荣显答应了, 那两家侯府,在皇帝身边就有了吹枕头风的了,族中子弟荫封升迁定是会乘着荣家的东风。 中间人的兖王府,岂会没有好处? 不论如何,只要没有徐载靖三人捣乱,兖王府都是稳赚不赔。 “陛下,兖王府如此威逼利诱荣家,所图.” “住口!” 皇后板着脸厉声呵斥道。 徐载靖讪讪的停下了话语,御案后的皇帝面上已经没了什么愤怒的表情。 皇后柔声道: “小孩子也没什么坏心思,都是为了枋儿。” 皇帝神色不明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皇帝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赵枋道: “别跪着了,起来吧。” 徐载靖眨了眨眼,没敢动。 皇帝表情柔软了下来: “哼!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 徐载靖躬身正色道: “陛下,您刚才板着脸,我才真正的切身体会到了您微笑时候的和蔼。” 说完徐载靖跪着躬身一礼。 皇后赞赏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皇帝则是气的吹起了自己的胡子道: “你个小孽畜,说这话什么意思!来人,给朕拖出去!打五板子!” “父” 赵枋一急正要说话,却被皇后瞪了一眼后恭敬的喊道: “父皇圣明。” “谢陛下赐板子。” “哼!” 皇帝又一次甩了袖子离开了御案,走了两步后停下了身子,支起了胳膊肘,皇后赶忙挽上去后柔声低低地道: “官人,英明。” 皇帝努力压着嘴角板着脸朝外走去。 禁卫士卒站在了徐载靖身旁,没动手,先对着赵枋行了一礼。 赵枋看了看对他微笑的徐载靖,又瞅了瞅对他点头的大内官,再看了看正走远,似乎忘了他的父皇母后疾步追了上去。 被拖出去的路上, 看着微笑跟在徐载靖身边的大内官, 禁卫们拖人的动作都小心了起来。 回寝殿的路上, 听着徐载靖挨板子高亢的哀嚎, 皇帝暗骂了一声后搂紧了皇后, 今晚 朕哪儿也不去。 南讲堂巷 离宫墙不远, 荣飞燕情绪低落的下了马车跟在荣显身后。 听着被搀扶着的自家兄长 ‘靖哥儿真义气’ ‘是我的好兄弟’ ‘烨哥儿也不错’ ‘骁哥儿更是棒’的碎碎念, 荣飞燕行了一礼后正要去回雪院。 荣显却是止住了话头喊道: “妹妹。” 荣飞燕回过头带着头上的首饰晃动着: “哥?” 荣显看着朦胧灯光下的妹妹,就在嘴边的话确没说出口。 他被打花的脸上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没事。” 荣飞燕白了他一眼后,朝着回雪院走去。 看着自家妹妹的背影, 荣显的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 笑容消失了。 “显儿,快进来,等下让御医再给你瞧瞧。” 皇宫内 被允许进宫探望的各家正跟在内官很宫中禁卫们的身后,朝外走去。 宫中禁卫四人抬着一个木板,上面或躺或趴着的全是伤号。 虽然有了御医的医治,但疼是免不了的。 而郑骁和顾廷烨却是没啥事的。 出了宫门,两人绕着趴在木板上的徐载靖说话。 “靖哥儿,这行刑的内官力量这么大么?我在殿里都听到你哀嚎了。” “嗯,劲儿很大!” 徐载靖道。 一旁的孙氏担心的问道:“那请個御医到家里,给你看看。” “是,母亲。”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宫门不远处停马车的地方, 这里聚集了各家被派到这里等消息的小厮。 看到出来的众人,小厮们赶忙走了过去。 “大娘子,小人是盛家的冬荣,靖哥儿他” “大娘子,小人是顾家的有庆,咱们家没事吧” 孙氏笑着说了几句话,得信儿各家的小厮纷纷或上车或骑马回府保平安去了。 徐载靖从木板下来后,被青云扶着上了马车, 进车厢前,徐载靖对着郑骁和顾廷烨道: “今天承情了。” 郑骁和顾廷烨对视了一眼道: “那你有空再给我俩切烤鸭吧。” 徐载靖道:“好!到时让你们俩吃个痛快。” 两人离开了此处。 孙氏看着不远处挂着‘包’字和‘呼延’二字灯笼的车驾,叹了口气也钻进了马车中。 就这车厢里的灯笼,孙氏看到徐载靖已经安稳的坐在了凳子上。 “不疼了?” “母亲放心,不疼了。” “不疼了好,等回家我就能放心揍你了。” “嘶,哎哟,怎么又疼了。” “现在疼,晚了。你这一闹,伱姐姐的婚事是够呛了。” 徐载靖收起了嬉皮笑脸道:“好女不愁嫁,没了他们家,自有别家来。” 孙氏看着自家小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后,露出了笑容。 因为徐载靖说的是实话, 就徐家如今的形势,主君当红得用,长子又努力; 长女嫁的实权侯爵,诞下长孙; 次子娶的是吏部文官的女儿; 勋贵文官,皆有姻亲。 哪怕不知道根底的,不明白小儿子如今多么简在帝心,单看科举前途也是不错的。 徐家经济状况更是人尽皆知的好, 这么得力的人家,不论勋贵还是文官,知道安梅婚事变动,不知多少人会抢破头。 子时刚到(晚十一点) 徐载靖到了自己家。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 得了消息的青草正端着一盆水,两边各有一个跟班的走了过来。 徐载靖擦了擦身子后,便躺在了床上。 感受着房间里吹进来的凉凉夜风, 徐载靖想着今日的事情自言自语道:“待明年神保观神生辰,我还是不出去了。” 冬荣下了马车, 从侧门中进到了后院儿, 经过通传后被带到了寿安堂, 此时盛家人还都没有睡。 “如何了?” 盛紘问道。 冬荣对着众人躬了躬身道: “主君,靖哥儿从宫里出来了,说是被打了五板子,让在家中禁闭思过。” 听到此话,老夫人提着的心算是放到了肚子里,微微的提了提嘴角,老夫人吐出了口气道: “那便是没事了,你们回去吧,华兰今晚跟我睡。” “母亲,被打了板子怎么还没事,这不是陛下怪罪么?” “紘儿,你和你大娘子说吧。” 老夫人摆了摆手,随即被华兰扶着回了卧房。 出了寿安堂。 “官人,你快和我说说,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去林栖阁,你和大娘子解释吧。” “嗐!你!” 卫恕意在王若弗身后蹲了一礼。 王若弗皱眉看向了卫恕意道:“你懂?” “主母,真要是怪罪要么打二十板子,要么关到狱里,哪有打五板子的。” “你是说,这就是意思一下?” 卫恕意点了点头。 “对对对,哪有打五板子的惩罚!嘶,这打了兖王世子,居然没事.这徐家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主母,还是要看明日朝堂之上,有没有谏官御史参奏!还有靖哥儿这么一闹,和呼延家的.” 王若弗一抬眉毛道:“哼,照你说的,说不准明早就有人在徐家门口候着呢。” 第二日的早晨, 曲园街, 吴大娘子下了梁家的马车,冷风一吹:阿嚏! 而在朝堂之上, 大周国事已经议的差不多了, 这时,有御史台的谏官站了出来, “陛下,臣陆幸均有本要奏。” 顾廷煜站在群臣之中心中暗道:来了。 盛紘缩着脖子朝谏官哪里看了一眼。 “讲。” “陛下,臣要参靖海侯呼延锋尸位素餐.” 顾廷煜看着这位陆姓谏官,脑中梳理着他背后的人脉关系,很快他就理清楚了:皇后曹家三郎的表妹夫 不止是顾廷煜,其他朝中官员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皇后要给徐载靖撑腰了。 这时,又一位御史台的官员站了出来, “臣,亦是要参靖海侯呼延锋治家不严.” 盛紘又看了一眼,心中疑惑道:“这,不该参徐家么,怎的” (本章完) 第240章姑娘年纪小【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吴大娘子朝着孙氏走去, 这一路上她不停的和与她对视的大娘子们点着头, 走过去之后,这些大娘子们也是笑着和同伴说话,多是在说吴大娘子介绍的姻缘有多么好。 视线也会追着吴大娘子,看她是干什么去了。 来到孙氏身边, 此时孙氏正在同郑大夫人说着话, 徐家大儿媳谢氏的姑姑,嫁的是忠敬侯庶子,和郑大夫人算是妯娌,论起来也是亲戚。 两人身旁英国公夫人对平梅是非常喜欢的,对培养出平梅这般姑娘的孙氏也是有好感的, 再加上如今勇毅侯徐明骅在北方,麾下兵将之中也是有张家故旧亲戚的儿郎。 时不时的也会插上一句, 看到吴大娘子过来,英国公夫人笑了起来,点了点吴大娘子。 察觉到英国公夫人的视线,孙氏和郑大娘子一回头就看到了来人, 吴大娘子笑着问道:“几位,正在聊什么呢?” 英国公夫人道:“正在聊你干活慢,我们几个合计合计怎么找你的麻烦呢!” “这,这话怎么说的啊!” “国公夫人这是为他们家三郎四郎着急呢!” 吴大娘子一听此话,说道:“那还得再等等,我这里啊,忙着呢。” 英国公夫人无奈的看了吴大娘子一眼。 英国公张家和永昌侯梁家也是有亲戚的,英国公一位最小表妹就是嫁给了吴大娘子的嫡二子。 郑大娘子打趣道:“你既然这么忙,那还来我们这里凑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忙活的对象是我孙家妹妹。” 吴大娘子说话声音不大不小, 听到此话的宾客们纷纷竖起耳朵或是看了过来, 其中就有和荣家大娘子说话的几位。 “妹妹,有好人家托我来问问,你家小儿子的亲事。” 孙氏一愣,看着吴大娘子的眼神道: “我家那混小子,性子还没定下来,整日里没个正形,就知道闯祸,还得再磨几年性子!” 吴大娘子道:“那,我可就和人家这么说了,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你可别后悔!” 孙氏道:“那混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没个结果,那是耽误人家姑娘!” “好,我知道了。” 说着吴大娘子转身离去。 其他几家的大娘子们听完对话,心中明白,这徐家是要等小儿子科举有了说法后再谈婚事了。 大娘子们循着吴大娘子的身影,看到她坐在了平宁郡主和柴夫人身边, 苦笑着对柴夫人摇头,柴夫人继续说了几句。 大家也就知道,这是帮谁家问的了。 孙氏那边也是想要对着柴夫人笑一下,表达歉意的,但是孙氏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因为吴大娘子又站起了身,眼睛看向了孙氏。 吴大娘子又走过来, 再次来到孙氏身边,在英国公夫人和郑大夫人好奇的眼神中, 吴大娘子叹了口气道:“人家说了,家里姑娘也小,可以等几年。” 孙氏哭笑不得的看着柴夫人,笑着躬身一礼,表达自己拒绝的歉意,也是感谢人家的好意。 刚才, 坐在一旁荣家大娘子看到吴大娘子与柴夫人交谈后起身的时候,她都已经微微抬起了身子,准备和吴大娘子说话, 结果吴大娘子去找了孙氏, 第二次吴大娘子起身走来的时候, 荣家大娘子没起身,牢牢的坐在位子上,自家不是第一人选,她是要端一下架子的。 结果吴大娘子还是去找了孙氏。 荣家大娘子身前坐的是令国公吕家的大娘子, 看到此景,想到刚才听到荣大娘子说,柴家对她荣家有意的话, 吕家大娘子笑着说道 “大娘子,我看您,是不是会错意了?” 吕家大娘子身边的嫡女看到此景噗嗤一笑。 荣家大娘子面色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看着荣家大娘子的样子,这位吕家嫡女眼睛一转后起了身: “母亲,我去外面转一转。” “去吧。” 出了厅堂,来到门口的走廊上, 身后跟着女使,这位吕家嫡女拿着团扇放眼看去后,笑着朝一旁走去。 之前经常一起出去游玩,好的如同亲姐妹的锦乡侯、富安侯、中山侯几家的女孩们, 如今已经在廊下分作三方,形同陌路的互甩白眼儿。 但是看到令国公吕家的女儿过来,却是纷纷起身的。 吕家嫡女看到此景笑着道: “都是姐妹,有些事别放在心上,刚才在席面上有个大热闹,有想知道的吗?” 看着她们好奇围过来的样子,吕家姑娘将团扇举在嘴边说着, 说话的时候,不时的看向正在玩投壶的荣飞燕: “荣家大娘子之前还说相中了她家荣显.” “.结果,吴大娘子两次经过她身边” “第一次我看她的屁股都离开椅子了.” 荣飞燕性格高傲,平时里眼高于顶,拿下巴看人,本就是容易得罪人, 但偏偏生的好看,日常首饰、衣品料子的用度,有荣妃在,也是最顶级的。 能出言讽刺的地方太少,也就是她哥哥荣显,但偏偏几位姑娘的哥哥和荣显要好。 所以,吕家姑娘说完后听到这事的周围的女孩儿纷纷的笑出了声来。 “这可真是個大笑话。” 这时, 富安侯卫家姑娘道:“那我们说荣家造谣,也没说错哈?” 这句话勾起了刚才的“美好”回忆, 众人笑容没了。 “这个好消息,荣家妹妹应该不知道吧,不如咱们去和她说说?” 吕家姑娘说完便继续摇着团扇朝庭轩走去,走近了之后,看到里面几位贵女多是打交道打的少的。 正想怎么过去的时候,她身后有声音道: “四娘,你也出来了?” 回头看去却是韩国公家的女儿, 韩家女儿继续道: “刚才在那边就看到你们在笑,是何事让姐妹们这么高兴?” 吕家四娘眼睛一亮道: “姐姐,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两人就挽着胳膊朝庭轩走去, 出了走廊,两位国公家的女儿走到了一处树荫下, 这树荫就在庭轩旁边,和庭轩只隔了个廊柱和栏杆, 随后, 两人的说笑声就传到了庭轩当中, “姐姐,刚才吴大娘子去找了徐家孙大娘子呢” “哦?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好像是受了柴夫人的托请.” 几句话传来,听到有徐家,安梅和张家五娘都看了过去。 看到安梅几人的视线,两位国公家的姑娘礼貌的蹲了一礼后继续说道: “刚才还有人说荣家和柴家如何如何,我看都是造谣!” 荣飞燕皱眉看了过来, 柴铮铮心中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歪头看了一眼, “吴大娘子走了过去,孙大娘子说.” “磨几年性子。” 荣飞燕身后的女使凝香和细步对视了一眼,隐蔽的松了口气, 柴铮铮则是眼中有些失落。 “富昌侯夫人还以为是找她的,都要站起来了!!!” “哈哈哈,是吗?定是误会了。” “是的呢。” 荣飞燕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后面还有.” “人家说,姑娘还小,也能等。” 此话一出, 安梅和张家五娘不由自主的回了头, 廷熠和明兰看了一眼, 然后几人一起看向了柴铮铮, “哎哟,这是相中了不成!”对话还在继续。 柴铮铮看着周围的目光和笑意,她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眼前一下闪过了一个阳光下摘下兜鍪的脸庞, “我,我,我去更衣了。” 说着就站起来,不自主的看了安梅一眼后, 快步离开了庭轩。 庭轩外的两个国公府的姑娘看着提着嘴角,强颜欢笑的荣飞燕,两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后,继续扇着团扇缓步离去。 庭轩内,安梅和廷熠对视了一眼,廷熠想要去看荣飞燕,却被安梅瞪了一下, 安梅道:“也不早了,咱们散了吧。” 廷熠:“嗯嗯。” 说着大家开始起身,安梅伸了个懒腰,待荣飞燕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安梅和廷熠道: “之前母亲说了,不知道小五的科举前途,是不会给她定亲事的。” 廷熠点了点头道: “我娘也是这么和我哥哥说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荣飞燕看了看她们。 安梅和廷熠回了个笑容。 安梅:“五娘!” 两位贵女回过了头。 “把狸奴给我。” 张家五娘摸了摸狸奴,交了出去。 走在去厅堂的路上, 女使细步低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荣飞燕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一下。 安梅摸着怀里的狸奴,这些日子,呼延家遭逢大变,她也变的有些多愁善感了, 看着荣飞燕,她心中想着: 其实荣家姑娘这段日子来从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做的最多的就是来她跟前亲近笑着说话。 她又如何猜不到这小姑娘的想法呢,唉! 可女子的婚事,尤其是她们这种勋贵人家的,哪由得自己做主。 小五这个害人精! 没事招惹人家姑娘! 柴铮铮快步走出了庭轩,去更衣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待脸上的火热消散, 想了想后柴铮铮朝着大娘子们摆席的厅堂走了过去。 进了厅堂, 在座的大娘子们纷纷看了过来, 柴铮铮受着大娘子们的目光,稳稳的蹲了一礼后来到了柴夫人身边。 孙氏和两个儿媳的目光也是满带笑意的, 表示着对这位贵女十分的欣赏,并无看不上的意思。 能不能有缘,还是要看以后。 看着柴铮铮走过去,谢氏和华兰还对视了一眼。 白氏对柴铮铮笑着点着头,随后和平梅对视了一眼, 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位漂亮的姑娘,有可能会和徐家有缘。 随后,其他各家的姑娘也都回了厅堂, 玩的时间久了,有些饿了的又继续吃了几口饭菜。 孙氏先是笑着看了看荣飞燕进了厅堂, 白氏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孙氏一眼, 孙氏无奈的闭上了眼,没理白氏。 白氏的意思她还不懂,不就是想看看自己得意的样子, 毕竟现在都两家姑娘想要让孙氏当婆婆了。 一旁的郑大夫人随手帮五娘顺头发的时候,正好看到进门的安梅, 安梅看到了末席的潘大娘子,在潘大娘子的微笑注视下行了一礼。 前院儿, 男宾席, 各家主君的座次和大娘子们的差不多, 各家儿郎们多多少少的喝了些酒。 知道徐载靖和韩国公、令国公等几家的儿郎有不愉快,也就没安排在一个桌上。 齐衡是和表哥柴勃陪着一桌, 徐载靖这桌多是与徐家交好的,柴劲作陪。 桌上,长柏正听着申家和海家的子弟说着科举学问, 而长枫举着果酒敬了他旁边的乔九郎, 几杯酒下肚,酒意微微上涌, 当齐衡带着柴勃过来给这桌敬酒的的时候, 刚才还不甚熟悉的长枫和乔九郎两人已经勾肩搭背了起来。 齐衡端着酒杯,听着柴勃说着敬酒的话, 身旁的长枫对着齐衡笑了笑后继续和乔九郎道: “九郎,那芸娘的舞姿真有伱说的那般曼妙?她长得好看吗?” “嘶~哎!枫哥儿,芸娘虽然带着面纱,可是长得定是好看的!” 乔九郎扫视了长枫一眼,看着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料和配饰道: “等你有空了,我带去你瞧瞧!待你见过了芸娘.” 说着乔九郎颇为感叹的拍了拍长枫的肩膀,转头看去,就看到对面落座的顾廷烨正面带好奇的看着他, 乔九郎举杯道: “顾二哥,到时一起?” 顾廷烨迟疑了一下道:“再说,再说。” 这时,柴勃道:“那尽饮此杯!” 顾廷烨等人赶忙举杯附和,众人喝完后柴勃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落座, 随后拍了拍徐载靖便离开,齐衡没走,他要陪着柴劲去另一桌敬酒。 梁晗放下酒杯,在一旁道: “九郎,到时别忘了叫我。” 荣显听到此话,眨着满是求知欲的眼睛,回头看了过来, 待乔九郎解释了几句,荣显眼睛亮了起来, 连连点头道:“同去,同去!” 最后荣显看向了徐载靖:‘靖哥儿,有这等好事,我不会忘了你的!’ 徐载靖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疑惑的看了过来,荣显笑了笑。 齐衡陪着柴劲往外走的时候,凑到梁晗身边道: “到时告诉我一声,我看看有没有空。” 梁晗点头。 齐衡离开了一小会儿, 厅堂外忽的传来了喧哗声, 徐载靖等人纷纷惊停下了手中的的动作,倾耳听去。 青云等小厮也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很快,梁晗的小厮钓车走了进来, 在梁晗的示意下,钓车躬身道: “诸位公子,说是旁边席面上,中山侯家和锦乡侯家,两家的哥儿在园子里打起来了。” “富安侯家的哥儿劝架,也被揍了。” 一听此话,这一桌的公子哥们皆是眼睛一亮 “走走走!” 以梁晗为首,荣显次之,呼啦啦的一帮人涌了出去。 众人来到连接前院儿和后院儿的园子门口, 就听到园子里有人喝骂道: “贼鸟厮,你说我妹妹什么?” 噼里啪啦, “你不问问你妹妹说什么了?骂我马家?入你娘!” “我妹妹说错了吗?你没和荣显那鸟厮玩的好?” 看热闹的荣显:??? 园子门口,各家女使们只看到了呼啦啦的各家公子, 又听说是打架, 女使们赶忙往后院传着消息。 另一边, 气氛融洽的后院, 大娘子们的席面上,女使脚步匆匆的进了厅堂, 在各家大娘子耳边说着, 有耐不住脾气的大娘子当即站了起来: “什么?前院儿的儿郎,他们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听到的大娘子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勇毅侯徐家孙大娘子看去。 柴铮铮则是担心的看向了自家母亲, 而荣飞燕面上则满是惊讶。 谢氏和华兰对视了一眼, 孙氏站起来,不好意思对着平宁郡主和柴夫人蹲了一礼, 出了厅堂的时候,孙氏一甩袖子: “这个孽畜!” 平宁郡主面色严肃,也是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柴铮铮看着孙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鬼使神差的朝荣飞燕看去, 两位贵女的视线一触,马上分开,然后都赶忙看向别处。 厅堂里的大娘子们相互看了看, “不会把人给打坏了吧!” 听到此话,大娘子们纷纷起身,朝着园子走去。 (本章完) 第241章指桑骂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园子中, 看着里面抡拳头打作一团的三家侯府子弟, 令国公吕家三郎和韩国公韩家五郎,两个人得意的一笑, 身旁的齐家仆人要去拉架,却被两家公府的小厮拦住, 韩五郎拿着折扇道: “不用去,他们只是打闹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 吕三郎道: “他们有些误会,闹一闹发泄一番,没事的。” 喝了酒了三家侯府子弟已经打急了眼, 富安侯家的卫发器被被中山侯沙家的哥儿骑在身上,给打的眼角流血, 锦乡侯马家的哥儿则是踢向了卫发器,但是喝了酒,失了准头,踹到了沙家哥儿的腿上。 沙家哥儿二话不说站起身,随后一拳锤了过去。 到了空隙的卫发器站了起来,看着身旁打作一团的仆役, 找准了沙家儿郎,一把扑到了沙家儿郎的背上, 被锤的晕晕乎乎的锦乡侯家的,看着旁边吕家和韩家的, 喝了酒的他,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大喊道: “你们两个贼鸟厮,看我们打架不会是.是想想让我们出丑吧?” “这样.你们就能在柴家面前.” 听到这声喊,中山侯沙家的哥儿看了过来, 看了看光鲜亮丽的表弟韩程云,再看看自己一身狼藉,二话不说就朝着韩程云扑了上去, 但是被韩程云身边的小厮给拦住了,随后,被推搡了一下,喝了酒的他没站稳,踉跄的几步,倒在了地上。 “夹屁眼儿的,别打了!” 听到沙家哥儿一声吼,沙家仆役停了手。 “给我揍韩程云这个腌臜畜生!” “公子,那是咱们家亲戚啊!” 一个仆役抽着被打疼的嘴角说道。 “照揍不误!” 一旁吕家三郎正想往后退,卫发器却喊着: “吕三郎,你也别想好!” 说着飞身踹了过去。 刚才被阻拦的齐家仆人,此时终于没人阻拦,赶紧上前拉架, 却被喝了酒的公子哥给锤了一拳。 这时,不为带着齐家的小厮们到了园子门口, “拉开他们!” 因齐衡小时候差点被荣显‘误伤’,所以齐衡身边跟的小厮都是身手不错的。 有了不为这几個入场,很快控制了局面。 被拉开的公子哥依旧在扑腾着脚, “你那妹妹如此尖酸刻薄,合该让人掌嘴!” “贼鸟厮,你说我妹妹什么?” 有人直接扽下腰间的玉佩,扔了出去。 徐载靖一行人涌进了院子里。 不为则是皱眉朝着后院儿门口各家的女使挥了挥手。 听到被人骂‘鸟厮’,喝了酒的荣显面色一板,手一动就要挽袖子上前。 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身形,喘了几口气后,笑看着院子里狼狈的几人。 看到被齐家仆役拉到自己近身不远处的几人, 几人皆是歪了发髻,散着头发,有的还被打的嘴角、鼻子流血, 还有的不知是被锤了肚子,还是酒意上涌,正在干呕, 看着几人的样子, 不知碰到了荣显哪个笑点,荣显居然大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哎哟~” “吕三郎,你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器哥儿,嘿嘿疼不疼?” “荣显,你个泼才” 被人拉住的几人看着荣显欠揍的样子,挣扎了几下,但是被齐家仆役固定的死死的, 荣显看到此情形,得意的摇晃着脑袋,还摆了个鬼脸: “怎么?来打我呀” 几人顿时被气得不要不要的, “呕!” 其中那个干呕的终于被气的吐了出来,吕三郎又用力挣扎了几下, 可惜他喝了酒,力气刚才也用的差不多了,气急之下感受着发干的嘴里: “呵~忒!” 一口白痰被他狠狠的吐了出去, 另外几人受到启发,纷纷效仿, 荣显听到吐口水的声音,赶忙向后躲去, 躲完后, 荣显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唾沫星子,又看了看身上衣袍, 发现自己并未被‘命中’, 荣显正想继续嘲讽,却感受到了旁边的怨念, 随即他转头看向旁边,却发现他身旁的梁晗、顾廷烨、乔九郎几人, 皆是咬着牙,一脸难受,面容扭曲的擦了擦或是脸上、或是鬓边、或是衣袍上的污秽, 随后,几人皆是如梁晗那般,极其膈应的看着, 那擦在颤抖的手心里的,夹杂着碎菜叶、烂肉丝的口水, “啊!!!” 梁晗炸毛的尖叫着冲了出去,冲着吐他的卫发器拦腰一撞, 荣显顾不上感觉到的身后某人在他衣服上擦手的动作:“六郎,伱冷” 话没说完,荣显就被擦完手的郑骁蹬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正好趴在中山侯沙家的跟前。 徐载靖自然是躲过了的,还顺手抓住了已经飞踹起步了的顾廷烨, 顾廷烨挣扎着喊道: “靖哥儿,你放开我!!!啊!!!恶心死啦!” 还没等徐载靖说话,乔九郎已经助跑了几步飞着扑向了吕三郎。 刚才已经平息了的园子,又一次乱了起来。 徐载靖把顾廷烨塞给身旁的长柏和稚阙道:“拉住他。” 说完,徐载靖快走一步,把骑在一脸惊恐的卫发器身上的,正在扣嗓子眼儿,准备以吐还吐的梁晗给拎到花坛边。 “呕~~~” 梁晗吐了出来,卫发器一脸死里逃生感激的看着徐载靖。 徐载靖拍了拍梁晗,又挽住了要扇人耳光的郑骁, 还没等他说话,顾廷烨已经挣脱了长柏和稚阙,举着拳头朝韩程云锤了过去。 另一边,中山侯沙家子弟,看趴在他跟前的荣显,二话不说一口痰就吐了出去,还蹬了荣显一脚, 正好蹬在荣显旧伤未愈的屁股上, 荣显抹了一把脸,瞬间怒气满格, “入你娘!” 喊着飞身扑向了沙家哥儿,双腿夹着中山侯沙家哥儿的腰就挠了上去。 齐家仆役们此时也无法再抓着不让动了,他们拉住的这帮哥儿已然在挨揍了, 再拉下去,有拉偏架的嫌疑, 只能放开了手。 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们拉住他们,这几个我来。” 说着,其他各家的仆役,同刚刚赶来的齐衡、柴家兄弟,还有几位主君们的小厮等,赶忙拦住其他公子哥儿。 徐载靖则是搂住跳的最厉害的韩程云和吕三郎二人的脖子,朝后拖去,离开这混战的中心。 “徐!载!靖!” “你个孽畜!给老娘我放手!!!” 孙氏一声吼,让园子里的众人都看了过去。 说着,孙氏已经朝这里走了过来,她身后平宁郡主也来到了门口,看着园子里的一片乱局, 皱起了眉头瞪了一眼同样是刚刚赶来的齐国公和齐衡。 而跟在平宁郡主身后的各家大娘子们,还没进园子门,就听到了孙氏的那声怒吼。 白氏和吴大娘子挑了挑眉后,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媳平梅, 幸灾乐祸的康王氏身边,王若弗则是担心的和如兰对视了一眼后,和刚才同席的郑家谢大娘子视线撞在了一起。 徐家的儿媳是谢家和盛家的。 荣家大娘子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平时她的嗓门儿就不低。 张家五娘拉着自家母亲的衣袖,一脸迫不及待看热闹的样子,听到这一声吼低声道: “母亲,和你在家里喊我的时候好像呀。” 回应五娘的是狠狠点她脑袋的张夫人的手指。 点完自家女儿,张夫人无奈的笑着和郑大娘子对视了一眼。 而在张夫人身边的柴夫人, 她和柴铮铮挽着胳膊走了过来,听这一声吼,柴夫人抓着柴铮铮的手又是一紧, 随后低声道: “这,刚才看着孙大娘子很是娴静端庄,怎么” 还没等柴铮铮说话,柴夫人又说道: “铮铮你听!这一听嗓门就知道是个心里敞亮,为人爽利的性子!” “那种有阴毒心思磋磨儿儿女的..喊不出来。” 一旁的荣家大娘子听到这话赶忙点着头道: “夫人说的是呢!” 听着身边几家大娘子和贵女们的轻笑,荣飞燕有些尴尬的皱了皱眉头, 随后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园子的时候,眼中却又有了些高兴和希冀的神色。 柴夫人身边的柴铮铮,听到自家母亲中途改了口的话语,心中的难堪少了许多, 要是柴夫人嘴里的‘儿媳’说出来,柴铮铮感觉自己没脸在这里了。 很快就要进园子了,想到孙大娘子的那声吼,柴铮铮想到:‘他就在园子里’ 想着这些, 众人已经跟在平宁郡主身后进了园子, 听到自家母亲的怒吼,被徐载靖直接扔在地上的吕家、韩家的儿郎,正在被仆役扶起来。 柴夫人等大娘子们进园子的时候,就看到孙大娘子正在一只手扭着徐载靖的耳朵,一只手拍打着徐载靖。 “你,你就不能给我消停消停?” “啊?又打架!又打架!” 身量已经比孙氏要高的徐载靖,低着头,任自家母亲扭着耳朵,嘴里嘶嘶不停的边呼痛便说道: “母亲,我没打架!” “还犟嘴!啪!” 又一下拍在了徐载靖的背上。 “母亲,疼。” 十几日未见, 柴铮铮对徐载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上午的山寨中,那个穿着甲胄英气十足,气势凌厉,年少持重沉稳,在阳光里摘下兜鍪的美少年, 哪里又见过眼前这个咧着嘴,被母亲揪着耳朵教训的徐载靖的样子, 看着挤眉弄眼的徐载靖,柴铮铮赶忙用手绢儿捂住了嘴,只露出了笑弯了的眼睛。 而荣飞燕的视线里,自家哥哥屁股处的衣服,满是尘土,似乎是被人抱着将屁股敦在了地上,此时正一脸痛苦,眼中含泪的捂着屁股。 而另一边,郑骁看到英国公府夫人身边的五娘,赶忙一抖肩膀, 把拉架的仆役抖到一边后, 夹在他胳膊下,吐着舌头的卫发器,被他用手掌罩住脸, 一把将卫发器推到仆役的怀里后,郑骁潇洒而耍帅的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 然后得意的朝着张家五娘抬了抬下巴, 待看到跟进来的郑大娘子,郑骁抬起的下巴嘎在了半空中,抻着脖子,用手挠了挠。 平宁郡主来到了众人身前,面容严肃的问齐家仆役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齐家仆役吓得一哆嗦,赶忙躬身低声道: “回娘娘,这同在一个席面上的几位哥儿一起去更衣,在经过此处回厅堂的时候吵了几句,然后就打了起来。” 看了看四周,仆役低声道: “小人听着,好像是几家的贵女们说了什么话,和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 平宁郡主低声呵斥道:“怎么不拦着?” “娘娘,小人几个去拦了,可是令国公和韩国公家的公子,拖着小人等不让去拉架,说是小打小闹,发泄一下就好了。” 听到此话,平宁郡主眼睛微眯了一下,心中明白,这在齐家打架,传出去对齐家的声誉可没什么好处。 “另一个席面的烨哥儿他们怎么牵扯进来的?” 仆役低声道:“那几位哥儿是来看热闹的,可荣家哥儿说笑了几句,那几位.” 听着仆役的回禀,平宁郡主膈应的皱了皱眉。 仆役说完,看了旁边一眼,用稍大些的声音道: “英国公府和勇毅侯府两家的哥儿都在帮忙的,没动手。” 看着正准备用脚踢自家小儿子的婆母孙氏尴尬的停下了动作, 谢氏和华兰两个儿媳妇憋着笑对视了一眼后, 赶忙走到孙氏身边,搀着孙氏的两个胳膊: “婆母,您歇一歇。” 孙大娘子顺势松了揪耳朵的手, 看着揉耳朵的徐载靖, 孙氏面上浮起了和蔼的笑容,想要拍拍徐载靖的头, 有些高了, 再看着被揪红的耳朵,孙氏转而拍了拍徐载靖的胳膊。 “我的儿,你的屁股还没好,这是又伤着了?谁干的?” 荣家大娘子的声音传来, 各家大娘子和贵女们赶忙去看自家儿子兄长。 众人,话还没说几句, 荣显就看到徐载靖对着他挤眉弄眼,似乎有什么意思要表达, 看着徐载靖环视一周后又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荣显有些疑惑不解的皱眉看着徐载靖:嗯? 看着徐载靖叹着气摇头, 荣显便学着徐载靖放眼看去,随即目光一凝,他看到了不远处上午见过的柴夫人, 待看到站在柴夫人身边,样貌气质不输自家姐姐,笑弯了眼睛的姑娘,他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 一瞬间,荣显福至心灵,心至慧生 他眼睛咕噜一转,看着周围的这纷乱不好收场的情景, 荣显清了清喉咙后大声道: “母亲!我这是和要好的哥儿玩闹呢!针眼儿大的事儿而已!” “您回内院儿吧,我还要和几位兄弟多喝几杯呢!” 正要说话的徐载靖被噎了一下。 说着,荣显推搡着荣大娘子来到园子去后院儿的门口, 在荣大娘子不解的眼神中,荣飞燕抿着嘴迟疑了片刻后道: “兄长,继续高乐,我和母亲就回内院儿了。” 荣显对着妹妹点了点头, 然后自以为帅气的躬身和柴夫人一礼, 得到柴夫人赞赏和感谢的眼神以及柴铮铮的蹲身谢礼后, 荣显回身一甩袖子,一瘸一拐的朝前院儿走去。 边走便朝着徐载靖等几人使眼色。 徐载靖在孙氏的眼神中咧嘴一笑: “我等打闹闹腾的动静大了些,实在是无礼!让郡主娘娘和各位姨姨们担忧了!还没吃饱喝够,就先回去了!” 说这徐载靖也是躬身一礼, 顾廷烨赶忙附和道:“靖哥儿和显哥儿说的是,母亲,您和大娘子们都回去吧!我们就是打闹而已!我们还要再喝几杯!” “咳!” “是是是” 郑骁在嫂嫂郑大娘子的眼神中,一边称是,一把将卫发器扯过来,搂在了臂弯里朝前院儿走去。 “咱们俩谁跟谁啊!” 说完郑骁在卫发器耳边低声道:“不动请你去潘楼,乱动,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卫发器不再乱动,手搂住了郑骁的腰朝后挥了挥手。 梁晗连忙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我等怎么会真的打架呢,没礼数的人家才会如此无礼,嘿嘿。” 吴大娘子笑骂道:“还不滚回去吃酒!” 说着梁晗行礼后转身朝前院儿走去,转过身,梁晗膈应而嫌弃的看了看衣袍。 这几个儿郎们一闹,气氛没了刚才的紧张。 白氏也笑道:“真是一帮欠抽的,闹起来也没个轻重!郡主娘娘别放在心上,回家就罚这个混账东西。” 平宁郡主严肃的表情松缓了下来,笑容浮上面庞, “我也是心小了些,还以为招待不周,让各家的哥儿们不高兴了呢。” 孙氏摇着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等跋扈的孽障,回去就让他跪祠堂!” 说着话,园子里的大娘子们也纷纷朝内院儿散了去。 回去的路上,大娘子们没了刚才的急切, 五娘快步来到了安梅身边,摸着可爱的狸奴低声道: “安梅姐姐,刚才几位大娘子说的话,就是书上说的指桑骂槐吗?” 安梅把狸奴放进五娘怀里: “少说话,多吸猫。” 前院儿, 众人回到了席面上, 齐衡和柴劲举着杯,看着大体收拾了一下的韩国公等各家的子弟, 柴劲笑着道: “敬人者,人恒敬之。今日柴家在国公府设宴,招待不周,还请几位见谅。” 听着场面话,落座的几人敷衍的举了举杯。 齐衡和柴劲敬了三杯酒后,回到了徐载靖等人所在的桌上。 进门就看到荣显颇为得意的和乔九郎碰了一杯: “九郎,过奖了!我这也是急智!还有和靖哥儿的心有灵犀。” 说着荣显对着徐载靖挑了挑眉。 “什么心有灵犀,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 脱了衣服洗了脸的梁晗没好气的说道。 柴家在齐国公府办的宴席在申时(下午五点)左右开始散了。 宾客们离去的时候,都有一匹贵重的料子当做赔礼, 王若弗姐妹二人,在上马车的时候,已经丝毫看不出之前有因为明兰的几句拌嘴,而是亲密无间的讨论着两人身后妈妈手里的料子。 康兆儿穿着有些破旧的夏衣,里面套着一件余家大姑娘送的夏衫,六七成新。 康元儿倒是看到了,直骂了康兆儿一句‘什么破烂货都要。’ 康、盛两家人上了马车, 墨兰看着正在和如兰说着话的明兰,眼中很是不满。 英国公家和郑家也已经离开, 宾客走的差不多了, 荣飞燕蹲了一礼,跟着被平宁郡主和柴家人感谢话语说的依依不舍的母亲和兄长上了马车, 荣飞燕透过哥哥掀开的车帘, 正好顾家、徐家、梁家几位大娘子正一起走过来,金黄色的夕阳中,几个少年笑得正欢, 车帘落下前, 在母亲夸奖哥哥聪明的话语里,荣飞燕正看到那位柴铮铮姑娘蹲身行礼。 送走了白大娘子、吴大娘子, 柴夫人将孙大娘子留在了最后,又让平宁郡主回了后院儿, 平宁郡主知道柴夫人有话说,也就没停留,直接走了回去。 柴夫人屏退了周围的女使仆役,看着正在登车的徐家儿媳、女儿,还有准备上马的徐载靖。 柴夫人握住孙氏的手,语气真挚的说道: “铮铮的事,我瞧着吴大娘子都不知道!大娘子,我心里感激,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咱们两家以后多来往!” “席上说的话,一直到你家哥儿议亲,都算数。” 孙氏用力握了握柴夫人的手道:“这是我该做的!别的,我就替那孽障,谢过您的厚爱了!” 柴夫人点了点头。 孙氏上了车,徐载靖骑着马儿,和柴夫人、柴铮铮点头致意后,也跟着马车出了齐家。 走在街上,听着马车里母亲和嫂嫂的叽叽喳喳,徐载靖叹了口气,明天又得上学了。 到了曲园街, 徐载靖看到了大门口的兆眉峰, 兆眉峰没穿皇城司的官服,正在摊子上和楚战那小子说着话, 身边还坐着几个风尘仆仆的老人、妇人和孩子, 那几个孩子看到徐载靖座下的马儿,眼睛一下瞪大了起来。 看到众人过来,兆眉峰站了起来,这几人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随后带着这几人,跟着车队进了府。 徐载靖下了马,和兆眉峰走着,眼中满是疑问, 兆眉峰一边走,一边摸着龙驹的皮毛道: “那几个白高国小将的家眷,皇城司给送来了。” 积英巷 盛家, 盛紘穿着刚换好的便服,气冲冲的来到了今安斋, 看到抱着孩子的卫恕意, 盛紘怒气稍减,他皱着眉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卫恕意想着回家后明兰和她说的宴会经过, 将长槙交给小蝶后,跟了上来。 (本章完) 第228章包家哥儿兴高采烈【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把这大门关上吧!” 听到耶律隼的声音,徐载靖拉停了骊驹,他回头看着山寨内被蒙了双眼,坐着被绑在一起,断了腿的贼人 点了点头。 “哐当!” 山寨的木门被关了起来。 徐载靖却留在了寨墙上,骊驹在寨墙下惬意的吃着精粮。 当青云、耶律隼等一行十几人来到金羊山下的时候, 徐载靖拉开了手里的强弓, 羽箭射出, 入肉,被布条捂住嘴的幸存贼人无比痛苦的哀嚎了起来。 “别乱动!再敢乱动就射脑袋!” 一帮贼人,因为天气热,再加上骨折的疼痛,让他们满头大汗,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忙不迭的点头。 在寨墙上等了约莫三刻钟,徐载靖下了寨墙。 给骊驹喂了些饮水后,一人一马缓缓的离开了此处。 走到远处,徐载靖才骑上了骊驹。 下了山,骊驹的速度提了起来。 追上车队的时候,邱敬在马车上已经被颠的屁股都要裂开了。 看日头,此时不过辰时(上午九点前) 徐载靖挥手示意,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 “耶律隼,你和我先回汴京,青云你带着阿兰寻书还有高家哥儿迅速跟上,不用爱惜马力。” “是公子。” 青云和阿兰三人拱手应是。 听到徐载靖的话,耶律隼用北辽话和禁卫们解释了一番。 自然少不了有人不放心。 “他要杀我和你们,根本不用骗我!” 阿兰在徐载靖身边翻译着四人的对话。 徐载靖道:“嗯,是个明白人。” 随后, 骊驹、骊驹儿子,两匹北辽龙驹,四匹骏马被让了出来,徐载靖和耶律隼一人双马,带了些从山寨中寻到的精粮饮水后,轻装朝着西边鞭马而去。 因为两人是轻装,马背上没有负着甲胄兵器,还是一人双马换乘, 所以,未时(下午两点后) 两个人已经骑马沿着沿途的驿站进了汴京新曹门。 虽然四匹马儿都神俊健壮,但是近三个时辰只歇息过两次的奔跑,它们也有些吃不消了,来到东华门外的时候,四匹马儿皆是汗流不止。 徐载靖举着皇后给的令牌,带着耶律隼从东华门进了皇宫。 “烦请内官和皇城司通传一声,我上奏之事与皇城司有些关系,还有北辽国馆舍的人。”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内官赶忙挥手让一个小内官去通传。 此时已经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徐载靖和耶律隼的嘴唇都有些干了。 清凉的宫殿内, 皇帝正在榻上睡着午觉, 大内官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轻声道:“陛下,陛下!” “唔?到时辰了?” “陛下,还没到时辰,是皇后娘娘带人过来了,说是,说是,靖哥儿他把北辽的耶律隼给带来了。” 皇帝深呼吸着,在大内官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唔~~~” 皇帝伸着懒腰伸到一半,停了下来: “那泼猴带谁来了?北辽?还知道些什么?” “陛下,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靖哥儿和那耶律隼一人双马的到了东华门外。” 清凉的宫殿内, 大周皇子赵枋刚刚来到一眼就看到了徐载靖, 随后,耶律隼看着正在和赵枋轻松说着话的徐载靖,他心中微微一震。 同时也在考虑,自己的身份会被大周向北辽要多少好处。 大周的皇后看了耶律隼一眼,和蔼一笑后,挥了挥手,女官又给耶律鹰奉上了一杯冰镇甘甜而解渴的饮子。 随后,皇后继续笑着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身边的赵枋皱着小鼻子嗅了嗅,惊讶的问道: “靖哥儿,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 “殿下,是.汗臭味.” 除了赶路就是打人,差不多两天没洗澡,身上脸上说不定还有敌人的血点,这味儿的确浓郁了些。 “嗅嗅,嘿嘿,真好闻。” 徐载靖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 也是,服侍赵枋的女官和宫女,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平日里都是在清凉的宫殿内,熏香沐浴,哪会让赵枋闻到什么汗臭味。 “枋儿,什么东西好闻啊?” 话音未落,皇帝从里间走了过来, 此时正好有过堂风吹过,酸酸的味道差点熏的皇帝一口气闷到,然后就看到了殿内两個似乎脸都没洗的少年。 皇帝没好气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兆子龙也在内官的引导下进了殿内。 “大周皇帝陛下,我是乘着大船从金国到了大周,他们以为小王不懂大周语,那收钱之人,自称是汝阳侯府包家.” 耶律隼说完,徐载靖道: “陛下,我怕兖王用什么阴招,就想着去兖州转转,一是能为民除害,二也是想.想告诉别人我不是好惹的!没想到.” 听两人说完皇帝道: “子龙,这小子说兖州皇城司已经被兖王蒙蔽了,你觉得此事可能吗?” 兆子龙赶忙拱手深深躬身沉吟了片刻后道: “陛下,臣失职,京东东路皇城司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援手淮南东路的兆眉峰,人手是缺了些!” 徐载靖赞许的点了点头,老人家幸亏没说是交勾金国,这儿有个北辽皇族杵着呢。 “陛下,兆大人,那金羊山山寨中,有身穿大周步人甲的精锐劲卒,路上有兖王府家臣,邱敬。” 兆子龙赶忙道:“陛下,臣请去鸽房,让齐州皇城司吏卒立即去金羊山。” 皇帝挥了挥手道:“拟旨,让衙司出帖子,派骑军去接应押送邱敬的一干人等,不惜马力!” 大殿内的翰林学士手中的毛笔赶忙舔墨之后奋笔疾书。 “汝阳侯是不是有人在上四军?” “回陛下,有!近日拟升任天武军左厢都指挥使。” “嗯,把与他相干的人绑了,听候处置。” “把兖王府给朕看好,一个人也不许出去,另召兖王进京。” “拟旨吧。” 翰林学士们继续奋笔疾书。 看着悄悄用手把赵枋推远些的徐载靖,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皇后笑了笑道: “把这俩人给朕冲刷干净,再提过来见朕。” 说完,皇帝意味深沉的看了一眼耶律隼。 皇城司, 鸽房, 皇城司精干的吏员将急速写好的纸条放进了鸽子脚上的竹筒中, 齐州方向,兆子龙一下放出了至少十只鸽子。 “眉峰如今在何处?” “主事,应该是在回京的路上。” “嗯,沿途放二十只信鸽,务必让他在今晚到金羊山。” 说完兆子龙转身离开鸽房后,随即斗志昂扬的朝着皇帝所在的宫殿走去。 兖王之事先不说,徐载靖这次带回来的耶律隼才是最值得挖掘情报的一个人。 东华门外, 一都百人的禁军马军,轻甲快刀,一人双马的朝城东疾驰而去,丝毫不顾及这炎炎烈日。 引得汴京百姓纷纷侧目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一队五十人的御前指挥左班的甲士骑马从宣德门外疾驰而出,经东南宣化门出了城。 天武军驻地, 这队御前班直亮了令牌后径直驱马而入。 聚将鼓响完后, 听说是宫里来了旨意, 包家主君有些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大帐之中, “见过裴大人。” 裴元琛面容严肃的看着这位汝阳侯家的将军,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 念完后,裴元琛抬了抬下巴道:“拿了。” 而这位包家子弟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裴元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被精悍的禁卫给卸了甲胄武器,绑了起来。 他之前可是要再往前走一步,升任天武军左厢都指挥使的! “裴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您别打趣下官了。” “带走。” (本章完) 第229章吃个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宁远侯府 扶摇院 有庆拿着几张纸条细细的念着, “公子,与兖王以及兖王府家臣邱家有亲戚关系人家的买卖、住址、家眷,就打听到这些了。” 顾廷煜放下左手手中的毛笔后,拿起桌上的纸张细细的看了看后,轻轻的一吹。 “嗯,有庆,你在库房里挑几块上好的锦帛和玉器,连同这封信给兖王府送去,用我宁远侯府的帖子。” “是,公子。” 洗了洗毛笔,顾廷煜闲庭信步的出了书房,来到了白氏的院子。 正在逗弄长孙的白氏看了他一眼:“写好了?” “母亲,写好了。” “嗯,过来看看你儿子。” 迎着平梅有些感激的眼神,顾廷煜笑着走了过去。 “哎哟,看到爹爹高兴啦。” 听着白氏的话语,顾廷煜朝儿子看去,果然正在露着乳牙咧嘴呢。 “对了煜儿,这些时日,我看着那位孔嬷嬷教导女孩儿们是有一手,教过的那两家的姑娘,变化都好大!” “母亲,您想请过来?” “也该让熠儿学学规矩了。” 正在后院儿捶丸的顾廷熠皱了皱鼻子。 相州城北, 荣显一头汗水的在树下用衣服扇着, 汗水流下来歃的他伤口发疼, 但是擦汗碰到伤口也疼。 “我该等伤好了再出来的。” “这,这也太热了,附近怎么连个村子都看不到!渴死本少爷了!”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荣显眼中有了迟疑的神色,然后他朝四周看去。 “公子?” 荣家小厮看着自己公子发直的眼神,顺着瞧过去,却发现远处的有些低矮的田地里有圆滚滚东西。 看那西瓜,好像很甜的样子,小厮喉头滚动,咂了咂嘴。 “去,给本少爷摘一个过来。” 小厮随即快步朝着瓜田跑去。 荣显口渴的很,便也不在等着,牵着马儿也跟了上去。 瓜田中, 小厮喊道:“公子,公子,这个熟了。” 说着小厮站起身,朝四周看去道:“这看瓜田的人呢?” “管他作甚,没人咱们正好白吃一顿。” 而不远处, 有七八个被晒的皮肤黑黑的少年,只穿着裤子,正一边走一边被一個戴着斗笠遮阳的老人拿着树枝抽着,老人还随机踹几脚。 “让你们下河!啪!” “嘶!” “让你们下河!啪!” “哎哟!” “爷,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我打不死你。啪!” “嘶。” 老人正想打下一个呢, 这孩儿直接哭了 “爷,我错了。” 老人恨恨的举了举树枝,最终没抽下去,换成了踹一脚。 正要转移目标,那少年赶忙道: “爷,有人偷瓜!” 老人瞧了瞧道: “贼鸟厮,真的在偷瓜,你们仨最壮实,矮身从这边过去,去马匹那边埋伏!你们五个跟我过来。” 半刻钟后, 荣显坐在地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忒。” 一个西瓜子被他吐了出来。 “这瓜,怎么吃着不如宫里的甜,嗝。” “公子,真好吃,嘿嘿。” “没志气。” 话音未落,瓜田便忽然有人喊道:“抓偷瓜贼啊!” 主仆二人一激灵,赶忙起身,朝瓜田外跑去。 “上马,上马!” “公子,咱们有钱。” “上马再说!” 主仆二人刚出了瓜田,接近马匹的时候, 旁边草丛中猛地冲出三个壮实的少年,冲着二人直接拦腰抱了过来。 荣显主仆二人被摔的七荤八素。 片刻后, 老人带着另外几个人跑了过来,看着光着腚的,遛着鸟,用自己裤子把人绑起来的少年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刚称赞完,老人: “啧,怎么下手这么狠,都把人脸打肿了!” 看着地上的荣显,老人道: “哎哎哎,小官人,你别哭啊,伱哭什么。” 看到荣显的样子,遛鸟的少年看了看同伴道: “你不该打他脸的。” “堂叔走之前,就是这么教的啊,再说他之前就有伤。” “堂叔说,活学活用。” 好不容易被老人安抚好了,荣显的小厮道: “老丈,我们有钱,瓜算我们买的。” 看着荣显的坐骑和穿戴,老人叹了口气道: “你们回堡里,取些消肿止痛的药来。” “这位小官人,跟我过来吧。” 松了绑的荣显跟在后面,来到了一处看瓜的窝棚旁。 老人和荣显交谈了几句,当听到荣显要投军的时候,那几个少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就你? “不知小官人是相州哪家的?” 一旁的小厮颇为得意的道: “老丈,我们是汴京富昌侯府的。” 老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问道:“贵府是” 小厮:“呃” “我姐姐是陛下最宠爱的荣妃。” 荣显看着周围几个少年一脸惊讶的样子,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们几个行事颇有章法,不如跟我荣显投了军,我保你们个前程,如何?” “我们自有堂叔麾下可投,为何跟你?” 少年们颇为骄傲的说道。 “衙内莫怪,我们家也和汴京有些关系,族长姓祝,舅舅乃是如今在北方立旗的勇毅侯。” “什么?!!” 荣显差点跳起来,抓着老人的胳膊亲热的说道: “老丈,你们家竟然是勇毅侯府的亲戚?我,我,我和靖哥儿,那是比亲兄弟还亲!” 老人一副我没听说过的样子。 “不信我?姓祝,是不是叫祝庆虎,长得” 听着荣显的描述,老人表情逐渐变化了起来。 半刻钟后,老人感叹道: “原来,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走走,咱们回堡里,吃顿饭。” 当有巡骑沿着官道找人的时候, 荣显已经在祝家堡喝的酩酊大醉,一脸泪水的说道: “叔爷,我叫你叔爷你不介意吧,你是不知.道,我荣显被人扇耳光,愣是没服软!邱可立这个挨千刀的.我入他腚的畜生,敢说我,说我妹.” “兄弟,我叫你兄弟,不差辈吧?看,这眼角,汝阳侯家打的,嘴角,靖海侯家打的!” “醉?我荣显怎么会醉!再来一碗.呕~~~~” 回汴京的路上, 赶路的众人也被累的够呛, 已经有马儿累瘫,被青云卖给了路边的店铺。 青云又买了长帷帽和斗笠遮阳,长帷帽递给了被解救出来的两位姑娘。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后) 丝毫不爱惜马力的汴京禁军骑军已经找到了青云等一众人。 随即护送着返京。 待进了京城, 青云和阿兰他们准备回勇毅侯府,却被那位高家公子施礼拦住。 “高公子,这是.” 看着青云,那高家子弟欲言又止。 阿兰疑惑的看着这人,青云心中了然道: “公子放心,我们勇毅侯府什么也不知道。” “多谢壮士,来日我高家定有厚礼奉上。” 说完,高家公子朝后看去,带着帷帽的女子走了过来,嗓子有些干的说道: “还请侯府贵仆替小女子往齐国公府送个口信,就说.” “姑娘,您可认得柴劲柴公子?” 帷帽猛地抖动了一下。 青云道:“柴公子与我家公子一见如故,小人这就去给柴劲公子送信。” “谢过壮士,到了柴家,您只需说‘铮铮’二字就可。” 柴家府邸, 离着南讲堂巷不远, 距离宫门比荣家还要更近一些。 青云衣服都没换,来到了挂着‘柴’字灯笼的厚重大门前。 “咚咚咚!” 很快门房管事快跑着到了二门。 半刻钟不到,柴劲柴勃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抓着青云的胳膊道: “此言当真?铮铮她来汴京了?在哪儿呢?” “两位公子莫要着急,此时应该已经在宫里了。” “备马!快!!!” 一旁的柴家管事道:“公子爷,这样咱们可没法进宫!” 随后两人飞快的换好了衣服,拍了拍青云的肩膀,上马后朝皇宫跑去。 又晚些时候,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也是略显焦急的坐上了齐家马车,看着发呆的齐衡道: “衡哥儿,快上来!” “母亲,你怎么如此着急。” 平宁郡主道: “衡哥儿,进了宫,见到了你柴家表姐,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可知道了?” “是,母亲。” 金羊山山寨, 嗡~ 嗡嗡~ 喜欢腥臭的苍蝇在腐肉和血迹上飞来飞去。 远处, 齐州皇城司的吏员正在举着火把、灯笼整理着尸体。 有人在用水袋给渴了大半日的贼人们喂着水。 被人打断了双腿,坐在地上。胳膊又被绑在身体边连成一个圆,还被蒙了双眼的嘴巴。 这些贼人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干坐等死。 “这汴京的皇城司,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看这伤口,啧,真是暴戾。” “幸亏是咱们这边的,不然” “有机会拉拢几个过来,说不定能救我们一命呢。” “数了么,活人加尸体一共多少?” “一百七十多号吧。” 这时, 寨门外,一行人马来到此处, 兆眉峰骑马骑得一脸麻木的亮出了皇城司的腰牌。 随后带着一群人进了寨子, 兆眉峰皱了皱眉, 举着火把四处看了看,最终他停在了摆放尸体的墙边, 拿起地上中指粗细的箭杆他仔细的瞧着, 兆眉峰身后的高云青道: “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兆眉峰没说话,用箭杆朝墙上留下的箭洞捅了捅。 高云青道:“嘶,这么深,和之前在扬是.” 兆眉峰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 “知道就行了。” 高云青咽了口口水后跟在兆眉峰身后低声道: “头,不会是侯府亲兵干的吧。” 兆眉峰走着,一边不断的捅箭洞,一边查看死者伤势道: “嗯,差不多是。” 随后又查看了一番地上的甲胄兵器,看着地上精壮强悍的尸体,兆眉峰摸了摸死者的手掌, 高云青有样学样道: “啧,这练的够勤的,比在扬州外的那帮厉害多了。” 兆眉峰看着地上北辽国的甲胄,点了点头: “这下,热闹可就大了。” 大周给金国的可不是大周的甲胄,而是仿的的北辽国的, 这样哪怕被看到,北辽也会以为是之前打了败仗,丢盔弃甲被缴获的, 可如今却出现在大周境内。 这时,有齐州皇城司吏员过来道: “兆头儿,这兖州的卒子就在寨子外。” “让他们进来吧,进来后卸了武器,我一个个的问。” “是。” 说完兆眉峰抬了抬下巴,高云青赶忙去找桌子椅子,准备作记录。 过了一会儿, 兆眉峰站在跪在地上的曾经的同僚,盯着他们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说吧,方才谁去兖王府报信了。” 皇宫内 一处偏矮的偏殿内, 兆子龙面容和蔼的坐在了耶律隼身前, “相信耶律公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了。” 耶律隼面容淡然的说道: “自是知道了。” “那您怎么想的?” “之前我北辽同白高攻大周养马之地,如今大周同金国贸易往来,我没什么要想的。” “耶律公子心胸豁达,那咱们说说北辽和金国的战局?” “.” “您也知道,您不说我们也有金国的渠道知道。” “你问吧。”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 兴国坊 顾廷煜的贴身长随有庆来到了扶摇院。 “公子,信和东西没送出去。” 顾廷煜皱眉道:“怎么,他们不收?” “不是,公子,兖王府邸,被禁军给围了。” “什么?” 顾廷煜一脸的惊讶,随即他平复了心情道: “去,拿着父亲的帖子,找军中故旧,问清楚怎么回事。” “官人,怎么了?” 听到平梅的声音,顾廷煜笑了笑道: “没事,对了娘子,祝庆虎表兄他那几个生死袍泽是不是在禁军之中?” “在,被那位虞大夫磋磨了不少日子,如今恢复了的差不多,已经开始当值了。” 顾廷煜随即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后道: “也问问他们,看看是为何。” “好,我这就让青栀去祝家,然后让倪家嫂嫂去问问。” “青霞,让青栀过来。” “是,大娘子。” 靖海侯府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 靖海侯夫人包大娘子道: “五郎家的,来,来我身边,平日里我就觉得你和我心有灵犀,我想吃什么你比我都知道。” 潘大娘子面上一呆,随即捏着手绢来到了靖海侯夫人的身边,蹲了一礼道: “婆母。” “来,让这笨手笨脚的婆子去一边,你来。” 潘大娘子让仆妇束好了袖子后, 笑着夹起了一块鱼肉道 “是婆母。媳妇儿记得您最爱吃这个鳜鱼” “太腥了。” “哦,那您吃这个肉糟香料衬肠。” 没理会夹着肉片的潘大娘子,靖海侯府夫人道: “大郎家的,包家你哥哥,我那侄儿,什么时候升迁左厢都指挥使?” 靖海侯大房的小包娘子道:“婆母,说是就在这几日。” “好好,到时咱们可得准备好贺礼!是不是啊!”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大娘子纷纷称是。 呼延炯的父亲,禁军虎翼水军都指挥使呼延海,有些心疼的看着站着夹菜的娘子,想要说话,却被潘大娘子用眼神制止。 靖海侯老夫人横了潘大娘子一眼道: “凉了,有没有眼色?” 潘大娘子没说这肉糟香料衬肠本来就是凉的,而是蹲了一礼道: “是,婆母。” 潘大娘子赶忙放下肉片,夹了一筷子青菜: “婆母,您.” “还是吃那个肉片吧。” 潘大娘子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继续去夹肉糟衬肠。 包小娘子道: “我说弟妹,你这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为难婆母啊?她老人家爱吃什么,你不知道?” “怎么得了自家兄弟的生意,你这尾巴是要翘上天啊?” “你也别太得意了,包家哥儿可是要升迁了!”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要不是你潘家,咱们呼延家何至于少了这么多进项!” “你是呼延家的媳妇儿,不为婆家考虑,到是老想着娘家!” “我看啊,咱们家和那徐家的婚事,合该散了才是。”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有意会的意思传来: ‘只有散了,五房在外面才没了勇毅侯这般的依仗,才能任大房拿捏’ 呼延海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自家大嫂。 又看了看父亲和大哥,胸口起伏了数下,最终没说话。 潘大娘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将肉片放到靖海侯老夫人的碗里后,继续去夹瓠羹里的羊肉, “婆母,您小心,这羊肉有些烫。” 靖海侯夫人继续道: “五郎家的,圣旨下了让你们这房担了差事,但是有些生意,你还是要顾忌一下包家和嘶!!你想烫死我?” “啪!” 靖海侯夫人站起身,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一个耳光甩在了潘大娘子的脸上: “你要谋害婆母?” 潘大娘子一下捂住了脸,有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打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婆母乃是长辈,她要是还嘴就是忤逆不孝。 呼延海猛地站了起来道: “母亲,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郎,母亲教训弟妹,自有她老人家的考量,你坐下。” 呼延海板着脸看着自家兄长,又看向了靖海侯: “爹?” “明日,你五房把三房四房匀给你的漕运份子理出来,交给你大哥。” “父亲,这事您直接和孩儿说就行了,何须如此。” “吃进嘴里的肉,谁愿意吐出来。”小包娘子撇嘴道。 “噔噔” 靖海侯夫人坐了下来,敲了敲饭碗,意思是让潘大娘子继续夹菜。 “哭什么?哭丧?算了,我用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去祠堂跪着吧。” 靖海侯夫人看都没看潘大娘子一眼继续道:“大家吃,别被她弄得没了胃口。” 呼延海胸膛起伏不定的站了起来: “吃?” “吃个屁!” “哐!哗啦!” “啊!” 呼延海一脚把饭桌踹翻后,没理会别人,径直牵着潘大娘子的手离开了此处。 “你这个孽障!逆子!” “混账东西,你要去干什么?” 呼延海停下了脚步道: “我去祠堂跪着。” “你们这对造孽的公母,等我上疏宗正司,治你们不敬亲娘忤逆婆母的大罪!” “母亲自去!看是你的奏疏重要,还是陛下的差事重要!” “你!” 正要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妇人被人搀扶着来到了厅中。 语气凄厉的喊道:“姑姑,姐姐,咱们家主君被人抓走了!” “什么?” “谁敢抓咱们家哥儿!” 这位汝阳侯府的大娘子,看着厅中的一片狼藉也是有些被惊到,不知该问呼延家发生了何事,还是该说自家事。 呼延海正要继续离开去祠堂,却被潘大娘子拉扯住了。 看着自家娘子看热闹的眼色,呼延海横了厅中的那帮人一眼,随即停在了门口。 “你慢慢说!” “呜呜呜,今日主君没回府,亲兵小厮也没回来报信,所以我就派了家中管事去营门外问。” “结果,天武军驻地已经封了营门,根本进不去出不来。” “这管事也算机灵,使了银钱问了问宣化门和东水门的兵卒,这才打听到咱家人被宫里金甲金枪的禁卫给捆着,进了城里。” 说着这位大娘子就哭了起来。 靖海侯夫人神色惶然的问道: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有人眼红咱们汝阳侯府升迁,恶意陷害?” 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出身不算高,汴京也是也有亲戚,但是没人能找到人问清楚,为什么要抓禁军军指挥使。 因为级别和人脉不够。 小包娘子茫然的看着众人: “这,找谁去问啊!公公,您.” 靖海侯想着那日退朝,只有汝阳侯府的跟在身边,他叹了口气道: “那我便卖一卖老脸去问问吧。” 说着他站起了身, 靖海侯视线里,他家小儿子夫妇二人已经走远了。 去祠堂的路上, 呼延海问道:“疼么?” “不疼。唉。” “怎么了?” “自从家里有了陛下给的这个差事,婆母和嫂嫂的脾气越发的乖戾了!以前哪见过她们这样。” “那你可知道,这几个月大房有多少进项?” “多少?” “哼,单只是将金国给的皮草、人参、东珠这些珍宝变成银钱交到国库,大房就吃了不少差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乎乎的按照市场价让潘家买?” 潘大娘子自是知道金国这等国家行为给了多少辽东的好东西! 但是以后,这都是五房的了! “以后,还是要进贡些好东西给宫里。” “自是如此。” “官人,你说这徐家哥儿怎么打人都能让咱们房获利啊?” “这,机缘巧合吧。” “我不管别的,安梅我是一定要娶到手的,定要给徐家一个满意的聘礼和婚礼!” 潘大娘子说完,眼睛一转道: “要不,咱么不去跪了,就说替家里打探消息去?” “去谁家?” “当然是梁家了!” 待夫妇二人带着虎翼军的亲兵到了梁家大大的永昌侯府牌匾下,却被告知:吴大娘子去曲园街了。 “还去找么?”呼延海问道。 “去,去找将来的亲家说说话,顺便告诉徐家咱们家炯哥儿在忙啥。” 皇城司的卒子已经离开了兖王府。 书房内, “王爷,这皇城司的卒子说是去金羊山是什么意思?” “你是幕僚,你问本王?” “臣惶恐!” “嗯,本王看来,可能是有人察觉到了些什么,让他们去探一探吧!” “王爷,真是其智近妖,心思如电!臣愚笨,居然没想到此处。他们去探,定然是万事如常。” “不错!对了,那北辽腹心部的禁卫,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勇猛?” “王爷,臣亲眼所见!” 两人正说着话, 有王府管事脚步匆匆而来,在门口喊道: “王爷,汴京来了圣旨,请您接旨。” 内官怀保念完了圣旨, 兖王低头接过圣旨,脑中忽的联想到了金羊山,随后道: “小王明日便启程回京!” (今晚派人去看看金羊山如何了!) 内官怀保看了看旁边的皇宫禁卫,柔声道: “王爷,还是马上启程的好!” 听到此话,兖王神色凝重了起来道:“那本王去换换衣服。” 怀保道:“来人。服侍王爷更衣。” “你们!放肆!” 怀保躬身一礼道:“王爷,这是陛下的吩咐,决不能让您离开奴婢和几位右班将士的视线。” 兖王朝着一旁的幕僚打着眼色,让他去召集王府亲兵。 那幕僚赶忙从房子中退了出来, 看着满院子的风尘仆仆的披甲执刃,上下打量他的汴京禁军,他挠了挠脸自言自语道: “刚才,王爷说什么来着?嘶” 刚说完,就被一个壮硕的禁军用绳子捆了起来。 这天下午,几批策马狂奔出城的皇宫禁卫劲旅 把整个汴京搅得纷乱无比。 各种消息或真或假的传着。 积英巷, 盛家,寿安堂。 热天里打听了半天消息的王若弗口干舌燥, 爽爽的喝了口冰酥酪后,王若弗舒服的叹了口气道: “母亲,我去冯家问过了,出了大事了~!” 老夫人看着她和蔼的说道:“大娘子,慢慢说。” “别的不甚清楚,只知道汝阳侯家被皇宫禁卫给绑着进了宫里。” 盛紘皱眉道:“什么?不可能,这包家的主君这就要向上走一步了,吏部都在走着流程了,怎么会被绑着进宫!” 王若弗一歪脑袋道:“嗐!冯家大房亲戚的侄子就在宣化门当都头,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这” 盛老夫人道:“不是说还有两批去东边的么,是去干嘛了?” “母亲,我娘家嫂嫂的侄子的同年,入了翰林,今天下午他就在陛下跟前,没敢说太清楚,只知道一个是去接什么人,一个是去宣旨。” 这时,有小女使通传: “老太太,翠蝉回来了。” 听到此话,老夫人面露疑惑的道:“让她进来。” 待翠蝉面色严肃的进了寿安堂后,将手里的扁扁木盒捧了出来: “老夫人,这是侯府大娘子让奴婢送来的。” 房妈妈赶忙递过来。 老夫人打开木盒上的封蜡,在拆开木盒之中的信封上封蜡后,就着烛光一目十行的看着。 卫恕意站在王氏身后,看着身前盛紘夫妇二人探头的动作,和刘妈妈对视了一眼。 老夫人看完后,径直将信放在了烛火上引燃后,放进了香炉之中,不消片刻就化作了灰烬。 众人看到此番情景,知道事情有些大了。 盛紘道:“母亲?” 老夫人面容严肃的道: “翠蝉,你回去,告诉你家大娘子,就说老婆子知道了。” “是,老夫人。” 翠蝉说完,对着老夫人和盛紘夫妇各自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随即老夫人道: “马上通知盛家大房在汴京的管事!咱们二房,大娘子你嫁妆里店铺,紘儿和你那妾室名下的所有买卖,但凡有与汝阳侯包家、靖海侯大房、兖王府有关联的,全部断了!把各项账册文书准备好,以备查验,莫要遗失。” 王若弗看着老夫人道:“母亲,那我娘家” “马上派人,通知一下,免得徒生麻烦。” 晚上的时候, 汴京的街道上,各家小厮仆役,陡然多了起来。 兴国坊 宁远侯府 顾廷煜还没有得到祝家的答复, 白氏就把他叫到了主母院儿,看了徐家让青草送来的书信。 顾廷煜看完信后, 沉思了好一会儿, 忽的想起那日自家在徐载靖书房问问题的情景, 随即,顾廷煜抬头,看了看平梅道:“我被靖哥儿这小子耍了!” 皇宫, 在内官手里灯笼的引导下, 平宁郡主带着齐衡来到了皇后寝宫旁的偏殿。 “郡主娘娘,柴家姑娘就在里面。” 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 就听到里面有人低吼道: “铮铮,你都亮明身份了!这兖王的人,还敢劫持你?他这是要干什么!!?” “许是,柴家的金银?” 殿内有了些许安静。 “我看八成可能还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 房间里,几人听到门外的声音,相互看了看,柴勃道:“谁在外面?” 平宁郡主自豪的看了齐衡一眼,随后推开了门。 齐衡在外拱手一礼道:“见过表哥、表姐。” 柴铮铮看着平宁郡主,回忆了一下后蹲了一礼道:“见过表姑姑。” 然后她看着平宁郡主身边的少年道:“你是衡哥儿?” 徐载靖安静的坐在徐家待客的前厅, 听着自家母亲和吴大娘子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直听得吴大娘子一愣一愣的,好几次看向了徐载靖。 眼中满是喜爱,恨不能这徐载靖是他的儿子才好。 “好好,我得赶紧回家把买卖上的事情给断理干净了,妹妹,这次姐姐谢谢你了。” “大娘子,呼延家五房潘大娘子和五房主君来了。” 孙氏赶忙道:“姐姐,你留一下吧,与我一同待客。” 吴大娘子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道: “也行,你,回去同家里说,赶紧让侯爷派管事,把刚才那几家的事给断了。” “是,大娘子!” 很快,潘大娘子就带着呼延海进了前厅。 潘大娘子倒也不怕家丑外扬,直愣愣的说了这几日的遭遇, 还有呼延海今晚掀桌子的行为。 直让两位大娘子目瞪口呆。 孙氏自然也没瞒着,如今五房重担在身,对五房,朝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但是大房和包家吗 潘大娘子深深的出了口气道:“咎由自取。” 吴大娘子关心的问道:“我说妹妹,你们五房和潘家应该没问题吧?有的话,还是和陛下坦诚的好。” 一旁的呼延海拱手道: “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二人,从金国收来的皮草东珠,都是他们潘家按照市场价甚至溢价收的!换的银子再交到国库的,为了这事,我家娘子没少挨潘家的埋怨。” 孙氏和吴大娘子满是惊讶的看着潘大娘子。 “两位姐姐,别如此看我了,忠于国事而已。” 一旁的徐载靖也是满心敬佩。 “对了,您可知我家炯哥儿如今在忙什么?” 看着好奇的两位大娘子,潘大娘子道: “如今他入了金国腹地,正在给咱家安姐儿捕隼呢!前些日子来了消息,抓到了,还有一对大雁!” 孙氏面容失色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去金国了!他这不是胡闹吗!你也能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只要能娶到你家安姐儿,我看你让他入赘进来,他也乐意!” 吴大娘子打趣道:“我说潘家妹妹,你也就是敢在她这有三个儿子的人面前说,她家真要是只有姑娘,你还敢啊?” “不敢!我可只有一个儿子。” 听到潘大娘子不假思索的回答,众人笑了起来。 掩下笑意,吴大娘子道:“后面这段日子,你们家要不好过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们俩一声。” 孙氏也是笑着点头。 送走了吴大娘子和潘大娘子, 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徐家的马儿们都有些精神萎靡的吃着东西。 驱蚊的青烟之间,跛脚的马夫正在心疼的给马儿们做着按摩。 富昌侯府, 荣母满脸愁苦的来到荣飞燕的院子, “飞燕,你再进宫,求求你姐姐,让陛下再派人找找你哥哥!他从小锦衣玉食,如今说不定在哪里吃苦呢!” “知道了娘。” (本章完) 第230章打他,手疼的厉害【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就着月色, 伴着虫鸣, 徐载靖吹着夏夜的微风,从跑马场回到自己的院子。 走到院儿门口,徐载靖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贴身女使青草和云想姐妹、孙氏身边的女使和嬷嬷都站打着灯笼,侍立在了门口。 叹了口气,徐载靖走进了院子, 穿过了葡萄架,徐载靖站到了廊下门口。 看着房间里的明亮的烛光,徐载靖的手在门扇前停了一下,然后他不再迟疑推门而进,反身关上了门。 前厅中,孙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没了当家主母有条不紊指挥家中女使写信送信的威风样子, 也没有招待吴大娘子等人时候的微笑。 她就侧头看着身前桌面, 上面摆着青云他们带回来的棉甲。 棉甲旁是他的那柄拆了红缨的精钢长枪,还有两筒清洗干净的羽箭。 孙氏专注的看着长枪上的各种痕迹,没有搭理徐载靖。 “母亲,您.” 孙氏没说话。 徐载靖赶忙走到孙氏身边道: “母亲,这兵器羽箭有什么好看的!青草!进来!把这些都弄出去。” 徐载靖话说完, 门外没有人应声。 “这小女使,当真是,母亲我来把.” 说着徐载靖就要上前收拾东西。 “别动!” 徐载靖一滞停在了哪里,低头偷瞧了一眼自家母亲身上映着烛光的衣服,低下了头。 孙氏说完继续看着东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徐载靖道: “母亲,你说句话呀。” 说着,徐载靖就要上前去抓孙氏的衣袖, 孙氏直接一甩袖子,让徐载靖抓了个空。 一阵安静。 “母亲,你这样歪着头,容易脖子酸。” 孙氏依旧没搭话。 随即徐载靖稳稳的跪在了孙氏身前。 “母亲,孩儿知错了。” “哼,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有错!” “好啊!真是本事大了,瞒着你娘我去兖州!啊?几百里地,你说去就去!你跑那么远,去胡作非为!” “娘,我,孩儿那是为民除害。” 一听徐载靖还敢回嘴,孙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随即生气的孙氏双手抓向了桌上的精钢长枪,可因为太沉,她根本拿不起来。 孙氏转而从箭筒中抽出了一根羽箭, 正想用羽箭抽打徐载靖,却又看到了羽箭上锋利的箭簇, 孙氏双手想要掰断箭杆,但是徐载靖用的羽箭有些粗,没掰断。 这让孙氏更加生气了,她直接把羽箭扔在地上, 举起拳头锤向了徐载靖: “你个小畜生!肆意妄为!你万一有个好歹,伱让我怎么办!” “你做事情的时候,就没想想你娘我?” “孩儿想了,所以知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 拳头不好用力, 啪! 孙氏一巴掌呼在了徐载靖的肩膀上, 孙氏用的劲有些大,徐载靖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被反震的有些疼了。 徐载靖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 看到徐载靖的样子,孙氏顾不得手疼,又上去狠狠地拍打了小儿子好几下。 看着皮糙肉厚的徐载靖,孙氏恨恨的走到门口道: “去,去祠堂给我跪着!” “是,母亲。” 说完,孙氏气呼呼的离开了屋子。 徐载靖跟在身后,很快出了院子。 院子门口,青草听到走路的声音传来,她低着头, 灯笼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徐载靖的袍子出现在了青草视野里。 青草闷闷的没抬头,然后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头发被人揉了一下。 勇毅侯府 祠堂内烛火明亮, 正中供奉着的是历代勇毅侯的牌位, 侧后是历代勇毅侯夫人, 再后则是牌位小很多的为徐家延绵子嗣的妾室。 再旁边是族人子弟, 层层叠叠如林一般。 如今徐家家势正好,祠堂内有仆役日夜打扫看护,香烛彻夜不灭。 徐载靖点燃了三根线香,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之中, 随后跪在了祠堂正中的蒲团之上。 徐载靖来祠堂来的不多, 最近一次来祠堂,还是之前父亲和大哥出征的时候来告慰先祖。 那次,徐载靖是感觉到父亲当时的自豪心情的。 毕竟, 虽说是过继来算是两代,徐载端算是第三代。 但徐家重新起势,主要还是徐明骅这十几年。 跪了一刻钟,徐载靖感觉有些无聊,起身快步挪了个凳子到身边,又拿了两個燃着的烛台放在凳子上。 在牌位前磕了个头后,徐载靖恭敬的捧起了那本徐家族谱和历代族人传记。 走到正中的凳子旁跪好,就着烛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了没多久, 有翠蝉捧着香炉走到了徐载靖身旁, 淡而清雅的驱蚊香气在祠堂里散了开来,经久不散,徐载靖被师父锻炼的鼻子能闻出来, 其中有几味香料一两的重量,就要十两金子来换,而且如今在大周还是个有价无市没门路买不到的情况。 略微一想,徐载靖猜测,许是自家姑祖母给华兰姐姐的陪嫁。 过了一刻钟, 又有谢氏身边的女使匆匆而来,没说任何话, 只是用谢氏陪嫁的名贵细密的轻纱把祠堂周围的窗户给罩了起来。 女使离开了祠堂,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听着祠堂外轻声的问好声,道: “要陪我跪,就进来。” 淅淅索索, 青草和云想姐妹三人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门口侧边。 随后,青草挠了挠手背,花想挠了挠额头,她俩都被蚊子叮的起了包。 夏风微微的吹了进来, 扰的祠堂里牌位前的烛光晃动, 似是历代先辈在说着话,交头接耳的问着下面跪的是谁的不肖子孙。 徐载靖看着族谱, 忽的看到了和自家祖父平辈的徐家贵女,后面写着‘嫁探花郎宥阳盛家’。 徐载靖看着这几个字笑了笑,不知为何想到了记忆里盛紘在盛家祠堂里的那些事。 不是被明兰试探,也不是惩罚杖刑林噙霜,而是后面盛紘打长柏之后不小心把鞭子扔到了盛家牌位上。 吓得盛紘赶忙给祖宗赔罪。 有些人说,盛紘跪拜盛家的先辈牌位,是一种对父权什么巴拉巴拉. 但是徐载靖却认为这不怪盛紘, 因为盛紘读书读了这么多年,老夫人请了名师指导,才中了名次靠后的进士,而盛紘的父亲条件没他好,却是一举中了探花。 就像某个行业,外行人感觉某人的成就似乎不高,但入了行的行内人,才知道这人的成就是如何的让人高山仰止。 蜡炬成灰, 天色还未放亮, 熙熙攘攘的,汴京这座大城市在缓缓的苏醒, 不时的有公鸡打鸣声从远处传到了祠堂里, 青草和云想姐妹已经侧倒睡在了蒲团上, 身上盖着徐载靖的外袍。 柴家 后院, “姑娘,你快跑!跑!” “姑娘,咱们家的人打不过!” 女使尖叫, 一片混乱, 受伤痛呼, 柴氏贵女柴铮铮猛地睁开了眼睛, 迷糊之间,感受着嘴里的干渴,她随口喊道: “晴雪.” 柴铮铮愣了一下, 晴雪,她喊自己快跑的时候,抱住了贼人的腿, 然后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刚才是梦该多好。 有女使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凉开水。 “姑娘.” 柴铮铮接过来喝了一口,再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本章完) 第245章嬷嬷她很克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赶忙喊道:“青云,扶人!” 青云和楚战赶忙上前,想要将这嬷嬷扶起来, 但是那嬷嬷却是用力挣脱了青云的手,依旧要给徐载靖磕头谢恩。 “唔~~~” 嬷嬷用力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着:“谢恩人!啊!!” 最后的啊已经变成了哭音。 “谢恩人啊!” “啊啊!” 这位嬷嬷的声音变成了嚎啕大哭,里面有无比悔恨、有劫后庆幸、有无边懊恼, 看打扮本来是很体面的嬷嬷,此时已经哭的如同市井泼妇,哭的眼泪和鼻涕一脸都是。 徐载靖怀里的小孩儿,此时看着抱着他的徐载靖,眼中却满是好奇, 随即被嬷嬷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徐载靖放下怀里的幼童,这幼童赶忙走到了一旁, 这嬷嬷早没了刚才的威猛,此时只觉得手脚发软。 小孩儿脸上满是羞愧的低声说道: “嬷嬷,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 听到此话,这位嬷嬷蹙着眉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的哥儿啊!要不是有这位公子你唉!!!” 这一番哀嚎痛哭,这位嬷嬷显然也是舒缓了情绪,但是想要站起来却是不能够了, 只能一把将幼童抱在怀里,埋首在幼童身前痛哭。 而幼童却看向一旁正捂着脸的青年,眼中有了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 徐载靖也很快被侯府的众人围了起来, 载章脸上满是担心,被周围的温度烤干的泪痕还在脸上。 看着徐载靖的狼狈样子,载章重重的和弟弟抱在了一起后道: “你回去等着母亲骂你吧!” 围观的汴京百姓和勋贵们,被这位嬷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直到此时才从刚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随即四周称赞之声大了起来 “好!” “彩!真是忠肝义胆!” “多亏衙内挺身而出!” “这位公子大义!” “有勇有谋!” “这是哪家的公子?” 人群中,听到此话的舒伯,非常大声而自豪的喊道: “这是俺们勇毅侯府徐家的!” 人群中,有前来祭拜战死家人的汴京百姓, 徐载靖的这一番动作,是落在大部分人眼中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弟, 有几位精壮异常,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的青年相互看了看, 为首一人道: “这勇毅侯徐家的子弟,如此临危不惧,舍己救人!这等忠肝义胆,咱们或可去投了那在北方的勇毅侯!”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旁边有路人道:“几位好眼光,之前勇毅侯在天武军的时候,就是为数不多能发满饷的指挥使。” 听到此话,这几人面上更是跃跃欲试了。 众人给徐载靖喝彩完后,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那位咬人的嬷嬷身上, 此时,那嬷嬷身边也来了几个管事、女使模样的人,在嬷嬷的命令下将那个还在哀嚎的青年给押了起来。 顾廷煜也和英国公家儿郎走了过来, 他们身边是被燎了头发的顾廷烨,刚才他也想去救人的,但是被热浪给逼了回来。 张家三郎张方颂道: “你们是廉国公卢家的?” 那嬷嬷在女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后道:“见过三公子。” 张方颂看了一眼这位嬷嬷后道:“怪不得这么厉害,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到这话,这嬷嬷一下子又生气了起来,道: “这,这个烂了心肺的坏种!他带着我家宗哥儿和他来道院,玩什么捉迷藏!” “让哥儿往这纸钱山中躲!” “还诓骗我等,说宗哥儿跑到了道院外!” “实际却是!!!却是想让这火” 说着,这嬷嬷在女使的搀扶下,又朝着那青年跑了几步,狠踹了一脚。 一旁的顾廷煜看着那個被压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青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鄙视。 徐载靖看着一旁满眼了然神色的张家四郎道:“你们两家很熟?” 张家四郎张方领点了点头:“还行,祖上有亲戚。” 感受着身上烧焦的味道,徐载靖道:“说说?” 顾廷烨揪着自己的头发,在一旁眼中满是求知欲。 张方领在两人中间说道:“你们也能打听到,这廉国公家三个儿子,大房子嗣艰难,二房也只有这庶出的小子一人,而三房就是卢驸马,你应该知道的。” 徐载靖点头,他早有耳闻,这位卢驸马家有六朵金花。 “本来这小子要过继到大房的,可惜,之前卢家大房大娘子病逝,大房续弦了一位后来就有了嫡子。” “如今,廉国公长子病逝,这位续弦的大娘子就守着这宗哥儿过日子呢。所以.” 顾廷烨道:“这小娃娃死了,这被咬的就成了卢家独苗苗了?” 张方领不置可否。 卢家就剩下这么个男丁了,只有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被咬的就过继到大房,成了嫡子,顺利袭爵。 顾廷烨道:“这娃娃也太好骗了。” 看着旁边几个同龄人都在摇头,顾廷烨道:“我说的不对?” 徐载靖道:“廉国公上了年纪,这小娃娃又没了父亲,这被咬的稍微对这娃娃好些,就会被当做他最亲密的人。” 说完,徐载靖恨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人, 要不是人多,其实他是想把这个被咬的给扔到纸钱山上的。 这么小的,这么信任他的孩子,他都能狠心烧死。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那嬷嬷怀里的卢家哥儿低下了头。 一旁的顾廷烨听完后点了点头:“这嬷嬷倒是好烈的性子。” 张方领有些自得的说道: “那是自然,廉国公老夫人母家姓陶,之前可是统领过一支不下于白高国寨妇的女军,不巧,我外祖家也和陶家有旧。” “这嬷嬷没用发髻上的簪子,已经算是克制了。” 徐载靖道:“我看是嬷嬷气急,忘记了吧。” 张方领一滞,然后点了点头。 众人说着话,道院内的纸钱山依旧在烧着。 顾廷煜见他们几人说完话便走了过来,看着徐载靖欲言又止,最终拂了拂徐载靖肩膀上的灰尘。 刚才那烈火倾倒而下的景象,简直是吓坏了旁人,顾廷煜差点以为徐载靖冲不出来,准备冲过去救人了。 过了一会儿后, 众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老人们的带领下,磕了头完成了这法会。 一旁,张家三郎已经派仆役带着卢家人离开了道院,出门的时候, 柴家的马车正停在道院门口的路边。 有柴家的管事带着供奉给战死柴家仆役的贡品进了道院。 此时道院已经归于平静,在道院内的各家马车也开始上人,准备离开此处。 柴家管事将东西递给观里的道士,道士用长长的竹竿将东西送到燃烧的纸钱山中。 那柴家管事跪倒在前,感受着热浪说着该说的话。 观外, 柴家马车中,不时的有百姓说着话经过此处。 听着‘徐家’‘勇毅侯’‘救人’‘顾家’等词语, 柴夫人掀开了车帘,对着车边的仆妇道: “问问。” 仆妇点头后,有礼的拦住了两位结伴的百姓,细细的问着。 马车中,听着两位百姓的话语,说是徐家人还在后面, 柴铮铮有些担心的掀起了车帘一角朝外看去。 而车旁的两位已经开始和柴家的仆妇说起徐载靖到底是好勇斗狠还是忠肝义胆了, 伱说一句神保观救人,她说一句潘楼打残别人。 仆妇给两人各奉上了半贯茶水钱,说着好话把人请走了。 过了一会儿, 柴夫人的贴身仆妇道:“夫人,徐家人过来了。” 马车上,车帘被轻轻掀起一角, 衣服上满是焦痕的徐载靖正坐在徐家的马车,安慰被当成捣衣槌浑身湿透的楚战。 经过柴家马车的时候,车边的仆妇和护卫行了一礼,徐载靖和徐载章赶忙点头回礼, 没走多远,几个精悍的青年拦住了徐家的几辆马车, 柴铮铮以为徐家人有麻烦的时候,却看到那几个青年拱手一礼说了几句话后,便跟在了徐家马车后面。 回了曲园街, 兄弟二人先是去了祠堂 祠堂中的桌子腿上绑着谷棵、桌面上铺着楝叶、楝叶上摆着穄米饭, 当然,这些都不是买的,而是徐家自己种或者采的。 磕了头后这才一个去换衣服,一个去了孙氏的院子。 载章说了道院的事儿,避重就轻,没敢说徐载靖差点被倾倒的火堆给埋了的事, 只说他救了个国公府的世子。 孙氏和两个儿媳对视了一眼后开始吩咐侯府准备好待客的茶水一应事务。 果然,下午时候, 廉国公老夫人就邀了英国公夫人,一起来到了曲园街。 孙氏的院子里, 廉国公老夫人拉着孙氏的手道:“大娘子!老婆子我别的无所求,只愿让宗哥儿认下这个义兄才好!” (本章完) 第231章找个物件镇一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昨夜, 徐载靖在跪祠堂的时候, 靖海侯呼延锋正在长兴伯符家做客, 出门后,呼延锋拜访了几家侯府国公府, 各家门房管事,一听知道是呼延家后, 有的是说家中主人中了暑不便待客,有的说是已经主人家早早休息,严禁打扰。 吃足了闭门羹。 在呼延锋骑马回靖海侯府的时候, 路过这长兴伯符家大门口, 此时,正好有婆子在此下马车,脚步匆匆的来到门房处。 呼延锋沉吟了片刻,下了马,派心腹小厮去递了帖子, 有婆子说话的声音传来: “.冯.来.大娘子.快些!” 婆子被请进院儿里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呼延锋几人。 随后,那门房收了小厮递上来的帖子,没说别的就赶忙走了出来, “小的见过侯爷,您能来我们符家,真是您快请进。” 呼延锋点头,心中感叹这符家没有逢高踩低,笑着走进了符家大门。 来到前院儿待客的前厅,刚落座, 就有女使奉上了茶水。 天热夜深,这符家灶口也是留了火的。 靖海侯对此赞许的点了一下头,随后问着身边的小厮: “刚才那婆子是哪家的可知道?” “侯爷,小的不知,但刚才听到她说是来求见符家二大娘子。” 符家后院儿, 娘家人这个时辰来拜访, 让成国公冯家旁支的姑娘冯子译心中有些惊慌,她披上了衣服,神色焦急的朝外走去。 她身后符家嫡二子跟在后面: “娘子,你慢些。” 冯子译来到了前厅, 看到娘家来的婆子赶忙问道:“苏妈妈,怎么了?家里有事?” 符家嫡二子也来到了她身边,同样看着这位苏妈妈。 “姑二大娘子,没什么事,就是咱们府上盛家的亲戚派人传了消息来。” 听到不是坏事,冯子译松了口气: “说。” 苏妈妈也没迟疑:“亲戚说,靖海侯府和汝阳侯府这两家少打交道,避着好些!” “好,我知道了。家里可有说是什么缘由?” “并无,不过刚才我进府的时候,倒是看到身后有访客,他们或许知道。” “嗯,官人,你和父亲母亲说一下吧。” 一旁的符家二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苏妈妈也起身道:“姑娘,我还得通知咱们家亲戚,就先告退了。” “好,赶紧去。来人送送。” 这时,符家长媳也披着衣服来到此处,看到冯子译道:“弟妹,可有什么需要我的?” 苏妈妈在门口行了一礼,此番情景也是知道自家姑娘这妯娌很不错,随即低着头感叹了一声快步离去。 符家二子,在院儿里追上了自家父亲长兴伯。 父子二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前院儿, 在进待客的前厅前,长兴伯停下了脚步。 “你说是靖海侯家?这” 随即长兴伯有些无措的压低了声音道:“这靖海侯就在前厅。” 前厅内,呼延锋和小厮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却停在了近处没进来。 过了一会儿, 有管事走了过来: “侯爷,内院儿说,天热难眠,伯爷和夫人刚刚睡下,实在是不忍打扰.您先回吧。” 呼延锋面容严肃了下来,告辞后便回了靖海侯府, 进门的时候问道: “海哥儿他们回来了么?” “侯爷,回来了。” 进了内院儿,看到呼延家的众人分作三堆的坐着, 一堆是靖海侯夫人包大娘子、大房小包娘子以及汝阳侯家来人, 一堆是三房、四房的, 最后是五房的。 看到靖海侯,小包娘子道: “我说小房的,侯爷来了,你们俩可以说了吧?” 靖海侯面色凝重的问道: “有什么消息?” “父亲,勇毅侯夫人说,有北辽宗室指认包家子弟,从金国海运贩卖北辽降卒!” 靖海侯长子,顿时觉得手脚发软,话都说不出来,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听到此话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又看向了大房众人。 靖海侯夫人有些心慌的厉声道: “荒谬!荒谬!” 靖海侯没看包家人,缓声问道: “徐家当红得用,可否救上一救?” 呼延海道:“父亲.救谁?” 靖海侯夫人道: “对对对!以后咱们家和徐家那是实在亲戚,应该救得!自然是救你舅舅!” “你给我闭嘴!” 靖海侯呵斥道。 呼延家三房四房的纷纷走到了五房身边。 一夜未眠, 早上的时候,看着苍老许多,似乎行将就木的靖海侯去上了朝。 殿内, 只侍立着一个心腹女官。 肚子有些大的荣妃拿着扇子,看着坐在膝前绣墩上不说话的妹妹: “母亲让你来,是让我再求陛下派人去找显哥儿?” 荣飞燕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说?” “我看着京中这么乱,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而且哥哥素来是个不亏待自己的,要是真撑不住了,他自会报上身份,应该也没人会为难他。” 荣妃缓缓的扇着扇子: “要是他和伱这般聪明就好了,想一出是一出,真是欠揍!孔嬷嬷什么时候去咱们家可定下了?” 荣飞燕嗯了一声。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 “我,之前话说的重了些.” 听到荣妃的话,荣飞燕道:“姐姐说的没错。” “你可知道,昨天京中这么乱,到底是因为什么?” 荣飞燕微微摇头看向了姐姐。 荣妃道: “徐家靖哥儿前日去了兖王藩地,昨日大闹了一通后,带着北辽宗室进了宫,随即陛下下旨拿了包家人,同时急召兖王进京。” 荣飞燕一脸惊讶的问道:“姐姐,他怎么会去兖王封地?怎么会有北辽宗室?” 看着一下子提起精神的妹妹,荣妃道: “兖王独子被打断了腿,家臣被砸掉了牙,靖哥儿他只是被打了五板子,兖王会忍气吞声吗?” “姐姐,您是说他去兖王藩地是为了警告兖王?那他怎么敢的!而且他又怎么知道那北辽宗室在哪里?” 荣妃摇头心道,这靖哥儿是有些玄妙在身上的,不然她怎么送了礼就有了。 荣妃道: “可能是机缘巧合。今日兖王就能到汴京,传回的消息肯定会多些,咱们且看着。” “那你可明白为何靖哥儿他如此作为却安然无恙?” 荣飞燕有些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荣妃轻声对妹妹说道: “自是因为靖哥儿的所作所为看似鲁莽,有心人看起来则是在帮皇后和皇子张目.” 想着之前小产的自己和其他几位嫔妃,荣妃继续道: “乃至于,是帮了陛下” 荣飞燕不可置信的闻道:“姐姐,怎么会是为陛下?陛下他乃是天下至尊.” 荣妃微微的冷笑一声后低声道: “陛下素来有仁厚之名!怜爱臣子宗室!有什么事也总是想自己有没有错处,生怕错怪了别人” “即使无后,陛下他也没有无端猜疑宗室诸王。” “皇城司揪出了死士,可因为没有证据,陛下他.那些小人看透了这些,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如若不是之前皇后清理了一下皇宫, 赵枋能不能长这么大,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到这个月份, 都是未知数。 “哼,靖哥儿如此行事,本意就是让兖王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别再生事。但奈何兖王” 兖王自己屁股下面不干净,被徐载靖的无心之举给捅了要害。 这时,身边的女官看到了远处门口的内官,赶忙走了过去。 听内官说完,女官走回来道:“娘娘,兖王已经进城,被关到了宗正司狱了。” “飞燕,回去告诉母亲,过了这几天我自会求陛下。” “是,姐姐。” 沧州柴家, 家世清贵, 子嗣绵延至今, 自大周开国之时便与高门勋贵多有联姻,但家中子弟却只从商,从不投军也不做官, 而每一個大周皇帝登基后,都会例行送来诸多赏赐, 数代经营积累,亦是富贵无比。 今代柴家家主有二子一女, 两子在汴京,女儿前些日子被仆役护着去京东东路走亲戚。 蝉鸣声中, 忽的一声马嘶, 一辆马车急停在了柴家大门口, 柴家门房赶忙走过来询问一二,还没说话就看到一个被颠的面色发白的中年人被从马车里扶了出来。 门房惊讶的道:“刘管事,你怎么来了?” 那中年人在路上想了很多,并未在柴府门口大喊,而是急切的说道: “快,进去通传,我有要事禀告家主!” “是是。” 一行人进去不到半刻钟,整个柴家一阵骚乱。 随后柴家家主带人骑马刚出了大门,就看到大门口有数名骑士驻马。 “可是柴家主君当面?” “你们是?” “我等乃是沧州皇城司吏卒,京中来信言明,贵府家眷已抵汴京,不日就有信函送来,还请主君放心。” 柴家家主眼中满是思量后道: “多谢,还请虞侯进来喝些解暑凉饮。” “谢过主君好意,我等还有要事,告辞。” 几位皇城司的骑士走远后,有人道:“头儿,这柴家当真遮奢,家眷到了京城都能请动咱们皇城司的信鸽。” “少说话!” 金羊山, 山寨中, 几个被敲掉牙齿的兖州皇城司卒子,被绑的严严实实,绝望的瘫坐在一旁。 兆眉峰则是站在寨子门口,打了个哈欠后看到了从京中赶来的一行人。 一行人身后跟着保护的禁军,皆是风尘仆仆。 看众人下了马,兆眉峰赶忙上前拱手道: “皇城司,兆眉峰见过诸位上官。” “见过兆主事,在下刑部员外郎段纷庭.” “见过兆主事,在下兵部库部员外郎” “在下工部,军器所主事” “在下工部,将作监主事.” “见过兆主事,我等皆是开封府仵作吏员,.” 兆眉峰道:“诸位里面请!” 除了那数位开封府仵作,其余众人皆是皱眉捂鼻朝里面走了进去。 进了山寨,兆眉峰道:“诸位,请自便吧。” 随后,那些仵作们便在刑部官员监督下开始验尸, 军器所与库部郎中开始验看兵器甲胄, 将作监的开始查看山寨构造, 随着这些大周的‘技术人员’查看,很快各方面的情况汇集成了文书。 半个时辰后,山寨中的一处屋子里,将作监的管事一声高呼:“快来!” 兆眉峰赶忙走了过去, 片刻后,兆眉峰便请军器所和库部郎中进了那屋子。 事关大周亲王,发生的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只凭徐载靖、耶律隼还有其他人的一面之词。 很快,除了关于金羊山尸体、兵器甲胄、屋舍的勘察结果的文书被加急送到汴京, 送来的还有被查封的兖州王府起获的来往书信, 这些一同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此时早已下朝,书房内的也都是大周重臣, 皇帝拿着手里的文书、书信一目十行的看着,看了不到三分之一, “啪!” 皇帝气的直接将文书砸到了御案之上, 随后皇帝挥了挥手,大内官赶忙将文书拿起来,散给了重臣们。 徐载靖这次的行为,孙氏被气得不行, 虽然已经跪了一夜, 但是天亮后孙氏依然没有松口,徐载靖早中晚三顿饭都是在祠堂吃的。 悄悄的活动了一下腿脚后,徐载靖继续跪着, 唉, 他去兖王藩地真的只是想让人知道他不好惹,可没想到闹的这一通,竟捅了兖王的要害。 他真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相州城北 祝家堡, 堡中空地的树荫下, 不时的有欢呼声传来。 被人激将扔酒壶砸人,间接引发汴京风云激荡的荣家哥儿荣显,此时正在和一个年纪比他小好多的少年摔跤。 “噗!” 满身灰土的荣显再次背部着地,被少年扑到了身上后,模拟捅了他好几刀 “显哥儿,你又‘死了’” 荣显的小厮蹲在一旁,从腰上的荷包里费劲的倒出了十几个铜子儿,递给获胜的少年。 “公子,咱们没铜钱了。” 听到此话,旁边跃跃欲试的老人和其他少年失望的叹了一声。 赢了铜钱的祝家少年在旁边道: “显哥儿,看你也是痛快人,听弟弟们一句话,你这体格儿投了军,真没啥好果子的。” “你太弱了” “你啥也不懂” “我爷爷你都打不过。” 荣显听着少年的话,看着树荫下赢了他的祝家老人,他丧气的垂下了头。 这时,空地旁的土路上,几个相州城来的衙役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看了一眼树荫下浑身是土的众人喊道: “几位有礼了,你们堡里可有见过此人?” 说着就走了过来。 柴家 书房, 平宁郡主坐在椅子上,正细细的和柴劲柴勃兄弟二人说着话 “铮铮的事,知情的贼人多数死在了金羊山,唯一一个活着的,此时正在狱中,就是那兖王的家臣邱敬。” 柴家兄弟点了点头。 平宁郡主继续道:“那邱敬被捉的时候,把铮铮的身份当做放他一条生路的筹码,真是可笑!” “如此,知情的也就只有徐家哥儿和他家的那三个长随小厮了.高家为了自己家的名声会守口如瓶的。” “表姑姑,那能否给徐家哥儿些” 平宁郡主急声道: “你们给我绝了这个念头!!!徐家哥儿他护短的很,他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你们别胡乱动,平白惹了恩人变仇家。” 柴家兄弟面容凝重的点了点头,金羊山上的情况,他们已经从柴铮铮的口中知道了。 这帮贼人能把他们柴家护卫灭掉,就已经说明那金羊山贼人实力了。 “过几日,等你们父母从沧州赶来,到时在齐家办一场宴席,我邀请汴京勋贵来,众人也就以为铮铮她是和父母过来的了。” “是。” 从柴家回了齐国公府, 卧房只有齐国公夫妇, 齐益秋看着平宁郡主低声道: “昨晚你这匆匆忙忙的带着衡哥儿去宫里,今日怎的不带他去柴家了?” “我这外祖家有金山银海,我也动了心思的。” “可是细细想来,柴家终究不能给衡哥儿仕途太大助力。” “若只让衡哥儿当富贵闲人,又何须靠衡哥儿娶妻!” 齐国公点了点头。 平宁郡主继续道: “可惜,勇毅侯府没有和衡哥儿适龄的姑娘,不然与他家结亲也是不错的。” “夫人说的是。” 自神保观神生辰那日下午徐载靖打人, 已经过了六日。 兖王进京也有两日, 宫墙外, 柴家的府邸依旧如之前那般的肃静, 宫墙里, 大内官在皇帝身边躬身道: “陛下,邱敬在狱中殁了,金羊山的贼人也都伤势过重,没能到汴京。” 皇帝点了点头道: “差人去告诉平宁一声。” “是,陛下。” “徐家那小子还在他们家祠堂跪着呢?” “回陛下,跪着呢。” “嗯,把此事和皇后说一声。” “是。” 兖王究竟如何朝廷还未有定论, 但汝阳侯府包家已经被禁军围住, 两日的时间里, 不断的有府中管事,各房子弟和大娘子被押到狱中。 还未用刑,只是吓唬一下,后凭着兖王府起获的书信, 不消半日包家众人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全招了: 一开始物资的确损耗四成多,但是后来就好了。 但,包家人和呼延家大房看到有损耗朝廷也未追究,便按照一开始的损耗报了上去, 多运过去没花本钱的物资,一部分被包家和呼延大房中饱私囊,一部分被兖王买了去。 从金国回来的时候,还能暗地里做一笔贩卖北辽俘卒的生意。 简直赚麻了,大周朝廷则是亏麻了。 人证物证具在,证据确凿, 只有靖海侯一家显赫亲戚的汝阳侯包家, 被火速的褫夺爵位,家产充入国库,全家被刺配充军。 靖海侯府, 侯爷呼延锋及夫人,被褫夺了爵位和诰命,呼延锋的官位被一撸到底。 呼延家大房,涉案极深,被免去威棹水军指挥使的职位,等待案情明了,再行发落。 呼延家三房四房,降职、罚俸,留用查看。 五房的处置却没有风声传出来。 一时间,呼延海成了呼延家官职最高的人。 靖海侯被夺了爵位,家世地位和勇毅侯府已经有些差距,两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 但是两家的亲事却没有变动的传闻, 七月初的时候, 呼延家五房有了结果:免去呼延海禁军虎翼水军指挥使职位,因其精通水军,转任登州水军指挥副使。 齐国公府给各家勋贵官眷发了帖子,过几日平宁郡主的外祖柴家来汴京,邀请勋贵们去齐国公府饮宴。 皇宫, 皇帝面露疑惑的看着求见的平宁郡主 “平宁,你说柴家姑娘求的什么东西?” “父皇,说是求一个咱们大周士卒的兜鍪。” “要这个干嘛?” “孩子受了惊吓,睡不好觉,要找个物件儿镇一镇。” (本章完) 第247章归外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立秋已经有些天了。 青草昨日晚上便不再难受, 如今徐载靖院儿里女使多,便依旧没让青草早起。 院儿里, 徐载靖穿好衣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氤氲的下雨的味道, 果然,徐载靖晨练的身体发热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飘散起了细雨。 ‘哚’ ‘哚’ 声中, 李家兄弟有些狼狈的躺在跑马场的地上,淋着细雨喘着粗气,他们身边是还能坐着的青云,更远处是正在举着石锁打磨力气的阿兰和寻书二人。 看着还在不紧不慢的投射着短枪的徐载靖,兄弟二人有些挫败感的叹了口气。 “感谢以后不用在战场上遇到他。” 听到兄弟二人的话,青云爬了起来,将二人拉起了身,朝着一旁锻炼指力的地方走去。 卯时(早五点)的时候, 徐载靖回了院落,跟着他回来的云想赶忙让青草帮她擦了擦头发上的雨珠后, 她学着姐姐花想的打扮改了改后,便拿着徐载靖的书箱跟在了后面。 在孙氏院儿里吃了早饭,徐载靖和兄长来到了盛家。 这几日,调皮的云想和相熟的小桃等盛家的女使们玩起了心照不宣的游戏: ‘猜猜我是谁’ 庄学究还未到学堂, 露种和云栽看了看不似往日跳脱,端庄文静了许多的云想后,低声和喜鹊道: “这是花想姐姐!” 听到此话的云想努力维持,用力压住自己的嘴角,学着姐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一旁的小小桃凑到了云想身边, ‘嗅嗅’ 随即一脸沉醉的道:“云想姐姐,你也好香呀!” 一旁的喜鹊看着眼中满是惊讶破了功的云想,喜鹊惊讶的道: “啊?你是云想姐姐?” 云想的嘴角压不住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带着她头上小小的首饰摇晃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如兰和明兰也惊讶的回头看了过来,刚才她们一直以为是花想来的。 当庄学究优哉游哉的进了学堂的时候, 天色依旧有些阴沉, 直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太阳才在云后直直的照了下来, 多云, 微风, 学堂边用来遮阳的竹帘,被吹来的凉爽微风抚动,连带着收起来的竹帘下的彩线也跟着飘动了起来。 明亮的学堂中,不论儿郎还是姑娘,都在专注的做题、练字和打瞌睡, 看到此景, 庄学究舒坦的嗯出了声, 扫视之间他看到了抬起头,眼中同他一样满是感触的徐载靖, “有趣,有趣!” 随后庄学究继续摇头品鉴着手里的诗集, 就是不知是说诗, 还是说那个正直青春,眼中却对青春有着感触的少年人。 大概这个时候, 曲园街侯府外, 一群工匠打扮的人跟着一位官宦子弟打扮的年轻人,同几辆满载的平板马车来到了侯府门口, 门房赶忙上前询问, 原来是廉国公府长媳母家李家的公子和匠人, 知道轻重的门房赶忙和内院儿通传了,孙氏亲自来到二门处接待了李家的公子。 在前院儿待客的前厅一番叙话,这才知道, 原来之前卢家人来徐家的时候,看到徐家偌大的院落,有些屋舍院墙的边角有了些破旧损坏, 徐家可能会在下半年修葺,而这卢家长媳回家后便直接请了娘家人来,将之前的事说了一说。 李大娘子的娘家,虽然祖上历代在朝为官,李大娘子的长兄更是位居直学士之位, 多少也能称得上一声累世官宦! 但是有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国公的外甥,和没有这个外甥,对一個家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而和自己的婆母廉国公老夫人交谈,也知道其实徐家如今早已不缺财货。 同娘家人合计了一番后,李家便派了家中最小的儿子,领着族中和下属的工匠来了徐家,帮着徐家修葺一下宅院。 耗费银钱是最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人和材料都带来了,孙氏也不好让人家回去,拒了人家的心意,只能衷心的感谢了一番后,带着这位李家公子在院子里转了转。 所以, 当徐载靖和兄长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徐家院子里一片忙碌。 兄弟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后,就被孙氏派来的管事嬷嬷叫到了前厅中见了亲戚, 互相通报了姓名年岁, 看着比自己大了不过十一二岁的李家公子, 徐载靖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叫人,看到此情景,这位名叫李诫的官宦子弟笑着道: “靖哥儿无需介怀,虽然你和宗哥儿是义兄弟!” “但是,咱们之间各论各的,宗哥儿管我叫舅,你管我叫哥就行!”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躬身道:“见过兄长。” 三人落座又一番攀谈,徐载靖这才知道,这位李家幼子和自家姐夫乃是同年应试,得了个二甲九十多的名次,如今已经在将作监做着一个九品的录事。 顶头上司过两个月告老,这位已经拟定要升上一级了。 说着话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进来禀告,说了下面匠人们对徐家几处的整改意见, 涉及泥瓦匠、石匠、木匠等,这位李家子弟便同徐家兄弟出了厅堂,去几处巡视了一番。 天色不早, 趁着出来巡视的时机,李诫带着工匠们来到了徐家大门处, 刚才进屋禀告的那年轻人,带着工匠径直出了徐家门准备离去, 这让徐载靖兄弟二人措手不及,本来徐家还要留下用饭的。 李诫也迈过了徐家高高的门槛,看着徐家兄弟的眼神,他指着刚才进来禀告的年轻人道: “那位乃是富昌侯荣家的亲戚,父亲之前也是在禁军任职的,只是不知为何,前些年辞了禁军的职位,托了关系让这位哥儿来学手艺。” “不早了,我等也就告辞了!” 听到这话,徐载章颇有意味的看了看自家小弟后道: “兄长还是留下来用饭吧!” 李诫拱手道:“这今日监里的差事还没搞完,改日我定然留下用饭!” 徐载靖却是一笑,朝着门外的那荣家亲戚道: “这位,我和荣家显哥儿关系莫逆,你要是再走,我可莫要怪我找显哥儿说道说道了!” 此话一出,似乎有什么和荣显相关的不好记忆浮现,那荣家亲戚停了脚步。 “还请回来!今晚在我家用饭” 说着,徐载靖拉住了李诫的一只胳膊,载章拉住另一只, 李诫在家中是做惯各种锯木凿石之事的,也感觉自己有把子力气, 结果他徒劳的挣扎了几下,被徐家兄弟‘拖’了进去, “两位贤弟!” “我不吃!” “我还有事要忙!” 声音逐渐远去,门口的匠人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重新回了徐家。 得了前院儿已经把人留下的通传后, 华兰用襻膊系着衣袖,监督着翠蝉指挥着徐家的四司六局摆置桌椅、上时令果蔬、传菜、上菜等事。 院子里的工匠们由翠蝉管着, 厅堂中的三人却是华兰亲自看着上菜的,和自家母亲还有房妈妈学了那么多,今日终于可以小试一番了。 听着上菜的女使说着那鱼肉糟衬肠已经见底,华兰赶忙吩咐再切一盘上去后,又叮嘱道: “挑最好的,用食盒装了,备着给客人带回去。” 院子里,阿兰寻书还有楚战,被青云拉了过来陪吃陪喝陪聊。 工匠们晓得是侯府,能被李诫带着来,多是懂事有分寸的,倒也并无喝多乱说话的事情发生。 李饕餮/魑魅兄弟二人,青云本没打算去叫的,但是兄弟二人看到院子里的热闹却是主动过来帮忙, 因为要照顾那几个白高国孩子,两人也没进厅堂,而是在院子里搬了座位吃喝了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 “来,再喝一杯!” “我没喝多!” “干杯!” 干了一杯酒的李诫,醉眼朦胧的拍着‘徐载靖’的胳膊道: “靖哥儿,你救得不止是我那外甥,还..还有” 话还没说完,李诫便觉得脑袋昏沉沉的,随后两眼一黑。 载章一把抱住拍他肩膀的李诫道:“小五,过来帮忙!” 戌时正刻(晚八点后) 一点事没有的徐载靖,下了马车,背着李诫进了李家的大门。 出来迎接的李家老夫人,看着喝醉的小儿子,还有没事的徐载靖, 在徐载靖告辞后,恨恨的拍了自家喝醉的被娘子扶着的小儿子肩膀一下。 李诫嘟囔道:“喝!我没醉呢!喝.” 晚上, 李诫夫妇二人的院儿里是听取‘哇’声一片了。 第二日一早, 醒了过来, 洗漱完后,李诫喝着温补的粥,看着早饭桌上新上的一盘切成片肉肠, 在他娘子的服侍下尝了一片后点了点头道: “这新上肉肠的味道甚是不错。” 他娘子暗暗的叹了口气道:“这是昨晚和官人一同被徐家送来的。” 李诫想了想,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之后的日子, 李诫隔三差五的去徐家指导查看一番,但却再也没喝过酒了。 这天, 秋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 因为天气,工匠们今天都是在家休息。 徐载靖下学回来, 将滴着雨水的油纸伞交给青草后,掀开布帘进了孙氏所在的厅堂。 这几场雨下来, 天气渐冷, 徐家众人已经换上了御寒的秋袍,看到徐载靖,孙氏道: “靖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姐姐的琼枝阁,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 徐载靖一愣问道: “母亲,这有什么愁的?” 看着孙氏眯起的眼睛,和两位嫂嫂的眼色,徐载靖赶忙道: “自然是维持原样!.的基础之上,再稍加完善改造一番。” “待几日后的秋社,大姐姐正好归家,让她一看,舍不得回去恨不能再住一晚才好!” 平梅嫁到顾家这些日子,琼枝阁虽然有人打扫,但是没人住,少了烟火气的熏染,终究还是有些清冷萧瑟的。 “以后您的长孙女自然也是要住进这院儿的。” 听到此话,谢氏和华兰皆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徐载靖。 这时载章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厅堂中的众人笑着问道: “这是在说什么呢?” 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徐载靖看了一眼二姐安梅, 许是年纪渐长或是秋天到来, 这段日子安梅少有如前些年那般的跳脱了。 “姐,这些日子没见伱和我讨要润肤胶,不会是一直在玩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安梅白了他一眼,继续抚摸着身旁有些胖的狸奴。 “炯哥儿之前说,过几日送两只幼鸟过来,你可得把两只狸奴拴好了!省的它们把幼鸟给吞了。” 徐载靖一说话,厅堂里的众人注意力放在了安梅身上,尤其是提到呼延炯, 这让安梅的郁郁少了些,多了些不好意思。 饭后安梅被两个嫂嫂拉着说了不少话,多是作为从姑娘到大娘子的过来人,说的开解的话语。 转过天来, 工匠们便开始了对琼枝阁的修葺维护。 八月前,琼枝阁便被修葺的焕然一新,还在院子中建了一座小亭子。 之后每天徐载靖晨练完的时候,都会在跑马场附近看到工匠们,他们开始修葺面积最大的跑马场、马厩等处。 八月上旬, 秋社日临近, 因为这日要整修马厩主体, 徐载靖和兄长骑着马儿去盛家的时候,为了腾出地方,还带着他那四匹无比神骏马儿去了盛家, 好在时辰还早,倒也没引起什么骚乱围观。 不过有汴京街道司雇的打扫卫生的汴京百姓,一早在路边扫着落叶,看到了这少见的景象。 高高的防范火灾的望火楼上,有看到徐载靖一行人数匹骏马的潜火兵,朝着徐载靖指着, 引得楼下院子里的潜火兵纷纷凑到路边,瞅着徐载靖他们,不时的称赞马儿的神俊。 徐载靖和兄长拱手示意,轻轻催动马儿快走几步。 往前,路上百丈一座的军巡铺里的铺兵们,却是对这早起读书的徐家儿郎熟悉了不少,不时的有人拱手施礼。 青云等人也多是点头回礼。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 明兰听小桃转述,说云想她是骑着骏马来的盛家后,明兰缩短了午睡的时间,下午上课前她特地去盛家马厩看了看马儿。 回学堂的时候,暗自咂舌,这么高的马,她的马球杆都够不到马球。 下午下学, 庄学究宣布明日秋社,休沐一日。 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徐载靖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可比来时热闹多了。 路上不时的有遮奢的汴京富户员外拱手询问他们是哪家的,多少金银能割爱卖马等等。 到了侯府,将马儿安置在焕然一新的马厩中, 徐载靖和兄长将盛家送的社糕和社酒送到的孙氏的院儿里, 云想手里还拎着一个‘李和家’的木盒,那是徐载靖中午派青云特地去梁门里买的鲜果。 秋社这日, 卯时正刻(早六点左右) 宫里就送来了赏赐, 是一大碗放在木盒中,味道极好的切为小薄片的各色珍馐。 接完了赏赐,没吃早饭,谢氏和华兰便拜别了孙氏乘着马车出了府, 回了各自的娘家。 两位大娘子出门后的半个时辰后, 宁远侯府长媳的马车也进了徐家的大门,平梅也回了娘家。 不过一开马车门,下车的除了平梅还有顾廷煜, 平梅一边将怀里的儿子交给孙氏一边问道: “母亲,载章呢?” 听到平梅的问题,孙氏笑着道: “和你官人一样,陪着他娘子回盛家了。” 一旁的徐载靖和安梅各自行礼叫了姐姐和姐夫,身后的女使们也是同样蹲身行礼,顾廷煜笑着点头。 众人一同到了孙氏的院子,孙氏一边哄着怀里的外孙,一边招呼着顾廷煜、平梅他们吃着早饭。 吃完了早饭, 平梅看着眼睛黏在外孙身上的母亲,笑着对徐载靖和安梅道: “之前就听说家里在修葺,走带我看看变成啥样了。母亲?” 孙氏抱着孩子挥了挥手,示意别耽误她疼外孙。 几人相视一笑后便朝外走去。 门边,已经快速吃饱了的青草,正在挽着青栀的胳膊和青霞说着话。 看到徐家姐弟过来青草几个女使赶忙肃立站好, 平梅看了看青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花想姐妹后,笑着点了点头还揶揄的看了自家小弟一眼。 平梅被安梅挽着胳膊,姐妹二人出了院落, 沿路,看着与之前不同的侯府,平梅感触很是不少, 来到她长大的琼枝阁的时候,更是迟疑的看了看顾廷煜一眼, 随后众人进了院子。 平梅转了转疑惑的说道: “这除了变新了,多了个亭子,也没什么变化!” “小五出的主意,说要让你流连忘返,住上一晚呢!” 平梅笑着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弟: “你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徐载靖笑着道: “哎哎哎!姐,你咋还真的感叹上了!我不长大,你怎么嫁给姐夫呀!” 此话一出,平梅瞪着徐载靖,裙下的腿就已经踢了过去。 徐载靖一扭,但是没躲过,被踢了一下。 穿过后院儿,绕了一下, 众人来到了跑马场, 正在遛马的阿兰、寻书赶忙过来见礼,身边还牵着鞍鞯齐全的两匹龙驹。 一旁的顾廷煜站在徐载靖身边,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第一次来徐家垂钓的池塘后道: “还是你了解你姐,她来之前就说一定要骑一下你的这两匹龙驹。” 平梅得意的一笑后,进了跑马场,踩着马镫,和安梅一人一匹的骑上了龙驹在跑马场中遛着弯儿, 徐载靖和顾廷煜看着远处骑着马儿的平梅,颇有种平梅她回到了还未出嫁时候的样子。 场中骑在马上的安梅, 看着场边呆呆的徐载靖和顾廷煜, 不知道和平梅嘀咕了两句什么,姐妹二人在马背上笑了起来。 午饭前, 徐载靖和顾廷煜回了自己的院子,在书房里说了些科举相关的事情; 孙氏和女儿们则是探讨了一下汴京的八卦和下一胎生什么的话题,以及不能让小五迷恋女色的相关事宜。 中午,载章骑马回了徐家,同姐姐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 和外孙还没亲够的孙氏,泪眼朦胧。 徐载靖昨日买的鲜果木盒此时才派上了用场, 干净鲜嫩的葫芦、甜枣被徐家人从木盒里拿出来,塞到了孙氏外孙衣服的兜里。 白大娘子知道有此一事,所以她这大孙子穿的衣服旁边的衣兜格外的深,一个外祖母两个舅舅一个姨妈送的葫芦儿和枣子全部塞了进去。 徐载靖还替远方的父兄多塞了几个进这小子的衣兜里。 看着小孩儿鼓鼓囊囊的样子,孙氏心情好了许多, (本章完) 第233章增添一二【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齐国公夫妇没有跟着柴家人进府, 而是直接在路口进了皇宫。 一是要和帝后说一下柴家的情况,二是因为柴家姑娘遭遇了糟心事,双亲和女儿见面,她一个亲戚实在不好旁观。 华贵内敛的柴家, 在柴家二门,柴家夫妇还是面带微笑,步伐从容。 但是进了二门中,周围全是心腹家仆后,柴家夫妇脚步猛地加快了起来。 柴劲兄弟赶忙在一旁扶着自家母亲。 拐过一道月洞门,柴家夫妇就看到了站立在房门口的嫡女。 “铮儿!铮儿!我的姑娘啊!” 柴母一把搂住了自家姑娘。 狠狠的抱了许久,柴母狠狠地嗅着自家女儿身上的味道。 随后双手抓着柴铮铮的肩膀,上下扫视着柴铮铮的样子,尤其是仔细的看了看柴铮铮的眉毛和神色。 看到一切安好,神情没有惊惶,柴母这才松了口气。 柴父也是满眼含泪,柴铮铮是他唯一的女儿,又一直长在身前,他是真真的疼在心里。 柴父仰了一下头,让眼中的泪水消散,看着女儿笑了起来。 “父亲,母亲,进屋说吧。” “对,进屋,进屋。” 说着柴母牵着柴铮铮的手走了进去。 看到从院子到屋子里一路很是人少素净,且只有一个女使,柴家夫妇赞许的看了看两个儿子。 众人落了座。 柴母依旧握着女儿的手道: “只有这一个女使,伺候的可还好?” “母亲她伺候的好!云木她心思周到谨言慎行。” 柴母点点头。 “路上的时候,你哥哥来信说你睡的不好,可又不能速度太快,让有心人看出端倪,如今可好了?” “嗯,母亲,好了。” “咱们过几日就要去齐家参加宴饮,到时多结识些汴京的贵女官眷。” “嗯。” “走,去你屋里,我瞅瞅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说着柴母便和女儿进了卧房,柴母在房间内扫视了一下,看到了床榻斜对的那一尊甲胄木偶。 搞笑傻气的双眼被护颈遮的严严实实,显得很是威武。 柴铮铮看着母亲的视线,一边陪着母亲过去,一边赶忙解释了一番,说了皇后送甲胄木偶的心意,但是隐去了‘甲胄是勇毅侯徐家小儿子经常穿’的信息。 “自送了来,女儿睡觉好多了呢。” 柴母走近了木偶,感慨的摸了摸道:“到时我得进宫谢过娘娘。” 说完她又看了看柴铮铮,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柴铮铮道: “母亲,你是想问女儿什么?要不女儿和你说说那些日子的遭遇吧。” “说这糟心事,是揭你的伤疤!” 柴铮铮说道:“母亲,你让女儿说吧,这样你就知道她们是如何护着女儿的。” 柴母看着眼中含泪眼神坚定的女儿道:“好,铮儿,伱说吧。” 柴铮铮深吸了口气:“女儿记得那时家里管事说,快到青州了。” “.周围树高林密,羽箭一下子就射中了护卫,晴雪还以为那护卫中了暑” “咱家护卫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那些贼人却是身披北辽甲胄刀砍不进.” “有的婆子被吓得腿软,有的尖叫乱跑,金嬷嬷她大喊着,车里是柴家贵眷,被一刀扎到了肚子.” 柴铮铮的声音颤抖了起来,泪水止不住低落。 “晴雪,她.抱住了贼人的腿,想让女儿跑,背上被砍了两刀” “那帮子贼人下手狠厉,不留活口,受伤的护卫仆役也皆是被补上一刀。女儿则是被蒙住眼睛,绑到了马车上.” “女儿记得那是早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号角的声音,门外走路跑动之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蒙着眼的布条被解开,女儿才知道是被人救了.” 说道这里,柴铮铮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柴母心疼的握着柴铮铮的手,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样的惊吓: “信中说的不清楚,救人的徐家哥儿,到底是为什么去那几百里外贼窝?” “母亲,衡哥儿他倒是说了原委,由头就是荣家.” 柴铮铮在汴京的这些日子,没少听哥哥打听来的消息,也是把事情了解十之八九。 柴母听完点了点头感叹道: “多亏他了.” 母女二人说完话,柴母把身边最贴心的嬷嬷女使分给了柴铮铮, 这些都是知根底,身契家人都捏在柴家手里,知道什么该问该说,什么不该的。 下午,柴家夫妇进宫谢了恩。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吃了饭。 转过天来, 兴国坊 柴家人带着一车的礼品进了齐国公府的大门。 在齐家前厅,两家人说着话又细细的合计了明日邀请的名单。 柴夫人看着平宁郡主拟好的宾客名单,轻声道: “这盛家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平宁郡主笑着道:“他们家祖上是探花郎,家里的老神仙就是勇毅侯的姑姑,盛家大女儿是徐家的二大娘子。” 柴夫人恍然大悟,她这两日只了解过徐家大娘子的娘家、徐家媳妇儿的关系,祖辈却是少问了些。 柴铮铮在一旁眨着眼睛听着, 柴夫人道:“那,可不能只请他们家哥儿,我看就把他们家姑娘全请了吧。” 平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 “这呼延家.是不是刚被.” 平宁郡主小声说了几句,柴夫人:“哦,还有此等关节,要请的。” 两位大娘子又在名单上添了几笔后,齐家小厮赶忙送了出去。 “对了,铮铮也到了年纪了,不知这汴京之中有哪些好少年?” 平宁郡主抿着嘴笑着看了一眼惊讶的柴铮铮道: “那,可多了。明日呀我给你找個懂行的。” 积英巷盛家 王若弗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寿安堂 “母亲,齐家又来帖子了,说是请咱们家姑娘也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 “嗯,这次齐家请的人不少,你带着这么多孩子,可要看牢了,莫要唐突了别人。” “是,母亲。” “三个丫头大娘子也要费费心。” 王若弗一愣,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应了是。 出了寿安堂,王若弗白眼儿一翻低声道: “四丫头自有那贱人操心,哪用得着我。” “大娘子,奴婢觉得,老夫人的意思是,别让四姑娘穿戴比两位姑娘好太多,三个姑娘一般无二才好。” 刘妈妈继续道:“这让人看着知道咱们家不苛待庶女。” 王若弗点了点头道:“也是,四丫头穿的太好,别人还以为她才是嫡女。” 刘妈妈继续道:“这有人问,那肯定有笑话咱们的。” 王若弗点了点头道:“给那贱人传话,就说是母亲说的,明日出门,我要检查一遍!” “是,大娘子。” 举办宴饮的这日,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吴大娘子早早的来到了齐家, 身后的梁晗被打扮的穿金戴玉,花枝招展,进了齐家二门, 吴大娘子爽朗的笑道:“哎哟,柴家妹妹!” (本章完) 第234章两位金牌解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吴家姐姐,” 柴夫人正要蹲礼,却被吴大娘子一把托住。 “吴姐姐,有劳您这么早赶过来。” 平宁郡主满是谢意的说道。 “嗐,郡主娘娘说的哪里话,我能帮上忙,我高兴的很。六郎,来,见人。” “梁晗见过两位长辈,夫人金安,郡主娘娘金安,” “好孩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 “晗哥儿真是有礼貌。” “两位别夸他了,再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去找衡哥儿玩吧。” “是,母亲。” 梁晗拱手朝着三位躬身一礼后,便朝院内走去,一旁的小厮赶忙跟上, 走了十几步,梁晗回头一看,发现吴大娘子正背身对着他, 梁晗把耳边簪着的花给拿下来后,扔到了一边。 一旁的的钓车赶忙道:“公子,这是大娘子.” 后面的话被梁晗瞪了回去。 来到待客的前厅,梁晗和齐衡打起了招呼: “衡哥儿,真是许久未见,你今日怎么打扮的这般随意?” 齐衡:“方便招待客人啊。” 梁晗点了点头。 二门处,旁边宁远侯府白大娘子带着平梅、廷烨、廷熠比吴大娘子稍晚抵达。 “我怕铮铮无聊,特意请婶婶先带着廷熠过来,陪着铮铮。” 白氏蹲了一礼:“郡主娘娘有礼了。” 白氏身后的平梅等人跟着行礼问安, 柴夫人道:“为了我家的事,有劳大娘子这么早来,” 白氏道:“都是亲戚,应该的。” 看着顾廷烨兄妹,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又在门口说了会儿话,顾廷烨去了前厅找齐衡。 顾廷熠则是带着女使来到了后院儿,一眼就看了那个坐在庭轩之中,年岁与她差不离的姑娘。 看到有人进院儿,柴铮铮站了起来。 顾廷熠走近,两个姑娘互相行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赏。 “你就是柴家姐姐吧?我是宁远侯府的顾廷熠!” 当两人讨论年纪大小的时候,二门处的白氏和平梅也和平宁郡主她们说完了话,来到了内院儿。 待婆媳二人走过来,廷熠赶忙介绍人, “这是我母亲,我嫂嫂。娘,原来铮铮比我还要小两个月,我要叫妹妹呢!” 平梅笑着看柴铮铮回了礼,众人坐了下来,廷熠仍是热情的介绍道: “妹妹,我嫂嫂娘家就是勇毅侯府徐家。” 听到此话,柴铮铮的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些,只感觉眼前个子高挑美丽英气的平梅很是亲切了。 柴铮铮和顾廷熠说着话,但总是会看平梅几眼,想要找一找平梅哪里和徐载靖像,惹得平梅只能不时的报以微笑。 “铮铮妹妹,你怎么老是看我嫂嫂?” 顾廷熠一问,柴铮铮有些尴尬的道: “就是,感觉平梅姐姐一定是個温柔和蔼的人。” 听到此话,白氏和平梅笑着对视了一眼,侍候在廊下几步外的常嬷嬷则是侧头用极低的声音对青霞道: “这姑娘,不是见过咱们烨哥儿吧?” 看着青霞疑惑的眼神,常嬷嬷继续道:“不然,怎么如此和咱家徐大娘子套近乎。” 青霞用极低声道:“嬷嬷,你是说这姑娘在提前讨好妯娌?” “烨哥儿这么好的孩子,谁不喜欢?” 身旁的青栀端着托盘站在了两人身前,示意上茶。 陆陆续续的,后院的宽宽的走廊庭轩内有各家的大娘子落座。 而在二门处,吴大娘子站在平宁郡主和柴夫人身边看到走过来的人低声道: “这位是我哥哥的顶头上司,户部陈显陈尚书家夫人,旁边是他们家四郎,喜算学,从不浪荡贪玩。” 说着话,陈家众人已经到了跟前,依旧是行礼问好后,大娘子请进后院儿,二郎进前厅。 “那是令国公吕家的大娘子和嫡子三郎,咳。” 吴大娘子没继续说下去,柴夫人和平宁郡主对视了一眼,明白意思就是除了得罪人的大实话,没什么好说的。 “韩国公二房的五郎,喜好打马球,是我家马球场的常客。”别的没了。 “富安侯卫家二房嫡子,爱和韩家五郎一起玩儿。” “富宁侯” “宣门侯” “中山侯沙家,和韩国公二房有亲戚,之前城西闯过大祸.” 又一波客人进院儿的间隙 柴夫人握着吴大娘子的手,感激的说道:“唉,真是,要不是有姐姐你,我哪里能知道这些。” 说着也感激的看了看平宁郡主。 吴大娘子拍了拍柴夫人的手道: “我就是动动嘴,看妹妹你,再这样客气,我可就不帮忙了!” 柴夫人无奈笑了一下, 这时吴大娘子眼睛一亮道: “英国公夫人来了,她身后的是三郎和四郎,都是努力上劲的好小伙,身边是张家小女儿,五娘。” “国公夫人身边的是郑家大房大娘子,郑家大娘子身后是郑骁和郑骁的侄子。” 待英国公夫人走到三人身前,平宁郡主满脸笑容说道: “夫人,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气度威严庄重的英国公夫人笑了笑: “叨扰郡主娘娘了。” 说着一只手牵起了平宁郡主,另一只手牵起了柴夫人。 “姐姐!我呢!你怎么不牵我的手?”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语,英国公夫人打趣儿道: “我这三天能见你两会,伱这手呀,我没什么好牵的!” “郑家姐姐,那咱们俩牵。” 郑大娘子不再如平日里那般不苟言笑,微微笑着和吴大娘子握了握。 英国公夫人又问了柴夫人路上顺不顺利的话后,便带着女眷们进了后院儿。 看着去前院儿的张、郑两家子弟,柴夫人点了点头。 进了后院儿,张家五娘一眼就看到了和她挥手的顾廷熠,她和张夫人请示了一下后,小跑了过去。 她身后的国公夫人:“注意仪态!” 五娘只能放缓了步伐, 走到顾廷熠近处后,旁边的李家五娘、余家大姑娘、卢家姑娘等等纷纷打招呼。 廷熠则是赶忙介绍柴铮铮给五娘认识, 五娘笑着打了招呼后问道: “柴姐姐,听说沧州乃是大周武术之乡!武术高手你见过吗?那是不是同样有很多投壶、马球很厉害的?” 看着张家五娘活泼的样子,柴铮铮笑着道:“嗯,高手.” 她笑容微微一滞,之前护卫她的就有不少武术高手,可惜. 笑容继续绽放:“高手很多!” “那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不知道和徐家五哥比起来谁更厉害!安梅姐姐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顾廷熠道:“安梅姐姐应该不来了吧?” “啊?那我岂不是不能吸猫了!” 顾廷熠看着柴铮铮迷惑的眼神解释道:“徐家安梅姐姐,我嫂嫂的妹妹,有两只极可爱的狸奴。” “靖哥儿老是称安梅姐姐和五娘摸狸奴为吸猫。” 柴铮铮眨了眨眼道:“好新奇的说法。” 几个姑娘正说这话, 忽的看到门口来了呼啦啦一大帮女眷, 柴铮铮看向了顾廷熠,却看到顾廷熠的眼睛似乎噌的一下变亮了,上身都坐直了起来。 “熠姐姐,怎么了?” 顾廷熠弯着笑眼道:“高手来了!” 柴铮铮看向那一大帮女眷问道:“她们是哪家的?” 顾廷熠:“成国公冯家、世家康家、探花郎盛家的女眷。” 柴铮铮顿时劲头骤减兴致寥寥的单手支着脸颊低声道: “哦” “盛家的华兰姐姐,唔怎么说呢是勇毅侯府的二大娘子!对!” 柴铮铮上身缓缓的支棱的起来,一脸满是好奇的道: “哦!!!???” (本章完) 第250章甲鱼汤羊羔酒【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卯时将过(早七点左右) 殿内, 荣妃醒了过来,习惯性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一愣后才想起昨晚她已经诞下了公主。 感受着额头上布料细软的抹额, 荣妃的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失落是有的,如释重负也是有的。 如今赵枋是唯一的皇子,荣妃不知道自己诞下皇子的话,皇后会如何看这个孩子。 是个公主,倒少了许多麻烦,皇子赵枋的两个妹妹之一,身份很尊贵了。 如若家中弟妹,能与京中公侯高门结了亲事,荣家就能脱了泥瓦匠破落暴发户的名号了。 荣妃微微侧头,就看到已经洗干净了的女儿,此时正在她枕边呼呼大睡, 她心中没了那些算计,只觉得心都要软了 一旁的贴身女官道: “娘娘,主主长得像您。” 荣妃微微一笑,奶娃娃哪里能看出长得像谁,不过长得像自己倒也是个极好的事。 “娘娘,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些殿下和月儿公主用过的东西,您看?” 荣妃一愣后道:“帮我谢过皇后娘娘,能用的就用上,也能让她沾沾兄姐的福气。” “是,娘娘。” 巳时(上午九点) 皇帝同皇后一起,带着赵枋来到了荣妃处, 襁褓正被女官抱着, 走到榻前的时候,赵枋看着榻上铺着的小褥子惊讶的说道: “母后,妹妹之前铺过的小褥子!”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你小时候也铺过!” 赵枋纳闷道:“孩儿怎么不知道?” 皇后和荣妃对视了一眼后笑了笑,荣妃道: “那时殿下还小,自然记不得。” 另一旁的皇帝从女官手里抱过孩子,动作倒也熟练,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儿道: “我看这孩子肤白随朕,不如叫丽秋?小名玉儿。” 皇后无奈的又和荣妃对视了一眼,朝着皇帝撇了撇嘴。 荣妃扶了扶抹额道: “陛下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榻边的赵枋走到了皇帝身边,皇帝赶忙坐在椅子上,将怀里的孩儿给赵枋看了看。 赵枋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双手托着下巴道: “妹妹快长大,到时我也送给你新葫芦和枣子!” 听到此话后,殿里的众人一愣,便纷纷笑了起来。 “枋儿,你妹妹才多大说这個有些早了。” “哦,那等妹妹大些再说!” 帝后和赵枋在殿内又呆了片刻后便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 荣家人再次进宫。 荣飞燕在女官的帮助下,终于学会了如何抱孩子, 看着襁褓中的小公主荣飞燕道:“姐姐,玉儿真的好红啊!我都她要白一些。” 说着荣飞燕亮出了自己襁褓下的手指。 荣妃则是笑着道: “刚出生的孩儿,肤色越红以后才白!记得母亲生你的时候,你也是红红的!我应是怀着丽秋三个月的时候,观想那尊羊脂白玉有了效果!” 看着荣飞燕惊讶的眼神,荣妃继续道: “那羊脂白玉,你姐姐我已经收好了,待你以后.也可以观想一二。” 听到此话荣飞燕皱起了眉: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以后?不理伱了!” 说着荣飞燕背身对着荣妃和母亲, 抱着公主继续在殿内走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凑到怀里的外甥女跟前道: “玉儿真漂亮!比你母妃都好看!” 听着妹妹的话,荣妃笑着和母亲看了一眼, 荣大娘子却是有些许嫌弃的,在荣妃身边低声道: “怎么是个丫头,要是个皇子,咱们荣家.” 看着荣妃笑容消失,针一般刺过来的目光,荣大娘子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她是有些害怕这个大女儿的。 “玉儿她是天潢贵胄,皇子唯二的妹妹,此话母亲以后再说,别怪女儿翻脸。” “我” “如今我有了女儿,显哥儿他也不好继续在京中遛狗斗鸡,之前他不是要去投军吗?我求陛下给他在禁军中谋了个差事!” 荣大娘子眼神慌乱的道:“禁军?之前你表就被吓得不行,显儿他” “听你的,听你的!” 荣妃收回了自己的怒视,随后对着妹妹喊道:“飞燕,把玉儿抱过来吧!” 在荣家大娘子出宫前, 荣妃看着妹妹叮嘱道:“有些事,还是承了徐家的情分的,姐姐我这里自然有一份谢礼,咱们家也不能少了。” 荣飞燕听完姐姐的话:“那,我和母亲找机会去徐家聊表谢意?” 荣妃点了点头: “设粥棚这些事,你还要看着你哥哥,别让他糊弄。” “是,姐姐。”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 大周多了一位公主的消息,已经在汴京传了开来。 通往各州府的邸报上,也加上了这条信息。 宗室和勋贵的大娘子们倒也没急着进宫,而是等着这位小公主满月。 酉时(下午五点后) 积英巷, 因所处地段并不算清贵,周围也多是汴京的百姓富户, 和兴国坊、惠明坊等地段没法比, 并没有什么高官勋贵的宅子。 往外城的路边,也常有落难乞讨的人。 徐载靖下午和兄长归家的时候, 就看到积英巷附近,有街道司的士卒正在无精打采的扎着棚子。 青云随口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荣家在汴京设了不少粥棚,要为小公主积福积德。 青云问完后,从马背上的包里拿出一贯钱,当做辛苦钱扔给了士卒, 收获了连声感谢。 徐家众人身后,还未出巷子的顾家和齐家的小厮也是有样学样,扔了几贯赏钱。 待他们走远, 忙活的士卒们凑在一起道: “看不出这积英巷,地段不算极好,这赏钱倒是出乎意料的多。” 一伍长打扮的卒子道: “应是荣家的亲戚!小的们,扎的稳固些!扎的不好,明日就可能不是赏钱,而是鞭子了!” “忙完了咱们去一旁吃些好的!” 听到此话,士卒们干的起劲了起来。 在回曲园街的路上,棚子倒是少了很多, 干活的士卒身边也有小厮管事打扮的站在一旁, 不停的和周围的百姓说着明日发东西, 准备发的也不是炊饼、米粥, 而是周围摊子上贵些的肉馒头、油饼等吃食。 到时,说些吉祥话就能无偿领取。 穿过曲园街, 来到徐家大门口,青云回头看了看经过的摊子, 舒伯今日正满脸笑容的烹制食物, 周围摊子上几个忙活的小子却是没了踪影。 进了大门,来到跑马场附近后,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池塘边, 几个大大的木桶正在被洗刷着。 楚战一手拎着一只螯蟹,正在高喊着追着那几个白高国的小孩儿跑, 白高国几个小孩儿惊恐尖叫的声音,似乎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 待他们回头一看,楚战没追上来,正要轻松一下,却看到楚战直接把螯蟹扔了过来。 孩子们又是鸟作兽散, 引得楚战笑得捂着肚皮。 载章看到此景,笑着摇了摇头径直去找华兰,这都一天没见了。 徐载靖则是驱马来到池塘边, 正在帮忙的阿兰和李家兄弟赶忙行礼: “公子!” 坐在马背上,看着大桶上面大大的‘乔’字徐载靖道: “这是乔家送来的河鲜?” 一旁的仆役拱手道: “是的公子,下午送来的,内院儿差我们几个把桶给洗干净。” 看到池塘边正在捡拾乱爬河鲜的仆役,徐载靖道: “别捡了,想吃等会儿我让院里送来,这些就让它们进池塘里吧,说不定明年还能抓着玩。” “是,公子!” 下了马,马儿被阿兰牵走后, 徐载靖朝着还在跑的楚战喊道:“来,咱们去厨房里挑几个肥的,带到舒伯摊子上吃。” 说完,他朝着李家兄弟也招了招手, 待他们俩跟过来,徐载靖好奇看着几个白高国孩童的样子: “他们怎么这么怕楚战这小子?” 李饕餮道:“在我.在白高国,他们没见过这些螯蟹什么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看着青云惊讶的样子,李魑魅道: “我们俩之前第一次来汴京的时候,也是不敢吃这怪物一般的螯蟹。” “长得太丑了。” 徐载靖道:“那现在呢?” “恨不能这怪物更大一些才好。” “哈哈哈哈” 几人笑着来到了徐家厨房附近,派人用盆端了些后便来到舒伯的摊子上。 徐载靖没吃到就被孙氏叫回了内院, 青云陪着请舒伯先上了炒鸡兔吃着, 不到两刻钟, 熟了的螯蟹便被端上了桌, 白高国的几个小孩儿,有男有女, 看着信赖的李家兄长大快朵颐的吃着,这才迟疑的尝了尝他们眼中的‘怪物’。 “唔,怪物真好次。” 一刻钟后, 造的慢而仔细的楚战,看着周围刚才他吓唬过的孩子们,此刻正盯着他手里螯蟹。 “算了,你们大哥我,也吃够了,你们吃吧。” 舒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将从正店中买来的老酒放在了桌上: “大的小的,都喝点。” 青云赶忙站起来应是。 舒伯笑着摆了摆手, 徐家内院儿, 徐载靖坐在饭桌上, 这盘子里的螯蟹可比徐载靖端出去的大的多了, 安梅想吃第四只蟹的时候,被孙氏用手给拍了一下,只能无奈的吃着河虾。 吃的慢而仔细的徐载靖看到此景,笑了一下,引来了安梅白眼儿, 甩完白眼儿,安梅在自己盘子里挑了挑,想找到自家小弟正在吃的蟹爪。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女使端着一个盖着盖儿的大大的汤碗走了进来。 徐载靖擦了擦自己嘴,满含期盼的看着汤碗被掀开盖儿, 徐载靖赶忙将自己的碗递上去的时候,孙氏皱眉道: “靖儿,把这几只蟹给处置了!” “母亲,蟹性寒,孩儿我想.” “你又不是女子!想什么,你只想吃蟹!” 徐载靖伸脖看了看汤碗里的甲鱼,他面色一正道: “是的母亲,我只想吃蟹。” 看了看识趣的徐载靖,孙氏面露笑容道: “小竹,去把宫里赐的羊羔酒给他拿一瓶来。” “是,大娘子。” 听到孙氏的话语,安梅高兴的和桌上的其他人对视了一眼: ‘今日有口福了’ 这羊羔酒可是御赐的极品,孙氏珍贵的跟什么似的,轻易不开的。 说着,孙氏看着华兰,给了个‘还不把汤盛碗里’的眼神。 一旁的载章在甲鱼汤上来的时候,就被一旁脸红的华兰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听到徐载靖的‘我只想吃蟹’,然后他就笑着把手里的蟹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快,竹妈妈就把羊羔酒端了进来,酒瓶泥封已经被打开后放在了徐载靖身边。 徐载靖朝着侍立的花想招了招手, 待她近前来后耳语了几句, 很快花想将一个洗干净盛放茶叶竹筒放在了他身边。 随后,徐载靖殷勤的给母亲、两位嫂嫂、姐姐倒上了美酒,经过举着杯的载章的时候,却当做没看到的略了过去。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徐载靖趁着给自己斟酒的时候,偷偷把竹筒给灌满了。 华兰扯了扯疑惑的载章的衣袖,示意他身前大补的甲鱼汤,载章也就作罢了。 孙氏和儿媳女儿皆喝了一盅羊羔酒,刚才不觉得如何,喝完后就感觉小腹一阵温暖。 等载章喝完了的甲鱼汤, 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 吃完了饭后便各自回院儿。 刚出了孙氏的院子,徐载靖就被安梅一下捉住低声‘勒索’道: “把剩下的交出来!” 徐载靖无奈,将手里拎着的小酒坛交到了姐姐手里, “算你识相。” 说着,安梅就把酒坛给了女使叶儿后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上叶儿道: “姑娘,你真厉害!” 安梅笑着道:“那是,他能逃得出我的法眼?哼!” 说完继续走着,来到了自己院子,安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欣慰,她又何尝不知是小弟在疼她呢。 “快,把你藏好的螃蟹放盘子里,嘶溜。” 徐载靖此时也回了院儿里。 跟着服侍的花想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食盒。 进了屋子,青草和云想惊讶的看向了食盒,待食盒打开后,两人面上就有些失落。 经历过肚子疼的青草,可是把螯蟹当成了罪魁祸首,不敢吃了都。 徐载靖则是直接把手里的竹筒放在了桌上道: “吃完后,每人喝一盅才能睡觉!” 一旁的花想赶忙笑着行了一礼道:“谢公子疼惜!” 看着青草和云想疑惑的样子,花想赶忙解释这竹筒里的是什么东西。 待三人边吃河鲜螯蟹,边分着将竹筒里的羊羔酒喝完后, 很快就变成了三只小醉猫,一起睡在了青草外间的榻上。 次日, 徐载靖晨练完回院儿的时候, 看到他的青草高兴的道:“公子,奴婢没肚子疼!” “嗯。” 徐载靖摆了摆手。 来到孙氏院儿,却看到只有自己和大嫂谢氏来吃饭。 一问母亲才知道兄姐都有些身体不适。 去盛家的时候, 载章倒是和徐载靖一起走的,不过没有和徐载靖一样骑马,而是选择了坐车。 上车的时候还隐蔽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子。 去盛家的路上, 徐载靖看到昨日搭好的棚子下,已经人在下面发放着吃食, 不时的能听到那些汴京百姓说着吉祥话,在得到赠送的吃食后,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也有穿着破旧青衫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两个肉馒头, 看着棚子下的‘荣’字旗,躬身一礼后,转身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肉馒头后略作迟疑, 咂了咂嘴,咽了口吐沫后。 还是把另一个肉馒头给放到了怀里。 徐载靖看到此景,朝青云指了指, 青云会意,骑马朝那青衫年轻人走了上去。 下了马,青云躬身一礼后,将手里的一串铜钱放到了年轻人手中。 “喂!你这是干什么?” 青云道:“我家主人见公子落难,便想帮扶一二。” 那青衫年轻人道:“还请说下名号,来日我必厚报!” “我家主人说,以后公子如若见到其他落难之人,也能伸出援手,便是报答了。” 说完,青云便再次拱手一礼后骑马离去。 看着远去的青云,年轻人轻声道:“好!见到另一个落难之人,我必伸出援手!” 虽然有了几贯铜钱,但这年轻人却没有拿出馒头继续吃的想法。 快到积英巷的时候, 路边不时有人说, 前面的粥棚,有一位美貌的小娘子在施粥,一位翩翩公子在发放炊饼。 徐载靖骑马过去的时候,这才看到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使,还有一个荣显的小厮正在忙着。 后一辆马车里的青草掀开车帘道: “公子,是荣家姑娘身边的凝香姐姐。” 徐载靖点了点头。 拐进积英巷的时候, 有另外两辆马车挂着‘荣’字木牌, 停在了宽宽的巷子边, 周围站着几个身形高壮的士卒。 听到马蹄声,荣显掀帘子跳下了马车: “靖哥儿!哈哈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哥.你兄弟我要入禁军,当大将军了!” 徐载靖拱手道:“显哥儿,今日怎么如此之早?” “嗨,姐姐有了公主,我被派来施粥的!” 青草所坐的前面一辆马车中,载章打开马车门,打了个哈欠问道: “什么将军?” 荣显得意的道:“陛下赏的!让我入了禁军神勇军。” 载章皱眉一想,看了看那几个高壮的士卒道: “神勇军?那个子如此高壮,倒也是寻常。” 荣显笑着道:“靖哥儿,到时我请客庆祝,你可要来!” 徐载靖拱手道:“好说!” 说着马儿朝前走去。 这时,路旁的荣家马车车帘被掀开, 荣飞燕和细步坐在车里,看到骑马视线比她们车顶还高的徐载靖, 荣飞燕赶忙侧头看向外面,微微一笑道: “飞燕见过徐家哥哥。” 徐载靖点了点头礼貌一笑后道:“飞燕姑娘,早。” 马儿踢踏走过,后面的马车中青草掀开车帘,朝着荣飞燕礼貌点头后笑着道: “飞燕姑娘早,细步姐姐又见面了!” 荣飞燕笑着招了招手。 看着徐载靖在盛家门口下了马, 进了盛家院门, 荣飞燕这才放下车帘道:“回府。” 车外的荣显: “妹妹,你不看施粥了吗?” 下学回了徐家, 在这中秋节前的最后一天, 徐家接到了大姑娘平梅的口信, 中秋节后, 柴家要请不少人家的贵女去参加香衣雅集、品香插花,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平梅就知道青草和房妈妈学了好久的扎头发的手艺, 要帮小姑子廷熠请个外援。 徐载靖自无不可,能见到青栀,青草也是高兴。 柴家 柴铮铮有些拿捏不准的看着房间里的木偶甲胄, 她迟疑的自言自语道: “青草一个内院儿女使,应该不会认出这是他的甲胄吧” “要不,就不动了” (本章完) 第236章那观外的郎中,正宗吗?【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着柴铮铮一脸‘你们聊的事情这么咳咳吗!’的表情。 顾廷熠赶忙焦急低声道:“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想哪里去了!我们聊的都是正经事!” “哦。” 柴铮铮很认真的点着头,表示她相信顾廷熠说的话。 “不是!靖哥儿他家世好,之前在宫里出了风头,大家自然聊得多!” “又加上后来我们听了被他救的一位姑娘说了当时的情况。” “后来她们传着传着,不知为何,救人的过程省略了不少,那什么,聊的多了些.” “呃他在汴京自然是受欢迎的.” 顾廷熠艰难的把话圆了过去。 听到顾廷熠的话语,不知为何,柴铮铮的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失落: “他去年也.居然救过姑娘啊?” “恩!当时事情传的挺大的呢.来,我和你说说。” 顾廷熠一边说着神保观外的事儿,一边看着柴铮铮似乎被自己说的话题转移了关注点, 她暗自松了口气:汴京勋贵官眷们的名声差点被她毁了,幸亏她脑子好使。 “还有还有,之前靖哥儿他还在潘楼打白高国武士呢!听人说,当时可恐怖了” 柴铮铮知道徐载靖是‘救了一群人后’, 她心里的那一丝失落没了踪影,转而一脸期待的道:“是吗?” 顾廷熠看着柴铮铮的样子:哼,转移话题,手到擒来! 说了说听来的徐载靖殴打白高武士的事儿后, 顾廷熠说完后问道:“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柴铮铮看了她一眼后,狡黠的问道:“那,之前在神保观外的郎中,他正宗吗?” “你!这个话题,以后再说!” “对了!铮铮你想不想听靖哥儿他在大朝会上击败北辽白高两国宗室贵少年的经过?五娘,你快来,又有人想知道那天的经过了!” 一旁正在吸猫的五娘探出头,眼神明亮的直瞪瞪的看了过来。 随后五娘来到柴铮铮身边满是赞赏的看着她道: “这事,廷熠她算是找对人了!坐好,听我和伱细细讲来!” 听着五娘绘声绘色的讲述,一旁的贵女们虽然有的听过几次,但是依然或是给英国公嫡女捧场或是真没听够的看着张家五娘。 “我大周少年皆败!” “那耶律鹰当真嚣张,仗着连胜,居然无礼的去荣妃身前跳舞炫耀,直气的我牙痒痒!飞燕当时你在荣妃身边,那耶律家的是不是很欠打?” 荣飞燕:“嗯嗯!” “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朝着靖哥指了指耶律鹰那厮,你猜怎么着?” 柴铮铮已经被周围听故事的氛围给感染道:“他去挑战那耶律鹰了?” “不错!” “一招,只用一招,那耶律家的就被制服了。” 一旁的顾廷熠道:“五娘,五娘,还有我哥哥呢,他也是很厉害的!” “对,烨哥他也是胜了的!” “最后,靖哥他回殿的时候,那些北辽白高的少年,都是俯首低头,哪还有一开始瞧不起人的样子!” “当时可真是提气!” 一旁的顾廷熠道: “铮铮,其实我哥哥也是很厉害的,只是比靖哥儿差了那么一丝丝而已。” 说着顾廷熠拿着手绢儿比量了一下。 张家五娘看着柴铮铮颇为感叹的说道: “可惜那日郑骁哥哥去得晚,没能上场!铮铮,郑骁哥哥他也是很厉害的!” “他说要是他上场,最后可能就是他和靖哥一较高下了!” 说着话,张家五娘竖起一根手指道: “郑骁哥哥说,他十分有把握在一招之内,和靖哥决出胜负!” 不远处,英国公夫人看着庭轩下站着的,成为贵女们焦点的自家独女,无奈的对一旁的郑大娘子道: “一看她这个样儿就知道,她又在讲故事了!” “五娘性子爽利,这样多可爱。” “我看啊她就是个愚笨的!也就是你看着她顺眼,我瞧着是要请个嬷嬷来教一下规矩的!” 郑大娘子笑着道: “夫人,您的德言容功我娘家母亲都是佩服的,有您的教导,哪家娶了五娘不是捧在手心里。” 郑大娘子家世清贵,为人刚直。 自她嫁入郑家这些年,上侍奉久卧病榻的婆母,又操持家务辅佐夫君,兼抚育幼弟成人。 与京中勋贵官眷说话,从未见她背后论人是非。 以后哪家姑娘嫁入郑家,只要心思正,说是去享福也不为过。 顾廷熠看着说完后,坐到一旁歇息喝饮子润喉的五娘: “铮铮,五娘说的是不是很精彩?当时我也在场,但讲出来总是不如五娘讲得好!” “许是她讲得多了,熟能生巧。” 顾廷熠认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听母亲说,以后你就常住汴京了?” “嗯!” “那真好,有空我就可以去找你玩儿。” 柴铮铮笑着点头随后低声问道: “我看着那位飞燕姑娘自安梅姐姐来了之后,一直在她身边说话,可是她们两家有什么亲戚?” 顾廷熠刚要说话, 忽的, 之前去扬州的路上听完卫恕意的故事后,白氏的叮嘱在她耳边响起。 嘴边的那句‘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荣家想和徐家做亲戚’终究是没有说出去。 “安梅姐姐为人仗义性格好,只要出来玩儿,身边总是有不少人的。” 廷熠说话的时候, 柴夫人、平宁郡主和吴大娘子陪着最后几位女宾来到了后院儿。 随后,齐国公府的女使们开始按照帐设司的布置,通知宾客们即将开席。 聚在一起的各家姑娘们不再说话联谊,纷纷起身,回到各自母亲身边跟着。 随着齐国公府的女使开始引导着宾客们进屋落座 后院儿开始噪杂了起来, 有亲戚姐妹、妯娌姑嫂们说说笑笑商量着坐在一桌上, 或是感情要好或是闺中好友的大娘子们拉扯着继续说笑, 也有姑娘们和自家母亲交流着刚听到的八卦。 更有那些官人有上下级关系的大娘子们说着好听的奉承话 总之,很是热闹。 荣飞燕来到自家母亲身边的时候,富昌侯大娘子周围就聚了几個和荣家交好人家的大娘子及姑娘们。 只听荣家大娘子道: “刚才听你们说柴夫人待人多么的不苟言笑,我可是不同意的,刚才我们家来后院儿的时候,人家态度可好了。” 一旁的大娘子讨好道: “大娘子,如今荣妃娘娘圣宠正隆,我们哪能和您家比啊!” 荣家大娘子道: “唉!不是不是,可不是因为荣妃娘娘!我觉得,八成是因为我们家显哥儿!” “你们是没看到柴夫人看我们家显哥儿的眼神,哎哟!要多和蔼,有多和蔼!” 荣家大娘子说完,周围这几位大娘子和姑娘们却先是看向了一旁的荣飞燕。 平日里,如若荣家大娘子扯谎夸大,无中生有的夸荣显的话,荣飞燕早就尴尬的扯荣家大娘子的袖子,让她少说两句了。 眼前,荣飞燕却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周围几人对视了一下: ‘这荣家大娘子说的是真的’ 众多女宾们落了座,动筷吃席后, 院子里的各家女使依旧往来不绝, 有的是在上菜 有的则是姑娘们在约定赶忙吃几口,继续刚才没说完的汴京八卦后续 因为有贵女根据开席之前听到的八卦消息,在席面上故意说句话,看看八卦当事人的反应。 心思简单的,可能一句话就被人看出了端倪,验证了八卦的真假。 因为如今荣妃得宠,荣家的位置倒也是靠前的。 柴夫人对荣家的好感也延续到了席面上, 她带着柴铮铮给荣家大娘子敬酒的时候, 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笑容是客套的还是真心高兴,在座的大娘子们,大部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这时看到此景,主母嫡女们也多是低声说柴夫人待人真诚没有门户之见。 可过了一会儿, 姑娘们借故离席,悄悄交流八卦真假的之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 齐国公府 前院 荣显死皮赖脸的把徐载靖请到了人少的地方: “靖哥儿,这里我也就是和你交心,刚才有个事憋在我这心里,还是得和你说一说!” 徐载靖看着荣显,心里在想着自己要说什么。 荣显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刚才进院儿的时候,这柴家夫人看我的眼神,别提多和蔼了!然后还把我一通夸,虽然夸的有些过了,但也算属实!”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我哪见过这阵势!靖哥儿,你也给我参详参详,要是我被柴家相中了,那可怎么办呀!” 徐载靖:白想了。 (本章完) 第237章我等乃是汴京才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暗自摇了摇头,想岔了,还以为荣显把他拉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要说些什么别的呢。 “我都不知道那柴家姑娘什么样!要是个丑的,那我一辈子不就毁了!” 看着荣显忧虑的样子,徐载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多了。” 荣显看着徐载靖,满眼的疑惑。 徐载靖看着个子比他还要高些的荣显,一只手搭在了荣显的肩膀上道: “柴夫人看张家、顾家还有郑家的儿郎也是一般的和蔼!走,进去落座了。” 荣显被徐载靖带着朝前厅走去, 略带迟疑的说道:“可是,我感觉柴夫人看我的眼神特别和蔼。” “那是你的错觉。” 两人说着话,沿着长廊离开这里朝前厅走去, “靖哥儿!刚才只想着我的终身大事了。那日在樊楼,你和骁哥儿、烨哥儿救我的事,我是记在心里的。” “本想奋发投军,挣个军功回来再请你们去樊楼,奈何刚回了汴京屁股就遭了殃。” “我伤好了,过几日咱们.” 路上, 富安侯家二房弟子卫发器,也正在和几個交好伯爵侯爵家的子弟走着, 远远的看到了个子高高,打扮风骚的荣显, “荣呃.” 卫发器这时才看到了荣显身边的徐载靖,声音被卡在嗓子里, 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岔路道: “走走,来这边” 说着就带着众人快步拐了过去, 出了廊下却是走到了太阳下面,晒着太阳,卫发器指着一株被晒蔫儿了的花道: “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过了一小会儿,徐载靖和荣显经过了路口, 荣显歪头看到了太阳下的卫发器几人,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低声和徐载靖道:“这几个小子莫不是傻了,顶着个日头看花。” 两人走远, 卫发器处,锦乡侯马家子弟问道: “器哥儿,荣家哥儿身边的那个,就是徐载靖吧?” 卫发器点了点头: “对,就是那厮!咱们平日里和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哥哥们玩的好,和那徐载靖有些不对付,还是避着好些。” 锦乡侯子弟用折扇挡着日头道: “不是说徐载靖那厮跪祠堂跪了三四日吗,得了教训,放出来应该会收敛一番,不会那么猖狂了吧?” 卫发器几人朝廊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他收敛了,就不敢揍你了?你不想想他都干了什么!” “殴打兖王世子侯府子弟!还敢谋划去兖王藩地示威!” 卫发器停下了脚步低声道: “小道消息,这厮还阴差阳错帮皇城司送人回京!” 听到此话,周围的几人连连点头。 “器哥儿,我倒觉得这徐载靖好勇斗狠,桀骜不驯倒也不算坏事?” 卫发器看向了说话之人,思考片刻后,摇着折扇点头道: “泽哥儿言之有理!” 锦乡侯子弟:“器哥儿,你们俩何出此言?” “这齐国公府办的这场宴饮,就是告诉各家勋贵,柴家来京。听说,那位柴家姑娘可是到议亲的年纪。” “徐载靖和我等年岁相仿.” “哦~~” 众人恍然大悟。 “那,我等还是要帮靖哥儿扬扬名才好!” “器哥儿说的是!” “被他知道了,不会揍人吧?” “你会傻到自己开口?去,把我妹妹身边的女使叫来。” “看来,能得柴夫人青眼的汴京才俊,非我们几个莫属啊!” 说着话,几个人以卫发器为首,离开了此处。 走在廊下,前面的卫发器朝后瞥了一眼。 而他身后的锦乡侯等几家儿郎,眼中也有些不明的神色。 后院儿, 大娘子们依旧在吃饭聊天, 姑娘们却是已经离席,有的回到廊下庭轩闲聊,有的三五结伴散步说着话。 汴京勋贵官眷关系错综复杂, 说不定哪两家就沾亲带故,有着转折亲戚。 而与荣家交好的那几家姑娘们,碰到相熟的官眷贵女,也会说上几句话, 多是分享些刚知道的八卦消息,互相询问某个八卦的真假。 有贵女听这几个姑娘言之凿凿的说柴夫人对荣显青睐有加, 又结合了席面上柴夫人对荣家大娘子亲善和蔼的样子, 一番合计之下,一个猜想被姑娘们八卦了出来,随后这个消息开始不胫而走。 席面上, 康王氏离席更衣, 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则正和冯家亲戚坐在一起说着话: “这国公府的厨司手艺的确是好,心思也精巧。” “是呀,这鸭肉,片的真是薄!倒是听说这个吃法,是从樊楼传出来的!” 冯家小房的大娘子接话道。 这时,有成国公冯家的姑娘兴致盎然了回了席面,在冯家大娘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女儿的小道消息,看着王若弗探究的眼神,这位大娘子趴在王若弗耳边道: “她听说,柴家有意要和荣家结亲!” 王若弗一脸的不可置信:“啊?这荣家哥儿的名声,我都略有耳闻,这柴家” 冯家大娘子笑了笑,继续低声道: “听听也就罢了,荣妃肚子里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谁会贸然和荣家结亲。” 王若弗赶忙受教点头:“哦哦!” 大娘子们能思虑明白,但是各家姑娘们却是很少有想这么多的,大部分当做聊天的话题传播着。 很快, 回到庭轩中看顾廷熠、五娘玩投壶的柴铮铮就感受到了周围看过来的视线, 她看回去的时候,视线的主人多是蹲身一礼后,团扇捂嘴说着什么。 一旁的顾廷熠投出了一个挂耳,高兴的看向了柴铮铮,却看到了柴铮铮略有所思的样子。 “铮铮,怎么了?” “没事。” 这时,有几个贵女走了过来。 顾廷熠走到柴铮铮身边低声道:“唔,富安侯卫家的、锦乡侯马家、中山侯沙家的等等” 柴铮铮点了点头, 场中,张家五娘道:“廷熠,该伱了!” 看到柴铮铮朝着她摆手,示意她能应付的得来,廷熠赶忙走了过去,继续玩投壶。 “铮铮姑娘也喜欢投壶?” 富安侯卫家的姑娘道。 柴铮铮点了点头。 “其实,我哥哥投壶玩的也是很不错的。” 柴铮铮礼貌微笑。 “铮铮姑娘,过几日得闲,去我家品茶可好?” 锦乡侯家姑娘问道。 “好说,好说。” 两家姑娘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富安侯家姑娘道: “铮铮姑娘,你可知道前段日子这汴京闹得最大的事?” 柴铮铮端起了茶盅礼貌的笑着道:“我刚来汴京,倒是不知。” 看了看正在玩投壶的顾廷熠, 卫家的姑娘用团扇挡着嘴低声道: “就是那勇毅侯徐家小儿子殴打” “这徐载靖素来是个爱惹事的,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在汴京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是吧?” 一旁几家姑娘赶忙点头表示赞成。 柴铮铮的笑容缓缓消散,盛着冷饮的茶盅停在了嘴边。 几家姑娘以为柴铮铮感兴趣,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之前这徐载靖还在潘楼打人呢!下手可狠了!” 柴铮铮冷着脸道:“不是说是白高国” “不是不是,是徐载靖表哥和别人抢女乐伎.一家子亲戚都是不堪说的。” 马家姑娘说完看了一眼投壶的顾廷熠,眼睛一转低声道: “熠姐儿是个好的,可是他那哥哥却是被徐载靖带坏了,也跟着打人!” 卫家姑娘配合的点头道: “还有,刚才我听说,荣家正造谣说你要嫁给荣显呢!” 柴铮铮端着茶盅,皱眉道:“啊?什么?谁?” 还没等柴铮铮反应过来, “铮铮,告诉你个秘密!” 听到此话,还在思考的柴铮铮呆呆的看了过去,只见说话的马家姑娘和周围几人对视了一眼道: “那荣飞燕喜欢徐载靖!” 柴铮铮听到此话,脑中一片空白,只浮现出了荣飞燕在安梅身边笑语晏晏的样子。 “荣显可是汴京出名的浪荡子,他流连勾栏,借着有个宠妃姐姐,没少干荒唐事。” 卫家姑娘话音未落, 一旁沙家的姑娘道: “你哥哥,卫发器,他不是和荣显很要好吗?” “你怎.我” 卫家姑娘被这一句话给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马家姑娘在一旁微微一笑道: “这倒也不是胡说。” 卫家姑娘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道: “怪不得锦乡侯家的女儿被人下药毁容,我看真是活该。” “你说什么!” “我撕烂你的嘴!” 当啷, 柴铮铮手里的茶盅被蹭掉,冷饮全撒在了衣服上,柴铮铮则被冷饮一泼,吓得一激灵。 听到这边的吵架声,齐国公府的女使动作迅速,很快拉开了众人。 而一旁正在玩投壶的廷熠和五娘赶忙跑了过来, 看着有些狼狈的柴铮铮,廷熠和五娘赶紧扶起她离开了这里。 待走了一段距离,来到摆席的厅堂附近, “铮铮,你怎么了?被吓到了?” 顾廷熠扶着柴铮铮,关心的问道。 五娘也是关心的看着柴铮铮。 柴铮铮眨了眨眼睛,掩下眼中的慌乱,摇头道:“没事。” 柴铮铮的女使云木,此时正忙着擦拭柴铮铮身上的冷饮。 这时,听到动静的正在说话的平梅和安梅也走了过来,探头朝那边快要掐起来的几人看了看, 安梅嗤笑了一声, 众人也看到了廷熠身后,柴铮铮身上衣服的样子, 平梅环视了一周后道:“青栀,你和青草过去帮忙。” (本章完) 第238章五娘的手指铮铮的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跟在平梅身后的青栀和青草赶忙蹲身应是,来到了柴铮铮身边。 夏衫轻薄, 沾上了冷饮后,让柴铮铮腰腿之间的衣服变得有些贴身朦胧。 刚才行走之间还不明显,但是一停下来. 周围张家和顾家的女使,都是穿了一层夏衫,脱下来就只剩里衣了。 青草看到此景,赶忙将套在外面的轻薄褙子脱了下来, 绕在了柴铮铮腰间。 柴铮铮对着青草青栀二人笑了笑表示感谢, 这时,有齐国公府的女使快步到了近处恭敬的说道: “姑娘,和咱们去换了衣衫吧。” 柴铮铮点了点头。 齐国公府的女使说道: “几位妹妹,交给我们吧。” 青草和青栀正要松手离开,柴铮铮道: “让她们帮我,你们去那边看看。” 齐国公的女使对视了一眼后蹲了一礼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青栀看了看平梅,平梅点了点头道: “务必周到些!” 青栀和青草赶忙应是。 柴铮铮的女使云木同青栀青草陪着柴铮铮离了待客的院子, 路上,柴铮铮道: “你叫青栀是么?是顾家的还是徐家的?” “回姑娘,奴婢是陪着大姑娘嫁到顾家的。” “哦!” 沿着长廊走了段距离,穿过一道月洞门后到了一间屋子前。 青栀快走了几步,打开了房门, 柴铮铮和女使走了进去, 青草正要跟上去的时候,却被青栀拉了一下。 看着青草不解的眼神,青栀摇了摇头后将房门在外面掩上了。 屋子里,柴铮铮纳闷儿的停下脚步朝后看去: “她们.” 云木也有些疑惑,面露思索后随即懊恼的说道: “姑娘,是奴婢欠考虑了,等下要谢谢外面的两位姐姐。” 柴铮铮问道: “怎么了?” 云木道: “姑娘,咱们先换衣服吧!这两位姐姐当真是谨慎小心,是奴婢考虑不周!” 柴铮铮走到了屋里, 在云木的服侍下脱了夏衫,当云木在用沾湿的巾帕给她擦拭腰腿的时候,柴铮铮这才反应过来。 她换衣服,差不多是全脱了的。 虽都是女孩儿, 而青草和青栀却是外客的女使, 青草的主家还是徐载靖这般的少年, 柴铮铮自己有些糊涂的叫青草和青栀来帮忙,要是两人是个心思不正逢迎媚上的,跟进来后,把看到她的身子当做谈资 要是被追问了身体上细节,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她有口难辩,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柴铮铮又转念一想, 其实,青栀和青草也是帮主家避嫌,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她们俩是进门都没进的,自然也是没有嫌疑的。 有些后怕之后,柴铮铮却是微微一笑。 “姑娘,奴婢的错,可,您,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柴铮铮心道,自然是笑这徐家女使守礼,嫁出去的徐家大姑娘的女使,那也是徐家的。 当云木刚擦了一会儿, 平宁郡主面容严肃的走到了柴铮铮所在的院子外, 她紧紧抿着的嘴角,皱着眉, 同时心中庆幸,好在是徐家姐弟的女使,要是其他几家如令国公等名声不好的勋贵, 哪怕是撕破脸面,她也要撑着,强行将跟进去的女使杖毙了。 虽是如此,郡主眼神中依然满是思虑, 她也要看一看徐家那两个女使的样子,要是个散着发髻溜着头发,作勾栏式样的,她也会痛下狠手。 不过,要是那样,可能就要请动皇后娘娘来说和了。 想着这些, 平宁郡主过进月洞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青栀和青草, 两个女使皆是妆容肃正,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到平宁郡主过来,青栀和青草赶忙蹲身一礼。 “铮铮她的里衣怎么没拿出来?” 听到平宁郡主的话语,青栀低头道:“回郡主娘娘,屋里没有递出来。”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 “走,去那边看看情况如何了。” 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柴夫人走过来。 平宁郡主道: “两個丫头都是个知道避嫌的,就在门外站着呢。” 柴夫人松了口气后道:“你赶紧去吧,我去看着铮铮。” “嗯。” 来到门口,柴夫人却没有进去,看着青栀和青草,她笑了笑道: “你们是徐家的女使?” “可是家生子?” 青草看了一眼青栀,青栀道: “回夫人,奴婢二人是外头买的,不是家生子。” 柴夫人一愣随即笑着道: “你们侯府倒是会调教人。” “谢夫人夸奖。” 说话的时间里,屋子里的云木已经帮柴铮铮擦干净,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全新的。 出了屋门,柴铮铮对着柴夫人行了一礼: “母亲。” 说着挽上了柴夫人的胳膊,随后对着青栀青草笑着道: “有劳你们了。走吧,咱们回院儿里。” 柴夫人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同的柴铮铮,倒也没多说什么,一起朝外走去。 “刚才在屋里听你们说话,你们是侯府在外面买来的?” 听着柴铮铮的问话,青栀在前面边走边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后回道: “是的姑娘,奴婢二人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侯府。” 柴铮铮道: “那如此说来,这些年,待在侯府的时间倒是比在老家的时间还长了?” 青栀:“是。” 柴铮铮看着前面行走着的青草,眼神中有些纳罕的问道: “青草怎么不说话?” 青草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我,我,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脑子转得还慢。公子告诉奴婢说:说的少,错的少。” 听到此话,一行人纷纷善意的轻笑一声。 到了月洞门, 柴铮铮继续问道: “青草,那伱和青栀家里可还有联系?” 青栀眼带笑意和鼓励的看着青草没说话。 青草道: “有的,这些年我奴婢和青栀姐姐一样,都会寄些钱回家,奴婢哥哥前段日子还娶了媳妇。” 柴铮铮欣慰的感叹道:“真好。” 感受到女儿的心情,柴夫人拍了拍柴铮铮的挽着她的胳膊。 柴铮铮笑了一下,看着母亲示意自己没事。 众人继续往前走着,话题到这里应该也就结束了。 可不知为何,柴铮铮的心中忽然响起了那句‘那荣飞燕喜欢徐载靖’, 荣飞燕今日她是见过的,正在抽条的年纪,生的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在一众汴京勋贵淑女之间,荣飞燕的容貌也是最出挑的那几个。 不笑的时候抬着下巴拒人千里之外,可她笑起来的时候,柴铮铮自己身为女子看到了,亲近之意都油然而生,何况男子。 所以,看着前面的青草,柴铮铮继续道:“青草,你.你和青栀的老家都是哪里?离得汴京远不远?” 听到此话,青栀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后,就徐顾两家和柴家的关系, 这位姑娘的问题,问的稍稍有些深了。 青草也有些许察觉,她看向青栀,正在想着要不要说的时候,一旁的青栀微微点点了头。 于是,青草道: “回姑娘,奴婢和青栀姐姐是同乡,老家都在两浙路婺州。” 柴铮铮顶着柴夫人微微嗔怪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青草似乎感觉没有回答后面的第二个问题,赶忙补充道: “是离着汴京有上千里远的乌伤县,小梁山。” 柴铮铮一怔脚下一空:“小” “姑娘!” 一旁的云木看到柴铮铮一个趔趄差点摔到,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听到惊呼声,青栀和青草回头看了过来。 柴夫人也猛地用力抓住了柴铮铮的胳膊,吃痛之下,柴铮铮看向了母亲。 柴夫人对着回头看来的青草和青栀道:“没事!” 又道:“铮铮!你都多大了,走路还这么不小心!” 听着话语,看着柴夫人眼中的疼惜和提醒,柴铮铮按下了心中的彷徨,挤出了一个笑容后,继续朝着院儿外走去。 可路上,柴铮铮的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青栀和青草。 来到国公府待客的院子里, 放眼看去,刚才在庭轩中互相拆台的姑娘们已经散了, 各家官眷贵女依旧或是在席面上说着话,或是在走廊庭轩之中玩乐, 青栀和青草行礼告别后回到了徐家人身边, 在进摆席的厅堂前,柴夫人在柴铮铮耳边郑重的叮嘱道: “铮铮,晴雪的事,事关你的名节,你别擅自去问,母亲给你想办法!” “嗯!” 又看了看女儿的眼睛,确认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柴夫人进了厅堂中, “唉,姑娘们不小心,弄脏了衣裙,没事了!” 听着里面母亲的声音,柴铮铮抿了抿嘴唇后,看着走过来的顾廷熠露出了笑容: “走吧,咱们去会一会你说的高手。” 顾廷熠看着换了一身新衣变得更加风姿绰约的柴铮铮道: “这身衣服,比刚才的还要好看一些!” “谢姐姐夸奖。” “来人,去,请盛家六姑娘来玩。” “是,姑娘。” 一旁的女使赶忙去找人。 两人说着话来到正在投壶的庭轩中, 安梅正笑着摇头走到绣墩旁落座, 显然是投壶没赢, 张家五娘此时正得意的叉着腰道:“哈哈!还有谁要挑战我的吗?” 一旁的荣飞燕看了一下安梅,起身道:“我试试。” “来来来!输了可别哭哟!” 荣飞燕笑了笑, 柴铮铮和廷熠两人坐在绣墩上,看着场中五娘和荣飞燕二人你来我往的扔着箭矢, ‘战局’有些焦灼。 这时,白胖的明兰也被请了来,身后跟着同样胖乎乎的小小桃。 廷熠招了招手,让明兰坐在了她身边。 看着场中挽着袖子,露出皓腕,姿势优雅的轻轻抛出箭矢的荣飞燕,明兰在廷熠身边轻声道: “她投壶真好看。” 廷熠和铮铮两人同意的点了点头,柴铮铮道: “人更好看。” “叮” 荣飞燕扔出的箭矢碰到了壶口,飞了出去,荣飞燕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旁观的廷熠等三人。 廷熠等三人一脸的无辜。 “哈哈哈” 旁边传来了五娘得意的笑声,随后五娘拿起了箭矢开始瞄准, 明兰看着张家五娘,轻声道: “张家姐姐手真好看。” 五娘手一哆嗦投出了箭矢, “嗖” 箭矢啥也没沾到径直掉落在了壶前,五娘皱着秀眉看向了说话的明兰: “哼!不要在我投壶的时候夸我!” 听到此话,周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明兰的话语让周围的人注意到了五娘的手指,当五娘投壶的时候,安梅她们视线都聚集在了她的手上, 结果就是看的五娘后面的两支箭矢一支都没中。 荣飞燕倒是中了两支。 “张家姐姐,承让了。” 五娘有些气恼的下了场,来到顾廷熠几人身前伸出了嫩白水葱般的手指道: “看看看,让你们看个够!” 安梅一把将五娘拉了过去,边和五娘比量着手指边说道:“下一个!” 女使们赶忙收拾好投壶和箭矢。 柴铮铮看了看身边没人起身, 她从绣墩上站了起来,来到箭壶前朝着荣飞燕作了个请的手势: “来!” 荣飞燕笑着说道:“柴家姐姐,你先吧。” “你是妹妹,你先。” 荣飞燕听到此话点了点头,拿起投壶的箭矢比划了几下后投了出去。 咚! 投中。 柴铮铮侧身拿着箭矢,曲臂踮脚准备投, 这时,微风吹过,把她的夏衫薄裙吹的贴在了身上。 一旁的明兰道: “柴家姐姐的腿好长啊!” 听到此话,踮着脚的柴铮铮往前跳了几下才稳住, “明兰!” 看着捂住嘴的明兰,柴铮铮调整了一下,努力忽略掉一旁瞪着眼睛看她的五娘、廷熠几人,把手里的箭矢投了出去。 投中。 场上你来我往, 两位贵女皆是姿容出众的姑娘,举手投足之间衣袂飘飘,发髻上饰品闪耀,配上专注的模样, 十分的容貌,显出了十二分的颜色。 让场下的几位姑娘们看的目不转睛,一旁的五娘道: “原来你们看我就是这种感觉啊,怪不得呢。” 听到五娘的话语,柴铮铮投出箭矢的时候,心中忽的出现了张家五娘伸到她眼前的手指:确实好看。 叮, 箭矢击中了壶耳, 没中。 那边荣飞燕投出了最后一支。 同样没中。 荣飞燕对着柴铮铮笑了笑。 一旁充作司射的安梅和廷熠各自数了数手里的记筹后道: “你们俩,平!” 柴铮铮下了场,坐在绣墩上看着廷熠道:“你和明兰上吧。让我瞧瞧是不是你说的高手。” 明兰和顾廷熠对视了一眼后,一起走到了女使们整理好的箭壶前。 (本章完) 第254章咱又没丢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到徐载靖这群鲜衣怒马的贵少年, 路边的姑娘们纷纷看了过来, 有出神看向别处的,也被身边的女使或者长辈提醒。 许多开始满脸无所谓的姑娘,待看清了徐载靖等这帮贵少年的样子, 在身边懂行知道各家身份的婆子闲汉的解释下, 纷纷换了表情。 随即, 有的作娇羞状细看花朵, 有的挺胸展臂,露出皓腕柳腰, 有的毫无畏惧的直直看过来, 有的则是背对众人,只留了个姣好的背影 等等不一而足。 顾廷烨骑马走到徐载靖一旁,环顾四周,得意朝着徐载靖挤了挤眼睛后,又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梁晗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等到各家女眷的马车进了园子, 路边打扮骚包,一看就是汴京富户的年轻公子们,便开始了舞剑吟诗, 同时朝着那贵重的马车看去,盼着能有贵女掀开车帘,随后看对了眼,成就一番姻缘。 顾廷烨刚才还高兴的不行,但是此时察觉到路边看向顾家马车的视线,他笑不出来了, 车里坐的可是他的亲妹妹! 随即他骑马到了马车旁低声道: “都是一群浪荡子弟!” “有辱斯文!” 说着顾廷烨在马背上环顾四周,有人看向顾家马车的时候,他直接瞪眼伸手指了过去: “再看!” 有自持身份不服气的汴京富家子弟,想要和顾廷烨较量一番,刚和顾廷烨对视,还没说话就被帮闲给拉到一旁贴耳道: “小爷,别惹事,你知道他上次揍得是谁吗!” 顾廷烨继续寻找其他敢看过来的浪荡子,结果还真有一个! ‘可!那人怎么娘里娘气的?还朝着自己抛媚眼儿是怎么回事?!!!’ 很快,顾廷烨想明白怎么回事,正要去揍人就发现已经有人在动手了。 入园,距离马球场门口还是一般距离的时候, 梁晗只是稍稍的多看了一位腰细的姑娘一眼, 就有媒婆打扮的婆子想要凑过来,待看清了的是谁后,又赶忙退了回去。 几十步一路纷纷扰扰,众人终于来到了马球场入口附近。 这里到停放车马的地方,便已经有围毡隔开了视线, 有梁家仆役维持秩序,人少了许多。 徐载靖和顾廷烨在入口等着下马车的家眷的时候,梁晗走过来说了几句话。 据一直在此的梁家管事所说, 原来他们前面是韩国公、令国公等勋贵以及这几家的亲戚子弟, 方才韩家的一个庶子,不知怎么和一个路边的姑娘看对了眼儿, 说了几句话后,那姑娘就被提到了马背上,两人骑着一匹马朝马球场内走去。 这一番变化,很快就在这园子里传开, 能当国公家庶子的妾室? 那也是极好的! 反之,儿郎们能被勋贵家的庶女看上,也很不错! 所以,之前还在园子里闲逛的其他汴京富户百姓家的姑娘公子,纷纷挤到这几十步的入园道路的两旁。 万一被看上了呢? 也就有了这一路的纷扰。 等到家眷女使们走过来,进到马球场的路上,徐载靖和母亲孙氏说了事情原委。 众人一起来到吴大娘子所在木楼二层, 梁晗则直接去了那场中的小路上, 徐载靖、顾廷烨等一起叫人行礼后,便坐在了帐幔边的椅子上,听大娘子们说话。 “吴家姐姐,我看着你倒是没生气。” 白大娘子说完,吴大娘子无所谓的说道: “这有什么生气的,又不是咱们几家的哥儿如此放荡!丢人闹笑话的可不是咱们。” 孙氏道:“那这一小段路,可不好看!” “嗨,没事,等这勋贵官宦家的都进来了,那里自己也就散了。” 孙氏笑着道:“你这心,倒是真的大!” “那是!” 说着话,符家二大娘子冯氏带着符家未出阁的小姑子们来拜见吴大娘子。 符家两位姑娘看着这一旁顾、徐、梁三家的子弟, 都有些不好意思。 吴大娘子则是牵着符家两位姑娘的手,细细问了几句 ‘可有中意的?’ ‘要勋贵还是文官家的?’ 惹得两個姑娘红了脸。 待符家姑娘离了此处, 孙氏正要小儿子下去溜一遭,却被吴大娘子给制止了,吴大娘子傲娇的说道: “我说你家小儿子就别下去了!我可不下咬不起来的香肉饵,省的坏了名声!” 此话一出,惹得白大娘子笑了起来。 孙氏则是站起身,板着脸追着吴大娘子扭她一下,孙氏边走便说道: “那你还给我家下帖子,给你捧个人场,倒是捧出了一顿消遣。” 平台本就不大,吴大娘子几步就被追上, 挨了孙氏不痛不痒的几下扭,吴大娘子笑着求饶,这时楼下梁家嬷嬷通传道: “余家大娘子来了!” 楼上大娘子们纷纷恢复了仪态, 很快一位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带着一对十来岁的儿女来到了二层。 环顾一周后,这位大娘子逐个行了礼, “什么时候回京的?” “姐姐,刚回半个月.” 当这位余家儿媳和吴大娘子说话的时候,孙氏满是意味的回头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徐载靖回了个笑容。 看到孙氏眼神的白大娘子凑到孙氏耳边问了句, 孙氏也没藏着掖着,直接低声简略说了之前在相州知道的余家之事。 白氏一边听一边看着这位余家儿媳端着大娘子架子,嘴角微微一撇。 等这妇人看过来的时候,孙氏和白氏也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余家的这对儿女,一个看向了顾廷熠,一个看向了顾廷烨。 待人下去后,吴大娘子看着孙白两位的眼神无奈道: “我娘家哥哥之前江南东路任安抚使的时候,欠了谷家一个小人情,虽然已经还了,但是也不能不来往吧?” 一旁的顾廷熠还有些懵,待问过母亲,知道这就是余嫣然名义上的嫡母后,一脸惊讶的问到: “嫣然妹妹没来吗?” 顾廷烨狗腿的走到平台边,仔细看了看道:“妹妹,来了,正在下面呢!” “母亲,我去找嫣然玩了。” 廷熠下去没一会儿, 荣家大娘子便带着荣显和荣飞燕来到了二层, 走到桌前,几位大娘子都站了起来,吴大娘子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荣飞燕的手: “几日不见,飞燕姑娘越发漂亮了。” 说话的时候,吴大娘子是看着孙氏的,不通晓内情的,定然以为只是在说平常话而已。 荣飞燕低下了头,轻声道: “大娘子谬赞了。” 说完,抬头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没理吴大娘子的调侃,而是和蔼的对荣飞燕笑着,眼中满是称赞和同意。 荣家大娘子话里话外的在问柴家今天来不来的时候,顾廷烨在徐载靖身旁道: “今日,荣显怎么怪怪的,好像不敢看你。” 徐载靖点了点头, 说完,顾廷烨又凑在他身边嘀咕了几句。 荣家大娘子得到了柴家肯定来的答复后,便也没多留,说了几句话后便要离开此处, 几位大娘子在前边走边送, 众人走动,一片混乱, 荣飞燕和两个女使在走在最后面, 细步朝着身边的青草低声道, “青草,有时间,请教你扎发髻!” 趁着女使说话,荣飞燕抬头朝着青草身边飞快的斜了一眼, 正看到徐载靖单手勒住了顾廷烨的脖子, 顾廷烨貌似正在求饶的拍着徐载靖的胳膊: “靖哥儿,我错.了!” 吴大娘子看着荣家大娘子走了下去,巧的是正好遇到刚来的柴夫人,身后还跟着柴铮铮和几位程家未出阁的姑娘。 待自家母亲妹妹和柴夫人见了礼, 荣显躬身拱手道:“神勇军营指挥使荣显,见过夫人,见过柴家妹妹和诸位妹妹.” 柴铮铮带着表姐妹们蹲身行礼,在程家姑娘们的轻笑声中随后跟上了柴夫人。 目送柴夫人带人上了二层,荣显挑挑眉对荣飞燕道:“妹妹,刚才伱哥我,潇洒不?” 荣飞燕挤出了个笑容。 二层, 吴大娘子再次牵起了柴铮铮的手,看了看程家的几位姑娘后,看着孙氏道: “这几位姑娘,真是好看!” 孙氏同样面容和蔼,带着笑容点头,心中却真有些后悔,刚才扭人的时候,劲儿用小了。 一旁的柴夫人从徐载靖身上收回目光,笑着道:“孙家姐姐,我才知道,咱们之间还有亲戚呢!” 汴京城外,正在赏菊的时候, 被累的半死的驿卒,将一封信交到了东华门外的禁军手中。 很快,信被誊写后呈到了皇帝跟前。 看着信中的内容,皇帝将道: “这发生在何处?何处?” “将大相公们叫来!顾家大郎,也叫来!” 很快,在外登高望远赏菊的重臣被叫到了皇宫内, 大多衣服都没换, 走到大殿内的时候, 一幅两人高的北辽、金两国接壤的舆图已经被挂了起来, 顾廷煜正拿着一根御赐的竹竿,指着某处道: “北辽辽东将领高昌永,拥兵自立,自称大元国,大渤海皇帝,称占据辽东五十州,就是这片浅绿的区域。” “本月上表我大周、金国,言合力抗辽。” 听完顾廷煜的话语,几位当朝文臣纷纷面露喜色, 而朝中勋贵宿将,如薄老将军等却是上前仔细看了看舆图, 英国公更是惊讶的看着补充完整的全金国舆图道: “陛下,不知这金国舆图何时.” 皇帝抚着胡须笑着道:“就在上月。” 武将们继续看着舆图,一刻钟后众人对视了一眼,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喜色的, “陛下,这什么大渤海伪帝,许是存活不了多久.” 薄老将军点头道:“国公爷说的是,这地形,啧啧,无险可守啊!” 文官道:“或者让金国” “老臣看来,灭这什么大元国的,就是金国” (本章完) 第239章给靖哥儿抬抬价【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廷熠微微一笑低声道: “明兰,咱们两个,你可不要藏着本事,让她们看下什么是高手!” 明兰看了看旁边,看着她们俩的贵女们或是好奇,或是浅笑,还有个眨着眼看着她的。 明兰边掂量着箭矢边点了点头。 随即廷熠和明兰先后投出了箭矢, 五娘坐在安梅身旁,安梅两只手捉着五娘的左手,正细细的摩挲着,要不是明兰说,安梅真没注意到这张家妹妹的手是如此好看细嫩。 而五娘的右手则是被李家五娘在另一边握着观摩。 看着柴铮铮看向李家五娘的眼神,一旁的海朝云在她身边低声道:“李家妹妹喜好看书,看的眼睛有些短视,离得远了看的不甚清楚。” 听到海朝云的话,李家五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家五娘的注意力却是没在两个看她手的姑娘身上, 而是场上那两个每投必中稳得可怕的‘选手’, “廷熠姐姐!合着你和我玩投壶,都是在练技巧呢?” 听到五娘的话语,廷熠看过来笑了笑,并未否认。 旁边的柴铮铮看着场中的‘战况’道: “明兰妹妹,有如此实力,方能看到别人不易发现的美景佳人。” 正在投壶的明兰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刚投中一矢的廷熠看过来道: “铮铮,这倒是连自己也夸了。” 听到此话,庭轩中的贵女们纷纷轻笑了起来, 柴铮铮故作嗔怒的‘凶’了一下顾廷熠。 一旁的荣飞燕也笑了笑,然后满是欣赏和有些探究的看了看柴铮铮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腰腿。 箭壶中箭矢投完, 倒也不用司射宣布了,因为两人都是全中。 席面上, 康王氏王若与看着门口走廊下康家形似主仆的四個姑娘, 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和勋贵嫡女们玩耍的明兰, 随即有些嫌弃的白了一眼旁边正傻笑着听其他官眷说话的妹妹王若弗, 这白眼正好被如兰看到,如兰皱眉抿紧了嘴角。 王若与用力扯了扯王若弗的衣服,低声道: “你还有闲心听人家说闲话!也不看看你家那庶出的六丫头!” 王若弗看了看不远处的明兰道: “姐姐,怎么了?看着姑娘们都在笑,六丫头应是没有冒犯到她们。” 听到此话,王若与更加嫌弃了: “切,你真是个没心计的!这等庶出的丫头,定是和她们那当妾室的贱人小娘学狐媚子勾搭人的功夫!” “你也不看看那帮子嫡女们是什么身份,她还真能厚着脸皮和人家玩!真是。” 王若弗有些疑惑的道: “这,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正是贪玩的时候。而且也是顾家大姑娘请她去的.” 王若与皱着眉,拿着手绢点了点王若弗道: “嗤,你呀!你想想!这六丫头小小年纪,能讨得宁远侯府大姑娘的喜欢,心机能浅了去?” 看着无言以对的妹妹,王若与斜了一眼低着头的墨兰后继续道: “我看呀,人家那是在顾家大姑娘面前混个面熟.啧啧说不定谋划着以后当侯府公子的妾室呢!” 门口康家嫡女康元儿听到此话后,和姐姐对视一眼后,一同看了看两个庶妹。 一旁的墨兰听到此话后,嫌弃的看了不远处的庭轩一眼,没说话。 如兰皱眉道: “姨妈!六妹妹那是投壶投得好,廷熠姐姐才叫她去玩!哪有伱说的.” 王若与一瞪如兰,点着如兰的胳膊道: “你也是个呆愣的!” 如兰:“我!” 王若与继续道: “你瞧瞧那帮子嫡女,哪家家世是差了的?不管那六丫头进哪家当妾室,你看她分不分你母亲的陪嫁!” “那些可都应该是你和你哥哥的!” 如兰则是微微歪着脖子,挺着下巴道: “六妹妹自有祖母费心,哪用得着母亲。” “我看姨妈你,是瞧着康家的女儿人家不屑打交道,套不上近乎才.” 王若弗刚才一听此话事关长柏,她眼中就满是思考的神色, 听到如兰的话王若弗道: “如兰,你闭嘴!哪有这么说亲戚的!” “姐姐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若弗的第一句,直接让王若与面色尬住, 有些生气的‘你怎么’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 但是听到第二句话加上看到王若弗的求教神色 王若与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道: “自然是让那六丫头滚回来,少和嫡女们打交道,省的丢了你们盛家的脸面。” 王若弗点了点头,起身来到厅堂门口, 门口侍立的康家祁妈妈,瞥见王若弗出来,适时地啧了一声后鄙夷的看着不远处的明兰摇了摇头。 王若弗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祁妈妈后,赶忙朝刘妈妈招了招手 刘妈妈赶忙靠了过来。 “去,把六丫头扥回来!” “一个庶女挤在勋贵嫡女们中间!传出去可是会丢人的!” 听到第一句刘妈妈一愣, 听王若弗说完, 刘妈妈随即看了一眼厅堂内,正得意的和其他大娘子微笑举杯的康王氏,又白了一眼祁妈妈, 低头在王若弗身边道: “大娘子,奴婢斗胆说一句,六姑娘是养在老夫人屋里的。” 王若弗:“我知道呀!” 刘妈妈道: “顾家大姑娘和六姑娘要好,那是因为老夫人和侯府的亲戚关系。” 王若弗摇头眼神中满是疑惑:所以呢? “大娘子!咱们盛家,老夫人是侯府嫡女。” “大姐儿更是是勇毅侯府二大娘子!” 王若弗下巴和嘴角都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点着头。 “咱们家既不是苛待庶女的下等人家,也不是主君无官无职的门户。” “主君那可是吏部要员。” 王若弗皱眉道:“这些我知道,可她是庶女,去那儿说不准就有什么当妾室的坏心思呢!” 刘妈妈道: “大娘子,六姑娘是养在老夫人跟前的,您觉得老夫人会养出想当妾室的孩子?” “刚才六姑娘过去的时候,是要拉着如姐儿一起的,可是,如姐儿说” 王若弗点着头问道:“说什么?” “说自己投壶不好,席面上的烤鸭也没吃够,这才六姑娘是想着姐姐的。” 王若弗回头,眼神凌厉的看向了席面上如兰。 “大娘子,六姑娘的父亲是吏部要员,姐姐是侯府二大娘子!有这等身份,没有舔着脸凑过去,而是被请过去的,又有什么丢人的!” 说完,刘妈妈挺直了腰,看了一眼祁妈妈。 王若弗皱着眉点了点头:“可是,我姐姐她” “刚才人家可是推着自己的女儿去拉关系呢!到了咱们六姑娘这儿,怎么就是丢人了?” 王若弗一脸的恍然大悟: “哎呀!!刚才我光想着以后长柏和如兰可能遇到的事儿了,怎么” 随即回了厅堂中,先是狠狠的点了点和她对视的如兰,随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王若与问道:“叫人去了?” 王若弗和一位与她对视的大娘子笑着举杯后,说道: “姐姐,我都忘了,你刚才可是让你家允儿和元儿去那边来着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我” 另一边, 明兰和廷熠的第二轮投壶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廷熠看了一眼一旁专注投壶的明兰,然后和旁边柴铮铮、张家五娘对视了一眼,随后朝着明兰抬了抬下巴。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廷熠道: “明兰,我才发现,你皮肤好白啊!头发也要比在扬州的时候黑多了!” 正准备投壶的明兰:“唔?廷熠姐姐?” 听到顾廷熠的声音,一边的柴铮铮眼珠一转道: “是啊!明兰,你怎么这么白呀!” 荣飞燕也道:“皮肤这么水润。” 张家五娘:“手真白。” “眼睛真好看!” “明兰,你衣服首饰是你自己搭配的吗?配的真好!” 廷熠看着被夸脸逐渐变红,有些无措的明兰,她眼中满是‘诡计’得逞的样子,侧身投出箭矢:中! 一旁, 明兰迎着周围满是赞赏的眼神和话语,她有些害羞的摆了摆手: “姐姐们,我错了,以后不乱说实话了!” 听到此话,周围的贵女们又笑了起来。 “明兰,我们说的也是实话!” “等你下场,我得摸摸你的小脸蛋!” “哈哈哈” 廷熠则是坏笑着道:“明兰,你先投!” 明兰晕乎乎的试了几下后,条件反射的投了出去, 叮 噔 张家五娘惊讶的喊道: “依杆!” 一旁的小小桃呆呆的和明兰对视了一眼。 明兰看着倚靠在投壶壶口的箭矢心中暗道:糟糕!被夸的忘记小娘的叮嘱了。 “哈哈哈哈” “廷熠姐姐,你这是.哈哈” 周围的姑娘们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一旁的明兰呆了片刻后,也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道: “碰巧了碰巧了。” 这时, 齐国公府的十几名女使端着托盘排成一队,鱼贯而入的进到了院子里, 吸引了正在笑着的姑娘们的视线, 只见女使们井然有序进到了各间屋子里, 很快,有女使来到庭轩下,端着托盘蹲身一礼道: “各位贵客,这是府里准备的冰镇西瓜还有西瓜汁,还请享用。” 微微有些干渴的姑娘们纷纷从托盘上端起瓷盘,白色瓷盘中有被切成块的冰凉西瓜。 明兰被顾廷熠拉着,来到了国公府的女使身边, 又从柴铮铮的手里接过了瓷盘,瓷盘上还放着一只勺子。 国公府的西瓜自然是精挑细选的,很是甘甜。 明兰吃了几块儿后,看着还剩下三四块西瓜的瓷盘,她左右看了看,把一块西瓜飞快的塞进了小小桃的嘴里。 当小小桃鼓着脸颊吃西瓜的时候, 却看到周围的贵女们,有几个径直把瓷盘给了身边的贴身女使, 如安梅身边的叶儿、荣飞燕身边的凝香、细步那般的女使,也是在用瓷盘吃着的。 眼尖的国公府女使看到了明兰的瓷盘将尽,马上走了过来将托盘放在明兰身前。 托盘里还有整整好几盘西瓜。 明兰拿出了一盘,放到了小桃手里: “吃!” 大娘子们的席面上, 同样上着冰镇西瓜, 王若与将手里的瓷盘放下, 用手绢儿擦了擦嘴后,看了看王若弗低声道: “买卖作了这么久了,妹妹觉得印子钱的这个买卖如何?” 王若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是不错的!” “妹妹,你倒是可以继续多多投一些!也无须你操心,我来帮你看顾着,到时只需分给姐姐我些辛苦钱就可以。” 王若弗有些为难的说道:“如今我手里的银钱也是不多,想要多投” 王若与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她道: “你们盛家大房如今生意做的这么大,这半年来给你们盛家二房的钱,不是在吗?” 王若弗为难的说道:“这,这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那些钱放在公中也是无用,咱们拿来放出去,岂不是钱生钱?这可是持家生财之道!” 王若与继续道:“再说,有咱们王家的势力,加上康家和盛家的关系” “如今你那亲家可是正当红得用,还有个好勇斗狠的魔星小儿子,有这些姻亲故旧,你怕什么!?” “钱,放出去了,任他是什么人,谁又敢不还?” 王若弗放下了手里的瓷盘道:“那我就拿些出来?” 康王氏笑着拍了拍王若弗的手道:“多些,定不会让你亏了去。” 另一边 平宁郡主、英国公夫人等大娘子们的桌上, 柴家的女使不时的来和柴夫人说一下柴铮铮的情况, 听着柴铮铮和各家贵女们玩的开心,柴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了起来, 柴夫人看着抱着徐家长孙的谢氏,又看了看勇毅侯大娘子孙氏和她身边气质雍容的华兰, 从上午到现在的这一场宴饮,柴夫人能看得出,这徐家婆媳言谈行事之间,关系颇为和谐融洽。 而嫁出去的大姑子,不对,大姑娘.平梅, 在宁远侯大娘子白氏身边不时的说着话, 举手投足之间的气派,和母亲孙氏有些不同, 倒是和婆母白氏颇为相似。 徐家小女儿安梅. 通过平宁郡主透露出来的消息, 柴夫人看向了位于席面末席的非常低调的潘大娘子, 有金国的事情,登州潘家的将来只会更上一层楼。 而且,徐家没有因为呼延家出事而悔婚,是个讲信义的。 作为柴家的当家主母,柴夫人的心思由之前感激感谢,在见到徐家人后开始缓缓的发生了变化。 想着这些,柴夫人与身旁的吴大娘子低声道: “姐姐,之前忘记问了,这徐家靖哥儿的婚事可有着落?” 吴大娘子一愣,随即看向了孙氏,斟酌了一番后道: “之前倒也有人家让我问过。” 柴夫人点头,这般好的家世,没人问才奇怪。 “我那姐姐和我说的是,要等他家小儿子参加完会试再说。” 柴夫人眼中有些惊喜的看着吴大娘子道: “也就是还没有议亲?” 吴大娘子点了点头:“不过,问这个事,这也过了不短日子了,我再去问问?” 柴夫人感激的拍了拍吴大娘子的手。 柴夫人和吴大娘子说话,并未避开一旁的平宁郡主, 待两人说完,吴大娘子起身去找孙氏, 平宁郡主在柴夫人耳旁道: “靖哥儿和孙大娘子可是知道铮铮的事的,亲事真要成了,嫁过去了,平白就低人一头了。” 柴夫人看着走过去的吴大娘子,道: “成不成尚未可知,但徐家我看着是个好人家。” “而且,咱们放着这么好的人家不去问,没事也会被说成有事的。” “就是不成,也能给徐家哥儿抬抬价儿。” 说着,柴夫人看了一眼正在和别家说话的荣家大娘子, 自家女儿听到的那些话,柴夫人可是全知道了的。 (本章完) 第256章看徐载靖的鸟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九月重阳过后。 金明池外, 吴大娘子马球场内外的各色菊花又摆了几天, 重新归置的时候, 正好下了一场秋雨, 下雨暂时没人清扫街面,城中街道上的落叶骤然多了起来, 天气也愈发的寒冷。 可在曲园街边, 这几日,舒伯等侯府故旧的摊子上,生意却越发的好了, 因为来徐家拜访的各方人士,在看到徐家紧闭的大门后,通常都会坐在摊子点些暖身子的饮食, 再同舒伯他们上聊几句。 得到这几日徐家大门一直没开过的答复后,也多会赏些银钱。 今日,同样如此, 舒伯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后便放进了身前的布袋中, 随后他从一旁的锅中,拿出一个煮熟了的玉米啃了起来。 玉米与其他农作物之间的套种规律,已经被邓伯等农学子弟摸清楚, 庄子上已经连续丰收了几年。 那些颗粒饱满、个大的也自然是被邓伯留作了种子, 而那些,个小颗少的,则是被侯府当做零嘴儿送给了侯府故旧,既能尝个新鲜,也能售卖。 被脱下玉米粒的芯,因为有药用则是被送到了药店中, 玉米皮、玉米杆则是被侯府仆役用铡刀细细的切了,拌到牲畜的饲料中, 总之没有一丝浪费的。 未时刚过(下午三点后) 侯府马厩, 徐载靖正在马儿们的食槽前,将磨成粉的玉米混在饲料中, 一开始不知道玉米的效用,虽然有徐载靖的断言能被牲口吃, 但是之前几年,徐载靖师父和邓伯也是找了不少郎中、兽医验证特性之后, 才在徐载靖最早骑的那匹公马开始喂玉米, 喂了段时日后, 结果就是那匹公马吃的膘肥体壮,到后面都不怎么喜欢吃别的饲料了。 此时, 看到徐载靖在马厩里, 几匹神俊聪明的马儿皆是打着响鼻,朝着徐载靖挪动着。 虽然平日里是师父和阿兰等人在喂养打理它们,但是骑乘它们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徐载靖自己, 而且,通常每日徐载靖还会或早或晚的抽出时间,给几匹马儿做些按摩什么。 徐载靖劲儿大,按摩的时候按的透,节奏还好,自然更得马儿们的‘欢心’。 那匹公马玉米虽然是第一個试吃的,但是按摩却是排在最后, 看着公马的眼神,徐载靖一边按一边道: “没办法,谁让你是它们这里面最丑的那个。” 不知是不同意徐载靖的说法,还是被按舒服了, 公马打了个响鼻, 其实这公马放在外面也是难得的骏马,不然也不会被他师父相中,可无奈的是徐载靖的坐骑就没有普通的。 按摩着,徐载靖拍了拍马儿的屁股,马儿踱步换了一边。 最后,徐载靖用软毛刷给马儿刷了刷,这才从马厩中出来。 跑马场中,青云正在拿着一张弓射的起劲,原因嘛 可能是阿兰和寻书两人正拿着盾牌站在靶子前吧。 场边木屋旁,青草和花想姐妹坐在桌边,正在拿着圆圆的小绣架给手绢儿绣着花。 坐在木屋另一边徐载靖的师父,则是手里拿着一根徐载靖不用的细尖毛笔,正在一根手腕粗细颇为顺直的三尺木板条上画着, 旁边站着空手的楚战,还有几个手里同样拿着木棍,正在排队白高国孩童。 徐载靖走过去,朝一个孩童伸出了手,接过她手里的木棍后,从腰间的蹀躞带上抽出匕首, 刷刷的开始削了起来,如同削木机器,只是几下,就削成了木条,随后递给画完了的师父, 他则是按照师父画出的样子,在木条上削了起来。 当李家兄弟从深巷中的小门进府,来到跑马场的时候,几个孩子正拿着木刀木剑在场中有模有样的劈砍。 积英巷 寿安堂 盛家大房在汴京的生意,如今越发的大了, 而主君盛维也多在汴京停留, 此时,盛维正恭敬的坐在下首,同罗汉椅上的盛老夫人说着话, “婶婶,昨日户部左曹郎中吴大人同拓西侯家的管事,一起去了咱家在通津门的榻房(货栈),直接定下了三十万贯的油布买卖。” “侄儿想着,过几日给曹家和吴家送些心意。” 盛老夫人盘着手里的佛珠点着头道:“那维哥儿准备送些什么?” 盛维斟酌一番后抬头道:“总归是古董字画骏马玉器这些。” 看着盛老夫人的神色,盛维道:“婶婶觉得不好?” “维哥儿,你做了这么久生意,应当知道这批油布是作何用处吧?” “侄儿猜着,应是军中采买,用作帐篷或是辎重的防雨遮蔽。”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油布的买卖我不懂,如若按照质地最佳的来做这个买卖,咱们家能赚钱吗?” 盛维心算了一会儿后道:“能,只是利润薄了些。” 说完后盛维看着老夫人微笑的眼睛,心思转动之间道: “婶婶,那侄儿.便送一块品质最佳的油布过去。” “嗯,这主意不错,不过可不要漏了人家,听说之前这个买卖可是韩国公家的亲戚在做!” 听老夫人说完,盛维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 “婶婶,那.怎么这次找了咱们家?” 盛老夫人笑着道: “这次金明池外的赏菊会,有人被下了面子。” “作为娘家兄弟,怎能不帮她出口气。” 盛维眨了眨眼后赶忙道:“婶婶说的是永昌侯府吴大娘子。” 老夫人放下佛珠,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后赞赏的看了盛维一眼。 盛维继续道:“吴大娘子还和咱们家亲戚徐家的主母交好。” 听到此话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让户部吴大人的决定显得无比正确,比送给他金银珠宝还要好。” 盛维赶忙点头。 这时,门外女使通传道:“主君来了。” 盛紘掀帘而入,看到盛维赶忙拱手: “维大哥。” 落座后,盛紘道: “母亲,今日朝中已经定下了两支去表兄麾下的禁军。” 盛紘说完,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凝重的看了过去。 和奉茶的房妈妈点头致意后,盛紘继续道: “一支是步军宣武军共万人,另一支是骑军清朔军、擒戎军,骑军遴选补充足七千骑后就会开拔。” “由何人统领?” “步军上下两军,统领是从西军抽调的曹家四郎和小伏将军,骑军是薄小将军和张家二郎。” 知道了的统军之人,老夫人面色稍缓道: “如此甚是不错!” 盛紘道:“母亲,您是有什么疑虑吗?” 老夫人继续盘着佛珠道:“曹四郎就是之前给老婆子贺寿的那位吧?” “母亲好记性。” “薄、伏两家的儿郎,也在战场上历练多年,英国公家三郎四郎和靖哥儿也是要好的。” 盛紘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皆是我大周好儿郎。” 和徐家关系都不错,不会掣肘。 “那河东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可定下了?” 盛紘点头道: “母亲,定下了,是海家大相公!” 听到此话,盛老夫人盘着佛珠的手一停,随即砸了一下手掌,连着点头道: “好好好!” “这些事既然已有定论,那么咱家的书塾可以继续开了。” 盛紘在一旁点着头。 “别的话你们兄弟二人说吧,老婆子就先去休息了。” 老夫人起身离开此处, 盛紘和盛维赶忙起身相送,随后兄弟二人一起出了寿安堂。 边走边说着盛家的事情,盛紘对盛维的新礼物很是赞同。 九月九重阳节开始的汴京小波澜, 在快到九月下旬的时候,逐渐平息。 曲园街勇毅侯府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接到的第一张帖子就是富昌侯家的, 之前小公主满月的时候,徐家正紧闭大门,荣家虽然递了帖子,但是被婉拒了。 直到前两天,富昌侯大娘子再次被召进宫里后才再次给徐家递帖子, 这次没被拒绝。 因荣显正在禁军中当值,并没有跟来, 所以徐载靖也没有被母亲留在家中,而是去了盛家上课。 正在绣嫁妆的安梅则被叫到了前厅,同孙氏一起招待富昌侯夫人和荣飞燕。 安梅对荣飞燕是挺喜欢的,毕竟每次见到安梅,荣飞燕都是笑脸相迎,态度好的不行。 看自进门后一直端着仪态,就连坐在椅子上都挺直腰板的荣飞燕, 安梅心中暗自摇头后道:“母亲,我带飞燕妹妹出去玩!” 孙氏笑着点头。 随即安梅走到荣飞燕跟前,伸出了手。 两人带着女使出了厅堂,安梅朝身后跟着的叶儿和细步她们挥了挥手, 有了些距离后,安梅在荣飞燕身边道: “进我家就端着,不累吗?” 荣飞燕摇了摇头: “不累,我在家里也是这样的。” “也是这样抬着下巴?” 说着安梅模仿荣飞燕在外面拿下巴看人的样子。 荣飞燕看着安梅夸张的样子,笑着摇头: “不是,不抬下巴。” 安梅点了点头道: “这还差不多。” “我家也没什么好看的,园子定然是比不上别家的,走,带你去前院儿看稀罕玩意儿。” “安梅姐姐,是什么啊?” “徐载靖的鸟儿。” “啊?” 听到此话,荣飞燕连带后面不远处的细步和凝香都脸红了起来, 在大周‘鸟儿’可不只是那天上飞的, 细步低声道:“徐家公子不是上学去了么?” 一旁的叶儿已经百毒不侵的道:“是真的鸟儿。” 走了一段路, 经过两个有婆子把手的内门出了徐家后院, 荣飞燕看着四周的样子,暗自和心中的‘徐家前院儿图’作对比: ‘应是这个月洞门直走’ 转过一道月洞门, ‘再过一道,左手边就是他家跑马场了’ 果然,又越过一道月洞门, 荣飞燕朝左边瞅了一眼,看到了宽阔的跑马场一角,她心中雀跃了一下。 在‘隼院’门口等了片刻,院里: “见过二姑娘。” “嗯,放这儿,你们就去一边吧。” “飞燕妹妹,进来吧。” 荣飞燕进了院子,就看到了那两只神俊的海东青正在吃着肉食, 两只雏鸟期的小隼,爪子上拴着细索,正在呆愣的看着她。 “哇,好漂亮的鹰隼!哪里来的?” 安梅背对着荣飞燕,眼中满是得色的道: “有人送他的。” “哦!真是有心了!” 安梅得意的点着头,荣飞燕这个问题,似乎是合了安梅的心意,安梅高兴的说道: “走!趁着小五不在家,咱们去偷骑他的马。叶儿!” 一旁的女使叶儿赶忙离开,去拿什么东西。 说着安梅领着荣飞燕出了隼院,朝着马厩走去, 边走边道:“这两匹龙驹,除了我和姐姐别人还没骑过呢。” 荣飞燕眨眨眼。 来到跑马场旁,安梅甜甜的很是熟练的叫了一声‘殷伯伯~~~’ 徐载靖师父无奈的打开小屋门,看到安梅身边的荣飞燕一眼后,敲了敲一旁阿兰他们的房门。 很快,阿兰便牵着两匹鞍鞯齐全的龙驹走了出来。 这时,叶儿也回到了安梅身边,将手里的几颗果子递给了安梅。 安梅分给荣飞燕两颗苹果道: “喏,这俩姑娘最喜欢吃这个了。” 安梅看着荣飞燕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看她们的眼睛,这俩聪明的很,可别把她们当成普通的马儿。” “吃果子的时候,给她挠挠脖子” 荣飞燕在一旁学着安梅的动作,抚摸龙驹脖子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有些红。 许是吃的舒服了,龙驹在荣飞燕手上蹭了蹭,大大的马眼扫试着她。 一旁的阿兰笑着道: “它喜欢你。” 荣飞燕听到此话,抚摸的更带劲了。 过了一会儿,安梅和荣飞燕便一起骑在了龙驹背上,缓缓的在跑马场中逛着。 环顾周围修葺一新的房屋,看着满是斑驳的箭靶、木桩,荣飞燕随口道: “看得出,府中各位练得很勤快。” 一旁的安梅点着头道:“天天有早起的,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起得来的!” 说着话,两人骑马已经来到了跑马场距离小屋最远的地方了, 忽的,安梅眼睛一瞪,看向了跑马场的入口, 那里徐载靖和徐载章,兄弟二人正骑着马儿朝场内走来。 “这,他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吁~吁~这边走!怎么不听话了!”“ 安梅正想骑着马儿进到马厩里, 就感觉到身下的龙驹打着响鼻朝着徐载靖走去, 荣飞燕坐下的龙驹同样如此, 毕竟按摩时间到了 (本章完) 第257章石炭山看着就让人踏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到徐载靖兄弟二人, 侍候在入口处的徐家和荣家女使们纷纷蹲身行礼, ‘见过三郎’ “见过公子”之声接连响起。 从马车上下来的青草看到众女使,赶忙笑着凑了上去。 徐载靖坐在骊驹背上进院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正在轻勒马缰,娇声喝止马儿的两位贵女。 和兄长对视了一眼后,徐载靖朝着远处的两位拱了拱手后下了马, 拍了拍骊驹,骊驹便自己朝阿兰走去,在阿兰给它卸了鞍鞯和辔头后,一起愉快的小跑进了马厩中。 徐载靖两人下马后,很快便走出了跑马场所在的大院子, 徐载靖消失在视野里,两匹龙驹嘶鸣了几声后,变得听话了起来不再朝那边走去。 安梅和荣飞燕挑了挑眉道:“还是挺守礼的哈。” 荣飞燕笑了笑,说不上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 听到了安梅最后面的一个‘哈’, 她坐下的龙驹四蹄迈动频率陡然增加,轻晃的让安梅有了一个后仰的动作,随后两匹龙驹开始在跑马场中慢跑了起来。 安梅和荣飞燕经过女使所在的时候, 看着骑在马儿上, 因为马儿迎着微风跑动,头上青白色的发带被秋风吹得飘动在脑后, 浅色的绸缎秋衫和腰间打扣的襻膊系带,也被吹得贴身浮动, 笑得十分畅快的荣飞燕, 女使细步和凝香两人心情似乎也被感染, 不约而同的高兴的对视了一眼。 马速稍慢,荣飞燕看着安梅道: “姐姐,怎的骑着这马儿,这马镫踩着这般舒服?” 安梅笑着道:“阿兰和寻书他们俩,调整这马镫长短,那可是自小就会的本事!” 徐家主母院儿, 徐载靖和兄长进了厅堂, 潇洒的拱手躬身: “大娘子金安。” “母亲,秋安。” 孙氏和荣大娘子笑了笑问道: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载章正要说话, 一旁的荣大娘子看着徐家二子赶忙道: “坐,快坐!怎么还站着说话呢!” 载章笑了笑,看着孙氏挥手示意,这才和徐载靖坐在椅子上, 坐好后道: “庄学究家人今日提前抵京,学究便让我们提前下学了。” 孙氏听完后皱眉道: “你们应当陪着学究去接人的,怎的还提前回来了!” 徐载靖接话道: “母亲,我和同窗们要去的,结果被庄学究给严词拒绝了。” 荣大娘子疑惑的看向了孙氏,孙氏想了想后点头道: “也是,你们去的话,的确有些惹人瞩目了。” 徐载靖兄弟二人,又陪着说了会儿话, 看着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徐、荣两家女儿却还没从跑马场回来, 孙氏侧身拿茶盅的时候,对着家中丹妈妈看了一眼,丹妈妈会意便去准备了。 “大娘子,日头不早了,今日就在我家用饭吧。还请大娘子,莫要嫌弃才好!” 听到孙氏的话,一旁想着之前宫中贵妃的叮嘱,正在搜肠刮肚想话头荣大娘子面上一喜赶忙道: “这这如何使得!飞燕这丫头,玩疯了不成!” 说着还朝外探了探头后回头道: “姐姐家的厨司,不嫌弃,不嫌弃!” “呃之前吃过,比我家的要好得多呢!” 随后,两位大娘子又聊了聊‘荣显荣将军’在禁军的一些事儿后, 安梅才带着荣飞燕回了孙氏的院子。 有母亲长辈在, 两家儿女倒也不用如之前那般避讳了。 在门口解了襻膊,进了厅堂后安梅笑着道: “母亲!大娘子!我这条襻膊飞燕妹妹系着好看,我要送给她,她还不好意思要。” 说着话安梅和载章、两个嫂嫂蹲了一礼,跟在后面的荣飞燕则是多朝徐载靖行了一礼。 一旁的华兰刚才是看到荣飞燕没解襻膊时候的样子的,她道: “这颜色倒是极配的。” “嫂嫂说的是!那插花的诀窍,还是荣家妹妹说的呢!” 安梅开了话头,在座的大娘子们便开始聊起了这插花、衣服配色。 看着厅堂中侃侃而谈的荣飞燕,荣大娘子眼中是有些骄傲的。 听完荣飞燕说的关于配色的话,华兰笑着点头道: “飞燕姑娘的这番见解,倒是和我娘家一位长辈的说法不谋而合。” 荣飞燕看着华兰笑着道:“华兰姐姐,莫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给你配那条披帛的?” 华兰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荣飞燕眼睛一亮:“能与这位所见略同,是极好的。” 看到荣飞燕面上话里,没有在意自己说的是娘家妾室小娘,华兰看向荣飞燕的眼神更加和蔼了。 “大娘子,席面摆好了。” 听到丹妈妈的话语, 孙氏起身道:“大娘子,请。” 说着厅堂里的女眷们去用餐, 徐载靖和载章便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女眷们在用餐的时候,荣飞燕和安梅坐一块吃的倒是很香。 吃完午饭,又一同用了消食的热饮后,荣大娘子拒绝了在孙氏留她们在徐家午休的话, 过了午时后,离开了徐家。 回去的时候,荣家飞燕姑娘的女使手里,捧着个装襻膊的木盒。 下午,徐载靖在练字的时候,姐姐安梅再次来到了跑马场 “殷伯伯,您就出出手,帮我相一匹马儿吧!” 徐载靖师父嘶哑的问道:“给今日来的那姑娘?” 安梅点了点头。 “好!” 听到回复,安梅高兴的福了一礼。 看着远去的安梅,徐载靖师父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这般出身的贵女,想要什么马儿没有,让小丫头你帮忙相马,倒是有来有往了!” 说着便让青云去找汴京的马贩子,自己也许久没相马了,就当练练手吧。 九月的最后一天。 户部左曹郎中吴大人府上, 忙了半月,终于休沐半日的吴大人,换了常服正在考教家中子弟, 厅堂当中的两個正在读书的吴家哥儿, 看着座位上眼神逐渐严肃的父亲,纷纷咽了口吐沫,看向了吴大人放在桌边的戒尺。 又考教了片刻, 吴大人伸手就要抓向戒尺的时候, 他的大娘子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官人,这是盛家送来的。” 听到大娘子的声音,堂中吴家哥儿纷纷心中庆幸欢呼,连赞自己母亲来的恰到好处。 听到此话,吴大人眉头皱的更深了,带着怒气道: “你怎么也这么拎不清了?东西能随便收的?” 这位大娘子低眉搭眼的道: “官人,您还是看一看吧。” 吴大人放下戒尺,呼出了口气后接过了木盒, “你们两个,还不滚.” 大娘子话音未落, 吴大人接话道:“滚?让他们先跪这儿!” 堂中吴家哥儿的喜色卡在了脸上。 ‘噗通’ 两人跪的熟练。 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吴大人打开了木盒,看到了里面叠的整齐的油布, 脸上有些不屑的神色, 拿出来后在手上细细的摩挲着,吴大人一愣,这里面没什么珍奇物件,就真的是块油布而已。 “盛家的管事说,他们家主君吩咐了,这等油布就是他们第一批供货的方样,每批愿请户部做个查审的中人。” 吴大人看着手中的油布,陷入了沉思, 沉吟了片刻后,又看了自家大娘子一眼,这位大娘子道: “妹妹找人问过了,这等品质的,量大应是有利润的。” “比之前韩家的亲戚供的货色,品质高了两等!” 这位口中的妹妹就是吴大娘子。 吴大人不屑的嗤笑了韩家人一声后道: “盛家每批都让查验,想来是个对品质有信心的。” “官人,如此,那些说闲话的人” 吴大人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的看着手里的油布,似乎已经塞到了某些人的嘴里。 心情大好之下,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道: “下次再这样,连这次一起罚!读书去吧。” “是,父亲。” “谢父亲宽宥。” 两人赶忙扶着一边的椅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正在赶往勇毅侯所在军州的路上, 大周要塞内, 数千骑军正在里面休息, 其中一处巨大的军资库旁, 而领军的英国公嫡二子张方顺,正带着麾下将校接收将来冬日里要用的石炭。 看着儿郎们用平板车拉着石炭和新造的铁炉, 张方顺脸上满是笑容的对一旁的一位高官躬身道: “多谢大相公为儿郎们着想,今年冬日里也能好过些。” 海家主君披着大氅看着忙碌的军资库,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后,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道: “北门路边的那堆石炭,乃是户部多采买的,二郎麾下将士,能带多少自取便是。” 听到此话,张方顺一愣,随即笑道: “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去吧。” 离开了海大相公所在。 张方顺来到了北门, 下了每骑带二十斤石炭的命令后, “二郎,入军这么久,一次听说还能多领石炭的!这不是白送吗?” 听着身后的话语,张方顺挠了挠兜鍪道: “我也是头一次。” 说着看了看一旁停着的马车,挽马屁股上都烙着‘柴’字, 张方顺倒也没在意,毕竟整个大周的石炭,大多是柴家开采送出的。 待到了勇毅侯中军大帐所在军州后, 单是骑军自己带来的石炭,就积‘斤’成山,一座石炭小山出现在了军州城内, 快冬日的时候,让人看着心里就踏实。 张方顺还遇到几个从东边英国公大郎麾下抽调来的骑军小将,一问之下才知道, 貌似只有他这一路来勇毅侯麾下的石炭,是户部采买多了的。 巳时(上午九点) 汴京 柴府 柴家嫡女院儿, 院内空地上, 几位女使侍立在一旁, 中间的柴铮铮正在拿着一张精美异常的软弓, 身边是一位颇为健硕的妇人在帮她纠正着拉弓的姿势。 “铮铮姑娘,其实妇人我的弓上,也有装饰呢。” 听到此话,有些分神的柴铮铮惊讶的看了周娘子一眼,这周娘子是怎么猜到她的想法的? “夫人来了。” 随着声音, 进院儿的柴家程大娘子对着这位妇人点了点头: “周娘子,辛苦了。” “见过夫人!铮铮姑娘一学就会,聪慧过人,实在谈不上辛苦。” 听到此话,一旁的柴铮铮有些脸红的抿了抿嘴。 看着柴夫人的微笑的眼睛,周娘子道:“有些口渴了,我去喝点水。” 待周娘子离去,柴夫人道:“铮儿,学得如何了?” 柴铮铮摸着手里的软弓道:“周娘子是位良师。” “那是当然,周娘子的父亲出身西军华州,武艺、箭艺出类拔萃,在陛下的金箭班中都是最厉害的!” “皇后娘娘听说你要学弓,特意请了周娘子来。” 柴铮铮点了点头,抚摸着软弓的深棕色的弓臂, “咱家送的一万五千秤石炭,这几日应该就到了那要塞了。” 听到此话,柴铮铮眼睛一亮道: “如此,他父兄麾下的士卒,也能过的暖和些。” “嗯。但是他们家却是不知道此事的。” “千贯钱的事儿,也没想让他家知道。” 柴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明日和我去宫里参加皇后娘娘的暖炉会!行了,继续玩吧。” 说着便离开了院子, 柴铮铮握了握软弓,和出来的周娘子又练习了一会儿后, 便一同研究起了软弓装饰 秋日的艳阳中, 园子里‘螺钿、琥珀、玳瑁、金线’的词语不时的出现, “这箭袋上,我绣的是几个可心的图案,临摹的是之前汴京冬日里流行的护耳.” 听到是谁画出来的后,柴铮铮连忙点头,她就要这样的! 十月初, 已近立冬,天气变冷。 早起的汴京普通百姓, 有的也会去街边的摊上花几文钱买盆热乎的洗脸水,有的当即洗脸,有的则是端回家里。 盛家学堂今日也是休沐,因为庄学究要参加友人的暖炉会。 不论是如盛紘这般的主君,还是王若弗这般的大娘子,也都是参加同年或是亲朋的暖炉会。 母亲嫂嫂们进了宫, 家中能办暖炉会的地方,也多被父辈们办了宴饮, 所以作为汴京勋贵子弟的徐载靖、顾廷烨等人便是松了辔头的马儿, 辰时正刻(上午八点后)的时候, 众人没去潘楼也没去樊楼, 而是聚在了顾廷烨外祖的院子里。 白家主君如今人在扬州,这处汴京的院落空着,便被顾廷烨给用了, 当然是经过白大娘子允许的。 乔九郎带了家中店铺最肥美的水产, 与他家相熟的子弟则是带了早上宰杀的羊羔, 梁晗带着吴楼的小厮和烧烤的调料, 徐载靖,顾廷烨,齐衡等则是带着肚子、果酒和果子(甜品蛋糕)等。 当徐载靖带着青云、青草和花想姐妹来到门口,一开门热气就在屋子里涌了出来, 原来是地龙已经烧热了。 各家子弟带的东西也被摆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 第242章靖哥儿!对不住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盛紘皱着眉,急声责问道: “你这是怎么教的明儿?小小年纪,她!” 盛紘感觉后面的话太难听,止住了话头后,鼻子里喷出了一口气, “她一个庶女,凑到勋贵高官们的嫡女们中间!那些都是什么人家?啊!开国辅运的公侯之家!” “让旁人看到了,怎么看盛家,怎么看我盛紘?” 卫恕意低着头蹲了一礼道: “主君责骂的是,您先喝点冰镇的饮子,消消火。” 盛紘皱着眉叹了口气道: “汴京中勋贵人家的姑娘们,已经有人在说,咱们家教明兰这丫头小小年纪攀附权贵了!” “还有人说,明兰不顾念姐妹情分!宁远侯大姑娘叫她,她连.姐姐们都不叫,就自己过去了!” “这对咱们盛家姑娘的名声是多大的损害!以后怎么找人家?” 卫恕意低着头,嘴角细微的一抿后,语气郑重的说道: “主君思虑的事,妾身这就去老夫人那儿,把六姑娘叫出来,训诫她一番。” “再去大娘子身前请罪。” 听到卫恕意的话语,盛紘的怒气又削减了不少,思忖后盛紘道: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说着盛紘端着清凉的茶盅,轻轻一嗅,眼中一亮, 将空茶盅放在桌上后,盛紘带着卫恕意朝着寿安堂走去。 进了寿安堂的院子,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王若弗高兴的说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几家的哥儿这么一说,有了由头,大家也就都散了。可是媳妇听着那几位大娘子的话,可是有些阴阳怪气。” “对了,母亲今日我见到华儿了,就陪在她婆母身边,那一身的气派,在大娘子们中间也是数得着的。” “主君来了。” 随着女使的通传, 盛紘面带笑容的进了屋子里, 坐在罗汉床的老夫人扇着扇子,目光在盛紘和他身后的卫恕意身上扫了一眼, 用扇子指了指椅子,示意盛紘坐下后说道: “脸面是相互给的,那韩国公几家的儿郎在国公府打架,传出去就是待客不周,就下了齐家的面子。” “齐家是主,平宁郡主不好多说什么,可白大娘子几位都是客,自然是要帮着说几句话。” 老夫人说完,王若弗同意的点着头,一脸‘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卫恕意已经对着老夫人和王氏行了一礼后,站在了王氏身后。 “紘儿,你刚才不是来请过安了么,这是有别的什么事?” 盛紘看了王氏身后的卫恕意一眼,笑了笑道:“母亲,无事,就是想” 看着老夫人的眼睛,盛紘一怂道:“就是想房妈妈做的凉茶了。” 说完盛紘朝着房妈妈笑了笑后,回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卫恕意一眼。 卫恕意低头从王氏身后走出来,蹲了一礼后道: “老夫人,主母!恕罪!方才六姑娘来妾身院儿里说了说今日在国公府的事情,妾身听完思量了一番,觉得” 说着卫恕意看了一眼盛紘后,继续道: “妾身觉得,六姑娘她一个庶女,却和公侯家的嫡女玩耍,不友爱姐姐,也丝毫不顾忌自己被人看到了会徒生是非,对盛家声誉有损。” “平白辜负了老夫人和主母大娘子的厚爱!以后还是少出去,好些。” 正在老夫人卧房里的明兰,本来听到卫恕意的声音眼中还满是笑意, 可等听完卫恕意的话语,明兰失落的低下了头,朝外走的脚步也停住了,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卫恕意说话的时候,王氏看了一眼刘妈妈低声问道: “官人他今日不是去那贱人屋里么?” 刘妈妈点了点头道:“是。” 看了看盛紘的衣着,刘妈妈继续道: “听这说法,倒是和康王氏大娘子说的类似,当时四姑娘可是在您身边的。” 王氏眼睛一眯低声道:“你是说是四丫头哼!” 看着说话的王若弗和刘妈妈、堂中站着的卫恕意,还有一旁喝着凉茶的盛紘, 老夫人眼睛都没转的看向了王氏说道:“大娘子?” 王若弗赶忙对着老夫人躬身, 随后斜了盛紘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后厉声道: “嗤!卫氏,你这是从哪个蠢出天的贱人的嘴里听的这些烂牛屎般的话?” 卫恕意赶忙躬身道: “大娘子,妾身.” “卫氏,听好了!只有那种一门心思攀附权贵的狐媚子贱人,才会目光如此短浅,把自己的烂心思往家里姑娘身上套!” “六丫头是养在母亲身前的,姐姐那也是侯府二大娘子,不是那些没根底的庶女!” “而且一起玩耍的那也是有亲戚关系的,本就是小姑娘们,又何来有损声誉?” 卫恕意赶忙行礼道:“大娘子说的是,是妾身思虑不周。” “下次再听到有那下贱的忘八羔子和你说这种话,告诉我,我掌她的嘴。” 王若弗说完,舒坦的挺了挺腰身后看向了老夫人: “母亲。”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大娘子话糙理不糙!卫氏,你多虑了,盛家在汴京虽不是什么显赫门户,但也不可妄自菲薄,看轻了自己。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妾身谢过老夫人,谢过大娘子指点迷津。” 一旁的盛紘看着王若弗,面带假笑的道:“母亲说的是!” “我也乏了,你们自去吧。” 说着,老夫人起了身对着堂中的众人摆了摆手后进了卧房。 看着神色有些自责的明兰,老夫人笑了笑道: “明儿,伱可知为何你小娘说这些?” 明兰摇了摇头, “多想想,明早和祖母说。” “嗯。” 寿安堂外, 王氏带着刘妈妈、彩环等女使走在回葳蕤轩的路上, 看了看左右没什么人,侧头和刘妈妈道: “看到官人的脸色了么?上次骂人骂的这么爽利还是在叔叔家的时候。” “这指桑骂槐,真是.” 刘妈妈也是笑着道:“就是让卫小娘当了这桑树了。” 王若弗道: “嗯,倒是个会架梯子的,拿上齐家给的料子,给那院儿送去吧。” “就说是给槙哥儿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进了葳蕤轩屋中, 烛光下, 嘴上油光四射的如兰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书, 王若弗白了自家女儿一眼后拐去了自己的卧房, 身后的刘妈妈走过去,笑着把如兰手里拿倒了的书给正了过来。 今安斋, 卫恕意看着睡熟的儿子长长的睫毛叹了口气, 小蝶走了过来道: “小娘,六姑娘不会有事吧?” 卫恕意摇了摇头,把经过小声的和小蝶说了说。 “明兰在老夫人里屋,八成也是听到了。” “小娘,明日我找时间和小桃说一说,六姑娘这么聪明,肯定能想明白的。” 看着卫恕意微微点头,小蝶继续道: “那,老夫人和大娘子这么说了,主君一定就明白是冤枉了六姑娘了,林栖阁的说的不对!” 卫恕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林栖阁的怎么会有错?” 林栖阁 正在和雪娘说着话的林噙霜看到了走回来的盛紘, “紘郎,您怎么不听霜儿的劝就走了!六姑娘年纪小,怎么会懂得那些事” 服侍着盛紘在饭桌前落了座,林噙霜继续道: “而且,卫家妹妹一心看顾槙哥儿,哪还有心力在意六姑娘。” 盛紘板着脸点了点头,林噙霜站在一旁,摆着菜盘: “刚才妾身说过墨儿了,她虽然喜好诗文书法,养成了個如她父亲一般的正直性子,对有辱盛家声誉的事情看不过眼!” “可她终究是姐姐,不应一冲动就和紘郎你说,应要给妹妹们做好表率才好。” 盛紘看着林噙霜,沉吟了一会儿后道:“墨儿是个好的,是我想岔了。” 看着不解的林噙霜,盛紘道: “墨儿姐姐嫁的是侯府,徐家和咱们盛家,今时今日的样子,她们姐妹和勋贵嫡女玩耍,并无不可。” 林噙霜听着盛紘的话一愣, 随后道: “是的呢,紘郎,妾身听枫儿说,在书塾中那几位公侯家的哥儿,可是对墨儿的字赞不绝口呢。” “妾身看,是随了她父亲的。” 盛紘听到此话得意的笑了笑。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兆眉峰婉拒了去后院儿吃饭的邀请, 转而和徐载靖来到了跑马场边的木屋, 从徐载靖师父的屋里抬出一张桌子,放在空旷处,坐着木墩, 点燃了驱蚊的香炉后,侯府大门口附近摊子上的吃食很快送了进来。 吃着煎鱼, 徐载靖道:“兆大哥,这怎么将人送到我家来了。” 兆眉峰夹了一筷子炒鸡兔放进嘴里,眼睛一亮的点了点头道: “如今那几位都在你父亲麾下,这些家眷自然是你们侯府的事儿了。” 徐载靖皱眉道:“不会有什么人来刺杀吧?” 兆眉峰和徐载靖碰了一碗后,摇了摇头道: “不会,在白高国哪儿,他们都是死人了。” 说完兆眉峰把手里的鸡腿啃了个干净后,将鸡腿骨朝着门口的两条大狗扔去。 鸡骨头飞了过去,那两条大狗却是瞅了瞅,没动。 “可我家没有会白高话的。” 兆眉峰笑了笑道:“没事,这几日应该就有人来了。” “对了,兖王已经被贬为庶人锁闭圈禁,兖王世子死了,家臣幕僚皆被皇城司处决了。” 听到此话,徐载靖摇头道:“不会吧?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兆大哥你是知道的。” 兆眉峰看着周围,对着青云挥了挥手, 青云看到徐载靖点头后,走到了远处。 兆眉峰低声道:“此话出我嘴,入你耳,不叫第三人知道。” “汴京兖王府内,证据确凿,陛下子嗣不茂,就是兖王所为。” 徐载靖惊骇的看了看兆眉峰,消化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道: “所以,兖王没死,兖王的独子死了?” “嗯!前几日在兖王面前打死的,御医和老参吊着命,活生生的打了一天一夜。” 说着兆眉峰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一旁的徐载靖赶忙帮他斟满, “汝阳侯家.应该也很快没活口了。” 徐载靖听着此话赶忙问到: “他们包家也牵扯到此事里了?” 兆眉峰道:“倒也不是!只说是之前兖王送了一个宗室女到包家。” 徐载靖疑惑的说道:“没听说过啊!包家什么时候娶的宗室女?人呢?” 兆眉峰没说话。 徐载靖看着兆眉峰沉默的样子,也没继续问下去,看样子应该是没了。 “过几日我要回扬州府了。” “破了这等大案,没高升?” 看着徐载靖的样子,想着那几日差点在马背上嗝屁的经历, 兆眉峰没好气的道:“不高升还真碰不到这个差事。青云!让摊子上的打包几份,我带回去。” 远处的青云赶忙朝门外走去。 “耶律隼呢?还在京中?” 听到徐载靖的问题,兆眉峰摇了摇头道: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用他换了个北边的三个寨子后就送回去了。” 说完兆眉峰又补了一句:“就在勇毅侯驻扎的军州前面。” 徐载靖点头道:“那也算拓疆了。” 看着整抱着被褥和日常用具经过跑马场,去到待客厢房的内院女使, 徐载靖举起了酒碗道:“让懂白高话的快些来。” 潘大娘子在大门口下了马车, 这处宅院还是潘家在汴京给潘大娘子置办的, 如今靖海侯府的众人皆是住在这里。 看着从门里出来的年轻汴京衙役,以及陪在衙役身边的儿子呼延炯。 潘大娘子笑着和儿子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目送衙役离开。 “炯哥儿,怎么回事。” 母子二人说着话,朝院子里走去。 “母亲,衙役是来通传一声,说是还未离京的包家女眷殁了。” 听到此话,潘大娘子一愣赶忙道:“你没告诉你祖母吧?” 呼延炯摇了摇头。 潘大娘子道:“那还好!” 走进内院儿,潘大娘子来到一处院子里, 一个佝偻的老人正躺在竹椅上,看到潘大娘子,曾经的靖海侯坐了起来。 “见过父亲/祖父!” “唔,可还顺利?” “顺利,并没有什么人为难儿媳。” “那就好,那就好,你过来是?” 看着潘大娘子的手势,呼延锋站起了身,在呼延炯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子门口。 “包家还未离京的女眷,殁了。衙门刚给的消息。” 呼延锋一愣,随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道: “给些银子找人帮忙收尸吧,就别让你.婆母知道了。” “她如今被吓的连门都不敢出了,还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好。” 听到此话,潘大娘子和呼延炯朝着院儿里的屋子看了一眼。 之前呼延家大房众人被从家中抓走,在小包娘子惊恐的求救尖叫中, 曾经的靖海侯夫人被吓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再也不能见生人,成了见到生人就会中气十足尖叫的疯婆子。 “是,父亲。” 呼延锋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那你就回去吧,以后呼延家就要靠你们夫妇了。” 说着没等回话便转身离去。 潘大娘子蹲了一礼,待呼延炯扶着老人重新回了竹椅后走出来,母子二人离开了这个院落。 “什么时候到的家?” “中午。” “走,去看看你带回来的好东西。” 南讲堂巷 荣家, 荣飞燕闷闷不乐的回了回雪院。 主母院儿里, 荣显皱着眉问道: “母亲,你说,柴家对徐家哥儿有意?” 荣家大娘子点了点头道: “没事,一家好女百家求,徐家没答应呢!显哥儿,你可得加把劲!” 荣显想着柴夫人身边的那道身影,面色十分的挣扎, 最后他痛苦的低声道: “咱俩都是和柴姑娘初次见面!” “貌似我还给柴夫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唉!” “靖哥儿!哥哥要对不住你了!” 柴家 柴夫人已经从柴铮铮的房间离开, 坐在桌子前的柴铮铮看了看角落里的甲胄木偶,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柴铮铮微微一笑, 随后又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243章自作聪明傻小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离开那处院落, 潘大娘子疼惜的看着身边的儿子: “瘦了。” “也黑了。” 这些日子没见,呼延炯的脸变黑了许多, 潘大娘子一边走一边把挽着她胳膊的呼延炯的手翻了过来。 看着粗糙了许多的手,潘大娘子鼻子一酸: “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吧。” 呼延炯侧头嘿嘿一笑。 “还笑!小心见到了徐家的姐儿,人家相不中你了!” 呼延炯笑容消失,有些慌乱道:“母亲,儿子变化有这么大吗?这.怎么办?” 看着儿子的变脸,潘大娘子摇头: “哼,我不知道。” 看着母亲的样子,呼延炯赶忙陪着笑: “母亲,儿子再怎么变那也是您的亲亲儿子啊!” 潘大娘子撇了撇嘴。 母子二人走着来到了一处院落, 看到潘大娘子和呼延炯过来,他的小厮福定赶忙躬身一礼: “小人见过大娘子。” 看着比呼延炯变化还大的福定,潘大娘子满是感慨的看着福定道: “跟着你家公子没少吃苦吧。” 福定躬身还没说话。 潘大娘子笑着对身边的嬷嬷道:“帮我记着,等福定姐姐出嫁,添份密州的铺子当陪嫁。” “是,大娘子。” 听到此话福定赶忙深深躬身道:“谢大娘子。” 一旁的呼延炯眼中满是感谢的看着自家母亲道:“母亲,你快来瞧瞧。” 说着挽着潘大娘子来到了一处木架前, 看着四大两小,共六只鹰隼潘大娘子惊讶的回头看向了自家儿子。 “炯哥儿,你这是咱家一海船的茶叶,就换了这些?” 呼延炯笑了笑道:“母亲,只有半船,还是之前白家和潘家交易的那些紫笋茶和阳羡茶。” 一旁的福定插话道:“这些也就是换了个能进金国腹地求海东青的机会而已。” “剩下的呢?” 呼延炯道:“剩下的不少都送给了沿途金国部落的首领,还有就是请动他们最厉害的捕鹰人。” 潘大娘子点了点头:“也好,至少能交好那些首领,家里以后再去也好打交道。” 呼延炯赶忙点头, “说起这茶,儿子还闹了个笑话,到了金国腹地,那些首领们根本不知道壑源茶之珍贵。” “最后,还是遇到了带着北辽贵女出游的金国贵族,北辽贵女识得此茶,才用那价值不菲的两盒壑源茶换了几个养鹰人。” 说着呼延炯朝着院子里的几个人指了指。 潘大娘子面色凝重的问道:“这金国都有北辽的贵女了?” 呼延炯点了点头:“听他们说,之前金国和北辽打了几场,除了一個叫耶律鹰的与他们打平,其余都是大胜,得了不少战利品。” 潘大娘子看着一旁养在笼子里精神很不错的大雁道: “那你怎么捉了这么多?” 呼延炯眨了眨眼道:“我想着给靖哥儿一对儿让他养着玩儿。” 潘大娘子道:“你倒是个知道疼亲戚的,走吧,我和你讲讲家里的事。” 母子二人在前面走着,福定则是跟在后面, 潘大娘子的贴身妈妈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到了晚上, 潘大娘子准备就寝的时候,贴身妈妈一边服侍一边说道: “大娘子,福定说,在金国,捕鹰人都只是帮公子设好捕鹰的机关.” “蹲守都是靠公子和福定二人呢” 潘大娘子点了点头: “我自是知道的。” “大娘子,那要不要和徐家说说” 潘大娘子沉吟了片刻后道: “不用。” 曲园街 天色已经完全变暗, 马厩和跑马场周围挂上了灯笼, 灯笼旁, 不时的有飞虫飞来绕着灯笼碰来碰去。 阿兰和寻书正在师父的陪伴下给马儿们添着饮水。 空旷的空地上, 和徐载靖喝了酒说了话的兆眉峰站起身,打了个饱嗝后道: “靖哥儿,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说着两人朝外走去,青云拎着打包好的食物跟在身后。 忽的,徐载靖停下脚步,接过青云手里的油纸包说道: “青云,去院儿里把剩的那几件定制的衣服拿来。” “是,公子。” 徐家大门处, 门房管事听到来人,赶忙站到了两人身边,陪着到了门口。 徐家大门已经关上,两人从大门一旁开着的侧门走出来, 看到明黄的灯笼光下的三人,门外皇城司的吏卒们朝着不远处的摊子招呼了一声。 兆眉峰的下属凑过来后,青云也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兆大哥,这是之前给府中亲兵们定制的衣服,伱和几个大哥们穿着。” 听到徐载靖的话,周围的几个知道之前兆眉峰遭遇的皇城司老人,纷纷面带惊喜的对视了一下。 兆眉峰看着徐载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挥了挥手, 一旁的高云青赶忙从青云手里接过来: “还是靖哥儿疼咱们兄弟。” 徐载靖笑着道: “去去去。” 说着兆眉峰等人上了马,拱手道别后离开了侯府。 目送他们远去,正要回府的时候,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一个嬷嬷打扮的同两个妇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徐载靖没忙着进去,而是等着三人来到门口, 门房管事赶忙上前, 一番交谈后,门房拿着印信领着人来到近前。 原来是宫里皇后娘娘给曹家去了口信,知道徐家来了这几个白高国的老人妇孺,特意派了家里懂白高语的来帮忙。 “正好,三位请随我来。” 进了二门, 徐载靖径直带着三人来到了孙氏的院子进了厅堂。 在女使的通传声中,孙氏身边的竹妈妈正在说着什么, 徐载靖道: “母亲!这三位是曹家派来的,懂白高语。” 那嬷嬷带着两位妇人道: “大娘子安!这两位是原礼部礼宾院狄鞮司吏员的女儿,精通白高语。” 孙氏面露喜色的对曹家嬷嬷道: “正好!正好!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听到孙氏的问题,两位赶忙墩身一礼道: “妾身余氏见过大娘子。” “妾身李氏见过大娘子。” 孙氏高兴的点了点头道: “快,带着两位去院子里,赶紧去解释一番。” 待两位娘子被请走,孙氏对着曹家嬷嬷说着话, 原来是语言不通,白高国的老人妇孺没有见过米饭,不敢吃女使们送去的东西。 孙氏又和这位嬷嬷说了会儿话, 临走时还封了些辛苦钱。 和母亲将人送到二门处后, 徐载靖又被孙氏数量唠叨了一路后,才被放走。 回自己院子的路上, 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朝着徐载靖走了过来, 看到徐载靖那人喊道:“公子,不好了!青草姐姐吃坏肚子了!” “什么!!?” 徐载靖一愣赶忙道:“云想,你去找我母亲,拿了帖子去请郎中。” “是,公子。” 徐载靖则是快步朝着院子走去。 进到了屋里, 烛光下,青草正难受的蜷缩在榻上痛苦的哼着, 一旁的花想正在用毛巾擦着青草头上的汗水。 “在齐家吃什么了?”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榻上的青草蹙着眉头想要起来, 被徐载靖挥手示意后又躺了下去: “公子.奴婢没吃什么,就吃了几碗冰酥酪和一些洗手蟹。” 青草迟疑了一下后继续道:“还有些西瓜” “你这八成是拉肚子了!先忍忍,一会儿郎中就到了。” “是,公子。” “花想,你也别跟进来了,照顾好她,有任何事记得和我说。” 一旁的花想蹲了一礼。 随后,徐载靖自己端着一盆凉水进了卧房里,准备洗一把脸, 脱了外袍, 刚掬了两捧水洗完脸,正要擦脸的时候, 外间传来了一声惊呼, 随后是青草说话的声音 “花想!你别去!” 话音刚落, 徐载靖卧房门外,花想带着哭音道: “公子!青草姐姐她,她流血了!” 徐载靖一愣后,快步走到门口道:“什么?肚子吃坏了怎么会流血?” 说着徐载靖开门来到了外间,青草带着哭音道: “公子,奴婢,奴婢再也不馋冰酥酪、不馋洗手蟹了.呜呜呜.” “奴婢再也不吃了呜呜呜.” 徐载靖正想去榻边,忽的脑中一闪,止住了脚步, 好吧,他知道原因了。 正想怎么说话安慰青草的时候, 门外云想的声音传来:“公子,竹妈妈来了。” 说着,脚步声来到了门外, 孙氏身边已经梳着妇人发髻的竹妈妈进了屋子, 看到徐载靖竹妈妈道:“靖哥儿,这里交给奴婢来处理吧。” 徐载靖赶忙点头道:“有劳竹妈妈了。” 说着徐载靖正要进里屋的时候,他一顿后道: “竹妈妈,青草她今天在齐家吃了许多性寒的东西,您.” 竹妈妈一愣道: “奴婢知道了,靖哥儿无须担心,没事的。” 榻上的青草蹙着眉头,看着入侯府就教导过她的竹妈妈道: “姐姐,我以后不贪嘴了。” 竹妈妈轻笑了一声后道:“嗯,好。” 说完竹妈妈道:“花想,你去把汤婆子灌些热水拿过来。” 花想赶忙应是。 徐载靖回到自己的卧房,思前想后了一会儿后,还是披上了外袍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来到孙氏的院子门口, 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后,徐载靖走了进去。 正在和两个儿媳收着侯府对牌钥匙的孙氏疑惑的看了自家小儿子一眼道: “靖儿,怎么了?” 徐载靖面色尴尬了看了一眼两位嫂嫂后道: “母亲,儿子有些事和你说。” 孙氏会意,和两个儿媳示意了一下后从桌后走了出来, 来到一旁孙氏道: “说吧。” 徐载靖低着头道: “母亲,孩儿孩儿想说,那棉花除了有保暖之外的效用,您或可” 孙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欲言又止的儿子道: “怎么,你知道青草今日是怎么回事儿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嗯” 孙氏继续问道: “所以想到了家里的棉花?” “嗯。” 随即孙氏嫌弃的白了自己那低着头的儿子一眼后道: “嗤!这倒也算有孝心了!去吧!” 徐载靖一愣惊讶的抬头看向了自家母亲。 孙氏看着小儿子道: “怎么,你每个月也流血?” “等你想到?真当我们女子是傻子不成?哼!” 徐载靖脑袋垂的更低了。 “去吧,你娘我会安排好的。” 徐载靖按忙拱手,逃命似的出了孙氏的院子。 身后,孙氏的声音传来: “倒也是个会疼人的。” 看着徐载靖几步就消失在院子里,孙氏笑着摇头回了屋子, 看到孙氏的样子,谢氏道: “母亲,小五没什么事吧?” 刚才云想来禀报的时候,华兰和谢氏正好到了孙氏的院子,都是女子,自然是知道青草发生了什么的。 孙氏道: “和我说棉花的事,自作聪明的傻小子。” “嗤,他老娘我几年前就用上了。” 听到孙氏的话语,谢氏和华兰微微不好意思的对视了一眼后,噗嗤一笑, 都是妇人,可不会如小姑娘那般害羞。 在顾、梁、曹等和勇毅侯府交好的各家的脂粉铺子里,可不只卖棉花。 回去的路上, 徐载靖敲着自己的脑袋, 懊恼的自言自语道:“傻了傻了,母亲怎么会想不到呢!” 其实这也不怪徐载靖,毕竟他看到棉花第一想到的是保暖,第二想到的是做棉甲。 他每个月既不肚子疼,也不流血, 两个姐姐也从来没说肚子疼什么的。 要不是青草,他真的不会往方便女生那方面想。 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妈妈此时已经离开。 徐载靖径直进了自己的卧房, 然后直挺挺的摔到了床板上,颇为懊恼的在床上抓狂了几下后,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 徐载靖起身来到了青草所在的房间, 看到徐载靖进来,花想手忙脚乱的把一摞东西放到了橱柜里后道: “公,公子,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云想则是低着头端着一盆水走了出去,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嗯,以后,注意。” 说完徐载靖来到青草榻前,看着抱着汤婆子的青草道: “后面几日就别早起了,我自己去晨练。” 青草倚在榻上的小凳子上,低着头嗯了一声。 “花想和云想,等会儿关好窗户,你们俩照顾好她。汤婆子常换,太热就垫个东西。” “是,公子。” 随后徐载靖起身进了卧房中,躺在榻上,一阵夜风过堂吹过,徐载靖舒服的出了口气。 半夜, 青草白日里吃了太多性寒的东西, 肚子里依旧有些疼, 在半梦半醒之间, 嗡~~~ 蚊子刚叫了两声, “啪” 一双手拍响了,蚊声消失。 随后一个声音轻轻的说道:“睡吧。” 不一会儿, 花想和云想说话的声音传来, “姐姐,快点上。” 驱蚊的香味再次在屋子里飘散。 第二日, 一早, 徐载靖自己来到了跑马场中, 之前被借出去的东西全部已经送到了之前的房间里, 看做工,的确是比之前的好了许多。 跑马场边,阿兰和寻书二人正再被徐载靖的师父拿着棍子抽打, 因为他们练习基本功的时候,老是被徐载靖引弓射击的声响吸引注意力。 毕竟,徐载靖骑在马上,羽箭在他们脑袋上飞过去,不想被影响都难。 半个时辰后,青云喘着粗气,把手里沉重的蒙着铁皮的厚厚的盾牌扔在了地上, 拖着这么沉的盾牌走,还要时不时的挨上重重的一箭,真是一种煎熬。 冲了澡, 徐载靖换了衣服,在母亲院儿里吃了早饭, 回去拿书箱的时候,青草刚喝完了厨房里送来的温补的汤药。 徐载靖说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后,便带着云想去了书塾。 路上, 载章时不时的有不明的眼神看过来,徐载靖看回去,载章却又不说话。 到了盛家, 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云想,很是让盛家的三个兰惊讶, 小小桃不知道为什么,从早晨开始就有些不开心。 廷烨和长枫更是一上午回头了好几次, 有时看自己的小厮,有时看徐载靖。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 齐衡在徐载靖身边低声问道: “靖哥儿,你这女使,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徐载靖道:“是襄阳侯赠的,是不是你之前在你外祖家见过?” 齐衡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们还小,怪不得。” 一旁的明兰则是一边听着小小桃的话,一边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 下午的时候, 庄学究咳嗽了一声后道: “长枫,来背诵一下论语季氏篇。” 长枫赶忙起身思忖片刻后: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等长枫背完,徐载靖面不改色, 顾廷烨则是和长枫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 下学后, 墨兰离开前看了看正在帮徐载靖收拾书箱的云想,没说什么离开了书塾。 而明兰罕见的晚走了些, 看到徐载靖收拾完书箱,她赶忙跟了上来,看了一眼云想后道: “表哥,青草她以后还来吗?” 小小桃呆萌的看着徐载靖,似乎就要听到什么坏消息, 徐载靖道:“来呀,她这几天不舒服。” “哦!” 明兰高兴的看了小桃一眼随后朝徐载靖挥挥手: “表哥,明天见。” 出门上了马车, 徐载靖回到了曲园街, 到马厩附近,徐载靖和载章下了马车,去看师父的时候, 徐载靖却发现马厩中多了几匹马。 一问阿兰才知道,府里白天又来了两个白高国的人, 徐载靖正疑惑是谁的时候,靠近跑马场,安置妇孺的院落门口走出来两个少年, 看到徐载靖,两人走了过来,用大周礼节,朝着徐载靖有模有样的躬身一礼, 徐载靖笑着道:“怎么是你们?” 李饕餮/魑魅兄弟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大周话道: “我俩之前都是帮着他们说话,如今他们大周话学的差不多了,” “还有院子里的那些人要照顾,我们就回来了,毕竟那些骑军和步军的东西我们俩还没学。” 那些人,自然是那些白高国年轻将校的亲人们了。 徐载靖挠了挠头,合着之前那两位娘子,不是兆眉峰所说的人! (本章完) 第244章姐姐,你好香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曾经的白高国宗室贵少年,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家国巨变。 归家途中更是当了一天的囚徒,遭逢了生死劫难, 其实之前他们奔到大周要塞的那几日还没什么感觉, 但,随着白高国国内家族的具体情况送到他们手中,他们这才知道,当时梁家已经把持住国政, 他们几人的身份已经成了乱臣贼子,家人亲朋,被梁家屠戮殆尽,彻彻底底的断了他们的后路。 这番遭遇, 让这两位年纪比徐载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没了少年气,瞬间成熟。 似乎是来汴京的时候有人叮嘱过他们,在徐载靖面前,两位少年态度十分恭敬。 “走走?” 听到徐载靖的话,李家兄弟一愣点了点头。 三人在徐家跑马场上散着步, “你们的身份,朝廷应该会赐给你们宅子以示荣宠,怎么来侯府了?” “回公子,家仇未报,我兄弟二人在那宅子里住不下,在侯府我们还能看顾一下几位兄长的亲眷。” 李饕餮说完,弟弟补充道: “我们俩如今不是什么白高国宗室,而是入了军的侯府亲兵、大周尉校。” 徐载靖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俩和米母拓夏他们不记恨我?”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摇头道: “梁后被刺,李梁两家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其实,我们还没回白高国的时候,家人已经”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 “节哀。” “我们俩听徐侯亲兵们说,公子你每日习武,我们也想每日来此,不知.” 听到此话,徐载靖眼睛一亮: “这几日正好无人陪着,练得无聊呢。” 陪在一旁的青云,面上直接露出了喜色,以后公子应该不会只瞄着他了。 几人又聊了聊北方的行事, 绕了一圈后,徐载靖朝着阿兰招了招手,待两人凑了过来后说道: “以后这两位会同我一起晨练,备些东西给他们。” “是,公子。” “无事可以和他们学学摔跤,你们俩就不要互啄了。” “是。” 卯时(早五点后) 汴京的街道上, “穄米!楝叶!谷棵!” “穄米!楝叶!谷棵!” 在摊贩们的叫卖声中, 徐载靖带着花想进到了盛家书塾, 今日来的早,讲堂内还没有人。 将书箱中的东西放好后,花想很有仪态的坐在了最后面铺着垫子的木台上。 很快, 长柏带着小厮汗牛进了讲堂,在书桌前忙了一会儿后,汗牛也走到了后面: “云想妹妹,早。” “见过汗牛哥哥,我叫花想,昨日来的是我妹妹。” 汗牛在花想的脸上看了看,道:“云想妹妹,你真是.别逗我玩儿了。” 听到此话的长柏也是回头看了一眼。 载章的小厮捂嘴笑了起来。 汗牛纳闷儿的看着相熟的徐家小厮这般笑,疑惑的又看了一眼花想: “就是云想妹妹啊。” “汗牛,她们俩是双生子。” 很快,三个兰也带着各自的女使来了讲堂, 因为花想的事儿, 自然又是一番不相信和惊叹。 小桃和喜鹊二人更是从上课开始便围在花想身边, 小桃更老是凑到花想身边, 迎着花想疑惑的眼神,小桃低声道: “姐姐,你好香啊!” 听到此话的喜鹊也把鼻子贴身去嗅了嗅后,眼睛一亮。 “真的。” “姐姐,你是熏得什么香呀?” 喜鹊问完,花想疑惑的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摇头道:“没熏什么香呀。” 墨兰的女使露种和云裁面带疑惑的看着三个人, 待学究发话休憩片刻的时候,两人好奇的凑了过来后,也是面带惊讶的看着花想。 花想看着几位小女使的样子,她来到了徐载靖身边道: “公子,奴婢身上真的有香味吗?” 徐载靖写着字头都没抬道: “邓伯种的花儿,有多少是被伱们采了放屋子里了?” “哦” 勇毅侯府宽阔的庭院里,农家子弟邓伯侍弄的花草那可是异常葱郁的,花想姐妹更是自小受到教导,又是爱美的年纪, 没少和青草往屋子里搬花。 三个姑娘没事的时候,还会用花瓣泡水,臭美的不行。 讲堂里, 长枫和顾廷烨再次对视了一眼, 顾廷烨还好,毕竟之前见过花想云想姐妹, 但是长枫之前倒也觉得自己屋子里的女使长得好看,可见过了云想后,就有些看不上了, 结果,今日他才知道,云想这样的女使,徐载靖还有一個! 一旁的齐衡接过不为递过来的茶盅喝了一口,也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外祖父好像不疼他了。 而坐在罗汉床的庄学究扇着折扇,同样喝了口茶后,看着正专心写字的载章、长柏和徐载靖,赞赏的点了点头。 看着对视的长枫和顾廷烨,以及端着茶盅有些感触的齐衡,庄学究哼了一声。 而坐在最后面的明兰却是看了一眼后面的女使们之后,继续专心的练着字,不时的回想着之前和祖母说的话。 其实明兰在扬州的时候,就已经聪明的把盛家的事看了个大概,只是缺乏老夫人这样的长者帮她分析其中人和事的弯弯绕绕。 一番交谈,明兰又成长了些。 练完了字,明兰又朝后看了一眼,这女使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第二天 七月 中元节, 清早,柴府。 云木从榻上起身后来到门口,和门口的女使说了几句话后,云木走进了柴铮铮的卧房。 看了一眼床边的甲胄木偶,云木将甲胄的护颈往上提了提,恢复了甲胄威严的样子。 床上的柴铮铮睁开了眼。 “姑娘,夫人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就启程。” 柴铮铮嗯了一声后起了身。 一刻钟后, 打扮好了,穿着素净的柴铮铮和女使一起出了院子,和母亲坐上柴家的马车出了府。 清晨的汴京街头, 坐在马车中, 柴铮铮听到了‘穄米!楝叶!谷棵!’的叫卖声 透过车窗上的轻纱能看到, 路上人流开始缓缓的变得稠密, 来到大相国寺外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 柴家的马车被僧人引导着进了寺内, 柴夫人的贴身仆妇抬着成箱的纸钱、纸衣进了一处庭院, 庭院内的屋子里,供奉着十几面牌位,有比丘尼正在诵经。 柴铮铮和柴夫人是主人家,站在屋舍内的一旁, 女使云木同柴家的嬷嬷们跪在了蒲团上,开始燃烧纸钱和纸衣。 那些牌位是之前因被劫而殒命的柴家仆妇, 能陪在柴铮铮身边的,无一不是她的奶妈、陪她长大的女使,以后作管事培养的家生子, 伴随多年,都是有感情的。 纸制品在火盆中燃烧、飞舞,柴铮铮在母亲的陪伴下,对着牌位念念有词的说着话, ‘‘嬷嬷我被人救了’’ ‘晴雪,放心吧,我没事’ ‘倒是遇到你的同乡了’ ‘看她们的年纪与你差不多’ 在诵经声中,柴铮铮的眼睛逐渐模糊,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出现在她眼前。 柴夫人的贴身嬷嬷,也有和柴铮铮院里的妈妈相熟的,此番情景也是多有感触,也如闲话般说着柴家对这些去世之人家人的安排。 最后云木和嬷嬷们磕了头,柴夫人和柴铮铮也是躬身一礼, 又给上了香油钱,柴家人这才从相国寺出来, 随后马车朝着城中的道院驶去。 同一天, 因为父兄都不在京中, 所以徐载靖和兄长与去年不同,没有去书塾而是留在了曲园街。 早上天没亮, 兄弟二人皆是穿着肃穆的衣服,坐在放着祭品、纸钱的平板马车上, 在街上会同侯府周围的亲兵故旧的家人,一同朝着道院赶去。 楚战同舒伯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没了往日的跳脱,如小大人一般肃穆了不少。 舒伯看着楚战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将屁股下垫着的,不硌屁股的被子让出了些给他。 进了道院,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巨大的三四丈高的架子, 一旁穿成串的纸钱正在被道士道童们、顺着里面的木梯摆到架子之中, 这些是礼部下属的祠部准备的钱山。 道院周围的墙边,却是立着不少防火的大水缸。 勇毅侯府众人来到这架子附近后,也纷纷从平板马车上拿下竹竿,开始往上面穿着纸钱和各种纸质的鞋靴、衣服、腰带等等。 还有些纸扎的甲胄、武器、牛马等等也被卸了下来, 这些东西被簇拥着放到那巨大的架子一边,那里有一面缩小了许多的徐字旗, 擎着旗的小纸人身上还贴着几个纸条,上面是曾经勇毅侯府亲兵头领的姓,其中就有‘舒’和‘楚’等字。 板车上没什么东西了, 楚战就板着脸抱着舒伯的被子,放在了祭品一旁,准备烧给先人们。 舒伯看到后给一手夺了过来,顺手给了楚战一个脑瓜蹦。 看到此景的徐载靖,摇了摇头,楚战这个败家子儿, 舒伯这一床被子,没个四五贯钱可买不到。 勇毅侯府众人正在忙碌的时候, 徐载靖抬头看去,就看到不远处,顾廷烨正跟在顾廷煜身后,也在稚阙、有庆等人的协助下朝顾字旗周围搬着祭品。 再远处则是英国公张家、忠敬侯郑家等等勋贵, 少有文官。 时不时的有平民百姓,也是抱着祭品进到架子之中放好。 也有或是上了年纪,或是有些残疾的老人带着人来到徐家众人跟前, 徐载章和徐载靖二人也是要通过舒伯等几个府中老人介绍才知道, 前来拜访的是曾经在哪位勇毅侯麾下效力过的将士兵卒的后代。 年轻的搬着东西, 老人们则好讲古,说着自己父兄在那次战役中如何如何, 也有说自己的子孙如今在勇毅侯麾下哪一部做着什么官儿。 半个时辰后, “咚!” “咚!” 鼓声响了起来, 周围的勋贵和百姓纷纷开始从已经塞满的巨大架子旁撤离。 勇毅侯府的众人也同其他家一样,在喊声中齐齐跪下磕头。 鼓声停止的时候, 这道院之中巨大的架子已经被纸钱祭品堆成了山,周围一个人也无。 众人纷纷远离到上风向后, 道士们举着火把在好几个地方,将巨大的钱山点燃。 周围, 不论是汴京百姓还是勋贵,多有人再次下跪,嘴中念念有词。 巨大的道院中,开始噪杂了起来。 徐载靖跪在载章身后,听着兄长的念念有词, 在徐载靖的身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舒伯等上了年纪的已经有人泣不成声。 整个钱山也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火舌开始舔燃了架子的大部。 徐载靖正抬头看着燃起飘散的青烟,祈祷着如若真有英灵,盼着能够保佑父兄袍泽平安。 忽的, 胳膊被人碰了碰,徐载靖看去发现是青云: “公子,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瞧着那架子里有人影?” “您眼力好,您看看。” 听到此话,楚战泪眼朦胧的被吓得一哆嗦,然后朝着钱山看去。 徐载靖一愣问道:“哪儿?” 青云指了指方向,徐载靖定睛看去,随即不由自主的指着那处大喊了一声‘窝草!!!’ 因为那巨大的钱山下的架子角落中, 烟火之间, 有个穿着绸缎,带着金锁的幼童正站在小腿粗的木桩前哭着, 哭声早已被周围人们的祷告给遮住, 那如同紧密栅栏一般的木桩在架子的最底层,撑出来的小半人高的空间,本来是为了给摆满了祭品纸钱的钱山在下面通风助燃的。 可此时却有一个幼童,不知怎么回事钻到那木桩后。 青云说话和徐载靖喊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力。 载章更是赶忙站起身大喊着朝前跑去: “有人!” “有人!” “救人!” 说着就想要冲过去, 但是此时钱山已经在被引燃,趁着风势火舌吞吐,根本不容人轻易的跑过去。 周围也有同载章一般着急的,有的人甚至比载章跑的还远,但是依旧被烘烤的温度给逼了回来, 徐载靖是在载章冲出去之前站起来的,感受着铺面而来的热风,他没有朝前跑,而是环顾四周, “舒伯,你的被子呢?” 舒伯:“啊?” “棉布衾!” “哦!在车上车上!” 徐载靖听到此话,立马挤着走了出来,看着徐家仆役看着的平板马车, 二话不说就把舒伯的棉被给抓了过来,扔进了墙边的大水缸里。 此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那是我弟弟!我弟弟呀!” “快来救人啊!” “我的弟弟啊!” 徐载靖听到这声音,转头看去,人多,没看到那个嚎叫的人, 倒是看到了跟过来的楚战, 徐载靖看着水缸里的被子,直接朝着楚战伸出了手道:“抓住!” 楚战:“啊?” 虽然有疑问,但是楚战依然抓住了徐载靖的手, 然后他就被徐载靖放进了水缸中, 将水缸里的楚战倒腾了几下,舒伯的棉被湿透了。 楚战:“公,公子!” 话没说完,他就被徐载靖湿哒哒的拎出了水缸, 随后徐载靖也跳了进去,将全身湿透后,抱着棉被就跳了出来。 “让开!” 徐载靖从人群中出来后,将怀里湿透的棉被披在了身上,随后便朝着巨大的钱山冲了过去。 那人群中哀嚎的人,真的看到有人冲过去了,痛哭哀嚎的声音一滞, 随后又嚎了起来。 靠近了熊熊燃烧的纸钱山, 徐载靖身上和背后的湿透的棉被,便开始散出了白气,那是被高温蒸发的衣服上的水分。 风势吹拂下的火舌,在徐载靖身边吞吐,似乎不想他靠近, 感受着烘烤热浪的徐载靖皱起了眉, 来到跟前, 就这么一会儿,刚才还哭的幼童已经晕了过去,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烟熏的。 徐载靖披着棉被,对准那木桩,猛踹了几脚, 身后的围观的汴京百姓们纷纷惊呼,因为这几脚让上面的架子晃了晃, 几丈高的架子和上面烧着的东西,摇摇欲坠。 身后的载章和青云正在大声吼叫 “公子!快!回来!要塌了!” “小五!回来!” “上面要砸到你了!” “公子!!” 踹断了两根木桩, 徐载靖一手蒙着棉被,眼疾手快的将那幼童扽了出来,搂在了怀里。 刚转身准备朝人群跑去, 围观的汴京百姓们又是止不住的一阵惊呼。 徐载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后背和脑袋上的棉被一沉之后,随即一阵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徐载靖没顾忌这些,继续朝前猛跑,但是周围却变成了一片火红, 身上有几处传来了疼痛的感觉, 周围炽热的感觉更猛烈了, 但是徐载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后,双腿用力,大步快跑了几下后,猛地朝前飞身一跃。 “呼!” 周围一阵清凉, 还没等徐载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哗啦! 有水迎着他泼了过来, 随后又是好几下,徐载靖感觉出来,依旧是水。 感受着周围蒸腾而起的热气和正在消散的灼热,徐载靖这才扔掉手里烧透了好几处的棉被, 放眼看去,身后一片狼藉,塌落的祭品纸钱等东西正在他身后几丈处熊熊的烧着。 被凉水一激, 徐载靖怀里的幼童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随即开始嚎了起来。 人群中,刚才那个哭喊是自己弟弟的青年走了过来,正要从徐载靖手里接过孩子的时候, 却被一个嬷嬷飞身扑倒了这人身上,一边用手挠,一边用牙撕咬这人的脸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青年已经捂着脸开始哀嚎了起来。 那嬷嬷却从这人身上下来, 嫌弃的吐出了嘴里的肉块后,这嬷嬷尖声斥责道: “你怎么能如此害人!!!” 随后这嬷嬷不看那正在,真·哀嚎的青年, 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还稍稍的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后,直挺挺的跪在了徐载靖跟前。 “咚!” 嬷嬷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 “谢恩人!” 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已经开始见血。 “咚!” “谢恩人!” (本章完) 第245章嬷嬷她很克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赶忙喊道:“青云,扶人!” 青云和楚战赶忙上前,想要将这嬷嬷扶起来, 但是那嬷嬷却是用力挣脱了青云的手,依旧要给徐载靖磕头谢恩。 “唔~~~” 嬷嬷用力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着:“谢恩人!啊!!” 最后的啊已经变成了哭音。 “谢恩人啊!” “啊啊!” 这位嬷嬷的声音变成了嚎啕大哭,里面有无比悔恨、有劫后庆幸、有无边懊恼, 看打扮本来是很体面的嬷嬷,此时已经哭的如同市井泼妇,哭的眼泪和鼻涕一脸都是。 徐载靖怀里的小孩儿,此时看着抱着他的徐载靖,眼中却满是好奇, 随即被嬷嬷的哭声吸引了过去, 徐载靖放下怀里的幼童,这幼童赶忙走到了一旁, 这嬷嬷早没了刚才的威猛,此时只觉得手脚发软。 小孩儿脸上满是羞愧的低声说道: “嬷嬷,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 听到此话,这位嬷嬷蹙着眉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的哥儿啊!要不是有这位公子你唉!!!” 这一番哀嚎痛哭,这位嬷嬷显然也是舒缓了情绪,但是想要站起来却是不能够了, 只能一把将幼童抱在怀里,埋首在幼童身前痛哭。 而幼童却看向一旁正捂着脸的青年,眼中有了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东西。 徐载靖也很快被侯府的众人围了起来, 载章脸上满是担心,被周围的温度烤干的泪痕还在脸上。 看着徐载靖的狼狈样子,载章重重的和弟弟抱在了一起后道: “你回去等着母亲骂你吧!” 围观的汴京百姓和勋贵们,被这位嬷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直到此时才从刚才的情景中反应过来,随即四周称赞之声大了起来 “好!” “彩!真是忠肝义胆!” “多亏衙内挺身而出!” “这位公子大义!” “有勇有谋!” “这是哪家的公子?” 人群中,听到此话的舒伯,非常大声而自豪的喊道: “这是俺们勇毅侯府徐家的!” 人群中,有前来祭拜战死家人的汴京百姓, 徐载靖的这一番动作,是落在大部分人眼中的,看着抱在一起的兄弟, 有几位精壮异常,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的青年相互看了看, 为首一人道: “这勇毅侯徐家的子弟,如此临危不惧,舍己救人!这等忠肝义胆,咱们或可去投了那在北方的勇毅侯!”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旁边有路人道:“几位好眼光,之前勇毅侯在天武军的时候,就是为数不多能发满饷的指挥使。” 听到此话,这几人面上更是跃跃欲试了。 众人给徐载靖喝彩完后,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那位咬人的嬷嬷身上, 此时,那嬷嬷身边也来了几个管事、女使模样的人,在嬷嬷的命令下将那个还在哀嚎的青年给押了起来。 顾廷煜也和英国公家儿郎走了过来, 他们身边是被燎了头发的顾廷烨,刚才他也想去救人的,但是被热浪给逼了回来。 张家三郎张方颂道: “你们是廉国公卢家的?” 那嬷嬷在女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后道:“见过三公子。” 张方颂看了一眼这位嬷嬷后道:“怪不得这么厉害,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到这话,这嬷嬷一下子又生气了起来,道: “这,这个烂了心肺的坏种!他带着我家宗哥儿和他来道院,玩什么捉迷藏!” “让哥儿往这纸钱山中躲!” “还诓骗我等,说宗哥儿跑到了道院外!” “实际却是!!!却是想让这火” 说着,这嬷嬷在女使的搀扶下,又朝着那青年跑了几步,狠踹了一脚。 一旁的顾廷煜看着那個被压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青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鄙视。 徐载靖看着一旁满眼了然神色的张家四郎道:“你们两家很熟?” 张家四郎张方领点了点头:“还行,祖上有亲戚。” 感受着身上烧焦的味道,徐载靖道:“说说?” 顾廷烨揪着自己的头发,在一旁眼中满是求知欲。 张方领在两人中间说道:“你们也能打听到,这廉国公家三个儿子,大房子嗣艰难,二房也只有这庶出的小子一人,而三房就是卢驸马,你应该知道的。” 徐载靖点头,他早有耳闻,这位卢驸马家有六朵金花。 “本来这小子要过继到大房的,可惜,之前卢家大房大娘子病逝,大房续弦了一位后来就有了嫡子。” “如今,廉国公长子病逝,这位续弦的大娘子就守着这宗哥儿过日子呢。所以.” 顾廷烨道:“这小娃娃死了,这被咬的就成了卢家独苗苗了?” 张方领不置可否。 卢家就剩下这么个男丁了,只有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被咬的就过继到大房,成了嫡子,顺利袭爵。 顾廷烨道:“这娃娃也太好骗了。” 看着旁边几个同龄人都在摇头,顾廷烨道:“我说的不对?” 徐载靖道:“廉国公上了年纪,这小娃娃又没了父亲,这被咬的稍微对这娃娃好些,就会被当做他最亲密的人。” 说完,徐载靖恨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人, 要不是人多,其实他是想把这个被咬的给扔到纸钱山上的。 这么小的,这么信任他的孩子,他都能狠心烧死。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那嬷嬷怀里的卢家哥儿低下了头。 一旁的顾廷烨听完后点了点头:“这嬷嬷倒是好烈的性子。” 张方领有些自得的说道: “那是自然,廉国公老夫人母家姓陶,之前可是统领过一支不下于白高国寨妇的女军,不巧,我外祖家也和陶家有旧。” “这嬷嬷没用发髻上的簪子,已经算是克制了。” 徐载靖道:“我看是嬷嬷气急,忘记了吧。” 张方领一滞,然后点了点头。 众人说着话,道院内的纸钱山依旧在烧着。 顾廷煜见他们几人说完话便走了过来,看着徐载靖欲言又止,最终拂了拂徐载靖肩膀上的灰尘。 刚才那烈火倾倒而下的景象,简直是吓坏了旁人,顾廷煜差点以为徐载靖冲不出来,准备冲过去救人了。 过了一会儿后, 众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老人们的带领下,磕了头完成了这法会。 一旁,张家三郎已经派仆役带着卢家人离开了道院,出门的时候, 柴家的马车正停在道院门口的路边。 有柴家的管事带着供奉给战死柴家仆役的贡品进了道院。 此时道院已经归于平静,在道院内的各家马车也开始上人,准备离开此处。 柴家管事将东西递给观里的道士,道士用长长的竹竿将东西送到燃烧的纸钱山中。 那柴家管事跪倒在前,感受着热浪说着该说的话。 观外, 柴家马车中,不时的有百姓说着话经过此处。 听着‘徐家’‘勇毅侯’‘救人’‘顾家’等词语, 柴夫人掀开了车帘,对着车边的仆妇道: “问问。” 仆妇点头后,有礼的拦住了两位结伴的百姓,细细的问着。 马车中,听着两位百姓的话语,说是徐家人还在后面, 柴铮铮有些担心的掀起了车帘一角朝外看去。 而车旁的两位已经开始和柴家的仆妇说起徐载靖到底是好勇斗狠还是忠肝义胆了, 伱说一句神保观救人,她说一句潘楼打残别人。 仆妇给两人各奉上了半贯茶水钱,说着好话把人请走了。 过了一会儿, 柴夫人的贴身仆妇道:“夫人,徐家人过来了。” 马车上,车帘被轻轻掀起一角, 衣服上满是焦痕的徐载靖正坐在徐家的马车,安慰被当成捣衣槌浑身湿透的楚战。 经过柴家马车的时候,车边的仆妇和护卫行了一礼,徐载靖和徐载章赶忙点头回礼, 没走多远,几个精悍的青年拦住了徐家的几辆马车, 柴铮铮以为徐家人有麻烦的时候,却看到那几个青年拱手一礼说了几句话后,便跟在了徐家马车后面。 回了曲园街, 兄弟二人先是去了祠堂 祠堂中的桌子腿上绑着谷棵、桌面上铺着楝叶、楝叶上摆着穄米饭, 当然,这些都不是买的,而是徐家自己种或者采的。 磕了头后这才一个去换衣服,一个去了孙氏的院子。 载章说了道院的事儿,避重就轻,没敢说徐载靖差点被倾倒的火堆给埋了的事, 只说他救了个国公府的世子。 孙氏和两个儿媳对视了一眼后开始吩咐侯府准备好待客的茶水一应事务。 果然,下午时候, 廉国公老夫人就邀了英国公夫人,一起来到了曲园街。 孙氏的院子里, 廉国公老夫人拉着孙氏的手道:“大娘子!老婆子我别的无所求,只愿让宗哥儿认下这个义兄才好!” (本章完) 第246章不过节也收礼【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惠和坊 廉国公府 国公府东边就是榆林巷,榆林巷里就是有六朵金花的卢驸马宅子。 这片地方离着皇宫是不远的。 向北是汴京最大的正店樊楼, 再往南还能到东华门,从东华门往东一路就能出城。 在汴京是数得上的繁华之地。 而今日国公府宽广的大门前,一溜车队就进了府门。 在二门处的嬷嬷女使们惊讶的眼神中, 国公府老夫人身边往日里甚是体面净雅的嬷嬷, 此时脸上沾着血污,散着发髻,身上衣服更是脏兮兮的, 她就这么抱着有些狼狈公府嫡孙宗哥儿下了马车。 出门时还是光鲜亮丽的二房庶长子,此时却被人用之前绑祭品的绳子,绑的结实,给押了下来。 身边跟着的有卢家的仆役,也有脸生的别家豪仆。 国公府内院的前厅中, 陪着来的英国公子弟被请到了前厅一侧歇息, 在二房夫妇同这庶长子的生母小娘的旁观下, 嬷嬷怀里缓了一路的卢家嫡孙卢泽宗,在母亲和祖母的询问下,把事情经过给讲了个清楚。 而卢家内院儿二房的女使婆子,很快被国公府里凶悍的嬷嬷给押到了廉国公老夫人跟前。 那二房的庶子则是被绑着跪在了门口。 廉国公老夫人几句话一问,就问了出来,这捉迷藏的游戏,去年秋冬兄弟二人就在玩了。 知道这事之后,丧夫的卢家大房大娘子,捏着手绢儿的手就一直在颤抖着,一是怕,二是恨。 这时,离着不远的卢家三子卢驸马也带着公主大娘子来到了屋内。 听完国公老夫人几句话的讲述, ‘煮豆燃萁,骨肉相残’ 这位驸马爷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公主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忽的, 卢驸马眼睛猛地睁开,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盅扔向了门口跪着的庶子,指着他呵斥道: “我还好奇,你之前和他玩捉迷藏,一开始,为什么拿着个小鼓在哪儿敲!在哪儿敲!你这个畜生!!!” 喊着话,卢三郎看向了自己的二哥。 门口跪着的被扔过来的茶盅吓得一抽, 听到此话,那位咬人的嬷嬷一愣,随即想明白了原委,又要朝着人扑过去,却被人拉住了。 卢家大房大娘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叔子如此愤怒,还是她身边的公主低声道: “道院,鼓声响起,众人就要远离那钱山,因为要点燃钱山,开始祭祀了。” 也就是说,众人都在远离那祭祀的钱山的时候,她年幼的儿子却如同在家里一般,朝着钱山里面藏去。 这位卢家长媳,听到此话手颤抖的愈发大了起来,乃至于被气的手脚发软。 廉国公看了一眼自己的次子一家人,次子夫妇神色都有些不对,而这庶子的生母却只是低着头。 “把他拎到祠堂里,慢慢的问。” 国公说完,就有人拖着这卢家庶子朝外走去。 “三郎,和我去看看张家的儿郎们。” 卢驸马示意自己大娘子安抚嫂嫂,他赶忙跟上了父亲, 又是一番叙话, 待和张家三郎四郎说着话,听着他们说的 ‘周围烫的近不了人’ ‘靖哥儿急智,不然.’ ‘我去了,单是那木桩就踢不断’ ‘慢些,就要被那倾泻而下的烈焰给埋了。’ 年迈的廉国公点了点头。 知道今日卢家事肯定少不了,张家兄弟说完后便直接告辞了。 送走张家人,卢驸马扶着父亲回了院子里后,把听到的事又简略的和女眷们说了一遍, 一旁那位嬷嬷也是时不时的补充上几句, 说完, 厅堂里安静了下来。 “夫人,人家这是舍了命救的宗儿,今日中午便去吧。” 廉国公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好!那,咱们家如何酬谢?” 随后, 卢泽宗被与国公府交好的巫祝抚慰安神,同嬷嬷一起沐浴换了衣服,便跟着祖母一同上了马车, 中途拐了一下,去了英国公府一趟后, 一行人来到了曲园街。 知道今早消息的吴大娘子已经离开了徐家,来的时候和孙氏细细的说了廉国公家的情况,今日却是没留下陪着孙氏待客的。 两位国公夫人来访, 徐家大门全部大开,载章带着弟弟恭敬的站在大门口, 孙氏则是带着儿媳女儿站在二门处。 进了徐家大门到了二门处, 两位国公夫人和张家五娘,却是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想是路上廉国公夫人打听了不少徐家的事。 卢家大儿媳和嬷嬷带着卢泽宗一辆马车, 张家的长媳和二大娘子也被英国公夫人带了来, 众人一同下了马车,自又是一番介绍寒暄, 说着话的时候,卢家的最后两辆马车上,下来了六位大小不一的贵女,却是卢驸马家的。 来孙氏面前见完礼, 张五娘和这六姑姑娘还是熟悉的,介绍着她们和安梅认识。 几位没怎么来过徐家的大娘子们,牵着手,跟在人群中,看着这勇毅侯府的样子, 被徐家院门中大大的跑马场惊讶了一下。 进了前厅, 因为有母亲祖母在,几家的哥儿姐儿的倒也没怎么避讳,都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徐家待客的厅堂中。 那狸奴倒也不怕人,在姑娘们中间走来走去,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英国公夫人也是把最上首的两个座位让给了廉国公夫人和孙氏。 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廉国公夫人握着孙氏的手,说出了那句希望认义兄的事。 孙氏正要说些客套谦虚的话,可看着廉国公夫人极其诚恳的眼神、紧紧握住她手的手掌以及情深意切的样子, 结合吴大娘子之前说的卢家情况, 又看了看一旁笑着的英国公夫人,孙氏道: “这也是两個孩子的造化,正好这泼猴儿也没个弟弟,能有卢家的哥儿认他做兄长,让他收敛下性子,是他的福分。” 廉国公夫人赶忙拍着孙氏的手道:“大娘子,是我们家沾了福分才对!” “宗儿,还不过来拜见兄长。” 孙氏朝着徐载靖挥了挥手,徐载靖走到正堂中间,一把扶住了比他矮许多,正准备下跪的卢泽宗。 小小年纪的卢泽宗一脸的迷惑, 坐在上首的孙氏赶忙道:“臭小子!和卢家哥儿一起拜!” 徐载靖讪讪, 他以前又没拜过义兄弟。 这一番意外,让堂上的众人笑了起来。 随后,徐载章和徐载靖带着卢家哥儿一起去了徐家祠堂,给徐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磕了头。 待徐载靖几人回了厅堂,廉国公夫人道: “以后,咱们也是亲戚了,可不能少了见面礼。来!” 说完,卢家的几位嬷嬷便抱着名贵的木盒走了进来。 廉国公夫人示意自家大儿媳自己说, 卢家长媳赶忙起身行礼后道: “姐姐,我娘家祖上父兄是几任的文思院院正,家里就是这些让人瞧不上眼的玩意儿,还请莫要嫌弃。” 文思院,大周工部下属,主管的是金银、犀玉的雕刻,还有各类彩绘、装盒、装饰等的部门。 看着木盒中巧夺天工的饰品,孙氏赶忙推脱, 还是一旁的英国公夫人道:“都是亲戚了,就别见外了。” 孙氏这才勉强收了下来。 几位大娘子又说了一会儿话, 借着不能耽误徐载靖去卢家拜祠堂的缘由,众人告辞离去。 徐载靖自然是骑着马儿随着卢家人回了惠明坊, 如在徐家一般,在卢家祠堂里磕了头,如此他和卢家哥儿就算是实在的义兄弟了。 没有喝血酒斩鸡头什么的,只有互相进了家中的祠堂上香磕头。 磕完头徐载靖又和廉国公、卢驸马几位长辈说了话, 奉上了徐载靖从扬州带来的优中选优的玉雕,还有几件襄阳侯送来的珍宝等,当做见面礼,才算与卢家送的东西差不多。 不过徐载靖回徐家的时候,是被卢家的一辆马车跟着回去的。 马车上没有给徐家的礼物,全是给顾家、孙家、谢家、盛家的姑娘们的礼物。 这卢家马车上的嬷嬷直言,不让孙氏再回礼了。 回了曲园街, 竹妈妈送走了这卢家的嬷嬷, 徐载靖坐在母亲的厅堂里,听着母亲和两个嫂嫂说着廉国公家的事儿, 例如什么大周立国后,历任刑部尚书都要去卢家拜访啊 什么工部官员多是和廉国公家多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啊 那位柔弱的卢家李大娘子堂兄任职将作监啊 等等。 孙氏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以后家里有了这么个实在亲戚,不论兄弟哪个好处都少不了。 看着徐载靖听得认真,孙氏直接道: “正好,把你义弟家送的东西,散出去吧。” “母亲,这都快吃” “哪家不会留你吃饭啊?” “哦。” 随后,徐载靖也没换衣服,自己骑着骊驹让青云赶着马车,带着卢家的礼物开始在汴京城中走起了亲戚。 其实主要的就是孙家和谢家,毕竟另外两家亲戚等上学时直接带过去就行。 最后这天徐载靖的晚饭是在孙家吃的, 回到曲园街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徐家也挂上了灯笼。 第二天 青草依旧在休息, 徐载靖在花想的服侍下穿了衣服,一起来到了跑马场边。 虽然还早,但是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此时阿兰寻书二人,正在被青云一个人压着打, 青云一边打一边喊着让他们把盾牌举高点,显然是想多练出几个举盾帮他分担压力的。 另外一边,李家兄弟则是在练习着指力,据他们说是白高国步跋子训练攀爬险峻山川的方法。 徐载靖晨练完饭后, 便带着昨天的礼物来到了盛家。 中午时分, 盛家的三个兰各自捧着木盒回了盛家后院儿。 明兰献宝一般的给盛老夫人看了看, 老夫人将里面的金簪递给了房妈妈,房妈妈仔细瞅了瞅道: “老太太,这手艺和您首饰盒里的相比,还是差了些” 老夫人:“咳。” “但也算是少见的精品了。” 老夫人笑着点头道:“明儿,你现在戴还早了些,收好吧!” 而在葳蕤轩和林栖阁, 如兰和墨兰带回去的首饰,王若弗和林噙霜却是罕见一致的惊叹。 毕竟,文思院大匠的作品,外面可是不常见。 王若弗将如兰得到的首饰收藏了起来。 而林噙霜在墨兰下午上学后, 特地将墨兰收到的簪子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照了照菱花镜,收获了雪娘发自内心的称赞。 平梅和廷熠的礼物则是被顾廷烨捎回去的。 据转过天来上学的顾廷烨描述, 收到礼物的两位,以为是顾廷烨送的,差点把顾廷烨给夸的找不着北。 当然,最终知道到底是谁送的之后,顾廷烨免不了被白大娘子惩戒一番, 但这送礼物后被夸的感觉,却是进了顾廷烨的心里。 (本章完) 第247章归外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立秋已经有些天了。 青草昨日晚上便不再难受, 如今徐载靖院儿里女使多,便依旧没让青草早起。 院儿里, 徐载靖穿好衣服,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空气中氤氲的下雨的味道, 果然,徐载靖晨练的身体发热的时候,天空中开始飘散起了细雨。 ‘哚’ ‘哚’ 声中, 李家兄弟有些狼狈的躺在跑马场的地上,淋着细雨喘着粗气,他们身边是还能坐着的青云,更远处是正在举着石锁打磨力气的阿兰和寻书二人。 看着还在不紧不慢的投射着短枪的徐载靖,兄弟二人有些挫败感的叹了口气。 “感谢以后不用在战场上遇到他。” 听到兄弟二人的话,青云爬了起来,将二人拉起了身,朝着一旁锻炼指力的地方走去。 卯时(早五点)的时候, 徐载靖回了院落,跟着他回来的云想赶忙让青草帮她擦了擦头发上的雨珠后, 她学着姐姐花想的打扮改了改后,便拿着徐载靖的书箱跟在了后面。 在孙氏院儿里吃了早饭,徐载靖和兄长来到了盛家。 这几日,调皮的云想和相熟的小桃等盛家的女使们玩起了心照不宣的游戏: ‘猜猜我是谁’ 庄学究还未到学堂, 露种和云栽看了看不似往日跳脱,端庄文静了许多的云想后,低声和喜鹊道: “这是花想姐姐!” 听到此话的云想努力维持,用力压住自己的嘴角,学着姐姐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一旁的小小桃凑到了云想身边, ‘嗅嗅’ 随即一脸沉醉的道:“云想姐姐,你也好香呀!” 一旁的喜鹊看着眼中满是惊讶破了功的云想,喜鹊惊讶的道: “啊?你是云想姐姐?” 云想的嘴角压不住了,捂着嘴笑了起来,带着她头上小小的首饰摇晃了起来。 坐在前面的如兰和明兰也惊讶的回头看了过来,刚才她们一直以为是花想来的。 当庄学究优哉游哉的进了学堂的时候, 天色依旧有些阴沉, 直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太阳才在云后直直的照了下来, 多云, 微风, 学堂边用来遮阳的竹帘,被吹来的凉爽微风抚动,连带着收起来的竹帘下的彩线也跟着飘动了起来。 明亮的学堂中,不论儿郎还是姑娘,都在专注的做题、练字和打瞌睡, 看到此景, 庄学究舒坦的嗯出了声, 扫视之间他看到了抬起头,眼中同他一样满是感触的徐载靖, “有趣,有趣!” 随后庄学究继续摇头品鉴着手里的诗集, 就是不知是说诗, 还是说那个正直青春,眼中却对青春有着感触的少年人。 大概这个时候, 曲园街侯府外, 一群工匠打扮的人跟着一位官宦子弟打扮的年轻人,同几辆满载的平板马车来到了侯府门口, 门房赶忙上前询问, 原来是廉国公府长媳母家李家的公子和匠人, 知道轻重的门房赶忙和内院儿通传了,孙氏亲自来到二门处接待了李家的公子。 在前院儿待客的前厅一番叙话,这才知道, 原来之前卢家人来徐家的时候,看到徐家偌大的院落,有些屋舍院墙的边角有了些破旧损坏, 徐家可能会在下半年修葺,而这卢家长媳回家后便直接请了娘家人来,将之前的事说了一说。 李大娘子的娘家,虽然祖上历代在朝为官,李大娘子的长兄更是位居直学士之位, 多少也能称得上一声累世官宦! 但是有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国公的外甥,和没有这个外甥,对一個家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而和自己的婆母廉国公老夫人交谈,也知道其实徐家如今早已不缺财货。 同娘家人合计了一番后,李家便派了家中最小的儿子,领着族中和下属的工匠来了徐家,帮着徐家修葺一下宅院。 耗费银钱是最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人和材料都带来了,孙氏也不好让人家回去,拒了人家的心意,只能衷心的感谢了一番后,带着这位李家公子在院子里转了转。 所以, 当徐载靖和兄长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徐家院子里一片忙碌。 兄弟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后,就被孙氏派来的管事嬷嬷叫到了前厅中见了亲戚, 互相通报了姓名年岁, 看着比自己大了不过十一二岁的李家公子, 徐载靖有些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叫人,看到此情景,这位名叫李诫的官宦子弟笑着道: “靖哥儿无需介怀,虽然你和宗哥儿是义兄弟!” “但是,咱们之间各论各的,宗哥儿管我叫舅,你管我叫哥就行!”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躬身道:“见过兄长。” 三人落座又一番攀谈,徐载靖这才知道,这位李家幼子和自家姐夫乃是同年应试,得了个二甲九十多的名次,如今已经在将作监做着一个九品的录事。 顶头上司过两个月告老,这位已经拟定要升上一级了。 说着话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进来禀告,说了下面匠人们对徐家几处的整改意见, 涉及泥瓦匠、石匠、木匠等,这位李家子弟便同徐家兄弟出了厅堂,去几处巡视了一番。 天色不早, 趁着出来巡视的时机,李诫带着工匠们来到了徐家大门处, 刚才进屋禀告的那年轻人,带着工匠径直出了徐家门准备离去, 这让徐载靖兄弟二人措手不及,本来徐家还要留下用饭的。 李诫也迈过了徐家高高的门槛,看着徐家兄弟的眼神,他指着刚才进来禀告的年轻人道: “那位乃是富昌侯荣家的亲戚,父亲之前也是在禁军任职的,只是不知为何,前些年辞了禁军的职位,托了关系让这位哥儿来学手艺。” “不早了,我等也就告辞了!” 听到这话,徐载章颇有意味的看了看自家小弟后道: “兄长还是留下来用饭吧!” 李诫拱手道:“这今日监里的差事还没搞完,改日我定然留下用饭!” 徐载靖却是一笑,朝着门外的那荣家亲戚道: “这位,我和荣家显哥儿关系莫逆,你要是再走,我可莫要怪我找显哥儿说道说道了!” 此话一出,似乎有什么和荣显相关的不好记忆浮现,那荣家亲戚停了脚步。 “还请回来!今晚在我家用饭” 说着,徐载靖拉住了李诫的一只胳膊,载章拉住另一只, 李诫在家中是做惯各种锯木凿石之事的,也感觉自己有把子力气, 结果他徒劳的挣扎了几下,被徐家兄弟‘拖’了进去, “两位贤弟!” “我不吃!” “我还有事要忙!” 声音逐渐远去,门口的匠人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重新回了徐家。 得了前院儿已经把人留下的通传后, 华兰用襻膊系着衣袖,监督着翠蝉指挥着徐家的四司六局摆置桌椅、上时令果蔬、传菜、上菜等事。 院子里的工匠们由翠蝉管着, 厅堂中的三人却是华兰亲自看着上菜的,和自家母亲还有房妈妈学了那么多,今日终于可以小试一番了。 听着上菜的女使说着那鱼肉糟衬肠已经见底,华兰赶忙吩咐再切一盘上去后,又叮嘱道: “挑最好的,用食盒装了,备着给客人带回去。” 院子里,阿兰寻书还有楚战,被青云拉了过来陪吃陪喝陪聊。 工匠们晓得是侯府,能被李诫带着来,多是懂事有分寸的,倒也并无喝多乱说话的事情发生。 李饕餮/魑魅兄弟二人,青云本没打算去叫的,但是兄弟二人看到院子里的热闹却是主动过来帮忙, 因为要照顾那几个白高国孩子,两人也没进厅堂,而是在院子里搬了座位吃喝了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 “来,再喝一杯!” “我没喝多!” “干杯!” 干了一杯酒的李诫,醉眼朦胧的拍着‘徐载靖’的胳膊道: “靖哥儿,你救得不止是我那外甥,还..还有” 话还没说完,李诫便觉得脑袋昏沉沉的,随后两眼一黑。 载章一把抱住拍他肩膀的李诫道:“小五,过来帮忙!” 戌时正刻(晚八点后) 一点事没有的徐载靖,下了马车,背着李诫进了李家的大门。 出来迎接的李家老夫人,看着喝醉的小儿子,还有没事的徐载靖, 在徐载靖告辞后,恨恨的拍了自家喝醉的被娘子扶着的小儿子肩膀一下。 李诫嘟囔道:“喝!我没醉呢!喝.” 晚上, 李诫夫妇二人的院儿里是听取‘哇’声一片了。 第二日一早, 醒了过来, 洗漱完后,李诫喝着温补的粥,看着早饭桌上新上的一盘切成片肉肠, 在他娘子的服侍下尝了一片后点了点头道: “这新上肉肠的味道甚是不错。” 他娘子暗暗的叹了口气道:“这是昨晚和官人一同被徐家送来的。” 李诫想了想,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之后的日子, 李诫隔三差五的去徐家指导查看一番,但却再也没喝过酒了。 这天, 秋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 因为天气,工匠们今天都是在家休息。 徐载靖下学回来, 将滴着雨水的油纸伞交给青草后,掀开布帘进了孙氏所在的厅堂。 这几场雨下来, 天气渐冷, 徐家众人已经换上了御寒的秋袍,看到徐载靖,孙氏道: “靖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姐姐的琼枝阁,我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 徐载靖一愣问道: “母亲,这有什么愁的?” 看着孙氏眯起的眼睛,和两位嫂嫂的眼色,徐载靖赶忙道: “自然是维持原样!.的基础之上,再稍加完善改造一番。” “待几日后的秋社,大姐姐正好归家,让她一看,舍不得回去恨不能再住一晚才好!” 平梅嫁到顾家这些日子,琼枝阁虽然有人打扫,但是没人住,少了烟火气的熏染,终究还是有些清冷萧瑟的。 “以后您的长孙女自然也是要住进这院儿的。” 听到此话,谢氏和华兰皆是哭笑不得的看着徐载靖。 这时载章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厅堂中的众人笑着问道: “这是在说什么呢?” 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徐载靖看了一眼二姐安梅, 许是年纪渐长或是秋天到来, 这段日子安梅少有如前些年那般的跳脱了。 “姐,这些日子没见伱和我讨要润肤胶,不会是一直在玩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安梅白了他一眼,继续抚摸着身旁有些胖的狸奴。 “炯哥儿之前说,过几日送两只幼鸟过来,你可得把两只狸奴拴好了!省的它们把幼鸟给吞了。” 徐载靖一说话,厅堂里的众人注意力放在了安梅身上,尤其是提到呼延炯, 这让安梅的郁郁少了些,多了些不好意思。 饭后安梅被两个嫂嫂拉着说了不少话,多是作为从姑娘到大娘子的过来人,说的开解的话语。 转过天来, 工匠们便开始了对琼枝阁的修葺维护。 八月前,琼枝阁便被修葺的焕然一新,还在院子中建了一座小亭子。 之后每天徐载靖晨练完的时候,都会在跑马场附近看到工匠们,他们开始修葺面积最大的跑马场、马厩等处。 八月上旬, 秋社日临近, 因为这日要整修马厩主体, 徐载靖和兄长骑着马儿去盛家的时候,为了腾出地方,还带着他那四匹无比神骏马儿去了盛家, 好在时辰还早,倒也没引起什么骚乱围观。 不过有汴京街道司雇的打扫卫生的汴京百姓,一早在路边扫着落叶,看到了这少见的景象。 高高的防范火灾的望火楼上,有看到徐载靖一行人数匹骏马的潜火兵,朝着徐载靖指着, 引得楼下院子里的潜火兵纷纷凑到路边,瞅着徐载靖他们,不时的称赞马儿的神俊。 徐载靖和兄长拱手示意,轻轻催动马儿快走几步。 往前,路上百丈一座的军巡铺里的铺兵们,却是对这早起读书的徐家儿郎熟悉了不少,不时的有人拱手施礼。 青云等人也多是点头回礼。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 明兰听小桃转述,说云想她是骑着骏马来的盛家后,明兰缩短了午睡的时间,下午上课前她特地去盛家马厩看了看马儿。 回学堂的时候,暗自咂舌,这么高的马,她的马球杆都够不到马球。 下午下学, 庄学究宣布明日秋社,休沐一日。 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徐载靖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可比来时热闹多了。 路上不时的有遮奢的汴京富户员外拱手询问他们是哪家的,多少金银能割爱卖马等等。 到了侯府,将马儿安置在焕然一新的马厩中, 徐载靖和兄长将盛家送的社糕和社酒送到的孙氏的院儿里, 云想手里还拎着一个‘李和家’的木盒,那是徐载靖中午派青云特地去梁门里买的鲜果。 秋社这日, 卯时正刻(早六点左右) 宫里就送来了赏赐, 是一大碗放在木盒中,味道极好的切为小薄片的各色珍馐。 接完了赏赐,没吃早饭,谢氏和华兰便拜别了孙氏乘着马车出了府, 回了各自的娘家。 两位大娘子出门后的半个时辰后, 宁远侯府长媳的马车也进了徐家的大门,平梅也回了娘家。 不过一开马车门,下车的除了平梅还有顾廷煜, 平梅一边将怀里的儿子交给孙氏一边问道: “母亲,载章呢?” 听到平梅的问题,孙氏笑着道: “和你官人一样,陪着他娘子回盛家了。” 一旁的徐载靖和安梅各自行礼叫了姐姐和姐夫,身后的女使们也是同样蹲身行礼,顾廷煜笑着点头。 众人一同到了孙氏的院子,孙氏一边哄着怀里的外孙,一边招呼着顾廷煜、平梅他们吃着早饭。 吃完了早饭, 平梅看着眼睛黏在外孙身上的母亲,笑着对徐载靖和安梅道: “之前就听说家里在修葺,走带我看看变成啥样了。母亲?” 孙氏抱着孩子挥了挥手,示意别耽误她疼外孙。 几人相视一笑后便朝外走去。 门边,已经快速吃饱了的青草,正在挽着青栀的胳膊和青霞说着话。 看到徐家姐弟过来青草几个女使赶忙肃立站好, 平梅看了看青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花想姐妹后,笑着点了点头还揶揄的看了自家小弟一眼。 平梅被安梅挽着胳膊,姐妹二人出了院落, 沿路,看着与之前不同的侯府,平梅感触很是不少, 来到她长大的琼枝阁的时候,更是迟疑的看了看顾廷煜一眼, 随后众人进了院子。 平梅转了转疑惑的说道: “这除了变新了,多了个亭子,也没什么变化!” “小五出的主意,说要让你流连忘返,住上一晚呢!” 平梅笑着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自家小弟: “你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徐载靖笑着道: “哎哎哎!姐,你咋还真的感叹上了!我不长大,你怎么嫁给姐夫呀!” 此话一出,平梅瞪着徐载靖,裙下的腿就已经踢了过去。 徐载靖一扭,但是没躲过,被踢了一下。 穿过后院儿,绕了一下, 众人来到了跑马场, 正在遛马的阿兰、寻书赶忙过来见礼,身边还牵着鞍鞯齐全的两匹龙驹。 一旁的顾廷煜站在徐载靖身边,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第一次来徐家垂钓的池塘后道: “还是你了解你姐,她来之前就说一定要骑一下你的这两匹龙驹。” 平梅得意的一笑后,进了跑马场,踩着马镫,和安梅一人一匹的骑上了龙驹在跑马场中遛着弯儿, 徐载靖和顾廷煜看着远处骑着马儿的平梅,颇有种平梅她回到了还未出嫁时候的样子。 场中骑在马上的安梅, 看着场边呆呆的徐载靖和顾廷煜, 不知道和平梅嘀咕了两句什么,姐妹二人在马背上笑了起来。 午饭前, 徐载靖和顾廷煜回了自己的院子,在书房里说了些科举相关的事情; 孙氏和女儿们则是探讨了一下汴京的八卦和下一胎生什么的话题,以及不能让小五迷恋女色的相关事宜。 中午,载章骑马回了徐家,同姐姐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 和外孙还没亲够的孙氏,泪眼朦胧。 徐载靖昨日买的鲜果木盒此时才派上了用场, 干净鲜嫩的葫芦、甜枣被徐家人从木盒里拿出来,塞到了孙氏外孙衣服的兜里。 白大娘子知道有此一事,所以她这大孙子穿的衣服旁边的衣兜格外的深,一个外祖母两个舅舅一个姨妈送的葫芦儿和枣子全部塞了进去。 徐载靖还替远方的父兄多塞了几个进这小子的衣兜里。 看着小孩儿鼓鼓囊囊的样子,孙氏心情好了许多, (本章完) 第248章让她捋一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秋社,外家外公姨舅赠外甥新葫芦、枣儿,宜良外甥。 徐家长孙在谢家的待遇,和平梅儿子差不多, 回来的时候,也是遍身的兜里都被塞满了小嫩葫芦和枣子。 而在盛家, 一早华兰和载章一同下马车的时候,来迎接的王若弗也是高兴的不行: “载章!你这这怎么来了,快进院儿!进院儿!” 说着王若弗笑得合不拢嘴的凑到载章身前。 一旁的盛紘更是笑着轻抚自己正在养长的胡子, 今日平梅归家,按说载章应该在家中招待姐姐和外甥才对。 能陪着华兰回盛家,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疼人。 迎着载章二人进了寿安堂,老夫人看着夫妇二人眼中也满是笑意。 在厅堂中一起用了早饭, 盛紘叫着长柏长枫同载章一起去了他的书房,一同研究书法, 长柏起身后,满眼欣慰的看了一眼华兰后道: “姐夫,这些日子没回来,姐姐看着倒是白胖了些。” 走在前面的盛紘点着头,表示赞成。 载章则是好奇的看向了华兰疑惑道:“有吗?” 而华兰则是被留在了寿安堂和老妇人、王若弗说着话。 和祖母母亲讲了讲之前徐家发生的事儿后, 王若弗忽的说道: “华儿,你这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娘!”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王若弗, “官人如今正在读书,哪能太过频繁!而且如今徐家有了长孙,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王若弗皱眉道:“你嫂子有儿子,和你什么关系!自己有儿子才是正理!” 看着抿嘴的华兰,老夫人温声道: “你母亲是着急了些,但是话也没错!不能让夫君沉迷于此,但也不能全然不顾!之前贺家的老夫人倒是和我说过些事” 听着老夫人说的关于夫妻敦伦日子的话语, 华兰红着脸不停的点着头,表示受教。 中午前,载章告别了盛家,赶回了曲园街。 午饭没在寿安堂, 华兰是陪着父母弟妹们一起在前厅吃的, 下午回徐家前,王若弗看着比之前在家里还漂亮些的华兰,嘱咐道: “你祖母说的话,你可得记清楚了!” “娘!我记清楚了!” “嗯,来,拿好!” 说着王若弗把手里的葫芦和枣子塞到了华兰手里。 盛紘面带笑容的看着华兰道: “盼着明年,你爹爹我啊,能当上外公。” 说着也是把东西给了华兰。 后面是长柏等盛家儿女,就连最小的长槙都被房妈妈抱着,递给了华兰葫芦和枣子。 华兰将这些放到袖子里后,上了马车。 马车旁的王若弗扶着刘妈妈探着头说道: “华儿,伱没事就常回来!知道了吗?” 华兰在马车中,擦了擦眼睛后,掀开车帘笑着点了点头。 襄阳侯府 平宁郡主带着齐衡回了娘家, 虽然不着急,但也是在襄阳侯府吃的早饭。 襄阳侯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身体还算健康。 上午的时候, 让怀孕了的妾室出来见了见平宁郡主和齐衡后, 父女二人带着齐衡,在宽广的侯府里逛着, 走到襄阳侯府祠堂附近的时候, 襄阳侯站在树下,看了看祠堂露出的飞檐,低声对着平宁郡主道: “宁儿,这两个妾室生的孩子不论男女,皆会记到你母亲名下,在族谱上,就是你的亲弟妹。”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 “如若都是女儿,那就招女婿。” “父亲,您说这些干什么?到时您自己操办就行了。” 看着瞪着自己的女儿,襄阳侯笑道: “我这不是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么!到时还是要你操心。” 平宁郡主生气的看着襄阳侯道: “爹!你再说这些,我就回齐家了。” “好好好,不说了。” 襄阳侯赶忙陪笑道: “咱们去库房转转,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能给衡哥儿。” “你们俩去吧,我去看看母亲。” 襄阳侯挑了挑眉看着齐衡道:“走!咱们爷俩去。” 和平宁郡主分开, 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齐衡,襄阳侯皱眉一想,随即眼中明了道: “衡哥儿,怎么了?有话就说。” 齐衡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不为,还有已经走远的母亲,低声道: “外公,您那里,咳咳,还有送给靖哥儿的那样的女使吗?” “没了。肤白貌美还伶俐的双生子女使,哪那么容易寻到!” 说完,襄阳侯想着花想姐妹,当时也是因为自己无后,破釜沉舟的送了出去。, 如今妾室有了身孕,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的。 襄阳侯和齐衡祖孙二人,颇为相似的叹了口气。 “以后让你有了这么小的长辈,外公好好的补偿你,走,库房的东西任你挑。” 齐衡似乎已经见惯了襄阳侯这样,淡定的点了点头。 皇宫内, 各个嫔妃的娘家人,一早便都进了宫。 富昌侯荣家,荣大娘子带着荣飞燕也是一早就到了荣妃的寝殿。 如今快要临产的荣妃,肚子虽大倒也不影响行动。 荣妃和富昌侯府是盼着肚子里是個皇子的, 因为,以后不论如何,最少也是一位王爷,荣家的荣华富贵也就有了着落。 要是个公主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荣妃双手习惯性的护在肚子前,看着跟前摸着她肚皮的荣飞燕道: “刚才母亲说你最近吃的少?” 荣飞燕点了点头: “最近胃口不好。” 荣妃看着低头的荣飞燕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应是见过徐家姑娘吧?” “平梅和安梅姐姐?” “嗯。” 荣妃继续道: “这般身形的贵女,才是勋贵人家最喜欢的。那般弱柳扶风一看就不好生养的,啧啧,我们母亲都相不中的。” “哪怕不因为这个,为了你自己,你没个好身体,以后万一有个病啊灾啊,怎能抗的过去?” 荣飞燕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回去后我会好好吃饭的。” 荣妃嗯了一声,爱怜的摸了摸荣飞燕的头发。 随后并未留下用午饭,荣家人上午的时候便出了宫。 皇后殿内, 拓西侯曹家的几位大娘子进了宫, 给赵枋奉上了曹家送来的新葫芦儿和枣子,盼着能给这位曹家的外甥带来好运。 听着皇后对亲戚们行为的解释,聪明的赵枋看了看皇后道: “母后,那以后妹妹嫁人了,我是不是就能给她的孩子送这个?” 听到此话殿内的众人纷纷的笑了起来。 殿内的皇帝也开怀的笑了一阵, 但是看着殿内其乐融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了些想法。 待上午的时候, 宫里下了赏赐,乃是给廉国公家三房卢驸马家的。 内官也没说什么,就是带了些宫里的赏赐给这位嫁到卢家的公主。 皇帝,也是这位公主娘家的长辈 卢家长媳, 也在国公府护卫和嬷嬷的陪伴下到了李家。 事发后的第二日,李家老夫人便去看了女儿外孙,听到事情经过后,那是后怕的不行。 回来后就和自己的小儿子说了,要是宗哥儿没了,她女儿也够呛活着,不寻死但心肯定也死了。 到今日也差不多有半月没见女儿外孙了。 今日李家的儿媳却是没回娘家,因为娘家多是远在汴京百里千里外的州县。 这李家院里置办了两大桌好菜。 李家老夫人让男丁们自己一席。 她和女儿、儿媳们坐了一席,老夫人端起装着果酒的酒杯道: “媳妇们离家远,今日这顿饭与往年一样,乃是给媳妇们做的,来大家喝一杯。” 婆母嫂嫂小姑子纷纷举杯, 随后众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之前李诫喝的酩酊大醉,被没事儿人一般的徐家儿郎背下马车的事儿。 李诫娘子更是把第二天他那断片儿的样给模仿了出来。 引得在座的大娘子们笑了起来,气氛高兴, 众人也很有默契的没说起那卢家二房妾室和卢家庶子的结果。 富昌侯大娘子回家后,也没闲着, 带着还没成亲的荣显和荣飞燕回了娘家, 倒也没错过午饭。 那位正在李家工匠队伍里学手艺的年轻人,正是荣家大娘子的娘家表侄。 到了外祖家, 在表兄弟们中间,荣显自然是第一号厉害的,陪着舅舅们喝了酒, 之后又领着表兄弟们在厅堂里说着话。 “表哥,你和徐家的五郎,真的关系莫逆呀?” 荣显自得的挑了挑眉道: “那是自然,你是如何知道的?” 简略的将那日的事说了一下。 “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李家的队伍在徐家做活。” “嘶?哦?” 荣显惊讶的看着表弟,眼珠一转后将小厮叫到了身边,耳语了几句后, 不一会儿,厅堂里竖起了屏风, 荣飞燕便带着表姐妹们来到了附近, 要是以前定然是不会讲究这些的,可自从荣家出了贵妃,这外祖家的也开始注意了起来。 荣飞燕自然是表姐们中间最出挑的,但是表兄弟们却是丝毫没有想法, 因为都不知道被长辈耳提面命过多少次,晓得自己是不可能的。 “这靖哥儿,真如传说中那般,日日早起锻炼?” 听着荣显的问题,那表弟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我们去修整他家马厩的时候,日日能看到他在锻炼,可狠了。” 屏风另一侧的女孩儿们,在这位表亲说话的时候,皆是放低了音量,听着他的话语。 这几日, 徐载靖勇救国公府嫡孙的消息,可是沸沸扬扬,汴京的姑娘们大都把这新鲜事儿当成聊天话题的。 有姑娘会想象徐载靖在那火山之下救人的样子, 也有荣家表亲的姑娘不时的透过屏风,看着众人中间的荣显。 荣显听着表弟的话, 从兜里拿出了舅舅们给的枣子,咔嚓一口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屏风后的妹妹, 荣显不时的问上几句离着多远、地方多大、门朝哪个方向的问题, 问的都是接待客人的前院儿, 去过徐家的大多都能看到,这位表弟倒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屏风另一边的荣飞燕, 看着自家兄长看过来,就赶忙转过头,察觉到荣飞燕视线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的表姐妹, 荣飞燕并没有如小时候那般暗自腹诽,而是低头继续剥这手里的石榴,专心的听着一旁的话语, 剥的差不多了,荣飞燕将石榴轻轻掰开,自己留了一块后,分给了身边的女使和表姐妹们, 她女使还好说,几位表姐妹却是有些惊讶的, 表姐妹们回去的时候也是告诉父母,说是荣家飞燕妹妹长大了。 下午回了南讲堂巷, 进了回雪院, “细步,把哥哥讨要过绣好的那个扇套给他送去。” “是,姑娘。” 说着,荣飞燕铺好了一张白纸, 凝香赶忙走到一旁,开始滴水研墨, 荣飞燕在笔架上抽出了一支兔毫毛笔后,闭着眼细细回忆之后,便开始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柴铮铮今日同兄长们陪着母亲柴夫人回了外祖家。 柴夫人母家姓程, 她的祖父是从大周程国公程家分家出来的庶子,祖母是读书人家的女儿, 虽并未分得多少产业,家境也不优渥, 但柴夫人的父亲(柴铮铮外祖父)这代,在柴夫人祖母的教导督促下中了进士, 父亲在沧州为官的时候,身为年纪最小的嫡长女的柴夫人, 被当时的柴家主君夫妇相中,一番撮合之下,进了柴家,成了柴家大娘子。 如今柴铮铮外祖父已致仕在家,四个舅舅皆在汴京为官为吏。 往日柴夫人在沧州的时候,路途遥远,这等日子定然是回不了娘家的,多是在汴京的柴劲兄弟二人去程家。 今日,却是柴家一家人都来了。 柴铮铮的四个舅舅,娶的也都是汴京人家,不过今日因为柴家人都来,柴铮铮的四位妗子(舅妈)都没回娘家。 所以从马车上下来的柴夫人,被眼前的四个嫂嫂给吓了一跳: “这,嫂嫂们怎么” 程家长媳道: “不是因为小妹你要回来,这都多少年没见你了!上个月你来的匆忙没说多少话!” “我们四个一合计!让你那几个侄子自己回去得了,反正葫芦和枣子咱们妇人又没有。” 柴夫人看着说话的自家大嫂笑道: “那你们冯家那一大帮子堂姊妹凑在一起的热闹,嫂嫂你可就错过了。” “不差这一回,今日我去了也只能长个耳朵!过几日再去,说不定听到八卦的还能更详细一些。” 听到此话,另外三位大娘子纷纷笑了起来。 成国公冯家消息灵通,柴夫人还在闺中的时候就知道的。 柴铮铮的这位大舅妈,也是在自嘲,因为程家虽说出了位嫁到柴家的姑娘,但是程家的四位男丁官阶不高也是事实。 娶的也多是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姑娘,出身不错的就是这位成国公冯家的旁支偏房的长媳了, 另外三位多是小门小户低阶文武官家的嫡女。 所以,那日柴家在齐国公府设宴,这几位的存在感很低。 真要论对汴京勋贵们的了解,自然是无法和吴大娘子比的。 说着话,众人进了程家后院儿。 之前柴夫人回京来程家的时候,柴铮铮并未跟着来,今日便陪着母亲和外祖父母说了一会儿话。 许是后面的是妇人们的话题, 姑娘们被安排着去后院儿玩儿去了。 柴铮铮长年在沧州,少有和表姊妹们玩耍的时间,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还能认出几位年长的表姐, 其他的都需要介绍她才能知道是哪位舅舅家的、排序第几、叫啥名字。 好在柴铮铮虽然身份贵重,但是没有骄纵之气,和表姊妹们说话也多是倾听为主, “啊?韩国公家五郎是个乐善好施的好少年?” “还行吧,只不过听说贪玩了些,常去吴大娘子的马球场。” 另一边有程家姑娘道: “贪玩没什么的!我们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对了,刚才你们说宁远侯和勇毅侯有亲戚关系?” 听到柴铮铮的问题,一个程家姑娘疑惑道: “啊?谁说的?” “有人说过吗?” 柴铮铮:“.有,还是,没有?” 看着柴铮铮迷惑的样子,这姑娘赶忙道:“对!大儿媳” “铮铮,那天你不是在和他们家嫡女玩吗?没问?” “哦!不熟!” (宁远侯府,正在陪着白大娘子假笑接待世家杨家表哥的顾廷熠打了个喷嚏。) 如此柴铮铮不时惊讶的询问几句后,众人的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到了汴京各家之间的亲戚关系上来。 “这永昌侯府和咱们家有亲戚关系吗?” “成国公府.” “这勇毅侯徐家亲戚多么?” 听着表姊妹们说着话, 忽的一个姑娘说道: “哎!铮铮你不问我都忘了,让我捋一捋啊!” “唔我外祖家,有一位表舅,姓倪,不过早逝了。他的女儿貌似是嫁给了一位子爵。” 柴铮铮:“嗯!然后呢?” “这位子爵姓祝,听说是勇毅侯的外甥.” (本章完) 第249章劲力如何【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七娘,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的时候听母亲说起过!” 柴铮铮看着身前桌面,洗的干净刚端上来用瓷盘盛着的葡萄, 她把这葡萄往说话的表姊妹身前推了推。 看着周围姊妹们同样好奇的眼神,这位姑娘拿过一颗葡萄在手里道: “那时我也就八九岁,也是秋社,和娘回姥姥家的时候,说是三婶婶托她给表哥家的侄女儿找个学医的女师父。” 柴铮铮想了想,哦!‘三婶婶’就是程七娘的母亲。 程七娘点头道: “对对!就是六姐说的这位!之前母亲身子不爽利,这倪家表姐还特意来给母亲按跷过呢!” “铮铮妹妹,六姐姐姥姥家在前朝可是供职在太医署的按摩博士。” 听到此话,程六娘笑着点了点头。 柴铮铮也拿起了一颗葡萄道:“那这位表姐倒也是感恩的。” “那是自然,之前有泼皮无赖看上了倪家的宅子,还经常去倪家捣乱!” “二伯知道后,便带着巡检司的吏卒前去警告了一番,这才消停的。” 程六娘说道。 “那听着这位倪家表姐家中也不是富裕的,怎么就嫁到了那子爵家中呀?” 听到年纪小的程家姑娘问出这问题,柴铮铮也是好奇的看向了程六娘。 六娘道: “说是那祝家的徐大娘子身体不爽利,请了倪家表姐和她师父去按跷,一来二去熟悉了后,知道她是个读书人家的姑娘,便被那位大娘子相中了。” “知道祝家有这个意思后,倪家表姐和她师父还特意和咱们家说了呢,家里也帮着打听了一番。” “当时那位祝家大娘子没说是侯府亲戚,只说家里和西水门孙家有些关系,咱们家也以为是个禁军小官儿。” “结果最后成亲的时候才知道是侯府至亲,大伯二伯做主,只送去了贺礼,咱们家却是没去的。” 说完,六娘和其他姐妹很是得意的对视了一眼。 柴铮铮点了点头,不去是对的,不然可能会被人说成挟恩图报,攀附权贵。 “不过倪家表姐成婚第一年倒是带着那位祝姐夫来咱们家拜访过,二伯说这上过战场的气势就是与旁人不同。” “听说是二伯被那表姐夫多敬了好几碗酒之后,有感而发。” 此话一出,众多姊妹们纷纷的笑了起来。 程七娘继续道: “母亲还说,倪家的两位表弟,如今托了关系进了李家族中的书塾,书读的很不错呢!” 柴铮铮问道: “哪個李家?” “听说是吏部李尚书家的!” 这时,程家的长媳走了过来道:“孩子们别聊了,来入席了!” 听到此话程家姊妹们站起了身,走向了程家待客的厅堂中。 在桌上,程家长媳话隙里问了一句: “刚才姑娘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大伯母,我们在聊倪家表姐的事儿呢!” 话头一开,诸位大娘子们便也开始聊了起来, ‘长女撑着门户’ ‘供养读书’ ‘耽误了婚事’ 多是感叹心疼的话语, 一旁的柴夫人听着嫂子们对这亲戚关系的解释,还有些迷惑, 看着母亲的样子,柴铮铮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是徐家五郎姑表兄的大娘子。” 两厢一捋, 柴夫人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他娶了你三舅母,娘家表兄的大女儿!” 柴夫人说完,一旁的程家三大娘子道: “如今这倪家也没什么亲戚,倒是和咱们家走得近了些。” 随后,程家四大娘子在柴夫人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柴夫人听完后看向了其他三位嫂嫂,得到了一致的点头。 这让一边的柴铮铮面露疑惑,不知道大娘子们在打什么暗语。 下午回柴家的时候, 柴铮铮在马车上特地问了问,柴夫人磨不过自己的女儿,只能让她再三保证后才说道: “那倪家岳哥儿年岁渐长,如今算是读书有成,你那表姐有意让他和程家结亲。只是有意,你那些表姊妹都还不知道!” “母亲,我保证不说!” 柴铮铮说完后便在脑海里想着今日的那些表姐妹们, 会是谁呢? “母亲,可听着这倪家家世也单薄了些吧?” 柴夫人点了点头道: “是单薄了些,算是有好有坏!看你舅妈们怎么想了。” 柴铮铮一愣脑筋一转心道: 是,没有公婆要侍奉、有好亲戚是好处,但是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着,算是坏处吧。 “母亲,我想请熠姐儿来咱们家玩耍.” “嗯,正好沧州庄子上送来了些鸭梨、蜜枣和螯蟹,多请几家贵女,来府里尝尝鲜。” “是,母亲。” “对了,铮儿。之前我和吴大娘子打听过,徐家的女使中,青草倒是学了一手扎头发的好手艺,在侯府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柴铮铮眼睛一亮道: “之前熠姐儿说,平梅姐姐陪嫁的女使青栀也是料理的一手好汤茶!” 柴夫人看着女儿叮嘱道:“问的时候,可莫要太过突兀!” 柴铮铮点了点头。 快要到柴家所在巷子的时候,马车一顿后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了柴家父子同人说话的声音, 不一会儿,有嬷嬷来到车旁,看着掀开一角的车帘道: “夫人,是咱们家让了一下廉国公卢家回府的车队,他们家管事正在感谢。” 柴夫人打着车帘道: “之前徐家哥儿救的就是他们家孩子吧?” “是,听说还结了义兄弟。” 柴夫人嗯了一声后,放下了车帘。 车上的柴铮铮心中要邀请的人家加了一个。 远在北方的前线, 军州各处已经点上了火把, 巡视完军中事宜的祝庆虎同狄菁几个正在朝营帐走去, 一队整齐的队伍从几人身边走过, 忽的, 前方有人朝着祝庆虎走了过来, 众人看去认出是徐载端后纷纷行礼, 徐载端背后的亲兵还挎着一个篮子,看到祝庆虎,徐载端笑着道: “无需多礼!喏,父亲让我给你的!” 祝庆虎接过竹篮掀开上面的布,一筐枣子出现在了他面前。 旁边的狄菁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载端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祝庆虎拿过竹篮,还没说话呢,又有两位军中尉校走了过来, “端哥儿!你在这儿呢!喏,给你的!” 徐载端一愣,赶忙拱手低声道:“舅舅.” 待孙家的两位走远后, 祝庆虎等人看着呆呆的徐载端,也哄哄的笑了起来。 随后,众人各自往自己怀里塞了些枣子当做零嘴儿,也便散了。 傍晚的曲园街, 摊子上没了舒伯的踪影, 楚战皱着眉正在摊位上忙着做菜,白高国来的小孩儿则是在他的指挥下给客人们上着菜。 倒也是有模有样。 而舒伯自己,此时却是在侯府近处的院子里, 正在青云的陪伴下喝着酒,神态甚是高兴。 青云又和舒伯碰了一杯,一旁的花清则是将热了一遍的菜重新端上了桌子后, 对着青云低声道:“少喝点。” 青云吐出一口酒气后点了点头。 花清则是来到了一旁次间,次间里花清四十多岁的母亲面色依旧有些尴尬, 毕竟花清肚子如今还没动静,却是可能要多个同母异父弟弟或者妹妹了。 秋社已过 一早一晚的天气越发的凉了起来。 中秋节前的几天, 荣家的帖子递到了徐载靖的手里, 原来是荣显那答应已久的酬谢宴终于有了着落, 被邀请的还有那日动手的郑骁和顾廷烨,地方却是选在了潘楼之中。 这日,下了学, 在青云的陪同下,徐载靖下了马车,带着花想走到了潘楼门口的彩楼下, 身边顾廷烨跟了上来,仰头看着周围道:“真是漂亮!” 中秋临近,这彩楼重新上了漆,巨大的结络彩线吉祥结和酒旗也都换了新的挂上, 门口招呼的潘楼小二敏哥儿一看到徐载靖和顾廷烨,眼睛一亮赶忙走到跟前拱手道: “顾二公子,徐五公子,您两位可是许久没来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 “荣家哥儿来了么?” “来了,还是在三楼!两位贵客里面请!” 说着便引着徐载靖几人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上的时候, 正在二楼的冉掌柜赶忙走了过来,陪着两人上了三楼。 进了雅间,就听到荣显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显哥儿,笑什么呢?” 顾廷烨的声音传来,荣显和房间里的三人对视了一眼道:“来了!” 走过屏风,徐载靖这才看到,雅间中除了郑骁,还有柴家兄弟在座。 看到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靠近门口的几位乐师赶忙起身抱着琵琶行了一礼。 徐载靖转头一看,却是那位见过几次的琵琶行首,应是姓杨,一旁跟着抱鼓的小姑娘也长大了些。 点了点头算作回礼, 徐载靖走到了桌边,不同以往的分桌而坐,这次六个人是在一个桌上的。 “杨行首,还请开始吧!” “叮”一旁的乐师们开始奏乐。 说话的同时,荣显朝着小厮挥了挥手, 小厮赶忙通知门口侍立的潘楼小二,开始上菜。 跟来的女使花想和顾廷烨的女使秋娘,正要来桌边服侍,荣显却挥了挥手道: “今日我做东,伱们不用过来!” 花想看着徐载靖点头,便退到了一旁的屏风后。 郑骁和顾廷烨已经对徐载靖的美婢有些习惯了, 但是柴家兄弟却是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菜品上齐,荣显亲自给在座的五人斟满酒, “第一杯,我敬几位兄弟能来参加这次宴会!” 说完,荣显一口将杯中酒干了,然后忙着给其余五人斟酒。 徐载靖笑了笑道: “再来几个酒壶。” 看着荣显的眼神,徐载靖道: “等你斟满,太慢了,喝的不爽利。” “靖哥儿说的是,我们自己斟就可以了!显哥儿坐!” 荣显:“这” 看着还没第二轮就已经快要空了的酒壶,荣显点了点头。 很快,酒壶就被放在了六人身边,喝酒的速度便渐渐的开始快了, 几人的小厮不停的给酒壶中加酒, 渐渐微醺有了酒意的柴勃柴劲,举着酒杯连和徐载靖喝了三杯,其中意味只有他们三人明白。 另一边,荣显已经端不稳酒杯,却依然在说:“烨哥儿,当日救我的情谊,我记在心里,这杯我干了!” 说着,一杯酒麻利的进了嘴里。 荣显还想斟满酒杯的时候,门口有小厮匆忙的走了进来,看着雅间中的荣显,小厮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 “在几位兄弟们面前,说什么!离我远点!说!” 小厮看了看徐载靖几人,赶忙拱手道: “几位见谅,是宫里忽然要召见府中亲眷!” 醉眼朦胧的荣显皱眉想着小厮这句话的意思, 徐载靖几人对视了一眼后便明白了大概是何事。 一旁的郑骁看着荣显,对徐载靖几人道:“他这个样进宫可能惹祸,要不催吐?” 其余五人点了点头后,小厮们收拾着东西,吩咐潘楼准备醒酒汤, 荣显则是被徐载靖和顾廷烨架着来到了楼下潘楼后院儿, “哈!” “嘿!” 郑骁热了几下身,锤出的几拳打在了柴劲的手掌里, “劲力如何?” 柴劲道: “正好!” 随即,郑骁一抬下巴, 徐载靖和顾廷烨顶着异味,皱着眉架着荣显让他对着盛放残羹剩饭的大木盆, 荣显也是闻到了,他皱着眉醉呼呼的道:“兄弟们这是要..唔.干嘛?” 郑骁凑了过来,正要出拳就看到荣显面色一变 “他要吐了!” “哇!” 徐载靖和顾廷烨也是感觉道胃部一阵抽搐,屏着呼吸帮荣显拍了拍背后, 便架着离开了这里,又给他漱口后,喂了些醒酒汤后扶到了马车里。 潘楼门口, 看着远去的荣显, 剩下的五个人相互看了看,郑骁道: “应该是荣妃娘娘要生了吧?” 其余四人点了点头。 皇宫内 吐完,被灌了醒酒汤的荣显,进宫的时候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 来到荣妃寝殿外, 他就看到自家众人皆是面色焦急的站在殿内,听着里面的声音。 一旁的是皇帝和皇后,还有皇子赵枋。 荣显赶忙上前行礼,说明来晚了的缘由,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荣显去那边一同等着。 因为荣妃肚子疼的时辰本来就晚, 晚些时候,荣家人被请到了偏殿继续等待。 帝后等到丑时,荣妃才艰难的将肚子里的孩儿生了下来, 在婴孩儿的啼哭声中,皇后抱着襁褓对赵枋道: “枋儿,你又多了个妹妹。” (本章完) 第250章甲鱼汤羊羔酒【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卯时将过(早七点左右) 殿内, 荣妃醒了过来,习惯性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一愣后才想起昨晚她已经诞下了公主。 感受着额头上布料细软的抹额, 荣妃的心情说不上是好是坏,失落是有的,如释重负也是有的。 如今赵枋是唯一的皇子,荣妃不知道自己诞下皇子的话,皇后会如何看这个孩子。 是个公主,倒少了许多麻烦,皇子赵枋的两个妹妹之一,身份很尊贵了。 如若家中弟妹,能与京中公侯高门结了亲事,荣家就能脱了泥瓦匠破落暴发户的名号了。 荣妃微微侧头,就看到已经洗干净了的女儿,此时正在她枕边呼呼大睡, 她心中没了那些算计,只觉得心都要软了 一旁的贴身女官道: “娘娘,主主长得像您。” 荣妃微微一笑,奶娃娃哪里能看出长得像谁,不过长得像自己倒也是个极好的事。 “娘娘,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些殿下和月儿公主用过的东西,您看?” 荣妃一愣后道:“帮我谢过皇后娘娘,能用的就用上,也能让她沾沾兄姐的福气。” “是,娘娘。” 巳时(上午九点) 皇帝同皇后一起,带着赵枋来到了荣妃处, 襁褓正被女官抱着, 走到榻前的时候,赵枋看着榻上铺着的小褥子惊讶的说道: “母后,妹妹之前铺过的小褥子!”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你小时候也铺过!” 赵枋纳闷道:“孩儿怎么不知道?” 皇后和荣妃对视了一眼后笑了笑,荣妃道: “那时殿下还小,自然记不得。” 另一旁的皇帝从女官手里抱过孩子,动作倒也熟练,看着襁褓里的小女儿道: “我看这孩子肤白随朕,不如叫丽秋?小名玉儿。” 皇后无奈的又和荣妃对视了一眼,朝着皇帝撇了撇嘴。 荣妃扶了扶抹额道: “陛下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榻边的赵枋走到了皇帝身边,皇帝赶忙坐在椅子上,将怀里的孩儿给赵枋看了看。 赵枋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双手托着下巴道: “妹妹快长大,到时我也送给你新葫芦和枣子!” 听到此话后,殿里的众人一愣,便纷纷笑了起来。 “枋儿,你妹妹才多大说这個有些早了。” “哦,那等妹妹大些再说!” 帝后和赵枋在殿内又呆了片刻后便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 荣家人再次进宫。 荣飞燕在女官的帮助下,终于学会了如何抱孩子, 看着襁褓中的小公主荣飞燕道:“姐姐,玉儿真的好红啊!我都她要白一些。” 说着荣飞燕亮出了自己襁褓下的手指。 荣妃则是笑着道: “刚出生的孩儿,肤色越红以后才白!记得母亲生你的时候,你也是红红的!我应是怀着丽秋三个月的时候,观想那尊羊脂白玉有了效果!” 看着荣飞燕惊讶的眼神,荣妃继续道: “那羊脂白玉,你姐姐我已经收好了,待你以后.也可以观想一二。” 听到此话荣飞燕皱起了眉: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以后?不理伱了!” 说着荣飞燕背身对着荣妃和母亲, 抱着公主继续在殿内走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凑到怀里的外甥女跟前道: “玉儿真漂亮!比你母妃都好看!” 听着妹妹的话,荣妃笑着和母亲看了一眼, 荣大娘子却是有些许嫌弃的,在荣妃身边低声道: “怎么是个丫头,要是个皇子,咱们荣家.” 看着荣妃笑容消失,针一般刺过来的目光,荣大娘子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她是有些害怕这个大女儿的。 “玉儿她是天潢贵胄,皇子唯二的妹妹,此话母亲以后再说,别怪女儿翻脸。” “我” “如今我有了女儿,显哥儿他也不好继续在京中遛狗斗鸡,之前他不是要去投军吗?我求陛下给他在禁军中谋了个差事!” 荣大娘子眼神慌乱的道:“禁军?之前你表就被吓得不行,显儿他” “听你的,听你的!” 荣妃收回了自己的怒视,随后对着妹妹喊道:“飞燕,把玉儿抱过来吧!” 在荣家大娘子出宫前, 荣妃看着妹妹叮嘱道:“有些事,还是承了徐家的情分的,姐姐我这里自然有一份谢礼,咱们家也不能少了。” 荣飞燕听完姐姐的话:“那,我和母亲找机会去徐家聊表谢意?” 荣妃点了点头: “设粥棚这些事,你还要看着你哥哥,别让他糊弄。” “是,姐姐。”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 大周多了一位公主的消息,已经在汴京传了开来。 通往各州府的邸报上,也加上了这条信息。 宗室和勋贵的大娘子们倒也没急着进宫,而是等着这位小公主满月。 酉时(下午五点后) 积英巷, 因所处地段并不算清贵,周围也多是汴京的百姓富户, 和兴国坊、惠明坊等地段没法比, 并没有什么高官勋贵的宅子。 往外城的路边,也常有落难乞讨的人。 徐载靖下午和兄长归家的时候, 就看到积英巷附近,有街道司的士卒正在无精打采的扎着棚子。 青云随口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荣家在汴京设了不少粥棚,要为小公主积福积德。 青云问完后,从马背上的包里拿出一贯钱,当做辛苦钱扔给了士卒, 收获了连声感谢。 徐家众人身后,还未出巷子的顾家和齐家的小厮也是有样学样,扔了几贯赏钱。 待他们走远, 忙活的士卒们凑在一起道: “看不出这积英巷,地段不算极好,这赏钱倒是出乎意料的多。” 一伍长打扮的卒子道: “应是荣家的亲戚!小的们,扎的稳固些!扎的不好,明日就可能不是赏钱,而是鞭子了!” “忙完了咱们去一旁吃些好的!” 听到此话,士卒们干的起劲了起来。 在回曲园街的路上,棚子倒是少了很多, 干活的士卒身边也有小厮管事打扮的站在一旁, 不停的和周围的百姓说着明日发东西, 准备发的也不是炊饼、米粥, 而是周围摊子上贵些的肉馒头、油饼等吃食。 到时,说些吉祥话就能无偿领取。 穿过曲园街, 来到徐家大门口,青云回头看了看经过的摊子, 舒伯今日正满脸笑容的烹制食物, 周围摊子上几个忙活的小子却是没了踪影。 进了大门,来到跑马场附近后,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池塘边, 几个大大的木桶正在被洗刷着。 楚战一手拎着一只螯蟹,正在高喊着追着那几个白高国的小孩儿跑, 白高国几个小孩儿惊恐尖叫的声音,似乎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 待他们回头一看,楚战没追上来,正要轻松一下,却看到楚战直接把螯蟹扔了过来。 孩子们又是鸟作兽散, 引得楚战笑得捂着肚皮。 载章看到此景,笑着摇了摇头径直去找华兰,这都一天没见了。 徐载靖则是驱马来到池塘边, 正在帮忙的阿兰和李家兄弟赶忙行礼: “公子!” 坐在马背上,看着大桶上面大大的‘乔’字徐载靖道: “这是乔家送来的河鲜?” 一旁的仆役拱手道: “是的公子,下午送来的,内院儿差我们几个把桶给洗干净。” 看到池塘边正在捡拾乱爬河鲜的仆役,徐载靖道: “别捡了,想吃等会儿我让院里送来,这些就让它们进池塘里吧,说不定明年还能抓着玩。” “是,公子!” 下了马,马儿被阿兰牵走后, 徐载靖朝着还在跑的楚战喊道:“来,咱们去厨房里挑几个肥的,带到舒伯摊子上吃。” 说完,他朝着李家兄弟也招了招手, 待他们俩跟过来,徐载靖好奇看着几个白高国孩童的样子: “他们怎么这么怕楚战这小子?” 李饕餮道:“在我.在白高国,他们没见过这些螯蟹什么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看着青云惊讶的样子,李魑魅道: “我们俩之前第一次来汴京的时候,也是不敢吃这怪物一般的螯蟹。” “长得太丑了。” 徐载靖道:“那现在呢?” “恨不能这怪物更大一些才好。” “哈哈哈哈” 几人笑着来到了徐家厨房附近,派人用盆端了些后便来到舒伯的摊子上。 徐载靖没吃到就被孙氏叫回了内院, 青云陪着请舒伯先上了炒鸡兔吃着, 不到两刻钟, 熟了的螯蟹便被端上了桌, 白高国的几个小孩儿,有男有女, 看着信赖的李家兄长大快朵颐的吃着,这才迟疑的尝了尝他们眼中的‘怪物’。 “唔,怪物真好次。” 一刻钟后, 造的慢而仔细的楚战,看着周围刚才他吓唬过的孩子们,此刻正盯着他手里螯蟹。 “算了,你们大哥我,也吃够了,你们吃吧。” 舒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将从正店中买来的老酒放在了桌上: “大的小的,都喝点。” 青云赶忙站起来应是。 舒伯笑着摆了摆手, 徐家内院儿, 徐载靖坐在饭桌上, 这盘子里的螯蟹可比徐载靖端出去的大的多了, 安梅想吃第四只蟹的时候,被孙氏用手给拍了一下,只能无奈的吃着河虾。 吃的慢而仔细的徐载靖看到此景,笑了一下,引来了安梅白眼儿, 甩完白眼儿,安梅在自己盘子里挑了挑,想找到自家小弟正在吃的蟹爪。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有女使端着一个盖着盖儿的大大的汤碗走了进来。 徐载靖擦了擦自己嘴,满含期盼的看着汤碗被掀开盖儿, 徐载靖赶忙将自己的碗递上去的时候,孙氏皱眉道: “靖儿,把这几只蟹给处置了!” “母亲,蟹性寒,孩儿我想.” “你又不是女子!想什么,你只想吃蟹!” 徐载靖伸脖看了看汤碗里的甲鱼,他面色一正道: “是的母亲,我只想吃蟹。” 看了看识趣的徐载靖,孙氏面露笑容道: “小竹,去把宫里赐的羊羔酒给他拿一瓶来。” “是,大娘子。” 听到孙氏的话语,安梅高兴的和桌上的其他人对视了一眼: ‘今日有口福了’ 这羊羔酒可是御赐的极品,孙氏珍贵的跟什么似的,轻易不开的。 说着,孙氏看着华兰,给了个‘还不把汤盛碗里’的眼神。 一旁的载章在甲鱼汤上来的时候,就被一旁脸红的华兰给吸引了注意力, 只听到徐载靖的‘我只想吃蟹’,然后他就笑着把手里的蟹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无奈的叹了口气。 很快,竹妈妈就把羊羔酒端了进来,酒瓶泥封已经被打开后放在了徐载靖身边。 徐载靖朝着侍立的花想招了招手, 待她近前来后耳语了几句, 很快花想将一个洗干净盛放茶叶竹筒放在了他身边。 随后,徐载靖殷勤的给母亲、两位嫂嫂、姐姐倒上了美酒,经过举着杯的载章的时候,却当做没看到的略了过去。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徐载靖趁着给自己斟酒的时候,偷偷把竹筒给灌满了。 华兰扯了扯疑惑的载章的衣袖,示意他身前大补的甲鱼汤,载章也就作罢了。 孙氏和儿媳女儿皆喝了一盅羊羔酒,刚才不觉得如何,喝完后就感觉小腹一阵温暖。 等载章喝完了的甲鱼汤, 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 吃完了饭后便各自回院儿。 刚出了孙氏的院子,徐载靖就被安梅一下捉住低声‘勒索’道: “把剩下的交出来!” 徐载靖无奈,将手里拎着的小酒坛交到了姐姐手里, “算你识相。” 说着,安梅就把酒坛给了女使叶儿后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路上叶儿道: “姑娘,你真厉害!” 安梅笑着道:“那是,他能逃得出我的法眼?哼!” 说完继续走着,来到了自己院子,安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欣慰,她又何尝不知是小弟在疼她呢。 “快,把你藏好的螃蟹放盘子里,嘶溜。” 徐载靖此时也回了院儿里。 跟着服侍的花想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食盒。 进了屋子,青草和云想惊讶的看向了食盒,待食盒打开后,两人面上就有些失落。 经历过肚子疼的青草,可是把螯蟹当成了罪魁祸首,不敢吃了都。 徐载靖则是直接把手里的竹筒放在了桌上道: “吃完后,每人喝一盅才能睡觉!” 一旁的花想赶忙笑着行了一礼道:“谢公子疼惜!” 看着青草和云想疑惑的样子,花想赶忙解释这竹筒里的是什么东西。 待三人边吃河鲜螯蟹,边分着将竹筒里的羊羔酒喝完后, 很快就变成了三只小醉猫,一起睡在了青草外间的榻上。 次日, 徐载靖晨练完回院儿的时候, 看到他的青草高兴的道:“公子,奴婢没肚子疼!” “嗯。” 徐载靖摆了摆手。 来到孙氏院儿,却看到只有自己和大嫂谢氏来吃饭。 一问母亲才知道兄姐都有些身体不适。 去盛家的时候, 载章倒是和徐载靖一起走的,不过没有和徐载靖一样骑马,而是选择了坐车。 上车的时候还隐蔽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子。 去盛家的路上, 徐载靖看到昨日搭好的棚子下,已经人在下面发放着吃食, 不时的能听到那些汴京百姓说着吉祥话,在得到赠送的吃食后,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也有穿着破旧青衫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两个肉馒头, 看着棚子下的‘荣’字旗,躬身一礼后,转身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肉馒头后略作迟疑, 咂了咂嘴,咽了口吐沫后。 还是把另一个肉馒头给放到了怀里。 徐载靖看到此景,朝青云指了指, 青云会意,骑马朝那青衫年轻人走了上去。 下了马,青云躬身一礼后,将手里的一串铜钱放到了年轻人手中。 “喂!你这是干什么?” 青云道:“我家主人见公子落难,便想帮扶一二。” 那青衫年轻人道:“还请说下名号,来日我必厚报!” “我家主人说,以后公子如若见到其他落难之人,也能伸出援手,便是报答了。” 说完,青云便再次拱手一礼后骑马离去。 看着远去的青云,年轻人轻声道:“好!见到另一个落难之人,我必伸出援手!” 虽然有了几贯铜钱,但这年轻人却没有拿出馒头继续吃的想法。 快到积英巷的时候, 路边不时有人说, 前面的粥棚,有一位美貌的小娘子在施粥,一位翩翩公子在发放炊饼。 徐载靖骑马过去的时候,这才看到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使,还有一个荣显的小厮正在忙着。 后一辆马车里的青草掀开车帘道: “公子,是荣家姑娘身边的凝香姐姐。” 徐载靖点了点头。 拐进积英巷的时候, 有另外两辆马车挂着‘荣’字木牌, 停在了宽宽的巷子边, 周围站着几个身形高壮的士卒。 听到马蹄声,荣显掀帘子跳下了马车: “靖哥儿!哈哈哈!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哥.你兄弟我要入禁军,当大将军了!” 徐载靖拱手道:“显哥儿,今日怎么如此之早?” “嗨,姐姐有了公主,我被派来施粥的!” 青草所坐的前面一辆马车中,载章打开马车门,打了个哈欠问道: “什么将军?” 荣显得意的道:“陛下赏的!让我入了禁军神勇军。” 载章皱眉一想,看了看那几个高壮的士卒道: “神勇军?那个子如此高壮,倒也是寻常。” 荣显笑着道:“靖哥儿,到时我请客庆祝,你可要来!” 徐载靖拱手道:“好说!” 说着马儿朝前走去。 这时,路旁的荣家马车车帘被掀开, 荣飞燕和细步坐在车里,看到骑马视线比她们车顶还高的徐载靖, 荣飞燕赶忙侧头看向外面,微微一笑道: “飞燕见过徐家哥哥。” 徐载靖点了点头礼貌一笑后道:“飞燕姑娘,早。” 马儿踢踏走过,后面的马车中青草掀开车帘,朝着荣飞燕礼貌点头后笑着道: “飞燕姑娘早,细步姐姐又见面了!” 荣飞燕笑着招了招手。 看着徐载靖在盛家门口下了马, 进了盛家院门, 荣飞燕这才放下车帘道:“回府。” 车外的荣显: “妹妹,你不看施粥了吗?” 下学回了徐家, 在这中秋节前的最后一天, 徐家接到了大姑娘平梅的口信, 中秋节后, 柴家要请不少人家的贵女去参加香衣雅集、品香插花,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平梅就知道青草和房妈妈学了好久的扎头发的手艺, 要帮小姑子廷熠请个外援。 徐载靖自无不可,能见到青栀,青草也是高兴。 柴家 柴铮铮有些拿捏不准的看着房间里的木偶甲胄, 她迟疑的自言自语道: “青草一个内院儿女使,应该不会认出这是他的甲胄吧” “要不,就不动了” (本章完) 第267章货比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雪停之后, 晴朗多日, 汴京城内外人流逐渐恢复了些, 一些街道上,大的店铺摊子也重新开门迎客。 路上不时的有百姓在清理积雪后,去街道上的锅里领些免费的热食。 大周民殷财阜, 汴京中如樊楼、潘楼这般酒楼正店最先恢复营业, 一片蒸腾热闹中, 有相熟的勋贵官宦、富户员外来饮酒宴请的时候,都有金银馔器备着。 桌面上碗、碟、筷、勺、托盘、酒壶等等器具,仿照自然中瓜果藤蔓的样式,或是用金或是用银, 样式精美,一套下来银百两不止。 有些汴京百姓的熟客,想要在楼中摆阔,两个人吃饭要上这些金银器具,店家也不会拒绝。 毕竟,如今汴京一处普通的宅院作价就要六七千贯, 一些祖辈就在汴京,院子圈的大的百姓,只靠分割宅院售卖, 身家就可能比某些官员还要高。 酒楼正店,定然不怕这些百姓席卷这些金银器跑掉的! 如勇毅侯府那般位置好,面积大的府邸,也就是襄阳侯府、前朝重臣的澄园等为数不多的地方能与之相比。 先帝时候, 汴京城中曾经流行过一本册子叫‘玉袂帛’, 用词简略,册子之中不到两千字,内容包罗甚广, 其中开篇就列数了不少的‘天下第一’! 到了当今陛下登基的这些年, 其中的内容,汴京中人也是认可的。 什么‘京师妇人天下第一’先放一边, 如今汴京中的勋贵官宦员外富户, 多在追捧的有四样:‘西鹘骏马’、‘大高铁剑’、‘北辽鞍鞯’、‘高句青瓷’。 徐载靖的第一匹坐骑,就属于西鹘骏马。 登州潘家铺子里的高句青瓷虽然数量不多价格贵,但是质量上乘,汴京中的勋贵官宦人家多是在此采买。 北辽的鞍鞯,与曹顾张郑几家勋贵公侯有关系的,也有不少渠道能买到。 而大高铁剑. 剑身坚韧而花纹精美,刃口锋利而不易卷。 大周文武官员, 不论是购买或缴获, 能拥有者白高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铁剑都是甚为高兴的。 前些年,大周在北方力挫白高国的时候,倒是有一批大高铁剑流入到汴京, 但多是普通士卒使用,品质并没有多么好。 故,普通的大周官员富户, 想要得到品质出众的大高铁剑的渠道非常少, 皇帝陛下得到白高国献上的铁剑后赐给的多是高官勋贵,基本上不会流通; 白高国使节的赠礼,也是很少有官员勋贵转手,除非家道中落; 也就只有不多的战场缴获后的大高铁剑在汴京售卖, 价钱相当不错!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后) 曲园街, 跑马场边的屋子里依旧如往日那般的暖和, 被叫来的李家兄弟掀开棉帘进到了屋子里,看着一屋子的长剑,二人目瞪口呆。 李饕餮随手抓起一把剑仔细看了看道:“公子,这.哪里来的?” “陛下赏的。” 李饕餮将长剑递给李魑魅道:“与我之前用的差不多。” 李魑魅看着剑身上的花纹点着头。 “你们别站着了,看看这缑绳(剑柄上绕的绳子)缠的对不对。” 徐载靖为了将这三十多柄剑弄回来,可是拆了好几把剑的缑绳用来绑着的。 李家兄弟二人为难的对视了一眼道:“我们之前,都是下人给缠的.” “自己的长剑,不该自己缠吗?不趁手怎么办?” 兄弟二人抿了抿嘴。 徐家吃完饭前, 出自竹妈妈父亲之手的新武器架被青云带着阿兰他们几个搬到了徐载靖的书房里, 很快上面就摆满了名贵的大高剑。 饭后, 载章和安梅来徐载靖的书房, 载章自顾自的走到了架子前选着铁剑, 安梅则是看着一圈儿摆满的武器架摇了摇头, 看着得意的徐载靖,安梅摸了摸怀里的狸奴道: “小五,你这儿都不像个书房了!” 徐载靖笑着道: “姐!那是自然,这是可是个宝库!” 安梅摇了摇头道: “不像宝库,像個贩贩卖宝剑的店铺” 听到此话,侍立在书房里的青草等几个女使笑了起来。 “姐,你知道在汴京这般品相的大高铁剑多少钱吗?” 安梅对这个没什么了解,看着自家小弟道: “切!一把值多少钱?二百贯?” 徐载靖:“哥!还是你说吧!” 正在看剑的载章回过头道: “这般品质的,三千多贯吧!拿到南边的州府,可能要五千贯往上了。” 安梅瞠目结舌:“啊?” 一旁的徐载靖有些调皮的学着刚才安梅的口气, 摇头晃脑, 一脸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的道:“嗤!能有多少钱。” 说完,就挨了安梅一拳头。 旁边的青草、花想姐妹俩和叶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这得有多少万贯了. 安梅单手抱着狸奴,眼中放光的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宝剑,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一旁的徐载靖得意的说道: “姐,等你出嫁了,弟弟送你两把镇宅子。” 安梅一愣笑骂道: “臭小五!你自己留着吧!我才不稀罕!” 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背身看剑的载章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小弟‘太会’说话。 又看了一会儿后,载章将宝剑放回架子上,也告辞了。 载章回到自家院子,将披着的斗篷交给了翠蝉。 华兰正想起身,就被载章伸手制止了。 看着载章,有些胖了的华兰笑着问道:“小五得的赏赐怎么样?” 载章满是感叹的道: “都是好东西,小五书房成了宝库了。” “记得之前岳父说喜欢长剑,有机会淘到小五喜欢的东西,倒是可以” 这时,在外间放衣服的翠蝉在门口道: “青草和花想来送东西了,请公子出来。” 听到此话,载章和华兰对视了一眼。 华兰道:“都是小姑娘,我去吧!” 翠蝉赶忙道:“大娘子,青草说靖哥儿特意叮嘱的,不能让您接。” 华兰一愣。 载章倒也没多想,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厅堂外间门口,载章看着青草二人手里捧着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 卧房里, 华兰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载章走了回来。 华兰看着自己的官人道: “什么东西啊?” “两柄宝贝。” 看着华兰的眼睛,载章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想, 随后说道: “靖哥儿说,想要回礼,就让岳父多写几幅字。” 听到这话,华兰笑着摇头,无奈的看着载章。 天色大亮 兴国坊 宁远侯府 扶摇院, 顾廷煜闻着熟悉的香气醒了过来, 他并未睁眼, 只觉得心中有说不上来的高兴感觉,一时之间想不是起来是何事。 “对!” 想着事,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的平梅慌忙闭上的眼睛。 “好看吗?” 平梅闭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顾廷煜一笑后起身,看着床内侧的儿子,嘴角根本压不住, 自回京那晚他听到好几次儿子叫爹爹了! “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 看着儿子长长的睫毛,他心都要化了。 屋外,听到说话声的青栀端着脸盆和毛巾走了进来。 顾廷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来后,一边洗脸一边道: “靖哥儿得了好东西的消息传开了,得让小二赶紧去,说不定还能挑一挑。” “说起来,也算是发了笔财了。” 平梅点了点头,她对大高铁剑的价值还算了解。 夫妇二人洗漱穿戴好, 用厚厚的褥子裹好了孩子后,便朝着白氏的院子走去。 其实白大娘子已经免了平梅的晨昏定省,但是平梅说在徐家习惯了人多吃饭, 自己在扶摇院吃的不香,硬求着每日来白氏院儿吃饭。 走了几步路, 在女使的通传声中,门口的常嬷嬷笑着掀开了门口的帘子。 进到厅堂的时候, 顾廷煜就看到小二顾廷烨正如同捧着珍宝一般的摩挲着一柄长剑,看到兄嫂进来,顾廷烨十分不舍的将长剑放回了剑架上。 白大娘子看着顾廷煜笑着道: “煜儿,这是你岳家送来的!伱先自己挑一柄。” 在小二绝望的眼神中,顾廷煜拿起了小二喜欢的那柄剑递到了顾廷烨手里。 顾廷烨表演了一场十分精彩的变脸。 积英巷 盛家 载章捧着一个长条木盒下了马车, 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另一辆马车。 早已熟悉载章的盛家仆役在一旁低声道: “公子,是康家的亲戚来了。” 载章点了点头,随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寿安堂院儿里, 吃茶说了一会儿话, 载章就献宝一般的给老夫人看了看木盒里的铁剑。 看着载章的样子,老夫人笑着摇头道: “这些刀剑什么的,老婆子不懂,去给你岳父吧,他喜欢这个。” “是,姑祖母!” 在盛家上了这么久的学,徐载章知道老夫人不待见康王氏,倒也没多问。 葳蕤轩, 里间, 聊完了王老太太、娘家嫂嫂和各自家中女儿, 王若弗坐在桌前,看了一眼外间后, 皱着眉听着姐姐康王氏的话, “妹妹,你来汴京才多久?小时候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哪知道冬至时候汴京的样子!” “这样!你拿出七千贯,你姐姐我拿出三千贯,咱们凑个一万贯放出去!” 听到数额,王若弗想笑都笑不出来,只能扯了扯嘴角道: “姐姐,这数额.也太大了!万一收不回来” 说着王若弗又朝外看了一眼,生怕盛紘进来。 康王氏捏着手绢点了点王若弗道 “嗤!瞧你胆小的样儿!” 横了妹妹一眼,又道: “你不知道里面的门路,我放钱的都是有家产的,不然能放?” “收不回来?那就收他家的田地产业!你当咱们父亲配享太庙是摆设?” 看着王若弗还是没有下决心,康王氏继续道: “啧!你说你!这月冬至前,汴京里不论穷鬼富户都要置办新衣和酒席吃食!借钱的人非常多!” “而且那时候那放开了关扑,多的是输急眼的!!你说这是多好的买卖!过了此时,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王若弗看向了一旁的刘妈妈,刘妈妈点了点头,这事康姨妈说的是实话。 “好了好了!十二月的时候,连本带利给你八千五百贯!” “少的,是我的辛苦钱!” 听到一个月能挣一千五百贯,王若弗犹豫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外间厅堂里, 盛紘正陪着连襟康海丰吃着酒, 盛紘的这个连襟,出身官宦世家,论起出身来比盛紘以及舅兄王衍还要高一些。 可这位康大人,在父亲去世,丁忧守孝期内整出了个孩子,直接被御使参奏,罢了官。 其实凭借老康大人的世交,在风头过后康海丰要是运作一番的话, 还是有机会起复的,可惜康海丰早已没了那个心气,每日沉浸在酒色空谈之中。 酒桌上, 盛紘和康海丰又干了一杯, 康海丰眼底发青,脸色微红道:“喝了妹夫的好酒,我也让妹夫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朝门边的女使招了招手。 “喏!去年收的一把大高铁剑,也算精品吧。” 说着康海丰将长剑抽出一截,又招手让女使凑过脑袋后从女使的头上薅了两根头发。 吹毛断发后道: “锋利吧?” “人当如剑!有傲气!” 盛紘陪着笑着点头,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这柄长剑。 “妹夫,看看这剑柄、剑鞘什么的,我都给换了一遍,用的都是好东西,也就花了几百贯而已。” 盛紘笑着露出了酒窝道: “我那同年柳大人,倒是也有一把。” 康海丰夹了口菜,讥笑道: “大理寺那个姓柳的?切!家世也就那样,比我康家差远了!” 盛紘:“姐夫说的是!” 但柳家可比盛家的门楣高,家族中为官的人很是不少。 说着,康海丰抬了抬下巴,示意女使将长剑递给盛紘,随后道: “你仔细瞅瞅,和他的一样么?” 盛紘接过长剑,拔出来后细细看去道: “倒真是不一样!” 有话盛紘没说出来,柳家的那把大高剑,剑身的上的花纹可比康海丰的清晰好看多了. 康海丰举杯另一只手点着盛紘道: “识货!” “有机会我带你去买一柄,省的每次你跟个什么似的盯着别人的看。”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盛紘假笑着垂下了眼皮, 双手举杯低头,掩下了眼中的恼怒,他是庶子,父亲虽是探花郎,但是死的早, 在官场上,与王家、康家、柳家比, 盛家啥也不是! 笑着给康海丰斟酒的时候,门口的彩环道:“主君,大姑爷来了!马上进院儿!” “啊?” 盛紘一愣。 康海丰端着酒杯,抬眼有些羡慕嫉妒的看了有个好女婿的盛紘一眼。 彩环进到里间去通传, 很快,一阵凉风吹来, 载章笑着捧着长条木盒走了进来, 看到长辈赶忙躬身一礼:“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姨夫!” 这时, 里间的王若弗笑着走了出来:“大姑爷来了!哎呦!!” 随后上下扫视了一眼载章,眼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华儿在家里可好?可有恶心呕吐?” 载章躬身道:“岳母,一切都好!见过姨母!” 康王氏看着载章,眼中罕见的满是笑意。 王若弗看着载章手里的木盒道: “好好好!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快放下!” 挥了挥手绢儿,王若弗道: “你坐着,陪着你岳父喝点酒暖暖身子,刘妈妈,快让厨房加几个硬菜!” 外间桌前加了个绣墩后, 王若弗姐妹回了里间, 康王氏看着王若弗道:“妹妹,这徐家小儿子,和允儿年纪差几岁?” 里间,正在看闲书的如兰耳朵竖了起来。 外间, 载章放下木盒后坐在了绣墩上, 二话不说先敬了两杯酒。 康海丰没了在盛紘面前的倨傲,此时面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哎!三郎咱们俩喝一杯!好酒量!” 三杯下了肚,盛紘瞥了一眼有些巴结载章的康海丰,他自己咂了一口酒。 这时,康海丰道: “三郎,我看你这带来的木盒,是公孙斋的?” 载章道:“姨夫好眼力!” “莫非是长剑?妹夫,咱们瞧瞧?” 看到盛紘点头,身为晚辈的载章赶忙捧过了木盒,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那柄大高剑。 康海丰挑眉道: “啧,看着很一般,可惜了这盒.和.呵.呃有些头晕了。” 盛紘看着面部表情有些失控的载章,赶忙笑着道: “我看看。” 说着,从木盒里拿出长剑,抽出了一截: “嘶好剑!” “三郎,这是在哪里搞到的?” 听着盛紘的话,载章笑了笑了。 康海丰这时也有些愣,他看着盛紘手里的长剑,朝着女使再次招了招手。 随后他一手从盛紘的手里拿过抽出的大高铁剑,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那柄, 两相对比之下, 康海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盛紘,酒劲上涌之下,怒火攻心的康海丰道: “这” 说着眼中发狠,用自己的剑砍向了载章送来的剑 “当啷” 看着光装饰就花了几百贯的剑成了两半, 而另一柄剑,剑刃都没一点痕迹的康海丰, 只感觉眼前发黑。 下午的时候, 盛家门口, ‘面色凝重’的盛紘送走了走载章和康家人后, 看着身后的冬荣 盛紘道: “给柳大人去张帖子,邀他明日樊楼一聚!” (本章完) 第268章你不吃我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刚到酉时(下午五点) 盛家 今安斋 小蝶从熏炉旁将烘干的幼童衣服收了起来。 一个年纪比小蝶小些的女使正在端着火种在点着房间里的蜡烛, 小蝶在房间里看了一眼: “小袖,小娘还在绣东西,端的近些。” 那女使应了一声后将蜡烛放到了卫恕意近前, 卫恕意对着这个寿安堂来的女使翠袖笑了笑。 “小娘,公子的肚兜够多了,您怎么还绣啊?” 听着小蝶的话,卫恕意在烛光前端详了一下作品后点了点头,用小剪刀将线头剪断后道: “这是给槙儿大姐儿肚子里的那个绣的。” 这时,门口的小女使喊道: “刘妈妈来了。” 房间里的翠袖赶忙走到门口,将棉帘掀开,面带笑容捏着帕子的刘妈妈矮身在帘下走了进来。 看到卫恕意,刘妈妈微微福了一礼后道: “小娘!大娘子听说您要从公中支钱买料子,给大姐儿做以后用得着的东西,特意差奴婢来给您送东西来了。” 说着刘妈妈回身,从跟来的女使九儿手里拿过了一块绸缎递了上来。 卫恕意看到翠袖将绣墩放好,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妈妈顺势坐了下来, 抚摸着料子,卫恕意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这料子当真柔软。” “不瞒小娘,这是当年主母嫁妆里压箱底的几块料子!” “大娘子说,这东西在别人手里那是浪费,只有小娘您的手艺才配得上它。” “大娘子谬赞了!” 说完卫恕意看了一眼刘妈妈身后的九儿道: “刘妈妈,这几日我在院儿里没什么事,给院儿里的女使做了几件棉夹袄。” 微微一笑继续道: “不想,女使们有大娘子体恤疼爱,我做的倒是多余了!” “我看着这位九儿姑娘的身形倒可能合身!您若不嫌弃.” 刘妈妈笑着道:“小娘哪里话!九儿,还不过来谢过小娘!” 九儿过来低头福了一礼,低着的眼睛中并无什么太过感激的神色。 卫恕意挥了挥手,小蝶赶忙去开衣橱。 卫恕意继续道: “这几日要出去采买丝线,又要照顾槙哥儿,我这院儿里人手有些不够,想要借用一两個女使!不知能否请刘妈妈和大娘子说几句.” 刘妈妈看着卫恕意身边的料子,又看了看卫恕意的眼睛,笑着道: “小娘,不如明日就把九儿留这里,奴婢回去和主母说。” 九儿正想抬头说话,就看到了小蝶在手里展开的那件有绣花的夹袄。 看着有些挪不开眼的女儿,刘妈妈嘴角带笑继续道: “九儿在小娘这里,还请小娘有时间能教她一两手” “刘妈妈哪里话,只要九儿姑娘想学,我自然知无不言。” “九儿,还不谢过小娘!” 又说了几句话, 刘妈妈从今安斋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九儿则是在抚摸着棉夹袄。 回了葳蕤轩, “东西给她了?” “回大娘子,给了。” 刘妈妈说着话,来到了王若弗身旁,一旁的彩环赶忙让出了饭桌旁的位置。 服侍着王若弗用了晚饭, 帮王若弗卸钗环的时候,刘妈妈说了卫恕意的请求, 听完后王若弗睁着大眼,微微皱着眉头道: “借用九儿几天?” 说完摇了摇头, 刘妈妈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服侍着王若弗换上了睡衣, 等王若弗上了床榻,刘妈妈给她整理被子的时候,王若弗忽的说道: “嘶,这卫恕意要九儿,不会是为了让九儿看我给的那块料子吧?” 刘妈妈点头道:“应是这个意思,卫小娘是在奴婢说了这料子珍贵后才开了这个口。” “哼!倒也是个懂事的。” “让九儿去吧!” 床边的刘妈妈应是后朝外走去, 很快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中, 床榻上一个喜不自胜的声音传来: “一千五百贯!啧啧啧!” 第二日 凌晨的天空月朗星稀, 刺骨的北风中, 盛紘从林栖阁走了出来, 出了盛家, 在车上吃完还算烫嘴的米粥和肉馒头, 在宫门外下了车在殿外候着的时候, 盛紘感受着肚子里的温暖,舒服的出了一口白气。 此时还未进殿,御史台的谏官们倒也不会太过干涉官员们的行动。 想着晚上的宴席,盛紘还有些向往呢! 这时,盛紘身边有人走了过来低声道: “盛兄,今日去不了樊楼了,皇甫家的舅兄归京,在潘楼设宴。” 盛紘一愣:“啊?柳兄,你这你.” 是亲戚的宴席,别人不好推脱,盛紘也不好去凑热闹。 “盛兄恕罪,明日我请客。” “啧!好吧!” “恕罪恕罪!” 说着盛紘的同科同年任职于大理寺的柳大人告罪后离开了此处, 来到一位中年官员身边, 那中年官员看着同盛紘说话的李光任李尚书, 低声问柳大人道: “你这是那位是哪家的子弟?” “舅兄,本来今晚和盛兄有约,盛兄乃是宥阳盛家的,嫡母是之前勇毅侯独女,大女儿嫁回了徐家。” 中年官员恍然大悟,眼睛一转道: “今晚也邀来吧,听父亲说卢家嫡孙和徐家老幺是义兄弟。” 柳大人点着头,又走了回去说了几句后: “盛兄,我这位舅兄亦是爱剑之人,今晚咱们好好的饱饱眼福!” “嘶,柳兄,听你的意思,比你那柄银纹剑还好?” 柳大人点着头,这时殿门大开,有内官喊着话, 诸位官员开始入殿。 盛家讲堂, 庄学究进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角落里空出来的座位, 正要发问的时候,载章起身道: “学究,载靖他今早有事,应该很快就能到。” “好,有日子没来上课了,不如大家说说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吧。” 呼延家, 徐载靖走进呼延炯院子的时候,没让小厮福定通传, 而是直接进了呼延炯的屋子。 还算暖和的屋子里, 却没人招呼徐载靖, 原来,呼延炯正将头埋在满是水的有些深的脸盆里。 徐载靖也没打扰他,而是看着房间里正在飘着青烟的线香, 过了一刻钟,线香就要燃尽的时候, “噗!呼呼呼!” 呼延炯猛的抬起了头,抹了一把脸后开始大喘了起来。 然后被眼前坐着的徐载靖吓了一跳: “靖哥儿?你怎么来了?” 徐载靖冲着呼延炯竖着大拇指道: “厉害!” 说完后,徐载靖又指了指身旁的摆着的长剑道: “来给你送这个的!” 呼延炯接过福定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走了过来。 将毛巾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拿过大高铁剑后并未拔出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剑鞘道: “嚯!青龙木!” 说完后顺手一拔: “嘶!好剑!靖哥儿哪里搞得这般好的大高剑?” “陛下赏的。” “这么贵重,你怎么能送人呢!” 说着呼延炯摇头道:“我不能” 徐载靖:“陛下赏了几十把!” “咳!我不能不要!” 说着,呼延炯将长剑放到了一边, 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又拿出了一柄长剑: “这是之前在登州,从北辽海商手里买的,花了我二百两金子。” 将长剑递给徐载靖, 徐载靖拔出来看了看道:“不失为一柄好剑。” 拿着徐载靖送的长剑,看着剑身上的花纹,呼延炯感叹道: “和它一比,唉!” 而徐载靖则是放下了剑,走到了刚才呼延炯站的水盆前, 看了看呼延炯,徐载靖深吸了口气将脸浸进了盆里。 一旁的福定已经机灵的重新点了根线香。 一开始呼延炯还没感觉出什么, 但是等到线香快要燃尽的时候,看着还趴在盆里的徐载靖, 呼延炯主仆二人惊骇的对视了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徐载靖脸上滴着水,同刚才的呼延炯一般喘着粗气,之前他可从来没这样练过。 “炯哥,如何,我憋了多久?” “一炷香而已” 擦了脸,徐载靖和呼延炯又说了会儿话。 冬日枯水也有好处, 能让呼延家中常走内河的故旧、管事看清楚去北边河道的情况, 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就能有针对的清淤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徐载靖这才知道之前去扬州的时候, 和他有交集的两位呼延家的子弟,如今也被调到了去往北方的漕运河道, 明年如若打起来, 或许有机会立功。 和潘大娘子辞行后, 徐载靖带着云想来到盛家讲堂的时候, 正听到长枫在说之前在附近无偿发放炭火的事情。 中午, 盛家大厨房送来午饭, 讲堂里众人正在食不言,所以很是安静, 忽的,透过讲堂冬日里按上的窗格, 院外传来了脚步和说话声。 长柏的小厮汗牛,看着长柏微微皱着的眉头,赶忙起身来到了院外。 很快声音消失,汗牛也回了院子, 正在吃着笋干的学究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汗牛躬身道: “回学究,是七八个城外的老夫人庄子上的管事佃户,特意来给老夫人磕头的。” 看着齐衡皱眉停筷,疑惑的样子, 墨兰笑着回头道: “齐衡哥哥,之前祖母将庄子上的棉花赏赐了不少下去做冬衣呢!” 墨兰身后的如兰不甘示弱的说道: “齐衡哥哥,前日祖母还差人去庄子上看了,免了两家塌房子的农户佃租呢!” 齐衡点头道:“老夫人心善。” 说完后齐衡回身看了看最后面的明兰, 明兰正闭眼睛慢慢的咀嚼, 肥肥的脸庞上满是享受, 这时,云想有些尴尬的走到了明兰书桌旁, “六姑娘。” 明兰睁开了眼:“唔?” 云想抿了抿嘴唇道: “我家公子,问.问伱桌上的熏鱼还吃不吃!” “不吃的话他吃。” 听到云想的话, 明兰赶忙将熏鱼倒进了自己的碗里,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还斜着看了一眼看徐载靖, 正好看到叼着一根鱼刺的徐载靖正盯着她。 明兰挥了挥手, 小小桃站到了自家姑娘桌边,成功挡住了徐载靖的视线。 二门处, 老夫人穿着厚厚深色的斗篷, 在房妈妈的搀扶下, 看着跪倒的庄户众人,站着摆手道: “起来,都起来!真要感谢我,待开春你们努力耕种就行了!” 众人并未起身, 跪着的庄户们说道: “老夫人,先让我给您磕个头!” “放心吧老夫人!” “俺一定尽力!” 老夫人看着庄头老崔道:“你管管!” 崔庄头赶忙应是喊道: “是!赶紧起来,不然明年撵出去!” 这话十分奏效,跪着的庄户们都站了起来。 “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老崔头你带着他们去门房喝些热水,等这里备好了,就和他们回去吧!” 崔庄头将人推搡着走, 他却留在了最后,给盛老夫人深深的躬身一礼, 托老夫人的福气,如今他在庄子里的威望那是非常的高! 毕竟小雨庄周围其他家的庄子,冻死或者塌房压死的,不在少数。 盛家库房中放出了些白菜、猪肉和绿豆粉条, 装了一板车让小雨庄的庄户们带回去,算是老夫人的回礼,请小雨庄的庄户们吃一顿饭。 冬日天黑的早, 盛紘下衙回家打扮一番后来到了潘楼。 因为距离冬至还有三天, 所以今日大周皇帝宿在了大庆殿, 大庆殿与宣德门、大庆门在一条直线上。 宣德门外的空地上, 扎了棚子布置为‘警场’, 警场内有数百名精锐的禁军士兵充作武严军士,武严军士的腰间则是带着鼓, 旁边的宣德门门楼下的宫墙上,也有拿着号角的禁军。 所以,当盛紘上到潘楼三楼的时候, 就听到了来自宣德门宫墙上苍茫的号角声, 号角声结束后,又是一阵忽高忽低的鼓声,几百人一起敲鼓,在潘楼听得清清楚楚。 不同于徐载靖、顾廷烨这般的少年人, 知道这些参加宴会的官员身份,汴京府衙直接派了衙役来此。 再次出现在潘楼的李慕白, 看着经过自己眼前,或是挂在腰间或是仆役捧着的名贵长剑,再看看自己腰间的佩刀,无奈的笑了笑。 周围没人,李慕白的师父给了他一下后道: “笑?知道刚才过去的是谁吗?” “师父,谁啊?” “吏部的盛大人!!” 曲园街, 舒伯的摊子上,一脸憔悴的兆眉峰看着骑马而来的徐载靖,招了招手。 (本章完) 第253章又是赏菊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柴家雅集后的几天, 英国公府, 从外面赴宴回府的英国公夫人来到女儿的院子看了看, 鞍鞯、弓箭、马球杆、捶丸杆、长剑被收拾干净,摆的整整齐齐。 这幅场景让国公夫人很是惊讶, 进了五娘的屋子,这才看到一束插花立在深色的几案上,花瓶后还有一幅挂画,配得相得益彰。 “这配的倒不错,哪个女使的手艺?” “回夫人,是咱们家五姑娘指点的。” 听完国公夫人笑着摇头道: “哎!.你们这也说得出口!” 说着进了五娘的卧房,看到正在擦拭一把短剑的女儿,国公夫人这才感觉正常了些。 正要说话却看到五娘将短剑放在了一个摆满了喜容菊的花篮旁。 看到自己母亲进来,五娘赶忙走了过去。 “五娘,你插花是什么新流派啊?” 五娘笑着道:“这是和廷熠学的!” “哦?可有说法?” “有的话语,如鲜花让人心中熨帖;有的话语,则是如刀剑会伤人伤己,所以要谨言慎行。” 听到此话,国公夫人满是惊讶随后赞赏的搂搂了小女儿。 五娘得意的挑了挑眉。 青草回来后的这几天, 不是她陪着徐载靖上学,被留在徐家的时候,顺便办起了‘培训班’, 只因她上午做女工,下午便有其他女使前来交流技巧, 就连安梅身边的女使叶儿,也被派来学习一二。 在盛家的时候,青草除了陪着徐载靖,有的时候也会去寿安堂,继续在房妈妈身边‘进修’, 不论是老夫人还是房、崔两位妈妈,对这汴京新潮的焚香配方都是兴致盎然,不时的研究一二; 有的时候则是带这些礼物,跟着小桃一起去今安斋看完卫恕意和小蝶姐姐, 一是感念之前的援手之恩,二则是青草能够和卫恕意学上几手绣技。 青草认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因为每次她去,卫小娘看她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跟她解释绣技针法的时候,也是耐心十足,有时更手把手的教她, 小蝶姐姐更是每次都拿出用手绢儿包着的糕点给她吃,虽然每次她都会被小桃看的不好意思,会在回徐家前悄悄的塞给小桃。 这让青草如今的绣工早已今非昔比。 八月底的这日, 云想跟着徐载靖去了盛家, 青草和花想在给徐载靖绣衣服的时候,丹妈妈来传了信,说是门外有人给徐载靖递帖子。 待丹妈妈陪着青草去了门口, 青草看了那人几眼,这才认出是谁, “您是呼延家的福定大哥?您怎么变化这么大!” “青草姑娘!” 福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后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后递上了帖子,说了一番话便告辞了。 傍晚,徐载靖回了院儿洗着脸, 青草在一边帮他递毛巾一边说道: “公子,呼延家给你下了帖子,明日他家公子来访,奴婢亲自去门口接的帖子呢。” 徐载靖点了点头, “听福定大哥说,他是亲自陪着呼延公子去的金国,走了老远了!” “哦?很远?” “嗯,听说还最远到了黑水呢!” 正在擦脸的徐载靖一停,随后道: “好,派人去盛家请个假吧。” “还有,给姐夫去个帖子,明日邀他来。” 晚饭的时候,孙氏又把待客的事叮嘱了一番。 顾家 扶摇院,书房中, 吃完晚饭的顾廷煜接到徐载靖的帖子后,也有些惊讶: “小五怎么想起给我送帖子了。” 平梅低头看账本没理他,顾廷煜也没在意,自顾自的看着怀里的儿子: “嗯?舅舅怎么给爹爹下哎!臭小子!” 顾廷煜好不容易才让儿子松了手,拯救了他正在蓄养的胡须。 另一边, 青霞将平梅看完的账本收了起来,低声对平梅道: “大娘子,可能晚些来,还不一定呢。” 青栀也一旁点着头。 平梅则是没好气的瞪了顾廷煜一眼。 第二日, 下了朝的顾廷煜,换了便服来到了曲园街。 先是去拜见的岳母,说了几句话后便来了徐载靖的院子。 “公子,世子来了。” 顾廷煜对着给他打帘的青草点了点头后,来到了徐载靖的书房中。 房间里没有服侍的女使,只有徐载靖和呼延炯二人和各自的小厮。 “姐夫!” “煜大哥!” 顾廷煜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徐载靖的书桌前,这才明白为什么书房里没人服侍, 盖因两人正在一张大大的纸上画着地图。 “姐夫,你来吧!” 顾廷煜点了点头,从徐载靖的手里接过了毛笔,换了张纸后寥寥几笔, 金国大体的疆域便跃然纸上。 这时,青云去门口将新茶端了进来。 在呼延炯和福定说着这几個月沿路所见所闻的话语声中,顾廷煜不时的问几句后,在纸上添了几笔。 越向北,顾廷煜问的越多。 最后到了纸张的最上面的边缘, 靠近黑水大河的地方, 顾廷煜眼睛更是亮的吓人。 待呼延炯和福定说完,顾廷煜一脸满足的笑了起来: “之前也有些法子能打探到金国情况,但是如炯哥儿这般详细的,却是没有的!” “而且” 说着顾廷煜在纸上画了条横线后道: “大约两个月前,金国已经不让大周使节、商贾过这条线了。” 巧的是,呼延炯那几个月在金国, 因为茶叶太好,送礼送的也多, 那条线的北边,他被介绍着去了不少部落, 又要寻找捕鹰人和捕捉海东青的地方, 一大片地方差不多转了大半。 三人从书桌旁离开, 走到喝茶的几案前落座。 喝着茶,听着呼延炯说的在金国的一些事, 尤其是价比黄金的壑源茶团,呼延炯送出去两木盒、一船的茶叶半船用来敲开门。 顾廷煜感叹的拍了拍呼延炯的胳膊: “炯哥儿,你这可帮了我职方司大忙了!” 说着顾廷煜还赞赏的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呼延炯去了金国,可是只有孙氏、潘氏、吴氏几位大娘子知道。 而兵部有没有金国舆图,不论靖海侯还是呼延海,都是不知道的,自然也不会让呼延炯主动去兵部说这些。 “大姐夫,走,去看看我未来二姐夫送我的海东青。” 徐载靖说着话,接过了刚才顾廷煜画的,青云已经卷好了的舆图。 顾廷煜正要摆手说那张图已经在他心中,但没说出来,而是接过了过去后道: “誊好了,送你。” “谢姐夫。” 随后三人笑着去了跑马场边的新立的‘隼院’,从金国买来的养鹰人已经住在了此处,正在细心伺候着。 “嚯!四只?” 看到顾廷煜惊讶的样子,呼延炯笑了笑,两大两小海东青一家四口全送来了。 “到时请张家的哥儿来看看,或许还能交流一番养隼的心得。” 徐载靖接着道: “待它们长大了,还能给父兄送去一只!” “不错!” 顾廷煜道。 三人又观摩了一番神俊的海东青后,便朝外走去。 经过跑马场的时候,安梅正在场中骑着一匹龙驹,未见身高腿长的龙驹走多快,只是踱步走了走,便来到了三人身边。 “姐夫,小五十一哥。” 顾廷煜和徐载靖只是点了点头,呼延炯赶忙躬身一礼。 安梅只是打了个招呼,随后龙驹轻迈了几步便远离了三人。 “走了!” 听到顾廷煜的声音,呼延炯赶忙跟上。 来到靠近阿兰他们住的屋子的时候,两只狸奴正被拴着卧在门前, 狸奴身下的垫子则是一只趴在地上眼神无奈的大狗。 徐载靖走近的时候,有一只狸奴起身,往后藏了一下, 在这里侍候的叶儿看到众人,赶忙蹲了一礼。 徐家午饭摆在了徐载靖的院儿里, 吃饭的时候, 一番交谈,徐载靖和姐夫也揣摩出了呼延家感觉今年不顺,准备明年成亲的态度。 顾廷煜态度恳切的问道:“炯哥儿,那你祖父祖母最近身体可还好?” 呼延炯点头称是。 身体还好,那么明年倒也没事。 如果不好万一有个什么,呼延炯可就要守孝了. 下午时候,呼延炯同顾廷煜一同离开了徐家, 顾廷煜带着画好的舆图,直接去了职方司衙门, 结合之前皇城司、戎机司两大特务机构提供的信息,顾廷煜将金国的舆图再次进行了完善。 很快到了九月, 秋风送爽, 金明池外, 吴大娘子的马球场再次被修整,堆满了各类菊花。 与去年不同的是,这马球场的围毡外,以马球场为中心,也被整理出了一圈儿四十步宽的园子,同样摆了菊花。 不过,马球场外的园子想要进去, 一是要缴纳九十九文钱,或是捧上一盆出众的菊花摆在园子中, 二是必须要至少带一位适婚年纪的男女, 满足这两条才能入内。 而马球场内,则是没帖子不能进去。 因为进到马球场内要经过场外的那一片园子, 结果就是徐载靖同顾廷烨他们一起骑马来的时候, 亮了帖子,进到外面的园子后, 就看到通往马球场内的路两边,有不少盛装打扮的年轻男女 (本章完) 第270章三女使造孽【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城中, 淮南东路官员诸官员升迁后延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第二日下朝后, 身为吏部尚书的李光任李大人跟着皇帝进了后殿, ‘陛下!不能这般’ ‘听清楚了?那.诉朕,这怎么交代!’ ‘一无能辈还迁’ ‘也政绩斐然寒了心!’ 哗啦!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自看’ 被安排候在门口的大内官, 听着门内君臣的争辩的声音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 又过了半刻钟, 门内变得一片安静, “看清楚了?朕的旨意” “臣,遵旨!” 门被打开,李尚书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的难看。 官员仕途升迁,一步慢,步步慢, 按下别人按部就班的升职,是要得罪人的! 可是想着在宫中书房当今陛下和自己说的话,李大人的眼神坚定而且凶狠了起来。 进了吏部衙司的院子, 盛紘等下属官员皆是面带询问的神色, “有淮南东路任职经历的官员,放一边,先忙其他的。” 听到此话,盛紘的眼睛里有些失落,但是很快消失,跟着同僚一起躬身应是。 吏部官员哪个不是同年、同窗、亲戚众多, 李尚书说话的时候也没说让保密,所以下午的时候基本上与此有关系的人家都收到消息了。 当然,有人愁就有人欢喜,毕竟淮南东路的官员不能往上一步升上去,那空出来的位子就只能便宜别的官员。 于是,吏部更加的忙了。 余老大人下了朝,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了余家。 昨晚盛家来帖子老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他拦下了想要上午就去盛家的余老太太, 让她等自己回来。 余老大人则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在各个衙门里转了转, 和几位大人说了会儿话,这才拖到中午。 屋子里,余老太太气呼呼的看着自家夫君: “我说,我这老妹妹,好不容易给我下回帖子,结果让你给拖到现在!” “嫣然,快,拿东西穿衣服!” 听着余老太太的唠叨,老大人坐在桌边的绣墩上上,自顾自的喝着茶道: “你那老姐妹,哪次是平白无故的给你下帖子?还不是有事要问!” “你!!!” 余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脾气还如同一个姑娘一般, 听到自家官人说姐妹风凉话,她生气的歪过了头。 倒也不是余老太太扮嫩, 实在是余老大人乃是寒门出身, 授业恩师教了他一身学问,领着他入了仕途,更是将女儿嫁给了他。 余老太太虽然没有心机、为人柔弱,但是架不住有个好夫婿; 余老大人不仅仕途顺利,而且一生没有纳妾,更是余家内外事一把抓! 对,余家的婆子女使等内宅之事,都是余老大人在管! 因此,把余老太太保护的非常好,所以余老太太上了年纪,依然是心思简单随心所欲。 余老大人招了招手道: “嫣然,来祖父这儿,祖父和你说说朝中事.” 余嫣然听到此话,懵懂的放下正准备放进小挎包里的绣样儿,走到了余老大人身边, 余老大人说着话, 余老太太则是捏着手绢儿,绣墩上的身子缓缓的动着,最后又变成了面对余老大人。 下午, 庄学究继续开课的时候, 因为余老太太到来, 为了有同龄人陪余嫣然,房妈妈特意来学堂给三個兰告了假。 寿安堂, 余老太太和老夫人说着话,王若弗在一旁陪着, 听着什么 ‘官商勾结’ ‘赋税与去年一样’ ‘收受贿赂’ 的话语,听得王若弗一愣一愣的。 隔了一道屏风的外间, 如兰没看闲书,墨兰也没有舞文弄墨,而是和明兰一样坐在余嫣然身旁, 看着嫣然从小挎包里拿出好几个不同款式的护耳图案, 嫣然的图案,已经不局限于狸奴,拓展到了兔子、狗儿等动物了。 “这个我喜欢” “嫣然,这个送我好不好?” 听着如兰和墨兰的话,嫣然眼神有些慌乱的说道: “拿去就好!” “好好,送给墨兰妹妹了。” 随后如兰起身去找王若弗,墨兰起身跟过去后,嫣然道: “明兰,你要哪个?” 说着嫣然将另外几个绣样放在了明兰身前, 明兰摇了摇头, 嫣然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的将东西收了回来, 随后又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团丝线, 准备理一下, 这时明兰很随意的将手递了过去道: “嫣然姐姐,我和你一起理吧!” 看着嫣然有些犹豫的神态,明兰道: “我经常和阿小娘理丝线的” 看着明兰的手势,像是会的,嫣然这才把线给了明兰, “哟,看着像是李家铺子的丝线呢!” 嫣然有些害羞的点头道: “下个月是弟弟生辰,我准备绣个抹额送给他。” 明兰撑着手指继续帮嫣然理着丝线, 然后回头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低声道: “嫣然姐姐,我看着你这几个图案,倒是和前几天铺子里管事嬷嬷送来的有些相像.是.” 听到明兰的话,嫣然眼神慌乱手忙脚乱的要去捂明兰的嘴, 嘴里还说道: “嘘!!!小声些!” 说着她看向了明兰身边的小桃,小桃赶忙双手捂住了嘴,示意自己会保密。 明兰惊讶的看着嫣然道:“真的是姐姐伱画的?” 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一个闺阁在室女卖自己的画作,放在有些人眼里,的确不妥, 嫣然看着明兰尴尬的说道: “一张二两银子呢,所以我就.” 听到此话,明兰瞪大了眼睛: ‘二两银子.’ 随后,坐在绣墩上的她朝着嫣然挪了挪绣墩凑近嫣然 嫣然习惯性的朝后躲了躲,却被明兰凑的更近了的说道: “姐姐带我!” 看着明兰黑亮不似调笑的眼神,嫣然犹豫着点了点头, 明兰眼中瞬间变得高兴了起来, 被明兰的笑容感染,嫣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两个人有了小秘密,关系忽然之间变得有些不同了。 “其实,最贵的还是勇毅侯府五郎画的,一张听说九十两呢.” 明兰一脸的震惊:“多少?!!” 不知为何,明兰的脑子里出现了徐载靖这位表哥叼着熏鱼鱼刺的样子。 然后明兰不自觉的看向了正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房妈妈, 已知:房妈妈做的熏鱼好吃,表哥爱吃,表哥的画值钱, 所以.一个‘贸易’在明兰的小脑袋里形成了。 而且,以后似乎应该要对表哥态度好些了, 说自己是小胖妞也不能甩脸子! 理完了丝线,如兰和墨兰也没回来。 嫣然便和明兰一起绣着东西,不时的交流一些针法, 嫣然:“明兰,看着你年纪比我小,怎么这么厉害的针法都懂呀” “这些小娘都教过我呀!难吗?” 讲堂中, 庄学究坐在桌后,从书中抬起头后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看着堂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们 “咳!” 堂下一静。 “知道你们惦记着明天的冬至日。” 下面的长柏徐载靖等人低下头。 “散了吧!好好合计怎么玩儿!” “明日.休沐!” 听到庄学究此话, 在座的六个儿郎赶忙起身,声音比平时大两三倍的喊道: “谢学究教诲!” 庄学究起身,拿着自己的护耳戴好后优哉游哉的朝外走去, “以后也按这个声量来!” “是,学究!” 随后, 小厮们忙着收拾书桌, 后面的长枫道: “诸位哥哥,明日不如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人多也热闹!” 说着看向了点头的顾廷烨。 载章回身看着长枫道:“明日我要陪着你华兰姐姐,就不去了。” 坐在最前面的长柏听到此话,欣慰的挑了挑眉。 徐载靖道:“我没问题,一起去更好!” 齐衡道:“同去,同去!” 众人说着或是披上了大氅或是斗篷后朝外走去, 边走边高兴的说着明日的安排, 朝停马车院子走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余老太太正带着嫣然,在盛家一众女眷的陪同下朝外走来, 既然见到了, 儿郎们赶忙走上前,纷纷拱手致意。 老夫人看着他们,站在余老太太身旁道: “我家长柏他们,你都认得了!” “这位是宁远侯.齐国公.” “这两个我娘家的侄孙,大的叫载章!” “见过老太太,嫣然妹妹。” 余老太太笑着道:“娶了华兰的那个!” “小的叫载靖。” 徐载靖:“见过老太太,嫣然妹妹。” 一旁的王若弗笑得合不拢嘴的看着载章问道: “章哥儿,刚才瞧着你们这么高兴,是怎么了?” 此话一出,诸位女眷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哦!回岳母,是弟弟们商量着明日一起去玩儿!” 余老太太看着盛老夫人道: “是!明日关扑放开了,孩子们是可以去玩一玩的。” “我还记得咱们有一次也是冬至出去玩,你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 盛老夫人笑着用手指着余老太太,摇着头说道: “你呀你!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 余老太太道: “关扑连赢那么多次,我怎么能忘了!” 随后余老太太摆手道: “外面冷,都回去吧!” 看着余老太太和嫣然上了马车, 顾廷烨和齐衡也都拱手离去。 载章和徐载靖也要离开的时候, 盛老夫人道:“对了,章哥儿、靖哥儿来,去我院儿里拿些红枣糕带回去!” 兄弟二人赶忙应是后一左一右来到了老夫人身旁搀扶着, 众人又朝寿安堂走去。 这时,徐载靖忽的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 转头看去才发现是明兰那胖乎乎的小丫头, 看着明兰讨好的笑容, 徐载靖朝着盛老夫人道:“姑祖母,你瞧着明兰这是又憋什么坏了?” 听到徐载靖的话,明兰脸一下子不笑了, 老夫人则是拍了一下徐载靖道:“不许你这么说我这乖囡囡!” 陪着老夫人回了寿安堂, 坐了一小会儿后,热腾腾的红枣糕便被装进了食盒里,被兄弟二人带走。 从盛家告辞, 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打开了食盒,拿出了一块香喷喷的红枣糕放到了跟来的云想手里后, 微微打开了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路边的各家商铺摊子上, 有人在搭着架子; 也有不少人正在搬着圆盘状的物件,圆盘上还画着图画; 有人正在兜售五色的禽鸟羽毛; 有百姓在围着仔细看着某些店铺摊子上张贴的红纸黑字; 不时的有喧哗惊呼的声音传来。 穿着新衣的百姓路人呼着白气、摊子店铺的锅灶也在往外涌着白色的热气, 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曲园街, 舒伯等人的摊子上, 也都特意空出了一个桌子,准备着明日官府放开关扑。 回了徐家, 从跑马场给马儿们按摩了一会儿后, 徐载靖回了自己院儿里换了衣服。 来到母亲院子里的厅堂中,就看到载章被华兰指挥着试新衣服。 徐载靖自己也没能跑掉,一边脱了自己的外袍一边道: “母亲,我这多少衣服了,怎么还做新的?” 孙氏在一旁看着正在换新袍子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走上前,孙氏一边帮徐载靖整理袖口一边说道: “普通百姓今日都买新衣服,何况是咱们这种勋爵人家!” “转身我看看!” 徐载靖撇嘴转了一下, 孙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个头已经比她还高的小儿子,她又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安梅坐在一旁正在抱着带着虎头帽的小侄子徐兴代, 看了看徐载靖和母亲,见没人注意她, 她把自己脸和小侄子的脸蛋儿贴了贴后低声道: “嗯!真滑!” 她正要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小侄子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头发: “乖侄儿!放手!” 说完后,就感觉脸颊上一热, 徐兴代已经亲了上去。 好在此时谢氏赶忙来救场,将儿子从安梅身上撕下来抱走。 吃饭的时候,盛家带来的红枣糕被华兰和安梅给包圆儿了。 冬至日 卯时(清晨五点) 其实半个时辰前,徐载靖就已经习惯性醒了, 意识到今天休沐后才继续睡了过去。 但是睡得不深,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间三个小女使说话的声音,还有叮咚扔东西的声音。 “殷大伯可厉害了,昨天早晨随手一扔,就是六个字面!” 听着云想说话的声音,徐载靖把被子蒙到了脸上 ‘造孽!休沐日还被自己的女使吵的睡不着!’ (本章完) 第255章闭门谢客【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殿内的顾廷煜朝皇帝躬身一礼, 皇帝点头后他才说道: “老将军,后辈看来,这渤海大元国许是能存到明年开春!” 听到此话大相公们皆是抚须颔首,以为顾廷煜是同意知会金国,合力攻辽。 殿内靠后的位置,几位中年将领,如甘将军等皆是皱眉的看向了勋贵子弟顾廷煜。 英国公和眼神真挚的顾廷煜对视了一眼,继续看着金国舆图, 而薄老将军却是皱眉疑惑道:“大郎何出此言,金国兵锋极盛.” 说着他看到了英国公正在金国舆图上用手比量着,戎马一生的老将军随即明了, 有种后浪推前浪的欣慰和无奈笑着道: “大郎说的是!” “薄爱卿,你看法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啊?” 看着皇帝疑惑的样子,薄老将军躬身道: “陛下,老臣昏聩,少想了天时。” 大相公们听闻此言,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却是成竹在胸,想是刚才已经考虑到此事了。 “金国和北辽处在北地,过不了几天就要天寒降雪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出兵打仗实属不智。” 顾廷煜颔首。 随后殿内又召了几位有出使过北辽的官吏,大周文武重臣一番研究, 最终进言北辽、金国,约莫明年三月份就会征讨这自立的渤海大元国。 也就说,明年三月份左右的时候,北辽是无暇顾及西边的。 皇帝颔首, 抬头的时候, 看着殿门口,正在探头朝他看来的赵枋, 皇帝眼中神色逐渐变得深沉: “那,诸位爱卿,就说一下白高国之事吧。” 徐载靖在马球场赏菊会,是没下楼的, 二层也被吴大娘子立起了一道屏风,一边是徐载靖、梁六郎几个, 另一边是同样没下去的柴铮铮,以及晚来的张家五娘。 顾廷烨倒是被白大娘子赶到了下面,顾二郎还在转的时候, 就有好几家汴京的显赫门第来找白大娘子说话了。 问的也不单单是顾二郎,还有顾廷熠。 孙氏倒是没事儿了,便同白氏一起围在了栏杆旁的吴大娘子身边,竖着耳朵听吴大娘子如何翻着花儿的夸被问的各家姑娘儿郎。 可当韩国公韩家的亲眷来问的时候,吴大娘子也是面带笑容, 但不论韩家人问谁家,吴大娘子总是面露思考的神色后,话都说不上三句。 别人问韩国公家某个子女情况的时候,吴大娘子面带笑容,只说不知。 等顾廷熠转回来上了二层,柴铮铮便在她身旁说起了打听她的那几家,惹得顾廷熠去捂柴铮铮的嘴。 柴夫人看着笑闹的女儿喝了一口茶, 这时吴大娘子和一位大娘子说完话后,看向了柴夫人, 柴夫人会意起身走了过去, 吴大娘子在一旁笑道:“妹妹,这位是承平伯朱家的蔺大娘子,正打听程家姑娘的事儿呢。” 一听此话,柴夫人赶忙朝蔺大娘子点头。 蔺大娘子道:“吴家姐姐,要不您给说一说?” “好!我来!” 吴大娘子道: “伯爷家二子一女,说的是庶出的长子,如今在工部下的衙门当值,学的一身好手艺。” “敬爱父母,疼爱弟妹!” “有不少人家托我找朱家哥儿做首饰呢!” 柴夫人一听,笑着颔首:“那不知大娘子是相中了我娘家哪位姑娘?” 蔺大娘子遥遥指了正在小径中溜达的程家姑娘们: “靠近那株粉色桃花菊,穿着粉色褙子的那位。” 柴夫人眯了眯眼微微摇头后朝着柴铮铮招手道: “铮儿,你过看一眼,是你哪个表姐。” 柴铮铮走到栏杆边,看了一眼后道:“是七姐姐。” 辨认完,柴铮铮回身的时候,还朝着一旁的孙氏、白氏两位大娘子点了点头,顺便看了一眼徐载靖的方向, 此时徐载靖头上落了几瓣菊花,正看着梁晗给小厮钓车簪花, 不知为何,柴铮铮视野里的侧着头的徐载靖耳朵动了一下。 一眼过去后,柴铮铮便回了座位。 柴夫人则是大体的把程七娘的情况说了说, 吴大娘子看着蔺大娘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又看了孙氏一眼后道: “大娘子,这位程七姑娘的表姐可是嫁的子爵祝家,祝家亲舅舅是勇毅侯徐家。” 随着吴大娘子的话语,蔺大娘子朝孙氏看去, 孙氏点了点头, “还有,大娘子,您可知道我这妹妹的小儿子的结拜义弟?乃是卢家嫡长孙。” 蔺大娘子眼睛一瞪惊讶的问道: “廉国公卢家?” “嗯呢!” 随后,蔺大娘子不好意思的笑道:“哦没想到还有这等关系呢!” 看着蔺大娘子的模样,吴大娘子便猜透了她的想法:这汴京真要扯一扯,谁还没个遮奢的亲戚? 随即说道: “这位祝家倪大娘子能在汴京”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语,蔺大娘子也就明白了, 倪大娘子和程家尤其是程七娘这一房,不是没来往普通表亲, 是有情分在的! 祝家又和徐家是实在亲戚, 徐家和卢家. 吴大娘子道: “蔺大娘子,还是得说您的眼光好呢!” “没您这几句话,妹妹我哪能知道这些!” 听到此话,吴大娘子乘胜追击问道: “那妹妹你觉得如何?” 蔺大娘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我说的可不算了,得看程家的长辈们了。” 一旁的白氏看着吴大娘子两人说话的过程, 在孙氏耳边低声道: “这蔺大娘子,倒是個真为了庶子仕途好的。” 孙氏点了点头,要是怕庶长子厉害的,定不会如此上心。 程七娘嫁到柴家的姑姑,出嫁妆还好说,仕途之上是出不上大力的。 听到一旁吴大娘子说的‘有空闲带着你家嫡子嫡女来玩’的话语, 孙氏和白氏相视一笑,三位大娘子这是想到一起去了: 相看相看朱家的孩子,万一亲戚里有适龄的呢? 场内,各家走亲访友, 也有没经过吴大娘子介绍情况,婚事就成了的。 也有类似蔺大娘子这般有意向,之后两家大人继续商讨的。 金明池外的赏菊会继续着, 中午时分, 已经有几家接到了家中主君被宣召进宫的消息, 下午赏菊会散了的时候, 很多人家已经知道了,远在千里之外,辽东发生的事情。 晚上, 徐载靖同兄嫂母亲吃饭的时候, 门房递来了帖子,女使在门外通传道: “大娘子,姑爷和大姑娘来了。” 听到此话,正在吃饭的众人皆是面露惊讶的朝门口看去。 “这是怎么来的?” 听到孙氏惊讶的问话,载章等人也赶忙让座。 顾廷煜和平梅各自行了礼落了座, 平梅坐在孙氏身边,看着孙氏盯着她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说道: “母亲,您又要添个外孙或者外孙女了。” 徐家众人:啊? “姐夫,恭喜!” “啊,姐姐你又有了?” “好事!” 孙氏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心的看着平梅,之前平梅生孩子可是凶险的很。 “岳母,还有一事,明日小婿就要离京了。” 听到顾廷煜的话语, 孙氏朝四周挥了挥手, 厅堂里女使们纷纷离开。 竹妈妈在门口点了点头后, 孙氏问道:“是何事这么急?能说吗?” 顾廷煜颔首道: “小婿领了皇命,协领兵部下属库部驾部同僚,会同工部下属水部官员。” 看了看徐家众人继续道: “疏导去往岳父所在军州驿路,增建沿途漕兵水军。另外,小婿想带着呼延家的炯哥儿一起去。” 听完此话,厅堂中众人面面相觑。 孙大娘子握着平梅的手,深呼吸了几下后,点了点头: “好!你一路注意安全,爱护好自己的身体。” “是,岳母。” “吃饭!” 饭后, 孙氏挽着两个儿媳同徐家人,将顾廷煜夫妇到送到大门口, 看着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消失在夜色中,孙氏朗声道: “闭门!谢客!” (本章完) 第256章看徐载靖的鸟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九月重阳过后。 金明池外, 吴大娘子马球场内外的各色菊花又摆了几天, 重新归置的时候, 正好下了一场秋雨, 下雨暂时没人清扫街面,城中街道上的落叶骤然多了起来, 天气也愈发的寒冷。 可在曲园街边, 这几日,舒伯等侯府故旧的摊子上,生意却越发的好了, 因为来徐家拜访的各方人士,在看到徐家紧闭的大门后,通常都会坐在摊子点些暖身子的饮食, 再同舒伯他们上聊几句。 得到这几日徐家大门一直没开过的答复后,也多会赏些银钱。 今日,同样如此, 舒伯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后便放进了身前的布袋中, 随后他从一旁的锅中,拿出一个煮熟了的玉米啃了起来。 玉米与其他农作物之间的套种规律,已经被邓伯等农学子弟摸清楚, 庄子上已经连续丰收了几年。 那些颗粒饱满、个大的也自然是被邓伯留作了种子, 而那些,个小颗少的,则是被侯府当做零嘴儿送给了侯府故旧,既能尝个新鲜,也能售卖。 被脱下玉米粒的芯,因为有药用则是被送到了药店中, 玉米皮、玉米杆则是被侯府仆役用铡刀细细的切了,拌到牲畜的饲料中, 总之没有一丝浪费的。 未时刚过(下午三点后) 侯府马厩, 徐载靖正在马儿们的食槽前,将磨成粉的玉米混在饲料中, 一开始不知道玉米的效用,虽然有徐载靖的断言能被牲口吃, 但是之前几年,徐载靖师父和邓伯也是找了不少郎中、兽医验证特性之后, 才在徐载靖最早骑的那匹公马开始喂玉米, 喂了段时日后, 结果就是那匹公马吃的膘肥体壮,到后面都不怎么喜欢吃别的饲料了。 此时, 看到徐载靖在马厩里, 几匹神俊聪明的马儿皆是打着响鼻,朝着徐载靖挪动着。 虽然平日里是师父和阿兰等人在喂养打理它们,但是骑乘它们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徐载靖自己, 而且,通常每日徐载靖还会或早或晚的抽出时间,给几匹马儿做些按摩什么。 徐载靖劲儿大,按摩的时候按的透,节奏还好,自然更得马儿们的‘欢心’。 那匹公马玉米虽然是第一個试吃的,但是按摩却是排在最后, 看着公马的眼神,徐载靖一边按一边道: “没办法,谁让你是它们这里面最丑的那个。” 不知是不同意徐载靖的说法,还是被按舒服了, 公马打了个响鼻, 其实这公马放在外面也是难得的骏马,不然也不会被他师父相中,可无奈的是徐载靖的坐骑就没有普通的。 按摩着,徐载靖拍了拍马儿的屁股,马儿踱步换了一边。 最后,徐载靖用软毛刷给马儿刷了刷,这才从马厩中出来。 跑马场中,青云正在拿着一张弓射的起劲,原因嘛 可能是阿兰和寻书两人正拿着盾牌站在靶子前吧。 场边木屋旁,青草和花想姐妹坐在桌边,正在拿着圆圆的小绣架给手绢儿绣着花。 坐在木屋另一边徐载靖的师父,则是手里拿着一根徐载靖不用的细尖毛笔,正在一根手腕粗细颇为顺直的三尺木板条上画着, 旁边站着空手的楚战,还有几个手里同样拿着木棍,正在排队白高国孩童。 徐载靖走过去,朝一个孩童伸出了手,接过她手里的木棍后,从腰间的蹀躞带上抽出匕首, 刷刷的开始削了起来,如同削木机器,只是几下,就削成了木条,随后递给画完了的师父, 他则是按照师父画出的样子,在木条上削了起来。 当李家兄弟从深巷中的小门进府,来到跑马场的时候,几个孩子正拿着木刀木剑在场中有模有样的劈砍。 积英巷 寿安堂 盛家大房在汴京的生意,如今越发的大了, 而主君盛维也多在汴京停留, 此时,盛维正恭敬的坐在下首,同罗汉椅上的盛老夫人说着话, “婶婶,昨日户部左曹郎中吴大人同拓西侯家的管事,一起去了咱家在通津门的榻房(货栈),直接定下了三十万贯的油布买卖。” “侄儿想着,过几日给曹家和吴家送些心意。” 盛老夫人盘着手里的佛珠点着头道:“那维哥儿准备送些什么?” 盛维斟酌一番后抬头道:“总归是古董字画骏马玉器这些。” 看着盛老夫人的神色,盛维道:“婶婶觉得不好?” “维哥儿,你做了这么久生意,应当知道这批油布是作何用处吧?” “侄儿猜着,应是军中采买,用作帐篷或是辎重的防雨遮蔽。”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油布的买卖我不懂,如若按照质地最佳的来做这个买卖,咱们家能赚钱吗?” 盛维心算了一会儿后道:“能,只是利润薄了些。” 说完后盛维看着老夫人微笑的眼睛,心思转动之间道: “婶婶,那侄儿.便送一块品质最佳的油布过去。” “嗯,这主意不错,不过可不要漏了人家,听说之前这个买卖可是韩国公家的亲戚在做!” 听老夫人说完,盛维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 “婶婶,那.怎么这次找了咱们家?” 盛老夫人笑着道: “这次金明池外的赏菊会,有人被下了面子。” “作为娘家兄弟,怎能不帮她出口气。” 盛维眨了眨眼后赶忙道:“婶婶说的是永昌侯府吴大娘子。” 老夫人放下佛珠,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后赞赏的看了盛维一眼。 盛维继续道:“吴大娘子还和咱们家亲戚徐家的主母交好。” 听到此话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让户部吴大人的决定显得无比正确,比送给他金银珠宝还要好。” 盛维赶忙点头。 这时,门外女使通传道:“主君来了。” 盛紘掀帘而入,看到盛维赶忙拱手: “维大哥。” 落座后,盛紘道: “母亲,今日朝中已经定下了两支去表兄麾下的禁军。” 盛紘说完,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眼中满是凝重的看了过去。 和奉茶的房妈妈点头致意后,盛紘继续道: “一支是步军宣武军共万人,另一支是骑军清朔军、擒戎军,骑军遴选补充足七千骑后就会开拔。” “由何人统领?” “步军上下两军,统领是从西军抽调的曹家四郎和小伏将军,骑军是薄小将军和张家二郎。” 知道了的统军之人,老夫人面色稍缓道: “如此甚是不错!” 盛紘道:“母亲,您是有什么疑虑吗?” 老夫人继续盘着佛珠道:“曹四郎就是之前给老婆子贺寿的那位吧?” “母亲好记性。” “薄、伏两家的儿郎,也在战场上历练多年,英国公家三郎四郎和靖哥儿也是要好的。” 盛紘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皆是我大周好儿郎。” 和徐家关系都不错,不会掣肘。 “那河东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可定下了?” 盛紘点头道: “母亲,定下了,是海家大相公!” 听到此话,盛老夫人盘着佛珠的手一停,随即砸了一下手掌,连着点头道: “好好好!” “这些事既然已有定论,那么咱家的书塾可以继续开了。” 盛紘在一旁点着头。 “别的话你们兄弟二人说吧,老婆子就先去休息了。” 老夫人起身离开此处, 盛紘和盛维赶忙起身相送,随后兄弟二人一起出了寿安堂。 边走边说着盛家的事情,盛紘对盛维的新礼物很是赞同。 九月九重阳节开始的汴京小波澜, 在快到九月下旬的时候,逐渐平息。 曲园街勇毅侯府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接到的第一张帖子就是富昌侯家的, 之前小公主满月的时候,徐家正紧闭大门,荣家虽然递了帖子,但是被婉拒了。 直到前两天,富昌侯大娘子再次被召进宫里后才再次给徐家递帖子, 这次没被拒绝。 因荣显正在禁军中当值,并没有跟来, 所以徐载靖也没有被母亲留在家中,而是去了盛家上课。 正在绣嫁妆的安梅则被叫到了前厅,同孙氏一起招待富昌侯夫人和荣飞燕。 安梅对荣飞燕是挺喜欢的,毕竟每次见到安梅,荣飞燕都是笑脸相迎,态度好的不行。 看自进门后一直端着仪态,就连坐在椅子上都挺直腰板的荣飞燕, 安梅心中暗自摇头后道:“母亲,我带飞燕妹妹出去玩!” 孙氏笑着点头。 随即安梅走到荣飞燕跟前,伸出了手。 两人带着女使出了厅堂,安梅朝身后跟着的叶儿和细步她们挥了挥手, 有了些距离后,安梅在荣飞燕身边道: “进我家就端着,不累吗?” 荣飞燕摇了摇头: “不累,我在家里也是这样的。” “也是这样抬着下巴?” 说着安梅模仿荣飞燕在外面拿下巴看人的样子。 荣飞燕看着安梅夸张的样子,笑着摇头: “不是,不抬下巴。” 安梅点了点头道: “这还差不多。” “我家也没什么好看的,园子定然是比不上别家的,走,带你去前院儿看稀罕玩意儿。” “安梅姐姐,是什么啊?” “徐载靖的鸟儿。” “啊?” 听到此话,荣飞燕连带后面不远处的细步和凝香都脸红了起来, 在大周‘鸟儿’可不只是那天上飞的, 细步低声道:“徐家公子不是上学去了么?” 一旁的叶儿已经百毒不侵的道:“是真的鸟儿。” 走了一段路, 经过两个有婆子把手的内门出了徐家后院, 荣飞燕看着四周的样子,暗自和心中的‘徐家前院儿图’作对比: ‘应是这个月洞门直走’ 转过一道月洞门, ‘再过一道,左手边就是他家跑马场了’ 果然,又越过一道月洞门, 荣飞燕朝左边瞅了一眼,看到了宽阔的跑马场一角,她心中雀跃了一下。 在‘隼院’门口等了片刻,院里: “见过二姑娘。” “嗯,放这儿,你们就去一边吧。” “飞燕妹妹,进来吧。” 荣飞燕进了院子,就看到了那两只神俊的海东青正在吃着肉食, 两只雏鸟期的小隼,爪子上拴着细索,正在呆愣的看着她。 “哇,好漂亮的鹰隼!哪里来的?” 安梅背对着荣飞燕,眼中满是得色的道: “有人送他的。” “哦!真是有心了!” 安梅得意的点着头,荣飞燕这个问题,似乎是合了安梅的心意,安梅高兴的说道: “走!趁着小五不在家,咱们去偷骑他的马。叶儿!” 一旁的女使叶儿赶忙离开,去拿什么东西。 说着安梅领着荣飞燕出了隼院,朝着马厩走去, 边走边道:“这两匹龙驹,除了我和姐姐别人还没骑过呢。” 荣飞燕眨眨眼。 来到跑马场旁,安梅甜甜的很是熟练的叫了一声‘殷伯伯~~~’ 徐载靖师父无奈的打开小屋门,看到安梅身边的荣飞燕一眼后,敲了敲一旁阿兰他们的房门。 很快,阿兰便牵着两匹鞍鞯齐全的龙驹走了出来。 这时,叶儿也回到了安梅身边,将手里的几颗果子递给了安梅。 安梅分给荣飞燕两颗苹果道: “喏,这俩姑娘最喜欢吃这个了。” 安梅看着荣飞燕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看她们的眼睛,这俩聪明的很,可别把她们当成普通的马儿。” “吃果子的时候,给她挠挠脖子” 荣飞燕在一旁学着安梅的动作,抚摸龙驹脖子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有些红。 许是吃的舒服了,龙驹在荣飞燕手上蹭了蹭,大大的马眼扫试着她。 一旁的阿兰笑着道: “它喜欢你。” 荣飞燕听到此话,抚摸的更带劲了。 过了一会儿,安梅和荣飞燕便一起骑在了龙驹背上,缓缓的在跑马场中逛着。 环顾周围修葺一新的房屋,看着满是斑驳的箭靶、木桩,荣飞燕随口道: “看得出,府中各位练得很勤快。” 一旁的安梅点着头道:“天天有早起的,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起得来的!” 说着话,两人骑马已经来到了跑马场距离小屋最远的地方了, 忽的,安梅眼睛一瞪,看向了跑马场的入口, 那里徐载靖和徐载章,兄弟二人正骑着马儿朝场内走来。 “这,他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吁~吁~这边走!怎么不听话了!”“ 安梅正想骑着马儿进到马厩里, 就感觉到身下的龙驹打着响鼻朝着徐载靖走去, 荣飞燕坐下的龙驹同样如此, 毕竟按摩时间到了 (本章完) 第257章石炭山看着就让人踏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看到徐载靖兄弟二人, 侍候在入口处的徐家和荣家女使们纷纷蹲身行礼, ‘见过三郎’ “见过公子”之声接连响起。 从马车上下来的青草看到众女使,赶忙笑着凑了上去。 徐载靖坐在骊驹背上进院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正在轻勒马缰,娇声喝止马儿的两位贵女。 和兄长对视了一眼后,徐载靖朝着远处的两位拱了拱手后下了马, 拍了拍骊驹,骊驹便自己朝阿兰走去,在阿兰给它卸了鞍鞯和辔头后,一起愉快的小跑进了马厩中。 徐载靖两人下马后,很快便走出了跑马场所在的大院子, 徐载靖消失在视野里,两匹龙驹嘶鸣了几声后,变得听话了起来不再朝那边走去。 安梅和荣飞燕挑了挑眉道:“还是挺守礼的哈。” 荣飞燕笑了笑,说不上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 听到了安梅最后面的一个‘哈’, 她坐下的龙驹四蹄迈动频率陡然增加,轻晃的让安梅有了一个后仰的动作,随后两匹龙驹开始在跑马场中慢跑了起来。 安梅和荣飞燕经过女使所在的时候, 看着骑在马儿上, 因为马儿迎着微风跑动,头上青白色的发带被秋风吹得飘动在脑后, 浅色的绸缎秋衫和腰间打扣的襻膊系带,也被吹得贴身浮动, 笑得十分畅快的荣飞燕, 女使细步和凝香两人心情似乎也被感染, 不约而同的高兴的对视了一眼。 马速稍慢,荣飞燕看着安梅道: “姐姐,怎的骑着这马儿,这马镫踩着这般舒服?” 安梅笑着道:“阿兰和寻书他们俩,调整这马镫长短,那可是自小就会的本事!” 徐家主母院儿, 徐载靖和兄长进了厅堂, 潇洒的拱手躬身: “大娘子金安。” “母亲,秋安。” 孙氏和荣大娘子笑了笑问道: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载章正要说话, 一旁的荣大娘子看着徐家二子赶忙道: “坐,快坐!怎么还站着说话呢!” 载章笑了笑,看着孙氏挥手示意,这才和徐载靖坐在椅子上, 坐好后道: “庄学究家人今日提前抵京,学究便让我们提前下学了。” 孙氏听完后皱眉道: “你们应当陪着学究去接人的,怎的还提前回来了!” 徐载靖接话道: “母亲,我和同窗们要去的,结果被庄学究给严词拒绝了。” 荣大娘子疑惑的看向了孙氏,孙氏想了想后点头道: “也是,你们去的话,的确有些惹人瞩目了。” 徐载靖兄弟二人,又陪着说了会儿话, 看着快要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徐、荣两家女儿却还没从跑马场回来, 孙氏侧身拿茶盅的时候,对着家中丹妈妈看了一眼,丹妈妈会意便去准备了。 “大娘子,日头不早了,今日就在我家用饭吧。还请大娘子,莫要嫌弃才好!” 听到孙氏的话,一旁想着之前宫中贵妃的叮嘱,正在搜肠刮肚想话头荣大娘子面上一喜赶忙道: “这这如何使得!飞燕这丫头,玩疯了不成!” 说着还朝外探了探头后回头道: “姐姐家的厨司,不嫌弃,不嫌弃!” “呃之前吃过,比我家的要好得多呢!” 随后,两位大娘子又聊了聊‘荣显荣将军’在禁军的一些事儿后, 安梅才带着荣飞燕回了孙氏的院子。 有母亲长辈在, 两家儿女倒也不用如之前那般避讳了。 在门口解了襻膊,进了厅堂后安梅笑着道: “母亲!大娘子!我这条襻膊飞燕妹妹系着好看,我要送给她,她还不好意思要。” 说着话安梅和载章、两个嫂嫂蹲了一礼,跟在后面的荣飞燕则是多朝徐载靖行了一礼。 一旁的华兰刚才是看到荣飞燕没解襻膊时候的样子的,她道: “这颜色倒是极配的。” “嫂嫂说的是!那插花的诀窍,还是荣家妹妹说的呢!” 安梅开了话头,在座的大娘子们便开始聊起了这插花、衣服配色。 看着厅堂中侃侃而谈的荣飞燕,荣大娘子眼中是有些骄傲的。 听完荣飞燕说的关于配色的话,华兰笑着点头道: “飞燕姑娘的这番见解,倒是和我娘家一位长辈的说法不谋而合。” 荣飞燕看着华兰笑着道:“华兰姐姐,莫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给你配那条披帛的?” 华兰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荣飞燕眼睛一亮:“能与这位所见略同,是极好的。” 看到荣飞燕面上话里,没有在意自己说的是娘家妾室小娘,华兰看向荣飞燕的眼神更加和蔼了。 “大娘子,席面摆好了。” 听到丹妈妈的话语, 孙氏起身道:“大娘子,请。” 说着厅堂里的女眷们去用餐, 徐载靖和载章便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女眷们在用餐的时候,荣飞燕和安梅坐一块吃的倒是很香。 吃完午饭,又一同用了消食的热饮后,荣大娘子拒绝了在孙氏留她们在徐家午休的话, 过了午时后,离开了徐家。 回去的时候,荣家飞燕姑娘的女使手里,捧着个装襻膊的木盒。 下午,徐载靖在练字的时候,姐姐安梅再次来到了跑马场 “殷伯伯,您就出出手,帮我相一匹马儿吧!” 徐载靖师父嘶哑的问道:“给今日来的那姑娘?” 安梅点了点头。 “好!” 听到回复,安梅高兴的福了一礼。 看着远去的安梅,徐载靖师父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这般出身的贵女,想要什么马儿没有,让小丫头你帮忙相马,倒是有来有往了!” 说着便让青云去找汴京的马贩子,自己也许久没相马了,就当练练手吧。 九月的最后一天。 户部左曹郎中吴大人府上, 忙了半月,终于休沐半日的吴大人,换了常服正在考教家中子弟, 厅堂当中的两個正在读书的吴家哥儿, 看着座位上眼神逐渐严肃的父亲,纷纷咽了口吐沫,看向了吴大人放在桌边的戒尺。 又考教了片刻, 吴大人伸手就要抓向戒尺的时候, 他的大娘子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 “官人,这是盛家送来的。” 听到大娘子的声音,堂中吴家哥儿纷纷心中庆幸欢呼,连赞自己母亲来的恰到好处。 听到此话,吴大人眉头皱的更深了,带着怒气道: “你怎么也这么拎不清了?东西能随便收的?” 这位大娘子低眉搭眼的道: “官人,您还是看一看吧。” 吴大人放下戒尺,呼出了口气后接过了木盒, “你们两个,还不滚.” 大娘子话音未落, 吴大人接话道:“滚?让他们先跪这儿!” 堂中吴家哥儿的喜色卡在了脸上。 ‘噗通’ 两人跪的熟练。 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吴大人打开了木盒,看到了里面叠的整齐的油布, 脸上有些不屑的神色, 拿出来后在手上细细的摩挲着,吴大人一愣,这里面没什么珍奇物件,就真的是块油布而已。 “盛家的管事说,他们家主君吩咐了,这等油布就是他们第一批供货的方样,每批愿请户部做个查审的中人。” 吴大人看着手中的油布,陷入了沉思, 沉吟了片刻后,又看了自家大娘子一眼,这位大娘子道: “妹妹找人问过了,这等品质的,量大应是有利润的。” “比之前韩家的亲戚供的货色,品质高了两等!” 这位口中的妹妹就是吴大娘子。 吴大人不屑的嗤笑了韩家人一声后道: “盛家每批都让查验,想来是个对品质有信心的。” “官人,如此,那些说闲话的人” 吴大人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的看着手里的油布,似乎已经塞到了某些人的嘴里。 心情大好之下,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道: “下次再这样,连这次一起罚!读书去吧。” “是,父亲。” “谢父亲宽宥。” 两人赶忙扶着一边的椅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正在赶往勇毅侯所在军州的路上, 大周要塞内, 数千骑军正在里面休息, 其中一处巨大的军资库旁, 而领军的英国公嫡二子张方顺,正带着麾下将校接收将来冬日里要用的石炭。 看着儿郎们用平板车拉着石炭和新造的铁炉, 张方顺脸上满是笑容的对一旁的一位高官躬身道: “多谢大相公为儿郎们着想,今年冬日里也能好过些。” 海家主君披着大氅看着忙碌的军资库,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后,微微露出了些许笑容道: “北门路边的那堆石炭,乃是户部多采买的,二郎麾下将士,能带多少自取便是。” 听到此话,张方顺一愣,随即笑道: “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去吧。” 离开了海大相公所在。 张方顺来到了北门, 下了每骑带二十斤石炭的命令后, “二郎,入军这么久,一次听说还能多领石炭的!这不是白送吗?” 听着身后的话语,张方顺挠了挠兜鍪道: “我也是头一次。” 说着看了看一旁停着的马车,挽马屁股上都烙着‘柴’字, 张方顺倒也没在意,毕竟整个大周的石炭,大多是柴家开采送出的。 待到了勇毅侯中军大帐所在军州后, 单是骑军自己带来的石炭,就积‘斤’成山,一座石炭小山出现在了军州城内, 快冬日的时候,让人看着心里就踏实。 张方顺还遇到几个从东边英国公大郎麾下抽调来的骑军小将,一问之下才知道, 貌似只有他这一路来勇毅侯麾下的石炭,是户部采买多了的。 巳时(上午九点) 汴京 柴府 柴家嫡女院儿, 院内空地上, 几位女使侍立在一旁, 中间的柴铮铮正在拿着一张精美异常的软弓, 身边是一位颇为健硕的妇人在帮她纠正着拉弓的姿势。 “铮铮姑娘,其实妇人我的弓上,也有装饰呢。” 听到此话,有些分神的柴铮铮惊讶的看了周娘子一眼,这周娘子是怎么猜到她的想法的? “夫人来了。” 随着声音, 进院儿的柴家程大娘子对着这位妇人点了点头: “周娘子,辛苦了。” “见过夫人!铮铮姑娘一学就会,聪慧过人,实在谈不上辛苦。” 听到此话,一旁的柴铮铮有些脸红的抿了抿嘴。 看着柴夫人的微笑的眼睛,周娘子道:“有些口渴了,我去喝点水。” 待周娘子离去,柴夫人道:“铮儿,学得如何了?” 柴铮铮摸着手里的软弓道:“周娘子是位良师。” “那是当然,周娘子的父亲出身西军华州,武艺、箭艺出类拔萃,在陛下的金箭班中都是最厉害的!” “皇后娘娘听说你要学弓,特意请了周娘子来。” 柴铮铮点了点头,抚摸着软弓的深棕色的弓臂, “咱家送的一万五千秤石炭,这几日应该就到了那要塞了。” 听到此话,柴铮铮眼睛一亮道: “如此,他父兄麾下的士卒,也能过的暖和些。” “嗯。但是他们家却是不知道此事的。” “千贯钱的事儿,也没想让他家知道。” 柴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明日和我去宫里参加皇后娘娘的暖炉会!行了,继续玩吧。” 说着便离开了院子, 柴铮铮握了握软弓,和出来的周娘子又练习了一会儿后, 便一同研究起了软弓装饰 秋日的艳阳中, 园子里‘螺钿、琥珀、玳瑁、金线’的词语不时的出现, “这箭袋上,我绣的是几个可心的图案,临摹的是之前汴京冬日里流行的护耳.” 听到是谁画出来的后,柴铮铮连忙点头,她就要这样的! 十月初, 已近立冬,天气变冷。 早起的汴京普通百姓, 有的也会去街边的摊上花几文钱买盆热乎的洗脸水,有的当即洗脸,有的则是端回家里。 盛家学堂今日也是休沐,因为庄学究要参加友人的暖炉会。 不论是如盛紘这般的主君,还是王若弗这般的大娘子,也都是参加同年或是亲朋的暖炉会。 母亲嫂嫂们进了宫, 家中能办暖炉会的地方,也多被父辈们办了宴饮, 所以作为汴京勋贵子弟的徐载靖、顾廷烨等人便是松了辔头的马儿, 辰时正刻(上午八点后)的时候, 众人没去潘楼也没去樊楼, 而是聚在了顾廷烨外祖的院子里。 白家主君如今人在扬州,这处汴京的院落空着,便被顾廷烨给用了, 当然是经过白大娘子允许的。 乔九郎带了家中店铺最肥美的水产, 与他家相熟的子弟则是带了早上宰杀的羊羔, 梁晗带着吴楼的小厮和烧烤的调料, 徐载靖,顾廷烨,齐衡等则是带着肚子、果酒和果子(甜品蛋糕)等。 当徐载靖带着青云、青草和花想姐妹来到门口,一开门热气就在屋子里涌了出来, 原来是地龙已经烧热了。 各家子弟带的东西也被摆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 第274章明兰吃肘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皇帝陛下宽衣大袖,来到皇子赵枋跟前, 看着金盆里的七个铜板,皇帝用左手一把抓了出来, 装模作样的在手里晃了几下后,: “嘿!” “丁零当啷” 赵枋赶忙看去迟疑的说道:“父皇,没中!” 皇帝皱眉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道:“那我借借皇儿的运气。” 说着重新用左手将铜板抓起来后道:“来,皇儿,吹一口!” “父皇!你好厉害啊!” 在门口驻足的荣显,美美的想了想刚才柴姑娘的样子,然后他就看到徐载靖在自己身旁走了进去。 不为更是拍了拍走过来的阿兰的肩膀: 长枫点着头。 来到潘楼附近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立着的,和周家店铺类似但是精美的多的转盘, 看着房间里的景象,不为皱眉走了出去,来到众人身边道: “看那房中被绑的仆妇打扮,似乎是良家!” 如徐载靖、齐衡等这般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并不少见, 不少人正围在那里,讨论着这潘楼的关扑奖品, 柴铮铮凑过去看了一眼顾廷熠后笑了起来, 云木赶忙道:“去潘楼停车!!” 没了噱头,这关扑一次的钱可就少很多了! 众人继续朝前走着,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青云一激灵,便脱下了身上的外袍,朝那女子走去。 一旁是同样高兴的齐衡,还有笑着的顾廷烨和长柏等人。 小厮们走到门外, 皆是纷纷一愣, 喜欢热闹的荣显起身走了过去问道: “看什么呢?” 隔扇关上,门口的几位嬷嬷甩了几个白眼儿给荣显, 所以街上的铺子正店大部分都如周家的店铺一般,摆出了珍品吸引路人们的注意。 冬至日的潘楼街上, 等等, 走到一处挂着‘酒’字旗的店铺门口的时候,情况也是和之前相同, 围观的主动或者被动的让开了路: “妹妹,你睡着了,不是哥哥不疼你哟!啊哦!” 一旁荣显低声道: 里间有廷熠在说话,气氛还是很愉快的, 刚进去一会儿,有柴家嬷嬷出来,在众人面前福了一礼后走了出去, 青云揉了揉阿兰的脑袋,走到那管事跟前道: “承让了!” 此时算是用午饭的时候, 潘楼之内甚是热闹。 可惜众位姑娘的运气差些,哪怕是刚才运气爆表的荣飞燕,也不过是中了個‘抵扣一百文’。 徐载靖还没到荣显身边,就听到走到门口的荣显发出了一声“天爷”的感叹声。 理了理自己的大红锦衣后,挺胸抬头,自以为帅气的朝着柴铮铮拱手一礼。 这一上一下的时间, 身旁的齐衡看着徐载靖兴致盎然的样子,低声道: 荣显恋恋不舍的看着隔扇合拢后,这才坐在了桌前,随手抓起一把干果嗑了起来。 鲸油的蜡烛被名贵的帛纱灯罩罩着,发出了温柔而明黄色的亮光。 顾廷熠另一边的荣飞燕则正满眼赞叹的拿着柴铮铮的软弓仔细看着。 “小郎君好气运。” 荣显看着身旁的长枫,挑眉道:“啧,没办法!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二楼雅间靠近潘楼街,有一条雕梁画栋的走廊, 几个词从里面传了出来。 荣显道: “当日去收尸的衙役传出来的,谁知道呢” 一看此景,那汉子脸上一慌,刚要转身逃走,就被加速跑来的荣显一脚踹到了背上,飞身扑倒在地, 似乎摔到的时候蹭到了胯下什么地方, 那汉子只能捂着胯下无声痛呼起来。 “靖哥,朱太妃家的琼酥酒也就那样,远不如我家的玉梨酒。” 荣显自得的抬了抬额头道: “有些消息,咱去打听,模模糊糊倒也问出了些。” 女官温柔的将赵枋抱到了榻上, 给赵枋整理好被褥后,就看到了赵枋睁着大而亮的眼睛, 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到有人扑,路过的百姓驻足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那门口管事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徐载靖也拱了拱手道:“这说吉祥话的两位,我请了。” 哪有一丝睡着的样子。 顾廷烨看着筷子上的菜想着见过几次的中山侯沙家的子弟,疑惑的说道 “嗯?” 看到众人,赶忙凑了上来躬身道: 女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啧!失算!我穿什么大红袍啊!” 这时,廷熠已经和几位姑娘来到楼下,迎着柴铮铮进了潘楼。 齐衡也伸手,有礼的邀请顾廷烨先走进楼, 听到齐衡的声音,徐载靖转头看去。 店家自己就会赶忙让围观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楼下那两桌客人拱手朝着徐载靖说着感谢话,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好奇的如兰也顾不上走廊清冷,拉着明兰站在二楼走廊上关注着下面的‘战局’, 廷熠跟着走出来,扫视楼下街道的时候, 就看到不远处一辆精美的马车正朝楼下驶来。 那汉子道: “嚯!一次就中!” 皇帝则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精巧..’ 这时, 青云旁边的阿兰和寻书这两位马侍则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为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被荣显的话吓的停了动作,倒也没起疑。 柴铮铮的视线先是在拱手行礼的某人的大氅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后, “诸位贵客!此乃朱太妃家名酒琼酥!驱寒一绝!” 说着青云就扔出了五贯钱的银钞, 楼下那马车上的窗帘被拉开, 似乎那女子说了什么,青云一愣。 有客人拱手附和道: 荣显一愣后,眼睛一亮, 放下了拍人胳膊, 走到众人身前, 有潘楼的管事进来,说刚才有扑中的赠送菜品,是上桌还是外带。 那汉子拱手朝着荣显徐载靖道: 也是听到了欢呼声, 开关隔扇的时候, 徐载靖无意中朝里面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门口的如兰和明兰正在对着一盘菜下手,夹进嘴里两人面上皆是享受的神色; 柴铮铮扶着云木的手下了马车, 随后赵枋躺在榻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女官笑着摇头,转身去给他端上了一小碟滴酥。 此话一出,青云怀里的女子一哆嗦。 顾廷烨鸡贼的多付了一次关扑的钱,还把飞镖递给了阿兰, 可惜阿兰没了扔铜线的手气,只中的了个‘抵扣三百文’。 ‘造价’ 赵枋侧头满是疼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刚才他们跟着顾廷烨他们几个走在前面,并未看到阿兰扑热饮的场面, 说着,就把摆着的那坛酒给搬到了车上,那管事叹了口,只能让伙计继续搬一坛新酒来。 “市价五十贯一坛!五贯扑一次!” “恭喜!” “无须贵仆出手,我们这就进去。” 这才矜持一笑后回了一礼。 “这贱人的话,还请贵仆勿要相信!” “是我多好啊!” 楼下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婆子女使们围了上来, 在进潘楼大门的时候, 徐载靖正在被荣显拍着肩膀, 而人们最想射中的则是‘菜酒免单’的格子。 一阵喧哗感叹声传来, 看着徐载靖身上皇后赐的深色大氅,再看看走在前面柴铮铮身上的. 这颜色怎么相像呢!! 里面传来的一阵女孩儿们的笑声。 “嚯!” 她们里面一侧的墨兰则是看着中间说话的柴铮铮,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太美了!’ 看着落在褥子上的赵枋胳膊, 听着茶酒博士的吆喝声, “这位,不知前面扑了几位?” “靖哥儿,等会儿咱们去四宝斋看看” 皇后朝着一旁的女官点了点头, 说着冲着自己几个高大的随从抬了抬下巴! 徐载靖点头道:“来,把头钱递过来吧!阿兰!” 说着,皇帝朝着赵枋伸出了手。 “前两日我听巡检司几个兄弟说,他们大雪那几日,捕杀了几个人” “止步!” 桌上,齐衡面带好奇的说道: 这汉子一说话走来,那女子便朝青云怀里躲去, 一副耳鬓厮磨的样子,搞的青云面上十分难堪,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青云喊道! “青云!” 看到皇后赵枋小步跑了过去: “是十年前我家主人受朱家厨司邀请做菜得的赏赐!” 姑娘们面面相觑,荣飞燕则是闭上了眼睛, 此时正在门口招呼的小二敏哥儿, 跟进来的荣显快走几步走到楼梯上, 来到徐载靖身后,十分高兴而与有荣焉的拱着手。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进了十分暖和的潘楼内, “不知是巡检司哪位,居然能如此厉害!” 一个女使打扮的姑娘露出了头,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廷熠的目光对上。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 跟在他们身后的潘楼茶酒博士吆喝道: 他一愣, 这时长柏点头道: “外带,还请店家装好。” ‘减价三成’ 齐衡看到此景,懊恼的敲了敲额头,然后笑着举起了装着甜饮的酒杯对着徐载靖举了一下。 父子二人进了皇后寝殿, 不一会儿捧着柴铮铮的软弓进到了里间,许是女孩儿刚才在讨论在周家弓箭铺的话题。 “几位爷,许久未见!今日楼中关扑,您几位要不要试试?” ‘抵扣一贯’ 周围众人都被这一番变故给惊得不知道干什么, 这白皙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只披了外袍的汉子, 徐载靖视力出众,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妇人头上戴的无比精致的金簪,心道: “这潘楼女子也能戴如此好的首饰了?” 齐衡则是拱手后笑着:“表姐!” 忽的,一旁一个脑袋出现, 柴铮铮一愣,这个愣神也让其他姑娘们朝外看去, 荣显一脸笑的朝着里间挥了挥手, 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婆子们的环绕下上了二楼雅间。 “陛下,我听说睡着的孩子,胳膊这样,是不会落下去的” “真是走运!” 门口的小二、伙计看到徐载靖这帮人过来,通常不用青云、不为等动手, 一旁的隔间中 “其中一人乃是襄阳府的悍贼,听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好食人肉,已致双目赤红” “哼!枋儿你刚知道?” 赵枋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门口的管事拱手吆喝着, 荣显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满是兴奋的拱手喊道:“得令!” 也就是这个时候,停下话头的柴铮铮朝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徐载靖的一个侧脸。 “别紧张。” “真有中的!” 在门口,各家的嬷嬷女使从潘楼小二的手里接过菜传了进去, 姑娘们从廷熠开始投着飞镖, 几家的婆子女使已经在大大的雅间中间的卡槽上安好了精美的隔扇, 贵女们进了里面的一间, 徐载靖等人则是坐在了外面。 赵枋撅嘴吹了口气,皇帝如刚才那般晃了几下后,右手直接一掷! “丁零当啷” “诸位!这位小郎君扑中酒菜免单!” 听到五贯钱扑一次,徐载靖舍得让家中仆役来,不为和稚阙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马车中, 云木放下帘子道:“姑娘,廷熠姑娘在二楼呢!” 楼中的客人们纷纷面露惊讶, 听到徐载靖的话,前面的贵女们纷纷回头看过来,随后捂嘴说着什么‘这两桌也不用花钱了’、‘他倒阔气’ 雅间房门被打开, 看着荣显的动作,顾廷烨和长柏、长枫也跟着拱手一礼。 各家仆役婆子纷纷上前递了关扑钱, 转盘精美,上面格子里多是 ‘抵扣三百文’ 话音未落, “平日里没看出来,他这么厉害?” 看到被围着,穿着大氅的柴铮铮, “呼!” 徐载靖问道, 那管事笑着拱手道: “不瞒这位哥儿,前面有十一位扑过了的。” 顾廷熠则是在点着头,面上没什么变化。 徐载靖点了点头后,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正在和寻书打包扑来的卤猪蹄的阿兰。 皇帝得意压着嘴角抬着下巴,一幅得意的样子: “许是他家的仆役厉害!” 跟着的茶酒博士赶忙应是。 这时,顾廷烨几个也跟了出来, 稚阙和不为已经跟着荣家的随从进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三个兰,明兰中了个赠送肉菜琉璃肘子, 如兰和墨兰虽然射中的位置不同,但是优惠却是一样的。 这帮子气质不凡的少男少女, “不过五年前朱家搬离汴京,这才贵了些。” 吃了几口滴酥后, 漱了口,赵枋侧躺拿着一个刚才皇帝扔的铜板,前后仔细瞅了瞅, 随后他嘴角带笑,将铜板放到了枕头下面。 随后,一帮子勋贵少年贵女已经进了雅间, 轮到几个公子哥儿, 众人是不差这一顿饭钱,但是能免费吃一次也是让人高兴的。 看着笑着蹲身回礼的柴铮铮,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听说出事的那地方,可血腥了” “贱人,你再这样下去,你名声可就没了!” 他也有些惊讶于伏在这红色地毯上的白皙妇人,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众人也走了不短的距离, 相互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玩一下正好上楼休息用餐! 看着这帮勋贵官眷凑过来,人群赶忙让开。 齐衡笑着,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徐载靖看着他在朝他摇头。 门外传来了动静甚大的女子呼喊声! 不为、稚阙等几家的小厮赶忙出去,想要呵斥一番。 荣显行完礼后, 看着徐载靖都好奇的看过来,荣显更加兴致盎然的道: “据说,据说啊!是中山侯家的哥儿出的手.用的是他家的十二路朴刀刀法。” 顾廷烨点了点头, 忽的, 听到荣显的话,青云没看自家公子,只是眨了眨眼睛而已。 徐载靖则是耳朵一动,朝着那汉子出来的房间指着道:“显哥儿,进去看看!” “哎!这是.柴家的马车?” 徐载靖抬腿迈出门槛,走到廊上朝着几人看的方向看去, “母后!儿臣要睡中间!” 此话一出,走廊里的众人皆是一愣, 然后相互看了一眼, “良家?这.先控了这里再说!” 很快,各家家仆们便将此处围住,不让外人路过, 里间各家的仆妇也有走出来的,给那女子披上衣服,盖住身子。 (本章完) 第259章礼轻情意重【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啊?” 梁晗乔九等几人纷纷面露不解, 荣显回过神,侧头看着一旁众少年的表情, 他面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上下扫视了梁晗几人后挑了挑眉, “嗤” 嗤笑一声后,荣显一撇嘴角,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厅堂走去。 顾廷烨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九道:“好像是瞧不起我们!” 几人对视了一眼后,皆是快跑几步簇拥了上去, “显哥儿,你刚才什么意思?” “对呀!嗤笑什么呢!” 荣显此时并未喝多, 他瞥了比他稍矮的顾廷烨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喝了酒几人,装模作样的道: “尔等年纪尚小,血气未定!” “大人的事儿,少打听” 听到此话,众人追上去又是一番打闹。 进到了屋子,女使小厮们已经上了有助于解酒消食的茶汤, 众人又玩了两刻钟。 这时不为从门外走了进来,在齐衡耳边道: “小公爷,郡主娘娘派嬷嬷来催了。” 齐衡一愣点了点头,趁着众人说话的间隙,齐衡举起茶汤道: “府里母亲催着回去,诸位我就先告辞了。” 一旁的梁晗道: “时候不早,要不我们就散了?” 顾廷烨道: “也好!” 说着众人带来的女使小厮们开始服侍穿衣、整理器具。 回到一旁的房间里的不为,看着乔家的女使小厮,说了几句。 待要走的时候,不为手里提着三层的食盒来到了青云的身边: “青云哥,方才我看到府里的女使喜欢这些水产,特地多要了些。” 青云看着不为,没朝后看青草她们,笑着点了点头:“有心了。” 跟在青云身后的三位女使,纷纷笑着朝不为福了一礼。 不为拱手一礼后便跟着齐衡出了厅堂。 日头还高, 待众人都出了厅堂,纷纷上了马车,在一片告别声中, 顾荣梁乔四家的马车走到了一个方向。 回曲园街的马车中, 青草和花想三个女使,眼睛不时的瞟向放在中间的硕大食盒。 今天不是端菜就是沏茶,少有时间吃东西,这个时候都饿得很。 “都凉了,等到了家热热再吃!青云,要三小碗骨餶飿上来!” “是,公子。” 走了一会儿,遇到了餶飿(馄饨)摊, 徐家车马停了下来,从带着的器具里挑出三個碗后青云走到了摊子前。 当在马车中听到路边楚战招呼客人的声音, 众人也就是知道要到家了。 这时,马车旁的青云道:“公子,貌似有客来访。” 看到徐载靖的眼神后,离的近的云想打开了车门。 徐载靖看去,只见十几辆蒙着油布,满载着的平板车正朝着徐家门口驶来,车子上都插着‘祝’字的小旗。 徐载靖又看了一眼青草,青草赶忙把食盒提到腿前,徐载靖走下了马车。 青草跟着走了下来,在马车和青云的坐骑被门口的小厮领进了府里的时候, 一片‘吁’声传来, 那车队来到了侯府门口, 为首的却是一位衙役: “小人李慕白见过衙内,在樊楼附近的街上看到这位老丈在问路,便领来了。” 徐载靖拱手还了一礼:“多谢。” 身后的青云朝着衙役迎了上去道:“您这边请。” 车队中一位穿着体面的老人也走了上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徐载靖后道: “你是.五郎。许久未见,倒是长高了。”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 “见过七爷爷。” 老人是徐载靖姑父的七叔。 听到徐载靖叫人,那老人眼中满是惊讶笑道: “没想到五郎还能认出我来,好孩子!” 行完礼徐载靖握住老人的手道: “您快里面请。” 老人笑得一脸褶子,拍着徐载靖的手道:“好好好!” 说话的时间,车队里有几个半大小子凑到了前面。 老人回身道:“叫五表叔。” 一时间叔声不断,徐载靖笑着点头。 一旁得了赏钱的衙役们也在等说话的间隙。 小子们叫完人,以李慕白为首的衙役们纷纷躬身告辞。 走了十几步后,李慕白身旁的衙役道: “李头儿,没想到这徐家嫡子碰见,居然下马车亲自迎这乡下老亲戚。” 李慕白笑了笑,把手里的荷包扔给了说话的那人, “嚯!大方!” 大门口处, 徐载靖点完头后,朝着摊子方向喊道:“小楚,过来!” 嚓嚓,楚战跑了过来, “公子!” “给走马师傅们上好热饮,忙完进来和他们玩儿。” “是,公子。” 徐载靖身前的那位老人则是一抬下巴,跟来的几个半大小子纷纷追着楚战走去, 不远处的舒伯听到后,将写着‘歇摊’二字的布条挂在了布棚上, 待楚战他们走过来,舒伯将瓷碗在热水中过了一下,楚战将瓷碗摆好,随后灶上的胡辣汤便被盛到了碗里。 几个跟着的小子赶忙帮着端碗。 旁边摊子上,和舒伯差不多年纪的摊主,则是已经放好了温水,肩上搭着毛巾,端着盆走向了赶车的马夫们。 “几位,洗洗手!” 拿着马鞭,站在马车旁,正满是感叹的看着徐家高耸院墙的马夫们听到此话,赶忙说着感谢的话, 擦干净手后,热乎的汤也端到了。 走到后面那端着盆的摊主道:“等我去换水。” “嗨,不用换” “七爷爷,进府吧。” “好,让这头车进来吧!” 徐载靖挥了挥手,门房小厮赶忙走了上去,牵着挽马跟着进了徐家。 刚进门,孙氏就已经领着两个儿媳和女儿走到了这里后纷纷福了一礼: “七叔。” “见过大娘子。” 老人拱手一礼, “您怎么还行礼了!这个是大郎家的、三郎家的!” 谢氏、盛氏赶忙叫人。 随后孙氏道:“您快里面请。” “母亲,七爷爷特意让这辆马车进来,要不您瞧瞧?” 孙氏眼睛一亮道:“靖儿说的是,七叔?” 老人笑的更开心了,掀开板车上的油布后说道: “大娘子,这是咱们祝家庄子上产出的冬菜、冬瓜、芦菔(萝卜).” “冬菜没剥外面的叶儿,看着难看了些” 看着一车的蔬菜,孙氏笑着道:“七叔,我懂!那咱们能进去了吧!” “哈哈哈!走走!” 一旁的徐载靖插话道:“母亲,外面还有十几车呢!” 这位祝家七爷道:“都和这车一样的!” 说笑着众人进了前厅中。 老人也没拘谨,喝了口茶后眼中满是赞赏的点着头。 “咱们家在河边的那几十顷田地,都是丰收的” “西瓜也卖了不少钱.” “有个贵公子,姓荣.” 这时有女使通报: “大娘子,祝家大娘子来了。” 很快,徐载靖的姑姑便在儿媳的陪伴下进了厅堂中。 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徐氏, 这位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看倪大娘子, 虽然老人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晚饭的时候, 徐载靖和兄长陪着这位七爷爷,喝了些酒,隔着道屏风跟来的祝家小子们也是吃的痛快。 这个时候, 门口的走马师傅们已经吃饱喝足,有的坐在马车上说着话, 有的则是被徐家小厮带着,赶着车离开了曲园街,朝别处驶去。 积英巷 盛家 寿安堂 正在同老夫人一起给马球杆握柄上绕着防滑的缑绳的明兰忽的抬起了头, 听着外面有些噪杂的声音。 老夫人也听到了,很快崔妈妈走了过来道: “老太太,是侯府送来了一车冬菜,说是相州亲戚送的。”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等京郊庄子上产出了,也送些去。” “是,老夫人。” 一旁的明兰听完后道:“祖母,这从相州拉来,多远啊,为什么不直接给银钱?” 老夫人看着明兰的眼睛道: “明儿,有的东西是不能只靠银钱来衡量的。” “银钱能买来冬菜,却买不来这份心意。” 明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身家不知几何的老夫人眼中神色不明的说道: “银钱.哼.明儿你要记住,用银钱封口是最傻的办法。” “你能用钱让她闭嘴,那么自有更多的银钱能让她开口。” 明兰眨了眨眼道:“祖母您是说有了心意后,银钱也不管用了?” 老夫人道:“这,看人的。不说这些了!” 说完老夫人笑着道:“明日,咱们去庄子上,高不高兴?” 明兰连忙点着头。 第二日, 天还没亮, 徐载靖骑着骊驹,同兄长一起陪着祝家亲戚到了汴京北门, 走马师傅们的马车中,有的重新装满了装着腌制的螃蟹、蛤蜊等东西的大木桶,是昨晚侯府在乔家采买的。 有的装的则是些绫罗绸缎,徐家库房里这些也不少。 待开了城门, 外面无数辆载着冬菜等过冬蔬菜的马车便涌了进来。 立冬在即,汴京无论百姓勋贵,都要开始储备过冬的蔬菜了。 城外, 徐载靖和兄长再次挥了挥手,车队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官道上。 回来的时候经过潘楼,天色已经放亮。 几个正在潘楼门口伸懒腰的贵少年看见远处的徐载靖后, 又慌忙的躲回了潘楼中 骑马跟在徐载靖身后的青云摇了摇头:这几位哥儿,是对自家公子的视力多么不自信啊! (本章完) 第260章顾梁两家大不同【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数匹马儿的马蹄铁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远去, 躲在潘楼彩楼下门板后的荣显、顾廷烨等人相互看了看。 待了半刻钟, 随后,顾廷烨探出头,朝站在门口的小二道: “小二儿,徐家的马走远了没?” “回二郎,走远了。” 门口的众人皆是呼出了口气。 很快众人就出了门,乔九跟在三人身后习惯性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靖哥儿!?你?这么早?” 听到乔九的声音,众人纷纷朝一旁看去,只见徐载靖正站在门边,远处是牵马的青云,他身旁却是没有马的。 徐家的马的确在远处。 徐载靖道:“你们这是彻夜未归?” 顾廷烨和梁晗等四人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样,站在潘楼的门口,讪讪的点了点头。 梁晗道:“靖哥儿,不是兄弟不够义气,实在是.” 顾廷烨接话道:“实在是五郎你年纪小” 徐载靖一个眼神看过去,顾廷烨没再说下去。 “你们没破身子吧?” 除了荣显,其余三人赶忙摆手, 梁晗道:“靖哥儿,我们怎么会眠花宿柳,要是被母亲知道,会真的打断腿的。” 乔九和顾廷烨也是点头。 这时,同样面带疲惫神色的阮妈妈从潘楼里走了出来, 柔柔的朝荣显福了一礼, 荣显赶忙挥了挥手, 随后阮妈妈又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后道: 奴家的几个女儿,技艺比奴还要好,到时还请公子们捧场!” 顾廷烨三人纷纷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弓着腰,点头看向了别处, 随后阮妈妈便被人扶着离开了门口,坐上旁边的一顶轿子,轿子朝着不远处的小院儿走去。 看着其余三人追逐阮妈妈的眼神,徐载靖摇了摇头。 在徐载靖同顾廷烨他们说话的时候, 因有暖炉会, 昨夜同样宿在潘楼的其他客人是很不少的, 此时也在陆续准备离开樊楼。 聚在楼下的有汴京的中年富户员外或是年轻的富家公子,在阮妈妈经过三楼到一楼的楼梯的时候,眼睛就勾在了阮妈妈薄纱下的腰臀上。 看到阮妈妈行礼,自然也就知道昨夜她是在哪儿侍候了。 有员外和富家的公子扯住楼中小二,问着阮妈妈的名号和荣显等人的身份。 ‘三楼雅间’ ‘汴京的勋贵’ ‘彻夜欢歌的’ ‘年轻真是好啊’ ‘闹腾的就是他们?’ 这些话语在楼内传着。 问清楚后,他们刚才勾在阮妈妈身上的眼神,变得更加的亮了:这可是汴京勋贵子弟追逐的勾栏娘子,有机会他们也要 远远看着正在问答话语徐载靖的几人的时候, 看看神情萎靡的荣显几人,再看精气神无比充沛的徐载靖, 这些富户员外和富家公子看向徐载靖的眼中满是艳羡和敬佩。 ‘中间那个眼神明亮的是哪家公子?’ ‘彻夜欢歌还能有如此精神’ ‘可是有什么房中秘术?’ 又有人低声道: “这徐家哥儿该不会昨夜没在吧?” 另一人反驳道: “那他这么早来潘楼干嘛?演给你看?” “嘶,也是,兄台说得有理。” 潘楼门口,说着话, 求到徐载靖‘绝不会主动透露你们的事’的许诺后,几家的公子们纷纷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徐载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荣显上车的时候,脚还滑了一下,貌似腿都软了。 在青云牵马过来的时候,有好几位打扮不俗的公子员外,将小厮怀里的精美的帖子拿了出来, 自报家门后,亲自递到徐载靖手里,言有机会找徐载靖高乐,无论花费多少他们包了。 徐载靖疑惑的接过帖子,礼貌的说了几句话后便都给了青云。 随后在马蹄的踢踏声中骑马远去。 永昌侯府 刚进门的梁晗就被门口的管事知会,吴大娘子让他回来后就滚到内院儿。 到了正准备吃早饭的主母院儿, 进了厅堂的梁晗就听到一声: “跪下!” 看着拿着竹板的母亲,梁晗跪的干脆,跟来的小厮钓车也跟着自家公子跪在了地上。 “昨晚去哪儿了?” “说!” 梁晗被吴大娘子的一声吼给吓得一哆嗦,道: “母母亲,潘楼,靖哥儿他们几个办了诗会!” 吴大娘子: “嗤!靖哥儿?你是真敢扯啊!好!钓车,你说!” “有半句假话,我打断伱的腿!” 钓车跪在地上,挤着眉头咬牙道: “回回大娘子,公子说的是真的,昨晚是在潘楼,早上还是徐家五郎目送我们回府的呢!” 说完,钓车痛苦的将额头磕在地上。 梁晗也是低头没敢让自家母亲看到自己的表情。 听到有徐载靖,吴大娘子的气瞬间消了一半,但是依然道: “六郎,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梁晗咬着后槽牙抬起头,和吴大娘子对视后道: “母亲,昨晚孩儿真的在潘楼,早上也是靖哥儿目送我回来的。” “孩儿说的句句属实!” 看着梁晗的眼睛,吴大娘子点了一下头道: “那也不该彻夜不归!” “母亲说的是,实在是荣家哥儿他昨晚诗兴大发,拉着不让我们走,这才以后孩儿不会了。” 吴大娘子深呼吸了一下道: “好了,瞧你这幅没精神的样子!回屋吧!” “是,母亲!” 梁晗和钓车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正要高兴的回院儿的时候, 后面的吴大娘子道:“慢着!” 梁晗一怔,喉头动了一下,不知道哪里露馅了,钓车更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被打断腿的命运。 梁晗缓缓回身:“母亲?” 吴大娘子叹了口气道: “你大嫂娘家表姨母的妹妹嫁到了万家有個女儿,如今家里没人了孤苦无依,便要接到咱们家来住!” “有了别家女眷,你行事注意些,不要损了人家姑娘名声!” 梁晗听完知道不是自己露馅,心情很是放松,但是听到是庶长兄院儿里的事儿,他烦躁的说道: “不是,母亲!大嫂娘家的?” “嗤!这都是些拐着什么弯儿的亲戚!” “您还让她来打秋风?” 看到梁晗厌恶的样子,吴大娘子心中熨帖,看向小儿子的眼神都温柔了起来。 梁晗继续道: “咱们家的米粮,是大风吹来的不成?” “嗤,什么玩意儿!合该打将出去!” 吴大娘子还是叹了口气道: “你长兄如今科举有成,咱们家眼看着就这么一个出息孩子,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这是你嫂嫂扶贫济弱的善举,驳了她,于咱们家名声不好。” “也会有人说你娘我是个刻薄心狠的。” 梁晗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孩儿定然多多注意举止,离那什么家的姑娘远儿远儿的” “娘,你说大嫂不会是想让那女子给大哥当妾室吧?” 吴大娘子皱眉道:“这是你能议论的?” 梁晗隐蔽的撇了撇嘴。 顾家, 顾廷烨进门的时候,顾家已经吃完了早饭。 到白氏院儿的时候,顾廷熠还在顾廷烨的衣服上闻了闻道: “哼,倒是没什么脂粉味儿。” “小妹,你哥哥我参加的可是诗会,只会有墨香,哪会有什么脂粉味儿。” 顾廷熠挑了挑眉。 随后顾廷烨进到了白氏的屋子,看着常嬷嬷给他打着眼色,顾廷烨有些纳闷儿。 “去哪儿?” 听着母亲的话,顾廷烨刚想胡诌,就看到常嬷嬷朝白氏身上打眼色。 “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白大娘子从旁边拿出了一套衣衫。 正是顾廷烨从潘楼回来后在白宅换洗的那套。 顾廷熠坐回了白大娘子身边,冲着自家二哥撇了撇嘴眼中满是‘傻二哥’三个字。 顾廷烨脑子转的冒烟儿了后,顾廷烨心里念叨着‘靖哥儿,靠你了!’,嘴里赶忙道: “母亲,昨晚实在是和靖哥儿喝的尽兴,直到今日清晨,孩儿才醒了酒。” 白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看着低头的顾二郎,闭上眼睛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大娘子道: “哦?靖哥儿是什么时候去的?” “申时左右(下午三点后)” “带了谁?” “呃青云和青草.” “同你喝的什么酒?” “潘楼的琼液酒。” “可有狎妓?” “没” 白大娘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儿子道:“稚阙,你说。” 稚阙普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大娘子,昨日靖哥儿没去,公子和荣、梁、乔三家公子一起在潘楼喝酒,观” 不知想到了什么,稚阙没说下。 “熠儿,你回你院儿里。” “哦” 廷熠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待人离开,稚阙继续道: “喝酒看荣家哥儿狎妓,后来又叫了几个清倌人。” 顾廷烨一副看叛徒的模样看着稚阙。 “来人!” 白大娘子一声吩咐,顾廷烨被吓得一哆嗦。 “嬷嬷,帮这个孽畜脱了上衣。” “娘,打屁股行不行?” 正在被常嬷嬷脱掉上衣的顾廷烨问道。 白大娘子道:“打你屁股耽误你坐读,打手耽误你写字,趴好!” “大娘子,小人自请板子。” 听到稚阙的话,白氏点了点头道:“准了!” 说完, 稚阙被健妇给拖了出去。 白氏则从女使捧着的托盘里拿出一条细长的竹板,来到四肢着地,跪好在地的顾廷烨身边。 “啪!” 被抽的顾廷烨,疼的不可置信,发不出声来。 “啪!” 第二下顾廷烨眼中就满是泪水。 “啪!” 第三下顾廷烨的手抓紧了身下的地毯中。 正想回头求饶, 他看向自家母亲的时候,却正好看到白氏皱着眉,眼中有泪水和疼惜不忍, 发现儿子看过来的时候,白氏飞速的收起了疼惜不忍,又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顾廷烨转头面向地毯,忍着没喊出来,可疼出来的泪水却滴在了地摊上。 白氏每抽一下,一旁的常嬷嬷都微微的哆嗦一下, 抽到第六下的时候,常嬷嬷终于忍不住的走到了白氏一下护在了顾廷烨身上道: “大娘子,哥儿他知道错了,别打了!” “嬷嬷,你起开!” “大娘子,哥儿剩下的,我替他受了,您别打了,都出血了!” 跪着的顾廷烨带着鼻音道:“嬷嬷,你起来吧,我受完惩罚,母亲才能消气。” 这时,平梅走了进来道:“母亲,饶了小二吧,他年纪还小。” 白氏喘着粗气,一部分是被气的,一部分是有些累,将竹板仍在地上,白氏回了座位。 平梅柔声道: “小二,昨晚我娘家给咱家送了东西,母亲昨晚就知道靖哥儿没去了。” “啊!” “啊!” 门外稚阙被打板子的声音传来, 顾廷烨身子伏的更低了。 白氏道: “你该庆幸你大哥没在家,不然” 顾廷烨: “嗯!” 他知道,要是大哥在,他就要受到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了,大哥顾廷煜可不是个打人会心软心疼的主儿。 白氏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顾廷烨的背,随后硬下心道:“拖回他的院子。” 待顾廷烨背架走,常嬷嬷担心的跟了上去。 白氏出了口气,换了个心情,看着平梅道:“也不知道,你这胎是男是女。” 过了这日, 如今请了几次嫖宿后,重归于好的韩国公、富安侯、中山侯等几家的子弟, 也是经常结伴去潘楼玩儿。 便时不时的有算是相熟的富家子弟来问熟不熟悉徐家哥儿, 请来当日的几个小二一番询问这才知道了原委, 所以当有人来问的时候,这几个嘴角一翘道: “自然是熟悉的!” 庄学究年纪大,参加暖炉会的时候酒喝得多了, 半醉半醒之间着了凉,盛家书塾又休沐了几日,但每日课业庄学究到时顶着难受布置了下来。 当顾廷烨疼的斯哈不止的写着课业的时候, 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在汴京流传开来: ‘据不知名的某国公子弟、侯府子弟透露,勇毅侯徐家的小儿子是经常嫖宿勾栏青楼的’ ‘普通汴京的富户员外,自是很少能见到勋贵子弟喜欢的行首章台女校书,’ ‘且这徐家哥儿是练得一手风流场中的好‘枪’术’ ‘通宵欢好第二日依旧精力充沛’ ‘曾经的‘腰精行首’阮妈妈都是甘拜下风扶着腰离去的’ 随后, 一天早上, 有汴京百姓在曲园街看到侯府的门房小厮, 将一个虽然穿着华贵,但是眼底发黑,骨瘦如柴的富家公子从侯府大门一直拖到街口, 侯府小厮言道:“你再来胡搅蛮缠,打断你的腿!” “兄弟,我不是胡搅蛮缠,求徐家哥儿授我技法,我愿意奉上一半家财!” 周围有人问道:“什么技法,你居然要奉上一半家财?” 旁边有聪明的道:“看这模样就知道,房中术呗。” “哈哈哈哈” 周围的百姓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这富家公子的仆役也跟了上来,将自家公子扶了起来。 侯府小厮大声道: “呸!贼鸟厮,我们侯府以礼相待,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听风就是雨!” “要不是怕打死你,多少给你几拳!” 那富家公子道:“我是真的愿意奉上一半家财!求贵府公子.” “入你娘!” “哎呦!” “滚!” 眼角变青的公子,疼的挤着眼角,被仆役给扶上了马,知道此行求术无望的他居然在马背上哭了起来。 走了一路,来到距离潘楼还有段距离的一处望火楼, 这富家公子驻马之后,哭的更加厉害了。 一时间围了不少人,有望火楼下的潜火兵颇为可怜的看着这富家公子道: “怎么了兄台,哭的如此伤心,家里至亲仙逝了?” “要哭去坟上哭,别在我们这儿啊!” 此话一次,这人哭的更厉害了。 人围得越来越多,正在一旁军巡铺里歇息的汴京衙役都被吸引了过来: “让让,怎么了这是?” “哟!池公子为何哭的如此上心。” 那富家公子一番诉说 什么 ‘徐家哥儿’ ‘从潘楼听来的’ ‘有目共睹的几家勋贵’ ‘当时下午一直玩儿到第二天清晨’ ‘精神好’ 那衙役越听越不对问道: “池公子,你说徐家哥儿什么日子下午去的潘楼?” 那哭泣的公子道:“白哥儿,就是咱们碰到的,城外送储冬菜的那日!” 衙役和周围的几个衙役对视了一眼后,他们却轰然笑了起来: “池公子,不瞒你说,我们几人那日去潘楼吃喝,就是得了徐家五郎的赏赐,那日人家在家里招待亲戚呢!” “此话当真?” “我等骗你干嘛?” 听到这衙役的一番解释,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再次议论了起来,不时有笑声传来。 “散了!散了!别堵着路了。” 李慕白等衙役分散着赶开百姓后又聚在了一起,之前掂量赏钱的衙役道: “头儿,这是有人要污徐家哥儿清白啊!” “那咱们就力所能及的帮徐家哥儿澄清一下吧。” 柴府 女使云木有些站立不安的看着坐在屋里椅子上的柴铮铮, 几次欲言又止惹来了正在理着丝线的柴铮铮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 从云木问关于晴雪的事开始,云木已经成了柴铮铮的心腹女使, 心思缜密的她自然也是能知道、看出很多东西的。 “姑娘,奴婢去选丝线的时候,听到有两家的婆子在说一件事。” 专心理着丝线的柴铮铮道:“说。” “是说徐家五郎他” 柴铮铮抬起了头道:“他怎么了?” 云木:“说他.他.那些话都让奴婢难以启口。” “说就行。” “说他.‘枪术’.‘腰精’.” 待云木将之前关于徐载靖的“好名声”说了一遍,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奴婢进去后她们倒是停了。” 柴铮铮看着手里的丝线道:“那两家?她们家的丝线在这儿么?” 云木点点头,指了指两把丝线。 柴铮铮一撒手淡然道: “扔了吧,这两家以后也别再进我们家门了。” “是!姑娘。” 待云木离开了屋子, 柴铮铮起身来到了自己卧房里, 她背着手来到了甲胄木偶前,想要将甲胄身后的钢锏抽出来, 手到了钢锏的握柄上,迟疑了一会儿后,手缩了回去, 随后被周娘子教过的柴铮铮化掌为拳在甲胄上锤了两下后,又踢了一脚。 “嘶,哎呦!” 走到外面的云木,通知了府里的管事嬷嬷,以后不让那两家的丝线铺子进府, “云木姑娘,那两家都是柴家的产业这.可否能说下为何.” 云木迟疑了一会儿道: “.汴京浪荡这等不堪说的管不住嘴,以后说不准会坏了府中生意!” 云木继续道: “便将这两家的负责送货的管事和嬷嬷换一遍吧!” 那嬷嬷道:“原来是因为此事云木姑娘,这事传的挺大的,咱们府里去潘楼附近采买的时候,倒是听到此事有些反转” 云木一愣道: “说。” 待云木回到柴铮铮院子的时候,发现柴铮铮正在拉着软弓,箭靶上挂着一张萌萌的可心狸奴图案。 那图案,本是她要绣在箭袋上的样纸, 一边拉弓瞄准一边听云木说着反转的柴铮铮一愣, 手指头松了下来道:“去,把靶纸换了。” (本章完) 第261章“淘气”【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 最南边的城门南熏门外的南边是玉津园,也就是南御园, 之前徐载靖和张家四郎在此陪着北辽使节射箭, 也有过两大国的些许默契。 玉津园东北角有一个大大的院子, 门口挂着‘养象所’的牌匾。 平日里人烟罕见的养象所里,此时来了一群骑着马衣着华贵的贵公子。 进了养象所的大门, 秦池翰熟练的和养象所里的士卒打着招呼,几个幕目深面黑的昆仑奴则是跪在大门两旁。 他身后的邕王世子同令国公、韩国公、中山侯等几家的儿郎们有些许好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高大的棚屋的屋顶,有烧石炭的青烟飘散着,将这高大的棚屋烧的有些暖和, 不远处的院子里, 不时的有大象的鸣叫。 秦池翰下了马躬身道: “殿下,几位兄弟,马儿就放这儿吧,进去容易受到惊吓。” 众人从善如流,下了马后,带着一群仆役,抬着两把被布蒙着的东西进了院子里。 进到院子后, 众人上了院子里的一座木楼上, 在木楼上,就可以看到院子里中间有个一人半左右的深坑。 “世子,这大象强壮而力大,有个名字叫徐五,应该是合您的心意吧?” 邕王世子颔首道: “力大?徐五?” “好!好名字!正合我的心意!” 得到邕王世子的回答,秦池翰朝着养象所的管事抬了抬下巴, 很快一只耳朵褶皱的十分厉害的大象被面黑的骑者骑着走了出来,再走到深坑边缘的时候,骑者下了大象。 一旁的秦池翰道:“世子,这深坑内有‘象鞋’,能让这大象定在在坑中。” 看着邕王世子疑惑的样子,有人将东西带了过来,看着上面尖锐的铁刺,大象踩上去定然是痛的无法动弹, 邕王世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院中,那头年迈的大象被赶进了深坑里,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没事,但全部走进去的时候, 这头年迈的大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 随后深坑的入口被布满尖锐铁刺的栅栏封死。 这时,木楼上被仆役们抬来的东西被解开了布,原来是大周军中的一架神臂劲弩。 跟随的随从们给神臂劲弩上好弦后,秦池翰伸手示意请邕王世子射击, 邕王世子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弩箭,在随从们的指引下扣下了弩臂下的悬刀后, “崩!” 一只尖锐异常的弩箭射进了深坑中大象的身上。 “哞~~~~” 那年迈的大象惨叫嘶鸣了起来。 “你力大是吧!打人厉害是吧!射死你!” “.” 嘴里念叨着骂人的脏话,邕王世子将弓弩递给了随从,另一把神臂劲弩已经装填完成。 这边在射着大象,另一边的沙家子弟道:“翰哥儿,射死了这大象没事吧?” 秦池翰道:“没事,这大象生了六個崽儿了,早已不能生育,年纪也到了,养象所本就是要弄死的。” “哦~原来如此!” 射了七八次的邕王世子也有些累了,将手里的神臂劲弩给递了出去。 在韩程云的嘟囔声中,中山侯沙家世子沙博将劲弩接了过来, 用劲弩尖锐的弩箭对准了韩程云、吕三郎几人,吓的他们躲闪一顿,纷纷告饶之后,沙博这才举弩瞄准。 “崩” 大象嘶鸣。 这帮子勋贵子弟带了不少的弩箭,倒也没刚才邕王世子那般一人两弩,而是一人玩儿一把弩这般的继续射着。 那沙博射大象的时候,笑得尤其开怀,似乎是某个人被绑在了那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大象身上又被长枪捅了数下, 这几人又抵近射了几箭, 最后,垂死的大象鼻子被勾枪勾了出来,平摊在深坑前, 邕王世子则是举起了一把长柄朴刀,用力的挥舞了下去. 刀刀箭箭杀掉一只巨兽,让邕王世子等人也是感觉畅快, 大笑着骑着马儿狂奔而走。 众人离去,养象所门口的管事手里拿着一包银子惬意的啧啧了几声,看着旁边几人道:“走,去城里快活!” “管事,这几位还来吗?” “他们来咱们不还有几头年迈的大象吗?” “管事说的是,还是那秦家哥儿脑子灵活,居然能找到这般挣钱的活儿。” “啧啧,美。” 很快,养象所陷入了黑暗中,里面不时的传来几头大象的哀鸣之音,似乎是呼唤着什么. 汴京城外 东南方向 出了陈州门后,不到五里地的田庄小雨庄, 坐在庭院里,依稀能听到汴京城中微哄嘈杂的声音传来, 细细听去却也分不出是叫卖声、号子声还是畜生的嘶鸣声。 田庄上的佃户百姓刚才已经拜过了老夫人, 此时院子里,小雨庄的庄头崔管事正在同崔茹安崔妈妈说着话,两位都姓崔但却是夫妻,崔茹安崔妈妈小时候是崔庄头家的童养媳, 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来村子遭了难,两人分开。 再次知道见到对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在勇毅侯府,一个在一户文官人家。 当时得知此事的盛老夫人,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将崔茹安崔妈妈给弄到徐家,成就了这两位的姻缘。 另外,徐载靖的奶母崔大嫂嫂也是和崔庄头同支。 另一边老夫人身边则是跟着房妈妈和盛家的三个兰。 看着被土坯院墙围起来的宽阔麦场,三个兰眼中满是惊讶。 和娘子说完话的崔庄头也走了过来道: “老夫人,知道您骑马玩儿,我特地把麦场中间的几个垛给移到了一边,您看着还宽敞吧?” “有心了。东西可准备好了?” 崔庄头道:“准备好了,正在马棚里呢!您稍候。” 过了一会儿,在三个兰惊喜的眼神中,三头萌萌的小毛驴被牵了过来。 小毛驴背上还按着马鞍。 “去试试吧!” 随后三个兰靠近了小毛驴,纷纷骑了上去。 院子里传来了三个姑娘高兴的笑声。 下午的时候, 墨兰和如兰更是换上了新裙子,骑着小毛驴在院子里溜达。 而明兰则是依旧穿着旧衣服,拿着之前系好防滑缑绳的马球杆,在小毛驴背上练习者挥杆。 第一次骑牲畜的明兰,自然免不了重心不稳,歪倒在地上,好在有几个老夫人身边年纪大些的女使护着,倒也没什么。 而墨兰和如兰在加入到练习马球挥杆的时候,就不好了。 两人先后歪倒下了驴背,踉跄之间裙摆上都是泥土。 如兰皱着眉到抱怨道:“呀!这么脏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一旁的喜鹊道:“姑娘,没事,这脏了就脏了,您再挥一杆试试。” 如兰:“哼!烦死了!” 说着就站起身想要将马球杆扔在地上,但是无意间看到了屋子里,窗户边老夫人的视线,只能讪讪作罢。 随后再次上了小驴背,有气无力的练着动作。 而另一边墨兰也大差不差,在露种和云栽的帮助下,勉强能在小驴背上坐住, 结果小驴不知为何一个前冲,墨兰直接仰倒,露种和云栽快跑几步,结果依然没扶住, 墨兰重重的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泥土弄脏了, 旁边传来了如兰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四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哈哈哈” “啊!脏死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 墨兰趴在地上皱眉呵斥道,露种和云栽赶忙将墨兰扶起来, 墨兰站起身这才看到,不远处明兰正拿着一颗梨子在喂她的小毛驴,墨兰的坐骑就是被那梨子给勾过去的! 小小桃在明兰身边推着墨兰的小毛驴道:“去去去,找你自己家姑娘去!” 正抱着庄子里的一摞账簿朝屋子里走去的房妈妈笑着看着这一幕。 太阳落山前,三个兰就在院子里折腾着。 后面几天,墨兰和如兰来院子里的少了许多, 一个窝在屋子里练字,一个趴在桌前看闲书, 只有明兰自己骑着小毛驴在麦场上挥舞着马球杆。 虽然是在庄子上,但是在积英巷家中的一应物件都是带来的。 这天早上的时候, 在小雨庄的众人吃早饭的时候,老夫人坐在饭桌前,看着少了一个兰: “四丫头呢?” “老太太,四姑娘说去后面山上看秋景去了。” 老夫人拿着勺子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如兰则是嫌弃的撇了撇嘴后还翻了个白眼儿,明兰则是呼哧呼哧的吃着,吃饱了后道: “祖母,我去练马球了!” 老夫人皱眉道: “停下!刚吃饱了练什么,歇息歇息。” “哦” 当两个兰在吃饭的时候,墨兰披着锦缎披风, 已经在女使和两名健妇的陪同下站在小山上, 落了叶子的果树下, 女使露种端着托盘,墨兰拿着毛笔在托盘之上的纸张上写着什么, 写完后墨兰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再次朝远处看去道: “那一片土地怎的和这边的土地不一样?” 一旁小雨庄里的健妇探头看了看道: “回四姑娘,那是水田,也不是咱们庄子上的,不一样是因为没人打理。” 另一名健妇道: “那片水田的佃户,春天的时候俺遇到过,听说主人家荒唐得很,待人也刻薄,又不会经营!” “下半年佃户去了别家,那片田地就荒了。” 刚才说话的健妇道:“那可是一片上好的水田,可惜了。” 墨兰一愣道:“可知道是哪家的?” “听说是姓池,就是城里的富户。” 墨兰点了点头。 回到小雨庄中, 墨兰拘谨的将手里的纸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接了过来,看了一遍后轻声念到: “田田皆秋色,树树朝晖。” “好句,好句!很是不错。” 听到夸奖,墨兰眼中一亮,笑着看向了点着头称赞的老夫人, 她高兴的福了一礼后道: “谢祖母夸奖。” “以后不要不吃早饭就去,可晓得了?” “是,祖母。” “吃东西吧。” 墨兰坐在一旁饭桌上,很是斯文的吃着东西, 如兰这时已经没了踪影,明兰则是坐在了被烧热的炕边,倚着铺在炕沿上的棉褥子上。 一旁的崔妈妈正拿着一本账簿说着庄子里的事, 汇报了有一会儿后,崔妈妈继续道: “老太太,今年庄子里的十顷棉花得籽棉一万一千六百四十斤,晾干脱籽后得皮棉三千七百二十斤” 老夫人听着崔妈妈的话语点着头, “庄子里如今还是九十七户?” “是。” “通知你家的,取整三千,余下的棉花给庄子里每户做件棉衣。” 崔妈妈满是感激的低头称是。 背对着老夫人吃饭的墨兰听到此话,眼神中不置可否,撇了撇嘴后起身道: “祖母,孙女吃饱了。” “去吧。” 墨兰离开了此处, 而老夫人身旁的明兰却没有跟着出去,大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随后有些明悟的看着老夫人。 “怎么了明儿?” “祖母,孙女知道这是施恩,可是七百多斤.祖母您不心疼吗?” 听到此话老夫人笑着和身旁的房妈妈对视了一眼后,房妈妈解释道: “六姑娘,您可知别处庄子里的棉花产出?” 明兰看着房妈妈摇了摇头。 房妈妈道:“之前余家老夫人来咱们家,说是余家的庄子里也种了十五顷棉花,得籽棉一万三千斤。” 听到这个数字,明兰惊讶的看向了老夫人。 “明儿知道为何咱家庄子里能有如此产量?” 看着明兰疑惑的样子,房妈妈看到老夫人的眼神示意后道: “六姑娘,是崔庄头带着佃户们夜以继日勤勉的捉虫除草施肥浇水,这才有了如此产量。” 老夫人看着明兰道: “明儿,有功要赏,有错要罚,赏罚分明才是正理。” “这就如同出兵打仗,有了功的将士得不到奖赏,谁又会给你拼命呢?” 看着明兰懂了的样子,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去玩儿吧。” 明兰走到了门口掀帘出去前,笑着回头看了看老夫人,似乎是因为知道了新的道理而高兴。 房妈妈看着老夫人的笑容,心中也有些感触, 加上那位早逝的亲子,六姑娘是老夫人养的第六个孩子, 自盛家大姑娘华兰开始,每个养在老夫人膝下的孩子都很不错。 至于那家道中落一向以柔弱示人,在老夫人身前学了些心术的林小娘,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勇毅侯府逐渐有了当年侯府的样子, 虽然老夫人自己想要低调隐身,但是实力不允许, 房妈妈有时主君盛纮看老夫人的样子,倒是与之前还未中进士的时候颇为相像。 明兰出了老夫人的屋子,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 如兰正在拿着捶杆在击球,皱着眉表情颇为气闷,看到明兰后如兰道: “小六,刚才四姐姐的诗句真被祖母夸奖了?” 明兰理着衣袖道: “嗯,祖母说四姐姐的诗词很不错。” “啊?真的?” 如兰有些丧气的叹道。 明兰从小桃手里接过马球杆后道: “不过,我觉得这句诗倒是与前朝的‘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有些像。” 如兰听到后面上一喜道: “原来如此!” 夕阳斜照, 当老夫人的车队回积英巷的时候, 徐载靖和兄长正好下学, 在巷子口和老夫人的车队碰上。 看到徐家儿郎,老夫人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穿着大氅的徐载靖伏身在马脖根上,这才与老夫人马车的车窗平齐, 笑着看向马车中的老夫人,徐载靖道: “姑祖母,您快进院儿吧,有个天大好消息在等着您呢!” “五表哥,是个什么好消息啊?” 如兰问出来,明兰和墨兰也是好奇的探头看着车外的徐载靖。 “唔是个是个” 看着徐载靖沉吟的样子,三个兰瞪大了眼睛听着 “不想告诉你的好消息。” “哈哈哈哈” 看着三个兰气恼的样子,徐载靖笑了起来 老夫人在车里笑着道:“淘气!” 徐载靖嘿嘿一笑。 老夫人说完后又看了眼徐载靖身旁笑得一脸呆傻的徐载章,眼中有些高兴和了然的神色。 随后老夫人又吩咐了几句, 两人的马背上就被盛家仆役挂上了两大包袱的红枣儿, 说是城外庄子上产的,口感甚甜。 待老夫人进了寿安堂, 厅堂里地龙早已烧暖, 众多女使嬷嬷在归置着东西, 盛紘同王若弗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三个兰给王若弗请安的时候,王若弗满脸笑容的点着头。 落了座,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听到王若弗说的,华兰有孕的时候,老夫人依旧是满心欢喜的叹道: “好!好!” 王若弗则是道:“这丫头也真是的,非得等到两个月胎坐稳了,才告诉娘家!真是!” 嘴里说着气恼的话,但是她的脸上却满是傲娇。 一旁的盛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本章完) 第262章大雪【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嫁到侯府的大姑娘有喜, 盛家从上到下的嬷嬷女使仆役们都得了不少的赏钱, 这两天大厨房里做菜,更是多了好几道有肉的硬菜,让女使仆役们有了口福。 这日晚上 林栖阁 女使站在一旁服侍, 墨兰正在临摹字帖,虽然房间里地龙烧的暖和,但是林噙霜依旧捧着一个包着绸缎的手炉, “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寻到值得买的田地?” “小娘,寻不着!之前汝阳侯府出事的时候倒是有上好的田地,可惜咱们抢不到!” 听到此话林噙霜也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 汝阳侯府倒了,就如同一块肥肉出现在了汴京这虎狼窝里,有势力有爪牙的自然是用力撕扯瓜分。 林噙霜要是正头大娘子还好办些,可她不是,经手的人一听是个妾室,任是多出钱也是没机会的。 “之前西郊的一块水田,也不成?” “小娘,没成!那户人家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门路,借到了一笔周转的钱,没卖!” 一旁的墨兰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阿娘,前几日和祖母去田庄的时候,女儿倒是看到了一块儿田,离得祖母的田庄不远。” 林噙霜一愣,她脑中想着盛老夫人田庄的位置道: “好姑娘,你来说说。” 墨兰简略的几句话一说,林噙霜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周雪娘道: “有了墨儿说的这些,你务必打听清楚了!” “主君来了。” 听到女使通传,林噙霜赶忙走到门口迎着, 在女使们布置着饭菜的时候,盛紘拿着墨兰的字看了看,随后露出酒窝,面带微笑的朝着墨兰点了点头 “我的墨儿,字很是不错。” “谢父亲夸奖。” “去吧,先去吃饭。” “是。” 待墨兰出了屋子, 林噙霜在一旁服侍着盛紘用餐,将盛紘爱吃的菜夹到碗里后: “紘郎,今年你给妾身置办的店铺生意红火,得利不少,我想着再给枫儿和墨儿置办些产业。” 盛紘吃着菜点头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紘郎,要说咱们墨儿也是个傻姑娘。” 盛紘停箸皱眉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林噙霜给盛紘斟着酒笑道: “墨儿她从妾身这里知道紘郎你一直感念老夫人恩情!” 收了笑容后她继续道: “唉!那些年,老夫人为了主君的仕途花销,是卖了小雨庄的十几顷上土地,那可都是上等良田!” 那可是几十年前勇毅侯府最煊赫的时候,给独女置办的嫁妆! 盛紘也是面带感慨的点了点头。 “墨儿知道紘郎你想要将那些卖出去的田地给赎回来!她和老夫人去田庄的时候,便一大早就出去打听周围的田地呢。” 听到此话,盛紘眼中满是被女儿孝心感动的温柔笑意: “真是我的好姑娘!” 林噙霜又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真让墨儿给打听到了!” 盛紘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林噙霜道: “嘶!当真?” 林噙霜眼中满是晶莹泪花的点着头,随后一边服侍盛紘用餐,一边复述了墨兰的话语。 听林噙霜说完后,盛紘谈了口气道:“听霜儿你说的大体位置,那不是老太太的陪嫁。” 林噙霜一愣后继续道:“紘郎,你也可怜可怜墨儿的孝心,能不能去打听一二.” 盛紘沉吟着看了林噙霜一眼,随后将她拉到了身边的绣墩上坐下, 握着林噙霜的手,盛紘点了点头。 林噙霜看到点头后,柔柔的将头靠在了盛紘的肩膀上后,轻轻叫了一声“紘郎~”。 盛紘听到这声‘紘郎’后颇为自得的搂住林噙霜的肩膀, 将下巴压在了林噙霜的头上后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小雪节气后,已是十月下旬。 在刺骨的北风中, 汴京城中的柳树已经没了叶子,吹落的多是枯枝, 枯枝倒也不用街道司打扫,因为很快会被居民捡走当做柴火。 大周朝可没什么版型保护的说法, 所以如今走街串巷的的货郎担子上,多多少少会挂几個仿制款式的护耳, 用料和材质定是比不上梁家等商铺中的,可是胜在便宜,倒也能卖不少。 而卖的更好的则是竹匠们煣制的弯曲竹片,通常在城中巷子叫卖几声‘护耳弯竹片’, 就会有妇人或女使出来买几根,带回家中自己加工制作, 虽不能说是什么生活必需品, 但护耳的确是让汴京城中少了很多冻耳朵的。 寅时正刻(清晨四点) 徐载靖出了屋门,自昨日下学时候就开始下的雪, 此时依旧没停,还在下着雪粒。 跟出来的花想刚想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有些窒息的感觉。 花想看着走远的自家公子,将斗篷的帽子戴上,围上一条兔毛围脖后,便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口鼻前有了阻挡,呼吸暖和顺畅了许多。 徐载靖走在侯府中,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周围并不安静,有犬吠从远处传来, 引得养在马厩附近的徐家大狗不时的叫两声。 院子里的路上,看得出值夜看门的婆子扫过一次,可惜雪继续下,将路给盖住了。 在出后院的门口,徐载靖朝着开门的婆子点了点头说了句: “嬷嬷辛苦了。” 看门的婆子福了一礼。 随后继续朝前走着,灯笼光下,积雪已经到了小腿中间, 几个风口更是吹积出了超过膝盖的雪堆。 来到跑马场的时候, 寒风呼啸,吹得各处雪粒乱飞,师父屋子门口昏黄的灯笼也是跟着摇晃。 看到徐载靖和花想走来,两只大狗站起身摇晃着尾巴。 而在马厩外,阿兰和寻书二人正穿着蓑衣,踩着搭在屋檐上的木梯,用木质的刮耙清理着马厩屋顶上的积雪。 花想进了小屋子暖和着,徐载靖来到师父身边后就听到他感叹的说道: “幸亏早早修葺好了马厩,不然这般大的雪就有些危险了。” 徐载靖在一旁点着头道:“青云没在!是去周围各家了?” “嗯,这雪下的太大了!定是要去各家转转,提醒清扫屋顶不然容易压塌了屋子。” 徐载靖看着一路走来的深深脚印嗯了一声。 随后他呼出了一口白气,回身进了屋子,将青云经常用的一人高的几面盾牌拿了出来, 借着强大的力量,随手几下就将三块盾牌用绳子横着绑在了精钢长枪上, “呼!” “哈!” 伸展了筋骨后,徐载靖吐气开声,随后便如同一台小型推土机一般,推着三面盾牌在跑马场上小跑了起来。 很快,宽阔的跑马场上便出现了一条路, 阿兰他们两个从马厩屋顶上扒拉下来的积雪也被徐载靖推到了靠近出口的地方。 两刻钟后,跑马场中出现了一座‘雪丘’ 之后徐载靖也没锻炼,而是拿着竹扫帚扫起了雪。 这么厚的雪,常人定然是扫不动的,但架不住徐载靖力气大。 在侯府上空俯视的话,徐载靖就如同细细流动的沸水,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浇’出了深色的路。 主母院儿 孙氏从睡梦中醒来,听着外面刷刷的声音,清了清嗓子后道: “什么声响?” “大娘子,是五郎在扫雪。” “嗯,咱们府里别人扫不了不成,他非得凑这个热闹?” “呃,大娘子,外面那么厚的雪,好像真的只有五郎能扫。” 虽然动作闲庭信步, 但是徐载靖扫完后还是微微出了点汗的,在暖房里擦了擦后,用了早饭徐载靖走在自己的‘锻炼成果’的路上, 心中是有些惬意的。 来到马厩附近的时候,骊驹已经被阿兰给戴上了青白色的丝绸夹棉马面甲,披上了皮质的护颈和马身甲,看起来很是威武。 载章的坐骑也是一般打扮。 出府的过道,已有家中仆役清扫了积雪, 大门外的街面上,除完了自己家积雪的侯府故旧男丁们,则是同侯府门房管事小厮一起忙活着。 有几个摊子的篷布被积雪压塌,一片狼藉。 因为雪大难行,徐载靖今日没带着女使只让青云跟着。 此时天色依旧是一片黑暗, 一路上有人扫雪的地方好走些,没人扫的地方则难走些, 路况时好时坏。 过桥的时候,徐载靖更是直接下马,牵着骊驹走过去的,从桥上看向河中, 昏暗的晨色里, 几艘船泊在河岸边,船头上旗子飘荡,船窗上映出了昏黄的烛光, 有青烟自船顶的烟筒中飘出,想是住在船上的船家在取暖。 到盛家的时候,比平日里晚了些。 留青云在盛家马棚里伺候着骊驹, 徐载靖自己拎着书箱,和兄长进到温暖而昏暗的讲堂中,去自己书桌的时候, 他发现长柏身前的茶盅里茶水已经下了许多。 在讲堂中待了三刻钟,天色开始大亮的时候,顾廷烨和齐衡这才带着一声冷气进了屋子。 庄学究来的时候,看着讲堂中坐满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后来到窗前, 打开窗户,徐载靖看过去,发现雪花比他来的时候更大了,窗外的竹枝被压的更弯了。 庄学究没有赏雪的雅致,只在窗前念了一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啊.唉!” 午饭是寿安堂小厨房送来能暖身子的辛辣鲜鱼汤。 也在这个时候, 城外的小雨庄, 之前存放棉花的偌大库房因为大部分的棉花已经被卖掉,空间一下子大了起来。 但是今日却不显得空旷,因为库房门被打开,小雨庄的妇人姑娘们纷纷涌了进来。 给自家领了棉花和布料后,这群针线好的妇人姑娘们,被分到了小雨庄中几个屋里有大火炕的人家, 随后男人们忙着扫屋顶、路面, 女人们则是在暖炕上一边聊天一边做起了针线活。 因为知道这棉衣最终会发给庄子里,所以众人做的分外仔细。 午饭后,庄学究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 直接让讲堂的学生们提前下了学, 并言明‘休沐三日,尔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学堂众人在谢过学究教诲后便各回各家。 离开盛家前,王若弗还派刘妈妈给载章送了一块上好的貂皮制成的暖手筒, 载章感谢不停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岳母给华兰的。 受着寒风和雪花, 徐载靖回到曲园街的时候, 他和载章等众人下马前,都是遍身的雪花,几乎已经成了雪人。 马儿领到了生了炭火的马厩中,被阿兰他们用干燥的毛巾擦着马身。 而徐载靖等人却没有回院子,而是先在师父的小屋子里烤了将近两刻钟的火,暖和身子。 因为是雪天,天黑的很快, 徐载靖吃完晚饭后,走在风雪中,感受着铺面而来的雪花,他如庄学究般叹了口气。 这雪再不停,可就真不好说了。 天不遂人愿, 这雪断断续续,从开始直直的下了有七日,还没见有要停的意思。 徐载靖的院子里,积雪就有两尺深。 汴京几乎是被大雪给围住了,一时间汴京粮价开始上涨。 不过好在之前有祝家亲戚送的蔬菜,再加上徐家自己采买果蔬,同时邓伯耕耘的暖棚里也有些产出, 马厩旁更有堆积的马儿饲料, 整个勇毅侯府不论人马倒也没有饿着的。 曲园街附近的侯府故旧则是被招呼着拿好东西,进了侯府之前亲兵住的厢房中。 有孕的舒伯续弦还被特别照顾了一番。 但是徐家三位大娘子的面上却依旧有些忧虑,因为各家亲戚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 这天早上,徐载靖看着自家母亲的样子道:“母亲,孩儿想着去咱们亲戚们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孙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担心的说道:“这雪这么大,马儿都走不动,伱怎么去?” 徐载靖笑了笑道:“母亲放心,孩儿有办法。昨日师父已经做了几双凌雪鞋,孩儿穿着出去就行!” 听到此话,孙氏点了点头。 说完,徐载靖便出了屋子。 一旁的载章看了看面带忧色的华兰,笑了笑后也跟了出去。 徐载靖在门口吩咐了几句,青云便小跑着先离开了一步。 待兄弟二人换了衣服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放好了几双宽木板的‘鞋’和几对儿马球杆。 徐载靖师父还制了一辆‘凌床’,上面堆着几袋子米面和果蔬。 回头看了看担忧的母亲和嫂嫂们,徐载靖道:“咱们走。” 说完,换好了‘装备’的众人,拖着凌床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263章宰豺狼【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的身后传来呼喊声: “公子!公子!” 以徐载靖为首的众人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青草带着花想她们抱着弓囊、箭袋和长刀跟了出来。 被棉衣裹得胖乎乎的三个女使来到了门前,将各自抱着的东西递了出来。 楚战同几个白高国的小孩儿,也是被裹得显胖了些, 他们一人怀里抱着一件武器,将它们递给了徐载靖身边的其他人。 徐载靖愣了一下,之前他很少在汴京带这等武器的,略作迟疑徐载靖就接了过来,将弓囊箭袋同朴刀各自挂在了腰间的蹀躞带上, 挂好之后大氅一盖,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徐载靖带了这些武器。 载章也从翠蝉手里接过了平日里不常带的朴刀。 当有小孩儿给阿兰他们递武器的时候,两位马侍却摇了摇头,露出了挂在腰间的投石索和装着小石头的荷包。 众人戴好东西的时候,又有几块肉被丹妈妈放在了凌床上用油布蒙住。 舒伯则是将一面竖着挂在木棍上的两尺长,半尺宽,写着‘勇毅侯徐’的旗子固定在了凌床上。 随后徐载靖等人将围脖围巾遮住口鼻后, 便冒着乱吹的寒风和雪粒,朝着曲园街外走去。 平板马车改造的凌床,车辕朝后,众人行进的方向凌床前伸出三根绳子,最中间的由徐载靖拉着,两边,一侧是青云,另一侧是阿兰和寻书二人。 四人在前面,凌床两边则是载章的小厮,同两个侯府的亲卫。 在旗子被吹的呼啦作响的声音中, 徐载靖众人走在曲园街上, 篷布早在前几日扫雪的时候就收了起来,而摞着放在墙边的长条凳,早已被积雪埋了,只能看到凳子最上面轮廓。 斜着靠在墙边,往日里撑着篷布的竹竿,也是平白短了不少。 曲园街都是如此,其他地方情况可想而知。 看着带着毡帽一行八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有一会儿,孙氏这才同众人回了大门内, ‘咣当!’ 厚重的大门重新关了起来,一旁的侧门后也传来了门闩推动的声音。 徐载靖等八人出了宽宽的巷子来到街上, 放眼看去,往日里喧闹的大街,如今白茫茫一片,变得寂静冷清,就连挂在门口的酒旗被下雪前两日的雪水浸透,如今已经冻硬。 雪粒飞舞之间,能看到远处有寥落的几个人影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待人影远远的看到徐家一行人的时候,有的踉跄着避开到一侧巷子里。 拐了個弯儿,朝西走的时候,有一家大的正店,还有小二在清理着门口的积雪, 遥遥看到徐载靖一行人的时候,也是赶忙关了店门。 等徐载靖众人经过这正店门口的时候,有人在二楼窗户处开了个缝隙朝下看去低声道: “看旗子是勇毅侯府的。” 走了近一个时辰,徐载靖身上早已走的发热了,本想找个军巡铺休息一下,结果经过的几个都是闭着门。 遇到一个开着的大些的军巡铺,同里面的巡检一问才知道,因为补充没到,那几个军巡铺里的薪碳燃尽,已是待不住人了。 休息了一刻钟左右后,众人在那巡检和几个铺兵的目送下再次启程, 经过这军巡铺高高的望楼的时候,上面还有一位潜火兵在风雪中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又走了不短的时间,徐载靖没什么事,但是载章他们几个都有些累了。 在内城城墙根下休息的时候,徐载靖看了看这内城城墙,墙上的垛口,已经看不到兵卒了。 休息一会儿后从门洞中走出了汴京内城, 出了内城后,一路上的僧寺道观多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中,不时的有烧煤的烟味儿飘来,这让行走其间的徐载靖感受到了些烟火气。 又走了一段路,被皮裘捂得有些热的青云将遮护口鼻的围巾往鼻子下拉了拉,吸入了几口凉气后,青云面色一变: “公子,有血腥气。” 听到青云的话语,徐载靖一愣,也将皮围脖拉下去,嗅了嗅后点了点头。 “哥,小心,附近有血腥味儿。” 徐载靖刚说完话,他们前面左侧的巷子里就走出了十几个持棍拿刀的和尚打扮的人,看到徐载靖等人也是一愣。 这时,徐载靖身后的载章和侯府两名亲卫已经抽出了刀。 这群和尚脚下同样穿着和徐家众人类似的凌雪鞋,不过简陋了许多。 他们身后的雪地上还拖着几个麻袋。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徐载靖八人和他们拉着的凌床,为首的强壮和尚吐了口吐沫后骂道: “贼鸟厮,这般鬼天气还有傻狗出来!” 说着,为首的和尚挥了挥手, 这十几个人便没理睬徐家众人,穿过了街道后,走进了右手边的巷子。 徐载靖身后的两名侯府亲卫快走了几步来到徐载靖身边道: “公子,情况不对。那群和尚不像好人。” “公子,下了这些天的雪,没了酒喝没了肉吃的豺狼出来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已经抽出朴刀的载章道:“小五,咱们还往前走吗?” 徐载靖环顾四周后,思忖了一下道: “走!这里离姥姥家不远了。” “真要是歹人,宰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听到徐载靖此话,阿兰和寻书二人也从腰间摘下了投石索,同时将装着石子儿的荷包打开。 徐载靖看了看周围几人,看他们做好了准备,徐载靖抬脚朝前走去。 刚走这街道同巷子的交叉口,左右两侧便呼啦啦围过来一群和尚。 原来刚才过街的那群和尚,不过是刚才的一半人而已。 刚才挥手的那身材强壮的和尚,手里拿着一把朴刀道: “啧啧啧,这大氅真不错!脱下扔过来,留你们一条命!” 旁边有人附和道:“三把刀,就敢继续走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这八人为首的那人直接摘了大氅的帽子露出了脸,又解了大氅的系带,任大氅掉落在雪地中。 这一个动作,让周围的和尚们放松了警惕,以为是为首那人已经放弃抵抗, 那贼首旁的喽啰道: “大王,穿着大氅看不出来,这厮居然是个极俊秀的.要不就掳回洞” 为首的贼和尚眼中满是贪婪和淫秽的神色道: “嘶!果然俊秀,想必.” 忽的有人惊呼: “他腰里是什么!!!” “箭!” 听到喊声,刚才说话的喽啰看去,看没看清感觉到身边一阵劲风,随后一阵温热洒在了他脸上,喽啰呆呆的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上有些红 呲呲 嗬.嗬. 贼首眼中满是惊骇恐惧的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徒劳的想要将羽箭抽出来。 在载章的视线里,他就看到了小弟扔了大氅,露出了一直贴身携带的弓箭, 由于有体温和大氅保温,徐载靖的弓箭并未受到寒冷天气的影响, 动作极其快速而熟练的上弦拉弓, 羽箭入电就贯入了贼首的脖子。 徐载靖的动作就是个信号,阿兰和寻书飞快的给飞石索投石索里放了个石子儿,在头顶上甩动了几下后,两颗飞石准确的砸到了两名和尚的脸上,疼的他们掩面哀嚎。 而青云已经提刀冲杀了上去, 侯府的两名亲卫看到青云的动作,条件反射般的跟了上去,明明是以少打多,但偏偏冲出了猛虎下山的气势。 载章同样跟了上去, 这群贼人哪见过这阵势, 有几个悍勇的贼人举刀舞棍要反抗,结果 或是被青云几下磕飞了刀,劈断了棍,开膛破肚, 血呼哧啦,热腾腾的东西淌了一地。 或是被久经战阵的侯府亲卫砍腿断手, 倒地哀嚎的时候,被跟上来的某人补刀。 虽没有如徐载靖这般勤奋,但是也日日练刀的载章在小厮的伴随下, 也挥刀砍翻了几个贼人, 此时有反应快机灵的,已经开始转身逃跑了,但是这等天气,穿着凌雪鞋,又能跑的多快? 徐载靖也是一边走,一边点名,走到第一个吃箭的贼首身边的时候, 徐载靖贴心的帮他把箭拔了出来,然后用这支箭将跑的最远的一个给射倒在地。 刚才那说话的喽啰,早已扔了匕首,不停地磕头道: “爷爷饶命!” “爷爷饶命!” 大声的呼喝呐喊夹杂着惨叫持续了半刻钟不到,这处路口的雪地上就已经满是或红或黑的血迹。 载章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自家小弟空荡荡的箭筒,再看看周围毙命的贼人,他吐出一口吐沫。 不知道跟谁学的,身上还沾着血迹的青云不嫌累的将这帮子贼人的尸首拖到一旁,摆成一排点了点数目。 “公子,加上这三个求饶的,一共二十三个。” 徐载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受伤的两名亲卫之一, 这雪地松软,还穿着不便行动的凌雪鞋,他肩膀不慎吃了一棍子。 “可还好?” “公子,小伤!” 这时雪粒子忽的下的密了起来,徐载靖从阿兰手里接过大氅披上。 载章和青云等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 阿兰和寻书二人则是去查看那些要被雪盖住的麻袋。 随后,那还在念叨“爷爷饶命”的喽啰,听到‘说话’二字后抬起了头。 徐载靖朝着青云抬了抬下巴,青云会意,将另外两个或者的贼人提到一边, 一人一脚,将他们的脑袋塞进了积雪中。 徐载靖看到后这才对喽啰道:“把你知道的说一说,如若其余二人和你说的不同,你就和这些人死在一起吧。” “是是,是爷爷,小的说。” “他是他是不远处飞法寺的,吃醉了酒听他说过,他老家京西南路襄州人,不知为何到了汴京,被这飞法寺的主持招揽。” “平日里在寺庙中,也帮寺里的主持干些别的勾当。” 徐载靖道:“什么勾当?” “小的知道有吃绝户,也干些杀人越货的买卖。” “你呢?” “小的是伤了人,后来就一直藏在无忧洞(汴京下水道)中,帮他.帮他劫过两次妓女,也就有了关系,这才剃了发来这寺里过活。” 那喽啰继续道: “这大雪连下七天,寺里没了吃食炭火,他就带着我等出来觅食。” 这时,寻书走了过来道:“公子,麻袋里除了吃食炭火,还有三个妇人两只狸奴。”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去附近找个军巡铺,让他们过来。” “是,公子。” “青云,换个过来。” 青云从雪地里把一个头全埋在雪中,被冻得通红的贼人拖了出来, 同样的话下去,这贼人与那喽啰说的差不多。 三个活口问完后,让他们对质了一番后,因为第三个谎话太多,活口变成了两个。 被寻书带来的几个铺兵来到这儿的时候,最后一个被送走的贼人,流出的血还冒着热气。 徐家众人亮明了身份,将那冻得快要没气儿的妇人交给军巡铺的几人后,众人继续朝西边走去。 军巡铺的铺兵对这附近的百姓还算熟悉,在一家富户的门口说是铺兵,这富户也不开门, 又说了侯府的关系,这才将那三个妇人抬了进去。 虽然天气太恶劣,但是死了二十多个人,那也是天大的事,铺兵们又去通知了厢公事所,厢公事所则继续上报。 在汴京, 要是说被冻死的,府衙最多也就是让邻居帮忙掩埋, 但是这被勋贵砍死的贼人,如李慕白这般的衙役,就是爬也要爬到事发的地方。 事后发现死的这二十多号人中有多少强贼悍匪,那就是雪停之后的事儿了。 来到孙家门口的时候, 差不多已是巳时(上午十点) “当当当!” 孙家的大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儿才有男声道: “谁?” “徐家的!”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道: “稍候!” 过了半刻钟,门后一阵嘈杂还是那男声道: “门口这个,往后退,都摘了帽子,让我等瞧瞧。” 徐载靖等众人摘了帽子等东西, 然后就听到门后一个女声惊讶的喊道: “三郎,五郎!怎么真是你们?快开门!” “去,告诉老太太他们。” 随即门后一阵作响后,孙家大门打开, 看到妇人,徐载靖和兄长赶忙拱手叫了声: “小舅妈!” 两人喊完人这才看到,孙家门内,有好几个拿着刀棍和羽箭的健妇和仆役。 再后面的几个半大小子也没空着手, 看清楚徐家兄弟后,纷纷高兴的表哥表叔的喊着。 兄弟二人的小舅妈看了看青云几个的样子道: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有血迹?路上遇到贼人了?” 徐载靖兄弟二人点了点头, “多少个?” 徐载靖笑着道:“十来个,都送走了。” 小舅妈看了看徐载靖一行八个人,倒也没怎么惊讶,毕竟人数相差不悬殊。 孙家的媳妇们也多是出身武官,不会听到打打杀杀就吓坏了。 听到此话,一个孙家的小子就兴冲冲的跑回了门内,端着火盆放在了门口, 其他的则是有些崇拜的看着正在解开大大凌雪鞋的徐载靖等众人,想要问细节的样子已经掩盖不住了。 迈过了火盆后,徐载靖和兄长进了孙家院子, 刚到前院儿,就看到年迈的姥姥姥爷正在被人扶着,站在屋门口惊讶的看着兄弟二人: “怎么,这样的天气,你俩咋来了!” 徐载靖二人赶忙快走几步,来到了屋前,被两位老人热热的手牵着进了屋子, 徐载靖这才看到,倪家倪腾岳三兄妹也在其中,看到徐载靖的时候,三人还行了一礼。 倪家宅子,本就离得孙家不远,但是里面住的,算是三个孩子,这等天气实在是危险的很, 也由不得孙氏担心。 但是如今孙家将人接来周全看顾着,乃是最好的情况! 载章也看到了,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没那么担心了。 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爷,奶,表哥他们路上宰人了。” (本章完) 第264章雪路【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哎呦,娘!娘!你松手!” 话刚说完,出声的小子就被徐载靖的小舅妈揪住了耳朵, “就你话多!” 屋子里其他几位舅妈看着落座的两个外甥, 纷纷露出了关心的神色,姥姥更是关心的问道: “你们俩没伤着吧?” “姥姥,没有!就一个府里的护卫不小心挨了一棍子!” 听到载章的话,两位老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大舅妈问道: “你们俩是在哪里遇到的贼人?” 徐载靖将事发地说了一下。 其他几位长辈又问了问,事情的经过也就差不多清晰了。 徐载靖的姥爷面带忧色的说道: “之前那片就不太平,寺庙道观颇多,听人说,有几家庙宇为了招纳弟子,收了不少来路不明的流氓游民。” “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什么亡命之徒。” 一旁的大舅妈看着两个外甥道: “父亲说的是!听说前段日子就有妇人进香回家的时候,光天化日,头上的钗环就被人给抢了,报了官也没什么消息。好在人没事,只是被吓了一下。” 徐载靖的姥爷抚须继续道: “平日里有寺庙供养吃喝自然看不出什么来路!” “可如今这天气,少有寺庙能有存这些天米粮的!挨了饿,这些豺狼自然也就现了原形。” 老人说完,徐载靖的小舅妈道: “他们这俩孩子,还带了不少东西来呢!” 两位老人笑着对视了一眼,还是徐载靖的姥姥道:“孩子,和姥姥说,都带了什么东西啊?” “肉、菜” 徐载靖说完,一旁的二舅妈笑着道: “父亲母亲,咱们看着,十娘可是真没白疼,这样的天还惦记着咱们。”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阵笑声。 看着徐家兄弟二人疑惑的样子,还是他们大舅妈看着他们道: “孩子,你们小不知道,其实咱们孙家一直有个家训。” 听到大舅妈的话,孙家老主君也是面露赞许的神色。 “大舅妈,什么家训啊?” “就是入了冬,这家中库房中,就必定要备上三個月的碳火吃食!” 徐载靖点了点头,倒也没问说既然孙家有这个家训,母亲为什么还让他们来,哪怕孙家用不上,不代表倪家用不上。 倒是载章坐在椅子上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姥爷,咱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家训啊?” 听到载章的话语,屋子里其他年纪小的也都是面露好奇的神色。 穿着锦缎棉袄的老人看着众人,叹了口气道: “那自然是因为挨过饿,受过冻!” “听祖上说,有一年立冬后就下雪,一直下了近一个半月还多,要不是当时正好庄子里的收成运到了家里” “光是屋子就拆了三间木材劈了当柴火!” 说着老人颇为惆怅的摇了摇头。 屋子里的听众们面面相觑,这下了七八天的雪,城中就这样了,连下四十多天,又该是什么模样.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 说完了话,徐载靖和兄长对视了一眼后便站起了身,载章道: “姥爷姥姥,既然家中没事,那么趁着天色还早,我和载靖便回去了。” “这!要不先吃顿饭再走吧!” 大舅妈说完后,徐载靖姥爷摆了摆手道: “这样的天气,路上难走!孩子们一片好心,就让他们回吧!到了徐家说不准天就要黑了。” 载章兄弟二人给长辈们躬身一礼,准备离去。 “你们俩再等会儿!” 徐载靖和兄长立即就走,原因自然是再不走就要留着过夜了, 八个人,中午晚上加明日一早三顿饭,消耗的食物虽不会比他们送来的多些,但也是不少东西了。 不如趁着天色还亮,赶路回徐家。 他们姥爷让二人等会儿,是给他们灌了四大葫芦的热糖水,备了十个肉馒头,六根火把,两个火折子。 葫芦和肉馒头都被一床褥子裹着,放在了他们带来放菜的竹筐里。 出门的时候,孙家的仆役护卫和小子们拿着刀枪弓箭把徐家八人送到了门口, 倪腾岳带着弟弟跟在后面,在堂屋里的几句话,他也想明白了徐家人对他们的挂念。 众人互相躬身一礼后,徐载靖一行八人走上了回去的路。 来的时候受伤的那护卫已经被敷上了膏药,怀里还装着几贴。 孙家不论自身还是姻亲绝大多数都是武官,家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类疗伤的贴剂。 出了孙家所在的巷子, 徐载靖八人,并未朝东回徐家,而是遥望着内城城墙,朝南继续走去。 这一路走去却是有些轻松的,因为刮着北风,八人都是顺风而行,多少给了助力的。 路上寺庙道观较西水门附近少了许多, 倒也没看到如之前那般的聚众贼人。 走了半个时辰, 周围已经没了烟火气, 被风吹着轻快的走了几步后,徐载靖左手边的青云却忽的停了下来。 众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一个侯府亲卫还将手放到了刀柄上。 凌床上的旗子依旧被刮得猎猎作响, 徐载靖跟着青云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处避风的墙角下,两个裹着破烂衣服的半大孩子正蜷缩在那里, 徐载靖的声音透过围脖传了过来:“走,去看看吧。” 说着徐载靖就要拖着凌床朝路边走去。 但是肩膀却被青云给拉住了。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青云嗓子有些干哑的喊道: “公子,不用过去了,他们已经” 青云说话的时候,身上还绑着拉凌床的绳子, 旁边跟着的阿兰已经就察觉到了徐载靖的想法,便朝着那俩孩子走去。 来到墙边,阿兰脱下了手上的手闷子(四指一个套,拇指一个套的那种手套)。 看着结了冰霜的面孔,阿兰在他俩的身上摸了摸后,感受着寒冷和坚硬, 他朝着身后的其他人摇了摇头。 阿兰走回来的时候, 徐载靖在青云的肩膀上拍了拍, “走吧!” 青云看了看那墙边身影,叹了口气后继续朝前走着。 往前走了两刻钟后, 路边院落里忽的传来了哀痛的哭喊声, “妍娘!妍娘!” “啊!!!” 等徐载靖一行人走近的时候, 侯府亲卫攀上了路边的树上朝那出声的院子看去,随即回禀: 院落里,屋子已经被大雪压塌, 一个男子正在院子里,奋力的想将塌了的屋子中一根大腿粗的横梁抬起来。 可这根横梁连着一片屋顶,再加上上面的积雪,他的力量根本撼不动分毫。 他的几声叫喊,周围的院落也没人露头, 徐载章看了弟弟一眼后道:“小五,咱们” 说着,徐载靖将套在身上的绳子脱了下来,朝着院子里走去。 门被侯府亲卫上墙进院儿,从里面打开了。 院子里,那男子依旧在徒劳的抬着横梁,听到身后声响的时候,他回头看去,看到带着刀的几个汉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随即认命的跪倒在地说道: “砍死我吧,正好能让我和妍娘相聚。呜呜呜” 说着哭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听到了有人道:“起来,帮忙!” 那男子一愣,这才看到有人正在仔细观察着他这塌了的房子。 “这房梁下没人!” 随后,在男子惊喜若狂的神色中,这粗粗的横梁被一人给抬了起来。 连带着整片屋顶也往上升了小一人高的距离。 那男子顾不得别的,一边喊着‘妍娘’一边四肢着地的就朝里面爬了过去。 “妍娘!” 很快,青云和阿兰便将男子和一个额头见血、大着肚子的妇人从这片屋顶下拖了出来。 “被褥衣服和米缸!”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其余几人又扯出了说的这几样东西。 “呼!” “哐当!哗啦!” 徐载靖松开了手里的横梁,屋子塌的更彻底了。 青云将这对夫妇扶到了院子里的屋里,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伙屋。 徐载靖随手将沉重的米缸拿进伙屋中,看着正悠然转醒的妇人,和其他人抬了抬下巴后道: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就走了出去,将被褥放下的阿兰也点了点头。 载章看着大肚子的妇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着了后,将伙屋中的蜡烛点着,随后将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放在了灶台上。 那悠然转醒的妇人看了看自家官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回想着晕倒前看到的景象, 已然明白自家是被人救了。 “官人,官人,可曾问过人家姓甚名谁?” 正紧紧搂着自己娘子的男子一愣,赶忙将妇人轻轻的靠在柴火堆上道: “妍娘,我去问!” 徐载靖和青云再次套上绳子,准备继续走的时候,那男子追了出来, 在雪地中喊道: “恩人!恩人!还请告知小生您的姓名!” 说着不知是脱力了还是脚下湿滑,男子一下趴倒在了地上 载章赶忙把他扶了起来, 那人也看到了那‘勇毅侯徐’的旗子。 “原来是侯府的贵人!” 载章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位,还请照顾好家人,我等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好!那小生就不耽误贵人的事了!” “援手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说着男子深深的躬身一礼。 载章松开了扶着男子的手,跟上了其他人。 再次回头的时候,就看到那男子正跪在雪地上朝着一行人磕头。 被救的男子回了残破的院子,进了伙房,给他娘子身下铺好了褥子, 两人温声细语了一会儿后,他便拿着锅盖走出去, 铲了雪回来扔进铁锅里,他痛苦的说道:“娘子,火种没了,这” “傻子,你看看烛台!” 男子回身,这才看到被点着的蜡烛和烛台下的玉佩。 将玉佩递给那位妍娘后,男子开始生起了火。 徐载靖走在路上,一旁的阿兰同寻书走到他身旁, 阿兰透过围巾囔囔的声音传来: “公子,那人喊了那么久,怎没人出来帮忙啊?” 徐载靖另一旁的青云道:“看旁边门口的积雪,那几家许是.出不来了” 队伍中没受伤的侯府亲卫走了过来,从阿兰寻书二人的身上取下绳子,放在自己肩膀上后解释道: “不为了出门,门口的积雪也该清一清!可是积雪那么厚,唉!” 阿兰和寻书对视了一眼,大概明白了,可能不是饥寒交迫没力气,就是已经 他们经过的这一片,并不是什么有钱的街坊巷子。 路边也不时的有被压塌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没有如之前那般的呼救声, 有的烟囱里还在飘烟。 而没飘烟的,不知是没人了,还是人没了。 徐载靖众人来到积英巷附近的时候, 之前的大雪压塌房子的情况便几乎没了, 因为这里虽不如兴国坊、南讲堂巷那般住的都是权贵,但也是汴京富户,房子自然是大而稳固,且有人清雪。 能看到的烟囱里,也多是冒着烟的。 和之前相同的就是,银装素裹的街道上,人很少。 除了各家门口,沿途平整的雪地上几乎看不到人畜的足迹, 来到了阔别七八日的盛家的时候, 门口的积雪出铲到了一边,将台阶露了出来。 寿安堂 地龙烧的火热, 窗边做茶的小炉子上的水壶正在呼呼的冒着热气, 雪地反光, 透过白色的窗纸将屋里映的很是明亮, 照出了窗棂上有一层凝结的小水珠。 很是温暖的屋子里, 罗汉床上,中间的小桌被移走, 盛老夫人倚在填充了棉花的大靠枕上微眯着眼睛, 老太太身下铺的是上好狼皮褥子, 房妈妈轻轻的走了过来,在老太太的腿上盖了一条棉花薄被。 床上靠里的位置,同一条狼皮褥子上,一个两岁多的娃娃呼呼的睡得正香。 房妈妈笑着看了看那娃娃后,轻轻的来到了旁边的次间, 里面崔妈妈正在专心的做着糕点。 房妈妈轻声道:“这槙哥儿,我瞧着怎么越来越像了。” 一旁的崔妈妈手中的动作不停,同样低声道: “是呢,尤其是那双眼睛,而且,还这么亲老太太,卫小娘都引不过去。” 房妈妈笑着微微摇头,打心底里高兴。 这时,小女使丹橘走了过来,轻声道:“房妈妈,前院儿传话说,徐家两个哥儿来了。” 一听此话房妈妈和崔妈妈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这天气,两个哥儿怎么来的?” “说是走着来了的!” 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房妈妈轻轻的朝老夫人走去。 罗汉床上, 老夫人皱着眉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待听到耳边的声音, 感受到微微推搡她的动作,老夫人睁开眼后叹了口气。 侧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熟睡的盛长槙,想着方才卫小娘都不找,只往她怀里钻的样子,老夫人笑了一下: “小泼猴~” 随后问道:“素琴,怎么了?” “老夫人,前院儿说徐家两个哥儿来了。” “这么大的雪,他们.” 老夫人话没说完,欣慰的笑了笑后掀开了薄被道: “把他抱到里面,让家里的柏哥儿他们过来。” “茹安,把我的斗篷拿过来。” 盛紘领着, 徐载靖跟在哥哥身后进了盛家后院儿的时候, 就看到老夫人笑着站在寿安堂门口, 一旁的梅花树还未开花,只是落了许多的雪花。 老夫人身边的房妈妈,却不知为何看到徐家兄弟后,微微的感到了些多年未有过的不适。 “姑祖母,您怎么出来了!” “你们苦苦跋涉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自当要来接一下伱们。” 和孙家一般,老夫人也是握着兄弟二人的手,进了寿安堂里。 进屋前脱了大氅斗篷后,徐载靖和兄长一起感受着屋里温暖舒适。 今安斋 卧房很是温暖, 被老夫人派来陪小娘的明兰, 正在同卫恕意学习书法。 她抬起了头, 就看到小蝶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娘,老夫人院里叫哥儿姐儿都过去。” 卫恕意看着桌上明兰的字,没抬头问道:“怎么了?” “说是徐家的两个哥儿到了。” 卫恕意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的道:“徐家?” “嗯!” 一旁的明兰正想叫阿娘,结果左手心的火辣让她及时住嘴。 “小娘,表哥他们来干嘛?” 卫恕意看着明兰的眼睛道:“是徐家和你大姐姐不放心咱们,怕亲戚家受冻挨饿。” 明来撇嘴道:“阿娘,院儿里齐家送来那么多石炭,都烧不完呢。” 卫恕意看着明兰道:“伸手。” 徐载靖和兄长在寿安堂里说着一路来的见闻, 后面进来落座的王若弗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老夫人道:“紘儿,院子里的石炭一年也烧不完,” “下雪冷,化雪更冷,留下一半,其他的找机会散出去吧。” 盛紘躬身应是。 这时,长柏从门外走了进来,衣服上还有几个墨点,像是在读书或者练字。 长柏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徐载靖兄弟二人,将身上的斗篷交给女使后, 整了整衣服后,面色肃重的朝着徐载靖二人躬身一礼。 很快,长枫、墨兰和如兰也来到了寿安堂, 话说了有一会儿了,明兰才裙子上带雪的走了进来, 如兰笑着道:“六妹妹,你是去玩雪了吗?” 明兰摇了摇头,她是涉雪而来, 明白了两位表哥路上的艰辛, 所以她也同长柏一般,行了一礼。 (本章完) 第282章出钱和北方来客【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似乎是拓西侯家的香特别的好, 或是曹家请的戏班子唱的动听, 巳时(上午九点后)到齐开始聚会, 各家大娘子们一直待到申时(下午三点后)。 徐载靖带着小厮女使同兄长到曲园街的时候, 孙大娘子的马车也是刚进徐家大门。 徐载靖踱马来到马车旁,利索的下了马,将缰绳扔给青云后,伸手搀着自家母亲下了马车。 “母亲,怎么回的这么晚?” “方才和你白家姨姨去了趟宁远侯府,看了看你姐姐。” “姐姐可好?” 众人来到停马车的地方, “那,咱们家该多投些的,可惜” “一共一百三十七贯,还有六姑娘给的三个小金猪。” 路上有低头行礼的小女使听到此话后,待人走开便朝着林栖阁走去。 徐载靖拿茶盅暖和着手说道: “母亲,放心,定不会亏的!” “娘,没多少!您呢?要支持女儿多少?” “你有什么事,传个信儿就行,有着身子怎么自己跑来了!你婆母也不说拦着点!” 然后他转头问道:“母亲,谢世叔家的那个进献金不换的山民可还在?” “还有娘家母亲给的.两千五百贯,母亲说是在和外祖家做生意,没留下多少银钱。” 但并未多说什么。 “居然一晚上就有能看出来?” “嗯!看着比怀老大时舒服!章哥儿,你手里提的什么?” 有茶盅挡着,正在喝茶的徐载靖抿了抿嘴,心道:这么多银钱,不知道会把广南西路给薅成啥样。 华兰笑着说话的时候,并未压低声音, “也行,但华儿切不可把这屋里的话传出去!” “嗯。” 感觉到拐了个弯儿, 徐载靖放下茶盅道:“哥!这个,可以有!” 华兰亲热的靠在王若弗身边笑着道。 “怎么?不想让祖母赚钱?” 华兰顶着王若弗注视的目光,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 而谢家在邕州可是有不少甘蔗田、上好的庄子, 孙氏和大儿媳相识一笑, 婆媳二人笑得明媚,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孙氏一愣道: “曹张顾齐四家凑了十万贯,咱们这几家凑了五万贯。” 徐载靖颔首。 说着王若弗回头看了看木盒。 快到的时候谢氏和华兰也赶了过来。 “华兰姐姐。” “娘,徐家有個生意需要银钱周转,所以女儿就来了” 晚饭后, 徐载靖喝着茶,听着华兰说道: 一众盛家的女眷在寿安堂用了饭, 下午, 孙氏点了点头。 正在换衣服的时候, 一旁的翠蝉道:“姑娘,这是下午你午休的时候,卫小娘身边的小蝶给我的。” “嗯,那就带着,不论盈亏祖母都不着急要。” 孙氏笑道: 马车外, 徐载靖和青云骑马护在一边,载章和他的小厮骑马护在另一边。 马车中翠蝉揶揄的看了华兰一眼。 “姐。” 下马的载章举了举食盒道: “母亲,是姑祖母让给家里带来的几道菜,下学时候刚出锅的。” 两人进了厅堂, “姑娘,那小娘和六姑娘分开算?” 怕对华兰身体不好,寿安堂里没有如平日里那般燃香。 华兰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王若弗道:“娘!您在做什么买卖?” 走到书桌前,齐衡坐下后好奇问道:“枫哥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且陪嫁来的田庄铺子的利钱,媳妇儿也没用处!” 进屋奉了茶后,竹妈妈在孙氏的示意下,带着女使到了门外。 “哪有!” 玩了片刻后,墨兰才姗姗来迟。 辰时刚过(上午九点后) 距离汴京东三百多里外, 王若弗看着上了马车的大女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随后伸了伸手,刘妈妈赶忙将银钞放在她手里。 看到两个丫头进门,王若弗赶忙道: “慢些!慢些!” 午后, 孙大娘子沉吟了片刻后,看了看小儿子,见他面上没有说话的样子便说道: 正好看到老夫人抱着长槙,坐在一旁的华兰正拉着这小子的手指逗他。 狼皮和棉褥中间靠椅背的地方,还塞了还几个汤婆子, 上面坐着有些无奈的华兰, 而翠蝉和彩簪则严阵以待的虚坐在两旁的绣墩上,准备时刻当肉垫。 马车中的华兰问道:“官人,可是要到了?” 一旁的华兰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低声道: “婆母,我这儿还有两千贯左右的银钞,您拿着投进去吧!” 载章道:“是,你莫要乱动!” “婆母,这是祖母给的六千贯,这是儿媳的两千五百两银钞。” “在你亲娘我的眼里,自然明显!” “只凭这般效用,它就是好东西!” 如兰和明兰赶忙放缓了速度, “小公爷,我也不知。” 盛老夫人和华兰各自躺在一边,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这些年大房的生意越发的红火,每年给老婆子的分红也多了不少,下午回去的时候你带走。” “小五,可是感觉这些银钱很多?” “徐家那么大的家业.” 孙氏瞅着华兰道:“胡说!傻孩子!哪有用你嫁妆的说法!” 一部分银钱准备用于收购金不换,一部分则是备着将此物由野生变成种植。 此时庄学究早已坐在桌案后, 徐载靖挑了挑眉摆了个您请说的手势。 身后跟着的翠蝉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木盒。 王若弗道:“没什么!和你舅舅,你舅舅家一起做的买卖。” “是,婆母,那媳妇便给娘家信儿了!” 那,有没有根据那金不换的生长条件买新田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旁的徐载靖道:“那可真不少!” 华兰回了和载章的院儿, 进了十二月, 腊月初八, 放下茶杯,徐载靖的眼神正好被孙氏看到: “照小五的说法,媳妇还想让娘家大房出点银钱一起投呢!” 华兰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六的小金猪留着,折算成银钞。咱们再添些,给卫小娘凑够二百贯投进去吧。” “今日各家凑了十五万贯银钞备着去采买那金不换。” “娘,是女儿自己要来的!” 徐载靖和兄长进了讲堂, 一旁的彩簪道:“姑娘,要是赔了怎么办呀?” 同来盛家一般,又护着回了曲园街。 看着好奇看向自己的家人,徐载靖继续说道: “中午的时候,兆大哥派人和我说,这金不换愈合伤口效果还未显现,但消肿止痛的疗效却极其出色。” 盛家 二门处, 看着兄弟二人骑着高头大马护着马车缓缓进来, 华兰点点头继续朝前走着:“嗯,您可多听舅妈的。” 长枫低声道。 同样休息好的王若弗也回来寿安堂, 学堂快要下学的时候, 华兰和王若弗告别了老夫人,一同朝外走去。 近百辆平板马车上载着不少蒙着油布的货物, 路旁驿站的驿卒看去, 这在马车旁边伴行的数十名骑士穿着打扮却与大周有些不同, 王若弗抿了抿嘴道:“看你这保密的样儿,我倒想多投些钱了。什么生意不能说,能赚多少总能说吧?” 厅堂中的众人点了点头。 积英巷 “喏,拿着吧!” 这场大周顶级勋贵出钱的事已经结束, “娘,我眼神有这么明显吗?” 王若弗笑了笑, 也知道两人今日会晚些来盛家, 看到兄弟二人行礼后点了点头, 待中午下学的时候,如兰和明兰姐妹二人,飞快的穿好斗篷,一溜烟儿的跑向了寿安堂。 一众人朝着寿安堂走去, 路上不时的有女使嬷嬷行礼问好。 “小蝶说这是来汴京后,卫小娘攒下的钱,听说咱们要周转,特意给奴婢的。” “婆母,这不是我嫁妆,是我在娘家和咱家这些年攒的傍身钱,不算嫁妆!” 另一旁的如兰抿了抿嘴道: “齐衡哥哥,是我大姐姐今日要回来。” 徐家的马车中,主人家坐的车椅上,铺了一层狼皮褥子又铺了一层棉褥子, 一大队挂着‘潘’字旗的马队和车队正朝着汴京城走来。 “祖母,我回来主要是和母亲要钱的,您的傍身钱还是留着吧。” 华兰皱眉道:“什么?” 一共凑了大约二十五万贯的银钱。 华兰和谢氏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后低声道:“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卯时正刻(早六点) 如今华兰有孕在身,可不敢让她抱孩子, 王若弗身后则是站着卫恕意和刘妈妈。 “我说老太太这是给了伱多少?” 王若弗一撇嘴道: “你先告诉我徐家的事儿!你母亲我如今有大生意在做,利钱可是不少呢!” 华兰抿嘴一笑:“谢谢母亲。” 孙氏笑着道: “无妨。你们去盛家的时候,平宁郡主给了个信儿,说柴家也投了五万贯。” 将食盒给丹妈妈去热一遍, 母子三人朝着主母院儿走去, 齐衡矮身从不为掀起的棉帘下进了讲堂,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今日讲堂中居然徐家兄弟的桌后居然是空的。 王若弗看着华兰的样子,终于恨恨的点着她的胳膊说道: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三个兰各找各妈。 罗汉床上, 孙氏点头,一旁的徐载章道:“母亲,可,荔枝有农户种植,这金不换可没有。” 王若弗点点头,朝后挥了挥手隔开女使后道:“徐家到底干什么,真不能说?” 吃五味肉粥的时候,徐载靖在母亲口中得知, 待华兰被两个女使扶出来, 看着华兰将徐载靖兄弟二人‘赶’到了书塾方向, 王若弗走到了华兰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 听到此话, 孙氏道: “我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听说过陛下的继位典礼,当时单是在福建路就订了十七万贯的荔枝送到汴京。” “要不,你把你祖母给你的这些给我,到年底” “待事情尘埃落定,能卖多少钱,就不知道了。” “嗯!分开算。” 华兰笑道:“没事,今早婆母发话了,公中库房里多的是别家送给小五的好东西!真要亏了,随便拿出一件来给徐家抵债。” 华兰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说吧,到底为什么回来。” 看着头四周似乎是新剃了发,头上戴着狼皮帽,帽子上还饰着金珠或者银珠。 而且身上甲胄兵器很是精良,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是木木的,直朝着人的要害看,有些吓人。 (本章完) 第283章放假最开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喝粥的腊八日, 金黄色夕阳中。 车队鱼贯而入,进到了驿站的院子 “稍!稍!” “吁!” 车夫们调整拉车牲畜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断传来, 百十辆马车准备停进馆驿的大院子,虽然尽量排整齐,但看着依旧要有十几辆马车不得不停在大门口。 潘家商队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商队中的管事也和驿站的驿长相熟。 驿舍前, 迎出来的驿长对着商队管事道: “潘管事,今日的八素粥已经备好了,请!” “请。” 驿长点了点头道:“是!他们说这次车马太多,要多付一倍才行!” 拿了银钞出去的驿长走出去,这潘家管事喝了一口素粥后便放下粥碗,朝屋内走去。 “最北边的金国贵族就穿的这.” 老人忽的停了话头,因为他看到骑士并未接驿卒递上的食物,而是从马背上掏出了一条肉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少年嘿嘿一笑,然后说道:“爷爷,我也一直想问,他们怎么鞋里塞草啊?” 屋中门口,递上净手的木盆中的水已经有些浑了,但两人并未嫌弃的洗了洗手。 老人道:“也是和管事们喝酒听来的。” 夜色降临。 老人看了一眼下马的彪悍骑士道: “小子,人家脚上那是好东西!” “哎!” 驿站的院子里, 那潘家管事思忖后道:“好!我家应了!” “爷爷,你知道滴真多!” “诸位老少爷们今日辛苦!小人这里有汴京传来的‘护耳’,东西不贵式样多,让您耳朵少受寒冷之苦。” 老人盯着面色凝重的潘家管事低声道:“管事,怎么了?” 吃完饭的时候,老人带着孙儿去给管事敬酒, 端着热乎腊八粥的潘家管事低声喝问道: “什么?这附近的强人不要我等孝敬?” 进到屋内,驿长面色凝重的说了几句话。 看着少年疑惑的样子,老人继续道: “那草名靰鞡,生在极北之地,晒干锤软后塞在牛皮鞋中能防潮御寒。” 潘家管事道:“栾叔,这附近的强人贪得无厌!他们.” “与他们说,莫要生事,与我等都好。”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给管事敬杯酒!” 那青年讪讪的退出了屋子, “他们眼神可真瘆人” 一老一少两个车夫打扮的给搬草的驿卒让了让, 然后朝着屋舍走去, 两人说着话,同其他车夫进了土屋茅草的驿舍中。 “你昨日入了车队,今日就能赶车,那是潘家管事看了你爷我几十年在潘家干活的面子。” “一个一贯,你去抢钱好了!” “哦!” 少年身上的衣服明显新很多, “看这打扮就不是大周人!野人他穿草又有什么稀奇的。” 潘家车队自己带了酒,分了不少给其他人驱寒。 那驿长赶忙应是。 驿卒走开, 这时,有个货郎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拱手道: 方才说话的少年却是目光一凝,看到了一個很是可爱的护耳, 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老爷子一把拽住道:“进了汴京,比他那好看的多的是,还便宜!” “你看,他们穿的鞋子,怎么里面还塞着草?” 两人同其他车夫一般的,边走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老人道:“今日车赶得不错。” “走走走!我们不要!” 朝里一走,就看到土炕下的灶口烧着粗大的木条, 找条凳坐下后,很快屋子就坐满了车夫,噪杂的说话声让屋里很是热闹。 几个正在搬着草料的驿卒看着骑着马的骑士,低声道: “管事,可有和那护卫的骑士说过?” “说了。” “那咱们晚上多留意些。” “嗯!” 说完,管事端着酒碗道:“芳哥儿,好好干!” 吃完饭,顺着馆舍门口挂着的灯笼,众人回了睡觉的大通铺屋子。 风尘仆仆的赶了一天路,都十分劳累。 馆舍内很快陷入了相对的安静中,因为有汉子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也有马儿不时的打着响鼻。 明月西垂, 已是下半夜, 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驿站外不时有夜鸟的叫声传来。 忽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匆匆的声音, 觉浅的老人披着厚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拴着牲畜的棚子里的时候, 正看到两个驿卒正在按人,另外两个则是在踩灭被引燃了一块儿的柴火垛。 老人摇头,回头准备去给牲畜喂些夜草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缩,之前车队中的骑士,此时正站在驿站的屋顶上。 那个位置,整个驿站院子一览无余。 来到棚下,老人这才发现那数十名骑士的坐骑都不在了。 喂完夜草后,回屋的时候,远处有惨叫若有若无的传来,老人摇摇头进了屋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驿站院子人喊马叫,开始噪杂忙碌了起来, 马夫忙着套车,人畜呼出的白气十分的显眼, 太阳露头的时候,庞大的车队已经开始启程。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路边, 有白色的寒霜还未消散, 马夫们在出了驿站院子,经过一处河沟的时候都会转头看去, 因为那里有一群带刀的人,有的作衙役打扮,有的貌似是官吏, 旁边还有几匹劣马拴在附近, 有民夫正呼着白气在沟边拖着死尸。 那沟边的尸体数量不少,沟边的一人高的堆土上,血流的到处都是,血迹也大多冻在了地上。 沟边, 看着不断经过的车队和看来的视线, 当地的县尉转头朝不远处的树林看去,看到树林中人挥手, 沟边众人赶忙走了过去,避开沿途躺倒在地已经硬了的尸首,绕行了一圈后来到树林边。 “大人请看此处。” 那胥吏指着一具尸首脖颈处的伤痕道: “应是有人看着这帮悍匪从脚下经过后,自树上悄声滑下,无声的将这个殿后悍匪的从背后.” 胥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附近的身材健壮的尸首,周围几人咂舌不已。 那县尉蹲身看着尸首手掌中的茧子,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沟边,又看了看此处,道: “沟边是中了箭死的,这树林边是被人偷袭。” “以少敌多,还能前后夹击,让这匪徒死了一圈儿,下手这般狠辣,非悍卒不能为啊。” 方才说话的胥吏指着地上弯曲了刀尖的匕首道: “大人,小人看着他们应该是遇到穿甲胄的了。” 县尉点了点头。 旁边的几人对视一眼后低声道: “大人,您不是说夏天的时候,百里外的金羊山寨也是被一群人给杀灭了吗?此处的是不是比灭金羊山寨的还厉害?” 那县尉呼出一口白气,眼中满是鄙夷的说道: “没见过大场面就少说话!知道那寨子里我看到什么了么?” 一旁的胥吏赶忙捧哏,问道: “大人,什么?” “甲胄!” 县尉看着周围只穿了冬衣的匪徒尸首道: “夜里,穿着甲胄突袭这帮子没甲的匪徒,嗤。” 看着远处的车队, 县尉又道:“仔细甄别!这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咱们就收了吧。” 说完他便带人离开树林, 走了十几步后,这县尉身边的一个年轻衙役道: “舅舅,你上次不是说在寨外看到的带血甲胄么?这次怎么” “闭嘴!” 另一人道:“大伯,这难道也是皇城司指箭队的手笔?” 方才叫舅舅的衙役,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那县尉道:“你也闭嘴!” 这时有人喊道:“大人,这个人认出来了!是咱们传到郓城的海捕文书上的” 那县尉一笑赶忙走过去。 剩下两个年轻人, 一人道: “表哥,伱说的这个指箭队是什么?今晚回去,郓城酒楼我请客!” 另一人回: “好,说定了!这指箭队之名,是大伯好不容易从皇城司大人物嘴里打听来的!”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那指箭队,乃是咱大周皇城司专门用来剿匪灭贼的行伍!” “队中乃皆是能用手指粗羽箭的悍卒!所以有了此名!” “嘶!” 听者倒吸了一口冬日早晨的凉气。 这时,驿站方向有人骑马过来,两个年轻人赶忙跟过去。 来到近前,就听到有那人道: “县尉大人,今日早晨驿卒捉到的贼人招了!” “在东平有贼人眼线传消息,说看到车队中有成盒的东珠、貂皮和黄金,这才动了心思。” 去往汴京的路上, 不少寒阴的地方,依旧有着未融化的白色积雪, 虽是中午,但是北风还是吹的驾车的车夫脸难受, 车队一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跑过, 昨日傍晚说话的少年,提了提鼻下与衣服不太搭的老旧的围脖御寒, 他视线从骑士的靴子上挪开,那上面有几个溅射的血点。 寒冬中, 车队这么走停了几日, 这晚入驿站的时候,天色已黑, 附近人口车马比之前稠密很多,远处的夜空中有微光。 第二日,车队启程的格外早,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少年从未见过的恢宏城墙出现在他面前。 周围还有不少推着手推车,车上装着肉食野味和各类货物准备进城的百姓。 此时少年已经下车,在前面牵着拉车的马儿辔头。 有士卒来到护卫的骑士身边,一通交涉后,众人被从空着的侧门放了进去。 穿过宽阔而幽深的门洞,周围一下暖和了许多,空气中有烧煤的味道,也有各种馋人的食物香气。 跟着车队朝里走了两刻钟后,路人较城门处少了很多, 深青色的天空下,街道上有几盏昏黄的灯笼, 更多的是这车队马儿们走路的踢踏声, 又走了两刻钟左右, 路边依旧有些寂静,但两旁出现了高高的木楼,上面还挂着红色的灯笼, 木楼门口有大大的匾额,上面的两个字之一和车队里悬挂的字相同,都是‘潘’字。 路过木楼后,车队又走了好一会儿,在路口车队一分为二。 少年的马车成了头车,继续跟着护送的骑士走着, “当当!卯时三刻!” 街巷中报时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时又走到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 少年视线里, 他身边的骑士一下子夹紧了坐骑,驻马,侧举左手。 少年赶忙停了马车,身后‘吁’声不断传来,他随着骑士的目光看去,只见右手边路上有几个骑着俊马的人。 坐骑皆是高大, 尤其是为首一人,身披金丝纹绣看着就异常贵重的大氅, 座下是一匹神俊异常,高出其他同行马儿一头的坐骑, 这马儿的神俊,是少年今生仅见。 描述的时间里, 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路口中间,为首的龙驹迈一步的距离,身后的马儿要赶差不多两步才能追上。 赶车的少年视力很好,他攥着马鞭, 能看得见那龙驹的马头上贴合的皮带的各个交接处,用的都是美玉固定,马胸前的皮带上,还有精致的黄金饰品。 一行骑士经过的时候, 为首的少年目光一停,然后朝着车队郑重的微微躬身,点头致意。 护卫的骑士有些错愕赶忙躬身回礼。 赶车的少年则是歪头,看了看车上挂着的‘潘’字旗。 龙驹一行人走过, 路口,护卫的骑士旁边多了一个人: “宗隽,怎么回事?为什么停马?” 为首的骑士松开了右手紧握的腰刀,摇头道: “刚才我以为是被白额将军(老虎)给盯上了,这才挥手停了队伍。” 赶上来的那人道: “什么啸风子!莫不是你前几日在树上待的久,冻傻了?” “不过,那少年的坐骑倒是真神俊,和父皇收到的北辽用来求和的龙驹不相上下!” 车队重新启动拐弯, 走到一处挂着‘金国馆驿’牌匾的院子门口, 拐了进去。 徐载靖骑着龙驹朝盛家走着, 一旁的青云和他说着话, 听完的徐载靖笑着摇了摇头。 他刚才在路口看到异族打扮身穿甲胄的骑士, 有些按不住的猛看过去,结果让对他十分熟悉的青云被影响,差点直接拔刀。 到了积英巷, 进到讲堂中的时候,顾廷烨、齐衡、长枫正笑的欢快, 看到徐载靖,顾廷烨道:“靖哥儿,今日放假,明日可有什么好去处?” 徐载靖摇头,将大氅给花想后,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昏昏欲睡的小小桃。 下午下学, 与去年相同的,庄学究布置了假期课业, 不过这次载章倒是没提前走,去年他可被某人坑的很惨。 “休沐在家,诸位莫要懈怠!” “谢学究教诲!” “嗯,散了吧。” 随后,学究戴上护耳优哉游哉的背着手走出了讲堂。 众人的小厮女使整理着书桌,徐载靖几个人则穿好大氅披风, 走出学堂,听着顾廷烨的‘呦吼!’的庆祝声,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毕竟放假谁不喜欢嗯! 出了积英巷, 徐载靖和兄长回家的时候, 过了桥,经过一处二层的酒楼, 门口停着一辆平板马车, 酒旗下, 一个穿着富贵戴着玉冠的青年,正在亲热的和几个师兄弟说着话, 其中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见徐载靖后,眼睛一亮赶忙喊道: “喏,没骗你们!那就是我今早看到的神马!” 徐载靖看着路旁转身看过来的众人,露出了笑容拱手 一旁的徐载章听到疑惑道: “小五,你和他们认识?” 徐载靖笑道: “认识!” “几位好久不见。” 栾廷玉压着嘴角拱手回礼点头,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哥哥我,在汴京认识的人物!遮奢不?” 一旁的卢俊义笑着道:“今日我做东,走吧!” 路上,徐载靖和兄长解释着刚才那几人的身份, 回到曲园街进了侯府大门, 就看到潘家的马车停在马厩附近。 “两位公子,大娘子发话了,让你们直接去院里见人。” 听着一旁仆役的话,徐载靖也没给马儿按摩,径直去了主母院儿。 兄弟二人进到屋子躬身行礼道: “大娘子淑安。” 潘大娘子微微一笑道:“好好!快坐。” 徐载靖和兄长落了座,这才看到桌子上摆着几个木盒, 木盒中皆是一株人参,徐载靖不太懂,但是看着真不是普通的人参, 潘大娘子道:“这是家里从金国买的小玩意儿。” “这盒东珠,哥儿姐儿当个玩的。” 说着,一旁的潘家嬷嬷奉上了一个木盒,看着里面东珠的大小,徐载靖瞪大了眼。 (本章完) 第284章捏住它的后颈皮【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我那娘家兄长说,此乃是北辽送到金国议和众多东西之一。” “金国贵人挑好后,将朝贡给咱们大周的盒子装满,其余的这些,便和家里兄长换成了香料。” 木盒中这些东珠看着比之前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要稍小一些,但是也是珍品,更何况有一盒子。 孙氏赶忙道:“大娘子费心了!这.也太贵重了!” “夫人哪里话!安姐儿这般好的姑娘,我不得笼络笼络亲戚?” 听到潘大娘子的话,屋子里陪着的女眷们都笑了起来。 徐载靖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挑了挑道: “这四个形状像的,你们姐妹俩拿去做耳坠!” 一旁的齐国公也是满含期待的看向了齐衡。 徐载靖继续提着它的后颈皮: “小夹子!” “娘娘,宁远侯府门口开始动车了。” 两位身后的柴铮铮也起身跟上,出屋前她还揉了揉脸。 徐载靖陪着家人说了会儿话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着烛光看了一篇文章后,正准备吃个蜜饯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几句对话。 它嘴里的鱼还无力的挣扎了一小下, 感受到了徐载靖的视线, “是母亲!” 徐载靖锻炼结束, 准备回院儿的时候,就看到跑马场边,家中豪华宽大的马车旁,有母亲院儿的女使在引燃车中的小火炉, “大周军阵冲不得,强弩太过厉害.” ‘你是顾家子孙上啊!’ “夏妈妈,这是公子赏的。” “顺道把潘家送来的东西,给顾家转交过去。” 虽然平宁郡主自小金尊玉贵,见惯了稀奇的东西,但是手中的这方砚台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平宁郡主抚摸着砚台温润的边缘,看着上面精美的雕刻,尤其雕出来的魁星之笔点中的砚堂中,有隐约的古体‘齐衡’二字, 平宁郡主郑重的说道: “您有心了!去,让衡哥儿过来谢过长辈!” 吃早饭的时候徐载靖两口一个煮鸡蛋,咽下后道:“母亲,今日你是要去哪儿吗?” 平宁郡主:“走呀!” “今日罚你不许吃饭!” 而他徐载靖可不是脆皮。 徐载靖:“哦!” “咳咳。” 说话间,柴铮铮已经将木盒打开, 听到孙氏的话语, 潘大娘子没来由的眼眶发热,鼻子一酸,她赶忙抬起手绢擦了擦, “去,继续读书去吧!” 看着台阶下从柴家马车上走出来的柴夫人, 而徐载靖则是对着看向自己的潘大娘子和自家母亲笑了笑。 然后被跟上来的徐载靖,从空中捏住了后脖颈。 “剩下的,青草你自己去那盒子里找几块玉配着,穿个手串吧。” “江宁府那边那么大的摊子,她自己撑了三个月,一点差错都没有!” 齐国公说道:“是啊,不过如今还在调拨船只,运作起来要到春夏了!” 不同的是,这不是用游戏,而是用人命堆出来战术经验, “如今朝廷想要尽心办差的人可不少!” 徐家长孙正在同顾家长孙在上面争抢老虎布偶玩儿, 华兰则是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看了一眼载章。 “听说之前为了探明河况,这数九寒冬里炯哥儿他都下河?” 好在河运海运呼延家是专业的,如今人手已经配齐,只待从南方新造、调拨来的船只。 清晨, 迈步继续走着, 齐国公说完,平宁郡主道:“说起煜哥儿,门房说今儿上午徐家的车马就到了。” 走到外间的时候,青草还将一个个头不大的珍珠放在了夏妈妈手里: 花想说话的时候, 青草和云想便凑了过来,视线看向了那荷包。 听着云想的话语,狸奴挣扎了几下。 屋里, 齐国公府, 柴铮铮微微一笑。 天色渐晚, 狸奴抬头看了一眼, 在青草跳着脚喊着“你放下!”的声音中, 转身就跑。 齐益秋眯眼一看,眼睛瞪大的同时,手伸进木盒将砚台拿了出来: “夫人、表姐,那我先告退了。” 青草抱着狸奴在屋子里的大鱼缸前,指着鱼缸例数狸奴罪行,一旁的花想姐妹也在用手指点着狸奴的脑袋。 “嗯,今日去看你姐姐。” 花想捧着一个荷包走了进来: “公子,大娘子派人送来的荷包,说里面有几颗填缝的小珍珠,让您看着办。” “靖哥儿,你要去吗?” 宁远侯府 白氏和孙氏坐在罗汉床上,磕着干果说这话, 常嬷嬷从女使手里接过一盘果干后,放到了罗汉床中间的小桌上后,转头看去, 就看中厅中的地毯上又铺了一层棉褥子, 忽的, 青草眼睛一亮:“是!公子!” 听到徐载靖的话,三个女使都笑了起来, 花想姐妹珠子少,个头都挺大的,价值不低。 嗯,他和呼延炯一样,都是最小的儿子。 随后,这对主仆便回了院子, 之前大周得知白高国使节将来,朝廷特地将这兄弟二人请去研究商讨与白高国谈判的事情。 一会儿, 有女使来到门口通传: 徐载靖房间熄了灯, “嗨!就是个下死力气读书的,不说他了!” 青云搓了搓被冻得有些硬的脸点了点头, 徐载靖则是看着李饕餮笑了笑,心道这是真·肉盾抗伤害,射手输出。 柴夫人道:“哦?倒是没听到风声!如若真有船运,可比马车好多了。” 怀孕的平梅和华兰坐在一起,说着一些孕期的话题, “阵型如箭矢,敌阵未成,方能冲击” 看着场中两个娃娃的‘战况’,华兰笑着道: “看着顾家哥儿也喜欢这布偶,我让家里多作个送来。” 柴铮铮和女使站起身略行了一礼。 一旁的叔叔、姑姑姨妈也不帮忙,反而在一旁起哄喊着 ‘代哥儿用力’ 白氏拍了拍孙氏的手表示说得对。 “我听云木姐姐说,柴家下面的一家首饰铺,说她的名字能给八成价呢!” 跟着顾廷煜回京后,呼延炯就得了一个新立的北方内河漕运的差事, 如今北方厉兵秣马,责任不可谓不重。 很快,还未长开,但已有俊美模样的齐衡走进了屋子,躬身行礼: “母亲慈安!夫人金安,表姐妆安。” 平宁郡主语重心长的说道: “衡哥儿,你要更加努力的读书,可不要辜负了亲戚的期待!” 嗯,可以称之为‘热车’。 下了马,李魑魅道: 一旁的齐益秋没说话,只是赞同的点头。 天色放亮的时候, 除了徐载靖的坐骑,其余的马儿们都已经喘了起来。 潘大娘子点头,环顾了屋子里的众人后,颇有感触的说道: “如今我家十一郎差事有了着落,我这心里就如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兄弟二人便重新回了徐家。 辰时后(上午九点后) 阳光照着有了些暖意, 徐家女眷出了门, 徐载靖则是无聊的溜达到了以前姐姐平梅住的琼枝阁附近, 旁边院子的安梅也跟着去了兴国坊, 好在有女使仆妇拍打被褥、扫地做活的声音,倒也不算冷清。 在座的安梅和徐载靖还好, 孙氏、谢氏和华兰,这三位有孩子或者即将有孩子的大娘子, “平日里见顾二他们几个就够多的了,就不去了。” 柴铮铮低下了头。 “让几位见笑了” 小半刻钟后, 狸奴跑到一堵墙前,它矫健的蹬墙准备上墙头,占据地利, 吃完晚饭, 门外有女使应是。 皆是感同身受,孙氏赶忙伸手安抚,谢氏出言劝慰,华兰摇头示意没有的事。 “是,公子!” 这里只有顾家和齐家两家,还有马车挡着,倒也无事。 “尽心公事那也是他该做的!万不能让煜哥儿帮忙,还落人话柄。” 柴铮铮则是和已经上马车的安梅、华兰和谢氏笑着福了一礼后,跟在母亲身边,听着大娘子们问好的话语。 潘大娘子一愣笑着看向徐载靖:“靖哥儿怎么知道的?” 柴铮铮起身回了一礼, 一旁的平宁郡主道: “来,衡哥儿,看看这方砚台。” 上了柴家的马车, 当徐家女眷的马车伴着孙大娘子和白氏来到门口的时候, 柴家的马车正好走到此处。 六个人组成了个小型的箭矢,在跑马场中缓缓的加速冲了起来。 一旁的不为道:“也送到了娘娘的心坎上!” 孙氏一想,就将脉络联系了起来,随后道:“当真是个厉害女子。” 徐载靖笑着看向了低头的安梅后,插话道: “大娘子,这东西可是今日早上到的?” “此物,那日衡哥儿见过,铮铮也盼着能给表弟带来好兆头!” 齐衡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后就惊讶的看向了柴铮铮:“表姐,这是” 齐国公府 柴铮铮从身后云木的手中接过一个木盒, 在柴夫人的话语声中走到了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跟前, 女使们脆声应是后,笑着出了书房。 常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听老家来的管事说,那卫娘子还走了盛家的门路,给咱们白家和冯知府牵了线。” “哼!” 也就是徐家地儿大,不然还真跑不起来。 徐载靖房间里传来了咳嗽声,三个女使在烛光下对视了一眼后,捂嘴笑了起来。 柴夫人看着平宁郡主道:“真是个听话努力的好孩子!” 听到华兰的话语,谢氏接话道:“还别说,有了这个布偶,代哥儿他睡觉踏实多了。” 夏妈妈赶忙道谢后,郑重的将小珍珠放到了腰间的荷包里,这小珍珠在外面怎么也能卖个小一贯钱。 柴夫人:“那,咱们也走?” 不远处,有一只嘴里叼着条金鱼的狸奴, 准备烧热车厢中的水箱。 正在说话的柴夫人一愣, 然后笑着看向平宁郡主。 入睡前, 三个女使依旧叽叽喳喳的说着找哪家的店铺钻孔, “哥哥,我感觉让五郎在阵后,用强弓效果会更好些。” 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徐载靖招了招手, 花想赶忙走过去,徐载靖随后接过后松开口,朝下倒了倒, 十几個形状不是很圆的珍珠滚到了桌子上。 “青草姐姐,那咱们就找这家吧!” “原来如此!” 徐载靖说完,屋子里女眷皆是一笑。 听着屋子里的欢声笑语, 兴国坊 听着潘大娘子语气坚定的话语, 谢氏看了一眼睡在自家婆母身边,被婆母握着小胳膊的儿子, 看着柴铮铮的眼神,郡主道:“打听着说,只来了女眷和娃娃,两个哥儿没来。” 常嬷嬷回头看了看正在和孙氏笑着说话的白大娘子: “对,就是那卫小娘的妹妹!我父亲手下的管事都对她佩服的不行!” “嘶!浑然天成啊!这石眼!” 听到弟弟的话语,李饕餮笑了笑道:“此话不错!” 青草珠子多个头小,但是有徐载靖之前在扬州带回来的那些玉饰补上了,总体还要贵些。 “之前国公爷同两家侯府,帮着呼延家谋了个新立的漕运差事,以后咱家运煤,也能走这条漕运路线。” 一旁的平宁郡主感谢的朝柴夫人和柴铮铮笑了笑,瞥了齐国公一眼后, 第二日 此时,狸奴嘴里的‘罪证’已经没了, 狸奴:“喵~” 齐衡出了门,他身边的小厮不为从郡主女官的手中接过装着砚台的木盒, 两人走了几步,齐衡叹道:“表姐家倒真是舍得。” 最后, “妹妹,这潘家的谢意,还要你这边帮着转交一下。” 徐载靖停下了脚步凝目看去, “既能杀敌,也能掩护咱们。” 比上学时玩起了一会儿后, 徐载靖在跑马场中自己骑马遛着弯儿 李饕餮和李魑魅兄弟二人各自骑着马儿陪在青云身旁,说着一些白高国骑兵的战术, 他们三人身后则是正在用心倾听的阿兰和寻书。 “青草,这孽畜伤害的是你的部下,今日它任伱处置!” 正在写字的徐载靖一哼,狸奴立马藏进了青草怀里。 几人说着话, 这时徐载靖坐下的骊驹小跑了起来,迈步超过了五人, 李饕餮一抬下巴,便和青云便跟了上去,其余三人尾随其后, 太阳西垂, 潘大娘子婉拒了孙氏留下用饭, 跟来的马车中被放了不少回礼后,这才被孙氏放行,在暮色中离开了徐家。 载章道:“大娘子,今日早晨.” 白氏点头。 平梅很感兴趣:“是吗!那我必须要一个了!” “是炯哥儿他是个好孩子,尽心办差,我那女婿对他可是赞不绝口。” 孙氏赶忙笑着打招呼。 齐衡起身道。 “五郎的强弓威力我见过,中了就死,蹭着就伤,穿什么甲胄都没用。” “任谁也没想到,旁边宁远侯府的煜哥儿能这么快办结此勘察之事。” 狸奴:“喵。” 随后,大娘子们默契的岔开了话题,聊了些轻松的, 又聊不少, 然后将里面的一方砚台亮出来后,退回了座位。 “今天二姐没在家,你可有福喽!桀桀桀桀” 齐国公赶忙将砚台递给了平宁郡主。 半刻钟后, 两家分开,上了马车的孙氏感叹道:“这柴家姑娘笑起来好看。” (本章完) 第267章货比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雪停之后, 晴朗多日, 汴京城内外人流逐渐恢复了些, 一些街道上,大的店铺摊子也重新开门迎客。 路上不时的有百姓在清理积雪后,去街道上的锅里领些免费的热食。 大周民殷财阜, 汴京中如樊楼、潘楼这般酒楼正店最先恢复营业, 一片蒸腾热闹中, 有相熟的勋贵官宦、富户员外来饮酒宴请的时候,都有金银馔器备着。 桌面上碗、碟、筷、勺、托盘、酒壶等等器具,仿照自然中瓜果藤蔓的样式,或是用金或是用银, 样式精美,一套下来银百两不止。 有些汴京百姓的熟客,想要在楼中摆阔,两个人吃饭要上这些金银器具,店家也不会拒绝。 毕竟,如今汴京一处普通的宅院作价就要六七千贯, 一些祖辈就在汴京,院子圈的大的百姓,只靠分割宅院售卖, 身家就可能比某些官员还要高。 酒楼正店,定然不怕这些百姓席卷这些金银器跑掉的! 如勇毅侯府那般位置好,面积大的府邸,也就是襄阳侯府、前朝重臣的澄园等为数不多的地方能与之相比。 先帝时候, 汴京城中曾经流行过一本册子叫‘玉袂帛’, 用词简略,册子之中不到两千字,内容包罗甚广, 其中开篇就列数了不少的‘天下第一’! 到了当今陛下登基的这些年, 其中的内容,汴京中人也是认可的。 什么‘京师妇人天下第一’先放一边, 如今汴京中的勋贵官宦员外富户, 多在追捧的有四样:‘西鹘骏马’、‘大高铁剑’、‘北辽鞍鞯’、‘高句青瓷’。 徐载靖的第一匹坐骑,就属于西鹘骏马。 登州潘家铺子里的高句青瓷虽然数量不多价格贵,但是质量上乘,汴京中的勋贵官宦人家多是在此采买。 北辽的鞍鞯,与曹顾张郑几家勋贵公侯有关系的,也有不少渠道能买到。 而大高铁剑. 剑身坚韧而花纹精美,刃口锋利而不易卷。 大周文武官员, 不论是购买或缴获, 能拥有者白高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铁剑都是甚为高兴的。 前些年,大周在北方力挫白高国的时候,倒是有一批大高铁剑流入到汴京, 但多是普通士卒使用,品质并没有多么好。 故,普通的大周官员富户, 想要得到品质出众的大高铁剑的渠道非常少, 皇帝陛下得到白高国献上的铁剑后赐给的多是高官勋贵,基本上不会流通; 白高国使节的赠礼,也是很少有官员勋贵转手,除非家道中落; 也就只有不多的战场缴获后的大高铁剑在汴京售卖, 价钱相当不错!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后) 曲园街, 跑马场边的屋子里依旧如往日那般的暖和, 被叫来的李家兄弟掀开棉帘进到了屋子里,看着一屋子的长剑,二人目瞪口呆。 李饕餮随手抓起一把剑仔细看了看道:“公子,这.哪里来的?” “陛下赏的。” 李饕餮将长剑递给李魑魅道:“与我之前用的差不多。” 李魑魅看着剑身上的花纹点着头。 “你们别站着了,看看这缑绳(剑柄上绕的绳子)缠的对不对。” 徐载靖为了将这三十多柄剑弄回来,可是拆了好几把剑的缑绳用来绑着的。 李家兄弟二人为难的对视了一眼道:“我们之前,都是下人给缠的.” “自己的长剑,不该自己缠吗?不趁手怎么办?” 兄弟二人抿了抿嘴。 徐家吃完饭前, 出自竹妈妈父亲之手的新武器架被青云带着阿兰他们几个搬到了徐载靖的书房里, 很快上面就摆满了名贵的大高剑。 饭后, 载章和安梅来徐载靖的书房, 载章自顾自的走到了架子前选着铁剑, 安梅则是看着一圈儿摆满的武器架摇了摇头, 看着得意的徐载靖,安梅摸了摸怀里的狸奴道: “小五,你这儿都不像个书房了!” 徐载靖笑着道: “姐!那是自然,这是可是个宝库!” 安梅摇了摇头道: “不像宝库,像個贩贩卖宝剑的店铺” 听到此话,侍立在书房里的青草等几个女使笑了起来。 “姐,你知道在汴京这般品相的大高铁剑多少钱吗?” 安梅对这个没什么了解,看着自家小弟道: “切!一把值多少钱?二百贯?” 徐载靖:“哥!还是你说吧!” 正在看剑的载章回过头道: “这般品质的,三千多贯吧!拿到南边的州府,可能要五千贯往上了。” 安梅瞠目结舌:“啊?” 一旁的徐载靖有些调皮的学着刚才安梅的口气, 摇头晃脑, 一脸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的道:“嗤!能有多少钱。” 说完,就挨了安梅一拳头。 旁边的青草、花想姐妹俩和叶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这得有多少万贯了. 安梅单手抱着狸奴,眼中放光的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宝剑,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一旁的徐载靖得意的说道: “姐,等你出嫁了,弟弟送你两把镇宅子。” 安梅一愣笑骂道: “臭小五!你自己留着吧!我才不稀罕!” 说着就走出了屋子。 背身看剑的载章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小弟‘太会’说话。 又看了一会儿后,载章将宝剑放回架子上,也告辞了。 载章回到自家院子,将披着的斗篷交给了翠蝉。 华兰正想起身,就被载章伸手制止了。 看着载章,有些胖了的华兰笑着问道:“小五得的赏赐怎么样?” 载章满是感叹的道: “都是好东西,小五书房成了宝库了。” “记得之前岳父说喜欢长剑,有机会淘到小五喜欢的东西,倒是可以” 这时,在外间放衣服的翠蝉在门口道: “青草和花想来送东西了,请公子出来。” 听到此话,载章和华兰对视了一眼。 华兰道:“都是小姑娘,我去吧!” 翠蝉赶忙道:“大娘子,青草说靖哥儿特意叮嘱的,不能让您接。” 华兰一愣。 载章倒也没多想,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厅堂外间门口,载章看着青草二人手里捧着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 卧房里, 华兰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载章走了回来。 华兰看着自己的官人道: “什么东西啊?” “两柄宝贝。” 看着华兰的眼睛,载章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想, 随后说道: “靖哥儿说,想要回礼,就让岳父多写几幅字。” 听到这话,华兰笑着摇头,无奈的看着载章。 天色大亮 兴国坊 宁远侯府 扶摇院, 顾廷煜闻着熟悉的香气醒了过来, 他并未睁眼, 只觉得心中有说不上来的高兴感觉,一时之间想不是起来是何事。 “对!” 想着事,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的平梅慌忙闭上的眼睛。 “好看吗?” 平梅闭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顾廷煜一笑后起身,看着床内侧的儿子,嘴角根本压不住, 自回京那晚他听到好几次儿子叫爹爹了! “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 看着儿子长长的睫毛,他心都要化了。 屋外,听到说话声的青栀端着脸盆和毛巾走了进来。 顾廷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来后,一边洗脸一边道: “靖哥儿得了好东西的消息传开了,得让小二赶紧去,说不定还能挑一挑。” “说起来,也算是发了笔财了。” 平梅点了点头,她对大高铁剑的价值还算了解。 夫妇二人洗漱穿戴好, 用厚厚的褥子裹好了孩子后,便朝着白氏的院子走去。 其实白大娘子已经免了平梅的晨昏定省,但是平梅说在徐家习惯了人多吃饭, 自己在扶摇院吃的不香,硬求着每日来白氏院儿吃饭。 走了几步路, 在女使的通传声中,门口的常嬷嬷笑着掀开了门口的帘子。 进到厅堂的时候, 顾廷煜就看到小二顾廷烨正如同捧着珍宝一般的摩挲着一柄长剑,看到兄嫂进来,顾廷烨十分不舍的将长剑放回了剑架上。 白大娘子看着顾廷煜笑着道: “煜儿,这是你岳家送来的!伱先自己挑一柄。” 在小二绝望的眼神中,顾廷煜拿起了小二喜欢的那柄剑递到了顾廷烨手里。 顾廷烨表演了一场十分精彩的变脸。 积英巷 盛家 载章捧着一个长条木盒下了马车, 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另一辆马车。 早已熟悉载章的盛家仆役在一旁低声道: “公子,是康家的亲戚来了。” 载章点了点头,随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寿安堂院儿里, 吃茶说了一会儿话, 载章就献宝一般的给老夫人看了看木盒里的铁剑。 看着载章的样子,老夫人笑着摇头道: “这些刀剑什么的,老婆子不懂,去给你岳父吧,他喜欢这个。” “是,姑祖母!” 在盛家上了这么久的学,徐载章知道老夫人不待见康王氏,倒也没多问。 葳蕤轩, 里间, 聊完了王老太太、娘家嫂嫂和各自家中女儿, 王若弗坐在桌前,看了一眼外间后, 皱着眉听着姐姐康王氏的话, “妹妹,你来汴京才多久?小时候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哪知道冬至时候汴京的样子!” “这样!你拿出七千贯,你姐姐我拿出三千贯,咱们凑个一万贯放出去!” 听到数额,王若弗想笑都笑不出来,只能扯了扯嘴角道: “姐姐,这数额.也太大了!万一收不回来” 说着王若弗又朝外看了一眼,生怕盛紘进来。 康王氏捏着手绢点了点王若弗道 “嗤!瞧你胆小的样儿!” 横了妹妹一眼,又道: “你不知道里面的门路,我放钱的都是有家产的,不然能放?” “收不回来?那就收他家的田地产业!你当咱们父亲配享太庙是摆设?” 看着王若弗还是没有下决心,康王氏继续道: “啧!你说你!这月冬至前,汴京里不论穷鬼富户都要置办新衣和酒席吃食!借钱的人非常多!” “而且那时候那放开了关扑,多的是输急眼的!!你说这是多好的买卖!过了此时,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王若弗看向了一旁的刘妈妈,刘妈妈点了点头,这事康姨妈说的是实话。 “好了好了!十二月的时候,连本带利给你八千五百贯!” “少的,是我的辛苦钱!” 听到一个月能挣一千五百贯,王若弗犹豫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外间厅堂里, 盛紘正陪着连襟康海丰吃着酒, 盛紘的这个连襟,出身官宦世家,论起出身来比盛紘以及舅兄王衍还要高一些。 可这位康大人,在父亲去世,丁忧守孝期内整出了个孩子,直接被御使参奏,罢了官。 其实凭借老康大人的世交,在风头过后康海丰要是运作一番的话, 还是有机会起复的,可惜康海丰早已没了那个心气,每日沉浸在酒色空谈之中。 酒桌上, 盛紘和康海丰又干了一杯, 康海丰眼底发青,脸色微红道:“喝了妹夫的好酒,我也让妹夫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朝门边的女使招了招手。 “喏!去年收的一把大高铁剑,也算精品吧。” 说着康海丰将长剑抽出一截,又招手让女使凑过脑袋后从女使的头上薅了两根头发。 吹毛断发后道: “锋利吧?” “人当如剑!有傲气!” 盛紘陪着笑着点头,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这柄长剑。 “妹夫,看看这剑柄、剑鞘什么的,我都给换了一遍,用的都是好东西,也就花了几百贯而已。” 盛紘笑着露出了酒窝道: “我那同年柳大人,倒是也有一把。” 康海丰夹了口菜,讥笑道: “大理寺那个姓柳的?切!家世也就那样,比我康家差远了!” 盛紘:“姐夫说的是!” 但柳家可比盛家的门楣高,家族中为官的人很是不少。 说着,康海丰抬了抬下巴,示意女使将长剑递给盛紘,随后道: “你仔细瞅瞅,和他的一样么?” 盛紘接过长剑,拔出来后细细看去道: “倒真是不一样!” 有话盛紘没说出来,柳家的那把大高剑,剑身的上的花纹可比康海丰的清晰好看多了. 康海丰举杯另一只手点着盛紘道: “识货!” “有机会我带你去买一柄,省的每次你跟个什么似的盯着别人的看。”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盛紘假笑着垂下了眼皮, 双手举杯低头,掩下了眼中的恼怒,他是庶子,父亲虽是探花郎,但是死的早, 在官场上,与王家、康家、柳家比, 盛家啥也不是! 笑着给康海丰斟酒的时候,门口的彩环道:“主君,大姑爷来了!马上进院儿!” “啊?” 盛紘一愣。 康海丰端着酒杯,抬眼有些羡慕嫉妒的看了有个好女婿的盛紘一眼。 彩环进到里间去通传, 很快,一阵凉风吹来, 载章笑着捧着长条木盒走了进来, 看到长辈赶忙躬身一礼:“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姨夫!” 这时, 里间的王若弗笑着走了出来:“大姑爷来了!哎呦!!” 随后上下扫视了一眼载章,眼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华儿在家里可好?可有恶心呕吐?” 载章躬身道:“岳母,一切都好!见过姨母!” 康王氏看着载章,眼中罕见的满是笑意。 王若弗看着载章手里的木盒道: “好好好!你这孩子,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快放下!” 挥了挥手绢儿,王若弗道: “你坐着,陪着你岳父喝点酒暖暖身子,刘妈妈,快让厨房加几个硬菜!” 外间桌前加了个绣墩后, 王若弗姐妹回了里间, 康王氏看着王若弗道:“妹妹,这徐家小儿子,和允儿年纪差几岁?” 里间,正在看闲书的如兰耳朵竖了起来。 外间, 载章放下木盒后坐在了绣墩上, 二话不说先敬了两杯酒。 康海丰没了在盛紘面前的倨傲,此时面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哎!三郎咱们俩喝一杯!好酒量!” 三杯下了肚,盛紘瞥了一眼有些巴结载章的康海丰,他自己咂了一口酒。 这时,康海丰道: “三郎,我看你这带来的木盒,是公孙斋的?” 载章道:“姨夫好眼力!” “莫非是长剑?妹夫,咱们瞧瞧?” 看到盛紘点头,身为晚辈的载章赶忙捧过了木盒,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那柄大高剑。 康海丰挑眉道: “啧,看着很一般,可惜了这盒.和.呵.呃有些头晕了。” 盛紘看着面部表情有些失控的载章,赶忙笑着道: “我看看。” 说着,从木盒里拿出长剑,抽出了一截: “嘶好剑!” “三郎,这是在哪里搞到的?” 听着盛紘的话,载章笑了笑了。 康海丰这时也有些愣,他看着盛紘手里的长剑,朝着女使再次招了招手。 随后他一手从盛紘的手里拿过抽出的大高铁剑,另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那柄, 两相对比之下, 康海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盛紘,酒劲上涌之下,怒火攻心的康海丰道: “这” 说着眼中发狠,用自己的剑砍向了载章送来的剑 “当啷” 看着光装饰就花了几百贯的剑成了两半, 而另一柄剑,剑刃都没一点痕迹的康海丰, 只感觉眼前发黑。 下午的时候, 盛家门口, ‘面色凝重’的盛紘送走了走载章和康家人后, 看着身后的冬荣 盛紘道: “给柳大人去张帖子,邀他明日樊楼一聚!” (本章完) 第268章你不吃我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刚到酉时(下午五点) 盛家 今安斋 小蝶从熏炉旁将烘干的幼童衣服收了起来。 一个年纪比小蝶小些的女使正在端着火种在点着房间里的蜡烛, 小蝶在房间里看了一眼: “小袖,小娘还在绣东西,端的近些。” 那女使应了一声后将蜡烛放到了卫恕意近前, 卫恕意对着这个寿安堂来的女使翠袖笑了笑。 “小娘,公子的肚兜够多了,您怎么还绣啊?” 听着小蝶的话,卫恕意在烛光前端详了一下作品后点了点头,用小剪刀将线头剪断后道: “这是给槙儿大姐儿肚子里的那个绣的。” 这时,门口的小女使喊道: “刘妈妈来了。” 房间里的翠袖赶忙走到门口,将棉帘掀开,面带笑容捏着帕子的刘妈妈矮身在帘下走了进来。 看到卫恕意,刘妈妈微微福了一礼后道: “小娘!大娘子听说您要从公中支钱买料子,给大姐儿做以后用得着的东西,特意差奴婢来给您送东西来了。” 说着刘妈妈回身,从跟来的女使九儿手里拿过了一块绸缎递了上来。 卫恕意看到翠袖将绣墩放好,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妈妈顺势坐了下来, 抚摸着料子,卫恕意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这料子当真柔软。” “不瞒小娘,这是当年主母嫁妆里压箱底的几块料子!” “大娘子说,这东西在别人手里那是浪费,只有小娘您的手艺才配得上它。” “大娘子谬赞了!” 说完卫恕意看了一眼刘妈妈身后的九儿道: “刘妈妈,这几日我在院儿里没什么事,给院儿里的女使做了几件棉夹袄。” 微微一笑继续道: “不想,女使们有大娘子体恤疼爱,我做的倒是多余了!” “我看着这位九儿姑娘的身形倒可能合身!您若不嫌弃.” 刘妈妈笑着道:“小娘哪里话!九儿,还不过来谢过小娘!” 九儿过来低头福了一礼,低着的眼睛中并无什么太过感激的神色。 卫恕意挥了挥手,小蝶赶忙去开衣橱。 卫恕意继续道: “这几日要出去采买丝线,又要照顾槙哥儿,我这院儿里人手有些不够,想要借用一两個女使!不知能否请刘妈妈和大娘子说几句.” 刘妈妈看着卫恕意身边的料子,又看了看卫恕意的眼睛,笑着道: “小娘,不如明日就把九儿留这里,奴婢回去和主母说。” 九儿正想抬头说话,就看到了小蝶在手里展开的那件有绣花的夹袄。 看着有些挪不开眼的女儿,刘妈妈嘴角带笑继续道: “九儿在小娘这里,还请小娘有时间能教她一两手” “刘妈妈哪里话,只要九儿姑娘想学,我自然知无不言。” “九儿,还不谢过小娘!” 又说了几句话, 刘妈妈从今安斋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九儿则是在抚摸着棉夹袄。 回了葳蕤轩, “东西给她了?” “回大娘子,给了。” 刘妈妈说着话,来到了王若弗身旁,一旁的彩环赶忙让出了饭桌旁的位置。 服侍着王若弗用了晚饭, 帮王若弗卸钗环的时候,刘妈妈说了卫恕意的请求, 听完后王若弗睁着大眼,微微皱着眉头道: “借用九儿几天?” 说完摇了摇头, 刘妈妈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服侍着王若弗换上了睡衣, 等王若弗上了床榻,刘妈妈给她整理被子的时候,王若弗忽的说道: “嘶,这卫恕意要九儿,不会是为了让九儿看我给的那块料子吧?” 刘妈妈点头道:“应是这个意思,卫小娘是在奴婢说了这料子珍贵后才开了这个口。” “哼!倒也是个懂事的。” “让九儿去吧!” 床边的刘妈妈应是后朝外走去, 很快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中, 床榻上一个喜不自胜的声音传来: “一千五百贯!啧啧啧!” 第二日 凌晨的天空月朗星稀, 刺骨的北风中, 盛紘从林栖阁走了出来, 出了盛家, 在车上吃完还算烫嘴的米粥和肉馒头, 在宫门外下了车在殿外候着的时候, 盛紘感受着肚子里的温暖,舒服的出了一口白气。 此时还未进殿,御史台的谏官们倒也不会太过干涉官员们的行动。 想着晚上的宴席,盛紘还有些向往呢! 这时,盛紘身边有人走了过来低声道: “盛兄,今日去不了樊楼了,皇甫家的舅兄归京,在潘楼设宴。” 盛紘一愣:“啊?柳兄,你这你.” 是亲戚的宴席,别人不好推脱,盛紘也不好去凑热闹。 “盛兄恕罪,明日我请客。” “啧!好吧!” “恕罪恕罪!” 说着盛紘的同科同年任职于大理寺的柳大人告罪后离开了此处, 来到一位中年官员身边, 那中年官员看着同盛紘说话的李光任李尚书, 低声问柳大人道: “你这是那位是哪家的子弟?” “舅兄,本来今晚和盛兄有约,盛兄乃是宥阳盛家的,嫡母是之前勇毅侯独女,大女儿嫁回了徐家。” 中年官员恍然大悟,眼睛一转道: “今晚也邀来吧,听父亲说卢家嫡孙和徐家老幺是义兄弟。” 柳大人点着头,又走了回去说了几句后: “盛兄,我这位舅兄亦是爱剑之人,今晚咱们好好的饱饱眼福!” “嘶,柳兄,听你的意思,比你那柄银纹剑还好?” 柳大人点着头,这时殿门大开,有内官喊着话, 诸位官员开始入殿。 盛家讲堂, 庄学究进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角落里空出来的座位, 正要发问的时候,载章起身道: “学究,载靖他今早有事,应该很快就能到。” “好,有日子没来上课了,不如大家说说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吧。” 呼延家, 徐载靖走进呼延炯院子的时候,没让小厮福定通传, 而是直接进了呼延炯的屋子。 还算暖和的屋子里, 却没人招呼徐载靖, 原来,呼延炯正将头埋在满是水的有些深的脸盆里。 徐载靖也没打扰他,而是看着房间里正在飘着青烟的线香, 过了一刻钟,线香就要燃尽的时候, “噗!呼呼呼!” 呼延炯猛的抬起了头,抹了一把脸后开始大喘了起来。 然后被眼前坐着的徐载靖吓了一跳: “靖哥儿?你怎么来了?” 徐载靖冲着呼延炯竖着大拇指道: “厉害!” 说完后,徐载靖又指了指身旁的摆着的长剑道: “来给你送这个的!” 呼延炯接过福定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走了过来。 将毛巾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拿过大高铁剑后并未拔出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剑鞘道: “嚯!青龙木!” 说完后顺手一拔: “嘶!好剑!靖哥儿哪里搞得这般好的大高剑?” “陛下赏的。” “这么贵重,你怎么能送人呢!” 说着呼延炯摇头道:“我不能” 徐载靖:“陛下赏了几十把!” “咳!我不能不要!” 说着,呼延炯将长剑放到了一边, 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又拿出了一柄长剑: “这是之前在登州,从北辽海商手里买的,花了我二百两金子。” 将长剑递给徐载靖, 徐载靖拔出来看了看道:“不失为一柄好剑。” 拿着徐载靖送的长剑,看着剑身上的花纹,呼延炯感叹道: “和它一比,唉!” 而徐载靖则是放下了剑,走到了刚才呼延炯站的水盆前, 看了看呼延炯,徐载靖深吸了口气将脸浸进了盆里。 一旁的福定已经机灵的重新点了根线香。 一开始呼延炯还没感觉出什么, 但是等到线香快要燃尽的时候,看着还趴在盆里的徐载靖, 呼延炯主仆二人惊骇的对视了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徐载靖脸上滴着水,同刚才的呼延炯一般喘着粗气,之前他可从来没这样练过。 “炯哥,如何,我憋了多久?” “一炷香而已” 擦了脸,徐载靖和呼延炯又说了会儿话。 冬日枯水也有好处, 能让呼延家中常走内河的故旧、管事看清楚去北边河道的情况, 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就能有针对的清淤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徐载靖这才知道之前去扬州的时候, 和他有交集的两位呼延家的子弟,如今也被调到了去往北方的漕运河道, 明年如若打起来, 或许有机会立功。 和潘大娘子辞行后, 徐载靖带着云想来到盛家讲堂的时候, 正听到长枫在说之前在附近无偿发放炭火的事情。 中午, 盛家大厨房送来午饭, 讲堂里众人正在食不言,所以很是安静, 忽的,透过讲堂冬日里按上的窗格, 院外传来了脚步和说话声。 长柏的小厮汗牛,看着长柏微微皱着的眉头,赶忙起身来到了院外。 很快声音消失,汗牛也回了院子, 正在吃着笋干的学究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汗牛躬身道: “回学究,是七八个城外的老夫人庄子上的管事佃户,特意来给老夫人磕头的。” 看着齐衡皱眉停筷,疑惑的样子, 墨兰笑着回头道: “齐衡哥哥,之前祖母将庄子上的棉花赏赐了不少下去做冬衣呢!” 墨兰身后的如兰不甘示弱的说道: “齐衡哥哥,前日祖母还差人去庄子上看了,免了两家塌房子的农户佃租呢!” 齐衡点头道:“老夫人心善。” 说完后齐衡回身看了看最后面的明兰, 明兰正闭眼睛慢慢的咀嚼, 肥肥的脸庞上满是享受, 这时,云想有些尴尬的走到了明兰书桌旁, “六姑娘。” 明兰睁开了眼:“唔?” 云想抿了抿嘴唇道: “我家公子,问.问伱桌上的熏鱼还吃不吃!” “不吃的话他吃。” 听到云想的话, 明兰赶忙将熏鱼倒进了自己的碗里,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还斜着看了一眼看徐载靖, 正好看到叼着一根鱼刺的徐载靖正盯着她。 明兰挥了挥手, 小小桃站到了自家姑娘桌边,成功挡住了徐载靖的视线。 二门处, 老夫人穿着厚厚深色的斗篷, 在房妈妈的搀扶下, 看着跪倒的庄户众人,站着摆手道: “起来,都起来!真要感谢我,待开春你们努力耕种就行了!” 众人并未起身, 跪着的庄户们说道: “老夫人,先让我给您磕个头!” “放心吧老夫人!” “俺一定尽力!” 老夫人看着庄头老崔道:“你管管!” 崔庄头赶忙应是喊道: “是!赶紧起来,不然明年撵出去!” 这话十分奏效,跪着的庄户们都站了起来。 “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老崔头你带着他们去门房喝些热水,等这里备好了,就和他们回去吧!” 崔庄头将人推搡着走, 他却留在了最后,给盛老夫人深深的躬身一礼, 托老夫人的福气,如今他在庄子里的威望那是非常的高! 毕竟小雨庄周围其他家的庄子,冻死或者塌房压死的,不在少数。 盛家库房中放出了些白菜、猪肉和绿豆粉条, 装了一板车让小雨庄的庄户们带回去,算是老夫人的回礼,请小雨庄的庄户们吃一顿饭。 冬日天黑的早, 盛紘下衙回家打扮一番后来到了潘楼。 因为距离冬至还有三天, 所以今日大周皇帝宿在了大庆殿, 大庆殿与宣德门、大庆门在一条直线上。 宣德门外的空地上, 扎了棚子布置为‘警场’, 警场内有数百名精锐的禁军士兵充作武严军士,武严军士的腰间则是带着鼓, 旁边的宣德门门楼下的宫墙上,也有拿着号角的禁军。 所以,当盛紘上到潘楼三楼的时候, 就听到了来自宣德门宫墙上苍茫的号角声, 号角声结束后,又是一阵忽高忽低的鼓声,几百人一起敲鼓,在潘楼听得清清楚楚。 不同于徐载靖、顾廷烨这般的少年人, 知道这些参加宴会的官员身份,汴京府衙直接派了衙役来此。 再次出现在潘楼的李慕白, 看着经过自己眼前,或是挂在腰间或是仆役捧着的名贵长剑,再看看自己腰间的佩刀,无奈的笑了笑。 周围没人,李慕白的师父给了他一下后道: “笑?知道刚才过去的是谁吗?” “师父,谁啊?” “吏部的盛大人!!” 曲园街, 舒伯的摊子上,一脸憔悴的兆眉峰看着骑马而来的徐载靖,招了招手。 (本章完) 第287章惹祸精【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周律例,禁弩不禁弓。 究其原因, 一是因为弓形成杀伤力需要较长时间的训练,而弩,平常百姓训练一两日就可以。 二是弩的威力太大,通常大周百姓拉开一石左右的弓就是翘楚,但是张弩用的是全身的力量,所以一张大弩动辄就是两石以上, 而大周禁军所用的强弩,威力更大! 这也是为什么弩箭把邕王世子给钉在柱子上。 清风楼 二楼, 郑骁将梁晗扑倒在地,目光一番环视后,马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紧紧握着剑鞘气急败坏的朝着荆王世子走去, “入恁娘!” 听到随从的话语,这吕三郎才劫后余生的闭上眼了口气。 随即,两人朝外走去。 另一旁,张方领也是有些寒毛直竖,他皱眉看着这一切,指着转身的秦池翰,怒声喊道:“别让他们跑了!” 然后,完颜宗隽他们看到了荆王世子丢在一旁的强弩, 张方领的声音一出,秦池翰跑的更快了。 青云点头,将秦池翰拖到邕王世子所在柱子边后,朝着邕王府的随从道:“请。” 青云看向了徐载靖和张方领, 郑骁与其说发泄怒气,不如说实在发泄恐惧, 作为勋贵子弟,他是知道这强弩的威力的,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 年纪不大,个子矮小,穿着黑衣的潭王府子弟, “伤的重不重?我会不会死!?” 缓了一会儿后,他一口水吐了出去喊道:“玩恁.娘.的弩,忒!” 方才邕王世子一直背对着徐载靖一行人,根本没弄清楚发了什么! 看着从眼前走过去的青云,贴边站的韩国公家韩程云咽口水后道: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众人,此时已经衣衫凌乱的或站或倚的在二楼走廊一旁, 中间还有数人,正疼的打滚哀嚎的, 听到喧哗, 然后他走到那两个侍卫跟前,狠狠的打了两人耳光,怒骂道: “贼鸟厮!这等军中利器,你们也敢带出来?” 说着,邕王世子哭了起来。 酒楼之中温度尚高,加上疼痛,此时邕王世子脸上已经有了汗, 但韩程云的一句话,让邕王世子一愣,随即痛苦的皱着眉问道:“你他娘的说什么!!?” 完颜宗隽留下三个看好喝醉酒的同伴,其余人一起走近了去瞧, “三郎放心,只是蹭破点皮!” 他身前的令国公家吕三郎,则正让国公府的随从看他的脖子,嘴里喊着: 刚才要走的完颜宗隽等金国武士,重新回了楼中, 看着二楼的情景,几个武士闷声笑了起来, “入他娘的蠢材!我,你,韩程云,快想办法救我!太疼了!!呜呜呜!” 然后朝着仆役吼道:“狗奴才!啊!想办法救我啊!” 呆呆的的看着眼前披散下来的头发,又看了看不远处惨叫的邕王世子,腿脚发软的栽进了仆役的怀里。 又看了一眼深入地板的弩箭, 看到秦池翰,痛苦的邕王世子动脚踢了他一下,还没说什么, 这动作牵扯了他的伤口,让他又叫了出来, 看到方才最强壮的那个荆王府侍卫,此时正躺在地上, 如若刚才徐载靖不帮他,他就要被穿透胸膛了! “干恁娘!” 而受伤最重,被钉在柱子上的邕王世子则是还在嘶嚎: “快!救我!徐五郎,你他娘的敢用弓射我!我要让父王杀了你!” 金国武士正要朝前几步捡起来的时候,他们身前出现了一個身影, 徐载靖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一旁正在询问带弩侍卫的郑骁也回过头,站在了徐载靖身边。 “啪!” 喝骂着走到荆王世子跟前,郑骁剑鞘都举起来了,但舞了几下,没砸下去! 郑骁扔了剑鞘,换成双手抓紧荆王世子的衣服,将他举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楼下, 但,最终还是将荆王世子摔到了二楼的地面上。 两人说话的时候, 青云已经抓着秦池翰的衣领将他拖了过来,东昌侯府的随从想要上前,却被梁晗伸手指了指。 韩程云为难的说道:“世子,是荆王世子用用弩射的你。” 而邕王世子身边的随从,看着青云走来的身影道:“你,你,我要去找郎中.!” 玉佩击中秦池翰的膝窝,秦池翰应声倒地,反应了几息后,便抱着膝盖闷哼了起来。 “世子,不,不是他,是荆王世子,用咱们玩的弩,射出来的!” 徐载靖看到此景,直接摘下腰间的玉佩,本来瞄准的是秦池翰的头,想了想自己投掷物的力量后,遂改成瞄准膝盖。 张方领看着顺着箭杆流下来的血,点了点头。 而徐载靖和郑骁两个人身上都没什么伤, 又看了一眼眼神中一点紧张、兴奋等神色都无,神态极其平常的徐载靖, 完颜宗隽笑了笑,就要朝后退去。 “蛮子!伱.们.揍死他俩,金子?银子?女人?要什么本世子绝不还口!” 神形凄惨的荆王世子他看了看甚是雄壮的金国武士,顺着他们的眼神一看,笑了起来,说道: “弩?你们想要弩?好!干废他俩,我送你们!!!” “译者,你他娘看我干嘛?和这帮蛮夷说呀!” 一旁疼的直抽抽的荆王世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完颜宗隽用有些蹩脚的大周话道:“他是狍子吗?” 听到此话郑骁转头,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徐载靖道:“狍子,傻。” 一旁的翻译下巴都抬起来了,但是看了一眼旁边看着的荆王世子,他没点下去。 完颜宗隽看了一眼荆王世子,对着徐载靖点了点头后笑了笑,随后带着人朝下走去。 下了楼梯,还有金国武士回头朝楼上看了看后在完颜宗隽身旁,用金国话道: “郎君,那武器居然能将羽箭深深射入木板,威力不凡!该试一试的。” 完颜宗隽看了看一旁的有些尴尬的翻译,道: “此时动武不好!到时祈求大周皇帝陛下,赐给我金国即可。” “而且,那少年给我的感觉,太危险了。” 他们说着话出门的时候, 一帮衙役正走进来。 楼上,徐载靖拆了强弩的弩弦递给了郑骁, 他则是走了几步,来到方才被青云废掉的那名荆王府侍卫的身边蹲下, 看着那侍卫热加疼弄出的一头汗水,还有他满是恨意的眼神, 徐载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走扬州城外的那一场战斗, 他看了看那侍卫的面容,疑惑道: “嘶,我记忆里,你还真和那个悍匪有些像,你们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那就是个叛出王府的恶贼!所作所为,和王府没有一点关系。” 徐载靖一脸不信的哦了一声。 看着走上楼梯的衙役,徐载靖一看是熟面孔,笑着点了点头。 跟在李慕白身后的几位衙役,看着有些血腥的场面倒没什么, 但,这一片衣着华贵的贵公子,让他们有些紧张。 随后,李捕快挤出了一个假笑后,开始指挥着手下的衙役, 安排好守门,找目击者,通秉衙门等工作后,李慕白身后的最后一个衙役眼中已经满是崇拜的神色, 那衙役低声道: “李头儿厉害!您这太镇定自若了。” “对了,李头儿,之前在潘楼、樊楼,这种场面您见得多么?” 李慕白板着脸摇头道:“不多。” “那,您见过几次?哪次场面更大些?” “去,出去看看,郎中来了没。” “是李头儿。” 戌时正刻(晚八点) 这清风楼附近, 很快热闹了起来, 寒冬中不少百姓在听到外面兵丁脚步和骑军奔走的声音后,在门缝里探看, 又看到有举着火把的士卒,并未凶神恶煞的驱赶,便有好热闹的在自家二楼,或者蹬着梯子在院墙上漏出个头瞧着。 也有路人骑马驻足,看到里面的马车后出声: “嚯!这是发生了什么?咱们开封府府尹顾大人都来了。” 顾大人虽然姓顾,但是他祖籍越州,和两家侯府可没什么关系。 清风楼内, 开封府尹顾临带着吏员皱着眉来到了二楼, 看着楼内的秩序,这位大周的二品要员问道:“谁是第一个抵达此处的?” “回大人,是卑职。” “唔,做的不错!” “谢大人嘉奖!” 说完顾临转头看着摆在地上的强弩、弩箭眯起了眼,面上虽不见喜怒,但是他身后的吏员却是微微低了低头。 朝前走去,又看了一眼插在地板上的弩箭,顾临沉吟了片刻。 抬头,看着二楼的椅子上坐着的伤号已经被郎中包扎好,或是裹着肩膀,或是裹着脖子、胳膊,还有裹了全身躺地上的。 顾临深深叹了口气道: “英国公家的四郎,你来把事情说一说吧!” 张方领躬身拱手一礼道: “大人,此事是后辈在房间里听到梁家六郎身旁的小厮说.” 听完后,顾临点了点头道: “韩国公家的,你也说说。” 韩程云: “大人,我等和两位世子,还有潭王家公子上楼,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那徐家五郎” 顾临等他说完点头后对身旁的吏员道:“都记下来了?” “是的,大人。” “徐家五郎,你呢?” 徐载靖躬身一礼: “大人,我也是和我家小厮说笑,之前在扬州有一伙儿悍贼,妄图.” “看到荆王世子再次举起弩箭,为二楼上的众人,晚学这才扔出匕首” 顾临听完,表情软了一些,点头道: “唔,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知道说的‘害’是谁,但是荆王和韩国公等家的一行世子公子,面上皆是一尬。 “你如今在老庄的书塾里读书?” “是。” “如今是???” “年后参加院试。” “嗯!莫要懈怠。” “是,大人。” 顾临说完,回头看向旁边道:“宗正司和殿前司骑胄案、推案的大人还没到吗?” 身旁的吏员看了一眼楼下回道:“大人,宗正司惠老王爷刚进楼,正走过来” 顾临点了点头。 “大人,我家世子伤的很重,要不先让我家世子养伤吧!” 仆役话一出,一旁的荆王世子配合的痛呼了几声后说道:“走走走!去找惠王爷爷!” 顾临眯眼开口道: “站住!” “怎么?世子在藩地待久了?” “以为自己有个辅国大将军的外祖父,本官就制不住你了?” 荆王世子一愣,转头看向顾临:“你!好好好,那我就等惠王爷爷过来。” 说着他还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点了点顾临。 宗正司司正惠老王爷气喘吁吁的上到了二楼,看到站起来的顾临,他也赶忙拱手致意。 听着顾临简单几句就把情况说明白,惠老王爷愤恨的看了两家王府的后辈道: “本王年轻的时候,也和这卢家、他张家,你韩家,还有你吕家的打过不少架!” “但从来没输过!也从没动过这等军中利器,你们想干嘛?杀人不成?” 听到这位王爷说‘从来没输过’这句话, 张家四郎赶忙低下了头,藏着自己的眼神,之前他爹英国公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跟你父王一个样!” 荆王世子低下头,眼中满是不服气和不耐的神色。 这时, 清风楼外 与此事有关的各家公侯勋贵,此时都聚在了楼外, 虽然各家不断探问,但是维持秩序的兵丁衙役,只是拦着不让进。 最后是开封府尹从楼里走出来后说道: “诸位大人,夫人,等会儿本官便会去面见陛下!” “各家世子、公子如何处置,还请各家去皇城外听候陛下的旨意吧。” 说完后,开封府尹便不听周围的说话声,径直上了马车。 维持秩序的衙役依旧没退,而是等着楼中或扶、或抬、或自己走着出来的各家贵公子跟着顾大人的车马。 待东昌侯府和韩国公府的儿郎瘸着腿、裹着脖子出来的时候, 两家的女眷登时 ‘儿啊!你怎么了!’ ‘公子,你没事吧’的喊了起来,如同哭丧一般。 两家的小厮赶忙喊了几句,令国公吕三郎的母亲,立即就指桑骂槐,骂了起来。 而被抬出来的邕王和荆王世子,更是让两家王府的家人和家臣,冲的维持秩序的衙役晃动不止。 “世子他怎么了!?说话!” 王府中人高声喝问着, 邕王府的随从赶忙回道:“世子他,他被荆王世子用弩给穿了肩膀,流了好多血!” “咱们家世子,被郑家和勇毅侯家的打断了腿!还戳坏了胳膊!还被摔了!” 听到此话,邕王府便和令国公家的成了一头的,已经有家仆推搡了起来,眼看就要上演一出殴斗了。 这时,徐载靖同好友们说着话,走了出来。 荆王府的家臣仆役便不再关邕王府的,而是冲着徐载靖、郑骁两人吼着: “伤人有罪!” “殴伤宗室更有罪!” 徐载靖则是如同没听到一般上了马,由开封府衙役的牵着马,朝着皇城走去。 路上徐载靖对着赶来的载章和顾廷煜拱了拱手。 英国公张家三郎,看着四郎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郑骁喊道: “放心吧,我会转告你大嫂说你没事的!” 郑骁赶忙道: “别别!三哥别说!我嫂嫂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待人走光了,维持秩序的衙役兵丁和各家人马才跟了上去。 又有好事的汴京闲汉泼才,去到沿路的酒店里吆喝,有热闹看,那些闲汉们很是得了些铜板赏钱。 通往宣德门的路上, 虽然御街边有不少商家挂着灯笼,但是光线还是有些暗,不时有人在相互打听着骑马的是哪家公子, “这听着,和韩国公交好的几家,都吃亏了呀!” “喏,那徐家五郎,早上我经常看到的,就是他。” “坐的这么稳,看来是啥事儿没有啊!” 刚赶到此处的荣显,在高大的仆从推开的间隙里来到前面,跳着脚喊道: “靖哥儿!你怎么不叫我?” “哟!张四哥!” 待人走过去,荣显摇头道: “唉,我这是错过了多大的热闹啊!” “你去皇城门口候着,你去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 身旁的两位仆从赶忙应是。 随后,荣显上了一旁的轿子道:“回去,咱们家离得宫城近。” 有跑的快的仆从,将从叫人的闲汉嘴里打听清楚的原委,在路上讲清楚了。 回了南讲堂巷, 荣显来到回雪院, 在荣飞燕焦急的神色中,他用欠揍的语速把事情说完。 荣飞燕恨恨的一跺脚道:“他,他可真是个惹祸精!” 皇宫中, 皇帝看着开封府尹的奏贴, 不清楚的地方,皇帝又问了几句, “嗯!就别让他们进宫了!动手的,就在宫门口,一人十杖!” “给朕狠狠地打!” “强弩的来处,仔细的查清楚,明早下朝告诉朕!” 开封府尹告退后, 看着领命去执刑的禁卫, 皇帝叹了口气道:“去,拿荆王藩地的密报来。” “是,陛下!” 两刻钟后, 兆子龙被宣召到了殿内, “子龙,这里是什么话,说是被你撕了?” “陛下,只是谣传的疯话而已!” “嗯?” “臣,臣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 “密报说,荆王藩地,有人说‘这个皇子,也活不久’” 皇帝动作静止了一下, 哐当! 御案上金贵无比的香炉被扫到了地上! (本章完) 第270章三女使造孽【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城中, 淮南东路官员诸官员升迁后延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第二日下朝后, 身为吏部尚书的李光任李大人跟着皇帝进了后殿, ‘陛下!不能这般’ ‘听清楚了?那.诉朕,这怎么交代!’ ‘一无能辈还迁’ ‘也政绩斐然寒了心!’ 哗啦!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自看’ 被安排候在门口的大内官, 听着门内君臣的争辩的声音恨不能捂上自己的耳朵。 又过了半刻钟, 门内变得一片安静, “看清楚了?朕的旨意” “臣,遵旨!” 门被打开,李尚书出来的时候,脸色非常的难看。 官员仕途升迁,一步慢,步步慢, 按下别人按部就班的升职,是要得罪人的! 可是想着在宫中书房当今陛下和自己说的话,李大人的眼神坚定而且凶狠了起来。 进了吏部衙司的院子, 盛紘等下属官员皆是面带询问的神色, “有淮南东路任职经历的官员,放一边,先忙其他的。” 听到此话,盛紘的眼睛里有些失落,但是很快消失,跟着同僚一起躬身应是。 吏部官员哪个不是同年、同窗、亲戚众多, 李尚书说话的时候也没说让保密,所以下午的时候基本上与此有关系的人家都收到消息了。 当然,有人愁就有人欢喜,毕竟淮南东路的官员不能往上一步升上去,那空出来的位子就只能便宜别的官员。 于是,吏部更加的忙了。 余老大人下了朝, 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了余家。 昨晚盛家来帖子老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他拦下了想要上午就去盛家的余老太太, 让她等自己回来。 余老大人则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在各个衙门里转了转, 和几位大人说了会儿话,这才拖到中午。 屋子里,余老太太气呼呼的看着自家夫君: “我说,我这老妹妹,好不容易给我下回帖子,结果让你给拖到现在!” “嫣然,快,拿东西穿衣服!” 听着余老太太的唠叨,老大人坐在桌边的绣墩上上,自顾自的喝着茶道: “你那老姐妹,哪次是平白无故的给你下帖子?还不是有事要问!” “你!!!” 余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脾气还如同一个姑娘一般, 听到自家官人说姐妹风凉话,她生气的歪过了头。 倒也不是余老太太扮嫩, 实在是余老大人乃是寒门出身, 授业恩师教了他一身学问,领着他入了仕途,更是将女儿嫁给了他。 余老太太虽然没有心机、为人柔弱,但是架不住有个好夫婿; 余老大人不仅仕途顺利,而且一生没有纳妾,更是余家内外事一把抓! 对,余家的婆子女使等内宅之事,都是余老大人在管! 因此,把余老太太保护的非常好,所以余老太太上了年纪,依然是心思简单随心所欲。 余老大人招了招手道: “嫣然,来祖父这儿,祖父和你说说朝中事.” 余嫣然听到此话,懵懂的放下正准备放进小挎包里的绣样儿,走到了余老大人身边, 余老大人说着话, 余老太太则是捏着手绢儿,绣墩上的身子缓缓的动着,最后又变成了面对余老大人。 下午, 庄学究继续开课的时候, 因为余老太太到来, 为了有同龄人陪余嫣然,房妈妈特意来学堂给三個兰告了假。 寿安堂, 余老太太和老夫人说着话,王若弗在一旁陪着, 听着什么 ‘官商勾结’ ‘赋税与去年一样’ ‘收受贿赂’ 的话语,听得王若弗一愣一愣的。 隔了一道屏风的外间, 如兰没看闲书,墨兰也没有舞文弄墨,而是和明兰一样坐在余嫣然身旁, 看着嫣然从小挎包里拿出好几个不同款式的护耳图案, 嫣然的图案,已经不局限于狸奴,拓展到了兔子、狗儿等动物了。 “这个我喜欢” “嫣然,这个送我好不好?” 听着如兰和墨兰的话,嫣然眼神有些慌乱的说道: “拿去就好!” “好好,送给墨兰妹妹了。” 随后如兰起身去找王若弗,墨兰起身跟过去后,嫣然道: “明兰,你要哪个?” 说着嫣然将另外几个绣样放在了明兰身前, 明兰摇了摇头, 嫣然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的将东西收了回来, 随后又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团丝线, 准备理一下, 这时明兰很随意的将手递了过去道: “嫣然姐姐,我和你一起理吧!” 看着嫣然有些犹豫的神态,明兰道: “我经常和阿小娘理丝线的” 看着明兰的手势,像是会的,嫣然这才把线给了明兰, “哟,看着像是李家铺子的丝线呢!” 嫣然有些害羞的点头道: “下个月是弟弟生辰,我准备绣个抹额送给他。” 明兰撑着手指继续帮嫣然理着丝线, 然后回头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低声道: “嫣然姐姐,我看着你这几个图案,倒是和前几天铺子里管事嬷嬷送来的有些相像.是.” 听到明兰的话,嫣然眼神慌乱手忙脚乱的要去捂明兰的嘴, 嘴里还说道: “嘘!!!小声些!” 说着她看向了明兰身边的小桃,小桃赶忙双手捂住了嘴,示意自己会保密。 明兰惊讶的看着嫣然道:“真的是姐姐伱画的?” 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一个闺阁在室女卖自己的画作,放在有些人眼里,的确不妥, 嫣然看着明兰尴尬的说道: “一张二两银子呢,所以我就.” 听到此话,明兰瞪大了眼睛: ‘二两银子.’ 随后,坐在绣墩上的她朝着嫣然挪了挪绣墩凑近嫣然 嫣然习惯性的朝后躲了躲,却被明兰凑的更近了的说道: “姐姐带我!” 看着明兰黑亮不似调笑的眼神,嫣然犹豫着点了点头, 明兰眼中瞬间变得高兴了起来, 被明兰的笑容感染,嫣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两个人有了小秘密,关系忽然之间变得有些不同了。 “其实,最贵的还是勇毅侯府五郎画的,一张听说九十两呢.” 明兰一脸的震惊:“多少?!!” 不知为何,明兰的脑子里出现了徐载靖这位表哥叼着熏鱼鱼刺的样子。 然后明兰不自觉的看向了正站在老夫人身边的房妈妈, 已知:房妈妈做的熏鱼好吃,表哥爱吃,表哥的画值钱, 所以.一个‘贸易’在明兰的小脑袋里形成了。 而且,以后似乎应该要对表哥态度好些了, 说自己是小胖妞也不能甩脸子! 理完了丝线,如兰和墨兰也没回来。 嫣然便和明兰一起绣着东西,不时的交流一些针法, 嫣然:“明兰,看着你年纪比我小,怎么这么厉害的针法都懂呀” “这些小娘都教过我呀!难吗?” 讲堂中, 庄学究坐在桌后,从书中抬起头后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看着堂下窃窃私语的学生们 “咳!” 堂下一静。 “知道你们惦记着明天的冬至日。” 下面的长柏徐载靖等人低下头。 “散了吧!好好合计怎么玩儿!” “明日.休沐!” 听到庄学究此话, 在座的六个儿郎赶忙起身,声音比平时大两三倍的喊道: “谢学究教诲!” 庄学究起身,拿着自己的护耳戴好后优哉游哉的朝外走去, “以后也按这个声量来!” “是,学究!” 随后, 小厮们忙着收拾书桌, 后面的长枫道: “诸位哥哥,明日不如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人多也热闹!” 说着看向了点头的顾廷烨。 载章回身看着长枫道:“明日我要陪着你华兰姐姐,就不去了。” 坐在最前面的长柏听到此话,欣慰的挑了挑眉。 徐载靖道:“我没问题,一起去更好!” 齐衡道:“同去,同去!” 众人说着或是披上了大氅或是斗篷后朝外走去, 边走边高兴的说着明日的安排, 朝停马车院子走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余老太太正带着嫣然,在盛家一众女眷的陪同下朝外走来, 既然见到了, 儿郎们赶忙走上前,纷纷拱手致意。 老夫人看着他们,站在余老太太身旁道: “我家长柏他们,你都认得了!” “这位是宁远侯.齐国公.” “这两个我娘家的侄孙,大的叫载章!” “见过老太太,嫣然妹妹。” 余老太太笑着道:“娶了华兰的那个!” “小的叫载靖。” 徐载靖:“见过老太太,嫣然妹妹。” 一旁的王若弗笑得合不拢嘴的看着载章问道: “章哥儿,刚才瞧着你们这么高兴,是怎么了?” 此话一出,诸位女眷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哦!回岳母,是弟弟们商量着明日一起去玩儿!” 余老太太看着盛老夫人道: “是!明日关扑放开了,孩子们是可以去玩一玩的。” “我还记得咱们有一次也是冬至出去玩,你可是得了不少好东西!” 盛老夫人笑着用手指着余老太太,摇着头说道: “你呀你!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 余老太太道: “关扑连赢那么多次,我怎么能忘了!” 随后余老太太摆手道: “外面冷,都回去吧!” 看着余老太太和嫣然上了马车, 顾廷烨和齐衡也都拱手离去。 载章和徐载靖也要离开的时候, 盛老夫人道:“对了,章哥儿、靖哥儿来,去我院儿里拿些红枣糕带回去!” 兄弟二人赶忙应是后一左一右来到了老夫人身旁搀扶着, 众人又朝寿安堂走去。 这时,徐载靖忽的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 转头看去才发现是明兰那胖乎乎的小丫头, 看着明兰讨好的笑容, 徐载靖朝着盛老夫人道:“姑祖母,你瞧着明兰这是又憋什么坏了?” 听到徐载靖的话,明兰脸一下子不笑了, 老夫人则是拍了一下徐载靖道:“不许你这么说我这乖囡囡!” 陪着老夫人回了寿安堂, 坐了一小会儿后,热腾腾的红枣糕便被装进了食盒里,被兄弟二人带走。 从盛家告辞, 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打开了食盒,拿出了一块香喷喷的红枣糕放到了跟来的云想手里后, 微微打开了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路边的各家商铺摊子上, 有人在搭着架子; 也有不少人正在搬着圆盘状的物件,圆盘上还画着图画; 有人正在兜售五色的禽鸟羽毛; 有百姓在围着仔细看着某些店铺摊子上张贴的红纸黑字; 不时的有喧哗惊呼的声音传来。 穿着新衣的百姓路人呼着白气、摊子店铺的锅灶也在往外涌着白色的热气, 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曲园街, 舒伯等人的摊子上, 也都特意空出了一个桌子,准备着明日官府放开关扑。 回了徐家, 从跑马场给马儿们按摩了一会儿后, 徐载靖回了自己院儿里换了衣服。 来到母亲院子里的厅堂中,就看到载章被华兰指挥着试新衣服。 徐载靖自己也没能跑掉,一边脱了自己的外袍一边道: “母亲,我这多少衣服了,怎么还做新的?” 孙氏在一旁看着正在换新袍子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走上前,孙氏一边帮徐载靖整理袖口一边说道: “普通百姓今日都买新衣服,何况是咱们这种勋爵人家!” “转身我看看!” 徐载靖撇嘴转了一下, 孙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个头已经比她还高的小儿子,她又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安梅坐在一旁正在抱着带着虎头帽的小侄子徐兴代, 看了看徐载靖和母亲,见没人注意她, 她把自己脸和小侄子的脸蛋儿贴了贴后低声道: “嗯!真滑!” 她正要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小侄子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头发: “乖侄儿!放手!” 说完后,就感觉脸颊上一热, 徐兴代已经亲了上去。 好在此时谢氏赶忙来救场,将儿子从安梅身上撕下来抱走。 吃饭的时候,盛家带来的红枣糕被华兰和安梅给包圆儿了。 冬至日 卯时(清晨五点) 其实半个时辰前,徐载靖就已经习惯性醒了, 意识到今天休沐后才继续睡了过去。 但是睡得不深,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间三个小女使说话的声音,还有叮咚扔东西的声音。 “殷大伯可厉害了,昨天早晨随手一扔,就是六个字面!” 听着云想说话的声音,徐载靖把被子蒙到了脸上 ‘造孽!休沐日还被自己的女使吵的睡不着!’ (本章完) 第271章扑个锤子!这不公平!【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墨迹了许久后,徐载靖知道自己睡不着了,这才猛地坐了起来。 外间说话的声音停了, 三个女使走了进来。 徐载靖穿上了衣服,一番整理后打开了房门,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徐载靖身后的三个女使齐齐的缩了缩脖子。 “天这么冷,你们在屋里待着吧!” 徐载靖回头说完,就看到三个女使齐齐的摇头, 还是青草说道:“公子,我们要和殷伯学扔头钱!” 听到此话,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走吧!” 这些天一直在化雪, 所以清晨的寒风格外的冷。 来到跑马场的时候, 徐载靖就看到青云正和阿兰寻书两个蹲在火堆旁, 几根小臂粗细的柴火搭在火盆里,正在熊熊的燃烧着。 “当啷!” 铜钱被扔到铜盆里的声音传来, 青云的手在铜盆里动了两下后道: “喏,这就叫六面,铜板的字朝上就叫六字。扔成这样,东西白拿。” 听到青云的话,阿兰一脸惊讶,然后从铜盆里拿出六個铜钱,随手一扔 “当啷” 随后阿兰道: “这就是六字吗?” 青云惊讶的看了看阿兰点头道: “这碰巧吧?” 看到徐载靖几人走来,三人赶忙起身行礼。 青草和花想姐妹,则是来到了小屋里喊道: “殷伯!你再教我们一下!” 听着小屋里女使们叽叽喳喳的感叹声,徐载靖进到旁边的武器间,在青云的帮助下穿着甲胄。 然后, 青云、阿兰和寻书便只忙着搬运短枪了,因为今早徐载靖只练投掷这个。 练得微微出了汗,徐载靖来到小屋的时候,看着聚精会神扔铜钱的三个女使, 不得不咳嗽一声,这才有人递上了温热的饮水。 在孙氏院儿里吃了早饭, 回到自己院儿里徐载靖在练字的时候, 不知是花想还是云想,总是时不时的穿着新作的衣服在门口探头看来, 眼神中满是催促。 徐载靖倒是不慌不忙, 到了巳时正刻(上午十点) 外面暖和些的时候徐载靖才穿上了新袍子, 在三个女使高兴的神色走到了马厩附近上了马车。 青云和阿兰等三个人也骑马跟在了后面。 马车里, 出落的越发美丽的花想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后, 低声和青草说道:“青草姐姐,我觉得今天能白吃不少东西!” 青草和云想同意的点了点头后,青草看了一眼徐载靖后道: “公子,你有想吃的,和奴婢们说,我们帮你扑出来!” 徐载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走了许久后,马车到了兴国坊附近的街口, 青云骑马在马车一旁道: “公子,看到小公爷和顾家二郎了。” “盛家两位公子也在。” 徐载靖掀开车帘就看到这四个人,正穿着厚实的冬装,在路边说着话。 他们身边的马车却有些多了。 然后徐载靖就看到那几辆马车的车窗窗帘被掀开,好几个姑娘的脸庞露了出来。 走近了之后,徐载靖下了马车, 顾家马车上顾廷熠的声音传来: “徐五哥,你来的也太晚了!” 一旁的如兰点头:“就是就是!” “那我给两位妹妹道个歉,两位妹妹久等了。” 徐载靖又和顾廷烨、齐衡和长柏等说了说话后,众人便纷纷上车上马,朝着宫城皇宫方向走去。 在快到皇宫的南门宣德门的时候, 路边已经满是各类买东西的店铺和摊贩, 众人下了马车,开始步行。 冬至 大周官府开放关扑, 徐载靖等人走在这靠近宣德门的路上, 路上人流稠密,不论身份此时都穿着新冬衣逛着, 不过如徐载靖等人,周围有仆役婆子围着, 中间才是廷熠、三个兰等姑娘们。 路边不时传来或是惊呼,或是遗憾的喊声。 所谓大周关扑,包含很多内容, 比如现在, 三个兰和廷熠正在围观的门头上挂着‘唐家金银铺’匾额的店铺, 店铺在外面支了个摊子, 之前卖百贯钱的一根簪子,此时只要十贯钱,你就可以去搏一搏, 怎么搏? 店家提供七枚‘头钱’, 三次机会, 你连续扔出两次店家要的字和面,那么你十贯钱就能带走这根簪子。 扔不出来,这十贯钱就是店家的了。 廷熠看着簪子的样式,不屑的撇了撇嘴,相不中。 跟着的女使们,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皆是没有掏钱。 不过不妨碍她们看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员外,扔出十贯钱后,从店家手里接过头钱,开始投掷。 也有被吸引来的路人,进到铺子里,看一看摆着的首饰。 看着也是一种招揽顾客的方式。 看了一会儿后,见一次都没扔出来, 徐载靖众人继续朝前走去。 路过一家卖热饮的铺子,门口的小二喊得很卖力, 二十文的热饮,两文钱一次,扔五枚铜钱。 青草和花想她们皆是扔了两枚铜板,开始扑上一番。 结果吗. 青草扔了十二次,没中。 花想扔了十五次,也没中。 云想扔了两次,中了。 三人高兴的用麦秆分享着原价二十文,实际花了近六十文的热饮。 本来喝的很香,然后就看到阿兰给了店家六枚铜钱后. 扔了三次, 就从店家难受的眼神中,接过了满满三竹筒的热饮, 青草她们三个感觉手里的饮子,它不甜了。 看到阿兰的胜利,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掏钱要试一试。 众人继续朝前走着, 忽然前面发出了巨大叫好声, 长柏同顾廷烨两人在前面回头喊道:“这,这有人扑中了一次!” 三家的仆役反应很快的围出了个小圈子,徐载靖看到顾廷熠和三个兰进去后,他再跟了上去。 原来这里是一架华丽的马车,原价购买二百贯, 三十贯扑七枚铜钱,扔三次,中两次‘七字’就能带走。 而现在已经有人扔出了一次。 这马车的主人面上也有些紧张,好在那人第二次扔出的七枚铜钱只有‘五字’, 周围传来了一阵可惜的叹息声, 那主人也松了口气,就看到那人扔了第三次。 人群中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那马车主人则是面色十分的难看,但是还是将马车给了那人。 因为,之前就有七八个来扑的,不算亏本。 这里结束人们很快就散了,继续围观别处。 路上看到好看的头花什么的,徐载靖也出手了两次, 皆是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过了宣德门,众人又朝南走了一段路后, 朝左边一拐,就进到了直达潘楼街的一条路上,人更多了。 之前徐载靖下学看到的圆形木板, 不少被竖在了各类店铺、摊子前。 一家锦帛铺子前的圆形木板, 上面被分成很多小格子,画着各类动物, 有位姑娘正用扎着五彩羽毛的‘飞镖’朝旋转的圆盘扔着, “哚” 看到此景, 徐载靖和齐衡等人,在门口驻足看着, 圆盘停止旋转,只见那五彩飞镖钉在了圆盘上, 钉的位置,距离能带走一匹锦缎的格子非常近,看到此景周围的百姓们发出了可惜的叹声。 往前走,还有挂着一张上好皮草的摊子,同样交钱是扔飞镖,那中奖的格子,也就是和枣核一般大。 再往前却是牙行门口,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使被当成了展品. 来到潘楼不远处的时候, 一家定制弓箭兵器的店铺前,围了不少的人, 大周不论汴京还是地方,多有弓箭社,所以这等店铺生意很是不错。 当徐载靖和顾廷烨等人来到此处的时候,正听到有人在感叹 “这姑娘魔怔了吧。” “谁知道,有钱啊!” 长枫喜好热闹的凑了上去, 钻进人群中去了一会儿后, 长枫就同一个穿着大红锦衣青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大红锦衣青年四处环视,看到徐载靖后喊道: “靖哥儿,快来帮兄弟一把!” 说着,荣显就拉着徐载靖的手朝人群中走去。 走进去后,就看到一个圆盘正在转着, 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身后站着俩女使, 此时正手拿着一根五彩羽毛的飞镖比划着。 “妹妹,伱看我把谁给找来了。” 正在比划的荣飞燕,听到声音后看了过来, 待看到是徐载靖后,她着急的就把手中的飞镖扔了出去, “哚!” 弓箭铺的伙计缓缓的停了这一人高的转盘,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凑了上去, 待细细的看了看射到何处后, 周围不论何人, 皆是欢呼了起来 只见这圆盘上,只有米粒粗细的‘格子’上, 正钉着一根五彩镖 (本章完) 第290章明日动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送别郭逵之后半个时辰, 日头偏西 看着顾廷烨骑马走在一旁,同宁远侯府的马车走远, 徐载靖捧着个孙氏院儿里的手炉,进了大门,正准备回院儿里。 “五郎,方才祝家的仆役给咱们门口送了这个。” 听到大门管事的话语,徐载靖跟着他来到大门旁的门房门口,小厮撩开布帘后徐载靖朝里一看, “这是?门神、年画和桃符?” “是,祝家亲戚说,是宜春巷一位姓杨的琵琶行首给祝家送去的,说是第一版画,图个好彩头。” 徐载靖皱眉想了想,点头道:“收着吧!过两日正好能用。” “是,五郎!” 回到孙氏的屋子里,女使已经将待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徐载靖坐在椅子上,摆手拒绝了女使递来的茶盅,方才他在这里陪着说话,可是喝了不少茶。 在房间中的床榻上落了座,男子感受着座下的温度,深深的出了口气后用白高话道: “最近汴京有什么事发生?” 听着周围的吆喝唱卖说话声其中一辆马车中,一个满头白发看着五十岁左右,戴着一枚白铁垂环的男子掀开了车帘。 金垂环的说完,男子点头道:“这金国武士是对那大周强弩感兴趣了。” 眼前变亮的时候,周围的喧哗声一下大了起来。 白高国使节的车队继续朝着汴京走去, 第二日, 天色放亮的时候, 郭逵骑着马,将拉车的马缰绳拴在了鞍鞯上后,从客店停放马车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净面热水喽!” 鼻尖嗅着久违的味道,男子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车队旁护送的大周骑军看着男子沉醉的样子,有些嘲讽的嘴角一撇。 在一个街道巷口, 有几个十一二岁的汴京少年在路边穿着棉衣,玩着鞠球, “司相高见!” 忽的, 看得出来车队中的人也是刚启程不久,所有人的耳垂下都戴着材质不同的垂环。 看着僵硬转移话题的母亲,徐载靖挑了一下眉, “咳,靖儿,你还饿不饿?不饿今晚厨房少做些。” 冬日城外的清晨比城内冷一些,他低头呵了口气,抬头的时候他眼睛一眯, 因为前方正好有一队车马在大周骑军的护送下朝着汴京走去, 金垂环咽了口口水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又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后,徐载靖以课业还没写完当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当年他就是从此门离开的汴京,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车队继续朝城内走着,虽然有禁军开道,但是也会时不时的停一下,等那些推着独轮车挑着货担的百姓让开。 他将门房的事一说, 孙氏点着头道:“宜春巷的东西是好的,你外祖家也经常在那儿购置!那位杨娘子有心了。” 门口四周随之多了些目露精光,煞气十足,带着银垂环的护卫。 “羹饭!” 听着男子的话语,站着的那带着金垂环之人有些磕巴的用白高话说了一句后,随之流畅了起来。 来到白高国馆驿附近的时候已经是辰时末(早九点),此时已经有少年出门玩耍。 知道母亲可能是想到之前将杨行首错认成表哥‘外室’之事, 所以他赶忙点头:“不饿。” “炊饼!” 进了白高国驿馆, 男子下了马车,微微躬身跟在白高国主使官员的身后进了馆舍, 没了旁人后,男子的脊背挺直了起来,反而是白高国的主使官员欠身行了一礼。 他们其中一个看到白高车队后,将鞠球抱在怀里,朝着车队抬了抬下巴。 男子哼了一声,甩下了车帘。 车队中还挂着有些白霜的旗子,上书‘大白高国’四個大周文字。 男子点了点头后就进了一旁的房间中, 房门开阖之间能看到有人站在里面。 倚靠在马车中的椅背上,男子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 看着有少年举着鞠球就要扔过来, 一旁护卫的禁军骑军赶忙上前挥手道: “去去去!别惹事!一边玩去!” 当男子掀着车帘乘坐马车经过此处的时候, 那帮子少年和马车中的男子对视了一眼, “哈哈,白高老狗看什么!” 看了看热闹的晨市,眼花的他又眯了眯眼睛,抬头看着城门上大大的‘安肃门’三个字, 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孙氏稍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当郭逵和这车队中的骑士对视的时候,他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因为是相对而行,很快就错了过去。 男子点着头:“后面金国武士返回楼中,和那两个勋贵子弟的动作,你仔细说!” “白高贼人,再瞧你爷爷,揍你!” 他眼前一暗, 有辚辚的车声同马蹄铁踩在路面的踢踏声在高深的门洞里回响着。 “哼!先别给我说这个,李家兄弟为什么如今还活着?” 金垂环低下头道: “司相.他们兄弟俩并未住在大周赏给他们的府邸里,而是在大周勇毅府中。” “这侯府周围皆是军中作风的故旧,墙高院深,院儿里还养着数只大犬,孩儿们实在是无法接近。” “最多只能装作货郎、摊贩客人在曲园街上转一转,就这样,也有三日没去了。” 男子摸了摸自己戴着的白铁垂环道:“就不能强杀进去?” “司相,之前仁太子殿下在汴京的时的情报,您.” 男子盯着金垂环,看的那金垂环额头有些冒汗后才说道: “嗯,他能击败米母家的叛贼,让你们去,的确强人所难了。” “不过这次我带来的是梁乙家养了十几年,以一当十的高手,如今已入我垂环司!” “大战将至,必要灭杀那兄弟俩,让我白高国中的那些冥顽不化之人没了念想!” “如何遮掩身份,你可有计策?” 金垂环擦了擦汗回道: “司相,如今已是腊月,汴京城中多有三五成群的穷汉泼皮,他们常扮作妇人鬼神四处游荡讨钱,名曰打夜胡,属下已经备好了这类衣装。” “不仅能遮掩身形,四处走动还不让人怀疑。” 男子点头道: “不错,因时制宜!可评一功!” “属下惭愧!” “来,我们练练大周话。” 后面一句用的是大周语说的, 金垂环一愣赶忙拱手,张了张嘴没出声,切换了一会儿才说道: “咳,司相厉害,这汴京话说的比属下还好。” “何时突袭你可有建议?” 金垂环躬身道:“司相,每日寅时末(早五点后)动手最好!” “嗯?丑时末(凌晨三点)人睡的最沉,为何推迟到寅时?” “司相,丑时太早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咱们的人来去无法遮掩身形!” “寅时末城门已开,路人行人渐多,天色却黑着,无论事后成败,都好扮作他人撤退。” 男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什么日子伱可有想法?” 金垂环道: “司相,听说勇毅侯府的那小子,前两日刚挨了廷杖,不如趁此时机咱们快刀斩乱麻!” “明日一早动手!” 男子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好!如今梁乙家的高手就在城中你所说的隐秘院子里,下午你派人去将勇毅侯府的地形图交给他们!” “暗道在哪里?带我过去,我明早跟着他们!” 金垂环道:“属下遵命!司相这边请。” 两人说完,出了房间后朝着驿馆一层的厢房走去。 白高国驿馆外的酒楼二楼, 穿着富户衣服的兆眉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着下面继续玩着蹴鞠的少年们叹了口气。 下楼上了马车后,朝着宫城边的皇城司衙门驶去。 马车进了皇城司衙门一旁的院子,兆眉峰进屋,拐了几拐后就到了皇城司衙门。 屋里 正坐在桌后,就着上午的阳光看着帖子的兆子龙放下了手里的纸张, “见到他了?” “师父,见到了,老了不少。” 老人按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的点头道: “好好,见到就好。你师兄他自小心思缜密,是我老糊涂了才以为他没了。” “怎么和他说上话,心里可有想法?” 兆眉峰道:“暂时还没有!到了汴京,白高国使节定是要出来游玩的,应会有机会的!” “嗯!不错,有机会的!” “师父,您要不要也见他一面?” 兆子龙摇头道:“他唯一的骨血我没护住,就不见了。” 兆眉峰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张口欲言。 “别劝了!我没事!” 兆眉峰皱眉,重重的点了点头。 申时初刻(下午三点) 汴京城西南 梁桥南大街和老鸦巷交叉口, 田家妇人端着一盆水泼到了路口,看着路口一个‘打夜胡’装扮的潦倒闲汉朝她看过来, 她骂骂咧咧的喊道:“看老娘干什么?离远点!这里没铜钱给你!” “咣当” 木门被关上。 男子深呼了一口气,举手在披散下来的头发里,把耳朵上的白铁垂环摘下来放进了兜里。 想要整理一下衣服,但是看着这般样子,他暗自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迈步朝老鸦巷里面走去。 巷子里还有些雪没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低洼的地方还结了厚实的冰。 看着离着巷口不远路旁长着一棵很粗的大树,他回头看了看巷子口,这才走过去,颇有感触的抬头看了看又拍了拍大树。 然后他走到一户门口,拍门喊道:“驱邪祟!赶邪祟!不给钱就在你家睡!” “当啷” 一个铜板被从门缝里扔了出来! “快走快走!” “嗳!驱走喽!” 那男子低头捡起铜板,高兴的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继续朝里走着,拍了几个门,得了三四个铜板, 快要走到下一家门口的时候,男子理了理头发,露出面容后,深吸了口气拍了拍门,但是没喊打夜胡的话语。 “谁呀?” 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男子吸了吸鼻子道:“我!” 走路声传来,有人在门缝里看了一眼道:“什么你?打夜胡?喏,给你个铜钱,赶紧走吧!” 男子一愣道:“你!你不是花家人!” 门后的妇人一愣道:“我是租的院子,你.你找这院子的主人?” 男子在腰间掏了掏,拿出一块碎银子扔进去,说道: “我是进京投亲戚的,怕有贼人惦记才这幅打扮!还请娘子开下门!” 门没开,里面的妇人喊道:“当家的!你快来!”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男子一番询问, ‘听说死了丈夫,有个姑娘!’ ‘老姑娘嫁出去了!’ ‘好人家!侯府管事!’ ‘哪个侯府?勇毅侯府,曲园街上的!’ ‘对,她跟着姑娘走了,这院子还是女婿给翻修的’ ‘最近听说是跟了个姓舒的摆摊汉子’ 男子躬身道:“多谢!” 说完后便准备走,院子里的中年夫妇赶忙道: “你认得去曲园街的路吗?收了您的银钱,要不给你带个路?” “不用,我,认得。” 申时末(下午五点) 男子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带着护耳,从曲园街街口下了马车, 朝里走了一段路, 看着路边的摊主看向他的眼神,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知这里可有姓舒的老哥?” 听到此话,摊主笑容浮到脸上喊道: “老舒,来客人了!” “吃炒鸡兔,您是找对摊子了。” 男子拱手一礼。 走到那摊子的布棚子下落座, 他左手边就是正准备忙活的摊主, 一个半大小子笑着道:“客官,吃什么?拿手的煎鱼和炒鸡兔您试试?” 男子点了点头:“各来一份,有酒吗?” “有!您稍后!” 说着,半大小子在一个碗里舀上开水后,将一个酒壶放在了里面。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两个菜上了桌。 男子从竹筒里拿出筷子,尝了尝,眼睛一亮。 喝了口酒后,感觉着肚子里的暖和,男子道:“这位老哥,这酒不错啊!” 摊主道:“客官识货,这是侯府五郎小厮关扑来的好酒,府里的老弟弟送给我的,您慢用。” “多谢!这酒钱不贵吧?” “哈哈哈,不贵!” 男子又美美的喝了一口, 菜吃了一半,摊子上的半大小子喊道:“舒婶,你来了!” 正在夹菜的男子筷子一停,听着身后的脚步,他的筷子还有些拿不住。 一旁的半大小子看着他的手笑道: “客官,天真冷哈!这冻得” 男子笑了笑放下筷子,手放在了酒杯下。 花妈妈走到舒伯身边,戴着手套的手上拎着两条处理好的鱼, “鱼给你放这儿了哈,早点收摊!” “好!” 男子借着喝酒的动作,眼角看了一眼花妈妈,看清了面容后,男子眼中出现了很少见的柔光, 酒杯举到嘴边,酒进了嘴里,正要咽下去的时候, 男子看到舒伯蹲下身,满是爱意的抚了抚花妈妈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噗!!!!” “咳咳咳咳!” “咳咳咳!” “客官,你没事吧!” 楚战和舒伯赶忙走了过来,帮男子拍着背。 男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偏头看着拿着手绢儿走上前的花妈妈,他摆了摆手。 而花妈妈看到男子的眉眼,也是一愣,停下脚步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后,又看了一眼捂着嘴的男子。 但也不好盯着客人, 待客人付了钱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离开, 舒伯将铜钱放进花妈妈手里,看着她的样子道:“怎么了?” 花妈妈收了笑意道:“刚才那客人,眉眼间看着像我那早早去世的哥哥。” 听到此话,舒伯一愣,一边将鱼收好一边道:“之前没听你说过。” “他死的时候才十岁,我也才七八岁,要不是养父母无后,心善的收养了我,我早就不知道.” 花妈妈道:“这么多年,其实他的样子我都忘了,今日也怪.嗨,陈年旧事不说了!” 说着,花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离了摊子, 黑暗中,男子边走边揉了揉鼻子, 深吸了一口气后, 低声道:“我居然还能想哭?” 他无声的笑了笑。 来到街口,赶着马车的金垂环谄媚的问道:“司相,如何?” 男子道:“明日动手!” (本章完) 第273章铮铮来逛逛【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弓箭铺的东家一愣,随即道:“自是可以的!” 一旁的掌柜听到后, 赶忙将反曲着的弓臂从精美的弓囊中拿出来, 将弓弦递给了伸手的东家后, 又在地上铺了一块皮子。 只见那东家先是将粗壮的弓臂一端套上弓弦后放在地上,用脚踩住, 中间担在腿上, 随即左手往上拉,右手往下压,就动作熟练将这强弓给上了弦。 这上弦的动作和徐载靖的有些不同, 也将门外徐载靖和顾廷烨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军用上弦法。” 顾廷烨在徐载靖的身旁低声道。 徐载靖点了点头,看着提弓走过来的东家拱手道: “店家好膂力。” “五郎过奖了,来试试!” 徐载靖正要伸手,眼角看到了一旁的锦衣少年,脸正憋得通红,张弓的胳膊也有些发抖, 但是依旧在逞强的咬牙坚持, 比徐载靖稍慢,店家也发觉了不妥,正要伸手的时候,徐载靖已经站到了那少年的身边, 一根手指勾住弓弦,另一只手握住弓臂道:“松吧!” “多谢五郎援手。” 那锦衣少年喘着气感谢道,拱手的胳膊还有些发抖。 刚才要不是徐载靖出手,要么他空放伤弓,要么胳膊被弓劲扯一下,八成要伤到胳膊! “举手之劳。” 徐载靖说完,那少年的护卫赶忙走了过来,给这少年揉着胳膊。 接过店家的这张强弓,徐载靖上下扫视了一番后,又看了一眼这东家后才将弓拉开, ‘噼噼’ 弓臂发出了吃劲的声响。 “五郎,能否给我等射一箭看看?” 看着少年的满眼的恳求和憧憬,徐载靖道: “这得问这位东家的意思了。” 周围围观的汴京百姓们,之前就听说过徐载靖在皇宫中的事迹, 那少年更是说了周围人们想说的话。 所以众人纷纷说道: “店家,允了吧!” “这位东家,我愿意买张弓,只为了看一眼箭术!” “店家.” 听着周围说话的声音,这店家看了一眼徐载靖后,点了点头, 周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这冬至出来游玩,居然能见识到达官贵人们看过的徐家五郎箭术,怎能不高兴。 门口的伙计高兴的来到店铺中, 店中的伙计拿了一个箭靶出来,然后他用竹竿挑着, 经过自动让开的人群,沿着墙边将箭靶挂到了三十步外,粗壮树干大概一丈多高的位置, 这样徐载靖射箭的时候是朝斜上方,比平射要安全的多。 在热身的时候,这店家将一枚扳指递给了徐载靖。 准备的半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徐家五郎要射箭的消息经过一旁口口相传, 又引来了一批围观的富户百姓, 这门口顿时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兵器铺对面的二层酒楼视野不错,很快就被人给占了,高兴的这店里的掌柜和茶酒博士赶忙招呼着有优惠 这时,在人群外围有一行人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穿着锦袍,头戴玉冠,容貌俊朗的青年正在同一个妇人说着话: “师姐,你这是骗我吧,怎么会有比你还厉害的妇人!” “沧州乃是大周武术之乡,柴家又是整个大周数得着的富户,怎么会请不到高手!” “那师姐你是几招败的?” 看着师姐危险的眼神,这青年讪讪的住了嘴, 他身后的几人轰轰的笑了起来。 看到前面的人群道: “哎!这不是师傅的铺子么?怎么这么多人!是有人关扑上头了不成?” 说着青年就要挤进去,结果惹来了前面围观百姓的怒目而视。 还是那妇人道:“走吧,去后门。” 说着几人就要走,忽的一声 “哚!” 那青年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般的朝发声处看去,只见一根羽箭已经透靶而出钉进了那树干之上,箭尾的犹自颤抖不已。 围观的众人轰然喊道: “好!!!” 那青年在人群外跳了几次朝里面看去道: “师父什么时候喜欢表演这個了。” 说着他带着身后几人,跟着妇人走到了一处小巷子,拐了两次后从小门进到了院子, 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对面屋子门口的几家婆子, 又一阵叫好声从对面传来。 说明了身份后,因为三家姑娘都在外面看射箭,一行人便穿过屋子后,来到了屋外。 那青年这才看清楚了射箭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师父,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哚!” 又是一声响, 一支羽箭电射而去,有的观众甚至头还没转过去,羽箭已经中靶了。 “爹爹!” “师父!” 那妇人和青年躬身拱手一礼,他身后的两个同样躬身叫了声师父。 “嗯!俊义和廷玉来了!先看!小松,你也是!” “是,师父!” 几人拱手应是。 这几人一来,顾廷烨便看了过去,上下扫视三人的时候,眼神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们对了起来。 都是年轻人,看着对方不服输的样子,顾廷烨哂笑了一下。 被叫俊义的年轻人又朝人群中看来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刚才他想要挤进来的时候,对他怒目而视的路人, 随即他得意的耸了耸肩。 不过这几人却是守礼的,并未朝着廷熠她们几个女眷看。 徐载靖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射箭, 那被叫做小松的青年在一旁低声道: “师兄,不就是中靶么?看着也没什么啊!” “傻子,你不看他用的是师父的弓,你能拉得开?” 小松:“.” 那被叫做廷玉的也说道:“仔细瞧着那羽箭的位置,他在绕圈。” 一旁的荣显竖着拇指道:“兄弟好眼光!” 听到几人的对话,围观的人视力好的也赶忙仔细看去, “这” 随着中靶的羽箭越来越多,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徐载靖在用羽箭围着红色靶心画了个圈。 刚才说话的小松轻声道:“师兄,我瞧着怎么两根箭之间的距离还一样呢?” “你没看错。” 徐载靖又用羽箭在圈里钉出了个十字,这才收起了强弓。 在周围欢呼和掌声中,徐载靖拱了拱手。 顾廷烨和齐衡对视了一眼后,又看了看长柏长枫,挺直胸膛得意的点头,颇有中‘这是我哥们’的自豪感! 而刚才徐载靖和箭靶之间的空地,很快被去看树上箭靶的百姓给填满了。 “甚是整齐啊!” “中靶容易,中的这么整齐,难!” 在百姓们的说话声中,徐载靖这边已经被各家的仆役给围出了空地。 “五郎,此弓如何?” 听到此话,荣飞燕美目看了过去,不过没看弓看人了。 好在廷熠和三个兰以及其他人都在看,倒也不突兀。 徐载靖拱手道:“好弓!” 随后又低声道:“不知东家可是供职于侍卫禁旅引箭班直?” 店家面上没有变化,淡淡的问道:“哦,五郎何出此言?” 徐载靖:“咳,这弓我在宫里真的用过。” 荣飞燕面纱上大大的眼睛快速的眨着。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周围众人皆是惊讶看去。 那东家拱手笑着道: “老夫周侗,愧居引箭班都直,这厢有礼了!” “当日引箭班里最硬的弓,就是这把,五郎居然还能认出来!” “用着如何?” 徐载靖双腿夹住弓臂,随手将弓卸了弓弦, 这一个轻松写意的动作,看的周老都校眼角抽了一眼,刚才他可是用了双臂的 随后周老都校笑着摇了摇头道: “怪不得之前有人来这儿定了斗力大的吓人的弓臂..” “想必这弓五郎用着依旧有些软了。”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廷烨脸上满是不可理解: ‘什么意思?辣么粗的强弓,你徐载靖用着还有些软?!’ 另一边被叫做廷玉的年轻人低声和师兄弟道: “伱们还记得之前咱们试过的那张弓臂么?师父说的不会是那张吧?” “洞洞穿土墙的那个?” “那不是人用的.吧” 说完他和一脸不理解的顾廷烨对了一眼,瞅着对方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众人说着话, 那张强弓被拿进去继续包好,还又配了壶羽箭。 刚才荣飞燕听到徐载靖用这把弓有些软,本来想重新卖给店里的,然后和廷熠她们买把软弓。 但是当听到这把弓是之前那次用过的,她定是要带回去的! 看着刚才那扑中的五彩镖此时也被掌柜细心的固定在了弓囊外,荣飞燕道:“掌柜有心了,赏!” 说完,细步已经将一块碎银放到了那掌柜手里。 “嘿!谢贵人赏!” 徐载靖的一番表演,是帮着店铺聚拢了人气的,花钱关扑和原价买弓的人多了些。 而廷熠则和三个兰们重新回到了店铺里,继续看看店里的软弓。 门口,周侗则是让他的三位徒弟报了家门, ‘大名府卢俊义’ ‘登州栾廷玉’ ‘恩州武松’ 看着徐载靖有些发愣的眼神,卢俊义道: “五郎这是什么眼神?莫非以前听过我等的名号?” 徐载靖笑着拱手道: “是,以前,久仰大名!” “登州!不知这位栾兄弟,可知道登州潘家?” 那栾廷玉道:“知道的!家中和潘家有些往来,与管事们相熟的!” 徐载靖点了点头。 一旁的齐衡道:“靖哥儿,你知道这几位?” “自然,三位皆是武艺高强的!” “五郎过奖了!” 栾廷玉笑着挠了挠头道:“这位小哥儿是?” 齐衡身边的不为道:“咱们是齐国公家的,这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 不为话一出, 这师兄弟三人不笑了,赶忙低头躬身拱手道: “见过小公爷!” “几位无需多礼,靖哥儿认识的,就是我认识的,快快请起!” 三人直起身子,但是却没刚才的自然了。 徐载靖看了一眼周老都校,眼神中有询问的神色。 周侗微微点了点头。 徐载靖便笑着问道:“三位,可有投军的打算?” “莫非五郎要保我们个前程?” 卢俊义笑着问道。 徐载靖笑着摇头道: “我是保不了的,到了我父亲勇毅侯的军中,得靠真本事。” “不过,之前倒是有一位姓岳的豪杰,去了父亲军中几个月,如今听说已是亲兵都头!” 徐载靖说完,三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后,看向了师父周侗。 周侗点了点头, 老人也是希望自己的徒儿能够有个好前程的。 这时,三家贵女已经挑好了软弓,还在周娘子的建议下选定了装饰的款式, 一帮女眷呼啦啦的走了出来。 身旁的顾廷烨也臭屁的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道: “我是宁远侯府的,你们也可来我家军中!不过要先过我这关!” 顾廷烨说完,周侗的三个徒弟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道:“你们想要和我比试也可以,倒也能给你们估个大体的位置。” 毕竟他揍表哥祝庆虎、狄菁和叶放他们已经揍出经验了,知道卢俊义他们能不能打过这帮子亲兵。 年纪小的长枫此时看着三人嘚瑟道: “几位,知道之前我跟着几位哥哥和谁吃过饭么?” “英国公府张家、忠敬侯府郑家、永昌侯府梁家,咱们都是有关系的!” 说完就感受到了长柏的目光,长枫讪讪的低下了头。 齐衡在一旁小声道:“我外祖家是襄阳侯府,嗯!” 卢俊义三人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 三人虽然拜了名师学了一身的技艺, 但是哪怕家境最好的卢家,也不过是大名府的富户员外而已, 栾廷玉家中结交的管事,可能因为级别的原因,呼延炯都不认识,可能他的小厮福定知道。 武松认识官最大的,就是自己的师父,是他的社交天花板。 而这几个少年嘴里的高门,他们以前是从来没想过的。 “青云,给几位留张帖子,有空来找我玩儿!” 徐载靖说完便和周侗拱手一礼后,跟着明兰她们继续朝外走去。 青云留在后面,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看着年纪最长的卢俊义道: “有机会切磋切磋!” 看着身形比自己要高壮一圈儿的青云,卢俊义点了点头。 待青云走远, 栾廷玉道: “师兄,看着这仆从更难对付些,太壮实了!” “师弟!好眼光,我也是这么认嘶!师父!” 周侗收回了踹屁股的脚说道: “滚进来!” 周侗的女儿笑着看着几个师弟被父亲拎到了后院儿, ‘你们师父我不比那仆从壮?’ ‘我能那么轻松的摘弦吗?’ ‘脸上的一双招子干什么用的?’ ‘别投军了,省的丢了我的名声!’ 店铺外,依旧是人声鼎沸,不时的有顾客进到店里。 “这位娘子,方才我遇到一行人,说是软弓在这里买的?” 看着说话的婆子,穿着一身的锦缎,身后还跟着一位漂亮的贵女和两个女使, 周娘子朝着掌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招待后,走上前笑道: “是,几位请进,我们店里有.” “刚才宁远侯府的贵眷买的是这个款式.” “富昌侯府的贵眷选的是.” 听着周娘子的介绍,那位贵女的眼睛亮了亮。 这时,周娘子看到了店门口停下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拉车的高大马儿皮毛油光水滑。 金丝楠木的板凳被女使放到了车前, 跟前的百姓们看着马车的成色, 很有眼色的让开了路, 带着玉簪,披着紫貂皮大氅,内里穿了一件浅绿色锦缎的姑娘,被女使扶着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下马车的时候,还朝着那被十几支羽箭,牢牢钉在树上的箭靶看了一眼。 周娘子赶忙对着掌柜的说道: “去,把那装饰好的软弓拿过来!” “让爹爹别打了,有贵客!” 说完她朝店里的女客道:“您先选着!” 后院儿的哀嚎没了音儿。 几位女客点了点头。 随后朝门外走去,和柴家跟着的六个女使一起陪着柴铮铮进了店铺。 柴铮铮看着店里的女客点了点头, 那女眷赶忙回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柴铮铮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时,柴铮铮的那张软弓也被送了过来,看着上面的装饰,那位女客眼睛一亮。 女客的嬷嬷赶忙和空闲的掌柜低声说了几句,待听到这无比漂亮,装饰着精美的螺钿、金丝、宝石等饰品的软弓造价后 主仆四人:. 有些贵重东西咬咬牙就买了, 有的咬咬牙也就.咬咬牙而已,真买不起。 最后,这女客选了个价格适中的,离开的时候还满眼艳羡和柴铮铮行了一礼。 而一旁柴铮铮满意的看着手里的软弓道: “本想等周娘子送去的,正好今日街上热闹,便出来逛逛。” 周娘子:“是,今日可是热闹呢,我那几位师弟说不定就有了前程!” 柴铮铮眼中高兴的神色点了点头道: “那真是极好的!” “对了,刚才看着门口那大树上的箭靶,周老大人当真厉害,我看着每支箭的距离都一样呢!” 周娘子笑着道: “姑娘好眼力,不过那可不是我爹爹拉的弓,是京中几家公侯的子弟!” “就是之前在宫中出了大风头的那个,勇毅侯家的小儿子。” “还跟着几位贵女。” 柴铮铮笑着: “嗯嗯?” “还有贵女跟着他.们?” 周娘子道:“对,富昌侯家的!” 柴铮铮眼中笑意消散,深吸了口气. “还有宁远侯家的。” “廷熠姐姐?” 周娘子赶忙点头:“对,还有盛家的三个姑娘。” 柴铮铮笑着道:“哦!许久未见!那我去找廷熠姐姐玩了!” 皇宫 皇帝看着手里的密报笑着道:“这臭小子,倒是会出风头,给自己父亲找好苗子!” 这时,坐在棉垫上赵枋的声音传来: “父皇!快来扑一下,只要七个铜板是七个字,你就能和母后一起睡觉觉了!” 皇帝收起纸张, 看了一眼大内官后清了清嗓子:“咳!” 大内官赶忙凑了上来, 隐蔽的将两面都是字的七个铜板递给了皇帝, “枋儿,看父皇的!” (本章完) 第274章明兰吃肘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皇帝陛下宽衣大袖,来到皇子赵枋跟前, 看着金盆里的七个铜板,皇帝用左手一把抓了出来, 装模作样的在手里晃了几下后,: “嘿!” “丁零当啷” 赵枋赶忙看去迟疑的说道:“父皇,没中!” 皇帝皱眉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道:“那我借借皇儿的运气。” 说着重新用左手将铜板抓起来后道:“来,皇儿,吹一口!” “父皇!你好厉害啊!” 在门口驻足的荣显,美美的想了想刚才柴姑娘的样子,然后他就看到徐载靖在自己身旁走了进去。 不为更是拍了拍走过来的阿兰的肩膀: 长枫点着头。 来到潘楼附近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立着的,和周家店铺类似但是精美的多的转盘, 看着房间里的景象,不为皱眉走了出去,来到众人身边道: “看那房中被绑的仆妇打扮,似乎是良家!” 如徐载靖、齐衡等这般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并不少见, 不少人正围在那里,讨论着这潘楼的关扑奖品, 柴铮铮凑过去看了一眼顾廷熠后笑了起来, 云木赶忙道:“去潘楼停车!!” 没了噱头,这关扑一次的钱可就少很多了! 众人继续朝前走着,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青云一激灵,便脱下了身上的外袍,朝那女子走去。 一旁是同样高兴的齐衡,还有笑着的顾廷烨和长柏等人。 小厮们走到门外, 皆是纷纷一愣, 喜欢热闹的荣显起身走了过去问道: “看什么呢?” 隔扇关上,门口的几位嬷嬷甩了几个白眼儿给荣显, 所以街上的铺子正店大部分都如周家的店铺一般,摆出了珍品吸引路人们的注意。 冬至日的潘楼街上, 等等, 走到一处挂着‘酒’字旗的店铺门口的时候,情况也是和之前相同, 围观的主动或者被动的让开了路: “妹妹,你睡着了,不是哥哥不疼你哟!啊哦!” 一旁荣显低声道: 里间有廷熠在说话,气氛还是很愉快的, 刚进去一会儿,有柴家嬷嬷出来,在众人面前福了一礼后走了出去, 青云揉了揉阿兰的脑袋,走到那管事跟前道: “承让了!” 此时算是用午饭的时候, 潘楼之内甚是热闹。 可惜众位姑娘的运气差些,哪怕是刚才运气爆表的荣飞燕,也不过是中了個‘抵扣一百文’。 徐载靖还没到荣显身边,就听到走到门口的荣显发出了一声“天爷”的感叹声。 理了理自己的大红锦衣后,挺胸抬头,自以为帅气的朝着柴铮铮拱手一礼。 这一上一下的时间, 身旁的齐衡看着徐载靖兴致盎然的样子,低声道: 荣显恋恋不舍的看着隔扇合拢后,这才坐在了桌前,随手抓起一把干果嗑了起来。 鲸油的蜡烛被名贵的帛纱灯罩罩着,发出了温柔而明黄色的亮光。 顾廷熠另一边的荣飞燕则正满眼赞叹的拿着柴铮铮的软弓仔细看着。 “小郎君好气运。” 荣显看着身旁的长枫,挑眉道:“啧,没办法!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二楼雅间靠近潘楼街,有一条雕梁画栋的走廊, 几个词从里面传了出来。 荣显道: “当日去收尸的衙役传出来的,谁知道呢” 一看此景,那汉子脸上一慌,刚要转身逃走,就被加速跑来的荣显一脚踹到了背上,飞身扑倒在地, 似乎摔到的时候蹭到了胯下什么地方, 那汉子只能捂着胯下无声痛呼起来。 “靖哥,朱太妃家的琼酥酒也就那样,远不如我家的玉梨酒。” 荣显自得的抬了抬额头道: “有些消息,咱去打听,模模糊糊倒也问出了些。” 女官温柔的将赵枋抱到了榻上, 给赵枋整理好被褥后,就看到了赵枋睁着大而亮的眼睛, 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到有人扑,路过的百姓驻足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那门口管事的笑容停在了脸上。 徐载靖也拱了拱手道:“这说吉祥话的两位,我请了。” 哪有一丝睡着的样子。 顾廷烨看着筷子上的菜想着见过几次的中山侯沙家的子弟,疑惑的说道 “嗯?” 看到众人,赶忙凑了上来躬身道: 女官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啧!失算!我穿什么大红袍啊!” 这时,廷熠已经和几位姑娘来到楼下,迎着柴铮铮进了潘楼。 齐衡也伸手,有礼的邀请顾廷烨先走进楼, 听到齐衡的声音,徐载靖转头看去。 店家自己就会赶忙让围观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楼下那两桌客人拱手朝着徐载靖说着感谢话,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好奇的如兰也顾不上走廊清冷,拉着明兰站在二楼走廊上关注着下面的‘战局’, 廷熠跟着走出来,扫视楼下街道的时候, 就看到不远处一辆精美的马车正朝楼下驶来。 那汉子道: “嚯!一次就中!” 皇帝则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精巧..’ 这时, 青云旁边的阿兰和寻书这两位马侍则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为看了他们一眼,以为是被荣显的话吓的停了动作,倒也没起疑。 柴铮铮的视线先是在拱手行礼的某人的大氅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后, “诸位贵客!此乃朱太妃家名酒琼酥!驱寒一绝!” 说着青云就扔出了五贯钱的银钞, 楼下那马车上的窗帘被拉开, 似乎那女子说了什么,青云一愣。 有客人拱手附和道: 荣显一愣后,眼睛一亮, 放下了拍人胳膊, 走到众人身前, 有潘楼的管事进来,说刚才有扑中的赠送菜品,是上桌还是外带。 那汉子拱手朝着荣显徐载靖道: 也是听到了欢呼声, 开关隔扇的时候, 徐载靖无意中朝里面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门口的如兰和明兰正在对着一盘菜下手,夹进嘴里两人面上皆是享受的神色; 柴铮铮扶着云木的手下了马车, 随后赵枋躺在榻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女官笑着摇头,转身去给他端上了一小碟滴酥。 此话一出,青云怀里的女子一哆嗦。 顾廷烨鸡贼的多付了一次关扑的钱,还把飞镖递给了阿兰, 可惜阿兰没了扔铜线的手气,只中的了个‘抵扣三百文’。 ‘造价’ 赵枋侧头满是疼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刚才他们跟着顾廷烨他们几个走在前面,并未看到阿兰扑热饮的场面, 说着,就把摆着的那坛酒给搬到了车上,那管事叹了口,只能让伙计继续搬一坛新酒来。 “市价五十贯一坛!五贯扑一次!” “恭喜!” “无须贵仆出手,我们这就进去。” 这才矜持一笑后回了一礼。 “这贱人的话,还请贵仆勿要相信!” “是我多好啊!” 楼下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婆子女使们围了上来, 在进潘楼大门的时候, 徐载靖正在被荣显拍着肩膀, 而人们最想射中的则是‘菜酒免单’的格子。 一阵喧哗感叹声传来, 看着徐载靖身上皇后赐的深色大氅,再看看走在前面柴铮铮身上的. 这颜色怎么相像呢!! 里面传来的一阵女孩儿们的笑声。 “嚯!” 她们里面一侧的墨兰则是看着中间说话的柴铮铮,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这也太美了!’ 看着落在褥子上的赵枋胳膊, 听着茶酒博士的吆喝声, “这位,不知前面扑了几位?” “靖哥儿,等会儿咱们去四宝斋看看” 皇后朝着一旁的女官点了点头, 说着冲着自己几个高大的随从抬了抬下巴! 徐载靖点头道:“来,把头钱递过来吧!阿兰!” 说着,皇帝朝着赵枋伸出了手。 “前两日我听巡检司几个兄弟说,他们大雪那几日,捕杀了几个人” “止步!” 桌上,齐衡面带好奇的说道: 这汉子一说话走来,那女子便朝青云怀里躲去, 一副耳鬓厮磨的样子,搞的青云面上十分难堪,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青云喊道! “青云!” 看到皇后赵枋小步跑了过去: “是十年前我家主人受朱家厨司邀请做菜得的赏赐!” 姑娘们面面相觑,荣飞燕则是闭上了眼睛, 此时正在门口招呼的小二敏哥儿, 跟进来的荣显快走几步走到楼梯上, 来到徐载靖身后,十分高兴而与有荣焉的拱着手。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进了十分暖和的潘楼内, “不知是巡检司哪位,居然能如此厉害!” 一个女使打扮的姑娘露出了头,抬头的时候,正好和廷熠的目光对上。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 跟在他们身后的潘楼茶酒博士吆喝道: 他一愣, 这时长柏点头道: “外带,还请店家装好。” ‘减价三成’ 齐衡看到此景,懊恼的敲了敲额头,然后笑着举起了装着甜饮的酒杯对着徐载靖举了一下。 父子二人进了皇后寝殿, 不一会儿捧着柴铮铮的软弓进到了里间,许是女孩儿刚才在讨论在周家弓箭铺的话题。 “几位爷,许久未见!今日楼中关扑,您几位要不要试试?” ‘抵扣一贯’ 周围众人都被这一番变故给惊得不知道干什么, 这白皙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只披了外袍的汉子, 徐载靖视力出众,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妇人头上戴的无比精致的金簪,心道: “这潘楼女子也能戴如此好的首饰了?” 齐衡则是拱手后笑着:“表姐!” 忽的,一旁一个脑袋出现, 柴铮铮一愣,这个愣神也让其他姑娘们朝外看去, 荣显一脸笑的朝着里间挥了挥手, 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婆子们的环绕下上了二楼雅间。 “陛下,我听说睡着的孩子,胳膊这样,是不会落下去的” “真是走运!” 门口的小二、伙计看到徐载靖这帮人过来,通常不用青云、不为等动手, 一旁的隔间中 “其中一人乃是襄阳府的悍贼,听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好食人肉,已致双目赤红” “哼!枋儿你刚知道?” 赵枋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门口的管事拱手吆喝着, 荣显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满是兴奋的拱手喊道:“得令!” 也就是这个时候,停下话头的柴铮铮朝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徐载靖的一个侧脸。 “别紧张。” “真有中的!” 在门口,各家的嬷嬷女使从潘楼小二的手里接过菜传了进去, 姑娘们从廷熠开始投着飞镖, 几家的婆子女使已经在大大的雅间中间的卡槽上安好了精美的隔扇, 贵女们进了里面的一间, 徐载靖等人则是坐在了外面。 赵枋撅嘴吹了口气,皇帝如刚才那般晃了几下后,右手直接一掷! “丁零当啷” “诸位!这位小郎君扑中酒菜免单!” 听到五贯钱扑一次,徐载靖舍得让家中仆役来,不为和稚阙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马车中, 云木放下帘子道:“姑娘,廷熠姑娘在二楼呢!” 楼中的客人们纷纷面露惊讶, 听到徐载靖的话,前面的贵女们纷纷回头看过来,随后捂嘴说着什么‘这两桌也不用花钱了’、‘他倒阔气’ 雅间房门被打开, 看着荣显的动作,顾廷烨和长柏、长枫也跟着拱手一礼。 各家仆役婆子纷纷上前递了关扑钱, 转盘精美,上面格子里多是 ‘抵扣三百文’ 话音未落, “平日里没看出来,他这么厉害?” 看到被围着,穿着大氅的柴铮铮, “呼!” 徐载靖问道, 那管事笑着拱手道: “不瞒这位哥儿,前面有十一位扑过了的。” 顾廷熠则是在点着头,面上没什么变化。 徐载靖点了点头后,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正在和寻书打包扑来的卤猪蹄的阿兰。 皇帝得意压着嘴角抬着下巴,一幅得意的样子: “许是他家的仆役厉害!” 跟着的茶酒博士赶忙应是。 这时,顾廷烨几个也跟了出来, 稚阙和不为已经跟着荣家的随从进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三个兰,明兰中了个赠送肉菜琉璃肘子, 如兰和墨兰虽然射中的位置不同,但是优惠却是一样的。 这帮子气质不凡的少男少女, “不过五年前朱家搬离汴京,这才贵了些。” 吃了几口滴酥后, 漱了口,赵枋侧躺拿着一个刚才皇帝扔的铜板,前后仔细瞅了瞅, 随后他嘴角带笑,将铜板放到了枕头下面。 随后,一帮子勋贵少年贵女已经进了雅间, 轮到几个公子哥儿, 众人是不差这一顿饭钱,但是能免费吃一次也是让人高兴的。 看着笑着蹲身回礼的柴铮铮,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听说出事的那地方,可血腥了” “贱人,你再这样下去,你名声可就没了!” 他也有些惊讶于伏在这红色地毯上的白皙妇人,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众人也走了不短的距离, 相互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玩一下正好上楼休息用餐! 看着这帮勋贵官眷凑过来,人群赶忙让开。 齐衡笑着,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徐载靖看着他在朝他摇头。 门外传来了动静甚大的女子呼喊声! 不为、稚阙等几家的小厮赶忙出去,想要呵斥一番。 荣显行完礼后, 看着徐载靖都好奇的看过来,荣显更加兴致盎然的道: “据说,据说啊!是中山侯家的哥儿出的手.用的是他家的十二路朴刀刀法。” 顾廷烨点了点头, 忽的, 听到荣显的话,青云没看自家公子,只是眨了眨眼睛而已。 徐载靖则是耳朵一动,朝着那汉子出来的房间指着道:“显哥儿,进去看看!” “哎!这是.柴家的马车?” 徐载靖抬腿迈出门槛,走到廊上朝着几人看的方向看去, “母后!儿臣要睡中间!” 此话一出,走廊里的众人皆是一愣, 然后相互看了一眼, “良家?这.先控了这里再说!” 很快,各家家仆们便将此处围住,不让外人路过, 里间各家的仆妇也有走出来的,给那女子披上衣服,盖住身子。 (本章完) 第275章她的产业之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有仆妇帮忙, 青云终于能将妇人交出去,然后他尴尬的起身朝事发房间走去了。 这一番变故, 说快不快,慢也不慢, 潘楼的冉掌柜上来的时候,看到站着的几位贵公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他们这几位! 但是看着二楼过道上的情景,冉掌柜还是赶忙让楼里的如敏哥儿这般的小二过来,维持一下秩序, 请走了想要凑过来的客人。 他则是走到徐载靖跟前有些带着哭腔的说道: “几位公子,这.这又怎么了?” 徐载靖和顾廷烨摇了摇头道:“还未弄清楚!请掌柜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 他就是个掌柜,哪担待的住! 而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已经被几家的仆妇扶到了徐载靖几人出来的雅间中。 柴铮铮几个从雅间出来,听着外面的哀嚎, 再看着发髻凌乱, 腿脚发软瑟瑟发抖的被扶着的妇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三个兰更是有些无措,她们不过是小姑娘,哪经历过这个。 还是柴铮铮在自家女使耳边说了什么, 女使离开了,朝楼外走去。 刚才那汉子出来的房间里, 不时男子的痛呼声,还有荣显喝骂的声音不时传来。 有被松了绑的仆妇刚要往外跑,迎面就碰到了已经进门的顾廷烨小厮稚阙。 “我家大娘子!她!救人!” 说着就要往外冲去。 稚阙赶忙道:“这位,你要是真想救人,就不该出去,万一被人认出来!” 那仆妇一愣。 这句话似乎提醒到了门外走廊上,正在哀嚎的男子, “她是.咯咯咯咯!” 徐载靖修长的手掌捏住了这汉子的喉咙, “公子,我来吧。” 一旁的阿兰道。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阿兰接手,双手掐着,徐载靖和顾廷烨进了那房间。 房间里一片凌乱, 两包袱的铜钱银子就这么散在地上。 房间深处, 稚阙正在关窗户,似乎刚才有人想要跳窗逃跑, 有四个穿着绫罗的恶汉, 位置不同, 正被荣显的随从压在身下, 还有三把利刃掉落在地上,荣显则正一脚一脚的踹着人: “贼鸟厮,你敢出声,本公子就敢踢死你。” 两个被荣显踹到一嘴血的汉子点头不迭。 徐载靖站在三个仆妇身边,看着她们惊慌的样子沉声道: “我不问你们姓甚名谁,哪家的,只问到底怎么回事!” 三个仆妇看着下手狠厉的荣显,都看着眼前的少年, 身后跟进来的其他几个贵少年也都是看着徐载靖,只能颤声道: “我们是享.我们家之前给这几个放了些钱,他们都是我家的‘行(xing)钱’。” 听到此话,徐载靖疑惑的问道:“行钱?” 仆妇赶忙道: “行钱,就是负责放贷的,我家给本金,他们自己定利息,利息一半归我家,一半归他们。” 一旁的荣显道:“你们家是钱民?” 三个仆妇点头道:“是,是” 徐载靖:“所以?” 荣显回头看了看房间中的几个恶汉,嗤笑道: “莫不是你们家被人摸透了门路来历” “知道你们家没什么遮奢人物,所以他们想占了你们大.” 长柏:“咳。” 荣显停下了话头,讥讽一笑。 “是,这位公子说的是” “他们这几个拿了我家的钱,已有一年未给利钱,今日说给,我们就” “想这潘楼也是热闹地方,没想到他们用刀逼迫” 荣显摇头: “伱想着人家的利钱,人家想的是你家的本钱,没点势力敢做这个,真是不知死活。” 那仆妇垂泪道:“这也没办法!家中公子如今投军,说是要银钱打点!” “家里还要过活,总得有些生财之道。” 徐载靖和顾廷烨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似乎很是熟门熟路的荣显则是蹲在一个恶汉面前,笑着道: “喂,他家要多少利息?” 那恶汉咽了口血水,颤声道:“十出.十一归,三个月一成利钱。” 荣显惊讶道: “啊?这是放印子钱?切!庙里应该给他家留个位置。” “爷爷,其实放印子钱,利钱最狠的就是寺庙。” 荣显一瞪眼,一巴掌扇了过去:“我塔码知道!” “是,是。” 房间里,一开始说话的仆妇哭道: “我家大娘子心善,他们说什么难处我家也是应允了的,谁知道.” 荣显撇嘴:“蠢货!” 徐载靖起身,和顾廷烨他们几个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柴家的女使捧着几套衣服走了上来。 而阿兰手里的恶汉已经翻着白眼儿了, 不过徐载靖也没让松手。 “冉掌柜!” 徐载靖朝着潘楼管事招了招手。 听着徐载靖的耳语, 那冉掌柜点了点头。 很快,潘楼附近刚刚起床的女乐们便被叫到了潘楼二楼。 同来的还有几个汴京的衙役,为首一人年纪不小。 看着二楼地板上的恶汉, 那老衙役啧了一口,低声道: “你们惨喽。” 安国公府 偏巷 小侧门 一个身材健硕的昂藏青年,对着摇头走回国公府的背影躬身一礼, 待小侧门关上, “懒馋泼才!没钱,拜个鸟的府!” 听着门内的话语, 他躬身起来的动作一卡, 随后站直了腰身, 青年走到一旁掉光了叶子的树干旁 鞍鞯齐全的年迈老马拴在上面, 看着有些掉毛且鲁钝的马儿, 想要上马的他最终还是牵着马儿朝巷子外走去。 正出了巷子,就看到自家老仆正在安国公府大门口,神色焦急的说着: “这位管事!我家与安国公有旧的!” “没说谎!我家公子今日就是来拜府的” 安国公府的门房烦躁的说道: “你说的这号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老小子听不懂人话?” “我去你” 看着握着自己想要打人的手腕的高大青年,那门房厉声说道:“放手!” 那青年赶忙放手。 “这位管事,老人家找我,多有得罪!您宽宏大量!” 待看清了这青年的身形眼神,那管事道: “看你会说话,走吧。” 离开安国公大门, 那老仆道: “哥儿,大娘子她说是去收钱,这都许久了,还没回来,我这才来找你。” 那青年皱眉道:“嫂嫂,她去哪里收钱了?” 老仆道: “说是那几个行钱定的潘楼,大娘子说潘楼热闹地方,不会有事的!” “可,这过了许久还未回来,我想着去潘楼来这儿也顺道,便找来了!” 主仆二人说着,便一起朝潘楼街走去。 来到街口的时候,就看到有不少女子从潘楼中朝外走来, 还有衙役拖着四个衣衫不整的恶汉出来,扔到了平板马车上。 那青年牵着老马,对着一旁的摊贩道:“这位大哥,这是” “嗨,几个侯府的公子哥儿在招女乐呢。” 说着话,青年身边的老仆道:“公子,那是咱家的马车!可仆妇的衣服怎么换了?” 那青年看了一眼道: “走!” 很快, 这马车拐了几下, 来到了僻静的巷子深处, 老仆赶忙喊道:“喂!田婆子,停下!咱们公子来了!” 马车应声而停。 随后, 扎着女子发髻,穿着女子衣服的荣显从里面钻了出来, “呵!吐!” 他恨恨的吐了口口水。 看着荣显一副不像好人,极其变态的样子, 那青年目光一凝,握着腰间朴刀的手攥的十分的紧,他咬着牙问道: “你为什么穿着我嫂嫂的衣服?我嫂嫂呢?” 荣显无所谓道: “你嫂嫂在我家马车上。” 青年身边的老仆已经被荣显气得手脚发凉颤抖着指着荣显: “你这个” 那青年侧头看着身后跟进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后面拉着板车走来的衙役,还有荣家几个健壮的仆役,他缓缓的抽出了朴刀。 看着那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荣显一哆嗦的喊道: “靖哥儿!你快出来!靖哥儿!这小子太” 徐载靖从后面的马车钻出来道: “这位,可是郭家二郎” 那昂藏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好好好!连我家都打听清楚了!” “你等着,我最后干你。” 荣显:“???” 那青年对着荣显说完,便握着刀朝徐载靖小步跑去。 马车旁的青云二话不说也抽出了自己的腰刀喊道: “喂!你嫂嫂她没” “你们别提她!” 喊着那青年的刀就劈了过来。 然后 几声金铁碰撞的声音后, 他又飞了回去,虽然倒在地上,但是那青年立即站了起来,继续提刀来战。 “贼鸟厮!公子!这小子和狄菁有的一拼!” 青云喘着气说道! 徐载靖眼睛一亮,这. 不远处, 荣显拍了拍胸膛,把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看向这青年的眼神亮了起来。 “二公子!二公子!” 这时,有仆妇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那青年动作一滞。 那仆妇哭嚎着说了几句后, 跟来的几个衙役则是将平板车上的四个恶汉给拖了过来。 一刻钟后, 巷子口, 衙役赶着蒙着草席的平板牛车走了出来。 “你叫郭逵?是个汉子!” “家父富昌侯!家姐荣贵妃!跟我荣显,保你个前程!” 看着依旧男扮女装的荣显, 那叫郭逵的青年咬牙让自己不去打他, 而是走到徐载靖跟前, 不服输的看了看青云一眼后,拱手道: “多谢五郎。” 徐载靖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其实,这次还是荣家哥儿出力和付出多些。” 马车上的荣显点了点头,然后顺手从马车中拿出了一面菱花镜, 随意的照着自己,忽的他发现: ‘似乎,这样穿.也.挺好看的?’ ‘嘶,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解开了些许误会, 几人一起朝着巷子外走去。 “你说,那位是你嫂嫂?你兄长呢?” “为了保护安国公家一个忤逆嫡母的庶子,在军阵里殁了。” “.” 一行人安静了下来,继续走着。 “听你家仆妇说,你要投军?不知走的哪家?” 徐载靖问道。 郭逵摇了摇头道: “没钱走不通的。倒是这位小哥说的狄菁是哪个?” 徐载靖没说话,青云道: “北军我家侯爷麾下,一个本事和你差不多大的腌臜泼才。” 郭逵看了一眼青云后,笑着点了点头道: “哪不知有没有机会和他较量较量。” 徐载靖:“到时,给你换匹马。” 郭逵看了一眼拉车的徐家马儿,嗯了一声。 青云则是嘴角不知为何翘了起来,这小子,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 来到顾家、柴家、盛家、荣家四家所在的地方, 一个面若死灰的女子低着头上了郭家的马车, 那郭逵的眼中满是疼惜。 马车缓缓离开, 几家贵女都上了马车, 徐载靖拉住了想要离开的郭逵, 低声道:“先想办法救人吧。” 郭逵看了看远去的马车,点了点头, 拱手后转身跟了上去。 柴铮铮放下了车帘, 在云木关切的眼神中, 她闭目倚在车厢的暖水箱上, 叹了口气。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听着徐载靖的声音,柴铮铮微微一笑。 很快车外变得噪杂了起来。 徐载靖和顾廷烨的声音前后响起, “和瑞兄!” “朝阶兄!” 另外两个声音: “二郎!五郎!幸会!” 顾廷烨问道: “你们这是在?” “朝阶看中了一块极品端砚,正在想要不要扑一把呢!” 柴铮铮再次掀开车帘,正看到几个人站在一家挂着‘四宝斋’牌匾的店铺门口, 周围还有不少读书人打扮的青年。 柴铮铮看着跃跃欲试的徐载靖。 四宝斋 嗯. 如今,好像是她名下的产业。 (本章完) 第276章寓意极佳【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在潘楼二楼用餐, 方才遇到这么一遭事,处理完的时候已经是快过未时(下午三点左右)了。 其实刚才徐载靖本就没想多管, 等到衙役来此,将人交出去就可以了。 可是在雅间中了解了事情原委, 知道这郭家大娘子也不是什么黑心的,利钱不过一成,还是本钱全放出。 就像荣显说的,这等利息就是在做慈善,庙里都得给她留个位置。 尤其是后面那仆妇说的,是家中有人要投军打点. 他们这几个便也随手为之,因为有那几个恶汉带来的银钱,倒也没自己掏腰包, 只是用了一下银钱买不到的各自的影响力而已。 “对了,海家和徐家有亲戚关系吗?看着他们两家女使挺熟络的。” 一听此话,那管事赶忙笑了起来。 “朝阶兄,咱们进去看看,真有中意的再买不迟。” “公子见谅,这块砚石店里不卖了!” 那管事看着徐载靖的样子,微微一愣道: 两人说着话,店里的管事走到了一旁, 将刚才海朝阶看中的那块砚石递了过来。 柴铮铮在马车中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说完海朝阶便挥了挥手,小厮正要付钱的时候,他们身后一个女声传来: “且慢!” 齐衡说完,顾廷烨几人皆是点头询问的看向了那管事, “回这位公子,原价百贯。” 这边的对话引来了其他几人,传着看了看画纸后,齐衡拿着画纸道: “嘶,这般雕刻的话,怕是千贯也买不到了。” 那管事透过人群的缝隙,也看到了柴铮铮,但他眼中有些迷惑。 齐衡说完,将画纸给了那管事, 管事刚才一直没机会看,接过后他的眼睛一瞪, 只见画纸上画着如砚石上石眼位置相同的七颗星星, 还有一个人踩着鳌鱼,一支笔正指在砚台的砚堂中,手指指着七颗星星的第四颗上, 而那七颗星星外无规则散落的石眼,则是成了那人、鳌鱼的眼睛。 徐载靖接过画纸看看了后说道:“所见略同。” 柴铮铮带着女使来到正在看着砚台的廷熠身边,低声道: “有相中的没?” 荣显看着正示范,端砚呵气研墨的长枫,一脸的惊讶。 感谢书友不那么谭的12张月票 柴铮铮伸手道:“请随便看。” 听到柴铮铮的话,申和瑞等几个官宦子弟皆是惊讶不已, 有看清柴铮铮所下马车的小厮仆役在一旁提示着她的身份。 不过是因为这段日子, 她不时回想之前的一些遭遇, 结合齐衡之前说的‘英雄救美’的话语,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 这管事话没说完,一旁的齐衡叹道: 她最好的结果,可能是和高家姑娘一起带着不菲的嫁妆,入了兖王府做个侧妃吧。 柴铮铮有礼的站在门口,等着那位姑娘走过来, 来到店门口,那姑娘和柴铮铮笑着点了点头, “嗯。算有关系,我大哥的座师就是海家主君,朝云的父亲。” 听到声音, 那管事来到海朝阶身边,笑着说了几句。 她心中略微做了些推演。 众人朝里走去, “走,咱们也下去看看。” “嗯!” 待看清了柴铮铮身后的几个女使,这管事眼睛一瞪, 因为他似乎在之前拜见家中大姑娘的时候, 在屏风外见过那几个女使! 走到众人近前,柴铮铮蹲身一礼道: “你开口,肯定行!” 而听到徐载靖的话, 柴铮铮点头: “哦!” 柴铮铮低头致意道: 海朝云笑着福了一礼, 她身边的两个女使看到徐载靖和青草,也是笑得发自内心。 云木掀开车帘, 海朝阶倒也没有说什么,要了纸笔画了一会儿后,他朝着申和瑞、徐载靖道: “来,看看这样如何!” 因为有各自的兄长在,其余各家的姑娘们也纷纷下了马车,兴致盎然的进了店里。 海朝阶却没直接进去,而是朝不远处的马车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姑娘就在女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到有人走过来,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明兰便趁机跑到了店里。 正拿着砚石的管事看清了人,赶忙躬身道:“见过东家!” 海家兄妹点了点头。 “海家特意去徐家感谢的时候,我大哥也去了!” “之前靖哥儿在神保观外救得人中,就有朝云!” 徐载靖的一只手还伸向了胖乎乎的明兰,目标是她手里的几个蜜饯,似乎是在和她讨要自己女使青草的‘报酬’。 海朝阶笑道: “既然店家不做这生意,那便作罢,没有进店带走东西的说法。” 卡文太痛苦了! 先发后改 拜谢大家的票票支持! 再拜! 一旁的顾廷烨好奇的朝那管事招了招手, 感觉到柴铮铮有些好奇的眼神,海朝云并未解释什么。 徐载靖笑道:“并无。” 柴铮铮从云木的手里接过来后和廷熠一起看了几眼,但并未看出有什么图案, 便说到: “还是去请教下那几位公子吧!” 管事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砚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但您可以进店任意选一块带走,不论价值,算店里送您的!”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不妥。” 又拿起另一块砚石,走到被仆役护了一圈儿的徐载靖、申和瑞等人身边道: “几位公子,这块就是方才这位公子看过的砚石,还未经琢、磨” 同其他人一般开始在宽阔的店面里逛着, 说完,柴铮铮抬起头伸手道: 柴铮铮看完画后,抬头朝徐载靖看去。 听着一旁申和瑞的话语,海朝阶点了点头。 然后同其他几个人朝那石头细细看去,但是瞧不出有什么‘图案’。 “公子照顾我家生意,都要付钱了,却被小女子中止,错在我家,应要补偿公子的。” 廷熠摇头,然后说道: “铮铮,你说这砚台上雕些如护耳上那般可心的狸奴图案,行不行?” 却听到徐载靖和海朝阶道:“寓意极佳,但还需努力进学,不然也是无用!” 而徐载靖却是眉头微微一皱,细细看去,眼中有思虑的神色。 一旁披着锦绣冬衣的海朝阶一愣,笑着和徐载靖对视了一眼后点头道: “好,就听靖哥儿的。” 柴铮铮态度明确的点头道: 一旁换了衣服的荣显,转着眼睛附和道: “走走走!进去看看! 说着便拉着身边的长枫和顾廷烨走了进去, 大有要彰显一下财力的架势。 柴铮铮回礼后伸手道:“里面请吧。” 如若兖王世子没有阴差阳错的和徐载靖起了冲突, 没有惹得徐载靖去藩地大闹, “海兄好眼光!真是好一块砚石!这几颗石眼位置得当,且净润有光!真是极品。不知作价多少?” “是。” 他身边的申和瑞也是点头。 就这么把这大娘子的名声给护了下来,可是后面这郭家大娘子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郭家人自己了。 而明兰则是紧紧的护着自己的零食。 而在门口,徐载靖站在那里,正看着青草在帮小小桃擦着嘴角, 就听到有店铺管事在门口说话: “诸位官人且看这块砚石,出自广南东路端州,石上无眼,作价两贯,一百文扑一次!” 众人进了店里,青草和注涧留在了后面,笑着说着话。 随后柴铮铮低声道: 说不定那什么寨子也会被剿灭给柴家一个交代, 至于被剿灭的是不是兖王嫡系吗 柴铮铮微微摇头,清了清心中的想法后道: 众人回头看去,正好看到柴铮铮在女使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请!” “柴姑娘,这是我家妹妹朝云。” 廷熠头也没回的道: 听到这管事说话,周围衣着并没有多么华贵的读书人纷纷交头接耳,已有人提议凑钱,扑中后再卖出去. 看着有些寒酸的读书人,那管事将这砚石放到门口桌上, 这浑然天成,带有‘魁星点斗、独占鳌头’寓意砚台,怕不是天价! 他颤颤微微的将画给了云木后,瘫坐在了地上, 海朝云同笑着朝柴铮铮福了一礼,她身后的注涧和抱岫也赶忙跟着蹲了一礼。 廷熠高兴的看了看她道:“好!那我就在你这儿定个!图案过几天给伱。” 感谢书友20190825125628161的4张月票 说完后徐载靖看向海朝阶道:“朝阶兄,我看这图案寓意极好,不如直接买下!” 感谢书友水元幻灭剑的4张月票 今晚没了 大家晚安, 如有错别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还请尊敬的读者不吝指出! (`)比心 (本章完) 第277章他是真不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哈哈哈,靖哥儿所言甚是!” 海朝阶笑着点了点头, 转头扫视之间,就看到满眼赞许和认可的长柏说道: “我等努力进学,便如那斧凿在这砚石上刻出研墨的砚堂!” 长柏多年来孜孜不倦的学习,让他身上的书卷气很是浓厚, 同样苦读多年的海朝阶和申和瑞自然能认出,长柏和他们是同一种人。 听到三人的话语,除了已经在禁军混日子的荣显, 其他正在读书的几个皆是微微颔首。 老夫人:“哦!明丫头这么厉害呀!” 徐载靖和海朝阶说着话走在后面, 两人的父亲如今都在北方前线,一文一武算是搭档, 两人主要是交流了一些各自听到的消息。 后面的青草和花想姐妹二人也福了一礼后跟上了徐载靖的步伐。 柴夫人看了看手里的砚石,又看了看女儿道:“真送出去?” “而且,女儿吩咐店里管事了,送给海家的那一摞纸,九成的都是极品吴纸!” “哎哎哎!娘,你松开我耳朵,你听我解释!我真没贪家里的银钱,是,是宫里姐姐给我的!” 小桃道:“姑娘你买的那包被五姑娘吃了。” 不过几人都没买这几方砚台, 不一会儿,小二们抬着不少砚石走进来放到了桌上。 “爹,我给您跪下了,您想想我的好!别抽我!” 柴铮铮道: “啧啧!真是好东西!” 随后,柴铮铮对着躬身的青云微微一笑,青云又点了一下头。 “这位管事,不如再拿几块砚石,我等自己挑选,可好?” 盛家则是先朝西,再朝南,算是住在‘外环’, 齐衡和顾廷烨兄妹朝西, 徐载靖则是随意挑了块,没有石眼的砚台,在上面画了一大四小的圆圈,就是那种萌化猫爪印, 柴铮铮微微福了一礼:“公子慢走。” 她身旁的女使云木赶忙微蹲行礼。 徐载靖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柴铮铮。 如今它正躺在水箱上温着, 说着荣飞燕放下茶盅,起身准备离开屋子,细步在给她披上斗篷的时候, 荣飞燕道:“爹,娘,今日哥哥的荷包里有三四百贯的银钞呢!” 离开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女使仆役或多或少的买了些东西。 “娘,以后女儿择婿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能拉开这张弓。” “铮铮姑娘,我也告辞了。” “是,姑娘!” 小桃点头:“恩恩嗯!” 几个贵公子相互讨论着,按照砚石石眼的分布位置刻什么好, “可表哥他老想抢我的蜜饯吃!”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 那幅草稿已经在贵女们中间传递, 不时的有姑娘走到那块砚石前观摩,将草稿和砚石对比一二后,发出惊叹声。 “靖哥儿,这泽州吕氏的陶砚手艺已经失传,铜雀台的瓦片也是有数的,这两种砚台存世不多,价值不菲。” 四宝斋,自然不是只有砚,还有纸、笔、墨,姑娘们细细挑着合自己心意的东西。 柴铮铮看着方才瘫软在地的店铺管事,此时已经被小二扶了起来,羞愧的不敢抬头看柴铮铮, “去,把店里珍藏的那几方澄泥砚、瓦砚、陶砚拿出来,任几位公子挑选。” 荣家大娘子颇感欣慰的说道:“显儿,你终于懂事了,知道给你父亲带礼物了。” “刚才那方石砚,徐公子可要?” “我们也没问她是谁家的,后面是靖哥儿和荣家哥儿去处理的。” “啊!” “这几样就是他帮我和小桃扑中的。” “万一因为让店里生意不好,可别怪我!” 众人又在店内玩了一会儿, “嗯!倒是有一個小念头。” “女儿不管!” 徐载靖一愣,思忖后道: 明兰说完, 两个少年带着寒气,搓着手进了屋, “但,分别前我问他,他说‘我自努力,无须此物’。” 半刻钟后,门口的凝香听了听后,便轻轻的走进了卧房中, 走到桌前,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亮着的蜡烛, 女使轻吹: 然后小桃道:“姑娘,那包蜜饯是徐家公子给我们扑的。” 富昌侯一边用手抿着自己的八字胡,一边开怀的笑着, 老夫人看着明兰笑道:“哦~是吗,我看看有什么。” 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此话一出,柴铮铮动了动头,云木停下了动作,柴铮铮转过身看着柴夫人道: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走到了小屋外,对着正在马厩中铺着料草的阿兰和寻书喊道: 顾廷烨一愣,想到了当时的那几个衙役,明显是认识这几个恶汉的. “熠儿来,把这几家店的利润算一算。” 柴家, “呼!” 很快管事便带着小二回来,看到柴铮铮女使的眼色后将砚台捧到了众公子跟前。 下了马车,盛家的哥儿姐儿先去了寿安堂请了安, 老夫人和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让他们回去, 看到长柏他们离开,小桃这才捧着潘楼外带的水晶肘子走了进来。 在‘学堂见’的声音中,众人各回各家。 “而且那极品吴纸八百文一张,你这一摞出去.” “看他们俩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 柴铮铮面上没什么可惜的神色,而是抿了抿嘴道: “娘,女儿想着,要不把这方砚石送到齐家去吧!” “哇!铮铮,这砚石怕不是要成为镇店之宝了!” 换了家中常服的顾廷熠正坐在白氏和平梅跟前的绣墩上,细声说着今日在潘楼遇到的那个妇人。 听着徐载靖笑着说出的话语,柴铮铮同样笑弯了眼睛,她摇头道: “怎么会!” “不过,你这一好奇,倒是好奇出个镇店之宝了!” 管事赶忙回身朝外面走去。 顾廷熠听到白大娘子的话语, 兴国坊, 顾齐两家公侯子弟都进了府门。 一旁,正在云木的服侍下卸着钗环的柴铮铮道: “不是。徐家哥儿不要!” 柴铮铮心中想着‘他不想要的,我也不要!’ 走出门外,听着哥哥的惨叫,荣飞燕撇了撇嘴:自家父亲哪有那么大的劲,她哥倒是会装惨。 柴家主母程大娘子正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砚石, 然后又看向了铺在桌上的,海家哥儿画的草图, 他身后的青云还好,青草和花想姐妹的眼睛微微的瞪了一下, 徐载靖摇了摇头,笑道:“多谢铮铮姑娘美意!我自努力,无须此物。” 一旁的顾廷烨插话道: “娘,我看着徐家哥儿不是假客气,是真不想要。” “之前齐家帮了咱们家忙,可齐家不缺金银,仕途咱们家也帮不上忙。” 小桃将食盒放到厅堂中桌子上的时候,还咽了口口水。 明兰道:“那不是我买的么?” 柴夫人点了点头:“好,听我家铮儿的!” 曲园街 申和瑞看着这几方砚台,有些惊讶的说道: “嘶,这莫非是泽州的吕氏陶砚?” “好了,进来暖和一下!” 她将针插放在桌上后,又回身从床上拿过了之前固定在弓囊上的五彩镖, 然后她把镖扎在了针插上后,指着飞镖道: “哼!你自己待着吧!” “是,是。” “素琴,去热热,咱们尝尝!” 她低声道: “姑娘???” “燕儿,你说你个姑娘家,扑个这般大的弓箭干什么!” 徒儿和侄儿带回来的好菜也在炉子上热着, “柴姑娘哪里话!如此,我便告辞了。” 徐载靖拱了拱手道:“那,告辞。” 徐载靖刚要朝前走一步, 柴铮铮猛地抬起头,这一番动作,让她耳边精致的金丝红宝石琉璃耳坠抖动不已, 荣飞燕接过细步递过来的茶盅,吹了吹热气后道: 说完后她跑回了床榻上,钻进了被窝中, 然后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桌子, 柴铮铮看着铜镜里的母亲道: “娘,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我在说谎一样!” “铮铮,你这带回来是想让家里工匠雕琢一番,然后送到徐家?” 而在顾家, 她怀里的弓囊中正装着那粗壮弓臂,富昌侯他不笑了: “这,这么强的弓,能有几个能拉开的!” 装酒的小酒囊,只需在酒坛中打两提酒就能装满, 一旁的廷熠说完后,柴铮铮点头后看向了海朝云道: “多亏海家哥儿的妙笔。” 然后,她点了点头。 明兰点头。 柴铮铮点头道:“好,那我让管事去请一位。” 那管事笑道:“公子真是好见识。” 荣飞燕则是悄悄掀开了被子,趟上榻下的棉履(棉拖), 穿着白色睡衣的她在笸箩中找到了针插, 针插是梅花型的,里面紧紧的填充着棉花,上面还插了几根荣飞燕练习女红的细针。 一旁的明兰道: “祖母,你是不知道,表哥和他身边有个小厮,都可厉害了!” “听不为这小子说,那方砚台,浑然天成” 听着嬷嬷的话,平宁郡主的眼睛亮了起来。 柴夫人微微挑眉,不相信的戏谑问道:“哦?” 明兰皱眉:“啊?” 荣家姑娘和柴家姑娘同路,都是朝北离去, 荣显一愣就站了起来,面上惊慌的指着荣飞燕说道: “妹妹,伱!” 海朝云抿嘴一笑道:“柴姐姐过誉了,方才其他几个公子也看出来了。” 到积英巷的时候, 天色已经擦黑, 柴铮铮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道:“请说。” 只有灯芯噼噼的响了两下, 然后, 荣飞燕说完, 富昌侯看了看女使凝香, 柴铮铮止住了话头,又重新低下头,耳坠也不再抖动, 她说道: “唔!好!.徐公子,不知你对这店可有什么高见?” 荣显听到母亲训斥妹妹的话语,他点着头道: “郡主娘娘她一直对衡哥儿读书科举寄予厚望,要是能得此物,定是会开心的。” “是啊!多费钱!” “他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娘!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上面的图案了!” 书房门口的小厮不为却被平宁郡主身边的嬷嬷细细的问了一遍, 随后那嬷嬷来到平宁郡主屋子,当着齐国公夫妇的面复述道: 柴夫人看着女儿道:“嗯?为什么送去齐家?” 皱眉看着青栀抱过来的一摞账本, 她艰难的挤出了个笑容, 一旁的房妈妈和崔妈妈看着明兰和小桃献宝一样掏出来的毽子、草编的蚱蜢等小东西,都笑了起来。 夜, 寒风中, 不知名的鸟儿叫了几声, 白氏和平梅对视了一眼后道: “那也得是没有有心人打听,不然迟早会被人知道的。” 柴铮铮没有低头的福了一礼,徐载靖走开, 凝香收拾好后,走出里间,缓缓的合上了房门。 递给青草看的时候,被小桃给瞥了一眼后,就落在了明兰手里。 “这是邺城铜雀台的瓦砚?” 寿安堂院子里, “可,人情终究是要还的。” 跑马场边的小屋中炉火很旺, 又传来出一片笑声。 “应是我家致歉才是,让海公子失了这么一方好砚台。” 荣显买了一方能呵气磨墨的砚台,本还想多买些笔墨纸,可惜被自家妹妹问的‘你一天写几个字?’, 以及有些干瘪的荷包给难住了。 “祖母,这是孙女扑中的潘楼菜肴!”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他就没想要!真想要的话,他肯定不会出言阻止海家哥儿关扑,直接抢先一步原价买下就是了!” 齐衡和父母说了会儿话后便进了书房, 徐载靖笑道:“或可请位古筝大家在店中弹奏些舒缓的曲子,许是能好些。” “让它亮着吧!等我睡着再吹!把笸箩放那椅子上。” 荣家,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荣显送给他的那方端砚, 来到门口,海朝阶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柴铮铮,又看着正在登车的其他人和自家女使抱着的吴纸, 海朝阶微笑着拱手道:“今日多谢柴姑娘赠礼了。” 三人一起干了一杯, 三人都舒服的出了口气, 到了回雪院, 卧房里, 在女使的服侍下,荣飞燕散了头发躺在了床榻上, 凝香转身正要去吹灭桌上蜡烛的时候, “慢着!” “要不是我好奇上面是什么,这好东西早就被人买走了。” “哦!我家姑娘没说谎!” 房妈妈将食盒拿走, 柴夫人赞赏的颔首后笑着道: “嗯!是个有志气的。” 也便顾不上替别人上愁了。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这管事赶忙去柴铮铮那里请示, 在一旁关扑的声音中,各家都上了马车。 徐载靖对这砚台没多么感兴趣,疑惑的看向了海朝阶, 海朝阶道: 房间里又有了一阵淅淅索索声响后,再次安静了。 一旁的徐载靖等海朝阶走了几步,他也笑着拱手: 殷伯在他们的木酒碗里满上了酒, 海家的几位女使怀里,更是抱着好几卷极品的吴纸。 殷伯是喝完腰腿暖和,而两个少年则是热酒下肚的舒坦。 看着吃菜的少年,殷伯自己对着酒囊喝了一口, “还是徒儿孝顺!” (本章完) 第296章所以,你不聪明【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有了年纪的廉国公夫妇坐在正堂中, 一侧的屏风后, 卢家英年早逝嫡长子的续弦李大娘子,此时正坐在绣墩上,手里捏着手绢儿,眼中满是关切的听着外面的话语。 “国公爷,小人跟着咱们家小公子上午到的徐家,玩了一会儿后,另外几家勋贵子弟也去了,邀着说去看看宫里出来的大傩仪!” “小公子也想要去” “本来是坐车的,但是小公子看着靖哥儿的坐骑稀罕的不行,咱家亲戚五郎便让仆从换了副鞍鞯,准备一起骑马出去。” 一听此话国公爷赞许的抚了抚发白的胡须,国公夫人和屏风后的李大娘子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老夫人问道:“咱家嬷嬷她就没拦着?” 那小厮道: “回夫人,拦了。” “但是五郎一听宗哥儿从来没骑过马,就说男孩子,还是要锻炼见识一番的。” “两人就在跑马场中溜了两圈,嬷嬷看着稳妥,小公子也很高兴,便允了。” 老夫人颔首道:“还有呢,什么时辰回去的?” 听到婆母的问题,李大娘子也竖起了耳朵凝神听去。 “说是申时三刻左右!”(下午三点四十左右) “嬷嬷说,小公子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看着老夫人担心的样子,小厮立即说道: “嬷嬷说,老夫人和大娘子别担心,小公子睡着时,五郎护的很好,并未受到什么风吹寒冷。” “被拢在大氅里直接抱到了孙大娘子的暖榻上。”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小厮拱手道: “回老夫人,是嬷嬷说让小人等小公子睡醒后再回来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轻轻摆手示意继续 小厮躬身道:“小公子睡了半个多时辰,醒了和嬷嬷说话的时候,说.” 抬眼看了一眼老夫人后继续道: “说,靖哥儿带着他从南熏门一直赛马赛到了新郑门,沿途超了张家、顾家的哥儿。” 听到此话各人的反应不同,老夫人和李大娘子都有些担心的样子, 而廉国公听到此话笑道: “哈哈哈哈,这小子,他义兄带他玩儿,他怎么转头把人给卖了!” 老夫人横了廉国公一眼问道:“那宗哥儿可曾吓到?” 小厮摇头道: “小人觉得没有,因为嬷嬷转述小公子的话是,他还想多玩儿几次呢。” “但是,听嬷嬷说孙大娘子知道此事后,追着五郎很是拍了几下。” 屏风后,李大娘子听到此话眼中有些担心,刚想让身边的女使去问,就听到小厮道: “嬷嬷说,老夫人和大娘子别担心,孙大娘子说五郎皮糙肉厚,硌的她手疼。” 廉国公继续抚着胡须问道:“你来之前,宗哥儿在干什么呢?” “嬷嬷派小人回来的时候说,当时宗哥儿正在和五郎一起放爆竹呢。” 刚放心的卢老夫人和李大娘子,心又提了起来: “这放爆竹多危险!被竹刺扎到该如何是好。” 廉国公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道: “没事的,而且现在去说也晚了,别想了!” 说着挥了挥手道:“领了赏,去吧!” 小厮拱手离开。 李大娘子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公公,婆母宗儿他从来没在外面睡过,媳妇心里担心。” 卢老夫人连连点头。 廉国公道: “真留不下,徐家又不是没有马车!走吧,去看看老三家的孩子们。” 曲园街 街道两边挂着灯笼, 不时有巡逻的铺兵在街口的灯笼下站一会儿。 远处的望火楼上亮着灯笼,显然是有人在上值。 勇毅侯徐家大门关着,门口的灯笼却没取下来,灯笼中立着长长的蜡烛,要亮一夜的。 宽阔的主母院儿里, 谢氏抱着儿子,载章陪着华兰,安梅手里拿着线香, 他们都看着前面, 院子中间,徐载靖怀里抱着卢泽宗,卢泽宗的手里则是拿着一支被点着的线香,冒着红光的香头被凑到了一根爆竹引线的边上。 看到引线被引燃,还没等卢泽宗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徐载靖抱着跳到了一旁。 引燃燃尽,没有爆竹的响声,只有旋转着、呲呲冒着火光的烟花在地面上跑来跑去, 青草和花想、云想也站在一旁兴致盎然的看着,但不知怎么的,那冒着火光的烟花‘火鼠’就‘蹿’到了她们脚下。 直吓得三个穿着新棉衣的小女使尖叫着跳了起来,朝屋里跑去。 引得院子里的众人笑了起来。 徐载靖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华兰的手正在撺掇着载章也去点燃一个。 借着卢家和李家的关系,徐家很是得了不少精心制作的烟花爆竹,当卢泽宗又点燃了一个喷着火树的烟花时, 青草和花想姐妹三人又回到了院子里,在徐载靖身旁看着场中的漂亮的烟花。 又放了小半個时辰,竹妈妈来到院子里叫众人回屋,准备吃饭。 徐载靖并未着急,他留在最后等着其他人都先进了屋, 青草和花想、云想陪在他身边一般的等着, 徐载靖闭上了眼, 嗅了嗅清冷空气中烟花爆竹的味道, 抬头看向夜空的眼中满是感触。 “公子?” 听到青草的呼唤, 徐载靖对着夜空呼出了一口白气, 低头道:“走,咱们也进去。” 皇宫之中, 一队禁卫一人挑着一个灯笼在宫中巡逻而过。 宫殿前的空地上, 依旧不时有烟花腾空而起炸开后洒出一片火光, 被烛光照的明亮的殿内, 帝后二人坐在一起,微笑着看着两人唯一的皇子, 此时皇子赵枋正站在荣妃的身前, 仔细的看着荣妃怀里的小公主。 “荣妃娘娘,小妹看着还是像您多一些,像您好,漂亮好看!” 荣妃看着赵枋眼中疼爱的神色,笑着道:“长得像她皇姐姐才好,能更好看!” 听到荣妃的话语,赵枋回头看向了皇后怀里的妹妹,露齿一笑。 晚些时候, 帝后嫔妃们用了饭。 皇后邀荣妃来到殿内玩着叶子牌, 大内官帮着喝了些酒的皇帝脱了鞋靴, 大内官看着悠闲的靠在床榻边的靠枕上的皇帝,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打牌兴致很高的皇后和荣妃,又满是爱意的看了看床榻上睡着的赵枋和两个公主, 然后朝着大内官摆了摆手, 内官赶忙走到皇帝身边,帮皇帝按捏着肩膀。 当徐载靖还在燃放烟花的时候, 积英巷 盛家 年纪尚小的盛长槙被老夫人带到了寿安堂, 卫恕意也跟了过去。 林小娘则是在林栖阁内,在雪娘的服侍下用着饭。 王若弗的葳蕤轩暖阁内, 此时已经摆了一桌席面, 因为老太太不在,王若弗自然不需要站着布菜, 而是和盛紘一起坐在了上首, 盛家大房如今生意做得大,盛紘得的分红也不少,再加上王若弗的‘投资’收益, 今晚的席面要比往年还要豪华一些。 盛紘环顾席面上的两儿三女, 长柏稳重,长枫俊秀, 墨兰柔美,如兰娇憨, 明兰明兰白胖, 又想着如今自己长女嫁到侯府,自己的仕途也算顺畅, 盛紘脸上很是满意的笑着道:“柏儿,你是长子,读书时日不短了,今日开席前先来一首诗吧。” 长柏面无表情站起身,对着盛紘夫妇一礼后道: “明年岂无年少年犹可夸。” 坐在桌前的王若弗眨了眨眼道: “柏儿,这首诗为娘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说着看向了身边的刘妈妈,刘妈妈迟疑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如兰撇嘴道:“母亲,哥哥前年、去年,念得都是这首” 明兰眨着眼睛看着长柏点了点头。 长柏躬身一礼,坐了下来。 “枫儿,你也来一首。” 长枫起身: “是,父亲!北风吹雪四更初.” 待背诵完,墨兰道:“父亲,我哥哥背的是一首新诗,与去年不同呢。” 盛紘笑着让长枫坐下后道: “墨儿,如今华儿出嫁,你在家中姐妹中年纪最长,也来一首。” 守岁的时候, 长柏在看着手中的书本,不时写几个字,其他弟妹则是玩闹着。 小雅巷 倪家宅子 门口挂着灯笼, 清冷的正屋外间的厅堂中, 桌上写着祖辈名讳的牌位前摆着祭品, 香炉插着的线香已经燃尽。 但是烛台上的蜡烛还亮着。 隔了一道木门的里间, 还算旺盛的炉火烧着,让整个屋里还算暖和。 桌上还有吃剩的饭菜, 桌上亮着的一根蜡烛旁,有一大一小两个手里拿着书本读书的年轻人, 旁边床榻上的被窝里,一个小姑娘正呼呼的睡着,发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个儿小的年轻人走过去,帮妹妹正了正脑袋,呼噜声消失。 回头的时候,却看到兄长已经将两人的书本收了起来。 “哥?” “不再看了,现在我考你:其为人也孝弟,后一句是什么?” “而好犯上” 兴国坊 齐国公府, 和父母喝了点果酒的齐衡已经在榻上迷迷糊糊, 一旁的不为正尽心的侍立在一旁。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则是披着厚实的披风, 夫妇二人站在堂外,就着灯笼的光线,看着门上贴着的字, 平宁郡主道:“不知是不是那砚台的作用,我瞧着衡哥儿的字有长进,更好了。” 齐国公赞许的点了点头后道: “这些日子,柴家的事,都有人找到我这儿了!看着要不要.” 平宁郡主收起了笑容,看着齐国公道: “那都是些什么人家?真以为我看不清他们图的是铮铮的嫁妆?” 齐国公道: “怎么也是公侯之家,还是有些势力的。” 平宁郡主冷哼一声: “我看是欺负良家的势力!” “真要有胆要么进科场,要么进战场,你看那几家进的什么?” “不是风月场就是贝.” 平宁郡主住了嘴,嫌弃的摇了摇头。 齐国公叹了口气点头道:“那我便推脱了。”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进屋看着还迷糊的齐衡, 又横了一眼齐国公。 齐家旁边的宁远侯府, 白氏身边坐着平梅,平梅正在从常嬷嬷手里的菜盘上夹菜放到白氏身前的碗里, 白氏一把抓住平梅的手腕笑着道:“好了,你自吃伱的饭,不要管我。” “是。” 平梅放下筷子,和白氏一起看向了桌前的顾大郎和顾二郎, 此时顾大郎正端着酒杯,看着皱眉思考的顾二郎,一口饮尽杯中酒: “二郎,可想到破题之法了?” “大哥,你再给我点时间,容我再想想。” 顾廷熠坐在绣墩上,腿上坐着小侄儿,她握着小侄儿的胳膊晃着道: “你爹爹把你叔叔难住喽!” 一旁的平梅也没插话说什么让夫君换个题目什么的,而是用筷子夹起蔬菜,喂给了自己的好大儿。 侍立一旁的常嬷嬷眼中满是着急的看着顾廷烨,暗自给他鼓着劲, 顾二郎绞尽脑汁,眼睛一亮道:“有了!” 听到此话,常嬷嬷似乎比顾廷烨自己更高兴一般的笑了起来。 子时初(夜里十一点) 宫墙附近 柴家 温暖的厅堂里, 柴铮铮的父亲和两个兄长,如今都已经喝多了,躺在了床上。 柴铮铮则是在和母亲、女使玩着叶子牌, “咚!” 一声烟花的炸响从远处传来。 “这汴京就是汴京,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放烟花。” 柴夫人感叹了一声后道:“铮铮,你出不出?” 柴铮铮看了看手里的牌摇头道:“不出。” 说完后柴铮铮继续发着呆,正要想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女使云木道:“姑娘?” 柴铮铮一愣,皱眉道:“哎呀,怎么又到我了,你们还老是赢,不玩儿了!” 柴夫人瞥了她一眼后道:“那你让地儿,紫藤,你来打!” 柴铮铮将牌给了女使,她则自顾自的坐到了一旁桌后的绣墩上,看着桌上制香的东西,柴铮铮无聊的摆弄了起来。 柴夫人打着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柴铮铮, 明亮的烛光下, 柴铮铮头上一套赤金红宝石的首饰,不仅衬得她肤色如玉,眉如墨画,唇不点而朱, 而且和她穿着的浅色褙子、大红襦裙,也是相得益彰。 看着柴铮铮走神的样子,柴夫人道:“铮铮?” 柴铮铮疑惑的看过来:“母亲,怎么了?” “过两日,咱们再去买几套红宝石的首饰,你戴着好看。” 柴铮铮:“哦!” 哦完后她继续伏在桌子上‘研究’着制香,她决定不想他了! 嗯! 反正明早都要进宫面圣。 北方前线, 勇毅侯麾下军州, 因为拿着侯府的帖子,还带着家眷, 郭逵在城中分到了一个小院儿, 在远远传来的稀拉爆竹声中,郭逵穿着一身甲胄回小院儿。 将一个小瓷瓶放桌上,还没张口,屋里的女主人道: “这除夕夜,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听到家中女主人的话语,郭逵感受着小屋里的温暖,一笑没回答而是说道: “这炭火烧的倒是足!” “是,听说之前准备石炭的时候,英国公家的公子,让手下人多带了许多来呢!” 帮着郭逵卸甲的时候,他不时的斯哈一下, “怎么了?受伤了?” 郭逵点了点头道:“是,徐侯的亲兵一个个的真能打!喏,用这个帮我涂一下。” 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瓶继续道:“说是徐侯麾下虞医官亲自配的消肿良药,徐侯的亲兵说,效果好的惊人。” “主君,那你现在是啥官儿了?” 听着一旁端着一盆水的生瓜女使直愣愣的问题, 郭逵道:“如今我已是徐侯身边的十人将,还得了把宝刀。” 将药涂在郭逵的伤处,用布固定好后,三人动筷吃饭。 勇毅侯住处, 徐家大郎看着正在被虞湖光帮忙擦药的狄菁道: “这个被小五举荐过来的,怎么样?” 狄菁斯哈着道:“也就是那样,但比他们几个强。” 说着狄菁抬了抬下巴,他身旁趴着叶放、疤脸胡麻几个羞愧的把头埋了起来。 天色将明未明 卢泽宗扭捏的站在徐载靖跟前:“义兄,我能不能不去卖痴呆.” 徐载靖板着脸道:“宗哥儿,你想要变傻子吗?” 卢泽宗摇头。 “那你就要去大门口喊上三遍,不然” 年纪不大的卢泽宗低头道:“好吧,我再另一个家里都是别人替我喊的.” “所以,你不聪明。” “哦” 过了一会儿, 卢泽宗的‘卖痴呆’喊声,响彻曲园街。 徐载靖一脸笑意的带着他回来后, 又拍打了炮竹碎屑祈福 青草如往年般紧随其后, 拿着绑了铜钱的竹竿在火堆上拍打着, 不过今年她身后还带着花想和云想姐妹俩。 荣家 荣显正在门口的马车旁百无聊赖的等着, 当看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妹妹时, 他的眼睛瞪大了一下: “妹妹,昨晚没睡,你这是怎么了.” (本章完) 【无更新】单章感谢靑越的盟主 是的,有盟主了! 不敢相信。 首先,感谢靑越大佬的赏。 其次,承诺加更一万五千字(每天四千字外的加更,章会有标注,时间...十天吧,作者个废物......) ... 这里先拜谢大家的票票支持, 不能一一感谢, 下面是这两天投票【6-9票】的书友们: 感谢书友20170524194513138的9张月票 感谢书友经常把书演示的看书人9张月票 感谢书友20210619130013532的9张月票 感谢书友俗不器9张月票 感谢书友20190528210340165的9张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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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看我衣服有没有褶皱什么的?” 荣飞燕白了兄长一眼,还是仔细的看了看后摇头道: “没有。” 荣显整理仪容的时候,柴家马车已经驶了过来,三匹马拉着的高大马车停下后, 车旁的小厮赶忙将金丝楠木的车凳放好。 富昌侯大娘子一把拉住想要进宫的富昌侯,看着富昌侯疑惑的样子,她道: “侯爷稍等!” 柴家三位男丁先走了下来,然后是柴铮铮和柴夫人。 柴家主君和柴劲柴勃兄弟二人看到荣家人,赶忙拱手致意: “见过富昌侯、侯夫人,显哥儿飞燕姑娘春节吉祥如意!” 荣家众人纷纷回礼, 富昌侯走上前,和柴家伸手示意,准备朝宫门走去, 却被柴家主君说了句话,两人站在一旁,看向了廉国公家的马车。 两位大娘子和两家孩子跟在后面。 荣显和柴家兄弟见礼后,又拱手道:“见过铮铮姑娘,姑娘春节安康。” 柴铮铮福了一礼。 柴劲在一旁抚了抚鬓角后道:“显哥儿,走了!” 柴铮铮看着正在同富昌侯大娘子说话的母亲,转头对着一旁的荣飞燕笑了笑: “飞燕妹妹,春节喜乐。” 荣飞燕看着柴铮铮身上绣着大红牡丹的银白色斗篷,福了一礼: “铮铮姐姐,春节安康。” 两家人寒暄的时候, 廉国公家马车也开始下来人了。 卢家众人走过来后,柴、荣两家赶忙行礼,柴、荣两家的主君一人一边陪着廉国公走在前面, 中间是柴、荣两家的大娘子陪着国公老夫人、长媳、走在中间, 后面则是姑娘们,嗯,驸马家的数朵金花也在。 唯独不见卢家二房的人。 众人穿过门洞,进到了皇城中, 去后宫的路上,卢家的大姑娘探着头,朝左侧望去道: “唉,也不知道宗哥儿在勇毅侯家怎么样了!” 一听此话,荣飞燕倒是没什么,毕竟昨晚她就知道此事, 柴铮铮兴致盎然的看过来: “啊?” 看着柴铮铮的样子,卢家二姑娘道: “我家小弟不是和徐家五哥是义兄弟么,今年过年,祖父亲自说的,让他去徐家过年的。” “不过,我觉得小弟应该勇毅侯家玩的挺开心的,昨晚我就听大伯母和母亲说,靖哥儿带着小弟城外赛马呢!” 柴铮铮点了点头。 这时,年纪小小的卢五姑娘童言无忌的说道: “父亲说,以后我们嫁出去,可是要靠宗哥哥护着呢。” 一听此话,女孩儿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卢大姑娘道:“小妹,伱才多大就想嫁人,羞不羞!” “想嫁人有什么害羞的呀!大姐姐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柴.” 卢大姑娘瞥了一眼旁边的柴铮铮后,火速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威胁道: “再说,就不给你买好吃好玩的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才被放开。 走了一会儿, 三家主君都朝南走,去到了外廷。 三家女眷则是来到了后宫殿外, 通传之后,众人进了温暖的殿内,殿内人并不多, 只有如惠王、康王、潭王等几家亲王的家眷落座, 邕王、荆王两家都没来。 众人见了礼,荣家人坐在了荣妃身旁, 上了年纪的卢老夫人落座,身后站着长媳, 柴家人则是坐在了皇后不远处的下首, 后面进来的姑娘们则是纷纷见礼,她们却是没座位的,只能站在大人们的身边。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 坐在上首的皇后,看着老是朝外看的卢家婆媳,她跟一旁的女官低声道: “去,看看勇毅侯家的到哪儿了!” “是,娘娘。” 一旁的赵枋抬头道:“谢母后,您怎么知道儿臣想什么。” 皇后一愣,笑着摸了摸赵枋的小脸儿。 不一会儿,平宁郡主带着齐衡笑着走了进来:“母后!儿臣给您拜年了。” 皇后笑着道:“好!来人,赏!衡哥儿,好孩子!” 平宁郡主谢恩后落了座,齐衡站在了她身后, 平宁郡主同身旁的柴夫人说着话,不时的看几眼柴铮铮, 随后平宁郡主道: “铮铮,在看什么呢?” 柴铮铮一愣收回目光道: “郡主娘娘,没,没看什么,就是之前听英国公家五娘说,咱们大周少年勇斗两国宗室,就是在此处。所以.” 平宁郡主一笑道:“哦,那年不是这么坐的.” 平宁郡主细细的说着,齐衡不时的补充两句,而柴铮铮则是不住的点头。 期间又进来了几家亲王府的家眷, 很快,殿外就站满了大周汴京的各家勋贵,为首的依然是英国公夫人。 女官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在内官的声音中,众人开始进殿。 几位国公夫人带着儿女进去后拜年,皇后都会多少说两句话, 很快就到了宁远侯府, 皇后看着白大娘子笑着道:“大娘子,你这大儿媳可还好?” “谢娘娘惦念,都好的很!” 皇后笑着点头道:“好,明年该把你孙儿带来让本宫瞧瞧了。” “是!” 看着白大娘子,皇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顾廷烨兄妹道: “都是好孩子!大娘子,落座吧!” 白氏和旁边的几位贵眷点了点头后,坐到了忠敬侯老夫人一旁。 整個殿内的气氛是放松的,所以顾廷熠不时的和张家五娘、柴铮铮她们对视几眼。 “宣勇毅侯府进殿!” 殿门口的内官一声喊出后, 像廉国公老夫人,是因为挂念孙儿停住了话头, 而英国公夫人、拓西侯、忠敬侯、宁远侯几家大娘子不说话,是因为这几家的主君都在北方前线。 柴夫人则是对徐载靖太过喜欢了, 还有些别的勋贵人家,则是因为如今如今徐明骅正当用,停下话头以示尊重。 总之,殿内微微安静了一下。 很快,孙大娘子带着谢氏、徐载靖兄姐,还有一个卢泽宗走了进来,华兰因为有孕在身并未进宫。 在皇后身旁的赵枋,疑惑的看着徐载靖身边的小男孩儿低声道: “母后,靖哥儿身边的是谁啊?” “那是廉国公家的嫡长孙,之前靖哥儿在道院救的那个!” 赵枋点了点头。 孙氏带着家人拜了年,皇后道: “如今徐侯还在为国戍边,大娘子辛苦了。” “娘娘,那是侯爷他为人臣子的职责所在。” “小宗哥儿,在你义兄家可好?” 听到皇后的问话,卢泽宗点头道: “回,娘娘,好!骑马可好玩儿了!” 听着卢泽宗的话语,殿内的大娘子们轻声的笑了起来,尤其是廉国公老夫人和大娘子, 看到卢泽宗的样子,两人都是心放回了肚子里。 皇后看着身高已经和载章平齐的徐载靖,她笑着道: “靖哥儿,你倒是和你兄长一般高了?” 载章和载靖躬身一礼,徐载靖道: “回娘娘,是。” “长得够快的,当时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皇后笑着和平宁郡主比量着,然后又看了看荣妃, 平宁郡主和荣妃也是笑着点头。 荣飞燕站在荣妃身后,明目张胆的看着徐载靖,面上满是笑意,她侧头的时候,她发现哥哥荣显也在笑, 不过她感觉哥哥的视线怎么有些歪? 徐载靖则是和齐衡、柴劲兄弟点了点头,看柴家兄弟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和瞅着他的柴铮铮对视了一眼。 看着眉间点着花钿微笑的姑娘,徐载靖也微微点了下头。 随后徐家众人去落座, 跟着母亲朝着座位走去的时候,荣显一身大红锦袍,实在是惹人注目,徐载靖自然也看了过去,然后被某位姑娘的视线灼了一下。 但是,那姑娘的视线只是灼了一下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因为姐姐安梅忽然停下脚步,挡在了徐载靖面前,虽然安梅的个头只到徐载靖鼻尖,可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安梅同张家五娘说了几句话,也就跟了上去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 卢泽宗则是径直回到了廉国公府众人身边,在祖母和母亲身前,高兴的和家人们说着什么。 这几年来,随着皇后有了儿女,整个初一入宫拜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融洽, 看着不再有新的勋贵进殿,皇后吩咐了一声后,贵眷们便开始在殿内走动,低声说起了话, 等到皇帝带着勋贵重臣们进来的时候,众人才各自归位。 众人山呼给帝后皇子拜了年后, 皇帝没有如之前那般带着皇后离开去后面, 而是看着贵眷们离开大殿后,继续同其他勋贵重臣们讨论着大周国事,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而且, 皇帝身前站着的就是徐载靖的大姐夫顾廷煜, 当顾大郎在一张大周北方的详细舆图前,先指了指一个写着‘徐’字的地方, 又指着白高国境内某处的时候, 徐载靖正在同走出大殿的其他各家勋贵子弟说着话, 如今日这般人齐的机会可不多, 听着别人说话,徐载靖惊讶的问道:“四哥,你不去英国公麾下,去我父亲那儿?” 张方领点了点头道:“不错,成婚后就要过去了。” 听到张方领的话语,周围顾廷烨、郑骁等都纷纷停下了话语, “到时,可能还会有成国公家的几个子弟。” 张方领说着话,看向了不远处成国公冯家的方向,朝着看过来的几个青年点了点头。 “还有梁家大郎,不过他不是去你家麾下,听说是去甘将军旗下。” 一旁的顾廷烨扯了扯徐载靖的胳膊后道:“靖哥儿,你看咱们要不要也.” 顾廷烨此话一出,一旁的齐衡、梁晗等都看了过来, 徐载靖道:“二郎说还可以,你们豆丁大的个儿,看我干嘛?” 说完后,徐载靖看了一眼张家四郎,又看了看顾廷烨道: “二郎,你认为此次是灭国之战么?” (本章完) 第298章俺不去和小义小玉小松【盟主加更1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顾廷烨摇头道: “怎么可能,白高哪那么好灭!” 一旁的众人皆是点头。 徐载靖道: “所以不是灭国之战,后面的战事少不了,我们无须着急,学业为重才是正途。” 一旁的张方领道:“五郎所言不错,要不是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家里也不会让我去的。” 郑骁点了点头道:“我也要去兄长麾下锻炼一番了,以后你们想要见我可就难了。” 徐载靖拍了拍郑骁的肩膀:“好的,郑小将军。” “去去去!” 郑骁打落徐载靖的手之后,看着顾廷烨道: “二郎,一将功成万骨枯,五郎的姑父之前的祝子爵,全军覆没外加传回了紧急军情,赏赐都没升到伯爵,可见建功之艰难。” “假若能读书,还是读书的好。” 听到此话,其余几人皆是点着头。 “几位哥哥,在说什么呢?怎么的有些丧气?” 荣显凑过来说道。 郑骁笑道:“一边儿去,我们和你这等侯爵独子不一样。” 荣显笑着听梁晗解释了几句后,看向张四郎、郑骁的眼神变了, 他拱手道:“小弟一直有个从军的梦想,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位兄长能去前线,小弟佩服。” 郑骁:“一起去?” 荣显一愣摆手道:“那算了。” “嗤~” 众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南边的宣德门附近,梁晗好奇道: “显哥儿,你不从东华门回去么?” “不回去了,今日去帮几个军中袍泽当下值。,一路过去看得多了,我怕得相思病。” 听到此话,众人纷纷起哄,毕竟去东华门的可还有卢驸马家的六朵金花呢。 徐载靖则是看了郑骁一眼后道:“郑二哥,你说金国和北辽,哪家厉害些?” 郑骁看了一眼张四郎道:“应该是金国吧,听说之前在战场上连胜多少场了。” 徐载靖看向张方领道:“那这次来咱们大周的应该也是精锐喽?” 张方领点头道: “是,有消息说,他们来的时候晚上遭了强盗,他们金国武士皮都没破,就都给收拾了。” “而且听译者说,他们可不止是精锐,一多半是金国的‘扎野’和姓完颜的。” 梁晗问道:“三哥,完颜是金国宗室,但什么是扎野呀?” “学的北辽的叫法,就是如你我这般的贵族青少年。” “哦!” 徐载靖道:“不如,我们和金国武士请教一下如何?” 郑骁皱眉道:“请教什么?” 徐载靖嘴角带笑道: “如何砍瓜切菜的击败北辽军队啊。” “每年初三会有人陪着北辽使节去南御园射箭,不如这次,咱们邀请金国武士去吴大娘子的马球场骑马?” 几个大周勋贵青少年纷纷止住了脚步, 张方领道:“那咱们和陛下说一说,看能不能行得通!?” 郑骁道:“走!” 说着徐载靖率先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低下头的柴铮铮。 荣显回头刚想说话,看到柴铮铮,他眼中也是有些惊讶,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得意的抬起了下巴。 故作潇洒的拱手道: “哥哥们,我先去上值了。” “显哥儿自去。” 众人或是挥手或是告别的说道。 随后朝着宫内走去, 柴铮铮躲在顾廷熠身边,看到拱手的几家勋贵子弟,跟着顾廷熠蹲了好几下。 走在后面的顾廷烨,来到陪着柴铮铮的廷熠身边道: “小妹,你们这是?” “二哥,我和柴家姑娘一起,去她家里店铺看一看。” 顾廷烨颔首后走到了徐载靖众人身边,自言自语道: “这大年初一,店铺还开门?” 一旁的梁晗道: “开呀,初一官府可是放开关扑的,谁会不开门?” 顾廷烨点头跟上了众人。 殿内, 趁着顾廷煜说话的间隙,皇帝同大周重臣们一起喝了口茶, 这时大内官走了过来: “陛下,殿外有几个勋贵家的儿郎.” “哦?那便让他们进来吧。” 一帮子大周重臣看着张方领、徐载靖等一众人进殿,面露疑惑。 “四郎,你等要干什么,和诸位大人们说一说吧。” 张四郎: “陛下,诸位大人,小子们想着北辽有南御园射箭!” “所以,初三那日想请金国武士去金明池的马球场骑马,顺便切磋步战.” 待张方领说完, 皇帝笑着问道: “诸位爱卿,这小子的进言如何?” 一旁的皇甫尚书拱手道: “陛下,此举老臣觉得与方才诸位同僚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 “臣,附议!” 皇帝点头道: “好,那便让礼部的去梁家的马球场准备一番吧。” “四郎,人你自己挑。” 张四郎看了一眼低头的徐载靖后道: “陛下,小子想和徐家五郎一起挑。” 皇帝笑道:“允了。” 几個人赶忙躬身行礼道:“谢陛下!” 一旁的大内官道:“几位哥儿,咱们走吧。” 出了殿门, 张方领看着兴奋的梁六郎、齐衡道: “伱们俩年纪小,个子矮,先歇歇心思!” 两人瞬间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徐载靖道:“六郎、衡哥儿,这次还要和金国武士请教切磋,你们俩上去只会受伤。” “好吧.” 张方领左右看了一下后道: “金国武士三十多人,咱们怎么也得凑个十人队吧。” “三哥、我、郑骁、靖哥儿、烨哥儿,这才五个!” 徐载靖道: “郑骁家里不是还有四个侄儿么,再加上炯哥儿,还有各自的小厮,二十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我家还有两位白高国武士。” 顾廷烨道:“李家兄弟?” 徐载靖点头道:“是,他们也在练白高国步跋子的那一套。” “好!有时间必须要和他们摔个跤!” 一旁的梁晗道: “几位哥哥,那,那明日的汴京赛马,咱们还跑不跑了?” “文官家的几个,可是一直都不服气的。” 张方领道:“跑!顺便看能不能再找出几个人来。” 徐载靖边走边说道:“要不,初三那日,再找些军中的年轻尉校一起?” 郑骁点头道:“最好还是上过战场的!” 徐载靖指了指郑骁道:“提醒我了,上过战场的我这儿还真有几位。” 徐载靖说的自然是之前和祝庆虎一同活下来,又被打断骨头痊愈的几位袍泽。 众人又边走边合计一番,就已经到了宣德门门外, 出了宫门,或是上车或是上马后各自归家,随后差遣小厮去通知,因为隔了一日,倒也不算太急。 徐载靖归家后和李家兄弟说了此事后,便回院儿里补觉去了。 但是初三那日,金明池边马球场里有场好戏的事情却传了开来, 初一去宫里拜年后的下午, 韩国公、令国公、中山侯等几家子弟凑在了一起, “那日,我看荆王府侍卫的惨状,我觉得还是别去给那魔星添堵了吧?” “咱们真不是对手!” 令国公家吕三郎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中山侯世子松了松自己的衣领道: “这你就不懂了!好勇斗狠的人,到了步军战阵中,作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再说马军,咱们马球打得差了?” 韩程云道: “博哥儿说的对!咱们几家,谁家里没几个军伍出身的?” “之前一直是小打小闹,初三那日,兵对兵,将对将!” 吕三郎道:“可是,有消息说,徐家亲兵可是宰了好几号贼人!我,我还是算了吧。” 中山侯世子:“我说吕三郎,咱们几家的长随,谁没见过死人,亲手弄.” 韩五郎:“咳!” 中山侯世子不在说话。 韩五郎继续道: “翰哥儿如今得罪了两家王府,但是他三姑姑是安国公家四子的继室!” “安国公家很是有些厉害人物,不如咱们拉上安国公家的哥儿?” “到时,先败张四郎和徐五郎,再败金国蛮夷,我等定然能让人刮目相看!三郎,一起?” 吕三郎摸了摸脖子上弩箭的划伤,摇头道:“俺不去。” 下午, 阳光斜照, 热闹非凡的潘楼街上, 周家弓箭铺, 门外传来了叫卖、叫好声, 周娘子看着门口的青云,笑了笑道: “小兄弟,看你倒是有些眼熟。” “周娘子,小人是勇毅侯五郎身边的小厮,特地来给周大人奉上帖子,想请周大人的高徒去府里一叙。” 周娘子一愣,开心的笑道: “想起来了!你家公子可是厉害的很!小兄弟稍候!” 说着,周娘子走到后院儿喊道: “小义!小玉!小松!出来,有人找!” (本章完) 第299章神乎其技徐五郎【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年初二 辰时末(上午九点前) 汴京西城, 新郑门外, 看守城门的禁军士卒正无聊的站着,打了个哈欠后,微微闭目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睁开眼,不远处的路旁是光秃秃的老树, 西边更远处,过了护城河的大桥,就是看了无数次的金明池内高耸的宝津楼, 忽的, 他胳膊被另一个禁军同袍给挤了一下后 “快看!” 他转头朝同袍示意的方向看去,然后他眼睛一下子直了起来, 这禁军士卒眼里,一辆车厢装饰的花枝招展,皮毛油光水滑的壮马拉着的马车正从城门里出来, 车厢上还挂着‘飞云台’三个字的木牌, 一旁的一个禁军士卒看着车旁跟着的身材苗条的侍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后又咂了咂嘴, 这时, 车厢一旁的窗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了水葱一般的莹白手指, 看着一闪而过戴着面纱的绝美容颜,士卒看呆了。 马车经过后,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散。 卒子的同袍问道: “你说这飞云台的花魁,大上午的去干嘛?” “嗳!问你话呢?傻了?” 被推搡了一下才醒过神的卒子侧头疑惑道: “啊?你说什么?” 同袍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卒子视线追逐着那好马香车.旁的侍女腰肢,道: “你刚到汴京禁军,今日上值,还不知道!” “听说是永昌侯梁家的哥儿,和京中其他几家的子弟弄的什么汴京赛马。” “去年就弄过一次。” 同袍道: “所以呢?” 卒子被打扰看美女,有些不耐烦,视线继续追逐着侍女,随口说道: “今年知道的人多了,不少汴京的富户员外家的子弟也去了。” “京中的如飞云台、绮云楼等几家知名青楼勾栏,这不都派拿得出手的花魁姑娘去凑热闹。” “这姑娘们,万一和那群公子哥儿里的哪個看对眼儿的,那可就发喽!” 同袍点了点头道: “咳!别看了,都头走过来了。” 除夕那日下午,和顾廷烨打过招呼的禁军武官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一只手扶着腰刀,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捋着唇上的胡子, 看着远去的马车,转头对城门口的下属道: “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可看清楚了?是哪家的?” “回都头,看清了,是飞云台的马车。” 那都头摇了摇头,满是遗憾的啧了一声,低声道:“这八成也得是个未来的花魁啊!” 回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高大的城门洞里,一行人正在朝外走来,为首的是一匹深棕色无比神俊的高大马儿, 这都头细细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比除夕下午那日看过的那匹黑马还要高大神俊些, 这行人走近后,他看到这匹马儿后面跟着的,是正在开怀大笑着的顾廷烨, 这一愣神的时间,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外,那禁军武官赶忙低头躬身,拱手一礼, 顾廷烨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跟在徐载靖身后朝前走去。 城门外的数位禁军士卒,眼睛比刚才更亮了。 驱马过了城门外宽阔的护龙河, 徐载靖同兴国坊的张、齐、顾、郑等一众公侯子弟一起下桥的时候, 正好超过了那飞云台的好马香车, 方才在城门口只掀起一小角的车厢车帘,在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后,车夫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那车帘掀起的角越来越大, 当徐载靖等人经过的马车,顾廷烨歪头看的时候, 已经都能看清车厢里有些娇羞,面纱上方美艳如花的面容了。 听到顾廷烨惊叹出声,他身后跟着的郑骁和齐衡更是专门歪头看了一眼, 但是只看到轻轻晃动的车帘! 嘶! 几个哥儿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待徐载靖等人走到了那马车前面, 郑骁道:“烨哥儿,那马车里的姑娘,长得什么样?” 顾廷烨挑了挑眉笑道:“肤白貌美!” “二叔,有多美?”齐衡好奇的问道。 顾廷烨笑而不语,齐衡和郑骁又回头看了一眼,可惜看不到美人,只能看到车马。 徐载靖等人下了桥走了一段路,经过了金明池南边高大的宝津楼后,就是金明池的西墙, 这西墙西侧有一片低矮的道观庙宇, 而庙宇往西,和远处三层的吴楼之间,就是除夕那日徐载靖等人减缓马速的宽阔官道, 徐载靖等人放眼看去,此时官道旁聚集的人,要比去年多太多, 分成的每一堆人群,也都要比去年大很多。 但,不同于去年骑马的多是勋贵高官家的儿郎,今日骑马的人中,还有不少女子, 庙宇道观门口前的空地上, 更是有不少马车停在一旁,不时有女子扶着女使的手,翩然的走下马车。 徐载靖出色的视力一眼扫去,那些马车上的牌子多是某某青楼勾栏的名字。 骑马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官道中聚集的人群的北边, 不时的有‘驾’‘哈!’的鞭马声和轰隆的马儿狂奔踩地声传来。 这时,不远处的路旁有骑士挥手喊道:“几位哥哥,这边!” 徐载靖看了过去,原来是梁六郎在喊, 他周围的是一群如荣显、柴劲等汴京的勋贵儿郎,还有海家、皇甫家、陈家、李家、申家等官宦子弟。 这帮勋贵官宦子弟的坐骑明显要比路中间的要好上不少,四周被仆役与其他人隔开,周围也没有女子。 徐载靖和张、顾、郑等几家子弟,都是大周实权勋贵,坐骑又要比梁六郎等人的要好上一些。 一来到附近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徐载靖坐在龙驹背上,朝着梁晗挥了挥手后,无奈的笑道: “我说郑二哥,你和张四哥的坐骑,离我家马儿的屁股远些,这都一路了,献什么殷勤呢!!”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和齐衡等都笑了起来。 郑骁和张方领拉着缰绳道:“这,它们自己乐意的,我俩也无能为力啊!” “两位兄长快去前面吧!再往我家马儿屁股后凑,吃上一蹄子,可别怪我!” 徐载靖说着,龙驹通人性的抬了抬后腿。 郑骁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然后一拽缰绳道:“走了走了!哈!” 说着驭马朝着梁晗奔去,顾廷烨等几个也跟了上去。 徐载靖留在最后,他拍了拍龙驹的脖子道:“这群不安好心的。” 跟在徐载靖身后骑着马的阿兰点了点头。 来到梁晗身边的时候,徐载靖看到了几个有些不熟的生面孔, 其中几个和顾廷烨的气氛如同针尖对麦芒, 连带着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些不服的意味, 另外几位的眼神则满是善意,和徐载靖点了一下头。 徐载靖没在乎那几个不服的,而是笑着对那几位点头的勋贵子弟道: “不知这几位是?” 梁晗道: “靖哥儿,这三位是信国公裴家大房,我姨妈家的二哥、三哥、六哥,年龄都比你稍大,叔叔就是裴元琛裴大人。” 徐载靖拱手笑道: “见过三位哥哥。” “不过,之前在汴京倒是没怎么见过三位。” 裴二哥笑着拱手道:“五郎有礼!我和父亲兄弟一直驻防在太原!你自然没见过我等!不过之前我倒是见过徐侯和你大哥。” 裴六哥看着徐载靖的坐骑道:“之前听伱大哥说,你比他还厉害,有机会切磋切磋?” 徐载靖眼睛一亮道:“明日初三,我和他们几个邀了金国的使节武士去六郎家的马球场切磋,不如一起?” “连败北辽的金国?去!必须去!”裴六哥笑着道。 随即徐载靖又问了什么时候遇到父兄,浑然没在意旁边看向他的目光。 众人说话的时候, 方才桥边遇到的那辆马车已经停到了路旁, 忽的,路中间的那群富家子弟中的一人骑马越众而出, 从这帮人前面路过,朝那马车奔去。 徐载靖眼尖道:“六郎,那不是乔九么?他干什么去?” 梁晗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顾廷烨,又看了一眼骑马的乔九和马车后道: “看他猴急的样儿,八成是飞云台的芸娘来了吧。” 徐载靖转头看向了梁六郎道:“芸娘?是不是还有一位阮妈妈?” 正在同另外几人对峙的顾廷烨,耳朵一动,面上也是一阵尴尬后失了气势。 徐载靖‘房事’大师的名声,可就是托梁晗、乔九、荣显和顾廷烨这几个杀才的‘福’给传出来的! 尤其是荣显这厮! 后来又被韩国公、令国公家那几个孽畜添油加醋,就这么毁把他的清白给毁了! 一旁的信国公裴家的三个哥儿看向了徐载靖,年纪最大的裴二哥,上下扫视了一下徐载靖后,道: “嘶?阮妈妈?之前我们在太原,听汴京的客商说汴京出了一位房事厉害的徐五郎,传的很是神奇,莫非就是靖哥儿你?” 徐载靖:“我不是!我没有!别” 刚才跟顾廷烨对峙的,不对付的那几个其中一人高声道: “怎么不是你?” 徐载靖看了过去,一旁的顾廷烨道:“怎么,你娘告诉你了?” (本章完) 第283章放假最开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喝粥的腊八日, 金黄色夕阳中。 车队鱼贯而入,进到了驿站的院子 “稍!稍!” “吁!” 车夫们调整拉车牲畜声、马儿的嘶鸣声不断传来, 百十辆马车准备停进馆驿的大院子,虽然尽量排整齐,但看着依旧要有十几辆马车不得不停在大门口。 潘家商队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商队中的管事也和驿站的驿长相熟。 驿舍前, 迎出来的驿长对着商队管事道: “潘管事,今日的八素粥已经备好了,请!” “请。” 驿长点了点头道:“是!他们说这次车马太多,要多付一倍才行!” 拿了银钞出去的驿长走出去,这潘家管事喝了一口素粥后便放下粥碗,朝屋内走去。 “最北边的金国贵族就穿的这.” 老人忽的停了话头,因为他看到骑士并未接驿卒递上的食物,而是从马背上掏出了一条肉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少年嘿嘿一笑,然后说道:“爷爷,我也一直想问,他们怎么鞋里塞草啊?” 屋中门口,递上净手的木盆中的水已经有些浑了,但两人并未嫌弃的洗了洗手。 老人道:“也是和管事们喝酒听来的。” 夜色降临。 老人看了一眼下马的彪悍骑士道: “小子,人家脚上那是好东西!” “哎!” 驿站的院子里, 那潘家管事思忖后道:“好!我家应了!” “爷爷,你知道滴真多!” “诸位老少爷们今日辛苦!小人这里有汴京传来的‘护耳’,东西不贵式样多,让您耳朵少受寒冷之苦。” 老人盯着面色凝重的潘家管事低声道:“管事,怎么了?” 吃完饭的时候,老人带着孙儿去给管事敬酒, 端着热乎腊八粥的潘家管事低声喝问道: “什么?这附近的强人不要我等孝敬?” 进到屋内,驿长面色凝重的说了几句话。 看着少年疑惑的样子,老人继续道: “那草名靰鞡,生在极北之地,晒干锤软后塞在牛皮鞋中能防潮御寒。” 潘家管事道:“栾叔,这附近的强人贪得无厌!他们.” “与他们说,莫要生事,与我等都好。”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给管事敬杯酒!” 那青年讪讪的退出了屋子, “他们眼神可真瘆人” 一老一少两个车夫打扮的给搬草的驿卒让了让, 然后朝着屋舍走去, 两人说着话,同其他车夫进了土屋茅草的驿舍中。 “你昨日入了车队,今日就能赶车,那是潘家管事看了你爷我几十年在潘家干活的面子。” “一个一贯,你去抢钱好了!” “哦!” 少年身上的衣服明显新很多, “看这打扮就不是大周人!野人他穿草又有什么稀奇的。” 潘家车队自己带了酒,分了不少给其他人驱寒。 那驿长赶忙应是。 驿卒走开, 这时,有个货郎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拱手道: 方才说话的少年却是目光一凝,看到了一個很是可爱的护耳, 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老爷子一把拽住道:“进了汴京,比他那好看的多的是,还便宜!” “你看,他们穿的鞋子,怎么里面还塞着草?” 两人同其他车夫一般的,边走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老人道:“今日车赶得不错。” “走走走!我们不要!” 朝里一走,就看到土炕下的灶口烧着粗大的木条, 找条凳坐下后,很快屋子就坐满了车夫,噪杂的说话声让屋里很是热闹。 几个正在搬着草料的驿卒看着骑着马的骑士,低声道: “管事,可有和那护卫的骑士说过?” “说了。” “那咱们晚上多留意些。” “嗯!” 说完,管事端着酒碗道:“芳哥儿,好好干!” 吃完饭,顺着馆舍门口挂着的灯笼,众人回了睡觉的大通铺屋子。 风尘仆仆的赶了一天路,都十分劳累。 馆舍内很快陷入了相对的安静中,因为有汉子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也有马儿不时的打着响鼻。 明月西垂, 已是下半夜, 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驿站外不时有夜鸟的叫声传来。 忽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匆匆的声音, 觉浅的老人披着厚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走到拴着牲畜的棚子里的时候, 正看到两个驿卒正在按人,另外两个则是在踩灭被引燃了一块儿的柴火垛。 老人摇头,回头准备去给牲畜喂些夜草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缩,之前车队中的骑士,此时正站在驿站的屋顶上。 那个位置,整个驿站院子一览无余。 来到棚下,老人这才发现那数十名骑士的坐骑都不在了。 喂完夜草后,回屋的时候,远处有惨叫若有若无的传来,老人摇摇头进了屋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 驿站院子人喊马叫,开始噪杂忙碌了起来, 马夫忙着套车,人畜呼出的白气十分的显眼, 太阳露头的时候,庞大的车队已经开始启程。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路边, 有白色的寒霜还未消散, 马夫们在出了驿站院子,经过一处河沟的时候都会转头看去, 因为那里有一群带刀的人,有的作衙役打扮,有的貌似是官吏, 旁边还有几匹劣马拴在附近, 有民夫正呼着白气在沟边拖着死尸。 那沟边的尸体数量不少,沟边的一人高的堆土上,血流的到处都是,血迹也大多冻在了地上。 沟边, 看着不断经过的车队和看来的视线, 当地的县尉转头朝不远处的树林看去,看到树林中人挥手, 沟边众人赶忙走了过去,避开沿途躺倒在地已经硬了的尸首,绕行了一圈后来到树林边。 “大人请看此处。” 那胥吏指着一具尸首脖颈处的伤痕道: “应是有人看着这帮悍匪从脚下经过后,自树上悄声滑下,无声的将这个殿后悍匪的从背后.” 胥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附近的身材健壮的尸首,周围几人咂舌不已。 那县尉蹲身看着尸首手掌中的茧子,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沟边,又看了看此处,道: “沟边是中了箭死的,这树林边是被人偷袭。” “以少敌多,还能前后夹击,让这匪徒死了一圈儿,下手这般狠辣,非悍卒不能为啊。” 方才说话的胥吏指着地上弯曲了刀尖的匕首道: “大人,小人看着他们应该是遇到穿甲胄的了。” 县尉点了点头。 旁边的几人对视一眼后低声道: “大人,您不是说夏天的时候,百里外的金羊山寨也是被一群人给杀灭了吗?此处的是不是比灭金羊山寨的还厉害?” 那县尉呼出一口白气,眼中满是鄙夷的说道: “没见过大场面就少说话!知道那寨子里我看到什么了么?” 一旁的胥吏赶忙捧哏,问道: “大人,什么?” “甲胄!” 县尉看着周围只穿了冬衣的匪徒尸首道: “夜里,穿着甲胄突袭这帮子没甲的匪徒,嗤。” 看着远处的车队, 县尉又道:“仔细甄别!这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咱们就收了吧。” 说完他便带人离开树林, 走了十几步后,这县尉身边的一个年轻衙役道: “舅舅,你上次不是说在寨外看到的带血甲胄么?这次怎么” “闭嘴!” 另一人道:“大伯,这难道也是皇城司指箭队的手笔?” 方才叫舅舅的衙役,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那县尉道:“你也闭嘴!” 这时有人喊道:“大人,这个人认出来了!是咱们传到郓城的海捕文书上的” 那县尉一笑赶忙走过去。 剩下两个年轻人, 一人道: “表哥,伱说的这个指箭队是什么?今晚回去,郓城酒楼我请客!” 另一人回: “好,说定了!这指箭队之名,是大伯好不容易从皇城司大人物嘴里打听来的!”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 “那指箭队,乃是咱大周皇城司专门用来剿匪灭贼的行伍!” “队中乃皆是能用手指粗羽箭的悍卒!所以有了此名!” “嘶!” 听者倒吸了一口冬日早晨的凉气。 这时,驿站方向有人骑马过来,两个年轻人赶忙跟过去。 来到近前,就听到有那人道: “县尉大人,今日早晨驿卒捉到的贼人招了!” “在东平有贼人眼线传消息,说看到车队中有成盒的东珠、貂皮和黄金,这才动了心思。” 去往汴京的路上, 不少寒阴的地方,依旧有着未融化的白色积雪, 虽是中午,但是北风还是吹的驾车的车夫脸难受, 车队一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跑过, 昨日傍晚说话的少年,提了提鼻下与衣服不太搭的老旧的围脖御寒, 他视线从骑士的靴子上挪开,那上面有几个溅射的血点。 寒冬中, 车队这么走停了几日, 这晚入驿站的时候,天色已黑, 附近人口车马比之前稠密很多,远处的夜空中有微光。 第二日,车队启程的格外早,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少年从未见过的恢宏城墙出现在他面前。 周围还有不少推着手推车,车上装着肉食野味和各类货物准备进城的百姓。 此时少年已经下车,在前面牵着拉车的马儿辔头。 有士卒来到护卫的骑士身边,一通交涉后,众人被从空着的侧门放了进去。 穿过宽阔而幽深的门洞,周围一下暖和了许多,空气中有烧煤的味道,也有各种馋人的食物香气。 跟着车队朝里走了两刻钟后,路人较城门处少了很多, 深青色的天空下,街道上有几盏昏黄的灯笼, 更多的是这车队马儿们走路的踢踏声, 又走了两刻钟左右, 路边依旧有些寂静,但两旁出现了高高的木楼,上面还挂着红色的灯笼, 木楼门口有大大的匾额,上面的两个字之一和车队里悬挂的字相同,都是‘潘’字。 路过木楼后,车队又走了好一会儿,在路口车队一分为二。 少年的马车成了头车,继续跟着护送的骑士走着, “当当!卯时三刻!” 街巷中报时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时又走到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 少年视线里, 他身边的骑士一下子夹紧了坐骑,驻马,侧举左手。 少年赶忙停了马车,身后‘吁’声不断传来,他随着骑士的目光看去,只见右手边路上有几个骑着俊马的人。 坐骑皆是高大, 尤其是为首一人,身披金丝纹绣看着就异常贵重的大氅, 座下是一匹神俊异常,高出其他同行马儿一头的坐骑, 这马儿的神俊,是少年今生仅见。 描述的时间里, 这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路口中间,为首的龙驹迈一步的距离,身后的马儿要赶差不多两步才能追上。 赶车的少年视力很好,他攥着马鞭, 能看得见那龙驹的马头上贴合的皮带的各个交接处,用的都是美玉固定,马胸前的皮带上,还有精致的黄金饰品。 一行骑士经过的时候, 为首的少年目光一停,然后朝着车队郑重的微微躬身,点头致意。 护卫的骑士有些错愕赶忙躬身回礼。 赶车的少年则是歪头,看了看车上挂着的‘潘’字旗。 龙驹一行人走过, 路口,护卫的骑士旁边多了一个人: “宗隽,怎么回事?为什么停马?” 为首的骑士松开了右手紧握的腰刀,摇头道: “刚才我以为是被白额将军(老虎)给盯上了,这才挥手停了队伍。” 赶上来的那人道: “什么啸风子!莫不是你前几日在树上待的久,冻傻了?” “不过,那少年的坐骑倒是真神俊,和父皇收到的北辽用来求和的龙驹不相上下!” 车队重新启动拐弯, 走到一处挂着‘金国馆驿’牌匾的院子门口, 拐了进去。 徐载靖骑着龙驹朝盛家走着, 一旁的青云和他说着话, 听完的徐载靖笑着摇了摇头。 他刚才在路口看到异族打扮身穿甲胄的骑士, 有些按不住的猛看过去,结果让对他十分熟悉的青云被影响,差点直接拔刀。 到了积英巷, 进到讲堂中的时候,顾廷烨、齐衡、长枫正笑的欢快, 看到徐载靖,顾廷烨道:“靖哥儿,今日放假,明日可有什么好去处?” 徐载靖摇头,将大氅给花想后,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昏昏欲睡的小小桃。 下午下学, 与去年相同的,庄学究布置了假期课业, 不过这次载章倒是没提前走,去年他可被某人坑的很惨。 “休沐在家,诸位莫要懈怠!” “谢学究教诲!” “嗯,散了吧。” 随后,学究戴上护耳优哉游哉的背着手走出了讲堂。 众人的小厮女使整理着书桌,徐载靖几个人则穿好大氅披风, 走出学堂,听着顾廷烨的‘呦吼!’的庆祝声,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毕竟放假谁不喜欢嗯! 出了积英巷, 徐载靖和兄长回家的时候, 过了桥,经过一处二层的酒楼, 门口停着一辆平板马车, 酒旗下, 一个穿着富贵戴着玉冠的青年,正在亲热的和几个师兄弟说着话, 其中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看见徐载靖后,眼睛一亮赶忙喊道: “喏,没骗你们!那就是我今早看到的神马!” 徐载靖看着路旁转身看过来的众人,露出了笑容拱手 一旁的徐载章听到疑惑道: “小五,你和他们认识?” 徐载靖笑道: “认识!” “几位好久不见。” 栾廷玉压着嘴角拱手回礼点头,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哥哥我,在汴京认识的人物!遮奢不?” 一旁的卢俊义笑着道:“今日我做东,走吧!” 路上,徐载靖和兄长解释着刚才那几人的身份, 回到曲园街进了侯府大门, 就看到潘家的马车停在马厩附近。 “两位公子,大娘子发话了,让你们直接去院里见人。” 听着一旁仆役的话,徐载靖也没给马儿按摩,径直去了主母院儿。 兄弟二人进到屋子躬身行礼道: “大娘子淑安。” 潘大娘子微微一笑道:“好好!快坐。” 徐载靖和兄长落了座,这才看到桌子上摆着几个木盒, 木盒中皆是一株人参,徐载靖不太懂,但是看着真不是普通的人参, 潘大娘子道:“这是家里从金国买的小玩意儿。” “这盒东珠,哥儿姐儿当个玩的。” 说着,一旁的潘家嬷嬷奉上了一个木盒,看着里面东珠的大小,徐载靖瞪大了眼。 (本章完) 第301章不同往日襄阳侯【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辰时初刻(早七点后) 曲园街 一行人从徐家大门骑马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平板马车。 徐载靖和兄长并行,他们身后是青云、李家兄弟、阿兰、寻书二人,还有载章的小厮、亲随。 一行十几匹骏马,骑士都是壮汉,在汴京街道之上很是惹人注目。 徐载靖等人如昨日一般向西,出了汴京新郑门,过了金明池南边的宝津楼,经过昨日赛马的官道,又过了吴楼后便来到了马球场门口。 马球场门口此时正有三个穿着冬衣的汉子驻马而立。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三人赶忙轻磕马腹踱马过来拱手: “见过五郎。” 徐载靖回礼道:“三位久等了!” 卢俊义看了一眼徐载靖身后的马车,笑道:“我们也是刚到。” 徐载靖点头,然后介绍了一下身旁的载章,一众人又是一番拱手行礼,随后便进了马球场。 此时时辰尚早,宽阔的马球中没什么人, 只有几个看起来加装了厚棉帘的帐子, 还有梁家的仆役正在忙着搬运石炭、木炭。 卢俊义三人有些好奇的环视着马球场,虽然他们是周侗高徒,但是平日里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进来玩耍。 看到周围没有别人口中描述的计分的旗子、敲鼓的助兴的‘氛围组’,卢俊义和师兄弟对视了一眼后道: “五郎,今日叫我等来,不是打马球?” 徐载靖点头道: “卢大哥所言不错,今日是为了与金国使节团中的武士取长补短,毕竟他们与北辽打过好几次大战了。” “请三位来,一是想着能多些助力!二是几位是周都直高徒,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 卢俊义三人点了点头,他们的师父周侗,也是西军厮杀汉出身,战阵之事自然是教过他们的。 说着众人来到帐子前下了马,人进了帐子,马则被徐家人牵到一旁的棚子中。 落了座,身材壮硕的武松看着徐载靖道: “五郎,之前我听师傅说,那金国和北辽连战连胜,他们看起来与我等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徐载靖摇头道: “外表看起来,并无!” 一旁的载章插话道:“北辽立国多年,兵多将广,金国能连战连捷,定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听到此话,帐中之人皆是点头,尤其是李家兄弟,眼中满是对载章话语的认可。 很快,青云在帐子后面将烧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众人还没喝几口,站在帐子门口的徐家仆役禀告,说是马球场门口又进来数十位骑马而来的人, 徐载靖放下茶盅走到帐子门口一看道:“喏,进来的就是金国武士。” 卢俊义等人赶忙跟了出来。 金国武士进了马球场后,分作一大一小两队,小的那队来到有人的徐家帐子,大的那队则是去了马棚之中。 完颜宗隽在帐子前下了马,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徐载靖身后直勾勾看着他的三人, 然后同徐载靖点了一下头后,用生硬的大周话问道:“今日有机会,我们..较量较量。” 徐载靖听到此话,眼中一亮拱手道:“小子自当奉陪!” 一旁的久居汴京的译者,看着完颜宗隽高兴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后叹了口气。 ‘约战’成功后,金国武士一众人继续朝着大周礼部给他们备下的大帐走去。 又过了一刻钟, 来到马球场中人越发的多了。 徐家帐子里,卢俊义正在给扳手腕的青云和武松作着裁判, 还未分出胜负的时候,帐子门口,郑骁飞身下马, 看到徐载靖后赶忙挥手道: “章三哥,五郎,快出来,几位国公爷和朝中重臣都来了!” 帐子里的众人一愣后,赶忙起身。 在帐子门口和郑骁站在一起, 徐载靖看着进跑马场的一大片人,一边细细瞧着一边嘴唇微动问道: “郑二哥,啥情况,怎么嘶!” “在廉国公、襄阳侯和齐国公身后,并排骑马的是谁啊?” 郑骁低声道:“是安国公、令国公和韩国公,后面和我爹还有永昌侯一起的是信国公。” 不怪徐载靖不认识,因为安、令、韩,这三家长辈打交道真的少。 站在徐载靖身后的卢、栾、武师兄弟三人对视了一下后,咽了口口水。 徐载靖:“哦!不过那三位精神怎么看着这么萎靡?” 郑骁轻咳一声道: “这三位和康老王爷.相交莫逆。” 徐载靖点了点头概括一下就是:都好色。 然后视野里,襄阳侯说着话,跟在襄阳侯身边的齐国公一直点着头。 武松在卢俊义身后低声道:“师兄,为何齐国公对襄阳侯如此恭敬?” 卢俊义低声道:“襄阳侯是齐国公岳父。” 武松点头。 很快,骑着马的汴京公侯就经过了徐家的帐子, 载章带着徐载靖朝前迎了几步,躬身拱手施礼, 走在前面的廉国公看着自家孙儿的义兄,笑着招了招手:“载章,快,和你兄弟别如此多礼。” 廉国公身旁的襄阳侯,一瞪眼,对徐载靖道: “小靖哥儿,你这个臭小子,也不说来我府上看看我老人家!白送你那么好一对儿” 瞥了眼齐益秋,没继续说下去。 齐国公则是笑着看向了徐载靖,点了点头道:“衡哥儿在后面,章哥儿和靖哥儿等会儿看他一下。” “是。” 徐载靖和兄长答道。 而之前是谁要谋夺顾家的广锐军,老爷子可是知道的,襄阳侯也姓顾! 所以襄阳侯继续道: “郑家的小孩儿,等会儿和小靖哥儿对上后面几家的小崽子,别手下留情,揍他丫的。” “谁家的东西,都敢肖想!” 郑骁赶忙应是。 三位朝着金国使节的帐子走去, 后面跟来的安、韩、令三位国公,有些淡淡的看了徐、郑两家的子弟, 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最后面的永昌侯梁侯爷和年纪不小的忠敬侯老侯爷,则是和两人说了几句, 信国公看着郑骁和徐家兄弟则是说道: “徐家两个小孩儿,你俩真比你大哥厉害?”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道:“大哥厉害!” 信国公和身边的两位侯爷相视一笑道: “章哥儿这么说还可信!靖哥儿你这么说,也就是能糊弄一下我那没上过战场的三個傻儿子。” 说着信国公虚点了一下徐载靖,然后和两位侯爷朝前面几位国公追了上去, 后面又来了几位三衙和兵部的官员,其中顾廷煜就在其中。 顾廷煜跟在三衙和兵部的一众高官中间,和徐载靖点了点头,进到了金国使节旁边的帐子。 过了一会儿,数量众多的汴京勋贵的青少年才进到马球场中, 而且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拨,一波凑到了徐家帐子前,一波凑到了安国公帐子前,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兵部的马车,上面放了不少大周制式甲胄、刀盾,这些马车停到了顾廷煜所在的帐子后面。 等齐衡、顾廷烨、等几家住在兴国坊的儿郎来到徐载靖附近, 郑骁看着离得近的齐衡,在徐载靖身边道: “这老侯爷妾室有了身孕,这气势和想法就是不一样了哈!” 顾廷烨笑着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齐衡一眼。 之前因为只有平宁郡主,襄阳侯府之后可能会给一个没什么血缘的旁支, 襄阳侯自然是有些心灰意冷,但是自从两个妾室有了身孕后,襄阳侯算是枯木逢春出新芽,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 而襄阳侯府,为数不多的亲戚就是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此时居然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了。 当然,西水门孙家勉强也算是个亲戚。 看方才襄阳侯的样子,在出兴国坊的路上,说不定怎么和顾廷烨、齐衡说嘴呢。 一旁的徐载靖也是一笑,和郑骁的四个侄儿打了声招呼。 抬头之间,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呼延炯。 随后, 载章带着徐载靖亲热的和呼延炯说着话,郑家、顾家的哥儿也不见生疏,呼延炯面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有金国武士被派了过来,准备同勋贵少年们说些话, 几句话后,译者翻译的有些困难,一旁的呼延炯却接上了话,毕竟他在金国境内待过很久 (本章完) 第285章他们拿错剧本了吧【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回曲园街的路上, “小鱼干儿~喽~” 嘈杂的各类市井声音中, 卖小鱼的摊贩悠扬的唱卖声继续唱起, 走到徐家马车旁的仆妇道:“大娘子,姑娘吩咐的鱼干儿买好了。” “嗯,走吧。” 路上百姓不少, 看到这大马拉的贵重马车启动,路人们纷纷避让。 走了两刻钟后, 感觉到车停的安梅道:“怎么了?” 徐载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家四郎张方领:“四哥?” “知道了,大娘子!” “是,姑娘!” 青云正要应是,一旁的郑骁道:“靖哥儿,咱们直接去清风楼,到了那儿再净手洗脸不迟!” 这位康王爷辈分和年纪都比当今陛下高一些,有些事陛下还是要给面子的。 “走喽!” 汴河边就是京中名楼正店之一的清风楼, 跑马场中, 汴京城中, “青云,去准备些热水。” “什么勋贵?这是康王府老王爷在纳妾!” 听到外面仆妇的话, “兄台说错了吧,应是康王世子才对!这康老王爷如今都多大年纪了!” 不时有侯府故旧和车队里打着招呼, “姑娘,它又去院儿里抓鱼了。” 梁晗笑道:“对!咱们再不去,做东的乔九就要心急了。” 之前赶车来汴京的栾姓少年正在路边兴致盎然的挑选着护耳,不过他看的款式都是偏可爱的,应是给女子买的。 “啧啧.这是为了仕途吧” 看到徐家马车过来,马队在一旁减了速度, 孙氏也下了马车,挥了挥手道:“你们继续玩,今晚在我家吃饭。” 孙氏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少喝酒!” 冰雪覆盖,汴河的颜色要比周围亮上一些。 “母亲,我和他们晚上去清风楼吃饭,您不用操心了。” 梁晗说完,和郑骁对视了一眼后,他俩继续在场中骑着马,不时调整着坐骑的步伐,希望能和徐载靖的坐骑踏到一个点上。 路边, 放下车帘的安梅和母亲嫂嫂们对视了一眼。 很快队伍走过去,路口变得通畅,徐家一行马车继续朝前走去。 安梅下马车时,这才看到跑马场中有五六个贵少年连带着各自的小厮,正在跑马场中骑马。 “走,去清风楼!” 安梅回了后院儿屋里, 将仆妇买的小鱼儿干放在了狸奴的碗里, 看着吃的非常起劲的狸奴道:“记住哪家买的,以后它就吃这家的!” 虽已天黑, 遛马过来后, 马背上的少年们纷纷和孙氏等女眷拱手打着招呼, 进了大门后, 到了跑马场,马车中的徐家女眷就听到车外有数匹马儿轰然而过的声音。 “姑娘,瞧着前面是有贵人纳妾,队伍把路给堵了。” 看着跑远的几人,大娘子笑着摇头道:“一帮孩子,也不嫌冷。” 一旁的安梅从青草怀里接过了狸奴,道:“今天怎么来的?它怎么敢和小五待一块儿了?” 旁边有人插话道: “就是老王爷,人家老当益壮!听说那姑娘今年刚十六岁,家里有人在北边当官呢!” 到了曲园街后, 安梅掀开了车帘一角朝外看去,一旁的路人说话声传来: “这是哪家勋贵,纳个妾居然这般排场?” 一旁的路人们继续交谈着, 八九丈宽的汴河上结着冰, 冰面上还有不薄的之前大雪时的痕迹,靠近岸边冰面,则有被清理下来的化了些许的积雪堆, 但是清风楼周围依旧人声鼎沸, 清风楼楼前和潘楼一样,都扎着彩楼,挂着灯笼, 灯笼下不时的有客人进出,彩楼两侧有不少挂着小灯笼的摊贩,也不时的往楼里送些摊上的吃食饮品。 摊子前,也有不少出来买吃食的汴京百姓。 “唉!员外,您的葱泼兔肉好了。” 摊贩将冒着热气的菜肴递给摊钱的客人,但是客人却并未伸手接,而是侧身看着正从桥上下来的一行人。 “员外?” “哦!等会儿来楼里拿碗!” 客人付了钱,接过瓷碗装的菜,看着这一行骑马而来,说笑着的贵少年。 走到楼前,借着门口灯笼的光,这员外才看到少年们的马儿一侧,都挂着一柄长剑。 “嘶!” 员外倒吸了一口兔肉香味。 众人下了马,各家亲随牵着马儿进了一旁的院子, 徐载靖则和其他人进了清风楼, 楼内比门口亮了许多,噪杂的说话声中,一片热闹。 梁晗在门口叫了净手的温水, 随后他和徐载靖几人,人人一把大高剑提在手中,准备上楼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方才买兔肉的员外跟在梁晗身侧,将瓷碗放在桌上,扫视了一眼梁晗后道:“衙内,这剑看着,莫非是大高剑?” 听到此话,梁晗嘴角一撇,两步走到那员外跟前,半抽出长剑道:“瞧瞧?” 在那员外瞪大的眼神中,梁晗将剑归鞘,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真的!是真的!”那员外满是羡慕的喊道。 “哥哥们终于来了!里面走!” 楼梯上,年纪不大的乔九郎应了下来, 他高兴的看着众人手里的长剑, “靖哥儿,他家的炙羊肉和酒水乃是一绝!” 徐载靖在楼梯上,将手里拿的那把剑递给了乔九郎,乔九郎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我就知道,哥哥们疼我。” “走了,去里面再看!” 这时,徐载靖才上了二楼,放眼看去,二楼走廊上,不少门口都站着衣着遮奢的女使、仆人。 清风楼和潘楼不同,总的来说消费水平要比潘楼低个档次, 因为清风楼附近没有绮云楼、教坊司等,客人要叫個女乐、乐师什么的非常麻烦。 但是也有好处,就是比较清净,女眷们来也没什么事。 这也是进门后,听不到管乐丝竹之声的原因。 以张方领为首,一帮贵少年进了屋子,进门前梁晗又对着跟来的清风楼小厮道: “门口也备上两席,等小厮们上来坐那儿。” 众人在房间里洗了手,一边吃着炙羊肉,一边说着话, 像张方领这样的国公府嫡子,其实府里不缺几把大高剑的,但他行四,好剑都被他父兄用着,还轮不到他,如今有机会自己入手一把,自然会下手。 乔九郎抚摸着手里的长剑,乔家也有钱,但是还没壕到花几千贯给他买剑的程度,所以乔九郎是‘分期’付款给徐载靖的,当然,没利息。 房间里说着话, 青云、钓车等小厮今日也坐在了外面,吃着炙羊肉,浅浅的饮着酒。 喝了四五盅酒后,听着房间里公子们的笑声, 张方领的小厮和青云碰了一下酒盅,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使手里端着一份肉菜,跟在清风楼小二的身后来到了桌前, “几位爷,有客人给诸位加菜。” 说完小二让开身子,漏出了身后的女使。 女使福了一礼道: “我家主人说,看着几位小官人面生,许是第一次来,就差奴婢送这份清风楼的招牌菜来给您尝一尝。” 说完后,她看着众人周身,目光有些疑惑。 坐着的小厮们此时都已经站了起来,也是一脸的蒙圈。 “我等素不相识,还是算了,多谢贵主人好意。” 青云拱手说道。 “我家主人就在那里,几位小官人或可一观。” 在座的各家小厮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怀里抱着一只小犬,身后带着一个女使,正站在不远处。 看到众人看过来,那妇人还蹲了一下。 钓车转头,看着身旁比他高一头,宽肩阔背极其壮实的青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妇人, 和其他小厮对视一眼后,欲言又止,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家的小厮笑问道:“去去去,菜我们不要!打听清楚我等身份再来吧!” 说完,众人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还是青云微笑着拱手一礼道:“多谢贵主人好意!” 那女使盯了青云一眼后,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青云笑着摇头,同其他小厮重新坐下,正要举杯喝酒的时候,那女使又走了回来道: “我家主人说” 青云不笑了,起身盯着那女使,正色道:“还请自重。” 那女使一愣后转身离去。 这时,楼中小二来添肉和木炭,钓车道:“方才来的那人是哪家的?” 说着指了指远去的女使, 小二道:“哦!那是附近富户,铁匠张家的娘子。” 听到此话,小厮们挑了挑眉。 小二继续道: “听说因为夫家卖了她陪嫁的大高剑,下半年刚和离回了家。” “和离的时候,她八个哥哥全去了。可那大高剑却赎不回来了。” 上完菜的小二摇了摇头后离开了此处。 青云和同坐的几个对视了一眼道:“咱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说着,他看了看低头吃菜的小厮钓车。 “来,不想了!” 乔家小厮举起了酒杯,众人喝完放下酒杯的时候, 不远处的雅间里爆发出了一声男人的喧哗声, 喧哗落下后,就是一阵动物的鸣叫声, 郑家小厮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房间后,转过头来道: “这鹿的鸣叫声,模仿的倒是挺像。” 刚说完, 那边又传来了夜鸟的叫声, “莫非是瓦舍里的口技艺人在吃饭不成?好!我到此为止,不能再喝了,等下还要陪公子回去!” 张家小厮说完,青云等人纷纷点头,放下酒杯不再多喝。 过了两刻钟, 徐载靖一边搂着乔九,一边搂着梁晗,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此景,小厮们赶忙凑了上去,徐载靖道:“走,带他们去更衣。” 小厮们接过人后,徐载靖一点没事的跟在了他们后面。 经过方才发生声响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门口小二正十分纳闷,和里面的人说道: “客官,您.要绳子?” 一个翻译模样的人说道:“对!他们要绳子!” 徐载靖朝里看了一眼,房间里能看到剃着头发,穿着皮草的大汉, 其中有人正在抱着酒坛喝酒,有人在大口的吃着肉。 更衣回来的时候, 梁晗和乔九郎清醒了些, 跟在徐载靖身后, 青云则是和徐载靖说了方才发生的事:“公子,我猜着,那张家娘子是不是想要.买剑?” 徐载靖点头。 经过方才要绳子的房间门口的时候, 门内传来了咣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用身子砸门。 徐载靖和青云对视了一眼, 青云迟疑的说道: “公子,里面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徐载靖:“哪有那么多事让咱们碰上?” 青云抿了抿嘴:碰到的还少吗. 说着话,众人正好经过门口, 此时房门被打开,一个被绑着的金国武士出现在了门后, 他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后,倚着门口的柱子坐在了地上,显然是喝的不少, 第二个, 第三个, 很快门口一下有了三四个武士,有人在地面上滚了几下后, 身上的绳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松了下来。 此时,梁晗和乔九郎正好跟着小厮经过此处,喝了酒的他,脚不小心磕了一下那醉倒的武士。 忽然! 松了绳索的金国武士,一把抓住了梁晗的脚踝, 一拉之下,梁晗差点摔倒, 正要骂人的时候,梁晗就感觉到眼前一阵旋转,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随即他身上一沉,那金国武士已经骑在了他身上,然后他脖子一紧,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人正举拳打了过来。 “砰!” 梁晗脖颈间和身上一轻,视线中骑在他身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跟在最后的乔九郎,疑惑的看着从他身旁飞过去的黑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这时, 方才武士走出来的房间内,听到声响的其他人走了出来, 八九个人,一个个走的还算平稳,但是酒气很浓, 为首的一个青年快步跑到被徐载靖踢飞的那名武士跟前,摸了摸脖颈后喊了句徐载靖听不懂的话。 出来的七八个人呼呼的喘着粗气, 钓车赶忙把梁晗拉到一边,梁晗看了看这般情况,急声道:“去,快去叫人。” 那帮子气势熊熊的金国武士,渐渐的逼近徐载靖, 青云攥紧了拳头,徐载靖也准备大干一场, 然后, 这七八个雄壮的金国武士停下了脚步, 抚胸, 躬身低头, 闷声喊道: “哈尼拔!” “蛤塔臂!” 房门口的人翻译道:“小官人!他们说感谢!后面是他们和你道歉!” 徐载靖:???不干一架再说吗? (本章完) 第303章差距不大【加更3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众人开始往外走的时候, 金国使节帐子中, 诸位公侯也朝外走去,身后的仆役赶忙跟着将椅子挪出来, 众人落座的时候,听到传来的贵女们的声音,皆是笑着摇头看向不远处吴楼三楼上,那里多是自家女儿。 然后安国公帐后那四十多号人也走了出来。 廉国公道:“这,怎么人这么多。” 襄阳侯站起身,瘸着走了两步,待看清楚双方的打算后,又坐回了椅子上道: “啧!真是废物。” 忠敬郑老侯爷和永昌梁老侯爷,两人对视一眼后,也是摇了摇头。 无他,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或是没商量好有了分歧, 那几家四十多号人,将将从帐子后走出来,居然分兵了! 还是分成两队。 而一旁的安国公、韩国公几位老国公,则是抚掌笑道:“好计策,分兵合击,攻其两翼。” 旁观的人暂且不谈, 张方领作为此事带头之人, 被郑骁拉着徐载靖推举为指挥,各家子弟皆听其号令, 本来一开始看到人比自己多一倍,张方领还想着结个圆阵硬碰硬,堂堂正正的在正面击溃对手。 然后他就看到了对方分兵。 作为将门子弟,张方领脑子转的飞快巡视一周后道: “烨哥儿,你带一伍牵制右侧之敌,其余三伍,随本将先灭左边的!” 顾廷烨兴奋的拱手道:“得令!孩儿们,走!” 说着,顾廷烨就带着小厮稚阙同卢俊义师兄弟三人,离开大部队, 武松和稚阙在前面架着一人高的盾,后面的顾廷烨、卢俊义、栾廷玉跟上,朝着右侧对手冲去。 三人一边走,一边疯狂拉弓射箭。 当张方领已经做出决断的时候, 顾廷烨这一伍的对手,却还没做出决断,因为吕三郎没来,令国公吕家来助力的儿郎和中山侯沙家的沙博并没有多么熟。 沙博道: “此时,我等应再分兵!我带十人,去攻其大部的侧翼!吕家哥儿,你来拖住那五人!” 吕家儿郎道:“别理他们,咱们应该一起去围攻其大部!” “听我的!” “听个屁,你上过战场吗?” “你!” 话音未落,两支沾了石灰的羽箭就射了过来,好在这两家带来的士卒还算训练有素,举盾挡了下来。 但是将盾放下,又是三支箭射了过来,这二十人中已经有人身上有了白点,被一旁的金国武士看到后,指着退了出来。 “算了!不分兵!先把这五个贼鸟厮给灭了!” 沙博说话的时间,又是数支羽箭射来, 一旁的吕家儿郎张弓回击了一下,差点被卢俊义一箭射中,吓得他赶忙缩回盾牌后喊道:“灭他们!听你的!” 命令统一了,这二十人朝着顾廷烨五人冲了过去。 顾廷烨五人边打边往远离张方领、顾廷烨的方向牵扯, 不一会儿,稚阙身上就多了几个白点,毕竟对面射箭的人太多了。 “栾廷玉,顶上!” 顾廷烨话音未落,栾廷玉已经扶住盾牌,继续和武松一起掩护身后的两人。 另一边, 有安国公谭家的子弟作为骨干,指挥行动之间要顺畅很多。 徐载靖等人还没到近前,就被一阵箭雨覆盖。 好在站在最前面的是青云,被摧残多年的他,磨练的技艺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用盾牌将他身后的徐载靖护的很是严实, 而且张方领、郑骁都是弓马极其娴熟的,哪怕谭家调来了天武军的精锐士卒,但是也架不住这三個人的点名。 想要和三人对射的,几乎是露头就被射中兜鍪,被金国武士指着退出去。 徐载靖这边,有倒霉的裴家哥儿,也被人射中一箭,退了出去。 当距离对方还有四五步的时候,张方领喊停了队伍,看了一眼对面盾牌挤盾牌的阵势, 张方领道:“骁哥儿,你带人冲他们侧翼。靖哥儿,咱们上!” 命令已下,打头的青云和一旁的呼延炯对视了一眼后,提起一人高的盾牌就朝着敌方冲了上去。 张方领和徐载靖用弓箭在被撞开的盾牌缝隙里继续‘屠杀’, 绕道侧翼的郑骁更是挨个点名。 很快,这二十人就被‘屠戮殆尽’。 被击败的谭家子弟,恨恨的摘下的兜鍪,摔到了地上,还踹了躺在地上被拉来助力的其他侯府的子弟。 被踹的勋贵子弟也不是吃素的,站起来就要揍人,两方差点自己又打一架。 而张方领重整还剩下十一个人的‘大部’,朝着还在互相对射的对手冲去。 此时顾廷烨的一伍,还剩下三人,顾廷烨和武松在举盾,卢俊义在射箭, 对面二十人还剩下十二个,中山侯家的沙博已经中箭被拖了下去。 看到最后一伍被‘杀灭’,令国公吕家的儿郎,恨恨的一跺脚,指着卢俊义三人道: “这,他们是那里找来的,怎的如此厉害!” “二十号人,进不了这四人的身!” 一旁的襄阳侯摇头笑道:“啧啧啧!分兵合击,妙!” 吴楼三楼, 廷熠看到带着一伍人离开的顾廷烨, 在张家五娘身边急声道:“五娘,是我哥,我哥!他这是要干嘛?” 张家五娘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她看着马球场,就差手里拿把羽毛扇了, 享受着一旁柴铮铮、荣飞燕、安梅等人的询问的目光, 瞥了不远处耳朵也竖起来的谭家、韩家的姑娘们, 五娘道: “一看就是我哥的指挥,你哥负责牵制右边的对手,我哥负责把左边的给灭了。” 不远处,谭家的姑娘们不屑一顾道: “还以为真懂呢!二十个打五个,自寻死路!” 然后在姑娘们的视野里,人数明明更多的安国公家子弟,一部被牵着鼻子走,一部被压的抬不起头。 很快,就被郑骁带人绕道一侧。 “哇!!!骁哥哥好厉害啊!” “他这是致命一击!哇!” 看着欢呼雀跃的五娘,周围的姑娘们撇了撇嘴。 张家五娘欢呼完后,微微收拾了一下形象,看着一旁的柴铮铮道: “铮铮,怎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要问的吗?” 柴铮铮眨了眨眼道:“五娘,你懂的多,伱说两个人能不能把那四十个人击败呀?” 五娘眼睛转了转道:“倒也有可能,那就是四十个人都丧失了斗志,被追着打。” 柴铮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荣飞燕看着跑马场中依旧在引弓的身影,不自觉的将其和那日宫殿门口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跑马场中‘战斗’已经结束。 安梅看着不远处正在同呼延炯说着话的徐载靖,她撇了撇嘴,他怎么光举盾呀? 正想着的时候, 金国使节的帐前,已经有二十名武士正在列阵。 其他金国武士则是在让安国公等几家的人赶紧离开跑马场。 张方领也赶忙喊着,重新整理自己的两队人。 很快, 金国的二十名武士已经整装完毕,徐载靖等人也丝毫不慢。 虽然距离远,但是吴楼上的贵女们看着远处金国二十人的阵型,感觉出了一些东西,纷纷不再说话。 徐载靖、张方领、顾廷烨等几人在盾牌后一看, 张方领道:“不愧是历经战阵的精锐,这气势有些东西!” 顾廷烨松开了弓弦,摇头道:“找不到破绽。” 话没说完,对面阵中人影一闪,顾廷烨条件反射的一矮身, 一支沾着湿白灰的羽箭擦着顾廷烨兜鍪上的红缨飞了过去。 继续蹲着的顾廷烨道: “这厮真准。你俩小心点。” 徐载靖道:“就是去帐子里的那中年武士。” 说着话对面阵中又是人影一闪,徐载靖一侧头躲过了速度极快的羽箭。 徐载靖这个出乎人意料的动作,让金国武士十分惊诧,也让他们严密的盾牌阵型有了微微的一丝缝隙。 金国武士察觉的时候,一支箭已经演着缝隙射了进来。 金国武士的阵型继续朝前走,路上一个金国武士,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留在了那里。 徐载靖继续和对方对射,两方的阵型也越来越近,徐载靖看着对方的阵型道:“他们,该不会是要硬撞我们吧?” 张方领双眼一眯道: “靖哥儿,把该不会去掉。” “炯哥儿,青云,还有那个松哥儿,准备防撞!” 话音刚落,青云在前面紧了紧身体,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撞了上来。 徐载靖喊道:“真是狡猾!” 之所以如此喊,是因为金国盾阵方才一个变换, 为首的金国武士,身后的袍泽突然用盾牌顶在他身后,本来是一个人的力量,瞬间变成了三个人。 好在方才提醒管了用,阵型被撞但没被突破。 然后,张方领脸色一变喊道:“还有!” 金国武士如同蛮牛一般,又一次狠狠的撞了上来。 撞到第四下的时候,张方领看着青云和呼延炯的样子,喊道:“靖哥儿,你和郑骁从两侧包抄,再被撞,就要散了。” 徐载靖和郑骁点了点头,立马一人一边,拿着弓箭冲了出去, 然后,看到了对面和他们做出了一样的包抄动作。 而在前面的青云正在准备迎接第五次撞击, 但他心中却摇了摇头, 终究是没有和两侧的炯哥儿、武松在一起合练过, 他已经明显感觉出对面的金国武士要比己方三人要默契很多。 第六次撞击的时候,青云心中一乐,因为对面排出来包抄的,被郑骁和自家公子给解决掉了。 虽然,对面金国武士虽然人在减少,但是没有放弃,依旧在派出人阻挡徐载靖和郑骁。 前三次还好, 后面的每次对撞,旁观的谭家、韩家等公子哥儿都要抽一下眼角。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能抗住。 一旁的襄阳侯赞许的点着头,对一旁的廉国公道: “哎!是老朽糊涂!谭家哥儿分兵分的好呀,不然一下就被按在地上,任人蹂躏了。” 说着走到安国公面前,竖起大拇指道:“高!” 跑马场中,金国武士被徐载靖还有郑骁一个个的点名,很快人数就陷入了劣势。 但本该投降的局面,金国武士战到了十二个人的时候,还突然卸力,引得前冲的青云等人一个踉跄。 最后的时候,场上只站着顾廷烨、卢俊义、青云和徐载靖。 郑骁因为没箭了,近战的时候,被金国武士拽到在地,算作战殁。 而除了徐载靖,其他三人都是气喘吁吁有些脱力。 不远处, 金国使节完颜宗隽自言自语道: “大周俗话说得对,果然是人外有人,有这等盟友,实乃我大金之福啊!” 张方领更是趴在地上,看着徐载靖悠然的样子,和金国武士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后,骂道: “靖哥儿,你真是个.” 吴楼, 三楼上 张家五娘呆呆的说道: “安梅姐姐,你家五郎,真是个魔星比郑家哥哥厉害那么一丁点,嗯!” 看着跑马场中,正伸手拉人起来的徐载靖,一旁的柴铮铮嘴角带笑, 转头的时候, 发现荣飞燕正在安梅身边,白嫩的食指和拇指距离很近,正在给五娘比量着:“是这么一丁点吗?” (本章完) 第304章常嬷嬷的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贵女们旁观了两场鏖战, 时辰不过是刚到午时两刻(中午十一点半), 此时冬日阳光正艳, 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 张家五娘把自己莹白的食指、拇指的指尖,与荣飞燕两根粉嫩手指的指尖对在一起, 把荣飞燕手指之间的距离稍微抬的大了一些,五娘抿着嘴角道: “说实话,也就这么大吧。” 看到五娘的动作,周围的贵女们都拿着手绢儿,轻捂着嘴笑了起来。 “五娘,你倒是挺公正。” “哈哈哈哈!” 这边气氛热烈。 窗户另一边谭、韩几家的姑娘就有些冷清了,看着这边的众人,有人嘟囔道: “赢了就猖狂,得意什么!” 顾廷熠转头看过去道:“赢了不笑,难道要哭不成?” 对方正要说话之时, 跟着顾廷熠来的常嬷嬷,双手虚握在腹前捏着帕子,在一旁喊道: “姑娘们!准备用饭了。” 顾廷熠指着一下马球场,还没说什么,常嬷嬷又道: “刚才问了,马球场里的哥儿此时也要吃饭。” 五娘也瞧了一眼马球场后道: “走吧,那几位哥哥都‘收兵’回帐了。” 朝三楼里面走去的时候,五娘脆声道: “樊妈妈!快!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冻秋梨拿出来缓一缓,等会儿请姐妹们尝一尝。” “是,姑娘。” 楼上的贵女们说着话,离开了窗户附近。 侍立在一旁的吴楼女使上前,将窗户关上。 分作两边的贵女们中间,遮挡视线的帐幔被放了下来。 楼上没了漏冷风的地方,三楼很快变得更加暖和,贵女们坐在桌前话题逐渐变成了女红和家长里短。 当然,谈论的对象都是另外一边的某位姑娘。 安国公谭家姑娘和嘉城县主这边, 荣飞燕这个祖上出身泥瓦匠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很多, 不时有狐媚子、眼睛勾人、不就是肤白吗、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等话语故意传过来, 直气的荣飞燕身后,站在帐幔边上的女使凝香呼吸变粗,正要过去理论,就被细步拉住,细步低声道: “人家没指名道姓,你过去不就自己认了么!” 荣飞燕也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顾廷熠这个母亲是商贾出身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也不少, ‘什么下贱的商贾人家’、‘走了什么运登了高枝儿’、‘这才多久就撺掇着分家’、‘旁支小房那个可怜哟’ 听着这些话, 方才还是笑着的常嬷嬷,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正在积攒怒气值的时候, 顾廷熠看着常嬷嬷的样子赶忙凑了过来道:“嬷嬷,你别和她们生气,就当是鸡猫子狗叫。” 常嬷嬷拍了拍顾廷熠的手道:“大姑娘家,说什么话呢?再说,老婆子知道轻重。” 如今顾廷煜以武勋之身中榜正被重用,宁远侯顾偃开在北方领兵, 白大娘子身背诰命更是交游广阔,跟在白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没少听汴京勋贵家中的糟烂事儿, 所以常嬷嬷清了清喉咙后,指着凝香喊道: “帐幔边儿上那个女使,离那儿远一些,省的沾上脏烂的味道。” 常嬷嬷一嗓子喊出去,帐幔对面一静。 “而且下次见到那边的女使、妈妈,尤其是好看的,你也得放尊重些!” 细步一愣,赶忙接话道:“嬷嬷,您何出此言呀?” 常嬷嬷一抬下巴道: “何出此言?那是因为,你怎么知道人家身边的那漂亮媳妇儿、小女使,不会被人家家里的长辈主君看上?” “万一被抬了妾室收了房,你不得放尊重?” 细步眼睛一转道: “嬷嬷说的是哪里话!奴婢怎么没听说过?” “那都是祖辈、父辈了,怎么会对这后辈姑娘、媳妇身边的女使下手?” 常嬷嬷道:“唉,你见识少了吧,我就听说” 常嬷嬷的声音变的几不可闻,此处无声胜有声 然后就是荣家、顾家等姑娘们发出了听到秘闻的惊叹疑问声,再是笑声。 “啊?还用媳妇的嫁妆?真是.” 帐幔对面,依旧是一片安静, 而嘉城县主等几位贵女的的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着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姑娘看去, 这两家的姑娘还没有什么反应,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帐幔前, 一下拉开帐幔,气势汹汹的指着顾廷熠、安梅、柴铮铮等几人,尖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 张家五娘一拍桌子,板着脸站了起来: “我们说什么要伱管?” “怎么?要打架?” 五娘说着话,手已经开始挽起袖子。 顾廷熠、安梅、荣飞燕和柴铮铮也都站了起来,盯着说话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 柴铮铮轻声道:“说起来,我家也是商贾呢。” 说着,柴铮铮的脑子里回想着周娘子交给她的招式,万一一会儿能用上呢。 那安国公家的姑娘被人盯的没了气势,回头一看,这边的姑娘们都坐的很稳, 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她眼中一急,向着韩家、吕家的姑娘道: “她们骂你韩家贪财用媳妇嫁妆,骂你吕家收房收到媳妇儿身边的贴身女使,你们” 此话一出,帐幔两边的贵女们,都是变了脸色, 张家五娘这边,她吭哧一声差点笑出声,脸也是板不住了,其他姑娘们也是眼中含笑,有些不可思议的摇头对视。 一盆浑水放在这儿还没人动呢,这谭家姑娘二话不说,就泼给韩、吕两家。 嘉城县主这边, 韩家姑娘有些焦急的分辩:“什么.什么我家.你胡说什么!” 吕家姑娘更直接: “你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家,安国公不是收了你姐姐身边的一個女使么?” 韩家姑娘赶忙补刀:“对,你三哥包养外室,用的是你那商贾出身的三嫂的嫁妆!” 吕家姑娘此话一出, 嘉城县主、锦乡侯马家、富安侯卫家、中山侯沙家等姑娘们连同女使,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吃瓜的样子。 嗯,浑水又被合力泼回来了。 常嬷嬷挥了挥手,凝香和细步赶忙将帐幔拉上。 听着帐幔另一边丁零当啷,似乎是什么被扫到了地上。 之后的用饭的时间里,帐幔对面那边安静多了。 饭后, 顾廷熠、荣飞燕、柴铮铮和安梅等人围坐在桌边,夸奖五娘刚才表现的话,让五娘非常的高兴, 五娘神色郑重的说道:“哼,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来,诸位姐妹吃冻梨。” 马球场中的诸人,自然是不知道吴楼上发生的事, 徐载靖在帐子里和众人吃着饭,还不时的讨论几句, 快要吃饱的时候,顾廷煜走了过来坐到顾二郎让出来的座位上道: “上午和这金国武士一番比试感觉如何?” 看到嘴里吃着东西的张方领,徐载靖开口道:“很强!” 顾廷烨和郑骁几个人点了点头。 “我方才和金国使节聊了一会儿,有些感悟。” “等下你们几个也商量一下,靖哥儿和烨哥儿,你们俩都写一份帖子给我。” 徐载靖和顾廷烨点了点头。 张方领咽下嘴里的东西道:“煜大哥,记得给我一份。” “那是自然!你们继续吃,” 说着顾廷煜起身,离开了帐子。 看到大哥走远,顾廷烨挠了挠头道:“学究的课业还有些几篇没做完呢,大哥又给我加活。” 顾廷煜出了徐家帐子,来到金国使节所在的帐子里,此时正好有安国公谭家的仆役进来道: “国公爷,家里的姑娘说不舒服,就先回府了。” 在安国公答复的话语中,顾廷煜来到了朝他招手的襄阳侯身边, 上了年纪的襄阳侯看着顾廷煜道: “好小子,你这升官的速度比你老子当年快多了。” 顾廷煜笑着拱手道:“世伯谬赞,小侄没上过战场,您老看着这金国武士如何?” 襄阳侯抚了抚胡须,看着帐子里的金国使节道: “都是精锐!一打一,禁军的劲卒不落下风,但是人多起来,就不好说了。” “说起来,他们相当于咱们顾家祖上受封侯爵的那一辈,没有好相与的。” 顾廷煜点了点头,又和其他梁家、郑家两位经过战阵的老侯爷探讨了几句。 午饭之后, 阳光正好, 帐子里的椅子绣墩被搬到了马球场中, 安国公、令国公等几家的儿郎,也看在这几位国公的面子上,有了一把椅子坐。 徐载靖等大周的贵少年们没继续披甲,而是穿着便服同金国武士坐马球场椅子,准备比试摔跤。 但是上场前要交一件自己的东西当做胜利者的战利品。 金国武士远来是客,优先选对手。 上午去过徐家帐子,面上有疤痕的中年武士站在一旁, 他正在和之前在清风楼,因为喝酒而被绑起来的,即将上场的年轻金国武士说话: “对,就是那个长相俊美,曾经帮你的那个少年,你叔叔我仔细看过了,打仗的时候,他就会在一旁拉弓!” “也从没和咱们硬碰硬过,定是个怕近身的!你选他!赢了就要他身上的那柄大高剑。” 年轻金国武士道: “伯伯,我的银酒壶已经给这马球场主人的少年了,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再说,我看他上午赢两场,有些轻松啊!” 中年武士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刀后,一狠心摘了下来道: “只拉弓能有多累?” “你把他摔到在地,告诉他,让他苦练近身的武艺!算是咱们还他的人情!” 年轻武士点了点头,然后拿着佩刀走到了完颜宗隽身旁, 把刀放在了桌上后,指了指正在同顾廷烨说话的徐载靖,还有徐载靖腰间的宝剑。 这一个动作,让大周勋贵子弟都摇头笑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这幅光景,让年轻的武士疑惑的看向了完颜宗隽,完颜宗隽身边的大周译者道: “他们在说,你选了个他们中最厉害的。” 年轻武士点头,比划了个拉弓的动作,点头道: “他拉弓厉害。” 译者礼貌的笑了笑。 徐载靖将腰间的大高剑摘了下来,放到了襄阳侯身边的桌上, 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走到了场中。 “哟吼!” 一阵欢呼后, 将徐载靖的佩剑拿在手中看着,还没来得及拔剑看刃口的襄阳侯身前一暗, 襄阳侯抬头疑惑道:“啊?完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您慢慢看。” 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边年轻的金国武士一边摇着头,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回了伯父的身边。 中年武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走眼了!我的刀” 完颜宗隽身边的武士,将刀放在了襄阳侯身旁的桌子上。 另一位高壮不下于青云的金国武士,将一个有着金饰的蹀躞带从腰间解了下来,放到了完颜宗隽身旁的桌子上。 正要选对手的时候,目光落到了青云身上。 襄阳侯:噌!大高剑被拔出一截。 襄阳侯转了转剑身,细细的查看着。 剑身上的纹路让那武士眼睛一亮,武士有些不知道该选谁了。 他看了一眼那佩刀,这武士一转身指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食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那武士点了点头。 徐载靖摇头站了起来,再次来到场中,却没有如刚才那般速战速决, 几番试探之后,徐载靖发现这高壮武士,敏捷不下于青云。 周旋了片刻后,徐载靖站在场中,单肩扛着比他大一圈的金国武士,没摔下去。 而那金国武士也是懂得,在徐载靖肩膀上没挣扎,等徐载靖松手后自己站稳走了回去。 这时,襄阳侯赞许着点头,将徐载靖的大高剑放回了桌上。 下一位金国武士上场,比方才的徐载靖的对手矮瘦了不少,在徐载靖身边看了看后没选人, 转身后朝着安国公、韩国公几家子弟走了过去,指了指谭家的子弟。 两人放好自己的东西, 一番对峙周旋, 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只见金国武士捂着裆部,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谭家出战的子弟摇着头笑了笑,很是得意的和韩家、吕家、沙家等子弟抬了抬下吧,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看到此景,金国武士就要上去打人的时候,却被完颜宗隽用金国话怒声喝止,金国武士皆是咬着牙,扶着受伤的人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徐载靖和一旁的郑骁、张方领、顾廷烨对视了一眼,几人眼中皆有感触。 那谭家子弟笑着坐回了椅子,还没坐稳的时候,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金国武士,手指直直的指向了他。 后面, 这谭家子弟想要故技重施,结果被金国武士识破,别人一手抱着他的大腿,一手抱着他的屁股,肩膀顶着他的胸,举起来后重重的摔到了梆硬的冬日地面上。 (本章完) 第288章我家老丫头青草【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皇宫内, 香炉倒在地上, 冒出了几丝青烟, 御案后的皇帝胸膛起伏不定,眼中更是凶光毕露,他看了一眼兆子龙, 兆子龙会意面带急色,躬身道: “陛下,荆王出身尊贵外祖乃是辅国大将军,就藩时更是有钱有人!” “如今荆王在藩地树大根深,此时正是朝廷正全力准备攻略白高,南边乱不得!” 皇帝鼻间依旧喘着粗气,兆子龙看了一眼后继续劝道: “陛下,荆王虽然在藩地结交士族富户,官员也迫于其威势!” “但陛下您知道的,荆王他性格暴戾,在藩地内横征暴敛,并不得人心!” 皇帝恨恨的锤了一下御案道: “嗳!且慢!陛下口谕,几位事关军械外流,还须等开封府尹问完,现在还走不了。” 刑杖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在夜晚的宣德门外显得格外响亮。 这时, “是哪几家说的那句话,给朕记清楚,明年朕有用!” “陛下圣明!臣建议抽调荆王藩地及附近的兵卒、弓弩,用以支援北方。” “是,陛下。” 皇帝眉头舒展,出了口气后,眼神转动间点点头道: “陛下圣明!” 听到兆子龙的话语, “受刑完了!你们几位回去吧!以后再打架斗殴,陛下饶不了你们!” “陛下,勿要忧心!” 随即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三位皇族宗室。 和乔九郎站一起的梁晗咧着嘴吸了口冷气,然后恨恨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吕三郎一眼。 正要和大内官告别的时候, 那大内官伸出了拂尘挡在众人前面道: 大内官肃容道。 “那弩箭,乃是东昌侯府秦池翰带来的,小王等人并不知道事情原委,还请.” “嗯!子龙说的在理,如今以攻掠白高国养马地为要!不论金国能不能打赢北辽,如明年春天这般机会,不多的。” “他们步战尚可,但遇到骑军,嗤。” 其余韩国公、中山侯等几家的儿郎,此时已经走到了方才徐载靖等几人趴的长凳上,被下了外套。 大内官一愣,赶忙应是。 那荆王世子道: “嘶。” 皇帝颔首道:“不止是军士、弓弩,与军械相关的工匠也抽调到北方。” 大内官微微点头道:“请吧!” 一旁的大内官抱着拂尘,看着张家、徐家等儿郎尖声说道: 听到此话,吕三郎捂着脖颈瞪眼:“啊?” “这是陛下口谕。” 小雪中,宫内有气喘吁吁喷着白气的内官来到宫门口, 邕王世子和荆王世子,则是因为各自身上的贯穿伤,也未被行刑。 徐载靖、张方领、郑骁几个人,龇牙咧嘴的躬身拱手应是。 响了一会儿后, 徐载靖揉着屁股在内官的搀扶下,从长凳下来后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旁。 “之前在扬州接应盐商金银的悍贼,乃是他家精锐,以叛出荆王府为贼当掩护,兆眉峰问过动手的顾侯、徐侯两家的亲兵。” 方才御医查看过吕三郎脖子上的伤口后,因为怕这位国公府的儿郎,脖颈间的伤口出什么问题,便建议杖刑过段时日再执行。 走到大内官身边后道:“陛下说,让几位宗室子弟进宫暖和一下,顺便让御医给仔细瞧瞧。” 淅淅沥沥的小雪花中, ‘噼啪噼啪’ 兆子龙正要告退,皇帝道: 兆子龙躬身没说话,当时陛下您也没儿子呀。 因为事情发生在冬天,还是晚上,人本来就少。 “朕之前就不该召他们进京,平白让他们长了野心!” 皇帝重新坐下,看着眼前的灯笼道:“让宗室子弟来宫里暖和一下吧。” 一旁令国公家的随从看到此景,赶忙搀扶着吕三郎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家王府的人。 哪怕是闲汉们吆喝,知道这个热闹的汴京众人也不是很多, 真要传开要等明日了。 就徐载靖而言,今天这事要比兖王世子的事小很多, 不仅是因为造成最大伤害的不是他, 更因为徐载靖没有顶着其他公侯勋贵的目光,硬生生的打碎王府家臣嫡子的一口牙,也没有踩断一位宗室亲王世子的双腿这般的结下死仇。 众目睽睽,是荆王世子先动的手 而且事发前,受伤最重的是那个首先戴上杀伤力十足得指虎的荆王府侍卫, 徐载靖飞刀插荆王世子,原因也是‘保护他人’。 京中贵少年年轻气盛,喝醉了酒打架本就多见,哪怕是宗室也是如此, 当然,和徐载靖之前那次,搅得风云动荡的基本没有, 毕竟,通常在护卫互殴的环节中,打架差不多就结束了。 如若没有荆王世子丧心病狂的在酒楼里射强弩, 众人这番斗殴的结果也多半是徐载靖一行人扬长而去,邕王世子他们这边倒在地上痛呼,以后见到徐载靖一行人躲远点而已。 但是, 荆王世子的行为,彻底把这事儿的性质给变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强弩是怎么流出来的! 不然哪天大周皇帝出宫去金明池或者其他地方,被这强弩来一下,那还了得? 朝着自家家人走去的路上, 张方领在一旁对徐载靖说道: “靖哥儿,之前郑骁和我说,跟你出来玩,肯定不会乏味!” “之前我不信,如今觉得他所言不错。这么多年,我也打不过不少架,从没见过那东西。” 说着张方领摇了摇头。 徐载靖揉了揉屁股道: “嘶,就跟我经常见那东西似的!贼鸟厮,他是真敢扣啊!” 郑骁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肩膀。 跟在后面的乔九郎道:“下次我遇到算了还是别遇到了!” 乔九郎说完,一行人点着头越过维持秩序的禁军身边,来到自家家人跟前。 各家的马车并排着停在这里, 英国公张家和徐家的马车靠的很近, 马车旁张家三郎张方颂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道:“谁也想不到他会有那东西,别太放心上!” 郑骁和张方领赞同的点了点头后,上了同一辆马车。 看着英国公家马车走远,一旁的梁晗一瘸一拐的来到徐载靖身边道: “靖哥儿,谢谢你救了我。” “说什么呢?赶紧回去吧!” 梁晗身边的乔九郎也躬身一礼,跟了上去。 徐载靖转头,看着载章道:“哥。” “上车。” 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坐在马车上,颠的他龇牙咧嘴的听着载章道: “放心吧,事情经过母亲已经知道了!父兄在北方,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他们看完血呼哧啦的象鼻,再看你们这帮子,什么意思?” “是盼着咱们几家有血光之呸呸呸!入他娘的一帮子小畜生!” 徐载靖忍着痛,没说话。 要不是青云认出荆王府的侍卫和悍匪有些像,有机会激怒对方,不然今晚这肚子火,徐载靖他们可能真得咽下去了。 不咽下去,那么他们就是先动手的那一边,可就不占理了。 辚辚声中, 马车从汴京的街道上驶过, 旁边还跟着六七个侯府骑马的侍卫。 回到曲园街, 徐载靖和兄长来到主母院儿, 除了徐载靖的侄儿, 一家人还都没睡,看到进来的徐载靖,一旁的安梅道: “母亲,你看,我都说了,打架小五不会吃亏的!” 孙氏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担心的看着徐载靖的样子起身道: “靖儿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怎么听说有强弩!?” “母亲,没事,是挨了十棍子,皮肉伤!” 握着孙氏的手,徐载靖皱眉慢慢的坐在椅子上说道: “孩儿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搞来的强弩,真是胆大妄为!” “他们这也是自作自受!” 听到华兰的话,屋子里的众人点了点头。 当时出了清风楼,众人去皇宫的时候,载章就派人回来报信了。 “幸亏是那世子射偏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背身能躲过弩箭还顺脚救人,太过惊世骇俗,别人射偏了更好解释一些。 “母亲,孩儿没事,你和兄嫂他们赶紧休息吧,我去敷些药。” 孙氏点了点头道:“去吧,方才已经让伱院儿里的女使碾碎了数块金不换备着了。” “是,母亲。” 皇宫中 皇帝踱步来到皇后寝殿, 看着坐在床榻边的皇后,皇帝换上了一副笑脸道: “怎么还没睡?” “臣妾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所以想等陛下来了,给您顺顺气。” 皇帝笑着走到床边躺下后道:“嗯,来吧!” 皇后一撇嘴微笑道:“那您也得散了头发,脱了外袍啊!” “对对对,朕都被气晕了。” 整治好后, 皇帝再次躺好闭眼,皇后给皇帝按着太阳穴: “陛下,什么事让您这么生气?” 皇帝眼皮下的眼珠动了一下后,继续笑道: “嗨,还不是徐家那混小子,天天给朕惹事!” 看着皇后疑惑的眼神,皇帝道: “今日在清风楼,他和荆王家的孩子起了冲突,结果.荆王家的居然掏出了强弩,不仅射散了潭王幼子的发髻,还差点给吕家三郎的脖子上开個口子,更是射穿了邕王长子的肩膀!” 皇后一滞,说道:“啊???这这强弩怎么流到这些孩子手里的!” 皇帝气呼呼的道:“所以朕才这么生气!” “陛下,处置了失职的官员就行了,何必置气!” “要不是徐家的孩子,或许这事还露不出来呢!” 皇帝被皇后按得舒服:“嗯,说的也是,这都多久皇后没给我按过了。” 皇后笑了笑道:“以前臣妾哪有这般闲心。” 皇帝抬手摸了摸皇后的手背。 半刻钟后, 大内官和皇后的贴身女官退到了房间外, 听着里面的动静,女官对着大内官福了一礼后道:“我去备下沐浴的暖房。” 大内官笑着躬了一下身,心中暗道:‘明日得备下些进补的药膳了。’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头发还有些湿的徐载靖趴在床上, 回来的时候疼的还可以,但是洗完澡后他痛感开始稍稍剧烈了起来。 知道自己爱徒被打棍子的殷伯送了些药来,配合着碾碎的金不换,正要敷在了徐载靖的臀部。 看着半褪的亵裤,青草面不改色咬着嘴唇,一手药碗一手玉片的给自家公子涂着。 门口的花想和云想,一探头,看到烛光下的徐载靖,就有些害羞的缩了回去。 徐载靖闭着眼,感受着药物的清凉感叹道:“关键时刻,还是我的老丫头信得过。” 青草抿了抿嘴道:“公子,就是有些发红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厉害的伤呢!” “怎么不厉害了?十杖呢!好好涂!” 盖好防污的褥子,青草又将被子轻盖在上面, 徐载靖闭着眼道:“你们两个进来,我这头发还没干呢!” 云想在门口谈了探头后,两人走了进来。 “青草,今晚让夏妈妈把灶火烧的旺一些!” “是,公子!” 寅时末(早五点) 这个时辰的冬日早晨天色还是黑的。 徐载靖住的屋子烛光亮了起来, 有声音传来: “夏妈妈,多兑两盆水!公子要用!” 比平日里起床时间稍微长了一刻钟左右后, 徐载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带着青草出了院子,来到了跑马场上。 昨晚的小雪早已停了,跑马场到是稍稍变白了些。 徐载靖让青云将所有的羽箭都放在了跟前,没让青云在箭靶前站着, 随后徐载靖便站在那里开始射箭, 平日里徐载靖多是拿一两筒练习,每筒三十支,如今早这样拿六筒羽箭的时候很少。 “哚!” 羽箭钉进了箭靶里,震落了箭靶上不少昨夜落下的雪花。 二十支射满一个箭靶后,徐载靖便换一个。 而青云则是提着空了的箭壶去箭靶前,把羽箭从箭靶上拔下后带回来。 天色放亮的时候,徐载靖头上已经微微冒气了白气, 青云抱着羽箭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公子,你这怎么越来越快?” 徐载靖从他怀里拿过羽箭后说道:“带回几筒数过么?” 说着话羽箭又直直的飞向了靶心。 青云擦了擦汗道:“百十筒总有的!” 徐载靖吐出了口气:“好!今天到此为止。” 天色大亮, 汴京城再次喧哗起来, 中午, 昨夜发生的事也口口相传了起来, 毕竟在打架的时候,遇到强弩这种事,在汴京可不多, 而且伤的是王公侯爵家的儿郎,这更有的说了。 潘楼中, 一楼, 有自称住在清风楼附近的汴京员外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徐家哥儿,就是躲了那弩箭!我说你们怎么都不信呢?” “那弩举起来的时候,他都背对着那王府世子!” “我当时就在一楼吃饭!你,你们!” 一旁的穿着绫罗绸缎的富户道: “按你这么说,那徐家哥儿,背后长眼了不成?” “那怎么没见令国公家的三郎躲了去?” “你怕是没见过弩箭多么快吧!” “是啊!哈哈哈!” 听着周围的笑声,那员外一甩袖子,坐下摇着头! 柴劲看了一眼正在结账的随从后, 他来到说话的人群中道:“兄台,还请详细说来,这顿我请了!” (本章完) 第306章我那份,算靖哥儿身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周汴京, 从外向内分别是护龙河、外城、内城,以及皇城。 像新郑门、安肃门、南熏门等都属于外城, 而从新郑门入城后,沿着街道直走就可以通过宜秋门进入内城之中。 韩国公家五郎‘仗义出手’的地方,就在新郑门和宜秋门之间的街道上。 几家贵眷的马车已经驶过了百姓围观的地方, 为难良家女子的泼皮被韩程云踹了一脚屁股后,在汴京百姓的一片叫好声中,仓皇挤出了围观的人墙溜了出去。 “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公子?” 听到人群中有人问话,韩程云摆了摆手后没说话,准备上马车离开此处。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 “我看车上的牌子,好像是镇南侯家的!”(都姓韩) 一听此话,正在昂首挺胸上马车韩程云脚下一个趔趄,好在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车厢。 又有人说道:“我听这家仆役称他为五郎,应该是韩国公家的!” 此人说完后,韩家的仆役朝他拱了拱手,跟上了韩家的马车,也朝着宜秋门内走去。 “看来是韩国公家的了。” 在议论声中,百姓们散了。 韩家马车进了宜秋门后,在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过了大概一刻钟后有人来到车边道: “公子,钱已经散下去了,这事儿保准能被闲汉们传出去。” “那柴家马车经过的时候,本公子声音够不够大?” 车边人道:“公子,小人听得清楚,肯定够!” “走。” 韩程云话音未落, 马车外一阵喧哗,他掀开车帘一看,却是徐载靖等一群人正骑着马经过此处,身后还跟着各家拉着杂物的平板马车, 而他那名义上的镇南侯家的堂兄,此时正在同顾廷烨笑着说话。 韩国公家的马车自然是华贵非凡不同于普通人家,停在路边十分的引人瞩目。 徐载靖等骑马路过的勋贵子弟,自然而然的看了过去,但视野中却只有车窗后轻晃的窗帘。 还未走远, 顾廷烨和身边的郑骁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今日出了这事儿,别的不说,以后韩五郎他们碰到徐载靖、顾廷烨这群人,多半得绕道走了。 省的被问‘某郎,初三那日你为何早早离开啊?不会是怕了吧’云云 当然,也有可能是厚着脸皮死不承认,不过他们应该没这么无耻吧。 想着这些,徐载靖轻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路口挥手分开的时候,徐载靖听到顾廷烨在和郑骁讨论,下次遇到韩五郎众人,怎么奚落他们。 继续朝着曲园街走去, 卢俊义师兄弟三人和徐载靖依然同路,在后面不时的低声说几句话, 来到曲园街路口的时候, 众人在马背上拱手告别,载章已经带人拐进了曲园街中。 卢俊义在两位师弟的催促下,一咬牙朗声道:“五郎,还请留步。” 徐载靖回头看着三人,然后轻扯缰绳踱马走了回来。 “三位,怎么了?”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 “五郎,今日在马球场这般招待金国使节,可是要对北辽.” 徐载靖思忖片刻后道:“今日不过是招待使节,并没什么。” 卢俊义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徐载靖点头回礼后骑马回了曲园街。 看着徐载靖的背影,卢俊义三人继续朝潘楼街走去, 一边的栾廷玉道: “师兄,那咱们投哪家侯府?这信国公家的哥儿,也和我露出了招揽的意思。” “国公府可比侯府高一阶呢!” 卢俊义沉吟不语。 一旁的武松道:“我还是想去勇毅侯麾下。” 卢俊义道:“为何?” 武松道:“之前听师父说过,勇毅侯大军驻地在三国交界,不论西击白高还是东袭北辽” “而且,这次能去马球场,全赖五郎邀请,有了国公招揽转身就投,感觉不好。” 一旁的栾廷玉点头道:“小松说的在理,是我想岔了。” 卢俊义看着热闹的街道,想着之前打听到的事情,道:“那,咱们就禀告师父,去投勇毅侯吧!” 勇毅侯府, 徐载靖来到跑马场的时候, 阿兰他们正在将平板马车上的最后几件东西放进一旁的杂物间里。 下了马,徐载靖走进一旁的小屋里,师父正在烤着火。 徐载靖回身关上门, 师徒二人说着话,徐载靖刚说道和金国武士对阵,门口的青云推门进来道: “公子,内官来府里传了口谕,说让公子马上进宫” 师父抬了抬手,声音嘶哑的说道: “我能问他们几个,去吧。” 徐载靖一拱手,走了出去,刚想回院儿换衣服,一旁的青云道:“公子,内官说不用换。” 徐载靖一愣道:“这么急。” 说着他调转方向,回身接过骊驹的缰绳,上马朝着大门外走去。 前来宣口谕的内官也是骑马而来, 在去皇宫的路上,徐载靖问了几句,内官也没藏着掖着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安国公谭家的哥儿,这厮从马球场回国公府的路上就醒了过来,疼的嚎了一路。 谭家请了御医,一番诊断之后,说是骨头断了,脏腑也受到了震荡。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作为谭家嫡长孙,这一受伤可把安国公老夫人给疼坏了,二话不说就进宫告状。 而且这位老国公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和当今皇后的母亲关系很不错,在帝后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 内官只是陈述事情的经过,倒是没有加上自己的评价。 徐载靖听完点了点头。 来到皇宫外, 徐载靖把缰绳扔给青云,快步跟着内官进了宫。 来到皇后殿外,见过几次的内官怀保正站在门口,看到徐载靖后领着他进去, 进殿的路上怀保道: “靖哥儿,皇后娘娘说,那位国公老夫人脾气有些急,您.多担待些。” 徐载靖颔首表示知道了。 沿着殿内的走廊来到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外,徐载靖就听到左前方门里面传来了哭泣声,似乎还有叹气声。 内官在门口通传道: “陛下,娘娘,徐家五郎到了。” “让他进来!” 内官做了个请的动作。 徐载靖抚了抚自己的衣服,朝前走去,左转迈过门槛后,扫视之间他看清了这房间里的众人。 帝后二人坐在上首, 下首一侧是见过几次的英国公夫人带着张方领,英国公夫人的板着脸,面色不好看。 另一侧是不太熟悉的嘴角下撇,正在抹泪的老妇人,八成就是安国公老夫人了, 看到徐载靖进来,立即厌恶的白了徐载靖一眼, 她身后还站着四個妇人,其中一位看着年纪最小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徐载靖心思一转,对这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徐载靖拱手躬身: “见过陛下,娘娘,国公夫人。” 皇帝清了清喉咙道:“坐吧。” “谢陛下。” 徐载靖看了看两边,坐在了张方领下首。 随后,大殿内陡然一静。 安国公老夫人张嘴就要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大内官低声道: “陛下,娘娘,方才皇子醒了,正哭闹着找陛下呢。” 皇帝一听坐直了身子道:“啊?这” 下首的英国公夫人站起身道:“陛下,皇子为重,您去看一下吧。” 皇帝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皇后等皇帝走了出去,坐下后举着茶盅,对安国公老夫人举了举,又看看了英国公夫人道:“喝茶。” 徐载靖茶还没喝一口,一旁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 皇后的贴身女官道:“娘娘,应是公主醒了。” 皇后故作惊讶道:“啊?这我去看看。” 众人再次起身,恭送皇后离开大殿后落了座。 帝后离开,英国公夫人自顾自的喝着茶,如同殿内没有安国公一家人一般。 而安国公老夫人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徐载靖后道: “你就是徐家的?” “去那什么马球场,就是你和张家给陛下进言的?” “搞什么劳什子两国兵事交流?” 徐载靖道:“是。” “那摔跤的时候,是你连赢了两个金国武士?” 徐载靖:“嗯。” 安国公老夫人讥讽道: “哼!倒真是厉害!” “那我孙儿受伤,定也是你造成的了!” 徐载靖一愣,摇头道: “不是。老夫人何出此言?” 那老妇人瞪着眼睛,刚想习惯性的想拍桌子, 但是忽的想到这里是皇宫,便生生忍了下来,咬着牙说道: “不是?要不是你连赢金国武士,让他们心里有了怒气,他们何至于将怒气撒在我孙儿身上!” 徐载靖笑道: “您孙儿这么跟你说的?” “他没说摔跤的时候,他踢了别人的胯下要害?” 老妇人瞪着眼道: “那那是对决!自然是要稳准狠,用一两个阴招,那也是为了赢,是尽忠报国。” “要不是你连赢两次,让他们积攒了怨气!我孙儿赢的那一下,何至于被他们这般对待!就是伱!” 徐载靖起身拱手道:“您这家教,倒也是奇葩!” 老妇人一甩手,指着徐载靖道: “别奉承我!” “你徐五郎在汴京城中打架斗殴、好勇斗狠,你以为老婆子在后宅就不知道你的名声?” “把我孙儿害成这样!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过去?” “你们张家也别想脱身!跟谁家不是国公似的!” 别看这老妇人年纪大,但是说话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在家里训惯了儿媳妇。 徐载靖诚挚的看着安国公老夫人道: “老夫人,你孙儿赢了是尽忠报国,那,我也赢了!” 安国公老夫人一瞪眼:“你那是好勇斗狠,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老夫人一心为国,想必家教森严,兄友弟恭!待上了战场,看到兄弟出事定会舍命相救!” 安国公老夫人道:“那是自然!” 徐载靖接着问道: “那,您长孙被金国武士这般欺辱,谭家其他哥儿定然奋起反抗,以报此仇吧?” “后来怎么着来着我想想!” 老妇人道:“那是自他们那是谋定后动!你以为和你一样莽撞行事?” 英国公夫人捏的茶盅吱吱作响,深呼吸了好几次, 张方领则是摇头啧啧之声不止!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老夫人说的是,都是小子的错!” 安国公老夫人面色稍霁道:“这还差不多!” 徐载靖道: “谭家哥儿受伤,小子难辞其咎!那您老想小子怎么办?” 安国公老夫人道:“赔礼!道歉!” 看着摇头的徐载靖,安国公老夫人道:“怎么?不行?” 徐载靖摇头道: “不是,不是。” “小子是想着,连累了谭家哥儿受了这般苦难,怎能只赔礼道歉!” “不如,让所有康健的谭家哥儿都来此处,人数不限!” “与我打上一架!谭家哥儿人多,定能痛揍我一番!这般方能解气呀!” “这也是小子的赔礼态度!” 说着,徐载靖躬身一礼。 一旁的张方领也站起身,看着安国公家眷道:“我那份,算靖哥儿身上。” 徐载靖再次躬身: “算我身上。” “那,小子我去请陛下下旨?” 安国公老夫人站了起来,指着徐载靖道:“你!” 徐载靖:“我?小子怎么了?” 老妇人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 “小子心里当然有数!” “定不会把黑的说成白的,无故牵连他人。” “也不会说自己赢了是尽忠报国,别人赢了就是心怀不轨。” “更不会把未战先怯的窝囊废,说成是谋定后动的好栋梁!” 说完,徐载靖对着张方领道: “四哥,这上场摔个跤,输了最多疼一下都不敢上!要是上了战场,又会如何?” 张方领脸上没了笑意,道: “上了战场,是要面对生死的,这种胆小鬼,可能会尿裤子吧!” 徐载靖摇头道: “不不不,更大的可能是和锦乡侯家的哥儿一样。” 英国公夫人疑惑的问道:“什么锦乡侯?马家的?他怎么了?” 徐载靖看着安国公老夫人道:“别人一句话,他就给金国武士跪下求饶,认输了。” 徐载靖又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老夫人小子想起来了,您家的两个哥儿,没给他们兄长报仇,和这马家哥儿一起离开了。” “啧啧啧,谋定后动!” “嗤!” 说完,徐载靖拱手道:“老夫人,小子就在这里!您请?” 安国公老夫人怒道: “他们打不过你!” 徐载靖:“这这就不是我的错了吧!” (本章完) 第307章上眼药和淑兰婚期【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皇后寝殿 皇后双手握在腹前,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的朝外看几眼, 房间里面,皇帝正在看赵枋临帖,小公主则正躺在床上玩耍。 不一会儿, “如何?没吵起来吧?” 听到皇后的问话声, 皇帝抬起了头,他身前的赵枋也不临帖了, 父子二人十分相像的脸上,同样的表情瞪眼朝外看去。 “回禀娘娘,靖哥儿一直态度诚恳,奴婢来的时候,正给安国公老夫人认错呢!” 皇后叹了一声道: “唉!好孩子!受委屈了!” 皇帝低头,示意赵枋继续写道: “朕早说过了,徐家五郎长大了,肯定会懂事的!” “皇后也别忧心!明日多多给徐家赏赐,今年待徐家四娘出嫁,你再给添些嫁妆。” 皇后点了点头,有些懊恼的说道:“方才该留在那里的,安国公老夫人辈分大,不知道靖哥儿要受多少委屈。” 皇帝摇头道: “你留在那里,说什么话,偏向谁,都不好!不如让他们自己分辩,我看靖哥儿这小子就处理的很不错!” 听到皇帝的话语,赵枋一边点头一边临摹。 过了一会儿, 又有内官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皇后笑道:“如何?可是已经结束了?” 内官躬身道:“回禀娘娘,徐五郎认错了,可是,他说.” 皇后急声问道:“说什么?” “徐五郎说认错道歉之前有个事要做才行!” “还应该让康健的谭家哥儿都来宫里,一起和他打一架,揍他一顿,这样他赔礼道歉才好。” “后面还说.” 听着内官的复述,皇帝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 新郑门外马球场的这场交流,其规格不下于南熏门外与北辽使节的射箭活动。 兵事交流结束后,皇帝还没来得及听禀告,就因为安国公老夫人的事来到了皇后殿中。 “安国公谭家的子弟不是因为受伤才提前离场的?” “回陛下,听徐五郎的说法,是跟着锦乡侯家子弟一起退出的。” 皇帝身前的皇子赵枋手中的毛笔也停了下来道:“父皇,这是未战先怯吗?” 皇帝缓缓点头后道: “去,把顾大郎叫来。” “是,陛下。” 内官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皇后道:“安国公家的事,朕就不掺和了,皇后自己定夺就好了。” “是,陛下。” 说着皇帝从书案后走了出来,赵枋道:“父皇,儿臣” 皇帝伸手,赵枋握了上去,随后父子二人朝着殿外走去。 待皇帝离开,皇后沉吟了一会儿后也带着人来到了方才离开的房间里。 皇后面带笑容,看到起身行礼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落座后皇后道: “老夫人,方才徐家哥儿说的,你感觉如何呀?” 安国公老夫人刚想说话。 皇后继续道: “说起来,谭家哥儿能去梁家的马球场,还是几位国公来求的陛下。” 一旁徐载靖和张方领点头不止。 皇后又道: “之前陛下因为是因为您家哥儿受了伤,这才早早离开。但听完内官转述徐家五郎的说法,陛下他说” “这是未战先怯,便不过来了。” 安国公老夫人面上一急道: “这” “娘娘,那我孙儿的公道怎么办?” 皇后看着老妇人道: “老夫人,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先不论别的,徐家小孩儿说的法子对他是有些不公平的。” “这样都无法接受,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把他们俩捆了挨板子吧?” 安国公老夫人:“他们本就不该进言” 皇后不再微笑,淡淡道: “老夫人,我也乏了!” “宫里刚制成了一方疗伤的好药,等下送到安国公府上。” 一旁的英国公夫人起身道:“娘娘,我等便告退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安国公老夫人起身,行礼之后也朝外走去。 来到走廊之上的时候,安国公家眷就看到徐载靖和张方领两人已经被内官请走了。 出了皇宫, 安国公家眷都上了马车,安国公老夫人仍旧生气,恨恨的低声道: “哼!我可是陛下他的姨妈,居然这般袒护外人!” 车中的儿媳面色一变道:“婆母慎言!” “闭嘴!” 马车中一阵寂静, 在车外安国公仆从的跟随下,马车远去。 安国公家眷还在出宫的路上, 皇宫内 早已等在偏殿的顾廷煜跟着内官进到了房间中, 顾廷煜拱手躬身:“见过陛下、殿下。” “平身吧!” 顾大郎直起身,看着坐在御案后看着帖子的皇帝,又对着兴致盎然的看着他的赵枋微笑点了一下头。 皇帝一目十行的看了一下帖子,放下后道: “大郎,这安国公、韩国公、锦乡侯等几家的子弟为何提前离场,你怎么没写?” 顾廷煜躬躬身:“回陛下,那些事应礼部同僚上奏。” 皇帝点了点头:“大郎,你出身武勋,又是朕的进士,看那金国武士比之我大周军士如何?” 虽然帖子之中已经写了,但顾廷煜依旧道: “回陛下,臣问过几位,都说这金国武士很强,对上大周禁军亦是不落下风。” “不过,下场与金国武士演练对战的几个儿郎还没给臣写帖子,具体如何还需问他们。” 一旁的赵枋眨眼道:“父皇,靖哥儿不是就在宫里么!” 皇帝一笑道:“去,把他俩都叫来。” 很快, 徐载靖和张方领便来到了殿内。 “陛下!殿下!” 徐、张二人躬身一礼。 “嗯,你俩今日和金国武士对练,感觉如何?张四郎,你先说。” 张方领道: “是,陛下!” “小人通过询问得知,金国立国前,为北辽宗室捕熊捉虎多以渔猎为生有耐心几十年前曾给北辽进贡数万良马北方苦寒让其极为坚韧” “将领亲冒矢石.吃食亦是相同!” 皇帝听完点了点头。 “五郎,伱觉得呢?” 徐载靖躬身道:“陛下,四郎说的很全,小人查缺补漏。” “就像四郎所说,金国多为部落,围猎之时须得听命令、能安静,不然只会让猎物逃脱,生活既练兵,与兵法相合。” “而且一个部落就是一队,兵将相知,如臂指使。” “今日谭家子弟用阴招重伤金国武士,这群武士虽极其愤怒,但首领下令,并无一人动手。” 一旁的张方领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 “这一两年来金国将士连续以少胜多,无一败绩,更是正面击溃北辽腹心部,士气极盛。” “还有,小子看着金国武士很贪?” 此话一出,一旁的几人纷纷疑惑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道: “上午那金国武士来帐子之中后,眼睛总是会看着我们几个身上的金饰。” “北方苦寒,金国武士本就没什么财产!但是一场战斗胜利,就能让他们获得诸多战利品。” “而且金国武士说,他们战利品分配极为公平。” 一旁的顾廷煜拱手道:“陛下!金国虽地处蛮荒,但听其将士所作所为,处处暗合兵法所说之强军!实在是不可小觑!” 皇帝面色肃正的点了点头。 徐载靖在一旁拱手道:“陛下,北辽之所以连败,除了金国将士强悍、用命等诸般缘由,还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皇帝在御案后一愣,然后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徐载靖。 皇帝身边的赵枋,疑惑的看着面色由阴转晴的父皇,问道:“父皇?” “五郎,你这小子自己说!” 赵枋转头看向了徐载靖:“靖哥儿?” 徐载靖躬身道:“殿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北辽主将!如若将领未战先怯,手下将士再勇猛,也赢不了。” 赵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方领看着徐载靖,暗地里给徐载靖竖起了大拇指,这煽风点火上眼药的话,靖哥儿你是张嘴就来啊! 徐载靖心道,我可没瞎说,之前他从兖王藩地回来的时候,耶律隼没少和他说。 “好了,天色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用饭了。” 说着皇帝起身,带着一步一回头看徐载靖的赵枋离开了房间。 “顾大人,两位哥儿,这边请。” 内官在门口躬身道。 徐载靖三人出了宫门, 英国公夫人的车驾并不在,许是回家了。 顾廷煜看着身边的徐载靖道: “靖哥儿,你方才一句话,安国公谭家子弟的官位,可能要有变化了。” 徐载靖微微一笑道:“那也不是坏事。” 顾廷煜笑了笑。 徐载靖看着准备上马车的顾廷煜,道: “对了姐夫,今日在宫里我看到安国公老夫人身边有个妇人.” 顾廷煜点头道:“对,那是我小姨。安国公老夫人,乃是陛下的.表姨。” 徐载靖哦了一声。 “有空来看看你姐姐和外甥。” 说着顾廷煜进了马车, 徐载靖喊道:“知道了姐夫。” 随后,张方领和顾廷煜一路,回兴国坊,徐载靖则和青云骑马朝曲园街赶去。 此时太阳已经将要落山, 天色在迅速的变暗。 今日不过初三,曲园街上并没有出摊的侯府故旧, 在门口大灯笼的亮光下进了侯府大门, 依旧没换衣服,徐载靖径直进了主母院儿。 温暖的厅堂里, 载章正在和大侄儿玩, 徐载靖坐在椅子上,一边大口吃着母亲给自己留好的饭菜,一边道: “母亲,就是这么回事儿!安国公老夫人辈分大,儿子一直是恭敬的。” 孙氏点了点头道:“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儿子说,让谭家的都来很我打一架,岂不是更能出气。” 一旁的安梅捂嘴轻笑了一声。 看着母亲,徐载靖: “母亲,这老妇人就是发生什么事,自己肯定没错,错肯定在别人身上的那种。” 孙氏道:“靖儿,这次你没做错!下次还有这种事,母亲给你出面。” 徐载靖鼓着腮帮子点头,然后将一块排骨的骨头吐了出来。 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厅堂外女使通传道: “主母!外院儿递了张帖子,说是给二大娘子的。” 无须孙氏示意,竹妈妈便从门外将帖子拿了进来,递给了华兰。 华兰将手里的汤碗给了翠蝉,如今她有孕在身,每日少食多顿,有医娘在倒也没什么胎大的疑虑。 拿过帖子细细一看,华兰笑道:“婆母,是媳妇儿娘家宥阳大房的堂姊妹淑兰婚期定下了。” 孙氏一愣,伸手接过华兰手里的帖子,边看边说道: “嘶,莫非是那个十二岁就过了院试的,姓.?” 华兰笑着点了点头道:“和您是本家” 徐载靖听到此话挑了挑眉,另外一边的载章也抿了抿嘴。 孙氏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儿子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俩,人家十二岁就是秀才了,你们.” 徐载靖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咽下东西后道: “嫂子,可有打听过这秀才的人品?” 华兰笑了笑道: “之前跟着祖母母亲去老家宥阳的时候,听长辈说过,寡母洗衣供他读书,也是苦里熬出来的.” “人品,倒是没打听。这些年一直在读书,倒没什么事传出来。” 孙氏点了点徐载靖的脑袋:“人家都中秀才了,人品能怎么样?” “母亲,你没听戏文里说么,这负心多是读书人.” 孙氏:“去去去!真是不盼着亲戚好。” 徐载靖撇嘴道: “那,母亲咱们走着瞧。” 一旁的安梅道:“小五,你也是个读书的!” 徐载靖白了姐姐一眼后道: “嫂子,这淑兰姐姐成婚,嫁妆应该少不了吧?” 华兰点了点头。 孙氏疑惑的看着徐载靖道:“靖儿,你问这个干吗?”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 “母亲!这孙秀才几年读书,家里也穷,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手里有钱了.” “对了,嫂子,他十二岁就过了院试这么多年了,如今呢?” 华兰道:“听说还是个秀才,束脩什么的,大伯家里在帮他交着。” “倒是之前有个算命先生,给这位秀才批了一卦,说他是什么.什么.” 华兰皱眉努力回想着,这怀孕后她感觉自己记性都不好了。 徐载靖撇嘴道:“宰相gin苗.” 华兰笑着点着徐载靖道: “对对对,小五说的对。” “维大伯家,也是想着能供这位秀才中进士,家里也能多个依仗。” 徐载靖放下筷子,心中暗道,要不找找兆大哥? (本章完) 第291章一打一个不吱声【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卯时初刻 月朗星稀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刺骨的寒风吹得树枝摇晃, 不时有枯枝掉落在街上, 徐家内院儿通往跑马场的过道口,一高一矮的主仆二人正举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朝着跑马场走去。 来到跑马场边的小屋里,徐载靖感觉有些不对,他打了个哆嗦,又看了一眼马厩,里面的骊驹、两匹龙驹正不安的打着响鼻,用钉着马蹄铁的蹄子刨着地面。 阿兰看着站在小屋门口的徐载靖,和寻书说了句北辽话后就跑了过来。 “公子,龙驹有些不对劲,可.” 说话的时候,青草打开了小屋的屋门, 屋子门口,谢家送来的两只大犬正站在殷伯身边,并未狂吠,而且一只大犬的嘴还咬着殷伯的裤腿。 徐载靖师父的脸色十分难看的盯着徐载靖,声音低哑的说道:“靖儿,赶紧去穿甲胄,情况不太对!”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道:“师父,好像已经开始上墙了!” “哦!” 这番变故,让穿着黑衣的一群人都停止了动作。 徐载靖赶忙抽出两支羽箭, 四五息后,徐载靖的师父用竹竿将门口的灯笼摘下,徐载靖将缠好一半松油毛巾的羽箭点燃, 手里拿着弓弦,徐载靖道:“阿兰,把箭筒给我!” 说话的时候,徐载靖已经上好了弓弦, 徐载靖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赶忙推着青草,扯着阿兰进到了屋子里, 听着师父的话,徐载靖笑了笑,低声道:“师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徐载靖朝外走的时候,道:“青草,赶紧去柜子里。” 阿兰赶忙放下手里镶着贴边的靴子,将挂在一旁的胷甲给徐载靖套了上去。 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你师父我这治腿疼的松油,居然还有别的用处。” 徐载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阿兰的动作道:“胷甲先给我!” 灯笼被吹灭,徐载靖微微拉了两下弓弦,两支点燃的羽箭就高高的朝着半空中飞去, 在点燃的羽箭还在空中飞的时候, 徐载靖已经看到有人接近了马厩,距离小屋也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也看清了这帮高手里有刀盾,有强弩。 徐载靖则是一边走一边扎好了最外面一层的袍肚,拿过墙上平时用,此时已经拆了弓弦的大弓, 殷伯继续低哑的说道:“青草丫头,躲到柜子里!” 语速极快的说道:“希望是虚惊一场,这种感觉只有你师父我这条腿被废的那次才有。” 阿兰则是小跑了过来,将装了羽箭的箭筒系在了徐载靖的固定袍肚的皮带上。 打开门,徐载靖来到了小屋门口,他师父则是瘸着腿走了过来低声道:“我给你缠上去,给你两支照明的火羽箭。” 因为有屋子挡着, 哦,有的是被穿了喉咙,叫不出来了。 青草还有些懵的看着这一切。 听着微微的脚步声, 让徐载靖惊讶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惨叫。 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到徐载靖身边,接过阿兰递过来的臂鞲(护臂)给徐载靖套上, 徐载靖进屋后直接朝着中间火炉的右边走去,阿兰被殷伯推了一下后,赶忙跟了上来。 说完,他将兜鍪递给了徐载靖后,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一旁,将放在水箱上烘干的毛巾拿过去, 一帮黑衣人被一灭两亮给微微惊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暴露在火光下,端着强弩的黑衣高手就被羽箭给带飞了。 说着就用毛巾沾了起来, “青草丫头,居然手不抖,少见!嗨!不该让青云在屋子里陪他娘子的。” 这下墙的几十号高手就安静快速的朝着马厩和小屋奔去, 而且他们手中的利刃似乎是涂了什么东西,丝毫没有反光,月光下有人似乎平端着强弩。 徐载靖飞速的抽出箭筒中的破甲利箭,弓力惊人的大弓,在他手里似乎是姑娘们用的软弓一般,一个呼吸不到,三支箭已经射了出去。 说着他指了指大犬, 殷伯抬起独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错,还能笑得出来!” 说话的时候,阿兰又将两根钢锏塞到了徐载靖的腰间。 殷伯点了点头,速度更快的给徐载靖穿着甲胄。 看着亮着光的马厩和小屋中间,有人走进了马厩后, 徐载靖在屋前朝着师父点了点头。 忽然,青草跑了过来,帮徐载靖系着甲胄的绳带。 所以黑衣人没看到阿兰将钢枪斜放在墙边, 那些穿着夜行衣下墙的白高国高手,只是忽然看到了屋前的灯笼光有晃动而已。 “呼!” 三个人帮忙,加徐载靖八只手,甲胄以极其快的速度穿着。 这个时候,马厩中的灯笼光线也在一盏盏的灭了。 这极短的时间里,徐载靖手中的大弓就没停过,三四支粗粗的羽箭又射了出去。 徐载靖低声道:“嘶,是射中骨头还是穿了甲胄?不应该的呀!” 正常情况下,这般弓力的羽箭射中无甲的,应该是贯穿过去才对,别问徐载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是在金羊山寨的宝贵经验。 半空中燃烧的羽箭已经落在了地上, 思考说话间,又是四根粗粗的利箭射了出去,将刚下墙,腰间挂着强弩的黑衣高手给钉在了墙上。 一個想要踩灭羽箭的黑衣人,脚都在火苗上了,结果人就又被羽箭给带的飞了起来。 徐载靖这箭射完,飞速的上箭拉弦,调转了一下方向后,一个跑到马厩门口的黑影脑袋上就多了个横。 就在徐载靖调转方向的时候,地上的火苗被扑灭, 整个徐家的跑马场陷入了黑暗中,只有月光和星光洒下。 徐载靖继续飞速朝着一个黑影射了一箭。 但是声音却不是射中人体的,而是‘哚’了一声! ‘哦!盾牌!’ 心思流转间,徐载靖手里的大弓弯曲度上了一个等级, ‘崩’ 一个举着盾牌的黑衣高手,手中的盾牌直接被射穿,羽箭将他和盾牌连成了一体。 然后徐载靖又调转方向,将另一个似乎是手臂受伤,手里盾牌落下的高手给送走了。 在微光下,徐载靖射中的黑衣高手身上,有或快或慢的白气升起, 快的是黑衣高手的疼的呼吸,慢的则是他们的血在冷却。 徐载靖的弓箭最先处理的是端着强弩,威胁较大的黑衣人, 远近不同,结果就是离他近的黑衣高手,不过六七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嗯,弓箭的威力依然足够。 徐载靖又射出两箭带飞两人后,这才一个侧身躲过利刃后,用拿羽箭的右手,顺手抽出了腰间的钢锏。 “铛!” “噗!” 黑衣高手的刀被大弓弓臂磕飞,抡中黑衣高手甲胄的钢锏,让甲胄和他深深的合二为一。 徐载靖抬头,看和不远处对着他不动的黑影,他二话不说就把钢锏扔了出去, 呜呜的破风声中,钢锏砸烂了什么东西,黑影倒在了地上。 这时,又有一个靠近的黑衣人举刀劈来,徐载靖飞速的拿箭拉弓, “啪!” 徐载靖手里的弓臂直接断了,想是刚才磕飞别人利刃的时候,被人砍坏了弓臂,吃力之下,直接崩了。 这番景象,在月光下还是有些显眼的,而且极大的振奋了黑衣高手的信心。 徐载靖飞快的朝后一闪,躲过了黑衣人的劈砍,抓着弓臂一端就抡了过去,效果自然比不上钢锏, 但也是打的人脑袋一歪,嗯. 打到现在,依然除了用力的闷哼声,依旧是没人哀嚎,包括那些中了徐载靖一招的, 嗯,这帮子真是高手,真是一声也不叫! 想着这些,徐载靖拿着弓臂去挡一下黑衣高手的挥刀, “噌!” 徐载靖手里的弓臂直接被削断,这般利索,说明这黑衣人用的是一把宝刀, 想着这些,徐载靖将手里的弓臂奋力扔了过去,反手抽出钢锏, 那黑衣高手躲得很快,但他身后的同伴躲得不快,被飞过去的弓臂砸中了胸口后,登时扔了刀,捂着胸口, “叮!” 刀锏相撞,激起了一片火星, 黑衣高手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宝刀, 他惊骇的看着徐载靖手里的钢锏,要是平常刀剑,他的宝刀早就削断了对方的兵器, 可偏偏今晚遇到了这般的实心钢锏! 看到徐载靖快如闪电的劈砸动作,他条件反射的举起了宝刀。 “当!” 又是一阵火星四渐, 徐载靖看着卡进宝刀持有者肩膀的钢锏,摇了摇头。 又是个不出声的! 随后他一脚将黑衣高手踹走。 看着跪在地上被踹飞的首领,还有黑暗中提着钢锏,听不到说话如同杀神一般的徐载靖,周围的黑衣高手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黑暗中有人往腰后一模,拿出了两根和徐载靖手里的家伙类似的东西。 随后再次扑了上来。 黑暗中再次有了火星四溅,叮当之声不断传来。 忽的, 徐载靖砸烂一块盾牌后,他的钢锏被卡在了盾牌中,这一瞬间的卡顿,让刀盾手的快刀劈了过来, 徐载靖只能松手一推,躲过了刀盾手同伴的劈砍后,他朝前一跃,来到了小屋边, 顺手握着阿兰放在墙边的精钢长枪, 看着徐载靖呜呜的舞了一个枪花后,围着他的黑衣人不知为何,似乎是叹了口气。 方才, 他们以为近了这个神箭手的身,他们就能三下两除二的解决掉他, 谁能想到这全身裹在甲胄里的神箭手被近身了也不慌张, 到了不能引弓的距离, 这厮腰里居然还有一双钢锏, 费了这么多人命,好不容易格住他的钢锏,使他空了手, 结果他一个滚跃,手里就多了条长枪!!! 听垂环司的杀才说,这就是个大周的小小侯府,府里亲兵都在北方, 可这人怎么比白高国米母皇后身边的高手都难杀? 当初杀皇后,也不过是死了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结果现在死多少了? 是他们不懂合击之术吗? 不是, 实在是这人了结同伴性命的动作太干净利索,动作也是极尽准确、简单且速度极快! 脑中想着这些,黑衣高手的双眸中,一点寒芒先到. 他有些疑惑的倒在了地上, 残存的意识只感觉左眼发热,右眼的瞳孔很快也陷入了黑暗, 最后,他听到的是耳边金属兵器碰撞的声音。 之前在金羊山寨,穿着步人甲的兖王精锐私兵甲厚但是好杀, 今晚自己的对手,身手要比兖王私兵高很多, 所用兵器更是锋利而坚韧,就像是刚才用宝刀的那个, 足足扛了自己两招! 想着这些,徐载靖飞快的抽出了捅进黑衣高手甲胄中的长枪, 这让想握住他精钢长枪,给同伴创造机会的黑衣人的手抓了个空,只能挫败的软倒在地。 黑衣人咳血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因为有个比他厉害很多的同伴侧身,长枪捅进的不过是他的甲胄, 没有受伤的同伴反应极快的紧紧握住了枪杆, 然后 然后同伴被这人的长枪挑起到空中后,重重的砸到了同伴身上, 听着撞击的声音,他知道这两个都活不了了。 看着这人轻松的又捅了一下叠在一起的两人,补了刀,哦,应该是补了枪才对! 其实,之前自己的补刀也是这么轻松写意,就像在白高国,和同伴们屠杀那些白高国李氏皇族的时候, 自己就曾经一刀穿两个,将一个护住小女孩儿的妇人送走, 那妇人是是今早目标的什么来着 想不到了, 啪 一个人躺倒在了他跟前,月光下他能看到,这同伴眼中满是慌乱, 呲呲 这人正拼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依稀有温热的东西溅落在自己脸上。 隼房旁边的院子中, 住着白高国米母拓夏、咩迷楚生等三个人的亲眷, 有老有小,老人睡觉浅,听着隐隐传来的碰撞声,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饕餮!饕餮!” 老人急切的喊着, “姨母,怎么了?” “外祖母,你怎么说话什么大声?” 房间里和老人一起睡的妇人孩童被吵醒,急忙问道。 谁在旁边房间的李家兄弟也披着衣服走进了房间。 “姑姑,怎么了?” 李魑魅踩着靴子,披着棉袄,手里举着烛台走道床边。 “听!什么声音!” 老人一说话,房间里一静,叮叮的武器撞击声传来。 李饕餮轻声道:“应该是五郎在练武。” 老人摇头道: “不!他平日里练武不是这个动静,和那个强壮的随从,也不会有这么多次的武器撞击!不对!” 听到此话,李饕餮走出门,细细听了听,回屋和弟弟对视了一眼后道: “快,穿衣服!” “哥,五郎是不是和侯府亲卫在对练?” 听着里魑魅的话语,李饕餮道: “你听不到白高刀剑特有的撞击声吗?” “拓高,去帮你表哥穿好甲胄!” 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院子里一阵慌乱, 当李饕餮兄弟二人出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不再是黑暗,而是变成深青色,看清楚东西已经不需要烛火, 放眼看去, 就看到徐家雪白的高墙上,垂下了好几根黑色的绳索, 绳索下的墙边还有几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黑影, 距离李家兄弟近些的小屋附近, 一个黑影正挥舞了一下长枪, “当!” 格飞弩箭的声音传来。 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剧烈的血腥气, 李饕餮兄弟二人立马抽出了腰间的大高剑,轻跑着朝这边赶来, 他们并未全力奔跑,不然到了此处也没力气帮着徐载靖搏杀了。 忽然墙头露出来一个脑袋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徐载靖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是黑布蒙面。 很快墙外传来了鞭马的声音。 而刚刚扣动弩箭拖延徐载靖速度的黑衣高手,看着提着长枪走来的徐载靖, 他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他身后还有一个正无力攥着绳子,想要上墙逃跑的同伴, 但不知是力竭,还是被吓得,那墙边的黑衣人总是爬到一半就无力出溜了下来。 拖延的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后,他抽出短刀就朝墙边跑去, 然后在徐载靖惊讶的眼神中,拿着短刀的黑衣人将那个墙边的同伴给摸了脖子, 徐载靖能感受到那个黑衣人的痛苦,似乎被他抹脖子的同伴是他什么亲人, 随后黑衣人刀刃冲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自裁, 徐载靖眼疾手快的将手里的长枪扔了出去,正好钉住了最后一个活口拿刀那只手这侧的肩膀, 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长枪也把他钉在了墙上,黑衣人看着不远处跑过来,全身没了投掷物的徐载靖,眼中有些讥讽的脚下一磋刀柄, 短刀被他磋到脚背上,随即一抬脚,刀就落入了另一只手中,徐载靖摘了兜鍪想要扔过去的时候, 那活口已经利落的给了自己一下。 看着墙边已经没有救活可能的最后一个黑衣人, 徐载靖恨恨的将兜鍪重新戴上,朝着墙边快跑了几步。 这时,李家兄弟才跑到跑马场中间, 徐载靖一踩一蹬就上了高墙,揭下一块墙砖拿在手里,但是一番耽搁,只能看到曲园街不远处有人骑着马逃跑 徐载靖恨恨的将墙砖掰成两半后,扔了一半出去, 结果那骑士一回头,正好躲过了瞄准他脑袋的砖块。 徐载靖一句植物出口。 扔掉手里的半块青砖,徐载靖跳下墙后抽出了长枪,他来到小屋旁喊道:“师父.安全了。” 殷伯从小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死了一地的黑衣人,咂了咂嘴。 他这个徒儿. 过了一会儿,李饕餮兄弟二人才来到近处, “五郎!是我们连累了你!” 李饕餮将长剑归鞘后面带歉意的说道。 一旁的李魑魅也是同一个动作, 徐载靖摇头道:“没事,来,过来帮忙收尸!” “五郎,要不要先补刀,万一有装死的。” 徐载靖点头道:“好!” 说着他提着枪就开始检查尸体, 李家兄弟也是重新抽出长剑,然后两人看一个,一个不吱一声。 李魑魅还摇了摇头。 这时,阿兰和寻书拖着马厩门口那个头上带‘一’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收尸收拾的时候, 李饕餮扯下一个黑衣人的蒙面巾后忽的一愣, 视线看向了这黑衣人的脖颈间的一条项链, 然后他如同疯魔了一半的将项链扯了出来,细细的看去后他的手颤抖了起来, 将项链攥在手里哭了起来。 一这番变动让场中所有人一愣。 然后,李饕餮抽出大高剑疯狂在尸体上砍了起来。 还是李魑魅抱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一边:“哥,知道的巨变的时候,伱就该想到这些事的!” 李饕餮无力的软倒在了弟弟怀里:“哥,现在还是收拾这摊子重要。” 李饕餮将项链装进兜里,擦了擦眼泪后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客人’们被摆整齐, 徐载靖看着李家兄弟道: “饕餮你没事吧?” 李家兄长点了点头。 徐载靖道:“那好!饕餮,魑魅,你们先和青草去库房里取些麻布粗布,送来后守着后院儿的门和路口,皇城司和开封府的人来之前,别让内院儿的看到。” 兄弟二人拱手应是。 “阿兰,寻书,你分别去皇城司和开封府衙门找人,让他们多带几辆大车!” “是,公子。” “对了!”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阿兰和寻书停下脚步。 “找几个寺庙道观中的高人,中午来超度超度!” “是,公子!” 徐载靖看了一眼小屋里的青草道:“青草,你带着他们俩赶紧去,不许回来,也不许回头看!” 青草福了一礼后带着李家兄弟二人离开。 人走的差不多了, 徐载靖看着自家师父道:“师父,您帮我卸甲吧。” 很快,李家兄弟拖着半人高的粗布走了回来,徐载靖甲胄也脱得差不多了。 徐家内院儿始终没人能出来, 太阳出来的时候, 兆眉峰脚步匆匆的下了马车, 看着一旁站着的,两个穿着铺兵衣服的皇城司吏卒,他狠狠的用刀鞘抽了两人一下: “看着他俩!” 一旁跟着的高云青赶忙拱手,看着走进去的兆眉峰,他怒其不争的低声道: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两个皇城司吏卒,痛苦的捂着可能断了的胳膊,低头没说话。 兆眉峰苦着脸进了徐家院子, 来到跑马场的时候, 看着整整齐齐的一行十个,正好三行,蒙着粗布的黑衣人,他眼角抽了抽: “五郎,这是你自己.” 正坐在小屋门口,用火炉上的温水洗刷甲胄血迹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从身旁拿起一把武器,笑着道:“可惜,崩了刃口了。” 兆眉峰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我帮你出手,定然能卖个大价钱。” “五郎,对不住!” 兆眉峰低声道。 徐载靖点了点头,继续专心洗着甲胄, 大周皇宫, 正在上着早朝的皇帝坐在龙椅上,正在同大臣们说着话, 忽然, 殿外一个内官迈步进来的时候,踩到了衣服摆子,摔倒了地上。 寂静之中很是惹人注目, 有不少官员都回身看了过去。 大内官一瞪眼吼道: “哪里的猴崽子!路都不会走了?” “陛陛下恕罪!是,是皇城司急报,开封府吏员也在宫城外求见,恳请开封府尹顾大人出去处理要事。” 大内官快步走了下来,从走过来的小内官手里拿过密报。 又速度飞快,但是不见裙带摆动的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急报递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面色肃重的打开了急报, 只是看了几行字后, 皇帝面色一变:“真是,岂有此理!” 一声大吼,吓得盛紘一哆嗦,他偷眼看去,只见皇帝胸膛起伏。 “开封府尹,你自己看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大周侯爵家中遭贼!” 说着,急报被扔到了地上,顾临赶忙出班,跪下后拿起了急报,看了几眼后舒了口气, 因为急报上说,勇毅侯府无人伤亡, ‘谢天谢地!’ “陛下!臣失职!” “给朕仔细的查!” 顾临扣倒在地:“是!” 说完后,皇帝低声道:“这就是朕对藩王仁慈的回报吗?” 这话在寂静的大殿里,听到的人不少,有御史台的谏官微微低了低头。 白高国馆驿附近的一条巷子, 耳朵上有耳洞,扮作妇人打夜胡的闲汉敲了敲一户院子的院儿门, 院儿门打开, 闲汉左右看了看没人后,便迈步进了院子。 很快,他出现在了白高国馆驿中。 耳朵上也多了一个金质的垂环, 来到一处房间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后,敲了敲门。 “进。” 看着一脸狼狈,没来及的卸妆,如同小丑一般的下属,正盘腿在榻上研究围棋的男子道: “如何了?没有伤及无辜吧?” 金垂环跪倒在地,声音嘶哑的说道:“司相,带去的人,全没了!” 男子侧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下属,放下手里的围棋棋谱, “你说什么?” “三十个高手,全没了!” 男子偏身,下床穿上鞋子快走了几步,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 “失策失策!没想到大周会下如此力气保护这兄弟二人!” “咱们的人,杀伤了多少大周禁军?” 跪着的男子头埋进了胳膊里,闷声道:“司相,一个都没伤到!杀灭咱们高手的,就一个人!” 男子一愣,快步走到金垂环身边,用力的踢了几下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围杀米母皇后,才折损了四个这般的好手!你现在和我说人都没了!!?” “司相!属下在勇毅侯府的墙头亲眼所见,就是只看到一个穿着大周甲胄的人,最后下手杀灭了那.仁多兄弟二人那徐家五郎,根本没有卧床休息” 男子深呼吸了一下, “此番之事,乃是你一手筹划!我会如实禀告兴庆府!还有你父亲的。” “是司相。” 看着跪倒在地的金垂环,男子嘴角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 第292章习武这么多年,未免可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这时, 门外有人在用白高话道:“司相,正使说,大周皇帝派人来,召正、副使节进宫。” 听到此话,金垂环头朝胳膊里又埋了埋。 “嗯!知道了。” “是” 男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起来吧!去洗把脸。” “是!” 金垂环站起身,退着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男子看着关上的房门,摇头走到榻前,看着棋盘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眉峰,看来是没机会和你叙旧了!” “来人!” 房门被打开:“司相!” “更衣。” “是!” 过了一会儿,男子穿着白高国使节的正装,出了房间后他来到白高国正使的身边道: “心里有个准备,今早,不仅李家兄弟没死,半年来潜进汴京的人,也全没了。” 白高国正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男子,随后面如死灰。 曲园街 勇毅侯府大门口 一个经常跟在兆眉峰身边的皇城司吏卒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云青,兆头儿让他们俩过去。” “潘尘,你瞧着兆头儿他什么意思?” 微胖的潘尘叹了口气,摇头道:“老高你和他俩进来看看就知道。” 说完,潘尘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很快,一行四人从正在二门不让人过去的李魑魅身旁经过, 来到了宽阔的跑马场院子里。 高云青看着摆的整齐的黑衣人,他痛苦的哀叹一声,侧头闭上了眼睛,。 方才被兆眉峰用刀鞘打胳膊的两人看着这幅情景,两人眼中也满是惊讶,随即认命的低下了头。 走到兆眉峰身边,兆眉峰微微抬了抬下巴。 两人随即跪在了冻得梆硬的地面上。 正在坐在小屋门口,用毛巾擦拭甲胄的徐载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看着缓步走过来,边走边抽出腰刀的兆眉峰,其中一人道: “靖哥儿!对不住!兆头儿!对不住!” 另一人也说道:“靖哥儿!我等失职!兆头儿!对不住!” 兆眉峰腰刀已经抽了出来,看着他俩的眼睛道:“好!来世还做兄弟!” “来世,还做兄弟!” 一旁的高云青刚想说话,却被他身旁的潘尘一拉胳膊,摇了摇头。 兆眉峰走到两人身前,将腰刀刀刃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正要用力 “兆大哥!” “今天这地儿死的人够多了!要不.”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一旁的高云青的眼中有光亮起。 “要不您拉回去杀?” 高云青眼中亮光又暗了下去。 徐载靖说话的时候,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的眼睛。 见二人眼中没有什么埋怨的神色,在心中暗暗点了一下头。 背对着徐载靖的兆眉峰也是一滞,又一抬下巴道:“带回司里!” 高云青和潘尘赶忙走到两个同伴身后,将他们扶了起来。 兆眉峰将腰刀归鞘,转身朝徐载靖走了过去。 徐载靖将擦好的甲胄放到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被带走的两個皇城司吏卒一直没说话。 一旁的兆眉峰也有些讪讪,也没说话。 待四人将将出了跑马场的院子, 入口处, 青云面色凝重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徐载靖抬头看着一旁的兆眉峰道:“兆大哥,穿着铺兵衣服的这两位看着面熟,他们去过楚州?” 兆眉峰蹲下身子,看了徐载靖一眼:“是,进攻闸口院落的时候,他们他们负责敲锣打鼓,遮掩声响。” 徐载靖一撇嘴:“你怎么不说他们俩和我们一起进攻的院落?” 兆眉峰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 “看他们年纪,应是有家室了吧?” 徐载靖问完看着兆眉峰,兆眉峰面色凝重的说道: “嗯,都是有父母的,刚才第一个说话的,有一儿一女,另一个两个姑娘。” “也都是自小习武的。” 徐载靖看着跑过来的青云,侧头看着兆眉峰的眼睛道:“兆大哥,这般失职,我是不会为他们求情的。” 兆眉峰闭目颔首。 “但” 兆眉峰眼中精光四射,猛地看向了徐载靖, “但,这般直接死了,未免可惜。” 徐载靖转头道:“青云。” 跑到近前的青云躬身看着徐载靖:“公子!我不该.” 徐载靖摆了摆手,示意青云别说话,看着青云道:“挑两把刀,给你遇到的人送去。” “是,公子!” 青云走到一旁,在战利品中挑选着。 随后徐载靖又看着兆眉峰道: “兆大哥,你让他们去我父亲麾下吧!什么时候他们攒满与刺客数目相同的贼首,这事,便什么时候揭过。” 说完徐载靖歪头不再看兆眉峰,起身拿起擦洗干净的甲胄朝一旁走去。 兆眉峰看着徐载靖的背影,重重点头道:“好!” 这时,挑好了长刀的青云走了过来,侧头看了看背身的自家公子,轻声道: “兆大哥,咱们走吧。” “走。” 刚走了两步, “兆大哥!” 兆眉峰回头看着已经转身的徐载靖, “如若可以,杖刑攒着,等他们回来再行刑,免得耽误去北边。” 兆眉峰点头道: “好!” 勇毅侯府大门口, 潘尘:“都是跟着兆头儿的老人,你们俩怎么这么???” 犯错的一人叹了口气道:“平稳太久,是我们俩自己懈怠了。” 潘尘说完摇头道: “别怪人家不忙你俩求情,换个人家,是要出大事且连累伱们家人的!” 两个眼中满是死气的点头。 “兆头儿也不说求一下靖哥儿。” 听到高云青的话,潘尘啧了一声。 犯错的另一人道: “兆头儿让我俩进去,一是让我们死个明白,也有让靖哥儿念下旧情的意思。” “之前在金羊山寨,我也行过家法,这些都明白。” 高云青怒其不争道:“嗐!走吧!” 一旁的潘尘道:“放心,以后家里兆头儿和我们会照顾着。” 说着,四人侧身,让过了进门的数辆平板马车。 “几位,稍候!” 听到青云的声音,四人回头看了过去。 看着依旧板着脸的兆眉峰,还有青云手里拿着的两把刀,潘尘叹了口气。 很快, 蒙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从曲园街离开, 兆眉峰也带着人回了皇城司的衙门里,下了马车进到冰冷的屋子内, 高云青和潘尘也带着那两人跟了进来。 从徐家带来的两把刀摆在桌子上,兆眉峰坐在桌后,看着跟进来的高、潘二人道:“把刀给他们!” 拔出刀后,一人道:“能死在这般好刀之下,也不错!” “哗啦!” 桌上的摞着的书本被兆眉峰扔了过来, 正好砸到了两人的脸上。 兆眉峰指着二人道:“收拾好行囊,今日就给我滚去北方前线,用此刀攒够三十个贼首,再同我讲话!!” 在两人有些懵的表情里, 高云青和潘尘对视一眼,面上狂喜,说道:“聋了?还不谢过兆头儿!” “谢个屁!这俩嘬鸟的赶紧滚!” 潘尘赶紧拉着两人道:“走走走!” 辰时末(上午九点后) 勇毅侯府 跑马场内已经很是干净, 唯二的变化就是墙皮被戗掉了好几片,靠近墙边的一大片地方换了土。 徐载靖进了暖房,在青云的帮助下又洗了洗脸和脖子上的红点儿, 又在一旁伙房备好的火盆上迈了好几次后, 才回了内院儿。 来到母亲的院落, 在女使的通传声中,徐载靖低头穿过棉帘进到了屋子里。 “靖儿,这是怎么回事?” 孙氏问道,屋子里的其他人也看着他。 徐载靖一笑道: “有五六个眼瞎的强贼,早上越墙进了咱们家,被大狗扑倒了两个,我正好在练弓,也射中了两个” “血呼哧啦的,怕吓到内院儿的女使嬷嬷们,便没让她们过去。” 看着孙氏一副不信的瞥着他模样, 徐载靖嘿嘿一笑。 “说实话!” 徐载靖听到孙氏的话,看了看一旁的女使们。 翠蝉、竹妈妈等看到徐载靖的眼色,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咳,李家兄弟分辨出来的,说是白高国来的人。” “几个?” “呃十一二.三四个!” 谢氏和华兰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听完徐载靖的报数,孙氏瞥了他一眼后道: “嗯,这些还差不多!请谁来处理的?” “皇城司。” “嗯,也对!” “还是去请些和尚道士来吧。” “孩儿已经派人请了。” 孙氏点了点头:“别人为咱们家效力,照顾他们家眷也是应该!唉!” “早上这一番闹腾,也都没吃好,再吃些吧!” 徐载靖点头不迭 女使们被招了进来,用完了早饭后徐载靖回了院儿, 安梅则是陪着华兰在孙氏温暖的屋里作着女红。 看着不远处逗弄孙儿的婆母和嫂嫂, 华兰低声道:“安梅,怎么刚才看你听说小五你也没什么惊讶的样子?” 因为华兰怀着孕,所以安梅最近很少抱着狸奴了。 “二嫂,你是不知道他十岁时候的在元宵节干什么了” 大周皇宫 白高国正、副使节和译者等在内官的引领下,迎着北风在宽阔的宫内走着, 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大殿外, 没有阳光照射的阴影里依旧有风, 甚至比在路上还要冷一些。 “还请使节稍候!” 内官说了一句后便进去禀告。 白高正、副使节微微躬身后,便在阴影里等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一个北辽打扮的男子在内官的引领下走了出来,朝一边走去, 北辽人好奇的扫视了一下这两人,回来进殿的时候又看了他们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和徐载靖见过两次的金国使节也走了出来, 同样扫视了他们两人一眼, 叽里咕噜说了一句, 跟着的金国译者道:“内官,他问这俩为什么不进去等。” “奴婢不知。” 又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 金甲武士都换了三次, 白高国使节感觉手脚发凉的时候, 北辽和金国两国的使节,才有些不对付的走了出来。 本以为轮到他们的时候,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有内官来到殿门口道: “进来吧,译者不用跟着。” 两人进了大殿内,就感觉到一股热气铺面而来,脸和手都舒服了许多。 越过一道门后,内官甩了甩拂尘道: “正使跟着这位内官进去,副使来这边侯着。” 白高国使节分开, 副使跟在内官身后拐进了右侧的走廊,踩在地毯上这白高国副使深吸了口气。 走了几十步,内官在门口停了下来:“请。” 副使点了点头,吐了口气后推门而入。 门被关上, 男子看着房间里坐立不安看过来的兆眉峰,有些纳闷儿的说道:“师父居然没揍你?” 兆眉峰没说话,眼中满是身前的这人,仔细看着他的眉眼, 兆眉峰快走了几步一把将他抱住:“大师兄!” 随后用力拍了男子脊背一下,男子拍了兆眉峰的后背三下后两人分开, 男子也就是兆泰峰笑着问道: “峨峰呢?” 兆眉峰摇头道:“死了,我亲手送走的。” 泰峰一愣后,沉声道:“他心思活泛,又不甘人下,是投靠了什么人?” 兆眉峰点了点头。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兆眉峰抬头看了看他道: “好!自从司里被重新重用,师父精神和身体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大师兄,你如今是垂环司什么职位了?” 泰峰笑着道:“和你位置相当。” 兆眉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垂环司次坐?” 泰峰点了点头道:“如今白高国梁家当权,名义上的首座是梁乙仁,我居次席。” 兆眉峰道:“大师兄,梁太后遇刺,你知道是怎.” 泰峰道:“我谋划的。” 兆眉峰:“哦。” 说完后,兆眉峰起身快步走到另一扇门门口看了看后,又快步走了过来。 “大师兄!” 看着兆眉峰郑重的样子,泰峰略显疑惑的看着他。 “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关于玉姐儿” 泰峰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玉姐儿是他的女儿。 “怎么了?找到她的埋骨之地了?” 听到师兄的语气,兆眉峰面色有些难堪的摇头道: “有个姑娘可能是她的血脉。” 泰峰看着兆眉峰,眼神中意味不明。 兆眉峰看了看方才关上的那扇门,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道: “大师兄,这件事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三个知道的。” 泰峰淡然道:“另一个是师父?” 兆眉峰看着师兄的眼睛,摇头道:“不是。” 看到兆泰峰眼神深处的惊讶,兆眉峰笑了笑。 “具体如何,还需要师兄你自己验证。” “另外那个知道的人是谁?不能说?” 兆眉峰看着他道:“不是陛下。” “小姑娘如今在积英巷,吏部盛大人家,是一位庶出姑娘的贴身小女使。” “大师兄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勇毅侯家五郎帮忙,让你看上一看。” 泰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师弟道: “勇毅侯徐家?今天早上,白高最厉害的一批高手都折在他家里了。” 兆眉峰看着泰峰的样子,赞叹道:“他们去到也真是时候。” 泰峰:“不是我安排的.” 兆眉峰一愣。 这时,被关的门被人推开, 年纪不小的兆子龙走了进来, 看着兆泰峰的样子,他轻声道:“吃了不少苦吧?” 兆泰峰笑了笑,鼻子微微有些酸,躬身拱手道: “师父!” 说着,手往袖子里一掏。 白高国正副使节已经离宫。 书房里, 皇帝看着手里誊写好的, 白高国除了兴庆府之外的,仅存的一块养马地的详细地图, 空白处还标注了布放兵力、兵种,和一些白高将领的信息。 “好好好!” 皇帝点着头道。 “发给拓西侯和勇毅侯,让他们当做参照吧。” (本章完) 第293章差点儿把任务搞砸【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 开封府衙 一座宽阔的厅堂内阴暗而寒冷, 冬日的阳光透过墙上一排小窗户照了进来, 借着光线还能够看到厅堂内桌上、地上摆着不少蒙着布的尸体。 有蒙布被掀开, 开封府内吏员拿着细细的毛笔,正在描绘着样貌。 描绘完后吏员将纸交给了被调来的同僚, 尸体则是被抬上桌子, 旁边一位开封府仵作用一方布捂着口鼻,身上戴着牛皮围裙,胳膊上也套着套袖, 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道: “男性,年龄大约三十岁,体格强壮,体长.手掌有厚茧.” 这仵作不远处,也有和他一般打扮的同行,正一般操作的说着话: “羽箭贯穿喉咙.” “钝器击打.” “箭伤.” “此人鞋底多有马儿粪便,疑似去过卖马市” “身上有香烛味道,疑似久居寺庙道观。” 被调来的开封府吏员强忍不适,哈出一口白气后,在有画像的纸上飞快的写着。 开封府大堂内, 顾临坐在桌子后面, 堂下列队站满了汴京的精干捕快衙役, 很快就有官员快步走了进来,将一摞纸递给了开封府尹顾临。 顾临看了看描写的内容,已经根据详略做了排序,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后开始分派。 很快, 李慕白看着手里的画像出了府衙, 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下属,他说道: “走,咱们先去画师那儿,让他多临摹几张再说。” 如这般接了差事的捕头衙役,非常多。 说话的时候,众捕头衙役或骑马或骑驴的快速四散开来。 走出相熟的书画铺子, 将还有墨香的画像分到下属手中,李慕白道: “你俩,将画像分到相熟的军巡铺、消息灵通帮闲那里,让他们帮着张贴询问!” “尤其是要注意今早寅时就外出的人!” “忙完或者有消息,就来清风楼附近的庙里找我们。” “小的们,好好干,能揪出一个贼人的底细,就有百贯重赏!” 听到此话,众人笑着拱手道: “是!李头儿!” 这日的午间, 汴京的百姓感觉这街上的衙役、兵卒忽然多了起来, 不仅对一些邸店、客舍的店簿详加盘查, 邻里之间收留过亲戚、租客的也不放过,细细的询问出门时间。 更有不少帮闲也不在暖和的酒楼里猫着了,而是手里拿着画像四处打听某些人的信息。 这一番景象让汴京百姓十分的好奇,虽有打听一二,但是也只知道是曲园街的勇毅侯府遭了贼。 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 已经有办完衙司内差事公务的朝中勋贵、官员归家, 到家后,免不了被家中的大娘子、妾室一番询问, 甚至有人家中还有亲戚家派来打听消息的管事、嬷嬷候着。 但是,真正知道勇毅侯府内详情的,只有皇城司里的人, 另外可能还有负责和白高国谈判的极少数的大周高官,其余的朝中官员多是只听到了大周皇帝的自言自语。 酉时初刻(下午五点) 潘楼正街 与潘楼飞桥相连的绮云楼内 令国公家吕三郎在家养伤,韩国公家五郎韩程云,同中山侯家世子沙博,富安侯家卫发器等几个子弟怀里搂着美人儿,举着酒杯, 听着他们对面年纪不大的余家嫡子的话:“我听父亲和母亲说的,他听的真切,陛下说的就是,对藩王太过优厚了!” 勋贵家的三个子弟对视了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也就是几家王府有这么大胆子,敢这个时候去勇毅侯府家捣乱了。” 韩五郎看着被女乐陪着,脸红起来的余二郎,笑着道:“二郎,可知去徐家捣的什么乱?” 余二郎摇了摇头,推开了女乐递到嘴边的酒杯道:“韩五哥,我,并不知道。” 韩程云笑着和其他人对视一眼道:“八成是冲着徐家的龙驹去的,之前邕王世子可是想要用钱买的。” 其他家的勋贵子弟点着头。 余二郎忙问道:“如今徐侯可是正当用,之前兖王还出了事,那几位,他们怎么敢的?” “而且,听说那龙驹还是御赐之物。” 韩五郎道: “这几位是皇室宗亲,拿匹畜生出气,最多不过是被申斥赔钱了事,还能如何?” “要知道,邕王世子可是被废了一条膀子,荆王世子被废了一只胳膊。” “汴京城内,总要露露爪牙,不然会被当成好欺负的。” 卫发器举杯道:“五郎高见!” 然后卫发器看着余二郎道:“二郎,之前你在相州,是没见齐国公府和襄阳侯府展露实力,荣妃娘家的亲戚,差点砍了。” 余二郎睁着大大的眼睛, 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在座诸人都笑了起来。 “以后二郎多和咱们几個聚聚,放心,一切花销哥哥来。” 听到韩五郎的话,余二郎赶忙拱手道谢。 这时,门口余家的小厮走了进来,在余二郎耳边说了什么。 余二郎听着话,拿眼睛看了看在座的勋贵子弟,小厮说完侍立一旁, 余二郎拱手道:“几位哥哥恕罪,祖父知道我出来,现下派人来叫了。” “二郎自去!” 余二郎离席后,几家子弟对视了一眼, “去,叫乐师们进来吧,咱们不醉不归!” 晚些时候, 一个消息很快就在汴京流传开来: 几位王府世子嚣张跋扈,胆大妄为,因为打架报复徐家五郎,更是嫉妒他拥有数匹龙驹,所以派人去捣乱生事, 结果惊动了徐家的护卫,被当成强盗给宰了。 有听到这个消息的汴京富户员外有的嗤之以鼻的问道:“那如今街面上的捕快衙役在忙什么?” 传消息的人一滞,道:“自然是要忙一忙,给侯府的面子!” “这可是从几位衙内嘴里听来的,怎会有错!” 一听此话,有些疑惑的人也就作罢。 第二日的时候, 这个消息传的越发广了,也传到了瓦舍的一些说书、杂剧之人的耳中, 不知怎么就杜撰出了‘徐侯北方战阵斩敌将,白高送来党项千里马’的本子。 在汴京议论此事正热闹的时候, 贴出了这个名字的杂剧布告, 很是吸引了不少汴京百姓想要去看。 第三日 积英巷 盛家 一辆徐家的马车驶进了大门, 但是并没有如王若弗这般的主人家来迎接, 马车停下后,青草一个人提着竹篮走了下来。 寿安堂 老夫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 手中的龟壳在她的摇晃下发出了哗啷哗啷的响声, 老夫人不远处崔妈妈正在制着汤茶, 这时,房妈妈捏着手绢,低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老夫人望过来的眼神,房妈妈笑着道: “是靖哥儿的女使青草来了,说是和卫小娘请教一下绣技,特意来见见奴婢。” 老夫人手不在晃动,道:“让这丫头进来,老婆子我正好有事要问她。” 房妈妈一愣,赶忙应是。 里屋正在练字的明兰从门口露出了头。 老夫人道:“明儿,继续练字,不准出来!” 明兰微微噘着嘴:“哦!” 虽然她眼睛一转问道: “祖母,孙女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吧!” “祖母,你是在练习关扑吗?” 听到明兰的问题,一旁的崔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夫人一愣,看着同样好奇看着她的小小桃,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明兰道:“祖母这是六爻占卜,什么关扑啊?” 明兰和小小桃对视了一眼,道:“我就说不是吧。” 小小桃没说话,迟疑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这一会儿, 青草也跟在房妈妈身后进了厅堂中, 老夫人对着明兰主仆二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进去。 青草走到厅中,福了一礼道:“见过老夫人,老夫人慈安。” 老夫人招了招手道:“来,到老婆子身前来。” 青草走到老夫人跟前,被老夫人细细的瞧了几眼后微微抬了抬下巴。 崔妈妈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走到了厅堂外站着。 房妈妈则是给青草搬了一个绣墩过来。 “青草丫头,前日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那儿子说是侯府遭了贼?” “先别说,要知道你家公子在老婆子面前,也从不会说谎的!” 青草低头看着老夫人衣服上的花纹,抿了抿嘴。 老夫人继续盘着腿,侧身歪了一下头,看着青草低头的脸庞: “嗯?” 老夫人直起身道: “是了,你和另外两个小女使早上轮着陪靖哥儿去跑马场,今日你能来我家,前日莫非就是丫头你在他身边?” 青草惊讶的抬头看着老夫人,然后缓缓点了一下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真如外面所说的,侯府是遭了贼?” 青草抿着嘴又点了一下头。 老夫人身子一弯,看着桌上的龟壳,疑惑道:“哪里来的贼人,居然胆敢去侯府头上撒野!” 青草低声道:“住在府里的李家大哥说,是白高国来的。” 老夫人一愣,皱眉眯眼看着青草道:“青草丫头,伱说什么?白高国?” 青草:“嗯。” “嘶!!!这” 老夫人身子又直了起来,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 随后老夫人摇头道: “应该不是为了我那在北边统兵的侄儿,是为了.住在侯府的前白高宗室?” “去了多少贼人?” 青草摇头道: “奴婢没看到,公子让我躲在屋里,但我听到公子他的弓弦响了十几次!还有兵器碰撞声。” 老夫人叹气道: “人少不了的!这样,丫头你就把你知道的和我说一说。” 青草依旧没坐下,低声在老夫人身边道: “早上,我和公子到了跑马场.到了库房领完东西,奴婢就没再回去了。” 老夫人听青草说完,这才长出一口气: “真是太危险了!” “出了这等事,定然是有人失职了的!” 青草点了点头道: “是!听公子身边的青云哥说,皇城司的小兆主事亲自来的。” 老夫人点头: “嗯!去吧,我让人带你去找卫小娘!” 看着青草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夫人道: “怎么,有话要说?” “奴婢想请小桃姑娘.” 老夫人朝着里屋抬了抬下巴道:“去叫她吧。” “是,老夫人。” 寿安堂外, 青草提着竹篮和小小桃跟在明兰身后朝着今安斋走去。 很快, 三人就来到了院子里, 明兰蹦蹦跳跳的喊道:“阿小娘!小娘!我回来了!” 门口的棉帘被掀开, 小蝶笑着竖起手指在嘴边: “嘘嘘!六姑娘,槙哥儿睡着了!” 明兰一下子捂住了嘴赶忙点头。 小蝶转眼一看惊讶道:“青草?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青草则是笑着福了一礼:“小蝶姐姐!” “进来,快,都进来吧!” 明兰带着小桃去屏风后的床边看弟弟, 青草则是来到坐在绣架前的卫恕意身边服了一礼:“见过小娘!” “青草姑娘,坐!” 青草落座后抬头看着微笑的卫恕意,她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看着你比在扬州的时候,高了不少!” “谢小娘夸奖,毕竟快两年了。这是奴婢在府里绣的,请小娘指点一下。” 卫恕意笑着接过青草的作品后,细细的看着, 青草则是笑着环顾一了一下卫恕意的屋子,看着窗边的梅花道:“小娘,这梅花都长的高壮了许多。” 卫恕意抬起头笑着看了青草一眼。 青草看着卫恕意屋里挂着的佛儒道,抿嘴挑了挑眉。 卫恕意手里拿着青草的绣品,仔细的和她交流着一些经验, “小娘,我想绣一幅府里的骏马给公子,您看着该怎么来绣呀?” 卫恕意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道:“那你可有那骊驹的画像?” “有的有的!这是家里安梅姑娘画的。” 说着青草从竹篮里拿出一幅画轴,解开系绳,将骊驹的画像展示了出来。 作为侯府贵女,安梅的画技虽不说是大师级别的,但也是学习多年,一些香衣雅集,切磋画技的也是有名师指导的贵女, 画出来的骊驹很是不错。 卫恕意满眼赞许的看着画作,便和青草仔细的说着如何绣: “这马儿的眼睛中间,或许可以用浅色的丝线” “这角落的蝴蝶,可以用红色.” 现如今卫恕意所住的今安斋,大体位置和后来明兰的暮苍斋是一个位置, 距离寿安堂不远,离着盛家的一个侧门也很近, 晚上安静的时候,门外高声说话,这院儿里都能听到。 这时,院儿外传来了一声吆喝:“丝线喽~比李家还好的丝线!” 青草一愣道:“小娘,我去看看有什么丝线。” 一旁的小蝶,把她按在凳子上,笑道: “青草,你要什么颜色的丝线,小娘这儿什么颜色的都有,还都是从李家针线铺买来的呢!” 青草眼中焦急一闪而过, 卫恕意看了看青草,心思流转之间道:“小蝶,你看清楚了么?我看看,记得是少了一色。” 小蝶也是一愣:“小娘,咱们不是那您看看吧。” 卫恕意来到抽屉旁,扒拉这里面的丝线道: “青草姑娘,我这也少了一色粉红的丝线,不如你和小蝶出去看看,有的话帮我买来。” 青草马上笑着点头道:“小桃,走,咱们去看看!” “青草姐姐,你们去看丝线?我也去!” 听到明兰的话,青草看向了卫恕意。 卫恕意点了点头:“穿好衣服!” 明兰牵着小蝶的手在前面, 青草牵着小桃的手在后面,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盛家侧门,听着门外的吆喝声, 四个姑娘微微一笑。 看守侧门的小厮看到四人,尤其是看到明兰和青草后,赶忙一礼: “见过六姑娘。” “见过青草姑娘。” “麻烦了,您买热汤吃。” 说着青草掏出一串红绳穿着的十个铜钱放进了小厮手里。 “谢谢青草姑娘体恤。” 小厮说着就打开了侧门,站到了外面。 小蝶和明兰率先走了出来。 门外, 兆泰峰一副汴京货郎的打扮,看到盛家侧门打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看过去, 手里紧紧捏着一顶黑色帽子, 但是,他看着容貌秀丽的小蝶还有白胖的明兰后, 他的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并不是! 作为顶尖的谍子,他的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 他女儿、女婿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这两个姑娘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不过识人无数的他,能看得出,这个小姑娘虽然此时白胖,但将来瘦下来八成会是个出色的! 想着这些,兆泰峰招呼道:“两位姑娘,瞧瞧” 话音未落,后面的青草牵着小小桃的手跨过门槛后朝外走来, 兆泰峰看着小桃目光一凝,反应飞快的就把帽子朝着青草和小桃弹了过去。 青草看到帽子朝她过来,还在地上弹了一下,就要蹲身帮忙捡起来, 但是她身旁的小小桃却是无缘无故的被吓得一哆嗦。 青草赶忙看向了小小桃:“小桃,怎么了?冷的?” 小小桃疑惑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害怕。” 兆泰峰看着小桃,感受着来自血脉的亲切感,又看着小桃朝青草笑了笑示意没事而露出的微凸的门牙, 他舔了舔自己的, 想着师弟和他说的,截杀女婿的贼人曾经干过的事,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小桃走到近前, 看着货郎的样子,她眨眼看了又看。 兆泰峰看着小桃胖乎乎的样子,眼神中也没有瑟缩,又看到明兰将一个头花放到了小桃头上, 听着小桃商量着给小娘买什么东西, 他微微一笑。 (本章完) 第294章他出的主意肯定好【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货郎大伯,你这丝线怎么卖的?” 听到问话声,正在看小小桃的兆泰峰赶忙抬头看去, “姑娘你手里的这团丝线,承惠百文钱。” 小蝶看了看丝线的质量,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后道: “五十文卖不卖?别当我们家没买过李家铺子的丝线!” “成交!” 兆泰峰伸手接过小蝶递过来的一串铜板,一边数一边看着青草道: “这位姑娘,你要什么?” 青草赶忙低头,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从兆泰峰身前的小推车货架上挑着东西, “这头绳多少?” “您给五文就行。” 数完后兆泰峰将铜钱放进身前的褡裢中,又接过了青草递过来的铜钱, 青草低头,顺着小桃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木色很新,一看就是刚雕的小老虎木偶。 “货郎大伯,这只木簪是什么木头的?” “桃木。” “我要四个木簪,这个小老虎就送给我可好?” 青草指着小老虎木偶道。 兆泰峰看着小桃,小桃望向青草的目光,里面满是欣喜。 “姑娘,你可真会做生意,这小老虎可是我亲手雕刻的” “得加钱!” 听到兆泰峰说的话,小桃扯了扯青草的衣服,等青草低头凑过来后道: “青草姐姐,我有钱,我自己买吧!” 说着就去解腰间的小荷包。 在荷包里面摸了摸后小小桃低声道:“货郎大伯,这个要加多少?” “小姑娘,我这年纪都能当你祖父了,怎么能叫大伯呢!” 小桃大大的眼睛看着兆泰峰,转了一下后道: “爷爷,您便宜点卖给我吧!” 兆泰峰抿着嘴,掏了掏耳朵,看了小桃一眼。 “货郎爷爷,您就卖给我吧!” 正在推车另一边挑东西的明兰走了过来,站到小桃身边,皱眉看着货郎道: “你不卖,我就让小蝶姐姐把丝线给退了!” 青草点头道:“我这四根木簪也不要了。” 兆泰峰赶忙拿起那只小老虎木雕道:“别别别,小姑娘给我十.七文钱吧!” “什么!十七文!?” 小桃瞪大了眼睛,明兰立马朝着一旁喊道:“小蝶姐姐!” “七文!不是十七!” 一旁的小蝶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再来根红绳。” 钱货两清后,小桃捧着手里的小老虎,喜欢的不行。 随后,四人又买了几根针、两支银样鼓(古代棒棒糖)、数张门神挂画后, 这才转身朝盛家侧门走去。 依旧是小蝶和明兰走在前面,青草和小桃走在后面, 在进门前,小桃抬腿就要迈进了门槛里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对她笑的货郎,她微微福了一礼后,转身跟着身旁的青草进了盛家。 盛家侧门被仆役关上。 兆泰峰推着满是杂货的推车,继续吆喝着朝前走去, 而方才小桃从荷包里掏出来的七个铜钱正静静地躺在单独的兜里。 经过几次变换形象后, 如今一副汴京富户打扮的兆泰峰在小二的引领下,推开二楼雅间的门。 兆泰峰进去后,青云走到了外面,从外面把门关好后,站在了门旁。 兆眉峰看到师兄进来,站起身面露笑容的问道: “大师兄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东西可曾送出去?” 泰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还要谢过五郎出的主意,你画的小老虎,她一眼就相中了。” “还换了她七文钱。” 徐载靖站在兆眉峰身边,拱手道:“小子能尽绵薄之力,荣幸之至。” 泰峰有些好奇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 “我虽然上了年纪,但对自己的身手还有些信心,五郎,前几天那些白高国高手,都是你自己.” 听到师兄的话语,兆眉峰伸手示意师兄落座,一边道: “师兄,伱怕是不知道兖王藏在藩地里的近二百多号悍卒是怎么没的。” 泰峰疑惑的问道:“他带人灭的?” 兆眉峰摇头道:“他自己灭的。” 泰峰看了看一旁年纪不大,容颜俊秀,一副人畜无害模样微笑的少年, 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的伸手道:“五郎,我看看你的手。” 徐载靖依言伸出了手,泰峰左手握着徐载靖的手,右手缓缓的摸了摸他的手掌, 忽然, 泰峰的右手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朝着徐载靖喉头打去, 没看到徐载靖的动作,泰峰袭来的拳头已经被徐载靖手掌握着一动不动。 此时,兆眉峰的笑容还在脸上没下去。 “师兄,你这是.” 泰峰点了点头道:“五郎好反应。” 兆眉峰看着师兄,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徐载靖。 “您也是老当益壮。” 说着松开了握着兆泰峰拳头的手,厚重的青砖在徐载靖手里如同纸糊的, 要不是他没感觉到杀意,这位的手可能就要瘪了。 兆泰峰收回了自己手,一边重新审视了徐载靖一眼,一边在身旁甩了甩手。 徐载靖和兆泰峰对视了一眼后道:“有個事,小子这里想要请教您一下。” 兆泰峰点头:“说。” “前两天去我家的杀手,是不是曾经参与过屠戮白高李氏宗室。” 兆泰峰点了点头。 “那,您可否告诉小子,是您下的命令吗?” 兆泰峰看了一眼徐载靖,摇头道: “那帮高手,只听命于之前的白高丞相,如今的白高皇帝梁乙辅。” “李家兄弟请你问的?” 徐载靖摇头:“我自己要问的,那天看李家兄弟这么难受,总得给他个说法。” 兆泰峰点了点头道: “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我了,过几日我把米母、咩迷他们家被杀的具体过程让眉峰交给你。” 徐载靖颔首。 一旁的兆眉峰等到话隙道: “师兄,我要不要帮你将小桃姑娘.” 泰峰摇头道: “先让她在盛家待着吧,看得出小丫头过的很滋润,冒然把她带走,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不一定是好事。” “师兄,可以把她放我家里算了,师父一定会察觉、询问的。” 徐载靖插话道:“其实,盛家的这位小娘,我了解还是挺多的。” 看着兆泰峰很有兴趣的样子,徐载靖将卫恕意的身世简略的说了一下。 兆泰峰听完后: “嗯,是个聪明心善的。” “以后有机会,你们照顾一下,帮她脱籍就行,别的没啥强求的。” 徐载靖和兆眉峰对视了一眼,兆眉峰举起酒杯道:“这事儿,还是师兄你自己来吧!” 兆泰峰一愣,笑了笑和二人碰了一杯。 又说了几句话后,兆泰峰率先离开了酒楼。 徐载靖和兆眉峰只送到了雅间门口,重新落座后,兆眉峰道: “五郎,我师兄怎么老是看你。”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道:“可能是试探之后,知道了我的身手如何,他有什么想法吧。” 听到此话,兆眉峰一愣随即惶然大悟,迟疑的说道:“是想让你去兴.” 徐载靖点了点头。 兆眉峰摇头道:“去好说,怎么回来才是问题。” 徐载靖坐在桌前没说话,之前在金羊山寨能够大杀四方,一是他有突然袭击的优势,二是他身后不会有敌人出现。 假如他真的去了兴庆府,稍微有些差错,被人堵在了某处,他可扛不住前后左右的强弩攒射。 除非白高国皇帝出了深宫. 但白高国太后就是因为出宫密会面首背刺的,梁乙辅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兆泰峰什么也没说,可能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自己杀不了白高国皇帝,还杀不了白高国将领吗? 到时再说吧,大周发兵怎么着也得要等到四五月份,北辽和金国在东边打起来。 徐载靖摇摇头,他如今是读书人,只是武艺高了一丁点而已。 一旁的兆眉峰看着徐载靖道: “今天已经捋清楚两个刺客的来龙去脉,有一个半年前就潜入进来了。” “这等谋划白高国的人定然明白,自然也会防备着,五郎,你自己别多想!” 徐载靖点头。 “师兄应该走远了,咱们也走吧。” 说着,徐载靖和兆眉峰二人一起走出了酒楼。 楼下两人分开, 在摊贩们的吆喝声中, 徐载靖和青云骑在马上,朝着曲园街走去。 两人骑马,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辆很是眼熟的马车。 青草坐在马车中皱着眉,似乎在想着事情, “砰砰!” 听到敲车厢的声响,她好奇的掀开窗帘, 看着车外骑马的徐载靖,青草一愣,挤出一个笑容后,迟疑的喊道:“公子.” 徐载靖笑着点头道:“干的不错!” 青草扯了扯嘴角,又挤出了个难看的笑。 盛家 今安斋 青草已经告别离去, 卫恕意从抽屉里拿出一卷粉色的丝线道: “小蝶,方才你和青草在门外就碰到一个货郎吗?” 一旁正在理着东西的小蝶道:“是的小娘,天这么冷,看着那货郎年纪也不小了。” 卫恕意沉吟了片刻后,嗯了一声。 她也有些没明白青草为什么在听到货郎的唱和后,就想要找借口出去。 ‘许是侯府规矩森严?还是别的?’ “小蝶,青草的父母如何,你知道么?” 小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摇头道:“只听说老家在南边,别的,得要问小桃了。” 卫恕意点了点头:“到时你也问问青草有没有青梅竹马什么的。” 小蝶:“哦!” “你也别光哦!都是脱了籍的人了,人家一个子爵家的大娘子,亲自操心你的事,你不应该推脱的!” “知道了,小娘!” “对了,今日小桃买来的那小老虎倒是可爱,照着它做一个布偶还要些红色的布。” “我去找。” 曲园街 走在回院儿的路上, 青云回去陪娘子, 青草则挎着竹篮跟在徐载靖身后: “公子,你真厉害,老夫人真的把我叫进去了。” “嗯!绣画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卫小娘指点奴婢了!” “公子,其实奴婢觉得卫小娘可能看破我了想法了。” “奴婢回来的路上想着,找的出门理由似乎.” 徐载靖停下脚步,道:“怎么了?你找了个什么理由去门外的?” 青草低头走路差点撞到徐载靖身上,她赶忙止步,抬头看了一眼徐载靖后道: “买丝线小蝶姐姐说她们院子里是全的,但是小娘说少了一色.” “傻丫头,你不会说是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奴婢忘了.奴婢愚钝。” 徐载靖摇头道:“别哭,没耽误你家公子的事儿!” 青草泪眼朦胧的抽了一下鼻子:“真的?” 徐载靖拍了拍她的脑袋,背着手继续朝前走去:“真的.!” 青草擦了擦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天色渐暗, 坐在桌后的柴铮铮放下手中的毛笔, 狠狠的伸懒腰的时候, 有女使将桌上的账本收了起来,归置到了一旁的很是普通的书架上。 另一个女使将的冒着蒸汽的茶盅放在了桌上。 “姑娘,小心有些烫。” “嗯!云木回来了么?” “回姑娘,还没。” 柴铮铮端起茶盅,微微吹了吹,美美的喝了一口后,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回神。 女使们开始点亮蜡烛,因为是在厚厚的地毯上,所以女使走在上面没什么声音。 “云木姐姐回来了!” 听到通传声,柴铮铮睁开了眼睛。 看着将身上保暖的披风交给其他女使的云木,柴铮铮道: “如何了?掌柜的可说那四宝斋有什么变化?” 云木走到近前,福了一礼后道: “姑娘,掌柜的说,变化是有的。” 柴铮铮嘴角微翘,眼睛弯弯的点了点头道: “我就说,他出的主意肯定能起效果!生意好了多少?” “云木,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云木抿着嘴道: “掌柜的说,变化就是,客人们问咱们店里弹琴的是哪位行首.年底了,生意没什么大变化的!” 听到此话, 柴铮铮:“.” 随后她叹了口气,皱眉看着低头的云木,眼睛一转道: “弹琴的行首,咱们家出了多少钱?” “奴婢记得,好像府里找了教坊的关系,每月三百贯而已。” 柴铮铮轻轻一拍桌子道:“那在外面这行首表演要多少贯?” “听说最少也要六十贯,不过,那是一天的价格。” 柴铮铮笑道:“那在店中买文房用品,赠曲赠茶。” “马上派人去通知掌柜。” “是” (本章完) 第295章咱上头有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回来!” “紫藤,你替云木去!” 正在朝外走的云木转身看了过来。 “你们也出去!” 听到柴铮铮的话,房间里的其他女使福了一礼后,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主仆二人。 “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云木站在柴铮铮桌前,小声道: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传言是真的!徐家是遭了贼!” “京中有传言说,是几家藩王做下的。” 各种吆喝声中, 柴铮铮皱眉颔首道:“那,他家可有咱们能帮上忙的?” 大内官则是在帝后、皇子公主身边,挥舞着特制拂尘,嘴里念着去病驱祟的词转了几圈后, 拿着手里的拂尘,走到了台阶下的人群中。 捕快皱眉问道:“哪个程二爷?” “姑娘,没有!” “这些漏洞快点补上吧!人,该处理处理,别留后患!” 这时,不同往日打扮的大内官在门口道: “陛下,大傩仪要开始了!” 那闲汉拱了拱手。 春节将近的汴京街头, 如往年那般,满是售卖桃符、门神、挂画儿的摊贩, 卖的最好的年画多是门里满是金元宝,或者驴车马车拉着一车财宝的。 “好,知道了!鲍四儿,真有消息了,别光想着银钱!小心些!” 皇帝点了点头,站起身后来到皇后身边,伸出了手, 赵枋赶忙牵了上去, 皇帝将帖子放在桌上: “不错,这短短的时间里,居然能调查出这么多东西!” 看着云木迟疑的样子,柴铮铮追问道: “徐家怎么说也是侯府,亲戚不少的!廉国公家还和徐家有亲戚!哪需要咱们帮忙,倒是” 大殿外, 站着数名身材魁梧雄壮的宫中禁卫穿着锃亮的甲胄, 脸上还带着铜面具。 柴铮铮眼睛一转,朝着云木招手道: “去,把本姑娘的零钱册子拿来。” “是,陛下!” 除夕当日, 皇帝穿着一身隆重正式的龙袍,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帖子。 云木说道: 开封府明面上查着贼人,皇城司吏卒则是在兆子龙的安排下,着重排查了事发当天早晨开始没有回去的人。 “在街上,奴婢打听到,开封府的捕快衙役正忙赶着探寻贼人的踪迹,查到一个,赏银钱百贯呢!” “我说鲍四儿,你前两天没打听到值钱的消息,不是说不出来受这个冷了么?” 那闲汉讨好的笑了一声道: 一行四人朝着殿外走去。 看到衙役看过来,泼皮闲汉赶忙拱手问好。 闲汉拱着手道:“祖上程国公,如今在巡检司的程二爷。您几位得了赏,也能去找他!” “这不是程二爷下了赏,说是今日起,只要得了开封府赏的百贯银钱,他再给添五十贯!” 尤其是有兆泰峰提供给皇城司的信息,来自白高国馆舍房间里金垂环说的那句‘半年来潜入汴京的人’。 台阶下则是一个个打扮成大周神、仙、土地神等等神灵的宫女、教坊司男女,有的人身上还满是尘土, 似乎是在地面上打过滚一般。 有这两个条件,皇城司调查的速度很快。 “小的也想过個好年不是!” “怎么了?” 云木摇摇头道: 巳时初(上午九点) 几个捕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 “赏银钱?” 皇子赵枋也是一身全新的衣服,站在抱着妹妹,坐在绣墩上的皇后身边。 衙役们刚刚问完一个摊贩, 抬头之间正好看到一个相熟的汴京闲汉泼皮,手里居然也拿着几张纸。 依旧有开封府的衙役捕快挎着刀,拿着画像询问着路人百姓。 随后,这一行差不多一千多人便朝着宣德门走去, 出宫的路上不时的有人装作要跑到众人外面,然后被金甲武士给塞回了众人中间。 很快,众人走到了皇城的南门宣德门外, 大门打开后, 正在御街旁的汴京百姓发出了一阵喧哗, 当出宫的众人敲鼓打锣拍竹板的走在御街上的时候, 汴京的百姓富户,勋贵官宦们,也是站在路边拍打着身上的衣服,嘴里念着祈福无病消灾的话语。 看到有跪在路旁抱着孩童的, 在宫里出来的扮作神灵的众人,就会有人或是挥舞兵器,或是振动衣袍,从跪着的百姓身边经过,取个赐下福气带走灾祸的兆头。 从宣德门到汴京外城最南边的南熏门, 一路上满是百姓,当金甲神仙的队伍经过后,有的跟着走,有的则是直接散了。 出了南熏门后,路两边依旧有不少人,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有一个池子,宫里出来的众人便将身上的脏衣服在池子边扔下,有扮作与火有关神灵的将其引燃, 最后将灰烬扔进池子里,众人这才回去。 池子不远处, 有数名衣着华贵的汴京贵公子, 皆是骑着骏马,或者带着斗篷,或是带着护耳。 骑着骊驹的徐载靖,看着自己身前的小孩儿道:“泽宗,那个就是转龙池!” 骊驹马背很高,年纪不大的卢泽宗不需要抬脖子就能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他抬头脆声道: “义兄,之前一直听母亲说,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呢!” “宗哥儿,下次还想看什么,来找哥哥我,我带你去!”一旁的张方领喊道。 卢泽宗脆声道:“好的,表姑夫。” 此话一出,周围的徐载靖、顾廷烨、梁晗、还有齐衡几人都笑了起来。 在吴大娘子的牵线下,这位国公府的四公子婚期也是定下了,是廉国公家的表亲,卢泽宗要叫表姑的。 “大傩仪也看完了,时间还早?不如咱们从新郑门回去?” 梁晗看了看其他几人的坐骑,拉了拉脸上白色的围巾道:“我先走一步!哈!” 说着他的马儿就朝外跑了去处。 顾廷烨反应很快的,抖了一下缰绳,他坐下的马儿听话了窜了出去。 齐衡一边带好护耳一边道:“靖哥儿,我也走了!” 看着身边就连各家的小厮也一个个的都走了,卢泽宗抬了抬脑袋,回头问道: “义兄,咱们不追吗?” 骊驹缓步走着, 徐载靖将大氅紧紧裹住卢泽宗,只露出他一双眼睛道: “让他们跑一会儿,不然他们会输的太难看。” 徐载靖一手固定好大氅之下的卢泽宗,一手轻抖缰绳: “我们,出发!” “哈!” 骊驹一下直立了起来, 惊得卢泽宗一阵惊呼后,骊驹四蹄着地开始缓缓的跑了加速起来。 卢泽宗乃是廉国公大房的独苗苗,老廉国公夫妇作为祖父母,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让小小年纪的卢泽宗骑马,那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卢泽宗父亲又不在人世,他是从没坐过马背的,坐的更多的是马车。 但是,马车哪能见到马背上的风景。 随着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年纪小小的卢泽宗眼中越来越兴奋。 徐载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便宜义弟,看着他的样子,他又拍了拍骊驹的脖子。 骊驹领会了徐载靖的意思,蹄下加快了速度。 汴京外城 高大的城墙上, 一队禁军士卒正夹着长枪,在押官的带领下在上面巡逻着。 经过在垛口面朝外的禁军同袍身边时, 他们不时的听到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勾的他们十分好奇城外有什么, 终于走到一处城门楼下,在押官的号令下,这一队下了值的士卒散了队形,准备着进到进到城门楼里暖和一下。 也有人小步快跑的来到城墙边,朝外看去。 招呼同袍的时候,喧哗声将楼里的都头给招了出来。 城墙四丈多高,在上面如同是在樊楼四楼,加之天气不错看的远, 在禁军士卒的视野里, 只见一匹黑马正在城外环汴京的官道上速度飞快的狂奔着, 马背上的骑士衣服被吹得在后面飘着, 黑马前面也有跑着的速度不慢的骏马, 但是依旧被这匹黑马一个个的超了过去。 那都头叹道: “嚯!这马.看着要来咱们新郑门啊!走走走,下去看看!” 今日除夕,城外路人甚少,又是汴京附近,官道平坦宽阔,骊驹跑的甚是尽兴。 当徐载靖和他怀里的卢泽宗看到张方领的背影的时候, 张方领正在回头看,发现骊驹后, “驾!驾!” “啪!” 鞭马的声音遥遥的传到了两人耳中, 将将要追上的时候,已经是来到了新郑门附近, 路上出城的人流多了起来, 张方领放缓了马速,徐载靖同样扯了扯缰绳, 走到一段距离后,马儿已是变成了缓步走着, 两人坐下的骏马呼哧呼哧的喘着,喷着白气,张方领道: “我还以为会是顾二郎追上来,没想到是你们俩!” “宗哥儿,骑马好不好玩?” 小脸儿被吹得通红的卢泽宗用力的点着头:“表姑父,太好玩了!” 张方领抬了抬眉毛。 又在城外等了一小会儿,待其他几个跟上来后,众人便从新郑门下进了城。 还没出门洞的时候, 几个禁军武官就在门口等着了。 那都头先是在骊驹身上饱了眼福, 然后朝着前两个贵少年看去,但是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当看到顾廷烨的时候, 他眼中一亮, 对着张方领、徐载靖拱了拱手后,看着他们俩身后的顾廷烨道: “属下见过二郎!二郎春节吉吉利利,事事如意!” 顾廷烨一愣,但看着武官的一身打扮,大略分辨一眼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这都头朝着稚阙抬了抬下巴: “赏!你也事事如意。” 接了一块银子的禁军都头朝着稚阙又是一礼, 待众人走远后,这禁军都头身旁的下属道: “都头,那是谁家贵公子?” 那都头将银子收好,拢了拢衣服后说道: “宁远侯顾家的二郎!之前跟着指挥使去侯府拜过年见过一面!” 看着属下探究的眼神, 得了赏赐和面子的武官转身朝城墙边的石梯走去,边走边道: “指挥使的亲叔叔就是跟着宁远侯顾家的二爷顾仲开一起战殁的,每年都是要去侯府拜年的。” 另一个属下赶忙点头: “那咱们指挥使关系够硬的!” “那是!好好干,以后你也有机会去!” 跟着都头上了城墙,待他进了城门楼中,楼外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各自散开。 徐载靖众人顺着街道不快不慢的走着,从宜秋门进了内城, 朝着皇城方向走的时候,因为是除夕,众人开始一个个的抄近路各回各家。 徐载靖回到曲园街的时候天色还早, 但路边的如楚战这般侯府故旧家的孩子已经在玩了, 他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小声些。 进了大门后, 看着一直担心的等在门房处,凑上来的廉国公家卢泽宗的贴身嬷嬷,他又做了一遍后,指了指大氅。 嬷嬷也是个聪明的,立马放轻了动作,没喊出声。 此时,卢泽宗已经缩进了大氅里,已经靠在徐载靖的身前睡着了, 就连徐载靖抱他下马的时候,都没醒。 徐载靖下马后露出了一条缝,让贴身嬷嬷仔细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卢泽宗。 随后抱着他回了孙氏的院落。 孙氏院儿里的女使看到徐载靖的动作,也明白了大氅下有人,赶忙进屋通传。 徐载靖进屋的时候,里面说话的声音低了很多,将卢泽宗放在烧的热乎的床榻上, 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他倒是醒了一下,在贴身嬷嬷的‘睡吧睡吧’的话语里,又闭上了眼睛。 盖上徐载靖侄儿的小被子后,孙氏转头看着卢家的嬷嬷道: “他这一睡,晚上守岁就不困了!” 嬷嬷笑着道:“大娘子说的是呢!” 厅堂里,徐载靖的大氅正被花想抱到一旁收好, 徐载靖则站在一旁低声和姐姐安梅说着话, “小五,听说卢家送来爆竹?伱必须让我点两根,不!三根!” 徐载靖点头道:“嗯,爆竹归你,烟花归我!” “什么?还有烟花!” 安梅压低嗓子问道。 一旁的载章转头看了过来: “你都多大了?明年都是要当大娘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玩儿!” 安梅抿了抿嘴,换个椅子,走到了华兰身旁坐下。 载章:“咳,小五,烟花给我留一个。” 徐载靖眼中满是问号, “你嫂子说她没放过.” 被一下喂饱的徐载靖摇头道: “哥,你就宠嫂子吧!她肚子都多大了!” “让她.?胡闹!明年再说吧!” 一旁的华兰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和安梅说着话。 天色已暗, 靠近宫墙的南讲堂巷子, 荣飞燕披着一身青色的斗篷站在院子里, “吼吼吼!” 猴儿叫的荣显跳着脚跑到了荣飞燕身边,还没说话呢, “啾!” “砰!” 一个钻天猴儿在他身后飞起炸开。 “哇!” 荣飞燕和身后的女使发出了惊叹声。 荣显一脸得意道:“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说完一回头,也变脸道: “哇!” 原来是皇宫之中一个大大的烟花绽放开来。 一个个烟花升起, 在一片爆竹炸响的声音中, 荣显在荣飞燕身边道:“妹妹,你知道我傍晚回来的时候,看到谁了吗?” 荣飞燕看着美丽的烟花,眼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荣显吼出来的话,她摇了摇头。 “廉国公家的小厮,他和我小厮是堂兄弟,他说.” “砰!砰!” 又是皇城中响起的爆竹烟花。 “他说,廉国公家的宗哥儿,今晚住在徐家了!” 荣飞燕一愣,在一片嘈杂的鞭炮爆竹声中,她提高声音道: “啊?哥哥,你说什么?” “他们俩义兄弟,廉国公亲口说,今晚让宗哥儿住下。那小厮回来禀告宗哥儿情况的!” 荣飞燕点了点头。 荣显说话的时候, 他嘴里的小厮,正在廉国公正堂中,说着话。 (本章完) 第313章梁晗冲冠一怒为红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阮妈妈看着不远处的贵少年, 转头看向牛车中的魏芳直道: “那是哪家的贵少年?” “怎么勾搭上的?” 说着, 阮妈妈甩了甩手绢儿示意打手看好牛车, 她则是习惯性的朝着徐载靖这边走了几步,想要搭话。 待看清了徐载靖的样子,阮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一哆嗦,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然后阮妈妈转身走了回来,看了看魏芳直之后,微微皱眉一番思考后道: “你们两个,护着这牛车去楼里。” “然后把这芳娘押在楼里换银钱的那把琵琶包好,给汤大家放车上带回去。” 一旁的打手赶忙应是。 说完, 阮妈妈又回头看了一眼徐载靖, 忽的,她一愣, 因为徐载靖正直直的看着她,似乎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一般, 看她的目光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看到她看过去,徐载靖还点了点头。 阮妈妈挤出了个笑容,收了她平常勾引人的伎俩,转身朝着徐载靖福了一礼后跟着牛车离开了此处。 魏芳直已经坐了牛车中, 昏暗的车厢里,她感觉到了师父因为高兴,而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毕竟那把琵琶,陪了师父三十多年。 牛车回到了绮云楼楼下, 看到赶车的老人又回来了,一个富户打扮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二伯,你怎么又出来拉活儿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那赶牛车的老人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青年眼睛一转,道:“二伯,你这是走到哪里回来的?” 老人说了几句。 待牛车重新离开绮云楼,这青年听着闲汉打听来的事情经过,恨恨的道:“余家.呵。” 随后青年直接跳上了一辆马车道:“走,去梁家。” 车夫道:“是,行老。” 牛车离开的时候, 那少女已经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瞪眼道: “有眼无珠的东西,敢欺负我余家的人,骑个大马,你猖.” 随即一眨眼睛,秒变夹子:“徐哥哥,元元宵安康” 这姑娘身后跟着的少年人,赶忙拱手:“徐五哥,有礼了。” 徐载靖看着两人身后面色难看的车夫,又看了看两人道: “余老大人为官几十年,清廉公正,在朝中素有贤名。” “你家的名声,还是要自己维护,莫要被刁仆所累。” 说完徐载靖看到青云已经上马,随后轻磕马腹离开了此处。 青云上马后,侧头看了看那個马夫,朝地上忒了一口后,跟上了徐载靖。 旁边的余嫣红欲言又止,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后,看着身后的马夫道: “看什么!还不走!” 上了马车后,余嫣红在马车中看着兄长道: “哥,这可怎么办!” “我之前可是听母亲和父亲说起过,有着祖父的面子,是想要托吴大娘子” 余嫣红摇着余二郎的胳膊道: “哥,你快想办法!” 余二郎一把从妹妹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道:“伱才多大,就吵吵这个?羞也不羞?” 余嫣红:“你我.哼!” 柴家, 梳妆台前, 女使云木在柴铮铮身后帮她梳着头发,将头发理好之后,看着铜镜中发呆的柴铮铮道: “姑娘?” “唔?哦!” 柴铮铮站起身,走到床边呆呆的坐下, 过了一会儿,任由用襻膊束了袖子的云木帮她脱了鞋袜,双脚放进温热的洗脚盆中后, 云木问道: “姑娘?” “正好!” 看着正在给自己揉着双脚的云木,柴铮铮道: “云木,今日在宫里听荣家姑娘说,他七岁就能骑马开弓十几次,而且无有不中!” 云木继续揉着,嗯了一声。 “真是厉害啊!可惜,那时我还在沧州,没能看到。” 云木抬头看了一眼柴铮铮后道:“没这么厉害,怎么能从虎狼窝里救得了姑娘!” 柴铮铮抿嘴一笑,看了看一旁的甲胄木偶,点头道: “倒也是。” 云木:“来人!” 很快门外的女使端着洗脚盆走了出去, 云木用干燥的毛巾裹住柴铮铮的双脚,细细擦干净后,柴铮铮蜷着腿坐在床上,道: “今晚回来的时候看到廉国公家的哥儿,倒是懵懂懵懂的。” 云木一边帮柴铮铮盖好被子,一边道: “徐家哥儿是家里老幺,后面又没有弟弟妹妹,有这个义弟,可能是当成弟弟疼了。” 柴铮铮点头,眼睛一转道:“下次办香衣雅集,一定要请卢家的姑娘们来。” “奴婢记下了。姑娘,您躺下吧。” 柴铮铮从善如流的砸到了枕头上,抿了抿最道:“云木,你去准备” 云木:“姑娘,准备这三个颜色的料子是要做新衣服?” “做个披风。” “是。” 巳时三刻(晚上九点五十左右)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徐载靖告别母亲和兄嫂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的屋檐上还挂着几个花灯, 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 那是院儿里的三个女使在逛街的时候买的。 透着烛光的屋子里,不时的传来三个女使说话的声音, ‘青草姐姐,可别忘了’ ‘姐姐,只要料子尺寸就好,回来咱们一起做’ 说话声渐渐消失, 蜡烛被吹灭, 院子里,只有夏妈妈所在的次间的微微炉火和外面的花灯亮着。 斗转星移, 徐载靖院儿里,屋檐下的几盏花灯先后熄灭, 作息再次恢复到了年前没放假的样子, 天没亮的时候,徐载靖就已经完成了早上的锻炼。 吃完早饭,天还黑着。 积英巷,盛家。 徐载靖掀帘进到学堂中, 昏暗的学堂里,长柏的桌上亮着蜡烛。 看到徐载靖身后没人,长柏道: “靖哥儿,姐夫呢?” “哥哥要陪着母亲去宣德门外新搭的帐子,看宫门外的表演,顺便接接陛下的恩赏,所以今天只有我自己来。” 长柏点了点头。 说话的时间,徐载靖已经将大氅给了青草, 青草抱着大氅来到最后面,看着长柏昏昏欲睡的小厮汗牛,小声的叫了一下。 辰时两刻(早七点半) 天色大亮, 庄学究眨了眨有些发涩的双眼,悠哉悠哉的来到了学堂, 坐在桌后看去, 学堂中只有长柏、长枫和徐载靖。 三个兰,顾廷烨、齐衡还有载章都没来。 庄学究板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先把课业交上来吧。” 坐在最后面的青草也是看了看左右空处, 又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里面有花想和云想给小桃的‘好处’, 想着这好处可能送不出去,青草轻轻的叹了口气。 中午快要下学的时候, 徐载靖的说话的声音刚刚结束, 庄学究笑着抚了抚胡须,看了看徐载靖和长柏,点头道: “不错,不错!看得出你们俩这些日子没有懈怠!” 和徐载靖并排的长枫,则是想要把头塞到桌子下面去。 “如此,那边散了吧。” 这时,崔妈妈来到了学堂院儿里, 掀开帘子一角瞅了瞅后, 崔妈妈进到屋里,先是和庄学究一礼,然后道: “老夫人说,让靖哥儿去寿安堂吃饭。”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 老夫人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徐载靖说完后, 老夫人放下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靖儿,听你这么一说,这金国之兵,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暗合之前父亲所说之强兵。” “这将来” 徐载靖点了点头,夹起一大筷子鸡肉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 “房妈妈的手艺,真棒!” 一旁的房妈妈笑了笑。 老夫人拿起筷子,看着徐载靖道: “你这小猢狲,和我说了这么多,老婆子吃不下去了,你倒是吃的痛快。” 徐载靖又夹起一块藕盒,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道: “姑祖母,不用担心,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几位公侯麾下也是有不少可战之兵。” “其中最弱的就是咱们家了。” 老夫人拿着筷子点了点徐载靖,道: “老婆子可是听说,你父亲麾下有英国公张家和拓西侯曹家的儿郎,怎么就最弱了?” 徐载靖看了一眼在里间门口探头的明兰一眼,道: “这和曾祖父那时候比,当然弱了。”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徐载靖的视线方向,老夫人道: “昨晚她们三个玩儿猜灯谜,睡下的时候就不早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这时,青草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进了厅堂。 徐载靖抬头道:“问清楚了?” 青草朝着老夫人和徐载靖福了一礼后道:“嗯!小娘和小蝶姐姐告诉奴婢了。” 徐载靖颔首道:“倒是给你们换个款式。” 青草笑了笑, 门口的明兰听到此话,看了看小桃,又看了看青草,计上心头。 在寿安堂吃饱,喝了消食的茶饮后,徐载靖告辞离去。 明兰也吃了点东西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寿安堂的女使在收拾着桌椅, 老夫人则是盘腿坐上到了罗汉床上,拿着龟壳和铜钱, 一旁的崔妈妈则是准备好了纸笔。 但是老夫人却没有动。 “老太太?” 老夫人摆手示意没事,然后道: “素琴?” 房妈妈走了过来,老夫人道: “之前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侯府亲兵家将,他们多是在哪儿?” 房妈妈思考一番后道: “江宁府、江南东路、两浙路几个庄子里都有。” 老夫人问道:“他们过的可好?” 房妈妈道:“听我那当家的说,有的在做漆器生意,有的在做石匠买卖,又有咱们侯府故旧护着,还有庄子上的粮食出息,过的是极好的。” “子弟儿郎们的武艺,自然也没落下。” 老夫人听完后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崔茹安崔妈妈拿来的纸上写了起来。 房、崔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 老夫人看着自己写完的字,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后道:“素琴,把我的私章拿过来。” 半刻钟后, “去,用递铺最快的法子,给南边庄子上送去。” 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房妈妈一眼道:“去不去建功立业,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崔妈妈赶忙应是。 下了学, 回到曲园街, 徐载靖院儿里,花想姐妹两人高兴的搂着青草感谢了好一会儿, 然后三人一起来到了正在准备去孙氏院儿里的徐载靖跟前,道: “公子.” 徐载靖笑道: “自己去库房领料子吧!” 三个女使正要走,徐载靖道: “但是!” “每个款式,你们最好多做几个,公子我先选了之后,才是你们的!” “还有!” “花想明日和我去学堂,把尺寸什么的记好,到时让顾二郎带回去。” 三女使赶忙应是。 正月十七, 齐衡和顾廷烨到了学堂, 中午下学,准备用中饭的时候, 顾廷烨兴冲冲的对徐载靖道: “靖哥儿,你猜昨天宴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趣事?” 说着他还和齐衡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看向了载章,载章道:“我和母亲走得早,没听说过有什么事啊!” 顾廷烨挑眉道: “下午宴会的时候,我和衡哥儿去更衣,在停马车的地方,看到.” “梁晗带着仆从把余二郎给堵了,把余家的马车夫叫过来,好一顿揍呢!” 一旁的齐衡点头表示肯定。 “我去问六郎所为何事,他也不说。” 徐载靖迟疑道:“余家,马车夫?” 顾廷烨点头。 徐载靖思忖片刻,回想着之前梁晗的表现,迟疑的说道:“可能是因为,他得罪了六郎喜欢的女乐吧。” 顾廷烨齐衡眼睛一亮,道:“什么时候的事?” 徐载靖:“.就是这样,当时围观的人挺多的。” 齐衡迟疑的说道: “靖哥儿,我倒是听说,这马车牛车租赁的行会,和梁家有些关系.” 顾廷烨摇头道: “嗤!衡哥儿,你也不想想,梁晗会为了一个行会里的牛车车夫,去殴打余家的人?” “定是为了女乐!” 正月十九, 汴京的花灯开始撤了, 而梁六郎‘冲冠一怒为红颜,痛殴余家二郎’的事迹,已经在汴京勋贵少年之间传开了。 这日, 下午, 永昌侯府, 吴大娘子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梁侯爷说着话,给吴家侄儿盘算着,想着汴京有哪些适龄的姑娘。 贴身的嬷嬷走到了门口,道:“侯爷,大娘子,大郎来了。” 吴大娘子叹了口气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梁大郎态度恭谨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精致的帖子。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梁大郎道。 梁侯爷笑着看着自己的庶长子, 吴大娘子挤出了个笑容,道:“大郎何事?” 梁大郎捏着帖子,拱手道:“父亲,母亲,在大门口看到几个给六郎递帖子的小厮,孩儿就做主将帖子拿进来了。” 吴大娘子摆手,一旁的女使将帖子递了过来。 吴大娘子看一张,脸色就难看一分, 梁侯爷好奇的拿过一张一看, “啪!” 梁侯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 【无更新】单章感谢靑越的盟主 是的,有盟主了! 不敢相信。 首先,感谢靑越大佬的赏。 其次,承诺加更一万五千字(每天四千字外的加更,章会有标注,时间...十天吧,作者个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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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燕使劲的锤了荣显一下, “噢!” 荣显装作很疼的惨叫了一声。 因为离得宫墙很近, 所以街道上走了不一会儿,柴家车马便已来到了皇宫东侧的东华门。 一家人下马车的时候, 后方又是一阵辚辚的车声, 荣家众人回头的时候,眼尖的荣显笑了起来: “父亲母亲,这真是缘分,居然是柴家的马车!后面是卢家的.” 说着,荣显对着下马车的荣飞燕道: “妹妹,看我衣服有没有褶皱什么的?” 荣飞燕白了兄长一眼,还是仔细的看了看后摇头道: “没有。” 荣显整理仪容的时候,柴家马车已经驶了过来,三匹马拉着的高大马车停下后, 车旁的小厮赶忙将金丝楠木的车凳放好。 富昌侯大娘子一把拉住想要进宫的富昌侯,看着富昌侯疑惑的样子,她道: “侯爷稍等!” 柴家三位男丁先走了下来,然后是柴铮铮和柴夫人。 柴家主君和柴劲柴勃兄弟二人看到荣家人,赶忙拱手致意: “见过富昌侯、侯夫人,显哥儿飞燕姑娘春节吉祥如意!” 荣家众人纷纷回礼, 富昌侯走上前,和柴家伸手示意,准备朝宫门走去, 却被柴家主君说了句话,两人站在一旁,看向了廉国公家的马车。 两位大娘子和两家孩子跟在后面。 荣显和柴家兄弟见礼后,又拱手道:“见过铮铮姑娘,姑娘春节安康。” 柴铮铮福了一礼。 柴劲在一旁抚了抚鬓角后道:“显哥儿,走了!” 柴铮铮看着正在同富昌侯大娘子说话的母亲,转头对着一旁的荣飞燕笑了笑: “飞燕妹妹,春节喜乐。” 荣飞燕看着柴铮铮身上绣着大红牡丹的银白色斗篷,福了一礼: “铮铮姐姐,春节安康。” 两家人寒暄的时候, 廉国公家马车也开始下来人了。 卢家众人走过来后,柴、荣两家赶忙行礼,柴、荣两家的主君一人一边陪着廉国公走在前面, 中间是柴、荣两家的大娘子陪着国公老夫人、长媳、走在中间, 后面则是姑娘们,嗯,驸马家的数朵金花也在。 唯独不见卢家二房的人。 众人穿过门洞,进到了皇城中, 去后宫的路上,卢家的大姑娘探着头,朝左侧望去道: “唉,也不知道宗哥儿在勇毅侯家怎么样了!” 一听此话,荣飞燕倒是没什么,毕竟昨晚她就知道此事, 柴铮铮兴致盎然的看过来: “啊?” 看着柴铮铮的样子,卢家二姑娘道: “我家小弟不是和徐家五哥是义兄弟么,今年过年,祖父亲自说的,让他去徐家过年的。” “不过,我觉得小弟应该勇毅侯家玩的挺开心的,昨晚我就听大伯母和母亲说,靖哥儿带着小弟城外赛马呢!” 柴铮铮点了点头。 这时,年纪小小的卢五姑娘童言无忌的说道: “父亲说,以后我们嫁出去,可是要靠宗哥哥护着呢。” 一听此话,女孩儿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卢大姑娘道:“小妹,伱才多大就想嫁人,羞不羞!” “想嫁人有什么害羞的呀!大姐姐你不是一直说喜欢柴.” 卢大姑娘瞥了一眼旁边的柴铮铮后,火速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威胁道: “再说,就不给你买好吃好玩的了!” 小姑娘点了点头才被放开。 走了一会儿, 三家主君都朝南走,去到了外廷。 三家女眷则是来到了后宫殿外, 通传之后,众人进了温暖的殿内,殿内人并不多, 只有如惠王、康王、潭王等几家亲王的家眷落座, 邕王、荆王两家都没来。 众人见了礼,荣家人坐在了荣妃身旁, 上了年纪的卢老夫人落座,身后站着长媳, 柴家人则是坐在了皇后不远处的下首, 后面进来的姑娘们则是纷纷见礼,她们却是没座位的,只能站在大人们的身边。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 坐在上首的皇后,看着老是朝外看的卢家婆媳,她跟一旁的女官低声道: “去,看看勇毅侯家的到哪儿了!” “是,娘娘。” 一旁的赵枋抬头道:“谢母后,您怎么知道儿臣想什么。” 皇后一愣,笑着摸了摸赵枋的小脸儿。 不一会儿,平宁郡主带着齐衡笑着走了进来:“母后!儿臣给您拜年了。” 皇后笑着道:“好!来人,赏!衡哥儿,好孩子!” 平宁郡主谢恩后落了座,齐衡站在了她身后, 平宁郡主同身旁的柴夫人说着话,不时的看几眼柴铮铮, 随后平宁郡主道: “铮铮,在看什么呢?” 柴铮铮一愣收回目光道: “郡主娘娘,没,没看什么,就是之前听英国公家五娘说,咱们大周少年勇斗两国宗室,就是在此处。所以.” 平宁郡主一笑道:“哦,那年不是这么坐的.” 平宁郡主细细的说着,齐衡不时的补充两句,而柴铮铮则是不住的点头。 期间又进来了几家亲王府的家眷, 很快,殿外就站满了大周汴京的各家勋贵,为首的依然是英国公夫人。 女官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在内官的声音中,众人开始进殿。 几位国公夫人带着儿女进去后拜年,皇后都会多少说两句话, 很快就到了宁远侯府, 皇后看着白大娘子笑着道:“大娘子,你这大儿媳可还好?” “谢娘娘惦念,都好的很!” 皇后笑着点头道:“好,明年该把你孙儿带来让本宫瞧瞧了。” “是!” 看着白大娘子,皇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顾廷烨兄妹道: “都是好孩子!大娘子,落座吧!” 白氏和旁边的几位贵眷点了点头后,坐到了忠敬侯老夫人一旁。 整個殿内的气氛是放松的,所以顾廷熠不时的和张家五娘、柴铮铮她们对视几眼。 “宣勇毅侯府进殿!” 殿门口的内官一声喊出后, 像廉国公老夫人,是因为挂念孙儿停住了话头, 而英国公夫人、拓西侯、忠敬侯、宁远侯几家大娘子不说话,是因为这几家的主君都在北方前线。 柴夫人则是对徐载靖太过喜欢了, 还有些别的勋贵人家,则是因为如今如今徐明骅正当用,停下话头以示尊重。 总之,殿内微微安静了一下。 很快,孙大娘子带着谢氏、徐载靖兄姐,还有一个卢泽宗走了进来,华兰因为有孕在身并未进宫。 在皇后身旁的赵枋,疑惑的看着徐载靖身边的小男孩儿低声道: “母后,靖哥儿身边的是谁啊?” “那是廉国公家的嫡长孙,之前靖哥儿在道院救的那个!” 赵枋点了点头。 孙氏带着家人拜了年,皇后道: “如今徐侯还在为国戍边,大娘子辛苦了。” “娘娘,那是侯爷他为人臣子的职责所在。” “小宗哥儿,在你义兄家可好?” 听到皇后的问话,卢泽宗点头道: “回,娘娘,好!骑马可好玩儿了!” 听着卢泽宗的话语,殿内的大娘子们轻声的笑了起来,尤其是廉国公老夫人和大娘子, 看到卢泽宗的样子,两人都是心放回了肚子里。 皇后看着身高已经和载章平齐的徐载靖,她笑着道: “靖哥儿,你倒是和你兄长一般高了?” 载章和载靖躬身一礼,徐载靖道: “回娘娘,是。” “长得够快的,当时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皇后笑着和平宁郡主比量着,然后又看了看荣妃, 平宁郡主和荣妃也是笑着点头。 荣飞燕站在荣妃身后,明目张胆的看着徐载靖,面上满是笑意,她侧头的时候,她发现哥哥荣显也在笑, 不过她感觉哥哥的视线怎么有些歪? 徐载靖则是和齐衡、柴劲兄弟点了点头,看柴家兄弟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和瞅着他的柴铮铮对视了一眼。 看着眉间点着花钿微笑的姑娘,徐载靖也微微点了下头。 随后徐家众人去落座, 跟着母亲朝着座位走去的时候,荣显一身大红锦袍,实在是惹人注目,徐载靖自然也看了过去,然后被某位姑娘的视线灼了一下。 但是,那姑娘的视线只是灼了一下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因为姐姐安梅忽然停下脚步,挡在了徐载靖面前,虽然安梅的个头只到徐载靖鼻尖,可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安梅同张家五娘说了几句话,也就跟了上去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 卢泽宗则是径直回到了廉国公府众人身边,在祖母和母亲身前,高兴的和家人们说着什么。 这几年来,随着皇后有了儿女,整个初一入宫拜年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融洽, 看着不再有新的勋贵进殿,皇后吩咐了一声后,贵眷们便开始在殿内走动,低声说起了话, 等到皇帝带着勋贵重臣们进来的时候,众人才各自归位。 众人山呼给帝后皇子拜了年后, 皇帝没有如之前那般带着皇后离开去后面, 而是看着贵眷们离开大殿后,继续同其他勋贵重臣们讨论着大周国事,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而且, 皇帝身前站着的就是徐载靖的大姐夫顾廷煜, 当顾大郎在一张大周北方的详细舆图前,先指了指一个写着‘徐’字的地方, 又指着白高国境内某处的时候, 徐载靖正在同走出大殿的其他各家勋贵子弟说着话, 如今日这般人齐的机会可不多, 听着别人说话,徐载靖惊讶的问道:“四哥,你不去英国公麾下,去我父亲那儿?” 张方领点了点头道:“不错,成婚后就要过去了。” 听到张方领的话语,周围顾廷烨、郑骁等都纷纷停下了话语, “到时,可能还会有成国公家的几个子弟。” 张方领说着话,看向了不远处成国公冯家的方向,朝着看过来的几个青年点了点头。 “还有梁家大郎,不过他不是去你家麾下,听说是去甘将军旗下。” 一旁的顾廷烨扯了扯徐载靖的胳膊后道:“靖哥儿,你看咱们要不要也.” 顾廷烨此话一出,一旁的齐衡、梁晗等都看了过来, 徐载靖道:“二郎说还可以,你们豆丁大的个儿,看我干嘛?” 说完后,徐载靖看了一眼张家四郎,又看了看顾廷烨道: “二郎,你认为此次是灭国之战么?” (本章完) 第298章俺不去和小义小玉小松【盟主加更1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顾廷烨摇头道: “怎么可能,白高哪那么好灭!” 一旁的众人皆是点头。 徐载靖道: “所以不是灭国之战,后面的战事少不了,我们无须着急,学业为重才是正途。” 一旁的张方领道:“五郎所言不错,要不是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家里也不会让我去的。” 郑骁点了点头道:“我也要去兄长麾下锻炼一番了,以后你们想要见我可就难了。” 徐载靖拍了拍郑骁的肩膀:“好的,郑小将军。” “去去去!” 郑骁打落徐载靖的手之后,看着顾廷烨道: “二郎,一将功成万骨枯,五郎的姑父之前的祝子爵,全军覆没外加传回了紧急军情,赏赐都没升到伯爵,可见建功之艰难。” “假若能读书,还是读书的好。” 听到此话,其余几人皆是点着头。 “几位哥哥,在说什么呢?怎么的有些丧气?” 荣显凑过来说道。 郑骁笑道:“一边儿去,我们和你这等侯爵独子不一样。” 荣显笑着听梁晗解释了几句后,看向张四郎、郑骁的眼神变了, 他拱手道:“小弟一直有个从军的梦想,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位兄长能去前线,小弟佩服。” 郑骁:“一起去?” 荣显一愣摆手道:“那算了。” “嗤~” 众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南边的宣德门附近,梁晗好奇道: “显哥儿,你不从东华门回去么?” “不回去了,今日去帮几个军中袍泽当下值。,一路过去看得多了,我怕得相思病。” 听到此话,众人纷纷起哄,毕竟去东华门的可还有卢驸马家的六朵金花呢。 徐载靖则是看了郑骁一眼后道:“郑二哥,你说金国和北辽,哪家厉害些?” 郑骁看了一眼张四郎道:“应该是金国吧,听说之前在战场上连胜多少场了。” 徐载靖看向张方领道:“那这次来咱们大周的应该也是精锐喽?” 张方领点头道: “是,有消息说,他们来的时候晚上遭了强盗,他们金国武士皮都没破,就都给收拾了。” “而且听译者说,他们可不止是精锐,一多半是金国的‘扎野’和姓完颜的。” 梁晗问道:“三哥,完颜是金国宗室,但什么是扎野呀?” “学的北辽的叫法,就是如你我这般的贵族青少年。” “哦!” 徐载靖道:“不如,我们和金国武士请教一下如何?” 郑骁皱眉道:“请教什么?” 徐载靖嘴角带笑道: “如何砍瓜切菜的击败北辽军队啊。” “每年初三会有人陪着北辽使节去南御园射箭,不如这次,咱们邀请金国武士去吴大娘子的马球场骑马?” 几个大周勋贵青少年纷纷止住了脚步, 张方领道:“那咱们和陛下说一说,看能不能行得通!?” 郑骁道:“走!” 说着徐载靖率先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低下头的柴铮铮。 荣显回头刚想说话,看到柴铮铮,他眼中也是有些惊讶,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得意的抬起了下巴。 故作潇洒的拱手道: “哥哥们,我先去上值了。” “显哥儿自去。” 众人或是挥手或是告别的说道。 随后朝着宫内走去, 柴铮铮躲在顾廷熠身边,看到拱手的几家勋贵子弟,跟着顾廷熠蹲了好几下。 走在后面的顾廷烨,来到陪着柴铮铮的廷熠身边道: “小妹,你们这是?” “二哥,我和柴家姑娘一起,去她家里店铺看一看。” 顾廷烨颔首后走到了徐载靖众人身边,自言自语道: “这大年初一,店铺还开门?” 一旁的梁晗道: “开呀,初一官府可是放开关扑的,谁会不开门?” 顾廷烨点头跟上了众人。 殿内, 趁着顾廷煜说话的间隙,皇帝同大周重臣们一起喝了口茶, 这时大内官走了过来: “陛下,殿外有几个勋贵家的儿郎.” “哦?那便让他们进来吧。” 一帮子大周重臣看着张方领、徐载靖等一众人进殿,面露疑惑。 “四郎,你等要干什么,和诸位大人们说一说吧。” 张四郎: “陛下,诸位大人,小子们想着北辽有南御园射箭!” “所以,初三那日想请金国武士去金明池的马球场骑马,顺便切磋步战.” 待张方领说完, 皇帝笑着问道: “诸位爱卿,这小子的进言如何?” 一旁的皇甫尚书拱手道: “陛下,此举老臣觉得与方才诸位同僚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 “臣,附议!” 皇帝点头道: “好,那便让礼部的去梁家的马球场准备一番吧。” “四郎,人你自己挑。” 张四郎看了一眼低头的徐载靖后道: “陛下,小子想和徐家五郎一起挑。” 皇帝笑道:“允了。” 几個人赶忙躬身行礼道:“谢陛下!” 一旁的大内官道:“几位哥儿,咱们走吧。” 出了殿门, 张方领看着兴奋的梁六郎、齐衡道: “伱们俩年纪小,个子矮,先歇歇心思!” 两人瞬间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徐载靖道:“六郎、衡哥儿,这次还要和金国武士请教切磋,你们俩上去只会受伤。” “好吧.” 张方领左右看了一下后道: “金国武士三十多人,咱们怎么也得凑个十人队吧。” “三哥、我、郑骁、靖哥儿、烨哥儿,这才五个!” 徐载靖道: “郑骁家里不是还有四个侄儿么,再加上炯哥儿,还有各自的小厮,二十人也是可以的。” “而且我家还有两位白高国武士。” 顾廷烨道:“李家兄弟?” 徐载靖点头道:“是,他们也在练白高国步跋子的那一套。” “好!有时间必须要和他们摔个跤!” 一旁的梁晗道: “几位哥哥,那,那明日的汴京赛马,咱们还跑不跑了?” “文官家的几个,可是一直都不服气的。” 张方领道:“跑!顺便看能不能再找出几个人来。” 徐载靖边走边说道:“要不,初三那日,再找些军中的年轻尉校一起?” 郑骁点头道:“最好还是上过战场的!” 徐载靖指了指郑骁道:“提醒我了,上过战场的我这儿还真有几位。” 徐载靖说的自然是之前和祝庆虎一同活下来,又被打断骨头痊愈的几位袍泽。 众人又边走边合计一番,就已经到了宣德门门外, 出了宫门,或是上车或是上马后各自归家,随后差遣小厮去通知,因为隔了一日,倒也不算太急。 徐载靖归家后和李家兄弟说了此事后,便回院儿里补觉去了。 但是初三那日,金明池边马球场里有场好戏的事情却传了开来, 初一去宫里拜年后的下午, 韩国公、令国公、中山侯等几家子弟凑在了一起, “那日,我看荆王府侍卫的惨状,我觉得还是别去给那魔星添堵了吧?” “咱们真不是对手!” 令国公家吕三郎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中山侯世子松了松自己的衣领道: “这你就不懂了!好勇斗狠的人,到了步军战阵中,作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再说马军,咱们马球打得差了?” 韩程云道: “博哥儿说的对!咱们几家,谁家里没几个军伍出身的?” “之前一直是小打小闹,初三那日,兵对兵,将对将!” 吕三郎道:“可是,有消息说,徐家亲兵可是宰了好几号贼人!我,我还是算了吧。” 中山侯世子:“我说吕三郎,咱们几家的长随,谁没见过死人,亲手弄.” 韩五郎:“咳!” 中山侯世子不在说话。 韩五郎继续道: “翰哥儿如今得罪了两家王府,但是他三姑姑是安国公家四子的继室!” “安国公家很是有些厉害人物,不如咱们拉上安国公家的哥儿?” “到时,先败张四郎和徐五郎,再败金国蛮夷,我等定然能让人刮目相看!三郎,一起?” 吕三郎摸了摸脖子上弩箭的划伤,摇头道:“俺不去。” 下午, 阳光斜照, 热闹非凡的潘楼街上, 周家弓箭铺, 门外传来了叫卖、叫好声, 周娘子看着门口的青云,笑了笑道: “小兄弟,看你倒是有些眼熟。” “周娘子,小人是勇毅侯五郎身边的小厮,特地来给周大人奉上帖子,想请周大人的高徒去府里一叙。” 周娘子一愣,开心的笑道: “想起来了!你家公子可是厉害的很!小兄弟稍候!” 说着,周娘子走到后院儿喊道: “小义!小玉!小松!出来,有人找!” (本章完) 第299章神乎其技徐五郎【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大年初二 辰时末(上午九点前) 汴京西城, 新郑门外, 看守城门的禁军士卒正无聊的站着,打了个哈欠后,微微闭目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睁开眼,不远处的路旁是光秃秃的老树, 西边更远处,过了护城河的大桥,就是看了无数次的金明池内高耸的宝津楼, 忽的, 他胳膊被另一个禁军同袍给挤了一下后 “快看!” 他转头朝同袍示意的方向看去,然后他眼睛一下子直了起来, 这禁军士卒眼里,一辆车厢装饰的花枝招展,皮毛油光水滑的壮马拉着的马车正从城门里出来, 车厢上还挂着‘飞云台’三个字的木牌, 一旁的一个禁军士卒看着车旁跟着的身材苗条的侍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后又咂了咂嘴, 这时, 车厢一旁的窗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了水葱一般的莹白手指, 看着一闪而过戴着面纱的绝美容颜,士卒看呆了。 马车经过后,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散。 卒子的同袍问道: “你说这飞云台的花魁,大上午的去干嘛?” “嗳!问你话呢?傻了?” 被推搡了一下才醒过神的卒子侧头疑惑道: “啊?你说什么?” 同袍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卒子视线追逐着那好马香车.旁的侍女腰肢,道: “你刚到汴京禁军,今日上值,还不知道!” “听说是永昌侯梁家的哥儿,和京中其他几家的子弟弄的什么汴京赛马。” “去年就弄过一次。” 同袍道: “所以呢?” 卒子被打扰看美女,有些不耐烦,视线继续追逐着侍女,随口说道: “今年知道的人多了,不少汴京的富户员外家的子弟也去了。” “京中的如飞云台、绮云楼等几家知名青楼勾栏,这不都派拿得出手的花魁姑娘去凑热闹。” “这姑娘们,万一和那群公子哥儿里的哪個看对眼儿的,那可就发喽!” 同袍点了点头道: “咳!别看了,都头走过来了。” 除夕那日下午,和顾廷烨打过招呼的禁军武官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一只手扶着腰刀,另一只手的两个手指捋着唇上的胡子, 看着远去的马车,转头对城门口的下属道: “刚才过去的那辆马车可看清楚了?是哪家的?” “回都头,看清了,是飞云台的马车。” 那都头摇了摇头,满是遗憾的啧了一声,低声道:“这八成也得是个未来的花魁啊!” 回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高大的城门洞里,一行人正在朝外走来,为首的是一匹深棕色无比神俊的高大马儿, 这都头细细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比除夕下午那日看过的那匹黑马还要高大神俊些, 这行人走近后,他看到这匹马儿后面跟着的,是正在开怀大笑着的顾廷烨, 这一愣神的时间,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外,那禁军武官赶忙低头躬身,拱手一礼, 顾廷烨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跟在徐载靖身后朝前走去。 城门外的数位禁军士卒,眼睛比刚才更亮了。 驱马过了城门外宽阔的护龙河, 徐载靖同兴国坊的张、齐、顾、郑等一众公侯子弟一起下桥的时候, 正好超过了那飞云台的好马香车, 方才在城门口只掀起一小角的车厢车帘,在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后,车夫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那车帘掀起的角越来越大, 当徐载靖等人经过的马车,顾廷烨歪头看的时候, 已经都能看清车厢里有些娇羞,面纱上方美艳如花的面容了。 听到顾廷烨惊叹出声,他身后跟着的郑骁和齐衡更是专门歪头看了一眼, 但是只看到轻轻晃动的车帘! 嘶! 几个哥儿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待徐载靖等人走到了那马车前面, 郑骁道:“烨哥儿,那马车里的姑娘,长得什么样?” 顾廷烨挑了挑眉笑道:“肤白貌美!” “二叔,有多美?”齐衡好奇的问道。 顾廷烨笑而不语,齐衡和郑骁又回头看了一眼,可惜看不到美人,只能看到车马。 徐载靖等人下了桥走了一段路,经过了金明池南边高大的宝津楼后,就是金明池的西墙, 这西墙西侧有一片低矮的道观庙宇, 而庙宇往西,和远处三层的吴楼之间,就是除夕那日徐载靖等人减缓马速的宽阔官道, 徐载靖等人放眼看去,此时官道旁聚集的人,要比去年多太多, 分成的每一堆人群,也都要比去年大很多。 但,不同于去年骑马的多是勋贵高官家的儿郎,今日骑马的人中,还有不少女子, 庙宇道观门口前的空地上, 更是有不少马车停在一旁,不时有女子扶着女使的手,翩然的走下马车。 徐载靖出色的视力一眼扫去,那些马车上的牌子多是某某青楼勾栏的名字。 骑马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官道中聚集的人群的北边, 不时的有‘驾’‘哈!’的鞭马声和轰隆的马儿狂奔踩地声传来。 这时,不远处的路旁有骑士挥手喊道:“几位哥哥,这边!” 徐载靖看了过去,原来是梁六郎在喊, 他周围的是一群如荣显、柴劲等汴京的勋贵儿郎,还有海家、皇甫家、陈家、李家、申家等官宦子弟。 这帮勋贵官宦子弟的坐骑明显要比路中间的要好上不少,四周被仆役与其他人隔开,周围也没有女子。 徐载靖和张、顾、郑等几家子弟,都是大周实权勋贵,坐骑又要比梁六郎等人的要好上一些。 一来到附近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徐载靖坐在龙驹背上,朝着梁晗挥了挥手后,无奈的笑道: “我说郑二哥,你和张四哥的坐骑,离我家马儿的屁股远些,这都一路了,献什么殷勤呢!!”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和齐衡等都笑了起来。 郑骁和张方领拉着缰绳道:“这,它们自己乐意的,我俩也无能为力啊!” “两位兄长快去前面吧!再往我家马儿屁股后凑,吃上一蹄子,可别怪我!” 徐载靖说着,龙驹通人性的抬了抬后腿。 郑骁有些惊讶也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然后一拽缰绳道:“走了走了!哈!” 说着驭马朝着梁晗奔去,顾廷烨等几个也跟了上去。 徐载靖留在最后,他拍了拍龙驹的脖子道:“这群不安好心的。” 跟在徐载靖身后骑着马的阿兰点了点头。 来到梁晗身边的时候,徐载靖看到了几个有些不熟的生面孔, 其中几个和顾廷烨的气氛如同针尖对麦芒, 连带着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些不服的意味, 另外几位的眼神则满是善意,和徐载靖点了一下头。 徐载靖没在乎那几个不服的,而是笑着对那几位点头的勋贵子弟道: “不知这几位是?” 梁晗道: “靖哥儿,这三位是信国公裴家大房,我姨妈家的二哥、三哥、六哥,年龄都比你稍大,叔叔就是裴元琛裴大人。” 徐载靖拱手笑道: “见过三位哥哥。” “不过,之前在汴京倒是没怎么见过三位。” 裴二哥笑着拱手道:“五郎有礼!我和父亲兄弟一直驻防在太原!你自然没见过我等!不过之前我倒是见过徐侯和你大哥。” 裴六哥看着徐载靖的坐骑道:“之前听伱大哥说,你比他还厉害,有机会切磋切磋?” 徐载靖眼睛一亮道:“明日初三,我和他们几个邀了金国的使节武士去六郎家的马球场切磋,不如一起?” “连败北辽的金国?去!必须去!”裴六哥笑着道。 随即徐载靖又问了什么时候遇到父兄,浑然没在意旁边看向他的目光。 众人说话的时候, 方才桥边遇到的那辆马车已经停到了路旁, 忽的,路中间的那群富家子弟中的一人骑马越众而出, 从这帮人前面路过,朝那马车奔去。 徐载靖眼尖道:“六郎,那不是乔九么?他干什么去?” 梁晗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顾廷烨,又看了一眼骑马的乔九和马车后道: “看他猴急的样儿,八成是飞云台的芸娘来了吧。” 徐载靖转头看向了梁六郎道:“芸娘?是不是还有一位阮妈妈?” 正在同另外几人对峙的顾廷烨,耳朵一动,面上也是一阵尴尬后失了气势。 徐载靖‘房事’大师的名声,可就是托梁晗、乔九、荣显和顾廷烨这几个杀才的‘福’给传出来的! 尤其是荣显这厮! 后来又被韩国公、令国公家那几个孽畜添油加醋,就这么毁把他的清白给毁了! 一旁的信国公裴家的三个哥儿看向了徐载靖,年纪最大的裴二哥,上下扫视了一下徐载靖后,道: “嘶?阮妈妈?之前我们在太原,听汴京的客商说汴京出了一位房事厉害的徐五郎,传的很是神奇,莫非就是靖哥儿你?” 徐载靖:“我不是!我没有!别” 刚才跟顾廷烨对峙的,不对付的那几个其中一人高声道: “怎么不是你?” 徐载靖看了过去,一旁的顾廷烨道:“怎么,你娘告诉你了?” (本章完) 第318章没有十八郎和压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兴国坊 英国公府 张家五娘院, 被禁足好多天的张五娘,正在院儿门口,望眼欲穿的朝外面看着。 看到几个贵女一起朝这边走来,五娘高兴的跳脚挥手打着招呼。 很快,姑娘们来到了五娘的院子里。 五娘拉着柴铮铮和廷熠的手,道: “幸亏你们来了,这些日子,我都快要被憋疯了。” 说完,五娘和荣飞燕点了点头,又顺手捏了捏有些‘短视眼’的李家五娘的小脸, 还和海家朝云姑娘笑了笑。 如今海家主君坐镇太原,很长时间里给到各家勋贵的支持,都是很及时而有力的。 虽然五娘被禁足的时间还没结束,但是被禁足也没说不能邀请要好的闺中姐妹来玩儿呀。 几位官眷贵女,除了廷熠,大多是第一次来张家。 一起牵着手进到五娘屋子里的时候,都很是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东西。 来到张家五娘的‘马球装备室’: “哇!!!” 看着房间里,整齐摆成一排,不但数量惊人而且油光水滑且长短不一的马球杆,几个姑娘们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看到姐妹们的反应,五娘很是得意的叉着腰。 “五娘,这个颜色的襻膊,我就一条,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其他的,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多!” 听到廷熠的话语,五娘得意道: “王家锦帛铺子新出这个颜色的襻膊,都被我收了,你自然找不到。” “我拿两条!” “自己拿。” 另外一边,李家五娘看着颜色不一的十几個马球,指着其中一个道:“张家姐姐,我能看看吗?” 五娘挥手道:“随便看,别拘着!” 别的姑娘们看着房间里的六个鞍鞯,荣飞燕道:“张姐姐,这就是北辽鞍鞯吗?” 五娘:“对!” 说着走过去,牵着荣飞燕的手按到了鞍鞯上,道:“你感觉一番,是不是很舒服?” 荣飞燕小手摸按一番后,惊讶的点着头:“这样的鞍鞯,坐着肯定不硌的屁股难受。” 听到荣飞燕的话,旁边的海朝云伸手摸了摸,眼中满是认同。 五娘连连点头。 荣飞燕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然后,她眼睛一亮的看向了挂在墙上的一排软弓,指着中间的一张弓,回首道:“张姐姐,我能看看这张弓吗?” 五娘摆了摆手。 张家女使赶忙走过去,从挂着软弓下方的九宫格盒子里挑出了一个扳指,递到了荣飞燕手中。 然后又摘下软弓,递到了荣飞燕手中,荣飞燕张弓到一半,小脸就有些吃力,缓缓松了弓弦,道: “这弓的劲好大!” 跟过来的柴铮铮笑了笑,朝荣飞燕伸了伸手,接过扳指和软弓后,也试着拉了一下,道: “嗯!的确不小。飞燕妹妹再过几年,用起来应该就没这么吃力了。” 听到两人说话的五娘走了过来,摘下墙上最大的一张弓,还算轻松的拉开后,道: “很难吗?” 还没等柴、荣两位姑娘说话,五娘又道:“李家妹妹,你用最小的那个试试,我十岁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个。” 李家五娘弱弱的哦了一声,指了指墙上。 已经走到‘装备室’尽头的廷熠,回头看了看道:“五娘,上次来你家的时候,你这屋子也不是这样的呀?” 张家五娘笑着点头,看着望向她的其他贵女们,道: “正月底的时候,我四哥哥去徐五哥家里看海东青,回来的时候和我说,徐家跑马场边的屋子,就是这般。” “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徐五哥他自己设计的,卢家宗哥儿外祖家去帮忙修葺的时候顺手给完成了。” 听着五娘的话语,其他姑娘们纷纷点头。 廷熠点了点头道:“又整齐又好看,我二哥哥去徐家也不少次,怎么没和我说!” 柴铮铮和荣飞燕神情类似的环顾了一下,当时她们俩去徐家的时候,可没机会去看场边的屋子详情。 听到是卢泽宗外祖李家做的,柴铮铮微微一笑,最近她和卢驸马家的姑娘关系很不错, 卢家的长房的李大娘子,她也见过几面,是时候托人办事了。 “对了,昨日下午到晚上,听说到兴国坊这边放了好久的烟花爆竹,是谁家有喜事啊?” 荣飞燕此话一出,有的姑娘眼中同样的疑惑,有的了然。 还是廷熠开口道: “是襄阳侯府,老侯爷妾室诞下了两个男丁。” “昨日,我大哥和二哥作为长辈族人,也被叫去,听说已经过继到平宁郡主母亲名下了!” 荣飞燕点头:“原来如此,那两个都是嫡子了?” 廷熠点了点头。 一旁的五娘道:“听我母亲说,生产的时候,徐家五哥也被叫去了呢!” 吏部尚书李光任,李大人家的五娘疑惑问道:“为什么叫徐家五哥过去啊?” 此话一出,众姑娘们眼中也都有些疑惑,柴铮铮进京不久,更是不明白为啥。 五娘看着荣飞燕的样子,低声道:“飞燕妹妹,你知道?” 荣飞燕点头,道:“听荣妃娘娘说,皇后娘娘诞下公主的时候,是有叫徐家.五哥去的。” 姑娘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说完这个话题,廷熠侧身,好奇的拿起了剑架上摆放的一柄秀气的长剑, “噌” 剑被拔了出来。 廷熠仔细瞅了瞅花纹和刃口,道:“五娘,伱这柄剑开刃了?” 五娘走过去,拔下一根头发后:“看好!” 说完,她在剑刃上一挥,头发断成了两截。 廷熠眼睛一亮,道:“哇!真锋利!” 看着姐妹们惊讶的样子,五娘很是自得。 看完了‘五娘装备室’后,诸位姑娘们进到屋子里, 坐在在小圆桌四周的椅子上,围了一圈。 姑娘们喝着自己喜欢的饮品,说着最近听来的八卦。 “朝云姐姐,听说探春的时候,你是去的城南?” 海朝云温婉的笑了笑,道: “飞燕妹妹说的是,去的玉津园,都是和父兄交好的几个文官家的闺中好友!” “有机会见面,或可认识一番。” 廷熠眼睛一亮,道:“那,都是读书人家,可有做过诗词什么的?” 海朝云和李家五娘对视了一眼,道:“倒是有几首。” 李家五娘点头不迭,眯着眼,道:“听家里兄长说,有一首‘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只有归时好。’” 一听开头,海朝云欲言又止。 李家五娘念完后继续道:“兄长说,这首可能是写给某个姑娘的,不适合我念。有吗?” 众人点头。 旁边的海朝云解围道:“我倒听过一首.” 在座的众姑娘们,无一不是勋贵官眷,自小就有女先生教导识字,诗词韵味自然也是能品出来的。 听着海朝云的背诵诗词的内容,众人皆是点头赞许。 海朝云继续道:“这最后一首,我觉得最佳.” 荣飞燕还借了五娘的纸笔,誊录了一首她感觉不错的。 廷熠在一旁看着荣飞燕的字,颔首道: “我二哥也读书的,可探春那日我问他,他居然说因为跑的路太多,没了诗兴,所以没作诗!” 李家五娘问道:“为什么跑呀?” 张五娘伸手指了指自己。 廷熠没好气的点了点张家五娘的额头,道:“听完朝云妹妹念的这最后一首诗,我觉得作诗的这人,当得汴京第一!” 看到有人认同,海朝云笑着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的贵女们, 却看到柴铮铮微微摇着头。 海朝云有些疑惑的问道:“铮铮,你可是有听到更好的诗词?” 柴铮铮一愣,抿着嘴唇看着周围看向她的各家姑娘们,迟疑的说道:“有一首,不是听到的,是我家女使看到的。” 海朝云眼睛一亮,闻诗词则喜,兴致盎然的问道:“说来听听?” 柴铮铮道:“唔我先说,是我家女使帮青草捡纸的时候看到的!” 听到青草二字,荣飞燕手里的笔停了一下,但还是写完最后几个字后,才抬头看了过去。 廷熠惊讶的问道:“青草?是徐家的女使?是咱们下楼,刮那阵大风的时候?” 柴铮铮点了头,道:“嗯,我孤陋寡闻,不知是徐家哥儿默写的还是自己作的。” 海朝云看了一眼李家五娘,笑道: “铮铮,你说说,我和李家妹妹,诗词涉猎还算广阔,或可知道这诗词是不是自己作的。” 柴铮铮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使云木后,脆声念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只听这两句,海朝云和李家五娘,以及其他姑娘们眼睛就亮了起来。 探春那日,早上是下过一场雨的,天街就是以皇城为起点的御街。 柴铮铮继续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柴铮铮念完后,满怀希冀的看向了海、李两家的姑娘,道: “我也问过家中的懂得诗词的文书先生后面两句.他们都说不知。” 海朝云和李家五娘对视了一眼,道:“这首诗,倒是真的没听说。李家妹妹?” 李家五娘眼睛动来动去,显然是在思考,片刻后道:“我读过家里所有的关于诗词的典籍,没有这首!” “难道真是徐五哥自己作的?或是庄学究?” 廷熠迟疑的问道。 没说话的荣飞燕换了一张纸,继续在上面写着。 “廷熠,你回家后别忘了!” 听着张家五娘的话,廷熠点着头。 后面姑娘们继续说了一番焚香、挂画的雅事。 用了中午饭, 下午的时候,趁着屋外暖和,张家女使在屋外立了草靶, 姑娘们还用张家五娘的软弓举办了一场射箭比赛,头名自然是张五娘的,第二名出人意料的不是廷熠,而是飞燕姑娘。 在保证将张家五娘对安梅的祝福带到后,众人这才离开。 第二日, 一早, 盛家学堂上学的时候, 顾廷烨把徐载靖扯到一边后,询问了一番。 徐载靖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读书这么久的他,一开始看诗集的时候就发现了没有《早春》这首诗。 可前朝分明有韩愈这位大诗人,通过姐夫顾廷煜查看了一下大周的官方记录,徐载靖这才知道, 官方记录中,前朝水部历任官员中,根本没有那位就职水部的张十八郎。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没了这首诗。 顾廷烨羡慕的看着徐载靖,然后两人一起落座。 当庄学究悠哉悠哉的来学堂的时候,顾廷烨拿着一张纸就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庄学究看着桌上的那张纸,一手抚着胡须,另一只手拍着书案朗声道: “好,好,好!” “哈哈哈哈,得诗一首,夫复何求啊!” “五郎,不错!很不错!” 受着自家兄长好奇的眼神,徐载靖起身,红着脸,躬身一礼。 “长柏,你们传着看看吧!” 长柏也有些好奇,从转交的顾廷烨手里接过,细细看着上面诗词,随即惊讶的看向了徐载靖。 其余齐衡等几人,反应大同小异。 很快,纸就到了墨兰手里, 墨兰一开始看着兄长们的反应,她有些好奇和不服气。 直到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她木木的把纸递了到后面, 有些灰心的看了看自己桌上的那本‘墨缘’。 如兰扫了一眼,一副看不懂的样子,立马扔给了明兰。 明兰看完,惊讶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后,将纸留在了桌上, 准备下学的时候,带回去。 傍晚 以宁远侯府为中心, 几个小厮出了门,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天色擦黑的时候, 荣家回雪院, 女使细步来到了门口, 里面孔嬷嬷正不紧不慢的说话声音,她感觉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飞燕姑娘,你可发现,插花的时候,这花朵的位置” 说着,孔嬷嬷将花插到花瓶中,使得花瓶中的花朵相得益彰很是好看,继续道: “就如世家大族女子的婚姻,嫁娶到什么位置,本就不是花朵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听到此话的荣飞燕将头低下,点了点头,发髻上晶莹的首饰跟着抖动。 孔嬷嬷看到此景,欣慰的颔首道: “那,今日的课,便到此处。” 荣飞燕起身:“恭送嬷嬷。” 孔嬷嬷笑了笑,带着小女使离开了房间。 细步在门口福了一礼,送了孔嬷嬷一段路,然后返回屋里, 看着眼中满是催促神色的自家姑娘,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是。” 听到这个字,荣飞燕微微一笑,然后又叹了口气。 二月中旬, 盛家学堂再次休沐, 这日一早, 勇毅侯府外院儿、内院儿,门口屋子,都是披红挂彩, 殷伯、青云、舒伯、楚战,王演等侯府故旧仆从亲兵,也都是腰间系着红丝绸。 主母院儿, 屋子里, 宁远侯顾家长孙和徐兴代,两个小孩儿被打扮的很是可爱,由嬷嬷抱着。 徐载靖身边则是站着卢泽宗, 卢泽宗同样一身新衣,眼中满是新奇和跃跃欲试的神色,显然是第一次干某事。 为何如此,无他,乃是今日呼延家来送催妆礼,以及孩儿们要去呼延家压床。 (本章完) 第301章不同往日襄阳侯【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辰时初刻(早七点后) 曲园街 一行人从徐家大门骑马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平板马车。 徐载靖和兄长并行,他们身后是青云、李家兄弟、阿兰、寻书二人,还有载章的小厮、亲随。 一行十几匹骏马,骑士都是壮汉,在汴京街道之上很是惹人注目。 徐载靖等人如昨日一般向西,出了汴京新郑门,过了金明池南边的宝津楼,经过昨日赛马的官道,又过了吴楼后便来到了马球场门口。 马球场门口此时正有三个穿着冬衣的汉子驻马而立。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三人赶忙轻磕马腹踱马过来拱手: “见过五郎。” 徐载靖回礼道:“三位久等了!” 卢俊义看了一眼徐载靖身后的马车,笑道:“我们也是刚到。” 徐载靖点头,然后介绍了一下身旁的载章,一众人又是一番拱手行礼,随后便进了马球场。 此时时辰尚早,宽阔的马球中没什么人, 只有几个看起来加装了厚棉帘的帐子, 还有梁家的仆役正在忙着搬运石炭、木炭。 卢俊义三人有些好奇的环视着马球场,虽然他们是周侗高徒,但是平日里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进来玩耍。 看到周围没有别人口中描述的计分的旗子、敲鼓的助兴的‘氛围组’,卢俊义和师兄弟对视了一眼后道: “五郎,今日叫我等来,不是打马球?” 徐载靖点头道: “卢大哥所言不错,今日是为了与金国使节团中的武士取长补短,毕竟他们与北辽打过好几次大战了。” “请三位来,一是想着能多些助力!二是几位是周都直高徒,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 卢俊义三人点了点头,他们的师父周侗,也是西军厮杀汉出身,战阵之事自然是教过他们的。 说着众人来到帐子前下了马,人进了帐子,马则被徐家人牵到一旁的棚子中。 落了座,身材壮硕的武松看着徐载靖道: “五郎,之前我听师傅说,那金国和北辽连战连胜,他们看起来与我等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徐载靖摇头道: “外表看起来,并无!” 一旁的载章插话道:“北辽立国多年,兵多将广,金国能连战连捷,定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听到此话,帐中之人皆是点头,尤其是李家兄弟,眼中满是对载章话语的认可。 很快,青云在帐子后面将烧好的茶水端了过来, 众人还没喝几口,站在帐子门口的徐家仆役禀告,说是马球场门口又进来数十位骑马而来的人, 徐载靖放下茶盅走到帐子门口一看道:“喏,进来的就是金国武士。” 卢俊义等人赶忙跟了出来。 金国武士进了马球场后,分作一大一小两队,小的那队来到有人的徐家帐子,大的那队则是去了马棚之中。 完颜宗隽在帐子前下了马,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徐载靖身后直勾勾看着他的三人, 然后同徐载靖点了一下头后,用生硬的大周话问道:“今日有机会,我们..较量较量。” 徐载靖听到此话,眼中一亮拱手道:“小子自当奉陪!” 一旁的久居汴京的译者,看着完颜宗隽高兴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后叹了口气。 ‘约战’成功后,金国武士一众人继续朝着大周礼部给他们备下的大帐走去。 又过了一刻钟, 来到马球场中人越发的多了。 徐家帐子里,卢俊义正在给扳手腕的青云和武松作着裁判, 还未分出胜负的时候,帐子门口,郑骁飞身下马, 看到徐载靖后赶忙挥手道: “章三哥,五郎,快出来,几位国公爷和朝中重臣都来了!” 帐子里的众人一愣后,赶忙起身。 在帐子门口和郑骁站在一起, 徐载靖看着进跑马场的一大片人,一边细细瞧着一边嘴唇微动问道: “郑二哥,啥情况,怎么嘶!” “在廉国公、襄阳侯和齐国公身后,并排骑马的是谁啊?” 郑骁低声道:“是安国公、令国公和韩国公,后面和我爹还有永昌侯一起的是信国公。” 不怪徐载靖不认识,因为安、令、韩,这三家长辈打交道真的少。 站在徐载靖身后的卢、栾、武师兄弟三人对视了一下后,咽了口口水。 徐载靖:“哦!不过那三位精神怎么看着这么萎靡?” 郑骁轻咳一声道: “这三位和康老王爷.相交莫逆。” 徐载靖点了点头概括一下就是:都好色。 然后视野里,襄阳侯说着话,跟在襄阳侯身边的齐国公一直点着头。 武松在卢俊义身后低声道:“师兄,为何齐国公对襄阳侯如此恭敬?” 卢俊义低声道:“襄阳侯是齐国公岳父。” 武松点头。 很快,骑着马的汴京公侯就经过了徐家的帐子, 载章带着徐载靖朝前迎了几步,躬身拱手施礼, 走在前面的廉国公看着自家孙儿的义兄,笑着招了招手:“载章,快,和你兄弟别如此多礼。” 廉国公身旁的襄阳侯,一瞪眼,对徐载靖道: “小靖哥儿,你这个臭小子,也不说来我府上看看我老人家!白送你那么好一对儿” 瞥了眼齐益秋,没继续说下去。 齐国公则是笑着看向了徐载靖,点了点头道:“衡哥儿在后面,章哥儿和靖哥儿等会儿看他一下。” “是。” 徐载靖和兄长答道。 而之前是谁要谋夺顾家的广锐军,老爷子可是知道的,襄阳侯也姓顾! 所以襄阳侯继续道: “郑家的小孩儿,等会儿和小靖哥儿对上后面几家的小崽子,别手下留情,揍他丫的。” “谁家的东西,都敢肖想!” 郑骁赶忙应是。 三位朝着金国使节的帐子走去, 后面跟来的安、韩、令三位国公,有些淡淡的看了徐、郑两家的子弟, 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最后面的永昌侯梁侯爷和年纪不小的忠敬侯老侯爷,则是和两人说了几句, 信国公看着郑骁和徐家兄弟则是说道: “徐家两个小孩儿,你俩真比你大哥厉害?” 徐载靖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道:“大哥厉害!” 信国公和身边的两位侯爷相视一笑道: “章哥儿这么说还可信!靖哥儿你这么说,也就是能糊弄一下我那没上过战场的三個傻儿子。” 说着信国公虚点了一下徐载靖,然后和两位侯爷朝前面几位国公追了上去, 后面又来了几位三衙和兵部的官员,其中顾廷煜就在其中。 顾廷煜跟在三衙和兵部的一众高官中间,和徐载靖点了点头,进到了金国使节旁边的帐子。 过了一会儿,数量众多的汴京勋贵的青少年才进到马球场中, 而且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拨,一波凑到了徐家帐子前,一波凑到了安国公帐子前,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兵部的马车,上面放了不少大周制式甲胄、刀盾,这些马车停到了顾廷煜所在的帐子后面。 等齐衡、顾廷烨、等几家住在兴国坊的儿郎来到徐载靖附近, 郑骁看着离得近的齐衡,在徐载靖身边道: “这老侯爷妾室有了身孕,这气势和想法就是不一样了哈!” 顾廷烨笑着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齐衡一眼。 之前因为只有平宁郡主,襄阳侯府之后可能会给一个没什么血缘的旁支, 襄阳侯自然是有些心灰意冷,但是自从两个妾室有了身孕后,襄阳侯算是枯木逢春出新芽,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 而襄阳侯府,为数不多的亲戚就是齐国公府和宁远侯府,此时居然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了。 当然,西水门孙家勉强也算是个亲戚。 看方才襄阳侯的样子,在出兴国坊的路上,说不定怎么和顾廷烨、齐衡说嘴呢。 一旁的徐载靖也是一笑,和郑骁的四个侄儿打了声招呼。 抬头之间,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呼延炯。 随后, 载章带着徐载靖亲热的和呼延炯说着话,郑家、顾家的哥儿也不见生疏,呼延炯面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有金国武士被派了过来,准备同勋贵少年们说些话, 几句话后,译者翻译的有些困难,一旁的呼延炯却接上了话,毕竟他在金国境内待过很久 (本章完) 第320章男人哭一下,怎么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曲园街, 勇毅侯府大门口,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来到这儿, 大门口附近还有不少侯府故旧的家眷,还有爱看热闹的汴京百姓,跟在迎亲队伍外侧。 要知道,有时新郎被新娘的家人难住, 认输的时候,是有可能给围观的百姓抛洒包着枣子、糕饼、炊饼或是铜钱等东西的红纸包。 一身大红婚服的呼延炯,同头上装饰着绢花的家中子弟,还有外祖家潘家的儿郎,一起下了马。 看着大门口站着的一帮人,呼延炯拱着手,笑道:“兄弟们,还请手下留情!” 呼延炯身后的少年们陪着笑。 看到载章身后的这帮文武子弟,别说现在,就是之前靖海侯府不出事,也有些打怵。 “炯哥儿,今日要迎娶我妹妹,有文关和武关,你先过哪一个啊?” 听到载章的话,呼延炯和身旁的儿郎对视一眼,苦笑道: “三郎,不知武关,五郎他上不上?” 载章:“自然是上的。” 呼延炯看了看旁边的堂、表兄弟,众人皆是微微摇头,徐载靖这小魔星的名号,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呼延炯回过头,正要说话认输的时候,却看到载章身后的徐载靖左眼眨了一下后,直直的看着他。 一瞬间,呼延炯灵机一动,脑中闪过了他和徐载靖在马球场上的美好时光。 “好!那我便先闯武关!” 呼延炯此话一出, 他身边的堂表兄弟们皆是面露惊讶,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话后,纷纷给呼延炯欢呼叫好。 不远处,负责维持秩序的汴京衙役回头看了一眼,和身边的同僚道: “这呼延家的哥儿,倒是一副不认输的性子!” 一旁的李姓衙役,瞪了一眼人群中的小偷,道:“两家结亲,你以为徐家哥儿会真为难他姐夫?” “嘶,李头儿说的是!”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青云已经将一个桌子搬了出来, 载章微微一笑,道:“炯哥儿,来,第一关,掰手腕儿!” 呼延炯面带笑容的走到桌前,看着从载章身后出来的徐载靖,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弯腰,胳膊肘放桌面上,右手握在了一起。 呼延炯看了一眼桌旁徐家众亲戚,又看了一眼充作裁判的载章,对着他面前的徐载靖低声道:“靖哥儿,好兄弟!” 徐载靖看着呼延炯,满脸的笑意,也低声道:“恩恩!好兄弟!” “开始!” “啪!” 呼延炯呆呆的看着自己被压到桌上的胳膊,又看了一眼起身对着围观百姓挥着手的徐载靖。 周围满是围观百姓的欢呼声, 呼延炯无奈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徐载靖的计了。 看着徐载靖得意的看过来,呼延炯:“你小子!” 这时, 不论是侯府故旧,还是围观的百姓,都是发出了欢呼声。 这是因为呼延家的仆妇们,在朝着百姓们抛洒枣子和炒熟的豆子,其中还夹杂着铜钱和炊饼。 好在后面上场的是载章和顾廷煜, 虽然载章平日也有锻炼,但是毕竟不如呼延炯这般壮实,相持了一会儿后,手被压在了桌上。 徐家输了一场, 便有如青云的婆娘花清这般的妇人,左手抓着笸箩的远端,近端卡在腰上,走到围观的百姓面前后,右手抓了一把笸箩里的红纸包,便扔了出去。 又是一阵欢呼。 最后上场的是顾廷煜,也是被呼延炯闯了过去。 后面是文关, 呼延炯府试过的都有些艰难,虽然顾廷煜努力放水, 可.呼延家的仆妇腰间的笸箩都要空了。 好在有潘家读书的哥儿,勉强答过后,呼延炯这才得以进到徐家大门。 厅堂里, 徐载靖看着站在载章身旁,近处本应自家父亲坐的椅子前,大哥徐载端站在那里。 另一边,姐姐平梅、二嫂华兰都有孕在身,没有出席,只有谢氏站在自家母亲身边。 椅子上坐的是家中的长辈,周围则侍立着仆从女使, 不时的交头接耳,让屋子中甚是热闹。 看着呼延炯手里捧着红色的绸缎大花,有些局促的站在厅堂中间, 徐载靖知道,这是因为厅中众人交头接耳说话的时候,八成都要看他一眼,显然都是和他有关。 在全福娘子高兴的呼喊声中, 徐载靖看到姐姐安梅穿着绿色的婚服,戴着精致的彩冠,手里举着团扇,在全福娘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安梅在全福娘子的引领下,站到呼延炯身旁,全福娘子则接过呼延炯手中的红色绸花。 徐载靖视线中,举着团扇的姐姐,和有些局促紧张的呼延炯,不知怎么的就对视了一眼, 然后飞快的分开,呼延炯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厅堂中传来了众人起哄的笑声。 两人更加紧张了。 随后, 青草端着放着茶盅的托盘,走到了两人身前。 呼延炯双手有些颤抖的端起茶盅,走到孙氏跟前,低头躬身道:“岳母,请吃茶!” 孙氏笑着看着呼延炯,眼中满是满意的眼神,接过茶盅后饮了一口,一番嘱托后,呼延炯和安梅赶忙应是。 孙氏放下茶盅后,花想赶忙端着托盘走到新人跟前。 呼延炯深呼了一口气,双手端起茶盅,走到站着的徐载端身前,躬身道: “请兄长代岳父吃茶。” 徐载端笑着端起茶盅,同样饮了一口,一番嘱托后,载端继续道: “父亲特意叮嘱,让我转达的。” 呼延炯躬身越发深了, “父亲说,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父亲他都记在心中的。” 此话说完, 堂外的呼延家和潘家的儿郎,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 堂中,坐在一旁孙氏也是面带笑容温婉的看着呼延炯。 金国捉隼,冬日入河。 躬身的呼延炯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发热,抬头看人的时候,都有些模糊了。 “是小婿谨记” “女儿,谨记。” 这让方才有些离别愁绪,心中郁郁的安梅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不该是我哭才对吗? 你怎么还哭上了! 载端看着呼延炯的样子,赶忙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随后,载端看了一眼妹妹安梅,笑了笑道:“去吧!” 一旁的全福娘子听到载端的话,高声喊道:“新郎,新娘子,出门啦!” 之前平梅大婚,是大哥载端将平梅背出去上轿,载章跟着迎亲队伍去的顾家。 安梅大婚,则是载章背着安梅出的大门,徐载靖跟在后面去呼延家。 徐载靖也没骑着骊驹等几匹神俊的马儿,省的夺了新郎风头,所以骑了一匹正常的。 一番热闹,徐载靖骑着马和呼延家、潘家的哥儿说着话跟在后面, 他们后面跟着的是长长的抬着嫁妆的队伍, 满满的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蔚为壮观。 轿子中的安梅,看着手中的团扇,听着外面的喜庆的乐曲,想着呼延炯哭鼻子的样子,她撇了撇嘴。 卫愈意和丈夫将最后一件行李放进屋子中, 站在门口, 看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院子,卫愈意笑了笑,对丈夫道: “这东家真是待我等太好了!这么好位置的院子,居然让咱们住!” “娘有女使看顾着,咱们俩出去买些蔬菜,晚上好好吃一顿。” 壮实的汉子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姐姐那里说一声,咱们来京,可没写信。” 卫愈意叹了口气,道: “等咱们归置好了,到时请姐姐来家里看看。” 汉子道:“能行吗?大姐她能出来?” 卫愈意回头,看着屋中眼睛有些不便的母亲,道: “姐姐她也是给盛家生了儿子的。” “这么多年没见娘家母亲,出来一趟应该无事的!” “不让出来,说出去也不好听,对盛大人的官声不好。” 汉子点了点头。 随后,卫愈意吩咐了几声后,便同丈夫朝外走去。 路上, “不知道姐姐在盛家能不能吃到楚州的菜,咱们先去找卖鱼的地方。” 卫愈意说着,同丈夫和路人百姓询问打听着。 “卖鱼?乔家的水产生意做得大,就往前过两个路口右拐,就是!” 听着路边摊贩的指引,卫愈意和丈夫赶忙致谢。 还没到第二个路口,就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喜乐传来, 来到路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满是看热闹的百姓。 卫愈意也正好看到,有人举着系着红绸的仪仗木牌,打头开路的从人群前面经过。 卫愈意和丈夫朝前挤了挤,看着热闹的迎亲队伍,卫愈意同一旁荆钗布裙的妇人道: “这位姐姐,这时哪家结亲啊?真是壮观!” 那妇人看了看卫愈意的银钗绸衣,赶忙笑道:“回娘子!这是勇毅侯徐家的女儿出嫁,嫁的是之前靖海侯呼延家的儿郎。” 听到此话,卫愈意点了点头。 卫愈意丈夫听到此话,惊讶的看着卫愈意道:“娘子,勇毅侯?就是请你上船的那家吧?” 卫愈意点了点头。 很快,骑着大马的新郎官儿从前面经过。 迎亲队伍中, 徐载靖骑在马上,一边和人说话一边扫视着路旁。 忽的,徐载靖一愣,一旁的潘家哥儿察觉到后,道:“靖哥儿,怎么了?” 徐载靖:“无事!看到個熟人。” 朝前走着,经过路口时,徐载靖和人群中的卫愈意点了点头,道:“卫娘子,好久不见!” 卫愈意面上满是惊讶,笑着福了一礼,道:“见过衙内!” 这一番交流,引得一旁的汴京百姓,纷纷看向了卫愈意。 迎亲队伍过去,方才荆钗布裙的妇人惊讶的看着卫愈意,道:“这位娘子,是去哪里?” 到了呼延家的新宅子, 一番热闹,新人进到厅堂中,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此时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两人身旁站着的是呼延炯的哥哥、嫂嫂。 屋子周围坐着的是呼延家的长辈,还有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几位大娘子身后侍立着各自的儿媳、女使。 看到安梅进屋子的时候,众人眼中满是高兴的神色。 如今勇毅侯正当用,此亲事结成,以后不论是子弟仕途,家族经济,都会比之前好过太多。 呼延海夫妇二人面上满是笑意吃了呼延炯和安梅的敬茶。 夫妻对拜之后,在“送入洞房”的声音中, 潘大娘子和呼延海对视了一眼,然后满怀欣慰看着儿子走出的厅堂。 呼延炯与安梅完成了结发、吃合卺酒等程序后,就被人拉出去敬酒,很快新房中就只剩下安梅和女使。 叶儿将房门关上后,安梅也放下团扇,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叶儿给安梅将彩冠摘了下来,道: “姑娘先歇歇,您放心,我派小女使在院儿门口盯着了,炯.主君来的时候,咱们再戴上!” 安梅点了点头。 呼延家的喜宴上,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笑语晏晏的举着酒杯,给亲戚们敬酒,笑得脸都酸了。 到了戌时末(晚九点后), 宾客们都安排妥当, 潘大娘子这才坐在卧房的椅子上,重重的松了口气。 呼延海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还算清醒。 在贴身仆从的搀扶下,呼延海也回了房间。 女使退出了屋子,夫妇二人喝着醒酒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官人,今日徐家大郎替徐侯说的话,你可知道了?” 呼延海呼出了一口酒气,道:“知道了,人家还是念着炯哥儿的好的。” 潘大娘子叹了口气,道:“炯哥儿也是,一句话,怎么能直接哭了呢!” 倚在靠背上,喝酒喝的有些眩晕的呼延海闭上了眼睛,道:“娘子,男人的事,伱不懂。” “官人,那你和妾身说说?” 呼延海睁开眼,道: “咱们这儿媳妇,可是咱们儿子自己相中的。” “去金国捕个大雁就算诚意十足了,结果,炯儿连隼都捉了几只,吃了不少苦。” 潘大娘子道:“你儿子,就是傻!” 呼延海笑了笑,满是爱意的看着潘大娘子,道:“和我当年像不像?” 潘大娘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了自家官人一眼,道:“说炯儿!” 呼延海点头,道:“家里遭逢大事,炯儿既为家里也未自己,也是吃大苦的。” 潘大娘子深吸了口气,看着高出的帐幔,没说话。 呼延海继续道:“他为达成目标吃了苦,这个苦有人知道、体谅、赞赏,炯儿为何不能哭啊!” 潘大娘子点了点头,她也有了些明了, 因为之前她生完孩子后,丈夫不去看孩子,而是来她身边,说的那一句‘娘子,你受累了’,她的心头也会发酸发涩。 想到这些,潘大娘子心中熨帖看着又闭上眼睛的呼延海,道:“这么好的媳妇,那我明日是不是要多给些?” “嗯!” 第二日, 安梅和呼延炯这对儿小夫妻,要去敬茶。 (本章完) 第321章‘神算\’徐五郎【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婚礼这日, 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路口围观的百姓也散了。 卫愈意同方才交谈过的荆钗布裙妇人一起走着。 伸手指着有‘乔计水产铺’牌匾的门面,那妇人道: “卫娘子你看,这就是你要找的卖鱼的铺子。” “多谢。” 看到门口三人对着门头指指点点,里面的小二赶忙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几位,外面还冷,里面请,看看有没有您中意的东西!” 卫愈意笑着道:“店里可有.” 说着朝里面走去。 店中掌柜听到说话声,抬头一看卫愈意夫妇的打扮,对小二挥手示意他来接待,然后便笑着走了过来,道: “这位娘子,您说的鱼咱们店里还真有,您看着缸里的选一条?” 陪着来的汴京妇人倒是没进去,和出来的小二在门口说着话。 妇人指了指卫愈意,对出来的小二道: “话里话外听着是刚来汴京!方才,勇毅侯家的衙内,还和这位娘子打招呼呢,像是旧识。” 小二:“哟,牛嫂子此言当真?” “啧!我骗你小子干嘛?在路口可有不少人看到!” 小二点了点头,赶忙走进了店里,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小二的话,掌柜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妇人抬了抬下巴, 小二会意,用网兜捉了一条半死不活半尺大小的鱼走了出去,给牛嫂子当做谢礼。 店内, 卫愈意看着大缸中的鱼,嘴角带笑的和丈夫商量着要哪条, 一旁的掌柜笑着拱手道: “这位娘子,小人冒昧一问,听牛家的妇人说,您和勇毅侯家的哥儿是旧识?” 卫愈意转头收起笑容,戒备的看了这掌柜的一眼,继续看着大缸道: “旧识算不上,只是有些拐着弯儿的亲戚罢了。” 掌柜的一愣,赶忙拱手,赔笑道: “娘子不要误会,小人的东家姓乔,祖上是娶了宗室贵女,有爵位传下来的。” “东家家中有位嫡出的九郎,和徐家哥儿要好的不行!” “之前小店还给徐家亲戚,也就是临水巷探花郎盛家送过水产呢!” 卫愈意捏着帕子,继续看着水中的鱼儿,道: “掌柜的,小妇人只知道有个积英巷盛家,祖上出了探花郎,您说的这临水巷又是哪家?” 掌柜的轻拍了一下额头,道:“对对对,小人记错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老胡,给本少爷拿一百贯的银钞来。” 听到声音,这胡掌柜道:“这位娘子,慢慢挑,我家九郎来了。” 说完赶忙走了过去。 片刻后, 卫愈意和丈夫看中了一条鱼,招手让小二用网兜捉了上来,拿去称重。 她则继续挑着其他水产。 一旁的胡掌柜一边把银钞递过去,一边和乔九郎低声说了几句话。 乔九郎听完后,走了过来,拱手笑道: “这位大娘子有礼了!敢为贵姓?” 卫愈意回头看着乔九郎,看着他一身贵重的打扮,捏着手绢儿,微蹲回了一礼,道: “衙内有礼,妾身免贵姓卫。” 乔九郎心思一转想到之前和长枫的交谈,他眼中了然,笑道: “我和靖哥儿很是要好,大娘子可是盛家的亲戚?” 卫愈意面带笑意道:“算是。” 乔九郎点了点头,回头道: “好!那便没问题了!老胡,给这位大娘子些优惠。”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卫愈意:“衙内慢走。” 大约一刻钟后, 卫愈意和丈夫提着一兜水产往回走着, “娘子,这鱼两斤?我看五六斤都不止!还有这些虾蟹不止三斤吧.” “官人,这是人家店里变着法的给咱们减价,怕咱们推脱不要!” “走,回家将这些给腌好,明日我便去盛家,请姐姐回来!” 卫愈意脸上满是笑意说着话,干劲十足的朝着小院儿走去。 呼延家 明亮的厅堂里,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坐在上首的两个椅子上,笑着看着走进来的小夫妻。 下首椅子上坐着的是安梅的两个嫂嫂。 此时安梅已经换成了妇人的发髻。 之前没成亲还是姑娘的时候,安梅前后的头发是可以放下来的, 前面额头可以有刘海儿,两侧的鬓角头发能溜着,后脑的头发也能披着。 成婚后,安梅的前后和鬓角的头发,就都要干净肃正的梳上去了。 这样的发型,让安梅显得成熟了许多。 呼延炯夫妇给父母敬了茶,潘大娘子笑着摆了摆手,就有女使捧着托盘、首饰盒走了过来。 “安梅,这是我和炯儿他爹爹给你的一些心意。” 徐安梅站起身,看着托盘上摆着的簪子、颈饰、臂钏、镯子、戒指、耳环十分惊讶, 自家姐姐平梅大婚第二日敬茶,也是得了不少白大娘子的礼物, 之前回徐家的时候,姐妹俩在一個床上说悄悄话,具体数量款式什么的姐姐和她说过。 安梅没什么和姐姐比的想法,毕竟各家的情况不同。 但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安梅不相信潘大娘子没去和吴大娘子打听,因为这明显的是照着双份姐姐的礼品准备的! “母亲,这,太贵重了!我.媳妇儿不敢要!” 说着,安梅还侧头看了一眼她的两个嫂嫂。 却只看到了两个嫂嫂眼中的笑意。 潘大娘子笑道: “安梅,你别看她俩!她们俩一直待在密州逍遥快活!当年进门的时候,你婆母我给她们俩的礼物是咱们潘家的两艘海船!” “如今挣得银钞,怕是能买三套这般的首饰。” 安梅惊讶的看向了潘大娘子,又看向了两个嫂嫂。 看着安梅的样子,屋子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弟妹,我和大嫂送你的礼物在这儿。” 说着,一位嬷嬷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过来,一旁的女使帮忙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尊十分精致的观音像, 看份量和材质,多半还是金子铸成的。 “祝你和小炯,早生贵子。” 此话一出,安梅和呼延炯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对视了一眼后,齐声道: “谢嫂嫂!” 看着小夫妻落座后的样子, 潘大娘子道:“昨日伱们劳累了一天,今日便不留你们用饭了,去吧!” “是母亲/婆母。” 说着两人起身离开厅堂走到外面, 听着屋子里传来了轻笑声,安梅恨恨的打了呼延炯一下。 出了院子,呼延炯的小厮福定跟了过来,和女使叶儿并排走着。 “对了,福定。” “大娘子?” “陪嫁来的马儿在马厩中可还好?” “回大娘子,都是按照侯府旧例喂养着的。” “那就好!” 卯时初刻(清晨五点左右) 天色依然黑着, 积英巷, 盛家学堂院儿, 长柏和打着灯笼的小厮汗牛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没几步路主仆二人走到学堂门口,掀开门口的帘子,长柏愣了一下。 长柏往日里来的时候,学堂中定是一片黑暗的, 今日他却发现斜对角的桌上,一盏蜡烛正亮着。 进了学堂,长柏道: “靖哥儿?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徐载靖抬起头,道:“今日没在家中吃早饭,所以来的早了些,吃吗?”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肉馒头。 长柏微微一笑,道:“吃过了!” 说话的空隙里,汗牛已经将蜡烛点着,走到了最后面,和同样啃着肉馒头的云想打了声招呼。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亮, 蜡烛被吹灭后,学堂中人逐渐多了起来。 上午做完了庄学究布置下的一道题后,学堂内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徐载靖坐在座位上,上半身倚靠着墙壁,接过云想递过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后,朝着三个兰看了一眼。 墨兰在用手梳着头发,如兰趴在桌上假寐,放下毛笔伸懒腰的明兰脸上居然并没有什么高兴或者憧憬的神色? 徐载靖眼珠一转,将茶盅递给云想,站起来踱步到明兰附近,看着她写的字,道: “明兰,这几日你表哥我刚学了算卦,看你这字.” 明兰:“字怎么了?” 后面的小小桃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徐载靖。 徐载靖:“想知道?” 明兰和小小桃一起点着头。 徐载靖闭上眼皱着眉,一副高深的模样,大拇手指还在指节上动来动去,片刻后他睁开眼睛道: “明兰,看你这字,我推算出,这几日说不定有亲朋要来拜访。” 看着明兰的样子,徐载靖道:“不信?” 明兰迟疑的点头道:“信!” 徐载靖:“信的话,承惠,卦钱,两个滴酥泡螺。” 小小桃眼睛一下瞪大了:两个?那岂不是她和姑娘的都没的吃了!! 明兰:“那我不信了!” 前面正在假寐的如兰憋笑:“吭!” 徐载靖装作无奈的样子,道: “明兰,没你这样的!” “要不这样,假如这两日真有亲朋来,你给我四个滴酥泡螺!” “没来,我给你们三个,每人一盒樱桃煎!” 听到‘樱桃煎’,如兰也不假寐了,转身朝着明兰道: “六妹妹,快答应表哥!樱桃煎哎!” 明兰看着前面两个姐姐的眼神,她迟疑的点了点头。 休息时间结束, 徐载靖等人继续作着庄学究布置下来的题目。 中午用饭的时候, 三个兰各回各院儿, 明兰带着小小桃来到寿安堂的时候, 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嫡母王若弗的笑声: “哈哈哈!哎呦,明儿她姨妈,你这话说的,那真得借您的吉言了!” 听到此话,明兰和小小桃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加快速度朝寿安堂走去。 掀帘子进到厅堂中,明兰这才看到,一个坐在绣墩上的妇人,不是姨妈又是何人! 明兰赶忙和老夫人、王若弗福了礼。 “明丫头,去,到你姨妈身边,让她仔细瞧瞧你。” 听到嫡母的话,明兰看了一眼老夫人后,走到了卫愈意身前。 卫愈意笑着摸了摸明兰的脸蛋儿,道:“这老夫人和大娘子费心了,这丫头都这么胖了!” 老夫人看着明兰,道:“这丫头下学没事,就跟在素琴身后研究好吃的,不胖才怪!” 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寿安堂里又是一阵笑声。 卫愈意搂着明兰,笑着道: “之前姐姐和我说过,大姐儿冬天没到,天一变冷就送她披风、棉絮,真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这里面少不了老夫人和大娘子的教导!这么好的姻缘呀,是她应得的!” 坐在椅子上的王若弗开怀的笑露白牙,和刘妈妈对视了一眼后轻抖手绢儿道: “哪有姨妈说的这么好!” 卫愈意微微前倾身子,语气笃定的说道:“大姐儿这胎,定是个小公子!” 王若弗笑得更开怀了: “哎哟!我也是日日烧香,求着呢!” “虽说侯府亲家和我说不着急,儿女都一样,可咱们高嫁的姑娘,不得赶紧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笑完,王若弗惆怅的说道:“就是到时候,天要变热了,华儿她坐月子要受罪了!” 卫愈意点了点头。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说话的卫愈意,眼中很是满意。 喝了一口茶后,老夫人道: “她姨妈,那便如此说定了,长槙年纪还小,便由我带着。” “明日一早,便让明儿和她小娘坐马车去家里,看看你俩的母亲。” “到时我让茹安带着仆役跟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便是。” 说完,老夫人看着王若弗道:“大娘子,这般可好?” 一旁的王若弗笑着道:“好的好的!” 卫愈意怀里的明兰,听到此话,眼中满是惊喜,自她懂事还没见过小娘的母亲呢! 老夫人微笑着继续道:“好,老婆子也累了,明儿和陪着姨妈去今安斋看看吧。” 今安斋, 卫愈意一脸宠溺的看着睡着的小孩儿, 看了一眼姐姐后,卫愈意低声道:“看着槙儿像姐姐你多一些!” 卫小娘笑了笑,道:“之前主君堂兄,维大爷来盛家的时候,看到槙儿,倒说像主君多一些。” 卫愈意疑惑的看了看长槙:“有么?” 小孩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咂了咂嘴,姐妹二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悄悄走到外间落座, 小蝶带着明兰和小桃,笑着端着茶走过来放到桌上。 卫小娘握着卫愈意的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后,她看着妹妹低声道: “你这么瘦了?” 卫愈意笑道:“走了这么久,舟车劳顿,怎么能不瘦?你妹夫瘦的更厉害!” “那,以后咱们家就在汴京住下了?” 听到姐姐的话,卫愈意重重的点头,道:“总不能老让姐姐你离我们这么远,父亲的牌位我也带着了。” 卫小娘点了点头,道:“那便请到玉清观里吧。” 一旁的明兰高兴的看着母亲和姨妈,浑然忘了她要付出四个滴酥 (本章完) 第304章常嬷嬷的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贵女们旁观了两场鏖战, 时辰不过是刚到午时两刻(中午十一点半), 此时冬日阳光正艳, 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 张家五娘把自己莹白的食指、拇指的指尖,与荣飞燕两根粉嫩手指的指尖对在一起, 把荣飞燕手指之间的距离稍微抬的大了一些,五娘抿着嘴角道: “说实话,也就这么大吧。” 看到五娘的动作,周围的贵女们都拿着手绢儿,轻捂着嘴笑了起来。 “五娘,你倒是挺公正。” “哈哈哈哈!” 这边气氛热烈。 窗户另一边谭、韩几家的姑娘就有些冷清了,看着这边的众人,有人嘟囔道: “赢了就猖狂,得意什么!” 顾廷熠转头看过去道:“赢了不笑,难道要哭不成?” 对方正要说话之时, 跟着顾廷熠来的常嬷嬷,双手虚握在腹前捏着帕子,在一旁喊道: “姑娘们!准备用饭了。” 顾廷熠指着一下马球场,还没说什么,常嬷嬷又道: “刚才问了,马球场里的哥儿此时也要吃饭。” 五娘也瞧了一眼马球场后道: “走吧,那几位哥哥都‘收兵’回帐了。” 朝三楼里面走去的时候,五娘脆声道: “樊妈妈!快!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冻秋梨拿出来缓一缓,等会儿请姐妹们尝一尝。” “是,姑娘。” 楼上的贵女们说着话,离开了窗户附近。 侍立在一旁的吴楼女使上前,将窗户关上。 分作两边的贵女们中间,遮挡视线的帐幔被放了下来。 楼上没了漏冷风的地方,三楼很快变得更加暖和,贵女们坐在桌前话题逐渐变成了女红和家长里短。 当然,谈论的对象都是另外一边的某位姑娘。 安国公谭家姑娘和嘉城县主这边, 荣飞燕这个祖上出身泥瓦匠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很多, 不时有狐媚子、眼睛勾人、不就是肤白吗、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等话语故意传过来, 直气的荣飞燕身后,站在帐幔边上的女使凝香呼吸变粗,正要过去理论,就被细步拉住,细步低声道: “人家没指名道姓,你过去不就自己认了么!” 荣飞燕也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顾廷熠这个母亲是商贾出身的姑娘,被提及的次数也不少, ‘什么下贱的商贾人家’、‘走了什么运登了高枝儿’、‘这才多久就撺掇着分家’、‘旁支小房那个可怜哟’ 听着这些话, 方才还是笑着的常嬷嬷,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正在积攒怒气值的时候, 顾廷熠看着常嬷嬷的样子赶忙凑了过来道:“嬷嬷,你别和她们生气,就当是鸡猫子狗叫。” 常嬷嬷拍了拍顾廷熠的手道:“大姑娘家,说什么话呢?再说,老婆子知道轻重。” 如今顾廷煜以武勋之身中榜正被重用,宁远侯顾偃开在北方领兵, 白大娘子身背诰命更是交游广阔,跟在白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没少听汴京勋贵家中的糟烂事儿, 所以常嬷嬷清了清喉咙后,指着凝香喊道: “帐幔边儿上那个女使,离那儿远一些,省的沾上脏烂的味道。” 常嬷嬷一嗓子喊出去,帐幔对面一静。 “而且下次见到那边的女使、妈妈,尤其是好看的,你也得放尊重些!” 细步一愣,赶忙接话道:“嬷嬷,您何出此言呀?” 常嬷嬷一抬下巴道: “何出此言?那是因为,你怎么知道人家身边的那漂亮媳妇儿、小女使,不会被人家家里的长辈主君看上?” “万一被抬了妾室收了房,你不得放尊重?” 细步眼睛一转道: “嬷嬷说的是哪里话!奴婢怎么没听说过?” “那都是祖辈、父辈了,怎么会对这后辈姑娘、媳妇身边的女使下手?” 常嬷嬷道:“唉,你见识少了吧,我就听说” 常嬷嬷的声音变的几不可闻,此处无声胜有声 然后就是荣家、顾家等姑娘们发出了听到秘闻的惊叹疑问声,再是笑声。 “啊?还用媳妇的嫁妆?真是.” 帐幔对面,依旧是一片安静, 而嘉城县主等几位贵女的的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朝着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姑娘看去, 这两家的姑娘还没有什么反应,感受到周围视线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帐幔前, 一下拉开帐幔,气势汹汹的指着顾廷熠、安梅、柴铮铮等几人,尖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 张家五娘一拍桌子,板着脸站了起来: “我们说什么要伱管?” “怎么?要打架?” 五娘说着话,手已经开始挽起袖子。 顾廷熠、安梅、荣飞燕和柴铮铮也都站了起来,盯着说话的安国公谭家的姑娘。 柴铮铮轻声道:“说起来,我家也是商贾呢。” 说着,柴铮铮的脑子里回想着周娘子交给她的招式,万一一会儿能用上呢。 那安国公家的姑娘被人盯的没了气势,回头一看,这边的姑娘们都坐的很稳, 没有要起身的样子,她眼中一急,向着韩家、吕家的姑娘道: “她们骂你韩家贪财用媳妇嫁妆,骂你吕家收房收到媳妇儿身边的贴身女使,你们” 此话一出,帐幔两边的贵女们,都是变了脸色, 张家五娘这边,她吭哧一声差点笑出声,脸也是板不住了,其他姑娘们也是眼中含笑,有些不可思议的摇头对视。 一盆浑水放在这儿还没人动呢,这谭家姑娘二话不说,就泼给韩、吕两家。 嘉城县主这边, 韩家姑娘有些焦急的分辩:“什么.什么我家.你胡说什么!” 吕家姑娘更直接: “你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家,安国公不是收了你姐姐身边的一個女使么?” 韩家姑娘赶忙补刀:“对,你三哥包养外室,用的是你那商贾出身的三嫂的嫁妆!” 吕家姑娘此话一出, 嘉城县主、锦乡侯马家、富安侯卫家、中山侯沙家等姑娘们连同女使,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吃瓜的样子。 嗯,浑水又被合力泼回来了。 常嬷嬷挥了挥手,凝香和细步赶忙将帐幔拉上。 听着帐幔另一边丁零当啷,似乎是什么被扫到了地上。 之后的用饭的时间里,帐幔对面那边安静多了。 饭后, 顾廷熠、荣飞燕、柴铮铮和安梅等人围坐在桌边,夸奖五娘刚才表现的话,让五娘非常的高兴, 五娘神色郑重的说道:“哼,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来,诸位姐妹吃冻梨。” 马球场中的诸人,自然是不知道吴楼上发生的事, 徐载靖在帐子里和众人吃着饭,还不时的讨论几句, 快要吃饱的时候,顾廷煜走了过来坐到顾二郎让出来的座位上道: “上午和这金国武士一番比试感觉如何?” 看到嘴里吃着东西的张方领,徐载靖开口道:“很强!” 顾廷烨和郑骁几个人点了点头。 “我方才和金国使节聊了一会儿,有些感悟。” “等下你们几个也商量一下,靖哥儿和烨哥儿,你们俩都写一份帖子给我。” 徐载靖和顾廷烨点了点头。 张方领咽下嘴里的东西道:“煜大哥,记得给我一份。” “那是自然!你们继续吃,” 说着顾廷煜起身,离开了帐子。 看到大哥走远,顾廷烨挠了挠头道:“学究的课业还有些几篇没做完呢,大哥又给我加活。” 顾廷煜出了徐家帐子,来到金国使节所在的帐子里,此时正好有安国公谭家的仆役进来道: “国公爷,家里的姑娘说不舒服,就先回府了。” 在安国公答复的话语中,顾廷煜来到了朝他招手的襄阳侯身边, 上了年纪的襄阳侯看着顾廷煜道: “好小子,你这升官的速度比你老子当年快多了。” 顾廷煜笑着拱手道:“世伯谬赞,小侄没上过战场,您老看着这金国武士如何?” 襄阳侯抚了抚胡须,看着帐子里的金国使节道: “都是精锐!一打一,禁军的劲卒不落下风,但是人多起来,就不好说了。” “说起来,他们相当于咱们顾家祖上受封侯爵的那一辈,没有好相与的。” 顾廷煜点了点头,又和其他梁家、郑家两位经过战阵的老侯爷探讨了几句。 午饭之后, 阳光正好, 帐子里的椅子绣墩被搬到了马球场中, 安国公、令国公等几家的儿郎,也看在这几位国公的面子上,有了一把椅子坐。 徐载靖等大周的贵少年们没继续披甲,而是穿着便服同金国武士坐马球场椅子,准备比试摔跤。 但是上场前要交一件自己的东西当做胜利者的战利品。 金国武士远来是客,优先选对手。 上午去过徐家帐子,面上有疤痕的中年武士站在一旁, 他正在和之前在清风楼,因为喝酒而被绑起来的,即将上场的年轻金国武士说话: “对,就是那个长相俊美,曾经帮你的那个少年,你叔叔我仔细看过了,打仗的时候,他就会在一旁拉弓!” “也从没和咱们硬碰硬过,定是个怕近身的!你选他!赢了就要他身上的那柄大高剑。” 年轻金国武士道: “伯伯,我的银酒壶已经给这马球场主人的少年了,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 “再说,我看他上午赢两场,有些轻松啊!” 中年武士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刀后,一狠心摘了下来道: “只拉弓能有多累?” “你把他摔到在地,告诉他,让他苦练近身的武艺!算是咱们还他的人情!” 年轻武士点了点头,然后拿着佩刀走到了完颜宗隽身旁, 把刀放在了桌上后,指了指正在同顾廷烨说话的徐载靖,还有徐载靖腰间的宝剑。 这一个动作,让大周勋贵子弟都摇头笑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这幅光景,让年轻的武士疑惑的看向了完颜宗隽,完颜宗隽身边的大周译者道: “他们在说,你选了个他们中最厉害的。” 年轻武士点头,比划了个拉弓的动作,点头道: “他拉弓厉害。” 译者礼貌的笑了笑。 徐载靖将腰间的大高剑摘了下来,放到了襄阳侯身边的桌上, 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走到了场中。 “哟吼!” 一阵欢呼后, 将徐载靖的佩剑拿在手中看着,还没来得及拔剑看刃口的襄阳侯身前一暗, 襄阳侯抬头疑惑道:“啊?完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您慢慢看。” 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边年轻的金国武士一边摇着头,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回了伯父的身边。 中年武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走眼了!我的刀” 完颜宗隽身边的武士,将刀放在了襄阳侯身旁的桌子上。 另一位高壮不下于青云的金国武士,将一个有着金饰的蹀躞带从腰间解了下来,放到了完颜宗隽身旁的桌子上。 正要选对手的时候,目光落到了青云身上。 襄阳侯:噌!大高剑被拔出一截。 襄阳侯转了转剑身,细细的查看着。 剑身上的纹路让那武士眼睛一亮,武士有些不知道该选谁了。 他看了一眼那佩刀,这武士一转身指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食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那武士点了点头。 徐载靖摇头站了起来,再次来到场中,却没有如刚才那般速战速决, 几番试探之后,徐载靖发现这高壮武士,敏捷不下于青云。 周旋了片刻后,徐载靖站在场中,单肩扛着比他大一圈的金国武士,没摔下去。 而那金国武士也是懂得,在徐载靖肩膀上没挣扎,等徐载靖松手后自己站稳走了回去。 这时,襄阳侯赞许着点头,将徐载靖的大高剑放回了桌上。 下一位金国武士上场,比方才的徐载靖的对手矮瘦了不少,在徐载靖身边看了看后没选人, 转身后朝着安国公、韩国公几家子弟走了过去,指了指谭家的子弟。 两人放好自己的东西, 一番对峙周旋, 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只见金国武士捂着裆部,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谭家出战的子弟摇着头笑了笑,很是得意的和韩家、吕家、沙家等子弟抬了抬下吧,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看到此景,金国武士就要上去打人的时候,却被完颜宗隽用金国话怒声喝止,金国武士皆是咬着牙,扶着受伤的人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徐载靖和一旁的郑骁、张方领、顾廷烨对视了一眼,几人眼中皆有感触。 那谭家子弟笑着坐回了椅子,还没坐稳的时候,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金国武士,手指直直的指向了他。 后面, 这谭家子弟想要故技重施,结果被金国武士识破,别人一手抱着他的大腿,一手抱着他的屁股,肩膀顶着他的胸,举起来后重重的摔到了梆硬的冬日地面上。 (本章完) 第323章 回门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后间卫父的灵位前摆放着贡品, 一旁还有装着竹制投矢的投壶, 香炉中的线香青烟袅袅 卫恕意说着,又将一旁的纸钱引燃,放进火盆中。 挑着纸钱,让其尽力燃烧,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卫恕意道: “爹,我生的孩儿,名叫长槙,生他的时候女儿还梦到您了” “您对女儿的教导,女儿都记在心里” 布帘外,听到姐姐话语的卫愈意,惆怅的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 卫恕意眼睛有些红的从后间走了出来。 这时, 崔妈妈也带着小蝶和小桃端着茶走了进来, 卫母轻轻嗅着空气中的茶香,道:“这茶单是闻着就是极好的!” 崔妈妈笑道:“多谢您夸奖,这是家里主母大娘子,特意吩咐带来的。” “多谢多谢大娘子了。” “您客气了。” 小蝶看着卫恕意,赶忙走过来:“小娘,喝点茶吧!” 崔妈妈和小蝶侍立在一旁, 一家人喝着茶, “听崔妈妈说,主家家里华姐儿,怀上有段日子了?恕儿,你可备好东西了?” “娘,备好了。” “那就好。” 一旁的明兰趁着说话的间隙,道:“外祖母,大姐姐家的靖表哥,他算卦可厉害了!” 听到明兰的话,卫母兴致盎然的问道: “哦?真的?” “不过,这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会的多也是应该的!” 卫愈意疑惑道:“明兰,怎么知道你表哥算卦厉害?” 明兰说了几句话。 卫愈意越听,面上笑意越多,最后笑着和明兰道: “明兰,你表哥这是逗你呢!” “徐家安姐儿大婚那日,他就在街上见过你姨妈我,还有你姨夫了!” 明兰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和她差不多表情的小小桃,出声说道: “啊?我,我还以为表哥真那么厉害呢!” 看到明兰和小小桃这副样子,房间里的众人纷纷有了笑意。 一旁的崔妈妈也笑着摇头,道: “六姑娘,怪不得你老是问老太太,徐家是不是有这个算卦的秘诀呢?” “合着你这是被靖哥儿给蒙了?” 小小桃有些郁郁的低下了头,可能是她给自己姑娘出过什么主意, 而明兰则闷闷的撅起嘴,哼了一声。 看到这一对儿主仆的样子,房间里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传到了屋外, 一旁厨房里,正在忙活着做菜的江上风也笑了起来。 院子里,天空乌云早已散去,天色晴朗,明媚的阳光照了下来。 中午用了饭, 崔妈妈便将老夫人准备的几块做春衫的料子,放到了卫母的房间里。 申时末(下午五点后) 卫恕意再次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盛家的路。 马车上的卫恕意,有些留恋的掀开车帘, 却看到自己的母亲依旧站在大门口,朝她离开的方向看着。 卫愈意夫妇也跟在一旁陪着她。 卫恕意放下车帘,看着车厢里的崔妈妈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情绪后, 卫恕意让自己脸上满是笑容,她再次掀开车帘,冲着卫愈意摆手,道: “回去吧!回去吧!” 卫愈意夫妇二人答应着,但依旧送到了巷子口。 巷子口附近,百姓多了许多。 卫恕意没有再露面,而是崔妈妈探出头,和卫愈意摆了摆手。 “以后,伱想姐姐了,便去盛家看她” 江上风说着话,安慰着有些离别愁绪的卫愈意,夫妇二人站在巷子口,看着马车消失,这才回家。 马车上, 崔妈妈看着卫恕意道:“小娘,你笑起来让人看着心里舒服,以后应该多笑笑的。” 卫恕意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中陷入了安静,崔妈妈看着出神的卫恕意,又道: “小娘,可有什么要买的,趁着咱们在外面,一道买了才是!” 说着,崔妈妈掀开了车帘,朝外看去,卫恕意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微微一笑。 走了一会儿后,崔妈妈指着路旁的一家铺面道: “这李家针线铺的丝线是最好的,小娘可要买些?” “要的!” “好,小娘要什么颜色的,我下去买。” 盛家学堂, 徐载靖跟在庄学究身边,沿着竹间小径朝庄学究住着的院落走着。 庄学究边走边说道: “这个思路,乃是宁远侯顾大郎,哦对了,也是你姐夫想出来的。” “遇到类似的题目,或可一用!” 这时已经走到月门处, 徐载靖眼中满是思索的点头,道:“是,谢学究教诲!” “嗯!” “那学生就告辞了!” 庄学究摆了摆手中的扇子,道: “去吧去吧!路上慢些。” 徐载靖赶忙应是, 说完,学究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了月门之中。 徐载靖朝门口走的时候, 经过了学堂门口,此时长柏刚刚走出来,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道:“靖哥儿,还没走?” 徐载靖接过青草递来的大氅,道:“和学究请教了一个问题,就是” 两个人并肩,边走边说,迈过了院儿门槛后朝外走去。 路上,长柏听着徐载靖的话,眼中满是惊讶,两人停在去内院儿的路口,长柏感叹道: “顾家大哥不愧是二甲第一,这等思路我是没想到的!” 徐载靖道:“咱俩今晚多想想,后日一早交流一二!” 长柏:“怎么不是哦,对了,明日你家有事。” 徐载靖点了点头,拍了拍长柏的胳膊:“说定了啊!” 说着,便转身离去。 徐载靖带着青草朝外走了几步路,来到了盛家二门不远。 此时正好有两辆盛家的马车和他对向而来。 马车过去后,揉着眼睛,似乎是刚睡醒的明兰转头间就看到了徐载靖。 她和身旁小蝶说了一声后,就走了过来。 来到徐载靖身前,明兰掐着腰,大大的眼睛瞪着徐载靖,有些生气的说道: “靖表哥,你是不是安梅姐姐大婚那日就见到我姨妈了?” 徐载靖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还说是你算出来的” 说着,明兰伸出手,道: “那你还我做的那四個滴酥泡螺!” “我做出来,都没尝过是什么味儿呢!” 徐载靖心中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笑道: “六妹妹,见到你姨妈,和我算到她来盛家,可不矛盾。” “而且,今天我只收到五妹妹给我的两个泡螺,哪有四个?” 明兰一愣,迟疑的说道:“可早上我明明给了五姐姐四个呀!” 徐载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六妹妹去找如兰吧。告辞!” 说完,徐载靖学着庄学究背着手朝前走去, 来到二门处前, 徐载靖停下脚步,放下了背着的双手, 笑着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崔妈妈和卫恕意后,他点头致意了一下。 崔妈妈和卫恕意也都是笑着,同身边的小女使一起福了一礼。 徐载靖身后提着书箱的青草,赶忙微蹲回了一礼。 随后,徐载靖继续背着手,心情大好的哼着歌朝外走去。 早上的时候, 内院儿去学堂的路上, 如兰看着喜鹊手里的食盒,猛地停下了脚步,道: “六妹妹这送表哥的食盒里面什么东西呀?这么香?” 喜鹊:“嗅嗅,姑娘,闻着像是滴酥泡螺。” 如兰:“是吗?让我看看。” 说着主仆二人在园子里的一处石桌前停下了脚步。 打开食盒后,食物的香气更盛! 如兰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舔了舔嘴唇后,道: “靖表哥都是吃了早饭来的,吃不了这么多!” 说着,如兰捡出三个滴酥,准备放进书箱中。 喜鹊面露苦涩,道: “姑娘,这样不好吧!听翠蝉姐姐说,徐五公子,饭量很大的。” 如兰看着手里三个滴酥泡螺,有些迟疑和不舍。 最终她将手里一个小些的滴酥放回食盒,道: “也是!喜鹊,来,再把咱们的蜜饯放进去!” 一旁的喜鹊欲言又止。 如兰道:“看什么,我只是帮六妹妹尝尝味道怎么样,万一闻着香,不好吃,她岂不是得罪人了!” 喜鹊:“六姑娘的手艺,哪有不好吃.” 看着如兰掰开一半儿,递过来的糕点,喜鹊赶忙止住话头: “姑娘思虑周全。” “唔,又香又好吃!” 回曲园街的马车上, 徐载靖看着青草,道:“怎么了?老看我干嘛?” 青草笑道:“公子,看你心情很不错。” 徐载靖迟疑道:“这么明显吗?” 青草点头不迭,道: “公子,看到白家夫人和廷熠姑娘的时候,还有顾大公子!有时你的眼神也是这样。” 徐载靖笑了笑,用手指点着青草的额头,道: “傻丫头,就你知道的多!” “下次知道也放进自己心里,别乱说!” 青草被徐载靖的指头点的歪了身子,讪讪道: “哦!知道了。” “公子,我只和你说了。” 徐载靖闭上眼点了点头,道:“真这么明显?” 青草:“公子,在我眼里,是挺明显的” 徐载靖叹了口气,掀开车帘,道: “青云,等会儿到家了,去给呼延家送个帖子,就说母亲想姐姐,早上让他们过来吃早饭。”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放下车帘,道:“下次看到,提醒我一下。” “哦。” 第二日, 勇毅侯府, 主母院儿, 因为今日两个儿子不用去学堂,为了让他们多休息些,吃饭比平日里晚了些。 看着迈步进来的的小儿子,孙氏白了他一眼,道: “怎么,今日舍得来吃早饭了?” 话音未落, 有小女使有些慌乱的快走了过来,急声道: “大娘子,安姐儿和姑爷来了。” 孙氏一愣,惊讶的和两个儿媳对视了一眼: “这,他们怎么来的如此早。” 孙氏说着,还看了一眼装作伸懒腰的徐载靖。 “华兰别动!” 说完,孙氏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还没到二门就碰到了已经走进来的安梅夫妇。 “岳母!” “母亲!” 孙氏笑着对呼延炯点了点头:“快!大郎,你和载章陪着炯哥儿进去!” 回院儿的路上, 孙氏挽着安梅的胳膊,低声道: “之前怎么嘱咐你的,怎么这么胡闹?这么早就拉着姑爷来?” 一旁的谢氏也看着安梅。 安梅一脸无辜的看着孙氏,看了一眼前面的呼延炯,她又看了看跟在孙氏外侧徐载靖的样子。 安梅深吸了一口气后,探头低声道:“徐载靖!是不是你假传母亲的意思?” 徐载靖没说话,就被孙氏扯过去,恨恨的推搡了他胳膊一下,安梅也不甘示弱的锤了他一拳。 谢氏也是没好气的看着小叔子。 “姐,你在呼延家可别这样!” 徐载靖话音刚落,孙氏的脚就踹了过来,徐载靖屁股上挨了一脚,顺势朝前跑了几步,同兄长们并肩走着。 看着前面的小儿子, 孙氏在安梅身旁低声道:“自你大婚那日,这小子好几天不来我这儿早饭,也不来吃晚饭了。” 安梅疑惑道:“怎么了这是?”说着看了看大嫂谢氏。 孙氏看了安梅一眼道: “谁知道他抽哪门子筋了。” “你外祖家,你姨妈出嫁,你舅舅们也没和他这样!” 安梅看了看前面说话的弟弟,道: “可是,母亲,那时候还有你啊?你最小!” “你没问外祖母,你嫁出去后,舅舅们啥反应?” 听到安梅的话,孙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道: “你外祖母告诉我,我上轿后,你们那六个舅舅,就都哭了。” “尤其是你大舅鼻涕眼泪.” 谢氏在一旁,低声道: “安姐儿,前两日你大哥.” “华兰也说,载章扑倒她怀里.” 说着谢氏下压着嘴角,脸上做了个哭的表情。 安梅点了点头,看着前面徐载靖嘻嘻哈哈的样子:“小五都有心思整这个,他肯定没哭!” 孙氏道: “这谁知道,他天天起的这么早!哭了咱们也看不到。” “不过.” 看着好奇看过来的女儿媳妇,孙氏道: “不过,听后院儿里的女使说,这几日他晚上在自己院儿里吃完饭,天黑后,倒是老溜达着去你和你姐的院儿门口坐着。” 安梅惆怅的深呼吸了一下,道:“没白疼他。” 众人进了孙氏的院子, 吃完早饭后, 载端带着兄弟和妹夫去了自己的书房。 安梅则是和徐兴代亲了亲后,又宠溺的贴在华兰的肚子上听了听。 忙活完, 安梅喝着茶,悄声在孙氏身旁道: “母亲,我这一成亲,吴大娘子的帖子来的多不多.” (本章完) 第324章 母亲说的是金玉良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孙大娘子看着好奇的女儿,不知道和高兴还是上愁的叹了口气: “唉!” “吴大娘子倒是没来帖子!” 听到此话,安梅眼中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母亲。 孙大娘子继续道:“她人直接来的,帮着汴京内外好几户遮奢人家来问了问。” 安梅点头: “这还差不多!” 随即又兴致冲冲的问道: “母亲,都有哪几家?有荣家吗?” 看着有些嗔怪的看着她的亲妈和嫂嫂,安梅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都成亲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孙氏说着,点了点安梅的脑袋,继续道: “荣家的事,如今多是荣妃拿主意,真想问咱家的意思,也是召你母亲我进宫!” 安梅点了点头 孙氏看着安梅道:“都是当大娘子的人了,以后说话注意些!” “母亲,这不是在咱家里吗!在外面我怎么会这么说!” “哼!谁知道你嘴上有没有把门的!真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看我不打你!” “你官人这个月就去北边,和你说了?” 听到孙氏的问话,安梅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和女儿说了,他说这就这几日的事,应该会比大哥稍稍晚些出发。” 孙氏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竹妈妈抬了抬下巴。 随后,厅堂里的女使嬷嬷都被带了出去,就连徐兴代都被奶妈抱走了。 屋子里只有孙氏、谢氏、华兰和安梅。 孙氏握着安梅的左手,仔细盯着看安梅。 安梅被看的莫名其妙,随后安梅右手有些局促的提了提衣领,看了眼孙氏,道:“母亲,怎么了?” 孙氏忽视掉自己看到的青紫,转头看了看两个儿媳妇,道: “安儿,屋里都是亲人女子,母亲问你,你月事过了多久了?” 安梅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个嫂嫂一眼,咬了咬嘴唇,扭捏道: “大婚前三日来的。” 谢氏和华兰对视了一眼,妯娌二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和婆母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孙氏看着安梅衣领下的脖颈,那里有几点淤青,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儿,你官人这一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兵战凶威,伱” 听着孙氏后面的有些虎狼之词的话,向来有些脸皮厚的安梅,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孙氏没好气的看着安梅,继续道: “这段日子正好,夫妻敦伦乃是正事,别端着!有了后,你才能在呼延家扎下根!” 安梅讪讪的点了点头,其实就她官人的样儿,貌似不用母亲叮嘱。 谢氏道:“四娘,母亲这是金玉良言!” 华兰微微有些发福的脸上,也有些红的说道:“妹妹,你就听母亲的!这可是贺老夫人说的!” 安梅看了看两个嫂嫂。 赞许的看了一眼两個儿媳,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儿,我看你官人他,也是把你疼到心里的!” “所以,安儿,这男子别看年纪在那儿,你也得多哄着他才行!多夸赞,少挑刺!” 安梅忸怩道:“母亲,你这不是让我拍马屁吗!” 孙氏轻轻的拍了一下安梅的手:“人家疼你,你说说好话怎么了?” 也就是徐载靖没在这儿,要是在这儿,肯定要插一句:“姐,这不叫拍马屁,这叫情绪价值拉满!” 不知道安梅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笑,装作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还有!” 孙氏郑重的说道:“让你给你小弟做的春衫可做好了?” 安梅点了点头:“做好了!按照母亲你的话,用的最好的料子!” 孙氏颔首,道:“记得给你弟送去!别不信!” 安梅:“哦!女儿怎么敢不信!襄阳侯老侯爷的俩儿子在那儿呢!” “对了母亲,大嫂二嫂!” “我才知道,你们猜我婆家的两位嫂嫂,成亲后我婆母给了她们什么贺礼?” 孙氏和儿媳一通说,待听到是一艘海船后,都是有些惊讶。 孙氏道:“说起海运,安儿,你和你两个妯娌可以说说你大姐!” “我姐怎么了?” 安梅说着疑惑的看着母亲孙氏。 孙氏笑着,和两个儿媳对视一眼,道: “你大婚那日晚上,你姐姐派青栀回来了!” “说扬州的白老爷子,感念你姐夫给白大娘子挣了诰命,做主把六家盐庄,还有伍家五分之一的海船划到了你姐姐名下。” 安梅:“啊?我以为我婆母给海船就已经很多了,没想到白大娘子比她还阔绰.” 说完安梅心里暗道,婆母给的那些首饰,还是不班门弄斧了。 书房外, 青云和载端、载章的小厮在院子里警戒着。 书房中, 徐载端坐在桌后, 徐载靖和载章坐在一旁,听着军中只有营以上指挥使才能听的军中要事。 呼延炯则站在一副舆图前,在一条曲折的大河之上指指点点,不时的说上几句。 “只待月后,金国、北辽和那什么大渤海国真的打起来,此处!” 呼延炯指着舆图一处道:“此处便会被我大周水陆夹击!不出” 徐载靖赶忙摆手道:“姐夫,话不能乱说的!” 呼延炯一愣,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书房里的几人刚起身,顾廷煜就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都在此处呢!大哥,刚才说什么呢?” 载端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妹夫,从桌后走出来,笑着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顾廷煜赞许的看了徐载靖一眼,道: “小五说的不错,虽说白高内乱宗室被灭,军中将领也多有波及!但,具体多少日子能赢,可不能随便说。” 说完后,顾廷煜也赞许的看了一眼呼延炯,道: “炯哥儿,你新婚半月就要奔赴前线,此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夸了你两句。” “好好干!” 呼延炯赶忙躬身一礼。 几人在书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讨论的多是如今勇毅侯麾下的其他如曹家、张家等公侯之家的儿郎。 “对了,靖哥儿,耶律鹰你可还记得?” 听到大姐夫的话,徐载靖点头道:“自然记得,他,咳,那谁他弟弟,不就是我给送回来么!” 说着,徐载靖端起了茶盅,嗅着茶香,喝了一口。 呼延炯有些好奇的看着打哑谜的二人。 顾廷煜点头,看了闭目品茶的徐载靖,继续道: “嗯,如今在北辽这个事传遍了,耶律鹰是个女的.” “噗!咳咳咳!” 徐载靖一口水喷了出来,剧烈咳嗽了一阵。 徐载靖缓着气,想着之前同人摔跤的姿势,道: “姐夫,你听咳咳谁说的?” 顾廷煜道:“皇城司刚传回来的消息!” “之前北辽与金国大战,只有耶律鹰这一路是赢了的,但她并未收到重赏!” “知道她被派往何处吗?” 徐载靖和房间里的众人都摇了摇头 顾廷煜道: “被派到了北辽更北,去巡视蒙古诸部!” “说是去巡视,其实是被追杀到北边的,亲卫扎野,损失过半!” “靖哥儿,你可知为何?”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迟疑的说道:“是因为,她是北辽皇后的族人?” 顾廷煜笑着点了点徐载靖道:“对!可是想到了你家的那两匹龙驹?” 徐载靖点头,问道:“那,耶律鹰是女子这事,怎么会传播开的?” 顾廷煜道: “如今她可是蒙古札答兰部的可敦(皇后)。” “带着札答兰部,击败了北辽的西北路招讨司的主力。” 徐载靖迟疑道:“北辽的什么西北路招讨司,不是耶律鹰叔叔曾经带过的?怎么会.好吧。” 耶律鹰击败的其实可能是.西北路招讨司里,效忠北辽朝廷的那部分。 顾廷煜继续道:“对了,如今她叫耶律英,英姿飒爽的英。”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 “这样说的话,耶律英这是反北辽了,那咱们大周攻打白高的时候,她横插一脚的话.” 顾廷煜道: “如今耶律英厉兵秣马,正在同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对峙,无暇西顾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了这么多,顾廷煜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姐夫,她漂亮吗?” 顾廷煜一口水憋住,没喷出去,看了一眼徐载靖道:“之前你离她那么近,好不好看你不知道?” 徐载靖挠了挠头,道: “谁闲着没事盯着别的汉子看啊!” “嘶,如今仔细回想一下,她应该是女生男相。” 顾廷煜点了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那,耶律英闲着没事,朝荣家姑娘跳什么舞” 屋子里的几人相互看了看。 说完了这些后,众人又喝着茶,聊了些其他的,重点是顾廷煜考教徐载靖和徐载章的学问。 “这个思路,庄学究告诉你的?” 徐载靖点头。 这时,门外的青云道:“诸位,大娘子说席面已经布置好了,请入席。” 酒席上推杯换盏。 申时末(下午五点后) 呼延家的马车驶出了徐家的大门。 马车上, 安梅好奇的看着十分清醒的呼延炯,柔声问道: “官人,姐夫哥哥还有小五他们没灌你酒?” 呼延炯笑了笑,道: “大哥和三哥想来着,被小五给挡下了。” “说是.” 安梅好奇的看过去:“说是什么.” 呼延炯贴耳安梅说了句话。 安梅有些羞恼的拍了呼延炯好几下。 安梅和呼延炯回到自己的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娘子,你先去卸了钗环,我去书房一趟。” “今日和姐夫聊了几句北方局势,应该多做些打算才是,我去计算一番。” 安梅点了点头。 亥时初刻(晚九点左右) 呼延炯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走进了正屋中。 下午吃的东西,如今已经消化干净,有些饿了。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肉粥,还有一旁晶莹的腌胡瓜,他笑了笑坐在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将勺子放进空碗中时, 穿着睡衣的安梅走了出来,站到呼延炯身后,缓缓的给他揉起了脖颈。 “娘子,嘶,你这手艺哪学的?” “和姑姑家的倪表嫂学的,她的师承可厉害了!” “嗯!” 半刻钟后,呼延炯道:“那我去洗漱一下。” 安梅嗯了一声。 等呼延炯进到卧房里的时候,正看到安梅拿着一块毛巾,正在细细的擦拭着一朵芍药玉雕,然后小心的放进名贵的木盒中。 看到此景,呼延炯微微一笑。 这个芍药玉雕,还是他在金明池给安梅赢下的礼物。 二月下旬 天色昏暗的清晨,依旧还是有些冷的, 徐载靖将手中的铁枪放进了跑马场边的屋子里。 屋外,声音杂乱。 不时有金属物件的碰撞声,马儿的响鼻声, “这个要绑紧!你这小水囊能放怀里就放怀里,这样喝的时候,水不会那么冰凉。” 还有殷伯和几个资深亲兵的嘱咐说话声。 徐载靖走出屋子, 看着站在坐骑身旁的兄长,他走过去将兄长的鞍鞯皮带又紧了紧后,拍了拍马儿。 跟着一行人走到大门口, 挂着的灯笼暖光下, 孙氏站在门旁,一边挽着大儿媳的手,另一边握着华兰, 看着走来的长子, 孙氏深呼吸了一下,自徐载靖懂事后,她已经见惯了这般的场面。 但是夫君出征和长子出征,终究是有不同的。 “照顾好自己!” “是,母亲!” 门洞内, 灯笼的微光下,阿兰和寻书用力抱了抱。 知道如今父兄要攻取哪里,对医治马儿很有一手的寻书,被徐载靖派到了兄长身旁。 两人用北辽话说了几句后,看到前面徐载端上了马, 寻书也踩着马镫,骑上了坐骑。 “阿兰,照顾好公子.和龙驹她们。” “放心!” 别处还有几个亲兵的家眷在说着话。 “走了!” 一行人出了大门。 “母亲,你们回去吧!” 说完话,只有马蹄铁接触地面的踢踏声传来。 声音远去,拐过了街口,众人这才回了院子。 二月底, 运河码头, 徐载靖又陪着母亲和姐姐送别了领着呼延家子弟,和诸多新造船只的呼延炯。 临行前, 呼延炯还介绍了几个之前虎翼水军的汉子。 水军士卒,有跟着呼延炯去博功名的;也有因为家世父母,不能离京打拼的。 徐载靖准备回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乔九郎带着仆从在码头上逛着。 看到徐载靖.身边呼延炯介绍认识的汉子,他眼睛一亮! 对着身边的小厮道:“去,告诉六郎,人够了!” 说完,就凑到了徐载靖身旁。 一番叙话徐载靖这才知道,梁晗之前在金明池捞钱的想法,居然被陛下恩准了. (本章完) 第325章 春光下的少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转眼之间已到三月一日。 如往年一般, 汴京城西的御苑金明池大开, 不论勋贵官眷还是汴京百姓皆可进园游览、垂钓。 因此,汴京城中朝西边去的百姓络绎不绝,一早就让顺天门新郑门附近都有些拥挤了。 曲园街 勇毅侯府 阿兰左右手各带着一匹龙驹走出了马厩。 这时,骊驹的‘儿子’小跑着凑了过来,还没走近多少,阿兰从小养到大的龙驹就摇头晃脑的尥起了蹶子。 一时间让‘小骊驹’近不了身。 这一番动作让阿兰一愣,然后他赶忙朝着一边安抚着龙驹,一边低头看去的同时,用手放在了马腹处。 阿兰的手感受了一会儿后,他眼中变得满是惊喜。 他拍了拍龙驹的脖子,然后朝着跑马场边的殷伯,高兴的喊了几声。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一听,面上满是惊喜的瘸着腿走了过去,先给‘小骊驹’上了辔头,拴到一旁。 然后走到阿兰照顾的龙驹身边,一番查探后,殷伯也笑了起来,说道: “别让她出去了!得好好养着!” 阿兰笑着点头。 这时, 徐载靖带着青草和花想姐妹从过道走了过来。 走到近处, 看着跑马场里的情景,青草好奇的问道:“伯伯,这小骊驹怎么被拴起来了?” 殷伯一边给之前寻书养大的龙驹上着辔头鞍鞯,一边解释了几句。 听着殷伯的话,三个小女使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 而木栏边被拴着的小骊驹“唏律律”的叫了几声,不时的抬一下前蹄,似乎颇为得意。 一刻钟后, 徐载靖骑着另一外一匹龙驹出了徐家大门。 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看到徐载靖出来,楚战赶忙拱手一礼。 待徐载靖一马一车过去后,楚战快走几步,跳上了一辆马车,笑道:“任叔,咱们跟上!” 赶着平板马车的中年汉子任晓强一甩鞭子,马车动了起来。 后面还有几辆侯府故旧的牛车,也跟在了后面。 来到顺天门大街上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不过徐载靖今年却是没遇到皇帝的御驾,听着一旁路人百姓的话语,原来是皇帝的御驾已经过去了。 马车上,楚战有些上愁的坐在一旁,道: “唉,舒伯家的伯娘早不生,晚不生,非得昨夜生!” “这下好了,舒伯和青云哥都去不了金明池了!” 赶着马车的任叔,挺了身子,探头朝前看了看后,斜了他一眼道: “小楚,我看着你不是替舒伯和青云惋惜,是感叹没法和去年一样,坐在青云的大马背上吧?” 楚战一愣,讪讪的点了点头道: “任叔,不就是去年和你吆喝了一句么怎么老说实话呢!” “再说,这视野差距真的很大!” 跟在自家公子后面,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出了城。 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新郑门,过了护龙河后, 在路口一拐,便朝着金明池的大门走去。 徐家马车中, 青草透过花想和云想掀开的窗帘,看到拐过来的这一路,路两旁多了不少扎着的彩棚, 在她看来,这棚里的内容和每个节日都差不多。 但是花想和云想姐们俩,却在车厢中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喷火的表演还会惊呼不止。 姐妹俩欢呼完后,车窗边的姐姐花想看了看青草,道: “青草姐姐,你真的不看吗?” 青草摇了摇头,笑道:“你们看吧。” 她跟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年,出来了这么多次,真是有些看够了。 “哦!” 问完,姐妹二人继续透过车窗上的轻纱,朝着车外看去。 她们姐妹二人自小在襄阳侯府,虽说吃穿不愁,日日学着女子的生活技能,说起来比平常官宦人家的女儿都要金贵。 但是身份终究是奴仆,历年的节日什么的,她们是没机会出来看的。 也就是被送到徐家这大半年来,跟在徐载靖身边上下学,才多见识了一些市井风貌,节日里能跟出来看看热闹。 金明池的风景,她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金明池外, 百姓和勋贵官眷分流进入, 勋贵官眷这边虽然是‘两车道’并排着朝里走,居然也有些拥挤,要进去显然要稍微等候一下。 门口, 周围满是人们的说话、吆喝打招呼的声音。 两个‘车道’上的宝马雕车,随着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卒的放行速度,不时的走走停停。 徐载靖这边的前方,不知道怎么的,放行的速度近乎停止; 他左手旁的车马则是一个挨一個的朝前走着。 这时, 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停到了徐载靖左后方, 有妇人的声音从着华贵的马车中传了出来: “你这一路,这窗帘就没放下过!” “知道的,明白你是第一次来看金明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找什么人呢!” “怎么忽然不看了?” 又有一个有些熟悉的清脆女孩儿声音道: “母亲,没,没什么。” 妇人的声音又道: “哦?没什么?” 听着说话声,徐载靖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咦?靖哥儿?” 徐载靖听到此话,朝左后侧看去。 左后方,马车车帘已经被撩开,柴夫人笑容和蔼的看着一身明亮丝绸春衫的徐载靖。 因为徐载靖动作有些疑惑的龙驹动了几下,徐载靖赶忙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脖颈。 随后,徐载靖在马背上微微躬身颔首,笑道: “夫人,春安!” 看着在柴夫人身后探出头看他的柴铮铮,他点头笑道: “铮铮姑娘,妆安。” 柴铮铮在车中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 看着春日明媚的阳光下,似乎闪着光的骑马少年,柴铮铮抬眼看了他一下后,笑容浮上嘴角。 随后, 感觉到少年看她的视线,她低眉垂眼,看着车厢内壁上的丝绸纹路。 不知道怎么的,许是太阳晒得,反正柴铮铮的脸有些发热。 哦,车厢里太阳晒不到啊。 “靖哥儿,好孩子,等进了园子,来我家帐子里找后面的大郎二郎玩儿!” 柴夫人笑着看着阳光下的俊朗的徐载靖,越看越满意。 怎么说呢, 骑着骏马加上多年的锻炼,让徐载靖身材挺拔,一身的阳刚英武之气; 偏偏徐载靖不论是在徐家,还是在盛家,都是一直读书的,身上还有不少的书卷气, 看人的眼神更是中正平和。 柴夫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尤其是徐载靖还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的掌中明珠。 徐载靖点头应是。 柴夫人满脸笑意和稀罕的看着徐载靖点了了点头,放下了窗帘。 这时,柴家前面的车马动了起来,柴家马车也朝前走着。 跟在后面的柴劲兄弟二人,十分羡慕的看了看徐载靖坐下的马儿, 互相拍了拍肩膀后,跟了上去。 当柴夫人和徐载靖说话的时候, 柴家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马中,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敲了敲马车门,道: “怎么又不动了?” “回大娘子,前面柴家的在同右边的勋贵人家说话。” “哪家的?” “看不到车前挂着的字牌,但是这贵公子坐下的马儿十分神俊!” 那贵妇掀开车帘,侧着头朝前看去,但视野只能看到徐家的马车尾部,别的看不到。 “神俊?能比咱们家的马儿还神俊?” 这贵妇人一旁的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道: “母亲,神俊的马儿?前几日咱们回京,第一次和成国公家的姐妹们聚会时,听她们说勇毅侯徐家有两匹呢。” 两个姑娘说完,这贵妇人瞪了过来,恨恨的点了点着两个姑娘的额头,道: “要不是你俩磨磨蹭蹭,老娘何必在这排着,早跟着伱们爹爹进去了。” 听到母亲的话语,两个姑娘讪讪的没说话。 马车继续开动, 贵妇人闲着窗帘,好奇的朝外瞅着。 然后她就看到了依旧‘堵’在那里的徐载靖。 看着徐载靖骑在龙驹背上的身影。 马车中的贵妇:“嘶!这小子!” 说着她看了看马车中的自家两个姑娘。 随着马车走着,这贵妇人道:“在方才柴家停的地方稍等下。” “是,大娘子。” 很快, 这马车停在了徐载靖旁边。 马车窗帘一直就没放下,贵妇人看着逐渐靠近的徐载靖,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视着。 徐载靖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看着马车中满头珠翠,眼中满是审视味道的贵妇人,他礼貌的点了点头。 “好小子!这马真是好!” 徐载靖颔首,道:“大娘子谬赞了!不知贵府是?” 看着车厢中,把自己女儿探过来的脑袋推到一边的贵妇人,徐载靖微微一笑。 马车旁跟随的仆妇道:“这位公子,咱们家是辅国公窦家的!” 徐载靖看着马车中的贵妇人,点头道:“哦!国公府,不应该早跟着陛下进去园子了么?这是?” 贵妇人侧头又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仆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内眷.有些事。” 徐载靖歉意的点了点头。 贵妇人正要再些说什么,就看到徐载靖身后的马车中两个一模一样,十分娇美的少女一闪而过。 看着对面车厢的小美女,贵妇人眼睛一瞪,放下车帘感叹道: “嘶,这一对儿小狐狸精!这小子倒是好艳福!” 窦家的姑娘凑到窗前:“母亲,哪儿呢?” 看着自家的两个中人之姿的女儿,这贵妇人道: “别看了,省的到时你俩又和老娘要衣服钗环。” “过几日让梁家的吴大娘子去问问,真要能成了,少不了要把这俩狐狸精给撵出去。” 看着两个女儿好奇的样子,这贵妇人又将车帘撩开一道缝隙。 两个窦家的姑娘探头看了过去。 看着两个女儿惊讶的瞪大的双眼,这位贵妇人扯上窗帘,低声道: “算了,还是先去平宁郡主那儿打听打听吧!” “你们父亲和齐国公是同窗,我和平宁郡主也算是一起长大,应该能问出些东西来。” 这时,徐载靖这一路,终于朝前动了起来。 很快众人便进到了金明池苑中。 徐载靖看到,入口处有一滩水渍,一股酒味若有若无的飘散着,好像是某家带来的美酒被摔了, 也是这一路被拥堵的原因。 一年未开启的金明池苑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朝里走了几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头上簪着花,甲胄外披大红披风的禁军尉校,正在几个步卒的簇拥下骑在马上, 不是貌似在维护入口秩序的荣显又是何人! 看到柴家的马车过去,荣显他吩咐了几声后立即下马,笑着拱手走了过去。 来到马车前,荣显眼中满是希冀的,不时的探头朝马车中看着。 但最终,荣显还是面上有些失望、可惜和不舍,用视线追着柴家的马车远去。 随后荣显转身上了马,看到徐载靖后,他面上瞬间有了笑容。 驭马过来的时候,正好被辅国公窦家的马车给挡住了去路。 看着马车中撩开窗帘朝外看的窦家姑娘,在看到他后惊讶的眼神, 荣显十分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儿, 嗤笑了一声后心道: 这种眼神,他实在是看多了!不就是觊觎他英俊的外在吗! 能不能别老看他的皮囊,他的内心更洒脱好不好! 怎么就没人能看到呢? 谁又懂他心中的忧愁! 还有!这俩姑娘,长得一般.要是好看些,其实觊觎一下,他也能接受的。 荣显想着这些,叹了口气,扶了扶发髻上的簪花后,继续笑着朝徐载靖骑马走去。 来到近处,两人并排走着。 徐载靖和荣显在马背上笑着拱了拱手,道:“显哥儿,这身装扮倒是很不错!” “五郎,有眼光!!” “嘶溜,我摸摸!哎呦,我的小心肝儿。” 说着,荣显满是爱怜的摸了摸龙驹脖颈上十分顺滑的毛发。 徐载靖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说显哥儿,你能不能收一收这一脸色眯眯的享受模样!” “收不了一点,因为这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依依不舍的从龙驹脖颈上离开,荣显这才朝后一看, “嗯?五郎,今日怎么你就这么几个人?青云呢?” 徐载靖清了下嗓子,道:“青云岳母,昨晚刚生了儿子,他得和媳妇儿照顾一二。” 荣显挑了挑眉: “青云的岳父,倒是老当益壮。” 看了看四周后,又低声道:“靖哥儿,青云的这位岳父可有什么秘方?” 徐载靖哭笑不得的看着荣显,道:“有!” 荣显眼睛一亮:“哦?” 徐载靖:“听后面马车上的半大小子说,舒伯倒是最爱吃蠔!” 荣显:“哦!!!” 又拍了拍徐载靖的胳膊:“好兄弟!” 金明池边的荣家帐子旁, 荣飞燕带着两个女使,手里拿着扇子朝自家兄长看了过去。 看着和徐载靖十分亲热说话的兄长,荣飞燕有些闷闷的抿起了嘴。 “他们俩在说什么呢!” “看哥哥笑得这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完) 第308章小桃独家版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厅堂里, 女使已经将碗筷桌子收拾干净。 徐载靖坐在一旁,手里端着竹妈妈递过来的消食茶饮慢慢喝着, 一边喝一边听着母亲和嫂嫂商讨着到时送什么贺礼, 如今盛家大房生意做得大,每年分红的对象也不止是二房了,还有京中有关系的几家勋贵。 徐载靖听得无聊,将空碗放在椅边的小桌上后起身道:“母亲,嫂嫂,我先回去了。” 孙氏头都没回,随意的摆了摆手,继续说着话。 徐载靖走到外间,接过青草递过来的大氅披上后出了房门, 青草在前面打着灯笼就要朝着徐载靖院落走去。 “青草,先不去回去,去跑马场!” 听到徐载靖的话,青草赶忙换了个方向,同时还回头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表情。 徐载靖走到跑马场边,快要到小屋的时候,却在木围栏边停下了脚步,手搭在冰凉的木头围栏上有些踌躇。 “公子?” 青草疑惑的轻喊道。 徐载靖摇了摇头道:“算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就要转身,这时小屋的门被打开,徐载靖师父站在门口道:“进来吧。” 徐载靖的手收回到大氅中,点了一下头。 师徒二人进到小屋里,殷伯弯腰准备给炉子里加块石炭,一旁的青草放好灯笼后赶忙道:“伯伯,我来吧。” 殷伯将碳钳递给了青草后,抬头看了一眼徐载靖道:“今日在宫里,见到她了?” 徐载靖惊讶的抬起了头:“师父!你.你怎么知道?” 殷伯坐到床榻上道:“青云回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他在宫外碰到了她贴身的向妈妈。” 徐载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家师父后道:“秦二姑娘她看着面色红润,应该过的很不错。” 殷伯独目看了徐载靖的眼睛一下后道:“这倒是真话。” 徐载靖疑惑的眨了眨眼,这都能看得出来吗? 小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旺盛的炉火轰轰的烧着。 “回去吧!以后有她的消息,也不必再告诉我。” 殷伯淡淡的说道。 徐载靖:“是,师父。” 说完便带着青草离开了小屋。 冬夜天寒, 徐载靖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了过道口,回头看了看小屋屋檐下的灯笼, 随后他吐出了长长的一口白气,心中暗道:师父你要是不想知道,何必让徒儿我进屋。 想着这些,徐载靖摇了摇头继续朝内院儿走去。 第二日, 徐载靖如往常般清晨习武锻炼,白天书房习文完成庄学究布置的课业。 晚上去母亲的院子吃晚饭的时候,听走亲戚回来的母亲和大嫂,说上一耳朵的汴京勋贵们的八卦。 此时徐载靖才知道,昨天朝廷还在汴京城北,新封丘门附近的皇家园林瑞圣苑办了场赏剑会, 邀请了白高国的正副使节,还有些喜欢大高剑的勋贵官员。 如此,汴京的南、西、北三个方向都有活动,今年大周到底要对谁出手没人知道。 毕竟,趁着北辽无暇西顾,大周也是可以动一动的。 又过了三日, 正月初七, 汴京城中的各国使节开始离京。 西北角安肃门的城墙上,兆子龙和兆眉峰两人的目光,追着白高国的车队远去。 “师父,你说下次见大师兄是什么时候?” 兆子龙摇了摇头没回答这个问题,迟疑的说道:“眉峰,你说你师兄他在白高国有家眷吗?” 兆眉峰看着即将消失的车队,道:“有的吧,不然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怎么能担此重任。” 兆子龙点了点头后又道: “徐家五郎那日找你所为何事?” 兆眉峰回道:“徐家二大娘子的姊妹婚期定下了,托我打听一下男方的人品。” 师徒二人说着话,沿着城墙楼梯走着。 “这不应该是女方父母订婚前就应该打听好的么?怎么此时才托你办这事?” 一旁的兆眉峰挑眉道:“靖哥儿说怕我想岔了,直接把人姑娘给绑回来。” 兆子龙点头道:“哼,他倒是挺了解伱,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 兆眉峰挠了挠头。 正月初十, 一早, 南讲堂巷, 两辆马车驶进了荣家, 二门处, 富昌侯大娘子带着荣飞燕手里捧着暖手炉,和一众荣家仆妇女使在此处等着。 看到马车停稳, 众人赶忙凑了上去。 车帘掀开,一位妆容十分肃正,但是面色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嬷嬷走了出来。 出了马车,这位嬷嬷笑着和富昌侯大娘子福了一礼: “让大娘子和姑娘久等了。” 荣家大娘子道:“嬷嬷哪里的话。” 这嬷嬷笑了笑,眼神温婉的看了一眼荣飞燕,道: “我这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了,在严国公家养病,这一待就是许久。” “耽搁了这么久时间,我这心里实在是惭愧!” 富昌侯大娘子道: “嬷嬷,不碍事的,之前荣妃娘娘知道是您来,就没让家里再找别的。” “说她入宫的时候就受您教导,她派来的也是您的徒子徒孙。” 听到此话,孔嬷嬷笑道:“娘娘谬赞了,老身愧受娘娘厚爱。” “您里面请。” 孔嬷嬷又满是欣赏的看了眼荣飞燕,笑着点了点头。 一众人进了荣家后院儿, 孔嬷嬷跟着荣大娘子和荣飞燕落了座,跟着的女使去被引着去安置孔嬷嬷的箱笼。 一番叙话后,孔嬷嬷道: “大娘子,那上课的地方就定在飞燕姑娘的回雪院。” “说了这么会儿话了,现在时辰尚早,不如让老身去姑娘的院儿里看看?” 荣大娘子赶忙点头同意。 说实话,她对着孔嬷嬷有些拘谨,因为孔嬷嬷身上的气质,和她家大姑娘荣妃十分相似。 或者说,荣妃的仪态本就是这位嬷嬷教导的。 听到孔嬷嬷的话语,荣飞燕十分机灵的走到了孔嬷嬷身边,搀扶着孔嬷嬷起了身。 这一番举动,孔嬷嬷一脸的赞许。 荣大娘子:“嬷嬷,那我就.” 孔嬷嬷轻轻扬了扬手绢儿笑道:“大娘子事忙,无须管我,忙您的便是。” 说着便在荣飞燕的搀扶下出了厅堂,在荣家的院落里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回雪院。 进了荣飞燕的书房,此时书房已经放了一个矮桌,矮桌之上整齐摆放着插花、焚香所需的工具, 四周墙面上还挂着荣飞燕写的字或者画的画,总之是一副学堂的模样。 看着环顾四周的孔嬷嬷,荣飞燕道:“嬷嬷,您先坐。” 孔嬷嬷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挂着弓箭的墙壁前,道: “飞燕姑娘,老身出宫之后也教过不少贵女,如你这般墙上挂着软弓羽箭的倒是少见。” “看这羽毛的样子,这并不是摆设,倒是常常使用?” 荣飞燕道:“是的嬷嬷,如若不妥细步,来把这弓箭” 孔嬷嬷摆了摆手道:“没有不妥,姑娘有这個爱好是好事!既能锻炼目力也能强身健体。” 听到此话,荣飞燕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 “妹妹,妹妹!哥哥我刚下值就听说家里请的嬷嬷来了?” 荣显的话音未落, 他就已经进到了书房里,但看到书房墙边回头看过来的孔嬷嬷,荣显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呃,我晚些时候再来。” 说着荣显一拱手,退了出去。 孔嬷嬷没多说什么,继续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冬日少见的插花点了点头道: “这配色倒也不错,不知可有什么说法?” 荣飞燕被表扬了之后,很是高兴,她笑着道: “嬷嬷,是初一那日,我在宫中看到一位公宫里认识的贵女,衣服就是这般配色。” 孔嬷嬷眉头微皱,眼中有些迷惑,但还是点头道: “这般配色,女子穿着的话倒也不错。” 听到孔嬷嬷的评价,荣飞燕眼睛一亮之后,还有些懊恼,恼着自己怎么没想到一些东西, 而房间里荣飞燕的两个女使则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门外有女使道:“姑娘,厨房里说嬷嬷的药已经熬好了。” 孔嬷嬷将凝香和细步的神色收入眼中后道: “好,姑娘别动,老身去喝了药,咱们明日正式开始上课。” “是,嬷嬷。” 孔嬷嬷笑着出了书房,在院儿门口将陪着的荣飞燕劝了回去,看着荣飞燕的背影,孔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哪个少女不怀春。 荣飞燕回到屋子里,看着两个女使道: “细步,你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这三个颜色的料子,没有就去买。” 细步看了看桌案上插花的颜色,福了一礼道:“是,姑娘。” “凝香,备好丝线!再去我哥哥那里要条腰带过来。” “是,姑娘。” 待屋子里没有了旁人, 荣飞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墙上的软弓,低声道: “到了十五那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穿这件衣服。” 勇毅侯府, 正在熄了地龙的书房里‘模拟’考场环境的徐载靖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之后,继续站在桌案上写着‘作业’。 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后,徐载靖长出了一口气,动了动自己的双腿后便走到了书房外, 此时他才发现姐夫顾廷煜居然来了,正坐在了椅子上, “姐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着徐载靖看向了一旁的花想,花想低下头,走到了里间。 顾廷煜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大高剑道: “听你院里的女使说你在写文章,便没让她们通传。” “这茶,做的很不错。”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我这次来,一是要告诉你,盛紘盛大人下朝的时候和我说了,安国公谭家扶持好几个人的晋升” “李光任尚书在面见陛下之后,给否了。” “小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徐载靖:“我那几句话起作用了?” 顾廷煜点了点头,嗤了一声后,道:“说起来,那几个和我外祖东昌侯府还有些关系呢。” 随后顾廷煜继续道: “二是,你姐姐想你了,非得让我来把你叫过去。” “小五,你知道的,怀了孕的女子,她这个脾气吧啧。” 徐载靖摆手道:“姐夫,我还没成亲呢!真不知道这事儿。” 顾廷煜摆手道: “走了,走了,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徐载靖道:“那我换身衣服。” “等了这么好一会儿,你姐姐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不用换了,走!”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那,好吧!青草!把华兰姐姐带回来的东西拿上,跟我去宁远侯府。” 里间里, 青草回道:“知道了,公子!” 说完后青草看着眼中有泪的花想,她摸了摸花想嫩滑的脸蛋儿,轻声道: “花想,别难受,公子没责怪你的意思,不就是看了你一下么!” “青草姐姐,可.” 青草笑着道:“花想,因为是去宁远侯府!你知道的我同村的青栀姐姐,她在宁远侯府,所以公子才带我去。” “哦” “好了别哭了。” “青草姐姐!” 青草疑惑的看着花想。 花想道:“姐姐,你和小桃妹妹要好,能不能” 说着她看了一眼青草怀里的小老虎布偶。 青草一笑道:“等正月十五之后,我和小桃说说!走了。” 因为怕自己娘子等急了, 顾廷煜和徐载靖骑着马儿,速度是有些快的, 来到宁远侯府大门口的时候,下车的青草都有些被颠晕乎了。 进到宁远侯府主母院儿,顾廷煜看着徐载靖接到手里的包袱道: “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看。” 徐载靖得意一笑。 “大娘子,大公子和靖哥儿到了。” 在女使的通传声中,徐载靖和顾廷煜矮身过了棉帘,进到了厅堂之中。 坐在白氏身边的平梅,恨恨的瞪了顾廷煜一眼,有白大娘子在,倒也没说什么。 徐载靖拱手道: “白家姨姨金安,姐姐、廷熠妹妹妆安。” 然后抬了抬下巴,和顾廷烨打了下招呼。 白大娘子看到徐载靖,面上满是和蔼无比的笑容,她身边的平梅挥了挥手,而廷熠则是站起来福了一礼。 白大娘子道:“靖儿,来!坐!大郎,怎么去了这么久?” 又道:“常嬷嬷,让厨房上菜。” 顾廷煜落座,看着平梅道: “去的时候,小五的女使说,他正在书房里做文章,我不忍打扰,所以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徐载靖则是拿着包袱,来到了抱着顾家长孙的青霞身边,献宝一般的从手中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放大版‘小桃老虎’的布偶。 别说这顾家长孙喜欢的不行,就连房间里其他女子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来。 “靖哥哥,这个布偶好可爱啊!是你画的吗?”廷熠兴冲冲的问道。 “还有吗?” 一旁的平梅看着儿子喜欢的样子,对着徐载靖道: “小五,算你有良心,这么些年,姐姐算是没白疼你。” 徐载靖笑着,先是对廷熠道: “没了,这是华兰姐姐回娘家的时候,明兰托她带回来的,说是她阿娘做的,而且明兰这丫头还以此讹了我好几张画。” “姐,那是当然。” 平梅白了徐载靖一眼,看着廷熠有些失落的样子,她凑到廷熠耳边说了几句,廷熠眼睛放光兴冲冲的说道: “真哒?” 平梅点了点头:“真的,之前我可是和这位小娘学过绣技!” 白大娘子看着厅堂里热闹的样子,朝着已经回来的常嬷嬷低声道: “嬷嬷,和下面管事说一句,把卫愈意卫娘子调到京城来吧。” “是,大娘子。”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然后继续和顾廷烨说着话,今年元宵节,顾廷烨已经定好了三楼的雅间。 “靖哥儿,到时你可打扮的鲜亮些,别丢了兄弟我的面子。” “烨哥儿放心,我穿初一那日进宫的衣服!” 顾廷烨一番回想道:“可以!” (本章完) 第328章 表姑父的运气【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和徐载靖交好的汴京贵少年,柴铮铮也算心中有数。 永昌侯府这般的汴京勋贵高门,就凭着万姑娘的身份 柴铮铮看了廷熠一眼,道:“这,吴大娘子怎么会同意?” 廷熠撇了一下嘴,低声道:“入侯府当个妾室也是可以的吧!不说别的,人还是漂亮的!” 柴铮铮点了点头,回头对着那万姑娘微微一笑。 这时, 一艘划得飞快的小舟从大龙楼船那边驶了过来,船头上,为首的是一个尉校打扮的武官。 看到这武官过来,岸边的贵女们纷纷用团扇稍稍遮挡了一下。 待这位武官在终点放好夺标的彩头,乘船离开了这里, 齐国公府帐子里大娘子们才走了出来,准备观看这次金明池夺标。 看着远去的小舟,柴铮铮低声问道: “这位指挥是哪家的?” 廷熠学着二哥顾廷烨的姿势,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还未说话,就被一旁的常嬷嬷看到。 常嬷嬷快走几步,来到顾廷熠身边,道:“熠姐儿!手放下,注意一下仪态。” 说完常嬷嬷还看了看四周的大娘子们。 顾廷熠讪讪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亮,扯着常嬷嬷的袖子道:“嬷嬷,那个指挥使是哪家的呀?” 常嬷嬷稍加思索后,语气肯定而有些不屑的说道: “徽先伯田家的!嗤!” “听说他们家祖上跟在第一代拓西侯身边统领水军,参加过灭国之战。” 柴铮铮颔首,低声道:“这是,和皇后娘娘家有旧?” 看了看一旁的白大娘子,常嬷嬷赞许的看了眼柴铮铮,继续低声道: “听说,田家的嫡女,嫁的就是东昌侯府,就是如今的东昌侯大娘子!” 顾廷熠小声惊呼了一下,道: “啊?那岂不就是大哥的亲舅妈?” 常嬷嬷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哼!对!就是他们家。” 自顾廷熠懂事以来,虽然东昌侯府就在汴京,但是过年的时候,大哥顾廷煜却是从来没走过外祖家的。 常嬷嬷继续低声道: “听说呼延家出事后,田家求到了安国公谭家老祖宗跟前,又走了东昌侯和拓西侯的关系,这才请托到陛下和皇后那里,得了这个差事。” 两個姑娘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随后柴铮铮低声问道: “嬷嬷,安国公谭家,就是被金国武士痛揍,找麻烦找到徐家身上的那家吧?” 常嬷嬷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听说.” 虽然,如今呼延家被褫夺了靖海侯的爵位, 但是呼延海还在登州担任着水军指挥使,所以金明池边还是有呼延家的帐子的。 位置么. 不好也不坏,在帐子里也能看到些夺标的小龙船。 帐子中,潘大娘子同三房、四房的嫂嫂们坐在上首。 下首坐着的是三房的儿媳妇。 虽然如今安梅的娘家最为尊贵,但她并没有越过长嫂,坐到最靠近潘大娘子的位置。 帐外,有嬷嬷通传道:“大娘子,彩头竹竿被放置好了。” 潘大娘子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三房的妯娌叹了口气,道: “往年都是咱家来的,唉。” 此话一出,帐子里四房的大娘子,神色也有些遗憾:“是啊,那是多么风光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着神色恹恹的安梅。 与白大娘子气质有些相似的潘大娘子则端起茶,看着帐外的金明池,喝了一口后,道: “嫂嫂,还是别想以前的事好些。” “大房和包家犯下如此大事,咱们小房还能在军中任职,已是皇恩浩荡!更是亏欠了别人天大的人情。” 听到潘大娘子说话,帐子中说话的两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潘大娘子放下茶盅后,环视了一下家中嫂嫂和儿媳、侄媳们,缓声道: “之前嫂嫂们一直问我,等着降罪的那几晚我去哪里了。” “现如今倒也能和嫂嫂说一说,我是陪着孙大娘子去了宁远侯府。” “然后,又跟着进了皇宫。” “没了爵位和圣眷,不论是呼延家的,还是如潘家这般的,咱们几个的娘家,所有的东西可就是摆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潘大娘子缓缓的说着,帐子里的众人面色渐渐难看,似乎回到了侯府刚出事不久,头悬利剑的时候。 潘大娘子继续道:“嫂嫂们猜一猜,是谁想吃鱼肉?” 说完,潘大娘子看着帐子外。 五房的媳妇儿们还好说,三房四房的婆媳都讪讪的喝起了茶,以掩饰面上的尴尬。 是谁?京中的得势的勋贵! 要知道,当时帐子里几人的娘家,自从与呼延家结亲,就受靖海侯府庇佑。 当侯府出事后,她们娘家赚钱的买卖生计,可是有不少背靠‘大树’的人来寻找‘合作’的机会。 要不是五房的官职依旧统管登州水军,和徐家的婚事也没传出变故, 再加上拓西侯和宁远侯隐隐的给呼延家站台。 不然,她们娘家的买卖可能真的要被人给生吞了。 这时,帐外传出了隆隆的鼓声,显然是小龙船和虎头船的夺标已经开始了。 “走,出去看看吧。” 潘大娘子说完,帐子里的女眷们纷纷如蒙大赦的朝外走去。 潘大娘子走在最后面,看着儿媳安梅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安儿,怎么了?” 安梅笑了笑道:“母亲,就是有些头晕而已。” 潘大娘子思忖片刻后,看了一眼帐外,低声问道:“安儿,胸前可有什么不适?” 安梅点了点头。 潘大娘子眼中惊喜一闪而过,道: “走,咱们不看这东西了,和我回家。” 安梅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家婆母。 潘大娘子牵着安梅的手,直接朝帐后走去,边走边祈祷,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隆隆鼓声中, 临水殿和勋贵帐子中间的水面上, 一根挂着彩头的竹竿随着金明池中的波浪轻轻摇晃着。 远处,几艘挂着各家旗子的小龙船,正飞速的朝着那竹竿靠近。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飘着‘永昌梁’旗子的小龙船, 徐载靖看了看身边的梁六郎,他这高兴的有些过分了。 和徐载靖对视了一眼,梁晗异常兴奋的笑道: “靖哥儿,兄弟我谢谢你!嚯!真快!” 徐载靖朝着金明池看了眼道:“六郎,别高兴的太早。” 话音未落, 挂着‘徽先田’旗子的小龙船就赶超了上来, 目标不是因为众多小龙船靠近,那水中摇晃的愈发厉害的竹竿,而是一旁的梁家小龙船。 “我入恁良.” 在梁晗的愤怒嘶喊叫骂声中,梁家和田家两家的小龙船一起慢了下来。 而跟在后面的‘谭’字小龙船瞬间反超,上面的一人正要伸手去捉竹竿。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因为被船只激起的波浪冲击,那摇晃的竹竿,居然阴差阳错的躲开了那人的手。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一艘挂着‘张’字旗的小龙船就迅速逼近,将‘谭’字小龙船撞的一歪, ‘张’字小龙船上面的一个贵少年预判了竹竿的摆动,干净利索的摘下了彩头。 “哇哦!!!” 船上,张方领发出了兴奋的喊叫声! 喊完,他还举着手里的彩头和徐载靖几个挥了挥手。 梁晗气喘吁吁道: “好啊!真好!还好是张四哥多了彩头,不然我能被那厮恶心死!田家的贼鸟厮!给我等着!” 说着,梁晗跟上徐载靖的脚步,朝着张方领的小龙船行驶的方向走去。 徐载靖等一帮子贵少年,嘻嘻哈哈,很快就来到了晋阳侯陶家的帐子前。 之前,徐载靖问过义弟卢泽宗,他为什么那样称呼张方领。 原来,这晋阳侯就是许久之前,那个给锦乡侯马家女儿下药毁容,想截姻缘的那个晋阳侯陶家。 那因为下药害人而被送进慎戒司的大娘子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晋阳侯的爵位最后是被关系最近的,廉国公陶老夫人的弟弟继承的。 廉国公老夫人作为长姐,一共有三个弟弟。 而张方领要娶的姑娘,就是陶老夫人最小的那个弟弟的幺女。 也就是卢泽宗舅爷的女儿、过世父亲的表妹。 所以,卢泽宗要称呼张方领一句表姑父。 幸亏是各论各的,不然徐载靖就要被张方领占便宜了。 想着这些, 徐载靖周围的一帮子勋贵少年们,便来到晋阳侯帐子门口打着呼哨起着哄。 看到各家贵女走到了他们对面,也就是帐子门口另一边,少年们的呼哨声音更大了。 一番动作,惹得贵女们纷纷在团扇后轻声嫌弃着。 同时,春风吹拂下,不知是花香还是贵女们熏衣服的香味飘了过来,味道或清爽或馥郁,都是好闻的。 乔九郎更是一副沉醉模样的嗅着,很是惹来了不少姑娘们的白眼儿。 然后, 人前出丑的他们,就被跟在贵女们后面的,各自的母亲、姨妈、姑姑狠狠的瞪了几眼。 少年们有的瞬间收敛,如乔九郎; 有的瞬间失态,如顾廷烨,他打出的呼哨声,都变了音。 晋阳侯陶家的大娘子,早已带着小女儿笑着站到了帐子门口。 随后, 张方领来到了岸上, 十分恭敬的准备将那寓意美好的芍药玉雕递到陶家大娘子手中。 当然,张方领没有出像去年呼延炯那般,应该自称小侄,却说成‘小婿’这样的大笑话。 贵女们中间,穿着浅色春衫的荣飞燕同样拿着精致的团扇掩着口鼻, 她黑亮的眼睛动来动去, 有时和一旁寿山伯黄家的姑娘说话,有时转头去同另一边的廷熠说几句,还会同后来的其他家的贵女解释几句‘你没来晚’。 然后趁着说话的时机, 荣飞燕的视线就会看一眼张方领手中的芍药玉雕, 再去意味不明的看下对面的少年们.中的某人, 随后视线回到玉雕上后,她又同别人说几句。 这般动作循环往复, 待荣飞燕和某人的视线撞上的时候,凭着自己深处贵女官眷们中间,有‘掩护’的荣飞燕她虽然脸红,但是依然有胆量狠狠的瞪一下回去。 当然荣飞燕也就瞪一下的胆量。 看到好奇看过来的齐衡,荣飞燕的视线一看他,便飘到了天上。 另一边,被莫名奇妙瞪了一下的徐载靖摇了摇头,视线一转, 他就看到顾廷熠和柴铮铮两个人举着团扇,一边朝玉雕看去,一边在扇子后面嘀嘀咕咕。 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廷熠拍了柴铮铮一下, 然后人群中的两位姑娘就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笑了起来。 齐衡扯了扯徐载靖的衣袖,道: “靖哥儿,你说她们老是看我干嘛?” 徐载靖侧头一看,随后他给齐衡正了正有些歪的簪花,道: “因为衡哥儿你长得玉树临风。” 东西到了陶家人手中, 任务完成的张方领被一帮女眷盯着,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皇后派来的女官已经朝这边走来,张方领朝着女眷们拱了拱手后, 便朝徐载靖、顾廷烨等好友喊道:“好了!散了吧!” 张方领在送东西的时候,其他各家的水手也在歇息。 梁晗跟着走来的路上,他朝着自家水手招了招手,待小龙船过来,梁晗很是生气的说了几句话。 随后,小龙船重新经过大龙楼船,驶回五间殿附近准备, 徐载靖也转身朝自家帐子走去,毕竟哪里的视野是真的好。 大娘子们则多是停在原地,打听着陶、张两家大概的婚期。 徐载靖朝前走了几步,忽的感觉到有看过来的视线, 他回头看去,就看到柴铮铮站在顾廷熠身边看着他。 看到他回望过来,柴铮铮笑着福了一礼。 她身旁的廷熠也顺着柴铮铮的方向好奇的看了过来,看到是徐载靖后,廷熠也笑着微蹲了一下。 徐载靖点头致意。 这时,一旁的乔九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刚才真香啊。” 梁晗举起自己的衣袖,道:“九郎,我衣服也熏香了,你闻闻!” “去去去!” 过了一会儿, 鼓声又起, 当安国公谭家,领先的小龙船就要抵达标杆处的时候,就看到挂着梁家旗子的小龙船直直的撞了上去。 撞击之下,谭、梁两家小龙船上的众人皆是一阵晃动。 跟在后面的张方领,堪堪在拿到彩头前,收回了自己手。 两个彩头都拿了,就过分了。 (本章完) 第310章铮铮:大大方方的!【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远处的夜空是墨蓝色的, 还点缀着七八个的星星, 今安斋的屋檐下,已经挂上了照明的灯笼, 小蝶陪在卫恕意身旁,看着不远处升起的烟花,侧头道: “小娘,这汴京的烟花是比之前别处的好看些。” 卫恕意嘴角带笑,继续期待的看着烟花升起的地方,道: “出去玩儿,你看的不是更清楚?” 小蝶摇了摇头,发觉卫恕意没看她,小蝶说道:“不出去。” 卫恕意侧头看了她一眼,道: “之前在泉州,那抢你花灯的人,人家是好意,也没想到会吓到你。” 小蝶撇嘴道: “小娘,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花灯!大晚上的化着妆抢了我的,还和我说是祝我家人丁兴旺谁信!” 卫恕意捧着暖手炉,摩挲了一下,感受着暖手炉的温暖,道: “听刘妈妈说,是因为泉州那里灯与丁两个字的发音相似,挂灯、提灯、灯被抢了,都叫出灯。” “也叫出丁,取得就是人丁兴旺的寓意。” 小蝶哦了一声。 卫恕意又看了一会儿不远处夜空,有些遗憾的说道:“这是不放了吗?” 这时, 今安斋院儿门口的灯笼下,女使彩环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笑着道: “小娘元宵安康!大娘子和老夫人让您过去,说是一起吃汤圆儿。” “好!我这就过去!麻烦彩环姑娘了。” “小娘哪里话。” 卫恕意临走前,又期待的看了一眼夜空, “崩!” 一个硕大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甚是绚烂。 穿过院落, 卫恕意来到了寿安堂, 厅堂中,卫恕意福了一礼。 “这元宵佳节,你别站着了,素琴!” 老夫人说着话,看了房妈妈一眼,房妈妈笑着将一个绣墩搬了过来。 卫恕意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王若弗,王若弗笑着眨了眨眼,没什么表示。 还是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笑着点头, 卫恕意这才坐在王若弗下首的绣墩上,笑着看着盛长槙在老夫人身后的罗汉床边向上爬,他身后是张着双手护着的崔茹安崔妈妈。 王若弗抚摸着她腿上的一块料子道: “恕意啊,你这手是真的巧!” 听到王若弗有些过分亲热的称呼,卫恕意眼中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王若弗,然后又看了一眼老夫人。 还是王若弗身边的刘妈妈笑着说道:“小娘,您给做的布偶,顾家长孙很喜欢,这不就派人送来了谢礼。” 说话的时候,刘妈妈从王若弗抬起的手里接过递来的料子,将料子放在了站起来的卫恕意手上。 卫恕意摩挲着料子,眼中满是惊讶道:“这,这绸缎料子也太珍贵了,奴婢能做还是因为大娘子准许.奴婢受之有愧。” 王若弗视线从料子上收了回来,很是受用的说道:“拿着吧!” 刘妈妈笑着道:“小娘,拿着吧!侯府还给大娘子送了一套大玉川先生!” 听到‘大玉川先生’几個字,王若弗嘴角又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眼中满是对这份的礼物的满意,这真真的是送到她心坎里了。 卫恕意转身,小蝶赶忙走了过来,接过了料子站到一旁。 这时, 房妈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碗里的汤圆冒着热气,一旁还搭着一柄勺子。 在老夫人、王若弗身边放下,卫恕意又一次站了起来,接过了汤碗。 老夫人挥了挥手道: “吃吧!” 说完老夫人舀出一个汤圆,在碟子上切开晾了一下后,又吹了吹试了下冷热,这才用勺子递到盛长槙的嘴里。 王若弗有些没形象的嘶哈的吃着汤圆,道:“母亲,今年的汤圆味道和去年的有些不同呢。”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卫恕意此时才吃了第一个汤圆,入口之后她眼睛一凝。 一旁的房妈妈关切的看着吃汤圆的众人,听到王若弗的话后,道: “大娘子,这汤圆是借鉴了楚州附近的做法,味道可还好?” 王若弗点了点头道:“嗯,别有一番味道。” “小娘?” 卫恕意:“好。” 说完感激的看向了老夫人和房妈妈。 “崩!” 一个硕大的烟花在空中爆开, 齐衡在窗口遥遥的看了一眼后道: “靖哥儿,应该是陛下到宣德楼了。” 听到此话的荣显点了点头道:“唉,在宣德楼上看花灯,可比这里漂亮多了!” 齐衡点了点头, 宣德楼外,很多门楼花灯其实是正对着皇城城楼,主要是给皇帝看的,旁出怎么看都会少了些味道。 “公子,家里大姐儿说她要去看花灯了,要您去陪一下。” 听到家里小厮的话, 一旁正有些无聊的郑骁一下蹦了起来, 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扶了扶头发上的绢花后,朝着徐载靖摆了摆手后就朝外走去。 一旁的顾廷烨疑惑道:“郑骁这是怎么了?” 徐载靖和齐衡对视了一眼后,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几人走到门口,探出头朝外看去,只见郑骁来到楼梯口,他的侄女儿,也就是郑骏的大女儿郑旎正福了一礼, 郑旎神态和郑大娘子很像,不苟言笑。 她身边的是打扮了一番的五娘,此时正朝着郑骁招手问道:“骁哥哥,申家的哥哥呢?” 张家五娘身边的郑旎不再不苟言笑,而是有些羞恼的拍了五娘一下。 郑骁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又转身走了过来。 徐载靖等几个立马缩了回去,徐载靖在房间里环视了一下后,将在和长柏讨论学问的申和瑞给扯了过来道: “和瑞兄,郑家旎姐儿来了。” 徐载靖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了起哄的笑声。 随后,申和瑞被郑骁拉着胳膊走了出去,两人的小厮仆从也赶忙跟上。 徐载靖和顾廷烨则是来到了窗边,朝外看去。 不一会儿,楼下街道上,就出现了四人的身影,身后跟着各自家中的马车。 荣显趴在三楼窗户上,一个起哄的呼哨就吹了出去。 楼下, 张家五娘停下了脚步,掐着腰,伸手指着三楼窗户边。 窗边很快就没了人。 “哼!” “骁哥哥,走,我们跟上。” 过了一会儿, 张家五娘非常羡慕的看着郑旎手里猜灯谜得来的花灯, 郑骁走到申和瑞身边,低声道:“和瑞,帮忙,帮忙!帮我猜一下灯谜。” 三楼上, 陆续有儿郎们被自己姐姐或者妹妹叫走,陪着去看花灯。 窗边,荣显吹着冷风, 呆呆的看着远处花灯围绕的宣德楼,心里想着,哪一日他才能和柴劲或者柴勃一起下楼, “唉!” 这时,徐载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显哥儿,走了。咱们也去看花灯。” 因为在学堂中是同窗, 所以这次下去的时候,是徐载靖和顾廷烨、齐衡、长柏等人一起下去的。 下楼的时候,几家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徐载靖凭借着出众的耳力, 听到不下五六次‘小公爷’, 还有三四次的‘顾二郎’。 虽是一起下楼朝北边宣德楼方向走, 但是走在街上,贵女们走走停停,碰到自己喜欢的花灯灯谜什么的便停下脚步,也就逐渐散开了。 卢家的六位姑娘,在廉国公府的仆妇女使围绕下,一直跟在卢泽宗的身后。 而卢泽宗又是跟在徐载靖身边,徐载靖身边还有齐衡。 在卢家六位姑娘的脆声请求下,齐衡很是猜了不少灯谜,帮姑娘们得了花灯。 而不为则是一直跟在青云身边,一口一个青云哥的跑前跑后。 众人继续朝着宣德门走去,路边不只有猜灯谜,卖花灯的摊子,还有其他汴京百戏表演的彩棚在路边。 越靠近皇城,彩棚越豪华, 前面围着看节目的汴京百姓也很多。 不时的有表演之人引着观众山呼万岁的喊声传来,这可不是白喊的, 经常有皇宫里的内官拿着赏赐上台, 表示宣德楼上的陛下听到了呼声,收到了大家的好意。 所以,越靠近宣德门,人流也会越发的密集,几乎到了挪不动脚步的程度。 当然,徐载靖众人没去凑热闹,就在一旁看了一场台上舞火龙的表演后,便调转了反向。 宣德楼, 皇帝穿着华贵的冬装坐在门口的龙椅之上, 居高临下的望去,宣德楼南边满是精心制作的巨大彩灯。 巨大的彩灯之间,则是‘缓缓流动’的灯笼河流,那是黑压压的汴京百姓在移动。 再远处则是宽阔的御街,御街两旁不时的传来山呼的万岁的声音。 “圣人万岁!皇嗣万福!” “圣人万岁!皇嗣万福!” 听到这呼声,龙椅之上的皇帝笑着伸出手指道:“那个,赏!重赏!” 一旁的大内官一番辨认道:“幡杆边上的那个,有红色鱼儿彩灯的彩棚,赏!” 说完,一旁听着的小内官便带着穿着金甲的禁军士卒下了门楼,朝着那边挤去。 皇帝起身,看了一眼皇后怀里的赵枋,招了招手。 赵枋走到皇帝身边, “枋儿,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就赏哪个!” 赵枋个儿小,探了探头后看不清,然后再大内官惊骇的眼神中,径直站到了皇帝刚才坐的龙椅上继续查看。 皇帝看到此景笑道:“枋儿当真是聪明!” “父皇,这些花灯彩棚,可有勇毅侯家扎的?” 皇帝一愣,询问的看向了一旁的大内官。 大内官赶忙道:“陛下,那个有鲤鱼灯在金色牌楼下跳来跳去,寓意鲤跃龙门的就是几家合办的,其中就有徐家和齐家。” 戴着小金冠的赵枋眼睛一亮道:“那,就赏那个吧!” 皇帝抬了抬下巴。 赵枋从龙椅上下来,朝里面走去,重新回到了皇后是身边后,费力的抱起穿的厚实,看起来有些滚圆的月儿公主。 皇后座位的下首,还坐着皇帝的其他几个人,其中有嫔妃,也有勋贵家的大娘子。 平宁郡主笑看着赵枋怀里的月儿公主,歪头朝外看去道: “这铮铮和飞燕姑娘,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也不怕冷!” 皇后笑着和荣妃对视了一眼,道: “平宁,你这话说的,不知道谁小时候第一次上宣德楼,把自己给冻得差点惹了风寒。” “女官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平宁郡主一愣,笑着摇了摇头:“母后,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儿臣都忘了!” 房间里传来一阵笑声, 站在外面的荣飞燕和柴铮铮两个人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继续朝南边看去。 “铮铮姐姐,你看,那边彩棚,在表演舞火龙!” 宣德楼上壮观的场景,暂时驱散了荣飞燕心里的闷闷, 荣飞燕激动之下还从斗篷里伸出了一只手,朝御街的方向指着。 柴铮铮看了过去道:“是!就跟活了似的!” 这舞龙的龙身中点了灯笼,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在楼上依然能看的清楚。 当然,两位姑娘的视力没徐载靖这么好,自然是看不清彩棚旁边站着的是哪些人。 然后,荣飞燕的手迅速的收了回去,还偷偷侧头看了柴铮铮一眼,看到柴铮铮看过来,她立马转头看向楼下。 柴铮铮好奇的看着荣飞燕, 方才柴铮铮刚来楼上的时候,看荣飞燕斗篷裹得严实,以为是荣飞燕怕冷, 但是这眼神躲闪.看着有些心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时, 皇后的贴身女官从侧门走了出来,来到两人身侧道: “两位姑娘,娘娘说让两位进去暖和一下再出来看。” 荣飞燕如蒙大赦,赶忙道:“好的,这就进去!” 说着迈步朝里面走去, 后面的柴铮铮有些迷惑,皱眉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从侧门进到房间里,光线比楼外明亮了许多。 荣妃看着妹妹紧裹着斗篷的样子有些心疼,朝着荣飞燕招了招手, 待荣飞燕走到近前,荣妃双手伸进斗篷里,握了握荣飞燕有些冰凉的手之后, 在荣飞燕没反应过来前,手已经放在荣飞燕的斗篷系带上,顺手给她解开了斗篷, 拿到手里交给了身后的女官,又解下了自己的厚实的斗篷给荣飞燕披上。 本来就是一个顺手的动作,荣妃看着妹妹有些不对的脸色道:“怎么了,飞燕?” 跟在后面的柴铮铮眼睛在荣飞燕身上一扫,眼中了然, 看着前面皇后和平宁郡主几位的眼神, 柴铮铮往前快走了几步道: “飞燕妹妹,没想到那日咱们商量的衣服配色,你真的做出来了!” “居然还藏着不给我看。” 荣飞燕有些惊讶害羞的看了过来, 看着柴铮铮眼中‘大大方方’的示意,她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本章完) 第330章 听说,你爱吟诗?【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金明池苑, 地处城西, 水面宽阔而大体成方形, 车马入口在面朝城墙的东面,近新郑门, 各家公侯勋贵官眷的帐子也都是在池苑东南角,那里靠近临水殿,彩头标杆就插在两处中间,是观看水中夺标最好的位置。 而从此处沿着池边朝北走,就是照着圣眷、官位等干系,安排布置的各家帐子。 到了最北边,左拐继续沿着池边朝西走,就能看到放置巨大的大龙楼船的奥屋, 奥屋附近还有不少小船坞,里面停的是汴京勋贵官宦家的游船。 过了奥屋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金明池西北角, 这里是金明池的入水口,如若能潜入水里,穿过苑墙水闸后逆流而上,就能到达吴大娘子马球场附近的‘垂钓休闲区’。 因为金明池一年之中只开一个多月,只有这段时间才允许垂钓,而西北角的入水口处又有活水, 所以此处的鱼儿是又多又肥还傻,简直就是垂钓者的福地,闭眼都能钓上鱼儿。 从东南角出发到最远处的西北角,还是有些距离的。 为了省力省时间,徐载靖等人都要骑着马儿带着钓具过来。 下了马,众人如之前那般交钱,拿牌子,落座,上饵,甩钩 一刻钟后, 梁晗满是得色的朝徐载靖笑了笑后,手中用力,一条一尺多的鱼儿被拉出水面,在鱼钩之上奋力的甩着身子。 一旁的小厮钓车赶忙走过来,用抄网将鱼放进木桶中。 徐载靖没在意梁晗的样子,他正盯着晃动的鱼漂眼睛发亮,就说么,他怎么可能次次都. 片刻后, 徐载靖摇着头,又给鱼钩挂上了鱼饵。 又过了一会儿, 梁晗的水桶中已经有了第三条鱼, 顾廷烨、乔九郎他们也都有了收获,只有徐载靖和齐衡两人身旁的水桶空空。 “公子别着急,靖哥儿也没钓到呢” 不为侍立在齐衡身旁,小声的劝慰着。 徐载靖用食指挠了挠额头,深吸了口气后,虚空点了带着讨好的笑容看他的不为。 这时,齐衡的鱼漂浮动不止,不为赶忙道: “公子,先别动.” 不为的话语,吸引了一旁众人看了过来。 “公子!收杆!” 齐衡:“.” 梁晗:“噗嗤.” 顾廷烨:“吭” 徐载靖看着鱼线上跃动的,不过手指长短的鱼儿,点头道:“啧,衡哥儿,很不错!” 齐衡点头,在不为的帮助下放进了木桶中。 岸边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徐载靖继续百无聊赖的坐在交椅上,一只手提着鱼竿,另一只手的手肘承载膝盖上,托着腮看着水面。 这时, 他的鱼漂剧烈的动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也吸引了梁晗的视线,梁晗急声道: “哇!这动静,大鱼!” 徐载靖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用力猛地一提! “啪!” 徐载靖呆呆的握着断成半截的鱼竿. 一个硕大的鱼影在水下翻了个身, 然后徐载靖的另一半鱼竿在水面上转了转,自己朝着金明池深处‘游’去。 梁晗故作难受的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靖哥儿,别放心上。” 一旁坐着的众人,又是一阵闷笑。 徐载靖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换好了渔具,继续垂钓。 “哦哦~” 梁晗站着吹起了口哨,又将一条一尺半的大鱼放进水桶中, 随后一边让钓车给他挂上鱼饵,一边对着徐载靖等人道: “几位俊才,此等良辰美景,小弟偶得妙句,可有想听一听的?” 一旁的顾廷烨侧身道:“多谢,不想!” 齐衡头都没动,看着水面点头同意:“二叔说的是。” 乔九郎点头:“六郎,大可不必!” 梁晗白了他们一眼: “嗤!你们这是嫉妒!” “靖哥儿,你没说话!定是想听的吧!” 没等徐载靖说话,梁晗伸手吟道: “啊!” “六郎潇洒美少年,举杆锦麟望青天。” “陛下呼来不上船,小生自称钓中仙!” 侧头看着正在眯眼远眺的徐载靖,梁晗道: “靖哥儿,这诗可好?” 徐载靖对着梁晗和煦的笑了笑,指着远处道: “六郎,诗词好不好另说!” “你看那岸边的姑娘.” 梁晗一愣:“姑娘?什么姑娘?长得好看吗?” 说着梁晗迅速转身,顺着徐载靖手指的方向踮脚探头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梁晗把手中的鱼竿塞到钓车手里,他走到一旁拴马的地方,骑马朝奥屋的方向跑去。 看着梁晗有些着急的样子,专心钓鱼的其他人赶忙道: “靖哥儿,怎么了?什么姑娘?” 徐载靖悠然的提起鱼竿,看着空空的鱼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果然是那种有助于鱼群生态恢复的喂鱼型钓鱼人。 徐载靖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齐衡看了看,道: “好像是吴大娘子身边的一个姑娘。” “是六郎庶长兄媳妇的” 徐载靖挂好鱼饵继续垂钓。 随后,顾廷烨侧头看着拉拉扯扯的梁晗和春舸,道: “六郎还算聪明,知道顾忌别人的目光,带人去奥屋后面说话。” “他们干什么,也就只有咱们这边能看到了。” 看着远处靠的十分近的少男少女,乔九郎羡慕的说道: “啧啧啧啧,六哥今年才多大年纪!” “哟哟!抱上了!” “哈哈哈,人家姑娘甩开他了!” “六郎他朝我们挥手什么意思?让我们过去?” 齐衡疑惑的说着就要从交椅上起身。 徐载靖和顾廷烨看了一眼,也笑着站了起来。 然后远处的梁晗连连躬身作揖,又挥了挥手。 一旁的钓车,看着远处奋力的向他示意的梁晗,躬身拱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几位公子,我家公子的意思可能是请几位转过身去。” 说着钓车连连作揖。 顾廷烨叹了口气,道:“好吧!咱们面朝西边,不看他们继续垂钓!” 说着众人重新落座。 看到徐载靖等人背朝着他俩, 梁晗站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春舸姑娘跟前。 情话软话腻歪完, 梁晗一番赌咒发誓后,这才把春舸给送到了回帐子的路上。 看着远去的春舸姑娘带着女使走远,梁晗一回头,就看到徐载靖几個正直直的看着这边。 徐载靖还朝着梁晗挥了挥手。 梁晗上了马,回到钓鱼的地方,下马后就朝着众人连连作揖道: “几位都是我梁晗的至亲兄弟,还请兄弟们一定要替我瞒上一瞒!” “不然,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死兄弟我的。” 说着梁晗深深一礼,起身后看到除了徐载靖,其他人点了点头。 “靖哥儿?” 徐载靖微微一笑道:“六郎,方才你说爱作诗?不如作一首,我满意了,定然帮你瞒住!” “不满意的话么.” 梁晗:“呃” 荣飞燕沿着帐子靠近金明池的这边踱马走着, 一路上,有各家的帐子遮挡,又戴着遮挡杨柳绒絮的帷帽,倒也方便。 荣飞燕绕了几圈走到这边,看着等在一旁不远处,朝她看来的梁家庶长媳,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脸上还有些红的春舸姑娘带着女使从奥屋方向走了过来。 侍立在荣飞燕身旁的凝香,低声说道: “姑娘,那边不是几个哥儿在钓鱼么?她刚才还说是在岸边看看,这看着怎么像是走过去了?” 荣飞燕在帷帽后撇了撇嘴道: “这谁知道。” 说完,荣飞燕轻勒马缰,调转了方向,继续在岸边踱马溜达着。 回到荣家帐子附近的时候,荣飞燕好奇的看着一队形色匆匆的禁军护卫着一个人朝着临水殿走去。 临水殿前, 大帐内, 皇帝坐在御案后笑呵呵的同朝中重臣说着话, 不时的赏赐些东西。 这时, 大内官矮身走了过来,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话。 皇帝面容没变,依旧笑呵呵的,但是眼中却没了多少笑意。 皇帝侧身,和一旁的皇后说了几句话后起身,带着大内官朝后面的临水殿走去。 随后,几位朝中重臣都被小内官通知,起身离席,同样朝后面走去。 坐在最下首的盛紘疑惑的看着大帐内的情景,眼中满是好奇。 临水殿内, 一处宽大的房间里, 此时只有皇帝和贴身的大内官。 皇帝坐在椅子上,眯眼看着手里的奏疏,神色有些微微的紧张。 “陛下,李尚书和皇甫尚书到了。” 听到小内官的通传声,皇帝收起了紧张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神色变得放松,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了,道: “让他们进来吧。” 皇帝和大臣们说着话, 很快,房间里有了众多大周的文武重臣。 拿着奏疏,看着众人,皇帝笑道: “诸位爱卿,金国来信,他们应约会在下月征伐大渤海国。” “皇城司和戎机司都传来了飞鸽密报,金国二月下旬就已下令聚兵。” 听到此话,房间内重臣们议论纷纷。 勋贵武将多是面带喜色,文官大臣们则频频看向皇帝。 真要和白高国开战,不仅是武官有机会立功,负责在后方统筹的文官,也能分润功劳。 而海家主君,此时已经坐镇勇毅侯身后的太原府, 其余几个方向如英国公、宁远侯那里,会不会有变动,就要看皇帝的心思了。 三刻钟后,皇帝带着重臣们又走了出来。 但是大帐内的气氛,却微微有些紧张的意思了。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后) 皇帝的仪仗已经回了汴京。 城内街道上, 依旧是熙熙攘攘, 但是挂着各家牌子,往来奔走的车马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更晚些的时候, 积英巷 寿安堂 房、崔两位妈妈侍立在门口内外, 厅堂里只有盛紘和老夫人。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上面放着个小桌案, 老夫人左手支在小桌案上,微微握着拳,大拇指和食指缓缓的磋磨着。 听盛紘细细的说着今日的事情。 盛紘说完后,老夫人的大拇指也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老夫人叹气道: “紘儿,你说出来后大相公们面色严肃?” 盛紘点头。 老夫人道: “都是当官成了精的,能让他们如此,事情小不了。” “八成.北边要不太平了。” 面带忧色的看了看小桌上的数个长条木盒,里面装的是宣城供笔,老夫人继续说道: “可真要一步步的来,那便有太多的硬仗坚城要打了!” “不好打呀!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紘儿,如今你维大哥在南方采购着东西。” “你去信和他说说,只要不亏钱东西往好里选,以后人家不会亏待他的。” “是,母亲。” 盛紘微微躬身回了一句,然后看了老夫人一眼道: “母亲,那这供笔” 老夫人摆手道: “告诉大娘子,徐家不缺这些东西,都留给家里的哥儿、姐儿的就行。” “是,母亲。” 这时,门口的崔妈妈掀帘来到门口,道: “老夫人,大娘子过来了。” 说着,王若弗就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刘妈妈手上还捧着一个包袱。 “母亲,这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让媳妇带回来的滋补珍品。” “媳妇儿娘家母亲那份,媳妇儿已经托冯家的给捎去了!” 房妈妈笑着从刘妈妈手里接过包袱,放到了老夫人身前的桌案上,解开了包袱。 老夫人瞧了瞧,面上微微带笑道:“大娘子有心了!素琴,收起来。” 又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盛紘夫妇二人才离开寿安堂。 厅堂里, 老夫人从罗汉床上站起了身,背着手在厅堂里走了走,叹了声气。 然后老夫人来到后间的佛堂中,给一个灵位上了柱香后,道: “素琴,把刚才那些东西分一些出来,找个由头遮掩一下给今安斋送去!” “顺道把明兰叫回来。” “是,老太太。”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徐载靖陪着母亲嫂嫂进门的时候,空气中已经有了要下雨的味道。 主母院儿, 用了晚饭, 谢氏和载章夫妇已经离开,回了自己的院落。 孙氏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道: “靖儿,怎么了?还不回去?” “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孙氏一愣: “伱母亲我能有什么事?” “孩儿就是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 “瞎说!去去,赶紧回你自己院儿。” “哦!” 徐载靖挠挠头,走了出去。 看着徐载靖带着女使走出屋子, 孙氏欣慰一笑,也带着竹妈妈进了里间。 竹妈妈帮孙氏卸着钗环,孙氏感叹道: “还是我这小儿子疼他娘,载章的眼珠子,全在他媳妇儿身上了。” “那也是您自己求来的儿媳妇。”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盼着自家官人能平平安安。 孙氏正要躺下歇息的时候, 丹妈妈神色匆匆的来到了卧房中,说道: “大娘子,呼延家潘大娘子派人来了。” 第二日, 春雨蒙蒙中, 徐载靖带着青云,骑着马儿来到了宁远侯府门口。 一刻钟后, 徐载靖请了之前看护过平梅的任医娘,坐着顾家马车跟了出来,朝着呼延家赶去。 (本章完) 第312章路上是非多【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自律锻炼多年, 数次真刀真枪的上场拼杀,真实战绩,皇城司可查。 元宵佳节, 徐载靖的警觉性虽然没有提到临战的最高状态,但,那二楼的窗户一打开的时候,他就发觉了。 侧头看过去的同时,他的手已经放在系在腰带下坠着的,颇有些分量的玉佩上。 徐载靖但凡发现不对,他有把握把这枚玉佩拽下来,然后当飞石扔出去,给窗后的‘贼人’来个爆头。 可是, 徐载靖的视线里,他看到窗后的‘贼人’动作,他心里纳闷道:这这怎么是个女子打扮?还双手托腮了? 想着这些,坐下的龙驹踢踏踢踏的走着。 来到要左转的路口的时候,徐载靖与那木楼距离更近了。 二楼的窗户依旧开着,但是已经看不到人了。 徐载靖骑马拐了过去,她并没有放松警惕的继续看着那个窗户,万一是什么让自己放松警惕的诡计呢。 楼上,荣飞燕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儿, 赶忙放下了托腮的双手, 藏到了窗户一侧, 听着窗外踢踏的马蹄声和辚辚的马车声靠近, 她侧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细步和凝香,过了一会儿后,估摸着人已经走过去了, 荣飞燕眼睛一转,大着胆子踮着脚,慢慢的探出头朝外看看, 然后 和某人的视线正好撞了个正着。 她飞快的缩了回去,大喘着气拍了拍胸膛,眼中有小小的惊吓,还有些小小的欢喜, 咬了咬嘴唇,荣飞燕意犹未尽的再次朝外看去, 却只看到一個骑马的背影。 还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 过了一小会儿,房间里的荣飞燕道: “来,关窗,惠和坊方向的花灯,的确看好。” 女使赶忙走了过来。 已经左拐的 徐载靖收回了视线, 方才他真的不是有意和窗后那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姑娘对视的, 徐载靖转头继续朝前走去, 前方的出现了一个侧门,看侧门的院墙,应该是和那木楼二楼是一户。 侧门上还挂着两个精致的写着‘荣’字的灯笼。 徐载靖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青云道:“公子,怎么了?” 徐载靖道:“没事,耽误别人看风景了。” 青云疑惑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距离皇城很近,住户只有汴京的高官勋贵, 门口或者院子里的彩灯自然是好看的,方才二楼的动静青云也察觉到了。 青云点头:哦!方才是某位贵女在看灯笼。 青云回头看了一眼侧后方的木楼二楼,那里传来了关窗户的声音。 徐载靖骑着马儿,看向了路两旁, 不仅是各家各户,店铺门面附近有好看的彩灯, 就连一些坊市的入口的门楼,也被百姓们装扮了起来,还有些比较谁家好看的意思。 朝南到了潘楼正街附近的时候,附近的人流变得稠密了许多。 路边的酒楼上还有高声欢笑的声音传来。 过了潘楼街,还没走多远, “哎哎,看路!” “咣当!” “吱吱.” 一声木头相撞摩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青云和徐家的车夫赶忙安抚着各自有些收到的惊吓的马儿。 徐家马车中,已经昏昏欲睡的三个小女使也被马车的异动给晃醒了,都凑到打开的车厢门口,朝外看去。 徐载靖拍了拍龙驹的脖子,丝毫没受到惊吓的龙驹回头,好奇的看了看他。 众人走近,这才看到路上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撞在了一起, 徐载靖坐的高, 能看到此时马车的驭者已经摘下了车厢上挂着的灯笼,踉跄着走到车厢剐蹭的地方,细细的看着。 看着华贵的马车车厢上,精美的雕花已经被蹭坏, 这马车车夫提着的灯笼都有些抖动了, 他回头狠狠的看着有些瑟缩的站在牛车旁的老人, 审视一番后,另一只手上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你这老不死的,是怎么赶路的?” “知道你爷爷我,姓什么,是谁家的么?” 说着又狠狠的抽了那赶着牛车之人。 那老年驭手生生受了这两鞭子,还是拱手道:“小老儿是,是潘楼街上田行老的人!还请” “啪!” “请你个老咬虫!” 这时,一旁有一身富贵的带着仆从的人道: “你这马夫不靠右走,蹭了别人,怎么还打人呢?” 那马夫手里捏着鞭子看了过来道:“你是哪家的贵人?” “我就是汴京的百姓,怎么了?” 马夫正要说话,一个清脆的姑娘声音传来: “这位请了,要赔多少钱,您说个数。” 马夫一脸不忿的转头看去,就看到这牛车拉的车厢中,一个姑娘下了牛车,朝这边走来。 边走边在袖子里掏着, 牛车之中,还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这姑娘靠近了之后,虽然蒙着面,但是看眼睛,就能知道是个好看的。 “嗝!” 那马夫打了个嗝,这姑娘闻着酒气,后退了一步。 “五十贯,这事就过去了。” 说着,马夫举了举手里的灯笼,上面不仅有一个大大的‘余’字,还照亮了这姑娘的面庞。 马夫咽了口口水。 这姑娘掏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张银钞,道:“五十贯。” 那马夫收起银钞,回头看了看马车,又打量了一下这姑娘,道: “我这马儿也受了惊吓,还得找兽医,再给三十贯吧。” 姑娘大大的眼睛一瞪:“你!” 马夫喷出一口酒气,道:“没有?你这小娘” 说着他把手里的马鞭交到提灯笼的手中,另一只手就要上来摸着姑娘的脸。 那姑娘反应也快,直接朝后退了一步。 看着灯笼光下,这姑娘眼中的惊讶,马夫还要说什么,就感觉脖子一紧,离着那姑娘越来越远。 然后就是背上一疼,他被按在了马车车轮上。 青云单手掐着余家马车夫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怀里拿出了方才的银钞,很是潇洒的往那姑娘的身前一递道:“姑娘,拿好。” 那姑娘动作敏捷的接了过去,又跳到了一边。 感受着脖子上收紧的大手,这余家马车夫颤声道:“我,我,我表姑姑是,是余家大..大娘子,你.” 青云指了指赶牛车的老人道: “伱,走,他有什么事,会找我们勇毅侯府徐家。” 那姑娘朝着青云福了一礼,然后又朝着一旁,骑在高大龙驹之上的徐载靖福了一礼: “谢过.五.谢过衙内。” 徐载靖在龙驹背上点了点头道:“芳姑娘,又见面了,不用客气。” 看着魏芳直干净的眉间,徐载靖忽的想起了初二那日赛马会的那一抹花钿, 这时,牛车中一个上了年纪,一脸病容的老妇人掀开了车帘,徐载靖看了一眼后道: “牛车里是.琵琶汤大家?”(魏芳直师父) 魏芳直颔首,又福了一礼后,便上了牛车,准备离开此处。 可还没走几步,路边巷子里,一个妇人带着四个打手就走了出来,拦在牛车前道: “出来,和我回去!” 魏芳直在牛车中探出头:“阮阮妈妈。能否让我陪师父” 徐载靖这边, 青云已经松了马车夫脖子上的手, 不远处穿着打扮十分华贵的少男少女从徐载靖来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说,马车怎么来的这么慢,原来是在这类墨迹!”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是声音的马夫哭着走过来道:“公子,姑娘,他们仗势欺人.” 那少女眼睛一瞪,一股蛮横的样子:“什么!!” 然后她和阮妈妈一起看到了,那个正在驻马而立的贵少年。 不远处的阮妈妈看了看魏芳直, 又看了看徐载靖,眼睛一亮,心中暗道: 这勋贵少年,看着好生面熟啊! (本章完) 第313章梁晗冲冠一怒为红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阮妈妈看着不远处的贵少年, 转头看向牛车中的魏芳直道: “那是哪家的贵少年?” “怎么勾搭上的?” 说着, 阮妈妈甩了甩手绢儿示意打手看好牛车, 她则是习惯性的朝着徐载靖这边走了几步,想要搭话。 待看清了徐载靖的样子,阮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一哆嗦,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然后阮妈妈转身走了回来,看了看魏芳直之后,微微皱眉一番思考后道: “你们两个,护着这牛车去楼里。” “然后把这芳娘押在楼里换银钱的那把琵琶包好,给汤大家放车上带回去。” 一旁的打手赶忙应是。 说完, 阮妈妈又回头看了一眼徐载靖, 忽的,她一愣, 因为徐载靖正直直的看着她,似乎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一般, 看她的目光中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看到她看过去,徐载靖还点了点头。 阮妈妈挤出了个笑容,收了她平常勾引人的伎俩,转身朝着徐载靖福了一礼后跟着牛车离开了此处。 魏芳直已经坐了牛车中, 昏暗的车厢里,她感觉到了师父因为高兴,而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毕竟那把琵琶,陪了师父三十多年。 牛车回到了绮云楼楼下, 看到赶车的老人又回来了,一个富户打扮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二伯,你怎么又出来拉活儿这!怎么回事?谁干的?” 那赶牛车的老人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青年眼睛一转,道:“二伯,你这是走到哪里回来的?” 老人说了几句。 待牛车重新离开绮云楼,这青年听着闲汉打听来的事情经过,恨恨的道:“余家.呵。” 随后青年直接跳上了一辆马车道:“走,去梁家。” 车夫道:“是,行老。” 牛车离开的时候, 那少女已经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瞪眼道: “有眼无珠的东西,敢欺负我余家的人,骑个大马,你猖.” 随即一眨眼睛,秒变夹子:“徐哥哥,元元宵安康” 这姑娘身后跟着的少年人,赶忙拱手:“徐五哥,有礼了。” 徐载靖看着两人身后面色难看的车夫,又看了看两人道: “余老大人为官几十年,清廉公正,在朝中素有贤名。” “你家的名声,还是要自己维护,莫要被刁仆所累。” 说完徐载靖看到青云已经上马,随后轻磕马腹离开了此处。 青云上马后,侧头看了看那個马夫,朝地上忒了一口后,跟上了徐载靖。 旁边的余嫣红欲言又止,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后,看着身后的马夫道: “看什么!还不走!” 上了马车后,余嫣红在马车中看着兄长道: “哥,这可怎么办!” “我之前可是听母亲和父亲说起过,有着祖父的面子,是想要托吴大娘子” 余嫣红摇着余二郎的胳膊道: “哥,你快想办法!” 余二郎一把从妹妹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子,道:“伱才多大,就吵吵这个?羞也不羞?” 余嫣红:“你我.哼!” 柴家, 梳妆台前, 女使云木在柴铮铮身后帮她梳着头发,将头发理好之后,看着铜镜中发呆的柴铮铮道: “姑娘?” “唔?哦!” 柴铮铮站起身,走到床边呆呆的坐下, 过了一会儿,任由用襻膊束了袖子的云木帮她脱了鞋袜,双脚放进温热的洗脚盆中后, 云木问道: “姑娘?” “正好!” 看着正在给自己揉着双脚的云木,柴铮铮道: “云木,今日在宫里听荣家姑娘说,他七岁就能骑马开弓十几次,而且无有不中!” 云木继续揉着,嗯了一声。 “真是厉害啊!可惜,那时我还在沧州,没能看到。” 云木抬头看了一眼柴铮铮后道:“没这么厉害,怎么能从虎狼窝里救得了姑娘!” 柴铮铮抿嘴一笑,看了看一旁的甲胄木偶,点头道: “倒也是。” 云木:“来人!” 很快门外的女使端着洗脚盆走了出去, 云木用干燥的毛巾裹住柴铮铮的双脚,细细擦干净后,柴铮铮蜷着腿坐在床上,道: “今晚回来的时候看到廉国公家的哥儿,倒是懵懂懵懂的。” 云木一边帮柴铮铮盖好被子,一边道: “徐家哥儿是家里老幺,后面又没有弟弟妹妹,有这个义弟,可能是当成弟弟疼了。” 柴铮铮点头,眼睛一转道:“下次办香衣雅集,一定要请卢家的姑娘们来。” “奴婢记下了。姑娘,您躺下吧。” 柴铮铮从善如流的砸到了枕头上,抿了抿最道:“云木,你去准备” 云木:“姑娘,准备这三个颜色的料子是要做新衣服?” “做个披风。” “是。” 巳时三刻(晚上九点五十左右)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徐载靖告别母亲和兄嫂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的屋檐上还挂着几个花灯, 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 那是院儿里的三个女使在逛街的时候买的。 透着烛光的屋子里,不时的传来三个女使说话的声音, ‘青草姐姐,可别忘了’ ‘姐姐,只要料子尺寸就好,回来咱们一起做’ 说话声渐渐消失, 蜡烛被吹灭, 院子里,只有夏妈妈所在的次间的微微炉火和外面的花灯亮着。 斗转星移, 徐载靖院儿里,屋檐下的几盏花灯先后熄灭, 作息再次恢复到了年前没放假的样子, 天没亮的时候,徐载靖就已经完成了早上的锻炼。 吃完早饭,天还黑着。 积英巷,盛家。 徐载靖掀帘进到学堂中, 昏暗的学堂里,长柏的桌上亮着蜡烛。 看到徐载靖身后没人,长柏道: “靖哥儿,姐夫呢?” “哥哥要陪着母亲去宣德门外新搭的帐子,看宫门外的表演,顺便接接陛下的恩赏,所以今天只有我自己来。” 长柏点了点头。 说话的时间,徐载靖已经将大氅给了青草, 青草抱着大氅来到最后面,看着长柏昏昏欲睡的小厮汗牛,小声的叫了一下。 辰时两刻(早七点半) 天色大亮, 庄学究眨了眨有些发涩的双眼,悠哉悠哉的来到了学堂, 坐在桌后看去, 学堂中只有长柏、长枫和徐载靖。 三个兰,顾廷烨、齐衡还有载章都没来。 庄学究板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先把课业交上来吧。” 坐在最后面的青草也是看了看左右空处, 又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里面有花想和云想给小桃的‘好处’, 想着这好处可能送不出去,青草轻轻的叹了口气。 中午快要下学的时候, 徐载靖的说话的声音刚刚结束, 庄学究笑着抚了抚胡须,看了看徐载靖和长柏,点头道: “不错,不错!看得出你们俩这些日子没有懈怠!” 和徐载靖并排的长枫,则是想要把头塞到桌子下面去。 “如此,那边散了吧。” 这时,崔妈妈来到了学堂院儿里, 掀开帘子一角瞅了瞅后, 崔妈妈进到屋里,先是和庄学究一礼,然后道: “老夫人说,让靖哥儿去寿安堂吃饭。”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 老夫人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徐载靖说完后, 老夫人放下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靖儿,听你这么一说,这金国之兵,当真是不可小觑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暗合之前父亲所说之强兵。” “这将来” 徐载靖点了点头,夹起一大筷子鸡肉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 “房妈妈的手艺,真棒!” 一旁的房妈妈笑了笑。 老夫人拿起筷子,看着徐载靖道: “你这小猢狲,和我说了这么多,老婆子吃不下去了,你倒是吃的痛快。” 徐载靖又夹起一块藕盒,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道: “姑祖母,不用担心,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几位公侯麾下也是有不少可战之兵。” “其中最弱的就是咱们家了。” 老夫人拿着筷子点了点徐载靖,道: “老婆子可是听说,你父亲麾下有英国公张家和拓西侯曹家的儿郎,怎么就最弱了?” 徐载靖看了一眼在里间门口探头的明兰一眼,道: “这和曾祖父那时候比,当然弱了。”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徐载靖的视线方向,老夫人道: “昨晚她们三个玩儿猜灯谜,睡下的时候就不早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这时,青草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进了厅堂。 徐载靖抬头道:“问清楚了?” 青草朝着老夫人和徐载靖福了一礼后道:“嗯!小娘和小蝶姐姐告诉奴婢了。” 徐载靖颔首道:“倒是给你们换个款式。” 青草笑了笑, 门口的明兰听到此话,看了看小桃,又看了看青草,计上心头。 在寿安堂吃饱,喝了消食的茶饮后,徐载靖告辞离去。 明兰也吃了点东西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寿安堂的女使在收拾着桌椅, 老夫人则是盘腿坐上到了罗汉床上,拿着龟壳和铜钱, 一旁的崔妈妈则是准备好了纸笔。 但是老夫人却没有动。 “老太太?” 老夫人摆手示意没事,然后道: “素琴?” 房妈妈走了过来,老夫人道: “之前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侯府亲兵家将,他们多是在哪儿?” 房妈妈思考一番后道: “江宁府、江南东路、两浙路几个庄子里都有。” 老夫人问道:“他们过的可好?” 房妈妈道:“听我那当家的说,有的在做漆器生意,有的在做石匠买卖,又有咱们侯府故旧护着,还有庄子上的粮食出息,过的是极好的。” “子弟儿郎们的武艺,自然也没落下。” 老夫人听完后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崔茹安崔妈妈拿来的纸上写了起来。 房、崔两位妈妈对视了一眼。 老夫人看着自己写完的字,颇为自得的点了点头后道:“素琴,把我的私章拿过来。” 半刻钟后, “去,用递铺最快的法子,给南边庄子上送去。” 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房妈妈一眼道:“去不去建功立业,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崔妈妈赶忙应是。 下了学, 回到曲园街, 徐载靖院儿里,花想姐妹两人高兴的搂着青草感谢了好一会儿, 然后三人一起来到了正在准备去孙氏院儿里的徐载靖跟前,道: “公子.” 徐载靖笑道: “自己去库房领料子吧!” 三个女使正要走,徐载靖道: “但是!” “每个款式,你们最好多做几个,公子我先选了之后,才是你们的!” “还有!” “花想明日和我去学堂,把尺寸什么的记好,到时让顾二郎带回去。” 三女使赶忙应是。 正月十七, 齐衡和顾廷烨到了学堂, 中午下学,准备用中饭的时候, 顾廷烨兴冲冲的对徐载靖道: “靖哥儿,你猜昨天宴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趣事?” 说着他还和齐衡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看向了载章,载章道:“我和母亲走得早,没听说过有什么事啊!” 顾廷烨挑眉道: “下午宴会的时候,我和衡哥儿去更衣,在停马车的地方,看到.” “梁晗带着仆从把余二郎给堵了,把余家的马车夫叫过来,好一顿揍呢!” 一旁的齐衡点头表示肯定。 “我去问六郎所为何事,他也不说。” 徐载靖迟疑道:“余家,马车夫?” 顾廷烨点头。 徐载靖思忖片刻,回想着之前梁晗的表现,迟疑的说道:“可能是因为,他得罪了六郎喜欢的女乐吧。” 顾廷烨齐衡眼睛一亮,道:“什么时候的事?” 徐载靖:“.就是这样,当时围观的人挺多的。” 齐衡迟疑的说道: “靖哥儿,我倒是听说,这马车牛车租赁的行会,和梁家有些关系.” 顾廷烨摇头道: “嗤!衡哥儿,你也不想想,梁晗会为了一个行会里的牛车车夫,去殴打余家的人?” “定是为了女乐!” 正月十九, 汴京的花灯开始撤了, 而梁六郎‘冲冠一怒为红颜,痛殴余家二郎’的事迹,已经在汴京勋贵少年之间传开了。 这日, 下午, 永昌侯府, 吴大娘子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梁侯爷说着话,给吴家侄儿盘算着,想着汴京有哪些适龄的姑娘。 贴身的嬷嬷走到了门口,道:“侯爷,大娘子,大郎来了。” 吴大娘子叹了口气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梁大郎态度恭谨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精致的帖子。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梁大郎道。 梁侯爷笑着看着自己的庶长子, 吴大娘子挤出了个笑容,道:“大郎何事?” 梁大郎捏着帖子,拱手道:“父亲,母亲,在大门口看到几个给六郎递帖子的小厮,孩儿就做主将帖子拿进来了。” 吴大娘子摆手,一旁的女使将帖子递了过来。 吴大娘子看一张,脸色就难看一分, 梁侯爷好奇的拿过一张一看, “啪!” 梁侯爷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 第314章啊!!春天!【拜谢大家的支持!再拜!】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梁大郎梁景赶忙拱手,疑惑的看了梁侯爷,又看了看吴大娘子一眼。 梁侯爷收起怒色,挤出一个笑容对梁景,道: “景儿,无事!你这从老甘的麾下回家没两天,休息的如何?” “谢父亲挂念,回到家里,睡得甚是安稳。” 梁侯爷点了点头。 一旁的吴大娘子并未搭话,谁让她生的儿子,没一个读书有成的呢。 本来还寄希望于梁晗,结果却给她搞了这么一摞东西! 想着这些,吴大娘子攥着帖子的手,攥的越发紧了。 梁侯爷看了一眼吴大娘子的脸色,挥挥手道:“去吧,好好休息。” 梁景抬头看着梁侯爷,道: “父亲,您向来和顾侯交好,能否拜访下顾家?儿子想调到徐侯麾下效力。” 梁侯爷又看了一眼自家夫人,道:“此事,容为父想想。” “有劳母亲,父亲了。” “儿子告退。” 梁景掀开棉帘离开了厅堂。 厅堂里安静了一会儿, 还是梁侯爷打破沉默道:“夫人,你看这.” 吴大娘子单手将攥的变形的帖子团在手中,揉成球后,她深呼吸控制了一下情绪后,道: “大郎他和顾家煜哥儿本是同年,也是有感情的!” “之前徐侯在天武军的时候,是我没和大郎说让他去,还是煜哥儿没和他说?” “徐家为了给他留位置,我那孙家妹妹娘家的后辈都往后排了排,结果呢?” “这个时候看明白在甘家不好干了?早干什么去了!” 梁侯爷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 吴大娘子站起身,从梁侯爷手底下抽走帖子,道:“我去找六郎算账。” 说着就出了厅堂,贴身嬷嬷立马跟了上来。 吴大娘子出了院子后停下了脚步道:“派人到门房问问,牛马车租赁的行老有没有来拜访过。” 贴身嬷嬷赶忙点了一个小女使。 来到梁晗所在的院落附近,小厮钓车看到吴大娘子的身影,躬身拱手,高声道: “见过大娘子!大娘子春安!” 吴大娘子懒得理他,大娘子的贴身嬷嬷则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钓车可是嬷嬷的亲侄儿。 可听到‘春安’二字, 这嬷嬷‘嘶’了一声。 “大娘子!” 听到嬷嬷的轻呼,吴大娘子停下脚步,皱眉看了过来。 “刚才这子一声安,提醒奴婢了。” “之前景哥儿家的倒是带着春舸姑娘出去参加过文官官眷的诗词雅集,听跟去的小女使说.” 看着眉头越发紧皱的吴大娘子,嬷嬷道: “因为春舸姑娘长得好,被余家嫣红姑娘好一顿奚落呢。” 吴大娘子捏了捏眉头,暗骂了一声:“这個小狐媚子!” 说完,继续板着脸进到了梁晗的书房之中。 “月色灯山满帝都” 看到吴大娘子进来,梁晗收起手里的诗集,起身拱手一礼:“母亲,您来了!” 吴大娘子环视了一周书房,走到摆放大高剑的木架底座旁,单手从下面抽出了一本杂书。 又把书桌上几块有些歪的美玉给摆正, 最后上下扫视了低着头的梁晗一眼后,没搭理他,径直坐在了梁晗所坐的位置。 不一会儿,去门房的小女使过来禀告:“大娘子,是有行老来拜访过咱们家。” 吴大娘子把那几张帖子放在了桌子上道:“说吧,怎么回事!” 梁晗看着桌子上的帖子,咽了口吐沫道:“母亲,这是” 吴大娘子拿起帖子道:“飞云台、绮云楼、啧啧啧,还有韵潮阁!” “你厉害了呀梁晗,冲冠一怒为红颜!跪下!!” 梁晗动作熟练的跪在了地上,好在有地龙,倒也不凉。 “你就是这么读书的?你当这是什么好名声不成?” 梁晗低头,眼中有些得意,但还是说道: “母亲,我,,我这,汴京都知道这牛马车租赁的行当和咱家里有关系。” “余家这般折辱,怎么能不给余家点颜色瞧瞧?” 吴大娘子气极反笑,道:“好啊!可我怎么听说,之前余家二姑娘和你嫂子娘家的春舸有了些龃龉?” 梁晗疑惑道:“有吗?” 吴大娘子一拍桌子:“还给老娘装?” 梁晗:“母亲,我.” 说着,梁晗看了一眼吴大娘子的贴身嬷嬷。 吴大娘子:“你娘我比你还小的时候,金锤她就跟着我了,伱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听到‘金锤’二字,嬷嬷很是自得的抬起了下巴。 梁晗叹了口气,道: “母亲!那田行老来的时候,钓车他细细的问过了!” “最开始出手的是青云小哥儿!所以儿子才动手的。” 吴大娘子一愣道:“嘶?靖哥儿的小厮?” 梁晗点了点头道: “母亲,之前儿子带着五郎去阮您是知道的,您还打我了!” “当时那牛车上的芳娘就在,就是她陪了五郎。” “儿子知道此事之后,这才出手教训余家人的。” “靖哥儿知道此事,还不把我当成顶顶要好的兄弟?” “毕竟,大哥他的差事还没着落.我和靖哥儿关系好了,也好说话不是!” 梁晗话里的大哥可不是庶长子梁景,而是吴大娘子的嫡长子,宗族礼法上来说的永昌侯世子梁旭。 听到此话,吴大娘子神色缓和了许多,道: “真为了你大哥?” 看到梁晗颔首,吴大娘子道: “别跪了,先起来吧。” 随后她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 “你说不定靖哥儿就是看不惯那余家仆从的做派呢?” 梁晗迟疑道: “啊?是这样吗?那我不是白干了?” 吴大娘子继续道: “以后少想这些弯弯绕绕,读好书才是正理!” “你瞧瞧顾家的儿郎,还有徐家的,齐家的,再看看你!” 说着吴大娘子恨恨的点了点梁晗的脑袋。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定向煜大哥,靖哥儿他们多多请教。” “这还差不多!别担心,你父亲那里我去说。” “多谢母亲!” 在梁晗心痛的眼神中,金锤妈妈将桌上的帖子收走,跟着消了气的吴大娘子出了书房。 将母亲送出了院子,消失在过道上, 梁晗呼出了口气,幸亏自己脑子转得快,不然定是少不了一顿家法。 转身准备回院儿的时候,他眼角看到另一边的角门上,一个小女使正探头看了过来。 梁晗面色一正,朝着那小女使招了招手。 一旁的钓车刚要说话,被梁晗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那小女使来到梁晗身前,福了一礼后道:“六公子春安。” 梁晗态度和蔼,道:“你怎么过来了?” “姑娘知道公子您堵余家二郎的事了,说她出身卑贱,身无长物,便连夜绣了这条抹额给公子。” 女使说完,就准备将手里的一个绸缎裹着的东西交给了钓车。 钓车看着举到身前的东西,并未伸手。 小女使举着东西,也愣在了那里。 这一番停顿,也让钓车看清楚了这小女使指尖上的几个红点,似乎是被绣花针扎的? 梁晗笑了笑道:“拿着吧!” 钓车这才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小女使。 “那,奴婢就告退了。” 说着小女使快步离开了此处。 梁晗笑了笑,从钓车手里夺过东西,边笑边看的朝院子里走去,脑海中闪过了初次见春舸的那惊鸿一瞥。 这春舸姑娘的颜色,在梁晗心中能排前五前六,约摸着能和蒙面的芸娘、芳娘一试高下。 再往前就没法比了,因为别的不说,单是那几位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气质,就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之前每年初一进宫的时候,那位飞燕姑娘虽还未长成,可是在汴京公侯子弟心中那是排名第一, 可后来进京的柴家姑娘,年岁稍长, 这第一是谁,就有了些争论了。 回到屋子,梁晗正要把抹额系到额头上,门外又响起了钓车的声音:“金嬷嬷,您又来了。哎呦!” 许是挨了一指头, 梁晗则赶忙藏好抹额。 金嬷嬷进了书房,福了一礼道:“晗哥儿,大娘子说过几日出城探春,让您去挑下衣服的颜色料子。” “哦哦!好!” 金嬷嬷离开。 梁晗看着手里的抹额,想着春舸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什么打算。 元宵节后,晴朗多日,天气渐暖。 积英巷,盛家。 学堂内的桌子后, 已经连续上了十天课的庄学究放下盘着的腿,一把收起了折扇,敲了敲桌子后道: “明日为师有事,咱们照例休沐一日!散了吧!” 徐载靖等人赶忙起身行礼告别, 庄学究嗯了几声后,悠哉悠哉的出了学堂。 女使小厮开始递水收拾。 长枫从女使可儿手里接过茶盅后喝了一口,道: “烨哥儿,靖哥儿,明日休沐,咱们去南薰门外的玉津园探春可好?” 齐衡站着,将手里的书本递给不为,道: “枫哥儿,你说晚了。昨日我等已定下,休沐之日便去城外金水河附近的养种园探春!” 长枫看向徐载靖等人,看到的都是点头认可,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哪儿太远了,父亲定是不会让我们去的。” 众人放学归家, 兴国坊, 齐衡和顾廷烨二人归家, 路上齐衡坐在马车中,忽的一停,齐衡身边的不为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后,道: “公子,是顾家四五房的哥儿在和顾二公子说话。” 齐衡点了点头,礼貌的凑到窗边, 看到骑马走来的顾家四五房的子弟点了点头,问道:“几位这是去?” 顾廷炀和顾廷炳对视一眼,笑着拱手道:“去潘楼高乐,衡哥儿可要一起?” 齐衡:“多谢几位好意。还有课业,就不陪两位了。” 两帮人错开。 天色渐暗, 潘楼旁的绮云楼。 荣显端着酒杯走了回来,道: “旁旁.边,柴家的劲哥儿!和我家邻居,在,在和他们家管事喝酒呢!” “显哥儿交游广阔!” “柴家,有钱啊!” 荣显点头道:“那是.” 有些醉了的荣显,不知想到了什么, 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怀里的女乐,狠狠地亲了一口女乐,痛下决心一般的说了句:“最后一次!” 说完,他的手就滑进了女乐衣服中, 被女乐娇嗔的拍了一下荣显,和一旁的狐朋狗友嘿嘿一笑。 这时,端着酒杯的顾廷炳和顾廷炀走了过来。 “显哥儿,好久不见,敬你一杯!” “明日我家和齐家、徐家的儿郎去城西养种园探春,可要一起?” 荣显看着他俩不停地朝自己怀里的女乐瞅,心中有些不快的举着酒杯没说话。 顾廷炳看着荣显的样子,笑着道: “显哥儿,请了!这怀里的小鹌鹑叫什么?” “长得甚是好看啊!” 荣显嗤笑一声,把酒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 顾廷炀:“荣显,你!什么意思?” 荣显:“就是这个意思!” 顾廷炳一瞪眼,手里的酒杯就朝着荣显扔了过去。 “贼鸟厮的破落户,给脸不要脸的市井.” 女乐们非常熟练的躲到了门外, 霹雳乓啷 雅间里打了起来。 “我家世代武勋,开国辅运,你个泥瓦匠和我跳?” 丁零当啷 旁边雅间,听到动静的柴劲带着人走了过来, 喊着‘显哥儿,你醉了!’、‘别打了!要赔钱!’的话语,这才将两帮人拉开。 两帮人依旧骂骂咧咧。 柴劲随手扔下一张银钞当做是给楼里的赔偿,然后便让荣家的仆从将荣显带走。 楼下, 荣家的仆从刚把荣显扶到车里, 柴劲也准备离开。 忽的,荣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呕吐的声音,荣显把车厢给吐满了。 看着干呕了几下的自家公子,荣家仆从赶忙去找租赁的车马。 柴劲摇了摇头道:“让你家公子吐干净,坐我的马车吧!” 柴家, 柴铮铮看着云木撑开的披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挥了挥手道:“拂衣,收好!” 一旁年纪不大的小女使走了过去。 云木看着走到一旁的拂衣,来到柴铮铮身边道:“姑娘,明日去哪里探春还不定下吗?” 柴铮铮抿着嘴道:“不知道不知道就不出去了!” “要是安梅姐姐没订亲多好,直接给她下帖子就可以了!” 云木点了点头。 这时,有院儿里的女使来到门口道: “姑娘,公子说他明日去养种园探春。” 柴铮铮有些生气的坐回床上,拍了拍被褥道: “那么远!哥哥他这不是瞎溜达吗!” “哼!” 第二天, 一早, 回雪院, 凝香脚步匆匆的进到了荣飞燕的卧房中,轻声道: “姑娘?姑娘?” “唔?到时辰了?”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今天可能去不成了!” 被窝里的荣飞燕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来到了窗前。 “姑娘!披件衣服!” 窗户被打开,荣飞燕看着窗外湿漉漉的院子,有些失望的重重叹了口气。 “希望哥哥他说的是醉话!” “今日他可能不出去了吧!” 凝香赶忙关上了窗户,有些生气的看着荣飞燕:“姑娘,披件衣服!惹了风寒怎么办!” 这时,荣显的声音从院儿外传来: “妹妹,快些准备!” “早晨下雨,一天晴!” 房间里,某人眼睛一亮,喜笑颜开的她打了个哆嗦, 高兴的跳回了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嘶嘶,还是被窝里暖和!” (本章完) 第315章五娘上树【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辰时末(早九点后) 天空中飘荡着一团团的白云, 白云后面,湛蓝天空若隐若现, 不时有阳光从云间缝隙洒下来。 虽然已经放晴,但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让汴京内外的地面上有些湿漉漉的, 汴京外城西北靠近运河的金耀门, 一行车马从门洞内走了出来, 几辆马车上,不时的有女眷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出了城门后,过了宽阔的护龙河, 骑着马的贵少年们,有的加快了马速,两三个人大笑着相互追逐。 徐载靖骑着骊驹,笑着安抚的拍了拍马脖子。 出城走了一会儿后,一座巨大的庄园出现在了徐载靖眼前,养种园之中,一年四季都有繁盛花木, 重阳的时候,吴大娘子的马球场布置的不少花木,都是从养种园或借或买过去的。 此时,养种园中门大开,周围有园子的仆役在大门周围维持秩序,有管事模样的人看到过来的车马,不时的躬身行礼。 徐载靖骑马进去的时候,这养种园的管事,正在同梁家的一位管事嬷嬷笑着说话,‘木楼早已备好’和感谢的话,不时传来。 进了大门, 徐载靖放眼看去,从大门这里就分出了好几条路,通往园子深处。 顺着右侧的一条路走,是一座临水而建的长条形的两层木楼,木楼下远端的亭台走廊都是不少,还有一个亭子就建在水池中,以走廊相连。 徐载靖骑马去木楼的路上,不时能看到园子深处有浅色亮丽的衣服闪过,显然是有早来的探春之人。 来到木楼, 阿兰牵着徐家人的马儿去安置, 徐载靖则是在青云的陪同下上到了二楼。 这木楼的布置和吴楼的一楼颇为相似,那就是男女宾客的入口分开,一个在楼南,一个在楼北。 楼上三面通透,并没房间,只有立柱和一堵隔开女宾的木墙, 中间有一张园子里的长条书案,横放在楼上, 别处还放着几個不属于他们这帮人的小几椅子,有女使侍立在侧。 他们几人的女使仆从们则开始忙着铺桌布、烹茶、搬椅子, 而刚才赛马的顾廷烨和郑骁他们早到了一会儿,此时已经站在二楼栏边,对着园子里指指点点。 徐载靖走了过去,这个时候的养种园树没长叶花未开,整体的颜色还是偏暗的,与绫罗绸缎的浅色正好相配。 顾廷烨有模有样的背着手站在楼上道:“看到此情此景,当得赋诗一首。” 齐衡在一旁点着头:“靖哥儿,那咱们几个比比如何?” 徐载靖呼吸了一口带着清冷的春风,笑道: “自无不可!但,还是有个彩头的好!” 一旁顾廷烨点头:“靖哥儿说的是!” 说着他朝着正在布置书案的不为瞧了一眼,看到书案上没有那块过年时候在齐衡书房见过的砚台,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二叔,你在看什么?” 齐衡有些疑惑的看着摇头的顾廷烨问道。 顾廷烨摸了摸眉脚,道:“没什么,我在想要出什么彩头呢!” 齐衡哦了一声。 众人说着话,这时楼下传来了一声喊:“哎!衡哥儿!二郎!五郎!” 徐载靖侧头看去,只见带着抹额的梁晗正在楼下,跳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还有一辆挂着‘梁’字的马车正在朝女宾的入口驶去。 噔噔噔, 梁晗状态有些兴奋的跑上了楼。 和哥儿几个打了招呼后,来到了铺着桌木的书案前,瞅了瞅齐衡写的几个字。 郑骁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梁晗道:“六郎,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方才想好的词句都被你吵没了!” 顾廷烨从一旁女使手中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个蜜饯道:“谁说不是呢!一惊一乍的!” 梁晗今日似乎心情颇好,连忙笑着拱手赔礼,看到徐载靖看过来,梁晗笑着走了过去,道: “靖哥儿,你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徐载靖扫视了梁晗一眼后,笑了笑道:“抹额不错。”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后,其他人纷纷盯着梁晗的抹额看了看, 梁晗笑着对着徐载靖竖起了大拇指:“靖哥儿,有眼光!几位哥哥,这彩头,我出了!”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在了书案上。 郑骁拿起玉佩,道:“嘶,这么好的玉,六郎你舍得?” 梁晗:“骁哥儿,今日兄弟我厉害得很,您还真拿不走它了!来吧!” 说着梁晗就撸着袖子,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 楼上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开始思考了起来。 远处汴京城中传来噪杂声音,还有园子里不时传来的说话声,让这木楼的二楼,显得更加安静了。 顾廷烨如刚才一般的背着手来到了徐载靖不远处, 看着徐载靖一字未写的他点了点头,然后踱步来到栏杆边, 看着园子里的景色,顾廷烨眼睛一亮! 然后 “二郎!!!” 楼下传来了荣显的大叫声,顾廷烨只感觉脑中一空,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荣显上了二楼,放眼看去,只看到除了徐载靖外,对他怒目而视的众人。 “呃” 顾廷烨回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把纸给了稚阙,道: “派人去楼下!看到来人,就把纸举起来。” “是,公子。” 稚阙拿着纸朝楼梯走来,荣显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上书‘勿要叫喊’四个字。 荣显挑了挑眉走进来的时候,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楼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梁晗撸着袖子拿着毛笔,听到一墙之隔的女宾二楼传来了女孩儿们说话的声音,他又笑了笑。 徐载靖放下笔,也学着顾廷烨来到了栏杆前,放眼看去。 这才发现,这楼的北边,也是女宾上楼的位置,有一座跨河的木桥,引自运河的活水,将桥对面的那一块给隔了出来。 徐载靖出色的目力,让他看到那里正有不少女孩子拿着纸鸢风筝小跑着,依稀的能听到传来模糊的话语, 看着那其中一个女孩儿身上的披风颜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徐载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撞色了?” 说着,徐载靖摇了摇头,回身朝着楼下走去。 “靖哥儿,你去哪里?”齐衡问道。 徐载靖摆手道:“我去园子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灵感。” 梁晗放下毛笔和袖子道:“同去,同去。” 然后,徐载靖从楼里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人。 走在园子里,路上几个有积水的地方,已经铺了锯末或者木板, 徐载靖这群青少年们,不时的或绕开或踩着这等路面,讨论着旁边的花木品种。 路上还不时的能看到距离道路不远的花木丛中,有富贵人家用绸缎围了一块地方,在里面喝茶赏景。 其中很多是一家人聚在一起。 众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绕了一下后,回程就是沿着隔开园子的活水小河走了。 小河两岸的树木长得很是粗壮, 对岸女孩子要比这边多很多,能看到不少正在树间散着步。 看到徐载靖、顾廷烨等呼啦啦的一帮贵少年过来, 那种两三个要好的姐妹走着的,多是背过身,朝远离小河的方向走去,或是两三个人直接走到树后躲避他们的视线。 而五六个女孩儿一起走的,看到徐载靖他们则是不躲不闪,还能莺莺燕燕的指指点点,不时还会传来一阵笑声。 听到女孩儿笑声,荣显则会走到河边的石头上,双手掐着个腰对着对面说几句荤话, 效果显著,很快对岸就传来一阵‘忒’声一片, 中间还夹杂着‘呸!’、‘凑不要脸!’、‘登徒子!’的娇骂声。 荣显得意的和众人抬了抬下巴, 徐载靖笑着摇了摇头,其他人则是哼哧哼哧的笑着,快步离开了此处。 荣显朝着对岸喊了一声:“哎!别走啊!再骂我两句啊!” 荣显见没女孩儿理他,自顾自的从石头上跳下来,快步追上了徐载靖等人。 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后, 徐载靖停下了脚步,让他身后正在和荣显专心‘请教’的梁晗撞到了他身上。 “靖哥儿,怎么了?” 发觉徐载靖停下的郑骁回头问道。 梁晗也好奇的看去。 徐载靖看着郑骁,问道:“五娘她会爬树吗?” 郑骁疑惑道:“哪个五娘?” 看着徐载靖不可置信的眼神,郑骁拍了拍额头道:“会!怎么了!” 徐载靖伸手指了指远处树上的一抹浅色的身影道:“五娘她,貌似爬的有些高了。” 郑骁脸色一变的朝那里看去,但是他视力没有徐载靖好,看不出树上是何人。 “走!!!” 话音未落,郑骁提着衣服前摆就跑了起来。 徐载靖赶忙跟上,顾二郎也不落人后。 跑了一会儿,众人来到了那树的对岸,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树上趴着个姑娘,她趴在一根不算粗的树枝上正在伸手, 手的目标是挂在树枝上的风筝。 有些大的阵风吹了过来,让大树晃了晃,树下有姑娘正在高声喊着: “五娘,你快下来!” “就是个风筝,我去给你买更好的!” 徐载靖依稀听得出一个是顾廷熠,一个是柴铮铮。 柴铮铮的嗓子似乎是用力过猛,都有些沙哑了。 “这可是郑家哥哥给我买的,我不能让它挂在这儿!” 树枝上的五娘喊道。 听到此话,郑骁身边的众人看了他一眼。 徐载靖也一样,看着郑骁张口就要喊,徐载靖赶忙拉了他一把,道: “别喊,吓到她了,她一松手更危险。” 郑骁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焦急的看着身前的小河,说是小河,但也挺宽的,想要跳跃过去,基本不太可能。 这里距离两边的桥也有些距离,而树上的五娘已经朝着风筝爬去,树枝颤颤微微。 忽然, 咔咔咔, 不算粗的树枝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五娘和树下的姑娘,都被吓到尖叫了一声。 徐载靖看了看高处的五娘,正想说话,却看到郑骁已经朝着河里走去。 徐载靖一把抓住他,郑骁面色焦急的看着徐载靖,低声道:“松开,我得去救她。” 徐载靖赶忙点头道:“我知道,过来,我扔伱过去!” 郑骁皱眉:“啊?” 几个呼吸后, 郑骁:“啊!” 到了河对岸的郑骁又快走了几步,消解了身上的力量,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徐载靖后退了三四步。 然后一个助跑后就跃了过来。 郑骁摇了摇头,想把这个画面从脑子里摇出去后,抬头看向了树上。 树枝上,快要勾到风筝,正抱着树枝的张家五娘低头一看,然后惊讶‘咦’了一声。 “郑家哥哥???” 顾廷烨拍了拍身旁被惊呆的几个人,指了指远处的木桥,然后他们就呼啦啦朝着木桥跑去。 河岸这边, 顾廷熠和柴铮铮看着飞过来的郑骁呆住了, 然后又看到跳过来的徐载靖,她们俩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来到树下,先是侧头看了一眼柴铮铮身上的披风,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树上。 柴铮铮则是在徐载靖身上看了一眼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随即继续抬头,着急的看着树上的五娘。 想要高声喊,却被风一灌,只能咳了两声, 柴铮铮立马侧头看向廷熠,哑着嗓子道:“快,喊她别再动了!” 这侧头,就对上了廷熠有些疑惑的眼神,廷熠担心的看了一眼树上,又担心的看了一眼柴铮铮, 十分担忧的低声道: “你,他,这怎么撞色了呀!” “你和五娘,你们俩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柴铮铮着急的看着树上,有些懊恼的心道:谁知道他还穿这件衣服呀! 然后,继续嘶哑着嗓子,道:“哎呀,别管我了!” 树这边, 郑骁已经抱着树干朝上爬了起来, 徐载靖看着高处的张家五娘道: “看到我们了,五娘你就别乱动了!我保证帮你把风筝拿回来!” 树枝上的五娘,看着树下的两人:“哦!” 虽然郑骁爬树的速度不慢,但是和徐载靖这等的还有差距。 很快,徐载靖就到了树上,看着已经爬到树枝边缘的张家五娘摇了摇头。 徐载靖从五娘下面的粗壮树枝走过去,单手托举着那根树枝,对着呼哧呼哧爬上来的郑骁道: “我撑着,你救人。” 张家五娘双手用力一撑,回头看着郑骁,嘿嘿一笑:“郑骁哥哥。” “别乱动!” “哦!” 张家五娘继续颤颤微微的从树枝上朝后退去。 五娘有惊无险的退到了大树主干后, 郑骁一把抓住了她,正想呵斥几句,看着五娘的样子,郑骁话没舍得说出口。 五娘抱着树干,弱弱说道:“风,风筝。” 徐载靖摇了摇头,单手微微用力, 咔嚓 树枝被他折断后,连带着风筝扔到了地上。 回到地面。 郑骁对着五娘的女使怒目而视,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徐载靖道:“五娘,你可知道,万一你出事,你身边的女使会如何?” “可有想过?” 五娘面色一变,点了点头。 “下次,去找园子里的管事仆从,不要以身涉险了” “嗯!” 说完,徐载靖又看了柴铮铮一眼后,对郑骁道:“走了,咱们回去。” 这时, 顾廷烨他们几个才刚刚呼哧呼哧的跑到此处。 廷熠和柴铮铮都恨恨的拍了五娘好几下,两人的眼中都有了些担心的泪光。 五娘只能搂住两人的腰,陪好道:“对不起嘛,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的贴身女使。 (本章完) 第335章 她们那是矜持!【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金明池中, 健妇们用力撑着竹竿,让游船在水面上缓缓行驶着。 贵女们乘坐的游船两边,各有一艘负责看护小舟,小舟上坐着的都是熟悉水性的妇人,防着有人落水。 看到游船上的贵女钓起一条大鱼,不论是小舟还是游船上的妇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更远处, 则有另外几艘游船,不时有男子的笑声隐隐传来。 顾家的游船上, 张家五娘抬起鱼竿,并未用什么抄网,而是直接用鱼竿勾着鱼儿朝着水桶方向挪去。 靠近游船的时候,鱼儿在半空中剧烈的甩了几下。 鱼儿剧烈挣扎之下,甩出来的水点让一旁看着的贵女们纷纷躲闪了起来。 可张家五娘非但没有将鱼儿放进水桶中,反而提着鱼儿朝贵女们凑了过去。 于是,鱼儿身上的水点儿甩的更厉害了,贵女们躲闪惊叫和笑骂的声音也更高了。 “啊!” “哎呀!” “五娘别闹!” “五娘,你快把鱼放进桶里!呀!!!” “哎呀,我的新衣服!” 看着贵女们有些狼狈的样子,五娘用胳膊挡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到五娘如此淘气,船中的顾廷熠喊道: “五娘,你太淘气了!再这样,我一定告诉国公夫人!” “还有忠敬侯!” 听到母亲的名号,五娘还有些无所谓, 但是听到忠敬侯三个字,她有些讪讪的和意犹未尽的将鱼放进了水桶中道: “好吧,廷熠姐姐,我给你个面子。” 周围的几个贵女们则用手绢儿擦了擦手上、脸上的水点后,凑到了水桶前看了看。 那鱼儿甩尾的时候,几人又赶忙往后一避。 随后,游船上的亭子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柴铮铮笑着从几个贵女们的身上收回视线,又给顾廷熠满上了一盅茶,她看了看正在撑杆的健妇道: “廷熠姐姐,方才上船前,看着你从宁远侯府带过来的这两位妈妈,好像是练过拳脚?” 顾廷熠转头看了一眼后点头道: “嗯!这两位妈妈是大嫂成亲的时候跟着来我家的,出身相州北的祝家堡,自小练过些拳脚。” “之前我家.” 顾廷熠说了两個字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继续道: “大嫂知道我要来金明池泛舟,便让两位会水的妈妈跟来了,她们自小和河边嬉戏,是会水的。” 柴铮铮眼中有些思索的神色道:“哦!祝家堡?是徐大娘子的姑姑家?” “对!” 听到顾廷熠的肯定,柴铮铮又笑着看向了那两位撑船的祝家妈妈。 忽然, 柴铮铮的视线里,游船的亭子中光线变得一暗。 原来是游船驶到了金明池中的仙桥之下。 仙桥横跨金明池南侧,将池中的五间殿和南侧的棂星门连接到一起。 穿过仙桥之下后,继续朝前行驶就是临水殿,过了临水殿就是之前观看夺标的帐子。 此时,帐子的方向正有一艘小舟朝着游船驶来,上面坐着几个女使,乃是来送在岸边帐子里做好的午饭来的。 仆妇们将游船调整了方向,使得微微有些晒人的阳光照不进来。 贵女们在船中用着午饭,都是同龄人自然没什么食不语的规矩。 在池中行驶的游船,不时的传出贵女们的笑声。 饭后,众人喝着茶饮,有时聊着京中的诗词歌赋,有时又会聊一些女红针织,有时还会聊一些持家经纪的门道。 这个时候,柴铮铮和顾廷熠她们正在听着荣飞燕说话。 说话的内容是孔嬷嬷这些日子教授给她的一些宫中礼仪知识,作为宠妃的妹妹,荣飞燕算是她们中进宫最频繁的姑娘了。 不仅有‘理论知识’,还有丰富的‘实践和观摩经验’。 听得几位姑娘点头不止。 荣飞燕说完后喝了口润喉的茶水。 顾廷熠面露愁容的说道: “哎!下个月大嫂就要生了!母亲说,到时要我协助她办宴席呢!” “可是,好难呀!很多东西我都忘了.” 一旁听到此话的海朝云笑了笑,道: “廷熠姐姐,这有什么难得?” “就比如这座次,先分论是男女哪一方的事,随后再看各自的官人身份、出身、辈分、身上有无诰命以及有没有亲戚关系,还有关系的亲疏” “像如今刚升迁回京的扬州知州洪大人,他们家彭大娘子出身富安侯彭家,彭大娘子的妹妹嫁的是户部员外郎鲁大人,姐妹二人的官人的品阶相同!但是因为鲁大人去年差事办得好,这妹妹已经封了诰命所以,座次上.” “还有,这富安侯彭家有一门远亲,之前和西水门孙家九房的十九郎定过亲,但是没成,听说闹得很不愉快呢!所以.” “锦乡侯马家更要注意了.” 听着海朝云侃侃而谈的样子,船上的众人纷纷致意佩服的眼神。 等海朝云不再说话后。 “朝云妹妹,你是不是有本小册子,记着这些东西呀?” 柴铮铮满是感叹的问道。 海朝云微微有些惊讶的说道:“柴姐姐,你,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记不清楚,就是记在册子上的。” 这话刚说完, 海朝云就感觉自己身边一下聚满了人。 顾廷熠更是搂着她的胳膊,眼中满是星星的说道: “朝云妹妹,自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小册子拿来,让姐姐瞅瞅。” 海朝云微微一笑,道: “我自从十二岁后,就不用带着册子了.” “而且,有些事还是母亲从吴大娘子那里打听来的。” 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张家五娘放下手中的茶盅,疑惑的回望看着她的众人道: “伱们看我干嘛?” “五娘,国公夫人和吴大娘子关系好,你家里没有这种册子么?” “有呀,但都是樊妈妈在看。” 随后,游船上的姑娘们还有贴身女使们便开始了交流,印证着某些听来的消息。 被问到最多的就是五娘身边的樊妈妈,还有海朝云身边的注涧和抱岫。 其实很多消息,各家的当家大娘子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姑娘们却不知道,此时都当成了新奇的趣闻。 而最忙着记录的就是荣飞燕身边的凝香和细步,荣家大娘子凭借着荣妃的关系,和吴大娘子也算熟悉。 虽然凑到荣家附近的官眷也不少,但是毕竟家族底蕴不厚,知道的东西也多是勋贵武官,文官方面却是知道的不多。 众人说的正热闹, 忽然, 游船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将游船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顾廷熠边问边朝船外看去,问道:“怎么了?” “回姑娘,那里有船翻了,人都落水里了!” “什么?” 听到此话,游船中的众人纷纷朝外走去,站在船上的亭子外,顾廷熠着急道: “快,让咱们家的小舟去救人!” 金明池中,另外几艘游船上,也有类似的话语遥遥的传了过来。 而顾廷熠话音刚落, 一艘游船就在众人的目光中朝着翻船的地方驶去。 船上的撑杆加上两边伸出的六七支船桨,这艘船的速度还是有些快的。 那船头上,还有一个凭风而立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喊道: “姑娘,莫慌!我乃韩国公家五郎,我来救你了!再快点!” 说着,游船旁的船桨,划得更快了。 顾家游船中,张家五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柴铮铮,说道: “他,他怎么知道是个姑娘啊?” 船中一片安静, 还是李尚书家的五娘,眯着眼睛朝那边瞧着,感受着眼前的模糊,她有些不确定的低声说道: “是不是,他眼神比较好呀?” 一旁的樊妈妈看了看船中的姑娘们,用众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道: “真是巧了!怎么老是这韩国公家的哥儿碰到这种事让咱们看到?上次在宜秋门外他是救了一个被人欺负的女子吧?” “是的,樊妈妈。” 说话的时间, 船边的祝家嫂嫂道:“瞧着,还没沉下去,这落水的三人看着倒像是会水的” 随后, 那艘游船船头的韩五郎跳进了水里。 虽然,顾廷熠等人乘坐的船没有凑过去,只派了看护的小舟,但是有其他家的游船直接靠过去的。 在那凑过去的游船姑娘们的惊呼、感叹声中,那韩五郎将两个姑娘送到了顾家的小舟上。 自己又将一个女子送到自家游船上后,韩五郎这才拉着船工的撑杆上了船。 在一片叫好声中,韩程云看着不远处顾家的游船,微微一笑,还自以为潇洒的甩了甩头上的池水。 然后,他的视线中,顾家船上的众人就进了船上的亭子里。 这让他动作一滞,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毛巾后,沉吟道: “那柴家姑娘真的在顾家船上?” “是的公子。” “走,过去谢过顾家援手.” “是,公子。” 可韩家船刚刚一动,另一艘游船就横亘在韩家船尾,上面的‘窦’字小旗很是引人注目。 窦家船亭中,两个姑娘掀开挂着的帛纱看了过来。 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 一旁的小厮赶忙道: “公子,这是辅国公窦家的船,窦家的两位嫡女,今日也在船上。” 韩程云不停对着不远处围过来的游船拱了拱手,在遥遥传来的赞誉声中,他朝着小厮低声呵斥道: “谁管他窦家?” “我是要去谢顾家或者柴家!” “绕过去!” 小厮赶忙领命,让韩家的游船动了起来。 但,窦家的船靠得近,都能看到窦家游船上的船婆子,正甩着绳子,准备扔到韩家船上。 又有穿着体面的窦家仆妇站在船边,福了一礼道: “可是韩国公家五郎当面?” 韩程云敷衍的拱了拱手,小厮回道:“正是!” 那仆妇又福了一礼道: “贵府五公子古道热肠,救人于危难之中!春日虽暖和,但也要小心得风寒!” “还请喝口热茶,驱驱寒!” 这仆妇说话的时候,船上的小亭子里,那两个姑娘继续掀开帛纱,朝着韩程云看着。 韩程云踮脚探头,看着越走越远的顾家游船,有些烦躁的说道: “不用,还请让开。” 听到韩程云的话语,船上的船工赶忙朝前划去,准备绕过窦家的游船。 但窦家船却屡屡凑过来。 韩程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被人如此纠缠。 之前都是他这般纠缠别人的! 一番躲闪后,韩家的船终于在窦家游船的旁边绕了过去。 韩程云看着对面船亭中有些哀怨的看来的女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借着自家船速快, 韩家游船在顾家游船到岸前追了上来。 顾家的游船自然不会和韩家的竞速,依旧慢悠悠的朝岸边驶去。 各家的女使嬷嬷站则站在了船亭的帛纱后,挡着外面的视线。 与顾家的游船并行着,身上依旧有些湿的韩程云,站在船边,躬身拱手道: “方才多谢贵府援手,程云在此有礼了。” 说话时,他抬头直勾勾的朝船亭中看去。 但,船上亭子里,只有帛纱后的女使仆妇,缝隙里看到的也是背对他的贵女。 船边,英国公府的樊妈妈站在亭子外,微笑着说道: “随手为之,韩公子多礼了。” 韩程云继续道:“不不不,应该择日去几位府上谢过才好!” 樊妈妈收起笑容,朗声道: “韩公子!船上都是女眷,不好多言!谢过就不必了!韩公子请自便!” 说着,顾家游船旁边看护的小舟插到了两船中间。 韩程云看着对他福了一礼的樊妈妈,没再说话。 面带笑容的挥了挥手后,韩家的船速降了下来。 停泊在水面上,看着借着船板上岸后走进帐子里的众多贵女,韩程云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跟来的窦家游船。 要不是这船,他这一路还能多说几句话的! “上岸!” 待回到岸边,等着韩家马车过来的时候,跟着上岸的小厮一边将披风给韩程云披上,一边说道: “公子,这窦家也是国公,看他们家姑娘的样子,是喜欢公子的,何不.” 韩程云将看向顾廷熠等人的视线收回来,斥道: “你懂什么!” 小厮赶忙低头认错。 看了看四周都是自家亲信,他继续道:“你知道徽县伯田家小子说过什么?” “公子,什么?” “他母亲去了拓西侯曹家,听曹家大娘子说,这顾家和柴家单是这几个月就赚了数万贯!” “将来也不会少!娶了她们任何一个,本公子还愁钱么?窦家?嗤!” “别看她们如今背对着本公子,心里说不准怎么看我救人的举动呢!” 小厮赶忙躬身。 当各家姑娘们还在泛舟金明池的时候, 汴京西北, 千里之外, 大周同白高国的交界处, 在白高国的军寨中朝外望去, 隆隆战鼓传来, 几个巨大的军阵中, 上书‘曹’、‘折’、‘种’等大字的战旗,迎风飘荡! (本章完) 第336章 拔寨和柴荣俩姑娘堵人【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庞大的军阵之中, 一杆曹字大旗下, 与载端差不多年纪的拓西侯四子曹昭,穿着甲胄,用手遮了遮眼光,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白高国军寨。 曹昭回头望了望身后远处的永乐城方向深深出了口气。 随后,曹昭又用自己的皮靴用力踩了踩地面,侧头对一旁的英国公嫡二子张方顺道: “顺大哥,你说这土里面,有没有咱们大周儿郎的血骨?” 一旁的同样一身将校甲胄的张方领看了看四周的地势,道:“有。” “咱们出发的永乐城,不也离着几十年前的那座‘永乐城’旧址不远?” 曹昭点了点头,颇有感触的说道:“是啊!先辈的血!” 自大周立国以来, 曹、折、种、姚、刘等将门世代镇守大周西北边疆。 以前还有一个郭家,实力远在前面四家之上,几十年前最鼎盛的时候,更是出了两位皇后。 当年陛下刚刚亲政,亲政前娶的又是西北将门之首的郭家嫡女,意气风发之下征伐白高国。 此战前期,大周军队势如破竹,攻入白高国境内。 可郭家主君好大喜功骄傲轻敌,虽有其他几家将领冒着被军法惩治的风险奋力谏言,但他依旧充耳不闻。 听老一辈说,那位郭将军如此心急,也和郭皇后婚后多年未孕有关系,不是没有子嗣,是从未有过身孕。 最终导致大败,西军精锐折损过半,大周军队被迫败走,撤回至大周境内。 当年这里就是战场。 曹昭又道:“对了!顺大哥!” 张方顺疑惑的看过去:“嗯?” 曹昭:“之前和你说的勇毅侯家的小孩儿,你还记得吗?” 张方顺笑了笑,回道:“什么叫记得?这小子在汴京可是帮了咱们不少忙,我能忘了?” 曹昭点头道:“我家庶出的三爷,就是他外祖在这里救的。” 听到此话,张方顺的挑了挑眉。 看着张方顺的表情,曹昭道:“顺大哥,你早知道?” “嗯!之前听父亲说起过。” 曹昭点头。 张方顺道:“好了,曹侯那边旗子挥动了,让砲车先砸上一阵再说。”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 就有大小不一的石头从两人视野中飞着,然后朝着白高国军寨重重的砸去。 石头砸完,又是一波装着易燃油脂的罐子被抛到了白高国军寨的寨墙上。 熊熊大火烧了起来。 这般砸了一个时辰后,白高国寨墙已经变得十分破损斑驳。 砲击结束, 张方顺不远处的战鼓隆隆的响了起来。 一营五百名穿着甲胄,举着盾牌的大周士卒朝着寨子走去,身后还跟着推着弩车和楼车的卒子。 这队士卒刚走到一半。 白高国军寨中一片喧哗,寨墙上人影晃动。 然后大周军阵中,又是一阵砲击的石头飞了过去,狠狠的砸在了寨墙上的人影中。 看着高高的,瞭望敌情的楼车上,卒子挥舞着旗子。 大周军阵中的鼓声节奏快了起来。 这时,白高国军寨中有石头飞出,目标是正在行进中的一营士卒。 在看到有石头飞来的时候,一营的指挥使就已经下令快速前进了。 但是石头还是砸到了一营的军阵中,应是白高国军寨中有人预判过大周士卒的行动。 攻城拔寨不是游戏, 杂兵役夫也都是大周子民,自然不能拿去消耗白高国的箭矢。 所以,为首的那一队乃是在大周境内犯罪后刺配来此的配军,运气好攻城拔寨立了功,便是能入正军。 运气不好,那就是被收尸。 好在,他们有背后的弩车掩护,这军寨又被砲车砸了一遍。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此处军寨便已易主。 后面的白高国军寨,多是这般被攻下。 三月中旬, 下午, 汴京, 皇宫, 大殿内, 大内官急匆匆的走到了大殿门口,、 迅速的走进去后,大内官正要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正站在皇帝一旁的赵枋。 大内官立马调整表情,压着气息道: “陛下,拓西侯军情急报。” “念!” 大内官手里拿着帖子细细的念着。 皇帝站在巨大的舆图前, 一旁站着的是皇子赵枋,赵枋有些迷惑的视线随着舆图上皇帝的手指不停的移动着。 “哈哈哈哈!好!好啊!” “这般稳扎稳打才是正途!” 看了一眼迷惑的赵枋,皇帝道: “这顾大郎随军所画的放大舆图还没誊写好?” 听到皇帝的问题,大内官微微躬身道: “回陛下,这次只有这军情急报,新拓疆土的舆图却是没有的。” 皇帝道:“唔?这怎么回事?” 大内官没说话,躬身越发的深了。 看了一眼正背着自己和大内官看舆图的赵枋。 皇帝眼睛一眯道:“枋儿,去找你母后,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赵枋转过身躬身道: “是,父皇!” 随后赵枋高兴的朝外走去。 “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坐到御案后的椅子上,低声问道。 大内官躬身道: “陛下,拓西侯急报中说,两日前顾大郎在勘察描绘新拓地方的舆图时,遭遇了白高国斥候。” 听到此话,皇帝眼睛一瞪,急声问道: “人没事吧?” “拓西侯他没给顾大郎配护卫吗?” 说着话,皇帝起身将大内官手里的战报抢到了手中。 看完后,皇帝叹了口气。 “没看到顾大郎的尸体,那也就是说,有可能顾大郎是被白高俘获了?” “陛下圣明,奴才也是这么觉得。” 殿外, 赵枋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眼中满是惊骇和着急。 赵枋正想要抬脚进殿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随后他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那只脚,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去找皇后的路上,赵枋的小脸上,表情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走到皇后殿外, 里面的笑声,赵枋小小年纪,居然也调整了一下表情。 从严肃变为了笑脸后,喊道: “母后!” 积英巷, 勇毅侯府的两辆马车在路口一拐, 上了汴京的宽阔的主路大街之上。 马车中, 徐载靖看着青草,有些不可置信的笑道:“青草,你是说前两天小蝶她去相亲了?” 青草摇头: “公子,不是相亲!是小蝶姐姐出门让倪大娘子她们看一眼。” “听小桃说,还有几个咱们家亲戚袍泽的大娘子呢!” 徐载靖点头,小蝶的事情他倒是真没关注。 “对了,公子,你看着五姑娘身上的衣服料子,你不眼熟吗?” 徐载靖摇头道:“这倒没注意!” 青草抿着嘴看着徐载靖道: “公子,我听小桃说,小蝶姐姐去倪家的时候被倪家岳哥儿撞到了!卫小娘她最喜欢的衣服都给蹭破了!” “所以,倪大娘子就把咱家大娘子给她的料子” 徐载靖一想,道:“宫里赏赐的那些料子中的?” 青草点头。 想了想如兰的打扮,徐载靖沉吟了片刻后道:“今日回府,伱去库里再拿几匹类似的料子,给老夫人送去。” “是,公子。” 这时, 马车外的青云道:“公子,我看到高云青高大哥了。” 徐载靖一愣道:“啊?他们从南边回来了?” 青云道:“刚看到他骑马过去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徐载靖想着兆眉峰去南边的事情,道:“应该没什么事吧?” 宥阳那里,就是個秀才,还不至于让皇城司的卒子这么着急。 “是,公子。” 徐载靖和载章的两辆马车继续在街道上走着。 离着徐家兄弟有段距离的一个路口, 两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少人的路边, 一辆挂着柴字,一辆挂着荣字。 周围站着的四位女使和跟着的仆从,正在保持着没人凑近这两辆马车。 其中一辆荣家挂着‘荣’字木牌的马车中,柴铮铮和荣飞燕两人坐在一个车厢里,一起凑到车帘前朝外看去。 柴铮铮轻声道:“飞燕妹妹,徐家哥儿真的会从这里回家吗?” 荣飞燕点头道: “之前我替姐姐施粥的时候看到过徐家哥儿,盛家回徐家,这里是必经的地方。” “铮铮姐姐,这小内官嘴是真的严实,怎么问他都不说什么事。” 柴铮铮道:“皇子殿下亲自领他过来的,还说是殿下和徐家哥儿的秘密,他怎么会说。” 这时, 车外的云木走到车边,道:“姑娘,好像是徐家的马车过来了。” “拦一下,就说找靖哥儿有事。” “是。” 徐家马车中, 载章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的站在街边的云木,道:“你是哪家的女使?为什么找我家小弟?” 云木福了一礼道:“三郎,奴婢是柴家的,家里劲哥儿和五公子要好。” 载章看了一眼云木,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两辆装饰着的鲜花的华贵马车,沉吟片刻后,放下车帘道: “他在后面。” 随后,徐家马车继续朝前走了几步, 车旁跟着的载章小厮道:“公子,咱们要不要等一下?” 载章道:“不用了!走吧!” 他们身后,青云坐在马儿背上,听到女使云木的话语,青云的视线立马朝着一旁的柴家马车看去。 此时,柴铮铮正好在荣家掀开车帘看着。 看到青云,柴铮铮笑着点了点头。 青云眼中有些了然的在马车边道:“公子,是铮铮姑娘。” 徐载靖疑惑的问道:“柴家的那位姑娘?” “是!” 说着,徐载靖撩开车帘,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马车上的“荣”字木牌,以及马车边的凝香和细步。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女使福了一礼,荣飞燕和柴铮铮则是朝着柴家马车指了指。 徐载靖疑惑的下了马车。 这时,柴家马车中,小内官庆云掀开了车帘,朝着徐载靖拱手一礼,眼中有些急切的神色。 徐载靖会意走到车边后,看着周围看过来的视线,他并没有上马车,而是站在了马车窗户边,道: “小内官大人,请问是有何事?” “五郎,我是宫里的庆云,皇子殿下差奴才出宫,说是用要事告诉你!” 徐载靖笑了笑道:“那便说吧。” 庆云看了看四周后,在车厢中轻声说了几句。 徐载靖的笑容停在了脸上,瞪着庆云道:“此事当真?” “五郎,当真!是殿下从陛下哪儿听来的。” “殿下他担心这事散的太快,让徐大娘子知道,所以特意差小人出来禀告。” “殿下还说.” 徐载靖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道:“说吧。” “殿下说,用李家兄弟两个人,多半是能把人换回来的。” 徐载靖深呼吸了一下,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谢过殿下。” “还有,别忘记提醒殿下,去和陛下还有皇后娘娘请罪。” 庆云在车中点头不迭的应是。 徐载靖则叹了口气后,走到荣家车前。 徐载靖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车中的两个姑娘拱手一礼。 看到徐载靖的动作,光天化日之下,荣飞燕没了之前‘就看你’的‘厉害’样子,微微的低下了头。 然后荣飞燕忽有所感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柴铮铮。 看着柴铮铮嘴角带笑的看向徐载靖的眼神,荣飞燕赶忙抬起了头,也这般的笑了笑。 一边微笑,一边还斜着瞅了柴铮铮好几眼。 柴铮铮感觉着荣飞燕不时看过来的视线,努力忍着没让自己转头看她。 看到徐载靖上了马车,柴铮铮道:“飞燕妹妹,你说是什么秘密,怎么瞧着徐家哥儿不太高兴啊?” 问完后,柴铮铮对着凑过来的两家女使道:“走吧,回府。”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 车声辚辚, 听着车外的吆喝叫卖声、说话声,马车中的荣飞燕没再看柴铮铮,而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 “姐荣妃娘娘说,殿下一直是非常聪明懂事的,也很喜欢徐家哥儿!秘密.不会是勇” 一旁的柴铮铮看着荣飞燕惊骇的表情,听着欲言又止的话语,她蹙眉思忖后,摇头道: “不会!” “真就是有这般大事,陛下不会让殿下,这么小年纪就参与的!” 荣飞燕点了点头。 曲园街, 侯府门口, 徐载靖坐着马车中道:“青草,去把你们三个给我姐姐做的东西拿出来。” 青草:“公子,那位姑娘的?” 看着徐载靖的眼神, 青草:“哦,大姑娘!” (本章完) 第318章没有十八郎和压床【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兴国坊 英国公府 张家五娘院, 被禁足好多天的张五娘,正在院儿门口,望眼欲穿的朝外面看着。 看到几个贵女一起朝这边走来,五娘高兴的跳脚挥手打着招呼。 很快,姑娘们来到了五娘的院子里。 五娘拉着柴铮铮和廷熠的手,道: “幸亏你们来了,这些日子,我都快要被憋疯了。” 说完,五娘和荣飞燕点了点头,又顺手捏了捏有些‘短视眼’的李家五娘的小脸, 还和海家朝云姑娘笑了笑。 如今海家主君坐镇太原,很长时间里给到各家勋贵的支持,都是很及时而有力的。 虽然五娘被禁足的时间还没结束,但是被禁足也没说不能邀请要好的闺中姐妹来玩儿呀。 几位官眷贵女,除了廷熠,大多是第一次来张家。 一起牵着手进到五娘屋子里的时候,都很是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东西。 来到张家五娘的‘马球装备室’: “哇!!!” 看着房间里,整齐摆成一排,不但数量惊人而且油光水滑且长短不一的马球杆,几个姑娘们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看到姐妹们的反应,五娘很是得意的叉着腰。 “五娘,这个颜色的襻膊,我就一条,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其他的,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多!” 听到廷熠的话语,五娘得意道: “王家锦帛铺子新出这个颜色的襻膊,都被我收了,你自然找不到。” “我拿两条!” “自己拿。” 另外一边,李家五娘看着颜色不一的十几個马球,指着其中一个道:“张家姐姐,我能看看吗?” 五娘挥手道:“随便看,别拘着!” 别的姑娘们看着房间里的六个鞍鞯,荣飞燕道:“张姐姐,这就是北辽鞍鞯吗?” 五娘:“对!” 说着走过去,牵着荣飞燕的手按到了鞍鞯上,道:“你感觉一番,是不是很舒服?” 荣飞燕小手摸按一番后,惊讶的点着头:“这样的鞍鞯,坐着肯定不硌的屁股难受。” 听到荣飞燕的话,旁边的海朝云伸手摸了摸,眼中满是认同。 五娘连连点头。 荣飞燕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然后,她眼睛一亮的看向了挂在墙上的一排软弓,指着中间的一张弓,回首道:“张姐姐,我能看看这张弓吗?” 五娘摆了摆手。 张家女使赶忙走过去,从挂着软弓下方的九宫格盒子里挑出了一个扳指,递到了荣飞燕手中。 然后又摘下软弓,递到了荣飞燕手中,荣飞燕张弓到一半,小脸就有些吃力,缓缓松了弓弦,道: “这弓的劲好大!” 跟过来的柴铮铮笑了笑,朝荣飞燕伸了伸手,接过扳指和软弓后,也试着拉了一下,道: “嗯!的确不小。飞燕妹妹再过几年,用起来应该就没这么吃力了。” 听到两人说话的五娘走了过来,摘下墙上最大的一张弓,还算轻松的拉开后,道: “很难吗?” 还没等柴、荣两位姑娘说话,五娘又道:“李家妹妹,你用最小的那个试试,我十岁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个。” 李家五娘弱弱的哦了一声,指了指墙上。 已经走到‘装备室’尽头的廷熠,回头看了看道:“五娘,上次来你家的时候,你这屋子也不是这样的呀?” 张家五娘笑着点头,看着望向她的其他贵女们,道: “正月底的时候,我四哥哥去徐五哥家里看海东青,回来的时候和我说,徐家跑马场边的屋子,就是这般。” “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徐五哥他自己设计的,卢家宗哥儿外祖家去帮忙修葺的时候顺手给完成了。” 听着五娘的话语,其他姑娘们纷纷点头。 廷熠点了点头道:“又整齐又好看,我二哥哥去徐家也不少次,怎么没和我说!” 柴铮铮和荣飞燕神情类似的环顾了一下,当时她们俩去徐家的时候,可没机会去看场边的屋子详情。 听到是卢泽宗外祖李家做的,柴铮铮微微一笑,最近她和卢驸马家的姑娘关系很不错, 卢家的长房的李大娘子,她也见过几面,是时候托人办事了。 “对了,昨日下午到晚上,听说到兴国坊这边放了好久的烟花爆竹,是谁家有喜事啊?” 荣飞燕此话一出,有的姑娘眼中同样的疑惑,有的了然。 还是廷熠开口道: “是襄阳侯府,老侯爷妾室诞下了两个男丁。” “昨日,我大哥和二哥作为长辈族人,也被叫去,听说已经过继到平宁郡主母亲名下了!” 荣飞燕点头:“原来如此,那两个都是嫡子了?” 廷熠点了点头。 一旁的五娘道:“听我母亲说,生产的时候,徐家五哥也被叫去了呢!” 吏部尚书李光任,李大人家的五娘疑惑问道:“为什么叫徐家五哥过去啊?” 此话一出,众姑娘们眼中也都有些疑惑,柴铮铮进京不久,更是不明白为啥。 五娘看着荣飞燕的样子,低声道:“飞燕妹妹,你知道?” 荣飞燕点头,道:“听荣妃娘娘说,皇后娘娘诞下公主的时候,是有叫徐家.五哥去的。” 姑娘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说完这个话题,廷熠侧身,好奇的拿起了剑架上摆放的一柄秀气的长剑, “噌” 剑被拔了出来。 廷熠仔细瞅了瞅花纹和刃口,道:“五娘,伱这柄剑开刃了?” 五娘走过去,拔下一根头发后:“看好!” 说完,她在剑刃上一挥,头发断成了两截。 廷熠眼睛一亮,道:“哇!真锋利!” 看着姐妹们惊讶的样子,五娘很是自得。 看完了‘五娘装备室’后,诸位姑娘们进到屋子里, 坐在在小圆桌四周的椅子上,围了一圈。 姑娘们喝着自己喜欢的饮品,说着最近听来的八卦。 “朝云姐姐,听说探春的时候,你是去的城南?” 海朝云温婉的笑了笑,道: “飞燕妹妹说的是,去的玉津园,都是和父兄交好的几个文官家的闺中好友!” “有机会见面,或可认识一番。” 廷熠眼睛一亮,道:“那,都是读书人家,可有做过诗词什么的?” 海朝云和李家五娘对视了一眼,道:“倒是有几首。” 李家五娘点头不迭,眯着眼,道:“听家里兄长说,有一首‘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只有归时好。’” 一听开头,海朝云欲言又止。 李家五娘念完后继续道:“兄长说,这首可能是写给某个姑娘的,不适合我念。有吗?” 众人点头。 旁边的海朝云解围道:“我倒听过一首.” 在座的众姑娘们,无一不是勋贵官眷,自小就有女先生教导识字,诗词韵味自然也是能品出来的。 听着海朝云的背诵诗词的内容,众人皆是点头赞许。 海朝云继续道:“这最后一首,我觉得最佳.” 荣飞燕还借了五娘的纸笔,誊录了一首她感觉不错的。 廷熠在一旁看着荣飞燕的字,颔首道: “我二哥也读书的,可探春那日我问他,他居然说因为跑的路太多,没了诗兴,所以没作诗!” 李家五娘问道:“为什么跑呀?” 张五娘伸手指了指自己。 廷熠没好气的点了点张家五娘的额头,道:“听完朝云妹妹念的这最后一首诗,我觉得作诗的这人,当得汴京第一!” 看到有人认同,海朝云笑着点头,然后环顾四周的贵女们, 却看到柴铮铮微微摇着头。 海朝云有些疑惑的问道:“铮铮,你可是有听到更好的诗词?” 柴铮铮一愣,抿着嘴唇看着周围看向她的各家姑娘们,迟疑的说道:“有一首,不是听到的,是我家女使看到的。” 海朝云眼睛一亮,闻诗词则喜,兴致盎然的问道:“说来听听?” 柴铮铮道:“唔我先说,是我家女使帮青草捡纸的时候看到的!” 听到青草二字,荣飞燕手里的笔停了一下,但还是写完最后几个字后,才抬头看了过去。 廷熠惊讶的问道:“青草?是徐家的女使?是咱们下楼,刮那阵大风的时候?” 柴铮铮点了头,道:“嗯,我孤陋寡闻,不知是徐家哥儿默写的还是自己作的。” 海朝云看了一眼李家五娘,笑道: “铮铮,你说说,我和李家妹妹,诗词涉猎还算广阔,或可知道这诗词是不是自己作的。” 柴铮铮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使云木后,脆声念到: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只听这两句,海朝云和李家五娘,以及其他姑娘们眼睛就亮了起来。 探春那日,早上是下过一场雨的,天街就是以皇城为起点的御街。 柴铮铮继续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柴铮铮念完后,满怀希冀的看向了海、李两家的姑娘,道: “我也问过家中的懂得诗词的文书先生后面两句.他们都说不知。” 海朝云和李家五娘对视了一眼,道:“这首诗,倒是真的没听说。李家妹妹?” 李家五娘眼睛动来动去,显然是在思考,片刻后道:“我读过家里所有的关于诗词的典籍,没有这首!” “难道真是徐五哥自己作的?或是庄学究?” 廷熠迟疑的问道。 没说话的荣飞燕换了一张纸,继续在上面写着。 “廷熠,你回家后别忘了!” 听着张家五娘的话,廷熠点着头。 后面姑娘们继续说了一番焚香、挂画的雅事。 用了中午饭, 下午的时候,趁着屋外暖和,张家女使在屋外立了草靶, 姑娘们还用张家五娘的软弓举办了一场射箭比赛,头名自然是张五娘的,第二名出人意料的不是廷熠,而是飞燕姑娘。 在保证将张家五娘对安梅的祝福带到后,众人这才离开。 第二日, 一早, 盛家学堂上学的时候, 顾廷烨把徐载靖扯到一边后,询问了一番。 徐载靖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读书这么久的他,一开始看诗集的时候就发现了没有《早春》这首诗。 可前朝分明有韩愈这位大诗人,通过姐夫顾廷煜查看了一下大周的官方记录,徐载靖这才知道, 官方记录中,前朝水部历任官员中,根本没有那位就职水部的张十八郎。 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没了这首诗。 顾廷烨羡慕的看着徐载靖,然后两人一起落座。 当庄学究悠哉悠哉的来学堂的时候,顾廷烨拿着一张纸就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庄学究看着桌上的那张纸,一手抚着胡须,另一只手拍着书案朗声道: “好,好,好!” “哈哈哈哈,得诗一首,夫复何求啊!” “五郎,不错!很不错!” 受着自家兄长好奇的眼神,徐载靖起身,红着脸,躬身一礼。 “长柏,你们传着看看吧!” 长柏也有些好奇,从转交的顾廷烨手里接过,细细看着上面诗词,随即惊讶的看向了徐载靖。 其余齐衡等几人,反应大同小异。 很快,纸就到了墨兰手里, 墨兰一开始看着兄长们的反应,她有些好奇和不服气。 直到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她木木的把纸递了到后面, 有些灰心的看了看自己桌上的那本‘墨缘’。 如兰扫了一眼,一副看不懂的样子,立马扔给了明兰。 明兰看完,惊讶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后,将纸留在了桌上, 准备下学的时候,带回去。 傍晚 以宁远侯府为中心, 几个小厮出了门,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天色擦黑的时候, 荣家回雪院, 女使细步来到了门口, 里面孔嬷嬷正不紧不慢的说话声音,她感觉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飞燕姑娘,你可发现,插花的时候,这花朵的位置” 说着,孔嬷嬷将花插到花瓶中,使得花瓶中的花朵相得益彰很是好看,继续道: “就如世家大族女子的婚姻,嫁娶到什么位置,本就不是花朵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听到此话的荣飞燕将头低下,点了点头,发髻上晶莹的首饰跟着抖动。 孔嬷嬷看到此景,欣慰的颔首道: “那,今日的课,便到此处。” 荣飞燕起身:“恭送嬷嬷。” 孔嬷嬷笑了笑,带着小女使离开了房间。 细步在门口福了一礼,送了孔嬷嬷一段路,然后返回屋里, 看着眼中满是催促神色的自家姑娘,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是。” 听到这个字,荣飞燕微微一笑,然后又叹了口气。 二月中旬, 盛家学堂再次休沐, 这日一早, 勇毅侯府外院儿、内院儿,门口屋子,都是披红挂彩, 殷伯、青云、舒伯、楚战,王演等侯府故旧仆从亲兵,也都是腰间系着红丝绸。 主母院儿, 屋子里, 宁远侯顾家长孙和徐兴代,两个小孩儿被打扮的很是可爱,由嬷嬷抱着。 徐载靖身边则是站着卢泽宗, 卢泽宗同样一身新衣,眼中满是新奇和跃跃欲试的神色,显然是第一次干某事。 为何如此,无他,乃是今日呼延家来送催妆礼,以及孩儿们要去呼延家压床。 (本章完) 第319章宗哥儿,可学会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夫人,平宁郡主和小公爷来了。” 孙氏一听,道:“好好好!快请!” 很快,一身新衣的齐衡跟在平宁郡主身后进到了屋子里。 看到众人,齐衡行礼叫人后,站到了徐载靖和卢泽宗身旁。 平宁郡主眉眼之中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边笑边和孙氏说着话,看了一眼和徐、卢站在一起的齐衡,平宁郡主不禁想到了自家父亲襄阳侯。 前几日襄阳侯近乎耍赖的让郡主来徐家,求徐家在压床童男里,把齐衡给加进去。 因为知道徐家的打算,所以平宁郡主连同齐衡一起来的人选都定好了,请的乃是拓西侯曹家贵女, 这是皇后嫡亲兄长的一位姑娘,刚回京不久,年纪比齐衡小两三岁,。 一对儿来的,身份还都如此尊贵,皇后也是点了头,孙氏自然没有拒绝。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一身喜庆打扮的女使在门口道:“夫人,娘娘,呼延家的快到了。” 孙氏和平宁郡主对视了一眼后,道:“章哥儿,带着弟弟们去迎着!” “是,母亲。” 勇毅侯府大门口, 是呼延家六辆装满了催妆礼的马车, 骑马前来送催妆礼的乃是四房、五房的嫡出子弟,其中一个徐载靖还见过,乃是之前在运河永城段协助顾、徐两家捉拿贼寇的呼延台。 徐载靖在载章身边说话介绍的时候, 呼延家的众人也下了马,呼延台等人一起朝徐家大门走去的时候,看着载章身后的几个少年,心中暗自咂舌。 这.简在帝心的徐载靖先放一旁; 这卢小公爷,将来的廉国公,徐载靖义弟; 齐小公爷,将来的齐国公,徐家兄弟的同窗! 载章是吏部盛大人的大女婿。 再看看自家,早已不是曾经的靖海侯子弟了,要不是有勇毅侯表态,他们几人身上的官职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其他生意利益什么的,也就别提了。 呼延台等人还没想多少,就看到载章笑着,拱手主动走了过来,居然还张开双臂抱了呼延台等人一下。 徐载靖跟在后面一般动作。 兄弟二人抱呼延家的人用劲儿有些大,这到底是热情还是其他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齐衡的动作有些僵硬,卢泽宗则满是兴致盎然的样子。 这一下子就把呼延家几人的忐忑给抱的无影无踪。 “一路喜乐,里面请!” “请!” 进到院儿里待客的厅堂内,呼延台等人这才看到徐家嫡长子,徐载端。 今日他之所以没出去,是因为徐侯如今坐镇北方,徐载端算是替父回京,身份上算是长辈。 众人落座,上菜上酒。 内院儿, 谢家三姑娘谢蕊、廷熠和三个兰,还有外祖孙家的几个表姊妹,作为亲戚正陪在安梅身边。 一帮姑娘们叽叽喳喳,说着安梅身后摆着的婚服、头冠。 这两年,徐明骅越发受到重用,徐家也越发煊赫,安梅的婚礼又有白大娘子和平梅的心意表示, 所以安梅的婚服和头冠,比平梅还要繁复贵重些。 别看现在如兰同孙家的表姊妹话说的亲热, 其实一开始,如兰也和墨兰一样,对孙家的姑娘们爱答不理。 可听着孙家表姊妹聊的京中杂书的情节,如兰的耳朵一下支棱了起来。 如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孙家表姊妹身旁,不时的还插几句话,不论怎么说,如兰也是读书人家的嫡女, 能看到的杂书是比孙家姑娘们多,一番下来,如兰是如鱼得水,叽叽喳喳個不停,和孙家姑娘们是交心的。 墨兰则是凑到了廷熠和谢蕊身边,靠着明兰同廷熠聊得来,她还插几句话。 而安梅和廷熠重点照顾的,则是坐在床上的一个八九岁的姑娘,这可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儿, 这位贵女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也有些局促。 众人正聊得开心, 花想笑着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笑道:“各位姑娘,呼延家的催妆礼来了。”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姑娘们纷纷停下话头,笑着朝安梅看去。 愣是把性格爽利的安梅看的羞臊了起来。 明兰笑着从云想端着的托盘里抓出几个蜜饯,分给了廷熠、安梅和那位曹家贵女。 廷熠轻轻捏着明兰白胖的小脸,道:“明兰,不是说要节食的吗?再吃你就更胖了。” 明兰看着手里的蜜饯,道:“不吃饱,哪来的力气节食呀!” 这话一出,曹家贵女同旁边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安梅还疼爱的摸了摸明兰的小揪揪。 明兰自顾自的吃着,看着一屋子的女孩儿,暗道,之前大姐姐成婚,可没这么热闹。 未时初刻(下午一点后) 已是吃完中饭, 曲园街上,又来了几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直接驶到了勇毅侯府二门处,一位位贵女或扶着嬷嬷的手,或扶着女使的手,走下车后朝着孙氏的院子走去。 一时间去徐家主母院儿的路上珠围翠绕,香衣鬓影之间满是珠光宝气。 贵女们先来见过了孙氏,随后才去找安梅。 吴大娘子此时也来到了孙氏的屋子里,方才刚逗了逗屋子里穿着开裆裤的唯二的两个雄性宝宝。 看着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们,吴大娘子磕着白色的南瓜子,和身旁的白大娘子低声说着话。 “哟,这郑旎还是第一次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飞燕姑娘看着皮肤真白哈!” 说话的同时,吴大娘子满脸的笑容,不时的和看过来的贵女点头致意, “张家五娘这是.哈哈,被她母亲放出来了,我就说,小五娘怎么会错过这个热闹。” “哎哟,这铮铮姑娘,打扮的真好!”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白大娘子同样磕着瓜子儿,不住的点头,看着姑娘们的眼神里,既有欣赏也有审视。 “吴家姐姐,那个角落里的姑娘是哪家的?” 听到白大娘子的话,吴大娘子探头一看,道:“余家大姑娘,嫣然。” 白大娘子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亮,道:“刚进来这个呢?” 吴大娘子笑着看了白氏一眼,道:“海家二姑娘,朝云。” “嘶!海家?” “嗯!” 白大娘子看着海朝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这海家不让纳妾!” 一旁的吴大娘子挑了挑眉, 很快姑娘们就离开此处,去往安梅所在,厅堂里,大娘子们嗡嗡的议论了起来, 有几位还来吴大娘子这里打听一二。 安梅的小院儿, 三个兰和孙家姊妹们,此时已经懂事的来到了屋外, 此时正是未时前后,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 安梅的屋子里, 方才在主母大娘子们的面前,有些局促的姑娘们,轻松了许多。 柴铮铮和荣飞燕她们和安梅说着话, 安梅的贴身女使叶儿,不时的捧着一个首饰盒走出去,专人登记后放进安梅的嫁妆屋子里。 负责登记的管事,看着首饰盒里的东西,惊讶直咂舌,无他,太贵重了。 看着房间里众人的样子,尤其是看到荣飞燕这个见过几次,还算熟悉的人,曹家贵女比刚才活泼了一些。 众人送了礼,说着话, 不一会儿,华兰身边的翠蝉来请曹家贵女,乃是准备去呼延家。 呼延家来了六车催妆礼,其实徐家可以回十二车,甚至更多。 但是徐家只回了同样的六车礼。 去呼延家的路上, 徐载靖骑着马儿,身前是卢泽宗,一旁是骑马的齐衡。 身后的马车厢里,则是坐着拓西侯家的姑娘,和抱着顾、徐两家长孙的嬷嬷。 呼延炯的新婚院子,同潘大娘子和前靖海侯夫妇并不在一个宅院, 乃是呼延家和潘家新置办的,院子面积不下盛家,但是位置要好很多。 呼延炯新房的院子门口,徐载靖看到了潘大娘子,赶忙拱手躬身,道: “见过婶婶,婶婶春安!” 潘大娘子看着徐载靖身旁公侯家的少年少女,眼中满是笑意的点着头。 没多说话,众人走进新房中,竹妈妈指挥着女使们开始布置。 如华兰嫁过来的时候,盛家在徐家的那一番布置类似,挂帐幔、铺床、放首饰盒。 布置完成后,因为平梅大婚的时候,他和载章已经滚过一次了。 徐载靖一回生,二回熟,还算熟练的在床上滚完,说完吉祥话后,立马走到了屋外。 齐衡和卢泽宗兴致盎然的模仿了一番。 拓西侯曹家的姑娘留着最后,是带着徐兴代和表弟这两个娃娃一起完成的滚床的。 看着两个娃娃憨态可掬的样子,这姑娘笑容多了不少。 门外,看到卢泽宗和齐衡出来, 徐载靖道:“宗哥儿,可学会了?” 卢泽宗眨着眼睛,看着徐载靖,笑道:“哥,学会了!” 徐载靖看着院子中忙碌的仆妇,道:“嗯,你年纪最小,家里姐姐多,你至少要压六次的。” 卢泽宗面色严肃,如有重任的点了点头。 这时,曹家贵女同抱着顾、徐两家小孩儿的嬷嬷走了出来,看了齐衡和卢泽宗一眼后,微微低下了头。 随后,竹妈妈安排留下看护的女使,徐载靖便带着众人去了呼延家准备好的席面上。 如今潘家近乎独揽和金国的贸易,家资丰厚。 如竹妈妈、翠蝉等跟来的徐家仆从女使们坐到席面上,呼延家的嬷嬷分发喜钱后,众人查看了一番,面上皆是喜色。 用完饭, 徐载靖带着众人回了曲园街。 在孙氏院落的屋子里说了会儿话后, 平宁郡主带着齐衡和曹家贵女很快告辞,徐载靖陪着母亲和嫂嫂在二门将人送上了马车。 回到院儿里,徐载靖坐在椅子上,喝着醒酒汤,从早上到现在,他在实在是喝了不少酒。 而竹妈妈和翠蝉两人继续说着在呼延家的见闻。 这时,女使捧着对牌钥匙走了过来,交给了孙氏。 徐载靖眼尖,知道那是跑马场边屋子的。 这两日人多杂乱,跑马场边的屋子里又都是武器,不论是师父殷伯的房门,还是别处,都是上了锁的。 徐载靖疑惑道:“母亲,这是?” 孙氏一笑和儿媳们对视一眼,道: “是几家公侯的姑娘听张家五娘说,李家给咱家修的屋子整齐好看,临离开前,求到我这儿来拿了钥匙。” 徐载靖颔首后,又喝了一口醒酒汤。 车声辚辚, 车外一同传来的还有路边市井百姓,说话吆喝叫卖的声音, 马车中,细步和凝香对视了一眼后道: “姑娘,您.” 似乎在想什么的荣飞燕看了过来,道: “细步,怎么了?” “姑娘,不知怎么的,我和凝香跟着您进徐家哥儿在场边的屋子的时候,感觉有些不一样呢!” 荣飞燕疑惑道:“不一样?有么?” 凝香赶忙点头,道: “姑娘有的!咱们家公子放兵器的屋子,奴婢也帮着打扫过几次,但.” 凝香歪着头想了想,道: “但,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徐家的屋子和咱们家的不同。” 荣飞燕一笑,道:“应是比哥哥的那个屋子整齐干净?” 两个女使对视一眼,迟疑的点了点头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 “姑娘,徐家哥儿用的羽箭,怎么这么粗?” 细步说着用手比量了一番,继续道: “我还看到咱们后面的铮铮姑娘,她细细掂量着一根羽箭呢!” 荣飞燕点头,她也看到了。 马车沿着繁华的街道朝北走着。 车厢中,云木坐在一侧,笑着和坐在中间柴铮铮道: “姑娘,您这上了马车后,心情真好!” 柴铮铮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景,嘴角含笑的说道: “沾了安梅姐姐的喜气,自然心情好!” 云木抿着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另一个贴身的小女使拂衣道: “姑娘,那屋子里摆着的那杆铁枪,飞燕姑娘和张家姑娘,两个人都抬不起来,真的是人能用的吗?” 柴铮铮放下手中的车帘,看过来,道:“自是有人能用的。” “哦!” 穿过繁华的潘楼正街,经过皇城东华门外,拐进一条白墙青瓦的巷子后,周围安静了很多。 在二门处下了马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云木一边帮柴铮铮换着衣服一边道: “姑娘,从那屋子出来的时候,飞燕姑娘的贴身女使还问奴婢呢!” 柴铮铮疑问的看了过去。 “问奴婢有没有感觉什么不一样呢!” 柴铮铮停下换衣服的动作,回道:“有不一样吗?” 云木点头,道:“有,但是说不上是哪里。” 柴铮铮示意云木继续,然后对着另一个女使道:“拂衣,去外间门口看着。” “是,姑娘。” 房间里只有主仆二人,柴铮铮低声道:“云木,你有看到我拿着的那根羽箭吗?” 云木一边点头,一边将柴铮铮的衣服在衣架上撑好,道:“看到了,您是在箭筒里抽出来的,怎么了姑娘?” 柴铮铮轻声道:“那些羽箭和那根铁枪,杀过人。” 云木手一哆嗦,颤声压低声音,道: “啊?姑娘,这.杀过人?” “是在.之前兖.” 柴铮铮颔首,青云清洗羽箭和铁枪上血渍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的。 云木轻声道:“怪不得感觉有些不同呢。” 天色已暗, 勇毅侯府, 厨房里灯火通明,厨司的众人进进出出,还在忙着备着明日的菜肴。 安梅院儿里, 一对儿洗的干净的小狸奴被女使抱了出去。 卧房中的床榻上, 刚才母亲孙氏已经和安梅说了她嫁妆的事, 徐家给的陪嫁暂且放一边, 其他的,和平梅大婚时一样,盛老夫人也送了她一座庄子。 姐姐平梅补了汴京两间繁华路段的铺子,谢氏和华兰则是各自送了南边‘金不换’生意的份子。 其他亲戚多是银钞、首饰之类的。 将田产铺子的凭证同银钞一起放进名贵的木盒中, 孙氏伸手,将安梅的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道: “如今呼延家算是遭逢变故,但你爹爹看着炯哥儿还是上劲的,将来立了功勋,未尝不能恢复爵位。” 安梅点了点头。 “你婆母是个好的,院子都是新置办的,就为了让你们小夫妻无人打扰。” “但你进了呼延家,不能恃宠而骄,因为咱家形势好,就行事张狂!但也不能受人欺负,却一句话也不说!” “嗯,我知道了娘!” 孙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女儿,道: “时间过的可真快。” “对了,伱惦记的盛家小娘送来的绣画也给你放箱笼里了,到时你自己看。” 安梅赶忙点头。 说完,孙氏从床榻上起身,又摸了摸安梅的脸颊,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半刻钟后, 叶儿探头看了一眼安梅,道: “姑娘,两位大娘子来了。” “请进来吧!” 谢氏和华兰挽着胳膊,带着捧着东西的女使走了进来,安梅有些脸红的笑道: “嫂嫂,你们坐,叶儿上茶!” 片刻后,女使们都退出了卧房, 谢氏看了看华兰,道:“安姐儿,我和你二嫂要和你讲些东西.” 一刻钟后, 谢氏和华兰一起走了出来,华兰面上有些不自在的点头,道:“大嫂,你讲的.很好。” 谢氏道:“和盛家婶婶讲的可有不同?” 华兰:“.” 一早, 天色大亮, 徐载靖和两位兄长站在祠堂门外, 轻轻嗅了一下,满是线香和烧纸钱的味道。 安梅的祷告的声音从祠堂中传来:“祖宗请听,今朝我嫁,未敢自专.” 听着姐姐的话语,徐载靖仰头看着湛蓝的晴空,暗自想着: 不知道几十年前姑祖母出嫁的时候,有没有这般祷告过。 当初,姑祖母说到‘未敢自专’的时候,她的声音会不会变低? 姑祖母低没低不知道,但祠堂中自家姐姐的声音却低了不少: “五男.二女,七子团圆。两个女婿,达礼通贤。” 祷告完后,安梅就回了院子,全福夫人开始给她绞脸。 徐载靖和两个兄长来到了前院儿待客的前厅中, 顾廷煜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和从代州来的几位族中耆老说着话,别看顾廷煜年纪不大, 但是不论在顾家还是徐家,议事的时候,他坐的位置都是非常靠前的。 徐载靖看着和蔼的姐夫,又看了看自己, 一文一武, 呼延炯进徐家大门前,定要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椅子上的顾廷煜看着小舅子徐载靖,他笑了笑。 呼延炯和他去北方的那段时间,冬日不畏苦寒下河,一路上的表现,再加上顾、徐两家的提携, 定然是个有前程的。 小舅子的意思,他懂! 之前他与平梅大婚的时候,小五就没怎么为难他这个姐夫, 想着这些,顾廷煜微微颔首,给徐载靖回了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这时,有小厮来到门口,朝着众人拱手道:“几位爷,呼延家又送催妆礼来了。” 汴京城南, 南熏门外, 一队多是平板马车,插着‘白’字小旗的车队来到了这里, 一辆马车上的汉子,看着高耸的城门楼,朝着身后的车厢道: “娘,娘子,咱们到汴京了。” 听到此话, 马车中,一个面容和卫恕意有些相像的妇人掀开了车帘,看了出去。 (本章完) 第320章男人哭一下,怎么了?【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曲园街, 勇毅侯府大门口,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来到这儿, 大门口附近还有不少侯府故旧的家眷,还有爱看热闹的汴京百姓,跟在迎亲队伍外侧。 要知道,有时新郎被新娘的家人难住, 认输的时候,是有可能给围观的百姓抛洒包着枣子、糕饼、炊饼或是铜钱等东西的红纸包。 一身大红婚服的呼延炯,同头上装饰着绢花的家中子弟,还有外祖家潘家的儿郎,一起下了马。 看着大门口站着的一帮人,呼延炯拱着手,笑道:“兄弟们,还请手下留情!” 呼延炯身后的少年们陪着笑。 看到载章身后的这帮文武子弟,别说现在,就是之前靖海侯府不出事,也有些打怵。 “炯哥儿,今日要迎娶我妹妹,有文关和武关,你先过哪一个啊?” 听到载章的话,呼延炯和身旁的儿郎对视一眼,苦笑道: “三郎,不知武关,五郎他上不上?” 载章:“自然是上的。” 呼延炯看了看旁边的堂、表兄弟,众人皆是微微摇头,徐载靖这小魔星的名号,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呼延炯回过头,正要说话认输的时候,却看到载章身后的徐载靖左眼眨了一下后,直直的看着他。 一瞬间,呼延炯灵机一动,脑中闪过了他和徐载靖在马球场上的美好时光。 “好!那我便先闯武关!” 呼延炯此话一出, 他身边的堂表兄弟们皆是面露惊讶,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话后,纷纷给呼延炯欢呼叫好。 不远处,负责维持秩序的汴京衙役回头看了一眼,和身边的同僚道: “这呼延家的哥儿,倒是一副不认输的性子!” 一旁的李姓衙役,瞪了一眼人群中的小偷,道:“两家结亲,你以为徐家哥儿会真为难他姐夫?” “嘶,李头儿说的是!”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青云已经将一个桌子搬了出来, 载章微微一笑,道:“炯哥儿,来,第一关,掰手腕儿!” 呼延炯面带笑容的走到桌前,看着从载章身后出来的徐载靖,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弯腰,胳膊肘放桌面上,右手握在了一起。 呼延炯看了一眼桌旁徐家众亲戚,又看了一眼充作裁判的载章,对着他面前的徐载靖低声道:“靖哥儿,好兄弟!” 徐载靖看着呼延炯,满脸的笑意,也低声道:“恩恩!好兄弟!” “开始!” “啪!” 呼延炯呆呆的看着自己被压到桌上的胳膊,又看了一眼起身对着围观百姓挥着手的徐载靖。 周围满是围观百姓的欢呼声, 呼延炯无奈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这是中了徐载靖的计了。 看着徐载靖得意的看过来,呼延炯:“你小子!” 这时, 不论是侯府故旧,还是围观的百姓,都是发出了欢呼声。 这是因为呼延家的仆妇们,在朝着百姓们抛洒枣子和炒熟的豆子,其中还夹杂着铜钱和炊饼。 好在后面上场的是载章和顾廷煜, 虽然载章平日也有锻炼,但是毕竟不如呼延炯这般壮实,相持了一会儿后,手被压在了桌上。 徐家输了一场, 便有如青云的婆娘花清这般的妇人,左手抓着笸箩的远端,近端卡在腰上,走到围观的百姓面前后,右手抓了一把笸箩里的红纸包,便扔了出去。 又是一阵欢呼。 最后上场的是顾廷煜,也是被呼延炯闯了过去。 后面是文关, 呼延炯府试过的都有些艰难,虽然顾廷煜努力放水, 可.呼延家的仆妇腰间的笸箩都要空了。 好在有潘家读书的哥儿,勉强答过后,呼延炯这才得以进到徐家大门。 厅堂里, 徐载靖看着站在载章身旁,近处本应自家父亲坐的椅子前,大哥徐载端站在那里。 另一边,姐姐平梅、二嫂华兰都有孕在身,没有出席,只有谢氏站在自家母亲身边。 椅子上坐的是家中的长辈,周围则侍立着仆从女使, 不时的交头接耳,让屋子中甚是热闹。 看着呼延炯手里捧着红色的绸缎大花,有些局促的站在厅堂中间, 徐载靖知道,这是因为厅中众人交头接耳说话的时候,八成都要看他一眼,显然都是和他有关。 在全福娘子高兴的呼喊声中, 徐载靖看到姐姐安梅穿着绿色的婚服,戴着精致的彩冠,手里举着团扇,在全福娘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安梅在全福娘子的引领下,站到呼延炯身旁,全福娘子则接过呼延炯手中的红色绸花。 徐载靖视线中,举着团扇的姐姐,和有些局促紧张的呼延炯,不知怎么的就对视了一眼, 然后飞快的分开,呼延炯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厅堂中传来了众人起哄的笑声。 两人更加紧张了。 随后, 青草端着放着茶盅的托盘,走到了两人身前。 呼延炯双手有些颤抖的端起茶盅,走到孙氏跟前,低头躬身道:“岳母,请吃茶!” 孙氏笑着看着呼延炯,眼中满是满意的眼神,接过茶盅后饮了一口,一番嘱托后,呼延炯和安梅赶忙应是。 孙氏放下茶盅后,花想赶忙端着托盘走到新人跟前。 呼延炯深呼了一口气,双手端起茶盅,走到站着的徐载端身前,躬身道: “请兄长代岳父吃茶。” 徐载端笑着端起茶盅,同样饮了一口,一番嘱托后,载端继续道: “父亲特意叮嘱,让我转达的。” 呼延炯躬身越发深了, “父亲说,这些日子,你辛苦了!父亲他都记在心中的。” 此话说完, 堂外的呼延家和潘家的儿郎,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 堂中,坐在一旁孙氏也是面带笑容温婉的看着呼延炯。 金国捉隼,冬日入河。 躬身的呼延炯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发热,抬头看人的时候,都有些模糊了。 “是小婿谨记” “女儿,谨记。” 这让方才有些离别愁绪,心中郁郁的安梅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不该是我哭才对吗? 你怎么还哭上了! 载端看着呼延炯的样子,赶忙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随后,载端看了一眼妹妹安梅,笑了笑道:“去吧!” 一旁的全福娘子听到载端的话,高声喊道:“新郎,新娘子,出门啦!” 之前平梅大婚,是大哥载端将平梅背出去上轿,载章跟着迎亲队伍去的顾家。 安梅大婚,则是载章背着安梅出的大门,徐载靖跟在后面去呼延家。 徐载靖也没骑着骊驹等几匹神俊的马儿,省的夺了新郎风头,所以骑了一匹正常的。 一番热闹,徐载靖骑着马和呼延家、潘家的哥儿说着话跟在后面, 他们后面跟着的是长长的抬着嫁妆的队伍, 满满的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蔚为壮观。 轿子中的安梅,看着手中的团扇,听着外面的喜庆的乐曲,想着呼延炯哭鼻子的样子,她撇了撇嘴。 卫愈意和丈夫将最后一件行李放进屋子中, 站在门口, 看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院子,卫愈意笑了笑,对丈夫道: “这东家真是待我等太好了!这么好位置的院子,居然让咱们住!” “娘有女使看顾着,咱们俩出去买些蔬菜,晚上好好吃一顿。” 壮实的汉子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姐姐那里说一声,咱们来京,可没写信。” 卫愈意叹了口气,道: “等咱们归置好了,到时请姐姐来家里看看。” 汉子道:“能行吗?大姐她能出来?” 卫愈意回头,看着屋中眼睛有些不便的母亲,道: “姐姐她也是给盛家生了儿子的。” “这么多年没见娘家母亲,出来一趟应该无事的!” “不让出来,说出去也不好听,对盛大人的官声不好。” 汉子点了点头。 随后,卫愈意吩咐了几声后,便同丈夫朝外走去。 路上, “不知道姐姐在盛家能不能吃到楚州的菜,咱们先去找卖鱼的地方。” 卫愈意说着,同丈夫和路人百姓询问打听着。 “卖鱼?乔家的水产生意做得大,就往前过两个路口右拐,就是!” 听着路边摊贩的指引,卫愈意和丈夫赶忙致谢。 还没到第二个路口,就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喜乐传来, 来到路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满是看热闹的百姓。 卫愈意也正好看到,有人举着系着红绸的仪仗木牌,打头开路的从人群前面经过。 卫愈意和丈夫朝前挤了挤,看着热闹的迎亲队伍,卫愈意同一旁荆钗布裙的妇人道: “这位姐姐,这时哪家结亲啊?真是壮观!” 那妇人看了看卫愈意的银钗绸衣,赶忙笑道:“回娘子!这是勇毅侯徐家的女儿出嫁,嫁的是之前靖海侯呼延家的儿郎。” 听到此话,卫愈意点了点头。 卫愈意丈夫听到此话,惊讶的看着卫愈意道:“娘子,勇毅侯?就是请你上船的那家吧?” 卫愈意点了点头。 很快,骑着大马的新郎官儿从前面经过。 迎亲队伍中, 徐载靖骑在马上,一边和人说话一边扫视着路旁。 忽的,徐载靖一愣,一旁的潘家哥儿察觉到后,道:“靖哥儿,怎么了?” 徐载靖:“无事!看到個熟人。” 朝前走着,经过路口时,徐载靖和人群中的卫愈意点了点头,道:“卫娘子,好久不见!” 卫愈意面上满是惊讶,笑着福了一礼,道:“见过衙内!” 这一番交流,引得一旁的汴京百姓,纷纷看向了卫愈意。 迎亲队伍过去,方才荆钗布裙的妇人惊讶的看着卫愈意,道:“这位娘子,是去哪里?” 到了呼延家的新宅子, 一番热闹,新人进到厅堂中,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此时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两人身旁站着的是呼延炯的哥哥、嫂嫂。 屋子周围坐着的是呼延家的长辈,还有三房、四房的大娘子,几位大娘子身后侍立着各自的儿媳、女使。 看到安梅进屋子的时候,众人眼中满是高兴的神色。 如今勇毅侯正当用,此亲事结成,以后不论是子弟仕途,家族经济,都会比之前好过太多。 呼延海夫妇二人面上满是笑意吃了呼延炯和安梅的敬茶。 夫妻对拜之后,在“送入洞房”的声音中, 潘大娘子和呼延海对视了一眼,然后满怀欣慰看着儿子走出的厅堂。 呼延炯与安梅完成了结发、吃合卺酒等程序后,就被人拉出去敬酒,很快新房中就只剩下安梅和女使。 叶儿将房门关上后,安梅也放下团扇,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叶儿给安梅将彩冠摘了下来,道: “姑娘先歇歇,您放心,我派小女使在院儿门口盯着了,炯.主君来的时候,咱们再戴上!” 安梅点了点头。 呼延家的喜宴上,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笑语晏晏的举着酒杯,给亲戚们敬酒,笑得脸都酸了。 到了戌时末(晚九点后), 宾客们都安排妥当, 潘大娘子这才坐在卧房的椅子上,重重的松了口气。 呼延海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还算清醒。 在贴身仆从的搀扶下,呼延海也回了房间。 女使退出了屋子,夫妇二人喝着醒酒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官人,今日徐家大郎替徐侯说的话,你可知道了?” 呼延海呼出了一口酒气,道:“知道了,人家还是念着炯哥儿的好的。” 潘大娘子叹了口气,道:“炯哥儿也是,一句话,怎么能直接哭了呢!” 倚在靠背上,喝酒喝的有些眩晕的呼延海闭上了眼睛,道:“娘子,男人的事,伱不懂。” “官人,那你和妾身说说?” 呼延海睁开眼,道: “咱们这儿媳妇,可是咱们儿子自己相中的。” “去金国捕个大雁就算诚意十足了,结果,炯儿连隼都捉了几只,吃了不少苦。” 潘大娘子道:“你儿子,就是傻!” 呼延海笑了笑,满是爱意的看着潘大娘子,道:“和我当年像不像?” 潘大娘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了自家官人一眼,道:“说炯儿!” 呼延海点头,道:“家里遭逢大事,炯儿既为家里也未自己,也是吃大苦的。” 潘大娘子深吸了口气,看着高出的帐幔,没说话。 呼延海继续道:“他为达成目标吃了苦,这个苦有人知道、体谅、赞赏,炯儿为何不能哭啊!” 潘大娘子点了点头,她也有了些明了, 因为之前她生完孩子后,丈夫不去看孩子,而是来她身边,说的那一句‘娘子,你受累了’,她的心头也会发酸发涩。 想到这些,潘大娘子心中熨帖看着又闭上眼睛的呼延海,道:“这么好的媳妇,那我明日是不是要多给些?” “嗯!” 第二日, 安梅和呼延炯这对儿小夫妻,要去敬茶。 (本章完) 第321章‘神算\’徐五郎【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婚礼这日, 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路口围观的百姓也散了。 卫愈意同方才交谈过的荆钗布裙妇人一起走着。 伸手指着有‘乔计水产铺’牌匾的门面,那妇人道: “卫娘子你看,这就是你要找的卖鱼的铺子。” “多谢。” 看到门口三人对着门头指指点点,里面的小二赶忙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几位,外面还冷,里面请,看看有没有您中意的东西!” 卫愈意笑着道:“店里可有.” 说着朝里面走去。 店中掌柜听到说话声,抬头一看卫愈意夫妇的打扮,对小二挥手示意他来接待,然后便笑着走了过来,道: “这位娘子,您说的鱼咱们店里还真有,您看着缸里的选一条?” 陪着来的汴京妇人倒是没进去,和出来的小二在门口说着话。 妇人指了指卫愈意,对出来的小二道: “话里话外听着是刚来汴京!方才,勇毅侯家的衙内,还和这位娘子打招呼呢,像是旧识。” 小二:“哟,牛嫂子此言当真?” “啧!我骗你小子干嘛?在路口可有不少人看到!” 小二点了点头,赶忙走进了店里,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小二的话,掌柜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妇人抬了抬下巴, 小二会意,用网兜捉了一条半死不活半尺大小的鱼走了出去,给牛嫂子当做谢礼。 店内, 卫愈意看着大缸中的鱼,嘴角带笑的和丈夫商量着要哪条, 一旁的掌柜笑着拱手道: “这位娘子,小人冒昧一问,听牛家的妇人说,您和勇毅侯家的哥儿是旧识?” 卫愈意转头收起笑容,戒备的看了这掌柜的一眼,继续看着大缸道: “旧识算不上,只是有些拐着弯儿的亲戚罢了。” 掌柜的一愣,赶忙拱手,赔笑道: “娘子不要误会,小人的东家姓乔,祖上是娶了宗室贵女,有爵位传下来的。” “东家家中有位嫡出的九郎,和徐家哥儿要好的不行!” “之前小店还给徐家亲戚,也就是临水巷探花郎盛家送过水产呢!” 卫愈意捏着帕子,继续看着水中的鱼儿,道: “掌柜的,小妇人只知道有个积英巷盛家,祖上出了探花郎,您说的这临水巷又是哪家?” 掌柜的轻拍了一下额头,道:“对对对,小人记错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老胡,给本少爷拿一百贯的银钞来。” 听到声音,这胡掌柜道:“这位娘子,慢慢挑,我家九郎来了。” 说完赶忙走了过去。 片刻后, 卫愈意和丈夫看中了一条鱼,招手让小二用网兜捉了上来,拿去称重。 她则继续挑着其他水产。 一旁的胡掌柜一边把银钞递过去,一边和乔九郎低声说了几句话。 乔九郎听完后,走了过来,拱手笑道: “这位大娘子有礼了!敢为贵姓?” 卫愈意回头看着乔九郎,看着他一身贵重的打扮,捏着手绢儿,微蹲回了一礼,道: “衙内有礼,妾身免贵姓卫。” 乔九郎心思一转想到之前和长枫的交谈,他眼中了然,笑道: “我和靖哥儿很是要好,大娘子可是盛家的亲戚?” 卫愈意面带笑意道:“算是。” 乔九郎点了点头,回头道: “好!那便没问题了!老胡,给这位大娘子些优惠。”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卫愈意:“衙内慢走。” 大约一刻钟后, 卫愈意和丈夫提着一兜水产往回走着, “娘子,这鱼两斤?我看五六斤都不止!还有这些虾蟹不止三斤吧.” “官人,这是人家店里变着法的给咱们减价,怕咱们推脱不要!” “走,回家将这些给腌好,明日我便去盛家,请姐姐回来!” 卫愈意脸上满是笑意说着话,干劲十足的朝着小院儿走去。 呼延家 明亮的厅堂里, 呼延海和潘大娘子坐在上首的两个椅子上,笑着看着走进来的小夫妻。 下首椅子上坐着的是安梅的两个嫂嫂。 此时安梅已经换成了妇人的发髻。 之前没成亲还是姑娘的时候,安梅前后的头发是可以放下来的, 前面额头可以有刘海儿,两侧的鬓角头发能溜着,后脑的头发也能披着。 成婚后,安梅的前后和鬓角的头发,就都要干净肃正的梳上去了。 这样的发型,让安梅显得成熟了许多。 呼延炯夫妇给父母敬了茶,潘大娘子笑着摆了摆手,就有女使捧着托盘、首饰盒走了过来。 “安梅,这是我和炯儿他爹爹给你的一些心意。” 徐安梅站起身,看着托盘上摆着的簪子、颈饰、臂钏、镯子、戒指、耳环十分惊讶, 自家姐姐平梅大婚第二日敬茶,也是得了不少白大娘子的礼物, 之前回徐家的时候,姐妹俩在一個床上说悄悄话,具体数量款式什么的姐姐和她说过。 安梅没什么和姐姐比的想法,毕竟各家的情况不同。 但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安梅不相信潘大娘子没去和吴大娘子打听,因为这明显的是照着双份姐姐的礼品准备的! “母亲,这,太贵重了!我.媳妇儿不敢要!” 说着,安梅还侧头看了一眼她的两个嫂嫂。 却只看到了两个嫂嫂眼中的笑意。 潘大娘子笑道: “安梅,你别看她俩!她们俩一直待在密州逍遥快活!当年进门的时候,你婆母我给她们俩的礼物是咱们潘家的两艘海船!” “如今挣得银钞,怕是能买三套这般的首饰。” 安梅惊讶的看向了潘大娘子,又看向了两个嫂嫂。 看着安梅的样子,屋子里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弟妹,我和大嫂送你的礼物在这儿。” 说着,一位嬷嬷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过来,一旁的女使帮忙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尊十分精致的观音像, 看份量和材质,多半还是金子铸成的。 “祝你和小炯,早生贵子。” 此话一出,安梅和呼延炯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对视了一眼后,齐声道: “谢嫂嫂!” 看着小夫妻落座后的样子, 潘大娘子道:“昨日伱们劳累了一天,今日便不留你们用饭了,去吧!” “是母亲/婆母。” 说着两人起身离开厅堂走到外面, 听着屋子里传来了轻笑声,安梅恨恨的打了呼延炯一下。 出了院子,呼延炯的小厮福定跟了过来,和女使叶儿并排走着。 “对了,福定。” “大娘子?” “陪嫁来的马儿在马厩中可还好?” “回大娘子,都是按照侯府旧例喂养着的。” “那就好!” 卯时初刻(清晨五点左右) 天色依然黑着, 积英巷, 盛家学堂院儿, 长柏和打着灯笼的小厮汗牛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没几步路主仆二人走到学堂门口,掀开门口的帘子,长柏愣了一下。 长柏往日里来的时候,学堂中定是一片黑暗的, 今日他却发现斜对角的桌上,一盏蜡烛正亮着。 进了学堂,长柏道: “靖哥儿?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徐载靖抬起头,道:“今日没在家中吃早饭,所以来的早了些,吃吗?”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肉馒头。 长柏微微一笑,道:“吃过了!” 说话的空隙里,汗牛已经将蜡烛点着,走到了最后面,和同样啃着肉馒头的云想打了声招呼。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亮, 蜡烛被吹灭后,学堂中人逐渐多了起来。 上午做完了庄学究布置下的一道题后,学堂内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徐载靖坐在座位上,上半身倚靠着墙壁,接过云想递过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后,朝着三个兰看了一眼。 墨兰在用手梳着头发,如兰趴在桌上假寐,放下毛笔伸懒腰的明兰脸上居然并没有什么高兴或者憧憬的神色? 徐载靖眼珠一转,将茶盅递给云想,站起来踱步到明兰附近,看着她写的字,道: “明兰,这几日你表哥我刚学了算卦,看你这字.” 明兰:“字怎么了?” 后面的小小桃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徐载靖。 徐载靖:“想知道?” 明兰和小小桃一起点着头。 徐载靖闭上眼皱着眉,一副高深的模样,大拇手指还在指节上动来动去,片刻后他睁开眼睛道: “明兰,看你这字,我推算出,这几日说不定有亲朋要来拜访。” 看着明兰的样子,徐载靖道:“不信?” 明兰迟疑的点头道:“信!” 徐载靖:“信的话,承惠,卦钱,两个滴酥泡螺。” 小小桃眼睛一下瞪大了:两个?那岂不是她和姑娘的都没的吃了!! 明兰:“那我不信了!” 前面正在假寐的如兰憋笑:“吭!” 徐载靖装作无奈的样子,道: “明兰,没你这样的!” “要不这样,假如这两日真有亲朋来,你给我四个滴酥泡螺!” “没来,我给你们三个,每人一盒樱桃煎!” 听到‘樱桃煎’,如兰也不假寐了,转身朝着明兰道: “六妹妹,快答应表哥!樱桃煎哎!” 明兰看着前面两个姐姐的眼神,她迟疑的点了点头。 休息时间结束, 徐载靖等人继续作着庄学究布置下来的题目。 中午用饭的时候, 三个兰各回各院儿, 明兰带着小小桃来到寿安堂的时候, 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嫡母王若弗的笑声: “哈哈哈!哎呦,明儿她姨妈,你这话说的,那真得借您的吉言了!” 听到此话,明兰和小小桃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加快速度朝寿安堂走去。 掀帘子进到厅堂中,明兰这才看到,一个坐在绣墩上的妇人,不是姨妈又是何人! 明兰赶忙和老夫人、王若弗福了礼。 “明丫头,去,到你姨妈身边,让她仔细瞧瞧你。” 听到嫡母的话,明兰看了一眼老夫人后,走到了卫愈意身前。 卫愈意笑着摸了摸明兰的脸蛋儿,道:“这老夫人和大娘子费心了,这丫头都这么胖了!” 老夫人看着明兰,道:“这丫头下学没事,就跟在素琴身后研究好吃的,不胖才怪!” 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寿安堂里又是一阵笑声。 卫愈意搂着明兰,笑着道: “之前姐姐和我说过,大姐儿冬天没到,天一变冷就送她披风、棉絮,真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这里面少不了老夫人和大娘子的教导!这么好的姻缘呀,是她应得的!” 坐在椅子上的王若弗开怀的笑露白牙,和刘妈妈对视了一眼后轻抖手绢儿道: “哪有姨妈说的这么好!” 卫愈意微微前倾身子,语气笃定的说道:“大姐儿这胎,定是个小公子!” 王若弗笑得更开怀了: “哎哟!我也是日日烧香,求着呢!” “虽说侯府亲家和我说不着急,儿女都一样,可咱们高嫁的姑娘,不得赶紧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笑完,王若弗惆怅的说道:“就是到时候,天要变热了,华儿她坐月子要受罪了!” 卫愈意点了点头。 老夫人微笑着看着说话的卫愈意,眼中很是满意。 喝了一口茶后,老夫人道: “她姨妈,那便如此说定了,长槙年纪还小,便由我带着。” “明日一早,便让明儿和她小娘坐马车去家里,看看你俩的母亲。” “到时我让茹安带着仆役跟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便是。” 说完,老夫人看着王若弗道:“大娘子,这般可好?” 一旁的王若弗笑着道:“好的好的!” 卫愈意怀里的明兰,听到此话,眼中满是惊喜,自她懂事还没见过小娘的母亲呢! 老夫人微笑着继续道:“好,老婆子也累了,明儿和陪着姨妈去今安斋看看吧。” 今安斋, 卫愈意一脸宠溺的看着睡着的小孩儿, 看了一眼姐姐后,卫愈意低声道:“看着槙儿像姐姐你多一些!” 卫小娘笑了笑,道:“之前主君堂兄,维大爷来盛家的时候,看到槙儿,倒说像主君多一些。” 卫愈意疑惑的看了看长槙:“有么?” 小孩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咂了咂嘴,姐妹二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悄悄走到外间落座, 小蝶带着明兰和小桃,笑着端着茶走过来放到桌上。 卫小娘握着卫愈意的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后,她看着妹妹低声道: “你这么瘦了?” 卫愈意笑道:“走了这么久,舟车劳顿,怎么能不瘦?你妹夫瘦的更厉害!” “那,以后咱们家就在汴京住下了?” 听到姐姐的话,卫愈意重重的点头,道:“总不能老让姐姐你离我们这么远,父亲的牌位我也带着了。” 卫小娘点了点头,道:“那便请到玉清观里吧。” 一旁的明兰高兴的看着母亲和姨妈,浑然忘了她要付出四个滴酥 (本章完) 第322章 上柱香【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卫恕意继续道: “我来汴京这两年,也存了些体己钱,到时咱们多添些香油钱,让道观里的道士给父亲多多祈福。” 卫愈意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明兰,转头道: “好,就按姐姐说的办。” “等明日的回家时候,我做姐姐最爱吃的菜。” “对了,姐,我和你妹夫买水产的时候.” 卫愈意和门旁站着的汉子,看到卫恕意母女,面上都露出了笑容。 “小娘,前面就是御街了,我和哥哥姐姐出来的时候,经常走这里。” 一旁的崔妈妈看着此情此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是鼻头泛酸,眼眶发热。 卫恕意看了妹妹一眼,道:“让我和父亲单独待一会儿。” 老妇人头发梳的整齐,额头和眼角皱纹很重,不过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 但是眼中一片混沌 听到卫恕意的话,老妇人有些激动伸手朝前寻找着, 捧着卫恕意的脸庞,老妇人笑中带泪的说道: “我和她每月在白家盐庄里也有月例!这钱,我和愈意不能要的!” 卫恕意跪在前面的蒲团上,对着父亲的灵位拜了一拜,低声道: “爹,我在盛家挺好的,有了一个女儿,前两年又有了一个儿子,这些妹妹和母亲都和您说过吧!” 往右走便是去寿安堂,还有葳蕤轩。 明兰看着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低声道:“外祖母!” “好!真好!” 卫恕意看着车外的风景,还有那宽阔的御街,道:“明儿,你看,这御街的风景应用哪句诗词描述才好?” 用烛火点着线香,插到香炉中。 “那就好!” 随后,明兰满是好奇的跟在卫恕意身旁,走进了这个小院儿。 虽然说早上下雨一天晴, 卫恕意眼中满是暖意:“父亲如何教我的,我便怎么教他。” 此时本该大亮的天色,便依旧有些昏暗。 孙大娘子疑惑道:“这怎么连续两日不在家里吃?” “姐?这墙上的字,就是盛大人的笔迹吗?” “恕儿,别哭!是母亲的错,这么大喜的日子,我哭什么!” “是,小娘。” “好孩子!” “可,姐姐,你这屋子里怎么挂了这.三位神仙圣人?” 卫愈意颔首, 说了许久的话,有些口渴的她一只手继续握着姐姐的手,抚摸着指腹上的老茧; 卫恕意看着老妇人,轻轻的喊了一声:“娘~” 崔妈妈留在了最后面, “大姐,这些年,你每月给愈意寄钱,家里的产业一半是用这個购置的!” “公子说,今年院试,早去盛家一刻,便能多学一刻。” 听着青草如同小猫一般的打呼声,徐载靖将青草放在一旁的披风拿了过来,披在了她身上。 “恕儿,我的恕儿!” 看到这个老妇人,卫恕意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院子正屋的门口, 一个满头银发的的妇人扶着门框,侧着耳朵朝着这边。 卫愈意笑着招呼道。 明兰看了一眼阿娘,看到卫恕意点头,她伸手接过去后,福了一礼道:“谢过外祖母!” 看着卫恕意看过来的眼神,明兰改口: 这也是她走的最多的方向。 卫恕意同样看了一眼小蝶,道: “小蝶如今不是贱籍,怎么能配盛家的仆从!” 卫愈意摇头道: 去寿安堂和葳蕤轩拜别后,便离开了盛家。 “父亲和姐姐你教的那些之乎者也,我看着都眼晕!还是算学简单明了,好学些。” “她在扬州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你日子过的这么苦!” 卫愈意看着姐姐,卫恕意同样摸着母亲的手掌,知道瞒不过去,笑道: “娘,女儿就这一手绣技还能说得过去,本就是卖身进的盛府,哪能真当自己是主家。” 卫恕意道:“娘,这是家中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我产后这位嬷嬷照顾了女儿不短的时间。” 外面比马车中还亮堂些, 一些言行,崔茹安崔妈妈是看在眼里的。 来到盛家学堂, 卫恕意有些欣慰的看着妹妹、妹夫,对着小蝶道:“那便收起来吧。” “好!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唉!” “女儿知道。” 感受着指尖的温热,老妇人赶忙收回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道: 再加上槙哥儿和老夫人亲,崔妈妈对卫恕意是有些感谢地。 憨厚的江上风,面上满是喜爱的看着明兰,笑得合不拢嘴的答应着。 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蝶,卫愈意道: “对了,姐,小蝶年岁也不小了,她的终身大事你心里怎么想的?” “那店家倒也没说谎,乔家之前是给盛家送过水产的。” 说着,卫母伸出手,道:“我摸摸你的手。” 看着领着盛家马车夫远去的江上风,她微微点了点头。 来到老妇人近前,卫恕意有些贪婪的看着老妇人的样子, “铎铎铎” 卫母拍了拍女儿的手,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等人出去了, 卫家姐妹的母亲笑着道:“这位嬷嬷当真是通情达理。 卫愈意点头,将线香给姐姐后,退出了后间。 看着外面的商铺、路人、摊贩、货郎、拉货的牲畜, 老妇人高兴的答应了一声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银镯子,道: 摩挲着女儿的手掌,卫母道:“这在盛家,绣活没少干吧?” 这时,载章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孙氏,道:“母亲,为何如此看我?” 一旁的卫愈意也点着头。 今安斋, 长槙已经被送到了老夫人那里, 穿着自己最好衣服的卫恕意,牵着同样光鲜亮丽的明兰走出了院子。 “娘,女儿知道。” 江上风有些着急,声音有些大的说道: “倒是槙哥儿和老太太投缘,只要去了寿安堂,连我都不找,就只要老太太搂着。” 卫恕意擦着眼泪,低头对明兰道:“明儿,怎么不叫外祖母?” 雨已经停了, 可今日早上的乌云还在天空中汇聚着, 本来是单手支着下巴,缓缓的变成了躺在毛毯上。 小蝶赶忙将一个荷包放到了有些惊讶的江上风手里,正要推辞的时候, 卫恕意看着他,道: “别推辞,伱们成婚的时候,我远在福建路!” “这么多年,你们为家里付出这么多,我作为长姐,不能没有表示。” “刚才说话的是明丫头?” 走了几步后,卫恕意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卫愈意虽然读书没姐姐好,但是字的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她道: 因为天色昏暗,路旁的的店家还有点着灯笼的,照的门前被雨淋湿的石头路面,映出一些暖光。 卫恕意点头,看了明兰一眼后道: “是,之前和主君讨论书法的时候,同主君求来了几幅字。” “哎!” 更重要的是,卫恕意诞下的孩儿槙哥儿,生辰和老夫人早逝的缜哥儿同一天。 不过今日,确要朝左走,拐一下去到盛家的二门。 崔妈妈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绢儿递了过去,卫恕意眼中含泪的对着崔妈妈一笑,接过了手绢儿。 卫恕意看着停在二门的挂着灯笼的马车,这是她住进汴京积英巷后这么久,第一次坐车出去。 卫母欣慰的点头,道: “人家这般帮你,你可要感恩,感谢人家! 说着,江上风将荷包还给了小蝶,小蝶有些无措的看着卫恕意。 “在扬州的时候,和府衙里的官老爷们打交道,他们就说盛大人的字好,今天一见,名不虚传!” “而且小蝶的兄长生前在京中有至交,还是个子爵,有子爵娘子在,自有人替她留心。” 路上,坐在车厢前的青云买好了早餐。 “娘!你别和姐姐在门口了,进屋吧!” 有些黑的马车中, 明兰看了看低眉垂眼坐在那里的阿娘,黑亮的眼珠一转,便撩起了车帘,有些清冷湿润的风吹了进来。 知道卫恕意今日来,灵位前的蜡烛是点着的。 领着马车来到小院儿门口,崔妈妈和小蝶先下了马车,然后走到了卫恕意所坐的马车边。 “是是是!老婆子迷糊了,进来吧!” 知道卫愈意夫妇二人是个孝敬的, 看着屋子里的母女三人,知道有些家人之间的私密话要说, 崔妈妈看了小蝶一眼后道: “小蝶,来,咱们去制茶。” 崔茹安崔妈妈跟在后面,看着这采光最好的里间的布置,便知道这是老人住的屋子。 卫恕意同明兰上了一架马车,小蝶和崔妈妈上了第二架, 车声辚辚中,两架马车在侧门驶出盛家。 主母院儿里, 孙大娘子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饭,同两个儿媳妇说话的时候, 花想在门口和挑帘的女使福了一礼后,走进来,又朝着孙氏福了一礼,道: “夫人,公子他说今日也不在家里吃了。” 老妇人一愣:“是,恕姐儿到了?” 卫愈意看了一眼里屋的外甥,道:“这样的哥儿,不知道长大些读书怎么样!” 所以,看到卫恕意的样子, “有什么话,还是家里说吧,咱们这马车停在这里,让街坊四邻也有些不便。” 另一只手,端起小蝶奉上的茶盅喝了一口,顺势在姐姐的的房间里环顾了一下道: “阿娘,你别哭。”一旁的明兰心疼的低声说道。 辰时初刻(早七点) “娘,是我!” 卫愈意微笑着握着汉子的小臂,介绍道: “姐,这就是你妹夫江上风。” “看我干嘛?他这么小,我可教不会这些。” 看着精致的小院儿,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卫恕意双手放在并拢的膝上,抚了抚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她抬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明兰下了马车后,卫恕意这才矮身走了出来。 卫愈意和自家官人在巷子口翘首以盼, 卫恕意走进院子里, 卫恕意点了点头,横穿御街的时候,远处模模糊糊的有一座高耸的门楼,应是皇城南边的宣德楼。 “那可要爱惜眼睛,别在夜里做活,可知道了?” 车顶上依稀传来了雨滴砸落的声音, “好,能吃能睡,就喜欢和他祖母亲近。” 听妹妹说完,卫恕意回想了一番后,温婉的笑道: 卫恕意嗯了一声,起身跟在妹妹身边,穿过一道布帘,来到屋子后间。 听着各种声音,卫恕意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好!” “嗯,如今明儿再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看两个孩子。” 姐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因为明日姐妹还能见面,家中也还有东西要归置,所以卫愈意并未久留。 看到驶来的盛家马车,她高兴的招手挥了挥手绢儿。 “是在盛家找,还是妹妹我在外面留心一下?” “回大娘子,公子是坐车。” 卫母舒缓一下情绪,松开握着女儿的手,道: 听到此话,孙大娘子点了点头:“今日是怎么去的?” 卫恕意笑着点了点头。 小蝶拉着小小桃的手,应道:“是。” 崔妈妈是对卫恕意有好感的,毕竟卫恕意产后她照顾了卫恕意不短的日子。 卫恕意还没说话,她身旁的明兰眼睛明亮,高兴的踮脚叫道:“江姨夫!” “对对对,快进来!” 卫恕意嘴角含笑的看着妹妹一家,然后朝着小蝶示意了一下。 卫愈意点了点头。 卫恕意笑了笑,道:“这是在大娘子那里学来的” 老妇人松开握着的卫恕意的手,先是摸着胳膊,再是肩膀,最后是脸庞。 陪着来的崔妈妈道: 众人进了屋子, 看向卫愈意的眼神越发的和善了。 徐载靖坐在马车中,马车里铺着厚实的毛毯, 听着这般催眠的声音,本来坐在一旁的青草,慢慢的滑到了毛毯上。 说着卫恕意笑了笑,道: “你那孩儿,可好?” “阿” 此时,天色大亮。 卫恕意赶忙双手握住老妇人的手。 明兰瞧了一眼,道:“表哥的那句‘天街小雨润如酥’!” “明丫头,这时外祖母给你准备的礼物,来,拿着。” 门口, 卫恕意看着妹妹,道: 卫愈意点了点头,放下手里茶盅,欣慰的看着姐姐道: “姐,如今有了槙哥儿,你日子也就有了盼头,槙哥儿他是养在你身前了?” 说着不哭,但是老妇人眼中的泪水却是有些止不住,眼神迷茫的四处看着,道: 看着袅袅香烟, 第二日, 勇毅侯府, 徐载靖带着青草,掀帘进来的时候,发现长柏已经坐在里面了。 也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出了盛家的二门。 主仆三人走着, “哎!哎!” “主君和大娘子也疼女儿,主君会陪着女儿说书法,笔墨纸砚都是大娘子给的好东西。” “您放心,女儿会好好” (本章完) 第323章 回门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后间卫父的灵位前摆放着贡品, 一旁还有装着竹制投矢的投壶, 香炉中的线香青烟袅袅 卫恕意说着,又将一旁的纸钱引燃,放进火盆中。 挑着纸钱,让其尽力燃烧,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卫恕意道: “爹,我生的孩儿,名叫长槙,生他的时候女儿还梦到您了” “您对女儿的教导,女儿都记在心里” 布帘外,听到姐姐话语的卫愈意,惆怅的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 卫恕意眼睛有些红的从后间走了出来。 这时, 崔妈妈也带着小蝶和小桃端着茶走了进来, 卫母轻轻嗅着空气中的茶香,道:“这茶单是闻着就是极好的!” 崔妈妈笑道:“多谢您夸奖,这是家里主母大娘子,特意吩咐带来的。” “多谢多谢大娘子了。” “您客气了。” 小蝶看着卫恕意,赶忙走过来:“小娘,喝点茶吧!” 崔妈妈和小蝶侍立在一旁, 一家人喝着茶, “听崔妈妈说,主家家里华姐儿,怀上有段日子了?恕儿,你可备好东西了?” “娘,备好了。” “那就好。” 一旁的明兰趁着说话的间隙,道:“外祖母,大姐姐家的靖表哥,他算卦可厉害了!” 听到明兰的话,卫母兴致盎然的问道: “哦?真的?” “不过,这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会的多也是应该的!” 卫愈意疑惑道:“明兰,怎么知道你表哥算卦厉害?” 明兰说了几句话。 卫愈意越听,面上笑意越多,最后笑着和明兰道: “明兰,你表哥这是逗你呢!” “徐家安姐儿大婚那日,他就在街上见过你姨妈我,还有你姨夫了!” 明兰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和她差不多表情的小小桃,出声说道: “啊?我,我还以为表哥真那么厉害呢!” 看到明兰和小小桃这副样子,房间里的众人纷纷有了笑意。 一旁的崔妈妈也笑着摇头,道: “六姑娘,怪不得你老是问老太太,徐家是不是有这个算卦的秘诀呢?” “合着你这是被靖哥儿给蒙了?” 小小桃有些郁郁的低下了头,可能是她给自己姑娘出过什么主意, 而明兰则闷闷的撅起嘴,哼了一声。 看到这一对儿主仆的样子,房间里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传到了屋外, 一旁厨房里,正在忙活着做菜的江上风也笑了起来。 院子里,天空乌云早已散去,天色晴朗,明媚的阳光照了下来。 中午用了饭, 崔妈妈便将老夫人准备的几块做春衫的料子,放到了卫母的房间里。 申时末(下午五点后) 卫恕意再次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盛家的路。 马车上的卫恕意,有些留恋的掀开车帘, 却看到自己的母亲依旧站在大门口,朝她离开的方向看着。 卫愈意夫妇也跟在一旁陪着她。 卫恕意放下车帘,看着车厢里的崔妈妈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情绪后, 卫恕意让自己脸上满是笑容,她再次掀开车帘,冲着卫愈意摆手,道: “回去吧!回去吧!” 卫愈意夫妇二人答应着,但依旧送到了巷子口。 巷子口附近,百姓多了许多。 卫恕意没有再露面,而是崔妈妈探出头,和卫愈意摆了摆手。 “以后,伱想姐姐了,便去盛家看她” 江上风说着话,安慰着有些离别愁绪的卫愈意,夫妇二人站在巷子口,看着马车消失,这才回家。 马车上, 崔妈妈看着卫恕意道:“小娘,你笑起来让人看着心里舒服,以后应该多笑笑的。” 卫恕意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中陷入了安静,崔妈妈看着出神的卫恕意,又道: “小娘,可有什么要买的,趁着咱们在外面,一道买了才是!” 说着,崔妈妈掀开了车帘,朝外看去,卫恕意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微微一笑。 走了一会儿后,崔妈妈指着路旁的一家铺面道: “这李家针线铺的丝线是最好的,小娘可要买些?” “要的!” “好,小娘要什么颜色的,我下去买。” 盛家学堂, 徐载靖跟在庄学究身边,沿着竹间小径朝庄学究住着的院落走着。 庄学究边走边说道: “这个思路,乃是宁远侯顾大郎,哦对了,也是你姐夫想出来的。” “遇到类似的题目,或可一用!” 这时已经走到月门处, 徐载靖眼中满是思索的点头,道:“是,谢学究教诲!” “嗯!” “那学生就告辞了!” 庄学究摆了摆手中的扇子,道: “去吧去吧!路上慢些。” 徐载靖赶忙应是, 说完,学究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了月门之中。 徐载靖朝门口走的时候, 经过了学堂门口,此时长柏刚刚走出来,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道:“靖哥儿,还没走?” 徐载靖接过青草递来的大氅,道:“和学究请教了一个问题,就是” 两个人并肩,边走边说,迈过了院儿门槛后朝外走去。 路上,长柏听着徐载靖的话,眼中满是惊讶,两人停在去内院儿的路口,长柏感叹道: “顾家大哥不愧是二甲第一,这等思路我是没想到的!” 徐载靖道:“咱俩今晚多想想,后日一早交流一二!” 长柏:“怎么不是哦,对了,明日你家有事。” 徐载靖点了点头,拍了拍长柏的胳膊:“说定了啊!” 说着,便转身离去。 徐载靖带着青草朝外走了几步路,来到了盛家二门不远。 此时正好有两辆盛家的马车和他对向而来。 马车过去后,揉着眼睛,似乎是刚睡醒的明兰转头间就看到了徐载靖。 她和身旁小蝶说了一声后,就走了过来。 来到徐载靖身前,明兰掐着腰,大大的眼睛瞪着徐载靖,有些生气的说道: “靖表哥,你是不是安梅姐姐大婚那日就见到我姨妈了?” 徐载靖点头:“是啊!” “那你怎么还说是你算出来的” 说着,明兰伸出手,道: “那你还我做的那四個滴酥泡螺!” “我做出来,都没尝过是什么味儿呢!” 徐载靖心中一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笑道: “六妹妹,见到你姨妈,和我算到她来盛家,可不矛盾。” “而且,今天我只收到五妹妹给我的两个泡螺,哪有四个?” 明兰一愣,迟疑的说道:“可早上我明明给了五姐姐四个呀!” 徐载靖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六妹妹去找如兰吧。告辞!” 说完,徐载靖学着庄学究背着手朝前走去, 来到二门处前, 徐载靖停下脚步,放下了背着的双手, 笑着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崔妈妈和卫恕意后,他点头致意了一下。 崔妈妈和卫恕意也都是笑着,同身边的小女使一起福了一礼。 徐载靖身后提着书箱的青草,赶忙微蹲回了一礼。 随后,徐载靖继续背着手,心情大好的哼着歌朝外走去。 早上的时候, 内院儿去学堂的路上, 如兰看着喜鹊手里的食盒,猛地停下了脚步,道: “六妹妹这送表哥的食盒里面什么东西呀?这么香?” 喜鹊:“嗅嗅,姑娘,闻着像是滴酥泡螺。” 如兰:“是吗?让我看看。” 说着主仆二人在园子里的一处石桌前停下了脚步。 打开食盒后,食物的香气更盛! 如兰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舔了舔嘴唇后,道: “靖表哥都是吃了早饭来的,吃不了这么多!” 说着,如兰捡出三个滴酥,准备放进书箱中。 喜鹊面露苦涩,道: “姑娘,这样不好吧!听翠蝉姐姐说,徐五公子,饭量很大的。” 如兰看着手里三个滴酥泡螺,有些迟疑和不舍。 最终她将手里一个小些的滴酥放回食盒,道: “也是!喜鹊,来,再把咱们的蜜饯放进去!” 一旁的喜鹊欲言又止。 如兰道:“看什么,我只是帮六妹妹尝尝味道怎么样,万一闻着香,不好吃,她岂不是得罪人了!” 喜鹊:“六姑娘的手艺,哪有不好吃.” 看着如兰掰开一半儿,递过来的糕点,喜鹊赶忙止住话头: “姑娘思虑周全。” “唔,又香又好吃!” 回曲园街的马车上, 徐载靖看着青草,道:“怎么了?老看我干嘛?” 青草笑道:“公子,看你心情很不错。” 徐载靖迟疑道:“这么明显吗?” 青草点头不迭,道: “公子,看到白家夫人和廷熠姑娘的时候,还有顾大公子!有时你的眼神也是这样。” 徐载靖笑了笑,用手指点着青草的额头,道: “傻丫头,就你知道的多!” “下次知道也放进自己心里,别乱说!” 青草被徐载靖的指头点的歪了身子,讪讪道: “哦!知道了。” “公子,我只和你说了。” 徐载靖闭上眼点了点头,道:“真这么明显?” 青草:“公子,在我眼里,是挺明显的” 徐载靖叹了口气,掀开车帘,道: “青云,等会儿到家了,去给呼延家送个帖子,就说母亲想姐姐,早上让他们过来吃早饭。”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放下车帘,道:“下次看到,提醒我一下。” “哦。” 第二日, 勇毅侯府, 主母院儿, 因为今日两个儿子不用去学堂,为了让他们多休息些,吃饭比平日里晚了些。 看着迈步进来的的小儿子,孙氏白了他一眼,道: “怎么,今日舍得来吃早饭了?” 话音未落, 有小女使有些慌乱的快走了过来,急声道: “大娘子,安姐儿和姑爷来了。” 孙氏一愣,惊讶的和两个儿媳对视了一眼: “这,他们怎么来的如此早。” 孙氏说着,还看了一眼装作伸懒腰的徐载靖。 “华兰别动!” 说完,孙氏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还没到二门就碰到了已经走进来的安梅夫妇。 “岳母!” “母亲!” 孙氏笑着对呼延炯点了点头:“快!大郎,你和载章陪着炯哥儿进去!” 回院儿的路上, 孙氏挽着安梅的胳膊,低声道: “之前怎么嘱咐你的,怎么这么胡闹?这么早就拉着姑爷来?” 一旁的谢氏也看着安梅。 安梅一脸无辜的看着孙氏,看了一眼前面的呼延炯,她又看了看跟在孙氏外侧徐载靖的样子。 安梅深吸了一口气后,探头低声道:“徐载靖!是不是你假传母亲的意思?” 徐载靖没说话,就被孙氏扯过去,恨恨的推搡了他胳膊一下,安梅也不甘示弱的锤了他一拳。 谢氏也是没好气的看着小叔子。 “姐,你在呼延家可别这样!” 徐载靖话音刚落,孙氏的脚就踹了过来,徐载靖屁股上挨了一脚,顺势朝前跑了几步,同兄长们并肩走着。 看着前面的小儿子, 孙氏在安梅身旁低声道:“自你大婚那日,这小子好几天不来我这儿早饭,也不来吃晚饭了。” 安梅疑惑道:“怎么了这是?”说着看了看大嫂谢氏。 孙氏看了安梅一眼道: “谁知道他抽哪门子筋了。” “你外祖家,你姨妈出嫁,你舅舅们也没和他这样!” 安梅看了看前面说话的弟弟,道: “可是,母亲,那时候还有你啊?你最小!” “你没问外祖母,你嫁出去后,舅舅们啥反应?” 听到安梅的话,孙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道: “你外祖母告诉我,我上轿后,你们那六个舅舅,就都哭了。” “尤其是你大舅鼻涕眼泪.” 谢氏在一旁,低声道: “安姐儿,前两日你大哥.” “华兰也说,载章扑倒她怀里.” 说着谢氏下压着嘴角,脸上做了个哭的表情。 安梅点了点头,看着前面徐载靖嘻嘻哈哈的样子:“小五都有心思整这个,他肯定没哭!” 孙氏道: “这谁知道,他天天起的这么早!哭了咱们也看不到。” “不过.” 看着好奇看过来的女儿媳妇,孙氏道: “不过,听后院儿里的女使说,这几日他晚上在自己院儿里吃完饭,天黑后,倒是老溜达着去你和你姐的院儿门口坐着。” 安梅惆怅的深呼吸了一下,道:“没白疼他。” 众人进了孙氏的院子, 吃完早饭后, 载端带着兄弟和妹夫去了自己的书房。 安梅则是和徐兴代亲了亲后,又宠溺的贴在华兰的肚子上听了听。 忙活完, 安梅喝着茶,悄声在孙氏身旁道: “母亲,我这一成亲,吴大娘子的帖子来的多不多.” (本章完) 第324章 母亲说的是金玉良言!【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孙大娘子看着好奇的女儿,不知道和高兴还是上愁的叹了口气: “唉!” “吴大娘子倒是没来帖子!” 听到此话,安梅眼中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母亲。 孙大娘子继续道:“她人直接来的,帮着汴京内外好几户遮奢人家来问了问。” 安梅点头: “这还差不多!” 随即又兴致冲冲的问道: “母亲,都有哪几家?有荣家吗?” 看着有些嗔怪的看着她的亲妈和嫂嫂,安梅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都成亲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孙氏说着,点了点安梅的脑袋,继续道: “荣家的事,如今多是荣妃拿主意,真想问咱家的意思,也是召你母亲我进宫!” 安梅点了点头 孙氏看着安梅道:“都是当大娘子的人了,以后说话注意些!” “母亲,这不是在咱家里吗!在外面我怎么会这么说!” “哼!谁知道你嘴上有没有把门的!真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看我不打你!” “你官人这个月就去北边,和你说了?” 听到孙氏的问话,安梅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和女儿说了,他说这就这几日的事,应该会比大哥稍稍晚些出发。” 孙氏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竹妈妈抬了抬下巴。 随后,厅堂里的女使嬷嬷都被带了出去,就连徐兴代都被奶妈抱走了。 屋子里只有孙氏、谢氏、华兰和安梅。 孙氏握着安梅的左手,仔细盯着看安梅。 安梅被看的莫名其妙,随后安梅右手有些局促的提了提衣领,看了眼孙氏,道:“母亲,怎么了?” 孙氏忽视掉自己看到的青紫,转头看了看两个儿媳妇,道: “安儿,屋里都是亲人女子,母亲问你,你月事过了多久了?” 安梅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个嫂嫂一眼,咬了咬嘴唇,扭捏道: “大婚前三日来的。” 谢氏和华兰对视了一眼,妯娌二人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和婆母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孙氏看着安梅衣领下的脖颈,那里有几点淤青,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儿,你官人这一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兵战凶威,伱” 听着孙氏后面的有些虎狼之词的话,向来有些脸皮厚的安梅,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孙氏没好气的看着安梅,继续道: “这段日子正好,夫妻敦伦乃是正事,别端着!有了后,你才能在呼延家扎下根!” 安梅讪讪的点了点头,其实就她官人的样儿,貌似不用母亲叮嘱。 谢氏道:“四娘,母亲这是金玉良言!” 华兰微微有些发福的脸上,也有些红的说道:“妹妹,你就听母亲的!这可是贺老夫人说的!” 安梅看了看两个嫂嫂。 赞许的看了一眼两個儿媳,孙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儿,我看你官人他,也是把你疼到心里的!” “所以,安儿,这男子别看年纪在那儿,你也得多哄着他才行!多夸赞,少挑刺!” 安梅忸怩道:“母亲,你这不是让我拍马屁吗!” 孙氏轻轻的拍了一下安梅的手:“人家疼你,你说说好话怎么了?” 也就是徐载靖没在这儿,要是在这儿,肯定要插一句:“姐,这不叫拍马屁,这叫情绪价值拉满!” 不知道安梅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笑,装作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还有!” 孙氏郑重的说道:“让你给你小弟做的春衫可做好了?” 安梅点了点头:“做好了!按照母亲你的话,用的最好的料子!” 孙氏颔首,道:“记得给你弟送去!别不信!” 安梅:“哦!女儿怎么敢不信!襄阳侯老侯爷的俩儿子在那儿呢!” “对了母亲,大嫂二嫂!” “我才知道,你们猜我婆家的两位嫂嫂,成亲后我婆母给了她们什么贺礼?” 孙氏和儿媳一通说,待听到是一艘海船后,都是有些惊讶。 孙氏道:“说起海运,安儿,你和你两个妯娌可以说说你大姐!” “我姐怎么了?” 安梅说着疑惑的看着母亲孙氏。 孙氏笑着,和两个儿媳对视一眼,道: “你大婚那日晚上,你姐姐派青栀回来了!” “说扬州的白老爷子,感念你姐夫给白大娘子挣了诰命,做主把六家盐庄,还有伍家五分之一的海船划到了你姐姐名下。” 安梅:“啊?我以为我婆母给海船就已经很多了,没想到白大娘子比她还阔绰.” 说完安梅心里暗道,婆母给的那些首饰,还是不班门弄斧了。 书房外, 青云和载端、载章的小厮在院子里警戒着。 书房中, 徐载端坐在桌后, 徐载靖和载章坐在一旁,听着军中只有营以上指挥使才能听的军中要事。 呼延炯则站在一副舆图前,在一条曲折的大河之上指指点点,不时的说上几句。 “只待月后,金国、北辽和那什么大渤海国真的打起来,此处!” 呼延炯指着舆图一处道:“此处便会被我大周水陆夹击!不出” 徐载靖赶忙摆手道:“姐夫,话不能乱说的!” 呼延炯一愣,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书房里的几人刚起身,顾廷煜就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都在此处呢!大哥,刚才说什么呢?” 载端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妹夫,从桌后走出来,笑着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顾廷煜赞许的看了徐载靖一眼,道: “小五说的不错,虽说白高内乱宗室被灭,军中将领也多有波及!但,具体多少日子能赢,可不能随便说。” 说完后,顾廷煜也赞许的看了一眼呼延炯,道: “炯哥儿,你新婚半月就要奔赴前线,此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夸了你两句。” “好好干!” 呼延炯赶忙躬身一礼。 几人在书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讨论的多是如今勇毅侯麾下的其他如曹家、张家等公侯之家的儿郎。 “对了,靖哥儿,耶律鹰你可还记得?” 听到大姐夫的话,徐载靖点头道:“自然记得,他,咳,那谁他弟弟,不就是我给送回来么!” 说着,徐载靖端起了茶盅,嗅着茶香,喝了一口。 呼延炯有些好奇的看着打哑谜的二人。 顾廷煜点头,看了闭目品茶的徐载靖,继续道: “嗯,如今在北辽这个事传遍了,耶律鹰是个女的.” “噗!咳咳咳!” 徐载靖一口水喷了出来,剧烈咳嗽了一阵。 徐载靖缓着气,想着之前同人摔跤的姿势,道: “姐夫,你听咳咳谁说的?” 顾廷煜道:“皇城司刚传回来的消息!” “之前北辽与金国大战,只有耶律鹰这一路是赢了的,但她并未收到重赏!” “知道她被派往何处吗?” 徐载靖和房间里的众人都摇了摇头 顾廷煜道: “被派到了北辽更北,去巡视蒙古诸部!” “说是去巡视,其实是被追杀到北边的,亲卫扎野,损失过半!” “靖哥儿,你可知为何?” 徐载靖沉吟了片刻,迟疑的说道:“是因为,她是北辽皇后的族人?” 顾廷煜笑着点了点徐载靖道:“对!可是想到了你家的那两匹龙驹?” 徐载靖点头,问道:“那,耶律鹰是女子这事,怎么会传播开的?” 顾廷煜道: “如今她可是蒙古札答兰部的可敦(皇后)。” “带着札答兰部,击败了北辽的西北路招讨司的主力。” 徐载靖迟疑道:“北辽的什么西北路招讨司,不是耶律鹰叔叔曾经带过的?怎么会.好吧。” 耶律鹰击败的其实可能是.西北路招讨司里,效忠北辽朝廷的那部分。 顾廷煜继续道:“对了,如今她叫耶律英,英姿飒爽的英。”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 “这样说的话,耶律英这是反北辽了,那咱们大周攻打白高的时候,她横插一脚的话.” 顾廷煜道: “如今耶律英厉兵秣马,正在同乌古敌烈统军司的对峙,无暇西顾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了这么多,顾廷煜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姐夫,她漂亮吗?” 顾廷煜一口水憋住,没喷出去,看了一眼徐载靖道:“之前你离她那么近,好不好看你不知道?” 徐载靖挠了挠头,道: “谁闲着没事盯着别的汉子看啊!” “嘶,如今仔细回想一下,她应该是女生男相。” 顾廷煜点了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那,耶律英闲着没事,朝荣家姑娘跳什么舞” 屋子里的几人相互看了看。 说完了这些后,众人又喝着茶,聊了些其他的,重点是顾廷煜考教徐载靖和徐载章的学问。 “这个思路,庄学究告诉你的?” 徐载靖点头。 这时,门外的青云道:“诸位,大娘子说席面已经布置好了,请入席。” 酒席上推杯换盏。 申时末(下午五点后) 呼延家的马车驶出了徐家的大门。 马车上, 安梅好奇的看着十分清醒的呼延炯,柔声问道: “官人,姐夫哥哥还有小五他们没灌你酒?” 呼延炯笑了笑,道: “大哥和三哥想来着,被小五给挡下了。” “说是.” 安梅好奇的看过去:“说是什么.” 呼延炯贴耳安梅说了句话。 安梅有些羞恼的拍了呼延炯好几下。 安梅和呼延炯回到自己的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娘子,你先去卸了钗环,我去书房一趟。” “今日和姐夫聊了几句北方局势,应该多做些打算才是,我去计算一番。” 安梅点了点头。 亥时初刻(晚九点左右) 呼延炯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走进了正屋中。 下午吃的东西,如今已经消化干净,有些饿了。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肉粥,还有一旁晶莹的腌胡瓜,他笑了笑坐在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将勺子放进空碗中时, 穿着睡衣的安梅走了出来,站到呼延炯身后,缓缓的给他揉起了脖颈。 “娘子,嘶,你这手艺哪学的?” “和姑姑家的倪表嫂学的,她的师承可厉害了!” “嗯!” 半刻钟后,呼延炯道:“那我去洗漱一下。” 安梅嗯了一声。 等呼延炯进到卧房里的时候,正看到安梅拿着一块毛巾,正在细细的擦拭着一朵芍药玉雕,然后小心的放进名贵的木盒中。 看到此景,呼延炯微微一笑。 这个芍药玉雕,还是他在金明池给安梅赢下的礼物。 二月下旬 天色昏暗的清晨,依旧还是有些冷的, 徐载靖将手中的铁枪放进了跑马场边的屋子里。 屋外,声音杂乱。 不时有金属物件的碰撞声,马儿的响鼻声, “这个要绑紧!你这小水囊能放怀里就放怀里,这样喝的时候,水不会那么冰凉。” 还有殷伯和几个资深亲兵的嘱咐说话声。 徐载靖走出屋子, 看着站在坐骑身旁的兄长,他走过去将兄长的鞍鞯皮带又紧了紧后,拍了拍马儿。 跟着一行人走到大门口, 挂着的灯笼暖光下, 孙氏站在门旁,一边挽着大儿媳的手,另一边握着华兰, 看着走来的长子, 孙氏深呼吸了一下,自徐载靖懂事后,她已经见惯了这般的场面。 但是夫君出征和长子出征,终究是有不同的。 “照顾好自己!” “是,母亲!” 门洞内, 灯笼的微光下,阿兰和寻书用力抱了抱。 知道如今父兄要攻取哪里,对医治马儿很有一手的寻书,被徐载靖派到了兄长身旁。 两人用北辽话说了几句后,看到前面徐载端上了马, 寻书也踩着马镫,骑上了坐骑。 “阿兰,照顾好公子.和龙驹她们。” “放心!” 别处还有几个亲兵的家眷在说着话。 “走了!” 一行人出了大门。 “母亲,你们回去吧!” 说完话,只有马蹄铁接触地面的踢踏声传来。 声音远去,拐过了街口,众人这才回了院子。 二月底, 运河码头, 徐载靖又陪着母亲和姐姐送别了领着呼延家子弟,和诸多新造船只的呼延炯。 临行前, 呼延炯还介绍了几个之前虎翼水军的汉子。 水军士卒,有跟着呼延炯去博功名的;也有因为家世父母,不能离京打拼的。 徐载靖准备回去的时候, 正好看到乔九郎带着仆从在码头上逛着。 看到徐载靖.身边呼延炯介绍认识的汉子,他眼睛一亮! 对着身边的小厮道:“去,告诉六郎,人够了!” 说完,就凑到了徐载靖身旁。 一番叙话徐载靖这才知道,梁晗之前在金明池捞钱的想法,居然被陛下恩准了. (本章完) 第325章 春光下的少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转眼之间已到三月一日。 如往年一般, 汴京城西的御苑金明池大开, 不论勋贵官眷还是汴京百姓皆可进园游览、垂钓。 因此,汴京城中朝西边去的百姓络绎不绝,一早就让顺天门新郑门附近都有些拥挤了。 曲园街 勇毅侯府 阿兰左右手各带着一匹龙驹走出了马厩。 这时,骊驹的‘儿子’小跑着凑了过来,还没走近多少,阿兰从小养到大的龙驹就摇头晃脑的尥起了蹶子。 一时间让‘小骊驹’近不了身。 这一番动作让阿兰一愣,然后他赶忙朝着一边安抚着龙驹,一边低头看去的同时,用手放在了马腹处。 阿兰的手感受了一会儿后,他眼中变得满是惊喜。 他拍了拍龙驹的脖子,然后朝着跑马场边的殷伯,高兴的喊了几声。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一听,面上满是惊喜的瘸着腿走了过去,先给‘小骊驹’上了辔头,拴到一旁。 然后走到阿兰照顾的龙驹身边,一番查探后,殷伯也笑了起来,说道: “别让她出去了!得好好养着!” 阿兰笑着点头。 这时, 徐载靖带着青草和花想姐妹从过道走了过来。 走到近处, 看着跑马场里的情景,青草好奇的问道:“伯伯,这小骊驹怎么被拴起来了?” 殷伯一边给之前寻书养大的龙驹上着辔头鞍鞯,一边解释了几句。 听着殷伯的话,三个小女使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 而木栏边被拴着的小骊驹“唏律律”的叫了几声,不时的抬一下前蹄,似乎颇为得意。 一刻钟后, 徐载靖骑着另一外一匹龙驹出了徐家大门。 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看到徐载靖出来,楚战赶忙拱手一礼。 待徐载靖一马一车过去后,楚战快走几步,跳上了一辆马车,笑道:“任叔,咱们跟上!” 赶着平板马车的中年汉子任晓强一甩鞭子,马车动了起来。 后面还有几辆侯府故旧的牛车,也跟在了后面。 来到顺天门大街上的时候,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不过徐载靖今年却是没遇到皇帝的御驾,听着一旁路人百姓的话语,原来是皇帝的御驾已经过去了。 马车上,楚战有些上愁的坐在一旁,道: “唉,舒伯家的伯娘早不生,晚不生,非得昨夜生!” “这下好了,舒伯和青云哥都去不了金明池了!” 赶着马车的任叔,挺了身子,探头朝前看了看后,斜了他一眼道: “小楚,我看着你不是替舒伯和青云惋惜,是感叹没法和去年一样,坐在青云的大马背上吧?” 楚战一愣,讪讪的点了点头道: “任叔,不就是去年和你吆喝了一句么怎么老说实话呢!” “再说,这视野差距真的很大!” 跟在自家公子后面,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出了城。 随着拥挤的人群出了新郑门,过了护龙河后, 在路口一拐,便朝着金明池的大门走去。 徐家马车中, 青草透过花想和云想掀开的窗帘,看到拐过来的这一路,路两旁多了不少扎着的彩棚, 在她看来,这棚里的内容和每个节日都差不多。 但是花想和云想姐们俩,却在车厢中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喷火的表演还会惊呼不止。 姐妹俩欢呼完后,车窗边的姐姐花想看了看青草,道: “青草姐姐,你真的不看吗?” 青草摇了摇头,笑道:“你们看吧。” 她跟着自家公子这么多年,出来了这么多次,真是有些看够了。 “哦!” 问完,姐妹二人继续透过车窗上的轻纱,朝着车外看去。 她们姐妹二人自小在襄阳侯府,虽说吃穿不愁,日日学着女子的生活技能,说起来比平常官宦人家的女儿都要金贵。 但是身份终究是奴仆,历年的节日什么的,她们是没机会出来看的。 也就是被送到徐家这大半年来,跟在徐载靖身边上下学,才多见识了一些市井风貌,节日里能跟出来看看热闹。 金明池的风景,她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金明池外, 百姓和勋贵官眷分流进入, 勋贵官眷这边虽然是‘两车道’并排着朝里走,居然也有些拥挤,要进去显然要稍微等候一下。 门口, 周围满是人们的说话、吆喝打招呼的声音。 两个‘车道’上的宝马雕车,随着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卒的放行速度,不时的走走停停。 徐载靖这边的前方,不知道怎么的,放行的速度近乎停止; 他左手旁的车马则是一个挨一個的朝前走着。 这时, 一辆精美华贵的马车停到了徐载靖左后方, 有妇人的声音从着华贵的马车中传了出来: “你这一路,这窗帘就没放下过!” “知道的,明白你是第一次来看金明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找什么人呢!” “怎么忽然不看了?” 又有一个有些熟悉的清脆女孩儿声音道: “母亲,没,没什么。” 妇人的声音又道: “哦?没什么?” 听着说话声,徐载靖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咦?靖哥儿?” 徐载靖听到此话,朝左后侧看去。 左后方,马车车帘已经被撩开,柴夫人笑容和蔼的看着一身明亮丝绸春衫的徐载靖。 因为徐载靖动作有些疑惑的龙驹动了几下,徐载靖赶忙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脖颈。 随后,徐载靖在马背上微微躬身颔首,笑道: “夫人,春安!” 看着在柴夫人身后探出头看他的柴铮铮,他点头笑道: “铮铮姑娘,妆安。” 柴铮铮在车中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 看着春日明媚的阳光下,似乎闪着光的骑马少年,柴铮铮抬眼看了他一下后,笑容浮上嘴角。 随后, 感觉到少年看她的视线,她低眉垂眼,看着车厢内壁上的丝绸纹路。 不知道怎么的,许是太阳晒得,反正柴铮铮的脸有些发热。 哦,车厢里太阳晒不到啊。 “靖哥儿,好孩子,等进了园子,来我家帐子里找后面的大郎二郎玩儿!” 柴夫人笑着看着阳光下的俊朗的徐载靖,越看越满意。 怎么说呢, 骑着骏马加上多年的锻炼,让徐载靖身材挺拔,一身的阳刚英武之气; 偏偏徐载靖不论是在徐家,还是在盛家,都是一直读书的,身上还有不少的书卷气, 看人的眼神更是中正平和。 柴夫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尤其是徐载靖还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的掌中明珠。 徐载靖点头应是。 柴夫人满脸笑意和稀罕的看着徐载靖点了了点头,放下了窗帘。 这时,柴家前面的车马动了起来,柴家马车也朝前走着。 跟在后面的柴劲兄弟二人,十分羡慕的看了看徐载靖坐下的马儿, 互相拍了拍肩膀后,跟了上去。 当柴夫人和徐载靖说话的时候, 柴家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车马中,一个贵妇打扮的妇人敲了敲马车门,道: “怎么又不动了?” “回大娘子,前面柴家的在同右边的勋贵人家说话。” “哪家的?” “看不到车前挂着的字牌,但是这贵公子坐下的马儿十分神俊!” 那贵妇掀开车帘,侧着头朝前看去,但视野只能看到徐家的马车尾部,别的看不到。 “神俊?能比咱们家的马儿还神俊?” 这贵妇人一旁的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道: “母亲,神俊的马儿?前几日咱们回京,第一次和成国公家的姐妹们聚会时,听她们说勇毅侯徐家有两匹呢。” 两个姑娘说完,这贵妇人瞪了过来,恨恨的点了点着两个姑娘的额头,道: “要不是你俩磨磨蹭蹭,老娘何必在这排着,早跟着伱们爹爹进去了。” 听到母亲的话语,两个姑娘讪讪的没说话。 马车继续开动, 贵妇人闲着窗帘,好奇的朝外瞅着。 然后她就看到了依旧‘堵’在那里的徐载靖。 看着徐载靖骑在龙驹背上的身影。 马车中的贵妇:“嘶!这小子!” 说着她看了看马车中的自家两个姑娘。 随着马车走着,这贵妇人道:“在方才柴家停的地方稍等下。” “是,大娘子。” 很快, 这马车停在了徐载靖旁边。 马车窗帘一直就没放下,贵妇人看着逐渐靠近的徐载靖,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视着。 徐载靖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看着马车中满头珠翠,眼中满是审视味道的贵妇人,他礼貌的点了点头。 “好小子!这马真是好!” 徐载靖颔首,道:“大娘子谬赞了!不知贵府是?” 看着车厢中,把自己女儿探过来的脑袋推到一边的贵妇人,徐载靖微微一笑。 马车旁跟随的仆妇道:“这位公子,咱们家是辅国公窦家的!” 徐载靖看着马车中的贵妇人,点头道:“哦!国公府,不应该早跟着陛下进去园子了么?这是?” 贵妇人侧头又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仆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内眷.有些事。” 徐载靖歉意的点了点头。 贵妇人正要再些说什么,就看到徐载靖身后的马车中两个一模一样,十分娇美的少女一闪而过。 看着对面车厢的小美女,贵妇人眼睛一瞪,放下车帘感叹道: “嘶,这一对儿小狐狸精!这小子倒是好艳福!” 窦家的姑娘凑到窗前:“母亲,哪儿呢?” 看着自家的两个中人之姿的女儿,这贵妇人道: “别看了,省的到时你俩又和老娘要衣服钗环。” “过几日让梁家的吴大娘子去问问,真要能成了,少不了要把这俩狐狸精给撵出去。” 看着两个女儿好奇的样子,这贵妇人又将车帘撩开一道缝隙。 两个窦家的姑娘探头看了过去。 看着两个女儿惊讶的瞪大的双眼,这位贵妇人扯上窗帘,低声道: “算了,还是先去平宁郡主那儿打听打听吧!” “你们父亲和齐国公是同窗,我和平宁郡主也算是一起长大,应该能问出些东西来。” 这时,徐载靖这一路,终于朝前动了起来。 很快众人便进到了金明池苑中。 徐载靖看到,入口处有一滩水渍,一股酒味若有若无的飘散着,好像是某家带来的美酒被摔了, 也是这一路被拥堵的原因。 一年未开启的金明池苑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朝里走了几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头上簪着花,甲胄外披大红披风的禁军尉校,正在几个步卒的簇拥下骑在马上, 不是貌似在维护入口秩序的荣显又是何人! 看到柴家的马车过去,荣显他吩咐了几声后立即下马,笑着拱手走了过去。 来到马车前,荣显眼中满是希冀的,不时的探头朝马车中看着。 但最终,荣显还是面上有些失望、可惜和不舍,用视线追着柴家的马车远去。 随后荣显转身上了马,看到徐载靖后,他面上瞬间有了笑容。 驭马过来的时候,正好被辅国公窦家的马车给挡住了去路。 看着马车中撩开窗帘朝外看的窦家姑娘,在看到他后惊讶的眼神, 荣显十分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儿, 嗤笑了一声后心道: 这种眼神,他实在是看多了!不就是觊觎他英俊的外在吗! 能不能别老看他的皮囊,他的内心更洒脱好不好! 怎么就没人能看到呢? 谁又懂他心中的忧愁! 还有!这俩姑娘,长得一般.要是好看些,其实觊觎一下,他也能接受的。 荣显想着这些,叹了口气,扶了扶发髻上的簪花后,继续笑着朝徐载靖骑马走去。 来到近处,两人并排走着。 徐载靖和荣显在马背上笑着拱了拱手,道:“显哥儿,这身装扮倒是很不错!” “五郎,有眼光!!” “嘶溜,我摸摸!哎呦,我的小心肝儿。” 说着,荣显满是爱怜的摸了摸龙驹脖颈上十分顺滑的毛发。 徐载靖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说显哥儿,你能不能收一收这一脸色眯眯的享受模样!” “收不了一点,因为这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依依不舍的从龙驹脖颈上离开,荣显这才朝后一看, “嗯?五郎,今日怎么你就这么几个人?青云呢?” 徐载靖清了下嗓子,道:“青云岳母,昨晚刚生了儿子,他得和媳妇儿照顾一二。” 荣显挑了挑眉: “青云的岳父,倒是老当益壮。” 看了看四周后,又低声道:“靖哥儿,青云的这位岳父可有什么秘方?” 徐载靖哭笑不得的看着荣显,道:“有!” 荣显眼睛一亮:“哦?” 徐载靖:“听后面马车上的半大小子说,舒伯倒是最爱吃蠔!” 荣显:“哦!!!” 又拍了拍徐载靖的胳膊:“好兄弟!” 金明池边的荣家帐子旁, 荣飞燕带着两个女使,手里拿着扇子朝自家兄长看了过去。 看着和徐载靖十分亲热说话的兄长,荣飞燕有些闷闷的抿起了嘴。 “他们俩在说什么呢!” “看哥哥笑得这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完) 第326章 母亲,这几个小子真幼稚【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荣飞燕抿着嘴,低声道: “可别带坏了他才好!” 看着朝徐家帐子走去的两人,荣飞燕有些好奇的说道: “咦,今日徐家的车马怎么这么少?” “怎么连他贴身的小厮都没跟在身边?” 荣飞燕身后的细步朝四周看了看,道: “姑娘,应该是侯府大娘子跟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附近吧!如今可能是在临水殿中了。” 荣飞燕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凝香则提醒道:“姑娘,那边齐国公府的帐子后,好像是柴家夫人下马车了!” 听到此话,荣飞燕转头看过去, 正好看到头上戴着翠绿首饰,穿着一身浅色衣衫的柴铮铮从马车厢中走出来, 刚出来的柴铮铮并没有立即朝下走,反而站在高处朝四周看了看。 目光一顿后,这才嘴角带笑的下了马车。 这时,徐载靖和荣显两人已经走到了池边徐家帐子附近。 和其他各家一样,青草等女使仆役们开始忙着布置帐子、制茶焚香。 荣显约定有空一起高乐高乐以后,这便拱手告辞,回到了荣家帐子附近。 此时徐载靖已经进到了自己帐子里。 下了马,荣显对着小妹讨好的笑了笑,道: “妹妹,哥哥我想和你借些银两发了饷就还你!” 荣飞燕白了自己兄长一眼,有些气呼呼的说道::“没有。” 说完便转身朝帐子走去。 荣显快走几步追了上去,超过两个女使,和荣飞燕并排走着: “妹妹,哥哥发誓,我借钱不是去绮云楼、飞云台啊什么地方的,是为了身体康健!” 荣飞燕走到帐子里,坐在交椅上,想着孔嬷嬷的教导,她挺了挺腰板,朝着帐子外的金明池看去。 不远处,有教坊司和钧容直演奏的音乐声从水面传来。 跟进来的女使细步,从小女使手里接过一盅茶,正要奉茶给自己姑娘的时候,却被荣显挡在了身前。 荣显将茶盅从细步手里接过来,眼中精光一闪,递茶给荣飞燕的同时,继续讨好的笑道: “妹妹,这可是徐家五郎给你哥哥我说的秘方!” 听到荣显的话语,荣飞燕接茶盅的动作微微一顿,口中贝齿轻咬,一眯眼问道: “要多少?” 荣显眼中满是得意,他努力压着嘴角,道:“二百贯!” 荣飞燕:“没有!” 看着妹妹果断拒绝后喝茶的样子,荣显嘴角怎么都提不起来,眼睛一转,无奈说道: “好吧好吧!就一百贯!” 荣飞燕挥了挥手,道:“好!” 听到对话的凝香朝着一旁走去打开了一个木盒。 从凝香手里接过银钞,荣显笑呵呵收进袖子里,他看了一眼妹妹,走到门口后,道:“小气鬼!” 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荣飞燕气恼的放下茶盅,看着帐外荣显的身影。 “哥,你最好没有下次!” “不然有你好看!” 荣飞燕恨恨的说道。 “妹妹放心,再有下次,我是狗!” 荣显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一旁的细步将一盘蜜饯放在桌上,道: “姑娘,奴婢看着您是给多了。” 荣飞燕点了点头,看着帐外波光粼粼的金明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轻声道:“今年可要小心一些了,万不能再摔倒了。” “是,姑娘。” 齐国公府帐子, 在齐国公府的女使引领下,被平宁郡主邀请而来的柴夫人,带着柴铮铮从帐后走了过来。 刚进到帐子里,两位柴家贵眷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吴大娘子的说笑声: “哎呦!我说的是吧!” “这金明池上的芍药玉雕就是谁夺到,谁有福气的!” “瞧瞧呼延家五房,再瞧瞧安姐儿的婚事,真是好啊!” 看到柴夫人进来,大娘子们纷纷站起来打着招呼。 柴铮铮则跟在母亲身后,不停地微蹲,向帐子里的大娘子们行礼。 问候结束,柴铮铮站在母亲身边, 看着坐在帐子里的大娘子,她大多见过一两面, 上首的平宁郡主自不必多说, 下首坐着的有宁远侯府的白大娘子,她坐着的交椅边站着熟识的顾廷熠和她哥哥。 永昌侯府吴大娘子,身后站着两个妇人打扮的,两个妇人身旁,还有一個长得很不错的姑娘, 柴铮铮刚进来的时候,那姑娘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然后她又不着痕迹的看了吴大娘子身边的梁晗一眼。 看到梁晗并没有盯着柴铮铮看,她才松了口气。 这一番动作,都落进了柴铮铮眼中。 但是坐在吴大娘子对面的妇人,她却没见过。 听方才介绍,好像是什么乔家的大娘子,和吴大娘子关系很不错。 想着这些,柴铮铮看了顾廷熠一眼,收到‘信号’的廷熠调皮的单眼眨了一下。 继续着方才,金明池夺标奖品芍药玉雕的福气话题, 帐子里的大娘们默契的没有提起去年,第二场夺标,夺得芍药玉雕的呼延家大房。 其实真有人说起来也有话讲,毕竟,这靖海侯大房中饱私囊,‘挖大周墙角’,‘薅大周羊毛’的行为, 怎么会有福气?又怎么能接住福气呢? 大娘子们高兴的说着话,场中少年们也在打着眼色。 尤其是淡然站在柴夫人身边的柴铮铮,气质颜色太过出众。 乔九郎都有些局促的不敢看她,只能看一看梁晗身后的姑娘。 这时,乔九看到对面梁晗看了柴铮铮一眼后,朝自己使了一下眼色,并隐蔽竖起大拇指后, 乔九郎也偷瞄了一眼后,微微点头,同样隐蔽的竖起了大拇指。 齐衡看着两人,举起拳头凑到嘴边清了清喉咙:“咳!” 两人赶忙收起了大拇指。 待两人朝齐衡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柴铮铮看过来的眼神。 乔九郎和梁六郎赶忙错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别处。 听到齐衡的咳嗽声, 廷熠看了一眼,就将帐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后,伏在白大娘子右耳旁,道:“母亲,这几个小子真幼稚。” 白大娘子听到此话,笑着看了一眼柴铮铮后,又侧头看了一眼左侧的自家儿子, 却看到顾廷烨双手合拢在腰带之上的腹前,右手大拇指有些无措的合在左手虎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作揖呢。 而且,顾廷烨的耳朵和脸都有红了的趋势。 白大娘子瞪了儿子一眼后坐正, 左胳膊压着右胳膊交叉在胸前, 然后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白大娘子的右手伸到了顾廷烨的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顾廷烨赶忙看向了帐子外,轻声道:“母亲,儿子错了!” 白大娘子这才松了手。 这时,齐国公家的女使走了过来,在门口的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 嬷嬷走过来传达的时候, 帐子中的大娘子们借机歇了歇嗓子,喝了几口茶。 平宁郡主听完嬷嬷的话后,笑道: “几位大娘子,等会儿辅国公窦家的大娘子过来。” “辅国公之前和我家国公爷是同窗,儿时我俩经常在皇后娘娘膝前玩耍。” 平宁郡主又想了想,对着一旁的齐衡道: “衡哥儿,你和烨哥儿、六郎他们去出去玩吧!” “从后面走,别冲撞了客人。” 听到此话,帐中的几个少年对视了一眼后,一起朝着帐子后走去。 不知怎么得,在经过柴铮铮身前的时候,几人都快走了几步。 正好走到帐后,就是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郡主娘娘,好久不见!” 帐子中的诸位大娘子们也纷纷起身, 听到这个声音,走在最后面的顾廷烨回头看了一眼,边走边道: “这国公夫人带着两个这样的小女使?” 一旁的齐衡停下脚步,也朝后一看,道: “二叔,什么小女使?那是国公府两位嫡出的姑娘。” 顾廷烨挑了挑眉。 听到对话,看到两人的反应,让走前面的乔九郎和梁六郎,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两人退回来看了一眼后,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 四人来到帐子后面, 阳光下,梁晗道:“咱们去哪儿?” 看着不远处徐家帐子附近,正在被卸下鞍鞯的龙驹,顾廷烨一指道: “去找靖哥儿!” 不论怎么说,如今盛紘也是正经科举出身的吏部官员, 之前带病‘上班’处理公务,晕倒在衙门里的事迹,那是人尽皆知。 皇帝都有耳闻。 而且,女儿也嫁到了正当用的勇毅侯府,有了身孕。 所以,今年盛家的帐子比去年往南挪了挪。 盛家帐子门口, 长柏皱眉看着书箱里的书籍,道: “这这怎么都是我小时候看过的?汗牛你是不是拿错了?” 一旁的小厮汗牛拱手说道:“公子,这是大娘子吩咐的!说你够勤奋了,今日放松一番。” 长柏摇头叹了口气。 这时, 长枫走过来拉着的长柏胳膊,道: “二哥,走啦,咱们去靖哥儿或者烨哥儿哪儿看看!” “说不定九郎和六郎就在那里呢!” 长柏无奈道:“我要看书!” 如兰劝道:“二哥,咱们可以顺便看看大姐姐啊!” 长柏瞪了如兰一眼道:“大姐定是在家中养胎,要看,去曲园街看去。” 如兰撅起了嘴。 门口的墨兰则是拿着自己的诗集‘墨缘’,不时地朝更南边的帐子看去。 站在最里面的明兰掀开食盒的盖子,看着里面躺着的四个滴酥泡螺, 她眼睛一转,带着小桃走过来,道: “长柏哥哥,说不定靖表哥也带书来了呢?” “不如咱们去看看?” “万一表哥带着书来,咱们去了,伱也能看呀!” 长柏一愣,眼中满是赞许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明兰。 长枫感觉自己手里长柏挣脱的力量小了很多, 随后兄妹几人便带着仆从,朝着徐家的帐子走去。 徐家帐子门口内侧, 侍立在此的青草看着走来的盛家兄妹, 她笑着走到外面,福了一礼后道:“见过二郎、三郎,四姑娘.” 眼尖的如兰朝里一看,跳着道: “二哥,你看我就说吧,表哥就是在看书!” 如兰身旁的喜鹊低声道: “姑娘,是六姑娘说的” “小六说的,就是我说的呀!” 帐子里, 正在端着茶盅看书的徐载靖朝外一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茶盅和书本,笑道: “长柏,呵呵,你来了。” 门口的长柏,笑着点了点徐载靖,走了进来后,笑道: “靖哥儿,书,可有多带几本?” 徐载靖朝着青草示意,很快青草就提着书箱走了过来。 “自己找!” 一旁的长枫百无聊赖的说道: “靖哥儿,你和二哥怎么就不歇歇呀?光看书多没劲!” “靖哥儿,乔九郎可会来这儿?” 徐载靖摇头道: “应该不会来的,听荣显说,他们几家各自出了两三千贯,每家各自包了一条今日的小龙船。” 长枫疑惑道:“啊?靖哥儿,他们包这小龙船干嘛?” 徐载靖回道: “为了标杆上的芍药玉雕等东西啊!” “听说,如今汴京勋贵都传开了,这金明池夺标的奖品,有姻缘美满、夫妻和睦和趋吉避凶的效果。” 长枫和长柏等家中兄妹对视了一眼,疑惑道:“靖哥儿,这,这怎么传开的?之前没听说呀!” 徐载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道: “荣显说,是从我姐姐成婚后传开的。” “今日夺标,也由之前的两次,变为了四次!前两次是宗室和公侯勋贵,后两次是朝中大臣。” “听说为了与民同乐,一直到闭园,陛下命将作监准备了三十六件珍贵的寓意美好的奖品。” 当然,后面‘报名包小龙船’的费用会视情况变化的。 长枫挠了挠头道:“这,我们家都没听说过。” 这时, 帐子后面的花想走了过来,福了一礼后脆声道:“公子,齐国公、宁远侯还有永昌侯以及乔家的哥儿来了。” 徐载靖一愣,然后看了看长柏。 长柏家中的三个妹妹,道:“你们先回去吧。” 明兰还没来得及说话,赶忙走到徐载靖桌前,道:“表哥,这是我还你的滴酥。” 徐载靖微微一笑。 随后,三个兰出了帐子,在仆从的陪伴朝自家帐子走去。 “请他们进来吧。” 花想应是。 可徐载靖长柏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进来。 徐载靖捏了捏眉心,他知道这几人在干嘛了。 金明池, 临水殿前的巨大帐子里, 皇帝和皇后坐在最上首,正在和皇子赵枋说着话。 王若弗带着刘妈妈坐在一个桌后, 刘妈妈依旧十分紧张。 王若弗则有些拘谨的维持笑容,维持的她脸颊发酸, 看着不远处的盛紘, 王若弗感觉现在还脑子嗡嗡的. 她王若弗居然见到皇帝和皇后了? 天爷! (本章完) 第346章 字比明兰好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又同赶来的北辽大军鏖战,胜之。” 庄学究说完后,看着讲堂中的众人,将他们的表情、动作和眼神,尽收眼底。 “此事,诸位如何看啊?” 长枫首先开口道:“学究,这金国军队当真如此厉害?” 庄学究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邸报。 长枫讪讪。 随后学究看到了齐衡的神情道:“衡哥儿?” 齐衡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金国能连胜两场,足见战力强悍。” “但北辽幅员辽阔,护卫北辽上、中、西、南,四京军队还在,败了这场,应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我大周应继续观望。” 齐衡右手边的顾廷烨,站起身,朝着庄学究拱手一礼道: “衡哥儿,此言差矣!” “前几年,北辽征伐金国多次,已是接连战败,就连北辽皇帝都差点被金国抓住。” “年前,辽东五十州自立为大渤海国。” “之前唯一一个带领北辽军队获胜的耶律英,又被发配到北辽以北后收服了札答兰部,在北辽上京与乌古敌烈统军司对峙。” “我大周牵制了北辽的西、南两京的兵力,中京以东的兵力被击败,又怎会没有伤筋动骨?” “故,我大周应暂缓征伐白高,与耶律英、金国联手,先覆灭北辽最好。” 听着顾廷烨的话语,齐衡发愣的问道:“二叔,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消息?” 顾廷烨道:“自然是邸报之上。” 还有自家大哥的‘些许’分析,以及顾廷烨自己的见解。 齐衡拱手:“二叔,北辽国大,并没有那么好覆灭的。” 庄学究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后:“长柏?” 长柏站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如今金国兵锋正盛,连番胜利之下更是士气如虹!” “哪怕北辽与我大周妥协,调西京、南京之兵力往东与金国大战,其胜算亦是不大。” “北有耶律英,南有我大周,东有金国,北辽覆灭就在旦夕之间。” “而金国将来恐成我大周劲敌不得不防!” “故我大周应厉兵秣马,暂缓征伐白高国,有备无患!” 庄学究笑了笑不置可否,同样示意长柏坐下。 随后,庄学究环顾讲堂,看三个兰一眼。 墨兰回头看了一眼长枫,见长枫一脸的事不关己的表情后,墨兰恨恨的瞪了长枫一眼; 如兰手指在嘴角挠了挠,似乎还在想长柏说的几个北辽南京在什么位置; 明兰一手拿着毛笔看着长柏,一边不住的点头,随后又疑惑的看了角落里的徐载靖一眼。 “刺啦” 庄学究展开纸扇道:“载靖?” 徐载靖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北辽气数未尽!且我大周也不应观望,应快刀斩乱麻,攻略白高!” 庄学究面带笑容道:“哦?” 听到徐载靖是话,讲堂中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继续道: “学究,邸报所言,北辽宗室耶律英被发配到北辽以北,却先收服蒙古诸部,又将西北路招讨司握在手中。” “但这些时日却一直在与乌古敌烈统军司对峙,并未有互相攻杀之事传来。” “学生以为,耶律英是在为北辽存留菁华。” “而我大周北方兵力一旦有攻略北辽之异动,学生以为耶律英会首先攻击我大周之军。”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摇头道:“靖哥儿,他们对峙之处,距离大周上千里,哪有那么快!” 徐载靖挑眉道:“二郎,顾侯麾下可多是步军,而耶律英领着的可都是骑军,而且是一人多马!” 长柏疑惑的说道:“靖哥儿,那耶律英在等什么?” 徐载靖回道:“自然是在等咱们大周和白高国打的不可开交,没有余力顾及北辽。” 顾廷烨又道:“靖哥儿,这样金国打到北辽中京,死的人可就多了,说不定北辽皇帝.” 顾廷烨没继续说下去。 齐衡道:“二叔,你怎么不说下去,说不定北辽皇帝怎么样?” 顾廷烨看着齐衡道: “衡哥儿,耶律英和她弟弟耶律隼也是北辽宗室!” “而耶律英不仅自己手里有重兵,还是在北辽对金国接连失败的战争中,唯一一个对战金国赢过的!” 齐衡恍然大悟:“二叔,你是说耶律英想自.” 齐衡也没继续说下去。 庄学究合上纸扇敲了敲桌子,道:“载靖,你这样说,又怎么知道大周全力攻略白高的时候,耶律英不会来帮白高国?” 徐载靖拱手道: “学究,耶律英麾下有一部是她叔叔统领过的原北辽西北路招讨司的兵力,他们的草场靠近我大周、白高,自然不会被分出去,” “西北招讨司的这帮人本来就是负责掌控管理蒙古诸部,自然也不愿意自己身边有蒙古部落。” “白高国贺兰山虽有不错的草场,但是面积可不够耶律英所带的蒙古诸部分的,而且还要面临着同我大周骑军、白高国兵卒作战。” “这般费力不讨好,哪有坐等北辽贵族在辽东战死,然后直接占了上京附近的草场方便。” 齐衡疑惑道:“靖哥儿,你是说蒙古诸部是为了北辽上京附近的草场,才跟着耶律英走?” 徐载靖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 庄学究看了讲堂角落里的明兰一眼,方才明兰眼中满是明悟,但并未说什么。 还是顾廷烨恍然大悟道:“学究,这岂不是耶律英的驱虎吞狼之策?” 庄学究摆了摆扇子,示意徐载靖说。 徐载靖拱手,道: “二郎,如今谁是狼,谁是虎,下定论为时尚早。” “但是在耶律英扔出的,上京附近水草丰美之牧场的这块肥肉前,虎狼总是要先打一架的。” 长柏道:“靖哥儿,那这虎狼就不会联手先吃了北辽?” 徐载靖摇头道:“应是不会的,听说北辽对蒙古诸部一直是安抚联姻,北辽贵族宗室在蒙古诸部之间有不少亲戚。” 顾廷烨在一旁好奇问道:“靖哥儿,北辽和蒙古诸部的这些事,你在哪里知道的?” 徐载靖挠了挠头,道: “二郎,是之前同英国公张家四哥陪着北辽使节去南熏门外的南御园射箭时,同北辽使节聊过一些。” 顾廷烨疑惑的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你没事和北辽使节聊这個?” 徐载靖点头。 庄学究道:“靖哥儿,可白高也立国多年了,哪有这般容易攻取?” 徐载靖躬身道:“学究,白高立国多年,但是如之前这般的内乱,大肆屠杀白高国宗室,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庄学究认可的点了点头,听着院子外远远传来的报时喊声,道: “好!今日便论到这里吧。” “以后如何,咱们静观其变。” “散了吧。” 讲堂中的众人赶忙起身:“恭送学究。” 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大口吃饭的徐载靖微微一笑,道:“华兰和孩子这几日可还好?” 徐载靖点头道: “姑祖母,都好!都能吃能睡。” “就是哥哥他有些操心,孩子一哭他比奶妈醒的都快。” 老夫人面带笑容的摇了摇头。 看着徐载靖大快朵颐的样子,老夫人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 一旁的房妈妈看到此景,便让丹橘去煮了消食的茶饮备着。 两刻钟后, 崔妈妈带着翠微将桌上近乎光盘的餐具收拾了去。 丹橘和房妈妈则是奉上了酸甜的茶饮。 老夫人自己捧着茶盅喝了两口的时候,徐载靖已经在让有些惊讶的丹橘,给他重新续满茶盅了。 老夫人笑了笑,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今日怎么想着来老婆子这儿吃午饭了?” 徐载靖道: “嘿嘿,侄孙想念房妈妈的手艺了呗。” 老夫人:“哦?” 徐载靖看着老夫人的眼神,叹了口气,看着桌上放下的茶盅,道: “想念房妈妈手艺只是其一,还有个事儿就是” 老夫人作倾听状,和蔼的看着徐载靖。 “姑祖母,就是侄孙之前和皇城司的小兆主事算是认识,小兆主事的手下高队正,在去东南公干的时候,经过宥阳” 老夫人点头,示意徐载靖继续说。 “回来后,同侄孙喝酒的时候,说了些宥阳县的事。” “姑祖母,您知道侄孙今年院试,那高队正知道此事后和侄孙说,宥阳有个十二岁就成了秀才的孙姓读书人。” “定亲的正是盛家宥阳长房的姑娘。” 老夫人面上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他同你说这孙家是个不堪嫁的人家?” 徐载靖抬起头,面上有些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房妈妈,道:“姑祖母,您知道这事!?” 房妈妈看了眼朝她点头老夫人,道: “五公子,咱们徐家在江宁府是有老宅的,老太太的几个庄子也都在那边的州府。” “因为距离宥阳都不远,老太太当年得知淑兰姑娘议亲的对象后,就让人去打听过这个孙秀才。” “打听清楚后,也同长房的老夫人说过这位秀才,可能不是个良配!但长房老夫人说” 老夫人摇了摇头道: “我那老嫂嫂,也是看上了那孙家小子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说,以后再不济也能成个举人,在宥阳也算是盛家的助力。” “而且孙家孤儿寡母,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老嫂嫂既然这么说,咱们也不好再多管了,管下去就惹人不快了!” 徐载靖心道: ‘也是,姑祖母她这些年见多了事的,又怎么不会打听下堂侄孙女儿议亲的对象。’ ‘可,既然是盛家大房老夫人拍板了,多说也没用。’ ‘想过最坏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坏’ ‘这可能也是之后长房老夫人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淑兰从火坑里拉出来的原因吧。’ 徐载靖想着这些,暗自摇了摇头,忽的灵机一动道:“姑祖母,不是说李家有个读书不错的哥儿么?” 老夫人没说话。 看着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徐载靖挠了挠眉角,想了想后,说道: “姑祖母,莫非这李家哥儿,要找的是官眷?” 老夫人颔首道: “中了进士,自然是找官眷,这样在仕途上有助力,能走远。” “当年伱表叔也是这般的路数。” “而且李家哥儿科举成就未知,就找个寻常的商贾人家,李家怎么会这么傻?” 说着老夫人摇了摇头。 随后,看着低头喝茶不说话的徐载靖,老夫人说道: “靖哥儿这般关心亲戚,有心了。” “且放心,这些年,盛家大房生意做的越发大了。” “我那侄儿盛维和老婆子说,他这一两年可是接触了不少的勋贵高官。也不止一次和老婆子我说过,有多么的感谢那几家公侯伯爵府给他的帮助。” “就是个秀才罢了,如今在盛维眼里,可能真算不上什么。” 徐载靖抬头笑了笑道:“姑祖母说的是。” 说着放下的茶盅,起身伸了个懒腰后道:“姑祖母,那我去书塾上课了。”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徐载靖带着吃饱的女使,消失在寿安堂门口,老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后,道: “茹安,让明儿小娘把槙哥儿抱来。” 崔妈妈在一旁躬身应是。 半刻钟不到, 卫恕意便带着盛长槙来到了寿安堂。 “长槙,见过祖母!” 看着虚岁三岁的孙儿,老夫人面上笑容开朗的将他抱到罗汉床上。 老夫人看着卫恕意道:“听你院儿里的女使说,槙儿这么小就在临摹字帖了?” 卫恕意福了一礼: “是的老夫人。” “临摹的如何啊?” 卫恕意笑道:“一笔一划的,倒也有模有样。要不,妾身让小蝶给您拿来瞧瞧?”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手中拿着盛长槙临摹的字帖,看着坐在绣墩上的卫恕意,点头道: “看长槙这个年纪临摹的字帖,以后写字,定然是比明兰要好看些!” 卫恕意坐在绣墩上微笑着躬了躬身:“老夫人说的是。” 四月下旬, 这日, 庄学究在上了多日的课程后,宣布休沐一日。 徐载靖也少见的在上午时候,在跑马场中遛马。 跑了几圈后, 就看到有车马驶进了跑马场所在的院落。 其中骑马的两人还朝徐载靖走了过来。 “劲哥儿?勃哥儿?你们怎么来了?” “五郎,我们是来请教的,听说你家金不换已经养活了!母亲和妹妹方才在二门处已经下车了。” “我们兄弟二人来跑马场看看。” (本章完) 第347章 乔九郎这厮【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勇毅侯府, 二门通往主母院儿的路上。 孙大娘子同柴夫人并排联袂走着,柴铮铮和徐家长媳谢氏跟在后面,两人后面则是两家的女使嬷嬷。 柴夫人道:“大娘子,这两个小子有些放肆了。” 孙大娘子笑道:“这般大的儿郎,哪有不喜欢的骏马的,他们想去,去就是了。” “正好我家五郎在那里骑马,儿郎们之间也有的聊。咱们不管他们,” “大娘子说的是。” 听到孙大娘子的话语,柴铮铮朝着方才两个哥哥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虽然只能看到徐家的屋子。 说着话,女眷们进到了主母院待客的厅堂中。 孙大娘子和柴夫人坐上首的两个椅子。 谢氏则和柴铮铮相对而坐在下首两个最前的椅子。 落座后女使们奉上了汤茶。 这时,有后院儿的女使在孙氏耳旁说了几句,孙氏点了点头。 随后,柴夫人和孙大娘子一起坐在上首,品了品茶后道:“大娘子,你家这茶的味道别具一格!” 孙大娘子笑了笑回道:“夫人谬赞了,不过是家中女使之前在襄阳侯府待过,学了一手别开生面的做茶之法罢了。” 柴夫人点了点头。 说话的时候,厅堂侧门传来了小女使问好的声音。 话音未落,华兰在翠蝉的搀扶下带着抹额走进了厅堂中。 看到华兰,柴夫人和柴铮铮赶忙站起身,略带嗔意的朝孙大娘子道: “我说姐姐,你怎么还把这孩子给叫过来了!” 华兰笑着福了一礼道:“夫人,铮铮姑娘快请坐!是我自己要过来的。这老在自己屋里憋着,实在是有些无聊。” 孙大娘子笑着点头道: “咱们都是妇人,是知道生完孩子后憋着有多么难受的。” “医娘说华兰身子好,恢复的更好!再说天也暖和,她既然来问,我便允了。” 说着话,柴夫人和柴铮铮重新坐下。 华兰在谢氏的示意下,坐到了柴铮铮下首。 柴铮铮赶忙起身要让华兰坐自己的位置。 华兰笑道:“铮铮妹妹,你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往后坐的。” 柴铮铮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随后众人又说了些育儿的话题。 柴夫人坐在上首喝了口茶润喉咙,看着厅堂中徐家的两個儿媳的气色,还有看向孙氏的又敬又爱的眼神,心中暗自点头。 这儿媳妇生孩子前后的气色,是能代表很多东西的。 有些叼酸刻薄的婆婆,可就是瞄着儿媳妇生孩子后刁难。 看谢氏和华兰笑语晏晏的样子,能看出日子过的很舒心。 想着这些,柴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坐在下首聊天的柴铮铮,道: “大娘子,其实,这次来府上拜会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孙大娘子笑道:“夫人,但说无妨。” 柴夫人又看了柴铮铮一眼,示意道:“铮铮,要不你自己和大娘子说?” 下首, 柴夫人正在喝茶的时候, 柴铮铮正握着华兰的手,同谢氏说道: “谢姐姐,我觉着,盛姐姐她看着,要比之前见她的时候还要容光焕发呢!”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呀!都生孩子了,怎么会更好看?” 柴铮铮:“真的!” 谢氏点头:“华兰,铮铮姑娘说的是实话!” 柴铮铮和谢氏几句话下来,说的华兰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柴夫人的问话声传来。 谢氏和华兰顺势疑惑的看向柴铮铮。 柴铮铮看着众人都看向自己,赶忙起身福了一礼道: “是,母亲!” “大娘子,我是听说府上有农家能人,成功种活了那邕州的金疮要药,所以来求教的。” “母亲她之前在我生辰的时候,给了我几个北边的庄子,我打算都种这个。” 孙大娘子笑着问道:“铮铮姑娘你怎么想着种这东西了?” 柴铮铮抿了抿嘴唇道: “大娘子,在老家沧州,还有些与我家相交甚好的武人。” “之前有人受伤,用了些我家送回去的这东西后,都来信说此物有奇效。” 其实这几家武人中,多是之前护送柴铮铮的那些高手的家族。 如今家中最厉害的青壮死于兖王私军的军阵之下,柴家自然是要养活他们的。 “而且,如今朝廷北方用兵,多种些既能多收银钱,也能供军队中受伤将士使用。” 看着柴铮铮,孙氏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夫人和铮铮姑娘派人来我家就是!” “到时定然倾囊相授。” 柴铮铮福了一礼:“谢大娘子!” 徐家给种植技术,柴家可不会学了技术后什么都不给。 到时有了结果,定然是要给徐家些好处的。 想着这些,柴铮铮继续和华兰她们说着话。 这时, 门口的小女使通传道:“公子们来了。” 很快,徐载靖同柴劲、柴勃笑着走到了厅堂中。 柴家兄弟一番见礼后,徐载靖也拱手躬身道: “见过柴夫人,夫人金安。” 后又转身朝着一旁的柴铮铮一礼道:“铮铮姑娘,妆安。” 柴铮铮笑着福了一礼。 其实,柴铮铮她是真的没有挑着今日来徐家拜访的。 她只是前几日让名下字画店铺的管事,去寻了一幅古字画的真迹,然后请庄学究的好友前去品鉴罢了。 那庄学究的好友是否会邀请庄学究, 今日盛家书塾是否休沐, 她说的可就不算了。 想着这些,柴铮铮笑着朝两个兄长看去。 此时,柴劲正在同柴夫人说话,言语之间都是徐载靖豢养的海东青有多么神俊。 午时初刻(上午十一点) 柴家众人起身告辞。 过了这个时间再不走,徐家的厨司就要多准备柴家人的饭食了。 送人到二门的时候,华兰自然是没有去的。 柴家兄弟上了马,柴夫人和柴铮铮上马车前, 跟在徐载靖身边的青草,把录在纸上的,花想姐妹二人说的制茶之法交给了柴夫人身边的嬷嬷。 将柴家众人送出大门,看着车马远去时, 一个徐家的小厮,带着一架马车来到了徐家门口。 原来是被好友卢彰邀请去清风楼品酒的载章,派人送了十坛好酒回来。 徐载靖跟着送酒的马车回了大门,挥了挥手让青云去帮着卸车。 青云卸了五坛,要卸第六坛的时候,却被载章的小厮给拦下了。 “青云,别搬了!剩下的几坛酒,三爷说要送到盛家去!” 听到此话青云停了手,转眼就把此事告诉了徐载靖,听的徐载靖直摇头。 回到柴家。 柴铮铮同母亲下了马车。 看着一旁下了马的两个哥哥,柴铮铮道: “大哥,二哥,端午的时候,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柴勃条件反射的说道:“有!” 一旁的柴劲赶忙插花道“那几日有文官家的哥儿办了诗会,邀请我俩去看看。” 柴勃:“对对对!诗会!” 柴铮铮点了点头,跟在柴夫人身边朝院儿里走去。 进了自己的秋声苑, 屋中厅堂, 瓷瓶中摆着养眼的、由品质上好的艾草、葵花、蒲叶组合而成的插花。 柴铮铮赞赏了看了一眼后,坐到铜镜前一边由着拂衣给她卸了钗环,一边对云木道: “去外面找人打听打听,端午那日哪里有诗会。” “再让咱们院儿里的女使,去请哥哥身边的小厮吃酒,多问几句。” 云木躬身应是。 很快,女使拂衣就帮柴铮铮重新收拾好了居家的发式。 柴铮铮起身走到书房中,坐在桌后看着账册,拿起桌上果盘中的桃子啃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 用完晚饭后,天色尚亮。 正在就着下午的亮光,编着百索的柴铮铮,听到女使拂衣的回禀后,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明日到了五月,汴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潘楼?” “是的,姑娘!听外面的说,绮云楼和飞云台这两家新的魁首,就在这几日决出来呢!” “云木,哥哥他们要去的诗会,也是这里?” “是的姑娘,两位公子的小厮,是这么说的。奴婢还听说,其中有一位叫芳娘的,梁家六郎和徐家五郎都给她出过头呢!” 听到此话,正在编东西的柴铮铮动作一停,道:“为什么帮她出头?” 云木道:“听说之前是有一位姓杨的琵琶行首作了一首好曲子,和徐五郎的姑姑家有关,当时是请了这位芳娘演奏的。” “所以,这芳娘受欺负的时候,梁六郎和徐五郎便出头了。” 柴铮铮点了点头道:“那芳娘琵琶弹得很好?” “回姑娘,据说不下于她的师傅汤大家。” 柴铮铮沉吟片刻,看了看天色后,将手中的百索放在了笸箩里,起身朝书房走去。 “来!” 时光荏苒, 转眼间便到五月。 汴京街道上售卖水果、菜蔬、蒲叶、艾草等物件的货郎越发多了。 货郎虽然多了,但是因为临近端午,东西并不愁卖。 因为五月白天更长,下了学的徐载靖还能同顾廷烨、齐衡在大街边的酒楼中喝些清凉的饮子。 酒楼二楼,看着楼外繁忙的街道,顾廷烨道: “章哥他也忒没意气了,如今下了学直接回家,连陪咱们喝饮子的时间都没有!” 齐衡同意的点头。 徐载靖放下手中自带的,装着饮子的瓷碗,道:“兄长他急着回去抱儿子,你们这些没成家的懂什么!” 顾廷烨瞥了徐载靖一眼后道:“你也没成家呀!” 徐载靖:“我” 话还没说,楼外的大街上就传来了模糊的高声呼喊,引得大街上一片喧哗。 楼中的三人纷纷朝外瞧去。 很快,声音离的近了些。 “靖哥儿,这是在喊什么呢?” 齐衡一边朝外看一边问道。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道:“王师大胜,已定夏州!”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白高国铁冶务不就是在夏州附近?” 徐载靖点头。 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这白高国北边两个军司支援了兵力,居然还是被曹老将军连破石州、夏州。 想着这些的时候,窗外的喊声近了许多。 果然是和徐载靖说的一样。 顾廷烨看着大胜呼喊捷报的骑士远去后,坐回桌边道: “对了,靖哥儿,乔九那厮和伱借过钱没?” 徐载靖点头:“嗯,借了!” “衡哥儿?” 齐衡:“也借了,托六郎开的口。” 顾廷烨点头道:“你们借了多少?” 徐载靖:“五百多贯。” 齐衡挠了挠头道:“我去找了外祖父,找了个去相马借口!最后借给梁六郎和乔九郎,一人八百贯。” 顾廷烨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多?” 齐衡点了点头。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道:“二郎,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廷烨端起装着凉饮的瓷碗递到嘴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徐载靖和齐衡,喝了口水:“我” 话没说完,顾廷烨又喝了一口。 徐载靖插话道:“二郎,你不会是也想借钱吧?” 顾廷烨:“咳咳咳!我是!” 徐载靖好奇问道:“也是为了几日后去潘楼?” 顾廷烨点了点头道: “我看着阮妈妈手下的有个姑娘是真可怜。” “想着凑些银两给她赎身。” 徐载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廷烨道:“二郎,你确定你说的是赎身,不是梳笼?” 顾廷烨点头道:“是啊!赎身!” 徐载靖摇头道:“二郎,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廷烨赶忙拉住徐载靖道:“靖哥儿,你别走啊!兄弟我借的不多!” 齐衡也站了起来道:“二叔,你都要给将来的花魁赎身了,没个七八千贯搞不定的!” 顾廷烨一瞪眼道:“这么多!” 徐载靖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道:“走吧!不用白家姨姨知道,单是煜大哥知道你敢干这事儿,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顾廷烨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一两千贯就能搞定呢!” 徐载靖道:“二郎,你是没和六郎一起去阮妈妈的小院儿,当年去的时候,阮妈妈说了,单是撩开那几位姑娘的面纱,就不是你说的这个数能搞定的!” 说完,徐载靖率先起身朝外走去。 跟着的女使云想赶忙将徐家的瓷碗带走。 看着跟在徐载靖身后的云想,顾廷烨和齐衡对视了一眼后,说道:“靖哥儿这厮,他是不会懂的!” 五月初五 端午佳节, 潘楼附近宝车如云, 下了马车的梁晗不住的和周围认识的汴京子弟打着招呼。 身后的钓车手里还捧着一个装着银钞的木盒。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乔九郎和他一般的打扮道:“六郎,今日可别和我抢芸娘!” “那是自然!” 两人说话的时候,潘楼楼上的窗户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两人朝后看去,只看到了一匹高大的骏马胸前的金质胸带饰。 (本章完) 第328章 表姑父的运气【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和徐载靖交好的汴京贵少年,柴铮铮也算心中有数。 永昌侯府这般的汴京勋贵高门,就凭着万姑娘的身份 柴铮铮看了廷熠一眼,道:“这,吴大娘子怎么会同意?” 廷熠撇了一下嘴,低声道:“入侯府当个妾室也是可以的吧!不说别的,人还是漂亮的!” 柴铮铮点了点头,回头对着那万姑娘微微一笑。 这时, 一艘划得飞快的小舟从大龙楼船那边驶了过来,船头上,为首的是一个尉校打扮的武官。 看到这武官过来,岸边的贵女们纷纷用团扇稍稍遮挡了一下。 待这位武官在终点放好夺标的彩头,乘船离开了这里, 齐国公府帐子里大娘子们才走了出来,准备观看这次金明池夺标。 看着远去的小舟,柴铮铮低声问道: “这位指挥是哪家的?” 廷熠学着二哥顾廷烨的姿势,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还未说话,就被一旁的常嬷嬷看到。 常嬷嬷快走几步,来到顾廷熠身边,道:“熠姐儿!手放下,注意一下仪态。” 说完常嬷嬷还看了看四周的大娘子们。 顾廷熠讪讪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亮,扯着常嬷嬷的袖子道:“嬷嬷,那个指挥使是哪家的呀?” 常嬷嬷稍加思索后,语气肯定而有些不屑的说道: “徽先伯田家的!嗤!” “听说他们家祖上跟在第一代拓西侯身边统领水军,参加过灭国之战。” 柴铮铮颔首,低声道:“这是,和皇后娘娘家有旧?” 看了看一旁的白大娘子,常嬷嬷赞许的看了眼柴铮铮,继续低声道: “听说,田家的嫡女,嫁的就是东昌侯府,就是如今的东昌侯大娘子!” 顾廷熠小声惊呼了一下,道: “啊?那岂不就是大哥的亲舅妈?” 常嬷嬷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哼!对!就是他们家。” 自顾廷熠懂事以来,虽然东昌侯府就在汴京,但是过年的时候,大哥顾廷煜却是从来没走过外祖家的。 常嬷嬷继续低声道: “听说呼延家出事后,田家求到了安国公谭家老祖宗跟前,又走了东昌侯和拓西侯的关系,这才请托到陛下和皇后那里,得了这个差事。” 两個姑娘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随后柴铮铮低声问道: “嬷嬷,安国公谭家,就是被金国武士痛揍,找麻烦找到徐家身上的那家吧?” 常嬷嬷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听说.” 虽然,如今呼延家被褫夺了靖海侯的爵位, 但是呼延海还在登州担任着水军指挥使,所以金明池边还是有呼延家的帐子的。 位置么. 不好也不坏,在帐子里也能看到些夺标的小龙船。 帐子中,潘大娘子同三房、四房的嫂嫂们坐在上首。 下首坐着的是三房的儿媳妇。 虽然如今安梅的娘家最为尊贵,但她并没有越过长嫂,坐到最靠近潘大娘子的位置。 帐外,有嬷嬷通传道:“大娘子,彩头竹竿被放置好了。” 潘大娘子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三房的妯娌叹了口气,道: “往年都是咱家来的,唉。” 此话一出,帐子里四房的大娘子,神色也有些遗憾:“是啊,那是多么风光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着神色恹恹的安梅。 与白大娘子气质有些相似的潘大娘子则端起茶,看着帐外的金明池,喝了一口后,道: “嫂嫂,还是别想以前的事好些。” “大房和包家犯下如此大事,咱们小房还能在军中任职,已是皇恩浩荡!更是亏欠了别人天大的人情。” 听到潘大娘子说话,帐子中说话的两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潘大娘子放下茶盅后,环视了一下家中嫂嫂和儿媳、侄媳们,缓声道: “之前嫂嫂们一直问我,等着降罪的那几晚我去哪里了。” “现如今倒也能和嫂嫂说一说,我是陪着孙大娘子去了宁远侯府。” “然后,又跟着进了皇宫。” “没了爵位和圣眷,不论是呼延家的,还是如潘家这般的,咱们几个的娘家,所有的东西可就是摆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潘大娘子缓缓的说着,帐子里的众人面色渐渐难看,似乎回到了侯府刚出事不久,头悬利剑的时候。 潘大娘子继续道:“嫂嫂们猜一猜,是谁想吃鱼肉?” 说完,潘大娘子看着帐子外。 五房的媳妇儿们还好说,三房四房的婆媳都讪讪的喝起了茶,以掩饰面上的尴尬。 是谁?京中的得势的勋贵! 要知道,当时帐子里几人的娘家,自从与呼延家结亲,就受靖海侯府庇佑。 当侯府出事后,她们娘家赚钱的买卖生计,可是有不少背靠‘大树’的人来寻找‘合作’的机会。 要不是五房的官职依旧统管登州水军,和徐家的婚事也没传出变故, 再加上拓西侯和宁远侯隐隐的给呼延家站台。 不然,她们娘家的买卖可能真的要被人给生吞了。 这时,帐外传出了隆隆的鼓声,显然是小龙船和虎头船的夺标已经开始了。 “走,出去看看吧。” 潘大娘子说完,帐子里的女眷们纷纷如蒙大赦的朝外走去。 潘大娘子走在最后面,看着儿媳安梅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安儿,怎么了?” 安梅笑了笑道:“母亲,就是有些头晕而已。” 潘大娘子思忖片刻后,看了一眼帐外,低声问道:“安儿,胸前可有什么不适?” 安梅点了点头。 潘大娘子眼中惊喜一闪而过,道: “走,咱们不看这东西了,和我回家。” 安梅有些迷惑的看着自家婆母。 潘大娘子牵着安梅的手,直接朝帐后走去,边走边祈祷,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隆隆鼓声中, 临水殿和勋贵帐子中间的水面上, 一根挂着彩头的竹竿随着金明池中的波浪轻轻摇晃着。 远处,几艘挂着各家旗子的小龙船,正飞速的朝着那竹竿靠近。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飘着‘永昌梁’旗子的小龙船, 徐载靖看了看身边的梁六郎,他这高兴的有些过分了。 和徐载靖对视了一眼,梁晗异常兴奋的笑道: “靖哥儿,兄弟我谢谢你!嚯!真快!” 徐载靖朝着金明池看了眼道:“六郎,别高兴的太早。” 话音未落, 挂着‘徽先田’旗子的小龙船就赶超了上来, 目标不是因为众多小龙船靠近,那水中摇晃的愈发厉害的竹竿,而是一旁的梁家小龙船。 “我入恁良.” 在梁晗的愤怒嘶喊叫骂声中,梁家和田家两家的小龙船一起慢了下来。 而跟在后面的‘谭’字小龙船瞬间反超,上面的一人正要伸手去捉竹竿。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因为被船只激起的波浪冲击,那摇晃的竹竿,居然阴差阳错的躲开了那人的手。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一艘挂着‘张’字旗的小龙船就迅速逼近,将‘谭’字小龙船撞的一歪, ‘张’字小龙船上面的一个贵少年预判了竹竿的摆动,干净利索的摘下了彩头。 “哇哦!!!” 船上,张方领发出了兴奋的喊叫声! 喊完,他还举着手里的彩头和徐载靖几个挥了挥手。 梁晗气喘吁吁道: “好啊!真好!还好是张四哥多了彩头,不然我能被那厮恶心死!田家的贼鸟厮!给我等着!” 说着,梁晗跟上徐载靖的脚步,朝着张方领的小龙船行驶的方向走去。 徐载靖等一帮子贵少年,嘻嘻哈哈,很快就来到了晋阳侯陶家的帐子前。 之前,徐载靖问过义弟卢泽宗,他为什么那样称呼张方领。 原来,这晋阳侯就是许久之前,那个给锦乡侯马家女儿下药毁容,想截姻缘的那个晋阳侯陶家。 那因为下药害人而被送进慎戒司的大娘子只有一个女儿, 所以晋阳侯的爵位最后是被关系最近的,廉国公陶老夫人的弟弟继承的。 廉国公老夫人作为长姐,一共有三个弟弟。 而张方领要娶的姑娘,就是陶老夫人最小的那个弟弟的幺女。 也就是卢泽宗舅爷的女儿、过世父亲的表妹。 所以,卢泽宗要称呼张方领一句表姑父。 幸亏是各论各的,不然徐载靖就要被张方领占便宜了。 想着这些, 徐载靖周围的一帮子勋贵少年们,便来到晋阳侯帐子门口打着呼哨起着哄。 看到各家贵女走到了他们对面,也就是帐子门口另一边,少年们的呼哨声音更大了。 一番动作,惹得贵女们纷纷在团扇后轻声嫌弃着。 同时,春风吹拂下,不知是花香还是贵女们熏衣服的香味飘了过来,味道或清爽或馥郁,都是好闻的。 乔九郎更是一副沉醉模样的嗅着,很是惹来了不少姑娘们的白眼儿。 然后, 人前出丑的他们,就被跟在贵女们后面的,各自的母亲、姨妈、姑姑狠狠的瞪了几眼。 少年们有的瞬间收敛,如乔九郎; 有的瞬间失态,如顾廷烨,他打出的呼哨声,都变了音。 晋阳侯陶家的大娘子,早已带着小女儿笑着站到了帐子门口。 随后, 张方领来到了岸上, 十分恭敬的准备将那寓意美好的芍药玉雕递到陶家大娘子手中。 当然,张方领没有出像去年呼延炯那般,应该自称小侄,却说成‘小婿’这样的大笑话。 贵女们中间,穿着浅色春衫的荣飞燕同样拿着精致的团扇掩着口鼻, 她黑亮的眼睛动来动去, 有时和一旁寿山伯黄家的姑娘说话,有时转头去同另一边的廷熠说几句,还会同后来的其他家的贵女解释几句‘你没来晚’。 然后趁着说话的时机, 荣飞燕的视线就会看一眼张方领手中的芍药玉雕, 再去意味不明的看下对面的少年们.中的某人, 随后视线回到玉雕上后,她又同别人说几句。 这般动作循环往复, 待荣飞燕和某人的视线撞上的时候,凭着自己深处贵女官眷们中间,有‘掩护’的荣飞燕她虽然脸红,但是依然有胆量狠狠的瞪一下回去。 当然荣飞燕也就瞪一下的胆量。 看到好奇看过来的齐衡,荣飞燕的视线一看他,便飘到了天上。 另一边,被莫名奇妙瞪了一下的徐载靖摇了摇头,视线一转, 他就看到顾廷熠和柴铮铮两个人举着团扇,一边朝玉雕看去,一边在扇子后面嘀嘀咕咕。 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廷熠拍了柴铮铮一下, 然后人群中的两位姑娘就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笑了起来。 齐衡扯了扯徐载靖的衣袖,道: “靖哥儿,你说她们老是看我干嘛?” 徐载靖侧头一看,随后他给齐衡正了正有些歪的簪花,道: “因为衡哥儿你长得玉树临风。” 东西到了陶家人手中, 任务完成的张方领被一帮女眷盯着,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皇后派来的女官已经朝这边走来,张方领朝着女眷们拱了拱手后, 便朝徐载靖、顾廷烨等好友喊道:“好了!散了吧!” 张方领在送东西的时候,其他各家的水手也在歇息。 梁晗跟着走来的路上,他朝着自家水手招了招手,待小龙船过来,梁晗很是生气的说了几句话。 随后,小龙船重新经过大龙楼船,驶回五间殿附近准备, 徐载靖也转身朝自家帐子走去,毕竟哪里的视野是真的好。 大娘子们则多是停在原地,打听着陶、张两家大概的婚期。 徐载靖朝前走了几步,忽的感觉到有看过来的视线, 他回头看去,就看到柴铮铮站在顾廷熠身边看着他。 看到他回望过来,柴铮铮笑着福了一礼。 她身旁的廷熠也顺着柴铮铮的方向好奇的看了过来,看到是徐载靖后,廷熠也笑着微蹲了一下。 徐载靖点头致意。 这时,一旁的乔九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刚才真香啊。” 梁晗举起自己的衣袖,道:“九郎,我衣服也熏香了,你闻闻!” “去去去!” 过了一会儿, 鼓声又起, 当安国公谭家,领先的小龙船就要抵达标杆处的时候,就看到挂着梁家旗子的小龙船直直的撞了上去。 撞击之下,谭、梁两家小龙船上的众人皆是一阵晃动。 跟在后面的张方领,堪堪在拿到彩头前,收回了自己手。 两个彩头都拿了,就过分了。 (本章完) 第329章 孙大娘子她,人好好哦!【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他张方领可没第二个送定情信物的对象。 想着这些, 张家的小龙船就在竹制标杆前划过。 安国公家有田家给选的水军劲卒,实力强劲。 永昌侯府则有呼延炯托付给徐家的水军悍卒助力,实力跃升。 英国公家源远流长,用的水军卒子也是不弱, 所以三家是断层领先的。 而后面不远处跟着的数艘小龙船中, 距离最近的韩国公家,船上的韩家五郎看到张方领的动作后,已经不再擂鼓,放弃了追逐。 和韩国公并驾齐驱的是信国公裴家六郎,年纪比徐载靖要大些。 徐载靖过年后初二在汴京城西,赛马的时候和裴家兄弟说过几句话。 这裴六郎的叔叔,就是当年提拔狄菁的裴元琛裴大人。 裴家大房的大娘子出身廉国公卢家,乃是卢泽宗祖父庶长兄的长孙女。 当年卢泽宗的这位庶出的伯祖父,要比廉国公年纪大了近十岁, 在国公府的支持下科举有成,累官至工部侍郎,儿孙也是争气,在科举一途上颇有建树。 因为长辈的年龄差距,一两代人下来辈分和年纪就开始错位, 尤其卢泽宗的母亲是继室,他出生的也晚。 因为两家的族谱并未分开, 所以,卢泽宗年纪虽小,但是辈分不小,见到信国公裴家的大娘子的时候.要称呼为堂姐姐。 裴家六郎,此时依旧在按照节奏擂鼓, 裴家的小龙船的速度也并未减慢, 在张方领手收回去的时候, 韩五郎和裴六郎都看到了这个情况! 但是韩五郎想要继续擂鼓,让龙舟加速的时候,节奏却没那么容易起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六郎将彩头揽入手中。 拿到彩头的裴六郎看着韩五郎笑道:“承让!” 说完,裴六郎让龙舟来到张方领附近,伸手笑着和张方领击了一下掌。 裴六郎来到岸边, 同岸边有些得意的梁晗说了两句话后,张家、裴家这两艘夺了彩头的小龙船,朝着金明池中停泊的大龙楼船驶去。 齐家帐子中, 在此处说话的大娘子们,看到安国公府和永昌侯府两家小龙船撞在一起的时候,就发出了惊呼声。 随即议论纷纷的说着裴家要娶哪家的姑娘。 而全程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廷熠和柴铮铮对视了一眼, 柴铮铮低声道: “廷熠姐姐,看这样子,梁家六郎好像也不是为了她。” 一旁的顾廷熠好奇的看了看依旧站在吴大娘子身后的春舸姑娘。 这位姑娘面上倒也没有非常失望的神色。 “是哦!难道我猜错了?” 顾廷熠讷讷的说道。 一旁的柴铮铮看着远去的张、裴两家的小龙船,低声道: “廷熠姐姐,你先别想她了!刚才你说金明池里有你家的船?在哪儿呢?” 顾廷熠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后,道: “不是正在夺标的那些,一艘平底的大船,就泊在奥屋一旁的码头上。” 柴铮铮点了点头,看着帐外微微拂过的春风,满是希冀的说道: “那,过几日咱们来金明池泛舟吧!” 顾廷熠颔首道: “好啊!到时咱们多邀几位京中的贵女。” “咱们先在湖中钓鱼,然后再办诗会,诗会的奖品就是渔获!” 柴铮铮眼睛一亮,笑着点头同意。 这时,铮铮看到一旁的窦家姑娘欲言又止, 但是顾廷熠却当做没看到,继续和柴铮铮嘀嘀咕咕的说着要请哪家的姑娘。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后,柴铮铮看着去更衣的两个窦家姑娘,低声问道: “廷熠姐姐,那位辅国公窦家的大娘子,看着和白大娘子倒是亲热,出身哪家呀?” “怎么看着你好像不太想搭理她们?” 顾廷熠撇了撇嘴,低声道:“杨家。” 柴铮铮疑惑问道:“世家杨家?” “嗯!也是我姑妈的婆家。” 顾廷熠说完后,看了看帐子里,见没人注意她俩,她有些愤愤的低声道: “听常嬷嬷说,之前母亲刚嫁到汴京来的时候,这窦家大娘子也刚嫁到辅国公家,回娘家的时候,没少编排姑姑。” “说什么窦家和杨家缺盐了,让姑妈回顾家取盐。” “连带着姑妈的嫂嫂也这么说。” 柴铮铮面上有些难受的感叹道:“啊?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挖苦人吗!” 顾廷熠双眉紧蹙,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说道: “因为这个,每次姑姑回来把怨气都撒在了我娘身上!” “常嬷嬷说,我娘没少为这個难受哭的睡不着!” “二哥周岁宴的时候,姑姑更是差点和常嬷嬷吵起来,席都没吃就走了,很是下了母亲的面子!” 柴铮铮赶忙抚摸着顾廷熠的后背,低声道:“不生气,不生气!” 顾廷熠和柴铮铮示意自己没事道: “哼!我没生气!” “现如今,父亲除了前几年仕途有些振动,如今也算顺遂。我大哥科举高中,二哥也算读书有成。” “而且,母亲更是把我家经营的蓬勃兴旺!” 顾廷熠自豪的说着这些,面上笑逐颜开,满是痛快的低声道: “铮铮,那日姑姑长子大婚,我娘送的贺礼是一套金丝楠木的家具!” “你是没瞧见她们脸上的表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几年,她们倒是贴上来了!” 柴铮铮满是感慨的说道:“大娘子她,也算是百忍成金!” 顾廷熠笑着点头,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后,顾廷熠笑着压低声音,说道: “铮铮,你知道汴京公侯家眷,第一个邀请我母亲去参加正式宴请的是谁吗?” 柴铮铮看了看正在同白氏亲热说着话的吴大娘子,心道:吴大娘子自带,自来熟增益,应该是她吧? 随后,柴铮铮又看了看平宁郡主: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离得非常近,有事应该会请白大娘子! 柴铮铮咬着嘴唇,眼睛一转一亮,肯定的说道:“是英国公夫人!” 顾廷熠摇头,看着疑惑的柴铮铮,笑道:“是勇毅侯府的孙大娘子。” 柴铮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感叹道: “啊!” “孙大娘子?是她!” 顾廷熠点头。 柴铮铮道: “果然!” “孙大娘子她,人好好哦!” 随即啧了一声,十分自责和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道:我怎么这么唉! 顾廷熠赞同的点头:“嗯!记得小时候,孙大娘子就经常抱着我玩儿。” 柴铮铮眼中羡慕的叹道:“啊~?是吗!!!” 随后,柴铮铮抿着嘴,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 金明池周围传来了百姓山呼万岁的声音。 两位姑娘抬头看去,原来是大龙楼船已经停泊到了临水殿前,皇帝正在同臣子、贵眷们下船。 此时已经临近午时初刻(上午十一点后) 帝后在临水殿中赐宴。 丝竹管乐之声,不时的从临水殿方向隐隐传来。 徐载靖在自家帐子里和要好的贵少年们用着午饭。 有徐载靖的建议,徐家厨司的厨娘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 众人没有饮酒,饭后, 青草带着花想云想姐妹给贵少年们奉上了消食的茶饮。 看着消失在帐后的女使身影, 梁晗眨了眨眼,端着茶饮同齐衡道: “小公爷,襄阳侯老侯爷他那里可有门路,能找到这般的.” 齐衡摇头,叹了口气道: “她们不是外面的买的,乃是外祖院儿里从小养大的。” “就这么一对儿!” 梁晗心中一番比较后,暗道:她们穿的没有万家妹妹好!嗯! 想着这些,看着正在同顾廷烨说话的徐载靖,梁晗道:“靖哥儿,咱们去钓鱼吧!” 毕竟,钓鱼,梁晗是十分拿手的。 徐载靖环顾帐子里的众人,道:“去吗?” 齐衡:“去!” 齐国公帐子里, 平宁郡主借着陪窦家大娘子的理由, 将帐子里的诸位大娘子挽留在了齐家帐子中用饭。 柴夫人自然是不好推脱的, 宁远侯府又和齐家离得近,吴大娘子更是喜欢热闹。 于是众人便留了下来。 帐子里, 大娘子和姑娘们分坐两席,一边在斯文的用着午饭,一边低声的说着话。 这时, 外面又隐隐传来喧哗声,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侍立的嬷嬷,嬷嬷会意走到了帐子门口。 过了一会儿, 嬷嬷在门口用适度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郡主娘娘,是周围几家的哥儿,要一起去奥屋附近钓鱼。” 听到‘钓鱼’二字,正在说话的廷熠和铮铮对视了一眼,而坐在他们下首的春舸却微微停箸。 上首的平宁郡主点了点头,道: “他们倒是精力充沛!” “多嘱咐几句,然后多派几个熟悉水性的跟着,以防万一!” “是!” 约莫两刻钟后, 大娘子们吃完了饭,应是习惯使然,都有些困倦睡意。 还是喝了齐家女使奉上的提神汤茶才好了些。 众人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窦家的两位嫡女没了刚才的生疏,凑到了顾廷熠身旁,一起和柴铮铮说着话。 这时, 吴大娘子的儿媳带着万春舸走到了吴大娘子身边,贴耳和吴大娘子说了几句话。 吴大娘子收起笑意,眼中意味不明的看了看庶子儿媳,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看着儿媳和万春舸带着女使走了出去, 吴大娘子恢复了笑意,继续参与着帐子中的话题: “哦!大娘子,你说的是康安伯家的炎小伯爷?” 辅国公的杨大娘子点头道: “对!之前离京的时候,就听说是个木讷的,亲事一直没说成,如今怎么样了?” 吴大娘子有些自得的和白氏对视了一眼道:“定下了!” 杨大娘子一愣: “啊?谁家呀?” “子爵谢家的三姑娘。” “哦!谢家!他们家大姑娘嫁到真定府?二姑娘就是勇毅侯府长媳了?” “大娘子好记性!” 杨大娘子颔首,转头朝着平宁郡主,兴致盎然的说道: “郡主娘娘,说起这勇毅侯府,今日来的时候,我看他们家小儿子倒是不错!” “不仅坐骑神俊,小孩儿长得更是俊秀挺拔!” 一听此话, 帐子里,不论是平宁郡主、柴夫人还是白大娘子、吴大娘子等,都是纷纷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可不是敷衍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平宁郡主笑道:“大娘子说的是,靖哥儿这孩子,是讨人喜欢,现在还在读书呢!” 杨大娘子眼睛一亮道: “哦?怪不得身上有书卷气呢!好!” 杨大娘子看着周围的大娘子们道:“不过这孩子也有缺点,还不小呢!” 白氏疑惑的吴大娘子对视了一眼。 平宁郡主笑容满面的侧头看了看有些僵住的柴夫人,回头笑着问道: “大娘子何出此言?” 杨大娘子疑惑的看着不笑了的众人,道: “来到时候,柴夫人,您看到他马车里的女使了么?” 看着眼中有思索神色的柴夫人,杨大娘子继续道: “就那马车里的两个小女使,颜色长得真是好,还是一对儿双胞胎!” “为了找这样的女使,谁知道这孩子费了多少银钞!” 平宁郡主怔了一下。 杨大娘子的看着有些捉狭笑意吴大娘子道: “大娘子,我家这两个嫡出的女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这两日,托您去徐家说和说和,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那两个小女使,必须赶出去!” 又转头看着平宁郡主道: “郡主娘娘,我说的对吧?” 平宁郡主散了笑容,轻咳了一声后,板着脸端起了茶盅。 杨大娘子一愣,不该是这反应呀 想着这些,她看向了帐子里的其他人。 柴夫人轻哼了一声,也端起了茶盅,低眉专心的喝了起来。 白大娘子则贴耳和吴大娘子说着话,直接没看她。 还是吴大娘子听完白氏的话语后,笑着对窦家的说道: “大娘子,说和就不必了。” “之前,我那孙家妹妹和我说了,她家靖哥儿要等科举之后,再论婚事。” 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的杨氏道:“哦哦!原来如此!” 帐子里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杨氏看着一旁的柴铮铮和顾廷熠,找话题道: “这两位姑娘,长得真是标志,与我两个女儿不相上下。可定了亲事?” “咱们国公府和杨家,有几个适龄的.” 白大娘子直接打断:“三娘她还小!” 柴夫人:“铮铮也要在闺中养几年。” 杨氏尴尬一笑:“哦哦!” 帐子外, 往北,去往奥屋方向的路上。 梁家庶长媳陪着万春舸走的腿都有些酸了, 但是距离奥屋还有一半多的距离,距离儿郎们钓鱼的地方,更远。 两人带着女使,不得不停下歇息。 这时,从荣家帐后骑着马儿踱步走过来的荣飞燕,疑惑的看了看有些狼狈的几人道: “你们是要去钓鱼吗?” (本章完) 第350章 魏行首的第一夜【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当啷~” 潘楼拨给八位清倌人梳妆打扮的雅间中, 胸脯剧烈起伏着的芸娘,一脚将小女使端来的梳妆铜盆给踢到了一旁: “滚啊!” 湿了半边衣服的小女使赶忙捡起铜盆退到了一旁。 芸娘在房间里喘着粗气又走了几步,冲着一旁的小女使喝问道: “你说!芳娘这狐媚子是什么东西!她是用了什么下贱伎俩勾搭上的柴家人!凭什么她得了这么多的赏!!” 那小女使低着头,捏着手里的铜盆嗫喏道:“奴,奴婢不知!” 芸娘自言自语道: “明明一开始是我第一的” “这个贱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恭敬的叫人声:“阮妈妈,您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风韵犹存的阮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进来,看了眼衣服半湿的小女使一眼,看着芸娘道: “怎么了?” 小女使低头没说话。 阮妈妈继续道:“芸娘你不赶忙梳妆,然后去感谢外面出了银钱的贵客,在这里发什么疯。” 芸娘胸膛起伏,没好气的说道:“妈妈,我不服,定是这芳娘是用了什么下贱招数!” 阮妈妈眼睛一瞪道: “你不服?下贱招数?你瞧不起谁呢?” “真用了下贱招数,还会有人给芳娘掏钱?” 芸娘欲言又止,阮妈妈说的不错,真要是芳娘用身子勾搭人,被破了身,别的不说,阮妈妈是真的会打死人的。 芸娘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水渍,她自己最多也不过是让乔九郎摸了摸小手儿罢了。 看着芸娘的样子,阮妈妈知道她是想明白了,继续说道: “本来我也是要捧你的,但是谁也摸不准那帮子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富户员外们的心思。” “尤其是一开始,三家勋贵的公子哥儿就给那芳娘三百贯的赏钱,一下子让楼中的人注意到了她。” 阮妈妈说的也是心中所想,那芳娘不仅有些不听话,还多少受到了勇毅侯家五郎的照拂,以后用起来肯定是不如芸娘这般的顺手。 阮妈妈继续道: “再说,你也不看看外面和柴家大郎别苗头的是哪几家!” “帽子田家、大桶张家、久住王家、宽布张家!哪个不是豪富?” 听到此话,芸娘喘气声更大了起来,恨恨的说道:“本来一开始这几家的公子都是给我赏钱的!” 阮妈妈叹了口气道: “谁知道这几家怎么就看中了这芳娘!” “而且我看这几家扔钱的阔绰样子,可不像是他们家公子哥儿的行事。” 芸娘一愣,疑惑的问道:“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妈妈瞥了芸娘一眼道: “你见识少!我的意思是,今日田家、张家的主君都在三楼招待客人。” “说不准是芳娘哪里得了这几位员外的青睐,这才砸了赏钱下来。” “这几家的主君真要是喜欢,花起钱来可不是那几个公子哥儿能比得了的。” 看着芸娘,阮妈妈又道:“快些吧!别让贵宾们久等了!今晚是那乔九郎为伱花的最多,你和他熟识,挺好的!” 说完后,阮妈妈出了房间,房间里的小女使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外的阮妈妈飞快的调整了些表情,笑容浮上脸庞后,朝魏芳直的房间走去,方才她本来要先去魏芳直的房间, 但是在门外听到了摔盆砸碗的声音,这才先进了芸娘的屋子。 进了房间,阮妈妈就看到魏芳直的梳妆打扮已经进入了尾声,看到阮妈妈进来,魏芳直赶忙起身一礼。 “快坐!快坐!” 看着摘下面纱的魏芳直,阮妈妈虽然看过几次,但是依然会被惊艳一下。 走到魏芳直跟前,阮妈妈握着魏芳直有些细茧的修长手掌道:“等会儿谢过了给你赏钱的贵客后,柴家的马车会把你接走。” 魏芳直垂首点了点头。 “进了这行,总得迈过这个坎。” “不过,有了今晚的身价,以后你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魏芳直柔声道:“谢妈妈开解,奴晓得。” 听着魏芳直的声音,阮妈妈身为女子都觉得心里一酥,觉着听得舒服,要是吟唱上几声,或是细语开解上几句,怕是什么男子都扛不住。 想着这些,阮妈妈拍了拍魏芳直的手背道:“如此便好!等会儿让人陪着去拜谢下贵宾们。” “是。” 阮妈妈笑着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今日这一场, 八位清倌人上台展露才艺,阮妈妈手下的芸娘、芳娘两人就占了前二,后面第三是韵潮阁的姑娘, 这般‘战绩’再次将阮妈妈能带好清倌人的名声打了出去。 阮妈妈又进了那位吹箫的姑娘屋子里一番安抚后,这才捏着手绢儿进了一层中的某间屋子。 屋子中,是六七個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阮妈妈朝着这群小姑娘们微微一笑道:“方才外面的情景你们都看到了,以后你们跟着我.” 潘楼中间的木台上,已经换成了普通的歌舞。 徐载靖所在的屏风隔间里,众人正在喝着茶,不时的调侃一下得偿所愿的乔九郎。 而乔九郎的视线则一直盯着上二楼的楼梯处。 看到换了衣服的清倌人们开始上楼感谢地时候,乔九郎一下站了起来道:“开始了,芸娘要来了!” 看着乔九郎的样子,徐载靖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因为徐载靖这边的隔间,只是最开始的时候赏了三百贯, 而芳娘是按照赏钱多少来感谢地,所以芳娘魏芳直并未第一时间来此处,而是去了三楼。 在魏芳直身边小女使的呼喊声中,不少雅间打开了门。 这日的潘楼三楼,多是汴京的数一数二的富户家的主君在此饮宴,刚才魏芳直在木台上离得远了些,看的不甚清楚。 此时来到门口当面道谢,人离得近了,魏芳直的身段和声音,员外们看的清楚,听得更清楚了很多。 三楼雅间中富户家的主君们,不少在魏芳直道谢时,被其柔美的声音吸引到,满是喜欢的目送着魏芳直绰约柔美的身影朝别处走去。 “啧啧啧,真乃极品啊!” “田兄所言不错!” 随后几人对视之间,满是‘刚才应该再多加一次赏钱’的懊悔神色。 下到潘楼二楼, 小女使殷勤的说道:“这里面是几位公侯家的哥儿。” 魏芳直颔首后柔声道:“奴,来给诸位公子道谢。” 屏风隔间里,韩国公、令国公、安国公、锦乡侯等几家和徐载靖不对付的公侯子弟,听到魏芳直的声音后便让人移了屏风。 随后目光不停的扫试着魏芳直,面上还算有礼,但是眼神恨不能将她衣服扒光。 当着魏芳直转身告别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在说‘等柴劲这厮享受完,本公子也要请她去府上’。 “器哥儿,你请芳娘去富安侯府上干嘛?” “学琵琶呀!” “哈哈哈哈!” 听着这些,走廊上的魏芳直眼中一苦,垂首继续走着。 来到几个官宦子弟的隔间门口,感受着不停往她面纱后,还有胸前钻的视线,魏芳直柔声道: “奴在此多谢几位衙内的赏钱。” 看着魏芳直面纱后的美目和挺直的鼻梁,有人拱手道: “芳娘客气了!” “以后有时间,还请芳娘单独为我弹一首才好。” “到时请芳娘赏脸。” 魏芳直柔声道:“奴多谢衙内青睐,到时定扫榻以待。” 这帮官宦子弟赶忙笑道: “好好好,为此我也一定要新作一首诗词给芳娘备着。” “我也是!” “芳娘赏脸,我也一样!” “放心,到时我定然多多点些酒来喝!” 魏芳直道谢完后,带着几道官宦子弟看向腰臀的视线,翩然离去。 继续朝前走着,魏芳直身边的小女使道:“以后芳娘您和这些公子衙内打好关系,定然是没人敢欺负您了!” 魏芳直点了点头。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谢过聚在一起的几个冷门宗室家的哥儿后,魏芳直身边的小女使道: “芳姑娘,前面的隔间就是刚才给芸姑娘赏钱最多的乔九郎所在了。” “齐国公家的小公爷,宁远侯家的二郎,永昌侯府六郎都在里面呢。” 魏芳直点头后轻声问道:“勇毅侯徐家的哥儿没来吗?” 小女使迟疑的说道:“应是没来的,方才上台的八位清倌人,奴婢没有听到有喊徐家哥儿赏多少银钱。” 魏芳直深深叹了口气后:“嗯!” 说着,魏芳直抬起头朝前走去,待看到屏风旁的几个小厮后,魏芳直眼神中惊讶一闪而过后,赶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站在屏风外正侧头看来的不为,扯了扯青云的衣袖道:“青云哥,你快看,芳娘在看你呢!” 这时,魏芳直刚刚看了自己衣服,抬起头时就看到了青云看来的眼神。 走近了,魏芳直朝着青云福了一礼后,低声道:“元宵那次,多谢您出手相助。” 青云笑着点头致意,道:“那是公子的意思。” 魏芳直又福了一礼后走到了屏风隔间内,屏风里的众人,她都是见过的,蹲了一下后道: “奴,谢过几位衙内,开场时的仗义出手,相助之恩,奴没齿难忘!” 说话的时候,魏芳直的眼神是看向梁晗、顾廷烨两人的,但是她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正在一旁嗑南瓜籽的徐载靖身上。 单论颜值来说,徐载靖就是在一众公子们中间,最为俊俏的那个。 而经年累月锻炼之下的气质,能与他相比的,也就只有同样经常锻炼的顾廷烨了。 顾廷烨惊讶的看着魏芳直道:“芳娘,许久未见,你声音变化怎么这么大?也太太好听了吧!” 听着顾廷烨说完,梁晗和乔九郎点头表示同意。 魏芳直用笑弯双眸,看了隔间中的众人一眼后道:“奴也不知道,大概灯会结束后便这样了。” 一旁的乔九郎道:“芳娘,你声音再好听,我还是喜欢芸娘的,嗯!” 看着同样惊讶而赞赏的看向她的徐载靖,魏芳直又福了一礼后道: “将来诸位公子如有饮宴诗会,还请莫要忘了奴。” “自然自然!” “一定一定!” 随后,魏芳直垂首退出了隔间, 听着隔间里梁晗的‘知道芳娘说话这般好听,我定然多多赏钱’的话语, 魏芳直侧头,朝着屏风后的某人蔚然一笑,却也没管徐载靖看不到。 随后,魏芳直走下了二楼,来到在木台边,和师父汤大家、前行首杨落幽还有敲鼓的小稚月等乐师们福了一礼,笑道: “今晚麻烦诸位了!” 汤大家、杨落幽等乐师,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回了一礼。 “稚月,鼓敲得很棒!以后有机会同台演奏哟!” 听到魏芳直的夸奖,杨稚月害羞一笑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芸娘换了身打扮后,同样是首先去了三楼,然后再来二楼道谢。 在韩国公等几家所在的隔间处,芸娘道谢完后, 看着令国公吕家哥儿想要来牵自己的手,芸娘一个轻巧的转身,一脸泫然欲泣的说道: “浪哥儿,今晚奴是九郎的人,你想我.便等明日吧。” 说完,芸娘转身走了几步,‘深情’回望了吕三郎一眼,这才朝着徐载靖等人所在的隔间走去。 看着走远的芸娘,吕三郎啧啧几声后道:“这小娘皮,当真是勾人!我要是有四千贯.” 韩程云道:“人家可是乔九郎的挚爱心头儿好!” 此话一出,隔间里的众人轰然而笑。 徐载靖处, 忙完了的阮妈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朝着隔间里的众人福了一礼后道: “诸位公子,芸娘已经道谢完毕,现请九郎过去。” 乔九郎心愿达成,笑着深呼了口气后,朝阮妈妈走去。 走到屏风边的时候,乔九郎止住了脚步,朝着正在笑着看他的徐载靖躬身一礼,道: “靖哥儿,去找芸娘前,小弟有句话想和你说,不说我念头不通达。” 徐载靖疑惑道:“九郎,说就是了!” 乔九郎拱手道:“实在对不住,靖哥儿你赊给我的那把大高剑,被我压到当铺里了!” “惭愧惭愧!” 说着乔九郎赶忙掩面而走,只留隔间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徐载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看着同样一脸惊讶的梁晗,问道:“六郎,九郎把剑押到谁家当铺,你知道?” 梁晗:“呃自然是出价最高的” 端午晚上, 气温宜人, 潘楼街朝北的大街上很是热闹, 叫卖吆喝此起彼伏, 车声辚辚, 黑暗的马车车厢中, 车帘被晚风吹拂着,不时的把路旁的灯笼光线被吹进马车中, 车中的魏芳直带着面纱,抱着琵琶,她的脸庞随着光影时隐时现。 魏芳直不停地深呼吸着,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在想,等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 有些事,不论是阮妈妈还是汤大家,都告诉过她。 但今日还是要她自己面对的。 魏芳直看你这在车中陪着自己的小女使,道: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芳姑娘,你,你可真好看。” 魏芳直挤出了个笑容。 小女使继续道:“之前我在潘楼里听说了几次柴家公子,听潘楼的小二敏哥儿说,柴大郎是很俊俏呢!” 魏芳直点头道:“多谢。” 马车中陷入了安静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 ‘吁~~~’ 车夫的声音传来,小女使道:“车夫大伯,可是到了?” “对,到了!” 听到此话,魏芳直起身,抱着琵琶低头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踩着车凳下了马车后,这才发现此时在一条幽深少人的巷子里。 巷子中挂着几个灯笼,周围都是高大整洁的院墙。 院墙上有个漆黑的小门,四个妇人正站在那里。 看到魏芳直走过来,其中的一个妇人道:“魏姑娘,这边请。” 院子里, 一番十分仔细的身体检查、沐浴后, 换了身衣服,依旧带着面纱的魏芳直被人提着灯笼,领着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儿,穿了好几个门后,来到了一个精致的园子里。 魏芳直透过极为轻薄的窗纱, 看到亮着蜡烛的屋子里,矗立着一个穿着甲胄的木偶。 (本章完) 第331章 姐,你做梦了吗?【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昨夜就开始下的濛濛春雨, 将汴京的街道沁润成了深色。 路上坑洼的地方也落了些雨水,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此时春雨稍停, 水洼平静如镜面, 有的水洼倒映着昏暗的天色, 有的水洼倒映着大门口挂着的,依旧亮着的灯笼, 一片岁月静好中, 忽的, 踢踏声和辚辚声传来,有两个黑影从水面上掠过, 片刻后, 粗壮的车轮在水洼中碾了过去,让小水洼变得‘浊浪滔滔’。 “吁~~~” 车夫的驭马声响起, 有马儿打了个响鼻, 片刻后, “噔噔噔!” 厚实大门上镶着的兽首门环被拍响。 “谁呀?” “哟!五公子!稍候!!小的去拿钥匙。” 小水洼恢复平静,重新倒映着风景的时候, 一阵门闩抽动的声音响起。 “五公子,里面请!” 说话声中, 小水洼的水面又被轻轻点了一下,两下,三下,逐渐数不过来了, 原来是细雨又下了起来。 进了二门, 徐载靖身后跟着任医娘和青云,在呼延家仆妇引导下,沿着遮雨的长廊走着, 经一個探进池塘中的精致凉亭, 拐进白墙中黑瓦下的月门, 来到一处精致的院子中时,正看到潘大娘子带着嬷嬷朝这边走来。 身后的任医娘和青云施礼时,徐载靖拱手说道: “见过大娘子。来的有些早,叨扰您了!” 潘大娘子笑了笑,招呼道: “靖哥儿!好孩子!说的哪里话!来,快进屋!” “来得这么早,可曾吃早饭了?” 徐载靖道:“大娘子,吃过了。” 说着话, 众人来到了厅堂中。 因为呼延炯如今出征在外, 呼延家内院儿都是女使,仆妇,小厮是一个都没有的。 通往厅堂的路上, 徐安梅的左手被叶儿扶着站在走廊中, 用力嗅了嗅空气中清新的春雨味道后,安梅长出了一口气。 继续朝着厅堂走去,安梅迈进门槛,正要绕过屏风的时候, “嘶!” 安梅眉头一蹙,胸前有些胀痛。 然后她边走边用空出的右手胳膊抬起来,放在胸口下面动了动。 几步路, 安梅她已经绕过了屏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厅堂中端坐的人。 她放下胳膊疑惑道: “嗯?小五?他怎么在这儿?” 然后,安梅眼中满是迷惑的看了看女使叶儿,轻声道: “小五.” “难道最近这一切都是梦?” “我还没睡醒?” 说着,安梅挠了挠额头。 叶儿在一旁无奈说道:“姑娘,不是梦!” 安梅摇了摇头,看到站起来的徐载靖,她走了过去,先对着潘大娘子福了一礼。 然后她走到徐载靖跟前,伸手在笑脸相迎的徐载靖脸上扭了扭,道: “疼吗?” “你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载靖看着潘大娘子笑了笑,二话不说也扭住了安梅的脸,问道: “姐,疼吗?是做梦吗?” “疼疼疼!臭小五!放手!” 安梅喊着,狠狠的在徐载靖胳膊上拍着。 看着这幅情景,潘大娘子笑着摇了摇头,她是潘家嫡长女,几个弟弟可不敢这么和她闹。 一旁坐着的任医娘,也有些感触的笑着。 “好了!姐,不跟你闹了,你先坐下。” “任大夫,麻烦您了!” 说着,徐载靖站起了身,走到了厅堂外站着,有呼延家的嬷嬷搬着一个绣墩走了过来。 坐着等了约摸着一刻钟。 “靖哥儿,进来吧。” 潘大娘子的声音传来。 徐载靖看了看坐在绣墩上,被潘大娘子握着手的安梅,侧头问道: “任大夫,如何?” 任医娘点头笑道:“约摸着八成的把握。”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这就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姐,这两个大夫都这么说,以后行动吃东西,可要注意点了。” 安梅看了看眼神和蔼的潘大娘子,道:“知道,让母亲放心好了。” “大娘子,姐,那我就先去回禀母亲。” “嗯。” 众人起身,来到院儿门口,徐载靖就把潘大娘子和姐姐劝了回去。 去二门的路上, 徐载靖边走边道:“任大夫,以后就要多多麻烦你了。” “公子客气了。” 蒙蒙细雨中,徐载靖和青云跟着马车到了兴国坊。 门房看到车马来到门口,赶忙走了下来, 看着披着蓑衣的徐载靖,门房拱手道: “五公子,徐大娘子说您来了,就请您进去。” 徐载靖点了点头。 宁远侯府内院儿, 平梅挺着大肚子, 欣慰的看着徐载靖坐在椅子上从青栀手里接过了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点。 徐载靖看着满是好奇神色的白大娘子和大姐平梅笑了笑,道: “任医娘也有八成把握,加上呼延家请的郎中所说,四姐她是有了。” 听到此话,平梅笑着和白大娘子对视了一眼, 抚摸着已经有些大的肚子,朝着徐载靖道: “好!这样母亲也算了了件心事。” 一旁的白大娘子颔首,看着徐载靖道: “不过,你们母亲今年可要有的忙喽。” 说着白大娘子掰着手指道: “我家,你母亲的大女儿,你大姐姐平梅二胎。” “你母亲儿媳华兰,头胎。” “再加上安姐儿,头胎。” 坐在平梅身边的顾廷熠,抱着自己的大侄儿,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白大娘子一摆手,道:“不过,伱母亲忙着也高兴!” 徐载靖笑道:“姨姨说的是!” 看了看大姐平梅,徐载靖继续道: “而且,母亲这些年给孙家舅妈们的份子钱,也能再回来点儿。” 此话一出,屋子里众人笑了起来。 白氏道:“也是!你母亲和我说过好几次,娘家这么多亲哥哥,亲外甥,之前人情往来就让她头疼。” 平梅想着外祖家的舅舅们,也笑了笑,道: “小五,那婆母和我就不留你了,赶紧回曲园街,和母亲说说吧。” “嗯。” 徐载靖起身,白氏朝着平梅和廷熠摆了摆手:“你们都坐着。” 说完,和蔼的看了看徐载靖道:“走,我送你。” 随后白氏带着常嬷嬷,同徐载靖朝外走去。 院内的走廊中,徐载靖微微落后白氏半步走着。 白氏侧头笑着看了看比她都要高不少的徐载靖,道: “你姐姐她是有些想你了,所以才让你过来的。” “嗯,姨姨,我知道。” 听徐载靖说完,白氏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的,白氏想到了第一次见徐载靖的时候。 那时候,徐载靖还是个比自己孙儿还要小些的娃娃。 想着这些,白氏笑着摇了摇头。 “靖哥儿,今年不仅是你姐姐和嫂嫂的事情多你父亲那边同样如此,要多看顾一下你母亲。” “姨姨,我省的。” “嗯。回去的时候也和你母亲说一下,稍等我去你家。” 徐载靖点头应是。 出了走廊, 常嬷嬷和青云都撑起了伞。 众人来到二门处,看着徐载靖上马,白氏嘱咐道:“雨天路湿蹄滑,路上慢些!” “知道了,姨姨。” 徐载靖骑马来到大门口,正好看到一个衣着体面的管事嬷嬷走了进来。 看到徐载靖,这嬷嬷还福了一礼。 当徐载靖骑马离开兴国坊,快要到家的时候, 齐国公府, 平宁郡主正在同齐国公用着早餐, 一旁的贴身嬷嬷轻声道: “国公爷,郡主娘娘,咱家管事嬷嬷回来了!” “可知道是什么事了?” “白大娘子说是喜事,不方便多说,但也多谢咱家挂念。”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 桌边的齐国公疑惑道:“什么喜事会不方便多说?” 平宁郡主放下手中的勺子,思忖片刻道:“应是和徐家有关系的,多半是徐家安姐儿有了。” 齐国公一愣道:“这,你怎么猜出来的?” 平宁郡主道: “昨日潘大娘子早早的就带着安姐儿回城了,听说是安姐儿身体不适。” “白大娘子又说是喜事,可是时间太短,胎没坐稳,不好太过张扬。” 齐国公点了点头道: “对了!” “昨晚和你说的,康老王爷托咱们家的事儿” 平宁郡主摇头道: “我看还是算了,如今北方事关重大!” “虽然我爹襄阳侯他如今雄心重振,但是一个把自己女儿送到康王府做妾,来走门路的武将,他是不会要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父亲他多么疼我。” 齐国公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好,那我便找个由头回了。” 曲园街, 侯府马厩, 寻书的那匹龙驹,被阿兰卸了鞍鞯辔头,细细的擦干了马儿身上的水珠后,将薄薄的毛毯盖在了她身上。 做完这些后,阿兰好奇的看着马厩外的小屋旁, 那里,独目的殷伯正在同一个老人说着话,那是专门负责侯府农事的邓伯或者可以叫邓大爷。 阿兰给龙驹拌好精料后,走了过去。 看了眼阿兰,殷伯也没停下说话的意思,继续嘱咐道: “那人说是侯府姻亲从南边送来,他带来的东西,只要能在府上种活,就是大功一件!” 邓伯点头道: “公子放心吧!其中利害,小老儿明白。” “嗯。等会儿大娘子问完话,应该人就过来了。” 阿兰好奇的问道:“殷伯,什么东西啊?” 殷伯独目中满是感叹的说道:“能止血救命的,金不换。” 主母院儿, 徐载靖走进院子的时候, 正看到一个仆从打扮的,有些脸黑的汉子正躬身站在避雨的廊下,他身形精瘦,身前是一道隔着视线的屏风, 听着屏风后面的话语,那汉子不时的点着头, 最后,那面黑汉子用有些生硬的大周话,说道: “大娘子,请放心,小的一定把明白的都说清楚。” “好!你这从邕州来京,一路也辛苦,这些料子拿回去,给家里的妻女做些新衣服。” “谢大娘子!” 在健妇的陪同下,那黑脸的精瘦汉子抱着料子转身离开的时候, 看到走过来的,一身锦绣的徐载靖,他赶忙躬身一礼。 徐载靖看着这精瘦的汉子点头致意,心中还觉得此人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气质有些相似。 徐载靖停下脚步,又回身看了看那仆从的身形皱眉想着 片刻后,徐载靖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 是之前那日,与作《祝家父子陷阵曲》的那位琵琶行首杨落幽有关! 当时, 杨落幽在潘楼附近的乐器铺子中修琵琶,杨落幽的徒弟小稚月偷偷睡在了乐器铺子晾晒的被褥上, 让杨落幽以为小稚月是被人给拍花子了,急的找自己求救。 还是那位李慕白李捕头帮忙才找到的小稚月。 徐载靖自己在帮完杨落幽后,乘车离开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个跟在邕王世子、韩程云等人身边面黑精瘦的青年。 应该就是之前大嫂说的,邕王安抚的侬人部落首领的儿子。 这段日子,听母亲和嫂嫂说,那首领的儿子如今领了官职,已经回了邕州, 有大周做靠山,侬人部落在大周和交趾两国的模糊边界处,打了好几个胜仗。 想着这些,徐载靖已经走到了屋子门口。 此时,竹妈妈正在指挥着女使将屏风挪开。 徐载靖笑着进屋看着孙氏,道: “母亲,四姐姐她是有了!” “还有,白家姨姨说上午会过来。” 说着徐载靖进屋坐在椅子上。 孙氏笑着点了点头。 徐载靖则接过翠蝉递过来的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环顾了一下房间,道:“华兰姐姐,大嫂呢?” 一身亮银色衣服胖了许多的华兰举起了手绢儿,笑弯了双眼道:“小五,你还是问母亲吧。” 徐载靖依言看向了孙氏。 孙大娘子看到小儿子看过来,自顾自的端起茶盅,道: “请了女郎中,在给你大嫂诊脉呢。” 徐载靖想着早上吃饭还好好的谢氏,疑惑的点了点头。 孙大娘子则慢慢喝着茶,想着自家大儿子载端月前回京,给小儿子带的那把宝石匕首。 徐载靖放下茶盅,起身道:“那,母亲,我这就去盛家了。” “小五,你等等。” 华兰出声道。 徐载靖看向了华兰:“华兰姐姐,怎么了?” 华兰和婆母孙氏对视了一下,,看到孙氏眼中的肯定神色,华兰道: “小五,你三哥去盛家去的早。” “正好,你把这些银钞给祖母他们带去。具体的金额,我用信封给你装了。” 徐载靖挠挠头问道:“什么银钞?” 看着母亲和嫂嫂没好气瞅着自己的模样,徐载靖拍拍额头道: “想起来了,没亏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婆媳二人嘴角根本压不住,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 随后,徐载靖继续在屋子里喝茶。 华兰则在翠蝉的帮助下一番忙活,最后将一个金贵木料的盒子递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看着木盒,道:“华兰姐姐,你这不上锁的?” 华兰瞪徐载靖一眼道: “要是少了,我就和母亲要了库房钥匙,从小五你的赏赐里挑几件,反正不亏!” “好吧!” 徐载靖起身,朝着母亲和嫂嫂躬身一礼后,拿着木盒朝外走去。 (本章完) 第352章祥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见过四次?” “是。” 厅堂之内,一下安静了。 魏芳直依旧垂首抱着琵琶,没有抬起头。 魏芳直她琵琶技艺出众,不论是跟着师父汤大家还是阮妈妈,她去过汴京不少重要的场合,见过不少大场面,勋贵官眷们她也见过不止一次。 方才虽是匆匆一撇,但今晚她眼前的这位贵女,容貌柔美气质华贵能与其相比的姑娘,在魏芳直记忆里屈指可数。 想着进来后,院子走廊的幽深曲直,仆从们的肃正安静,还有身上新衣的新奇舒服,魏芳直不动脑子也能体会到这家的既富且贵。 至于为什么楼中定好的柴家大郎,换成了眼前这位出众的贵女,还问关于徐家五郎的问题,魏芳直没有敢多想,如实解释道: “姑娘,奴神保观神诞辰后,第一次见徐家公子是在潘楼街旁阮妈妈的小院儿里,那日梁家六郎.徐公子并未让奴跟进帮忙.走前还给了银子。” “第二次乃是被顾家二郎请去的” “第三次是年后,奴的师父重病,奴本想去求助,结果徐家五郎的马儿太好.” “第四次便是典当了师父的琵琶,奴去给师父看病的路上.在徐家五郎的贴身仆帮忙下,奴才得以送师父去看病。” 柴铮铮嘴角带笑,看着眼前坐在绣墩上一直没有抬头的魏芳直,道:“你说的第四次,徐家五郎为什么替你出头?” “回姑娘,奴拙见,那日徐家贵仆仗义出手,实在是因为那车夫仗着势,欺人太甚,阻挡了通行。奴觉着,换做是别人,徐家五郎依旧会仗义出手。” 柴铮铮:“嗯,说的有理!抬头,把面纱摘下来吧!” 魏芳直在绣墩上躬身道:“是。” 说完,魏芳直一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微动,将轻薄的面纱轻摘了下来。 “徐家五郎可见过你的样子?” “回姑娘,并无。” 柴铮铮端详这眼前的美人,点头道:“倒是比带着面纱还要好看些。” 魏芳直低眉垂眼道:“谢,谢姑娘夸奖。” “你说话一直是这个声音?” “回姑娘,半年前奴嗓子有些疼,之后便是这样了。” “换几个声调说话让我听听。” “是。” 听完魏芳直其他声调说话的声音,柴铮铮满意的点头。 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后, “本名,魏芳直?” 听到这句话,魏芳直一下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烛光中坐在桌后的柴铮铮。 只见柴铮铮手中正拿着几张纸。 “是!是奴的本名。” “名字很不错!” “谢姑娘夸奖。” “嗯!不论是不是有意,既然护过你两次,那也算是缘分,便不能让你继续在那泥坑里待着了。” 魏芳直不是很理解的眨着眼,面露疑惑的看着桌后的柴铮铮。 只见那柴铮铮举起手中的几张纸道:“你的身契,籍契都在这里。” 听到此话,魏芳直抱着琵琶,眼神呆滞的点着头,不怪她这般反应,实在是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正冒上她的心头。 “以后,你便在我名下的文房店铺中弹琵琶,且依旧要戴着面纱。” 此话说完,魏芳直又低下了头,知道方才自己果然是在异想天开。 “有我护着,伱在店铺中只要奏琵琶,清谈诗词,没人会逼你卖酒,也无人逼你以色侍人。面纱什么时候摘,让不让人看,你自己做主。” “你能凭本事让进店的客人花银钞,或是继续听你奏乐,或是同你讨论诗文,或是多买店中物品的利润,这些都算你所出。” “待你还上了我所花的银钱,我便做主给你脱籍。” 魏芳直听到前面这贵女前面几句的时候,她便心中高兴,待听到最后一句,她惊讶的抬起了头:“脱脱籍?” 柴铮铮笑着点了点头。 魏芳直从绣墩上站起来,深深福了一礼后道:“奴,谢姑娘大恩。” 柴铮铮将手中的几张契纸交给云木收好,摇头道:“先别谢我。” 魏芳直抬头看了一眼柴铮铮,垂首道:“奴,明白!出了此门,奴便将今晚之事烂在肚子里。” 柴铮铮道:“嗯,拂衣!” 门口的拂衣开门进来:“姑娘?” “你带魏姑娘下去,看看有什么要置办的!再趁着这两日名声响亮,派几个沧州的护卫护着,明日便去店里。” “如若魏姑娘对店里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想要重新装饰哪家店铺,你过目后,请唔.请李家的匠人便是。” “是,姑娘!” “魏姑娘,这边请。” 看着身旁伸着胳膊请她的拂衣,魏芳直先是福了一礼,然后弯腰将怀中的琵琶放在一旁的绣墩上,这才屈膝跪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给桌后的柴铮铮磕了個头。 “去吧!” 柴铮铮的声音传来。 魏芳直这才起身,抱着琵琶走了出去。 今晚的这位贵女,魏芳直已经猜出八成是柴家姑娘。 柴家,不止是在汴京,是在整个大周都有名的豪富之家,护她一个小女子,本就不算事。 也不怪魏芳直行此大礼,实在是她通过师父、阮妈妈等人,听过看过太多的事情。 哪怕是柴家花了两万贯,魏芳直自己估摸着,自己保着清白之身用不了十年便能还清脱籍。 可要是在阮妈妈手下,入了绮云楼,任是她能挣五万贯可挣得越多,她反而越难脱籍, 即便是成了行首,但依旧还要卖酒,还要以色、以皮肉侍人。 万一染上了什么脏病,那是一辈子都要毁了的。 今晚过后,背靠着柴家这颗巨树,日子不知道要多舒心呢。 屋子里, 抬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 柴铮铮舒坦的呼出了口气,笑道: “云木,记住明日下帖子给张、顾、李、卢嗯还有荣家!约着几家的姑娘后日去咱们店里玩儿。” “姑娘,是顺道去巡视铺子吗?” “不,咱们去听曲儿!” “是!” 夜深人静, 本应在女使院儿里睡觉的云木,此时却站在了主君主母院儿的门口。 凉爽的夜风,吹的嬷嬷挑着的有‘柴’字的灯笼微微晃动着。 柴夫人站在灯笼后道:“今晚的事,你一字一句的同我说一说。” 云木应了声是。 半刻钟后 “怎么安置了那女子也没问过你?” “没,是姑娘自己拿的主意。” 柴夫人呼出口气,沉声道:“这还差不多,没有昏了头收到自己院儿里,也没做亏本的买卖。” 云木:“夫人,姑娘冰雪聪明!就是那女子要不要派人盯紧些?奴婢怕姑娘说的话” 柴夫人沉吟了一下后,道:“倒不用太紧了,听嬷嬷和你所言,这女子是个本分懂事,知道祸从口出的。” “而且如今这汴京城里,靖哥儿可是香饽饽,我家这般家世,有些许风声,不碍事!” “是,夫人。” “去吧。” 夜色中,散着光的灯笼回了主屋。 床榻之上的柴家主君看着走回来的夫人道:“如何?” 柴夫人一番简述。 柴家主君道:“我就说吧!咱们女儿怎么可能把人放自己院儿里!” “嗯!” “官人说的是呢。” 皇宫 寝殿之中, 皇帝穿着一身睡衣,有些忧虑的背着手,在殿内踱步走着。 皇帝抬头时,正看到皇后面带笑容的看着手中的帖子。 皇帝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道: “咳,皇后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皇后起身,笑着将手中帖子递给了皇帝道:“陛下,今日潘楼的一些趣事儿。”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帖子的署名道:“哟,吴家送进宫的。” 说完后开始看着帖子的内容,过了一会儿,皇帝也笑了起来,道:“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徐载靖这小子真是够吝啬的,简直就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唔?柴家大郎把人给赎了?” “嘶!乔家的小孩儿,啧,要倒霉喽!” 走到床榻边的皇后笑着点头道:“臣妾瞧着,也是这乔家小孩儿没怎么经历过事儿,太幼稚了。” 皇帝合上帖子,眼中有些愁绪的颔首道:“皇后说的不错!哎,枋儿他长在宫中,以后不知会不会同这乔家小孩儿一般。” 皇后摇头,语气肯定的说道:“臣妾瞧他给靖哥儿传消息的心机,不像是陛下担忧的那样。” “说的也是。” 皇后又柔声道:“陛下,不论是拓西侯,还是勇毅侯,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您别太过忧虑了。” 皇帝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大内官禀告的声音:“陛下,西北急报。” 帝后二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随后皇帝走到门口附近,从走进来的大内官手里接过了一张纸条。 片刻后, “哈哈!”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呀!” 皇帝转身,看着提心吊胆关切的看着他的皇后道:“来,看看,好消息!”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皇帝身边,接过纸条后赶忙看了起来,纸条上的大体意思是‘拓西侯攻宥州,遇地动,宥州墙塌,守军死伤众多,被拓西侯攻下,然后又趁机收复了盐州。’ 皇后惊讶道:“地动?!!” 皇帝点头笑着:“对!所以,朕说天助我也呀!白高国守砖石坚城,我大周将士住的却多是帐篷!好啊!好啊!” 皇后面带笑容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端午节第二日。 寅时正刻(清晨四点) 勇毅侯府, 跑马场中,正在挥舞着精钢长枪的徐载靖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作侧耳倾听状。 “什么声音?捷报?” 听到徐载靖的话,青云迟疑摇头道:“听得不甚清楚。我去门口看看。” 徐载靖颔首。 很快,青云就笑着跑了回来。 “公子,好消息!门房说是宫里发的捷报,白高国地动,我大周连克宥州、盐州两城!” 徐载靖一愣,眼睛一转道:“好!好消息!去,告诉二门处的嬷嬷们一声,让母亲也高兴高兴!” “是!公子!” 卯时二刻(早五点半后) 天色便已经开始大亮。 汴京大街上, 不时有各类叫卖、唱和、报时的喊声传来。 徐载靖骑马同兄长朝盛家赶去, 路上随着宫中禁军骑马高喊着宣传,不时能听到起早的百姓们谈论着大周西北发生的事情。 也有被喊起来的其他百姓,同邻人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端午节前,大周攻打白高国已有数十日,本就是连战连捷克,捷报不断。 在端午节这个时候,有地动这种能牵扯到社稷安危、上天警示的征兆出现,偏偏发生之地还是敌国境内,帮助大周连下两城。 这不是地动,对大周人而言,这是祥瑞! 徐载靖同兄长笑着进了盛家大门。 来到书塾的时候,便看到长柏居然还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本。 徐载靖走到长柏身边道:“长柏,你居然还能看下去?” 长柏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道:“靖哥儿,这有什么看不下去的?” 载章道:“长柏,你还不知道白高国地动,拓西侯连下两城吧!” 长柏看着徐家兄弟点头,道:“知道呀!方才有小厮来禀告过了。虽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也没说到看不下书的程度吧!” 说着,长柏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道:“要是我大周攻下了白高国兴庆府,那时,我才可能看不下去!” 徐载靖拱手道:“佩服!” 长柏嘴角带笑的拱手回了一礼。 卯时正刻前, 学堂中的其他人缓缓到齐。 顾廷烨和齐衡,可是要比徐载靖还要兴奋,根本安不下心读书,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快到辰时的时候, 当庄学究拿着折扇,悠哉悠哉的进到走到学堂前时,看着学堂中混乱的样子,他沉下了脸。 学堂中的众人,看到庄学究的身影,也纷纷收敛了些。 庄学究坐到桌后的罗汉椅上,板着脸看着有些兴奋的众人道:“你们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顾廷烨笑着站起来道:“学究,白高国地动,拓西侯连下两城!” 庄学究一愣:“二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廷烨重新说话的时候,学究看向了其他人,长柏、徐载靖等人纷纷点头。 随后,庄学究不在板着脸,笑着用手中折扇敲着桌子道:“今日!休沐!” 顾廷烨拱手:“学究英明!” (本章完) 第332章 小蝶姐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奴婢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 “嗯?” 听到刘妈妈的话语,正拿着毛笔勾画的王若弗一愣。 斜眼扫了一下,王若弗看清楚了纸上写着的那几个字! “这些,只是利钱?” 说着,王若弗迅速放下毛笔,一脸不相信的将包着银钞的信纸双手拿起来,抖了一下: “难道,那天咱们给华儿递银钞,多给了一张?” 经手的刘妈妈也有些怀疑自己,眼中满是回忆神色的说道: “大娘子,奴婢确定没多给!因为当时家里就剩下这么一张大额的银钞了!” 王若弗点头,看着手里的银钞,疑惑道: “这是什么买卖?这么挣钱?” “不会是华儿这丫头打肿脸充胖子吧?” 刘妈妈捏着手绢儿,肯定道: “大娘子,华姐儿不是这样的孩子!” “真要是有什么亏损,华姐儿和您说一声就行,哪用得着这样!” 王若弗点头拿起毛笔,准备继续在账册上写其他的, 笔尖碰到账册的时候一停,王若弗迅速的抬头,看着一旁的刘妈妈道: “昨日,她们那几个大娘子怎么说的来着?” “那南边来的东西,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她们赚够了本钱?” 刘妈妈道: “是,模糊听着。应该是看在平宁郡主的面子上,她们几家各自都投了四五百贯的银钱!” “听说以后还会多少的有些钱分呢!” “大娘子,您是说华姐儿她也是投的这个?” 王若弗恨恨道: “这個臭丫头,嘴是真严实!” “早知如此,当时咱们就多给她些银钱了!” 刘妈妈在一旁也有些遗憾的拍了一下大腿。 “大娘子,那日奴婢记得,咱们家老夫人可是给的最多!” 王若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一转道: “去,派人去书塾门口候着!下学了就把长柏和姑爷都请来!” 刘妈妈躬身应是,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这时,门口的彩环走了过来,福了一礼道: “大娘子,今安斋的小蝶姐姐在院儿外候着了,说来拿出门的对牌。” “说是今早卫小娘请示过您了。” 王若弗重新坐回了椅子,看着账本道:“给她。这子爵府的大娘子,还真有闲心!” 彩环福了一礼,走到桌前拿了对牌出去。 屋外, 小蝶胳膊上挽着包袱,看到彩环出来的笑道: “彩环妹妹,麻烦你了!” “姐姐那里话,还请拿好。” 拿着出门的对牌,小蝶在盛家侧门外上了马车。 说了去哪儿后,小蝶坐在马车里,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包袱。 车声辚辚中, 马车出了积英巷,行驶在巷子里还算好,等马车一拐到大街上,周围的喧哗声就大了起来。 听着路上花贩的清唱叫卖,小蝶掀开了马车窗帘一角,看着路上繁华热闹的景象,她微微一笑。 快到卫家在汴京的宅子的时候, 坐在马车上的小蝶再次掀开车帘,这时正好有花贩挑着两头满是鲜花的扁担和马车并行着。 如此之近的看着马车边,花贩竹篮中的鲜花,小蝶拍了拍车厢喊道: “钱伯,停一下!” “哎哎哎!卖花的,你别走!” 小半刻钟后,抱着花篮的小蝶在卫宅前下了马车。 又过了一刻钟后, 有眼疾的卫母在一个满眼羡慕的小女使搀扶下,将刘小蝶送到了门口。 此时, 刘小蝶已经是一身全新的丝绸春衫,头上也插了首饰。 而小蝶的春衫背后,远远看去还能看出隐隐绣出来的一朵硕大棣棠花。 胳膊上的包袱也小了不少。 小蝶对着卫母道: “婶婶,等卫娘子回来,您记得告诉她,这银钱是盛家嫁到侯府的大姐儿带小娘赚的!” “安心用着就行!” 卫母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二丫头,你要不在家里用饭吧!” 刘小蝶看了一眼卫母身边的小女使,道:“婶婶,我还有些事儿要忙。” “哦哦!” “那我就不留了!” 小蝶坐上了马车, 在车中摆手出声让卫母进门后, 小蝶放下车帘,看着车中另一个花篮,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了一下。 来汴京已经两年,小蝶多是在盛家侧门外买些货郎叫卖的小东西, 有时也会出门帮着卫恕意去买些丝线、绸缎什么的,其余时候是很少出来。 因为小蝶去的地方也不多,汴京西侧这边更是一次都没来过,所以小蝶看向车外的次数要比去卫家的时候多很多。 在一片叫卖吆喝声中,盛家的马车驶上了一座桥。 小蝶沿着桥下的运河看去,运河两侧岸边,绿色的杨柳树间,行人如织,更远处就是高耸的汴京内城城墙。 马车下了桥,小蝶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了车帘。 又走了一会儿后,前面赶车的钱伯道:“小蝶姑娘,西水门要到了!” 徐载靖的外祖孙家,就在西水门附近,不过是在内城墙西的外城,再朝西走就是万胜门内大街,附近的小雅巷就是祝家表嫂的娘家。 而小蝶下马车的地方,则是西水门附近的内城之中。 下马车的时候,小蝶遥遥的看了看附近,远处就有一座很气派的不知是谁家的府邸。 马车旁,小蝶将胳膊上的包袱和花篮提了提,抬头看着门上挂着的‘祝宅’二字的牌匾。 祝子爵宅中, 待客前厅, 几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健妇站在门口, 里面六七位妇人打扮的女子坐在那里,有的正在吃着茶,有的正在磕着南瓜子。 说话的时候,不时的有笑声传出。 此间没有高门大户主母大娘子的矜贵,多了些市井之间的热闹。 一旁还有两个姑娘,正在说着什么。 听到妇人们的笑声时,其中一个姑娘的脸还有些红。 说话的间隙里, 一个妇人看着倪祈秋头上的簪子,叹道:“倪家妹妹,你这簪子的款式,我倒是从没见过!” 听到此话,倪祈秋顺手将簪子拔下,递给她道: “这是之前过年我去侯府的时候,舅母给的!” “说是徐家靖哥儿的义弟卢小公爷外祖家送来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旁边有人道:“那不就是李家吗?听说管着工部文思院呢!” “对对!如今金明池中,每日一两件的彩头,就是出自文思院!” 随后众人又开始说起了这几日,有多少汴京富户花了多少银钱买一个给小龙船插旗,去争夺彩头的名额。 倪祈秋则接过那妇人递回的簪子道: “对了,金姐姐你之前和我说,你舅舅托你,给他徒弟办的那事,我找了巡检司的程家亲戚,此事定能办妥。” “哎哟,那就好!妹妹你是不知道,我舅舅那徒弟姓李,在衙门里当个捕快,换了好几个地儿了,都是为了他徒儿能远离是非之地!” 倪祈秋点头: “金姐姐,这当师父的真是用心良苦!” “不瞒您说,之前我师父去给我婆母按跷,每次都带着我,当时我还不懂她什么意思!” 那‘金姐姐’感慨着点着头。 厅堂中说话的妇人们, 乃是祝庆虎那几个袍泽的大娘子。 之前跟着祝庆虎立了功,如今都在禁军中当个小官儿。 他们之前在潘楼之中被人重伤,要不是有虞湖光在,他们多少也要落下点残疾。 这几位入了汴京后,娶的的婆娘也多是汴京禁军武官家的女儿。 倪祈秋在这里算是身份最贵重的,毕竟是子爵大娘子。 可她虽是读书人家出身,但是自小串门进户的为了弟妹奔走挣钱, 同周围这些武官出身的大娘子,也有不少话聊。 众人正说着雇一个水军士卒去比赛要多少银钱的时候,有小女使在门口道: “大娘子,刘家姑娘到门口了。” 听到此话,妇人们纷纷眼睛一亮。 小蝶作为她们官人袍泽的亲妹妹,如今又来了汴京,有些事她们自然是要上心的。 听说这姑娘终于被说服,出门来祝家露面,这些大娘子们自然是要来相看相看。 “快请!” 说着,倪祈秋便站了起来,带着众人朝外走去。 听到今日的正主到来,跟在后面的两个姑娘嘀嘀咕咕的说着: “听说这姑娘还在别人家中当女使?” “对!听说服侍的还是个小娘。” “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说话间,众人出了厅堂,跟在后面的俩姑娘就听到前面的姐姐、嫂嫂发出了惊呼声。 “哎哟!这.” “是小蝶妹妹?” “长得倒是俊俏标志!” 那金大娘子道:“这衣服款式,怎么我也没见过?” 听到此话的俩姑娘也探头看去,然后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 “这家的女使,都穿的这么漂亮吗?” “是人漂亮吧!” 此时倪祈秋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小蝶跟前。 小蝶朝着众人福了一礼道: “见过倪大娘子,诸位大娘子春安。” “小蝶妹妹,来,咱们进去。” 进到厅堂中,各自落了座,小蝶将花篮递给了女使。 倪祈秋就这么握着小蝶的手,满是喜欢的看着她。 女使给小蝶上了茶后, 小蝶顶着众人的视线又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了倪祈秋,道: “大娘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家小娘说诸位大娘子为我操心,我理应感谢一二。” “还请大娘子不要嫌弃。” 倪祈秋和厅堂中坐着的其他几人笑着对视了一眼,道:“小蝶,这里面是?” “我自己绣的几块手绢儿。” 听到小蝶的话,那两位姑娘对视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倪祈秋则将包袱放到了自己腿上,包袱系的并不紧,打开后倪祈秋眼睛一亮,抬头笑道: “几位姐姐,今日在我家,所以我先挑!” 说着就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手绢儿 “哪有伱这般道理,不应该我们客人先挑么?” 说笑着,几块手绢儿在众人手里传开。 方才不置可否的两位姑娘一起拿着一块手绢儿,摩挲着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花枝,两人面上满是惊讶。 手绢儿的料子她们自然是见过的,但是这般好的绣工实在是没见过! 要放在汴京的锦帛铺子里售卖,怎么着也得五贯起步。 而倪祈秋手里的手绢儿,上面绣的乃是徐载靖曾经给明兰画的几个萌图之一,她说的是先挑,也不过是玩笑话。 众人传看着小蝶的绣品,看到上面绣的几句诗,倪祈秋好奇的问道: “小蝶妹妹,你还认字?” 小蝶点头道:“是,自我小时候跟着小娘,她便教我写字。” 那姓金的大娘子好奇的问道: “妹妹,那你认得多少?” 小蝶回道:“千字文,百家姓都会读写。” 听着小蝶的话语,厅堂中的大娘子们惊讶的对视了一眼,这文官家的女使都是这样吗? 随着小蝶的几句话,大娘子们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和蔼了。 祝庆虎身后是勇毅侯府, 虽然她们也想着倪祈秋的小妹,但是看倪家兄弟读书的样子,那位小姑娘八成是要高嫁。 她们这般的武官是别想了。 而小蝶呢? 身籍是平民,长得是可以称之为漂亮! 不仅识字多绣工还好,是个能持家养家的。 更重要的是,看着祝家的大娘子倪祈秋,是把这姑娘当成妹妹看待的。 她们在家中,可是没少听自己官人说之前刘小猫和祝庆虎的关系有多好。 这回家可要好好挑一挑家中出众的子弟! 倪祈秋看着厅堂中的众人,也能猜到她们的想法,侧头看着一旁的小蝶,她微微一笑。 中午时分, 小蝶又陪着诸位大娘子用了午饭。 看着小蝶吃饭洒脱不做作的样子,众位大娘子越发满意了。 未时末(下午三点) 小蝶从祝家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同倪祈秋等人告别后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倪祈秋众人回了院子。 小蝶坐在马车中放松的出了口气,然后有些惆怅的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这时,马车来到了上午经过的桥边。 看着一旁卖花的花贩,小蝶又拍了拍车厢,马车停下后小蝶下了马车。 为了不堵路,马车稍稍往前走了一下。 小蝶站在桥边,细细的给自家小娘挑了十几支花,和花贩妇人结了银钱,小蝶高兴的提着花,转身要朝马车走的时候, “哎哟!” 小蝶被人给撞倒在了地上,花也撒了一地。 一旁的看着马车的钱伯喊道:“哎!你这读书的小子不看路吗?” 花贩妇人也道:“这花坏了,你得赔!” 手里拿着书的倪腾岳此时有些慌乱的拱手,想要扶人却又缩回了手。 看着自己起身,赶忙查看新衣服的姑娘,还有姑娘新衣服上的污渍和破损。 花贩妇人道:“这么好看的衣服,你这也得赔钱!” 小蝶也是恨恨的看着这个眼瞎的路人! 倪腾岳赶忙道: “这位姑娘,十分抱歉我.我姐夫家就在前面!” “我赔钱!” (本章完) 第334章对呀!都是2【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祝宅 盛家马车离去后, 倪祈秋同其他几位大娘子回了厅堂中落座喝茶。 大娘子们也不时的说几句话,内容多是自家的表弟堂侄的情况,旁人也会参详一二。 期间插几句讨论小蝶绣技的话题。 倪祈秋听着大娘子们的话语,不时的点头。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方才感叹小蝶衣服款式的金大娘子,看了看天色后站起身道: “这小蝶妹妹见了,时辰也不早了!姐妹们,咱们回去?” 说话的同时她环顾了一下其他人。 听到这话,旁边没说话的两位姑娘中,有一位神色有些微微的失落。 大娘子们则是也纷纷点头起身。 “是得回去了!” 倪祈秋陪着起身笑道:“姐姐们,再说会儿话,今天留在我家吃饭也行!” “不了不了.” 大娘子们推辞着朝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倪祈秋道:“等咱们商量定了,盛家王大娘子还说要看看呢!” 金大娘子道:“哟!这文官家的大娘子真是讲究。” 倪祈秋点头道: “是啊!盛家老夫人就是出身勋贵,对咱们这些厮杀汉出身的人家,总是感同身受一些。” “之前去盛家探望小蝶妹妹,告辞的时候,老夫人特意嘱咐的。” “王大娘子听老夫人这么说,就把这事给揽自己身上了。” 当然,那时候卫恕意卫小娘多半是要陪在王若弗身边的。 大娘子们点头应和着,就从院儿里走了出来。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 金大娘子道:“那西果子巷康家的康王氏,是盛家这位的妹妹?” 倪祈秋眼中满是思考神色,摇头道:“不是!康家大娘子是姐姐!” “哦!” 金大娘子点了点头。 听到此话,后面跟着的小姑娘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听说康家内宅可不太平,那康大人三天两头的朝家里抬小妾。” 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金大娘子在前面回头看过来,狠狠的瞪着她:“小妹!” 一旁的另一位大娘子赶忙转移话题,说道: “盛家大娘子真不愧是出身王家的姑娘,时刻维护着家里的名声!” “这般下来,知道此事的人定要夸一句爱护家中女使,好名声也就传开了!” “不错不错!” 这时, 祝家门口的小厮朝这边走了过来,福了一礼道:“大娘子,岳哥儿来了。” 方才撇嘴的那个姑娘,被一旁的好友揶揄的看了一眼。 门外, “吁!” 盛家马车夫钱伯用力拉了拉马儿停下了马车。 看着离开不久的街巷,还有门口那朝着年轻人行礼的仆役,钱伯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道: “小蝶姑娘,这.好像是亲戚家!” 马车中,小蝶掀帘看着祝家的大门,眼中有些犹豫和矛盾,但最终还是放下车帘,道: “钱伯,就在这里等着!” 说完后,过了一会儿,小蝶听到车外传来的说话声。 她在马车中给自己暗暗鼓劲后,她掀开车帘,朝外走出去。 倪祈秋面色凶巴巴的,带着诸位大娘子走出大门, 一开始还是她有些生气的,以为弟弟碰到了骗钱的汴京泼妇。 但是看着门口盛家的马车,还有走出马车手上有伤,衣服破损的小蝶,她恨恨的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后面的大娘子们也是惊呼:“这,怎么这样了?” 小蝶看着走出来的众人,挤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倪祈秋,小蝶道: “大娘子,我” “小蝶妹妹,是不是他看书没看路?” 小蝶点头道:“是!大娘子!实在是这件衣服是小娘新秀的,用的她珍藏的料子!” “她都没穿一次!我.” 听到小蝶的话,倪腾岳羞愧的低下了头。 倪祈秋点头:“我懂,我懂。” 说着,她来到小蝶身边,将小蝶藏在身后的手拉到了身前,看着被蹭破的手掌, 倪祈秋看向了一旁的祝家仆妇道:“去,把舅妈送来的料子拿一匹出来,还有那止血的药粉。” 倪祈秋说话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两个姑娘好奇的看着, 听着对话,对倪腾岳有好感的金家姑娘,看了倪腾岳一眼后窃窃私语道: “这都是亲戚了,她不应该说不用赔了吗!” “倪家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她可真够小气!” “枉费倪大娘子这么费心的给她找婆家!” “哼!” 站在姐姐身边的倪腾岳,听着不远处两人的对话,有些歉意的看着马车旁的小蝶。 金大娘子则是朝后瞪了一眼,两位姑娘立马住了嘴。 很快, 祝家仆妇将一匹金贵亮丽的衣料捧了出来。 看着仆妇手里的料子,小蝶赶忙推辞道:“大娘子,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倪祈秋摇头道:“你必须拿着,你这受了伤也没和他要药费!” “拿着吧!” 说着还白了倪腾岳一眼。 小蝶抿着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道: “谢大娘子!出府的时辰快到了,那我就” “去吧!” 很快,祝家门口的人们就散了。 倪祈秋目送众人离开后,回身拍了倪腾岳胳膊一下,道: “你在李家读书读傻了?” “又在街上边走边看书?” 倪腾岳低下了头。 “走吧,跟我进去见婆母!” 内院儿, 徐载靖的姑姑看着走进来的倪腾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之前她回勇毅侯府,没少听孙大娘子转达的,李家对倪腾岳的夸奖。 以后倪腾岳要是能中了进士,不论祝家儿孙还是徐家,在官场上都能多个助力。 回自家的路上, 方才在祝家的金大娘子,看了一眼和她同坐一车的小妹,道: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瞪你么?” 金小妹掀着车帘,看着车外没说话。 金大娘子一把将车帘拍落道:“问你话呢!” 金小妹无所谓道: “不就是让我别多说话吗?” “可是,康家就是個糟烂人家,咱们大伯家庶出的那个大堂姐她,在康家受了多少委屈!” 金大娘子一瞪眼道: “是她和那康大人看对了眼儿,愿意委身做妾的!” “没人逼她!” 金小妹哼了一声道:“那咱们家也没少去求大堂姐,让她找康家办事!” “你!” 被噎了一下的金大娘子用力的点了点妹子的脑袋,道: “你知不知道,你心里喜欢的倪家哥儿是怎么进的李家书塾?” 金小妹一愣,歪头继续看向车外,否认道: “谁喜欢他了!” “哼!再说,倪哥哥能进书塾,自然是靠着真才实学!” 金大娘子嗤笑一声: “嗤!” “伱姐夫早和我说了,倪家是走了盛家大娘子的路,求了王家才让倪家哥儿进了书塾。” 金小妹一愣,分辩道:“啊?王家?和李家什么关系!” 金大娘子道:“哼!王家老夫人和李尚书是表亲!” “你说王家不好,倪大娘子能看你顺眼?” 金小妹一愣,急道:“啊?姐,那怎么办?” “不办!把你的小心思全收起来,你们不是一路人!” 积英巷 盛家 葳蕤轩 王若弗由着刘妈妈在一旁给她抚着背,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看着一旁下学后,笑得没心没肺的如兰,道: “如儿,笑得小声些!” 如兰看了一眼母亲哦了一声后问道: “母亲,你为什么唉声叹气啊!” 王若弗摇头:“没事!” 如兰:“哦!母亲,那我回自己屋了。” “嗯。” 看着如兰走开,王若弗又叹了口气:“我当时怎么就不多给华儿些银钞呢!” 彩环走到门口,福了一礼道:“大娘子,小蝶姑娘出门的对牌还回来了。” “嗯。” 随后,王若弗继续道:“刘妈妈,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傻?要是当时给华儿四千贯,那如今” 今安斋 桌子上放着那匹金贵的料子和小蝶早已脱下来的新衣。 一旁的卫恕意坐在绣墩上,小心的解开了小蝶裹在手掌上的细布。 看着不在流血的手掌,卫恕意松了口气。 站着的小蝶笑道: “小娘,我就说没事吧!” “这祝家给的伤药可真好!” 卫恕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道:“人家这么为你,你就和人家弟弟要钱?哪有你这样的?” 小蝶任由卫恕意给她重新系好裹伤口的细布,道: “反正成不成的,我都在小娘身边!这件衣服您一次都没穿过!” “再说,也就是这次是碰倒的是我!要是碰到其他家的姑娘,非得让他负责不可!” “要是个丑的,定要他后悔一辈子!我这是给他长个记性!” 绣墩上的卫恕意,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摸了一下新衣的料子,又摸了摸倪祈秋让小蝶带回来的。 一旁的小蝶颇有感触的说道: “小娘,之前咱们感觉新衣的料子就够好了,可惜,和这匹一比.” 三月上旬,清明已过。 时雨过后天色放晴。 这日巳时末(上午十一点后) 春风拂过金明池苑中的杨柳树,树叶随风轻轻摆动。 水面也被春风吹皱后映着阳光,波光粼粼。 此时今日的龙船夺标早已结束, 几艘京中勋贵高官家的游船被解了缆绳,放进了了金明池中。 宁远侯的游船边,四周有几个健硕的妇人正拿着长长的竹竿,撑着游船朝前进着。 这游船有四五丈长,一丈半多宽, 甲板四周都有半人高的木质栏,而平平的甲板前建着一个小牌楼,后面建着一层高的宽大亭子。 亭子四周挂着半透明的隔绝视线和蚊虫的帛纱。 船上的亭子中,女使们站在四周。 中间坐着的几位贵女,都是穿着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的新制的春衫,头上戴着价值不凡的精巧首饰。 固定在甲板上的桌子上,便携的木炭火炉上水壶正在呼呼的冒着热气。 柴铮铮坐在桌后,正亲自动手制着茶,她看了看茶盅里的成色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随后柴铮铮捧着茶盅看着廷熠笑道:“廷熠姐姐,请品茶。” 廷熠有模有样的捧过茶盅,细细的一闻,点头道:“嗯!铮铮,你这茶制得非常不错。” 柴铮铮面露惊喜道:“是吧?” “不过离我还有些距离哟。” 听到顾廷熠的话语,亭子中的其他贵女们纷纷笑了起来。 在船边垂钓的张家五娘猛地转过头,故作生气的说道: “喂!你们别这么吵,都把我的鱼儿吵没了!” 说着五娘抬起了鱼饵犹在的鱼钩看了看后,又把鱼钩放到了水中。 张家五娘身边的,正在旁观垂钓的、有些近视眼的李家五娘也是点着头道: “我刚才都看到张家姐姐的鱼漂动了!” 船上的姑娘们赶忙捂住了嘴。 坐在顾廷熠旁边的海朝云低声道:“廷熠姐姐,张家五娘的钓鱼技术,真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吗?” 顾廷熠点头道:“嗯,之前去勇毅侯府玩儿,听安梅姐姐说,五娘曾经用一根水草钓起一条鱼!” 海朝云面露惊讶的说道:“啊?水草?” 顾廷熠点头,张家五娘则挺了挺腰,坐的更直了。 而她身旁的李家五娘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一旁的荣飞燕道:“是在勇毅侯府跑马场边的那片水中吗?” 顾廷熠:“对对对,飞燕妹妹,你也去过徐家?” 荣飞燕笑着点头道:“安梅姐姐没出阁的时候,去玩儿过。” 背对着众人的五娘道:“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安梅姐姐?” 顾廷熠张口欲言,但是话在嘴里绕了绕后,道:“听说是身子不爽利。” 说完,顶着柴铮铮有一些疑惑的眼神,顾廷熠赶忙低头喝了口茶,道:“唔,喝着比我制得茶好多了!” 一旁的荣飞燕则低下了头,手指微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桌边坐着的海朝云,将这几个贵女的脸色眼神收入眼中,她眼中有些迷惑,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正在这时,一旁的张家五娘忽然说道: “是有了!有了!!” 声音将柴铮铮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而顾廷熠嘴里含着茶,抬起头面露惊讶的看向了张家五娘:????五娘,她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顾廷熠反应过来,五娘已经站了起来,手里的鱼竿已经被拉扯的弯了! “有鱼上钩了!” 看到姑娘们都朝着五娘凑过去,亭子中的英国公府的樊妈妈赶忙挥手示意,女使们都走到了和五娘相反的位置。 防着人都去了一侧,游船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荣飞燕和海朝云也都凑了过去。 顾廷熠却没动,她看了一眼两个五娘的方向后,朝着柴铮铮低声道: “铮铮,听母亲说,你挣了不少银钞?” 正在继续制茶的柴铮铮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可能是她做决定的时候,想到的某人。 所以她微微一笑,道: “嗯!就是听我母亲说,皇后娘娘让曹家忙什么事儿,需要银钱!” “我就把我的一些零花钱给投进去了。” 顾廷熠点头低声道:“我也是,你投了多少?我投了这个数。” 说着顾廷熠举起一根手指。 柴铮铮笑了笑,举起了两根手指。 顾廷熠道:“啊?你投了两千贯?那岂不是前两天你收到了.” 柴铮铮看着自己举起的食指和中指,她面上的笑容一滞,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呀,是两啊嗯! (本章完) 第355章你小叔我还想多活一会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咚!’ “大周万胜!” ‘咚!’ “圣人万岁!” ‘咚!’ “皇嗣万福!” 宫墙下的女使花想抱着衣服,听着宣德楼下巨大的呼声。 周围聚拢而来的人群中,有不少的汴京闲汉泼皮,不时的有人将目光投到花想身上。 看的花想很是有些不自在。 这时, 荣家的车帘被女使细步掀开,随后,细步踩着放在车边的凳子,朝着花想走了过来。 “花想妹妹,我家姑娘请你去车上坐坐。” 花想看着周围的人群中或是善意或是猥琐的目光,想了想后便福了一礼,跟着细步走了过来。 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花想进宽大车厢前,朝着坐在车厢正中的荣飞燕道:“花想谢过姑娘援手。” 荣飞燕笑了笑道:“没事!快些进来!” 进了马车,轻纱的车帘被放下,花想这才一边用手轻拍着胸脯,一边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眼中满是感谢和欣赏的看了荣飞燕一眼。 此时正直一天太阳最高的时候, 荣飞燕透过车外的明亮光线,看着花想有些干的嘴唇,手中整理着荣显的外套,轻声道:“细步,给花想姑娘倒些茶水喝。” 荣飞燕的女使凝香,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后,朝着花想伸出了手道:“花想妹妹,衣服先放一边吧。” 花想低头看着怀中料子名贵的衣服,点了点头:“有劳凝香姐姐了。” 说着, 细步已经提起车中储物格里精美的细嘴银壶,朝着银碗中倒着茶水,凝香则是从花想怀里接过了那几件衣服。 “花想妹妹,这衣服怎么这么多?”凝香问道。 花想接过细步递过来的银杯道:“是小公爷、顾家二公子的衣服都放我这里了。” 凝香点了点头,顺势将几件衣服中最小的一件拿在手中后,道:“这件深色的是?” 花想赶忙咽下嘴里的茶水道:“是顾家二公子的。” 一旁的细步看着两口饮尽的花想,笑道:“花想妹妹,想喝多少自己倒。”说着便将细嘴银壶递到了花想手中。 话音刚落,荣飞燕将叠好的荣显外套放在一边后,顺势朝凝香伸出了手。 凝香将唯一一件没问是谁的衣服递给了自家姑娘,又将深色的衣服递给了凑过来的细步。 花想看到此景,一边赶忙就要放下手中的水壶和银杯,一边道:“荣姑娘” 话没说完,荣飞燕疑惑的看向了花想,手中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给叠好了。 “怎么了?” 花想微微一笑道:“姑娘恕罪,这些事,该奴婢来做的。” 荣飞燕笑了笑道:“随手为之,花想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荣飞燕便将手中的衣服给放到了身边自家哥哥衣服的外侧。 看到荣飞燕勉强算作避嫌的动作,花想礼貌的笑了笑。 这时,细步朝外指着道:“看,华盖罗伞!是陛下上到宣德楼上了么?” 众人的注意力便被轻纱外的场景吸引了了去。 而这时,韩、吕、谭等几家还在忙着抬大鼓上车顶。 代表大周皇帝的华盖罗伞同皇帝的身影在宣德门城楼上出现的一瞬间,楼前的校场上,呼声猛地大了起来。 之前绕在韩国公、令国公等几家周围的汴京百姓,也被城门楼上的皇帝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的随着徐载靖、顾廷烨等人的鼓声喊了起来。 一旁的韩国公、令国公等几家的子弟,看到此景,纷纷泄了气。 有人还朝着正用力抬着大鼓的仆从发起了脾气,一脚踹到了仆从身上,仆从泄劲后差点松了抬大鼓的手,吓得一旁的汴京百姓赶忙躲到了一旁。 高高的宣德楼上, 皇帝牵着赵枋的手,站在华盖之下。 看着楼前的校场上传来的呼声,皇帝的面上满是笑容。 一旁的赵枋伸着手,指着徐载靖几人笑道:“父皇,父皇,你看你看,靖哥儿他们是站在马车上了!” 皇帝道:“难为他们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来人!” 听到皇帝的话语,赵枋满是好奇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则是报之以微笑。 在一片高喊的声音中, 宣德楼下, 一队大周禁军举着旗子,抬着几筐铜钱,护送着一个大内官走了出来。 徐载靖、顾廷烨几人站得高,看到禁军护送的大内官来到车前后,便不在敲鼓,呼声便散乱了很多。 在噪杂的环境中,为首的禁军队正和车顶上的徐载靖说了几句。 随后,一队禁军绕着三辆马车站成一圈。 在徐载靖和青云的帮助下,那大内官上到了马车之上。 “噤声!” 马车周围的禁军齐声喊了三次。 宣德楼前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那大内官便站在马车上,用尽力气的喊了起来。 说的内容大体是,此次收复故土,是聪慧的皇子赵枋让皇帝下的决心。 没有皇子帮助皇帝下决心,不征伐白高国的话,即便是白高国地动,也不会帮助大周攻下城池! 为庆祝此事,一是明日单独开放关扑一日,而什么时候攻下白高国兴庆府,什么时候便是定例开放关扑之日; 二是大周犯了轻罪的罪犯,刑罚减半; 三是宣德楼前施粥送水果之事,还可继续两日。 内官说一句,车边的禁军士卒边齐声喊一句。 喊完后,顾廷烨又敲起了大鼓,徐载靖又洒起了大内官带来的铜钱。 在一声声‘万胜!’‘万岁!’的呼声中,皇帝的华盖罗伞消失在了宣德门楼上。 当又有几家模仿徐载靖等人,用三辆马车搭台子,或是洒铜钱,或是洒吃食的时候。 顾廷烨敲鼓敲得有些累了,便换了荣显上去,看得出荣显很享受‘一声鼓千声应洒万钱’。 车边, 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大内官,接过了徐载靖递过来的一竹筒甜饮,道:“多谢靖哥儿了!” 润了润嗓子后,大内官看着周围一片欢腾的景象,朝着徐载靖几人笑了笑后道:“几位哥儿,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说此次来宫外维持秩序的禁军,自有娘娘恩赏,几位哥儿无须操心。” 徐载靖几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谢了恩。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左右) 因为用汴京的勋贵官员富户无偿发东西,聚了很多人,宣德楼前的校场上已经开始有人在搭建表演的台子了,为明后天作准备。 而徐载靖等人则将搭建‘高台’的三架马车散开,拉到了宫墙之下。 青云等人正在套车,荣显站在徐载靖身旁,道: “靖哥儿,你们这法子,比施粥什么的爽利太多了!” “我还从没这样玩儿过呢!” 顾廷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显哥儿,说的是!靖哥儿,下次有这般的事,可别忘了我!” 徐载靖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他今日真的只是心情好,毕竟是收复大周故土,曹老将军这南边给的白高国压力大,在北边的父亲徐明骅便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防范北辽国上。 能最后变成在宣德楼前的这般热闹,是他都没想到的。 看到徐载靖等人回来,荣家女使细步和花想赶忙从荣家的马车走了下来。 两人走下马车后,凝香和荣飞燕将马车中的四件衣服都递了出来。 徐载靖、顾廷烨、齐衡、荣显四人,各自准备从女使手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到了身上。 马车中,荣飞燕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徐载靖。 当徐载靖展开荣飞燕亲手叠好的外袍,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荣飞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带笑的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而看着正在徐载靖身边笑着说话哥哥,荣飞燕又叹了口气。 一旁的凝香蹲在荣飞燕身旁,道:“姑娘,其实小公爷看着也是挺好的!” 听到此话,荣飞燕视野里才有了齐衡的身影,看着齐衡看向花想的一撇,荣飞燕摇了摇头。 “那,姑娘,公子他还剩了些钱,咱们还去买料子么?” “算了,让锦帛铺把东西送家里吧!” “是。” 看着还在同徐载靖说话的荣显,荣飞燕道: “凝香,我怎么看着哥哥他不怎么乐意搭理乔九郎呀?” 一旁的凝香看了看后,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乔九郎脸上是有些难看呢!之前乔九郎和公子他不是玩儿的很好么?” 主仆二人说着话的时候,细步回到了马车上。 徐载靖那边几人也都开始上马,准备离开宣德楼,各回各家。 众人互相拱手道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荣飞燕掀开车帘,可这车旁骑马的荣显道:“哥,方才在宫墙下,我看着你怎么不搭理乔九郎呀?” 骑马高头大马上的荣显看着车窗中的妹妹道:“有这么明显?” 荣飞燕:“哥,你都快把‘不想搭理乔九郎’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荣显撇撇嘴道:“嗤,妹妹,我就是看不起乔九郎这种,追个青楼的清倌人,把脑子给追没的。” “哥,乔九郎怎么了,你这么说他?” 荣显看了一眼妹妹道:“之前靖哥儿得了好几把极品大高剑,乔九郎赊去了一把。” 荣飞燕点头,静待荣显下文。 “然后前两日,乔九郎把剑给当了!” “啊?当了?” “他,他怎么敢?” 荣飞燕惊讶的问道。 荣显挑了挑眉道:“嗯!为了梳笼那個芸娘!” “方才在宫墙下,乔九郎还同我说那芸娘和他的山盟海誓。” “嗤!真是幼稚!!” “妹妹,伱干嘛这样看着我?” 马车中的荣飞燕面色一板,用力甩着拉上了车帘。 荣显俯身到马脖上,凑到车窗前,撩开车帘道:“说呀!为什么这样看着你哥我!” 荣飞燕:“哥,前两年你不也想梳笼一个叫娇娘的清倌人么?那时你骗我借给你的几百贯还没还我呢!” 荣显立即从马背上直起身,分辩道:“你,那时,我,你哥我那时年轻!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再说我又不是不还!” 过了一会儿,马车中的荣飞燕道:“哥,你知道乔九郎把那大高剑押在哪里了么?” 荣显摇头道:“妹妹,别想了!乔九郎那把大高剑至少要当个三千贯!” 马车中传来了荣飞燕的声音:“这么贵哥!还钱!就现在!”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荣飞燕掀开车帘,车边哪还有荣显的身影。 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在前面骑马走着,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徐载靖回头看去,却是顾廷烨带着稚阙追了上来。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顾廷烨道:“靖哥儿,家里门房说母亲去你家了,我去接她。” 徐载靖点了点头,兴国坊本就离得皇宫近。 顾廷烨和徐载靖在前,身后跟着青云、稚阙和坐马车的花想。 走了一段路,徐载靖侧头道:“烨哥儿,老是看我干嘛?” “靖哥儿,乔九郎把大高剑押了,你不介意?” 徐载靖颔首:“介意呀!但乔九他毕竟是给钱的,以后也没说不给。” “乔九他他和我赠给你的那把不一样的,还不至于撕破脸!” 顾廷烨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徐载靖送给他的宝剑,他是非常满意的。 然后顾廷烨看徐载靖道:“靖哥儿,我看着乔九他是有些魔怔了!为了个下九流的清倌,跟个傻子似的掏心掏肺。” 徐载靖侧头,意味不明的扫视了一下顾廷烨。 顾廷烨皱眉道:“靖哥儿,干嘛这样看我!?” 徐载靖摇头:“没什么!盼着乔九他早点醒吧。” 顾廷烨点了点头。 曲园街, 两人到了徐载靖母亲孙氏的院落, “白家姨姨金安。” “廷熠妹妹妆安。” 顾廷烨: “孙家姨姨金安。” “大嫂嫂妆安。” 徐载靖、顾廷烨两人各自问了好。 然后,徐兴代就从顾廷熠的怀里钻了出来,笑着扑到了徐载靖腿上:“小叔,小叔,飞飞!” 白大娘子看着孙氏皱眉小儿子的眼色,又看了看徐载靖眼神乱飘的样子,和同样迷糊的顾廷熠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蹲下身子,抱起侄儿道:“代哥儿,咱们不飞了!你小叔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本章完) 第356章 起名与旧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到徐载靖的话,徐兴代有些失望的把头放到徐载靖肩膀上,低声道:“小叔,祖母不在的时候玩儿行吗?” 徐载靖看了一眼母亲,似咳似嗯的出了口气后,他怀里的徐兴代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厅堂中,刚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顾廷烨有些羡慕的看着徐载靖叔侄的互动,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徐载靖身边道:“代哥儿,来,让叔叔抱!” 徐兴代看了一眼徐载靖鼓励的眼神后,朝顾廷烨伸出了手。 抱着小人儿,顾廷烨道: “还是代哥儿可心!不跟我家侄儿顾士行似的,看人的时候,眼珠子咕噜咕噜的直转,不知道肚子里在憋什么坏主意!” 徐载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理顾廷烨,和笑着看向自己的白大娘子对视了一眼后道:“姨姨,我那外甥女的名字可定下了?” 白大娘子笑道:“靖哥儿,定下了!侯爷亲自来信起的名字。” 徐载靖面带笑容,询问的看向了白大娘子。 “顾家孩子们排士字辈儿,男孩儿带彳(chi),姑娘们带女,所以便是起了个‘妍’字。” 徐载靖点头笑道:“心巧且慧曰妍,妍姐儿。” 说完后,心道:‘这便对上了’ 白大娘子笑着点头,眼神中却一丝的忧愁,身后的常嬷嬷也只是嘴角带笑而已。 看到这幅情景,徐载靖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但是并未多说什么。 坐在下首的徐家长媳谢氏,也看到了白大娘子的表情,但她并未多说什么,低下头喝了口滋补的茶水。 一旁的顾廷烨放下怀里的徐兴代后,道:“母亲,你今日怎么想着来走亲戚了?” 顾廷熠张开双臂,重新将徐兴代搂在怀里,说道:“哥,母亲是知道大娘子家里农人养活了那治外伤好东西,特意来请教的。” 顾二郎点了点头:“那,妹妹,咱们家可能够学会?” 顾廷熠看着不说话的两位大娘子,继续说道:“自然可以,大娘子说了,同柴家派来的人一同教便是。” “柴家?” 顾廷熠点头:“哥,柴家上个月就派人来学了。” 这时,厅堂外传传来了女使的通传声, “二大娘子来了。” 随后,穿着银白绸绣浅绿纹衣服的华兰捏着手绢儿,带着翠蝉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道:“见过夫人!弟弟妹妹们好。” 徐载靖和顾廷烨兄妹赶忙起身,还了一礼。 上首的白大娘子眼中满是惊艳的问道:“哥儿不哭了?” 华兰微微一笑:“和他爹爹一起,都睡下了!” 白大娘子道:“载章也是天天早起上学,下午是该困了的。” 孙氏道:“快坐下吧。” 听到婆母的话语,华兰笑着点头后坐到了嫂嫂谢氏的下首。 坐下后,华兰看着白大娘子笑着注视她的眼神,疑惑的看了看婆母和嫂嫂后,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钗环。 同白大娘子一起坐在上首的孙氏道:“我说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家华儿干什么?” 白大娘子收回目光道:“姐姐,之前在扬州的时候,我也是见过华兰的!来京后我也见过几次,可今日再看,我怎么觉得华兰跟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肤色更白了,瞅着更是雍容华贵!” 华兰一旁的谢氏,眼中带笑的看着妯娌。 顾廷熠眼睛亮亮的点着头道:“母亲说的是!华兰姐姐,你可是有什么美白的秘方?” 华兰被厅堂中的众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道:“变白了?有么?” 众人皆是点头。 徐兴代更是从顾廷熠胳膊圈儿里挤了挤,待顾廷熠放开他后,朝着刚进来的华兰走去。 “婶婶,抱!” 华兰搂着徐兴代,眼角带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在屋子里憋的久了吧!” 又看了看自己衣服道:“也能是衣服衬得。” 白大娘子看了一眼习惯性护着小腹徐家长媳道:“看着你们两個,怀着孕的时候就面色就好!” 华兰和妯娌谢氏笑着对视了一眼。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白大娘子看了看厅堂外面,起身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一番挽留后,众人朝着屋外走去。 两位夫人走在最前面,华兰和谢氏则陪着廷熠走在中间。 徐载靖抱着徐兴代,同顾廷烨跟在最后面。 听着后面徐兴代欢快的笑声,顾廷熠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同身边的华兰道:“华兰姐姐,真没有什么秘方吗?” 华兰和谢氏又对视了一眼后,在顾廷熠的耳边说了几句,看着顾廷熠火速变红的脸颊,谢氏笑着低声道: “只是说个成婚后,廷熠妹妹你脸红什么?” “那饮食调整身体的小册子,你嫂嫂平梅那里也是有的。” “你平日里也可按照册子上的食补一番,这可是贺老夫人编写的哟!” 顾廷熠好奇的问道:“那位专攻妇科的贺老夫人?” 华兰妯娌二人点头。 在二门处, 看着顾家的车马出了徐家大门后,孙氏才带着一家人回了主母院儿。 重新落了座后, 谢氏看了婆母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侯府女使,欲言又止。 察觉了的华兰,好奇的看着自家嫂嫂。 孙氏会意,看着竹妈妈挥了挥手。 很快,厅堂中的女使便都出了屋子,去到了外面。 孙氏看着长媳道:“到底怎么了?” 谢氏看了一眼依旧坐在这里的徐载靖后,道:“婆母,我怎么瞧着方才白大娘子在说平姐儿女儿的时候,有些不高兴?” 华兰方才没在这儿,面露惊讶的看着妯娌,然后又看了看皱眉的婆母孙氏,最后看了一眼正平静喝茶的徐载靖。 华兰道:“嫂嫂,刚才有么?” 谢氏点头。 华兰继续道:“我瞧着,白大娘子不像是重男轻女的啊” 谢氏认可的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些迷惑。 孙大娘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好奇小儿子怎么还没跳起来。 徐载靖端着茶盅,疑惑的和厅堂中的三位大娘子对视了一眼,道:“母亲,嫂嫂,怎么了?” 孙大娘子沉声道:“不是我那白家妹妹她重男轻女,实在是别有原因。” 谢氏迟疑的问道:“婆母,能说吗?” 孙大娘子沉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想要打听,也能打听的出来。” 孙大娘子看着谢氏,道: “当时,平梅大婚的时候,你已经入了徐家门,可记得载章和他去顾家大闹的那天?” 说‘他’的时候,孙大娘子还朝着自己小儿子抬了一下下巴。 听着婆母的话语,一旁的华兰颇似母亲王若弗那般,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来看去, 满脸都是‘婆母您和白大娘子这么要好,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的表情。 看着华兰的表情,孙大娘子便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和华兰说那些事。 孙大娘子又抬了抬下巴,当儿媳妇多年的谢氏领会意思,看了一眼徐载靖后,和华兰说道: “华兰,之前咱们公公升任天武军都指挥使的时候,家里设宴,顾家五房的顾廷炀那厮,在咱们家看上了个跟在平梅身边小女使青栀想胡作非为,被靖哥儿给教训了。” 华兰一脸的嫌弃,来汴京几年,顾廷炀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 谢氏继续道:“平姐儿和顾大郎成婚,那小女使也跟了去.” 看着华兰疑惑的眼神,谢氏解释道:“当时,靖哥儿和婆母请了祝家表哥,找了祝家四位习武的嫂嫂,充作护卫陪嫁了去的,小女使进出,都要带着的。” 华兰眼中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后来,宁远侯从北方回了汴京,顾侯他他相中了一个姓梅女子,带到了宁远侯府中,想要抬为妾室。” 华兰睁着大眼睛点头不迭。 同时,皱着的眉头下,眼中也有些不解,又有盼着嫂嫂继续说的神色。 “后来,就是那姓梅的女子,想要绑了女使青栀讨好顾家五房,结果被祝家嫂嫂识破把人救了。但是救人的第二日就出了人命顾家想让人偿命!” “咱们家陪着去顾家的小厮,骑着咱们家陪嫁的马儿回来报了信儿。” “靖哥儿他和载章便去了。” “听说章哥儿和靖哥儿在顾家很是放肆了一番。” 华兰看着嘴角带着不屑的徐载靖,又看了看板着脸的婆母,转头道:“嫂嫂,后来呢?” 谢氏笑着道:“后来?后来闹得大了,白大娘子就带着廷烨、廷熠兄妹俩搬到外面白家宅子去住了。” 华兰疑惑道:“可我来汴京,没听说过顾侯有妾室” 谢氏道:“没妾室就对了,因为后来白老爷子回扬州的时候落水了,白大娘子带着平梅、廷烨兄妹去了扬州。” “也是那时在扬州见到了伱。” 华兰点头,迟疑的说道:“也是那之后,大姐夫中了进士?” 谢氏笑着点头道:“婆母,要不您说说?” 孙大娘子深深出了口气道:“好!煜儿他中了二榜的头名,授官后,便是让顾侯在他、白家妹妹以及烨哥儿兄妹这一家人和那姓梅的女子之间作选择。” 华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大姐夫看着挺斯文的,居然这么.顾侯定是没选那女子!” 孙大娘子点头道:“不错!华兰你可知道,那女子能被顾侯看中,就是因为她十分像一个人!” 华兰:“母亲,是.?” 孙大娘子叹了口气道:“十分像煜哥儿的亲生母亲,秦大娘子。” 谢氏在一旁道:“母亲,您应该见过那位秦大娘子吧?” 孙大娘子点头道:“见过!” 听到母亲的话语,徐载靖放下了茶盅,同样好奇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他之前一直没有问过母亲孙氏关于那位秦大娘子的事情的,毕竟他懂事的时候,秦大娘子都去世七八年了。 谢氏道:“母亲,那秦大娘子,真有我娘家母亲说的那么好看?”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 华兰则是疑惑的问道:“母亲,所以.这和白大娘子脸色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孙大娘子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当年的一些旧事。” 厅堂中孙大娘子的两个儿媳妇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随后,孙氏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小儿子,满是回忆神色的说道: “当年我还在闺中做姑娘的时候,汴京有一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很是有名,与现如今孔嬷嬷的差不多。” “当时被东昌候请到家里教过那位秦大姑娘很长时间。” “出了东昌侯府,去别家的之后,秦大姑娘的名声便传了出来。” 徐家的两个儿媳妇一起点着头,期待下文。 “其中这位秦大姑娘名声便有:善诗词,工曲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徐载靖装作好奇的问道:“母亲,这听着也没什么呀!” 孙大娘子摇头道:“我那白家妹妹不高兴的原因,在说那位秦大姑娘容貌的后半句” “说那位秦大姑娘,美若秋荷,静极生妍。” 谢氏和华兰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华兰:“这” 谢氏:“母亲,这,这不是挑事么!”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 起这么个名字,这不就是在说,顾侯顾偃开对那位秦大娘子还没彻底忘记么! 徐载靖装作刚知道的点着头道:“所以母亲说,白家姨姨不是因为姐姐她生了个姑娘才面色难看。”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道:“虽然白大娘子当了祖母,也已经是诰命夫人!但是她性格直率刚烈,在你们面前也没有要装着藏着。” 徐载靖继续道:“母亲,大姐夫他,就没说什么?不应该呀” 孙氏道:“接到信后,你姐夫他去请示过我那白家妹妹了。” “我那白家妹妹是点了头的,说顾侯在北方为国戍边,不好驳了顾侯的好意。” “而且,毕竟也是和煜儿的亲身母亲有关系。” 徐载靖点了点头,这才对,按照顾廷煜的性格,自是能看懂宁远侯意思的。 “好了,这些旧事,你们知道便好!别人提了,你们也别掺和。” “是,母亲。” 转过天来, 汴京中的几位贵女,应约同柴铮铮一起去了柴家的店铺中。 (本章完) 第337章 四个谍子【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白高国, 石州, 垂环司衙门, 后院儿, 原垂环司汴京主事拽厥忠定正拿着一个银酒壶倒酒,那是从汴京带来的美酒。 这人就是前文中戴着金垂环,主导刺杀侯府李家兄弟,还在徐载靖手底下逃生的使馆之人。 拽厥忠定,因为他的父亲在白高国位高权重,又有垂环司的司相求情。 所以,虽然他搞砸了任务,还让垂环司潜入汴京的高手损失殆尽,但他依然得了石州垂环司主事的差事。 有些不舍的将银酒壶扣好,看着银杯中的酒液,拽厥忠定轻轻的用大周话道: “酌酒与君君自宽” 浅酌一口,拽厥忠定不禁想到了几年前, 那时,在白高国梁太后主导下,白高和北辽结盟夹击大周。 结果,白高国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大周攻入境内。 大周不仅占了白高国的一座大城,还在紧要的河边重新建起了一座永乐城。 “米母拓夏.可惜了呀!” 那左厢神勇军司的青年将领米母拓夏,就是在这次战争中对战数量占优的大周骑兵取胜而扬名的。 但是米母拓夏的胜利只是一次战术上的胜利,在战略上白高国已经失败了。 就连米母所在的神勇军司都被大周驱逐出了原来在横山驻守的部分区域! 今时今日, 横山作为大周和白高两国的必争之地,优势已经慢慢的被大周占据。 尤其是待天暖和后,大周如同疯了一般的开始攻城拔寨。 原本距离边境有些距离的石州,此时居然快要面对大周兵锋了。 拽厥忠定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汴京的行首,叹了口气后,又浅浅喝了一口酒。 这时,门口垂环司的小吏来到门口,用白高话道: “主事,城外的仁多将军派人来请您,说是斥候前几日捉了一个大周的贵人,请您掌掌眼。” 拽厥忠定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白高国军中的小校走了进来,看到酒杯酒壶,这小校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朝着拽厥忠定一礼。 拽厥忠定:“你们是怎么知道那是大周的贵人?” 小校道:“大人,他身边的护卫非常厉害,我们杀光了护卫才擒获他的!” “而且,他身上衣服虽然不贵重,但是他有大高剑!” “我们这几日捉来的几个普通的大周卒子,也没人认识他。” 拽厥忠定点头道:“好,你们的判断很不错!我随你去一趟。” 说着他从桌后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 那小校赶忙扶着他朝外走去。 屋外院儿里, 拽厥忠定踩马镫踩了两次才上马,马儿还没走几步就他身子就有点摇摆了,要不是一旁的小校眼疾手快拉住,他就要栽倒在地了! 这一番动作,更是吓得拽厥忠定的仆从差点叫出来。 好不容易出了城,来到军营之中。 白高国的军中主将仁多占季,看着拽厥忠定迷糊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先让他醒醒神。” 有些凉的井水直接被泼到了拽厥忠定的脸上。 拽厥忠定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白高国兵卒,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有些不敢看仁多占季, 低眉搭眼的说道: “人在哪里?” 那仁多占季朝他伸手示意,道:“这边!” 一边走仁多占季一边道:“自儿郎们把他捉来后,他一言不发,什么话都没说。” 拽厥忠定:“吃饭喝水了么?” 仁多占季道:“没有,还是儿郎们硬塞进去的。” 仁多占季又说道:“喏,这就是他的佩剑!看这把大高剑成色,身份应该不低。” “那他身边的护卫呢?一個活口都没有?” 仁多占季摇头:“没有,全战死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帐子前,门口的白高国士卒帮着掀开了帐门。 “你先看看认不认识吧。” 话音中,拽厥忠定进到了帐子里。 看着帐子中安静坐在胡床上的青年人,拽厥忠定眼中一亮, 他用袖子又沾了沾自己鬓角的水珠,看着仁多占季道: “你们这可是逮到了一条大鱼。” “有多大?” 拽厥忠定道:“他父亲是大周开国辅运的宁远侯,舅舅是东昌候,岳父是勇” 拽厥忠定不笑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 那将领迟疑的用白高话道:“他岳父是谁?是姓勇?” 拽厥忠定闭上眼,摇头道: “姓徐,大周勇毅侯!”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是大周的科举进士。” 听到爵位表情没什么变化的仁多占季,听到这句话后,眼中有了些变化。 拽厥忠定看着青年人,用大周话道:“顾大人,好久不见,幸会!” 顾廷煜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后,喉咙有些嘶哑的说道:“嗯。” 说完后,顾廷煜继续闭上了眼。 两人走出帐篷,朝营门走去,拽厥忠定道:“用他说不定能换回两座军寨!” 一旁的仁多占季却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看的拽厥忠定又低下了头,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银酒壶。 仁多占季道: “忠定你是拽厥家的儿子,之前在兴庆府见你的时候,你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如今怎么成了酒鬼?” “忠定,伱也在汴京待过!你能告诉我,我那如神佛一般的两个兄长是怎么死的么?” 拽厥忠定低下头,拧开了银水壶,倒了一口酒进嘴里没说话。 仁多占季继续道: “你知道么,从小我打架就没赢过二哥,二哥则是从来没有赢过大哥。” “在这军营里,他们这些出身步跋子、铁鹞子的指挥使什么的,则都没赢打过我。” “二哥出发前曾经和我说过李家宗妇的娇嫩,也和我说过,同他们一样强的同伴,有几十人之多,都是白高最厉害的人。” “他们不会死!” 拽厥忠定蹙眉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说着拽厥忠定将银酒壶收好,朝着自己的坐骑走去。 “刺啦~” 两人一走一拉,拽厥忠定的衣服被人拉的撕裂,他也是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忠定,他们说你是聪明人!” “能在汴京那种地方帮白高国送来想知道的情报!你怎么” 拽厥忠定低吼道:“别说了!” 仁多占季沉声道: “告诉我,过几日,我就可能要去戍守军寨,也可能会出寨野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你.别问了!他们都是战.战死的!” 说着拽厥忠定头都没回,穿着裂了衣袖的衣服就要离开。 “你娘子不是病死的!” 拽厥忠定停下了脚步,背身道:“我知道。” 仁多占季欲言又止。 拽厥忠定回了垂环司衙门,例行的将今日之事上报给了兴庆府。 后面他每日都会喝不少酒,倒也不会耽误公事。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后,衙门小吏再次来到后院儿,道: “主事,有从大周回来的几位垂环司谍子的印信,需要您盖下印章。” 拽厥忠定醉眼朦胧的问道:“几个?” “四个人,十匹马。” “信物什么的你们验过了?” “验过了!带的兵器还不少呢!” “唔。” 拽厥忠定按了自己的印章后,又喝了一口酒。 晚上的时候,拽厥忠定猛地惊醒,耳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这喊杀声,怎么听着像是用大周话喊的? (本章完) 第338章 四人进帐【拜谢大家支持支持!再拜!】 三月下旬的月亮, 要到子时正刻(晚上零点)后才出来。 此时, 还算安静,不时有夜鸟的叫声传来。 石州 西城门, 睡了半宿,站在李家兄弟身后的青云打了个哈欠。 李饕餮眼中明亮的抬头,看了看高挂在城门楼飞檐上的残月,还有空中点点闪烁的夜星。 他呼出一口气后,看着对面恭敬的白高国什长,还有他双手之上捧着的印信,面无表情的用白高话道: “没问题了吧?” “是是!大人,没问题!” “嗯,那劳烦打开城门!” “是,大人稍候!” 随后,城门处一片说话呵斥声后, ‘吱哟’ ‘吱哟’ 放下的千斤闸被城门楼中的卒子绞了上去。 李饕餮带着身后的三人牵马越过了千斤闸,但是城门却没开。 “哐!” 身后的千斤闸被重新放下去, 随后,城门才被开了一条够人马通过的缝隙。 出了城门后,李饕餮等人上了马。 踱马朝前走了几步后,李饕餮再次回头看去, 他看的不是城墙上举着火把的士卒,而是火把的火光照耀下,挂着的一些东西. 徐载靖也和李饕餮一个姿势的朝后看着, 他的视力很好,可以看清城门正上方的城墙垛口处,那里用绳索挂着几个几具人形的东西。 李魑魅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他身边的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载靖回过头对李饕餮道:“他们是谁?” 李饕餮抽了下鼻子,道: “越王麾下一系被封东院王的叔叔一家。” “我兄弟二人的母亲和这位王妃是表姊妹。” 徐载靖颔首道:“走!那姓仁多的动手之人,就在那里!” “嗯!” “哈!” 随着驱马的喊声响起,四人很快沿着城墙朝南奔去。 看着四人的方向,西门城墙上的白高国士卒好奇的对视了一眼。 很快, 四人就饶了半圈,来到了石州城城东。 石州东门的的士卒站在城墙上,两个城门相聚很远,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队人是刚在西门出城的。 还有卒子疑惑的探头看了看绕过来的人马。 如今大周攻势正猛,开战不过十几日,已经连克白高数座军寨。 说不定哪天大周就攻到石州城下, 所以,城外便立了寨子,和石州城成犄角之势,方便守城。 寨子门口,站在那里的白高国士卒听到马蹄声后,就立即朝四人看了过来。 “紧急军情!” 李饕餮用白高话急声呼喊着。 “兴庆府传来的紧急军情!” 军寨门口,拒马后的士卒,当他听到带有兴庆府口音的白高话时,戒心就放下了一半。 虽然戒心原来也没多少! 毕竟李饕餮一行人不是从正在大战的东边方向来的,而是在西边的白高国都城兴庆府方向。 守门的伍长查看了印信后,朝着寨门喊了一声。 随后,寨墙上垂下了一個吊篮。 李饕餮将身后的徐载靖拉了出来,装作因为骑马有些喘的说道:“东西.在他身上,拉他上去!” 很快, 徐载靖摘下了武器,穿着甲胄站在了吊篮中,李饕餮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用白高话道:“靠你了!” 徐载靖点头,随后李饕餮朝着墙上道:“拉!” 徐载靖坐着吊篮上到和寨墙一样的高度,扫视了一番后,知道这里也就是一个什,十个人的配置。 寨墙上的五个人中,有两个是站在墙上两侧的岗亭中。 随后,徐载靖看着墙上的三个白高国卒子,友好的伸出了双手。 看着他们有些好奇的眼神,徐载靖扫了一眼他们带在身上的弓箭,笑了笑后,又动了动手掌示意他们拉自己一下。 看到徐载靖上了寨墙, 营寨门口李饕餮突然抓住了门口一人的领口,用白高话喊着什么。 门口两侧寨墙上的岗亭中的两人也被下面吸引了注意力。 这时,徐载靖左胳膊一个肘击,击中了自己左侧的卒子,左手顺势砍到了对面一人的喉头, 两人只能发出咳咳咳的声音,然后捂着脖子跪倒在地。 这两人还没倒的时候, 徐载靖的右手已经将最右边的卒子,捂嘴拉倒了怀里物理超度了。 迅速的将白高国卒子弓囊中的弓箭抽了出来。 当墙上的两边岗亭的卒子察觉道异常,朝徐载靖这边看来的时候 最后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左眼或者右眼一热,然后就没了意识。 徐载靖动作已经够快了, 但是在安静的夜里,人身体倒地的声音够大了。 营寨门外,拒马后面的白高国卒子正在和李饕餮说着什么话,另外四个人则是朝墙上看去。 但是徐载靖站在寨墙上,居高临下的两箭解决了距离青云他们最远的两人后, 结局就已经定下了。 而在石州城城墙上朝营寨方向看过去,也不过是只有人影晃动罢了。 徐载靖走下寨墙,轻松的将两人才能抬起的巨大门闩给搬了下来。 青云跟着李家兄弟牵着马走了进来,一人手里还拖着一具尸首。 在营寨门口一番折腾后,除了李家弟弟李魑魅,其余三人换上了白高国普通士卒的衣服和自己的武器。 然后四人打起了火把,李家兄弟在前,徐载靖和青云在后,四人径直朝着营寨大帐走去。 有上值巡逻的士卒经过多是看一眼,有心的会问一句,但是都被李饕餮几句话打发了去。 来到大帐前, 李饕餮走到帐前,看着握着大高铁剑身材雄壮的亲卫,用白高话道:“还请叫醒指挥使大人,兴庆府有要事来报。” 雄壮的亲卫挥了挥手,有人进到帐子里。 亲卫看着李饕餮道:“来的是人还是信?” “人!” 亲卫摇头道:“那不能进,告诉我,我进去转告大人。” 李饕餮身后的李魑魅站了出来,怒斥道: “事关军寨中大周勋贵的处置,这是你能转告的?” 说着亮出了手中的垂环司印信。 “什么时候仁多家的亲卫这么厉害了?” 那亲卫一愣,盯着火把下李魑魅阴暗不定的表情看了一会儿。 李魑魅丝毫没有畏惧的瞪了回去。 亲卫最终低下头,道:“还请稍等。” 李魑魅继续道: “还有,派人去把那大周勋贵提来,等会儿有用。” 亲卫又朝着大帐门口的其他亲卫挥了挥手。 一旁的徐载靖看着去提人的亲卫离去的方向后,和青云对视了一眼后,转头看了看李饕餮。 李饕餮会意,用白高话朝着李魑魅说了几句,李魑魅则是二话不说给哥哥一耳光,用白高话骂了一句。 徐载靖和青云两人就朝着弟弟李魑魅走去,有种营寨中的兵卒,看不惯李魑魅,要给李魑魅些颜色瞧瞧的样子。 那雄壮的亲卫首领朝着徐载靖摆手,白高话说了几句。 徐载靖没理他,而是边走边抽出了腰间的精钢锏。 大帐中, 越过挂着的舆图, 亲卫走进了后帐中一番禀告。 仁多占季揉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进帐子的亲卫挥了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亲卫应是后,退了出去。 这时,帐子门口外传来了说话声, 然后就是用力时候的吐气声、闷哼声,还有什么撞击的声音,最后是重物倒下的声音。 仁多占季皱眉,正要说话的时候, 他前方突然有个黑影一下飞了过去,仁多占季仔细看去,是方才退出去的亲卫。 他反应迅速的翻身下床,吹灭了蜡烛。 看着徐载靖一脚踢飞亲卫,李家兄弟便提着刀朝前快步走去。 徐载靖耳朵一动,快走一步伸手将李家兄弟往后一拉的同时道:“青云!” 合练多年的青云和徐载靖心有灵犀,举着盾就顶到了前面。 这一瞬间,帐子里陷入了黑暗中。 哐! 一声撞击响起,举着盾的青云朝后退了一步道:“这厮劲儿不小!” 青云话音未落,一句白高话的呼救声就传了过来。 徐载靖越过李家兄弟, “叮!” 徐载靖挥锏将一柄长剑磕飞了后,闪身凑了过去,然后帐子里的呼救声消失了。 只剩下受创后的哼唧声。 李饕餮一手提着大高剑,一手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吹着后看着微微火光下,神色慌乱的虬髯大汉,用白高话道: “仁多占季?” 那虬髯大汉看着火光下的李饕餮,笑道:“原来是李家的小狗,就是你爷” 话没说完,李魑魅的长刀已经捅进了仁多占季的胸口。 仁多占季看着胸口崩了刃口的长刀,眼中满是不解、惊骇、和恨意的看着李魑魅,眼神恨不能吃了他。 然后,他又挨了一刀,两刀 四月初, 兴国坊, 宁远侯府 任医娘擦了擦汗,看着床上的平梅道:“大娘子,用力,头已经出来了!” (本章完) 第339章 营啸和先登【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库炭!” (白高语快走) 顾廷煜刚走出拘押自己的帐子,就被身后的两个卒子用力推搡了一下,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 看着前面举着火把的白高国卒子,顾廷煜认得出这是这个营寨指挥使的亲卫。 顾廷煜边走便想: ‘这么晚了,还把自己从帐子里扯出来,不知是要刑讯,还是要把自己送到兴庆府,或者是给自己一刀。’ “真是要给自己一刀,这白高国人会不会让我写封遗书。” ‘死的时候,头要朝着汴京方向才好’ 想着这些,顾廷煜继续走着。 忽然! 远处传来一句大声的呼喊! 虽只有一声,顾廷煜也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他能听得出其中的歇斯底里。 于是,顾廷煜前面的举着火把的人,陡然间开始跑动了起来! 顾廷煜十分乐意给这些人添乱,自是不会跟着跑的, 所以他连着被身后的卒子推搡了好几下。 那白高国亲卫在跑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还在散步的顾廷煜,狠厉的说了几句白高话, 顾廷煜后面的两个卒子,就一人架一边胳膊,准备拖着着顾廷煜跑过去。 然后,顾廷煜就屁股朝后撅着,全身也朝后使力,还用双脚刹地磨蹭拖延。 可白高国的卒子不惯着他,用力给了顾廷煜肚子一拳, 顾廷煜便只能弓着腰捂着肚子,任人拖着朝前走去。 很快,顾廷煜到了来过几次的大帐前。 可是帐前的情景,却让顾廷煜有些意外! 提他来的那白高国亲卫,火把被他扔在了地上,他正跪在那里搂着躺在地上身材雄壮的亲卫首领查看着。 顾廷煜看着离自己近些的,躺在地上的亲卫,依稀能看到这亲卫脑袋上的飞斧。 又看了看附近另外几个白高国亲卫的尸首,不论是什么情况,白高国死人了。 “哈哈!!哈哈哈~” 顾廷煜忍着肚子的不适,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让带他来的亲卫怒目而视,但是没有管他,这亲卫抽出兵器就朝着帐子里走去。 这时, 一行人从黑暗的帐子里走了出来,这行人看到了帐前的亲卫,也看到被人架着的顾廷煜。 崩! 那亲卫被青云一盾撞倒,李家兄弟去补了刀。 “离得这么近吗?” 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出的大周话传来, 顾廷煜还没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昏暗的光线下,他就感觉自己耳旁有风剧烈的吹过。 他后知后觉的朝后看去,只看到两尾白色的羽箭羽毛在身后微微的动着。 随后,两個高大黑影朝他走了过来,路过扔在地上的火把的时候,火光闪耀之间看到了两人的脸庞。 顾廷煜不可置信的道: “小五?!!青云!!?你们怎么” 徐载靖上来就把顾廷煜搂住,抱了抱后,道: “姐夫,还能骑马吗?” “能能!不是,你们怎么小五你是不是又.” 顾廷煜话还没说完,徐载靖将他交给身后过来的李家兄弟,道: “姐夫,等咱们出了这营寨再说可好!” 青云已经举着盾牌走在了众人身前。 “对!这营寨的指挥使呢?” “在饕餮腰里别着呢!” 顾廷煜一愣:“什么.?” 顾廷煜低头看着一旁的李饕餮,他腰间有个不小的布袋,他也就明白了。 “要是能活捉他,甚至重伤他,说不定就能骗开那石州的城门呢!” 前面的徐载靖摇头道: “姐夫,如今大周离咱们最近的寨子差不多有五十里,中间还有几个白高国的军寨呢!” “就凭咱们四五个?骗开了,也没支援啊!” 顾廷煜点了点头,道:“小五说的是,可就这么走了,我总有些不甘心。” 徐载靖看着被声音吸引而来的巡逻士卒,他一箭一个的道:“等咱们骑上马,将寨门打开再说。” 这时,军寨里开始响起了示警的锣声、嘶喊声、痛呼声,营寨中也有不少地方开始亮起了火把。 在这嘈杂的声音中,顾廷煜道:“小五,你把你的龙驹骑来了?” 徐载靖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道:“没有,太显眼,留在永乐城了。” “普通的马?” “嗯!” 路上不时的有白高国士卒探看,迎接他们的是凌厉的羽箭。 借着黑暗和混乱,徐载靖等人快速走着。 顾廷煜看着周围夜色中,有些躁动的营寨,道:“小五,我们多多制造混乱,说不准能引起” 徐载靖道:“营啸?” “对!” 徐载靖点头:“饕餮,魑魅,喊起来!声音再高点!制造混乱!” 说着,徐载靖张弓又朝着一个火盆射了过去,火盆倾倒后,正引燃着一旁的帐篷。 一旁的李家兄弟则是用白高话喊着: ‘敌袭!’ ‘周狗进寨子了’ ‘指挥使死了!’ ‘周狗伪装成白高士卒’ 听着李家兄弟的话语, 徐载靖、顾廷煜、青云三人又一起大喊道:“杀!!!” 在夜里三人一起用力呼喊的声音,传出很远。 徐载靖一边走,一边拉起强弓,瞄准的本来是火光下的敌人的胸脯,想了想后,他朝下挪了挪,松开了手指。 被羽箭射穿了大腿的白高国士卒,因为疼痛,开始控制不住的大声嚎叫了起来。 大周话的喊杀声、白高国的示警声、还有人受伤后的嚎叫声, 在看不清状况的夜里,听起来似乎是真的有大军打进来,重创了营寨。 这时,众人已经来到了寨子门口。 徐载靖让李魑魅带着顾廷煜牵马出了寨子,在寨墙外换着衣服, 他则是将寨门重新关上,和青云将重重的门闩卡好。 看着已经有些不稳的营寨, 徐载靖、青云、李饕餮三人又朝寨子里走了走。 看到有大批白高士卒聚集的地方, 李饕餮先用白高话问上一句对面是哪一营的, 听到对面有人回答的时候,徐载靖就直接一箭射过去。 在对面的惨嚎声中,三人射完就走, 走的时候李饕餮还用白高话喊上几声‘这里有敌人’。 等遇到某队白高士卒匆忙走出营帐,三人便掺和进去。 看到这队人附近有人的时候,等双方交涉,徐载靖则又是数支箭射出去制造混乱。 李饕餮就大吼一声:“他们是周狗假扮的!” 待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三人又抽身离开。 有时三人碰到人少的白高国卒子, 李饕餮先是说着白高话近身,然后喊出‘为东院王报仇!’的白高话,徐载靖和青云便如猛虎如羊群一般的开始杀人。 但不会杀干净,还会留上一两个活口让他们逃命,散播混乱、恐惧和谎言。 总之,怎么乱怎么来。 本来大周的连胜之势,就让这营寨中的白高国士卒有些人心惶惶, 再加上营寨之中都是火光和惨叫、还有人喊马嘶和兵器撞击的声音。 有聪明的武官带人去大帐中找指挥使仁多占季,结果看到的却是仁多占季和亲卫们的尸体,便越发肯定营寨之中有敌人。 又听到有人喊为东院王报仇,好了,说白高话的也不能信了。 很快, 等在寨子外面的顾廷煜和李魑魅听到,寨子里的各种声音越来越大。 有些喊杀的动静已经不是徐载靖三人能弄出来的了。 在军寨外,还能看到寨子之中有巨大的火光冒了出来。 这时, 徐载靖才带着青云、饕餮二人顺着绳子出了寨子。 三人刚落地,准备着骑马离开的时候,远处有三名骑兵举着火把来到寨门前, 李家兄弟赶忙站到前面。 待勒停坐骑,那传令骑士用白高话问道:“军寨之中发生何事?” 李饕餮低头实话实说,道:“回大人,是营啸!!” “什么!??仁多占季怎么领兵的!” 那传令骑士听着营寨中的动静,看着照亮营寨的大火,摇了摇头, 传令骑士也是知道这营啸十分混乱,掺和进去定是没好结果,他在坐骑上道: “我还有别处要去,你们听令吧!” 李家兄弟熟练的作听令状。 “奉威福、朝顺军司,都统军,军令!” “命石州城外军寨指挥使,仁多占季速速整备营中粮、草以供大军,令至未行,定斩不赦!” 宣完军令, 传令骑士将命令抛到李饕餮怀里,又看了眼混战、着火的营寨。 传令骑士摇了摇头,知道这仁多占季死定了。 “等营啸平息,将军令传给他!” “是!” 随后传令骑士调转马儿后就要鞭马离去。 忽然! 传令骑士觉得脖颈间一热一疼,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 传令骑士从马背上摔倒在地,他痛苦的趴在那里,脸很疼,更难受的是喉间的剧痛、异物感和无法支配的四肢。 这时, 一个人走了过来,捡起了他丢在地上的火把, 火把照耀下,传令骑士看清了那小兵的容貌。 “李咳.咯.” 视野里,站在后面的两个小兵手里拿着弓箭走了过来。 徐载靖:“认识?” 李饕餮:“嗯!仇人。” 徐载靖点头道:“换衣服,咱们从正面回大周!” 随后, 李饕餮随意的将腰间的东西扔到了一边,同青云一起开始脱起了三个骑士的衣服。 天色大亮, 横亘在山谷口的白高国关隘中。 “乓!” 最后一块从远处飞来的石头,重重砸到粗壮的幡杆上,在发出的巨响中,砸到了地上。 一身白高国士卒打扮的徐载靖,胳膊有些僵直的跟在李饕餮身后,微微偏了偏身,躲过了弹射而来的碎石。 此时, 大周第一波砲击已经结束,徐载靖视野里,关隘内的白高士卒正在忙着上远处的关墙灭火。 他们将湿透的布扔到火上后,又赶忙跑下来。 “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砲击袭来。 因为白高国士卒下来的快,并未受什么损伤。 徐载靖跟着李饕餮继续朝前走去,很快来到建在山后缓坡,躲避砲击的关隘大帐中。 这时, “咚!咚!咚!” 大周军队进攻的高亢鼓声,从远处传来。 进了大帐后, 徐载靖有些僵直的小臂下,微微攥拳的双手一松,两根钢锏便从袖子里滑出来,落到了徐载靖手里。 帐外, 徐载靖进去不到十个呼吸, 在大周军士的喊杀声中, 大帐门口的两名白高国亲卫,疑惑的转过身对视一眼,然后掀开大帐帘子走了进去。 两声闷哼后。 李饕餮探出头朝帐外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佩刀归鞘后坦然的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徐载靖,则将双锏上的东西甩了甩,把它们重新插回到了甲胄外的腰带上。 两人出了大帐,在关隘中走着,和青云他们汇合后,徐载靖给自己的强弓上好了弓弦。 李饕餮更是借着自己一身的衣服,和白高国的卒子要了不少羽箭。 一行五人朝着正在激战的关墙走去。 李饕餮回头看了看朝他们指指点点的白高国士卒,道:“靖哥儿,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徐载靖摇头。 “他们在说,我等来传令,还要帮着防守关隘,真是白高好儿郎。”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对着李饕餮所说之人笑了笑, 然后徐载靖指着关墙道:“我们上去。” 来到关隘城墙之上, 有一个正在嘶喊着指挥防守的白高国将领,他转头看着徐载靖手中的强弓后,指着关墙不远处,数面盾牌之后的人叽里呱啦的吼着。 看到徐载靖拉弓,锋利的羽箭对墙下的时候,这将领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当徐载靖的羽箭调转方向的时候对准这将领的时候,这将领的眼中满是怒意。 然后,这将领看清楚弓弦后徐载靖的眼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就贯穿了他的脑壳。 关墙外, 一个强壮的大周悍卒,正举着盾牌踩着梯子朝着关墙上进攻着。 听着上方传来的惨叫声,这强壮的大周悍卒收紧了身体。 咚! 举着的盾牌上传来重物砸到的感觉。 好在他足够强壮,稍稍卸力后他顶着盾牌朝下看去,与自己差不多强壮的什长已经躺在了关墙下。 好像还没死,正艰难的举起盾牌,挡着墙上射下的羽箭。 顾不上看袍泽,这悍卒继续踩着梯子朝上爬去。 当悍卒快要爬到梯子顶端,侧头朝关墙上观察的时候,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没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这悍卒看到了关墙上,正准备朝下泼煮沸金汁的身影。 盛放金汁的陶瓮都已经要侧倒,金汁眨眼间就要撒到他和身后的袍泽身上。 这东西,只要沾到后被烫破了皮,便只能等死。 悍卒痛苦的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期。 “啊!!!” 痛苦的嘶喊传来。 大周悍卒疑惑的睁开眼,自己也没叫呀! “等什么!上来啊!” 悍卒头顶上传来了喊叫声。 悍卒一愣,便死命的朝上爬去。 来到关墙上,方才要泼他的白高国卒子,正在墙上打着滚。 四周是碎裂的陶翁。 一股恶臭的墙上一个穿着白高国甲胄的青年正举着盾牌,掩护他上墙。 悍卒的眼前还不时的有羽箭电射而过, 他一侧头,发现一个少年手中强弓响个不停,正在奋力急射。 悍卒跳上关墙,劫后余生的大声吼道:“杀!” 关墙远处, 将旗之下, 正在观战的张方顺同身边的曹昭道:“这贼配军的一番试探进攻,应该能消耗一些关隘内的防守物资。” 看到关墙上,正在准备倾倒金汁的白高国卒子, 曹昭点头道:“嗯,差不多就鸣金让他们撤回来吧!可惜掺在里面的悍卒了。” 然后 那金汁没下来,预想中的惨叫也没传过来。 一个大周悍卒.就这么登上了关墙。 宁远侯府, 顺利诞下孩儿的平梅看着身旁的襁褓,温婉的笑了笑。 然后,她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孙氏道:“娘,我官人他,是不是出事了?” (本章完) 第340章 这有何难【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汴京, 三月十一日的下午, 这天赵枋听到了关于靖哥姐夫,也是宁远侯世子顾廷煜的消息。 这天,荣妃也带着女儿和妹妹来皇后殿里做客,正好柴夫人带着铮铮姑娘也在殿内。 赵枋笑着进殿后一番: ‘儿臣我有个秘密让母后猜’ ‘拓西侯攻城拔寨’ ‘母后,除了这个好消息,儿臣还有一个小秘密,想让靖哥儿知道’ ‘大张旗鼓的去就算了,还是悄悄的去吧!’ 在话语的软磨硬泡下,皇后终于点头,允许赵枋派小内官去给徐载靖说几句话。 到傍晚的时候, 虽然赵枋看到皇帝的脸色后,就十分干脆的跪地认错说自己不该乱传消息, 但还是被皇帝当着皇后的面,脱了裤子狠狠的打了屁股。 打的赵枋哇哇直叫。 皇后虽然心疼,但并未阻止和询问,一旁的公主低声问皇后,皇后也只是说她皇兄调皮。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一旁蒲团上,被罚饿一顿的赵枋,继续站在皇帝身旁服侍着皇帝用饭。 “陛下,到底怎么了?” 皇帝拿着筷子横了赵枋一眼,听着赵枋肚子被饿出的咕噜声,眼中十分心疼。 随后,皇帝叹了口气道:“顾大郎出事了。” 皇后惊讶道:“什么?顾大郎?他怎么会?” 皇帝摇头:“他太着急画舆图!在还没没清干净的地方停了一个时辰,回营的时候遭埋伏了。” “然后,他,就把消息告诉徐家老五了!” 听到皇帝的话,赵枋和自己母后生气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惭愧的低下了头。 “陛下怎么知道的?” 皇后问道。 皇帝放下筷子道: “傍晚,徐家老五去找子龙,求着见朕。” “说什么他的本事,朕是知道的!朕的圣明,他也知道!求着朕给他個机会,让他去救他姐夫。” 皇后疑惑道:“陛下,靖哥儿他什么本事?” 皇帝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本事?救柴家姑娘的本事!” “带着一个小厮,就把兖王的老窝给掀了的本事。” 皇后笑了笑,道:“那陛下怎么决定的?” 皇帝拿起筷子夹了块赵枋喜欢的鹿肉,放到一旁攒着,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臭小子,就连兆泰峰的事都知道!” “朕还能怎么着?让子龙给他弄了垂环司身份后,放他去呗!” 皇后担忧的说道:“这,他也不知道顾大郎在哪儿啊!” “朕让子龙用兆泰峰带来的信鸽发消息了,等这小子到了边关,自然有人告诉他。” 皇后松了口气:“靖哥儿他,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皇帝点了点头。 这时,跪着的赵枋道:“父皇,靖哥儿真这么厉害吗?” 皇帝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看着知道此事后,高兴跪着的赵枋,皇帝的眼中精光一闪,然后挥了挥手。 大内官赶忙招手,将人挥退。 殿中只有一家三口后,皇帝朝着赵枋招了招手,道:“枋儿,过来。” 将赵枋搂在怀里,皇帝给他揉了揉膝盖道:“靖哥儿这样,枋儿你有什么想法。” 赵枋看着皇帝挑出来的鹿肉微微一笑道:“父皇,靖哥儿是个十分看重亲人的人。” 皇帝点头道:“他这么厉害,你以后坐上朕的位置,不担心他吗?” 赵枋明亮的眼神看着皇帝,疑惑道:“父皇,儿臣小时候要是没有靖哥儿,可能就” 皇后在一旁赶忙道:“枋儿,不说这个了,一说我心里还直跳。” “好的母后。” 皇帝摸了摸赵枋的脸蛋儿,道:“枋儿,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 赵枋看了一眼有些迷惑的皇后,低头没有说话。 “嗯?枋儿?” 皇帝问道。 赵枋抬起头,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明白!但是刚才其实儿臣就回答了你的问题。” 皇帝面露疑惑的看着赵枋。 赵枋道:“父皇,靖哥儿是十分看重亲人的!” 皇帝点头:“所以?” 赵枋道:“所以,儿臣成为他的亲人就好了!” 说完,赵枋看了一眼皇后,掰着手指头继续道: “父皇,你看,靖哥儿第一次出手是为了徐大姑娘!” “去扬州的时候,听小兆大人说,靖哥儿为了徐大姑娘的肚子,知道消息后就直接动手了。” “在潘楼是因为表哥祝子爵,去撅兖王的窝是因为徐四姑娘” “而且,儿臣还知道,靖哥儿他是有些神异在身上的,母后怀儿臣之前” “所以,父皇!没有儿臣,您的江山和丢了有什么区别么” 皇后在一旁给了赵枋脑袋一下后,揪着赵枋耳朵道:“没有你,还有别的皇儿!” “哎呦!哎呦!疼!母后,儿臣错了。” 皇帝看着赵枋的样子,笑着挑了挑眉。 从汴京出发到西军永乐城, 一共一千五百余里。 因为当今圣上有意开疆拓土,所以一路上道路通畅,驿站连绵。 徐载靖启程前,给父亲发了急信,请他将李家兄弟派到永乐城。 徐载靖也知道, 远在白高国兴庆府的兆泰峰,这位垂环司司相打听消息需要时间,所以他走的并不急。 坐下的龙驹身高腿长,哪怕是不费力的小跑着,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最少也能跑四五十里。 徐载靖一天时间里,只在白天走四个时辰,一日不过二百里。 七八天后,抵达永乐城的时候,顾廷煜的消息和李家兄弟,都已经在永乐城等他了。 此时不过三月二十日,下旬刚开始。 在永乐城换了马,徐载靖同青云、李家兄弟在边境绕了绕,用垂环司谍子身份进入石州城的时候,是二十二日。 当徐载靖带着姐夫,登上关隘外墙,帮助大周悍卒达成先登成就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三日白天。 那日, 拓西侯家曹昭和英国公家张方顺看到有人先登,并且稳住的时候,他们反应迅速的猛挥令旗。 大周军阵之中, 一队队精锐的大周西军悍卒冲出去,来到关隘下登上高墙的时候,结果无须多说! 毕竟关隘里的白高国指挥使,都被徐载靖和李饕餮给留在大帐中了。 大周军队占据关隘后, ‘万胜!’ “万胜!” 几万人整齐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传到了关隘之后数十里的白高国境内。 远处有一抹烟尘,跑的更快了,那是此处关隘的逃出生天的白高国卒子。 大周关隘中。 徐载靖在青云的帮助下,将白高国的甲胄扔在了地上。 这时,有两员甲胄精美的青年将领骑马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徐载靖还认识,乃是之前护送齐国公去扬州的曹家四子曹昭。 徐载靖拱手:“见过曹四叔。” 曹昭满脸笑容的跳下马,先是拍了拍顾廷煜的肩膀,然后走到徐载靖跟前笑道:“好小子!你怎么来这儿了?” 徐载靖嘿嘿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曹昭指了指身后,正在同顾廷煜说话的人道:“这是英国公家二郎,张方顺。” 徐载靖拱手:“顺大哥!” 张方顺点头道:“好!徐侯有个好儿子!靖哥儿,方才听顾大郎说白高国北边两个军司调兵来了?” 徐载靖道:“是!当时在石州城外,白高国军令就是北边的黑山威福、右厢朝顺军司。” 说完徐载靖挠了挠头。 这时,又一众精悍的大周精兵也走了进来。 徐载靖身后的青云低声道:“公子,这一帮人,气势够凶的。” 徐载靖点头:“看本事不下于表哥他们。” 精兵后面,一个老将骑着高大的老马走了过来, 看着徐载靖笑的十分的和善、和蔼,很多事情,皇后自是来信告诉过父亲。 徐载靖看着老将军坐下的老马,这肩高体型,似乎不下于自己的龙驹。 曹老将军道:“徐家小子,过来,老夫看看你!” 徐载靖刚走一步,老将军身边的亲兵就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手不由自的朝刀柄凑了过去。 曹老将军一摆手,道:“没事。他气势还没散而已。” 亲兵们这才有意识的将手收了回去,几个亲兵还有些惊讶的和袍泽对视了一下,眼中满是:这小子没少干厮杀汉的勾当! 老将军仔细端详了一下徐载靖道: “伱小子,长得可比你爹俊俏多了!” “也比他厉害!”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谢曹爷爷.夸奖!” 徐载靖说完, 曹老将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转头,板着脸用马鞭虚空点了点顾廷煜,道:“本侯给你的那些亲兵,抚恤你出。” 顾廷煜羞愧的低下头,深深的躬身一礼道:“是!多谢老侯爷。” “嗯。” 曹老将军又看了看青云,点头道:“你小子,要不要来本将麾下做个校尉?” 徐载靖站在青云跟前,拱手道:“曹爷爷,您给我留点儿。” 曹老将军甩了甩马鞭:“你让他自己说。” 青云在徐载靖身后拱手没说话。 老将军摇头:“真是傻。” 又看了看李家兄弟,老将军道:“替你们那个东院王报仇了?” 李家兄弟拱手称是。 老将军点了点头:“好!” 说完,曹老将军骑马带人朝关隘里面走去。 曹昭和张方顺赶忙跟了上去。 四月初, 宁远侯府, 孙氏看着躺在床上,带着抹额的女儿,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没!你官人又不领兵,怎么会出事?” 平梅苦笑了一下道: “娘,小五他最喜欢给我送好东西,没事他可不会来看我。” “我生孩子这么大事,他去哪儿了?” 孙氏道:“你弟弟他还有几个月就要院试,有些紧张罢了。” 平梅叹了口气道: “娘!从小五来的那日算起,官人上月中旬的时候,就没来过一封信!” “前几日收到的也只是一封几个字报平安的信!” 孙氏看了一眼门口,抱着顾廷煜长子的白氏,道:“那他的笔迹你总能认出来吧?” 这时, 房间外传来了说话声:“姐?你是在说我么?” 平梅一愣。 另一个声音响起:“娘子!怎么初一就生了!” 孙氏笑道:“没骗你吧。” 平梅眼中含泪的点了点头,有些脱力的喊道:“她什么时候出来,我说的又不算!” 房间外, 顾廷煜讪讪的没说话。 不一会儿, 青栀走了进来道:“大娘子,主君说身上满是灰尘,他先去沐浴一下,再来看孩子。” 平梅嗯了一声,朝着被白氏放到地上的长子招了招手:“士行,过来看看妹妹。” 顾廷煜沐浴结束,看完了娘子、儿女。 顾家主母院儿中, 顾廷煜坐在下首和白氏说了不少话。 “人家为护你丢了性命,咱家是要将人家孩子养大,老人送终。” “一应开支,你不用担心。” 顾廷煜低头:“谢母亲。” “这老侯爷,八成也是看在你岳父面上,这才没为难你。” 顾廷煜点了点头。 南讲堂巷 回雪院 孔嬷嬷看着荣飞燕的插花道: “飞燕姑娘,这几种花的配色很好,可看着却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说着孔嬷嬷扶了扶一朵垂头丧气的花朵。 荣飞燕一愣,垂首问道:“嬷嬷,是哪里看出意兴阑珊的?” 孔嬷嬷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道: “老身瞧着,自飞燕姑娘你,上月中旬去过几次马球会后,这花配的就这样了。” 荣飞燕点头:“嬷嬷,我.马球打得不好。” 孔嬷嬷挑了挑眉,笑道:“哦?没事!那.今日课程便到此处吧。” 荣飞燕站起身和女使一起福了一礼道:“恭送嬷嬷。” 看着孔嬷嬷身影消失在院儿门口,荣飞燕坐在桌后,单手支着下巴,叹了口气。 “细步姑娘?凝香姑娘?” 听到管事嬷嬷的喊声,荣飞燕摆了摆手,细步和凝香便走出了屋外。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荣飞燕也没心情听内容, 她只是直直的看着房间里挂着的绣画.上扎着的一枚五彩镖。 “姑娘!姑娘!” 荣飞燕支着下巴侧头看了过来,看到凝香和细步正合力提着一个竹篮走进门。 竹篮上被彩绸盖着,上面还系了个好看的绳结。 荣飞燕微笑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细步和凝香对视了一下,笑道: “姑娘,是呼延家的徐大娘子派人送来的!说是感谢姑娘你上个月给她送的上好药材,她正用上了!” 荣飞燕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后轻轻拍了拍桌面道:“放这里,放这里!” 凝香继续接话道:“姑娘,咱们家嬷嬷听呼延家的人说,这桃子是靖哥儿从代州回来的路上,见路边卖的四月桃结的好,便买了几筐呢!” 荣飞燕看向竹篮的眼神更亮了。 凝香走到外面,去盛洗桃的清水。 细步看了一眼荣飞燕,低声道:“姑娘,还听说,呼延家也给柴家送了。” 荣飞燕撇嘴道:“嗯,铮铮姑娘她也送药了。” “马球会再送帖子来,不用拒了,本姑娘要练马球。” “是,姑娘。” 柴府, 秋声苑, 铮铮一边看着桌上的账册,一边伸手拿出一个洗干净的桃子咬了一口。 “唔,味道真不错。” “问清楚是哪里买的了吗?” 一旁的云木回道: “姑娘,咱们家去曲园街可是有段距离,哪儿能这么快回来呀。” 铮铮点头道: “只说路边,路那么长呢。” “问清楚了,就挑几个田庄试种一下!” 小女使拂衣躬身道:“是姑娘,奴婢记下了。” 铮铮嗯了一声合上账册,道:“南边来的那金不换的种的如何了?” 拂衣继续道:“听说徐家已经种活了。” 听到此话,铮铮挑了挑眉道:“还有高手?” 云木点头道:“是的姑娘,听说徐家的那位老伯姓邓,世代传承,种养东西的本事十分了得呢。” 铮铮微微一笑,道:“好!等母亲回来,我和她说说,咱们去徐家拜访一下。”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 金明池闭苑已有两日。 四月十日这天, 积英巷, 寿安堂, 中午,饭后。 老夫人自顾自的制着香,看了一眼坐在下首喝茶的徐载靖后,道: “靖哥儿,老家代州宗祠怎么了?要你个小娃娃回去?” 徐载靖:“呃姑祖母,侄孙我.其实唔.” (本章完) 第341章 见过太姑奶奶【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看着自己制好的香,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伸手将香炉朝房妈妈递了过去, 房妈妈接过香炉去点燃后,老夫人一边用手绢儿擦着手,一边好奇的看着支支吾吾的徐载靖。 “嗯?” 徐载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房、崔两位妈妈。 老夫人手里攥着手绢儿,笑着点了点徐载靖。 房、崔两位妈妈笑着对视一眼后,很知趣的带着花想退到了寿安堂门口。 香炉飘着白烟,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虽然徐载靖的嗅觉灵敏,但也不觉得香味有多么刺鼻。 他闻着还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随后,徐载靖道: “姑祖母,其实咱们代州老家宗祠没事。是” 老夫人看着徐载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我姐夫顾家大郎,画舆图的时候.” 将事情经过说完后,徐载靖继续道: “这个消息,陛下和曹老将军都捂得很严。” “毕竟当时大周和白高开战不久,姐夫的事传出来,西军攻下那么多军寨的好消息,就被抹平了。” “说不准,勋贵官员里的一些人,会借题发挥,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来谋权夺利。” 老夫人面容严肃的点头,道: “对!如今宁远侯还在北方领着一支劲旅呢!” “和白高国开战,就要防着北辽,宁远侯所在,关系重大呀。” “对了,白高国知道顾家大郎的身份,没有说把他带去兴庆府?” 徐载靖摇头,道:“姑祖母,没有!因为白高国要和咱们大周谈判。” 老夫人迟疑的问道:“他们不会想用你顾大郎来停战吧?” “没有!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就是想用姐夫换几个人而已。” 老夫人摇头道:“换几个?那咱们大周岂不是做了亏本买卖?” 徐载靖笑了笑: “姑祖母,我到永乐城的时候,已经在谈是还李家兄弟两人,还是其中一个了。” “您也知道,我射箭好,所以就跟着曹老将军麾下的悍卒,还有懂白高话的李家兄弟,一起去了白高国,把人救出来了。” “去代州,不过是对外遮掩的话罢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徐载靖的眼神里,有赞许的意思。 作为勇毅侯独女,老夫人自小从父亲嘴里听过很多的事情,虽然徐载靖话里说的轻巧,里面到底怎么样,只有她这個侄孙自己知道了。 去了,救出来了。 几个字里面可是有很多东西值得琢磨的。 想着这些,老夫人有些感触的说道: “也是,平姐儿那几日已经要生了,端哥儿在北方跟着你父亲,章哥儿要看护同样快生的华兰,也就你了。” 徐载靖笑了笑。 老夫人继续道: “上月底的时候,模模糊糊有顾家大郎出事的消息在汴京传着,不过传的不是很广。” 老夫人又摇头道:“传这个的,没按什么好心。” 徐载靖点头,道:“姑祖母说的是,侄孙觉得,这多半是白高国的谋划。” 传的不是很广泛,原因他也能猜到。 之前的时候,白高国刺杀李家兄弟,高手是被自己留着徐家的,而在白高的一些布置,被皇城司摸透后,全给掀了。 白高国想要在汴京散布消息,远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而汴京中的某些人想要行动的时候,顾廷煜已经在汴京露面了。 “对了,姑祖母,您今日制的这香可真好,配方您给侄孙一份?”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徐载靖道: “好!” 徐载靖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他耳朵一动听着外面匆忙的脚步声,话没出口的同时转头朝着寿安堂门口一看, 看到徐载靖的动作,老夫人也看了过去。 “母亲!母亲!” 视野里,王若弗带着刘妈妈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急切的说道: “母亲,侯府派人传信儿,说是华儿要生了!” 老夫人眉头一抬,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 “茹安,去吩咐给大娘子套车!” “素琴,把那根老参给华儿拿着。” 说完老夫人看着眼中着急的王若弗道: “大娘子放心,侯府里的医娘医术高深,华儿定能平安的。” “去吧!” 说着老夫人摆了摆手。 一旁的徐载靖疑惑的问道:“姑祖母,您不去吗?” 正要转身离去的王若弗被刘妈妈拉了一下,看向了说话的徐载靖和老夫人。 房妈妈和崔妈妈也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老夫人:“我我这么大年纪,去了也是添乱。” 徐载靖走到老夫人跟前,搀扶着她道: “姑祖母,有您在,婶婶她也有个主心骨。事情都有医娘稳婆们忙着呢!” “再说,华兰姐姐她知道您去了,说不定一高兴就.”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王若弗也满怀希冀的看向了老夫人。 王若弗道:“母亲,华儿她这是头胎,您.” 老夫人眼睛转了转,一咬牙道:“嗯!走!” 看到老夫人表态,徐载靖赶忙朝着门口的花想示意了一下,让她去上车。 当明兰睡完午觉醒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寿安堂,她揉了揉眼睛,朝着小桃问道:“祖母呢?” 脸上压出印子的小桃摇了摇头。 正在厅堂中整理的小女使丹橘抬头道:“明姑娘,大姑娘要生了,老夫人和大娘子都去侯府了。” 听到此话,明兰眼睛一下瞪大了。 积英巷去曲园街的路上, 三辆马车速度有些快的在大街上走着。 王若弗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中,一脸焦急,不时地掀开车帘朝外看去,一边看一边催促道: “快些!快些!” 缩回马车中后,王若弗双手合十祈祷道: “求老天爷让我家华儿生个儿子!” “求真人让我家华儿平安顺利!” 说着合十的双手还不停的晃着。 车厢中,一旁的刘妈妈和王若弗一个姿势,嘴里同样念念有词:“求佛祖保佑我家大姑娘平安!” 听着马车中的祈祷声音,徐载靖和骑马跟在另一旁的长柏对视了一眼。 长柏眼中有些担忧的神色,抿了抿嘴,没说话。 中间的马车中, 老夫人坐在中间,房、崔两位妈妈坐在两边,房妈妈手里还捧着一个装着老参的精致木盒。 老夫人掀开马车车帘,一边的崔妈妈赶忙上手帮忙拉住,老夫人松手后看着车外似是而非的汴京,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自从嫁到盛家,她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回过曲园街的勇毅侯府了。 华兰很懂事,老夫人不问,华兰说的多是侯府里的人和事,很少说勇侯府的屋舍院子。 曲园街, 正常出摊的舒伯正在忙着做菜。 不时的说几声,这菜是哪桌的。 端完菜后,楚战站在舒伯一旁,道: “舒伯,你说侯府二大娘子生个小郎君的话,咱们会不会有赏钱?” 舒伯道:“会有的!” 这时, 一阵响动传来,三辆马车驶进了曲园街中,马车旁还有两个骑马的少年。 舒伯一边做菜,一边朝着徐载靖点了点头,然后朝这三辆马车看了几眼。 待看到中间那辆马车中,正对着车窗朝外看过来的银发妈妈时,舒伯猛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舒伯不再做菜,迈步朝着侯府大门走小跑而去。 徐载靖没有进徐家大门,而是驻马在一旁等王若弗和老夫人的马车先进去。 看到小跑过来的舒伯,徐载靖疑惑道:“怎么了?” “五郎,中间那辆马车中,坐的是不是咱们府上的姑老太太?” 徐载靖点头称是。 舒伯感叹道:“我就说那姓房的妈妈也在?” 徐载靖:“是,房,崔两位妈妈都来了。您老认识的话,进来瞧瞧?” 看着徐载靖询问的眼神,舒伯搓了搓手。 这时,王若弗和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徐家二门处,王若弗正在和母亲孙氏说着话。 徐载靖骑马过去后,让小厮将马儿牵走,他则是走到了刚下车的老夫人身边,对着房妈妈说了句话。 房妈妈侧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舒伯,眼中有些迷惑的神色。 徐载靖在一旁提醒道:“房妈妈,他姓舒。” 此话一出,房妈妈眼中的迷惑消失,对着舒伯笑了笑后,准备搀着老夫人朝内院儿走去。 老夫人被徐载靖和房妈妈的对话吸引,也朝着舒伯看了看,摇头道: “他都这么老了。” 看着徐载靖有些好奇的眼神,老夫人道: “之前素琴还没来我身边的时候,心肠好,经常给外院儿的这帮调皮小子缝衣服。” 老夫人身边的房妈妈似乎想到了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笑着摇了摇头。 徐载靖道:“对了,姑祖母,舒伯可是刚添了个儿子” 正在朝内院儿走去的老夫人和两位妈妈都是面露惊讶。 大娘子嬷嬷女使一大帮人呼啦啦的朝着内院走去。 一旁的陪着王若弗的孙氏看着老夫人,道: “姑姑,能把您请来,靖哥儿这小子总算是办了件对的事儿。”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气质蜕变的更好的孙氏,她眼中满是欣赏的说道:“老婆子这一来,给你添麻烦了。” “姑姑哪里的话!” “您来,我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 看着孙氏眼中真挚的神色,老夫人点头道:“华儿她开始多长时间了?” 孙氏另一边的王若弗满是关切的看了过来。 孙氏道:“开始一个多时辰了。” 路上,孙氏还和长柏说了几句话。 说着话,众人来到了载章的院子。 一进院儿,听着屋中的痛呼声,王若弗就在刘妈妈的搀扶下快步走到了门口,喊道: “华儿,华儿,娘来了!” “你祖母也来了!” 一旁的载章赶忙拱手一礼:“见过岳母。” 王若弗侧头笑了一下。 屋子里传来了华兰的声音:“啊?母亲?祖母来了?” 王若弗:“来了!” 老夫人握着孙氏的手缓步走了到门口,道:“华儿,祖母在呢!” “祖母~啊!” 听着里面的痛呼声,老夫人叹了口气,然后侧头对着孙氏笑了笑。 孙氏指着一边的房间道: “姑姑,先坐下休息吧!” “弟妹.” 王若弗点了点头,但是依旧站在门外。 老夫人道:“华儿他娘,都是生过孩子的,华儿头胎,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过来吧。” 在房门大开的厢房坐下后,看着坐下、站起的王若弗,老夫人对着孙氏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孙氏道:“姑姑,之前平儿她生行哥儿的时候,我比弟妹还着急呢!” 这时,谢氏领着徐兴代走了过来。 看着房间中的众人,徐兴代憨态可掬的一礼后道:“见过太姑奶奶。” 一旁的谢氏也福了一礼:“见过姑奶奶。” 老夫人一脸笑容的朝着徐兴代招了招手。 徐兴代看了看母亲和祖母后,迈步走了过去。 老夫人搂住徐兴代后,十分熟练的蜕下了一个玉戒指放到了徐兴代手中,道:“代哥儿,这时太姑奶奶送你的礼物!” 孙大娘子和谢氏赶忙上前阻止,但是被老夫人一句给曾侄孙的见面礼给挡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王若弗,看到房间里的徐兴代,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合十祈祷着。 厢房中,徐载靖和长柏站在一起,每当华兰的痛呼传来,长柏的担心的眉头便皱的更深。 感觉到徐载靖的眼神,长柏侧头看来,徐载靖道:“长柏放心!华兰姐姐会平安的。” 长柏点头之时, 门口的王若弗出声道:“官人,你来了!” 一个身影出现。 还穿着官服的盛紘看着厢房中的人,赶忙拱手:“表嫂,母亲。” 徐载靖、长柏、谢氏等辈分小的赶忙行礼叫人。 孙大娘子起身道:“表弟,来,快坐!” 盛紘点着头应和着,来到厢房中的椅子上坐好。 看着王若弗的样子,盛紘看了一旁的长柏一眼,道:“柏儿,伱母亲就是沉不住气,有表嫂在,她紧张什么!” 没一会儿,载章就走道门口,拱手道:“岳父大人。” 盛紘点了点头道:“载章,别着急,坐着歇歇。” 载章颔首,站了一会儿后,又去了产房门口站着。 房中的华兰不时的痛呼一声。 站在父亲一旁的长柏,看到父亲盛紘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官服衣袖,正在抖动着。 察觉到视线的长柏,一侧头,正好看到一旁的徐载靖对着他微笑点头。 一个时辰后, 孙大娘子看着盛紘和王若弗的样子,在丹妈妈耳边说了几句。 很快,任医娘就来到了厢房门口。 孙大娘子问了几句。 “老太太,盛大人,诸位大娘子,二大娘子胎位正,身体也好,还请放心!” 说完话后,任医娘回了产房。 又过了三刻钟,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了载章的院落。 听到啼哭声,厢房里的众人都站了起来。 很快,用襻膊束着袖子的翠蝉笑着来到了厢房门口,笑着喊道:“生了!” 王若弗走过去直勾勾的看着翠蝉道:“是男是女?” 盛紘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翠蝉一边行礼一边看着厢房里的众人喊道:“老太太,夫人,大娘子!是个哥儿!” 瞬间就松了口气的王若弗,紧紧握住了刘妈妈的手,嘴角带笑的不住点着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厢房里的众人。 孙大娘子笑道:“赏!都赏!” 老夫人也送了口气,头胎得男,华兰后面生什么,心态就会放松很多。 房、崔两位妈妈也是笑着对视一眼。 站起来的盛紘,又坐了回去,故作轻松道:“我就说么!也不知你母亲紧张个什么!” 女使稳婆们清理了产房。 王若弗在前,孙大娘子扶着盛老夫人在后,迈步进了屋子。 有些脱力的华兰,看着房间中的众人,微微一笑叫了人。 王若弗无视了绣墩,径直蹲在华兰床前,高兴的说道:“华儿,好样的,是个哥儿!” 说完后,王若弗咧着嘴看着一脸疲惫、额头粘着发丝的女儿,她鼻头一酸,抿着嘴唇,眼中就含满了泪水。 华兰面带笑容的点点头后,轻抬手掌帮王若弗擦了擦眼泪。 站在后面的孙大娘子道:“华兰,辛苦了。” 华兰笑了笑:“婆母,官人看过孩子了么?” 孙大娘子哭笑不得的说道:“看过了,还哭了呢。” 华兰疑惑的眨了眨眼。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和蔼的看着华兰,一脸的欣慰。 说了会儿话,一旁的任医娘轻声道:“二大娘子累得很,还是让她休息一下的好。” 王若弗一抹眼睛:“对对对!” 孙大娘子看了一眼老夫人后,道:“姑姑,我和大娘子出去,你再和华兰几句话?”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随后,孙大娘子朝着任医娘示意了一下,房间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老夫人走到华兰床前,坐在绣墩上,似乎怎么都瞧不够的看着华兰。 华兰笑着道:“祖母,一举得男!” 老夫人也笑着点头,低声调侃道:“嗯,你婆母她.又要分你徐家生意的份子喽。” 华兰一愣,有些羞恼:“祖母~” 盛紘夫妇,被孙大娘子请到待客的厅堂中喝茶。 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老夫人,徐载靖道: “姑祖母,咱们去院儿里转转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崔妈妈还好,房妈妈的眼睛已经亮了,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徐载靖献宝的样子,笑道:“好!” 从载章院子走出来,徐载靖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朝着一旁指了指道:“姑祖母,那是大哥儿的院儿。” 老夫人点了点头。 说着话,几人继续朝前走着。 “姑祖母,这里是之前大姐的琼枝阁和二姐的院子。” “听父亲说,之前两个姑姑未出阁的时候,将院子就隔开的,之前是一个院儿。” 说着徐载靖一抬下巴,跟来的青草将琼枝阁的院儿门打开。 众人一起进了院子。 跟在老夫人身后的房妈妈触景生情,看着院子里的秋千,满是感触的提了提嘴角。 老夫人则满是怀念的看着正房房顶,房顶的正脊上有精美的雕刻装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大变样的院子,老夫人道:“走吧,去别处转转。” 随后,众人朝院儿外走去。 来到院儿门的时候,老夫人再次回头朝房顶看去,似乎看到了她小时候赌气上房顶,父亲小心的上来哄她下去场景。 出了院子, 一只戴着金铃的狸奴惬意的走着,行动间没有铃铛声,显然是被卸掉了铃舌。 看到徐载靖后,狸奴立马转身上了树。 这狸奴是徐载靖大嫂的陪嫁,自然是不会和安梅离开徐家的,陪着安梅的是新生的两只狸奴。 路上,徐载靖不时的指着某处,说是自家义弟外祖家派人来修的。 又转了转后,穿过角门,经过过道, 徐载靖陪着老夫人来到了跑马场附近。 “姑祖母,那里面是亲戚家送的几只隼.” 徐载靖看着老夫人看向跑马场的眼神,他没再说下去。 走到木栏边, 看着阿兰牵过来的,鞍鞯齐全的龙驹,老夫人十分熟练的给龙驹挠了挠脖子,喂了些水果。 看着龙驹的马眼,老夫人对徐载靖道:“这马儿,看着就聪明。” 徐载靖道:“姑祖母,要不试试?” 老夫人摇头道:“老了,而且也没穿骑马的衣服。” “姑祖母,您不老,龙驹她可听话了。” 徐载靖说着,龙驹就亲热的蹭了蹭老夫人的手掌。 这一个动作,让老夫人一愣。 一旁的房妈妈道:“老太太,骑一骑吧,好久没看你在跑马场骑马了。” 老夫人放眼看了看跑马场,又看了看龙驹和徐载靖等几人,道:“好!老婆子我试试!” (本章完) 第362章 觉浅和费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感谢书友对称呼的指正) “哈哈哈哈!” “好!好啊!赏,重赏!” 驿卒拜倒在地:“谢陛下!” 皇帝大笑着,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大跨步朝御案一侧的墙壁走去。 旁边的大内官听到皇帝的话语,跟着皇帝身边,摆了摆手:“带下去歇息吧!” “是!” 驿卒身旁禁军拱手应是后,搀扶着驿卒离开了大殿。 殿内, 两个小内官将墙壁上的高挂布帘拉开,漏出了布帘后的大周舆图。 大内官从一侧小内官手里接过了一盏加长握柄的水玉(水晶)罩的灯盏,举起来后,轻车熟路的照亮了舆图上的一个位置。 在灯盏的亮光下, 此位置,是舆图上一条成‘几’字形的大河的左上侧的拐弯处,有四个十分俊俏的中等大小的红字标记:‘后曲之地’。(后套平原) ‘几’字上方两个拐弯中间,还有四個大的黑字:‘河曲之地’也就是后世的被称为河套地区的大概范围。 而大周一直拼死守卫的养马地,就在舆图上标着的‘前曲之地’(前套平原)。 白高国都城兴庆府,则是在‘几’字的左侧,乃是后世的西套平原。 皇帝看着舆图上,后曲之地位置,用小黑字标着的‘黑石城’,面带笑容的点着头。 “哈哈哈哈.” 待看到舆图之上,标记的拓西侯曹老将军的横塞军所在位置,皇帝再次笑出了声。 占据了后曲之地,大周可不仅仅是多了一块养马地! 更重要的是,从今日开始,白高国要面临的就是河湟地区(南)、拓西侯西军(东)、后曲之地(北)三个方向的进攻了! “来人!” “陛下?” “给王韶、拓西侯、勇毅侯下旨。朕不着急,给朕稳扎稳打!” “是,陛下!” 皇帝似乎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一直在舆图前站着,不时的拿起一旁的细长直棍指指点点。 这时,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盏明亮的灯笼。 灯笼旁还有一个身影。 “父皇,母后让儿臣来看看您。” 舆图前的皇帝看到赵枋后,面上笑容更盛,朝着赵枋招了招手。 赵枋迈步进了大殿后,门口有小内官捧着帖子跟了进来,看到殿中众人,躬身一礼道: “陛下,殿下,急报已经誊写好了。” 皇帝笑着点头道:“枋儿,替朕念念吧。” “是。父皇!” 说着,赵枋接过帖子,就着御案上的烛光念了起来: “.子爵祝庆虎前出,携白高国降将米母,清扫沿途白高斥候。” “当日,勇毅侯同长子徐载端、英国公长子张方颜、拓西侯二子曹阳,与黑山威福军司留守骑军大战,斩获颇丰。” “白高步军,听闻盐州地动,又由降将米母拓夏、李魑魅劝降后,降者甚众.” “.呼延炯率水军夜入黄河搭建浮桥,后兀剌孩城大周密谍夜开城门,将领郭逵、狄菁、岳和、卢俊义等率众过河入城,血战一日,斩杀白高梁乙家都统军一人。” “父皇,勇毅侯在信里还说,来信前,白高国溃卒已退至磴口。” 皇帝背着手看着赵枋,点头笑道:“枋儿,或许,以后你不再会看到白高国的使节了。” 赵枋躬身道:“父皇英明神武!” 皇帝又笑了起来。 “父皇.儿臣想.” “枋儿,怎么了?” “儿臣想放几个烟花庆祝庆祝。” “哈哈哈!好!” “父皇,儿臣还想派人去告诉靖哥儿一声。” “允!” “谢父皇!” 荣家 回雪院 凝香慢慢的放下了帐幔。 轻声的走到房间外后,正在打着哈欠的细步低声道:“姑娘怎么了?” 凝香叹了口气:“姑娘苦夏,白日里吃得少,方才觉得又饿了。” 细步回道:“这两日姑娘一直没睡好,我看着都瘦了。” 凝香:“是呀!郎中叮嘱的,也不敢让姑娘吃冷的,扇了一会儿扇子,这好不容易睡下!” “凝香,来,我方才眯了一会儿,你躺下睡吧。” “嗯!” 床边的细步压着声音道:“盼着姑娘早日完成那幅绣画,这样一来,姑娘也不用这么操劳心神了。” 躺下的凝香点头,面上有些愤愤的到:“都怪那玉清观的道士,说什么丝线沾了指尖血才显得心诚,害的姑娘” “姑娘觉浅,小声些!” 两个贴身女使又说了几句,慢慢的房间里也没了声音,只有蒲扇轻摇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啾——” “砰!” 凝香一下坐了起来,恼火的说道:“谁家呀这是!” 里间卧房中 “怎么了?什么声音!” 细步拍了拍凝香示意她继续休息,她则快步朝里面走去,边走便说道:“姑娘,没事,不知谁家在放烟花!” 房间中,穿着轻薄睡衣荣飞燕已经下了床榻,看着外间的烛光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主仆三人上到院儿里的二层木楼上,凭栏望着烟花的方向。 又一朵烟花炸开,凝香赶忙道: “姑娘,是宫里!” 柴家同样离得宫墙不远。 巨大的烟花声里, 柴夫人披着衣服,跟着嬷嬷提着的灯笼来到了秋声苑中。 看着门口侍立的女使,柴夫人轻声道:“姑娘没醒?” “回夫人,奴婢听着没醒。” “听云木姐姐说,姑娘今晚抄祈福的经书抄到巳时两刻(九点半后),睡觉的时候还说着累,许是睡得实。” 柴夫人点了点头,道:“明日告诉姑娘,别让她熬这么晚,对眼睛不好!” “是,夫人。” 柴夫人转身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道:“去,给我把姑娘抄的经书拿过来,我看看。” 女使应是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很快,屋子里亮起了蜡烛。 不一会儿,云木捧着一摞纸走出来递给了柴夫人。 柴夫人身边的嬷嬷提了提灯笼,柴夫人看着纸上的字迹笑着摇了摇头道:“她哥哥读书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尽心。” 说完,将满是小字的纸还给了云木。 “姑娘要是被烟花吵醒了,就告诉她,可能是宫里有什么喜事,不用多想。” “是,夫人。” 看着远处升起的炸开的烟花,柴夫人摇着头离开了院落。 皇宫之中放烟花的时候,汴京城中还有许多人正在趁夜纳凉。 看到烟花后,京中勋贵官宦人家,便赶忙派人去打听一二。 皇宫东门 东华门下, 有豪门仆从走到附近,亮明身份后大声询问几声。 听着宫城上的回答,仆从道: “荣家哥儿,您别骗小的!” “贼鸟厮,你爱信不信!这种事我能随便扯?” “多谢荣家哥儿了!明日我家公子请您喝酒!” “滚滚滚!” 离开东华门后,这豪门仆从上车后,道:“走,再去宣德门问问!” 到了宣德门附近,遇到相熟的人家,一番交谈得到消息后便赶忙回家回禀。 积英巷 盛家 丑时刚到(凌晨一点) 有打着灯笼的马车来到盛家大门口。 马车并未进门。 有仆妇下了马车,在门口同盛家门房一番对话。 等了半刻钟后,门方才打开。 又过了半刻钟,仆妇离开。 约过了一个半时辰 寅时两刻(凌晨三点半) 盛家,葳蕤轩院子里便忙了起来。 看着正在洗脸的盛紘, 刘妈妈走到了王若弗身边,贴耳说了几句。 听着刘妈妈的话,王若弗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当真?” 刘妈妈点头。 放下擦脸巾的盛紘看了过来,道:“什么当真?” 王若弗眼中满是笑意和得色的走了过来,将盛紘手里的毛巾接过去道:“官人,半夜我姐姐派人来同我说了个事儿。” 看着坐在桌前的盛紘疑惑怀疑的眼神,王若弗又道:“是,是我娘家亲戚告诉我姐姐的。” 盛紘抓着筷子点头:“什么事?” “咱们亲家,在北边立功了!说宫里还放烟花了呢!” 盛紘:“立功?烟花,什么烟花?” 王若弗道:“说是什么曲什么地” 说着王若弗看向了刘妈妈,刘妈妈福了一礼道:“主君,是说徐侯攻下了白高一个叫后曲之地的地方。” “啪嗒” 盛紘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皱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后曲之地!!?真的!?” 最后‘真的’是看向了刘妈妈。 刘妈妈看着盛紘的样子,有些不理解的点头道:“是的主君,半夜亲戚家是这么说的。烟花也是为这个放的!” “天爷!我的天爷!” 说着,盛紘猛地站了起来,在屋子走了两步后,快步朝外走去。 “官人,您不吃.” 王若弗话没说完,盛紘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刘妈妈疑惑的和王若弗对视了一眼道:“大娘子,后曲之地在哪儿呢?” 王若弗:“北边吧,多大事儿啊!官人这么激动.走,咱们也去寿安堂。” 寿安堂 值夜的丹橘朝着盛紘一礼道:“主君,奴婢马上去通传。” 很快, 寿安堂中亮起了烛光。 老夫人穿着睡衣在崔妈妈的搀扶下,坐在寿安堂的罗汉床上后深深出了口气,道:“请主君进来吧!” 丹橘应了声是。 片刻后, “母亲!母亲!天大的喜事!” 盛紘高兴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老夫人哂然一笑,摇头道:“喜事?紘儿,康家半夜来找你,什么时候有过喜事?” 盛紘笑容一滞,然后继续道:“母亲,的确是喜事,大娘子娘家人通传的消息,说是” 盛紘深吸了口气: “说是表兄已经攻下了白高国的后曲之地!昨夜宫里还放了烟花!母亲!” 老夫人眼睛一瞪,一下醒过神来,道:“紘儿,你再说一遍!” “母亲,表兄勇毅侯,攻下了后曲之地!母亲!” 老夫人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可宫里都放烟花了,消息应该做不了假!” “去,紘儿,赶快派人去徐家,问清楚!” “是,母亲!” 这时,门口的丹橘喊道:“大娘子来了!” 进到寿安堂中,王若弗捏着手绢儿,朝着匆忙出去的盛紘福了一礼。 看着已经站起身,背着手在厅堂中转个不停的老夫人,王若弗道: “母亲,后曲之地,是哪儿啊?官人他怎么这般激动!” 老夫人回头一笑,细细的说了几句。 听着老夫人口中的‘养马地’‘塞上江南’‘三面夹击’等话语。 刘妈妈听得目瞪口呆。 王若弗则不可置信的朝椅子方向退了两步:“我的天爷!这,这,这.功劳这么大呢” 说着就要坐下去。 “吱啦” “大娘子~!” “哎呦!” 老夫人看着四仰八叉倒在椅子跟前的王若弗,赶忙道:“快,快扶起来!” “没事!没事!” 王若弗边说边抓着刘妈妈和崔妈妈的胳膊,一下就站了起来: “母亲,这么大的功劳,那徐家得有多少赏赐啊?” 看着王若弗样子,老夫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定是少不了的!” 又是葳蕤轩,又是寿安堂,盛家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林噙霜。 林栖阁, 林噙霜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件粉红褙子,带着雪娘站在院儿门口。 听完身前支婆子的一番话语,雪娘上前,将一串铜钱塞进了支婆子手中。 支婆子蹲了一下:“谢小娘,那奴婢就先去忙了。” 林噙霜点了点头,看着走远的支婆子,道:“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华兰这丫头给碰上了!真是!” 一旁的周雪娘道:“小娘,大姑娘越好,咱们姑娘议亲才能找更好的!” “而且,奴婢在外面听着,一是咱们家大姑娘一胎得男,二是大姑娘的名下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 “所以,咱们盛家姑娘的名声在汴京可是好呢!” 林噙霜同意的点了点头道:“还要加上主君如今任职吏部!当官儿的哪个不巴结!” 周雪娘在一旁奉承道:“那还得是小娘您眼光好,手段高!” 林噙霜自得一笑,将溜着的头发挽到耳后,道:“今日再让锦帛铺子送些料子来,给墨儿再做两身衣服!” 当宫里在放烟花的时候, 曲园街 勇毅侯府 灯火通明的主母院儿中, 内官怀保拱手道:“夫人,这便是殿下让奴婢传的话。” “有劳内官了!还请喝杯茶再走!” 怀保看着眼中满是询问神色的徐载靖,微微一笑道:“奴婢谢夫人盛情!” 孙氏拱手道:“请坐!” 众人落座后,怀保拱手一礼:“靖哥儿,您有话问就是!殿下令奴婢知无不言!” 徐载靖看了一眼母亲和大嫂,起身拱手道:“谢过内官!不知父兄他们,一切可好?” 怀保笑着回道:“靖哥儿放心,捷报中并无将领折损的消息。具体如何,还要等详细的战报。” 听到此话,孙氏和谢氏都是松了口气。 第二日, 当徐载靖在跑马场中锻炼之时, 盛家派来的管事才到了曲园街。 天色大亮, 今安斋内, 小蝶正在帮着卫恕意理着丝线, 听着小蝶的话语,卫恕意笑着点头道:“大姑娘,配得上这么好的姻缘!” “这六张为科举焚烧祈祷的绣画,收起来吧!” “是,小娘!” (本章完) 第343章 走!咱们出去玩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到女使的通传声, 厅堂中的众人都面露惊讶,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吴大娘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孙家妹妹!华兰她可还顺利?” 话音刚落, 吴大娘子就矮身穿过门口的帘子,进到了厅堂中。 “哟!妹妹,这是亲戚来.嘶!” 吴大娘子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看着厅堂中站着的老夫人,眼睛一下瞪了起来。 同时,看着老夫人的发式,吴大娘子眼中除了惊讶还有些恍惚。 “老夫人!您.这,您怎么在这儿!” 说完,吴大娘子有些懊恼的拍了拍额头道: “哎呀呀!啧!我这都糊涂了!华兰是长在您膝前的姑娘!” 孙氏走到吴大娘子身边笑道: “姐姐,您这是有顺风耳不成,我刚和姑姑说起你,你就来了!” 吴大娘子瞥了孙氏一眼道:“什么顺风耳,我这是和老夫人心有灵犀!” 说完吴大娘子故意板起脸道:“你和老夫人说我什么了?” 孙氏打趣儿道:“自然是姐姐同我说的那些话呀!” 听到此话,吴大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面带笑容,对着性格爽利的吴大娘子点了点头。 吴大娘子笑着问道:“老太太,您身体可还好?” “好!好!多谢大娘子挂念!” “老太太您客气了!!” 一旁的孙氏道: “吴家姐姐,别光站着,快请坐!” 众人落了座前,吴大娘子和盛紘夫妇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和徐载靖站在一起的长柏,赞许的点了点头。 听孙氏说华兰一切顺利,还一举得男,吴大娘子又和一旁的盛紘夫妇,点了点头算是庆贺。 随后吴大娘子又看着老夫人的发式,道: “老夫人我瞧着您这发式,心里啊,实在有些恍惚!” 厅堂中的其他人纷纷探究的朝吴大娘子看去,等她下面的话。 吴大娘子颇有感触的说道: “当姑娘的时候,就羡慕当时老夫人在马球场上的这个发式!” “可惜!当年家里女使粗笨,怎么都梳不出老夫人您那时的风采!” “趁着今日,我可得让家里的嬷嬷多多请教。”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老夫人看了一眼房妈妈,房妈妈福了一礼示意收到。 孙氏插话调侃道:“要知道姐姐有这么牵挂此事,我多少也得给姑姑去封信请教一番。” 吴大娘子摆手道: “还别说!要不是今日看到了老夫人这发式,这事儿我都要放心底了!” “老夫人,看您扎这个发式,是去骑马了?” 老夫人笑了笑,点头道:“方才在院儿里跑马场骑了一会儿。” 吴大娘子赞叹道: “老夫人,您老这身子骨可真是棒!” “我到您这个年纪,不知道还能不能上的了马背呢!” “大娘子过谦了!” 众人又在厅中说了会儿话。 老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约莫了一下时辰,看了看孙氏和吴大娘子后,朝着盛紘夫妇道: “紘儿,时候也不早了!” 坐在一旁的盛紘赶忙起身道:“是,母亲!那咱们.回家?” 老夫人点了点头。 众人说着话出了孙氏的院子,又去了一趟载章院儿。 还没进屋,就看到翠蝉正轻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夫人一行,赶忙福了一礼。 王若弗关切的问道:“华儿她怎么样了?” 翠蝉轻声道:“回大娘子,姑娘她睡下了。” 老夫人听到此话摆手,也放低声音道:“既然睡下了,咱们就不去扰她了,待满月的时候再来。” 听到老夫人的话,王若弗关切朝着屋子里看了看。 屋子里正在陪华兰的载章,应是听到了对话,走出了屋子。 得知众人是要离开后,他也跟了上来。 跟上的时候,盛长柏看向载章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温和了。 随后,孙氏陪着老夫人和盛紘夫妇等人出了二门。 上马车前,孙氏拉着老夫人的手,贴耳道:“姑姑,您有时间要多来才好!” 老夫人看着孙氏真挚的眼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摇头道: “瞎说!老婆子如今可是盛家的老祖宗!” “哪有老是回娘家的说法?” 孙氏笑了笑。 随后,老夫人又朝着吴大娘子笑了笑,多看了一眼吴大娘子的脸色后,在房妈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走了!回吧!” 老夫人在车帘后摆着手缓声说道。 站在二门的众人赶忙点头。吴大娘子欲言又止。 “姑祖母慢些!” 王若弗也和盛紘在车中道了别之后,放下车帘,车中王若弗的眼中少了些对华兰的担心,多很多兴奋的神色。 “这勋爵人家,家教就是好!也是母亲找的好!” “官人,你看咱那女婿看华兰的眼神了么!哎哟~” 说着王若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虽然平日里有些看不惯自家大娘子,但听到王若弗的话语,盛紘想着今日的所见所谓,还是笑了起来。 王若弗看了一眼盛紘,又颇有感触的说道:“哎!官人,你说怎么转眼间,咱们就当上外公外婆了呢” 盛紘的笑容一滞,有时可不是只有女人在意年纪。 侯府大门, 看到盛家马车朝外走来,在坐在门口和侯府门房说话的楚战立即蹦了起来。 跑到摊子前道:“舒伯,盛家马车出来了!” 听到此话,舒伯立马站了起来。 带着抱孩子的青云的岳母走到了路边,朝着盛家老夫人的马车躬身一礼。 盛家马车夫看到此景,赶忙和马车中的老夫人说了一句。 随即,马车放缓了速度,马车上的房妈妈掀开了车帘,同老夫人看着路边的一家三口,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马车经过,舒伯身边的花妈妈道:“官人,你只让带着孩儿出来拜见,马车里的是哪家贵人?” 舒伯道:“我年纪不大的时候,衣服烂了破了,都是马车中当年侯府姑娘身边的房姐姐帮我缝的。” 花妈妈点了点头。 这时,走了不远的盛家马车停了一下, 穿着体面的崔妈妈下了马车。 来到舒伯跟前福了一礼,道:“舒家大哥,这是老夫人和素琴姐姐的心意。” 说着,就把手中的一个荷包放进了花妈妈怀里的襁褓中。 舒伯赶忙摆手道:“妹子,我和婆娘在这里,不是为了这個。” 崔茹安崔妈妈笑道:“大哥,老夫人和姐姐都知道!但这也是她们的心意!” 舒伯摇头就要从襁褓里将荷包拿出来,却被崔妈妈挡了一下道:“大哥,你不要的话,素琴姐姐说以后就不认识你了!” 舒伯:“这!嗨!那便帮我谢过姑娘和素琴姐姐。让她们破费了!” 崔妈妈笑着福了一礼后,转身朝马车走去。 待马车走远,舒伯也没打开荷包,而是往自己儿子的襁褓里塞了塞。 骑马走在最后面的长柏,也对着舒伯点了下头后,策马追上了盛家的车队。 “老太太?” “唔?” “老太太,您在想什么呢?我叫您好几声也不答应!” 马车中,听到房妈妈的问题,老夫人笑着摇头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当年马球场中,还是小姑娘的吴大娘子,她在哪个帐子里观战。” 房妈妈道:“那您想起来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记不得了!” 房妈妈皱眉想了想之后,道: “吴大娘子的位置应该好不了!” “当年吴大娘子的两位兄长还没有中进士入朝做官,吴大娘子能去看马球,应该也是长辈刚过继到大房,靠着吴家大房的祖荫才有就去看马球。” “当时,咱们侯府正是煊赫的时候,您不记得也是应该。” 老夫人想要回想当年勇毅侯府的煊赫情景,不知为何,记忆中确是只有一片模糊。 不再去想当年之事,老夫人道:“方才我瞧着,吴大娘子她的脸色,似乎有些差?” 崔妈妈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呢!奴婢我也发现了。” 房妈妈道:“这永昌侯府在汴京也是一等一的人家,应是不缺名医的,吴大娘子她怎么” 听到此话,老夫人想着吴大娘子的神态,眼中有了思索的神色,缓缓道: “京中名医虽多,但是专攻妇科的却不多。” “能与嫁到贺家的老妹妹相比的,更是没有!” 房妈妈一愣,低声道:“老太太,您是说吴大娘子她去侯府是因为您?” 老夫人摇头道:“可能是我多想了!” 侯府内院, 孙氏院儿里, 徐载靖正坐在椅子上,侄儿徐兴代则坐在他的右脚脚面上,抱着徐载靖的小腿。 徐载靖每次轻轻摆动,都能让徐兴代哈哈大笑。 一旁的孙氏和长媳看着嬉闹的叔侄二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代哥儿,好侄儿,松手!” 听到徐载靖的话,徐兴代笑着松开了抱着徐载靖小腿的双手。 然后,徐载靖轻轻用力,徐兴代就被他一脚送到了一丈左右的高度,代哥儿后背的衣服,都要蹭到厅堂中的房梁下面。 徐兴代兴奋的在空中叫着,然后被徐载靖一把抱在了怀里。 徐载靖抱着兴奋的侄儿,看了一眼母亲后,低头朝着侄儿道:“代哥儿,还玩儿吗?” 徐兴代:“嗯嗯嗯!” 孙氏看着背对她的小儿子,咬着牙道:“徐!载!靖!伱再玩儿一个试试!” 徐载靖一缩脖子,装作没听到,把徐兴代放在自己脖子上后朝外走去,边走边道:“走了!咱们出去玩儿!” 另一边的谢氏面带笑容的看着这一对儿叔侄。 待两人离开厅堂,谢氏说道: “婆母,姑祖母这次来真是破费了!” 孙氏点头,道: “嗯!徐载靖这小兔崽子,想一出是一出!光想着拉姑姑回咱家!脑子也不想想,姑姑这么大年纪,作为长辈怎能空着手来!” 谢氏道: “婆母,媳妇儿倒是觉着,小五他就是想让姑祖母回娘家看看!” “您不也常说唠叨,说姑祖母出嫁这么多年,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 “没华兰生孩子这事儿,小五就说破嘴,媳妇儿觉得姑祖母也不太可能来!” 孙氏舒了一口气道:“这倒是!” 谢氏继续道:“有小五陪着,媳妇儿看着姑祖母倒是真高兴! 孙氏听着外面传来的徐兴代高兴的、忽高忽低的尖叫笑声,闭着眼深吸了口气,不再去想徐载靖那个逆子, 平缓了一下心情后,道: “在侯府院儿里,老太太看到小五的那几匹神俊坐骑,可能会想很多!” 看着长媳疑惑的样子,孙氏惆怅的说道: “之前听侯爷说,姑姑她大婚时,老老侯爷,也就是你们曾祖父,是陪嫁了侯府马吏和好几匹神俊良驹的!” “但最后.” 孙氏摇头叹气道:“那些良驹,或是被那位探花郎送了人,或是被那贼妇人给祸害了。” 谢氏皱眉道:“姑祖母这么爱马球和良驹,那些人这样做岂不是在扎她的心窝子。” 孙氏点头道:“是啊!” 听婆母说完,谢氏若有所思的看着厅堂中,老夫人曾经坐过的椅子, 想着老夫人依旧豁达的笑容和平和的眼神,谢氏眼中逐渐有了佩服的神色。 这时,堂外院儿中,传来了徐兴代一声高过房顶的兴奋尖叫。 孙氏一拍桌子,气冲冲的朝外走去,路上还顺手从竹妈妈手中接过了一条长长的竹板。 积英巷 盛府, 今安斋的厅堂中, 墙壁上挂着三幅画着神仙的挂画, 挂画前的条案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之上香烟袅袅。 条案前的蒲团上, 卫恕意正虔诚的跪在那里,双手合十的祈祷着,离得近了依稀能听到: “求各位神仙,保佑大姐儿一切顺利!一举得男!” “保佑大姐儿平平安安!” 每说一句,卫恕意就虔诚的俯身叩拜一下。 卫恕意的身后跪着的是明兰、小桃和小蝶。 一是受到卫恕意态度的影响,二是三人想着之前在扬州的一些事,三人的神态同样认真。 跪拜祈祷了好久后,看着天色已晚,卫恕意神情有些担忧的走到了今安斋院儿门口。 不时的派小蝶去二门处看一看。 当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小蝶笑着跑了过来:“小娘!!大姐生了个哥儿!” 听到这话,卫恕意高兴的笑了起来,又合十祈祷,感谢了一番神仙真人。 葳蕤轩, 如兰神情专注的听着喜鹊说完话后,她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喊道:“哈!我有一个侯府的外甥了!哈哈哈!” (本章完) 第364章 他招惹的还少?(补)【拜谢!再拜!欠更六千字版】 皇宫 平宁郡主闲庭信步的跟着女官身后,朝着皇后宫殿走去。 “今日母后那里可是有客?” “回郡主娘娘,有的!” “都有哪几位大娘子?” “回郡主!有英国公夫人长媳、宁远侯夫人长媳、拓西侯长媳、勇毅侯夫人、长媳,其他几家在西北边征战的伯爵、子爵家的大娘子也在。” “还有几位是西北几路的制置使家的大娘子。” 平宁郡主问道:“海家、王家这般的?” “是的郡主!” “有几个孙儿辈的,是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让带进宫的。” 平宁郡主点着头。 很快,平宁郡主来到了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大娘子们的笑声。 女官通秉过之后,平宁郡主走了进去。 “见过母后!” “哈哈哈,哎哟!平宁来了,快坐!” 皇后招手道。 平宁郡主绕过了在门口精美地毯上玩闹的几家孙辈,笑着同在座的众人点头致意后,坐在了殿内的椅子上。 随后,郡主同一旁的平梅轻声道:“平梅,怎么了这是,大家都在笑什么?” 平梅面带笑意,用团扇遮着嘴低声道:“郡主娘娘,别盯着看,就是门口的那几个孩子。” 平宁郡主瞥了一眼,找到了殿中众人的快乐源泉。 只见门口的小孩儿年纪都不大,也都是平宁郡主认识的,有顾家的顾士行、徐家的徐兴代、张家的张圣芸等几个。 这位英国公家的芸姐儿是张家长子的女儿,张家五娘的侄女儿。 三个不大的娃娃坐在地毯上挤在一起玩着,当顾士行用手轻轻去戳芸姐儿肉嘟嘟的脸时,张家芸姐儿脸上满是笑容。 当徐兴代学着表弟的样子,也去戳芸姐儿脸的时候,张家云姐儿立马变脸,萌萌的瞪了回去。 顾士行又戳,芸姐儿转头又笑。 徐兴代手也凑过去,还没碰到呢,芸姐儿转头就瞪了过来。 一番表情变化,直看的平宁郡主也笑了起来,侧头朝平梅道:“你家行哥儿长得好看,有你夫妇二人的优点,怪不得受小姑娘喜欢。” 平梅笑道:“我娘家侄儿长得也好,多白!” 平宁郡主摇头道:“比他表弟还差些!而且他们俩.还有些比不上啧” 平梅好奇问道:“郡主娘娘,他们俩比不上谁???” 这时,不远处的孙氏看过来,语气中满是打趣儿的说道:“郡主娘娘,我们这当祖母的,还有孩子娘,可都在这儿呢!” 听到这话,周围的诰命夫人、大娘子们纷纷轻笑了起来。 白氏、平梅、谢氏都配合的点着头,笑看了过来。 孙氏又装作拿乔的样子,打趣儿道: “您后面所说的,我家孩子比不上的,是哪家的呀!您可得说清楚,该不会是前两個月我们在顾家刚见过的吧?” 平宁郡主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哟哟,我这真是说错话了!孙大娘子,我这后面所说的,是那个”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皇后娘娘也笑问道:“平宁,你要说谁?是襄阳” 平宁郡主笑道:“母后,儿臣是想说的,他们俩还有些比不上靖哥儿小时候!” 此话一出,孙氏、平梅、白氏等几位一时间哭笑不得、无奈的摇着头。 皇后娘娘更是笑着虚点着平宁郡主道:“就你会说话!说孙大娘子的儿子比外孙好,徐大娘子的弟弟比儿子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呀” 看着徐家众人的表情,殿内的大娘子们又笑了起来。 “不过.想想,平宁你说的也是实话!” 皇后此话说完,孙氏更加哭笑不得了。 一旁的英国公张家长媳道: “娘娘说的是,如今我还记得当年靖哥儿第一次来宫里拜年,您还赐了个精美的首饰!!” “那时靖哥儿可比他们大几岁。” “孙家姐姐,当年陛下寿辰,你家五郎骑小马给陛下表演的后,我家送的东西” 殿中的众位诰命夫人、大娘子们继续说着话。 徐兴代迈着小腿儿走了过来:“祖母,母亲,我要尿尿.” 谢氏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抱起徐兴代道:“代儿,我不说了么,要说更衣!” “哦” 午饭时, 众位大娘子们在宫中用了膳食。 席间,皇后娘娘领着众位大娘子先为远方的父兄子弟官人的胜利,干了杯甜酒。 一番热闹后,已到下午。 众位大娘子出宫后, 平宁郡主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缓步走着。 内官女官们自觉的跟在后面远处。 “母后,莱州高家二房的姑娘.” “此事我已知道!你是怕万一有什么,把铮铮的事泄露出去?” “正是如此!” 皇后思忖一番后道:“这种事,泄露出去对他们高家有什么好处?” “而且,铮铮从小到大就在沧州,后随父母来的汴京,些许流言蜚语,不理便是了。” “母后说的是。” “对了,伱可知铮铮最近在忙什么?” “儿臣不知。” 皇后轻笑道:“在抄祈福的经书。” “母后,祈福?” “衡哥儿不是八月院试?” “哦!哦哦哦!是给.靖哥儿?” 皇后点了点头。 平宁郡主道:“也好!也好!靖哥儿是知道原委的!可母后,靖哥儿他.对铮铮可有意思?” 听到此话,皇后一愣道:“也是!没见这小子给哪个姑娘献过殷勤。” 不知想到了谁的童言童语,皇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平宁郡主道:“听吴大娘子说,徐侯夫人也一直在压着靖哥儿的婚事。” “之前家里嫂嫂,也想托儿臣给问问。” 皇后道:“给她娘家薛家的姑娘问的?” 平宁郡主:“是!可惜大将军府没几个出挑的后生,如今徐侯又立大功,这门第上有些.” “不错!” 回到宫殿的时候,皇帝也正好走了过来。 “儿臣见过父皇!” 平宁郡主赶忙福了一礼。 皇帝笑着:“平宁,你那两个小弟最近可好?” “父皇,好的!能吃能睡!” “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呢?” 一旁的皇后和平宁郡主笑着对视了一眼,道:“说靖哥儿那孩子,不随便招惹京里的姑娘呢。” 皇帝一脸嫌弃的说道:“徐载靖?这臭小子招惹的还少?” 第344章小娘,我们来请教的【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林栖阁 雪娘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朝着正在指导墨兰编东西的林噙霜福了一礼后道:“小娘,主君他们回来了!” 墨兰抬头,皱眉将手中刚编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五彩百索扔在了桌上,有些不耐和烦躁的道: “华兰她怎么样了?” 林噙霜横了墨兰一眼后,没说什么看向了雪娘。 雪娘笑着看了林噙霜一眼,见林噙霜没有训斥墨兰的打算,便说道: “小娘,姑娘,大姐儿她生了个小子。” 墨兰眉头一皱,烦躁的站起身,抓起了桌上的百索半成品就要扔到地上。 但林噙霜一把将墨兰的手按在了桌上:“你要干嘛!” 墨兰气呼呼说道:“华兰她有生了个儿子,还是侯府的!如兰她她明日定会跳到我的脸上!” “到时还不知道她会怎么炫耀呢!我,我明日该怎么办呀!!!” 林噙霜深吸了口气,道:“你急什么!遇到事解决事情就行了,你着急有什么用!” 说着就要把墨兰拉到绣墩上坐下。 墨兰一下挣脱林噙霜的手,瞪眼道:“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嫁到侯府的姐姐!” 林噙霜一把将墨兰按到绣墩上,说道:“华兰她就是你姐姐!她有了儿子,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墨兰张口欲言,但被林噙霜一眼给瞪了回去。 “在外面看来,你和明兰一样,都是大娘子的孩子。” “华兰这般高嫁侯府的姑娘,一举得男,以后你父亲给你找夫家,也能朝上多看看!” 听着林噙霜的话,墨兰的胸脯起伏缓了下来,又看了一眼林噙霜后,咬了咬嘴唇。道: “朝上看又能如何,书塾里的几位哥哥可都是公侯之间!” 林噙霜:“哼!公侯府又如何?” 墨兰惊讶的看向了林噙霜,说道:“娘,我只是个庶女.” 林噙霜看着墨兰道: “墨儿,当年伱娘我,还是个犯官家的女儿呢!你父亲呢?” “父亲是探花郎,嫡母是侯府独女,这之间的差距,不比你大?” 墨兰想了想后,点头同意。 “可最后,还不是靠你娘我跟拼出来了!不仅有了你哥哥和你,手底下还有了不少产业!” “墨儿,你是我的女儿,又怎么会差了?” 听着林噙霜的话语,墨兰看向林噙霜的眼睛越来越亮,然后重重的点头:“嗯!” “今晚你父亲要过来吃饭,务必要给娘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墨兰点头。 过了一会儿, 约摸着是盛紘已经在寿安堂说完话,门口的女使喊道:“主君来了!” 林噙霜站起来道:“快!上饭菜!” 说着,林噙霜上前一边帮着盛紘脱下官服换轻便的衣服,一边面带笑容的说道: “大姐儿生了個小子,真是好事!” “不枉我和墨儿在家中的祈祷!” 听到此话,盛紘回头笑着看了看林噙霜,眼中满是欣慰,道:“霜儿有心了!” 坐在饭桌前,盛紘看着一桌饭菜又是一阵点头。 这时,墨兰笑着从里间走了出来道: “父亲,大姐姐她生的孩儿,您可看到了?胖不胖?” 盛紘看着墨兰的笑容,也笑了起来,颔首道: “墨儿,是个挺壮的小子!” “好孩子,这么惦记着姐姐!” 天色已暗, 盛纮在林栖阁用了饭,看着微笑转身,准备侍候他就寝的林噙霜,道: “霜儿,别忙了!今晚我去大娘子那里睡!” 烛光中, 背对盛纮的林噙霜点了点头,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这一下把盛纮心疼的不行。 他走到林噙霜身后,轻声道: “如今华儿有了孩子,我总要顾及一下大娘子。” 林噙霜点了两下头,道: “纮郎,霜儿明白你的苦处!” 盛纮更心疼了,只觉得王若弗便是那活活拆散他和霜儿的罪魁祸首! 临出林栖阁的屋门前,盛纮道;“霜儿,咱们的墨儿,你放心!” 林噙霜:“嗯!霜儿相信紘郎!” 勇毅侯府, 徐载靖院儿, 睡觉前徐载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今天下午,自家老妈可是把他打狠了。 可恶的是,徐兴代那小子看到自己挨打,还以为是他祖母在和叔叔逗他,笑的的格外大声。 看到徐载靖的动作,跟在他身后的青草捂嘴轻笑了一下。 听到笑声的徐载靖一下回过了头,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青草立马捂住了嘴。 随后,徐载靖又锻炼了一下,沐浴完后便躺在了床上。 而在屋外的三个女使,正在小声嘀咕着。 房间外, 因为端午将近, 花想、云想她们正拿着手里的五彩百索低声道: “青草姐姐,你看百索编成这样可好?” “能行的话,咱们多编几条,公子他也可以送人!” 走出来的青草就着烛光,接过了姐妹二人手里的五彩百索仔细的看了看,思考一番后说道: “你们等会儿!” 说着,青草就在外间徐载靖收礼物的某个木箱中一番寻找。 “找到了!” 青草说着手里拿着一条看起来很不错的五彩百索走了过来。 这条百索是之前徐载靖在盛家书塾收到的,上面编着有一个‘靖’字以及一匹骏马模样的画。 当徐载靖收到这条寓意吉祥的五彩百索时,花想和云想还没有进勇毅侯府,自然是没见过的。 将百索递给花想姐妹二人,看着花想和云想的惊讶的模样,青草说道: “这是去年房妈妈送给咱们公子的!照着这样编,我觉得好些!” 花想云想两个小姐妹细细的看着手中的‘样品’道:“这编的可真巧!” 青草笑道: “那是,房妈妈她可是什么都懂!之前看到这条百索的时候,我也惊呆了!” “不过,房妈妈她梳头发这么厉害,编这个东西岂不是很简单。” 听青草说完,花想姐妹二人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按着这个编?” 青草也点了点头道:“咱们先摸索摸索编的方法。” 黑夜中, 一股起夜之意袭来,徐载靖睁开了眼睛。 摸索着床下的夜壶,徐载靖忽的一愣,因为外间居然还在亮着蜡烛。 解决完后,徐载靖趿拉着拖鞋走到了门口。 徐载靖打开房门,看着正在桌前坐着的三个女使道:“怎么?明天都不要起床了?” 听到开门声,三个女使都转身看了过来,也亮出了三人身前一片凌乱的桌子。 “嗯?” 徐载靖继续问道。 青草站起身道:“公,公子,我.我把老夫人送你的五彩百索弄坏了!” 徐载靖皱眉挠头道:“这不是还没倒端午吗?去年的?” 青草:“嗯嗯!是的公子!我想着拆开学一下来着,谁知道太难了。” 徐载靖看着低着头,不时看自己一眼,面带愧色的云想和花想,道: “没事,明天去盛家的时候,去问问房妈妈吧。” 看着欲言又止的三人,回屋前的徐载靖又道:“都去!现在睡觉!” 清晨, 跑马场中一阵马蹄声传来, 其中还掺杂着弓弦声和命中盾牌的咄咄声。 盾牌后面的青云从侧面探出头,朝着远处骑马的徐载靖喊道: “公子,停一下,这边盾牌扶不住了!” “放一边,上马!” 徐载靖的声音远远传来。 青云应是后,将钉满羽箭的盾牌放到了一旁,还顺势甩了甩胳膊,放松一二。 只见厚厚的盾牌上满是羽箭,还有不少箭头都露了出来,闪着寒光。 听到徐载靖话语的阿兰,赶忙将青云的坐骑牵了过来。 “阿兰,你也上!” 随后,跑马场中继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一番锻炼结束后,青云还好些,阿兰下马后一直在揉着自己的肩膀。 青云一边帮徐载靖解着甲胄,一边道:“公子,今早你怎么自己过来的?” 徐载靖摇头道:“她们三个还都没睡醒!” 如平时一般在母亲院儿里用了早饭, 徐载靖骑马,青云赶车,带着车上的三个女使朝着盛家书塾走去。 虽有三个人,但是马车中很是安静。 和冬日不同, 徐载靖赶到盛家的时候,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天色早已大亮。 收起帐幔的讲堂中,晨光明媚。 徐载靖走进书塾中,看着正在读书的长柏微笑着点点头。 长柏笑了笑,道:“姐夫怎么没来?” 徐载靖道:“母亲说,兄长他在陪华兰姐姐。” 长柏点头,然后眼睛一下瞪大道:“怎么” 话没说完,坐在后面木台上的小厮汗牛也瞪大了眼,看着青草身后的姐妹俩,感叹道: “这这么像的么!” 花想和云想平时都是一个一个的来,体会不明显,此时两人一起跟着过来,都不说话,根本分不清。 很快, 书塾中来的人越发多了。 齐衡和顾廷烨两个人是一起进来的,如往常那般的和长柏、徐载靖点头致意后, 两人朝着后面的木台看了一眼,看着坐在青草两边的女使,眼睛瞪得比长柏还大! 齐衡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为和稚阙帮自己公子布置好书桌后,都笑着走到了后面。 坐下后,不为低声问道:“今天怎么你们三个都来了?” 青草白了不为一眼道:“无可奉告!” 不为自找没趣儿,讪讪的同稚阙对视了一眼后,不再说话。 当盛家三个兰都来学堂的时候, 明兰眼中满是惊讶和好奇, 如兰则是看了眼十分漂亮的姐妹俩,又看了眼徐载靖,眼睛咕噜直转。 墨兰则是隐蔽的翻了个白眼儿,低声道:“两个狐媚子!” 看到三个兰都来学堂,青草在木台上站起身,走到徐载靖身旁道:“公子,那奴婢们就去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看到徐载靖允许,青草便带着花想姐妹俩朝外走去。 走出讲堂的时候,正好庄学究正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迈步准备进讲堂。 青草三人赶忙福了一礼。 学究嗯了一声后,进了讲堂后,看了看正低头写字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庄学究刚坐到桌案后的椅子上, “见过学究!” 长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看着长枫一脸羞愧悔恨的样子,庄学究淡淡道:“枫哥儿,这是本月第一次,下次就要告诉盛大人了!” 长枫赶忙躬身应是后,道:“谢学究!” 庄学究摆了摆合拢的纸扇。 长枫如蒙大赦的进了讲堂。 书塾去往盛家后院儿的路上, 青草看长枫走远后,道:“这三公子真是无礼!哪有这么看人的!” 被青草护在身后的花想和云想点头不迭。 来到二门处, 青草带着花想姐妹,对着守门的婆子道:“这位妈妈,我们三人进院儿找房妈妈。” 平日里有徐载靖领着,盛家的婆子自然是放行。 此时主人家没在,青草她们三个虽是侯府女使,但也是要请示一二。 好在不费事,半刻钟不到,青草就笑着带人进了寿安堂院子。 寿安堂中, 吃完早饭,正在罗汉床上看书的老夫人看着进来的房妈妈道: “素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靖哥儿身边的三个丫头不是说有事请教你么?” 房妈妈捏着手绢儿笑着道: “老太太,她们是来请教我,之前送靖哥儿的那条五彩百索的编法儿!” “我哪儿会呀!所以便回来了,帮她们问下您,能不能去找卫小娘哪儿请教一下。” 听到此话,老夫人稍微一想,便知道说的是什么事,点头道: “让丹橘带着她们去吧!” 房妈妈应是后再次走了出去,和门边的丹橘说了几句。 今安斋, “小娘!有客人来了!” 丹橘的声音传到了屋子里。 卫恕意身旁的小蝶赶忙出去迎人。 卫恕意轻声道:“槙儿,你去里面继续临帖。” “是,小娘。” 看着听话懂事的长槙,卫恕意欣慰的笑了笑后,赶忙起身朝外走去。 来到屋外,卫恕意看到正在同小蝶亲热说话的青草,她的笑容更加深了。 随后青草身后的花想云想姐妹俩也进入了卫恕意的视野。 卫恕意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后,朝着青草点头道: “青草姑娘,你怎么来了?” 本来平常的问候,听到卫恕意的话语,青草面色尴尬的回头看了看花想她们俩,朝着卫恕意福了一礼。 然后将装在袖子中,拆了一半的五彩百索拿了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娘,我们是来求教的.” 看着青草手里的东西,卫恕意一愣,然后笑道:“来,进来说。” 进了屋子, 青草还好些,毕竟来过几次了。 但是第一次来的花想姐妹俩,看着房间里绣架上的精美刺绣半成品,惊叹声就没停过。 看向卫恕意的眼神,都有些崇拜的意味了。 快要中午的时候, 曾经在房妈妈手下‘进修过’的青草,学的最快,便让出了卫恕意身前最佳学习位置, 站在一旁看着还在学的花想她们,青草笑了笑后,凑到小蝶耳边说了几句‘相亲’‘祝家’的话语。 说的小蝶脸都有些红了。 下午下学, 刚出了盛家大门, 路上, 听着马车中,不同于早晨的安静,三个女使叽叽喳喳的声音,徐载靖笑了笑。 这时,顾廷烨凑到了徐载靖身旁,道:“靖哥儿,端午那日,梁晗和乔九郎做东,请咱们去潘楼高乐!” (本章完) 第366章 玉清观【拜谢!再拜!欠更七千字版】 六月下旬, 便已立秋。 七月初, 这日早上便是阴云密布,路边的池塘都被映成了深色。 巳时(上午九点后) 一场秋雨便下了起来,将整个汴京城打湿。 雨中一阵秋风吹过,空气中有了那么一丝的寒气。 一时也分不清让树叶落在地上的罪魁祸首,是秋风还是秋雨。 汴京城外, 玉清观, 山上山下秋雨濛濛,一片翠色。 山脚, 路边摊贩支着遮阳的篷布,因为吸了些水垂了下来,让去买东西的客人不单要注意脚下,还要小心头上。 摊子旁, 一处木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 穿着体面,撑着油纸伞的汴京牙人正殷勤的同一个一身富贵的中年人说着话。 “员外,您刚来汴京,许是不知道。这汴京城内外的道观不少,但如玉清观这般香火鼎盛的却是不多。” “原因有二,其一,是玉清观的道长道行精深,不论是求子求财求仕途姻缘,在汴京中很有灵验的名气,” “其二,因为是在城外山上,整个玉清观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各类大殿、院子、树林、花苑都很齐全。不论是敬香、留宿还是清修,都甚是方便。” “咱们汴京不少的高门大户,不论是勋爵还是官宦,也都会来观中烧香祈福。” “小人之前带着您府中管事看的就是这处邸店,就在上山的路口边,原来是京中池家的.” 牙人看着中年人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眼中微微有些着急的神色,灵机一动继续道: “员外,上月在北方打了打胜仗的勇毅侯您可知道?” “嗯!” “员外,实不相瞒,当年这位勇毅侯家五郎小时候身体不适,问了不少京中的医官,却是找不到缘由。最后还是玉清观中的道长给治好的!” “哦?此言当真!” “小人怎么敢欺瞒您,这事儿您一打听便知道!您想,这勇毅侯的大胜传开后,知道这事的人,岂不会来这玉清观敬香?” 听到此话,那员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同道观合作,把‘徐五郎幼时求医玉清观’这事儿给扩出去。 牙人自是看惯了人的,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员外,您瞧,那走过来的就是齐国公家的车驾。” 那员外背手侧头,看着牙人口中的齐国公家的车驾眼睛一瞪,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马车,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同牙人说了几句。 上山的路口, 齐家的车驾缓缓的停了下来, 仆从赶忙将车凳放在车边。 从马车中走出来的齐家妈妈,赶忙将油纸伞给撑了开,护着平宁郡主下了马车。 站在山路前,油纸伞下的平宁郡主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看到柴夫人下了马车后,她笑了笑。 这时,后面第三辆马车上的女使小跑了过来,在柴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稍待片刻, 嬷嬷在身后举着伞,柴夫人几步走到了平宁郡主身边,笑道:“铮铮路上睡着了,女使觉得天有些凉,便说让她在车里多待会儿再上山。有女使嬷嬷在,咱们先上去!” 在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中, 平宁郡主笑着朝后面远远看了一眼,点头道:“是该注意些。” 说着话,两位身后跟着提着竹篮等各类东西的女使嬷嬷们,开始上山。 半刻钟后, 马车旁,举着伞的云木看了一眼不远处木楼下的一行人,又看了看不远处驶来的车队,道:“姑娘,看着是顾、徐两家的马车!” “嗯!” 随后车里传来了伸懒腰的哼声。 不一会儿,马蹄声和车轮声响了起来。 一行比齐柴两家更长的车队驶了过来。 一片‘吁’声中, 车队在石板路上停了下来。 路边,顾廷熠下了马车,看着前面站在伞下,朝她挥手柴铮铮,她侧头道: “母亲,铮铮她也刚下马车!我去找她!” 一旁的白大娘子点了点头,这时平梅带着青栀和青霞走到了白氏身边道:“母亲,郡主和柴夫人不是走在咱们前面么?怎么铮铮姑娘还没上去?” 白大娘子笑着摇头,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个姑娘道:“等会儿便知道了。” 说着白大娘子朝后一看,同带着谢氏和华兰的孙大娘子招了招手。 待孙氏带着两個儿媳来到近处,顾廷熠也和柴铮铮一起走了过来。 看着众位大娘子询问的眼神,顾廷熠和柴铮铮福了一礼后,解释了几句‘铮铮睡着’‘女使怕着凉’。 柴铮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孙大娘子身边的华兰笑着道:“俗话说春困秋乏,我在路上也眯了一会儿呢!” 白大娘子和身边的平梅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你这娘家弟媳,会说话’的赞许。 平梅笑着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母亲,咱们便开始上山吧!” 这个母亲是朝着孙大娘子说的。 随后,众人开始迈步。 最前面的是孙、白两位大娘子,中间是簇拥着长嫂谢氏的平梅和华兰,最后面是挽着胳膊的顾廷熠和柴铮铮。 周围有举着伞的女使,一群人便朝着山上走去。 路上不时有下山的官眷贵妇,遇到认识的或点头,或驻足说几句。 打招呼自有前面的母亲、嫂嫂, 顾廷熠和柴铮铮就跟在后面微蹲福上一礼。 半路上,这刚同对面过来的一行人行完礼,柴铮铮在顾廷熠耳旁道:“这几位是?” “吏部尚书李大人家的,李家五娘的祖母和婶婶。” 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大娘子们,顾廷熠低声道:“铮铮,你昨晚熬夜了?” 柴铮铮摸了摸脸:“这能看出来?” 顾廷熠:“你熬夜干嘛了?” 柴铮铮:“呃还有小半卷给表弟祈福的经文没抄完,昨晚便晚睡了一会儿。” 顾廷熠点了点头。 看到前面大娘子们互相道别,两人又朝李家众人福了一礼。 快要到玉清观的时候, 前面传来了一个姑娘清脆的叫人声, 被众位大娘子们挡了视线的铮铮和顾廷熠赶忙侧头看去。 “飞燕姑娘,廷熠和铮铮姑娘在后面,你们说说话。” “是,大娘子。” 看着朝后面走去的荣飞燕,走在母亲身后的平梅,扫视之间,眼中颇有点审视的味道。 三位姑娘的伞下。 顾廷熠看着荣飞燕的脸色:“飞燕妹妹,瞧你面色,倒是比上月见你的时候好看了许多。” 荣飞燕抬起手,贴着脸颊笑道:“有吗?许是因为天气凉爽了,不怎么苦夏,便吃的多了些。” 柴铮铮看着荣飞燕的样子,点头道:“有的。飞燕妹妹,你来玉清观这是?” “夏秋之交,昨日我来玉清观为荣妃娘娘和主主等几位祈福。两位姐姐是来拜文昌帝君的?” 柴铮铮和顾廷熠齐齐点头。 “我家表弟齐衡,下月院试。” “我哥和两位表哥也是。” 又说了几句约定秋日的聚会后,三人便告别散开。 走了十几步路, 伞下的荣飞燕回头看向了上山的众人,语气中有些埋怨和失落的说道:“哥哥他,办事也太不靠谱了!” 一旁的凝香和细步连连点头,前日她们在回雪院听的明白,荣显信誓旦旦的说,徐家就是昨日要来玉清观。 结果 回过头,荣飞燕想着事情,继续朝山下走去。 “登徒子!” 一旁的细步低声骂道,然后将自己打着的伞平放了下来挡在了荣飞燕跟前。 荣飞燕这才醒过神来到:“怎么了?” 细步在一旁道:“姑娘,对面好像是韩国公、令国公几家的子弟,直勾勾朝咱们这边看呢!” 听到伞后传来的笑声。 荣飞燕深吸了口气,抬起了下巴:“把伞拿开,走!” “是,姑娘!” 随着细步自己的伞重新竖起,荣飞燕头都没动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嘶!这荣飞燕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这身段长开了,看着比之前更好看了!” “嘿嘿,三郎说的是!” “我要是能娶她,让我放弃家里的爵位我也愿意!” “哎~马兄,我同你想的不一样!我既愿意继承我家爵位,也愿意娶这飞燕姑娘!” “卫发器,伱想的倒是美!” “啧!这个没长眼的婢女,怎么把伞给放平了!” 听着身边几人的话,韩程云从荣家的伞上收回了视线后附和了几句,心道:“荣家?荣家哪有柴家和顾家好?真是!” “可惜尼庵里的那几个女子,不过能看着飞燕姑娘一眼,也算赚了些!” “哟,伞挪开了,我就喜欢飞燕姑娘这股盛气凌人的样子!” “器哥儿,要不咱们骑马跟上,同飞燕姑娘说上几句?” “我说吕三郎,你不怕荣显那个混不吝?知道你这么干,你看他揍不揍你!” “我怕他?笑话!”说着吕三郎漏出了脖子上的疤痕说道:“这弩箭从我脖子边飞过去,你见我怕了?” 几人说着话,带着提着食盒的仆从朝着山上走去。 进了玉清观, 几人便被道士引着去了玉清观的别院儿中。 院子里,仆从将食盒里的好酒好菜摆好后,便退了出去。 “这秦大郎倒是消息灵通!知道顾家今日来玉清观!” “待明日一早,我在道观门口露个面,也算完成了家里交代的事情!” “话说幸亏秦大郎的消息来的及时,不然我就要浪费一枚那道士制得药丸了!” 听着吕三郎的话语,房间中的众人纷纷开始说起了荤话。 喝了两杯酒,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韩国公家的小厮在门口朝着韩程云点了点头。 随即,韩程云站起身道:“我先去更衣!” 吕三郎笑道:“我说五郎,这才喝了多少,你就去更衣!那药丸你可得少用!” “去去去!” 韩程云摆着手走到了屋外。 出了院子,去茅厕的路上,韩程云在伞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跟来,道:“有消息了?” 小厮举着伞低声道:“是的公子!三家包了明日一早的文昌殿!明日咱们在文昌殿附近等着便是!” 韩程云呼了口气道:“三家一起,真是麻烦!” “公子,家里人也是想让你多在柴家和顾家露露面。您英俊帅气,说不定哪家姑娘就看上您了呢!” 韩程云震了震衣袖,有些自得的道:“令国公家吕三郎那厮,也是这么打算的!” “吕家哥儿,哪能和您比呀!” “哈哈!就你会说话!” “小的只是在实话实说!” 更衣完后,韩程云回了院子,继续同几个纨绔子弟喝着酒。 雨天加上秋天, 虽只是下午,但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别院儿中,几个勋贵子弟都是在酒场上混惯了的,喝的酒不少,但还都算清醒。 看着第四次站起身去更衣的韩程云消失在屋门口,屋子里的几人戏谑的对视了一眼后,轰然笑了起来。 屋外, 韩程云面色难看的盯着韩家小厮道:“你最好真有事!” 韩家小厮面上有些兴奋的神色,将韩程云拉到一边后说道:“公子,方才有个小道童过来,说受人所托传个话。” “说!” “那小道童说,柴家的管事妈妈请道观里的人,今日晚些时候保持供奉灵位的殿内没有其他人。” 喝酒有些多的韩程云迟钝的说道:“你是说,可能有人会去那个殿内?” “是!说不准是谁呢!” 韩程云眼睛动来动去道:“本公子知道了!” 韩程云等人所在别院相反方位的院子内, 整洁干净的房间里, 已经换上自家东西的床榻上。 柴夫人握着柴铮铮的手道:“铮铮,方才下面嬷嬷的同我说了,晚些时候供奉灵位的大殿内,不会有其他人。” 柴铮铮点了点头。 看着女儿眼神中的些许哀伤,柴夫人道:“今晚要不你和廷熠一起睡?有小姐妹和你聊天,你心情也能好些!” 柴铮铮点了点头。 “好,那我派人去告诉她,请廷熠带着她嫂子身边的青栀姑娘过来。” 说完,柴夫人拍了拍柴铮铮的手后,站起了身。 晚些时候, 柴铮铮带着抬着三筐纸钱的女使,正要离开院子。 看着迈步进院子的顾廷熠,惊讶道:“廷熠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顾廷熠一脸的烦躁,道:“母亲和嫂嫂她们老是说些议亲什么的话,我不想听!” 又看着抬着纸钱有些费力的柴家女使,朝着身后的青栀道:“青栀,你和两位祝家的嫂嫂,帮把手!” “是,姑娘!” 第346章 字比明兰好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又同赶来的北辽大军鏖战,胜之。” 庄学究说完后,看着讲堂中的众人,将他们的表情、动作和眼神,尽收眼底。 “此事,诸位如何看啊?” 长枫首先开口道:“学究,这金国军队当真如此厉害?” 庄学究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邸报。 长枫讪讪。 随后学究看到了齐衡的神情道:“衡哥儿?” 齐衡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金国能连胜两场,足见战力强悍。” “但北辽幅员辽阔,护卫北辽上、中、西、南,四京军队还在,败了这场,应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我大周应继续观望。” 齐衡右手边的顾廷烨,站起身,朝着庄学究拱手一礼道: “衡哥儿,此言差矣!” “前几年,北辽征伐金国多次,已是接连战败,就连北辽皇帝都差点被金国抓住。” “年前,辽东五十州自立为大渤海国。” “之前唯一一个带领北辽军队获胜的耶律英,又被发配到北辽以北后收服了札答兰部,在北辽上京与乌古敌烈统军司对峙。” “我大周牵制了北辽的西、南两京的兵力,中京以东的兵力被击败,又怎会没有伤筋动骨?” “故,我大周应暂缓征伐白高,与耶律英、金国联手,先覆灭北辽最好。” 听着顾廷烨的话语,齐衡发愣的问道:“二叔,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些消息?” 顾廷烨道:“自然是邸报之上。” 还有自家大哥的‘些许’分析,以及顾廷烨自己的见解。 齐衡拱手:“二叔,北辽国大,并没有那么好覆灭的。” 庄学究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坐下后:“长柏?” 长柏站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如今金国兵锋正盛,连番胜利之下更是士气如虹!” “哪怕北辽与我大周妥协,调西京、南京之兵力往东与金国大战,其胜算亦是不大。” “北有耶律英,南有我大周,东有金国,北辽覆灭就在旦夕之间。” “而金国将来恐成我大周劲敌不得不防!” “故我大周应厉兵秣马,暂缓征伐白高国,有备无患!” 庄学究笑了笑不置可否,同样示意长柏坐下。 随后,庄学究环顾讲堂,看三个兰一眼。 墨兰回头看了一眼长枫,见长枫一脸的事不关己的表情后,墨兰恨恨的瞪了长枫一眼; 如兰手指在嘴角挠了挠,似乎还在想长柏说的几个北辽南京在什么位置; 明兰一手拿着毛笔看着长柏,一边不住的点头,随后又疑惑的看了角落里的徐载靖一眼。 “刺啦” 庄学究展开纸扇道:“载靖?” 徐载靖起身拱手道: “学究,学生以为北辽气数未尽!且我大周也不应观望,应快刀斩乱麻,攻略白高!” 庄学究面带笑容道:“哦?” 听到徐载靖是话,讲堂中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继续道: “学究,邸报所言,北辽宗室耶律英被发配到北辽以北,却先收服蒙古诸部,又将西北路招讨司握在手中。” “但这些时日却一直在与乌古敌烈统军司对峙,并未有互相攻杀之事传来。” “学生以为,耶律英是在为北辽存留菁华。” “而我大周北方兵力一旦有攻略北辽之异动,学生以为耶律英会首先攻击我大周之军。”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摇头道:“靖哥儿,他们对峙之处,距离大周上千里,哪有那么快!” 徐载靖挑眉道:“二郎,顾侯麾下可多是步军,而耶律英领着的可都是骑军,而且是一人多马!” 长柏疑惑的说道:“靖哥儿,那耶律英在等什么?” 徐载靖回道:“自然是在等咱们大周和白高国打的不可开交,没有余力顾及北辽。” 顾廷烨又道:“靖哥儿,这样金国打到北辽中京,死的人可就多了,说不定北辽皇帝.” 顾廷烨没继续说下去。 齐衡道:“二叔,你怎么不说下去,说不定北辽皇帝怎么样?” 顾廷烨看着齐衡道: “衡哥儿,耶律英和她弟弟耶律隼也是北辽宗室!” “而耶律英不仅自己手里有重兵,还是在北辽对金国接连失败的战争中,唯一一个对战金国赢过的!” 齐衡恍然大悟:“二叔,你是说耶律英想自.” 齐衡也没继续说下去。 庄学究合上纸扇敲了敲桌子,道:“载靖,你这样说,又怎么知道大周全力攻略白高的时候,耶律英不会来帮白高国?” 徐载靖拱手道: “学究,耶律英麾下有一部是她叔叔统领过的原北辽西北路招讨司的兵力,他们的草场靠近我大周、白高,自然不会被分出去,” “西北招讨司的这帮人本来就是负责掌控管理蒙古诸部,自然也不愿意自己身边有蒙古部落。” “白高国贺兰山虽有不错的草场,但是面积可不够耶律英所带的蒙古诸部分的,而且还要面临着同我大周骑军、白高国兵卒作战。” “这般费力不讨好,哪有坐等北辽贵族在辽东战死,然后直接占了上京附近的草场方便。” 齐衡疑惑道:“靖哥儿,你是说蒙古诸部是为了北辽上京附近的草场,才跟着耶律英走?” 徐载靖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 庄学究看了讲堂角落里的明兰一眼,方才明兰眼中满是明悟,但并未说什么。 还是顾廷烨恍然大悟道:“学究,这岂不是耶律英的驱虎吞狼之策?” 庄学究摆了摆扇子,示意徐载靖说。 徐载靖拱手,道: “二郎,如今谁是狼,谁是虎,下定论为时尚早。” “但是在耶律英扔出的,上京附近水草丰美之牧场的这块肥肉前,虎狼总是要先打一架的。” 长柏道:“靖哥儿,那这虎狼就不会联手先吃了北辽?” 徐载靖摇头道:“应是不会的,听说北辽对蒙古诸部一直是安抚联姻,北辽贵族宗室在蒙古诸部之间有不少亲戚。” 顾廷烨在一旁好奇问道:“靖哥儿,北辽和蒙古诸部的这些事,你在哪里知道的?” 徐载靖挠了挠头,道: “二郎,是之前同英国公张家四哥陪着北辽使节去南熏门外的南御园射箭时,同北辽使节聊过一些。” 顾廷烨疑惑的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你没事和北辽使节聊这個?” 徐载靖点头。 庄学究道:“靖哥儿,可白高也立国多年了,哪有这般容易攻取?” 徐载靖躬身道:“学究,白高立国多年,但是如之前这般的内乱,大肆屠杀白高国宗室,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庄学究认可的点了点头,听着院子外远远传来的报时喊声,道: “好!今日便论到这里吧。” “以后如何,咱们静观其变。” “散了吧。” 讲堂中的众人赶忙起身:“恭送学究。” 寿安堂 老夫人看着大口吃饭的徐载靖微微一笑,道:“华兰和孩子这几日可还好?” 徐载靖点头道: “姑祖母,都好!都能吃能睡。” “就是哥哥他有些操心,孩子一哭他比奶妈醒的都快。” 老夫人面带笑容的摇了摇头。 看着徐载靖大快朵颐的样子,老夫人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 一旁的房妈妈看到此景,便让丹橘去煮了消食的茶饮备着。 两刻钟后, 崔妈妈带着翠微将桌上近乎光盘的餐具收拾了去。 丹橘和房妈妈则是奉上了酸甜的茶饮。 老夫人自己捧着茶盅喝了两口的时候,徐载靖已经在让有些惊讶的丹橘,给他重新续满茶盅了。 老夫人笑了笑,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今日怎么想着来老婆子这儿吃午饭了?” 徐载靖道: “嘿嘿,侄孙想念房妈妈的手艺了呗。” 老夫人:“哦?” 徐载靖看着老夫人的眼神,叹了口气,看着桌上放下的茶盅,道: “想念房妈妈手艺只是其一,还有个事儿就是” 老夫人作倾听状,和蔼的看着徐载靖。 “姑祖母,就是侄孙之前和皇城司的小兆主事算是认识,小兆主事的手下高队正,在去东南公干的时候,经过宥阳” 老夫人点头,示意徐载靖继续说。 “回来后,同侄孙喝酒的时候,说了些宥阳县的事。” “姑祖母,您知道侄孙今年院试,那高队正知道此事后和侄孙说,宥阳有个十二岁就成了秀才的孙姓读书人。” “定亲的正是盛家宥阳长房的姑娘。” 老夫人面上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他同你说这孙家是个不堪嫁的人家?” 徐载靖抬起头,面上有些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房妈妈,道:“姑祖母,您知道这事!?” 房妈妈看了眼朝她点头老夫人,道: “五公子,咱们徐家在江宁府是有老宅的,老太太的几个庄子也都在那边的州府。” “因为距离宥阳都不远,老太太当年得知淑兰姑娘议亲的对象后,就让人去打听过这个孙秀才。” “打听清楚后,也同长房的老夫人说过这位秀才,可能不是个良配!但长房老夫人说” 老夫人摇了摇头道: “我那老嫂嫂,也是看上了那孙家小子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说,以后再不济也能成个举人,在宥阳也算是盛家的助力。” “而且孙家孤儿寡母,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老嫂嫂既然这么说,咱们也不好再多管了,管下去就惹人不快了!” 徐载靖心道: ‘也是,姑祖母她这些年见多了事的,又怎么不会打听下堂侄孙女儿议亲的对象。’ ‘可,既然是盛家大房老夫人拍板了,多说也没用。’ ‘想过最坏的结果,没想到会这么坏’ ‘这可能也是之后长房老夫人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淑兰从火坑里拉出来的原因吧。’ 徐载靖想着这些,暗自摇了摇头,忽的灵机一动道:“姑祖母,不是说李家有个读书不错的哥儿么?” 老夫人没说话。 看着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徐载靖挠了挠眉角,想了想后,说道: “姑祖母,莫非这李家哥儿,要找的是官眷?” 老夫人颔首道: “中了进士,自然是找官眷,这样在仕途上有助力,能走远。” “当年伱表叔也是这般的路数。” “而且李家哥儿科举成就未知,就找个寻常的商贾人家,李家怎么会这么傻?” 说着老夫人摇了摇头。 随后,看着低头喝茶不说话的徐载靖,老夫人说道: “靖哥儿这般关心亲戚,有心了。” “且放心,这些年,盛家大房生意做的越发大了。” “我那侄儿盛维和老婆子说,他这一两年可是接触了不少的勋贵高官。也不止一次和老婆子我说过,有多么的感谢那几家公侯伯爵府给他的帮助。” “就是个秀才罢了,如今在盛维眼里,可能真算不上什么。” 徐载靖抬头笑了笑道:“姑祖母说的是。” 说着放下的茶盅,起身伸了个懒腰后道:“姑祖母,那我去书塾上课了。”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徐载靖带着吃饱的女使,消失在寿安堂门口,老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后,道: “茹安,让明儿小娘把槙哥儿抱来。” 崔妈妈在一旁躬身应是。 半刻钟不到, 卫恕意便带着盛长槙来到了寿安堂。 “长槙,见过祖母!” 看着虚岁三岁的孙儿,老夫人面上笑容开朗的将他抱到罗汉床上。 老夫人看着卫恕意道:“听你院儿里的女使说,槙儿这么小就在临摹字帖了?” 卫恕意福了一礼: “是的老夫人。” “临摹的如何啊?” 卫恕意笑道:“一笔一划的,倒也有模有样。要不,妾身让小蝶给您拿来瞧瞧?”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手中拿着盛长槙临摹的字帖,看着坐在绣墩上的卫恕意,点头道: “看长槙这个年纪临摹的字帖,以后写字,定然是比明兰要好看些!” 卫恕意坐在绣墩上微笑着躬了躬身:“老夫人说的是。” 四月下旬, 这日, 庄学究在上了多日的课程后,宣布休沐一日。 徐载靖也少见的在上午时候,在跑马场中遛马。 跑了几圈后, 就看到有车马驶进了跑马场所在的院落。 其中骑马的两人还朝徐载靖走了过来。 “劲哥儿?勃哥儿?你们怎么来了?” “五郎,我们是来请教的,听说你家金不换已经养活了!母亲和妹妹方才在二门处已经下车了。” “我们兄弟二人来跑马场看看。” (本章完) 第347章 乔九郎这厮【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勇毅侯府, 二门通往主母院儿的路上。 孙大娘子同柴夫人并排联袂走着,柴铮铮和徐家长媳谢氏跟在后面,两人后面则是两家的女使嬷嬷。 柴夫人道:“大娘子,这两个小子有些放肆了。” 孙大娘子笑道:“这般大的儿郎,哪有不喜欢的骏马的,他们想去,去就是了。” “正好我家五郎在那里骑马,儿郎们之间也有的聊。咱们不管他们,” “大娘子说的是。” 听到孙大娘子的话语,柴铮铮朝着方才两个哥哥离去的方向看了看,虽然只能看到徐家的屋子。 说着话,女眷们进到了主母院待客的厅堂中。 孙大娘子和柴夫人坐上首的两个椅子。 谢氏则和柴铮铮相对而坐在下首两个最前的椅子。 落座后女使们奉上了汤茶。 这时,有后院儿的女使在孙氏耳旁说了几句,孙氏点了点头。 随后,柴夫人和孙大娘子一起坐在上首,品了品茶后道:“大娘子,你家这茶的味道别具一格!” 孙大娘子笑了笑回道:“夫人谬赞了,不过是家中女使之前在襄阳侯府待过,学了一手别开生面的做茶之法罢了。” 柴夫人点了点头。 说话的时候,厅堂侧门传来了小女使问好的声音。 话音未落,华兰在翠蝉的搀扶下带着抹额走进了厅堂中。 看到华兰,柴夫人和柴铮铮赶忙站起身,略带嗔意的朝孙大娘子道: “我说姐姐,你怎么还把这孩子给叫过来了!” 华兰笑着福了一礼道:“夫人,铮铮姑娘快请坐!是我自己要过来的。这老在自己屋里憋着,实在是有些无聊。” 孙大娘子笑着点头道: “咱们都是妇人,是知道生完孩子后憋着有多么难受的。” “医娘说华兰身子好,恢复的更好!再说天也暖和,她既然来问,我便允了。” 说着话,柴夫人和柴铮铮重新坐下。 华兰在谢氏的示意下,坐到了柴铮铮下首。 柴铮铮赶忙起身要让华兰坐自己的位置。 华兰笑道:“铮铮妹妹,你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往后坐的。” 柴铮铮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随后众人又说了些育儿的话题。 柴夫人坐在上首喝了口茶润喉咙,看着厅堂中徐家的两個儿媳的气色,还有看向孙氏的又敬又爱的眼神,心中暗自点头。 这儿媳妇生孩子前后的气色,是能代表很多东西的。 有些叼酸刻薄的婆婆,可就是瞄着儿媳妇生孩子后刁难。 看谢氏和华兰笑语晏晏的样子,能看出日子过的很舒心。 想着这些,柴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坐在下首聊天的柴铮铮,道: “大娘子,其实,这次来府上拜会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孙大娘子笑道:“夫人,但说无妨。” 柴夫人又看了柴铮铮一眼,示意道:“铮铮,要不你自己和大娘子说?” 下首, 柴夫人正在喝茶的时候, 柴铮铮正握着华兰的手,同谢氏说道: “谢姐姐,我觉着,盛姐姐她看着,要比之前见她的时候还要容光焕发呢!” 华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呀!都生孩子了,怎么会更好看?” 柴铮铮:“真的!” 谢氏点头:“华兰,铮铮姑娘说的是实话!” 柴铮铮和谢氏几句话下来,说的华兰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柴夫人的问话声传来。 谢氏和华兰顺势疑惑的看向柴铮铮。 柴铮铮看着众人都看向自己,赶忙起身福了一礼道: “是,母亲!” “大娘子,我是听说府上有农家能人,成功种活了那邕州的金疮要药,所以来求教的。” “母亲她之前在我生辰的时候,给了我几个北边的庄子,我打算都种这个。” 孙大娘子笑着问道:“铮铮姑娘你怎么想着种这东西了?” 柴铮铮抿了抿嘴唇道: “大娘子,在老家沧州,还有些与我家相交甚好的武人。” “之前有人受伤,用了些我家送回去的这东西后,都来信说此物有奇效。” 其实这几家武人中,多是之前护送柴铮铮的那些高手的家族。 如今家中最厉害的青壮死于兖王私军的军阵之下,柴家自然是要养活他们的。 “而且,如今朝廷北方用兵,多种些既能多收银钱,也能供军队中受伤将士使用。” 看着柴铮铮,孙氏笑着点了点头道: “好,夫人和铮铮姑娘派人来我家就是!” “到时定然倾囊相授。” 柴铮铮福了一礼:“谢大娘子!” 徐家给种植技术,柴家可不会学了技术后什么都不给。 到时有了结果,定然是要给徐家些好处的。 想着这些,柴铮铮继续和华兰她们说着话。 这时, 门口的小女使通传道:“公子们来了。” 很快,徐载靖同柴劲、柴勃笑着走到了厅堂中。 柴家兄弟一番见礼后,徐载靖也拱手躬身道: “见过柴夫人,夫人金安。” 后又转身朝着一旁的柴铮铮一礼道:“铮铮姑娘,妆安。” 柴铮铮笑着福了一礼。 其实,柴铮铮她是真的没有挑着今日来徐家拜访的。 她只是前几日让名下字画店铺的管事,去寻了一幅古字画的真迹,然后请庄学究的好友前去品鉴罢了。 那庄学究的好友是否会邀请庄学究, 今日盛家书塾是否休沐, 她说的可就不算了。 想着这些,柴铮铮笑着朝两个兄长看去。 此时,柴劲正在同柴夫人说话,言语之间都是徐载靖豢养的海东青有多么神俊。 午时初刻(上午十一点) 柴家众人起身告辞。 过了这个时间再不走,徐家的厨司就要多准备柴家人的饭食了。 送人到二门的时候,华兰自然是没有去的。 柴家兄弟上了马,柴夫人和柴铮铮上马车前, 跟在徐载靖身边的青草,把录在纸上的,花想姐妹二人说的制茶之法交给了柴夫人身边的嬷嬷。 将柴家众人送出大门,看着车马远去时, 一个徐家的小厮,带着一架马车来到了徐家门口。 原来是被好友卢彰邀请去清风楼品酒的载章,派人送了十坛好酒回来。 徐载靖跟着送酒的马车回了大门,挥了挥手让青云去帮着卸车。 青云卸了五坛,要卸第六坛的时候,却被载章的小厮给拦下了。 “青云,别搬了!剩下的几坛酒,三爷说要送到盛家去!” 听到此话青云停了手,转眼就把此事告诉了徐载靖,听的徐载靖直摇头。 回到柴家。 柴铮铮同母亲下了马车。 看着一旁下了马的两个哥哥,柴铮铮道: “大哥,二哥,端午的时候,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柴勃条件反射的说道:“有!” 一旁的柴劲赶忙插花道“那几日有文官家的哥儿办了诗会,邀请我俩去看看。” 柴勃:“对对对!诗会!” 柴铮铮点了点头,跟在柴夫人身边朝院儿里走去。 进了自己的秋声苑, 屋中厅堂, 瓷瓶中摆着养眼的、由品质上好的艾草、葵花、蒲叶组合而成的插花。 柴铮铮赞赏了看了一眼后,坐到铜镜前一边由着拂衣给她卸了钗环,一边对云木道: “去外面找人打听打听,端午那日哪里有诗会。” “再让咱们院儿里的女使,去请哥哥身边的小厮吃酒,多问几句。” 云木躬身应是。 很快,女使拂衣就帮柴铮铮重新收拾好了居家的发式。 柴铮铮起身走到书房中,坐在桌后看着账册,拿起桌上果盘中的桃子啃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 用完晚饭后,天色尚亮。 正在就着下午的亮光,编着百索的柴铮铮,听到女使拂衣的回禀后,点了点头道: “也就是说,明日到了五月,汴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潘楼?” “是的,姑娘!听外面的说,绮云楼和飞云台这两家新的魁首,就在这几日决出来呢!” “云木,哥哥他们要去的诗会,也是这里?” “是的姑娘,两位公子的小厮,是这么说的。奴婢还听说,其中有一位叫芳娘的,梁家六郎和徐家五郎都给她出过头呢!” 听到此话,正在编东西的柴铮铮动作一停,道:“为什么帮她出头?” 云木道:“听说之前是有一位姓杨的琵琶行首作了一首好曲子,和徐五郎的姑姑家有关,当时是请了这位芳娘演奏的。” “所以,这芳娘受欺负的时候,梁六郎和徐五郎便出头了。” 柴铮铮点了点头道:“那芳娘琵琶弹得很好?” “回姑娘,据说不下于她的师傅汤大家。” 柴铮铮沉吟片刻,看了看天色后,将手中的百索放在了笸箩里,起身朝书房走去。 “来!” 时光荏苒, 转眼间便到五月。 汴京街道上售卖水果、菜蔬、蒲叶、艾草等物件的货郎越发多了。 货郎虽然多了,但是因为临近端午,东西并不愁卖。 因为五月白天更长,下了学的徐载靖还能同顾廷烨、齐衡在大街边的酒楼中喝些清凉的饮子。 酒楼二楼,看着楼外繁忙的街道,顾廷烨道: “章哥他也忒没意气了,如今下了学直接回家,连陪咱们喝饮子的时间都没有!” 齐衡同意的点头。 徐载靖放下手中自带的,装着饮子的瓷碗,道:“兄长他急着回去抱儿子,你们这些没成家的懂什么!” 顾廷烨瞥了徐载靖一眼后道:“你也没成家呀!” 徐载靖:“我” 话还没说,楼外的大街上就传来了模糊的高声呼喊,引得大街上一片喧哗。 楼中的三人纷纷朝外瞧去。 很快,声音离的近了些。 “靖哥儿,这是在喊什么呢?” 齐衡一边朝外看一边问道。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道:“王师大胜,已定夏州!” 听到徐载靖的话,顾廷烨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白高国铁冶务不就是在夏州附近?” 徐载靖点头。 心中也是有些疑惑的,这白高国北边两个军司支援了兵力,居然还是被曹老将军连破石州、夏州。 想着这些的时候,窗外的喊声近了许多。 果然是和徐载靖说的一样。 顾廷烨看着大胜呼喊捷报的骑士远去后,坐回桌边道: “对了,靖哥儿,乔九那厮和伱借过钱没?” 徐载靖点头:“嗯,借了!” “衡哥儿?” 齐衡:“也借了,托六郎开的口。” 顾廷烨点头道:“你们借了多少?” 徐载靖:“五百多贯。” 齐衡挠了挠头道:“我去找了外祖父,找了个去相马借口!最后借给梁六郎和乔九郎,一人八百贯。” 顾廷烨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多?” 齐衡点了点头。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道:“二郎,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廷烨端起装着凉饮的瓷碗递到嘴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徐载靖和齐衡,喝了口水:“我” 话没说完,顾廷烨又喝了一口。 徐载靖插话道:“二郎,你不会是也想借钱吧?” 顾廷烨:“咳咳咳!我是!” 徐载靖好奇问道:“也是为了几日后去潘楼?” 顾廷烨点了点头道: “我看着阮妈妈手下的有个姑娘是真可怜。” “想着凑些银两给她赎身。” 徐载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廷烨道:“二郎,你确定你说的是赎身,不是梳笼?” 顾廷烨点头道:“是啊!赎身!” 徐载靖摇头道:“二郎,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廷烨赶忙拉住徐载靖道:“靖哥儿,你别走啊!兄弟我借的不多!” 齐衡也站了起来道:“二叔,你都要给将来的花魁赎身了,没个七八千贯搞不定的!” 顾廷烨一瞪眼道:“这么多!” 徐载靖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道:“走吧!不用白家姨姨知道,单是煜大哥知道你敢干这事儿,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顾廷烨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一两千贯就能搞定呢!” 徐载靖道:“二郎,你是没和六郎一起去阮妈妈的小院儿,当年去的时候,阮妈妈说了,单是撩开那几位姑娘的面纱,就不是你说的这个数能搞定的!” 说完,徐载靖率先起身朝外走去。 跟着的女使云想赶忙将徐家的瓷碗带走。 看着跟在徐载靖身后的云想,顾廷烨和齐衡对视了一眼后,说道:“靖哥儿这厮,他是不会懂的!” 五月初五 端午佳节, 潘楼附近宝车如云, 下了马车的梁晗不住的和周围认识的汴京子弟打着招呼。 身后的钓车手里还捧着一个装着银钞的木盒。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乔九郎和他一般的打扮道:“六郎,今日可别和我抢芸娘!” “那是自然!” 两人说话的时候,潘楼楼上的窗户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两人朝后看去,只看到了一匹高大的骏马胸前的金质胸带饰。 (本章完) 第348章幸会【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徐载靖今日骑得马儿不是两匹龙驹之一, 而是御赐的骊驹和徐载靖第一匹坐骑的后代。 也就是小骊驹。 父母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驹, 所以几年下来,小骊驹不仅已经长得肩高不逊色于骊驹,而且因为是公马,小骊驹比母亲还要强壮不少。 也因为是公马,小骊驹没有被骟,所以性子要比它母亲暴烈的多。 这般精心饲养的公马强壮非凡,平常人很难驯服。 可惜碰到的是徐载靖。 被徐载靖软硬收拾过几次后,小骊驹在徐载靖跟前变得无比听话。 尤其是还有北辽送来的两匹龙驹当小骊驹的配偶,其中一匹还有了身孕,日子过的比它主人舒坦多了。 又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小骊驹本身一身优美的肌肉曲线,浑身皮毛油光水滑! 加上身背北辽鞍鞯,周身固定鞍鞯的皮带上也多装饰着金玉,一身的装扮与它背上的贵少年的盛装很是搭配。 能在下午的潘楼门口,引得众人惊呼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小骊驹看着身前眼下的几个人形生物,不屑的打了个响鼻! 然后引得回头看它的两个贵少年,眼中满是惊叹的神色! “靖哥儿,你这什么时候又弄了这么一匹神俊的骊驹!” 马背上的徐载靖无奈道:“六郎,不会说话就少说点!什么叫弄了?” 梁晗赶忙拱手道:“失言,失言!” 乔九郎则是侧头看了看小骊驹的马腹后,挑了挑眉。 说话间,徐载靖已经下了马,将缰绳给了身边的阿兰。 阿兰接过缰绳后,先是讨好的给小骊驹喂了个果子后,才牵着小骊驹朝潘楼旁的院子走去。 其实阿兰之前养龙驹的时候,没这個装果子讨好习惯,但是被小骊驹拽过几次后,就学会了。 明白小骊驹也是个顺毛捋的货。 聚在潘楼周遭的富贵人家所用的骑乘、拉车的马儿本就是性格温顺的母马居多。 所以去院子的路上,雄壮的小骊驹,引得周遭富贵人家马儿们一阵骚动。 各家车夫或者小厮们也是懂马的,看到小骊驹的样子,便不停地吆喝着,用力牵着自家的母马,防止凑的太近被小骊驹踢伤。 进了院子,阿兰更是直接单要了一间马厩,不然小骊驹肯定要对那些被骟的马儿又踢又咬。 目送小骊驹的挺翘马屁股消失在潘楼旁, 梁晗这才咂了咂嘴后,赶忙追上了在前面走着的徐载靖,和乔九郎一人一边的簇拥着徐载靖朝潘楼走去。 端午佳节, 本就是汴京士庶争相宴请的日子。 潘楼东家深思熟虑之下,选在今日给汴京两大青楼的未来花魁们举办‘见面会’,效果很好。 但是也有些太好了。 一些普通的汴京百姓已经进不去潘楼了。 想要进去,还要门口的潘楼小厮查过帖子才行。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潘楼的小二敏哥儿赶忙躬身一礼: “钓车大哥,这帖子小的不用看!几位公子小的都认得!” “五郎,六郎,九郎,三位里面请。” 梁晗洒脱一笑道:“你这小猴子有眼色,钓车,赏!” 双手接过钓车扔到半空中的一串铜钱,敏哥儿赶忙喊道: “小的谢公子赏!” 小二敏哥儿喊完后,潘楼门口两个姿色很是不错,穿着轻薄的侍女赶忙掀开了帛纱制成的宽大门帘。 感受着乔九郎和梁六郎的眼神,两个侍女的面上满是娇羞。 其中有一位还大胆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后,赶忙臊眉耷眼的低下头。 引得梁晗不住的朝她看去。 一旁的乔九道:“六郎,怎么了?” 梁晗皱眉,眼中满是思考的说道:“嘶,怎么看着她看着有些眼熟呢!” 感受着徐载靖和乔九郎的视线,梁晗道:“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徐载靖和乔九郎没说话,继续嘴角带笑的盯着梁晗。 “我没有!” 梁晗赶忙说道。 徐载靖挑眉道:“我俩也没说什么!” “靖哥儿,九郎,你俩信我,我真没有!” 乔九郎:“是是是。” 三人说着话,还未绕过鲜花紧簇巨大的屏风,进到潘楼之中。 便听到有悦耳丝竹管乐之声传来。 待走过屏风后,这才看到潘楼一层中立了个小一丈高的巨大圆木台。 木台的高度几乎已经到了一层到二层高度的一半。 木台四周也放了不少的桌子,多是汴京的富户,木台的高度衬托下,一楼的位置已不是最好的。 徐载靖三人要去的地方是视野、位置最好的二楼,那里显然不是只有钱就能去的。 沿着楼梯上楼的时候,徐载靖三人正好经过乐师们的所在之地。 乐师中,有两位抱着琵琶的女子,看到徐载靖后起身福了一礼。 扫视之间,看到杨落幽身后还有一个抱着鼓的小姑娘。 认出来那两位是前琵琶行首杨落幽、汤大家后,徐载靖礼貌的点头致意。 小二的引领下,徐载靖三人到了二楼走廊上,此时走廊已经被精美的屏风隔出了不少单间。 “靖哥儿,咱们就是在这儿!” 徐载靖听着梁晗的话语,看着这正对木台,很是宽敞的隔间,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里的位置偏深,走廊上也不会经常有人经过。 在摆满汴京小吃的桌前坐下后,盛着小吃的瓷碗下,还压着精致的花笺,上面写的是这碗小吃商家名字和地址,真要喜欢可以通过花笺找到这店家。 青草来到屏风外,朝着不远处的潘楼女使招了招手道: “这位姑娘,还请让人将烹茶的小火炉送来。” 徐载靖在同梁晗吃着小吃的时候,青草便开始准备制茶。 待乔九郎身前桌上写着‘梁门李和家’的花笺上堆满了南瓜籽壳儿的时候, 齐衡和顾廷烨这才从一层朝着徐载靖三人挥了挥手。 很快,两人便都上了二楼。 “青草妹妹,做茶呢?” 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 徐载靖回头看去,原来是顾廷烨今日除了带着稚阙,还将院儿里的秋娘给带来了。 齐衡带着不为进来后,在隔间里扫视了一下,见云想姐妹俩没来,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不为则笑着站到青云身边:“青云哥!” 青云笑着点了点头。 梁晗、乔九的小厮都比不为小些,待不为叫完人后,两人赶忙叫了声‘稚阙哥、不为哥。’ 不为和稚阙同青云一般的点了点头。 潘楼中的客人越发多了, 圆台上的表演也逐渐精彩了起来。 其中有不少的表演者,是数年前或十几年前在这般的圆台上‘出道’的花魁。 多年过去, 有厉害的女乐舞者已经赎身出去,但遇人不淑,重新回来。 有的女乐则还有些名气,或舞或乐下来,多少有些赏钱。 今日在舞台上一番表演,说不定能吸引到新的恩客,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青涩的小姑娘。 成熟的姐姐,也有不少人喜欢的。 而那些早已无人问津,连凑近这个圆台都没机会。 潘楼中喝彩之声不时响起, 隔间里烹茶的青草,给徐载靖满好了一盅茶后走到了后面。 将托盘中的几个潘楼的茶杯倒上茶水后,青草端着托盘走到了青云几人跟前轻声: “青云哥,不为,你们喝茶。” 徐载靖听着后面‘谢青草姐姐/妹妹’的声音,看着一旁的梁晗道:“六郎,在想什么呢?” 正在被秋娘喂南瓜籽仁的顾廷烨也看了过来,道:“定然是在想阮妈妈手下的姑娘!” 乔九郎也看过来都:“六郎,说好的,你不和我抢芸娘!” 梁晗一挥手道:“去去去,就算我不想,九郎你就一定能拿下?” 说着梁晗二楼四处指了指道: “九郎,那边是韩国公、令国公、安国公几家,那儿是几个王府的,可都是被阮妈妈请去看过几位姑娘表演的!” “和他们抢?你真能赢?” 乔九啧了一声道:“那可说不定!” 说着又看了徐载靖一眼。 看的徐载靖莫名其妙。 梁晗说完后则继续陷入沉思,闭眼皱眉想了一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 一旁的顾廷烨接过秋娘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哎,之前咱们在潘楼” “啪!” 忽的, 梁晗猛地一拍桌子,睁开眼了眼。 “六郎,伱干嘛!” 差点被呛到的顾廷烨问道。 梁晗道:“靖哥儿,我想起来了!” 看着徐载靖一副‘你想起什么来了’的眼神。 梁晗赶忙说道:“就是潘楼门口的那两个女使啊!” 听到此话,顾廷烨看了一眼去给他倒茶的秋娘的背影,对着梁晗竖起了大拇指道:“六郎,啧啧啧,咱俩英雄所见略同啊!” 说完还挑了挑眉。 梁晗白了顾廷烨一眼后道:“靖哥儿,你可还记得之前咱们来潘楼玩,也是这个日子前后,我和你说的那几个富家恶少年?” 徐载靖听到梁晗的话,皱眉沉吟了片刻,迟疑的说道: “六郎,你是说我父亲开拔去北方后,咱们来潘楼的那次?” “你还说那几个有锦体(纹身),围着两三个骑马的少女转的富家恶少年,一看就是刚来汴京!” 梁晗点头不迭道:“对对对!靖哥儿当时我在来潘楼的马车里看过那几个骑马的女子,就是方才咱们在门口见到的!” 徐载靖竖起拇指道:“六郎,好记性!” 经过徐载靖和梁晗的话语,一旁的齐衡也点头道: “靖哥儿,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 “倒是不知道那几个富家恶少年会怎么了。” 梁晗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后道:“能怎么,不是被人做局捉了奸赔钱,就是被拉到赌坊中输个干净呗。” 听着梁晗的话,顾廷烨挑了挑眉。 这时,门口的青草道: “公子,海家公子带人走过来了。” 徐载靖等人赶忙站起身时,海朝阶便已经在屏风边露出了身形。 海朝阶拱了拱手,朝身后的几人道:“几位,这便是我同你们说过的齐国公府宁远侯府勇毅侯府”” 海朝阶身后的一帮人赶忙拱手行礼问好。 徐载靖看着海朝阶身边的几人,申家申和瑞、户部陈四郎几个,他都是认识的,不过跟着的另外几个年轻人却是有些眼生。 齐衡、顾廷烨等四个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看到徐载靖众人眼神,海朝阶笑着介绍道: “几位,这位是前礼部尚书苏大人的长子,苏颂苏子容,祖籍福建路泉州府。” 徐载靖、顾廷烨几人赶忙拱手一礼:“幸会!” 那苏子容拱手还礼。 海朝阶继续道:“这位是前礼部侍郎,枢密副使王韶王大人的长子,王厚王处道。” 顾廷烨等拱手道:“幸会!” 徐载靖看了王厚一眼,朝海朝阶问道:“这王韶王大人,就是给陛下上‘平戎策’,使我大周拓边河湟两千余里的那位王大人?” 海朝阶笑着点头道:“靖哥儿,你说的不错!自皇子诞生后,陛下在河湟之地,所用的就是王韶王大人的平戎策。” 听到徐载靖和海朝阶的对话,齐衡等人赶忙拱手又是一礼。 而王处道听到两人称赞自己父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道: “几位幸会!之前父亲也同我说过,勇毅侯在西军之时,曾受曹老将军军令,带兵征讨羌人,对战白高。” “收复河湟,勇毅侯也是有大功的!” 徐载靖赶忙谦让道:“处道兄,过奖了!还是王大人制策之功大些!” 又是一番互夸后,徐载靖看向了那苏颂苏子容,道:“子容兄祖籍泉州府?” 苏子容点头:“不错!” 说完后苏子容好奇看着徐载靖,静待下文。 徐载靖笑道:“我家二嫂的父亲,曾在泉州府任过官,所以才有此一问!”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苏子容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徐载靖回道:“乃是如今吏部任职的盛紘,盛大人。” 一听此话,苏子容眼睛一亮道: “原来是盛大人!之前我在家中求学时,父亲就曾托人,带我去盛大人府上求教书法。” “来汴京时,我还去府上拜会过!” 一旁的顾廷烨道:“何时去的?我等几人都在盛家书塾读书,倒是没听说过?” 苏子容道:“那日,听盛大人说,好像是学堂休沐!” 众人恍然大悟。 说话间隙, 站在海朝阶身后的申和瑞道:“子容,你一直仰慕文采的顾廷煜顾大哥的弟弟,便是烨哥儿。” 听到此话,顾廷烨瞬间挺直了胸膛:“幸会,幸会!” (本章完) 第370章 荷花并蒂和乞巧【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汴京 清晨 朱雀门外, 东西向的大街上, 街道两旁屋顶上的烟囱中,有炊烟飘出。 炊烟被晨风吹散,直将这烟火气吹拂到了空中。 路边有正在或蒸或煮的店铺摊贩, 抽出蒸屉或者掀开锅盖,总有一大片的白色蒸汽,同汤饭的香味一起飘进路人的鼻子中。 路边,一处还未营业的商铺屋檐下,用了多年的关板已经被小二摸出了光泽,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靠在这店铺用来关门的关板上。 一个是小子,约莫十一二岁,和楚战差不多大,挽起的裤腿上还有些水渍和泥点。 一个是小姑娘,约莫只有六七岁,身上衣服有些破旧,和一旁的小子相比,还是干净的。 闻着路边食物的香气,两人齐齐咽了口口水,然后将怀里的东西搂的更近了。 “咯嗒咯嗒” 镶了蹄铁的马蹄踏在石板路上,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小姑娘赶忙探出头,朝外看去。 待看到是一行骑着马儿,正在巡逻的巡检兵丁,这小姑娘眼中有些失望的将头收了回去。 小姑娘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摊子上混着红枣的蒸饭,舔了舔嘴唇。 路旁, 两個穿着体面的女使,提着精致的食盒,迈步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这甄家的枣糕味道闻着就是好,怪不得四姑娘喜欢” 其中一个女使说着话,就看到了路旁的正在舔嘴唇的小姑娘。 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女使拉着同伴走了过去,看着两人怀里的东西,道:“你们这怎么卖的?” 看着两人的打扮,小姑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的摇了摇头:“不卖你!”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被拉过来的女使眼睛一眯,凑到同伴耳旁道:“云栽姐姐,看!是双头莲。” 女使云栽看了一眼道:“用线缝出来吧” 待看清楚了女孩儿怀里的东西,她不再说话了。 “出个价吧,我们买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就能去吃那蒸饭了。” 那湿了裤脚的小子道:“说了,不卖给你!” “你” 被叫云栽姐姐的女使掏了掏自己的荷包,道:“露种,你身上还有多少铜钱?” “就这些了。” 看着手里十来个铜板,云栽道:“那卖给我两支,总行了吧?” 半大小子和小姑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将一支未开苞的荷花递给了云栽后,那半大小子道:“多多谢。” 云栽和露种两人笑了笑后,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过了半刻钟后,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小姑娘再次探出来头,看清楚来人后,小姑娘眼睛一亮道:“哥,哥,人来了!” 听到此话,那小子赶忙将怀里的荷花递给了小姑娘。 随后,这小姑娘抱着一捧荷花就跑了出去:“公子!公子!您瞧瞧刚摘的荷花!这里还有一支双头荷!” “嘶噜噜” 话刚喊完,看着朝她打着响鼻,轻抬一只前蹄的黑色庞然大物,小姑娘被吓的朝后退了两步后,坐到了地上。 徐载靖拍了拍小骊驹的脖子,安抚了一下坐骑。 看着路边跑出来的小姑娘,青云大声道:“干嘛呢?又是你这个小妮子!就这么冲出来???” “也就是我家小骊” 看到徐载靖摆手,青云没继续喊下去。 也不怪青云这般生气,也就是小骊驹是公马,胆子大。 但凡是个胆子小的马儿,说不定就会被这小姑娘冲出来的动作给吓到。 “我我.” 马车中,听到这番话语的花想掀开了车帘朝外看来。 后面赶紧走过来的半大小子,看到花想的样子后,微微一愣。 这一愣里固然有花想长得白净好看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车中的姑娘,不是昨日那个姐姐了! 徐载靖下了马, 青云也是一般的动作,快步走到那小姑娘身旁,有些生气的将她拉起来后,三两下便将地上的荷花重新放回了小姑娘怀里。 又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下次再敢这么冲出来,有伱好果子吃!” 看着眼眶中满是泪水的小姑娘,青云恨恨的出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徐载靖看着小姑娘怀里的一捧荷花:“今日的双头荷不是缝起来的吧?” 那小姑娘摇头道:“公公子,这是哥哥他下塘亲自摘的。” “他说昨日的姐姐,其实看出来我们的荷花是假的,但是依然多给了钱。” “今早.正好摘到了这支荷花.” 一旁的青云摇头道:“你们这两个是看着我家青草妹妹心地好!假的都给钱,真的,给的钱岂不是更多?” 听到这话,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低下了头。 徐载靖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那支双头荷仔细的看了看,又将这株双头荷得给了一旁的载章,笑道:“花想,给钱!” 马背上的载章也是如徐载靖一般的仔细观察着这株莲花,想要看看是真还是假。 “是,公子!” “剩下的也全包了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两个孩子惊讶的抬起了头。 花想给完铜钱后,看着有些不敢看她的两个孩子,低声道:“你们明日便别等了,公子他可能不会在这条路上走了。” 说完,花想迈步上了马车。 过了这条横街, 去积英巷的南北大街上, 时间还早,路上人并不多。 徐载靖看着沿途路中间扎着的售卖东西的彩棚, 此时,正有人往彩棚中搬着货物,多是在七夕众人都要买那些东西,比如‘磨喝乐(人形玩偶)’‘谷板(田园微缩模型)’‘水上浮(水中玩具)’。 路中间卖东西的彩棚的大小和豪华程度,和彩棚中东西的贵贱成正比。 骑在马上的载章不时的靠近这些彩棚,待看到有喜欢的东西便顺手买下,放到后面的马车中。 “哥,别看了,再墨迹要迟到了!”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载章赶忙骑马跟上。 到了积英巷路口附近, 不时有售卖水果的摊贩躬身拱手,徐载靖一行人微微点头后便进了盛家大门。 下了马,朝学堂走去的时候, 徐载靖能隐隐看到盛家后院儿建起来的,用来七夕祈福的乞巧彩楼顶端红绸。 曲园街的家中,乞巧楼比盛家的还要高些。 同学堂中的早到的长柏点头示意后,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下午下学, 徐载靖同兄长带着女使小厮朝着外面走去。 快要到上马车的地方时,看到崔妈妈正带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使,站在哪里。 那二十岁许的女使怀里还抱着一个精美的长颈瓷瓶,瓷瓶中插着一支荷花。 看到徐载靖等人过来,崔妈妈笑着福了一礼,道:“章哥儿,靖哥儿,今日早上的时候,咱们家院子里的池塘也采了一株这样的荷花。” “花想姑娘将这株花送到寿安堂后,老夫人觉着这双头荷花寓意好,便让奴婢找出了这瓷瓶,让您两位带回去。” 徐载靖迟疑道:“崔妈妈,姑祖母不会骗我吧?” 崔妈妈和一旁的翠蝉对视一笑,道:“老夫人就猜到靖哥儿会这么问,她老人家说,您不信就去寿安堂瞅瞅。” “好!我去看看!” 看着朝后院儿走去的徐载靖和“去去就回!”的声音 崔妈妈和翠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载章想着家中的华兰和儿子,道:“咱们先走。” 寿安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侧头看着正在矮桌上临摹字帖的盛长槙。 看到放下书箱出了卧房的明兰,老夫人招了招手道:“明兰,过来看你弟弟临摹的这个字。” 明兰在门口一抿嘴,看了看正在椅子后面正同房妈妈一起制茶的小娘一眼后:“哦!” 在罗汉床边坐下,刚要去瞧字帖的时候, 寿安堂外的院子里传来了女使说话的声音:“见过表少爷!” “表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老夫人和房妈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话音刚落,徐载靖便从寿安堂门口的帘子后面探出了头,然后掀帘走了进去。 看着正好看到他的老夫人、明兰和长槙,徐载靖大体扫视了一眼后道:“姑祖母,崔妈妈说的另一株双头荷花呢?” 说着徐载靖便朝寿安堂中走着。 老夫人手里捏着手绢,无奈的用手虚点了点徐载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一株荷花,老婆子我还会骗你不成!” 看着徐载靖‘您还在骗我’的表情,老夫人道:“喏,就在哪儿呢!” 说话的时间里,明兰后知后觉的福了一礼,徐载靖也来到了罗汉床附近,顺着老夫人的示意的方向一看。 一株荷花正静静地插在长颈瓷瓶中,瓷瓶样式与翠蝉怀里的一般无二。 徐载靖:“呃姑祖母,您真有啊!” 老夫人点头道:“早上你婶婶带着明儿小娘来请安的时候,拿过来的。” 徐载靖听到此话,笑着朝和房妈妈站在一起的卫恕意点了点头。 之前见这位卫小娘,好像还是明兰去走姥姥家的时候。 今日徐载靖心血来潮,有些调皮捣蛋的来到寿安堂,倒是没想到卫小娘也在。 如今这位小娘手里没拿着团扇,穿的似乎比徐载靖第一次在扬州见到的时候更朴素了。 同房妈妈站一起,头发上没多少首饰的卫恕意恍惚的让人以为,这是一位和崔妈妈一样的盛家管事妈妈。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卫恕意嘴角含笑朝着徐载靖福了一礼。 看到卫恕意脸上有笑,眼中有光。 徐载靖收回视线,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随后又朝着老夫人身边,正好奇看着他的盛长槙一笑,拱手道:“姑祖母,既然您这里真有,那侄孙我就先告辞了。” “路上正好接着崔妈妈抱出去的瓷瓶。” 看着朝后退着的徐载靖,老夫人笑着挥手道:“去吧!” 待徐载靖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老夫人摇头道:“真是淘气!” 听到这话,明兰认可的点了点头。 房妈妈则是和卫恕意相视一笑后,说道:“老太太,如今靖哥儿也就是在您面前这样。” “平日里我出去采买,可是听到京中不少人说靖哥儿,如今长进好学了呢!比那几个在城外玉清观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可强多了!” “我瞧着,靖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今年院试要用功!这春节后的大半年来,是收了性子的!” “不像前些年,不是揍大周的勋贵子弟,就是殴打白高的外交使节。” 听着房妈妈的话,想着徐载靖前两个月干过的事情,老夫人摇了摇头道:“算是吧。” 毕竟之前徐载靖去白高救人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老夫人姑娘时候的勇毅侯府,正是最煊赫的时候。 她又是独女曾进过宫侍奉在先帝皇后跟前,出宫之后的她比如今的英国公张家五娘还要遮奢许多。 这般的经历,也让老夫人见过不少桀骜的宗室勋贵、汴京弟子。 任是记忆中哪个人物拎出来,某些方面做的事情也没自家这个侄孙过分。 毕竟,老夫人这个侄孙,之前差不多是间接搞没了两个侯府,还去白高国救人.一番事情林林总总。 但,勇毅侯府如今的日子是蒸蒸日上的! 第二日夜, 七夕当晚, 勇毅侯府, 高高的乞巧楼前, 徐载靖同兄长如之前那般在魁星雕像前的恭敬上香,念诗,祈祷。 盼着下个月的院试能够有一个好成绩。 他们俩祈祷完之后,才是孙大娘子带着徐家众位女眷们上前乞巧。 主人家一番祈祷完毕后, 徐家几个女使才继续乞巧, 青草和花想、云想,仗着自己年轻,借着夜里的月光,在桌案前用丝线穿着针眼儿 后面还有徐家女使将装着蜘蛛的小木盒放在了香案附近。 如若第二日,木盒中的蜘蛛能够织出或圆或方的蛛网,便算是得巧。 同在汴京城中, 呼延家宅院。 徐家安梅颇有些感触的跪在蒲团上,她前面是呼延家搭建的乞巧楼,一旁是同样跪在蒲团上的潘大娘子和两位妯娌。 安梅这么些年的七夕, 她还是第一次在徐家之外的地方乞巧。 而自己以后的多少年,也多半是在这呼延家了。。 想着这些,安梅闭上眼,双手合十祈祷着自己肚子中的孩儿是个男孩儿,如若是个姑娘,也要是个心灵手巧的。 第371章 徐侯败了???【拜谢!再拜!欠更九千字版】 七夕刚过, 广南西路治所桂州, 夕阳的余晖消失在了天边。 桂州城中, 一处还算热闹繁华的街道旁, 有一座两层的酒楼,酒楼正门挂着大大的牌匾,其上刻着‘赛樊楼’三个大字。 赛樊楼前的酒旗下, 一个十分壮硕年轻人正在好奇的看着酒楼斜对面,大户人家的门口。 那门口正有人扛着粗壮的竹竿走出来,准备着放到牛车上拉走。 这时, 有一个国字脸,浓眉小眼,壮硕与这年轻人差不多的汉子从赛樊楼里走了出来:“小段,有看到人么?” 年轻人摇头:“沈大哥,没看到!” “那你刚才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小段指了指大户人家的门口道:“沈大哥,你说这么粗的竹竿,是干什么用的呀?” 那‘沈大哥’想了想后说道:“许是这户人家,搭乞巧楼用的吧!” 听到这话,小段眼睛一亮道:“嗨,还真有可能!沈大哥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沈大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道: “我怎么想到的?之前在禹州,你邹家嫂嫂和小妹年年七夕都要拜的!我没少被你嫂嫂喊着搭建那玩意儿!” 小段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道: “沈大哥,你说那位熊小伯爷会来咱们这儿么?我听说桂州城里要请他的人可不少!” 那‘沈大哥’迟疑道:“应是来的吧,不来早就拒了!” 小段回道:“可这.天都要黑了,还没看到人影!沈大哥,你说咱们和老耿,要是去了拓西侯或者勇毅侯麾下,真刀真枪的上阵拼杀,哪要受这种气!” “我听人说,这熊小伯爷身边那个姓郭的小子,族中兄弟就在勇毅侯麾下,不到一年就累功都当上一营的副指挥了!” 那‘沈大哥’叹道:“谁说不是呢!但你嫂嫂却问我,说在这两位侯爷麾下立功固然容易,但是攻城、野战的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小段讪讪。 “咱们如今借着我姐夫宗室的身份,能在这边谋個募兵练军的军职,已然是不错了!而且” ‘沈大哥’看了看四周,见身旁没外人,继续道:“而且前两日策英给我来信,说陛下有意在桂州扩几个军,咱们和这位熊小伯爷打好关系,说不准以后也能去谢子爵麾下,混个指挥使当当!” 小段:“啊?谢子爵?沈大哥,伱这么说,是这位小伯爷背后站着的神仙是谢家?可一个是伯爵,一个是子爵” ‘沈大哥’摇头道:“策英信上说,是这位小伯爷和谢子爵家三女定了亲,将来就是勇毅侯世子的连襟了,谢子爵的亲妹妹嫁的是忠敬侯郑家的子弟。” 小段点头道:“徐家又和顾家是姻亲怪不得之前设宴,广南西路帅司、知州等几家的公子都来了。” 那‘沈大哥’继续道:“不止这个,老耿说他请小伯爷身边的人喝酒的时候,听说路上还去淮南路吴大人、荆湖南路申大人府上拜会过呢!” “沈大哥,咱们临行前,团练倒是说过谢子爵曾经帮过申大人的事儿!那吴大人又和这位小伯爷有什么关系啊?” “吴大人兄弟任职户部,妹妹吴大娘子是永昌侯大娘子,许是有咱们不知道的亲戚关系!看,人来了!叫老耿下来!” 听到此话,小段赶忙看去,果然看到一行六七人,正骑马走过来。 熊炎等几人来到赛樊楼门口,下了马。 那‘沈大哥’带着两人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卑职沈从兴” 小段:“卑职段成潜” 最后下楼的老耿:“卑职耿介川” “见过小伯爷!” 三人正要躬身的时候,熊炎赶忙一步上前,托住沈从兴的胳膊,道: “沈大哥姐姐嫁的是禹州赵团练,乃是皇亲国戚!小子当不得大哥的礼!” 熊炎看着健硕的三人,又道:“方才招待了几位京中长辈家的商行管事,让几位久等了,等会小子喝酒赔罪。” 沈从兴伸手笑道:“小伯爷,言重了!您能来就让我等脸上有光!楼上请!” “请” 沈从兴和熊炎说着话,老耿和小段招待着郭追、余执等人,朝楼上走去。 众人在二楼临街的雅间中落了座,席间上了桂州当地的美食和模仿汴京樊楼的菜式。 推杯换盏之间,沈从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 “小伯爷,您所言不错!这广南西路最能打的,除了谢子爵麾下的禁军,就当属田州教练使侬境安的四千蕃兵。” “今年元宵后,与交趾的几场摩擦,谢子爵与侬教练使相互配合,很是赢了几场!” 熊炎点头沉吟了片刻道:“我听说,这田州教练使娶了好几个婆娘?” 一旁的耿介川家有母老虎,语气中有些羡慕的说道:“小伯爷所言不错,听说那几个婆娘都是田州周围蛮族族长的女儿或者妹妹!啧~” 熊炎看着老耿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沈大哥,我还听说那侬境安有两个妹妹嫁到了邕王府?” “是的,邕王子嗣众多!邕王世子的两个弟弟,各自纳了一个当妾室。” “这么说来邕王在这广南西路,倒也有了些势力。” 沈从兴道:“听我那外甥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北边与白高国打的正烈,南边的交趾又屡屡犯边,邕王与其结亲,于我大周是有好处的。” 熊炎颔首,道:“沈大哥所言不错。” 看着熊炎喝了酒的年轻脸庞,沈从兴又想了想外甥赵策英来的信,一咬牙道: “南边谢子爵与侬教练使直面交趾,我等在桂州募兵练军,帮邕王防着各类情况,也是有备无患!” “毕竟,桂州此处乃是广南西路北上中原的水陆要地。” 听到此话,熊炎举起酒杯,眼神亲切了许多的说道:“沈大哥,所言甚是!请!” 看着熊炎的眼睛,沈从兴明白了些事情,赶忙举起酒杯。 干了一杯后,熊炎看着小段望向熊家小厮手中大高剑的眼神,摆手道:“给小段兄弟瞧瞧!” 段成潜一愣,赶忙站了起来举杯道:“多谢小伯爷!” 老耿和小段欣赏着大高剑。 熊炎则和沈从兴说着这大高剑的来历。 沈从兴端着酒杯,听完熊炎的话后,眼中满是回忆神色的说道:“徐家五郎靖哥儿?我记得当年陛下整寿,我那外甥去皇宫祝寿的时候,被邕王世子欺负,还是靖哥儿和顾家二郎帮他解了围!” 熊炎一愣道:“哦?还有这事!” “不错!可惜我那姐夫,怕被谏官说交勾勋贵武将,之后这些年都没让我外甥去找这两家的哥儿。” 熊炎道:“赵大人这是洁身自好,谨守本分!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是多有称赞的!” 听到这话,沈从兴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酒杯:“小伯爷说的是!” 酒足饭饱之后, 熊炎同沈从兴一起下了楼, 临分别前,熊炎道:“沈大哥同几位兄弟都是在赵团练大人手下做惯了的,以后桂州之事,我可要多多麻烦诸位了。” 小段和老耿二人高兴的对视了一下,然后同前面的沈从兴一起拱手道:“多谢小伯爷!” 道别完之后,看着骑马远去的熊炎,耿介川来到沈从兴身边,道:“老沈,这熊家哥儿才二十来岁,年纪不大倒是挺有城府。” 沈从兴颔首:“我娘子说,那汴京之中一不缺虎狼,二不缺人精。能被选中来这儿,怎么会没有过人之处。” “这位小伯爷,在我等面前自然是这般模样!如若是在地位相当的公侯子弟面前,可能又要是另一般模样!” 小段在一旁道:“邹家嫂嫂说的话,一向是在理的。” 沈从兴拍了拍小段的肩膀,三人说笑着离开了此处。 七月中旬, 中元节将至, 汴京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售卖各类冥器的商贩,货架上都是各类各样用彩纸糊制而成的日常用品,衣服鞋帽,不一而足。 未时两刻(下午一点半后) 皇城以东, 宫墙附近的街巷中, 柴家, 秋声苑, 屋内厅堂中,拂衣站在桌案旁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柴铮铮:“姑娘,您看奴婢说的这些东西,可有什么要增删的?” 柴铮铮低头看着眼前的账册,低声道:“采买些桃子当做供品,再买几柄木梳,给晴雪她们烧过去,其他便按你说的采买吧。” “是,姑娘!” 待拂衣离开桌案,柴铮铮深吸了口气,驱散了脑海中的哀思,继续看着名下店铺的账册。 “哗啦” 厅堂隔扇中间悬挂着的珠帘被人撩开,云木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柴铮铮抬眼看了一下后,放下手中毛笔,沉声道:“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的?” 云木来到柴铮铮跟前,急声道:“姑娘,方才奴婢去魏姑娘所在的店里时,听到有客人说,说” “嗯?说什么?” “有客人说,勇毅侯在白高国克夷门关塞外,被,被白高国守将,给打败了!” “什么!!!” 柴铮铮眼睛一瞪,一下站了起来,皱眉急声道:“败了?勇毅侯他没事吧?” 随后又道:“怎么会这样.” 云木叹了口气:“说是勇毅侯因为连番大胜后太过轻敌,直接带兵去了克夷门之外列阵,结果” “还没等勇毅侯列阵结束,就被白高国的守将借着地势,以逸待劳用铁鹞子给冲的阵型大乱!折损的不少人!” “勇毅侯听说也受了伤。” 柴铮铮:“伤的重不重?” 云木摇头:“这奴婢没听到。” 柴铮铮呼出口气,面色凝重的坐回了椅子,道:“之前勇毅侯打下了后曲之地,是有大功的!这般失利应该没什么。” “此时何事发生的,云木你可有打听到?” 云木在一旁皱眉微微摇头道: “姑娘,奴婢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打听!只听到说今日上朝的时候,陛下的面色很不好看!奴婢觉着也不像姑娘你说的没什么事。” 柴铮铮皱眉看着云木:“为什么?” 云木道:“姑娘,因为今日早朝,还有官员因为此事参奏勇毅侯!给陛下进言要将勇毅侯从北边叫回来治罪!还有人说,应该换个老成持重的老牌勋贵去主持此事!” 柴铮铮:“换谁去?” 云木:“听着有说换安国公去的,有说请令国公出山的,还有说韩国公厉害的呢。” 柴铮铮摇着头道:“这几位都多大年纪了!” “姑娘说的是!上朝的时候,中山侯和锦乡侯两位侯爷倒是当朝自荐,不过好像陛下没怎么表示。” “云木,襄阳侯呢?有没有自荐,或者陛下有没有提襄阳侯?” “奴婢没听到有说襄阳侯!” 听到此话,柴铮铮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缓缓的坐回了座位。 荣家, 回雪院门口, 下了值的荣显穿着一身的禁军甲胄,正探头朝着院里看去。 听到屋子里自家妹妹的说了一句“嬷嬷慢走”,荣显赶忙朝院儿外快走了几步躲到了一旁。 探头看着那位发髻整齐面容肃正的孔嬷嬷身影一拐消失在种着鲜花的月门处,荣显这才缓步走出来,整了整自己的兜鍪后,走进了回雪院中。 “公子来了!”门口有小女使喊道。 荣显低头穿过小女使撩开的纱帘,摘下头上的兜鍪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道:“妹妹,这么火急火燎的叫我来,有什么事?” 荣飞燕背着身,拿着掸子拂了拂墙上的挂画,女使细步则朝外走去,将屋子里的小女使都叫了出去。 细步出了屋门后, 荣飞燕这才转过身,咬着下嘴唇道:“哥,这两日可还有辅国公家的人堵你?” 荣显嘴角一撇道:“像你哥我这么英俊帅气,窦家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今日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荣飞燕朝凝香点点头,女使凝香会意去道一旁的屋子里抱出了个小木匣。 看着小木匣被放在桌子上,荣飞燕道:“哥,今日勇毅侯徐家的事,你知道了吧!” 荣显看了一眼小木匣,无所谓的点着头:“你说勇毅侯打败仗的事?” 荣飞燕面色凝重的看着荣显:“对!” 荣显道:“知道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荣飞燕皱眉道:“可,我听女使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陛下要治勇毅侯的罪呢。” 荣显看了一眼妹妹,又看了一眼桌上木匣,迟疑的说道:“妹妹,不会因为徐家出事,你又要扣你哥我的零花钱吧?” 荣飞燕气恼的说道:“哥,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还挂念你的零花钱?” 荣显摇头,接过凝香递过来的凉茶悠闲喝了一口,道:“内宅里的小女子,你懂什么?” 荣飞燕:“哥,我懂什么?我有什么不懂的!” 荣显一脸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看着荣显的样子,荣飞燕道:“哥,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我就补给你这月的零花钱!” 第351章柴铮铮:“嗯?”【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酉时正刻(晚六点) 金乌还未落山, 柴府, 女使拂衣在二门处同管事嬷嬷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两个抬木箱的婆子朝内院儿走去。 秋声苑 立在墙下的箭靶上,装饰着颜色不同的绸缎。 “哚!” 精致匀称而细长秀气的羽箭,带着锋利箭簇的,钉进了箭靶边缘。 柴铮铮擎着精致无比的软弓,叹了口气后朝身旁的周娘子道:“这最后一箭,我力气有些不足了!” 周侗的女儿周娘子,看着远处的箭靶说道:“铮铮姑娘,十支箭只射歪两支,已经很厉害了!” 周娘子说着话,接过了柴铮铮手里的软弓后,帮她捏放松着胳膊上的肌肉继续道: “咱们之前可是一支箭都上不了靶的!” 听到周娘子的话,柴铮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放松了一会儿后,看着拂衣已经带人进来,周娘子道:“铮铮姑娘,那今日就到这里,我明日再来!” 柴铮铮点头道:“有劳周娘子了!云木,送一下!” 目送云木将人送出院儿后,柴铮铮这才走到箭靶前,看着上面钉着的羽箭。 她用的软弓劲力也不是很大,锋利的羽箭便扎进木头里,之前那些护卫她的高手,面对的可是比软弓劲力大太多的军用劲弩。 拂衣让婆子将东西放进屋里后,来到柴铮铮身边道:“姑娘,我来收拾吧!” 柴铮铮摇了摇头没说话,随后主仆二人将弓箭收拾好后进了屋子。 送完周娘子的云木也回了秋声苑院儿里。 房内, 厅堂四周的窗扇上,固定着轻薄透光还防蚊虫的薄纱,映着院内端午节斜阳的亮光。 柴铮铮在小女使的服侍下洗了手,拿过拂衣奉上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看着屋子中的木箱道: “今日怎么抬这么个东西进来了?” 拂衣一边伸手准备接过柴铮铮擦完手的毛巾,一边道: “是家里典铺的管事,前两日收了一柄成色十分优异的大高剑,这便给了个十分高的价钱给收了。” “这不,还制了个木盒,献宝般的给送到院儿里来了。” 柴铮铮兴致盎然道:“哦?” 说着,她便坐到了桌后的椅子上。 听到这声问句,云木赶忙走到了木箱前,打开后将其中一個精致的长条木盒给抱了出来。 然后云木将长条木盒放在了木箱上打开,看着精致木盒中的装饰道: “姑娘,这管事当真是殷勤,就连辟邪祛煞的东西都给装饰上了。” 桌后的柴铮铮好奇道:“是么?搬上来,我瞧瞧。” “是。” 看着躺在木盒丝绸中的长剑,柴铮铮身后,从侍立一旁的女使手中拿过两块儿手绢儿,分别覆在剑鞘和剑柄上后,用力一拔。 “噌!” 柴铮铮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看着手里的长剑,赞赏的点了点头道:“这管事有心了,吩咐一声,赏!” “是,姑娘。” 将剑归鞘,柴铮铮摇头轻声道: “可惜,他不稀罕这东西。”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皱眉,问道: “这般的好东西,是谁押在店里的,那管事可打听清楚了?” 拂衣道:“回姑娘,打听清楚了,是乔家的九郎!几千贯钱,管事想着那位九郎到期应是赎不回去的。” 柴铮铮看着木盒中的精致长剑,摇头道:“晚些时候送回店里放好!过了约定的时间后,便转到家中刀剑铺当个镇店之物吧。” “是,姑娘。” 天色已暗, 华灯中的蜡烛已经燃了一截儿。 柴府厅堂中, 柴夫人的贴身嬷嬷正在桌前布置着饭菜。 柴家主君面带笑容的同柴夫人说着话走了进来, “夫人,你同孩儿们吃就是了,怎么还等我。” “官人,不算晚!” “今日我被召进宫里,陛下同我说了不少话,说之前西军定夏州,曹老将军攻势极猛,英国公张家的哥儿更是直接围了夏州附近白高国的冶铁务。” 柴夫人笑道:“看官人高兴的样子,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柴家主君笑道:“不错,张家哥儿俘获了不少匠人,多是锻造修补军械的。除了人之外,随军的李家小儿子还发现了几个咱们大周没有的,构造新奇的风箱等物件。” 夫妇二人在一旁女使捧着的水盆中洗了手,擦干后落了座。 柴夫人看着自家官人道: “那,咱们再同皇后娘娘说说,或可去瞧瞧。” 柴家主君道:“陛下是这么嘱咐的!” 柴夫人又道: “对了,官人,那李家小儿子,可是吏部李尚书家的?” 柴家主君摇头道:“不是!夫人记差了。这个李家是兄长任职将作监,祖上当过几次文思院正的李家。” 柴夫人一边想着,一边迟疑的点着头。 看着夫人的模样,柴家主君道:“这李家,姑娘嫁到廉国公卢家大房做了续弦,儿子是徐家五郎的义弟。” 随即柴夫人的眉眼中满是笑意,恍然大悟:“哦!!!啧!理顺了!官人,你早这么说啊!扯什么将作监!” 柴家主君没好气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这时, 柴勃进到了厅堂中,坐在椅子上后,接过嬷嬷递来的清凉的甜饮后道:“母亲,何事如此高兴?” 柴夫人:“没事。” 随后,柴铮铮笑着绕过了屏风,带着女使走了进来,福了一礼:“父亲,母亲。” 柴家夫妇面露笑容:“铮儿,过来坐!” 柴铮铮笑着坐到了母亲身边。 过了一会儿, 厅堂门口, 柴劲拿着马鞭,嘴角带笑,一脸得色的快步走了过来,在小女使伸手前,他抢先用手捏住了布帘。 正要进门的时候,柴劲停下脚步,眼睛一转后将马鞭扔给了小厮,调整了一下脸色,变换成了一脸不痛快。 随后他掀帘迈步进了厅堂,看到坐在里面的妹妹,柴劲用力一甩门帘: “哗~” 听到这声门帘响,厅堂中的众人都看了过来。 柴劲迎着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的皱着眉坐到了桌前:“哼!” 然后又气呼呼的瞪了自家妹妹一眼,瞪的柴铮铮一脸的莫名其妙。 “劲儿,怎么了?” 柴夫人问道。 柴劲叹了口气道: “母亲,还不是妹妹!” “哥,我怎么了?” 柴劲道:“妹妹,你托我去潘楼寻什么色艺俱佳的未来琵琶行首,说什么三四千贯也就够了,结果” 柴铮铮:“结果怎么了?哥,你不说汴京的公子哥儿们最喜欢的是那个叫芸娘的么?” 柴劲摇头道:“管事的说,一开始的确如此,但是顾家和梁家的哥儿不知怎么的,赏了那芳娘三百贯钱后,汴京中的有名的富户员外,也跟了上来。” “哥,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几位就开始同我手下的管事别苗头,跟了几轮。” 结果如何,柴家人没问。 柴劲有些不理解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倒是听说,那芳娘去道谢的时候,田家、张家的几位都后悔没多跟几轮呢!” 听到此话,柴家夫妇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 柴勃道:“这是为何?” 柴劲一边看着柴铮铮一边道:“说是那芳娘嗓音十分好听。妹妹,这般下来,哥哥我可是多,花,了,不少的银钞!” 柴铮铮心中了然,道:“哦!既然哥哥多花了银钱,那我明日补给哥哥就是了!” 柴劲道:“这还差不多。” 柴夫人道: “劲儿,年后这些时日,你妹妹名下的文房店铺,自从有了乐师奏乐后,生意是好了不少的。” “让你去寻这琵琶行首,也是为了咱们家的生意!” “既然田家、张家的都喜欢这女子,不仅是她的身契,籍契也要买来才好!” 柴劲拱手道:“母亲高见!孩儿我已经寻了曹家的故旧,将那女子的籍契也买来了。” 说完,又压着嘴角,得意的看了一眼柴铮铮。 柴家主君看着自家儿女,笑了笑道:“好了!吃饭!” 饭后, 柴家主君夫妇起身,携手朝后院儿走着,准备去园子里散步, 柴家兄妹跟在后面, 出门前,柴劲看了眼前面的父母后,从怀里抽出几张契纸递到柴铮铮跟前:“喏!人还要等嬷嬷们检查一番。” 门口灯笼光下,柴铮铮将契纸收起来后,眼中满是是崇拜的看着柴劲,低声道:“哥~~~你怎么这么聪明!” 柴劲努力压着嘴角,装作淡然的说道:“小事~” “谢谢哥!” 看着柴铮铮一蹦一跳的出了门,高兴的去追父母的身影,柴劲的嘴角再也压不住的笑了起来。 一旁站着的柴勃,和柴劲一般宠溺的看着柴铮铮的身影,叹了口气道:“大哥,下次妹妹有什么事,可就该我去办了!” 柴劲背着手道:“再说!” 说着便跟了上去。 柴勃:“哎!大哥~” 秋声苑 厅堂中很是安静, 香炉的青烟在烛光中缓缓飘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里也是柴铮铮平常看账本,处理家中事务的地方, 一身素白新衣,没戴任何首饰魏芳直,怀里抱着琵琶,按着自小妈妈们的教导,挺胸抬头的站在房间中。 虽然挺胸抬头,但是魏芳直自进屋后的眼皮却是一直耷着,从没环顾四周,她视线的中心,一直放在了脚下地毯的精美花纹上。 透过窗纱,有微微的夜风吹来,吹动了魏芳直身上的新衣。 衣服和肌肤接触之间,魏芳直在心中舒服的叹了一声。 虽然她自小也是被当成未来的大家行首来培养,但是这么轻盈舒服的绸衣,她是从来都没穿过的。 进门后的女郎中检查,嬷嬷们的搓洗,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自懂事后,她便是在教坊之中。 后来,她又被打出名声的阮妈妈相中,送到几位舞乐大家跟前学习。 因为自己天赋出众,汤大家将她当做自己的关门弟子,一应技艺倾囊相授。 说是当成关门嫡子,倒不如说是当成了女儿。 不论是阮妈妈挑选,还是汤大家择徒,每次都少不了如今日这般的检查和搓洗。 汴京勋贵如云,富户如雨, 有了今日的身价,魏芳直知道,自己以后不论是清谈、奏乐还是陪酒,出场的费用不会太低。 ‘却不知多久才能赎身’ 魏芳直想着这些,轻微的叹了口气。 这时, 门外传来的女使说话的声音。 淅淅索索之间, 房门被打开, 一直站在魏芳直前面不远处的嬷嬷从她身前走了过去。 抱着琵琶的魏芳直微微的呼了口气,随后开始眨了眨眼,抽动嘴角让脸颊动了动,方便等会儿看到人后,露出被阮妈妈纠正过多次的笑容。 同时她还微微屈了屈有些僵硬的双膝后,愈发的低下了头。 柴铮铮进门后,嬷嬷快步走了过来,贴耳道: “姑娘,看着是个老实的,自进屋后,头一次都没抬过。” 柴铮铮颔首,身旁的女使云木道:“有劳嬷嬷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 女使拂衣伸手:“嬷嬷,这边请。” 那嬷嬷朝着柴铮铮福了一礼后,出了厅堂。 随后, 云木朝着厅堂里的其他女使挥了挥手, 其他女使赶忙朝外走去。 门外, 拂衣的声音响起:“都去自己屋子里待着吧,这里有我和云木姐姐。” 众女使应是。 门口,拂衣和云木点了点头后,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厅堂中, 只剩下了柴铮铮、女使云木和魏芳直。 柴铮铮坐到桌后的椅子上,抬了抬下巴, 云木走到一旁搬了个绣墩走到魏芳直身边: “请坐。” “多谢。” 桌后的柴铮铮,看着抬头看向自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神色的魏芳直,赞赏的点头: “倒是生了副好模样!” “声音也很好听!” 魏芳直:“这奴.谢姑娘夸奖。” 柴铮铮微微一笑道:“你和徐家五郎怎么认识的?见过几次?” 魏芳直抱紧了怀中的琵琶道:“回姑娘,奴奴并不认识徐家五郎,反而之前承过徐公子的救命之恩。” 柴铮铮微微皱眉:“哦?” 魏芳直:“是之前在城外神保观” 柴铮铮:“哦!不用说了,此事我知道!” “奴,见过徐公子四次!” 柴铮铮:“嗯?” (本章完) 第352章祥瑞【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见过四次?” “是。” 厅堂之内,一下安静了。 魏芳直依旧垂首抱着琵琶,没有抬起头。 魏芳直她琵琶技艺出众,不论是跟着师父汤大家还是阮妈妈,她去过汴京不少重要的场合,见过不少大场面,勋贵官眷们她也见过不止一次。 方才虽是匆匆一撇,但今晚她眼前的这位贵女,容貌柔美气质华贵能与其相比的姑娘,在魏芳直记忆里屈指可数。 想着进来后,院子走廊的幽深曲直,仆从们的肃正安静,还有身上新衣的新奇舒服,魏芳直不动脑子也能体会到这家的既富且贵。 至于为什么楼中定好的柴家大郎,换成了眼前这位出众的贵女,还问关于徐家五郎的问题,魏芳直没有敢多想,如实解释道: “姑娘,奴神保观神诞辰后,第一次见徐家公子是在潘楼街旁阮妈妈的小院儿里,那日梁家六郎.徐公子并未让奴跟进帮忙.走前还给了银子。” “第二次乃是被顾家二郎请去的” “第三次是年后,奴的师父重病,奴本想去求助,结果徐家五郎的马儿太好.” “第四次便是典当了师父的琵琶,奴去给师父看病的路上.在徐家五郎的贴身仆帮忙下,奴才得以送师父去看病。” 柴铮铮嘴角带笑,看着眼前坐在绣墩上一直没有抬头的魏芳直,道:“你说的第四次,徐家五郎为什么替你出头?” “回姑娘,奴拙见,那日徐家贵仆仗义出手,实在是因为那车夫仗着势,欺人太甚,阻挡了通行。奴觉着,换做是别人,徐家五郎依旧会仗义出手。” 柴铮铮:“嗯,说的有理!抬头,把面纱摘下来吧!” 魏芳直在绣墩上躬身道:“是。” 说完,魏芳直一手抱着琵琶另一只手微动,将轻薄的面纱轻摘了下来。 “徐家五郎可见过你的样子?” “回姑娘,并无。” 柴铮铮端详这眼前的美人,点头道:“倒是比带着面纱还要好看些。” 魏芳直低眉垂眼道:“谢,谢姑娘夸奖。” “你说话一直是这个声音?” “回姑娘,半年前奴嗓子有些疼,之后便是这样了。” “换几个声调说话让我听听。” “是。” 听完魏芳直其他声调说话的声音,柴铮铮满意的点头。 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后, “本名,魏芳直?” 听到这句话,魏芳直一下抬起了头,惊讶的看着烛光中坐在桌后的柴铮铮。 只见柴铮铮手中正拿着几张纸。 “是!是奴的本名。” “名字很不错!” “谢姑娘夸奖。” “嗯!不论是不是有意,既然护过你两次,那也算是缘分,便不能让你继续在那泥坑里待着了。” 魏芳直不是很理解的眨着眼,面露疑惑的看着桌后的柴铮铮。 只见那柴铮铮举起手中的几张纸道:“你的身契,籍契都在这里。” 听到此话,魏芳直抱着琵琶,眼神呆滞的点着头,不怪她这般反应,实在是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正冒上她的心头。 “以后,你便在我名下的文房店铺中弹琵琶,且依旧要戴着面纱。” 此话说完,魏芳直又低下了头,知道方才自己果然是在异想天开。 “有我护着,伱在店铺中只要奏琵琶,清谈诗词,没人会逼你卖酒,也无人逼你以色侍人。面纱什么时候摘,让不让人看,你自己做主。” “你能凭本事让进店的客人花银钞,或是继续听你奏乐,或是同你讨论诗文,或是多买店中物品的利润,这些都算你所出。” “待你还上了我所花的银钱,我便做主给你脱籍。” 魏芳直听到前面这贵女前面几句的时候,她便心中高兴,待听到最后一句,她惊讶的抬起了头:“脱脱籍?” 柴铮铮笑着点了点头。 魏芳直从绣墩上站起来,深深福了一礼后道:“奴,谢姑娘大恩。” 柴铮铮将手中的几张契纸交给云木收好,摇头道:“先别谢我。” 魏芳直抬头看了一眼柴铮铮,垂首道:“奴,明白!出了此门,奴便将今晚之事烂在肚子里。” 柴铮铮道:“嗯,拂衣!” 门口的拂衣开门进来:“姑娘?” “你带魏姑娘下去,看看有什么要置办的!再趁着这两日名声响亮,派几个沧州的护卫护着,明日便去店里。” “如若魏姑娘对店里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想要重新装饰哪家店铺,你过目后,请唔.请李家的匠人便是。” “是,姑娘!” “魏姑娘,这边请。” 看着身旁伸着胳膊请她的拂衣,魏芳直先是福了一礼,然后弯腰将怀中的琵琶放在一旁的绣墩上,这才屈膝跪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给桌后的柴铮铮磕了個头。 “去吧!” 柴铮铮的声音传来。 魏芳直这才起身,抱着琵琶走了出去。 今晚的这位贵女,魏芳直已经猜出八成是柴家姑娘。 柴家,不止是在汴京,是在整个大周都有名的豪富之家,护她一个小女子,本就不算事。 也不怪魏芳直行此大礼,实在是她通过师父、阮妈妈等人,听过看过太多的事情。 哪怕是柴家花了两万贯,魏芳直自己估摸着,自己保着清白之身用不了十年便能还清脱籍。 可要是在阮妈妈手下,入了绮云楼,任是她能挣五万贯可挣得越多,她反而越难脱籍, 即便是成了行首,但依旧还要卖酒,还要以色、以皮肉侍人。 万一染上了什么脏病,那是一辈子都要毁了的。 今晚过后,背靠着柴家这颗巨树,日子不知道要多舒心呢。 屋子里, 抬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不知想到了什么, 柴铮铮舒坦的呼出了口气,笑道: “云木,记住明日下帖子给张、顾、李、卢嗯还有荣家!约着几家的姑娘后日去咱们店里玩儿。” “姑娘,是顺道去巡视铺子吗?” “不,咱们去听曲儿!” “是!” 夜深人静, 本应在女使院儿里睡觉的云木,此时却站在了主君主母院儿的门口。 凉爽的夜风,吹的嬷嬷挑着的有‘柴’字的灯笼微微晃动着。 柴夫人站在灯笼后道:“今晚的事,你一字一句的同我说一说。” 云木应了声是。 半刻钟后 “怎么安置了那女子也没问过你?” “没,是姑娘自己拿的主意。” 柴夫人呼出口气,沉声道:“这还差不多,没有昏了头收到自己院儿里,也没做亏本的买卖。” 云木:“夫人,姑娘冰雪聪明!就是那女子要不要派人盯紧些?奴婢怕姑娘说的话” 柴夫人沉吟了一下后,道:“倒不用太紧了,听嬷嬷和你所言,这女子是个本分懂事,知道祸从口出的。” “而且如今这汴京城里,靖哥儿可是香饽饽,我家这般家世,有些许风声,不碍事!” “是,夫人。” “去吧。” 夜色中,散着光的灯笼回了主屋。 床榻之上的柴家主君看着走回来的夫人道:“如何?” 柴夫人一番简述。 柴家主君道:“我就说吧!咱们女儿怎么可能把人放自己院儿里!” “嗯!” “官人说的是呢。” 皇宫 寝殿之中, 皇帝穿着一身睡衣,有些忧虑的背着手,在殿内踱步走着。 皇帝抬头时,正看到皇后面带笑容的看着手中的帖子。 皇帝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道: “咳,皇后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皇后起身,笑着将手中帖子递给了皇帝道:“陛下,今日潘楼的一些趣事儿。”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帖子的署名道:“哟,吴家送进宫的。” 说完后开始看着帖子的内容,过了一会儿,皇帝也笑了起来,道:“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徐载靖这小子真是够吝啬的,简直就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唔?柴家大郎把人给赎了?” “嘶!乔家的小孩儿,啧,要倒霉喽!” 走到床榻边的皇后笑着点头道:“臣妾瞧着,也是这乔家小孩儿没怎么经历过事儿,太幼稚了。” 皇帝合上帖子,眼中有些愁绪的颔首道:“皇后说的不错!哎,枋儿他长在宫中,以后不知会不会同这乔家小孩儿一般。” 皇后摇头,语气肯定的说道:“臣妾瞧他给靖哥儿传消息的心机,不像是陛下担忧的那样。” “说的也是。” 皇后又柔声道:“陛下,不论是拓西侯,还是勇毅侯,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您别太过忧虑了。” 皇帝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大内官禀告的声音:“陛下,西北急报。” 帝后二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随后皇帝走到门口附近,从走进来的大内官手里接过了一张纸条。 片刻后, “哈哈!”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呀!” 皇帝转身,看着提心吊胆关切的看着他的皇后道:“来,看看,好消息!”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皇帝身边,接过纸条后赶忙看了起来,纸条上的大体意思是‘拓西侯攻宥州,遇地动,宥州墙塌,守军死伤众多,被拓西侯攻下,然后又趁机收复了盐州。’ 皇后惊讶道:“地动?!!” 皇帝点头笑着:“对!所以,朕说天助我也呀!白高国守砖石坚城,我大周将士住的却多是帐篷!好啊!好啊!” 皇后面带笑容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端午节第二日。 寅时正刻(清晨四点) 勇毅侯府, 跑马场中,正在挥舞着精钢长枪的徐载靖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作侧耳倾听状。 “什么声音?捷报?” 听到徐载靖的话,青云迟疑摇头道:“听得不甚清楚。我去门口看看。” 徐载靖颔首。 很快,青云就笑着跑了回来。 “公子,好消息!门房说是宫里发的捷报,白高国地动,我大周连克宥州、盐州两城!” 徐载靖一愣,眼睛一转道:“好!好消息!去,告诉二门处的嬷嬷们一声,让母亲也高兴高兴!” “是!公子!” 卯时二刻(早五点半后) 天色便已经开始大亮。 汴京大街上, 不时有各类叫卖、唱和、报时的喊声传来。 徐载靖骑马同兄长朝盛家赶去, 路上随着宫中禁军骑马高喊着宣传,不时能听到起早的百姓们谈论着大周西北发生的事情。 也有被喊起来的其他百姓,同邻人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端午节前,大周攻打白高国已有数十日,本就是连战连捷克,捷报不断。 在端午节这个时候,有地动这种能牵扯到社稷安危、上天警示的征兆出现,偏偏发生之地还是敌国境内,帮助大周连下两城。 这不是地动,对大周人而言,这是祥瑞! 徐载靖同兄长笑着进了盛家大门。 来到书塾的时候,便看到长柏居然还在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本。 徐载靖走到长柏身边道:“长柏,你居然还能看下去?” 长柏疑惑的看向了徐载靖,道:“靖哥儿,这有什么看不下去的?” 载章道:“长柏,你还不知道白高国地动,拓西侯连下两城吧!” 长柏看着徐家兄弟点头,道:“知道呀!方才有小厮来禀告过了。虽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也没说到看不下书的程度吧!” 说着,长柏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道:“要是我大周攻下了白高国兴庆府,那时,我才可能看不下去!” 徐载靖拱手道:“佩服!” 长柏嘴角带笑的拱手回了一礼。 卯时正刻前, 学堂中的其他人缓缓到齐。 顾廷烨和齐衡,可是要比徐载靖还要兴奋,根本安不下心读书,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快到辰时的时候, 当庄学究拿着折扇,悠哉悠哉的进到走到学堂前时,看着学堂中混乱的样子,他沉下了脸。 学堂中的众人,看到庄学究的身影,也纷纷收敛了些。 庄学究坐到桌后的罗汉椅上,板着脸看着有些兴奋的众人道:“你们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顾廷烨笑着站起来道:“学究,白高国地动,拓西侯连下两城!” 庄学究一愣:“二郎,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廷烨重新说话的时候,学究看向了其他人,长柏、徐载靖等人纷纷点头。 随后,庄学究不在板着脸,笑着用手中折扇敲着桌子道:“今日!休沐!” 顾廷烨拱手:“学究英明!” (本章完) 第374章“小打小闹”【拜谢!再拜!欠更六千五百字版】 徐载靖:“啊?” 兆子龙正要继续说,皇帝却摆手示意让他停下。 兆子龙看着迷惑的徐载靖,知道皇帝是想徐载靖自己想。 徐载靖看着大周舆图上的标记,忽的想起了之前那日,在盛家书塾中庄学究让众人讨论白高国灭国之期的事情。 大殿门外不远处, 做完课业的赵枋兴冲冲的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门口的大内官,赵枋刚要出声。 大内官却赶忙摆手示意赵枋轻点,迎着赵枋的眼睛,大内官低声道:“殿下,陛下正在考教指导靖哥儿呢!” 赵枋立马捂住了自己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来到殿门口,赵枋探头看了看正陷入沉思的徐载靖。 大殿中, 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徐载靖眼睛一亮! 随即躬身拱手说道:“陛下,莫非是白高国知道父亲的谋划后,可能会调集重兵将计就计,白高国想将优势兵力汇集到克夷门附近后,在父亲设伏的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皇帝和兆子龙鼓励的眼神,徐载靖脑子急转继续道: “许久之前,白高国面对我大周讨伐就是先击败一路,然后合力回兵去吃另一路的战法” “他们.是想复刻之前的胜利方法!” “但是陛下却深谋远虑,提前让曹老将军调” 徐载靖话没说完,皇帝和兆子龙便赞许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的样子,徐载靖脑中电光一闪道: “不,不是莫非,是肯定!因为有兆主事的高徒在垂环司!也就是说,白高国往北边调兵的消息已然确定了!” 皇帝笑道:“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看到徐载靖说完,赵枋这才笑着走了进来:“父皇!兆主事!靖哥儿!” 徐载靖拱手:“殿下安康!” 看着赵枋看向徐载靖的眼神,皇帝有些吃味的问道:“那你还去吗?” 徐载靖拱手道:“回陛下,小子锤炼武艺多年,平日里只是小打小闹!”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大周舆图,道:“陛下,此番谋划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如若成功,我大周西北之患顿除!” “之前小子只是小打小闹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值此大涨国运之时,小子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说不准也能蹭上些功勋在身上。” 听着徐载靖嘴里的‘小打小闹’、‘绵薄之力’,一旁的兆子龙兆主事咂了咂嘴。 话说,兖王藩地中的金羊山寨里的悍卒, 那是数百人是兖王当成种子培养的,要是再任其成长上个五六年,说句难听的,谋反的班底都有了! 结果呢?没一个囫囵着走出山寨的。 而那白高国垂环司高手的本事,他也从大徒弟兆泰峰那里知道不少。 战场之上看胆气,一支队伍的胆气看的是将官。 俗话说了将熊熊一窝,反过来,要是勇猛的武官带着呢? 那三十个高手本就是白高国军事贵族出身,凭借出身和自己的武艺本事,放在白高国的军队中也能当上個五百人的营指挥。 他们那一身胆气和武艺,带头冲锋陷阵的话不知道白高国要多出几支厉害的队伍。 但现在么 唔。 还有潘楼里的白高实权亲王,徐载靖弄死的! 这位原白高国皇帝的亲兄弟要是不死的话,白高国宗室有个主心骨在,梁乙家说不准都不敢谋反。 白高几大军司未来的将星,也全葬送在徐载靖手里了。 就连自家皇城司的起复,也是因为多年前徐家给皇后送棉絮引起的 殿下他也是这位救的. 兆子龙摇了摇头:‘小打小闹.唉!可不敢这么说!’ 皇帝看到兆子龙满是感慨的表情,便将他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徐载靖身上的神异,皇帝是知道而且有切身体会的 决定征讨白高国前,皇帝曾经和皇后深深的聊过, 概括一下就是: 如若朕没有赵枋这个亲儿子,全力征伐白高国? 征伐个屁! 朕哪还有这般的心气! 朕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个亏! 如今朕都半截入土了!哪还有那般的雄心壮志!尤其还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但凡有几个反对的重臣,朕就顺坡下驴继续等死了。 可如今呢? 看着聪明茁壮的皇子赵枋,朕瞧着那北辽也是不顺眼! 十分的不顺眼! 说白了,如今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了。 今日, 皇帝听着徐载靖说的话,感觉其中“大涨国运之时”这句说的很对。 身在与北辽对峙前线的英国公、宁远侯和忠敬侯,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 三位不止一次给皇帝上过奏章,奏章中都是请皇帝多多注意金国。 如今北辽和金国打的不可开交。 但,以后不论北辽和金国谁赢了,舔舐完伤口,下一步都有可能是找大周的麻烦。 白高国不除,大周一半的精锐大军都要备守西北。 将白高国灭掉呢? 灭一国之威犹在他们眼前, 金国或者北辽要动手的话,就要掂量掂量了。 将白高并入大周版图后,大周多了两处养马地。 而且有李家兄弟、米母拓夏这等原白高宗室、贵族,大周能够用王韶在河湟用过的归顺的招抚、不归顺的讨伐、与民通商、兴办学校的方法,将其融入大周。 正是大涨国运! 这般下来, 以后动不动手的主动权就将掌握在大周手中,而不是在对面。 看着皇帝的神色, 徐载靖继续道:“陛下,还有就是,上个月小子在道院中,看到了拓西侯曹家那里多了不少头戴白布的人!是今年战殁的。” 皇帝点头:“嗯!” 徐载靖垂首道:“那些人,有的是因为保护别人而战死的!小子骑射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小子也想多出一份力,事情上能多稳妥一分,也能少死些大周的儿郎。” 听徐载靖说完, 皇帝看了一眼身高与他差不多的徐载靖,沉声道: “朕知道你自保是无虞!但” “朕这里是同意的,但是你也得问过皇后,她同意了,什么事便任由你吧!” “谢陛下!” 徐载靖躬身道。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 赵枋:“父皇,儿臣陪着靖哥儿去!” “嗯!” 皇帝背过身,继续看着舆图。 “谢父皇!” 说完后, 赵枋便抓着徐载靖的手,一蹦一跳的朝外走去。 去皇后宫殿的路上, 赵枋好奇的说道:“靖哥儿,本王方才听着你在父皇跟前说的话,那万一白高国不动弹呢,那怎么办?”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那便是三面围住,一边慢慢的用人命磨,一边让李家兄弟等人慢慢的招抚。” “但这样是被慢慢的绞死那是死路一条!想办法击败一路,不仅能有些许打赢的希望,白高国还有些求和谈条件的机会。” 赵枋道:“之前外公在石州东全力攻打,引得白高国威福军司和朝顺军司往南调兵,造成北边空虚,勇毅侯趁机攻打后曲!” “如今白高国又朝北调兵.” 徐载靖一笑。 两人的身影,在后面的内官和女官们的跟随下,很快消失在了大殿前的走廊中。 皇后殿内, 一开始口气中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皇后娘娘, 在听完徐载靖关于曹家之事的话后,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之前负责保护顾廷煜的拓西侯亲兵,里面有两个是曹家的旁系子弟,她也是有见过几次的。 赵枋看了一眼皇后,也在一旁劝道:“母后,父皇说靖哥儿他自保是无虞的,既然靖哥儿想去保护别人,您就允了吧!” 皇后看着摇着她衣袖的赵枋,微微蹙着眉,道:“此事,等靖哥儿你放榜之后再说吧!” 徐载靖刚想说话, 皇后道:“明日让你母亲进宫来!再说放榜还有不过两三日,不差这几天!” 徐载靖抿着嘴唇,拱手道:“是,娘娘!” 第375章 临行和‘闲的你\’【拜谢!再拜!欠更五千五百字版】 说完话, 徐载靖辞别了皇后娘娘,在赵枋不舍的目光中出了宫。 徐载靖在回家路上之时。 皇城以东 惠和坊 廉国公府,卢家 内院儿, 屋子里点着明黄的蜡烛, 卢家长房李大娘子面带笑容的坐在绣墩上,手里拿着一件还未做好的里衣,正要继续穿针引线的时候,一旁的女使道: “大娘子,您别作了,天黑了伤眼睛!” 李大娘子笑道:“没事,就这几针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房间空地上拿着两个小石锁锻炼的卢泽宗道:“宗儿,歇歇吧!” “母亲,我要举完三十个才能歇息!” 这时,有女使从门外走进来,福了一礼后道:“大娘子,前院儿说来了位宫里的内官,国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好!” 说着李大娘子放下手中的东西,示意房间里的女使看好卢泽宗后,起身朝外走去。 当李大娘子来到前院儿待客的厅堂时,内官已经离开。 廉国公示意李大娘子坐下,道:“方才内官传了陛下口谕,说宗哥儿的义兄过几日可能要去勇毅侯那儿,要用到不少羽箭,如今你娘家兄弟管着工部的造箭院,让他选些上好的羽箭备着。” 李大娘子虽有疑惑但依然点头。 廉国公看着李大娘子的表情沉声道:“别多想,此事如若是陛下直接给工部下旨,未免显得小题大做,太过重视,说出去不好听!” “是,儿媳明白!那具体的” 廉国公沉吟片刻后道:“徐家哥儿是要去北边,那便多些寸金凿子箭、锥子破甲箭!” 李大娘子道:“是,父亲!儿媳这就让人给娘家传信!徐家五郎什么时候去,儿媳让宗哥儿去送送!” 廉国公道:“内官没说此事,这两日让宗哥儿去问一下。” “是!” 晚些时候, 有卢家的管事拿着李大娘子的信函去到了李家。 当晚汴京造箭院很是忙碌了一番。 晚上, 勇毅侯府, 跑马场边的木屋里,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坐在两支蜡烛下,正专心的用独目检查着箭筒中的羽箭。 将有瑕疵的放到一边,齐整的羽箭放回箭筒后,他又挪着自己的瘸腿,将徐载靖的甲胄抱了过来。 殷伯在烛火下细细的看着甲胄上的甲片,看看绑着甲片的线绳有无破损的地方。 当殷伯解开了一对儿钢锏握柄上的缑绳时,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片刻后,徐载靖推门而入: “师父!” “如何?可得到应允了?” “陛下说让皇后娘娘做决定,娘娘今日没说定,只说明日让母亲进宫!” 殷伯颔首道:“大娘子既同意你进宫,其他自然也是应允的!” “师父说的是!” “去吧!” 徐载靖退出木屋后,殷伯开始细细的缠起了缑绳。 院试结束后第一日, 一早, 徐载靖锻炼完后去到母亲院儿里吃早饭。 饭桌上, 载章好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孙氏用眼神给压了下去。 早饭后, 徐载靖和兄长去了盛家, 孙氏让竹妈妈重新梳了的发髻,穿上肃正的衣服后,坐着马车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 皇后殿内, 不到两周岁的公主因为吃饱了饭有些食困,正迷迷糊糊的躺在榻上。 床榻旁的皇后娘娘,看着自家女儿睡着时长长的睫毛,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时,贴身女官轻轻的走到一旁,低声道: “娘娘,勇毅侯夫人到了!” 皇后娘娘又看了一眼女儿后,起身走到了外间。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大娘子多礼了,坐!” “谢娘娘!” 看着一旁椅子上的孙大娘子,皇后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娘子,靖哥儿他想去勇毅侯那里,可与你说了?” 孙氏微微躬身:“回娘娘,说过了!” 皇后叹了口气:“唉!靖哥儿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也颇有缘分。他说要去西北,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是不同意的!” 孙氏颔首道:“娘娘说的是,臣妇一开始和娘娘是一般的想法。” “但他终究是武勋家的孩子,自小勤练武艺,身上也练出了些本事!这院试结束了,他想为大周尽一份力,想为父亲分忧,臣妇却不能拦着。” 皇后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大娘子这么说,我便同陛下言明此事!” 孙氏挤出了一丝笑容。 皇后继续说道:“但,我也要给靖哥儿立上几个规矩,加派个人手!” “让何家小子来殿门口!” “是,娘娘!” 女官应是后,其他女官便抬了一面屏风放在了门口。 看着孙氏疑惑的眼神,皇后道:“是咱们汴京的孩子,与曹家有些渊源!年纪比靖哥儿大两岁,手上是有真本事的!” 孙氏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儿, 殿门口一個身高手长的青年隔着屏风停下了脚步。 许是有人提醒过,那青年躬身拱手道:“微臣何灌,见过皇后娘娘,勇毅侯夫人!” “平身吧!” “谢娘娘!” “灌哥儿,过两日徐家五郎去勇毅侯麾下,到时你跟在他身边护他周全,可记清楚了!” “娘娘,臣,谨记在心!” “好!待勇毅侯夫人回府,你便跟着去见见靖哥儿!” 门外的何灌躬身应是后,被宫里的女官引着朝宫外走去。 孙氏和皇后又说了几句给徐载靖立什么规矩后,便起身告辞。 刚出了皇后宫殿,就看到柴夫人带着柴铮铮朝这边走来。 走近后,柴铮铮笑着很是标准的福了一礼道:“大娘子妆安!” 孙氏笑着点头致意。 一旁的柴夫人笑容满面:“大娘子,您这是?” “娘娘找我说了些事!” “哦哦!对了,靖哥儿他院试后感觉如何?” “说是学究讲过的,看着感觉很好。” 一旁听着的柴铮铮,眼中满是笑意。 柴夫人很是高兴的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有空闲了我去找大娘子喝茶!” 说着,三人分开。 来到宫门外, 孙氏见到了皇后给自家小儿子‘介绍’的‘保镖’:一个很是健硕的年轻人。 酉时正刻左右(下午六点后) 盛家 下学时间, 在众人躬身谢礼后,庄学究悠哉悠哉摇着扇子的走了出去。 站在众人最后面的徐载靖和云想示意了一下后,在顾廷烨、长柏等几个好奇的眼神中,快步朝外追了出去。 通往学究所住院子的小径上, 月门前,竹林旁 “学究!” 庄学究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徐载靖:“载靖?怎么了?” 徐载靖微微躬身,拱手道:“学究,学生过两日.”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庄学究慢慢抚着胡须。 待徐载靖说完,庄学究长出了口气,郑重的说道: “载靖,之前你在汴京的所作所为,老夫在老顾(开封府尹)那里也有耳闻,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徐载靖躬身:“学究谬赞了!” 庄学究摆了摆扇子,示意自己没夸错人,继续道: “你有报国之心老夫不应阻拦。但!加上这次,伱这大半年之中就要有两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不能上课了!” “明年就是乡试,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可能落榜啊?” 徐载靖点头表示想过。 庄学究看着徐载靖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思忖过后道:“明日来书塾,老夫给你出上三十道题目。你回来的时候做不完这些题,就别来找老夫!” “是!谢学究!” 庄学究背过手看着徐载靖,语重心长的说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保护好自个儿!” “是,学究!” 看着转身离去的学究,徐载靖又躬身一礼。 回到书塾的时候, 三个兰已经走出了书塾,正在路口好奇的朝徐载靖这边看着。 看到徐载靖走出来后,三个兰赶忙朝内院儿走去。 勇毅侯府 跑马场, 一匹骏马被拴在木栏上,不时的对着场中的小骊驹嘶鸣一声。 这骏马背上鞍鞯俱全,挂着的弓囊里插着一张强弓。 鞍鞯两侧则挂着满满两大筒羽箭。 骏马的主人何灌正在场中缓步走着, 不时满是艳羡的朝场中两匹龙驹和小骊驹看一眼。 随后也会朝摆放在一旁的箭靶看去。 他与徐载靖差不多,武艺勤练不辍,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 何灌看着箭靶上的痕迹暗自咂舌,待他遛到木屋边殷伯身旁时,便拱手道:“老丈,小子能看看靖哥儿的弓箭么?” 殷伯站起身点了点头,打开了身后的木屋后嘶哑道: “何公子,请!” 何灌微微躬身致意后,便走了进去。 看着横放在木屋中最显眼位置桌上的那一根精钢长槊,何灌缓步凑了过去。 先是侧着头看了看槊刃的光泽,啧了一口,何灌又凑到槊刃前嗅了嗅,挑了挑眉后心道:这次的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那么难。 天色已暗 晚饭过后 柴家 秋声苑, “姑娘?姑娘?” 听到云木的喊声,柴铮铮从走神中醒了过来,道:“啊?怎么了?” “姑娘,该看下一页了!” “哦!” 看着有些杂乱的账册,柴铮铮烦躁的合上账册,放下毛笔,道:“算了,明日再看吧!” “是,姑娘!” 说着云木伸手将桌案上的账册收起,抱着朝外走去。 云木来到外间,隔着珠帘看着单手支着下巴,再次陷入走神中的自家姑娘,同一旁的紫藤道:“姑娘今晚怎么了这是?” 紫藤摇了摇头,道:“不晓得,姑娘和夫人从宫里回来后,就这样了!” 将账册放好后, 云木和拂衣正要去里间给自家姑娘铺床时, 屋子外的小女使掀开精致的竹帘走了进来,福了一礼道: “两位姐姐,前院儿的管事妈妈传信儿来了,说英国公张家五娘约我们姑娘明日去旧曹门街上的北山茶坊品茶。” “妹妹稍候,我这就禀告姑娘!” 说着,云木便朝里面走去。 还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云木话语的柴铮铮,忽的坐直了起来:“五娘?她大哥是不是在勇毅侯麾下?” 云木思考了一会儿后,点头道:“是的姑娘!” “去!明日必须去!” 院试结束第二日, 旧曹门街上, 北山茶坊, 二楼雅间。 张家五娘嗅了嗅茶盅中的茶汤,一脸赞许的点着头道: “之前就听飞燕姑娘说这茶坊的新茶闻着香,今日一试果然如此!铮铮,你觉着呢?” 柴铮铮同意的嗯了一声。 两人说了会儿汴京的八卦,柴铮铮放下茶盅道:“对了!五娘昨日我进宫的时候听说,徐家五郎要去勇毅侯麾下!” 五娘:“啊?难道靖哥哥他不科举了?” 柴铮铮不确定的说道:“没听说呀,要科举的吧!” 五娘:“哦!” 柴铮铮等了等,看着没有下文的五娘,只能开口道:“五娘,你大哥不是也在勇毅侯麾下么?徐家五郎去,不正好能帮你把东西捎过去?” 五娘眼睛一亮:“哈?是哦!不知道靖哥哥经不经过太原府,经过的话还能帮朝云带东西!” 柴铮铮:“要不,咱们去问问?” “走!可惜,靖哥哥是一定不会经过骁哥哥哪里的!唉!” 五娘说着就站起了身,和柴铮铮一起朝楼下走去。 两位贵女乘坐一辆马车来到曲园街。 还没进徐家大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些噪杂的声音。 五娘掀开车帘看去,就看到徐家院子里多了好几辆带遮雨棚的马车:“靖哥哥这是去西北还是搬家呀?怎么这么多马车?” 柴铮铮看了一眼道:“可能是孙家、祝家的亲戚,也要准备让徐家五郎带去的东西!” 五娘点头:“铮铮说的是!” 随后,马车进了府门后,柴铮铮和五娘穿过有些忙碌的院子一起到了主母院儿。 看到孙氏后,五娘笑着一礼:“大娘子,我们俩来,给您添麻烦了!” 孙氏笑道:“五娘哪里话!来,五娘,铮铮,快坐!” 两人刚坐下,谢氏就看着怀里的一张皮草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婆母,您瞧着这皮子.哟!五娘和铮铮来了!” 孙氏道:“给载端带去吧!” 谢氏应是后朝着两位姑娘笑了笑离开了此处。 五娘正要说话的时候,华兰手里捧着一块料子道:“婆母,您看这块料子缝一个新被套可.哟,五娘好,铮铮姑娘好!” 五娘和铮铮赶忙站起来,福了一礼:“华兰姐姐好!” 孙氏道:“那得让女使们加急了!” “是,婆母!” 五娘和铮铮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来的似乎真不是时候. 随后,五娘快到斩乱麻的问清楚,知道是后天一早后,便牵着柴铮铮的手逃跑一般的离开了徐家。 院试结束第三日 皇宫东门 东华门 何灌陪着徐载靖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身后还跟着三辆装满箭矢的马车。 “五郎,皇后娘娘立的三条规矩你可记清楚了!” 徐载靖点头:“何大哥,记清楚了!一不仗着自己坐骑好就浪战;二能用弓箭就不要近身;三保全自己再说立功。” 何灌笑道:“你记清楚了便好!” 看着门洞中正躬身行礼的禁军伍长,何灌随口问道:“荣显那厮呢?” “回节级,荣家二郎今日休沐!” 何灌颔首。 走到东华门外,徐载靖骑上小骊驹道:“何大哥,那我们明早再见?” “好!” 说完后两人分开。 徐载靖看着一脸喜色等在一旁的青云,笑道:“青云,如何,我可过了院试?” 青云拱手笑道:“公子,过了!第十一名!” “兄长和长柏他们呢?” “柏哥儿第七,烨哥儿第十三,三公子第十五,小公爷第二十,枫哥儿第二十九差点没过!”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荣家 回雪院 荣飞燕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绣着东西。 女使细步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看到细步,荣飞燕露出笑容道:“如何,他可过了?” 细步蹲在荣飞燕跟前急声道:“姑娘,自是过了的,是第十一名!” 荣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嘴角带笑的她垂首穿针引线的速度都快了些。 细步急声道:“姑娘!还有个事儿!” 荣飞燕笑着看了过来:“何事?” “奴婢去海家的时候,朝云姑娘身边的注涧姐姐说,说明日不能应约去铮铮姑娘店里听琵琶了。说是.要给徐家五郎送行!” “什么?送行?嘶!” 荣飞燕被针扎到的手指飞快的缩了一下,然后放到了嘴里,看向细步的眼神里满是催促。 晚上用饭时, 荣家大娘子眼睛一瞪道:“燕儿,你明早要去安肃门外?” 荣飞燕点了点头道:“去赏一下秋景,再去养种园收集些露水!” 荣大娘子撇嘴道:“真是闲的你!想去就去吧!” 第四日一早, 惠和坊西, 南北向的杨楼街上,车声辚辚。 柴家马车中, 云木掀着车帘,看着前面不远处马车上的灯笼,道:“姑娘,是荣家的马车!” 说话的时候,荣家的马车放缓了速度。 两车并排的时候,细步掀开车帘道:“请问是柴姑娘吗?” 云木回道:“是!细步姐姐,飞燕姑娘在车里?” 随后,荣飞燕和柴铮铮出现了马车车窗中。 “飞燕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铮铮姐姐,我去安肃门,顺便去.养种园采一些露水。你呢?” “我也是去安肃门,陪着五娘送人。” 第五日, 盛家书塾, 最后排的明兰,看着她右手边表哥空出来的书桌, 长枫身后的小桃,也看着她旁边既没有青草姐姐,也没有花想或者云想姐姐的木台, 主仆二人齐齐的叹了口气。 第376章司相【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第四日 早上 东方泛着鱼肚白, 安肃门外 车声辚辚, 杨柳依依 徐家、张家、曹家、海家、孙家等各家马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提前出发,朝北边走着。 城门和护龙河之间的地方, 已经同徐载靖说完话的顾廷烨、长柏和齐衡站在一旁,几人中的长枫还打了个哈欠。 白大娘子被常嬷嬷扶着站在后面,常嬷嬷用手绢儿摸了摸眼泪低声道: “大娘子,你说靖哥儿这才多大年纪,这,孙大娘子怎么狠得下心让他这么个孩子上战场啊!” “以后,以后咱们烨哥儿,他.” 白大娘子看着前面的情景,满是感触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吴大娘子则是摇着头,似乎在说,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把小儿子梁晗给送到战场上去。 勇毅侯夫人孙大娘子披着披风,左手拉着徐载靖的手,右手摸了摸比她高不少的小儿子的脸庞久久无语。 “去吧。” 说完,孙大娘子松开了徐载靖手。 徐载靖点点头, 后退一步, 朝着孙氏深深躬身拱手道:“母亲,孩儿去了。” 说完,徐载靖躬着身微微转了转,朝着孙氏两侧抱着孩子的姐姐平梅、大嫂谢氏、二嫂华兰拱手一礼。 平梅、谢氏和华兰三位大娘子, 平梅和谢氏可以说是看着徐载靖长大,华兰也对徐载靖充满姐姐对弟弟的好感。 看着婆母孙氏与小儿子分别,许是因为都是当母亲的人,想到几十年后,她们也要这般面对同各自儿子的分别。 三人眼中都有泪水,看到徐载靖行礼,她们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后,笑着福了一礼。 已经懂事的徐兴代和顾士行喊着‘小叔/小舅舅再见’的话语。 最后,众人身旁的卢泽宗看着徐载靖道:“义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载靖看着卢泽宗的眼睛道:“这个,我真说不准。” 卢泽宗点了点头。 徐载靖又对着心情有些不好的载章笑了笑,转身走了几步,利索的骑上了小骊驹。 孙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又朝前走了一步:“青云,照顾好你家公子!” 青云在马上拱手:“是!大娘子!” 青云说完朝着不远处有些显怀的花清摆了摆手。 看到徐载靖上了马,站在路边马车旁的张家五娘和顾廷熠一起挥手喊道:“靖哥哥,一路顺风!” 徐载靖朝着五娘和顾廷熠笑了笑。 在马背上看着五娘和顾廷熠身边站着的,大方看着他的柴铮铮和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放的的荣飞燕,徐载靖点头致意后轻磕马腹,小骊驹便朝着护龙河上的大桥走去。 等徐载靖经过三位贵女的跟前之后, 荣飞燕这才轻轻咬着嘴唇, 大着胆子紧紧盯着远去的身影, 而她藏在披风下的秀白手掌里,一条抹额被她紧紧攥着。 还未上护龙河上的大桥, 一旁还有一辆马车,海朝阶正带着海朝云站在一旁, 海朝云目光清明的看着与她有救命之恩的徐载靖,朗声道:“徐家哥哥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海朝阶也是拱手道:“靖哥儿,一路顺风。” 徐载靖微笑感谢后,带着青云、阿兰、何灌骑马上了大桥上,后面还跟着两位骑士,两人肩膀上都立着戴着眼罩的鹰隼,是之前呼延炯送来的。 过了护龙河, 徐载靖正要让小骊驹加速的时候,眼角看到了河边同梁晗站在一起的乔九郎。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乔九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和梁晗一起躬身一礼。 待乔九郎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徐载靖朝他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六郎,靖哥儿同我打招呼,等他回来是不是我就能请他吃饭了?” 梁晗点头道:“那是自然。” 看着徐载靖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平梅抱着顾士行朝着孙氏说道:“娘,咱们回去吧!” 孙氏点了点头。 很快,城门外的众人便都散了。 白、吴两位大娘子陪着孙氏回了曲园街。 载章、顾廷烨、长柏等人则直接没有进城,骑马朝西再向南,奔着盛家去了。 几位姑娘,则被柴铮铮拉着,同荣飞燕一起去养种园采集露水。 当徐载靖确定去西北的时候, 消息便已经走在去往勇毅侯大军的驿路。 与上次徐载靖带人去拓西侯曹老将军那里不同,这次徐载靖一行人中有不少的马车。 所以此次赶路的速度要比上次要慢不少。 辰时初(早七点)出发 车队赶了一天路,中午还休息半個时辰, 到酉时初(下午五点后)的时候,众人便宿在了西辅(郑州)城外,黄河岸边的驿站中。 借着大周通往西北的驿路和驿站, 六天后的下午, 秋雨蒙蒙中, 徐载靖骑在马上,戴着雨笠披着蓑衣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 一旁马车中的海家管事笑着说道:“五郎,前面就是太原府!” 约莫又走了不到一刻钟, 徐载靖骑在马上, 抬了抬有些压额头的雨笠, 看着城门上大大的‘开远门’三个字, 徐载靖和一旁的青云对视了一眼。 进城后, 一行车队朝着经略安抚使的府邸走去。 虽然下雨, 但是徐载靖一行骑士皆是异常精悍,同时徐载靖的坐骑又太过神俊,很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瞩目。 其中有不少路边的客商,对着徐载靖一行人指指点点。 何灌驭马走到徐载靖身边,环视着周围人的目光,低声道“太原府是大周北方重镇,这些人力,肯定有白高、北辽甚至是金国的密谍。” 看着徐载靖有些惊讶的眼神,何灌点头肯定着自己说的话语。 随后何灌继续道:“盼着你的身份别让人给露出去,不然路上有的难受了。” 太原城, 经略安抚使官邸, 后院儿马厩中, 卸了鞍鞯的小骊驹和龙驹站在微微有些逼仄的马棚下,用力甩了甩各自的脖子。 瞬间,鬃毛上的水珠朝一旁飞了过去。 旁边不远处, 火盆里烧的通红的大块木炭上面,一块柔软的毯子正在被阿兰和青云撑在那里。 待毯子有些温热之后,两人便将毯子披在了龙驹的背上,开始擦拭了起来。 擦完之后,又给小骊驹这般照顾了一番。 最后,给两匹神俊马儿的马槽里放上极为精细的草料后,这才在海家管事的指引下,朝着一处院落走去。 待客的前厅中, 坐在上首的封疆大吏,太原府经略安抚使海家主君,面带笑容的看着手中的家信。 徐载靖在前何灌在后,两人坐在下首,手里各自端着一盅驱寒的茶汤缓缓的喝着。 将信纸装回信封后放到一边。 看到海家主君的动作,徐载靖和何灌赶忙就要放下茶盅。 身为封疆大吏的海家主君笑了笑道:“靖哥儿,你们俩年纪不大,心思到时不少!在我这里别如此拘着,多喝些驱驱寒!” 徐载靖和何灌停下了动作,相视一笑后赶忙应是。 过了一会儿,等徐载靖二人喝完了茶汤,海家主君才说道:“五郎,英国公和宁远侯家的东西,你放在这里便是。天气一好我便派人送去真定府和广锐军。” 徐载靖一笑,道:“多谢大人!” 海家主君摇头道:“五郎,此话见外了!以后叫世叔!” 徐载靖拱手应是。 这时,有海家管事走到门口躬身道:“主君,饭已经备好了!” 海家主君起身道:“走!尝尝太原的名吃。” 当徐载靖吃完晚饭,在浴桶中泡澡解乏的时候。 距离马厩有些距离的官邸后门, 有官邸仆役打扮的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轻车熟路的走了一会儿后,进到了一条街外的黑黑巷子里。 巷子里一处小院儿中, 屋内有微微的对话声传来。 ‘我家主君,真的只是想知道那是哪里的遮奢人物’ ‘我家主君爱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贯钱就为了知道个消息,方便我家主君去问价’ ‘有这十贯,你去赌坊中说不准就能翻身!’ 另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行吧.听喝醉的车夫说,那位是汴京勇毅侯府的公子’ 不一会儿,那仆役打扮的人又走出了巷子。 他先是朝着官邸方向看了一眼,又朝赌坊方向看了看, 犹豫了一会儿后, 他掂了掂手里颇为沉重的钱袋,朝着赌坊方向走去。 第二日 清晨, 天色微亮, 下了一阵小雨后, 一只鸽子从某处小院儿中蒲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盘旋了一会儿后,朝着西边飞去。 当徐载靖离开太原城, 在天黑前入住驿站的时候, 那只飞出太原城的鸽子,落在了它记忆中的‘家’里。 一只手将这鸽子捉住,从它脚上将细竹管取下来后,脚步匆匆的朝着一出肃穆的厅堂中走去。 点着数支蜡烛的厅堂中,光线还算明亮。 这人停在桌案旁,低声道: “司相,大周境内的飞鸽急报。” 说着,细竹管被放在了桌面上。 蜡烛照出的影子,显示着有人摆了摆手。 送竹管的人便赶忙离开了桌案。 蜡烛的光亮照耀在桌面上,能看到还有一张摊开的被镇纸压着的细长纸条,上面用白高文写着‘八十二徐侯幼子过隆德府’(长治) 细长纸条更旁边一点,还有一张有些点点血迹的纸张。 上面用大周字写着‘徐家五郎已启程,不日将抵达勇毅侯麾下,皇城司沿途各部务必护其周全,如有闪失,立斩不赦。’ 更远处, 是一张有着北辽文的纸张,上面在北辽文旁用白高字进行了注释:“大周胜州、云内州两处,正急备精细马料,疑有大周贵人将至。”(今鄂尔多斯、包头) 这些信息、纸张上方的一双手,正在将细竹管中的纸条抽出来。 看着上面的信息,那双手的主人用白高话道:“唔,已经到了太原府了。” 说着,他将纸条放在桌上。 这双手又将另外三张纸,同这最新的消息一起放在了托盘中用镇纸压好, 随后,托盘被端着离开了此处。 白高国 挂着舆图的宫殿中, 白高国太子、垂环司首座梁乙仁站在白高国皇帝梁乙辅身旁, 朝着走进来的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垂环司司相点了点头。 这位垂环司的司相,在皇帝梁乙辅想要敦促克夷门守将出兵决战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了反对此事的梁乙仁这边! 两人还共同勘破了那个大周勇毅侯的谋划,劝着梁乙辅打消了这个想法。 并同他梁乙仁一起给父皇进言,制定出了将计就计,调集东南战线的大军先击败大周一路的‘黄雀在后’妙计。 这位司相端着托盘,躬身一礼道:“陛下,殿下,大周境内垂环司谍报!” 愁容满面的梁乙辅点头道:“有什么消息?” “陛下,殿下,天佑我大白高国!大周境内的谍子来报,说北边的勇毅侯幼子出了汴京,已在奔赴其父亲勇毅侯麾下的途中,不日将抵达。” 梁乙辅道:“这又怎么能说是天佑我大白高国?” 垂环司司相道:“陛下,按照谍报,臣以为这位勇毅侯的幼子,会向北走胜州到云内州的路线,到了前曲之地的云内州后,往西走到后曲之地的丰州,再向南抵达勇毅侯驻地.” 一旁正在看着托盘中各类纸条消息的梁乙仁,听着司相的分析,不住的点头。 等司相说完, 梁乙仁道:“司相,可是要等那徐家小畜生到了后曲之地,没到他父亲麾下之前,咱们趁机派人宰了他?” 白高皇帝梁乙辅道:“我梁乙家的那些高手,就是在这个小畜生的家中,中了皇城司的埋伏?” 垂环司的司相赞许的看向了梁乙仁,随后垂首,恨意十足的说道:“回陛下,是!大周皇城司正是在这人家中设下恶毒的陷阱!让那些高手中了无数的弩箭!不然” 听到司相的话语,梁乙家父子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司相继续道:“就像殿下所说,咱们在途中设伏,宰了这小畜生,等到大战那日将这小畜生的头颅扔到阵前,定能让那勇毅侯乱了心神!” “北边克夷门外的大战,胜算也能再加一成!” “但” 梁乙仁看着司相望向他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司相,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司相躬身道:“殿下说的在后曲与勇毅侯驻地之间动手,我觉着有些不妥,因为那里大军云集,但凡有点动静,就容易被大周军队给围了。” 梁乙仁:“嘶!司相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那您觉得在哪里好?” 司相躬身走到舆图前,指着一处道:“今晚便派人渡过黄河,连同垂环司的谍子,在此处设伏!” 说着,司相指了指舆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大周境内,不在新占的后曲之地。这徐家的必然放松警惕!” 听着司相的话语,梁乙仁不住的点头。 “既然伱们说的这么好,那便照你们的想法儿办吧!” 梁乙辅说道。 “是!父皇/陛下!” 随后,梁乙仁和司相一起走出了宫殿。 路上,垂环司司相低声道:“殿下,拽厥大人,他衷心感谢您对他们家子弟拽厥忠定的认可和帮助!能让这孩子领着一支铁鹞子,在大战中洗刷身上的污点。” 梁乙仁摆手道:“小事而已!” 说完话,两人分开。 看着走远的梁乙仁背影,白高国垂环司司相,大周皇城司顶级谍子兆泰峰面上依旧是毫无波澜。 第355章你小叔我还想多活一会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咚!’ “大周万胜!” ‘咚!’ “圣人万岁!” ‘咚!’ “皇嗣万福!” 宫墙下的女使花想抱着衣服,听着宣德楼下巨大的呼声。 周围聚拢而来的人群中,有不少的汴京闲汉泼皮,不时的有人将目光投到花想身上。 看的花想很是有些不自在。 这时, 荣家的车帘被女使细步掀开,随后,细步踩着放在车边的凳子,朝着花想走了过来。 “花想妹妹,我家姑娘请你去车上坐坐。” 花想看着周围的人群中或是善意或是猥琐的目光,想了想后便福了一礼,跟着细步走了过来。 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花想进宽大车厢前,朝着坐在车厢正中的荣飞燕道:“花想谢过姑娘援手。” 荣飞燕笑了笑道:“没事!快些进来!” 进了马车,轻纱的车帘被放下,花想这才一边用手轻拍着胸脯,一边如释重负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眼中满是感谢和欣赏的看了荣飞燕一眼。 此时正直一天太阳最高的时候, 荣飞燕透过车外的明亮光线,看着花想有些干的嘴唇,手中整理着荣显的外套,轻声道:“细步,给花想姑娘倒些茶水喝。” 荣飞燕的女使凝香,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后,朝着花想伸出了手道:“花想妹妹,衣服先放一边吧。” 花想低头看着怀中料子名贵的衣服,点了点头:“有劳凝香姐姐了。” 说着, 细步已经提起车中储物格里精美的细嘴银壶,朝着银碗中倒着茶水,凝香则是从花想怀里接过了那几件衣服。 “花想妹妹,这衣服怎么这么多?”凝香问道。 花想接过细步递过来的银杯道:“是小公爷、顾家二公子的衣服都放我这里了。” 凝香点了点头,顺势将几件衣服中最小的一件拿在手中后,道:“这件深色的是?” 花想赶忙咽下嘴里的茶水道:“是顾家二公子的。” 一旁的细步看着两口饮尽的花想,笑道:“花想妹妹,想喝多少自己倒。”说着便将细嘴银壶递到了花想手中。 话音刚落,荣飞燕将叠好的荣显外套放在一边后,顺势朝凝香伸出了手。 凝香将唯一一件没问是谁的衣服递给了自家姑娘,又将深色的衣服递给了凑过来的细步。 花想看到此景,一边赶忙就要放下手中的水壶和银杯,一边道:“荣姑娘” 话没说完,荣飞燕疑惑的看向了花想,手中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给叠好了。 “怎么了?” 花想微微一笑道:“姑娘恕罪,这些事,该奴婢来做的。” 荣飞燕笑了笑道:“随手为之,花想你别放在心上。” 说着,荣飞燕便将手中的衣服给放到了身边自家哥哥衣服的外侧。 看到荣飞燕勉强算作避嫌的动作,花想礼貌的笑了笑。 这时,细步朝外指着道:“看,华盖罗伞!是陛下上到宣德楼上了么?” 众人的注意力便被轻纱外的场景吸引了了去。 而这时,韩、吕、谭等几家还在忙着抬大鼓上车顶。 代表大周皇帝的华盖罗伞同皇帝的身影在宣德门城楼上出现的一瞬间,楼前的校场上,呼声猛地大了起来。 之前绕在韩国公、令国公等几家周围的汴京百姓,也被城门楼上的皇帝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的随着徐载靖、顾廷烨等人的鼓声喊了起来。 一旁的韩国公、令国公等几家的子弟,看到此景,纷纷泄了气。 有人还朝着正用力抬着大鼓的仆从发起了脾气,一脚踹到了仆从身上,仆从泄劲后差点松了抬大鼓的手,吓得一旁的汴京百姓赶忙躲到了一旁。 高高的宣德楼上, 皇帝牵着赵枋的手,站在华盖之下。 看着楼前的校场上传来的呼声,皇帝的面上满是笑容。 一旁的赵枋伸着手,指着徐载靖几人笑道:“父皇,父皇,你看你看,靖哥儿他们是站在马车上了!” 皇帝道:“难为他们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来人!” 听到皇帝的话语,赵枋满是好奇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则是报之以微笑。 在一片高喊的声音中, 宣德楼下, 一队大周禁军举着旗子,抬着几筐铜钱,护送着一个大内官走了出来。 徐载靖、顾廷烨几人站得高,看到禁军护送的大内官来到车前后,便不在敲鼓,呼声便散乱了很多。 在噪杂的环境中,为首的禁军队正和车顶上的徐载靖说了几句。 随后,一队禁军绕着三辆马车站成一圈。 在徐载靖和青云的帮助下,那大内官上到了马车之上。 “噤声!” 马车周围的禁军齐声喊了三次。 宣德楼前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那大内官便站在马车上,用尽力气的喊了起来。 说的内容大体是,此次收复故土,是聪慧的皇子赵枋让皇帝下的决心。 没有皇子帮助皇帝下决心,不征伐白高国的话,即便是白高国地动,也不会帮助大周攻下城池! 为庆祝此事,一是明日单独开放关扑一日,而什么时候攻下白高国兴庆府,什么时候便是定例开放关扑之日; 二是大周犯了轻罪的罪犯,刑罚减半; 三是宣德楼前施粥送水果之事,还可继续两日。 内官说一句,车边的禁军士卒边齐声喊一句。 喊完后,顾廷烨又敲起了大鼓,徐载靖又洒起了大内官带来的铜钱。 在一声声‘万胜!’‘万岁!’的呼声中,皇帝的华盖罗伞消失在了宣德门楼上。 当又有几家模仿徐载靖等人,用三辆马车搭台子,或是洒铜钱,或是洒吃食的时候。 顾廷烨敲鼓敲得有些累了,便换了荣显上去,看得出荣显很享受‘一声鼓千声应洒万钱’。 车边, 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大内官,接过了徐载靖递过来的一竹筒甜饮,道:“多谢靖哥儿了!” 润了润嗓子后,大内官看着周围一片欢腾的景象,朝着徐载靖几人笑了笑后道:“几位哥儿,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说此次来宫外维持秩序的禁军,自有娘娘恩赏,几位哥儿无须操心。” 徐载靖几人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谢了恩。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左右) 因为用汴京的勋贵官员富户无偿发东西,聚了很多人,宣德楼前的校场上已经开始有人在搭建表演的台子了,为明后天作准备。 而徐载靖等人则将搭建‘高台’的三架马车散开,拉到了宫墙之下。 青云等人正在套车,荣显站在徐载靖身旁,道: “靖哥儿,你们这法子,比施粥什么的爽利太多了!” “我还从没这样玩儿过呢!” 顾廷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显哥儿,说的是!靖哥儿,下次有这般的事,可别忘了我!” 徐载靖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他今日真的只是心情好,毕竟是收复大周故土,曹老将军这南边给的白高国压力大,在北边的父亲徐明骅便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防范北辽国上。 能最后变成在宣德楼前的这般热闹,是他都没想到的。 看到徐载靖等人回来,荣家女使细步和花想赶忙从荣家的马车走了下来。 两人走下马车后,凝香和荣飞燕将马车中的四件衣服都递了出来。 徐载靖、顾廷烨、齐衡、荣显四人,各自准备从女使手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到了身上。 马车中,荣飞燕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徐载靖。 当徐载靖展开荣飞燕亲手叠好的外袍,穿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荣飞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带笑的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而看着正在徐载靖身边笑着说话哥哥,荣飞燕又叹了口气。 一旁的凝香蹲在荣飞燕身旁,道:“姑娘,其实小公爷看着也是挺好的!” 听到此话,荣飞燕视野里才有了齐衡的身影,看着齐衡看向花想的一撇,荣飞燕摇了摇头。 “那,姑娘,公子他还剩了些钱,咱们还去买料子么?” “算了,让锦帛铺把东西送家里吧!” “是。” 看着还在同徐载靖说话的荣显,荣飞燕道: “凝香,我怎么看着哥哥他不怎么乐意搭理乔九郎呀?” 一旁的凝香看了看后,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乔九郎脸上是有些难看呢!之前乔九郎和公子他不是玩儿的很好么?” 主仆二人说着话的时候,细步回到了马车上。 徐载靖那边几人也都开始上马,准备离开宣德楼,各回各家。 众人互相拱手道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荣飞燕掀开车帘,可这车旁骑马的荣显道:“哥,方才在宫墙下,我看着你怎么不搭理乔九郎呀?” 骑马高头大马上的荣显看着车窗中的妹妹道:“有这么明显?” 荣飞燕:“哥,你都快把‘不想搭理乔九郎’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荣显撇撇嘴道:“嗤,妹妹,我就是看不起乔九郎这种,追个青楼的清倌人,把脑子给追没的。” “哥,乔九郎怎么了,你这么说他?” 荣显看了一眼妹妹道:“之前靖哥儿得了好几把极品大高剑,乔九郎赊去了一把。” 荣飞燕点头,静待荣显下文。 “然后前两日,乔九郎把剑给当了!” “啊?当了?” “他,他怎么敢?” 荣飞燕惊讶的问道。 荣显挑了挑眉道:“嗯!为了梳笼那個芸娘!” “方才在宫墙下,乔九郎还同我说那芸娘和他的山盟海誓。” “嗤!真是幼稚!!” “妹妹,伱干嘛这样看着我?” 马车中的荣飞燕面色一板,用力甩着拉上了车帘。 荣显俯身到马脖上,凑到车窗前,撩开车帘道:“说呀!为什么这样看着你哥我!” 荣飞燕:“哥,前两年你不也想梳笼一个叫娇娘的清倌人么?那时你骗我借给你的几百贯还没还我呢!” 荣显立即从马背上直起身,分辩道:“你,那时,我,你哥我那时年轻!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再说我又不是不还!” 过了一会儿,马车中的荣飞燕道:“哥,你知道乔九郎把那大高剑押在哪里了么?” 荣显摇头道:“妹妹,别想了!乔九郎那把大高剑至少要当个三千贯!” 马车中传来了荣飞燕的声音:“这么贵哥!还钱!就现在!”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荣飞燕掀开车帘,车边哪还有荣显的身影。 回曲园街的路上, 徐载靖在前面骑马走着,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徐载靖回头看去,却是顾廷烨带着稚阙追了上来。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顾廷烨道:“靖哥儿,家里门房说母亲去你家了,我去接她。” 徐载靖点了点头,兴国坊本就离得皇宫近。 顾廷烨和徐载靖在前,身后跟着青云、稚阙和坐马车的花想。 走了一段路,徐载靖侧头道:“烨哥儿,老是看我干嘛?” “靖哥儿,乔九郎把大高剑押了,你不介意?” 徐载靖颔首:“介意呀!但乔九他毕竟是给钱的,以后也没说不给。” “乔九他他和我赠给你的那把不一样的,还不至于撕破脸!” 顾廷烨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徐载靖送给他的宝剑,他是非常满意的。 然后顾廷烨看徐载靖道:“靖哥儿,我看着乔九他是有些魔怔了!为了个下九流的清倌,跟个傻子似的掏心掏肺。” 徐载靖侧头,意味不明的扫视了一下顾廷烨。 顾廷烨皱眉道:“靖哥儿,干嘛这样看我!?” 徐载靖摇头:“没什么!盼着乔九他早点醒吧。” 顾廷烨点了点头。 曲园街, 两人到了徐载靖母亲孙氏的院落, “白家姨姨金安。” “廷熠妹妹妆安。” 顾廷烨: “孙家姨姨金安。” “大嫂嫂妆安。” 徐载靖、顾廷烨两人各自问了好。 然后,徐兴代就从顾廷熠的怀里钻了出来,笑着扑到了徐载靖腿上:“小叔,小叔,飞飞!” 白大娘子看着孙氏皱眉小儿子的眼色,又看了看徐载靖眼神乱飘的样子,和同样迷糊的顾廷熠对视了一眼。 徐载靖蹲下身子,抱起侄儿道:“代哥儿,咱们不飞了!你小叔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本章完) 第356章 起名与旧事【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听到徐载靖的话,徐兴代有些失望的把头放到徐载靖肩膀上,低声道:“小叔,祖母不在的时候玩儿行吗?” 徐载靖看了一眼母亲,似咳似嗯的出了口气后,他怀里的徐兴代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厅堂中,刚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顾廷烨有些羡慕的看着徐载靖叔侄的互动,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徐载靖身边道:“代哥儿,来,让叔叔抱!” 徐兴代看了一眼徐载靖鼓励的眼神后,朝顾廷烨伸出了手。 抱着小人儿,顾廷烨道: “还是代哥儿可心!不跟我家侄儿顾士行似的,看人的时候,眼珠子咕噜咕噜的直转,不知道肚子里在憋什么坏主意!” 徐载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理顾廷烨,和笑着看向自己的白大娘子对视了一眼后道:“姨姨,我那外甥女的名字可定下了?” 白大娘子笑道:“靖哥儿,定下了!侯爷亲自来信起的名字。” 徐载靖面带笑容,询问的看向了白大娘子。 “顾家孩子们排士字辈儿,男孩儿带彳(chi),姑娘们带女,所以便是起了个‘妍’字。” 徐载靖点头笑道:“心巧且慧曰妍,妍姐儿。” 说完后,心道:‘这便对上了’ 白大娘子笑着点头,眼神中却一丝的忧愁,身后的常嬷嬷也只是嘴角带笑而已。 看到这幅情景,徐载靖心中猜了个十之八九,但是并未多说什么。 坐在下首的徐家长媳谢氏,也看到了白大娘子的表情,但她并未多说什么,低下头喝了口滋补的茶水。 一旁的顾廷烨放下怀里的徐兴代后,道:“母亲,你今日怎么想着来走亲戚了?” 顾廷熠张开双臂,重新将徐兴代搂在怀里,说道:“哥,母亲是知道大娘子家里农人养活了那治外伤好东西,特意来请教的。” 顾二郎点了点头:“那,妹妹,咱们家可能够学会?” 顾廷熠看着不说话的两位大娘子,继续说道:“自然可以,大娘子说了,同柴家派来的人一同教便是。” “柴家?” 顾廷熠点头:“哥,柴家上个月就派人来学了。” 这时,厅堂外传传来了女使的通传声, “二大娘子来了。” 随后,穿着银白绸绣浅绿纹衣服的华兰捏着手绢儿,带着翠蝉走了进来,福了一礼后道:“见过夫人!弟弟妹妹们好。” 徐载靖和顾廷烨兄妹赶忙起身,还了一礼。 上首的白大娘子眼中满是惊艳的问道:“哥儿不哭了?” 华兰微微一笑:“和他爹爹一起,都睡下了!” 白大娘子道:“载章也是天天早起上学,下午是该困了的。” 孙氏道:“快坐下吧。” 听到婆母的话语,华兰笑着点头后坐到了嫂嫂谢氏的下首。 坐下后,华兰看着白大娘子笑着注视她的眼神,疑惑的看了看婆母和嫂嫂后,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钗环。 同白大娘子一起坐在上首的孙氏道:“我说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家华儿干什么?” 白大娘子收回目光道:“姐姐,之前在扬州的时候,我也是见过华兰的!来京后我也见过几次,可今日再看,我怎么觉得华兰跟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肤色更白了,瞅着更是雍容华贵!” 华兰一旁的谢氏,眼中带笑的看着妯娌。 顾廷熠眼睛亮亮的点着头道:“母亲说的是!华兰姐姐,你可是有什么美白的秘方?” 华兰被厅堂中的众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道:“变白了?有么?” 众人皆是点头。 徐兴代更是从顾廷熠胳膊圈儿里挤了挤,待顾廷熠放开他后,朝着刚进来的华兰走去。 “婶婶,抱!” 华兰搂着徐兴代,眼角带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是在屋子里憋的久了吧!” 又看了看自己衣服道:“也能是衣服衬得。” 白大娘子看了一眼习惯性护着小腹徐家长媳道:“看着你们两個,怀着孕的时候就面色就好!” 华兰和妯娌谢氏笑着对视了一眼。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白大娘子看了看厅堂外面,起身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一番挽留后,众人朝着屋外走去。 两位夫人走在最前面,华兰和谢氏则陪着廷熠走在中间。 徐载靖抱着徐兴代,同顾廷烨跟在最后面。 听着后面徐兴代欢快的笑声,顾廷熠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同身边的华兰道:“华兰姐姐,真没有什么秘方吗?” 华兰和谢氏又对视了一眼后,在顾廷熠的耳边说了几句,看着顾廷熠火速变红的脸颊,谢氏笑着低声道: “只是说个成婚后,廷熠妹妹你脸红什么?” “那饮食调整身体的小册子,你嫂嫂平梅那里也是有的。” “你平日里也可按照册子上的食补一番,这可是贺老夫人编写的哟!” 顾廷熠好奇的问道:“那位专攻妇科的贺老夫人?” 华兰妯娌二人点头。 在二门处, 看着顾家的车马出了徐家大门后,孙氏才带着一家人回了主母院儿。 重新落了座后, 谢氏看了婆母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侯府女使,欲言又止。 察觉了的华兰,好奇的看着自家嫂嫂。 孙氏会意,看着竹妈妈挥了挥手。 很快,厅堂中的女使便都出了屋子,去到了外面。 孙氏看着长媳道:“到底怎么了?” 谢氏看了一眼依旧坐在这里的徐载靖后,道:“婆母,我怎么瞧着方才白大娘子在说平姐儿女儿的时候,有些不高兴?” 华兰方才没在这儿,面露惊讶的看着妯娌,然后又看了看皱眉的婆母孙氏,最后看了一眼正平静喝茶的徐载靖。 华兰道:“嫂嫂,刚才有么?” 谢氏点头。 华兰继续道:“我瞧着,白大娘子不像是重男轻女的啊” 谢氏认可的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些迷惑。 孙大娘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好奇小儿子怎么还没跳起来。 徐载靖端着茶盅,疑惑的和厅堂中的三位大娘子对视了一眼,道:“母亲,嫂嫂,怎么了?” 孙大娘子沉声道:“不是我那白家妹妹她重男轻女,实在是别有原因。” 谢氏迟疑的问道:“婆母,能说吗?” 孙大娘子沉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想要打听,也能打听的出来。” 孙大娘子看着谢氏,道: “当时,平梅大婚的时候,你已经入了徐家门,可记得载章和他去顾家大闹的那天?” 说‘他’的时候,孙大娘子还朝着自己小儿子抬了一下下巴。 听着婆母的话语,一旁的华兰颇似母亲王若弗那般,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来看去, 满脸都是‘婆母您和白大娘子这么要好,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的表情。 看着华兰的表情,孙大娘子便知道自己的儿子没和华兰说那些事。 孙大娘子又抬了抬下巴,当儿媳妇多年的谢氏领会意思,看了一眼徐载靖后,和华兰说道: “华兰,之前咱们公公升任天武军都指挥使的时候,家里设宴,顾家五房的顾廷炀那厮,在咱们家看上了个跟在平梅身边小女使青栀想胡作非为,被靖哥儿给教训了。” 华兰一脸的嫌弃,来汴京几年,顾廷炀的名声她也是听说过的。 谢氏继续道:“平姐儿和顾大郎成婚,那小女使也跟了去.” 看着华兰疑惑的眼神,谢氏解释道:“当时,靖哥儿和婆母请了祝家表哥,找了祝家四位习武的嫂嫂,充作护卫陪嫁了去的,小女使进出,都要带着的。” 华兰眼中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 “后来,宁远侯从北方回了汴京,顾侯他他相中了一个姓梅女子,带到了宁远侯府中,想要抬为妾室。” 华兰睁着大眼睛点头不迭。 同时,皱着的眉头下,眼中也有些不解,又有盼着嫂嫂继续说的神色。 “后来,就是那姓梅的女子,想要绑了女使青栀讨好顾家五房,结果被祝家嫂嫂识破把人救了。但是救人的第二日就出了人命顾家想让人偿命!” “咱们家陪着去顾家的小厮,骑着咱们家陪嫁的马儿回来报了信儿。” “靖哥儿他和载章便去了。” “听说章哥儿和靖哥儿在顾家很是放肆了一番。” 华兰看着嘴角带着不屑的徐载靖,又看了看板着脸的婆母,转头道:“嫂嫂,后来呢?” 谢氏笑着道:“后来?后来闹得大了,白大娘子就带着廷烨、廷熠兄妹俩搬到外面白家宅子去住了。” 华兰疑惑道:“可我来汴京,没听说过顾侯有妾室” 谢氏道:“没妾室就对了,因为后来白老爷子回扬州的时候落水了,白大娘子带着平梅、廷烨兄妹去了扬州。” “也是那时在扬州见到了伱。” 华兰点头,迟疑的说道:“也是那之后,大姐夫中了进士?” 谢氏笑着点头道:“婆母,要不您说说?” 孙大娘子深深出了口气道:“好!煜儿他中了二榜的头名,授官后,便是让顾侯在他、白家妹妹以及烨哥儿兄妹这一家人和那姓梅的女子之间作选择。” 华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大姐夫看着挺斯文的,居然这么.顾侯定是没选那女子!” 孙大娘子点头道:“不错!华兰你可知道,那女子能被顾侯看中,就是因为她十分像一个人!” 华兰:“母亲,是.?” 孙大娘子叹了口气道:“十分像煜哥儿的亲生母亲,秦大娘子。” 谢氏在一旁道:“母亲,您应该见过那位秦大娘子吧?” 孙大娘子点头道:“见过!” 听到母亲的话语,徐载靖放下了茶盅,同样好奇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他之前一直没有问过母亲孙氏关于那位秦大娘子的事情的,毕竟他懂事的时候,秦大娘子都去世七八年了。 谢氏道:“母亲,那秦大娘子,真有我娘家母亲说的那么好看?”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 华兰则是疑惑的问道:“母亲,所以.这和白大娘子脸色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孙大娘子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当年的一些旧事。” 厅堂中孙大娘子的两个儿媳妇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随后,孙氏看了一眼竖着耳朵的小儿子,满是回忆神色的说道: “当年我还在闺中做姑娘的时候,汴京有一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很是有名,与现如今孔嬷嬷的差不多。” “当时被东昌候请到家里教过那位秦大姑娘很长时间。” “出了东昌侯府,去别家的之后,秦大姑娘的名声便传了出来。” 徐家的两个儿媳妇一起点着头,期待下文。 “其中这位秦大姑娘名声便有:善诗词,工曲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徐载靖装作好奇的问道:“母亲,这听着也没什么呀!” 孙大娘子摇头道:“我那白家妹妹不高兴的原因,在说那位秦大姑娘容貌的后半句” “说那位秦大姑娘,美若秋荷,静极生妍。” 谢氏和华兰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华兰:“这” 谢氏:“母亲,这,这不是挑事么!”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 起这么个名字,这不就是在说,顾侯顾偃开对那位秦大娘子还没彻底忘记么! 徐载靖装作刚知道的点着头道:“所以母亲说,白家姨姨不是因为姐姐她生了个姑娘才面色难看。” 孙大娘子点了点头道:“虽然白大娘子当了祖母,也已经是诰命夫人!但是她性格直率刚烈,在你们面前也没有要装着藏着。” 徐载靖继续道:“母亲,大姐夫他,就没说什么?不应该呀” 孙氏道:“接到信后,你姐夫他去请示过我那白家妹妹了。” “我那白家妹妹是点了头的,说顾侯在北方为国戍边,不好驳了顾侯的好意。” “而且,毕竟也是和煜儿的亲身母亲有关系。” 徐载靖点了点头,这才对,按照顾廷煜的性格,自是能看懂宁远侯意思的。 “好了,这些旧事,你们知道便好!别人提了,你们也别掺和。” “是,母亲。” 转过天来, 汴京中的几位贵女,应约同柴铮铮一起去了柴家的店铺中。 (本章完) 第357章 得罪了徐五还想好?【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辰时正刻(早八点后) 碧空万里 皇宫东南 角楼附近绿树成荫, 路旁的两棵柳树中间洒着几点阳光, 一辆油光水滑装饰精美的深色马车旁,樊妈妈正看着远处。 发现有向这边驶来的两辆马车后,樊妈妈捏着手绢儿向前走了两步,这几步让她站在了早晨的阳光中。 樊妈妈赶忙举着手,遮了遮有些晃眼阳光。 待看清了来车后,樊妈妈回到马车旁道:“姑娘,铮铮姑娘来了。” 英国公张家五娘张着嘴,打着哈欠撩开了车帘。 看到樊妈妈的眼神后,五娘赶忙用手捂住嘴,拯救了一下自己的仪态。 不一会儿, 柴家的马车来到了柳树旁,跟着的仆妇手里还捧着一筐鲜花,一眼看去枝叶上还有露水的痕迹。 柴铮铮掀开车帘,同另一辆车上的五娘招了招手道:“五娘,怎么来的这般早?” 张家五娘眼睛一转道:“我起得早呀!” 柴铮铮笑道:“好,跟我走吧!” 这时,樊妈妈来到柴铮铮车前,低声道: “柴姑娘,五娘她早晨练了一会儿剑,听国公夫人说让她再练一会儿女红,便借口和您有约跑出来了,早饭还没吃呢!” “奴婢本想买些吃的,可我家姑娘老是说不饿。” 柴铮铮听到此话,笑着点头低声道:“樊妈妈放心,交给我便是了。” 樊妈妈福了一礼:“麻烦姑娘了。” “妈妈客气了。” 说完话,张家马车上,五娘忽的掀开车帘:“对了,铮铮,我不饿!” 柴铮铮回道:“我也不饿!走!” 随后,几辆马车继续朝前走去, 而跟着柴铮铮的第二辆马车停了下来,待张家马车走到中间后,这才跟了上去。 去柴家店铺的路上,不时的有柴家女使贴近柴铮铮所在的马车,得了吩咐后又离开。 走了不到两刻钟,一行人到了铮铮名下售卖文房用品的店铺。 柴家的女使拂衣、紫藤先一步下了马车,进了店中。 今日因为要接待女客,所以店里的掌柜换成了一位女管事。 “见过拂衣姑娘、紫藤姑娘。” 两个女使微微回了一礼后,便在这丁妈妈的陪同下径直上了二楼。 拂衣看到二楼临街的窗户都挂上了薄纱,点了点头后上前仔细查看嗅闻,然后用手绢儿在一应窗棂、栏杆上擦了擦。 紫藤则是靠近了摆放的桌椅,用手绢儿仔细的摸了摸桌子难擦的角落,看了看自己指尖的手绢儿后,紫藤又靠近了桌椅嗅了嗅。 随后,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擦的十分用心、干净。 “丁妈妈用心了。” “谢两位姑娘夸奖。” 两个女使下了楼,禀告过后,柴铮铮同五娘下了马车。 下车的时候,五娘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车下来的带着面纱抱着琵琶的女子。 众人进门口, 柴、张两家身材壮硕,手上有些功夫的健妇便站在了门口。 柴铮铮和五娘上楼后不久,路上离开的柴家女使也回到了此处。 女使们手上多拎着竹篮,穿过店铺大厅后,进到了后院儿中。 一位跟在柴夫人身边多年的嬷嬷,从打扫的十分干净整齐的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利落的后院儿,嬷嬷面带赞许的点了点头。 “没说要用厨房,居然也打扫的这般干净,真是不错!” 然后这嬷嬷伸开了双胳膊,一旁的小女使开始帮她理好宽袖,系好了襻膊。 有一个素净的张家的嬷嬷走了过来: “这位老姐姐,方才樊妈妈吩咐了,五娘她只要是肉馅的都喜欢。” 柴家嬷嬷道:“那便请妹妹你来搭把手!” 这张家嬷嬷点头后,厨房里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店铺中, 柴铮铮和五娘在一楼逛着, 五娘不时的拿起纸笔砚台看上几眼。 忽的,五娘眼睛一亮,朝前走了两步,拿起了根一扎多长,前端削尖,后端系着红绳的小拇指粗细的‘细竹’道: “铮铮,这是什么东西啊?” 柴铮铮走过去,拿起了另一根‘细竹’看了看道: “五娘,这是从西北传来的硬笔,说是白高国那边有人用这个东西沾墨写字,起了個名字叫‘竹笔’,字迹字体别具一格。” “在咱们大周可不多见。在西北的采买管事,看着此物新奇,便进了百根。” 五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柴铮铮拿着竹笔继续道:“你看,这削尖的笔头这里,原是这细竹的竹节,中间还劈出了缝隙。” 五娘眨眼道:“是因为竹节处更硬吗?” 柴铮铮笑道:“五娘真厉害!” “嗯,我要十根。有空了让人捎给郑骁哥哥看看。” 柴铮铮看了一眼商铺的女管事。 丁妈妈颔首示意收到。 随后,两位贵女一起上了二楼。 看着二楼屏风后,带着面纱的魏芳直,五娘在柴铮铮身边低声道:“铮铮,那女子是干什么的?” “家里请的乐师,琵琶弹的一绝。” 说着话,五娘朝四周看去,楼上是她平常见得的香炉、薄纱、还有摆着新鲜花朵的瓷瓶竹篮.以及摆在圈椅上的各类布偶。 看着款式各异,造型可心的抱枕,五娘的眼睛一下瞪了出来。 “哇!铮铮,这是从哪里做的?” 话音未落,张家五娘已经抱着一个‘小桃老虎’同款的丝绸玩偶玩了起来。 柴铮铮一笑道:“是之前去廷熠姐姐院子里玩儿的时候看到的。又搜罗了其他几个图案,做了这些。” “过几日这店旁边的屋子修葺好了,便售卖这些东西,想要自己动手的还提供一些裁好的布料、称好的棉絮。” 五娘点头道:“嗯,到时我买些,让我屋里的女使做几个。” 路上的时间,再加上在店里转的这么一会儿,五娘感觉着肚子里的饥饿感。 五娘抿了抿嘴,想着之前和铮铮说的话,她无力而懊恼的坐到了椅子上,随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抓了把干果细细的嚼了起来。 看到此景,侍立一旁的樊妈妈嘴角提了提。 五娘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女使,都是两人贴身的,低声道:“对了,铮铮,听说前几日你哥哥.” 柴铮铮点头道:“屏风后的这位就是。母亲做主,把这位的身契、籍契都收了。” 五娘:“啊?身契我知道,籍契是什么?” 柴铮铮正解释的时候,楼梯处,女使们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五娘嗅嗅后探头看着道:“铮铮,真香呀!” 柴铮铮看着五娘小馋猫一般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 随着如玉材质的瓷海碗盖子被打开,雪白的瓷碗中个儿大,肚儿圆的馉饳(馄饨)微微动着,汤水上还有几点金黄的芝麻香油。 托盘旁还有几个用小瓷盘装着小虾米、芫荽(香菜)、泡菜、腌萝卜、葱拌豆腐 二楼上,馉饳和香油的味道飘散开来。 五娘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后,强迫自己看向了别处。 柴铮铮忍着笑说道:“五娘,我路上觉得有些饿,看着厨娘做的馉饳有些多了,要不你帮我吃点?” 五娘眼睛朝海碗瞟了瞟:“好吧,我替铮铮你吃一丁点!” 几息后五娘的声音传来: “呼呼.羊肉馅儿?!我喜欢!” 当五娘打着饱嗝,看着女使将瓷碗都给撤了下去时。 已是巳时两刻(上午九点半后) 很快, 顾廷熠就带着女使上了二楼,看到五娘后,嗔怪的数落了一通,怪同在兴国坊的五娘不等她,自己先来了。 对布偶什么的,倒是没五娘那般的稀罕,毕竟顾廷熠在长嫂平梅那里见得多了。 半刻钟后,是廉国公卢家的六位姑娘和荣飞燕一起上了二楼,两家都在皇城东侧靠北的位置。 看着二楼椅子上的布偶,荣飞燕眨了眨眼后看了看身旁的女使,女使赶忙点头,示意自己能做。 最后来的是吏部尚书李家的,看书看的短视眼(近视)的李家五娘。 人来全了后,在轻缓放松的琵琶乐声中。 众人便在二楼叽叽喳喳说着话, 有时是说勇毅侯府徐家传开的玉米如何如何,可以同哪些作物一起种; 有时是交流自家或者自己名下的庄子产了多少东西,作价几何; 这些大多是她们在各自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学来听来的。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焚香、插花、作茶和挂画的话题。 这些聊完后, 午饭时, 几家的女使们都在将从一旁潘楼带来的菜布置到桌上。 众姑娘们落了座,聚会游玩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李家的五娘给众人推荐了几个新奇的南曲班子的话本。 卢家的六位姑娘则是带了几坛家中亲戚送的,自己品着很不错的新品甜酒。 嬷嬷们将这甜酒倒进酒杯中,众人微微抿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家五娘道: “卢家妹妹,这酒的味道当真不错!是哪家亲戚酿的?到时我让家里买上几坛!” 卢家的六位姑娘齐齐笑了起来,其中年纪最大的姑娘道:“是我家宗哥儿的外祖李家!” 当众人正聊到椅子上某个布偶的面料时,隔着一道薄纱的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喧哗声。 一阵喧哗引得众人纷纷朝外看去。 “樊妈妈,派人去问问,怎么了!” “是,姑娘!” 当女使们收拾了桌面,众位贵女们喝着消食的茶饮时,樊妈妈上了二楼。 “樊妈妈,到底怎么回事可打听明白了原委?” 张家五娘问道。 樊妈妈朝着诸位姑娘们福了一礼道: “回姑娘,打听着,好像说是南边春明坊的安国公谭家,派仆役去北边找的郎中,话里话外听着,好像是府里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子不爽利。” 听到这话,姑娘们都是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李家五娘眯着眼,疑惑的说道:“这,国公府为什么不找御医呀?” 荣飞燕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迟疑的说道: “我瞧着,谭家的应该是沿着南北向的赵十万街,去内城北边的旧封丘门附近,去请在宫里供职的金紫医官了。” “所以才会经过附近。” 听到荣飞燕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柴铮铮侧身低声道:“廷熠姐姐,安国公老公爷高寿呀?” 顾廷熠道:“已近古稀。” 未时末(下午三点) 各家贵女们准备离开。 看着顾廷熠和两位五娘一同离开后,柴铮铮同荣飞燕、卢家姑娘们一起上了马车朝北驶去。 马车上, 女使云木轻声道:“姑娘,乔九郎押在典铺里的那把大高剑被乔家赎回去了。” “不是乔九郎?” “不是,是乔家主君。” 柴铮铮点了点头。 傍晚, 徐载靖兄弟二人下学归家,在母亲院儿里等着吃晚饭。 “你们姐姐从廷熠那里知道谭家的事儿后,便派人来同我说了一声。” 听着孙大娘子的话,徐载靖问道:“母亲,可知是谭家哪位身子不爽利?” 孙大娘子摇了摇头。 这时, 丹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厅堂中的诸人道:“夫人,廉国公卢家派了位嬷嬷过来。” “快请!” 孙大娘子又挥了挥手,厅堂内的不是贴身女使的,便都离开了屋子。 片刻后,一位体面的嬷嬷捏着手绢儿走了进来,。 先朝着孙大娘子福了一礼后,又朝着徐载靖笑了笑,却是那位卢家嫡长孙,徐载靖义弟的贴身嬷嬷。 “夫人,我家老夫人让我来传个信儿。” “嬷嬷请坐。” 看着华兰身边的翠蝉就要搬了个绣墩过来。 卢家嬷嬷摆手道:“夫人,我说完就走,便不坐了。” 说着,翠蝉已经将绣墩放到了嬷嬷身旁。 孙大娘子伸手:“嬷嬷,还请坐下说吧。” 卢家嬷嬷苦笑了一下应了声是,然后继续道: “夫人,咱们家里得了消息,说是安国公老夫人身子不爽利。” 孙大娘子点头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卢家嬷嬷没说话。 “好,我知道了,帮我谢过国公爷和老夫人。” 卢家嬷嬷笑着起身点了点头:“夫人,那我就告辞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孙大娘子道:“嬷嬷慢走,靖哥儿,送一下。” “是,母亲。嬷嬷,这边走。” 出了厅堂, 徐载靖陪着义弟的贴身嬷嬷走着。 “嬷嬷,最近宗哥儿可好?” “好得很,最近在和大娘子吵闹着要骑马呢。” 徐载靖笑道:“嬷嬷回去告诉老夫人、大娘子,宗哥儿有空来家里骑马就是了。” “是,我一定把话带到。” 惠和坊 廉国公府 卢家嬷嬷从二门处下了马车, 来到老国公夫妇所在的院落时,门口的女使通传了一声。 进了屋子,卢家嬷嬷这才发现,卢家三房驸马爷和公主都在,而且屋子里侍候的女使很少。 这位嬷嬷同在座的众人福了一礼,转告了徐载靖的话语后,便借口去看卢泽宗出了屋子。 看着屋子里没了旁人, 尚了公主的卢家三子,同公主对视了一眼后,继续道:“父亲,母亲,宫里大内官只是和儿子说,让我们夫妇多和徐家五郎亲近。” 一旁的公主道:“是不是,想让咱们家大姑娘和靖哥儿.议亲?” 卢泽宗的母亲李大娘子认可的点头。 廉国公捋着发白的胡须,和一旁的老夫人对视了一眼,摇头道: “真要如此,陛下直接赐婚就是了,何须让大内官来传话!” 忽的,廉国公一愣,面上浮起了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 一旁的公主看着老国公的表情,赶忙道:“公公,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老廉国公当年也是鼎力支持当今皇帝的,公主下嫁时,皇帝也叮嘱过,在家中要称呼长辈。 廉国公点头道:“是襄阳侯那老小子,前些天喝酒的时候.” “说秃噜嘴后,这老小子差点跪下求老夫别说出去,老夫还以为是他喝多了呢。” “既然陛下派内官来了,你们夫妇便准备一下,试一试。” 夫妇二人拱手应是。 随后,公主道:“公公,那安国公家老夫人.” 廉国公眼神冷了下来,摇头低声道:“哼,谁知道皇城司一诈,她就吓成这样了。” “看样子,过几日说不定就要‘病逝’了。” 听到此话,房间中的卢家人,纷纷面露惊讶。 廉国公老夫人迟疑的说道:“是和十几年前皇后娘娘小产的第一个男婴有关?” 廉国公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358章 和我说说?【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距安国公谭家请医官已有三日。 五月初十 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 这日,勇毅侯府徐家次孙满月。 宽阔的跑马场中,靠近池塘的地方有着淡淡的晨雾。 消瘦的兆眉峰同徐载靖在跑马场中散着步。 “卢驸马说的,廉国公老夫人说的是十几年前?” 兆眉峰看着远处马厩门口牵马出来的阿兰,摇头道:“不不不,可不止十几年,大概二十多年了!” 看着徐载靖的眼神,兆眉峰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徐载靖点头。 兆眉峰道:“因为当年出事的时候,我比你还小,如今我都多大年纪了?” 徐载靖道:“兆大哥,当年的事情,你一定很清楚吧?和我说说?” 兆眉峰点头:“也是,京中之人知道事情全貌的不多。” 这安国公老夫人,出身辅国大将军府魏家。 有一位表姐,嫁的是先帝的堂兄弟大周亲王,生的乃是当今圣上。 老夫人的亲侄女,嫁的是当今圣上的堂兄弟,生子荆王。 这位老夫人闺中好友,嫁的是拓西侯曹家,女儿是当今的皇后,生子赵枋。 老夫人自己嫁的更是国公府谭家,未来的安国公就是她儿子。 当今帝后不论是从哪边算,这位老夫人都是长辈。 这也是为什么,谭家哥儿被金国武士揍了,她能径直去找大周帝后的‘麻烦’。 二十多年前,曹家女儿成为皇后几年后终于有了身孕。 拓西侯曹家自然是成堆的补药、好东西送到宫里。 出问题就出在这‘好东西’上。 据查,之前有军中故旧将领给安国公谭家献上了能去妇人孕后腹部痕纹的润肤胶。 听到‘润肤胶’三个字,徐载靖眼中满是惊讶,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一旁的兆眉峰看着徐载靖的神色变化,微微一笑道:“靖哥儿所想不错,皇后娘娘赐给你的配方已然不一样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兆眉峰继续说着, 那将领直言,此物乃是前朝秘方,所用药材极其昂贵,已由这将领的大娘子试过,孕后四个月开始涂抹,生完孩子后,腹部没有痕纹且并无什么害处。 安国公老夫人的儿媳也用过,效果真如这将领所言。 承情的谭家便通过曹家的关系,给这故旧将领在西军谋了个实职。 皇后的母亲,拓西侯大娘子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拓西侯大娘子和安国公夫人都是生过孩子的,知道肚子上的痕纹不好看。 在或有或无的交谈暗示中,最后还是拓西侯大娘子开口,向安国公夫人要了此物的配方给皇后使用。 结果皇后小产。是个成了型的男婴。 大周太医局查看了配方,用材果然极为珍贵,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当年师父兆子龙,日夜不休千里疾驰的带人去西军,想寻找原来的配方作比对之时。 那将领却是已经带着家眷投了白高国梁乙家,还受到了重用,带兵镇守着白高国的盐州。 别人用着没事,偏偏自己女儿用后出了事,还是自己开的口要的,曹家自己的责任更大些,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而皇后的母亲更是直接忧郁成疾,常年卧床。 明眼看着,是这安国公家的故旧将领有问题,勾结白高国,献药害人。 但是人已经跑了,怎么得到的消息,实情到底如何,难以查证! 虽说有安国公传递消息的风声,但是一個逃到白高国的人,话又有多少可信之处? 谁知道是不是在离间大周勋贵? 最后,定了个安国公用人不察,被当今圣上顺势剥了大半的军权,划到了英国公、宁远侯、忠敬侯手里。 拓西侯曹老将军本来是能进国公的,后来 “那,廉国公?” 兆眉峰道:“当年,廉国公同一众大周宗室亲王,从一开始便盯着,自然清楚里面的这些事。” 轻声说完后,不再言语。 两人安静的在宽阔的跑马场中走着。 “兆大哥,皇城司和拓西侯家,就没找人试一下,到底是不是这配方的问题?” “自然花钱找人试过!可.有小产的,也有生下孩儿的。” 走了一会儿,徐载靖轻声道:“兆大哥,最后皇后娘娘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兆眉峰叹了口气道:“是太医院贺家发现配方中的一味药材有问题,可能会致小产。凭借此事,贺家被提为太医院正。” 徐载靖好奇的问道:“兆大哥,既然有这等旧事,那安国公老夫人怎么还会理直气壮的去找陛下和娘娘,让陛下给谭家子弟做主?” 兆眉峰笑着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安国公家之前不这样!直到前些年皇城司揪出了荣养院里的几个图谋不轨的死士,才有了变化。” 这件事开始的缘由,就是皇后娘娘收到了徐家献的棉絮后,多想了一下,这才找到了‘线头’。 也是皇城司翻身的开始。 徐载靖道:“安国公谭家,便感觉自家蒙受了冤屈?” 兆眉峰点了点头:“不错。” 想着之前那位老妇人不认理的样子,倒也像是能干出来的。 “那,皇城司去谭家,怎么会把人吓出病来?” 兆眉峰一副‘你这都想不明白’的表情看着徐载靖。 “盐州。” 说了这两个字后,兆眉峰便不再言语。 “曹老将军破盐州,把那个献秘方、投白高的将领逮住了?” 兆眉峰道:“皇城司是和那位谭家老夫人这么说的。” 看着徐载靖询问的眼神,兆眉峰一笑,继续道:“实际上曹老将军破城的时候,那将领已经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可觉得那将领冤枉?” 听到此话,徐载靖摇头,道:“投了白高,没做点事,怎么可能镇守一州之地。” 兆眉峰点头,冷笑着说道:“不错,有几个潜进白高国皇城司里的吏卒,还有被俘的大周将士,就是这将领亲自动手斩杀的。” “垂环司的那位说的?” 兆眉峰点头。 “既然死无对证,那怎么陛下怎么会让皇城司去谭家” 徐载靖没继续说下去。 因为,真要是自己蒙受了冤屈,听说那始作俑者被逮到,不应该是病了,应该精神焕发,开怀大笑才是! 因为这代表着,谭家能够洗刷冤屈,有了清白后,这位老妇人定然会仗着身份,去找当今圣上要‘补偿’的。 哪有被吓病的说法? “想明白了?” 兆眉峰问道。 徐载靖颔首,道:“那会怎么处理?” “辅国大将军府和大周宗室牵扯甚深,有几位宗室亲王、王妃已经进宫去找陛下和娘娘求过情了。” “听师父说,因为有了皇子殿下,陛下他又宅心仁厚,多半” 兆眉峰摇了摇头。 徐载靖一般的摇头道:“定然是劝陛下,已经有了健康的殿下,要为殿下积福,而且北方用兵,大周境内还是平稳为重。” 兆眉峰深呼了口气:“今日你小侄儿满月,可要留在家中?” 徐载靖点头道:“书塾中的同窗都来。” 兆眉峰转头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你家中除了阿兰,可还有积年的马吏?” 徐载靖惊讶于话题转移的有些快,回道:“自是有的,怎么了兆大哥?” 兆眉峰看着大着肚子的,寻书的那匹龙驹,还有一旁的女使青草,说道: “靖哥儿,此事也是我今日来你家的缘由之一。” 徐载靖郑重的看着兆眉峰。 “北辽耶律英与我大周联络,想要与我大周做马匹贸易,陛下有意让勇毅侯府担起此事。” “兆大哥,这马匹买卖不是一直是曹家和张家的事么?怎么找到我家了?” “靖哥儿,之前你帮拓西侯攻破白高国关隘,让老将军麾下的将士少折损了不少,曹家自然要表示一二。” “还有就是,此事是殿下也是出过力,求过陛下几句。” 徐载靖一愣。 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后,兆眉峰道: “好了,我就先走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将人送到了徐家大门口。 回到跑马场中, 徐载靖看着站在小屋门口,正在和青草说话的的自家师父,走了过去。 靠近了,徐载靖道:“青草,伱先回院子里吧。” “是,公子。” 听徒儿说完,殷伯独目中满是惊讶,道:“这位皇子殿下,这般年纪,居然就懂得施恩了?” 徐载靖点头:“殿下他,素来聪慧的。” “对了师父,方才兆主事说,安国公谭家的事” 徐载靖说完旧事,殷伯道:“五郎,你可还记得之前你同我说的,宁远侯顾家纳妾的事?” “师父,我自然记得,您说皇子可能会中途.遇到一些事,成年的宗室子弟,‘有无准备是不同的’。” 殷伯点头道: “五郎,陛下继位多年没有子嗣,朝中势力也各有投靠。如今看着皇子康健,陛下自然是要提前帮皇子梳理一下。” “陛下太过宅心仁厚,总想着平稳的处理藩王们的事情。但,处理兖王还是你去大闹一通后,证据确凿,这才下了狠手。” “虽然震慑了一番宗室,但是人吃到嘴里的肉,哪里有那么容易吐出来。” 徐载靖眼中满是认可的神色。 殷伯继续道: “荆王就藩,带着大将军府的精兵悍将,在淮南路如同土皇帝,还与潭王交好。” “邕王在广南西路,也是扎根多年。” “这番敲打安国公,也只是给立了战功的曹老将军一个说法。” 徐载靖点头道: “师父,我倒是觉得,陛下已经察觉到这些了,不过恰好白高国内乱,北辽与金国开战。” “陛下在开疆拓土和处置藩王之间,选择了前者。” 殷伯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些,书是没白读。” 徐载靖笑了笑,道:“师父,我觉得陛下选择开疆拓土,也是凭着这个大义,趁机将很多东西收回到手中。” 殷伯叹了口气:“五郎,你说的不错!但是,利益权力相互纠葛,哪能不流血,不死人的收回去?” “逼得紧了,你信不信荆王谋反给你看?” “师父,我信。” “好了,不说这些了。如今你父兄在北方,盼着他们能立下功勋,哪怕你读书应试不行,也能得个恩荫。” “师父,你这是看不起你自己啊!凭我的这身武艺,去北方拼杀得个爵位也是可以的!” 殷伯起身,一瘸一拐的朝马儿们走去,边走边道:“这倒是实话好了,你今日上午还要忙,回院儿吧!” 殷伯来到龙驹身旁,摸着马儿顺滑的皮毛,回头用独目看着远去的徒儿,又看了看正在遛马的阿兰,微微摇了摇头。 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五郎,你这般武艺,去了军中,怕不是真会成了战神一般的人物。” “还是读书好呀!读书好!” 徐载靖自然不知道自家师父说的话,回了自己院儿后,换了身衣服,便去了母亲的院儿中吃了早饭。 饭后又回自己院儿里写了会儿字, 巳时初(上午九点后) 当丹妈妈来叫的时候,在青草的服侍下,换上了新衣服,带着青云,同兄长载章一起去到了徐家大门口,迎客。 首先来的,依旧是吴大娘子,十几岁的梁晗倒是没坐车,骑着马在陪在一旁来的。 看着门口的玉树临风的徐载靖,梁晗下马,将缰绳扔给了钓车,然后看了眼去到二门的自家马车,道: “靖哥儿,告诉你个事儿,乔家把九郎的大高剑赎回来了。” 载章一脸惊讶,徐载靖则是一脸欣慰的笑着点了点头。 梁晗继续道:“靖哥儿,还有,听乔家的小厮说,昨日九郎还和吕三郎打了一架呢。” 徐载靖:“这是为何?” 梁晗舔了舔嘴唇,朝盯着他的载章笑了笑,然后凑到徐载靖耳边道:“听说,吕三郎那厮,不知道在哪里寻到个手艺高超的制药道士。” “前日花了不少银钞,想请动芸娘去作陪,前日.九郎正好也要去找芸娘,结果因为吕三郎出的银钞多,那芸娘没选九郎。” “所以,昨日就打了一架!” 徐载靖侧头看着梁晗,一脸问号。 梁晗继续凑过来,道:“芸娘,前日晚被吕三郎那厮,给.咳咳一晚上,九郎才打的架.” 徐载靖捏了捏眉头,其实后面这些,他不想知道的。 (本章完) 第359章 迎宾和孩儿【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梁晗轻声道:“靖哥儿,我觉得乔九他.对芸娘的喜欢,有些疯魔了。” 徐载靖点头道:“对了六郎,九郎他是前几年你带我去阮妈妈那儿玩的时候,开始喜欢那芸娘的么?” 梁晗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道:“不是,比那时还要早一年。” “那时九郎才多大?” “唔,十一岁?” 听到此话,徐载靖摇摇头。 乔九郎喜欢了芸娘这么久,典当了大高剑,几乎倾尽所有才梳笼了梦中女神芸娘。 结果没两日,不但因为银钱的事被女神‘抛弃’,而且隔日就知道了女神被人站起来蹬。 “啧啧.唉!这般情景,对九郎来说太残酷了。” “靖哥儿说的是,都这样了,乔九他应该醒了吧?” “六郎,真要醒了,九郎他就不会去找吕三郎的打架了。” 说着,徐载靖摇了摇头。 这时,几辆马车拐进来了曲园街。 来到徐家大门口时,为首的马车车帘掀开, “哥!三哥!梁六哥!” 卢泽宗笑喊着就要跳下车,徐载靖赶忙上前一步把他抱下来。 马车中的廉国公府李大娘子看到徐载靖的动作,这才收回了拉卢泽宗的手,随后朝着徐家兄弟和梁晗笑着点了点头后,马车进了徐家。 后面的两辆马车中,是卢家的六位姑娘,也都隔着车帘问了声好。 勇毅侯府门口迎客的人,变成了四个。 卢家的马车进了大门。 门口的卢泽宗看着街口,指着不远处喊道:“哥,有车马来了!是哪家的呀?” 徐载靖笑道:“外祖家的!” “哦哦!孙家!” 一旁的徐载章和梁晗眯着眼仔细看去,视野里有车有马。 片刻后,一溜马车驶了过来,一旁还有七八个十来岁,骑着马的少年 隔得不远,就听到打头的马车中叽叽喳喳满是小孩儿说话的声音。 来到近处,一个年纪比孙氏大不少的妇人掀开车帘。 “大舅妈!” “大舅妈~” 徐载靖和载章拱手一礼叫完人,卢泽宗跟着叫了一句。 下马的七八个孙家少年,也都是叫着表叔。 孙家长媳笑着看着门口的卢泽宗,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孙子孙女便叽叽喳喳的‘三表叔,五表叔,小表叔,梁表叔’的叫起了人。 徐载靖、载章和梁晗都笑着点头。 卢泽宗更是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他这個年纪,是很少能遇到这么多人喊他‘表叔’的。 孙家第二辆车中,是徐家兄弟当祖母的二舅妈,情况也是差不多,马车中叽叽喳喳的孙儿孙女叫着表叔。 车马鱼贯而入, 最后面几辆是徐载靖的表嫂们。 孙家出嫁的几位表姐,则是和嫁到方家的六姨妈坐了一辆马车,都是嫁出去的孙家姑娘。 卢泽宗和梁晗回头,看着徐家二门处,孙家少年们被请到了男宾院儿,还有那下车的乌泱泱一大群的孙家亲戚,看的是目瞪口呆。 徐载靖和兄长早已见怪不怪了,继续看着街口。 一辆马车拐了进来,徐载靖在一旁轻声道:“海家的。” “旁边没人骑马,来的应该都是女眷。”梁晗说道。 海家马车来到大门处后,果然如梁晗所言,马车中坐的是海家大娘子、嫁人的海朝霞和未出阁的海朝云。 要论以前,海家是不会来勇毅侯府的。 但,徐载靖之前救过海家朝云,而且海家主君不仅在北方与勇毅侯一文一武打着配合,还是顾廷煜的座师,便要来表示一下了。 徐载靖几人行礼叫人后。 马车中,海朝霞拉着车帘一角,侧头追着又看了徐家大门口的徐载靖一眼。 海朝霞一边赞许的点着头,一边放下了车帘,眼中带着兴致的同马车中的母亲对视了一眼后,又瞥了一下小妹海朝云。 看着母亲轻轻摇头,海朝霞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姑妈,表嫂。” 看着马车中祝家的亲戚,徐载靖等几个叫了人。 面色红润的祝徐氏,同儿媳倪祈秋笑着点头。 随后, 目送谢家的马车进了大门后, 转头看着曲园街上,在车旁骑着马儿的顾廷烨,载章笑道:“小五,顾家的马车。” 过了一会儿, 顾廷烨来到近处,下了马后把缰绳给了稚阙,站到了徐载靖身旁,和梁晗说着话。 顾家马车上也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精美的车门帘被掀开,门口的几人赶忙朝着白大娘子等人行礼问好。 白大娘子怀里的顾士行趁着说话的间隙,叫了几声舅舅。 待人回礼后, 愈发清丽的平梅看着门口的两个弟弟,又笑着朝卢泽宗点了下头后,问道:“外祖家的舅妈们可来了?” “姐,进去有一会儿了。” 载章回道。 五月初,端午前的时候,长姐平梅的女儿也刚过了满月,姐弟刚见过没多久。 “安梅呢?” 载章道:“小妹她应该不来了吧。” 平梅道:“那可说不定!你们继续迎宾吧,多笑笑。你们姐夫下朝了便过来。” “是,姐姐/嫂嫂。” 平梅一笑后放下了车帘。 之前襄阳侯老侯爷的两个儿子过满月的时候,孙大娘子也是去了的。 所以,今日平宁郡主也来了徐家。 同行的还有分坐另一辆马车的柴夫人和柴铮铮,前几日也是这般一起去的顾家,倒也轻车熟路。 “衡哥儿,你书塾同窗们都在门口,你下去陪陪吧。” “是,母亲。” 下了马车的齐衡,同徐载靖几个笑着行礼问好后,转身一同看向了后面的柴家马车。 柴夫人掀开车窗帘笑着和徐载靖几个点头,柴夫人身侧,眉间点了一抹红色花钿的柴铮铮浅浅的笑着。 目送齐、柴两家的马车进了门, 一旁的梁晗道:“靖哥儿,月初的时候,荣妃娘娘让飞燕姑娘代她给烨哥儿家送了贺礼,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顾廷烨探头看了看街口,迟疑的说道:“六郎,你的嘴开了光不成?瞧着,那正过来的马车,怎么像荣家的!” 梁晗瞅了瞅,却看不清,他求助的看向了徐载靖:“靖哥儿?是吗?” 徐载靖看着从马车中下来,站到车旁的女官,道:“是。” 过了一会儿,一辆精美的马车走了过来,一位宫中的女官看着门口拱手行礼的众人,福了一礼道: “几位哥儿有礼了。” “飞燕姑娘代荣妃娘娘贺章哥儿喜得贵子。” 载章赶忙一礼:“谢荣妃娘娘!里面请。” 女官回了一礼。 看着荣家马车驶向了二门,梁晗、齐衡和顾廷烨都遗憾的叹了口气。 顾廷烨道:“听着应该是荣家大娘子没跟着,所以飞燕姑娘是不会掀开车帘的。” “二叔说的是。” 几人说话的时候,又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宽大的马车厢,一个戴着珠翠首饰的妇人掀开了正对着众人的门帘。 露出了马车中的其他三人。 “见过潘大娘子,见过两位嫂嫂。” 呼延家五房的女眷笑着点了点头。 拱手说完,看着马车中双手护在小腹前抿着嘴,眼睛不知道放哪里的安梅,载章笑了笑。 车帘被放下。 载章收起笑容眉头微皱,点了点跟在车旁的安梅的贴身女使叶儿。 叶儿看到载章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徐家二门处, 下了马车,同孙大娘子说了几句话后,平宁郡主便同柴夫人、柴铮铮一起朝内院儿走去。 路上,平宁郡主摇着团扇,轻声笑了笑,朝柴夫人道:“姐姐,今日徐家可有的热闹了。” “郡主娘娘为何这么说?” 平宁郡主道:“因为,今日孙大娘子的娘家嫂嫂们多半是要来的。” 柴铮铮和柴夫人好奇的对视了一眼,道:“前几日,不也去顾家了么?” 平宁郡主摇头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咱们朝前走走便知道了。” 三人说着话,身后跟着捧着礼物的女使嬷嬷,沿着走廊继续朝内院儿走着。 还没等进内院儿,三人就听到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说话嬉笑哭闹声。 下了走廊,往内院儿一拐。 三人的视野里,便是一院子的小孩儿在跑来跑去,欢笑嬉闹声不绝于耳。 中间还有十几个妇人,看到谢氏大着肚子,和华兰来迎接平宁郡主一行人,赶忙喊着让小孩儿们看着点。 看着一院子的小孩儿,柴铮铮目瞪口呆,柴夫人则叹道:“我的天爷!” 小孩子们的视线,也被谢氏、华兰吸引了过去。 靠近内院儿门口的几个小孩儿,不分男女,直愣愣的看着柴夫人一旁的柴铮铮。 “姐姐,你好漂亮呀!” 一个小姑娘感叹的说着,一旁的其他小孩儿点头不迭。 听到这话,谢氏和华兰都笑了起来,华兰福了一礼道:“见过郡主娘娘,柴夫人,铮铮姑娘。” 平宁郡主和柴夫人笑了笑,铮铮则是回了一礼。 看着柴铮铮的视线看向方才夸她的小姑娘,当了许久徐家媳妇的谢氏道:“那是八舅舅的孙女,也就是十七表哥二女儿。” 听到谢氏的话,那小姑娘点着头,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后,继续去玩儿了。 “郡主娘娘、夫人、铮铮姑娘,里面请。” 华兰笑着说道。 随后众人穿过‘孩子群’,来到了正房中。 方才比她们早来的亲戚们,如白大娘子、李大娘子、平梅、等等也赶忙起身迎接。 众人落了座,听听着院子里孩子们的吵闹声,喝茶聊着天。 落座的时候,自然是大娘子们坐一起,顾廷熠、柴铮铮和卢家女儿等姑娘们在一起。 姑娘们讨论着院子里的小孩儿们,皆是摇着头。 说了一会儿话,有几个孙家小孩儿跑了进来,在厅堂中看了看后,其中一个大喊道:“又有一个好看的姐姐来了!” 随后,几人有些经受不住众位大娘子、姑娘们的瞩目,转身逃出了正堂,引得妇人姑娘们轻笑了起来。 谢氏和华兰朝外看了看,起身道:“是荣家姑娘来了!” 院子里,跟来的宫里的女官,同荣飞燕一般的满脸惊讶,目瞪口呆。 听着孩子们‘姐姐你好漂亮!姐姐伱好香!’的童言童语,同样没见过这个场面的荣飞燕,看到谢氏、华兰后,就如同找到救星一般的走了过去。 喧哗的汴京大街上, 一队数辆马车正在走着, 为首的一辆马车中, 王若与抚了抚自己的衣服,说道:“妹妹,你这板着脸,生气生了一路了,怎么了这是?” 王若弗皱着眉,一撇嘴道:“我说姐姐,你带允儿和元儿来就行了!康家的那几个庶女来干什么呀?” 王若与一瞪眼,道:“怎么了?她们表姐给侯府生了个儿子,她们就不能来看看?” 王若弗呼出了口气,道:“这来也行,可,可你也要给她们穿的好点!这穿的跟像女使似的,别人会笑话的!” 王若与恨恨的说道:“吃我的,用我的,以后嫁出去还要花我的,哼,都是赔钱货!还想穿得好?想得美!” 看着妹妹,王若与继续道:“看看你家那两个庶女,穿的比我家姑娘都好,你,你真是傻!” 王若弗欲言又止。 “大娘子,坐稳,要拐进曲园街了。” 车外传来了刘妈妈的声音。 徐家大门口, 盛家领头的一辆马车掀开了车帘。 “见过岳母,姨妈!”载章拱手道。 徐载靖等人则多是称呼婶婶,或大娘子。 车中的两位大娘子满是笑容的点了点头,丝毫看不出方才在车中的不愉快。 尤其是王若弗,看向载章的眼神,恨不得把‘好女婿’三个字给印到载章的脑门儿上。 “亲戚都来了?” “回岳母,都到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进去!” 放下车帘后,一旁骑马陪着的长柏、长枫、康晋三人早已下了马,长柏伸手朝一旁的一个少年道:“几位,这是我家表弟,康晋。以前见过的。” 康家嫡子康晋拱手道:“见过几位哥哥。” 众人纷纷点头致意。 载章伸手介绍道: “晋哥儿,这是廉国公家嫡长孙,宗哥儿。” “见过卢家弟弟。” 第二辆马车的车厢中, 十六岁的康允儿坐在中间,两侧坐着的是亲妹妹康元儿,表妹盛如兰。 此时,康元儿和如兰,正有些不对付,气呼呼的,脸各自朝一边。 听到载章的声音后,如兰一笑,掀开窗帘,得意喊道:“姐夫!靖表哥!烨表哥!元若哥哥!宗哥儿!” 如兰待车外的几人回应后,她放下车帘,得意的瞪了康元儿一眼后:“继续比呀!你不是说你康家有多厉害吗?继续!” 康元儿:“我!” 如兰:“哼!” 身为大姐的康允儿,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 第三辆马车中, 墨兰满脸不情愿的和穿着很不错的康霓儿挤在正中。 两位姑娘的母亲,在盛家和康家都是宠妾,都遗传了母亲,此时看着,也都是美人坯子。 一侧是明兰,明兰对面则是.穿的还不如小桃好的康兆儿和康兜儿。 听到前面如兰的声音后,康霓儿起身,把两个妹妹推到了一边后,朝着车外看去。 看到外面的几位贵公子,赶忙笑了起来。 笑得徐载靖几个有些莫名其妙,康晋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坐在车厢外的是明兰和墨兰的四个丫头,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下了车。 盛家的马车进去后, 下朝的盛紘坐车,同骑马的顾廷煜也到了。 随后,在徐载靖等人的行礼叫人声中,众人一起进了徐家大门。 一起来到二门时,顾廷烨看着跟在康王氏身后的康兆儿一愣,最后便笑了笑。 “二郎,你笑什么呢?” 一旁的梁晗好奇的问道。 顾廷烨凑到梁晗耳边低声说道:“之前吴大娘子在马球场办赏花会,这姑娘被她姐姐打了,然后趁机藏了一盘子糕点。” 走在前面的徐载靖回头看着二人,低声道:“此事对这姑娘没好处,别外传。” “靖哥儿,当日你也看到了?”顾廷烨问道。 徐载靖点头:“记住我说的。” “放心吧!” 今日满月酒,分了男宾桌、女宾桌,还有数量不少的小孩儿桌。 男宾在前院儿,女宾在后院儿。 此时徐家大厨房中极其的忙碌,满是各类菜肴的香味和厨师呼喊的声音。 在厨房院子和内院的小门儿处, 有十几位女使正站在那里说着话,其中就有青草和花想姐妹,而三人身旁就是平梅身边的青栀和青霞,五人不远处是个子高高的花清。 这时,小桃和如兰身边的喜鹊走了过来。 看到青草和花想姐妹后,赶忙朝这边凑了过来。 青草摸着小桃的脸,朝喜鹊笑着道:“喏,这位个子高高的,就是青云哥的娘子,花清姐姐。” 听到此话,小桃和喜鹊一下就看了过去:“姐姐,你好高呀!” 花清微微一笑。 这时,丹妈妈走了过来,喊道:“好了,姑娘们别聊了,咱们要开始上菜了!” 一番忙碌后, 下午的时候,华兰的儿子被抱到了正堂中。 在诸位大娘子的见证下,这小子被放进了盛着温热清水盆里,盆里面还撒了金钱和枣子。 王若弗和孙大娘子搅着银盆里的水,撒进去的枣子,有的直立了起来。 一旁的徐载靖姑姑,赶忙凑了上去,将这枣子捞了出来,递给了周围已婚未育的妇人们。 花清和倪祈秋都得了三个 (本章完) 第382章 原来是房妈妈的手艺【拜谢!再拜!】 大周汴京 戌时初刻(夜七点后) 夜色如水,繁星点点 曲园街 勇毅侯府 府中一处院子里,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照亮了附近的地面、墙面和屋檐,隐约能让人看到门口牌匾上的‘祠堂’二字。 稍远处的灯笼照不到的地方,有秋天的虫儿正‘瞿瞿.瞿瞿’的叫着。 虫鸣声显得院子愈发的安静了。 院子正中的屋子, 有明亮的烛光从屋里铺了出来,照亮了门槛外的地面。 门口地面不远处的夜色中, 有两盏‘徐’字灯笼正被人提着,朝着门口靠了过来。 来到门口亮处, 是两位穿着体面的妈妈,她们手里挎着竹篮,跟在一位穿着浅色华服妇人的身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约莫过了半刻钟。 一片小小的纸灰,被青烟吹到半空中,朝着门外飘了出来。 朝屋里看去,祠堂里面点着成排的明亮蜡烛, 这让屋子里的烛光很是充足,照亮了挽起的帐幔后如林一般的牌位。 牌位前是供桌, 供桌上有供着的瓜果和插着线香的香炉。 供桌前, 侯府大娘子孙氏同贴身的竹、丹两位妈妈跪在蒲团上。 孙氏手里拿着细长火棍拨弄着身前火盆中的黄纸。 看着火盆中明亮的火焰,孙氏低声说着:“今日重阳.公公婆婆,祖父祖母,诸位列祖列宗,如今官人和孩子们出征在外,求诸位祖宗庇佑。” “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如若有能给官人和孩子们托梦的,还请帮媳妇多多嘱咐他们一下.” “如今嫁出去的安儿也有了身孕,保佑着她能生个男丁” 看着青烟中到处飞舞的纸灰,孙氏身后的竹妈妈说道:“大娘子,看!祖宗们是高兴的。” 一旁的丹妈妈附和道:“是啊!您看这灰飞的真高。” 孙氏高兴的点着头。 孙氏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磕完头后想要起身的时候,膝弯已经有些发麻了。 还是在身后的两位贴身妈妈的帮助下,这才站了起来。 又朝着祠堂中的牌位躬身一礼,孙氏这才带着人走出了祠堂。 出了院子, 孙氏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星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主母院, 孙氏刚在罗汉床上喝了口润喉的汤水, 有小女使在门外喊道:“大娘子,前院儿门房送信来了。” 说着, 小女使就捧着东西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信来?” 听着孙氏的话语,小女使道:“听门房说,这信是跟着进宫里的信一起来。” 孙氏颔首,将一个封着的木盒从传递的竹妈妈手中接过来后赶忙打开。 片刻后,孙氏道:“去,把大郎家的叫来。” “是,大娘子。” 半刻钟后, 谢氏同华兰一起来到了厅堂中。 华兰看着自家婆母的眼神笑道:“婆母,媳妇觉着小五的课业八成也寄来了,便和嫂嫂一起过来了。” “今晚拿给官人,让他明日带到学堂中。” 孙大娘子笑着点头道:“来,先坐下。载章他还在书房中?” 华兰有些心疼和感慨的点了点头。 孙大娘子:“这也不错,至少比以前用功了。” 说着孙大娘子从木盒中拿起信封,递给谢氏:“大郎家的,这是你官人寄回来的信。” 谢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信封,打开后细细的看了起来。 孙大娘子又拿出写着‘课业’二字有些厚信封出来,抽出来递给了华兰:“华兰,来,和之前一样,你先看看,再给我评一下。” 说完, 孙大娘子拿出自家官人给她写的信,也看了起来。 “啪!” 孙大娘子将信拍在了桌上。 正在看着徐载靖课业的华兰抬起来了头,看着有些生气的自家婆母。 谢氏面上也有些惊讶的放下了信纸。 “婆母,怎么了?” 孙大娘子呼出一口气,摆手示意没事,喝了一口汤水后她看着两个儿媳道:“侯爷他同我说,徐载靖要去斥候队!” “啊?这太危险了吧!” 谢氏皱眉说道。 孙大娘子摇了摇头道:“真是让我不省心!如今咱们收到信,说不定徐载靖已经跟着他表哥前出探查过几趟了!侯爷也不拦着!” 听着这话,华兰和谢氏对视了一眼。 看着谢氏的眼睛朝自己手里的信纸看了好几下,华兰瞅了瞅信纸,福至心灵的说道:“婆母,您看小五课业写的这处文字,颇有些沙场上的激昂之意呢!” 孙大娘子:“是吗?我看看。” 华兰赶忙称是,指着徐载靖的课业说了起来。 听着华兰的评价,孙大娘子不停的点头。 说完后,华兰又朝大嫂使了个眼色。 谢氏会意,端起盛着汤水的瓷碗凑到孙大娘子身边道:“婆母,今日咱们在马球场中可是有不少大娘子带着女儿来咱们跟前,您瞧着哪家的姑娘好些?” 孙大娘子接过瓷碗,喝了口之后想了想道:“说起来,最出挑的就是柴家、荣家的两位姑娘!长得是真好,脾气也都不错。” 谢氏和华兰认可的点着头。 谢氏又说道:“婆母,媳妇今日回家被代哥儿给气昏了头,忘记问您了。” “怎么瞧着荣家飞燕姑娘和窦家的嫡女走的有些近啊?她们两家是有了什么亲戚?” 孙大娘子挑了挑眉:“听吴大娘子说,辅国公窦家有意和荣家结亲。” 谢氏和华兰装作刚知道的样子,一脸的惶然大悟。 随后, 孙大娘子兴致盎然的和媳妇儿们说着从吴大娘子那里听来的八卦。 说了有一会儿后,孙大娘子便借口身子乏了,让媳妇儿们各自回院儿。 出了主母院儿, 华兰和谢氏并肩走着。 “大嫂,你说婆母她应该被咱们转移了些心思吧?” 谢氏点头:“看婆母聊八卦的样子,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华兰:“公公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往信里写!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撒個谎!” 谢氏很是同意的点着头。 徐家的两个儿媳离开了厅堂, 孙大娘子侧头看着桌上写着徐载靖想去当斥候的信纸,重重的叹了口气。 同一片星空下, 勇毅侯大军驻地, 大营中, 一顶帐篷里亮着烛火, 青云一只手提着个食盒,一只手抱着个包袱走了进来。 “公子,侯爷亲兵送来的米糕,还有几个石榴!这包袱是大公子让人给您捎过来的,说是京中寄来的东西。” 简易的木桌后面, 正拿着毛笔坐在的交椅上的徐载靖头都没抬的嗯了一声,继续专注的写着。 青云将食盒放在了木桌下方,走到一旁放好包袱后,开始帮徐载靖铺床铺。 约莫过了半刻钟, 徐载靖放下毛笔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自己的课业,检查无误后这才将其折好放到一边。 捏了一块食盒里的米糕,徐载靖边吃边道:“如何,咱们捉来的白高斥候可招了?” 青云点头:“招了!不过这斥候的嘴是真的硬,要不是虞医官出手,都不一定能撬得开。” 看了一眼正嚼着米糕,示意他继续说的徐载靖,青云道:“公子你问的那个没勒什么埋,是白高国兴庆府来的。” “这斥候除了听说这人一手箭术很是厉害外,别的他就什么不了解了。” “而他们这几日的差事,就是肃清咱们在那片地方的斥候。” 徐载靖咽下嘴里的东西:“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戳瞎大军的眼睛?” 青云摇头:“具体有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徐载靖点着头,又捏出了一块米糕后放进嘴里,将食盒中的石榴扔给了青云。 青云接过石榴,一边剥着石榴皮,一边有些迟疑的说道:“公子.我想去养鹰人那里玩玩儿。” “这养的隼也太厉害了!这几日瞧着,它们居然能分辨白高国和咱们大周的旗帜!” “去吧,回来的时候,记得把何灌、阿兰和寻书他们三个也一起叫回来。” “是,公子!” 说着,青云将剥开的石榴放在桌上后,高兴的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徐载靖轻轻用手指扫出几个石榴籽放进嘴里,感受着嘴里的甘甜,赞赏的点了点头。 侧头看着床上的包袱,徐载靖起身走了过去。 徐载靖打开包袱后, 看到包袱里最上面有几个绸缎荷包; 荷包下面是一封比装自己课业信封还要厚些的信; 信下面是一条看起来比父亲勇毅侯穿的还要精致些的贴身环锁铠。 徐载靖将几个荷包和信封放到一旁,一手把环锁铠给提了起来,仔细瞅了瞅后确定是比父亲穿的要好。 这般极其精致细密的环锁铠,有身份都不一定能搞得到。 “这是谁寄的?” 徐载靖将东西放在床上,疑惑的挠了挠头。 随后他拿起一旁的信封拆开看了看。 信是八月底寄出的, 庄学究写的最多,都是对于徐载靖路上寄到汴京的课业指导。 将学究的信先放一旁, 徐载靖嘴角带笑的看着顾廷烨、齐衡、长柏、长枫四个人的来信。 让徐载靖有些惊讶的是,盛家三个兰也有写,不过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人一句话。 看着纸上或是清秀俊逸、或是认真仔细、或是别具一格的字迹,徐载靖感觉真是见字如面。 最后,徐载靖拿起了包袱中的几个荷包瞧了瞧。 几个荷包中,有的放了双厚实的手套,有的放了抹额,有的放了围巾。 放抹额的荷包有两个,徐载靖虽然不做女红,但是他院子里的三个女使女红都不错。 看着两个不同的抹额,他能分辨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绣的,而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院儿里的女使。 想着这个,徐载靖拿起一个里面掺了棉絮的抹额凑到蜡烛前看了看。 这有棉絮的抹额上绣了个小小的‘靖’字,徐载靖看这字,觉着字迹有些熟悉,好一番回忆后眼中一亮:‘之前端午节,在盛家书塾得到的那条五彩索上的‘靖’字,也是这个笔迹!’ “原来是房妈妈的手艺。” 徐载靖自言自语道。 弄明白这条抹额后,徐载靖又拿起另一条。 这条的抹额的手艺就要差上一些了。 徐载靖打小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 看着料子上的印花图案,摸着料子的质感,这条抹额的料子却是要比有棉絮的要好上不少!与侯府中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料子不相上下。 手套和围巾,徐载靖一眼就看出是自家三个小女使的手艺。 伸手试了试手套,还是很趁手的。 又过了两刻钟, 青云同何灌他们一起回了徐载靖的附近的帐子。 帐中烛火亮了又灭。 很快, 星空下的大营安静了下来, 听着巡逻士卒的脚步声,间或响起的敲击报时声,徐载靖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日, 九月初十, 天未亮徐载靖便起床用饭。 吃饭的时候,还接到了祝庆虎派人传下来的,警戒大营西南方向,见到敌军斥候当场格杀的军令。 饭后, 徐载靖在青云的帮助下穿着甲胄。 “青云,今日我们在外面至少要待六个时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打架,咱们从汴京带来的肉干一定要装上。” “放心吧公子!” 两人说着话, 准备给徐载靖戴兜鍪的时候,要垫上一条抹额。 青云看着徐载靖床上枕头边的几条抹额,问道:“公子,戴哪条?” 徐载靖指了指那条用料十分考究的抹额:“这条吧,那有棉絮的此时戴着有些热。” 穿好甲胄后,徐载靖和青云走出了帐子。 看着帐外同样整装齐备,牵马过来的何灌、阿兰等人,徐载靖挥了挥手,众人纷纷上马。 随后, 汇同表兄祝庆虎派来的其他几个老斥候,众人一人两马,沿着出营的大路朝外奔去。 三刻钟后, 众人便抵达了大营西南的几十里外的‘任务区域’。 看着远处山顶,斥候用来给后方传讯示警的大周旗帜摇摆个不停, 认识旗鼓的徐载靖,一马当先的朝那边奔去,准备去救遇到危险的袍泽。 结果刚走到半途,徐载靖就看到山顶上的大周旗帜摇晃了几下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出现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原因, 那边的袍泽被敌人给消灭的一干二净了! 第361章 平常夏日和惊天捷报【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时光倏忽 已到六月 这日清晨, 时辰已至寅时末刻(早四点半后) 天色蒙蒙,晨光熹微。 勇毅侯府, 为了让夜里的凉风进到屋子里,跑马场边的木屋四周的窗户都被打开。 木屋门前挂着一盏灯笼,灯笼周围,有飞蛾绕着灯笼飞来飞去。 远处,有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从通往内院的过道里走了出来,没有打着灯笼。 不一会儿, 两个人影来到了木屋前。 木屋里的打鼾声停了一下。 “吱扭” 青草推门进屋。 鼾声继续。 从清凉的室外进到屋子里,让青草感觉有些微微的闷热。 青草将乘着温水的精美葫芦放在桌上,在屋子里扫视了一下后,走到一旁后端着一个有着燃尽香灰的铜盆走了出去。 夏日天热, 马厩附近更是蚊虫众多,晚上不点燃驱蚊虫的草、香,人很难入睡。 将灰倒掉后,青草重新回了屋子,又将屋子里驱蚊的香囊换了个新的。 最后,青草从屋子里搬了個小板凳出去。 坐在清凉的室外,青草视野里,青云正拿着弓箭在朝前走着, 自家公子则单手抓着一根长度有些惊人的长槊尾部,将长槊平端着。 那长槊的槊头下,还坠着一个青云和侯府亲兵大哥们锻炼力气的石锁。 那根长槊青草曾经想帮着收过,虽然在自家公子的指导下,找的是靠近后面的位置,但是青草依旧感觉有些扛不动,压的肩膀疼的不行。 “崩!” 强弓弓弦振动,一支羽箭激射而来。 徐载靖单手用力,凭着长槊的槊柄将射来羽箭给磕到了一旁。 一个动作做完,徐载靖赶忙稳住,继续沉心静气的端着长槊。 天色逐渐大亮,东方已经有了太阳的光芒。 跑马场缓缓开始热了起来。 而徐载靖周围,已经落了不少的羽箭。 当青云揉着胳膊朝木屋走来的时候,徐载靖也收了长槊,甩了甩胳膊。 这时,殷伯穿着清凉的夏衣,拿着蒲扇走了出来。 看着自家徒儿和侄儿的样子,殷伯道:“这么练,感觉如何?” 徐载靖点头道:“师父,是有些费胳膊!” 殷伯笑着点了点头,摇着蒲扇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马厩。 冬日里密封的洗澡房中, 此时窗户大开, 出了一身汗的徐载靖端,端着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随后,三下五除二, 不到半刻钟,徐载靖便穿着新换的衣服朝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饭后,徐载靖回到自己院儿,坐在一个绣墩上,自顾自的让青草收拾着他的头发。 最后,收拾妥当的徐载靖骑着马儿同兄长一起出了徐家大门。 曲园街上,几个大大的青布伞遮挡着早晨的阳光。 伞下, 舒伯早已出摊,正在几个小子的帮助下,将温热不烫的大小米水饭和搭配的芥辣脆瓜端到客人桌上。 点头致意后, 徐载靖出了曲园街。 因为是夏日,中午太阳大,晒得人心发慌。 所以汴京周边的农户们,此时便已早早的出了摊,售卖些自家产的果蔬。 在去积英巷的路上, 徐载靖看着路旁摆着的果子,有成色好的也会让青云尝一尝,味道不错的也会买几个。 快要到盛家的时候, 看着街边的甜瓜,徐载靖朝青云示意了一下。 青云凑过去,下马尝了半个,赞许的点着头,挑了几个后正要付钱的时候,摊主却是死活不要。 原来是之前端午后,徐载靖出钱包圆儿的摊子之一。 青云将甜瓜放到徐家马车中,和青草说了几句,接过红线穿着的零碎铜钱,青云骑马走到瓜摊前,拱手道: “摊主,你的好意我家公子心领了,但是钱还是要收的。” 说着,笑着将钱抛到了摊主手中。 卯时正刻(早六点) 徐家兄弟进了盛家书塾,青草则去盛家院儿里去要清水,准备洗刷着徐载靖买来的水果。 此时天色大亮, 徐载靖看着侧头和他打招呼的长柏的疲惫神色,惊讶说道:“长柏,你这是怎么了?” 长柏挠了挠自己脸上的疙瘩,摇了摇头。 很快,顾廷烨、齐衡、长枫都到了书塾中。 盛家的姑娘们请完安,来到书塾的时候,如兰看着青草洗净摆好在学究桌上的水果,眼睛一亮。 然后看着长柏的脸色,赶忙低头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后。 书塾讲堂外的小径上, 庄学究举着折扇挡着阳光,悠哉悠哉的从住的院子走了过来。 看着到齐的学生,庄学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桌边的清水泡着,桌上摆着的水果,庄学究更加满意了。 坐在罗汉椅上,庄学究摇着折扇道:“昨日课业都交上来吧。” 在庄学究对众人课业的褒贬声中,日头升高,炽烈的夏日阳光直直的照在了院子中。 幸亏院子里的大树枝叶茂盛,挡了不少的阳光,不然后面的木台,女使小厮们都坐不下。 讲完顾廷烨的课业后,庄学究摆了摆折扇道:“休息一下。”说完便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学堂中的女使小厮们也赶忙上前,给自家公子姑娘奉上茶水。 青草在徐载靖桌边倒好茶水,看着徐载靖喝着茶水,青草低声道:“公子。听汗牛哥说,好像是昨晚五姑娘去找长柏哥儿,不知怎么把羊毫姐姐装好的窗纱给蹭开了。” 徐载靖喝茶的动作一滞。 “长柏哥儿屋子里进了不少蚊子,虽然点了香,但依旧扰的他一晚上没睡好。” 徐载靖点了点头,将茶盅递给青草,道:“怪不得今日如兰这么老实。”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 女使们将讲堂三面的轻纱放了下来。 休息两刻钟后, 庄学究准备继续讲课业。 这时,刘妈妈同彩环领着女使婆子来到了讲堂外。 先是朝着庄学究福了一礼,随后道:“学究,我家大娘子派奴婢给送了些冰和井水来。” 庄学究摆了摆手。 葳蕤轩的女使们便将装着冰块的铜盆放到了众人身侧。 中午时候, 寿安堂又送来了冰酥酪。 下午的时候,又送来了新打的井水和不少的硝石。 在最热的下午,将硝石放进井水中,有着折扇扇着,学堂里的温度众人还是能待得住的。 日头西斜, 已到下学的时辰, 众人谢过庄学究后,从讲堂中走了出来。 一出了凉快的讲堂,众人手中的扇扇子的频率就猛地高了起来。 这么热的天气,齐、顾两家的马车中,都有盛家换好的冰块。 盛家大门口。 进了马车的齐衡,掀开车帘,看着骑马在一旁的徐载靖到:“靖哥儿,咱们还去吃凉饮吗?” 徐载靖摇头道:“今日不去了。昨日母亲发话,说下学便立即回家。” 齐衡一脸疑惑:“靖哥儿,这是为何?” 徐载靖身后的顾廷烨骑马追了上来道:“衡哥儿,你不想想前两年,靖哥儿在六月的时候发生了多少事。” 听到此话,齐衡一愣后眨了眨眼道:“二叔说的是,靖哥儿你是应该直接回家的。” 徐载靖在马上笑着摇了摇头,轻磕马腹后离开了大门,徐家其他人赶忙跟上。 回到曲园街的时候, 进了大门, 徐载靖就看到了站在二门处等着自己的母亲。 一旁的载章下了马,道“母亲,我说过了,我保证小五他这个月都是下学便回家,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孙大娘子道:“我站在这里,过了这个时辰,你们兄弟不回来,我方便派人去找你们。” 徐载靖站在兄长身旁,挠了挠头:“母亲,昨日我不就是去和衡哥儿他们吃了点凉饮么.” 孙大娘子没听徐载靖的话语,直接转身,带着女使们朝着内院儿走去。 空留兄弟二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太阳落山, 天色变暗, 较冬日里晚了半个时辰, 汴京外城西北的安肃门,厚重的城门在士卒的推动下缓缓关闭。 天色逐渐变黑, 安肃门上点亮了灯笼,城门下也点着了火盆。 夏日天热,守城的士卒们朝火盆投一些驱蚊虫的草后,便立即离得那火盆远远的。 没有了太阳, 夜间的汴京还是凉快的,站在城墙上的士卒,朝城内看去的时候,能看到不少亮着光的阁楼。 离得近的地方,士卒们还能隐约听到丝竹管乐之声。 这幅夜景,有时能够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夜里活动相比于白日,可是凉快多了。 夜色越深,城中越发清凉,一些宴饮聚会也正步入高潮。 忽的, 安肃门外的官道上,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急报!军情急报!” 有些嘶哑的声音传到了安肃门门洞下。 守城的士卒赶忙举着火把上前。 守城领头的队正,带着部属就着火光,看着这一脸汗水,满脸尘土,嘴唇发白,还有汗臭味的驿卒骑士手中的令牌, 金色的令牌。 这让队正一个激灵,赶忙朝城墙上喊道:“快!快快!下吊篮!金色的!” 门楼上的袍泽也听到了此话,吊篮飞速的被放了下来。 驿卒被飞速的拉了上去。 进了汴京城, 安肃门下飞速的给骑士换了一匹骏马。 随后,驿卒骑士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内城奔去 在内城城墙外一般的流程后, 驿卒骑士朝着皇宫奔去。 大周皇宫, 寝殿 大殿中亮着蜡烛, 四周的冰鉴中摆放着硕大的冰块,冒着冷气。 冰鉴一旁的宫中女官,每人拿着一人高的大大蒲扇在轻轻的扇着。 龙床四周挂着轻薄精美而透气的帐幔, 床上, 大周皇帝手中拿着一个小蒲扇,正在给身边的赵枋扇着。 看着烛光下,赵枋安睡的面容,大周皇帝面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大床的另一边, 皇后轻声道:“陛下,您扇了好久了,让臣妾来吧!” 皇帝摇头道:“我不累。” 皇后轻声道:“您等北边的消息,中午都没午睡,还是臣妾来吧。” 皇帝感受着手肘手腕的酸涩,点了点头。 将精美的蒲扇递过去,皇帝继续看着赵枋,道:“之前朕在荣妃哪里,听她殿里的那个,陪着荣家姑娘去徐家的女官说,那日孙家可是去了不少小孩儿。” 皇后轻笑了一声道:“嗯,得有三四十个。” 听到这个数目,皇帝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皇后道:“听说上车回家的时候,可是没少折腾呢!” “朕盼着,咱们枋儿,将来也有这么多孩儿才好!” 一旁的皇后笑了笑道:“陛下放心,会有的。” 皇帝颔首,笑道:“也是,有徐家老五这臭小子在。” 又道:“也不知道卢驸马家送的礼品起作用了没有” 皇帝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睡了过去。 看着皇帝的样子,皇后起身将手里的精美的扇子递给了床边的女官后,道:“让她们用力些。” “是,娘娘。” 随后,寝殿内陷入了安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 明亮的灯笼照到了窗户上,沿着寝殿外的走廊很快的移动着。 一阵窃窃私语后, 皇帝贴身的大内官快步走进了大殿中。 在皇后娘娘得力的女官身边急声说了几句后,两人一起进了寝殿。 “陛下,陛下!” 听着呼唤声,赵枋一下子睁开了眼。 看着床边的大内官,赵枋赶忙帮着碰了碰皇帝:“父皇,父皇!大官儿来了!” 正在睡觉的皇帝猛地睁开了眼:“枋儿?怎么了?” 床边的大内官急声道:“陛下,西北急报,勇毅侯急报!” 听到此话,皇帝一伸手,握着大内官递过来的手掌猛地坐了起来。 看着已经同样醒来的皇后,皇帝摆了摆手道:“朕去外面。” 说着,皇帝穿上拖鞋,同大内官朝外走去。 “是不是喜讯?” 走在路上的皇帝问道。 大内官感受着皇帝颤抖的手掌,急声道:“陛下,是喜报!” “奴才照着陛下您的吩咐,报信的驿卒被直接带到殿内了。” 皇帝不受控制的轻笑了起来。 来到一旁的大殿中, 被强壮的禁军士卒扶着的驿卒正在喝着蜂蜜水, 看到皇帝的身影后,他猛地跪在地上喊道:“陛下,勇毅侯捷报!” “说!” “陛下,勇毅侯领军,徐小将军、张小将军、曹小将军千里奇袭!破白高国黑石城!灭白高国的黑山威福军司!已收复丰州!” “丰州滩重回我大周疆域!” (本章完) 第362章 觉浅和费心【拜谢大家支持!再拜!】 (感谢书友对称呼的指正) “哈哈哈哈!” “好!好啊!赏,重赏!” 驿卒拜倒在地:“谢陛下!” 皇帝大笑着,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大跨步朝御案一侧的墙壁走去。 旁边的大内官听到皇帝的话语,跟着皇帝身边,摆了摆手:“带下去歇息吧!” “是!” 驿卒身旁禁军拱手应是后,搀扶着驿卒离开了大殿。 殿内, 两个小内官将墙壁上的高挂布帘拉开,漏出了布帘后的大周舆图。 大内官从一侧小内官手里接过了一盏加长握柄的水玉(水晶)罩的灯盏,举起来后,轻车熟路的照亮了舆图上的一个位置。 在灯盏的亮光下, 此位置,是舆图上一条成‘几’字形的大河的左上侧的拐弯处,有四个十分俊俏的中等大小的红字标记:‘后曲之地’。(后套平原) ‘几’字上方两个拐弯中间,还有四個大的黑字:‘河曲之地’也就是后世的被称为河套地区的大概范围。 而大周一直拼死守卫的养马地,就在舆图上标着的‘前曲之地’(前套平原)。 白高国都城兴庆府,则是在‘几’字的左侧,乃是后世的西套平原。 皇帝看着舆图上,后曲之地位置,用小黑字标着的‘黑石城’,面带笑容的点着头。 “哈哈哈哈.” 待看到舆图之上,标记的拓西侯曹老将军的横塞军所在位置,皇帝再次笑出了声。 占据了后曲之地,大周可不仅仅是多了一块养马地! 更重要的是,从今日开始,白高国要面临的就是河湟地区(南)、拓西侯西军(东)、后曲之地(北)三个方向的进攻了! “来人!” “陛下?” “给王韶、拓西侯、勇毅侯下旨。朕不着急,给朕稳扎稳打!” “是,陛下!” 皇帝似乎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一直在舆图前站着,不时的拿起一旁的细长直棍指指点点。 这时, 大殿门口出现了一盏明亮的灯笼。 灯笼旁还有一个身影。 “父皇,母后让儿臣来看看您。” 舆图前的皇帝看到赵枋后,面上笑容更盛,朝着赵枋招了招手。 赵枋迈步进了大殿后,门口有小内官捧着帖子跟了进来,看到殿中众人,躬身一礼道: “陛下,殿下,急报已经誊写好了。” 皇帝笑着点头道:“枋儿,替朕念念吧。” “是。父皇!” 说着,赵枋接过帖子,就着御案上的烛光念了起来: “.子爵祝庆虎前出,携白高国降将米母,清扫沿途白高斥候。” “当日,勇毅侯同长子徐载端、英国公长子张方颜、拓西侯二子曹阳,与黑山威福军司留守骑军大战,斩获颇丰。” “白高步军,听闻盐州地动,又由降将米母拓夏、李魑魅劝降后,降者甚众.” “.呼延炯率水军夜入黄河搭建浮桥,后兀剌孩城大周密谍夜开城门,将领郭逵、狄菁、岳和、卢俊义等率众过河入城,血战一日,斩杀白高梁乙家都统军一人。” “父皇,勇毅侯在信里还说,来信前,白高国溃卒已退至磴口。” 皇帝背着手看着赵枋,点头笑道:“枋儿,或许,以后你不再会看到白高国的使节了。” 赵枋躬身道:“父皇英明神武!” 皇帝又笑了起来。 “父皇.儿臣想.” “枋儿,怎么了?” “儿臣想放几个烟花庆祝庆祝。” “哈哈哈!好!” “父皇,儿臣还想派人去告诉靖哥儿一声。” “允!” “谢父皇!” 荣家 回雪院 凝香慢慢的放下了帐幔。 轻声的走到房间外后,正在打着哈欠的细步低声道:“姑娘怎么了?” 凝香叹了口气:“姑娘苦夏,白日里吃得少,方才觉得又饿了。” 细步回道:“这两日姑娘一直没睡好,我看着都瘦了。” 凝香:“是呀!郎中叮嘱的,也不敢让姑娘吃冷的,扇了一会儿扇子,这好不容易睡下!” “凝香,来,我方才眯了一会儿,你躺下睡吧。” “嗯!” 床边的细步压着声音道:“盼着姑娘早日完成那幅绣画,这样一来,姑娘也不用这么操劳心神了。” 躺下的凝香点头,面上有些愤愤的到:“都怪那玉清观的道士,说什么丝线沾了指尖血才显得心诚,害的姑娘” “姑娘觉浅,小声些!” 两个贴身女使又说了几句,慢慢的房间里也没了声音,只有蒲扇轻摇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啾——” “砰!” 凝香一下坐了起来,恼火的说道:“谁家呀这是!” 里间卧房中 “怎么了?什么声音!” 细步拍了拍凝香示意她继续休息,她则快步朝里面走去,边走便说道:“姑娘,没事,不知谁家在放烟花!” 房间中,穿着轻薄睡衣荣飞燕已经下了床榻,看着外间的烛光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主仆三人上到院儿里的二层木楼上,凭栏望着烟花的方向。 又一朵烟花炸开,凝香赶忙道: “姑娘,是宫里!” 柴家同样离得宫墙不远。 巨大的烟花声里, 柴夫人披着衣服,跟着嬷嬷提着的灯笼来到了秋声苑中。 看着门口侍立的女使,柴夫人轻声道:“姑娘没醒?” “回夫人,奴婢听着没醒。” “听云木姐姐说,姑娘今晚抄祈福的经书抄到巳时两刻(九点半后),睡觉的时候还说着累,许是睡得实。” 柴夫人点了点头,道:“明日告诉姑娘,别让她熬这么晚,对眼睛不好!” “是,夫人。” 柴夫人转身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道:“去,给我把姑娘抄的经书拿过来,我看看。” 女使应是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很快,屋子里亮起了蜡烛。 不一会儿,云木捧着一摞纸走出来递给了柴夫人。 柴夫人身边的嬷嬷提了提灯笼,柴夫人看着纸上的字迹笑着摇了摇头道:“她哥哥读书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尽心。” 说完,将满是小字的纸还给了云木。 “姑娘要是被烟花吵醒了,就告诉她,可能是宫里有什么喜事,不用多想。” “是,夫人。” 看着远处升起的炸开的烟花,柴夫人摇着头离开了院落。 皇宫之中放烟花的时候,汴京城中还有许多人正在趁夜纳凉。 看到烟花后,京中勋贵官宦人家,便赶忙派人去打听一二。 皇宫东门 东华门下, 有豪门仆从走到附近,亮明身份后大声询问几声。 听着宫城上的回答,仆从道: “荣家哥儿,您别骗小的!” “贼鸟厮,你爱信不信!这种事我能随便扯?” “多谢荣家哥儿了!明日我家公子请您喝酒!” “滚滚滚!” 离开东华门后,这豪门仆从上车后,道:“走,再去宣德门问问!” 到了宣德门附近,遇到相熟的人家,一番交谈得到消息后便赶忙回家回禀。 积英巷 盛家 丑时刚到(凌晨一点) 有打着灯笼的马车来到盛家大门口。 马车并未进门。 有仆妇下了马车,在门口同盛家门房一番对话。 等了半刻钟后,门方才打开。 又过了半刻钟,仆妇离开。 约过了一个半时辰 寅时两刻(凌晨三点半) 盛家,葳蕤轩院子里便忙了起来。 看着正在洗脸的盛紘, 刘妈妈走到了王若弗身边,贴耳说了几句。 听着刘妈妈的话,王若弗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当真?” 刘妈妈点头。 放下擦脸巾的盛紘看了过来,道:“什么当真?” 王若弗眼中满是笑意和得色的走了过来,将盛紘手里的毛巾接过去道:“官人,半夜我姐姐派人来同我说了个事儿。” 看着坐在桌前的盛紘疑惑怀疑的眼神,王若弗又道:“是,是我娘家亲戚告诉我姐姐的。” 盛紘抓着筷子点头:“什么事?” “咱们亲家,在北边立功了!说宫里还放烟花了呢!” 盛紘:“立功?烟花,什么烟花?” 王若弗道:“说是什么曲什么地” 说着王若弗看向了刘妈妈,刘妈妈福了一礼道:“主君,是说徐侯攻下了白高一个叫后曲之地的地方。” “啪嗒” 盛紘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皱着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后曲之地!!?真的!?” 最后‘真的’是看向了刘妈妈。 刘妈妈看着盛紘的样子,有些不理解的点头道:“是的主君,半夜亲戚家是这么说的。烟花也是为这个放的!” “天爷!我的天爷!” 说着,盛紘猛地站了起来,在屋子走了两步后,快步朝外走去。 “官人,您不吃.” 王若弗话没说完,盛紘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刘妈妈疑惑的和王若弗对视了一眼道:“大娘子,后曲之地在哪儿呢?” 王若弗:“北边吧,多大事儿啊!官人这么激动.走,咱们也去寿安堂。” 寿安堂 值夜的丹橘朝着盛紘一礼道:“主君,奴婢马上去通传。” 很快, 寿安堂中亮起了烛光。 老夫人穿着睡衣在崔妈妈的搀扶下,坐在寿安堂的罗汉床上后深深出了口气,道:“请主君进来吧!” 丹橘应了声是。 片刻后, “母亲!母亲!天大的喜事!” 盛紘高兴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老夫人哂然一笑,摇头道:“喜事?紘儿,康家半夜来找你,什么时候有过喜事?” 盛紘笑容一滞,然后继续道:“母亲,的确是喜事,大娘子娘家人通传的消息,说是” 盛紘深吸了口气: “说是表兄已经攻下了白高国的后曲之地!昨夜宫里还放了烟花!母亲!” 老夫人眼睛一瞪,一下醒过神来,道:“紘儿,你再说一遍!” “母亲,表兄勇毅侯,攻下了后曲之地!母亲!” 老夫人摇头:“这,这怎么可能” “可宫里都放烟花了,消息应该做不了假!” “去,紘儿,赶快派人去徐家,问清楚!” “是,母亲!” 这时,门口的丹橘喊道:“大娘子来了!” 进到寿安堂中,王若弗捏着手绢儿,朝着匆忙出去的盛紘福了一礼。 看着已经站起身,背着手在厅堂中转个不停的老夫人,王若弗道: “母亲,后曲之地,是哪儿啊?官人他怎么这般激动!” 老夫人回头一笑,细细的说了几句。 听着老夫人口中的‘养马地’‘塞上江南’‘三面夹击’等话语。 刘妈妈听得目瞪口呆。 王若弗则不可置信的朝椅子方向退了两步:“我的天爷!这,这,这.功劳这么大呢” 说着就要坐下去。 “吱啦” “大娘子~!” “哎呦!” 老夫人看着四仰八叉倒在椅子跟前的王若弗,赶忙道:“快,快扶起来!” “没事!没事!” 王若弗边说边抓着刘妈妈和崔妈妈的胳膊,一下就站了起来: “母亲,这么大的功劳,那徐家得有多少赏赐啊?” 看着王若弗样子,老夫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定是少不了的!” 又是葳蕤轩,又是寿安堂,盛家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林噙霜。 林栖阁, 林噙霜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件粉红褙子,带着雪娘站在院儿门口。 听完身前支婆子的一番话语,雪娘上前,将一串铜钱塞进了支婆子手中。 支婆子蹲了一下:“谢小娘,那奴婢就先去忙了。” 林噙霜点了点头,看着走远的支婆子,道:“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华兰这丫头给碰上了!真是!” 一旁的周雪娘道:“小娘,大姑娘越好,咱们姑娘议亲才能找更好的!” “而且,奴婢在外面听着,一是咱们家大姑娘一胎得男,二是大姑娘的名下铺子经营的红红火火!” “所以,咱们盛家姑娘的名声在汴京可是好呢!” 林噙霜同意的点了点头道:“还要加上主君如今任职吏部!当官儿的哪个不巴结!” 周雪娘在一旁奉承道:“那还得是小娘您眼光好,手段高!” 林噙霜自得一笑,将溜着的头发挽到耳后,道:“今日再让锦帛铺子送些料子来,给墨儿再做两身衣服!” 当宫里在放烟花的时候, 曲园街 勇毅侯府 灯火通明的主母院儿中, 内官怀保拱手道:“夫人,这便是殿下让奴婢传的话。” “有劳内官了!还请喝杯茶再走!” 怀保看着眼中满是询问神色的徐载靖,微微一笑道:“奴婢谢夫人盛情!” 孙氏拱手道:“请坐!” 众人落座后,怀保拱手一礼:“靖哥儿,您有话问就是!殿下令奴婢知无不言!” 徐载靖看了一眼母亲和大嫂,起身拱手道:“谢过内官!不知父兄他们,一切可好?” 怀保笑着回道:“靖哥儿放心,捷报中并无将领折损的消息。具体如何,还要等详细的战报。” 听到此话,孙氏和谢氏都是松了口气。 第二日, 当徐载靖在跑马场中锻炼之时, 盛家派来的管事才到了曲园街。 天色大亮, 今安斋内, 小蝶正在帮着卫恕意理着丝线, 听着小蝶的话语,卫恕意笑着点头道:“大姑娘,配得上这么好的姻缘!” “这六张为科举焚烧祈祷的绣画,收起来吧!” “是,小娘!” (本章完) 第385章 能全跳脸上来不成?【拜谢!再拜!欠更三千字版】 此时还是上午, 山外的平地上, 两国大军还未交战, 白高国的铁鹞子也还没出现, 大周军阵前的两国的骑军,只是刚刚冲杀了一阵而已。 大周军阵侧方, 山中, “砰砰~砰砰” 看着前面下马,从青云盾牌上拔下羽箭又射出去的自家公子, 知道又要有一番拼杀的阿兰,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阿兰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之前他就和寻书一起陪自家公子去过兖王封地。 但在兖王封地的那次,与这十天来作斥候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作为斥候,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一个不留意就可能会出事。 “走!去报仇!” 听到这话, “呼!” 阿兰深呼吸了一下后,用力握紧了手中收拢坐骑的缰绳。 “阿兰,把那筒箭递过来!” 自家公子的声音传来,阿兰赶忙从小骊驹的鞍鞯旁取下一个箭筒,递给了前面的斥候。 那箭筒里的羽箭,都是自家公子从袍泽身上取下来的。 取下来之后,自家公子还亲自修了箭头和尾羽,只有那比公子自用的要细一些箭杆没动。 一什,十人。 六个厉害的去攻击, 阿兰和呼延家送来的养鹰人一起收拢马匹。 看着自家公子单手将箭筒挂在蹀躞带上,阿兰赶忙同另外三个留下收拢马匹的袍泽,拉着手里的马匹朝一旁走去。 许是感觉到了杀意, 阿兰牵着的小骊驹有些暴躁的甩着马头。 在侯府经常照顾小骊驹阿兰赶忙安抚了一番。 山头上, 看着拴在树下,中箭后正在嘶鸣挣扎的马匹, 白高国的斥候飞快的抽出了腰刀,走过去动作熟练的捅进了马匹两腿间的胸口。 中箭又挨刀的马匹很快没了动静。 另一旁,看着正举着盾牌朝山头走来的大周斥候。 没勒阿埋急声道: “摇旗!吹号!让后面的都上来!” “是,队正!” 说着, 白高国斥候赶忙去一旁,擎着旗子朝着身后的山头摇旗示警。 “呜~” 号角也响了起来。 山下, 举盾的青云身后, 徐载靖看到了山头上正在摇动的白高旗子, 他将手里箭杆刻字的羽箭放回箭筒,从另一边的箭筒中抽出了自己常用的羽箭。 随后,徐载靖从青云后面探出头看着正在摆动的白高旗子。 两息后, 听着还在聒噪的白高号角声, 徐载靖动作极快的张弓搭箭, “噼噼” 弓臂吃力后发出的声音,引得何灌都瞥了一眼。 随即, 何灌的目光朝徐载靖射出的羽箭追了过去。 山头上,正在摇动的白高旗子消失了。 一箭射出后, 徐载靖换边抽出了一支刻字的、专门射人的细杆羽箭, 再次探头的瞬间就射了出去。 山头上, 正在弯腰低头,从箭筒中抽箭的白高国斥候侧头看了一眼旁边,那里的袍泽侧身背对他躺倒在地。 看着应是面门中箭, 带血的箭头都从后脑透了出来。 这斥候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 将羽箭搭在弓弦上, 这斥候深吸一口气后,猛起身的同时顺势张弓, “咻~” “啪~” 这斥候只感觉自己手心一麻,虎口生疼。 手里的强弓似乎有了生命,不受控制的朝一边扭去。 瞬息过后, 白高斥候才看清自己的弓臂正好被一支羽箭给射中! 看位置,这羽箭分明也是射向他面门的。 见到此景, 白高斥候劫后余生的咧了咧嘴角,挤出了個笑容。 “咻!” 这白高斥候感觉自己面上一热, 眼前多了个长长的东西, 是什么? 他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看着眼前的树梢和天空, 视野很快变成了黑暗。 山下, “谢了!” 一旁已经再次张弓的徐载靖喊道。 “贼鸟厮!” 何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抽出羽箭,不知是骂徐载靖还是骂那个运气好的敌人。 他那势大力沉的一支箭,居然能撞到敌人的弓臂上,真是! 结果让一旁的徐载靖捡了便宜。 想着这些, 何灌再次张开了强弓。 瞬间瞄准, 然后视野中的敌人已经头插羽箭消失在了视野中。 看到此景,何灌咬着牙,微微调整箭头角度后,松开了手指。 忽然! 何灌汗毛直竖, 双眉正中位置的骨头后面,更是突突的跃动不止! 山上, 一名白高斥候, 小臂被何灌射出的锋利的羽箭贯穿,穿透而来的羽箭势头不止的扎进了他的喉咙里。 “呲” 比小孩儿撒尿细一半还多的血线从白高斥候的脖颈间喷了出来。 而这中箭的白高斥候身边, 他的队正,没勒阿埋的眼中却有了一丝非常自信的、势在必得的神色。 原因就是, 方才那个大周的斥候,探出身子射箭的时候多露出了那么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够没勒阿埋的利箭射中了! 然后, 没勒阿埋的眼睛瞪了起来, 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到山下大周斥候的动作,他条件反射的歪了歪身子。 随即, 他就感觉自己的眼角一热一痛。 ‘这就是中箭的感觉么’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一丝想法。 被震惊的不止是没勒阿埋, 山下 一瞬间, 看清楚眼前东西的何灌也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 就在何灌的眉心一寸之外, 有一支冒着寒光的锋利箭头停在半空中, 箭头后面的箭杆, 正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还没等何灌从惊吓和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 那根羽箭又被射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直到何灌缩回盾牌后面, 他这才侧头,瞪着眼睛的看着旁边徐载靖道:“他娘的,我方才差点没了?” 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在引弓射箭的徐载靖:“嗯!” 何灌平复了一下心情,甩了甩有些不受控制抖个不停的右手,咬着牙道:“狗日的白高小咬虫,我他娘的一定要弄死他!” 徐载靖侧头躲过一支射向他脑袋的羽箭,张弓回击之后道:“死了。我预判的还可以吧?” “死?” 何灌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几下后,他再次从箭筒中抽出了羽箭,起身张弓射了出去。 “啧!” 听着一旁徐载靖的啧声,方才把羽箭射到姥姥家的何灌,躲在盾后低声吼道:“五郎,你给老子闭嘴!” “哦!” 何灌又深呼吸一下,起身张弓射箭。 自信的没有看自己是否射中,他矮身又抽出了一根羽箭。 何灌再次起身,却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随后,他们这一行六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来到山头上, 青云同几个斥候查看了一番, 一是看看这些要害中箭的敌人是不是需要补刀, 二是收了白高斥候证明身份的铁片。 “公子,地上十二具尸体,约莫是一什的人。” 徐载靖看着打扮与平常斥候不同,眼部中箭躺在地上的没勒阿埋点了点头。 查看了山头另一边的地形后, 不论是经验丰富的老斥候,还是徐载靖、青云这等干了没多少天的,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死活不让咱们过来,这地形.是能行军的啊!” 祝庆虎派来的老斥候感叹道。 一旁的徐载靖面色有些难看的点头道:“发信号,让阿兰他们过来!” 青云赶忙走到一旁,抽出一根鸣镝后,朝着阿兰的方向射了过去。 半刻钟不到, 阿兰等四人牵着马儿赶了过来。 徐载靖朝着养鹰人一抬下巴。 养鹰人会意,摘下了肩膀上的海东青的皮眼罩。 “忽忽~” 海东青展翅飞到了空中。 徐载靖的目光跟随者海东青的身影。 果然, 不一会儿, 海东青就在远处的空中盘旋了起来。 徐载靖看着山下蜿蜒曲折能容两匹马并排通过的山路。 又看了看山路沿途的山头上,正在摇旗示警的白高斥候道: “走,再往前探探!” 一个时辰后 太阳当空, 看日头约摸着是午时初刻后(中午十一点后) 方才摇旗示警的五个山头, 此时已经只剩下两个。 当白高权贵子弟拽厥忠定,领着打头阵的还没有披甲的七百铁鹞子出现在山路上的时候, 只看到有一个山头还在摇着示警的旗子。 山路难行, 他们这一路统帅也姓仁多,是大将军仁多思义的族人。 因为大将军军法严苛,对每一路大军抵达某个位置都有极其严厉的时间限制。 不准早,更不准晚! 所以他们这路大军本是要在午时正刻(中午十二点后)的时候抵达此处,不准太早让大周斥候看到烟尘,引起大周统帅的警觉。 未时初刻(下午一点左右)进到能跑马的山沟中开始披甲。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左右)出现在大周军队侧后方。 但是, 山路前方一个副将的弟弟,姓没勒的斥候队正开始示警。 处于大军最前面,由拽厥忠定率领的正吃着午饭的铁鹞子,因为有马便被本路统帅提前派到前面来查探一番。 山路旁的山头上, 脸上挂了彩的青云,正在同几个袍泽收拾着白高斥候的身份铁片。 何灌一把将白高斥候的旗子从旗杆上撸了下来,一边换着大周的战旗一边朝白高军队来的方向看着。 “五郎,我瞅着着山路上来的马儿怎么都这么高大啊!不会是白高铁鹞子吧?” 徐载靖凭借着出色的目力看的还算清楚,颔首道:“是!平常的马儿扛不住铁鹞子人马甲胄的重量。” 何灌笑道:“啧!真是!我瞅着这是在披甲?” 徐载靖看着有些窄的山路点了点头。 这时,另一个大周斥候走了过来:“五郎,阿兰已经在路上准备了!” 徐载靖朝往走了几步朝下看去,正看到山头下面的阿兰在手法娴熟的安抚着白高国斥候的战马。 安抚完后还给战马蒙上了眼睛。 白高斥候也是一人双马,上午的战斗,约么着缴获了有七十匹马,还能跑的有六十多匹。 察觉到徐载靖的视线,阿兰抬起头,朝着徐载靖挥了挥手。 何灌也凑了过来,看着山路上的阿兰说道:“五郎,能有这么多铁鹞子,后面怎么说也得有七八千人跟着,咱们在这堵着?” 徐载靖望着更远处山间的烟尘,眼中有些回忆的神色,久久无语。 何灌:“唔?五郎?” 徐载靖收回视线,眼中满是认真的神色,问道:“何大哥,你相信一个人敢拦上万人么?” 何灌:“啊?” 徐载靖收起笑容道:“何大哥,就下面的地形,咱们就在这儿堵着!白高国就是有十万人,还能都跳到我们面前来不成?” “行吧!” 何灌已经将战旗套到了旗杆上,走到前面,将旗子竖了起来。 山中的秋风,吹得旗子飘荡不止。 拽厥忠定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向后传了回去。 拽厥忠定等铁鹞子牵着马站在一旁,让出了一侧的道路。 一刻钟不到, 一队精悍的白高国步跋子(步军)便排着单列,从后面赶了过来。 宝贵的铁鹞子是不会用来攻山的。 想着这些, 拽厥忠定看着一个百人队的步跋子已经单列变双列,前两人巨盾,后面的引弓,朝着前面山路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时, 本路的统帅,一位姓仁多的将军骑马走到了拽厥忠定身边。 看到这位,拽厥忠定赶忙抚胸一礼问好。 这位统帅点头回礼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那里有被射来的弓箭挡在那里的步跋子。 拽厥忠定看着这位统帅担忧的眼神,低声开解道:“将军,此时时间尚早,我们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这位统帅长舒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话刚说完, 远处就传来了两声马儿的惨烈嘶鸣,前方的两列步跋子中传来了武官的高声命令。 随即一阵弓弦的崩鸣。 马儿嘶鸣更甚! “怎么回事!?” 拽厥忠定大声喝问道。 “有惊马朝这边跑” “咻!” 大周造箭院大匠制作,又经过精心挑选的寸金凿子箭,被劲力巨大的强弓射了出来。 方才回话的步跋子武官,因为朝后说话忘记遮掩身形,被羽箭上的巨大劲力推着朝前晃了一下。 垂首看着胸前穿出来的箭头,这武官只觉着身上发软。 这番变故, 让仁多将军看了一旁的拽厥忠定一眼。 而山路上的步跋子中,有白高弓手看到此景,报复性的想要张弓回击。 结果刚一站起来, 又是一支羽箭射来。 穿着甲胄的白高弓手胸腹之间插着羽箭,倒了下去。 因为中箭,这白高弓手也松开了手里的弓弦,被射出的羽箭直直的钉在了前面步跋子的盾牌内侧。 再偏一点,就是射中袍泽的脑袋! 这般打打停停的半个时辰, 时间已经快要到仁多思义大将军规定的时辰。 但,大军还是在山路之上龟速移动! 阿兰不时的放两匹惊马冲阵,对山路之上如同长蛇一般的白高军队,阻滞的作用太大! 大周斥候死了几个,拽厥忠定这边不知道。 但,步跋子已经又补充了一队百人上去,拽厥忠定数着不时抬走的尸体,有些逃避的侧过了头。 “忠定!” 听到有人喊他,拽厥忠定赶忙抬头,看着不远处发话的仁多将军,他躬身抚胸一礼:“将军!” “忠定,等会我让步跋子让出一条冲击的小路,你带头冲过去。” 拽厥忠定听到此话,眼睛看向了路边的插满白高羽箭的马尸。 步跋子前面,也有这种被射死的冲阵惊马。 仁多将军道:“你和马,都只穿正面的甲胄,遇到这般的障碍,跃马过去便是!” 拽厥忠定重重点头。 一开始, 徐载靖等人攻下了四座有白高斥候的山头。 从第四座山头开始迟滞白高国军队, 且战且退, 徐载靖众人已经让出了两个山头,已经成功迟滞白高军队大半个时辰了。 山头上, 看着不再移动的步跋子步军大盾, 徐载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同一旁跟来的老斥候道: “安大哥、孟大哥!” “五郎?” 不远处,因为拉弓累的双手发抖的两个斥候安我意、孟西洲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可以去通知都统制了。” 看着山路上马匹剩四十多匹,还在故技重施给马儿蒙眼的阿兰,徐载靖继续道:“约么着,还能迟滞他们不少时间,让都统制做好准备!” “五郎!我们不走!” 一旁的何灌摇头道:“你们两个还能拉弓?” 两个斥候语塞。 “去吧。” 徐载靖再次说道。 安、孟两位斥候对视了一眼,艰难的拱手道:“五郎,那我们去了,你别逞强!” 徐载靖笑道:“放心,我惜命的很!” 说着, 徐载靖看到了远处白高步跋子的异动,还隐约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铁鹞子的身影。 被派传令的两个斥候已经上了马,朝山下走去。 徐载靖的视野里,看到阿兰再次放出了两匹吃痛的马儿, 然后狂奔的马儿被步跋子的强弓给射倒在地。 这时,步跋子前面的两面大盾让出了一个缺口! 穿着铁鹞子甲胄的骑士猛地冲了出来。 徐载靖赶忙搭弓引箭, 激射的利箭却被骑士的臂盾给挡了下来。 随后, 半披甲的高大骏马,居然一跃跳过了挡路的马尸, 徐载靖看着远处还没有察觉的阿兰,眼中着急。 回身取过不远处小骊驹鞍鞯后的长槊, 仗着自己甲胄齐全, 用槊鐏减速,就这么在七八十度的山坡上朝下滑了下去。 一路烟尘,让山下正准备牵马往后走的阿兰看了过来。 徐载靖落在了山路上。 马背上的拽厥忠定也看到了从山坡上下来的徐载靖。 铁鹞子甲胄面具后的拽厥忠定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驭马朝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大周斥候冲了过去。 然后,越来越近的时候, 拽厥忠定看着那大周斥候却有些熟悉的感觉。 更近了。 更熟悉了。 徐载靖舞了一个枪花,正准备投出自己的长槊时,那铁鹞子却. 步跋子大军身后, 仁多将军,看着冲出的拽厥忠定,娴熟的跃马过障碍,眼中满是:我没看错人。 然后,仁多将军的视野里,拽厥忠定却如同见到恶鬼一般,勒的坐骑抬起前蹄调转方向后.落荒而逃??!? 十分狼狈而凶狠的的朝步跋子冲了过来. 铁鹞子,就是为了冲阵而生的. 第363章 会战兵力八十万对六十万【拜谢!再拜!欠两更八千字版】 汴京 兴国坊 齐国公府 齐国公已去上朝。 用饭的厅堂中女使垂首肃立。 有早晨的鸟儿在院子里的树上啾啾的叫着,和远远传来坊市唱卖吆喝声,一起衬得的厅堂越发安静。 平宁郡主一个人坐在桌前细细的吃着早餐,桌子旁的贴身嬷嬷端起菜碟,将其中的菜品匀出一些,装到另一个瓷碟中。 匀好后的瓷碟,则被贴身嬷嬷放进了一旁女使捧着的食盒中。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小厮不为的身影出现在了厅堂门口,迈步进来后躬身拱手道: “娘娘,小公爷今日起的有些晚了,说赶着去盛家,早餐便不吃了。” 平宁郡主放下筷子,看着门口的不为没有说话,厅堂中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随之,不为躬身更深了。 待一旁的贴身嬷嬷将食盒盖上,平宁郡主这才淡淡的说道:“拿着,让衡哥儿路上吃。” “是!娘娘!” 说着,不为伸出了双手,待嬷嬷将食盒放在他手上,这才倒退着离开了门口,转身快步朝院儿外走去。 看着不为消失,平宁郡主这才拿起筷子继续用早饭。 饭后, 平宁郡主摇着精美的团扇出了厅堂,身后跟着十几个女使缓步在国公府中转着。 走了没几步,有管事婆子手中捏着精美的帖子快步过来。 福了一礼,将帖子递给平宁郡主身边的贴身嬷嬷后,又快步离去。 贴身嬷嬷看了眼帖子上的名讳: “郡主娘娘,莱州高家的帖子。” 听到贴身嬷嬷的话语,摇着的团扇在平宁郡主怀里停了一刹,继续动了起来。 随即平宁郡主伸出手接过了帖子。 看完帖子后,平宁郡主淡淡道:“这高家祖上在先帝时配享太庙,既与柴家有亲,还和咱家老国公有旧,备份厚礼送去吧!” “是,娘娘!从莱州到皖西,都靠近荆王封地了,这嫁的可真够远的!” 平宁郡主嗯了一声后道:“备车,我去宫里看望下母后!” 兴国坊往南的路上, 齐衡正在车中吃着早饭。 “公子,下次您早点起!困了,路上咱们还能睡会儿!今日郡主娘娘是压着怒气的。” “我这不是知道徐侯的捷报后太高兴了么!不为,懂什么是三面包夹之势吗!!” 这时,车厢外的车夫的声音传来:“小公爷,小的要勒马了!” “王胡子,怎么了?”不为问道。 “不为小哥,前面开封府衙门门口附近有捕快挡着了路了,好像是府西司狱在押送犯人。” 听到这话,不为掀开了车帘一角,正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带着沉重的枷锁、脸上刺字的犯人正在走出街口。 有罪犯的亲人正围着解差,递东西、送银钱。 说话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王胡子看着这帮犯人:“啧啧啧,不知这些犯人是刺配多少里,戴着枷锁,可有罪受咯!” 车中的齐衡看了一眼后,摆摆手,示意不为放下车帘。 待犯人通过后, 齐家的马车就要朝前走的时候,围观的路人又堵住了道路。 车外传来了路人的问话声: “差爷,听说勇毅侯在北面打了大胜仗,今日会不会放人啊!” “是啊!差爷,上月拓西侯打胜仗的时候,可是放了一些人的!我家二虎他.” 有不耐烦的声音喊道: “哪儿那么快!散了散了!” “别在这儿碍事!” “看不到挡着国公府的车驾了?” 随后,这個声音又立马换成了讨好的语气:“哟,王六爷!您这边走!” 车厢中,齐衡轻抬了一下下巴。 不为在车门后道:“王胡子,公子说赏。” “是!” “小公爷赏你的!接着。” 随后,车外铜钱的碰撞声响起,狱卒接过抛来的一串铜钱,又是道谢的喊声传来。 车声辚辚, 吃饱了的齐衡打了个哈欠后,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到了盛家门口,听着街上报时的喊声,齐衡和不为赶忙下车,快步朝书塾院子走去。 还没进到书塾院子,齐衡就听到了开怀的笑声。 进门后,只见徐载靖、长柏、顾廷烨和载章四人站在门口,各自手中的折扇摇的飞快,脸上满是笑容。 齐衡赶忙拱手招呼,加入到了白高国覆灭之期的讨论中。 辰时末(上午九点) 太阳升起, 晒的人有些不舒服。 汴京西南, 外城载楼门外, 一队刺配的犯人带着重重的枷锁走到了城外,在解差的喊声中,走到路旁树荫里休息。 这帮人在狱中还感觉不出什么,但戴上这重重的枷锁,才走了不到十里路出城,所有人的脖颈附近便已经被磨破。 伤口加上汗水,歃的生疼。 带头的解差面带玩味的看着这帮犯人,正要下令重新启程的时候,有捕快骑着马儿来到了城门外。 一番交谈后,押送的解差点头不迭。 犯人中有人面带喜色和期盼,开始面带兴奋的交头接耳说起了话。 不一会儿, 解差拱手送走了传令的捕快后,走到了众犯人前面。 “呵~忒!” 解差吐了口口水后,看到众人看过来,他朝天拱了拱手道: “圣人仁厚!” “勇毅侯在北方打了大胜仗,你们这帮该死的顽囚,也能蹭到些福气。” “来人!重枷给换中枷,中枷换轻枷,轻枷换成手枷!” “换好后等着衙门里的吏员来给你们换封条!” 看着犯人高兴的神色,这解差继续道:“你们别高兴太早!府尹大人也说了,押解途中,你们中谁敢异动” “哼!立杀不赦!” 说着,解差扫视了一下众犯人。 看的某些眼中有异色的犯人低下了头了。 积英巷 盛家书塾 角落里最后一排的明兰抬起头,朝前看了一眼心情大好,声音有力的讲着长枫课业的庄学究,后将手中的毛笔在砚台边掭了掭,继续在字帖上写着。 “谢,谢学究教诲!学生谨记” 同样坐在最后排的长枫站起来,面带愧色的拱手说道。 第一排的墨兰皱着眉,回头有些责怪的看了哥哥长枫一眼。 当和齐衡不小心对视了一眼后,墨兰又赶忙笑了一下,回正头,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自己耳边的头发。 看到墨兰这个样子,中间的如兰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撇了撇嘴。 庄学究颔首:“嗯,坐下吧!” 说完后,庄学究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心情大好的在桌案前走了几步,面带笑意的同自己的学生们对视了一眼,道: “方才我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你们在说白高国之事说的甚是热闹!此时课业已经讲完,咱们继续论一论.” “这白高国能坚持多久!为何!长柏,你先来!” 长柏站起身拱手道:“是,学究!” “学究,学生以为白高国还能坚持三年!原因有这几条。” “其一,虽自皇子诞生那年算起,陛下采纳王韶王大人的河湟开边之策已有十年,但白高国值此存亡之际,必会兴全国之兵与我大周死战。这般两国数十万大军对战,百万人厮杀,非一朝一夕可灭其国!” “其二,学生以为,陛下定会吸取继位之初与白高国大战先胜后败之经验,此番必会稳扎稳打,虽拓西侯攻宥州路、勇毅侯灭黑山威福军司,可宥州路、黑山威福军司其兵力加起来不过四五万人,白高国并未伤筋动骨。” “其三,北辽有金国之患牵扯,必然不愿我大周收复白高故地除我大周西北之掣肘!如之前北辽使节在南御园与我大周共商征讨白高,却也并未出多少兵。 此时白高国或许已经出了国书,求北辽作中调停!北辽西南招讨司或会出兵威胁我大周河北两路!” “其四,白高国虽有内乱,但因北辽在侧虎视眈眈,我的大周拖了一年才开战,白高国也平稳了一年。” “故,学生以为至少还要三年。学究!” 庄学究摆了摆手示意长柏坐下后,道:“载章!” 徐载章起身道:“学究,学生觉得或要两年,理由与长柏无二!但毕竟如今白高国内乱,三年时间是用不了的,学生以为两年就够了!” 庄学究摆手示意后,道:“衡哥儿?” 载章坐下,齐衡起身,拱手道:“学究,学生和章大哥的看法相同。” “廷烨?” 齐衡坐下,顾廷烨起身,拱手道:“学究,学生与长柏看法一致。但有一处长柏说错了!” 庄学究:“哦?” 听到此话,长柏也疑惑的看向了顾廷烨,眼中示意顾廷烨说出他那里错了。 顾廷烨在学堂中环顾一眼,继续道:“昨日我看家中邸报,北辽西南路招讨司不是或会!而是已经出兵了。” 听到此话,学堂中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学究示意之下,顾廷烨坐下,长枫站了起来,附和了顾廷烨的说法。 沉吟片刻后,庄学究道:“载靖?你觉着如何?” 徐载靖起身,看着回头看向他的长柏、顾廷烨等人,面带笑容拱手道:“学究,学生以为长柏、兄长和烨哥儿三人所说都是有理的!但却忽略了一些事。” 听到此话,庄学究眼睛一亮:“哦?讲一讲伱想的!” 徐载靖拱手应是,继续道: “学究,长柏其一所言不错!” “但是,长柏所说其三,却忽略了一件事!虽然因为北辽国虎视眈眈白高国获得了一年的喘息之机,但我大周何尝不是备战了一年?” 听到此话,学堂中众人纷纷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 “十年前白高国对河湟之地的蕃族部落从来都是屠杀掠夺,不少部落都与白高国有世仇!而我大周河湟开边之时,大周兵锋甚利,王大人又策略得当,征讨、招抚、兴商、办学,十年来熙河路日益兴盛,每年单是商税便有八十万贯。” “熙河路又有正兵、蕃兵共有六万多,其中骑军甚众!去年朝廷又征募成都府五万士卒补充,凑足十一万。而白高国甘肃军司,全部征召军力不过四万!” “去掉白高国西边防着回鹘的兵力,白高国正面不过三十多万的军力,加上甘肃军司算四十万!” “而我大周,拓西侯曹老将军麾下经过去年的补充,就有西军近四十万!父.勇毅侯麾下有兵八万,去年秋天,汴京禁军、英国公、宁远侯又凑足了一万骑军补充!” “兵力六十万对四十万!优” 徐载靖及时止住自己插旗,道:“虽然白高国军力损伤不大,但如兄长所言,白高国之前其内乱波及甚广!” “与李姓宗室关系密切的家族,被杀者甚众!!” “就如同一个人换了脑袋后再指挥手足,定然艰涩!白高国的凝聚之力较之以前,会所降甚多!” “白高年轻一代的杰出将领又.” 一旁的顾廷烨插话道:“又被靖哥儿你给废了几个,投了我大周几个!” 徐载靖点头,道:“烨哥儿说的是!” “而且这几个降将中有骑军将领、步军将领,皆与白高梁乙家有血海深仇!如今多在拓西侯、勇毅侯身边作参谋军事.” 顾廷烨又插话道:“是了!对面将领一撅腚,咱们就知道他们要.” “咳!” 长枫咳嗽了一声,顾廷烨赶忙止住话头。 徐载靖瞅了顾廷烨一眼:“一失一得之间,也能让我大周军队知己知彼!” “还有就是,李姓宗室统领白高国多年,而唯二的正统继承人就在我大周这边,有他们二人在,招降守军,想必不会很难。” “至于长柏、烨哥儿所说的北辽西南招讨司.” “嗤!没金国的时候,驻扎河北两路的英国公、宁远侯都敢和他们硬碰硬,何况现在!” 听到此话,顾廷烨一下挺起了腰杆点着头。 庄学究扶着胡须,笑道:“所以,靖哥儿以为是多久?” 徐载靖拱手:“学究!学生倒没有定论,但.明年乃是陛下整寿之年!” “嘶!!!” 听懂了徐载靖的话里的惊人之意,学堂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徐载靖在内心暗自说了句:还有一位叫兆泰峰的大叔在垂环司猫着呢。 “这未免太过乐观!” 徐载靖拱手:“学究说的是!” 庄学究点头,背着手道:“都休息一下吧!” 说完,学究坐回了桌后,抽出了一张纸开始写了起来。 写完后,学究将纸折好放进了信封中,又在信封上写了‘府尹大人收’几个字后,将信封放到了桌案一边。 这时,学堂中响起了顾廷烨的声音:“长柏,你说要是那个白高国的亲王没死,梁乙家还会谋白高国的反吗?” 第387章 你要干什么!【拜谢!再拜!欠更两千字版】 九月初十 克夷门外大军决战的这天。 夕阳斜照。 山中, 徐载靖、何灌等人所在。 徐载靖等人正在面面相觑,消化刚才听到的话语。 “五郎,这一看就是白高人的奸计,想要把你骗进军中去杀!咱们定不能去的!” “帮这拽厥什么定的戡乱,他就率众投诚?骗鬼呢!” 何灌说着,不停的打量徐载靖的神色。 “不是,五郎,你不会” 这时, 众人身侧,胳膊受了伤,负责观察身后情况的老斥候快步走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五郎,身后来人了,看旗子是我家指挥使!” 徐载靖朝下一抬下巴道:“青云,让他等着,我一会儿给他们答复!” 说着徐载靖朝后走去。 听着青云的说话声,徐载靖走到身后的高出观察一番。 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众穿着大周骑军红色军衣,外披甲胄,擎着一杆‘祝’字战旗的人,依着山路队形蜿蜒如蛇,快速朝这边赶来。 一刻钟不到, 坐骑呼呼喘着粗气,嘴唇发白的祝庆虎带人来到了徐载靖身旁。 “安我意和孟西洲殁了?” 祝庆虎一手接过徐载靖递过来的白高国水囊,一边拧着塞子一边问道。 徐载靖摇头:“不知道!之前派他们俩去给父亲传信了。” 祝庆虎喝了一口水后,递给了身后同样一身风尘的王演。 跟在庞万椿身后,之前在虞湖光处遇到叶放时,与徐载靖不对付的斥候用力的咽了口吐沫。 数了数徐载靖附近的袍泽后,在上午给徐载靖传令的庞万椿身旁低声的嘶哑道:“怎么着,这进山后一路走来,死了这么多白高贼人,五郎手下一个都没出事?” 前面的庞万椿擦了擦兜鍪额头上的汗水点了点头。 “表哥,你这是带了多少兵来?” 祝庆虎有些木然的瞧着不远处山路上的尸体和远处的白高国军队。 听到徐载靖的问题,他眼中有些难受的说道:“不到二百号。我本就是在阵外阻挡白高游骑!援军抵达后吓退了北边的贼人,我得到舅舅的军令后,便赶忙过来了。” 大周骑军一营四百骑, 祝庆虎正是一营的指挥使。 虽然祝庆虎的父亲,徐载靖的多年前战殁姑父也是一营指挥使,但一个骑军一个步军差距还是很大的。 徐载靖没问其余的骑军在哪里。 祝庆虎这一营的骑军多是斥候,多半是在同白高国斥候绞杀的时候,战殁了。 “下面那个白高贼人,站在哪里干嘛?” 徐载靖一番诉说。 听完后,祝庆虎看着远处眼中满是思考神色的说道: “五郎,你要去?” 徐载靖颔首。 “不行!要是对面下狠心要诈你入军围杀,你怎么办?如今大局已定,我不能让你去!” 徐载靖道:“表哥,要是在平地之上,十面埋伏的敌军大营我定然是不会去的。” “但是,表哥,你看这山中的地形.我面前最多不过五六個人,伱感觉有人能留得住我?” 想着在侯府与徐载靖对练被真·撞飞的那些日子,祝庆虎身后的冯大宝很是认可的点头。 一身极其优良甲胄的徐载靖,手里拿着精钢长槊,挥舞之下从山路上的白高军中杀出来,并不难。 “再说,如今这一路白高军队算是已经内乱,我觉着可以搏一搏!大不了我带人杀出来。” “少这么多人回去守城,等到攻城的时候,不知道能少死多少袍泽。” 祝庆虎想着徐载靖的本事。 态度有了松动。 沉吟了片刻。 点头同意后,看着身后的部下道:“五郎的话,你们听到了,有要跟着他去白高军中的么?” 看着身后战意盎然,虽面有疲惫但跃跃欲试的部下,祝庆虎点了几下:“王演、冯大宝、庞万椿。” “这种事,人贵精不贵多。” 说完祝庆虎又指了指巨大喊杀声传来的山外方向道:“告诉他们,我来的时候,我大周的十万援军已至,数千重骑横塞军正在冲击他们的大军。” 徐载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话后, 徐载靖将自家的阿兰和养鹰人留在了此处。 他带着青云、何灌和冯大宝、庞万椿等凑够十人后,牵着马,绕了一下后下了山。 山路上, 本来看到山头上骤然多起来的战旗和士卒, 知道这路不好过去,也知道已然不能按照大将军的规定时间抵达战场的白高国将领,有的表现十分着急,有的已经心灰意冷。 又因为方才的一波自相残杀的箭雨,主心骨的仁多将军又负伤离开。 前军已然极其混乱。 而此时,看到徐载靖等十人居然就这么朝他们走过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声称是被仁多将军派来的连奴白火。 白高国前军中一片哗然。 徐载靖等人还未走到白高国军队中, 路上, 连奴白火看了看一身甲胄的徐载靖和身后高大的小骊驹,用生硬的大周话道:“兄长他在大周还好吗?” 听到这话,来父亲麾下时间尚短的徐载靖疑惑的看向了身后。 跟着的冯大宝看到徐载靖的眼神,赶忙出声道:“可是连奴白离?很好,如今是正八品的宣节校尉。” 对连奴白火而言,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消息,他面上露出了笑容。 离得山路山白高国的军队近了, 对面的白高国士卒,或是吓得后退,或是目露凶光,还有握紧手中兵器的。 在遥遥传来的喊杀声、战鼓声、马蹄声中。 连奴白火用力的吼了几句白高话。 跟在徐载靖身后的王演,低声的翻译着:“五郎,这人说山外的大军中了埋伏,将军在给他们找条活路。” 远处隐隐传来的清晰大周话的喊杀声中。 徐载靖颔首的同时,朝路旁的一对父子笑了笑。 那是刚才他用盾牌救下的白高卒子。 徐载靖笑完后,又朝着一旁目露凶光的白高国卒子看去。 视线扫过去后,那些目露凶光的同徐载靖对视不到一息,就赶忙看向了一旁。 徐载靖等一行十人,就如同是在大周军队中行走一般, 过了这狭窄的山路, 直接骑上来坐骑。 一路奔去。 后面的变宽的上路山,大部分白高国卒子根本不知道前军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远处的大周战鼓声、喊杀声。 只能目露惊骇的看着徐载靖等一行大周骑军从身旁经过。 拽厥忠定所在的山路旁。 连奴部的精锐步跋子已经将山路前后给隔绝开来。 拽厥忠定坐在交椅上,双肘支在双膝上躬着身,抬头看着山路上的血迹、人马尸体,还有步跋子的弓手正在走神。 这地上的人马尸体, 似乎和在汴京他在墙头上看到的情景重合在了一起。 拽厥忠定闭上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大人,后军的几位指挥使已经到了。” 有连奴部的小校禀告道。 拽厥忠定睁开眼,朝着前军看了一下,道:“就说仁多将军让他们再等等。” “是!” 说着,小校朝后走去。 半刻钟后, 马蹄声响起,前军方向的列阵的步跋子让开了容一匹马通过的缝隙。 看着身旁骑马通过的徐载靖等人,不少正列阵隔绝前军的步跋子侧头看去。 不远处,拽厥忠定看着为首的一人,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后道:“快搬座位,让后军的几位指挥使过来吧!” 徐载靖等一行人来到拽厥忠定近前下了马。 庞万椿几个牵着马匹,青云、王演两人则跟在了徐载靖身后。 看到一身大周甲胄带人走过来的徐载靖,还有徐载靖俊脸上露出了友善笑容。 拽厥忠定赶忙也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拱手道: “见过.五郎。请坐!” 徐载靖点头,没在意一边已经咽气的仁多将军,他坐在了另外一边的交椅上,微笑道:“拽厥大人,大周话说的真好!” “我,我之前在汴京待过许久,最,最喜欢清风楼的美酒和飞云台的行首。” 徐载靖眼睛一亮:“哦?拽厥大人这般明白大义,助陛下收复故土,以后定然有喝不完的美酒!” “五郎说的是。” 拽厥忠定有些不敢看徐载靖,点头不迭。 看着拽厥忠定有些卑微的态度,何灌等大周将士皆是一脸的不理解。 这时, 不远处隔绝后军的步跋子军阵已经让出了空隙。 这一路白高军队后军的几位指挥使各自带着一两个亲兵走了过来。 看到坐在拽厥忠定身旁徐载靖的甲胄样式,不少人面露疑惑。 待走近了看到一旁已经咽气的本路统帅仁多将军,这几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后, 白高国将领们纷纷开始说话,听语气看表情就知道很着急。 有人已经抽出了大高剑,指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岿然不动,只是听着身后王演正翻译的话语。 拽厥忠定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后,很有气势的开始说起了话。 王演翻译道:“五郎,这白高将领说,山外大军已然中了埋伏,如今仁多将军已死,山外的大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梁乙家不论是在大周还是白高,都是乱臣贼子。” “所以,他决定拨乱反正,向大周投降!” 拽厥忠定看了一眼徐载靖,又沉声很有气势的说了一句白高话。 王演赶忙翻译:“谁赞成,谁反对?” 徐载靖脑中一幅画面闪过。 “.” 徐载靖心中又有一个记忆里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微微的喊着:他说的怎么像是我的词儿呢? 想着这些,徐载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拽厥忠定眼角看到徐载靖的表情和动作,转头看了过来。 看着拽厥忠定疑惑求教的眼神,徐载靖道:“不错,很有气势!” 拽厥忠定赶忙点头:“多谢五郎夸奖。” 随后, 山路旁几声白高国话的喊杀和闷哼声后。 拽厥忠定瞳孔震动的看着飞出两丈远人,又看了看四周白高国士卒兔死狐悲的眼神。 感觉着附近白高士卒的异动,徐载靖道:“他们俩没死。” 拽厥忠定松了一口气,赶忙用白高话大喊了几句。 周围的异动平复了下来。 这么一番下来, 太阳已是西斜,即将落山。 沿着山路列队的白高国士卒开始用着随身带的饮水干粮。 变暗的山中, 拽厥忠定站在徐载靖身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野草,听着他的话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何灌、王演等人的脸上则十分的凝重。 徐载靖看着几人继续道: “这里一定要留下一人,方便后面的事情交接。但是天色一黑,不知道咱们假传的军令效力能有多久,情势多半会很难控制。” 何灌等人点了点头。 “所以,天黑后留在这里的人,就要躲进连奴部步军阵中。” “其余的人,同我一起,跟着拽厥忠定去兴庆府。” “来,各自凭运气。” “最短的留下。” 说着徐载靖举起了手中的野草。 看着远去的众人身影, 何灌恨恨的将手中的野草扔到了地上。 一旁的连奴白火道:“何校尉,其实留在这里,有我部步军在,不会有危险的。” 何灌颔首道:“我知道!” “嗯!” 徐载靖等人离开已经有半个时辰。 天色已黑。 似乎是想到了夜战的可能,白高军中还备了火把。 “他说,前军的几个铁鹞子,问为什么会有此军令。” “能当铁鹞子的都是白高的权贵子弟,是要回应一下的。” 火把下, 何灌听着连奴白火的翻译,沉吟片刻, 看着一旁交椅上已经死去的仁多将军,眼中一亮道:“让他们等一会儿,就说仁多将军昏迷了。” 连奴白火赞同的颔首。 又这般糊弄了一个时辰后, 前面有人说话。 听着权贵子弟要见仁多将军,何灌面上露出了难以抉择的神色。 “铁鹞子在披甲了,说见不到将军就要冲阵!” 又一声步跋子的禀告通过连奴白火翻译了过来。 何灌沉声道:“要不.” 连奴白火急声道:“你听!” 何灌一愣。 “已下克夷门!” “已下克夷门!” “大周万胜!大周万胜!” 黑夜中,远处的山上传来了隐约的呼声。 何灌一脸不可置信: “是祝指挥他们!” “克夷门要塞被攻下了?” 火把下,连奴白火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攻下了要塞,他们要过来就过来吧!咱们放他们走!” 听着何灌的话语,连奴白火松了口气,立马下了命令。 随后, 有铁鹞子骑马过来,看到了坐在交椅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仁多将军后,骑马朝后面离去。 大山之外, 克夷门要塞往南不远处, 通往兴庆府的路上, 黑暗中, 有马蹄声传来, 一行人举着火把骑马朝南奔走着。 听着远处‘大周万胜’的喊声, 披着白高国骑军浅色披风的徐载靖等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克夷门大捷的消息传到汴京的时候, 白高国兴庆府兴州以南。 原白高国都城灵州城外, 拓西侯曹老将军这边早已得到消息。 空中, 有石头如雨一般,不停地被投石车抛向了灵州城墙。 城墙远处, 看着准备攻城的数万大周将士, 听着山呼的万胜声音, 老将军面上满是肃重。 正要挥旗进攻的时候, 却看到灵州城墙下,厚重的城门在缓缓的打开! 第365章 和珍【拜谢!再拜!欠更七千字版】 听到此话, 皇后娘娘疑惑道:“陛下,您何出此言?” 当大周皇后这么多年,又有拓西侯曹家的支持,皇后在宫外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她是真的没听说过徐载靖有招惹过哪个姑娘。 皇帝一甩袖子:“男人的事,你们妇人懂什么!” 说着便朝殿内走去。 皇后一皱眉道:“什么男人,小靖哥儿还是个孩子!” “嗤!他?” 转身进殿的皇帝笑了一声。 笑声让殿外的皇后和平宁郡主一脸的疑惑。 忽的, 平宁郡主一愣,面上尴尬了一下,难为情的说道:“母后.可能是因为” 皇后一眨眼,也想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襄阳侯他.哼!” 说着,皇后也迈步朝殿内走去,走了两步皇后一停,转头看着身边的平宁郡主道:“平宁,你父亲他送给靖哥儿小女使不会是你” 平宁郡主抬眼看了一下皇后,道:“母后,儿臣只是和父亲他说了句,靖哥儿只有一个女使。” “还有就是,襄阳侯府里有什么东西,衡哥儿只要开口,就没有要不到的!所以.” 皇后看着平宁郡主摇了摇头,道:“那也别把你家衡哥儿看的太紧了。” “是,母后。” 时光悠悠, 勇毅侯北方大胜的消息还在朝着大周各地传递着。 至于能不能像汴京的犯人那样及时的‘蹭到福气’,那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这日 汴京以南 一千五百里外 荆湖南路 制所潭州(长沙)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 雨天云多 一艘偌大的客船在雨中缓缓朝着岸边码头驶去,船上挂着的‘呼延’和‘康安伯熊’的旗子已被淋湿。 客船二层, 听着雨滴砸落在船顶上的声音, 康安伯嫡子身上穿着清凉的衣衫,腰间挂着一柄精美的大高剑,正轻摇着手里的折扇,。 熊炎侧头同自家的老管事道:“沿途看来,这潭州江边造船的船坞当真是多!” “公子说的是,造船可是潭州三绝之一。” “哦?另外两绝是什么?” “回公子,一个是笋,一個是鱼,现今倒是还有第四绝?” 看着熊炎疑惑的看来,老管事道: “公子不知,这潭州的铜镜式样多而精美,在汴京向来是好卖的。” “其他的纸墨砚,在大周也有些名声。” 跟在熊炎身后的郭追、余执都点着头,余执道:“小伯爷,那咱们上岸后,可要尝尝这鱼!” 熊炎笑着点了点头:“可!但得先将申家哥儿的东西给送到府上。” 说话的时候,有江上的漕运卒子划着轻舟凑了过来。 看到船上的‘呼延’和伯爵府的旗子,赶忙拱手一礼,没有收钱便开始指挥着客船靠岸。 缆绳系好时,雨停了。 六匹高大的马儿同马车一同下了船。 得知熊炎几人要去经略安抚使申大人府上拜访,漕运卒子便自告奋勇的带着他们朝潭州城内驶去。 骑在马上,郭追满是‘爱意’的抚摸着马儿的脖子,叹了口气。 这番情景,熊炎、余执以及身后的几人却已见怪不怪了, 虽然众人座下也是买来的好马, 但自从端午那日,郭追见过潘楼马厩中徐家五郎的黑色公马后,便时常如此。 潭州城内有十几万户,几十万人。 雨后的街道上人很是不少,在路上自然也快不了的。 衣着锦绣的贵公子,带着随从在潭州并不少见,但都骑高头大马的却不多。 更何况跟着熊炎来的几个多是汴京中低阶武官家的儿郎,自小锤炼武艺,带着刀剑,一看便是精悍的武人。 几人骑马缓步走在街上,很是引得沿途潭州百姓们的瞩目探寻。 街边,酒楼二楼, 一个带着体面随从的富家公子站在栏边,也被熊炎一行人吸引了注意力: “啧!这几个真够遮奢的!” 一旁的随从道:“公子,你看为首的那人的腰间!” 那富家公子:“嘶!这是?!” 待熊炎走近,这富家公子拱手道: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是潭州发运使黄家的,与京中寿山伯有些渊源!敢问兄台,腰间的可是大高剑。” 熊炎抬头拱手回礼道:“正是!” “多谢兄台解惑,兄台可有闲暇?让在下开一番眼界!如有唐突,还请恕罪!” “并无唐突,不过我等此时要赶去经略安抚使申大人府上!” “那兄台自去!如要在潭州停留,到时莫忘了给我家下个帖子!” 熊炎笑着点头。 跟在熊炎身后的几个武官家的儿郎,也是一般的拱手点头。 僻静而干净的宽巷中。 青砖铺路, 路边植着的花儿娇艳的开着。 白墙青瓦, 墙头能看到院儿内樟树翠绿茂密的树冠。 高大的院儿门口, 门楣上挂着‘申府’的匾额, 大门旁的拴马桩上,有六匹高大的马儿被拴在那里,有仆从正在照料着。 申家院儿内花园, 红花绿叶环绕的亭子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坐在石桌前,正被一位妆容严整的教养妈妈纠正着仪态。 身旁则站着两个贴身的小女使。 看到有小女使脚步匆匆的从月门进了院子,那妈妈轻声道:“珍姑娘,歇息一下。” “是!” 应是后,这姑娘赶忙站起身,一旁的贴身女使赶忙上前帮忙揉了揉肩颈。 这时,小女使走到了近处,福了一礼道:“嬷嬷!大娘子说让姐儿去前厅见客!” 教养妈妈颔首道:“嗯,去吧!” 随后,这姑娘带着三个女使朝前院儿走去。 穿门过廊的路上, “可知道是哪里来的客人?” 没等小女使回话,这姑娘继续道: “不会又是父亲治下哪个望族家的嫡子吧?” 后面的小女使道:“姑娘,不是!” “大娘子身边让奴婢传话的姐姐说,是汴京来的.” 看着前面小跑起来的自家姑娘,身后的两个贴身女使也赶忙压着声音道:“姑娘!慢些!慢些!被妈妈看到,定又要训你了!” 听到此话,姑娘放缓了脚步。 来到前厅与后院儿的门口,缓了缓呼吸后,这姑娘迈步走了进去。 “姑娘来了!” 听到小女使的通传,熊炎赶忙站了起来。 申家大娘子摆手道:“炎哥儿,快坐下,你怎么还站起来了!” 看着走进厅堂中的姑娘,申大娘子道:“炎哥儿,这是我家三娘和珍!三娘,这位是你汴京康安伯熊家的炎大哥!” “三姑娘,妆安!” “见过炎大哥!” 申和珍笑着说完,与身后的女使一起福了一礼,来到了申大娘子身边,按照方才教养妈妈的要求坐了下来。 申家大娘子继续道:“和瑞他也真是不懂事,麻烦炎哥儿伱捎东西,居然装了一大车!劳你费心了。” “婶婶言重了!都是顺路,多少都是一样的!” “也是一千五百里的路呢!岂能不费心力!想当年来这儿的时候,我可是累坏了!” “这里面一半东西都是给三娘这丫头的。三娘,还不谢过你炎大哥!” 申和珍依言起身福了一礼。 熊炎又起身回礼。 “你这孩子.也太多礼了!” 申家大娘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炎哥儿,听说你的婚事定下了?是谢家的三姑娘?” 熊炎略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申和珍的眼睛转来转去,想着知道的谢家。 又说了一会儿话, 有申家的管事走到厅堂门口,拱手一礼道:“大娘子,主君身边的大人说,几位在潭州城里的武官都到了,请小伯爷去席上。” 申家大娘子笑着起身道:“那便过去吧!” 熊炎起身一礼后离开了厅堂。 申大人乃是大周南方的封疆大吏,出京十几年一直在南方任职。 不论文武,申大人是提拔了不少人的,是大周南方是实打实的官场巨擘。 一直长在父母身边的申和珍也是能感受到的。 所以,等熊炎离开厅堂后, 申和珍挽着申家大娘子的胳膊,同母亲朝着后院儿走去时,问道:“母亲,父亲他今日怎么会为这熊家的大哥,在咱们家设宴啊?” 申家大娘子侧头看了自家小女儿一眼,道:“珍儿,你知道我方才说的谢家,是哪家吗?” 申和珍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她自小长在潭州,对京中的勋贵不是很熟悉。 “咱们南边的广南西路,有禁军一个厢一万多人,其中有三个军七千多人,是在谢将军麾下。” “谢家也是有子爵爵位的。” 申和珍点头:“哦!就是这个谢家!” 申家大娘子道:“对!而且当年你父亲刚来荆湖南路,剿匪的时候也是和人家借过兵的。那时你刚出生,不知道这事!” 看了眼中有惊讶神色的女儿,申家大娘子眼中有了些思绪,缓缓说道: “还有就是,这熊家哥儿将来会成为勇毅侯嫡长子的连襟。” “母亲,是邸报上说的那个攻下了白高后曲之地的勇毅侯吗?” “对!” “母亲,之前因为勇毅侯大胜,父亲高兴的喝了不少酒,要不您和女儿说说这徐家吧!” “也好!珍儿,这勇毅侯徐家有三子二女,都是嫡出。” 申和珍道:“母亲,这倒是和咱们家一样唉!” 申家大娘子幸福的笑了笑。 申大人为官有道,办事滴水不漏,为人滑不留手,但内院只有一位大娘子,妾室却是没有的。 “嫡长子岳家就是方才说的谢子爵,嫡长女嫁的是宁远侯顾家嫡长子,嫡次子岳家是吏部天官,嫡次女嫁的是前靖海侯府五房的小儿子。” “珍儿,宁远侯府白大娘子娘家是扬州府潘大娘子是登州.” 听着母亲口中几位大娘子的娘家出身,申和珍暗自咋了咂舌。 申大人在南方十几年,申家在南方也是有些生意份子的,但是与海运、盐务、漕运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想着这些,申和珍一愣,道:“母亲,您这不才说了四位么?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就是徐家的小儿子,正在读书,比你大三四岁,据说还未婚配!” 看着逐渐回过味儿来的女儿,申家大娘子道:“汴京人精多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咱们家应是没啥关系。” 刚到七月, 汴京城外的道观,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366章 玉清观【拜谢!再拜!欠更七千字版】 六月下旬, 便已立秋。 七月初, 这日早上便是阴云密布,路边的池塘都被映成了深色。 巳时(上午九点后) 一场秋雨便下了起来,将整个汴京城打湿。 雨中一阵秋风吹过,空气中有了那么一丝的寒气。 一时也分不清让树叶落在地上的罪魁祸首,是秋风还是秋雨。 汴京城外, 玉清观, 山上山下秋雨濛濛,一片翠色。 山脚, 路边摊贩支着遮阳的篷布,因为吸了些水垂了下来,让去买东西的客人不单要注意脚下,还要小心头上。 摊子旁, 一处木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 穿着体面,撑着油纸伞的汴京牙人正殷勤的同一个一身富贵的中年人说着话。 “员外,您刚来汴京,许是不知道。这汴京城内外的道观不少,但如玉清观这般香火鼎盛的却是不多。” “原因有二,其一,是玉清观的道长道行精深,不论是求子求财求仕途姻缘,在汴京中很有灵验的名气,” “其二,因为是在城外山上,整个玉清观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各类大殿、院子、树林、花苑都很齐全。不论是敬香、留宿还是清修,都甚是方便。” “咱们汴京不少的高门大户,不论是勋爵还是官宦,也都会来观中烧香祈福。” “小人之前带着您府中管事看的就是这处邸店,就在上山的路口边,原来是京中池家的.” 牙人看着中年人不置可否只是点头,眼中微微有些着急的神色,灵机一动继续道: “员外,上月在北方打了打胜仗的勇毅侯您可知道?” “嗯!” “员外,实不相瞒,当年这位勇毅侯家五郎小时候身体不适,问了不少京中的医官,却是找不到缘由。最后还是玉清观中的道长给治好的!” “哦?此言当真!” “小人怎么敢欺瞒您,这事儿您一打听便知道!您想,这勇毅侯的大胜传开后,知道这事的人,岂不会来这玉清观敬香?” 听到此话,那员外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同道观合作,把‘徐五郎幼时求医玉清观’这事儿给扩出去。 牙人自是看惯了人的,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员外,您瞧,那走过来的就是齐国公家的车驾。” 那员外背手侧头,看着牙人口中的齐国公家的车驾眼睛一瞪,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马车,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同牙人说了几句。 上山的路口, 齐家的车驾缓缓的停了下来, 仆从赶忙将车凳放在车边。 从马车中走出来的齐家妈妈,赶忙将油纸伞给撑了开,护着平宁郡主下了马车。 站在山路前,油纸伞下的平宁郡主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看到柴夫人下了马车后,她笑了笑。 这时,后面第三辆马车上的女使小跑了过来,在柴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稍待片刻, 嬷嬷在身后举着伞,柴夫人几步走到了平宁郡主身边,笑道:“铮铮路上睡着了,女使觉得天有些凉,便说让她在车里多待会儿再上山。有女使嬷嬷在,咱们先上去!” 在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中, 平宁郡主笑着朝后面远远看了一眼,点头道:“是该注意些。” 说着话,两位身后跟着提着竹篮等各类东西的女使嬷嬷们,开始上山。 半刻钟后, 马车旁,举着伞的云木看了一眼不远处木楼下的一行人,又看了看不远处驶来的车队,道:“姑娘,看着是顾、徐两家的马车!” “嗯!” 随后车里传来了伸懒腰的哼声。 不一会儿,马蹄声和车轮声响了起来。 一行比齐柴两家更长的车队驶了过来。 一片‘吁’声中, 车队在石板路上停了下来。 路边,顾廷熠下了马车,看着前面站在伞下,朝她挥手柴铮铮,她侧头道: “母亲,铮铮她也刚下马车!我去找她!” 一旁的白大娘子点了点头,这时平梅带着青栀和青霞走到了白氏身边道:“母亲,郡主和柴夫人不是走在咱们前面么?怎么铮铮姑娘还没上去?” 白大娘子笑着摇头,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个姑娘道:“等会儿便知道了。” 说着白大娘子朝后一看,同带着谢氏和华兰的孙大娘子招了招手。 待孙氏带着两個儿媳来到近处,顾廷熠也和柴铮铮一起走了过来。 看着众位大娘子询问的眼神,顾廷熠和柴铮铮福了一礼后,解释了几句‘铮铮睡着’‘女使怕着凉’。 柴铮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孙大娘子身边的华兰笑着道:“俗话说春困秋乏,我在路上也眯了一会儿呢!” 白大娘子和身边的平梅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你这娘家弟媳,会说话’的赞许。 平梅笑着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母亲,咱们便开始上山吧!” 这个母亲是朝着孙大娘子说的。 随后,众人开始迈步。 最前面的是孙、白两位大娘子,中间是簇拥着长嫂谢氏的平梅和华兰,最后面是挽着胳膊的顾廷熠和柴铮铮。 周围有举着伞的女使,一群人便朝着山上走去。 路上不时有下山的官眷贵妇,遇到认识的或点头,或驻足说几句。 打招呼自有前面的母亲、嫂嫂, 顾廷熠和柴铮铮就跟在后面微蹲福上一礼。 半路上,这刚同对面过来的一行人行完礼,柴铮铮在顾廷熠耳旁道:“这几位是?” “吏部尚书李大人家的,李家五娘的祖母和婶婶。” 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大娘子们,顾廷熠低声道:“铮铮,你昨晚熬夜了?” 柴铮铮摸了摸脸:“这能看出来?” 顾廷熠:“你熬夜干嘛了?” 柴铮铮:“呃还有小半卷给表弟祈福的经文没抄完,昨晚便晚睡了一会儿。” 顾廷熠点了点头。 看到前面大娘子们互相道别,两人又朝李家众人福了一礼。 快要到玉清观的时候, 前面传来了一个姑娘清脆的叫人声, 被众位大娘子们挡了视线的铮铮和顾廷熠赶忙侧头看去。 “飞燕姑娘,廷熠和铮铮姑娘在后面,你们说说话。” “是,大娘子。” 看着朝后面走去的荣飞燕,走在母亲身后的平梅,扫视之间,眼中颇有点审视的味道。 三位姑娘的伞下。 顾廷熠看着荣飞燕的脸色:“飞燕妹妹,瞧你面色,倒是比上月见你的时候好看了许多。” 荣飞燕抬起手,贴着脸颊笑道:“有吗?许是因为天气凉爽了,不怎么苦夏,便吃的多了些。” 柴铮铮看着荣飞燕的样子,点头道:“有的。飞燕妹妹,你来玉清观这是?” “夏秋之交,昨日我来玉清观为荣妃娘娘和主主等几位祈福。两位姐姐是来拜文昌帝君的?” 柴铮铮和顾廷熠齐齐点头。 “我家表弟齐衡,下月院试。” “我哥和两位表哥也是。” 又说了几句约定秋日的聚会后,三人便告别散开。 走了十几步路, 伞下的荣飞燕回头看向了上山的众人,语气中有些埋怨和失落的说道:“哥哥他,办事也太不靠谱了!” 一旁的凝香和细步连连点头,前日她们在回雪院听的明白,荣显信誓旦旦的说,徐家就是昨日要来玉清观。 结果 回过头,荣飞燕想着事情,继续朝山下走去。 “登徒子!” 一旁的细步低声骂道,然后将自己打着的伞平放了下来挡在了荣飞燕跟前。 荣飞燕这才醒过神来到:“怎么了?” 细步在一旁道:“姑娘,对面好像是韩国公、令国公几家的子弟,直勾勾朝咱们这边看呢!” 听到伞后传来的笑声。 荣飞燕深吸了口气,抬起了下巴:“把伞拿开,走!” “是,姑娘!” 随着细步自己的伞重新竖起,荣飞燕头都没动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嘶!这荣飞燕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这身段长开了,看着比之前更好看了!” “嘿嘿,三郎说的是!” “我要是能娶她,让我放弃家里的爵位我也愿意!” “哎~马兄,我同你想的不一样!我既愿意继承我家爵位,也愿意娶这飞燕姑娘!” “卫发器,伱想的倒是美!” “啧!这个没长眼的婢女,怎么把伞给放平了!” 听着身边几人的话,韩程云从荣家的伞上收回了视线后附和了几句,心道:“荣家?荣家哪有柴家和顾家好?真是!” “可惜尼庵里的那几个女子,不过能看着飞燕姑娘一眼,也算赚了些!” “哟,伞挪开了,我就喜欢飞燕姑娘这股盛气凌人的样子!” “器哥儿,要不咱们骑马跟上,同飞燕姑娘说上几句?” “我说吕三郎,你不怕荣显那个混不吝?知道你这么干,你看他揍不揍你!” “我怕他?笑话!”说着吕三郎漏出了脖子上的疤痕说道:“这弩箭从我脖子边飞过去,你见我怕了?” 几人说着话,带着提着食盒的仆从朝着山上走去。 进了玉清观, 几人便被道士引着去了玉清观的别院儿中。 院子里,仆从将食盒里的好酒好菜摆好后,便退了出去。 “这秦大郎倒是消息灵通!知道顾家今日来玉清观!” “待明日一早,我在道观门口露个面,也算完成了家里交代的事情!” “话说幸亏秦大郎的消息来的及时,不然我就要浪费一枚那道士制得药丸了!” 听着吕三郎的话语,房间中的众人纷纷开始说起了荤话。 喝了两杯酒,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韩国公家的小厮在门口朝着韩程云点了点头。 随即,韩程云站起身道:“我先去更衣!” 吕三郎笑道:“我说五郎,这才喝了多少,你就去更衣!那药丸你可得少用!” “去去去!” 韩程云摆着手走到了屋外。 出了院子,去茅厕的路上,韩程云在伞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跟来,道:“有消息了?” 小厮举着伞低声道:“是的公子!三家包了明日一早的文昌殿!明日咱们在文昌殿附近等着便是!” 韩程云呼了口气道:“三家一起,真是麻烦!” “公子,家里人也是想让你多在柴家和顾家露露面。您英俊帅气,说不定哪家姑娘就看上您了呢!” 韩程云震了震衣袖,有些自得的道:“令国公家吕三郎那厮,也是这么打算的!” “吕家哥儿,哪能和您比呀!” “哈哈!就你会说话!” “小的只是在实话实说!” 更衣完后,韩程云回了院子,继续同几个纨绔子弟喝着酒。 雨天加上秋天, 虽只是下午,但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别院儿中,几个勋贵子弟都是在酒场上混惯了的,喝的酒不少,但还都算清醒。 看着第四次站起身去更衣的韩程云消失在屋门口,屋子里的几人戏谑的对视了一眼后,轰然笑了起来。 屋外, 韩程云面色难看的盯着韩家小厮道:“你最好真有事!” 韩家小厮面上有些兴奋的神色,将韩程云拉到一边后说道:“公子,方才有个小道童过来,说受人所托传个话。” “说!” “那小道童说,柴家的管事妈妈请道观里的人,今日晚些时候保持供奉灵位的殿内没有其他人。” 喝酒有些多的韩程云迟钝的说道:“你是说,可能有人会去那个殿内?” “是!说不准是谁呢!” 韩程云眼睛动来动去道:“本公子知道了!” 韩程云等人所在别院相反方位的院子内, 整洁干净的房间里, 已经换上自家东西的床榻上。 柴夫人握着柴铮铮的手道:“铮铮,方才下面嬷嬷的同我说了,晚些时候供奉灵位的大殿内,不会有其他人。” 柴铮铮点了点头。 看着女儿眼神中的些许哀伤,柴夫人道:“今晚要不你和廷熠一起睡?有小姐妹和你聊天,你心情也能好些!” 柴铮铮点了点头。 “好,那我派人去告诉她,请廷熠带着她嫂子身边的青栀姑娘过来。” 说完,柴夫人拍了拍柴铮铮的手后,站起了身。 晚些时候, 柴铮铮带着抬着三筐纸钱的女使,正要离开院子。 看着迈步进院子的顾廷熠,惊讶道:“廷熠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顾廷熠一脸的烦躁,道:“母亲和嫂嫂她们老是说些议亲什么的话,我不想听!” 又看着抬着纸钱有些费力的柴家女使,朝着身后的青栀道:“青栀,你和两位祝家的嫂嫂,帮把手!” “是,姑娘!” 第390章 白高牵羊献表【拜谢!再拜!欠更两千版】 “唏律律~~~” 徐载靖身后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 其中一个是第一波冲来的三个铁鹞子中的一个, 他只是被砸落兵器,并未受伤,此时正在拨转坐骑的方向。 另外的是被打断腿躺倒在地的马儿正悲鸣不止,但因为披着重重的铁马铠,马儿却是很难抬起脖子和马首。 “呼” 徐载靖转了一下手中的长槊,槊刃下的红缨朝外甩了一下。 血滴飞舞在空中。 转完长槊后,徐载靖单手持槊朝侧后轻轻一指。 徐载靖侧后方,坐骑被打断腿自己却已经站起身的铁鹞子, 看着精准穿过自己面甲缝隙,就停在眼珠前的带着血渍的锋利槊刃,瞪大的眼中满是惊骇和恐惧! 也就是他反应快,猛地停下了动作! 不然, 下一刻他就会被槊刃入脑。 力大已经够可怕的了, 更可怕的是敌人的动作还这么精准, 这长槊往前一送,或是自己往前一冲,一身铁甲的他就就要死了。 铁鹞子甲胄下的喉头微动,识趣的扔了手中铁骨朵朝后挪蹭了一步。 这时, 唯一一个人马都没受伤的铁鹞子,已经拨转了马儿的方向,朝徐载靖冲过来,想用坐骑冲撞徐载靖。 “公子!小心!” “五郎小心!” 众人的喊声中, 背对众人的徐载靖微微摇了摇头后,双手用力握住精钢长槊, 蓄力后转身用力抽去。 “呜!” “砰!” 棍棒挥舞的啸声后, 就是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披着铁甲的马匹和骑士, 被抽中的左侧铠甲直接变形凹了下去, 右侧铠甲则朝外凸了一下, 稍稍滞空后, 人和马直接砸在地上,皆是没了声息,只有鲜血在身下流了出来。 看到这番场面,周围顿时一静。 白高重骑铁鹞子,人马甲胄加起来的重量可是极其惊人的! 不论是青云还是白高人,都没见过这幅场面! 而白高君臣士卒,看向徐载靖眼神中的恐惧,比方才更甚。 恰逢其会,这时一阵轻微的地动余波袭来, “轰~~~” 地动让众人有些站不稳,就如皇宫内白高众人的心情。 “当啷” “噼啪” 不远处的宫殿廊柱倾倒, 瓦片从有些倾斜的大殿顶上掉落下来。 这一番动静, 让白高君臣醒过神来,周围又是一阵混乱。 有坐骑的赶忙安抚起了马儿。 混乱稍歇。 徐载靖身后, 拽厥忠定的嗓门前所未有的高,他用白高话奋力喊道: “你们别上了!” “之前垂环司去汴京的所有高手,就是被他一個人给全灭的!” “你们再上就是寻死~” 喊着喊着,他眼中居然有了泪水:‘铁鹞子啊!都被他抽飞了!我拽厥忠定哪有那么不堪!明明是他强的厉害!’ 白高君臣听到此话, 了解的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了解的人,则开始交头接耳的打听起来。 梁乙仁咬着牙看着徐载靖。 身旁袖子里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垂环司的高手本事如何,他可是十分了解的。 铁鹞子的重量,他更是十分清楚:被抽到滞空???发生了什么呀! 出于恐惧他本能的看向了周围的白高步军弓弩。 梁乙仁正要下令的时候,凑到他身旁的兆泰峰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你认为这般人物,会被弓弩射中?” 想着汴京那次李氏亲王背后偷袭都不能伤到徐载靖的事实,梁乙仁摇了摇头。 徐载靖此时所站位置,已经是往前走了三四十步。 “当!” 他收回的长槊在身前地面上一顿。 当他的视线扫去,白高士卒有的后退有的不敢与徐载靖对视。 徐载靖喊道: “王师将至,尔等此时降了,尚能留些尊贵体面!” “真等大军攻城,尔等那时再降,可就没体面了。” 说完他提起长槊朝白高君臣中的梁乙仁指了指,道:“兄台好巧!之前汴京一别居然又见面了!烦请帮着翻译翻译!” 梁乙仁:“你!” 一旁的拽厥老大人轻声道:“陛下,殿下,徐五郎所言却是没错的!此时降了,最低也是去汴京当个富家翁!” 这时, 白高君臣人群外面,有内管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陛下!宫外急报。” “说!” 那白高内官看了看白高君臣后,迟疑的尖声说道:“宫外禀告,说北边城墙被震塌的缺口,就在方才的轻微地动中变得更大了。” 白高皇帝梁乙辅瞬间有些站不稳:这还等什么攻城? “陛下,您还可以去西平府!” “西平府墙高城坚,定是能守上一守的!” 白高臣子中有人大声建言道。 群臣又是一番骚动。 拽厥老大人驳斥道:“仁多!西平府只有一城!又能守上多久?如今大周王师可是三面围攻,北有勇毅侯,东有拓西侯,南边还有王韶!” 仁多大将军:“守住就有办法!” 拽厥老大人没理他,朝着白高皇帝躬身: “陛下!这前有盐州地动,昨晚又来一次!两次地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大周攻伐我白高之时来!” “大周多有眼前这般的悍勇之士!此时城外定然已经在张网以待!陛下,您要三思啊!” 此话一出,白高臣子中又是一番交头接耳。 喧哗过后, 梁乙辅丧气的垂下了头,摆手道:“灵州,不去了!你们把武器都放下!备笔墨!” 辰时正刻(早八点) 兴庆府城外, 大周步、骑大军云集。 勇毅侯徐明骅骑在马上, 遥望着损毁严重的兴庆府城墙。 徐明骅身旁是·勇毅侯以前在西军的上级·拓西侯嫡长子·载章和华兰大婚时的男媒·大周国舅·曹家大兄·曹晨。 也是之前大战时,十万大周援军的统帅。 这位曹家大兄用马鞭指了指城墙道: “明骅,你小儿子不仅胆子大,还能掐会算!这地动都能让他给算到!要不是咱们多有提放,不知要有多少儿郎要受伤!” “他只是读书多罢了,有那般异象,别人看到也会知道的!”徐明骅笑道。 “城墙这般样子,看来咱们能省不少劲!就怕白高伪帝窜到灵州啊!” 徐明骅面有忧色的点了点头。 这时, 兴庆府的城门楼下,一名擎着旗子的大周骑军朝着大军奔来。 听完传来的‘斥候庞万椿禀告,白高伪帝愿降,请大军入城!已往灵州去信,命其归降’的消息, 曹晨和徐明骅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随后, 一杆‘祝’字大旗在前,数百大周骑军朝着兴庆府奔去。 很快, 大周旗帜飘在了兴庆府的城头。 大军随即前移。 大军侧翼就是黄河。 徐侯长子徐载端负责防守侧翼,防着白高掘开大河水淹周军。 当载端将‘河岸一切正常’的消息传回军中,大军开始在城外扎营。 大周步军也开始有序的接管兴庆府的城防、草场和紧要处。 原白高宗室李家兄弟中的弟弟李魑魅, 跟在大周骑军袍泽身旁,从西北的振武门入了这座许久未见的兴庆府。 看着面目全非混乱不堪的街巷, 听着周围的哭声,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踏踏踏踏~” 不远处一阵蹄声传来, 周围的袍泽顿时警戒起来。 但很快就解除了。 一片‘五郎’‘靖哥儿’的喊声中, 徐载靖来到了李魑魅身前不远处,身后还跟着白高国的内官和骑军。 “郭二哥!你部居然先入城了?” 郭逵回道:“是!侯爷命我等陪着李小兄弟去接管城中草料场。”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如今大灾刚过,城中很是混乱,你们多多注意魑魅的安全。” 郭逵:“多谢五郎提醒,我等省的!” “好!郭二哥,我还有事去大营,先走了!” “五郎自去!” 徐载靖又朝李魑魅点头致意后,便带人朝着城北奔去。 城外大营, 大周中军, 大帐还未搭好, 大周众将分作两排坐在便携的交椅上。 拓西侯徐明骅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国舅曹晨, 曹晨看完后,摩挲着手中细密的纸张看一眼站着的白高国内官,又看了看站在远处队尾的徐载靖。 军中等级森严,位置皆是按军职排列,徐载靖这位斥候什长,能站在队尾已经是破例了。 曹晨将纸张卷好交还给徐明骅后,两人又贴耳说了几句。 随后,徐明骅沉吟片刻后,对跟来的白高内官道:“伱主这般明大义,我等甚是欣慰!但受降之事却要等拓西侯来才可以!” “另外,赈灾之事你主便不要操心了!此事自有我大周将士来做,你主呆在宫中便是!” 那白高内官正要说话, 徐明骅摆手道:“你主所求的药材,我等自会酌情支援。” 曹晨又凑到徐明骅耳边说了几句。 徐明骅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也好!” 随即朗声道:“徐载靖何在?” 队尾的徐载靖一愣,赶忙出列拱手道:“卑职在!” “去拓西侯大营,将此信传到!” “卑职领命!” 拱手说完,徐载靖便朝前走去,准备去拿信。 从队尾到两位大将跟前有二十多步路,两侧坐着大周众将看向他的眼神中皆满是喜欢。 来到父亲近前,徐载靖正要伸手。 曹晨道:“五郎,朝北还是朝东,从哪边走你可知道?” 徐载靖一愣,拱手道:“我打算往南,渡黄河,过西平府直入拓西侯大营!” 此话一出, 坐在周围的大周众位将军们,纷纷笑了起来。 “五郎,西平府此时还未归降,城外不知道有多少斥候游骑呢!” 坐在下首首位的英国公长子张方颜道。 徐载靖侧身一礼道: “有多少都不耽误我过去。” 一听此话,曹晨将信递给徐载靖,笑道:“哈哈哈!好小子!去吧!” 看着白高内官和徐载靖一同转身离去, 曹晨同一旁的徐明骅道: “我和五郎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敢领兵正面冲击敌阵了!” “但是你这小儿子,带九个人就敢进敌国的都城,还入了人家的皇宫把信给带出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 徐明骅眼中满是笑意,但还是摇头道:“他在京中可是惹了不少事!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曹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也有了笑意:“啧啧啧~此言不错!你这小儿子,长得这般俊秀,是惹了不少事儿!” 徐明骅转头看着曹晨,他怎么觉得两人口中说的‘事’,意思有些不一样呢! 兴庆府南三十里 “哈!” “驾!” 数名骑军正在官道上策马狂奔, 马蹄翻腾卷起了一路的烟尘。 为首的是一匹神俊的黑马。 黑马上的大周骑军擎着一杆长槊, 长槊之上,一面大周的旗子正在迎风招展。 看到前方的驿站, 骑军没有减速, 直接狂奔而过。 驿站的房屋已经歪斜,院子里听到动静的驿卒赶朝外走去。 然后,这驿卒看着烟尘中飘着的大周旗帜,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离开兴庆府一个时辰后。 徐载靖等一行人来到了黄河岸边。 除了小骊驹,其余马儿都喘的厉害。 而在最前方骑士的已经变成了的拽厥忠定。 宽大的浮桥前, 拽厥忠定勒马后亮出了兴庆府的令牌,指着身后的徐载靖一行人用白高话叽里咕噜吼了一番。 随后, 徐载靖等人便直接骑马过桥。 桥边, 守桥的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载靖擎着的大周旗帜,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徐载靖等人过了黄河,靠近灵州的时候便听到远远传来‘大周万胜’的吼声。 那是拓西侯麾下的将士们在借着北方大胜振声高呼,先声夺人。 正在这时, 有几个白高内官打扮的骑士,正在一队骑军的保护下,朝徐载靖等人奔来。 徐载靖勒停小骊驹,将长槊放回身后固定好,然后抽出了一旁弓囊中的强弓。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大周斥候的打扮, 这帮白高内官赶忙勒马, 待看清徐载靖的模样后, 更是有白高内官指着徐载靖,面上满是恐惧的用白高话急速的说着什么。 片刻后, 有一名白高骑军张开双臂朝徐载靖这边跑来。 拽厥忠定赶忙上前交谈。 不一会儿,拽厥忠定来到徐载靖身前道:“五郎,灵州守将已经决定归降!正在等待大周砲击结束。” 徐载靖颔首道:“那便不绕了,让他带路,咱们直接从城中穿过去!” 灵州城外, 大军阵前, 拓西侯四子曹昭和英国公二子张方顺,看清了擎着大周旗帜来到阵前的大周骑军的模样。 曹、张二人对视了一眼,曹昭奋力喊道:“你这小子,你怎么又从敌军后边出现啊?” 徐载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长槊。 随后便解了兵器,领着身后的灵州白高将领入了中军后。 曹老将军同样坐在交椅上,接过亲兵递过来的信后,他飞速的看了几眼。 随后老将军朝着白高将领道: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本侯用我这颗脑袋给你保证,你麾下的士卒归顺有功,彼此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尔等便是我大周子民!” “有敢屠戮者,人神共诛!” “当然,不想当我大周子民者,不在此列。” 曹老将军一边折好信纸,一边道:“将此军令传下去!” 徐载靖身后,被剥的更干净的只剩里衣的拽厥忠定,语气郑重的翻译着。 “我等信得过老将军!” 那白高将领躬身用大周话说道。 拽厥忠定一时讪讪。 老将军又下了几个军令, 第一个便是给汴京送去金牌急报,剩下的便是稳妥进城,防止诈降的布置。 一切没有妥当前,老将军自然是不会进城的。 其余人已经离开了老将军身旁,只留了徐载靖。 “徐家小子,兴庆府地动是昨晚?” 徐载靖:“是的,曹爷爷!” 老将军疑惑道:“昨晚地动,今日就降了!白高伪帝的想法转换的倒是够快!而且居然没来灵州继续苟延残喘” 徐载靖拱手道:“曹爷爷,他们早降晚降,都是要降的!区别就是大周将士少些死伤,他们还能有些尊贵体面。” 曹老将军看着灵州城,颇有感触的说道:“他们能想明白,难能可贵啊!” 随后,曹老将军转头看向了徐载靖。 “你小子可要继续留在军中?” 感受着颇有压力的目光,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回曹爷爷,小子回汴京!” 曹老将军:“真是浪费!” 徐载靖躬身愈深。 老将军深吸了口气道: “你小子回汴京前,有空也去找其他几家的后辈耍耍。” “顺带同他们学学统领骑军的本事!一个侯爵幼子,来了前线去当个斥候什长,真是!” 徐载靖低着头,有些闷闷的说道:“曹爷爷,我来前线才多久” “哼!” 晚上, 拓西侯大军以南 星空下, 路边驿站, 频率极快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驿卒赶忙拎着水囊打着灯笼来到屋外喊道:“快!备马!多半是金牌急报!” 听到老驿卒的喊声,驿站中的卒子赶忙牵着一匹壮士的马儿来到院子里。 如今大周河湟开边多年,前线的驿站中传递军情的好马逐渐多了起来。 “快!备马!金牌急报!白高国降了!” 嗓子有些沙哑,但是精神极为亢奋的骑士一边翻身下马,一边亮出手中令牌喊道。 老驿卒将手中的水囊递过去:“把你的水囊给.什么????” 下马的骑士速度飞快的上了新马,接过水囊后挂在鞍鞯上,将摘下的空瘪水囊扔给老驿卒,大声道:“白高国,降了!” “驾!哈!” 说完,骑士再次鞭马离去。 马蹄声逐渐远处, 驿站中两位愣了一下后, 有人大喊着朝着一旁的屋子跑去:“白高国降了!” 很快就有驿卒从屋子里跑出来确认。 众驿卒高兴的说着话, 过了有一会儿, 马蹄声传来, 又一匹奋力奔跑的马儿停在了驿站院子里。 出来的众人赶忙不碍事的站到一侧,有人递上水囊大声问道:“兄台,白高降了?” 那骑士点头不跌, 拔开水囊塞子喝了一口漱了漱嘴吐出一口脏水,然后道:“降了!我要去西边给王大人传信!” 说完喝了一口水后,这骑士又道:“前面的是去汴京,我这要好马都要不到!” 说着,这骑士换了马也鞭马离去。 第二天一早, 老将军带着徐载靖入了灵州城,检视了一番灵州城中白高军队解除兵甲的情况。 然后带着万余西军精锐骑军出西门过黄河。 此时黄河之上,浮桥已经变成了三座。 中午时分, 曹老将军抵达兴庆府外,勇毅侯大营。 此时, 灵州七百里外, 庆州, 州城之外的驿站, 身上满是尘土的,腰腿有些发软的骑士扶着驿卒的肩膀上了马。 “白高降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骑士一边接水囊和肉馒头一边说道:“就在昨日!” 说完,骑士用用力磕着马腹, 加速朝东南奔去。 第三日, 天气晴, 有北风, 兴庆府六座城门中还算完好的东门清河门,城墙上站着甲胄鲜明的大周士卒。 清河门外, 大军云集, 战旗如林 最高处的‘周’字大旗随风飘扬, 这大旗旁, 是稍矮稍小些的曹、徐、张、折等战旗, 这些战旗后面又有其他家的, 战旗下, 曹老将军一身甲胄站在中间, 两侧是位居都统制的勇毅侯徐明骅和拓西侯长子曹晨。 两人外侧是各家从军子弟中位居厢都指挥使一级,统领万人以上的如曹阳、张方颜/顺、徐载端等。 再往外便是统领一军两千人以上军都指挥使, 这般向外排列下去, 一直到营一级。 徐载靖一身甲胄擦得锃亮! 虽然他的级别不高, 但他的位置并不靠后, 因为此时他与其他几家小辈一起充作亲卫持槊站在一侧,位置就在曹老将军和父亲的侧前方,大哥载端的身后。 徐载靖无聊的数着大哥载端身上的甲胄铁片, 数到三百九的时候, 徐载靖耳朵一动,仗着个子高,侧头朝着远处的城门看去。 这时, “呜呜呜~~~” 有哭声远远的传来, 徐载靖踮了踮脚, 就看到不远处有穿着素衣的白高君臣已经出了城门。 为首的前白高皇帝梁乙辅手捧着降表,同时牵着几头羊, 梁乙辅后面是正在痛哭的臣子, 再后面是去了钗环的白高女眷, 最后面是抬着棺材的白高士卒, 离得大周大军近些, 徐载靖凭借的出色的目力,还看到梁乙辅嘴里还叼着一条丝绢,丝绢中似乎裹着什么东西。 很快, 白高众人走的更近了, 棺材停在稍远的地方, 白高臣子的哭声低了不少, 梁乙辅带着白高众人垂首走到拓西侯跟前,正要下跪的时候,却被拓西侯往前两步一把托住。 这让白高臣子中的一些人松了口气。 当拓西侯老将军正在接受降表说客套话的时候, 梁乙辅身后成群的白高臣子、女眷, 大多被大军气势给吓得低头直发抖, 也有胆大的朝四周看的, 但是看到众将身后持槊的徐载靖时,有不少人人眼中惊慌的低下头。 受降仪式结束, 出城的白高君臣家眷便当天被留宿在了城外大营。 接下来的一天, 大周军队又按照一份神秘人提供的名单,连夜在城中了找了不少人和财物出来。 这些人、物又一起上了在兴庆府城中找出的马车, 随后,车队在大周骑军的护卫下朝南边的黄河渡口走去。 徐载靖骑着小骊驹走在车队最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兴庆府的城墙一眼。 经过西平府灵州时, 大周骑军和车队的规模再次变大,那便是后话了 九月十六日下午 汴京 外城 万胜门外不远处, 正在狂奔的骑士将水囊凑到了自己嘴边。 喝了一口水润了嗓子的骑士,竭力的喊道:“金牌急报!让开!” 城门外的街道上, 听到吼声的百姓路人,赶忙闪到了路旁。 守城的士卒,也赶忙将门洞下的路人驱赶到一旁。 踢踏的马蹄声中, 骑士很快来到了城门洞附近, 那骑士用力喊道:“王师大胜!白高已降!驾!” 听到这声喊, 周围的士卒百姓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城内, 万胜门内大街, 倪家宅子, 屋子里,倪腾岳正在用心的看着桌上的文章。 心中有所得的他,正要下笔记录一二的时候。 院子外传来了一阵不知名的喧哗。 “哥!哥!” 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 门被猛地推开。 倪腾岳看着冒冒失失的小妹一脸的怒色。 “哥!刚才大街上有骑士喊,白高国降了!” 倪腾岳皱眉道:“小妹!你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 倪家小妹指着院外道:“哥!真的!不信你听!” 倪腾岳一愣,放下笔后朝外快走了几步。 从万胜门内大街往内城走, 西水门外大街, 徐载靖外祖孙家,也是一般的情况。 听着孙家仆役面带笑意的通秉,正堂中,坐在圈椅上的孙家的两位老祖宗依旧有些不相信的对视了一眼。 “去,派人去曹家、徐家打听打听!” “是!” 徐载靖外祖母摆手吩咐道。 看着转身离去的仆从, 徐载靖外祖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后道:“我说,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头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个?” 过西水门, 进了内城, 路边一个挂着‘祝宅’牌匾的院子里。 祝子爵家倪大娘子坐在绣墩上,正在探头看着一旁小蝶手中的针线。 “倪姐姐,就是这般运针才能将这花给绣出来。” 倪祈秋点头不止,满是佩服的道:“小蝶妹妹,这般天马行空的针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小蝶笑着摇头道:“是我家小娘教我的!” 这时,有祝家的女使脚步飞快的走了进来。 “大娘子!奴婢在路边听到” 女使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蝶,轻声道:“大娘子,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倪祈秋摇头:“不会!谁也不会拿这个乱来。走,咱们去后院儿告诉我婆母,然后咱们去曲园街探问探问。” 兴国坊, 英国公府, 院内二门处, 柴铮铮正牵着五娘的手:“五娘,过几日便去我家品香,到时朝云会带几位文官家的闺秀来,咱们还能说说诗词!” 五娘笑着点头。 两人不远处, 荣飞燕站在周侗女儿周娘子身边,听周娘子说着一些用弓的技巧。 听着前面柴铮铮的话语,荣飞燕轻声道:“柴姐姐,到时也把周家嫂嫂请去可好?” 一旁的廷熠笑道:“飞燕妹妹,你方才在五娘的躺椅上睡懵了不成?周家嫂嫂就是铮铮家的教习娘子啊!” 说话的荣飞燕一愣,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众贵女顺着荣飞燕的动作,看到荣飞燕的脸颊上还有几道红印子。 看到众人的视线,荣飞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几位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二门过道上,各家的马车驶了过来,贵女们准备上车。 忽的, 通往大门处的方向,一阵马蹄声后的一阵吼声隐约传来。 兴国坊内, 不是国公府邸就是侯爵高门, 向来是清贵肃静, 这般奔马而过大声吼叫那是极少的。 所以,这吼声传的也是远的。 二门处,贵女们这里猛地一静。 张家五娘皱眉,不确定的说道:“我听到的是‘王师大胜!白高已降’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好友们,又看了看一旁的樊妈妈。 樊妈妈一边肯定点头,一边朝一旁的小女使吩咐道:“去,赶紧让门房过来禀告。” 这事一出,柴铮铮她们也不动了,视线追着张家小女使的身影。 不一会儿, 小女使带着一个低头的小厮走了过来,小厮头也没抬,垂首道:“回姑娘,小的听得清楚,就是‘王师大胜,白高已降’!” 五娘疑惑道:“往日也没见有人在咱们门口这么大喊呀!” 小厮回道:“应该是南边路口去御街这段,三家寺庙的高僧在路边讲经,看热闹的百姓有些多,这骑士才在坊内绕路。” 五娘点头道:“哦~” 一旁的樊妈妈道:“是个机灵的,晚些来领赏!” “谢樊妈妈。” 小厮离去。 五娘眼珠一转道:“铮铮你们等我,我去告诉母亲后,咱们去宣德门前,说不定宫里还会放烟花!” 顾廷熠看着五娘不顾仪态小跑的身影,眼角看了看柴铮铮和荣飞燕,眼睛一转道:“白高国投降了,我家行哥儿的两个舅舅是不是要回京呀!” 此话一出, 顾廷熠身边两位姑娘都停了一下。 似乎谁也不敢看谁。 第368章 计上心头韩五郎【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吕三郎这几个公侯家的子弟, 在汴京城中是胡作非为惯了的。 而且也很聪明,胡作非为的对象,从来都是那种出什么事,要么用钱要么用势能摆平的。 韩五郎看着席间几个喝了加料鹿茸酒的‘好友’,药劲开始上涌状态,嘴角露出了笑容。 看着起身离开的锦乡侯家的哥儿,韩五郎笑得更加开怀了。 正想着吕三郎他们几个会接到自己的暗示,也会起身去玉清观供奉灵位的大殿时,却看到了. 自家中山侯沙家的表哥,正在温柔的抚摸着自家小厮的手。 令国公吕家三郎,眼中有些不明的味道,正醉眼朦胧的瞅着韩五郎自己。 看的韩五郎心中暗骂的同时,也是一阵恶寒。 韩五郎心中急转,道:“我倒记得着玉清观有个逍遥快活的地方,里面多是良家,几位兄台我先去了。” 听到此话,房间里的几人一愣。 说着便推门而出。 “哎!五郎,等等我!” 卫发器提起亵裤,喊着跟了出来。 出了别院的这些路,已经让那几人的药劲发散开了。 大殿不远处, “我受不了了!” “我表弟呢?” “两個美人儿” “臭婆娘,给本公子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娈了” “你们谁不上,扰了小爷的雅兴,我出去入死他!” “快上!把那女使给我拉过来!” 韩五郎站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先正了正小厮给他刚梳好的鬓角上的簪花,又抚了抚自己刚换的月白新衣。 听着大殿前几个纨绔呵斥小厮声音,还有其中夹杂的淫词亵语,眼中满是得意。 随后他一震衣袖迈步走了过去,怒斥道: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道家清净之地,善男信女朝拜之所,岂容尔等放肆!” 又指着正在和柴、顾两家的嬷嬷拉扯扭打的几家小厮喊道: “给我拉开他们!” 这大殿前的混乱刚发生, 大殿前值守的道士以为是单个儿喝醉的宾客,小事一桩。 但随着被韩五郎引来的三个公侯子弟,各自带着两三个小厮对峙着柴顾两家的七八个女使嬷嬷, 场面瞬间大了起来。 道士赶忙去叫人。 平宁郡主所在女宾院儿, 平宁郡主正在同柴夫人、孙、白两位大娘子说着话。 “夫人,听说铮铮还亲自抄写了祈福经文?” “郡主说的是,她表弟院试将近,作为表姐,铮铮是要表示一番的。” 这时, “娘娘!娘娘!” 看着面带焦急,行色匆匆来到屋门口的齐家管事嬷嬷,平宁郡主面色难看的说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齐家嬷嬷没说话,让出了身后的柴家妈妈。 听着柴家妈妈急声说着事,屋子里的大娘子们都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 “岂有此理!” “胆大妄为!” “快走!去看看!” 说着话,众人便纷纷朝外走去。 柴、顾两家本就有五六个嬷嬷, 柴家几位嬷嬷都是膀大腰粗,而祝家的两位嫂嫂说是健硕才更准确。 尤其是云木这个柴铮铮的贴身女使。 似乎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虽然不再击打要害,但是出手也是瞄着让人感觉痛苦的地方。 那几个喝了酒的公侯家的小厮人虽多,但根本就不是对手。 也是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男声的喝止声。 韩家的四个小厮,也赶忙将两个公侯家的子弟吃力的拉扯到了一旁。 有韩家的小厮低声道:“怎么觉着吕家哥儿劲儿这么大!” “许是咱们酒喝多了?” 韩程云既没在意身边的声音,也没注意自家小厮有些拉不住沙家的表哥。 他朝着点满蜡烛,显得明亮的大殿门口看了一眼,但并未发现有人出来,只能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你们,真是有辱斯文!” “我韩程云决不能看你们这般无礼!” 韩程云身边, 被药酒和药丸激的有些失去神志的吕三郎喘着粗气,他听觉逐渐丧失,借着路边的灯火直勾勾的看着身前簪花的韩程云。 韩程云本就俊俏,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底子还在。 如今为了在大殿前给某位贵女留个好印象,更是重梳了头发,簪上鲜花,还换了新衣。 雨夜朦胧的灯火光线中。 吕三郎面前的韩程云变成了一个穿着月白新衣簪着花,勾引他的美人儿。 这药酒加药丸,又激发了吕三郎遗留不多的潜能。 还没等韩家小厮反应过来,吕三郎便用力挣脱了两人,两步走到韩程云身边,开始撕扯起了韩程云的衣服! 吕三郎的动作,似乎给沙家大郎指引了目标。 韩程云的表哥,中山侯沙家的大郎,看着纠缠的吕三郎和韩五郎,眼眶发红的舔了舔嘴唇。 韩家小厮反应也是快的,赶忙上前奋力拉住了吕三郎。 吕三郎发狂一般的嘶喊了起来。 这嘶喊又引来了吕家小厮的注意,以为自家公子受了什么苦楚,便和嬷嬷们分开,抱住韩家小厮,来救自家公子。 被吕家小厮解救的吕三郎,再次扑向了韩程云。 “给我弄死身边这两.个狗娘养的!” 沙家大郎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 听到此话,中山侯家的小厮也赶了回来,指着韩家小厮让其放手。 小厮们本就是喝了酒的,一番扭打撕扯失手吃痛之下,也被激起了怒气下了重手。 混乱之中,沙家大郎踉跄着走到了正在地上扭打的韩程云和吕三郎身边。 “美人儿~~~” 说着,沙家大郎也解开了衣服,扑了上去。 撕拉,有衣服被扯烂的声音传来。 “啊!!!” 大殿之中, 烧完纸钱的柴铮铮同两个女使走了出来。 正要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嬷嬷们站在门口站成一排挡着。 女使云木站到了柴铮铮身前,面色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道: “姑娘,还是等观里的师父们忙完了,您稍等一会儿再出去吧!” 听着外面玉清观道士道童的说话声,柴铮铮眼中满是疑惑道: “顾家的女使嬷嬷呢?” “回姑娘,去拦人了。” 过了一会儿, 有祝家嫂嫂快步走了过来,说了几句话后,柴铮铮便带着女使出了大殿。 柴家嬷嬷们却还留在大殿门口。 女宾院儿通往大殿所在的月门前, 平宁郡主同众大娘子被玉清观的道士挡在这里。 “功德无量天尊!” “诸位善信,还是别往前走了,往前走看到的东西,有损诸位善信的功德!” 平梅看着打着伞过来的青栀急声问道。 “青栀!这么乱,到底怎么回事儿?” 停留说话的时间里,已经有其他住在玉清观的勋贵官眷听到动静,打着伞凑了过来。 女使青栀看着面前的众人,又看了眼后面凑过来的别家人,福了一礼道:“回大娘子,那帮登徒子就没踏上过一级台阶!咱们家人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郡主娘娘,诸位夫人大娘子,还请放心!” “具体何事.奴婢张不开嘴,也怕污了众位的耳朵。” 听着青栀的话,平宁郡主朝后面凑过来的别家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平宁郡主又在门口沉吟了一会儿,阻挡了后面来人的路和视线。 待看着青栀身边的仆妇朝着大殿走去后,这才出声道: “走,过去看看!” “诸位善信!留步!” 不理道观道士的劝阻,平宁郡主带着众人进到了院子中。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不远处有叫骂的声音传来,隐约有白花花的人影被道士们控制着,押着远去。 平宁郡主一大帮人,在大殿前转了一会儿,问明白是那几家之后,平宁郡主又带着人回了女宾院儿。 顺便也让接到消息,在大殿旁阴影里等候的,柴铮铮和贴身女使进到了人群中进来。 不论怎么看,今日便只是柴家的嬷嬷来过着大殿。 回到女宾院儿, 柴、顾两家女使嬷嬷的叙述着经过,直听得屋子里众位大娘子摇头不止。 白大娘子身边的常嬷嬷道:“平常的无耻败类,哪有这般癫狂疯魔的!我瞧着,倒是像服了什么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点头。 在柴铮铮的院儿里,听到消息赶来的顾廷熠,坐在柴铮铮身旁,一脸懵懂的听着众人的话语。 这时,平宁郡主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同众人福了一礼后,道:“娘娘,已经打听清楚了!御史台陆幸均陆大人的家眷今日也在观里。” “奴婢也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同来打听的陆家人细细的说了。”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同柴夫人、白、孙两位大娘子对视了一眼,道:“咱们各家今晚值夜的嬷嬷女使,还是多加人手才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顾廷熠和柴铮铮回了两人留宿的屋子,在各自女使的服侍下躺在了榻上。 吹了蜡烛,卧房内一片黑暗。 秋日雨夜,还是在山上,两位贵女盖着薄被说着话。 “铮铮,那大殿里供奉的是谁呀?” 柴铮铮看着微微有些亮光的窗户,叹了口气:“姐妹.云木她们的姐妹。染了风寒过世的。”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 雨停天晴 玉清观的文昌殿前,祈福法事便开始了。 柴铮铮跪在蒲团上,一边看着火盆中自己亲手抄写的祈福经文化为灰烬,一边用极低的声音道: “求帝君保佑,能让他和表弟考过院试!” “求帝君保佑” 前面的平宁郡主、白大娘子、孙大娘子、柴夫人也是一般的祈祷着。 顾廷熠祈祷完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柴铮铮,看着她念念有词诚心祈祷的样子,顾廷熠捂嘴一笑。 众人祈祷完后,谢过主持这场祈祷法事的道长,又添了些香油钱,众人便启程离开玉清观。 下山的路上 刚走了一小段路, 正在同华兰笑着说话的谢氏眼睛一眯,道:“华兰,那两位是王大娘子吗?” 华兰和平梅停下话头,看了过去。 “嫂嫂,是,旁边的是我姨妈。” 刘妈妈也发现了平宁郡主等一帮人,赶忙和身边王若弗说了几句。 随后,王若弗便笑着凑了过来。 “郡主娘娘,亲家,白大娘子、柴夫人,您几位也是来烧香祈福呀?” 几位儿媳妇、姑娘们赶忙福了一礼。 平宁郡主却只是瞥了一眼康王氏,朝着王若弗点头勉强笑了笑。 白大娘子、柴夫人也是一般的表情。 孙氏的话语和笑容也多谢,聊了几句后也挥手告别。 留在最后的华兰,看了一眼正在朝着顾廷熠和柴铮铮看的姨妈一眼,有些责怪的同王若弗说道:“母亲,您不是说这两日没空么?怎么今日” 王若弗横了一眼华兰道:“我同你婆母、郡主这帮子人来上香,我能舒服了?再说,你康晋表弟也要科举,你姨妈自己一个人,我作为亲妹妹不来陪着?真是!” 听着母亲嫌弃的口气,华兰欲言又止。 王若弗顺着康王氏的视线,朝着下山的众人看了一眼道:“华儿,伱快跟上吧!省的让长辈等你!” 康王氏此时依旧没回头,视线追着最后面的顾廷熠和柴铮铮,开口道:“华兰,顾家和柴家的两位姑娘,可曾议亲?你表弟他” 华兰皱着眉看着姨妈,眼中一狠,道:“母亲,您可知今早几家是包了文昌殿作的祈福法事?” 王若弗一愣:“什么?包?你姨妈问过玉清观的道长,他们说文昌殿包不了场啊!这.” 康王氏也看了过来,眼中有些不相信。 “女儿我还能骗您不成!” 说完,华兰看着十分懊悔的母亲,摇了摇头道:“母亲放心,我已经替弟弟们祈福过了。烧的东西里,也有您让官人给我捎来的祈福绣画。可是明兰小娘绣的?” 王若弗松了口气,点头不止。 “华兰,你可曾替你表弟祈福?”一旁的康王氏急声问道。 华兰假笑:“姨妈,祈福过了。” 康王氏:“这还差不多!” 下午时分 供奉灵位的大殿外, 石栏杆旁, 有小厮在一个贵公子耳边说了几句。 随后,这个腿微微有些瘸的贵公子迈步进殿,缓步转了一会儿后,仔细的看着殿内供奉的灵位。 “呵,这病死的人挺多啊!” 许是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这贵公子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 又看了看灵位上的字,这贵公子便出了大殿。 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挂着‘秦’字木牌的马车后,小厮道:“公子,咱们去哪儿?” “去看望下几位公侯家的哥儿。” “再问问他们在玉清观放浪形骸是何感觉!” “是,公子!” 积英巷 出了盛家大门, 徐载靖骑在马上,正在同一旁的顾廷烨讨论着今日学究对各自‘模拟院试’课业的讲评。 刚出了积英巷, 顾廷烨抬了一下下巴道:“靖哥儿,瞧,是荣显那厮。” 徐载靖看着一脸不对付的荣显,道:“显哥儿,怎么了这是?” 荣显本想说‘靖哥儿,你假传消息,我的零花钱,被我妹妹给扣了!’ 但看了一眼顾廷烨,荣显没说出口。 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过是几个杂毛也入了禁军,快要骑到我头上了。” “窦家还老是有人在我下值的时候堵我!” 第369章都是小五推荐之人【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克夷门, 乃是白高国兴庆府北边最重要的要塞,没有之一。 七月初的这日, 克夷门北, 一座山上, 有数名骑士骑马驻立的, 不时有冲杀的喊声和哀嚎声传过来。 那是精锐的大周骑兵,正在围杀附近的白高国斥候。 大周勇毅侯徐明骅借着天晴,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克夷门。 徐明骅身旁有一个面有病色的青年骑士,指着远处克夷门外的一处缓坡,用有些口音的大周话道: “将军,如若我们直接进军至要塞前,守军定会布置重骑兵于那处坡上,我们立足未稳,他们便以逸待劳,借着地势直冲而下!” 马背上的徐明骅,看着克夷门周围易守难攻的地势,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周围几个大周武勋家的儿郎眼中满是同意的神色。 这时,有骑士从山下穿过层层护卫来到了山上,翻身下马后在众亲兵之外拱手喊道:“将军,京中来信!” 亲兵将信接过,递到了徐明骅手中。 见徐明骅就要看信,他身边围绕的众人纷纷退到了一边。 徐明骅骑在马上展开信纸看着内容。 随后,本来有些愁容的勇毅侯,面上逐渐放松开来。 将信收好,徐明骅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克夷门,轻勒马缰调转了马头朗声道:“走,回营!” 看到勇毅侯的这番表情变换,跟在一旁的徐、张、曹等几家在军中的小辈,面带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徐明骅离开后, 山上旗号挥舞, 远处盯着山上旗号的祝庆虎,同身边的亲兵抬了抬下巴, “呜~~~~” 收兵号角被吹响, 山头周围, 前出围杀白高斥候的大周精锐骑兵便纷纷放缓了马速,脱离了战斗, 收拾了战死袍泽的尸体后,聚拢在祝庆虎的旗下,朝北退去。 大周大军驻地, 看到南方奔腾而来的骑士擎着大旗,军寨大门被赶忙推开。 众骑士驭马而入。 在门帘大开的中军大帐前下了马。 虽然徐载端乃是勇毅侯长子,但他进到大帐的时候,还是要跟在众人身后。 实在是因为,他前面的一个是英国公嫡长子张方颜、一个是拓西侯嫡次子曹阳。 年纪都比他大十几岁,资历战功都比他高。 进了大帐后, 众将摘了兜鍪,又在沙盘前开了一会儿军议。 一刻钟后,徐明骅摆了摆手道:“散了吧!” 说完后开始专注的看着身前的巨大沙盘。 众将拱手应是。 过了一会儿,徐明骅抬起头来,看着还在帐中的徐、张、曹、三人,道:“还有何事?” 三人没说话,徐载端指了指父亲的胸口,那里放着方才收到的信。 徐明骅摇头道:“这是陛下亲笔,不是你们能看的!” 大帐中三人一愣,赶忙点头。 张方颜道:“将军,那信中.可是和上次那般叮嘱我等稳扎稳打?” 徐明骅点头道:“意思比上次还要清楚些!陛下是告诉我等,不要操之过急,老想着明年是陛下的寿辰等杂事。” “陛下还说,他的寿辰什么时候都能过,我等要以平稳的灭掉白高国为重。” 听到此话,大帐中的众人面上有些惊讶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徐载端道:“这,这陛下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 徐明骅沉吟了片刻后道:“是朝中老臣,开封府尹顾大人给陛下上的奏疏。” 帐中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帐外有亲兵躬身拱手喊道:“侯爷,去招抚黑水镇燕军司的李魑魅李指挥回来了。” 徐明骅惊讶的和大帐中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曹阳道:“这怎么这么快,这才十几日的时间。” 徐明骅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 李家兄弟中的弟弟李魑魅,一身甲胄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大帐中,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两個异常精悍的,乃是都头打扮。 李魑魅虽然满脸疲惫,但眼中满是兴奋的神色,躬身拱手道: “侯爷!幸不辱命!” 徐明骅笑着点头道:“如何,在黑水镇燕军司招抚了多少人?” 李魑魅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人,高声道:“回侯爷,招抚了近五千人,此时应在大营西二百里外。” “多少?” “五千!” 听到这个数字,大帐中的众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明骅赶忙问道:“这么多人,你又回了大营,由何人统领?” “侯爷,由与梁乙家有血仇的将领统领着!” 徐明骅颔首。 徐载端看了一眼李魑魅身后的两个都头,问道:“怎么怎么会这么多?” 李魑魅拱手道:“全赖这几位军士神勇!” 徐载端看着李魑魅身后的两个都头道:“你们两个我认得!都是我家小弟推荐而来!你叫武松,你叫栾廷玉!” “其他几位,原来也是姑祖母庄子上勇士!你是王演、邓元决、庞万椿!” 这几个精悍的军士齐齐拱手应是。 下令大营分出五千骑军、五千步军去西边作好防守后,徐明骅朗声道: “来人,搬几个交杌来!和本侯细细说说,怎么招抚了这五千人。” “是!” 随后, 李魑魅同武松、栾廷玉、坐在中军大帐中的马扎上,喝光了徐家亲兵递过来的一碗水后,道: “侯爷,黑水镇燕军司,本就是我.本就是白高国最早的十二个军司之一。离着兴庆府远,备守的也是西北回鹘、蒙古和北辽,与东边的几个军司相比,向来是不容易拿军功的地方。” “白高国梁乙家谋反后,不少和李家有联姻,但是又与梁乙家关系不错的家族子弟,被排挤到了那里。” “而且” 李魑魅语气中有些疑惑的说道:“而且,还有不少忠于李家的低阶武官家族,在被梁乙家针对的时候,不知为何,也被流放到了镇燕军司。” “模糊听着是贿赂了垂环司仁多家” 听到这话,徐明骅的眼中闪了闪。 大帐中的张方颜道:“莫非,你到镇燕军司招抚的时候,联络上了这些人?” 李魑魅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反而是到了镇燕军司备守的范围后,差点被一个担了李家恩情,却投了梁乙家的贼人给骗进了军寨中!” “我在靠近军寨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要不是这几位军士护卫在旁,以寡敌众,怕不是当时我就要遭了灭顶之灾!” 想着之前的事情,李魑魅还心有余悸。 “当时对方多少人?” 一旁的张方颜出声问道。 “回将军,当时应该是有一营五百人,我们才两个都,二百人。” “杀了那贼人多少?” “只有二百人跑回了军寨中,而且那为首的忘恩负义的贼人,也被这位庞万椿庞勇士给一箭射中了脑袋。” 听到这话,一旁的徐载端、曹阳,看向武松、庞万椿等几人的眼神中满是喜欢。 “这为首的贼人一死,我又在军寨前亮明了身份,这才得以招抚了这第一个军寨。” “后面,有了这第一个军寨中的忠于李家的低阶武官,再加上盐州地震,我大周如今又是三面围攻,连战连胜气势如虹,这才得以招抚如此之多的白高国军士。” “还有一半多的,不想掺和到大周和白高国的死战中,选择留在镇燕军司制所之地。” 李魑魅说完, 勇毅侯徐明骅点了点头,道:“你这是大功一件!” 看了看李魑魅身后的众人,又道:“伱们为国拼杀,今日本侯便上表为你们请功!” 听到此话,大帐中的李魑魅、武松、庞万椿等赶忙起身,拱手大喊道:“谢侯爷!” 徐明骅摆手道:“无须谢我!这是尔等该得的!” 一番勉励后,众人都退出了大帐。 日落月升, 月华如水, 守备森严的大周大营中,一个健硕的汉子被亲兵带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烛光中, “卑职王演,见过侯爷!” 徐明骅放下手中的兵书,道:“坐!” “谢侯爷!” “跟随咱们这位白高国宗室的人中,只有你懂得白高话!这一路走来,可有什么情况?” 原勇毅侯亲兵后代、盛老夫人庄子上的武人王演坐在交杌上道:“回侯爷,有!” 看着徐明骅烛光中明暗晃动的脸,王演道:“侯爷,在黑水镇燕军司制所,同忠于李家的武官,绞杀了梁乙家的都统官及其部属当晚,曾有白高贵族建言劝过李魑魅,想灭杀我等,并在西边拥兵建国!” 听到此话,徐明骅捏紧了手中的兵书。 “这李魑魅没有听这个建言?” “回侯爷!是!” “为何?你可知道?” 王演拱手道:“卑职听那白高贵族说,他们在黑水镇燕军司,收服了三个垂环司培养的厉害武士!有镇燕军司的大军,和这三个武士护着,李魑魅定能安然无恙。” “但李魑魅问了几句后,听完回答后便只是摇头,后又同那白高国贵族说了几句。那白高贵族听完后,便被吓得面无人色。” “问了什么?” “好像是,问这三个人和围杀米母皇后的人相比哪个更厉害。说的是” 徐明骅看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王演,眉头一皱:“嗯?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王演拱手,面上有些为难的说道:“侯爷,您不知道,卑职实在是怕影响到您指挥全局!” 将兵书被放在了桌案上,徐明骅沉声道:“说!” 王演面上一难,看了一眼徐明骅道:“李魑魅说,比这三个厉害很多的几十个人,春节前后,都被如今在此领军的徐侯的小儿子,全给留在了汴京勇毅侯府。他李魑魅为数不多的亲人也都在大周,他不会这么干。” 徐明骅眼睛一眯,道:“这白高国贵族所说的三个厉害武士,你见过?” 王演深吸了口气道:“卑职见过!” “于你相比,如何?” 王演抬眼看了一下徐明骅,道:“回侯爷!下了马,卑职与他们一人不分高低!上了马.” “卑职.不是对手。” “跟着去的武松兄弟、庞万椿兄弟,也搭过手,与卑职战绩差不多。” 听到此话,徐明骅呼吸变得有些粗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本侯不知道此事?” “回侯爷,下午在大帐中散了之后,卑职曾经找大公子问过,年后有没有听说过汴京的事情,大公子说,只是些许大胆的蟊贼想要偷东西。” 徐明骅颔首。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本侯算你一功!” “谢侯爷!” 看着王演转身离开大帐,徐明骅胳膊支在桌案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王演的功夫他是知道的,本事不下于祝庆虎,比徐明骅身边的亲兵们高出一截。 与他们这般厉害的几十人,被自己小儿子留在了侯府? 他知道自己小儿子厉害,但是,这也有些太. 想着这些,徐明骅摇了摇头。 当徐明骅被自己小儿子半年前的‘战绩’惊到的时候, 汴京, 皇宫中, 兆子龙也被皇城司在北辽的谍子用飞鸽传回来的消息给惊到了。 拿着从飞鸽脚上竹筒中倒出来的纸条,兆子龙看了两遍,这才脚步匆匆的朝皇帝所在的大殿走去。 “陛下,陛下!” 兆子龙刚要迈步进殿,就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脚,趴在了地上。 皇帝身边的大内官赶忙过去,想将兆子龙扶了起来。 “陛下,皇城司谍子密报!” 兆子龙摆手,将纸条递了出去道:“快,给陛下!” 看到兆子龙这样子,御案后的皇帝也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接过大内官的手中的纸条。 “什么?” 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报,发出了疑问。 “北辽国要立耶律隼为皇太子?” 被人扶着站起身的兆子龙点了点头,道: “陛下,如今耶律英带着蒙古诸部在北辽中京以北虎视眈眈,北辽与金国又连战连败。” “臣觉得,耶律隼成为皇太子后,耶律英多半要带人同金国作战了!” 皇帝看着手中的纸条,面上满是喜色,道:“好好好!让皇城司的谍子,再查探清楚些!” “与金国相关的情报,也可转给耶律英!” “是!陛下!” 第370章 荷花并蒂和乞巧【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汴京 清晨 朱雀门外, 东西向的大街上, 街道两旁屋顶上的烟囱中,有炊烟飘出。 炊烟被晨风吹散,直将这烟火气吹拂到了空中。 路边有正在或蒸或煮的店铺摊贩, 抽出蒸屉或者掀开锅盖,总有一大片的白色蒸汽,同汤饭的香味一起飘进路人的鼻子中。 路边,一处还未营业的商铺屋檐下,用了多年的关板已经被小二摸出了光泽,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靠在这店铺用来关门的关板上。 一个是小子,约莫十一二岁,和楚战差不多大,挽起的裤腿上还有些水渍和泥点。 一个是小姑娘,约莫只有六七岁,身上衣服有些破旧,和一旁的小子相比,还是干净的。 闻着路边食物的香气,两人齐齐咽了口口水,然后将怀里的东西搂的更近了。 “咯嗒咯嗒” 镶了蹄铁的马蹄踏在石板路上,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小姑娘赶忙探出头,朝外看去。 待看到是一行骑着马儿,正在巡逻的巡检兵丁,这小姑娘眼中有些失望的将头收了回去。 小姑娘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摊子上混着红枣的蒸饭,舔了舔嘴唇。 路旁, 两個穿着体面的女使,提着精致的食盒,迈步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这甄家的枣糕味道闻着就是好,怪不得四姑娘喜欢” 其中一个女使说着话,就看到了路旁的正在舔嘴唇的小姑娘。 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女使拉着同伴走了过去,看着两人怀里的东西,道:“你们这怎么卖的?” 看着两人的打扮,小姑娘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的摇了摇头:“不卖你!”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被拉过来的女使眼睛一眯,凑到同伴耳旁道:“云栽姐姐,看!是双头莲。” 女使云栽看了一眼道:“用线缝出来吧” 待看清楚了女孩儿怀里的东西,她不再说话了。 “出个价吧,我们买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就能去吃那蒸饭了。” 那湿了裤脚的小子道:“说了,不卖给你!” “你” 被叫云栽姐姐的女使掏了掏自己的荷包,道:“露种,你身上还有多少铜钱?” “就这些了。” 看着手里十来个铜板,云栽道:“那卖给我两支,总行了吧?” 半大小子和小姑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将一支未开苞的荷花递给了云栽后,那半大小子道:“多多谢。” 云栽和露种两人笑了笑后,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过了半刻钟后, 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小姑娘再次探出来头,看清楚来人后,小姑娘眼睛一亮道:“哥,哥,人来了!” 听到此话,那小子赶忙将怀里的荷花递给了小姑娘。 随后,这小姑娘抱着一捧荷花就跑了出去:“公子!公子!您瞧瞧刚摘的荷花!这里还有一支双头荷!” “嘶噜噜” 话刚喊完,看着朝她打着响鼻,轻抬一只前蹄的黑色庞然大物,小姑娘被吓的朝后退了两步后,坐到了地上。 徐载靖拍了拍小骊驹的脖子,安抚了一下坐骑。 看着路边跑出来的小姑娘,青云大声道:“干嘛呢?又是你这个小妮子!就这么冲出来???” “也就是我家小骊” 看到徐载靖摆手,青云没继续喊下去。 也不怪青云这般生气,也就是小骊驹是公马,胆子大。 但凡是个胆子小的马儿,说不定就会被这小姑娘冲出来的动作给吓到。 “我我.” 马车中,听到这番话语的花想掀开了车帘朝外看来。 后面赶紧走过来的半大小子,看到花想的样子后,微微一愣。 这一愣里固然有花想长得白净好看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马车中的姑娘,不是昨日那个姐姐了! 徐载靖下了马, 青云也是一般的动作,快步走到那小姑娘身旁,有些生气的将她拉起来后,三两下便将地上的荷花重新放回了小姑娘怀里。 又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下次再敢这么冲出来,有伱好果子吃!” 看着眼眶中满是泪水的小姑娘,青云恨恨的出了口气,没继续说下去。 徐载靖看着小姑娘怀里的一捧荷花:“今日的双头荷不是缝起来的吧?” 那小姑娘摇头道:“公公子,这是哥哥他下塘亲自摘的。” “他说昨日的姐姐,其实看出来我们的荷花是假的,但是依然多给了钱。” “今早.正好摘到了这支荷花.” 一旁的青云摇头道:“你们这两个是看着我家青草妹妹心地好!假的都给钱,真的,给的钱岂不是更多?” 听到这话,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低下了头。 徐载靖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那支双头荷仔细的看了看,又将这株双头荷得给了一旁的载章,笑道:“花想,给钱!” 马背上的载章也是如徐载靖一般的仔细观察着这株莲花,想要看看是真还是假。 “是,公子!” “剩下的也全包了吧。” 听到徐载靖的话,两个孩子惊讶的抬起了头。 花想给完铜钱后,看着有些不敢看她的两个孩子,低声道:“你们明日便别等了,公子他可能不会在这条路上走了。” 说完,花想迈步上了马车。 过了这条横街, 去积英巷的南北大街上, 时间还早,路上人并不多。 徐载靖看着沿途路中间扎着的售卖东西的彩棚, 此时,正有人往彩棚中搬着货物,多是在七夕众人都要买那些东西,比如‘磨喝乐(人形玩偶)’‘谷板(田园微缩模型)’‘水上浮(水中玩具)’。 路中间卖东西的彩棚的大小和豪华程度,和彩棚中东西的贵贱成正比。 骑在马上的载章不时的靠近这些彩棚,待看到有喜欢的东西便顺手买下,放到后面的马车中。 “哥,别看了,再墨迹要迟到了!”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载章赶忙骑马跟上。 到了积英巷路口附近, 不时有售卖水果的摊贩躬身拱手,徐载靖一行人微微点头后便进了盛家大门。 下了马,朝学堂走去的时候, 徐载靖能隐隐看到盛家后院儿建起来的,用来七夕祈福的乞巧彩楼顶端红绸。 曲园街的家中,乞巧楼比盛家的还要高些。 同学堂中的早到的长柏点头示意后,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下午下学, 徐载靖同兄长带着女使小厮朝着外面走去。 快要到上马车的地方时,看到崔妈妈正带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使,站在哪里。 那二十岁许的女使怀里还抱着一个精美的长颈瓷瓶,瓷瓶中插着一支荷花。 看到徐载靖等人过来,崔妈妈笑着福了一礼,道:“章哥儿,靖哥儿,今日早上的时候,咱们家院子里的池塘也采了一株这样的荷花。” “花想姑娘将这株花送到寿安堂后,老夫人觉着这双头荷花寓意好,便让奴婢找出了这瓷瓶,让您两位带回去。” 徐载靖迟疑道:“崔妈妈,姑祖母不会骗我吧?” 崔妈妈和一旁的翠蝉对视一笑,道:“老夫人就猜到靖哥儿会这么问,她老人家说,您不信就去寿安堂瞅瞅。” “好!我去看看!” 看着朝后院儿走去的徐载靖和“去去就回!”的声音 崔妈妈和翠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载章想着家中的华兰和儿子,道:“咱们先走。” 寿安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侧头看着正在矮桌上临摹字帖的盛长槙。 看到放下书箱出了卧房的明兰,老夫人招了招手道:“明兰,过来看你弟弟临摹的这个字。” 明兰在门口一抿嘴,看了看正在椅子后面正同房妈妈一起制茶的小娘一眼后:“哦!” 在罗汉床边坐下,刚要去瞧字帖的时候, 寿安堂外的院子里传来了女使说话的声音:“见过表少爷!” “表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老夫人和房妈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话音刚落,徐载靖便从寿安堂门口的帘子后面探出了头,然后掀帘走了进去。 看着正好看到他的老夫人、明兰和长槙,徐载靖大体扫视了一眼后道:“姑祖母,崔妈妈说的另一株双头荷花呢?” 说着徐载靖便朝寿安堂中走着。 老夫人手里捏着手绢,无奈的用手虚点了点徐载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一株荷花,老婆子我还会骗你不成!” 看着徐载靖‘您还在骗我’的表情,老夫人道:“喏,就在哪儿呢!” 说话的时间里,明兰后知后觉的福了一礼,徐载靖也来到了罗汉床附近,顺着老夫人的示意的方向一看。 一株荷花正静静地插在长颈瓷瓶中,瓷瓶样式与翠蝉怀里的一般无二。 徐载靖:“呃姑祖母,您真有啊!” 老夫人点头道:“早上你婶婶带着明儿小娘来请安的时候,拿过来的。” 徐载靖听到此话,笑着朝和房妈妈站在一起的卫恕意点了点头。 之前见这位卫小娘,好像还是明兰去走姥姥家的时候。 今日徐载靖心血来潮,有些调皮捣蛋的来到寿安堂,倒是没想到卫小娘也在。 如今这位小娘手里没拿着团扇,穿的似乎比徐载靖第一次在扬州见到的时候更朴素了。 同房妈妈站一起,头发上没多少首饰的卫恕意恍惚的让人以为,这是一位和崔妈妈一样的盛家管事妈妈。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卫恕意嘴角含笑朝着徐载靖福了一礼。 看到卫恕意脸上有笑,眼中有光。 徐载靖收回视线,笑着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随后又朝着老夫人身边,正好奇看着他的盛长槙一笑,拱手道:“姑祖母,既然您这里真有,那侄孙我就先告辞了。” “路上正好接着崔妈妈抱出去的瓷瓶。” 看着朝后退着的徐载靖,老夫人笑着挥手道:“去吧!” 待徐载靖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老夫人摇头道:“真是淘气!” 听到这话,明兰认可的点了点头。 房妈妈则是和卫恕意相视一笑后,说道:“老太太,如今靖哥儿也就是在您面前这样。” “平日里我出去采买,可是听到京中不少人说靖哥儿,如今长进好学了呢!比那几个在城外玉清观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儿,可强多了!” “我瞧着,靖哥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今年院试要用功!这春节后的大半年来,是收了性子的!” “不像前些年,不是揍大周的勋贵子弟,就是殴打白高的外交使节。” 听着房妈妈的话,想着徐载靖前两个月干过的事情,老夫人摇了摇头道:“算是吧。” 毕竟之前徐载靖去白高救人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老夫人姑娘时候的勇毅侯府,正是最煊赫的时候。 她又是独女曾进过宫侍奉在先帝皇后跟前,出宫之后的她比如今的英国公张家五娘还要遮奢许多。 这般的经历,也让老夫人见过不少桀骜的宗室勋贵、汴京弟子。 任是记忆中哪个人物拎出来,某些方面做的事情也没自家这个侄孙过分。 毕竟,老夫人这个侄孙,之前差不多是间接搞没了两个侯府,还去白高国救人.一番事情林林总总。 但,勇毅侯府如今的日子是蒸蒸日上的! 第二日夜, 七夕当晚, 勇毅侯府, 高高的乞巧楼前, 徐载靖同兄长如之前那般在魁星雕像前的恭敬上香,念诗,祈祷。 盼着下个月的院试能够有一个好成绩。 他们俩祈祷完之后,才是孙大娘子带着徐家众位女眷们上前乞巧。 主人家一番祈祷完毕后, 徐家几个女使才继续乞巧, 青草和花想、云想,仗着自己年轻,借着夜里的月光,在桌案前用丝线穿着针眼儿 后面还有徐家女使将装着蜘蛛的小木盒放在了香案附近。 如若第二日,木盒中的蜘蛛能够织出或圆或方的蛛网,便算是得巧。 同在汴京城中, 呼延家宅院。 徐家安梅颇有些感触的跪在蒲团上,她前面是呼延家搭建的乞巧楼,一旁是同样跪在蒲团上的潘大娘子和两位妯娌。 安梅这么些年的七夕, 她还是第一次在徐家之外的地方乞巧。 而自己以后的多少年,也多半是在这呼延家了。。 想着这些,安梅闭上眼,双手合十祈祷着自己肚子中的孩儿是个男孩儿,如若是个姑娘,也要是个心灵手巧的。 第394章 归京途中和张家小课堂【拜谢!再拜!欠更六千字版】 时值九月, 已是深秋, 汴京千里之外, 大周驿路旁, 秋雨刚下完。 朝远处遥遥看去,或是驿卒或是官府组织百姓种下的成片官树,秋色为之一新。 又有冷冷的秋风吹过, 将路两旁树梢上挂着的几片发黄的树叶吹落到了驿路官道上。 树叶飘下的时候, 吓得落在驿路上的不知名鸟儿朝一旁躲了几步。 待看清是树叶后,不知名的鸟儿刚抬起一只腿,鸟头却忽的朝驿路远处看去。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扑扑” 鸟儿奋力挥翅,离开路面飞到了不远处的树上。 几片落叶继续掉落在地面上后, 地面开始微微颤动, 一队并未披甲的精良大周骑军从远处驭马而来。 那树上的鸟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挥舞着翅膀就朝着路旁林中飞去。 “嗖~” 一支锋利的羽箭电射而来,径直洞穿了鸟头。 “啪~” 鸟儿的尸体落到了驿路上。 远处, 正在马背上张弓拉箭的何灌悻悻的将手中未及射出的弓箭松了劲,侧头无奈的看了身旁的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身后的寻书笑了笑,正要越众而出的时候,他身旁另一个来自北辽的马侍阿兰已经鞭马而去。 走到近前阿兰没有下马,直接一个猴子捞月便将猎物从地上抄到了手中。 举着猎物回到徐载靖跟前,阿兰笑道:“公子,好肥的一只野鸡。” 徐载靖笑着点头道:“料理好!” “是,公子!” 说着阿兰去到路旁,熟练的把猎物放干血,用绳子一系挂到了鞍鞯后的蹀躞带上。 正准备踩着马镫上时,阿兰却停下了动作,感觉有些不对的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鞍鞯后的众多猎物,又看了看四周。 随后,阿兰将野鸡的位置调了调和同样倒挂着没了声息的兔兔靠在一起。 阿兰又端详了一下,看着顺眼很多的颜色排列,他点了点头踩镫上马追了上去。 马蹄声远去, 驿路旁, 树林中开始变黄的藤蔓和荒草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期间似乎还有活物在其中穿过。 偏出驿路官道有段距离的山林中, 几只野鹿有的抬着头嘴中咀嚼着草木眼睛机警的看着周围,有的正低下鹿头在撕扯着灌木然后迅速抬头。 距离野鹿有些距离的树后, 最先发现鹿群的徐载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众人伏低身子后,指了指远处。 随后, “我射最左边的.” 徐载靖一边低声分配着猎物,一边和何灌、青云等几个箭法很不错轻轻的张弓。 “呼——” 青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一只不剩,罪过罪过。” 何灌嘴中念叨着。 “崩崩崩” 几声弓弦响动,羽箭激射而去。 可就在这個瞬间,那群野鹿却突然一惊,四散而去。 “谁惊动的?” 这番变故让何灌猛地站起身,正回手抽箭想要再射一次的时候,就看到鹿群旁一抹黄黑相间的身影窜了出来。 “豹子!” 何灌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这边又一根羽箭电射而去。 “中了!” 在青云的高声呼喊中,众人赶忙朝着那边跑去。 来到近处, 还有中箭的野鹿倒在地上正在垂死挣扎,剧烈的动作让地面泥土乱飞。 “公子,一箭双鹿!” 青云站在挣扎的野鹿旁喊道。 跟在后面的何灌看去,只见两只野鹿躺倒在地,一只被射中了脖子还在挣扎,但是因为羽箭深深钉在了第二只野鹿的脑袋上,它根本挣扎不开。 这第二只鹿也不知道是直接被射死的,还是被同伴的剧烈挣扎给弄死的。 另外一边也有些类似,不过是两支羽箭射中了野鹿。 一支羽箭穿过野鹿的脖颈,从咬着野鹿脖颈的豹子口中射入,由豹子的后脑透出。 另一支射中了野鹿的后腿。 看到此景,何灌有些无奈的将射中后腿的羽箭拔出,这支箭是他的,本来瞄准的是鹿头,结果一番异动射中了这里。 一边的青云查看一番后道:“公子,我去前面找找我射中的那只野鹿。” 正抽出短刀准备处理猎物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一会儿后, “嚯,鹿鞭!好东西!” 一旁的阿兰高兴的喊道。 “这儿还有豹鞭呢。” 同徐载靖一起处理猎物的何灌喊道。 “放心,晚上都是你们的!” 手上满是血的徐载靖笑着喊道。 “我可不敢再吃了”身旁的何灌摇头道。 这时, 青云拖着一只腹部中箭的野鹿走了过来。 扔到地上后,青云走到徐载靖身边:“公子,我在那边发现了一坨新鲜兽类的粪便,一旁还有尿液,味道很大。” 说着青云皱了皱鼻子,他和自己公子的鼻子都被特训过,刚才青云去嗅闻的时候,可是受罪了。 蹲在地上挽着袖子正在对豹子掏心掏肺的徐载靖侧头道:“嗯?是它的?” 青云看了一下豹子的爪子,摇头道:“看着脚印要比这豹子的大不少。” 听到这话徐载靖动作一停:“这里有只豹子了,按说不该有别的猛兽才是。” “公子,我瞧着倒像是这豹子是入了别的猛兽的领地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一旁的何灌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道: “啊?还有别的猛兽?” 说着还起身朝四周看去。 驿路旁, 徐载靖等人的马匹都留在了这里。 “唏律律~” 小骊驹有些焦躁的摇着马头,撕扯着自己的缰绳,镶着蹄铁的前蹄在地上焦躁的刨着。 一旁正在照顾马儿的阿兰道:“寻书,把小骊驹的缰绳解了吧,它那么聪明不用拴着。” 正用小骊驹前方路旁用水袋冲洗猎物血渍的寻书用北辽话道:“知道了!” 说着寻书把猎物放下草上后便朝着小骊驹走去。 刚走到小骊驹附近, “嘶噜噜~” “唏律律~~” 小骊驹打了个响鼻后,猛地抬起了前蹄直立嘶鸣了起来。 这个动作吓了寻书一跳,赶忙后退一步,伸出双手作安抚状。 如小骊驹这般没有阉割的神俊公马脾气十分暴躁,这般嘶鸣还是不靠近的好。 没想到寻书的这个动作,让小骊驹嘶鸣声更加大了,同时更加用力的前蹄刨地。 寻书赶忙停下想要去捡猎物的动作。 不远处的阿兰松开手中其他马儿的缰绳,边走边道:“寻书,你离开侯府时间有些久,小骊驹有些认不得你了。” 寻书无奈的笑着,往旁边绕了绕后,朝阿兰走了过去。 寻书一走,小骊驹果然没有那么焦躁了。 阿兰走过来帮小骊驹解了拴在树上的缰绳,刚把缰绳拴在小骊驹鞍鞯上的时候,不远处又有一匹马嘶鸣了起来,一边尥蹶子,一边死命的扯着自己的缰绳。 阿兰一愣正要过去安抚的时候,却感觉小骊驹朝自己靠了过来,还把他挤到了一旁。 还没等阿兰明白怎么回事,小骊驹迈了几步开始朝着一旁的野草从中嘶鸣,还不时的前蹄用力刨地。 阿兰惊讶回头和寻书对视了一眼,回过头后看着小骊驹的行为。 “阿兰!后退!” 寻书眼中有些焦急和害怕的轻声喊道。 “啊?” “大大虫,草里有只大虫!!” 听到寻书的话语,阿兰朝着小骊驹面朝的方向看去: “!!!” 阿兰被吓得后退两步,直接坐到了地上,又朝后挪蹭了一下。 十几步外的荒草丛中,一双瞳孔极小的兽目正盯着他! 虎视眈眈的大虫,看到阿兰惊慌的样子,想要朝前冲一下,却被阿兰身前高大雄壮的小骊驹的动作给吓得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的阿兰深呼吸了几下后,慢慢的站起身,走向了有些惊慌的自己的坐骑。 将鞍鞯前面的长刀抽出来后,阿兰将刀握在手中喊道:“寻书,拿.拿弓箭!” “哦!” “吼~~~~” 草丛中的大虫亮出瘆人的利齿,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这声低吼,让拴在树上的其他马儿开始嘶鸣不已更加的混乱。 有的马儿更是被吓的屎尿齐流,马粪蛋到处乱飞。 “嗖” 寻书射出的羽箭差之毫厘的扎进了大虫身旁的草中,惊得大虫往旁边一跳。 跳完后, 这正直壮年的大虫落回地面后伏在地上,粉色的鼻子动了动后看向了山林方向。 “吼” 大虫不再伏地,起身吼了一声后看了小骊驹一眼,然后缓步朝着山林方向迈步离去。 结果,刚没走几步。 “咻~咻~” 两声箭啸, 两支锋利的羽箭就从侧面扎进了大虫的身体中。 “嗷呜~~~” 中箭剧痛之下,大虫猛地窜了出去。 这般动作,让后面追射的几箭落了空。 “快!别让它跑了,今晚我要吃虎鞭!”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人和大虫都已远去。 阿兰来到已经恢复往日平静模样的小骊驹身旁,十分疼爱的摸了摸马首。 寻书也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中的弓箭,走到阿兰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和阿兰一般姿势的从另一边抱住了小骊驹粗壮的马脖。 此时想来, 要不是小骊驹这匹没有阉割的雄壮公马及时示警,和一番对大虫的恫吓,寻书真有可能被这大虫给叼了去。 “唏律律” 小骊驹又一番嘶鸣,不过听着意思颇有些得意和嫌弃的样子。 甘泉县城 城墙上,当地的县令遥望着北洛河边。 那里有成片的马车和营帐, 白高国宗室、重臣等八九百人,再加上‘护送’的大周骑军,这么多的人马,普通驿站根本无法支应。 甘泉县城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又有补充后才敢接待这般多的人马。 “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大周的军马和白高的宗室,都放着好好的县城不住,非要住在帐子里。” 城墙上的县令不理解的摇头说道。 “许是为了不扰民吧!” 一旁的幕僚说道。 “也是!对了,他们被秋雨阻了一日,粮草还够吧?” “大人,够的!”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吸引了县令的注意。 “大人,快看,那骑军后面拖着的,怎么瞧着像是条大虫!” “嘶!还真是!” “朝咱们过来了。” “走走,下去看看。” 县城外城门口, 徐载靖等人下了马, 看着从县城门洞中走出来当地县令,面上有些惊讶。 “原来是五郎当面。” 县令一边拱手说着,一边好奇的朝小骊驹后面看去。 徐载靖翻身下马拱手:“南大人,有礼了!今日我与袍泽在外射猎,射到了一只大虫。” “循着痕迹追踪的时候,在大虫巢穴中寻到了一具遗骸。” 徐载靖说着话,他身后的青云将用布裹着的东西捧了过来。 “到时还请大人寻到这死者的亲人,让其入土为安。” 一旁的幕僚赶忙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 “五郎高义,本官定会仔细寻找。” “麻烦大人了!” “五郎言重了,本官职责所在。” 说完徐载靖上了马,拱手后离开了此处。 城门下,县令看着远去的徐载靖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 幕僚问道。 县令回过神看着那把包袱道:“交给衙中仵作,查验后出个告示。” 说完正要回城的时候, 一阵马蹄声响起, “大人,留步!” 青云勒停坐骑,下马后道:“大人,如若寻到苦主,假如生活困苦,还请将这些银钱赠送方便下葬。” “我等也是顺手为之,无须报答。” “若真要问起,便说是大周骑军所为即可。” 县令赶忙拱手:“本官晓得!” 青云回礼后再次骑马离去。 河边营帐外, 何灌看着火头军将大虫扒皮拆骨, 他身旁的青云道:“何兄弟,这大虫可吃过人,你还要吃这虎鞭?” 何灌看了看周遭的骑军袍泽,道:“吃!它吃人,我吃它,一报还一报!” “再说,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杀的人可能比它还多,没什么忌讳!” “到时分给你一些?” 青云摇摇头道:“算了,你和其他哥哥们吃吧!” “不识货。” 何灌摆手道。 营帐中, 徐载靖正同英国公嫡长子张方颜一起喝着酒,吃着炖鸡肉。 徐载靖举杯凑到张方颜杯下道: “张大哥,之前你同我说,如横塞军这般的重骑金贵无比,那白高怎么在克夷门外用铁鹞子冲咱们的军阵?” “按您说的,骑军不该如此用才对!” 张方颜一口饮尽杯中酒道:“五郎,他们白高铁鹞子重骑冲阵,可与平常的交战不同,目的不是击溃你父亲的军阵” 徐载靖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道:“是了,是了,他们是为了咬住大周之军,方便伏兵围上来。” 张方颜笑了笑继续道: “说起骑军的作用,一些动作的作用倒是同今日伱的坐骑对大虫的所作所为差不多!” “张大哥,是什么作用啊?” “恫吓!” 第395章 吴楼中人欲入画【拜谢!再拜!欠更六千字版】 “恫吓?” 张方颜点点头道:“不说千军万马,五郎可曾体会过数百骑军朝你冲来的感觉?” 徐载靖回想一番后摇头:“这倒不曾,来前线后我多是跟随斥候行动。” 张方颜眼中满是追忆神色的叹了口气,道:“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在父亲英国公麾下当步卒队将的时候体会过。”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眼神,张方颜道:“不是白高国的骑兵,是北辽皮室军的骑兵。” “当时不到五百北辽骑兵,朝我所在军阵冲过来,那群马奔腾的声势,我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 “这般声势下,还有骑射极易精湛的骑军朝着阵内抛洒箭矢造成死伤,胆气但凡小些的便要被吓的溃散了。” 徐载靖帮张方颜斟满酒杯接话道:“步军阵型一散,敌国骑兵便如饿狼闻到了血腥,成群的骑兵便会钻进军阵中撕咬、驱赶!步军恐惧逃命的之时,互相踩踏的伤亡说不准要比敌军杀伤的还多!” 张方颜赞赏的看向徐载靖:“不错!这便是恫吓的作用!五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徐载靖笑道:“外祖家表兄有几个便是步军尉校。” “是姓.孙?” 张方颜问道。 徐载靖点头。 “哪怕敌军阵型不散,调动之间也会出现战机。阵型严密那便是被骑军围在原地,粮道有被断的风险。” “骑军遮蔽战场,戳瞎敌军耳目作用,我就不多说了,五郎之前在勇毅侯麾下便是做的这事。” “做的很不错!” 听到这句夸奖,徐载靖高兴的挠了挠头后,又将酒杯凑了过去。 两人干杯后,徐载靖给张方颜和自己斟满酒,还用公筷夹了一块好肉放到张方颜碗中。 张方颜也不客气,大口的吃了起来。 还算明亮的烛光下, 两人身前简易的木桌上很快多了几块鸡骨头。 “五郎,你觉得骑军作战最重要之事是什么?” 徐载靖一边咀嚼着鸡肉一边思考,张方颜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 “嘶!” 徐载靖一声痛呼后捂着腮帮子,朝张方颜道:“咬着肉了。” “哈哈哈哈,快喝口酒缓缓。” 喝了酒,将鸡肉咽下后,徐载靖不确定的说道:“张大哥,我倒觉着是地形最为重要。” “五郎可是听你大哥说的?” “也听祝家表哥说过些关于骑军的事情。” 张方颜颔首道:“步军利险阻,骑军利平旷!只有地形平旷,骑军才能冲起来!冲不起来的骑军,那便是步军弓弩的靶子。” 看着徐载靖点头受教的模样,张方颜嘴角带笑的说道:“但,如拓西侯麾下横塞军,我父麾下的静塞军不在此列。” 徐载靖不明所以的看着张方颜,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眼角瞥到帐中的张方颜的甲胄后,很快眼中满是明悟的说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横塞、静塞这般的精锐重骑哪怕下了马也是精锐的步军.” “对!” 徐载靖没说话,眼睛转了转后道:“张大哥,那要是精锐的步军能有马骑,那岂不是也很厉害?” “哈哈哈哈!五郎你这心思转的倒是极快!来,再喝一杯!” “听我家三郎四郎说,你马球打的很不错,战场上有些道理倒是同打马球有些类似。” 徐载靖颔首:“那我打马球的时候多想想!” 这时,帐外传来了张方颜亲兵的声音: “将军,营外有汴京来的官吏,说是工部派来接白高工匠的!” “让人过来吧!” “是!” 张方颜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怎么这般着急?” 说完,两人朝帐外走去 不到半刻钟, 一名穿着官服的官员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帐子外。 张方颜一边查看递过来的印信一边问道:“工部怎的这么着急,居然来这里接人?” “回将军,缘由为何卑职不知。” 张方颜低头查看着印信。 徐载靖则盯着这官员看了看。 此时天色已经变黑, 就着火把也能看出个大概。 那官员抬眼看了一下徐载靖,拱手同张方颜道:“卑职来的时候,倒是听到有同僚说,是柴家使了劲这才有些着急的催促我等前来。” 张方颜点了点头,同一旁的亲兵道:“领上一位白高的冶铁工匠,连带家眷交给这位.甄大人。” “是,将军。” “多谢将军。” 看着拱手离去的工部官员,徐载靖呼出了口酒气后,跟着张方颜回到了帐子中。 光阴荏苒 已至十月 天气愈发的寒冷, 这日, 立冬节气前, 未时(下午两点)前后 汴京城 新郑门西, 金明池附近的吴楼, 从吴楼三楼凭窗望去,能看到不远处马球场边上依然有盛开着的菊花。 菊花花枝在北风吹拂下,时不时的轻轻颤动。 吴楼三楼上, (-听!秦王破阵曲·柳青瑶·曲子第六分钟之后的哼唱-) “曾曾曾~” “啊~~~~啊~” 噪切的琵琶声过后,是悠扬的女声哼唱。 哼唱的时候, 正好有一阵北风从开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 窗边站着一位穿着白狐斗篷的贵女, 进来的北风, 吹的贵女肩上的斗篷白色绒毛微微摇摆, 秀气的耳垂下耳环动了动, 也吹动了这位贵女额前的发丝以及发髻间浅色的发带,长长的睫毛下秋水般的双眸眨了眨。 窗外远处枯黄萧瑟的秋景,衬托的少女充满生命力的脸庞愈发的秀白盈美。 女声哼唱完后,琵琶的声音重新响起,后面是鼓、筝等乐器。 有女使走到窗前道:“姑娘,您别老是在窗边待着,北风可凉了!” 女使说着帮这姑娘紧了紧斗篷的领口。 听到女使劝告的话, 窗前的贵女望着西边通往汴京的依旧没什么异动的官道抿了抿嘴后,朝着一旁的女使道:“细步,我知道了。” “姑娘,咱过去继续听魏行首的琵琶吧。” 这位贵女笑了笑,朝着三楼中坐着的其他人走去。 三楼中, “铮~” 戴着面纱的魏芳直利索的在琵琶上一拂, 一曲奏完的她胸口起伏着站起身,抱着琵琶朝四周桌后站起身正在给她鼓掌的贵女们福了一礼。 “铮铮,你家这位女乐弹得实在是太好听了!” 看着从窗边走过来的荣飞燕,柴铮铮露出笑容将眼中的惊艳和欣赏收回了心中。 随后柴铮铮朝着说话的顾廷熠笑了笑。 又有姑娘出声道:“姐姐,过两日我家中设宴,你家里的这位女乐可要留给我!” “好!必须给五娘伱留着。” 似乎近视更加严重的李家五娘眯着眼,笑着朝柴铮铮蹲了一下:“谢铮铮姐姐。” 场中, 魏芳直抱着琵琶走到了一旁, 一个抱着鼓的小姑娘走到了她方才所坐的位置后,轻轻的敲了起来。 鼓声不大不小,节奏轻快。 贵女们便离开座位,各自找人说着话。 郑老将军大儿子郑骏的女儿郑旎走到了柴铮铮身旁,顺着柴铮铮的视线朝荣飞燕看去后道:“今日该带画笔来的。” 柴铮铮双眸笑着疑惑的看了过来。 郑旎和柴铮铮对视了一下道:“方才的美景铮铮你不是也看到了么。” 柴铮铮一愣后,又看了眼荣飞燕后同意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生养的,我是个女子都喜欢的不行。” 说着,郑旎稀罕的牵起了柴铮铮的手掌。 郑旎身旁一個带着首饰的脑袋露了出来:“郑旎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张家五娘说着也把自己秀美的手掌伸了出来:“姐姐,你也给我瞧瞧。” 郑旎看着眼前两只好看的不相上下的手掌道:“五娘,你这指尖怎么有几个血点啊?” “啊?有么?” 张家五娘赶忙凑到近前道:“这这是我练习女红的时候,不.不小心留下的。” 郑旎作恍然大悟状:“哦女红” 张家五娘似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抽回手后看到不远处正和人说话的顾廷熠后说道:“廷熠找我了,你们聊吧。” 柴铮铮看着有些落荒而逃样子的张家五娘,问道:“怎么了这是?” 郑旎弯起嘴角没多说什么。 “对了,郑旎姐姐,听说你和申家的公子的婚期提前了?” 郑旎听到这话,眼中有些羞涩的看了看周围后点头说道:“嗯,申大人说如今北边动荡不安北辽和金国打来打去,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趁着申大人他回京述职便想在年底将婚事办了。” “申家哥儿我见过两次,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柴铮铮此话一出,郑旎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哪有.” 郑旎环顾了周围一下,见没人注意二人,继续道:“母亲说,虽然如今西北战事大势已定,但北边看着十分不平稳,不论如何朝中如我家这般的武官勋贵的地位是在上涨的。” “申老大人这般想法,也是想.落袋为安。” 柴铮铮笑着揶揄道:“郑大夫人出身高贵,在京中贤惠正直的是出了名的!郑家又家风极正,申老大人也是你怕被人给抢了去。” 郑旎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柴铮铮一下。 “听说申大人家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姐姐你这未来的小姑子多大呀?” 郑旎想了想说道:“是,听说是叫珍儿。年纪约摸着和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差不多大。” 柴铮铮点了点头。 “你呢?我这次来的时候,可是听说我外祖家托了吴大娘子去你家说和呢!” 郑旎眼中满是探寻的看向了柴铮铮。 柴铮铮向着三楼朝西的窗户看着,似乎是在看西边的天空道:“婚姻大事,我哪说的算啊!都是父母做主的!” “对了郑旎姐姐,之前几次雅集我都没机会问,要是以后五娘她嫁到郑家,你岂不是要叫她小婶婶?” 郑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张家五娘点了点头。 这时, 三楼楼梯处,吴楼的管事妈妈脚步匆匆的走了上来。 这位面带笑容的管事妈妈朝着看向她的贵女们福了一礼,用十分喜庆的口气说道:“诸位贵女,驿马沿路大喊传讯,说白高降王抵达六十里外的中牟,今日是无法进汴京了!” 听到这话,有贵女再次走动了窗户旁,越过马球场朝着西边看去。 “啊?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今日也看不到我大哥了!” 张家五娘有些失望的轻声喊道。 顾廷熠笑道:“咱们不是听了不少好曲子?” 张家五娘点了点头。 “这位妈妈,明日白高降王从哪个门入京可定下了?” “回这位贵女,此事我倒是不知。” 众人身旁的李家五娘眯着眼道:“祖父也没同我说过,我觉着应该是在内城南门明德门吧,书中记载之前是在明德门受降!”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了李家五娘。 受人瞩目的李家五娘,赶忙笑着朝眼前模糊的人影点了点头。 “可我听兄长说,好像是在景龙门呢!” 一旁的荣飞燕出言道。 “咱们赶紧去问问吧,不然街旁的好位置都要被占到了。” 顾廷熠看着众人说道。 郑旎听着几人的话语,看向了一旁的柴铮铮道:“铮铮,你怎么不着急啊?没有好位置可就看不到热闹了。” 柴铮铮笑了笑道:“不用着急,咱们一定有好位置的!” 毕竟柴家在汴京的几条主要街道上都有产业。 “不行咱们就找个梯子,上到屋顶上去看!” 听到这话,郑旎捂嘴笑了起来。 “好,那就说定了,明日我先去柴家!” 一旁的其他贵女们也纷纷过来,有的说如若实在明德门,便直接去她家的酒楼上,如若不是就要去找柴铮铮了。 柴铮铮边笑边说好。 随后, 众位贵女们便下了吴楼, 在门口坐上自家的马车后各回各家。 夕阳半垂, 荣家, 到家的荣飞燕去母亲院儿里的时候,正看到哥哥荣显正在抚摸着身上的一套甲胄。 看到荣飞燕进来, 荣显一挥自己甲胄上的红色披风后道:“妹妹,如何?你哥哥我这一身甲胄好不好看?” 荣显说话的时候,他身后坐着的富昌侯和荣家大娘子认同的点着头。 荣飞燕上下扫视了一番荣显后说道:“哥,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你能不能把兜鍪上簪着的菊花给摘了?” 听到这话,荣显抬眼朝上看了看道:“我觉着簪上这菊花很好看啊!” 荣飞燕摇了摇头后不再搭理兄长,同富昌侯道:“父亲,陛下在哪里受降可定下了?” 富昌侯点头道:“定下了,有大相公建议在明德门,但是陛下说要在景龙门受降。” 荣飞燕点头:“父亲可知为何?” 荣大娘子插话道:“你姐姐派人来传话,好像是陛下说祖宗在南边受降过了,这次陛下要在内城北边受降。” 听到这话,荣飞燕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 第396章 擎旗入城【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第二日, 汴京城大雾笼罩, 比平日的清晨天色更加昏暗些。 城北, 安肃门外, 护龙河河面倒映着空中流淌的灰蒙蒙雾气, 河面之上的桥体映在水中成了黑色的,模糊之间能看到有人影在桥边动着。 “啪” 一个木水桶桶把上拴着绳子落到了河面上,击碎了倒影,水桶被绳子牵引着晃了晃后一歪,灌满河水后很快被拉了上去。 水桶上了桥面后, 随着被人提着朝前走去, 周围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人的说话声,马儿打响鼻声,行走之间甲胄兵器的碰撞声等不一而足。 提水桶的人停了下来, “哗~” 水桶里的水被倒进了不大的被人双手捏着的皮桶里, 皮桶被凑到了马儿的嘴边, 看着正在饮水的小骊驹,阿兰熟练的在它油光水滑的马脖间抚了抚道:“这上午还有要事,说不准你就能见到皇帝陛下!可不敢让你多喝!” 几口喝光水的小骊驹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阿兰。 “待事情结束回了侯府,便让你饮个痛快。” 小骊驹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只是一边前蹄刨地一边用头撞了一下阿兰。 这时, 脚步声传来:“阿兰,没让它多喝水吧?” “公子放心!就给了一皮桶的水。” 听到后来声音,小骊驹前蹄也不刨地了,打了个响鼻后便直直的站在那里。 徐载靖走到小骊驹身边,抚了抚悬在马腹外的障泥(鞍鞯下垂到马腹比马镫稍长用于遮挡泥土)。 跟在身后的青云道: “公子,青草她们三位姑娘新送来的这障泥真是好看。” 听到青云的话语,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从汴京外城东北角的安肃门进汴京城后,便是南北向的安肃门内大街。 第一个显眼的建筑便是路边的城隍庙。 往南过了城隍庙有,是安肃门内大街与同乐街的十字路口。 此时城隍庙门口,有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卒正列队在此处,站在靠近路边的一名营指挥使,正在点卯。 周围则围满了昨日下午就听到消息,早早来安肃门的看热闹的汴京百姓。 点卯结束, 这管着五百步军的禁军营指挥使便开始用力说着一些属下士卒要注意的事情。 “看到那些抱着孩子的,一定要多嘱咐几句,让他们看好孩子!” “看到想要扔东西的,就立即喝止,以免扔的东西惊了马匹!” “还有!要是遇到不服管的闲汉泼皮,便让一旁的汴京衙役出手,你们不可擅离所站的位置!” “.” 一番训话后 “可听清楚了?” “清楚!” 士卒齐声喊道。 这营指挥使点了点头,又道:“你们五個都头,连同队正都过来,我再说几句.” 一番忙碌后,这五百禁军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走到了安肃门门洞外,按照布置开始维持秩序。 城隍庙门口, 人群中有穿着富贵,似乎认识这位指挥使的员外拱手道:“敢问图指挥,这白高降王什么时辰进城啊?” 那被叫图指挥的武官看了看说话的人,回道:“张员外再等等吧!怎么着也得雾散了。” “多谢多谢” 说着,这禁军武官便走到了安肃门内大街和同乐街的十字路口,对着快要站好的士卒道:“让他们再往后!这路口不够宽敞!” “是!” 禁军士卒应是后开始喊了起来,让聚在街口的百姓富户赶忙往后退一退。 这时,楼上有人笑着拱手道:“图途大哥,今日你这真是威风!” 图途朝着楼上拱手一笑。 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 图指挥使握着腰刀便朝那边走了过去,看着正在做争执的汴京百姓道: “尔等怎么回事?” 一身青衫的年轻人拱手道: “大人,他这店里的二楼临街,昨晚我便付了三百文定钱,结果今日我要上楼,这贼鸟厮居然坐地起价!” 店铺管事瞪眼喊道:“大人,小人说了,要将这定钱退给他!再说这位嬷嬷出价一贯,小人这是价高者得” 图指挥抬头看了看二楼道:“看你这二楼,六七个人也是能容下的,便都上去看吧!” “这位大人,我家是女眷!” 一旁的嬷嬷出声道。 “你这店里可有屏风?” “自是有的。”店铺管事道。 “要么立个屏风隔开,伱这嬷嬷少付些银钱,你们都上去看!要么我就关了这店铺,谁也别上去了。” “这” “我数五个数,一” 看着最终妥协的几人,赶过来的汴京衙役朝着这位指挥竖了个大拇指。 从同乐街路口朝东看去, 沿途多是禁军士卒正在维持秩序, 远远的还能看到有汴京泼皮被衙役拴上铁链拉走。 这般往东走,第四个路口便到了路更宽木楼更高,人更多更热闹的景龙门外大街。 从这个路口向南走便能抵达内城景龙门,也就是今日大周皇帝受降的位置。 这景龙门外大街上路两旁, 停的马匹和马车很是不少, 准备去路边楼上的男女衣着,便知道非富即贵。 而站着的禁军士卒不仅比方才的安肃门内大街、同乐街的多,而且看着还更加的高壮精干。 景龙门外大街往南, 能远远看到景龙门的一处木楼下,几辆挂着‘盛’、‘康’字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仆妇将车凳放在车旁后, 华兰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随后华兰回身伸手,扶着母亲王若弗走了下来。 下车的王若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笑道:“华儿,这位置可真够靠前的!” 华兰笑着道:“母亲,这是拓西侯家的产业!虽然之前朝中一直争论在那个城门受降,但大半个月前宫里召婆母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便与婆母说,家里如若有需要,便可以来此处观礼。” 听到这话,王若弗笑得合不拢嘴点头不迭:“皇后娘娘真是思虑周全,你婆母也周到!” 母女二人说话的时候,如兰站在车辕上没下去,仗着站得高望得远环顾四周后:“哇,姐姐,人好多呀!” 又指着靠南些的位置道:“母亲你看,那边是舅妈娘家的亲戚,冯家人这么多么!” 盛家马车后面, 康王氏扶着祁妈妈下了马车。 听到如兰的声音后康王氏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哼!一帮什么东西!” 说完朝着下马的儿子康晋招了招手。 王若弗看着康王氏道:“大姐姐,人家成国公府人口多,咱们又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实在不好和冯家那一大帮去观礼的!” 康王氏暗自白了妹妹王若弗一眼道:“咱们这般的实亲不去问冯家,冯家就不知道过来请咱们?什么德行!” 王若弗想着成国公冯家送到盛家的帖子,张口欲言:“大” 忽的感觉身体两旁的华兰和刘妈妈都扯了扯她的胳膊。 王若弗看向一旁华兰,华兰正侧身回头,皱眉瞪眼警告同样想要说话炫耀的如兰;看向另一边的刘妈妈,刘妈妈看着她摇了摇头。 王若弗抿着嘴没有继续说话。 这时,华兰回过头笑着说道:“母亲,姨妈,咱们快上去吧!” 如兰下了马车,来到华兰身边道:“姐姐,你这变脸变得真快!” 华兰用食指点了点如兰的额头后,朝着一旁的墨兰和明兰招招手道:“快,跟上!” 墨兰和明兰带着女使笑着快走了几步。 众人快到门口的时候,华兰身边的翠蝉走到前面同门口的管事说了几句。 “原来是侯府的贵亲,楼上请!” 到了早有布置的二楼, 王若弗等人纷纷落座。 盛家是汇同了康家的马车来此处的,康王氏并不知道长柏和长枫没在马车中。 看着有些落寞的儿子康晋,康王氏道:“妹妹,长柏去哪里了?也别老让他死读书,小心读书读傻了!” “还有,你家那贱人生的庶子呢?” 墨兰板着脸,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袖。 华兰捏着手绢儿道:“姨妈,慎言!” “姨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哥!” 如兰看着康王氏说道。 “你们两个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康王氏一瞪眼训斥道。 一听康王氏这样说长柏,还训斥华兰、如兰,王若弗神色一变,提了口气后直起身子看着康晋道:“长柏陪着他姐夫还有几个同窗,在景龙门下观礼呢。” “长枫也跟着他大哥哥凑个热闹。” “都是要科举的孩子,自是比不上大姐姐家等荫封的晋哥儿。” 康王氏:“你!” 这话说完, 一旁的康晋更加不自在了。 康海丰的父亲康老大人,那也是之前的官场巨擘,结果现在康晋却科举不成,只能等荫封 “两位大娘子是骨肉血亲,都少说两句吧!”祁妈妈赶忙插话说道。 “哪有这么说自己外甥的!”后面这句,祁妈妈是看着王若弗说的。 刘妈妈挡在王若弗身前,捏着手绢看向祁妈妈道:“是!祁妈妈说的是,哪有这么说自己外甥的,话里话外不盼着一点好!” 祁妈妈瞪眼道:“你!” 刘妈妈一笑,礼貌的躬了下身之后站到了王若弗身旁。 “仗着侯府里的势力,刘妈妈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康王氏出言道。 “大姐姐,咱们能来这儿看白高归降,是因为侯府的关系吗?”明兰貌似懵懂的问道。 “是!” 华兰回道。 二楼入口处,翠蝉、彩环和盛家女使将汤茶奉了上来。 放好茶盅后,翠蝉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您还要去准备呢!” “嗯,我知道了!” “母亲,姨妈,那我便走了!” 华兰说着福了一礼。 王若弗笑着道: “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大娘子,奴婢去送送。” 刘妈妈躬身说道。 王若弗摆了摆手。 华兰和刘妈妈下了楼, 走到了一楼门口,刘妈妈看着二楼道:“大姑娘,大娘子这个姐姐唉!” 说着刘妈妈摇了摇头。 华兰笑着拍了拍刘妈妈的手道:“没事刘妈妈!我先走了。” 目送华兰离开,刘妈妈躬了下身后转身上楼。 刚到二楼,就听到康王氏的声音传来:“她都不说带你去勇毅侯徐家待的的地方!你还说人家把你当实在亲戚?真是!” 距离景龙门不远的位置, 一座两层的素雅木楼, 木楼门口挂着有‘一壶茶’三个字的牌匾。 牌匾下, 门槛外站着四个神色淡淡的汉子, 门槛内到楼梯,不远的距离站着六位身材健硕的妈妈。 二楼上, 临街的廊柱之间悬挂着薄纱,薄纱往里的房间中摆着几把放着布偶的椅子。 薄纱前, 云木将其撩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穿着银白绣红牡丹浅绿对襟褙子,戴着蝴蝶玉石头饰的柴铮铮站在缝隙后,看着雾气朦胧的对面,看了一会儿后道:“是华兰姐姐,她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云木朝后看了看空着的椅子:“姑娘,徐家二大娘子来的挺早的!” 另一边的拂衣点了点头。 “这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 “姑娘,昨日下午咱们回城的时候,奴婢瞧着可是有晚霞的,今天定是个好天气!” 柴铮铮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她头上另一个金色发饰颤颤微微的动了起来。 “姑娘,你坐下休息会儿吧!” “嗯!” 柴铮铮点头又看了对面一眼后,坐到了椅子上。 “这附近可有什么不老实闹事的泼皮无赖?” 有男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有任何事,去哪儿叫我便是,我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楼下柴家的妈妈有礼的回复着。 听到声音的紫藤快走几步来到了薄纱外的栏杆边,朝外看了一眼后走了过来: “姑娘,是富昌侯家在禁军任职的公子,飞燕姑娘的哥哥。” 柴铮铮点头道:“让妈妈谢过后,给这位.” “显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今日有军务在身!哎呀,那边有人叫我了告辞。” 听着楼下的对话声,柴铮铮止住了话头。 紫藤又快步走到临街的栏边。 走回来的时候,柴铮铮和云木、拂衣都看着她。 “姑娘,是窦家的两位姑娘” 云木道:“紫藤,你声音干嘛压这么低?” “我怕楼下听到.” “铮铮!我来找你了!”张家五娘的声音传来。 柴铮铮起身回头看去,正看到五娘身后跟着樊妈妈和几个女使,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上楼,哈欠打的眼都眯了起来。 “我一早就被母亲拎着洗漱,现在还没醒过神来呢!” “!!!” “铮铮?” 五娘看着眼前的柴铮铮,眼睛一瞪瞬间醒过神来,小步快跑的来到跟前道:“铮铮,你今日怎么这么漂亮啊!这身衣服我都没见你穿过!” 柴铮铮笑着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的衣服:“真的?” “嗯嗯嗯!我也想要一套。” “没问题!” 说着五娘已经来到了柴铮铮跟前,挽着柴铮铮的胳膊道:“铮铮,你对我真好!” 又过了一会儿, 太阳从雾气外升起, 让整个景龙门外大街上明亮了不少, 茶楼外大街旁的汴京百姓也越发多了起来,喧哗说话声不时的传来。 ‘一壶茶’茶楼的二楼中,京中贵女多了几个。 毕竟是看热闹的事情,人多一些气氛才好。 顾廷熠靠在椅子上,同一边的女使说了句再加两块糖后,转头同柴铮铮道:“对了,方才楼下看到了荣家哥儿,倒是十分尽责呢!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一直在四周转!” 一旁的郑旎道:“可能是挂念妹妹吧。” 说着,郑旎揶揄的看了眼身边的荣飞燕一眼。 太阳缓缓升高, 汴京的雾气逐渐消散。 不远处的景龙门下,有内官尖锐的‘准!’的喊声传来。 “准~” 有气力充沛的禁军士卒接力喊道。 听到这个动静,柴铮铮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朝薄纱走去一边道: “要开始了!” 二楼的贵女们赶忙凑到了薄纱后,听着‘准’字的喊声朝西北传去。 安肃门外, 雾气还没散, 英国公长子张方颜看着身前不远处擎着‘周’字旗帜的亲兵,又侧头看了看身后正在同袍泽说话的徐载靖.身下的小骊驹。 张方颜回身道:“五郎,上来!” 正在侧头说话的徐载靖喊道:“是!” 片刻后,徐载靖走上前来。 “去,站到旗子旁边,我看看!” 徐载靖依言行事。 小骊驹站在骑军旁,不停的打着响鼻,让擎着旗子的亲兵坐骑不时的动一下。 张方颜从人、马一番对比后道:“终深!于终深!” 前面擎着旗子的亲兵回头看了过来:“啊?将军?” “把旗子给五郎,让他走最前面。” “是!” 过了一会儿后, 城外有风吹起, 风加上太阳让雾气很快消散。 “准~” 远远的,声音由远到进,由小到大的传来。 声音传来安肃门外,最靠近众人的禁军喊道: “准!” 徐载靖擎着大周旗帜, 也没见他说什么话, 凭着和坐骑的心意相通,小骊驹便开始迈步动了起来。 徐载靖在前, 身后跟着的差不多是大周部分最精锐骑军,开始入城。 用极轻薄料子制成的大周旗帜在风中烈烈的飘着, 衬着旗帜下,一身骑军甲胄的徐载靖和小骊驹格外的帅气! 进到安肃门内大街后的第一个路口, 看着雄壮的骑军,围观的百姓中,不知道谁先大声喊道:“大周万胜!” 一声激起万层浪! 围观的百姓部分男女老幼,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毕竟,这大周许久没有过这般灭国的大胜利了。 而前两个月,则是捷报不断的熏陶, 不是拓西侯攻城拔寨,就是勇毅侯攻占后曲,又有打下克夷门,还有白高归降。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对大周百姓自豪感的积蓄。 这般积蓄下,今日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而跟在骑军后面的白高降臣,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高呼,直觉得心中发虚。 但在其中的拽厥忠定和兆泰峰,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景龙门外, 听着远处隆隆的呼喊声, 虽然听着距离还远,但是张家五娘已经激动的紧紧握住柴铮铮的和顾廷熠的手。 柴铮铮在一旁,还能听到五娘在低声喊着大周万胜。 很快, “大周万胜!” 齐声高呼的喊声在逐渐靠近, 荣飞燕站在柴铮铮左手边,探着头朝北边看着。 听着喊声到了北边的街口时, 荣飞燕直接掀开薄纱冲到了栏杆边,看了一眼后道:“来了!来了!” 柴铮铮、顾廷熠、张家五娘等,也纷纷和荣飞燕一样来到了薄纱外的栏杆边。 “大哥!那是我大哥!” 五娘指着徐载靖身后的将军喊道。 半刻钟后, 一名骑着黑马的骑军,擎着旗子来到了近前。 张家五娘再也不用控制,同周围的百姓一样声嘶力竭的高声呐喊了起来。 柴铮铮、荣飞燕也是一样。 第373章 进宫面圣【拜谢!再拜!欠更九千字版】 考试院附近, 车水马龙, 路边满是轻微嘈杂的说话声 “公子!” 徐载靖回头,看到下了马车的青草手里正拿着披风喊他。 青草身后站着云想姐妹俩,正一起提着装笔墨的书箱。 看着走过来的青草踮着脚,要给他披上披风的样子,徐载靖摇着头从她手里把披风接了过来。 八月已是入秋, 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冷, 披上披风后,果然身上暖和了些。 徐载靖一旁的马车,载章扶着华兰的手走了下来,两人正要说话的时候,另外一边就有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姐姐!姐夫!” 徐载靖侧头一看,原来是如兰正拉着明兰小跑过来在那儿喊人,两人身后还有追着的女使喜鹊和小桃。 看着叽叽喳喳和嫂嫂说话的如兰,徐载靖微微一笑。 这时,他身后传来的一个女声:“小五,你姐姐姐夫在这儿呢!” 徐载靖回头,一边叫人一边朝着顾廷煜和平梅拱手一礼,他身边的青草和云想姐妹俩也是福了一礼。 又看了眼两人身后的几人,徐载靖又拱手:“郡主娘娘金安,白家姨姨金安,廷熠妹妹妆安。” 平宁郡主和白大娘子笑着朝徐载靖点了点头,顾廷熠则是笑着福了一礼。 “国公爷,烨哥儿,衡哥儿,早!” 众人打着招呼。 很快徐载靖便和书塾中的同窗聚在了一起,齐国公齐益秋则是去找了同样来到此处的盛紘盛大人。 说话的时候徐载靖仗着比其他人个子高,扫视之下正好看到自家母亲等大娘们那边,母亲正在同有些拘谨的王若弗说着话。 王若弗身边的顾廷熠则用手搂着明兰的肩膀,正在嘀咕什么。 如兰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在专心的听着。 墨兰则一直在往徐载靖和齐衡这边看,看到徐载靖的看过去还笑着福了一礼。 徐载靖礼貌的点了下头后看向其他方向, 看到了几个年纪和齐衡、长枫相仿,不过十三四岁的考生, 也看到了很多和载章年纪差不多二十岁许的, 同样也有不少年过而立(30)、不惑(40)之年的考生, 还有头发发白的. 收回目光后,徐载靖在顾廷烨和长柏身上扫了扫,暗自挑了挑眉。 过了一会儿, 门口的兵丁开始大声提示众考生开始入场。 徐载靖便接过云想手中的书箱,和满是鼓励眼神的亲朋们对视一眼后,转身朝远处的考试院门口走去。 众考生排队接受查验、进场, 排了好一会儿, 快要轮到徐载靖的时候,徐载靖回头朝亲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顾廷煜站到了众人不远处,身边还站着一個宫里的内官,正在贴耳和顾廷煜说着什么。 许是因为隔得远,顾廷煜以为这种距离徐载靖看不清,所以他并未控制自己凝重的表情, 顾廷煜抬头看到徐载靖隐约的回头身影,他还故作轻松的挥了挥手。 “下一位请上前来!” 徐载靖回过头,将手里的书箱递了过去。 查验完毕后,轻呼了一口气,朝院内走去。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徐载靖一边放着自己的笔墨。 徐载靖没有再去想内官和姐夫说了什么, 而是为了解压,想着之前庄学究在学堂中听到长枫说老家十二岁的秀才后,同同窗们说过的话语: 院试, 学员考过之后称秀才,没考过叫童生。 就学究这么多年的教学经验,十二岁的秀才的确少见,但是不能用这等极少的人来衡量自己。 因为大周朝这么多年的科举,庄学究看到的,能考上秀才的读书人,多是要过了二十岁的。 如徐载靖、顾廷烨、长柏这等年纪,已是很不错了! 长枫和齐衡更是不必强求。 想着这些徐载靖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又想到了,之后长柏中进士好像就是二十岁! 好么,本该是秀才、贡士的年纪中了进士。 “呼!怎么感觉压力更大了!” 徐载靖摇了摇头。 很快, 考试院的吏员便将纸张发了下来, 抄写好此次院试的题目后,徐载靖静下心开始答题。 与后面考三天的乡试和会试不同,院试只需考一天。 早上入场下午交卷,不给蜡烛。 三天后出榜。 下午, 徐载靖提着书箱从考试院内走了出来,放眼一看后,笑着朝着早已出来的顾廷烨走去。 走到近处, 同孙氏站在一起的白大娘子笑着问道:“靖哥儿,觉得如何?” 徐载靖笑道:“姨姨,觉得不是很难,此次考试的题目学究曾经讲过!” 顾廷烨:“母亲,你看我没瞎说吧!” 白大娘子笑了笑。 徐载靖看着同谢氏站在一起的华兰有些担心的看着考试院门口,朝着孙氏道:“母亲,哥哥他还没出来?” 孙氏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齐衡和长枫也都走了出来。 齐衡同平宁郡主打了个招呼后,也凑到了徐载靖和顾廷烨这边,一起‘对题’。 最后,载章和长柏才从考试院中走了出来。 一问才知道,两人考题早已答完,不过是没有过早的交卷而已。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约着明日盛家书塾见后便准备各自归家。 上了马车, 徐载靖撩开了车帘, 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正在上马车的姐姐平梅。 “公子!” “唔?” 看着花想手里的茶盅,徐载靖点头接了过来。 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撩开车帘,徐载靖朝着一旁道:“青云!” “公子?” 骑在马上的青云低头问道。 “你去找下高大人,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是,公子!” 说完,青云便轻勒缰绳离开此处。 酉时初刻(下午五点) 勇毅侯府, 跑马场殷伯木屋旁, 青草和云想她们正在掰着徐家庄子里刚下来的玉米棒上的玉米粒, 掰下来后递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便用这些玉米粒喂着寻书那匹已有身孕的龙驹。 跑马场中, 油光水滑的小骊驹正在和还没有身孕的阿兰的那匹龙驹,正在阿兰的陪伴下,在跑马场中散着步。 徐载靖看着龙驹将手里的玉米吃完后,满是喜爱的摸了摸龙驹的马头。 听着身后的动静,徐载靖回身看去。 青云翻身下马,走到了徐载靖身边。 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青云,徐载靖道:“如何?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殷伯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看了叔父一眼,青云道:“公子,高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我要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宫里回来的兆大哥,他和我说.今日上朝的时候,又有人参奏侯爷,说侯爷他又败了一次。” 徐载靖皱眉道:“又有人参奏?” “是!还说.说侯爷是有了和拓西侯争灭国之功的心思,屡次轻率出兵攻城,损兵折将,理应换人” 既然有王厚这般的官宦子弟猜想着勇毅侯在引蛇出洞,自然也有人会说徐明骅是想挣功。 毕竟这达成灭国之功的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一旁,徐载靖的师傅殷伯开口道:“这帮人为了争权夺利,真是丧心病狂,连这种话都敢说了!” “临阵换将,这参奏你父亲的,真是大好人啊!说不准过几日市井之间,又会是如上月那般的满是对你父亲的议论!” 听着这话, 徐载靖不知道怎么的, 忽然就想起了上个月的道院中,那些战死的汴京子弟的亲人,那些戴着白布的人。 还想到了英国公张家、忠敬侯郑家那里少了的那些熟识朋友, 还有,之前的寒冬腊月里,顾廷烨在白家的宅子里请客,自己同张家哥儿的感叹,和张家哥儿拍着自己胳膊的感觉。 以及映在自己眼中的,道院中那座熊熊燃烧的祭祀火山。 想着这些,徐载靖迟疑的说道:“师父,我想进宫一趟!请命去北边看看父亲。” “不论是父亲引蛇出洞的计谋,还是什么别的,我去了情况总会好些!” 殷伯看着自己的徒弟,独目中满是思考的神色,想了一会儿后道:“你去也不错!院试刚结束,明年你也就是能考个乡试,会试你是赶不上了!” “师父,我这学识也够不到会试的门槛!” 殷伯点头道:“嗯!那伱先进宫吧,去和不去,都来与我说一声!” “是,师父!青云,让阿兰给小骊驹上鞍鞯。青草,你和云想花想将皇后娘娘赐的令牌请出来。” “是,公子!” 离开跑马场, 徐载靖径直朝着母亲的院落走去。 半刻钟后, 徐载靖回了自己的院子,拿着令牌去了跑马场,带着青云,骑马朝皇宫奔去。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 皇宫 殿内 大周皇帝习惯性的站在巨大的大周西北舆图前看着。 皇帝身后, 皇城司主事兆子龙轻声说着话:“陛下,臣上月查到勇毅侯的事情,就是三位国公姻亲家的亲戚,找了汴京的闲汉泼皮传出来的。” “今日一天,关于勇毅侯的事情,也是如上月一般的套路在传着。陛下,这次是不是要管上一番?” 皇帝看着舆图,摇头道:“不用!朕要看看有多少臣子,会听着那些话,然后让朕临阵换将!” “是!” 这时, 侍立在门口的大内官走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派宫里的女官过来说,徐家五郎进宫了!” 皇帝一愣道:“这小子进宫来干什么?让他来朕这里!” “是,陛下!” 不一会儿,皇子赵枋迈步走了进来:“父皇,儿臣听说等会儿靖哥儿要过来?” 皇帝回身颔首,笑道:“枋儿,今日你被太傅留堂,不做完课业,别想见靖哥儿那小子!!” 赵枋眼睛一瞪,转身就走,边走便说道:“啊?父皇!儿臣马上就去写!还请父皇多留靖哥儿一会儿!” 皇帝回过身:“这可说不准!” 说完,继续看着大周的舆图。 过了好一会儿, “陛下,靖哥儿到了。” “让他进来吧!” “靖哥儿,里面请。” 徐载靖迈步进殿,看到舆图前的大周皇帝,躬身拱手道:“见过陛下!兆主事。” 皇帝看了徐载靖一眼,招手道:“靖哥儿,过来瞧瞧!” “是,陛下!” 说着徐载靖走到皇帝身边,看着偌大的大周舆图。 舆图上还有不少的标记。 “靖哥儿,你可认得这是哪里的舆图?” “回陛下,大周西北的舆图,和白高交战的地方。” “唔,不错!可看的懂上面的标记?” 徐载靖抬头细细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后道:“陛下,这.曹老将军要往我父亲那边调兵?” 兆子龙在一旁笑了笑,皇帝也是赞许的点了点点头。 拓西侯这是出自己的兵,帮着勇毅侯徐明骅建功! 徐载靖诚挚的躬身拱手,语气诚挚的朗声道:“曹老将军,大公无私,一心为国!” 兆子龙眼中满是对这句话的认可。 皇帝则回头,脸上满是笑容道:“你小子倒是会拍马屁!” 徐载靖直起身道:“陛下,此言是小子的肺腑之言!不是拍马屁!” 皇帝敷衍的点了点头后道:“好了,你看明白了?那便把心放肚子里,回去吧!” 徐载靖再次躬身语气坚定:“陛下,小子想去父亲麾下效命!” 兆子龙眼睛一瞪,皇帝一甩袖子有些生气:“胡扯!你不读书了?” 徐载靖一愣道:“陛下,小子读!只是” “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的。”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陛下,方才进宫的时候,去父亲麾下,在小子心里只是有个想法而已!但是此时看到陛下身前的舆图,小子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皇帝看着徐载靖:“为何?说来让朕听听!” 徐载靖看着舆图道:“陛下,小子从舆图上看得出,虽说战争少不了死人,但陛下心存仁厚,不愿意大周将士以死伤过多来换取攻下克夷门。” “便想着让父亲引蛇出洞,将白高国守军引到要塞之外,寻机歼灭。” “此战胜,则白高国兴庆府北方门户大开。此战败,白高国说不准就能缓口气,让战局变得扑朔迷离!” 皇帝故意板着脸问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白高守军一定会出城攻击?” 徐载靖挠了挠头,看了皇帝一眼,又和兆子龙对视了一下,不确认的说道: “小子想,一是父亲的连败会让白高国人轻敌,兴庆府的梁乙家的人,也会督促克夷门守军出击击败父亲!方便后面回师再打曹老将军。二是,让垂环司的兆泰峰兆大叔出手???” 听到此话, 皇帝和兆子龙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皇帝抬了抬下巴,示意兆子龙说。 兆子龙语重心长的说道:“靖哥儿,泰峰在兴庆府,是不会赞成克夷门的守军出城和勇毅侯决战的!” 看着徐载靖有些惊讶的样子, 兆子龙继续道:“而且,还会将勇毅侯的此番谋划的可能性告诉梁乙家的人!” 第374章“小打小闹”【拜谢!再拜!欠更六千五百字版】 徐载靖:“啊?” 兆子龙正要继续说,皇帝却摆手示意让他停下。 兆子龙看着迷惑的徐载靖,知道皇帝是想徐载靖自己想。 徐载靖看着大周舆图上的标记,忽的想起了之前那日,在盛家书塾中庄学究让众人讨论白高国灭国之期的事情。 大殿门外不远处, 做完课业的赵枋兴冲冲的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门口的大内官,赵枋刚要出声。 大内官却赶忙摆手示意赵枋轻点,迎着赵枋的眼睛,大内官低声道:“殿下,陛下正在考教指导靖哥儿呢!” 赵枋立马捂住了自己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来到殿门口,赵枋探头看了看正陷入沉思的徐载靖。 大殿中, 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徐载靖眼睛一亮! 随即躬身拱手说道:“陛下,莫非是白高国知道父亲的谋划后,可能会调集重兵将计就计,白高国想将优势兵力汇集到克夷门附近后,在父亲设伏的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皇帝和兆子龙鼓励的眼神,徐载靖脑子急转继续道: “许久之前,白高国面对我大周讨伐就是先击败一路,然后合力回兵去吃另一路的战法” “他们.是想复刻之前的胜利方法!” “但是陛下却深谋远虑,提前让曹老将军调” 徐载靖话没说完,皇帝和兆子龙便赞许的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的样子,徐载靖脑中电光一闪道: “不,不是莫非,是肯定!因为有兆主事的高徒在垂环司!也就是说,白高国往北边调兵的消息已然确定了!” 皇帝笑道:“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看到徐载靖说完,赵枋这才笑着走了进来:“父皇!兆主事!靖哥儿!” 徐载靖拱手:“殿下安康!” 看着赵枋看向徐载靖的眼神,皇帝有些吃味的问道:“那你还去吗?” 徐载靖拱手道:“回陛下,小子锤炼武艺多年,平日里只是小打小闹!”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大周舆图,道:“陛下,此番谋划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如若成功,我大周西北之患顿除!” “之前小子只是小打小闹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值此大涨国运之时,小子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说不准也能蹭上些功勋在身上。” 听着徐载靖嘴里的‘小打小闹’、‘绵薄之力’,一旁的兆子龙兆主事咂了咂嘴。 话说,兖王藩地中的金羊山寨里的悍卒, 那是数百人是兖王当成种子培养的,要是再任其成长上个五六年,说句难听的,谋反的班底都有了! 结果呢?没一个囫囵着走出山寨的。 而那白高国垂环司高手的本事,他也从大徒弟兆泰峰那里知道不少。 战场之上看胆气,一支队伍的胆气看的是将官。 俗话说了将熊熊一窝,反过来,要是勇猛的武官带着呢? 那三十个高手本就是白高国军事贵族出身,凭借出身和自己的武艺本事,放在白高国的军队中也能当上個五百人的营指挥。 他们那一身胆气和武艺,带头冲锋陷阵的话不知道白高国要多出几支厉害的队伍。 但现在么 唔。 还有潘楼里的白高实权亲王,徐载靖弄死的! 这位原白高国皇帝的亲兄弟要是不死的话,白高国宗室有个主心骨在,梁乙家说不准都不敢谋反。 白高几大军司未来的将星,也全葬送在徐载靖手里了。 就连自家皇城司的起复,也是因为多年前徐家给皇后送棉絮引起的 殿下他也是这位救的. 兆子龙摇了摇头:‘小打小闹.唉!可不敢这么说!’ 皇帝看到兆子龙满是感慨的表情,便将他想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徐载靖身上的神异,皇帝是知道而且有切身体会的 决定征讨白高国前,皇帝曾经和皇后深深的聊过, 概括一下就是: 如若朕没有赵枋这个亲儿子,全力征伐白高国? 征伐个屁! 朕哪还有这般的心气! 朕年轻的时候就吃过这个亏! 如今朕都半截入土了!哪还有那般的雄心壮志!尤其还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但凡有几个反对的重臣,朕就顺坡下驴继续等死了。 可如今呢? 看着聪明茁壮的皇子赵枋,朕瞧着那北辽也是不顺眼! 十分的不顺眼! 说白了,如今皇帝已经有了自己的奋斗目标了。 今日, 皇帝听着徐载靖说的话,感觉其中“大涨国运之时”这句说的很对。 身在与北辽对峙前线的英国公、宁远侯和忠敬侯,都是久经战阵的宿将。 三位不止一次给皇帝上过奏章,奏章中都是请皇帝多多注意金国。 如今北辽和金国打的不可开交。 但,以后不论北辽和金国谁赢了,舔舐完伤口,下一步都有可能是找大周的麻烦。 白高国不除,大周一半的精锐大军都要备守西北。 将白高国灭掉呢? 灭一国之威犹在他们眼前, 金国或者北辽要动手的话,就要掂量掂量了。 将白高并入大周版图后,大周多了两处养马地。 而且有李家兄弟、米母拓夏这等原白高宗室、贵族,大周能够用王韶在河湟用过的归顺的招抚、不归顺的讨伐、与民通商、兴办学校的方法,将其融入大周。 正是大涨国运! 这般下来, 以后动不动手的主动权就将掌握在大周手中,而不是在对面。 看着皇帝的神色, 徐载靖继续道:“陛下,还有就是,上个月小子在道院中,看到了拓西侯曹家那里多了不少头戴白布的人!是今年战殁的。” 皇帝点头:“嗯!” 徐载靖垂首道:“那些人,有的是因为保护别人而战死的!小子骑射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小子也想多出一份力,事情上能多稳妥一分,也能少死些大周的儿郎。” 听徐载靖说完, 皇帝看了一眼身高与他差不多的徐载靖,沉声道: “朕知道你自保是无虞!但” “朕这里是同意的,但是你也得问过皇后,她同意了,什么事便任由你吧!” “谢陛下!” 徐载靖躬身道。 皇帝摆了摆手:“去吧!” 赵枋:“父皇,儿臣陪着靖哥儿去!” “嗯!” 皇帝背过身,继续看着舆图。 “谢父皇!” 说完后, 赵枋便抓着徐载靖的手,一蹦一跳的朝外走去。 去皇后宫殿的路上, 赵枋好奇的说道:“靖哥儿,本王方才听着你在父皇跟前说的话,那万一白高国不动弹呢,那怎么办?”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那便是三面围住,一边慢慢的用人命磨,一边让李家兄弟等人慢慢的招抚。” “但这样是被慢慢的绞死那是死路一条!想办法击败一路,不仅能有些许打赢的希望,白高国还有些求和谈条件的机会。” 赵枋道:“之前外公在石州东全力攻打,引得白高国威福军司和朝顺军司往南调兵,造成北边空虚,勇毅侯趁机攻打后曲!” “如今白高国又朝北调兵.” 徐载靖一笑。 两人的身影,在后面的内官和女官们的跟随下,很快消失在了大殿前的走廊中。 皇后殿内, 一开始口气中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皇后娘娘, 在听完徐载靖关于曹家之事的话后,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之前负责保护顾廷煜的拓西侯亲兵,里面有两个是曹家的旁系子弟,她也是有见过几次的。 赵枋看了一眼皇后,也在一旁劝道:“母后,父皇说靖哥儿他自保是无虞的,既然靖哥儿想去保护别人,您就允了吧!” 皇后看着摇着她衣袖的赵枋,微微蹙着眉,道:“此事,等靖哥儿你放榜之后再说吧!” 徐载靖刚想说话, 皇后道:“明日让你母亲进宫来!再说放榜还有不过两三日,不差这几天!” 徐载靖抿着嘴唇,拱手道:“是,娘娘!” 第375章 临行和‘闲的你\’【拜谢!再拜!欠更五千五百字版】 说完话, 徐载靖辞别了皇后娘娘,在赵枋不舍的目光中出了宫。 徐载靖在回家路上之时。 皇城以东 惠和坊 廉国公府,卢家 内院儿, 屋子里点着明黄的蜡烛, 卢家长房李大娘子面带笑容的坐在绣墩上,手里拿着一件还未做好的里衣,正要继续穿针引线的时候,一旁的女使道: “大娘子,您别作了,天黑了伤眼睛!” 李大娘子笑道:“没事,就这几针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房间空地上拿着两个小石锁锻炼的卢泽宗道:“宗儿,歇歇吧!” “母亲,我要举完三十个才能歇息!” 这时,有女使从门外走进来,福了一礼后道:“大娘子,前院儿说来了位宫里的内官,国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好!” 说着李大娘子放下手中的东西,示意房间里的女使看好卢泽宗后,起身朝外走去。 当李大娘子来到前院儿待客的厅堂时,内官已经离开。 廉国公示意李大娘子坐下,道:“方才内官传了陛下口谕,说宗哥儿的义兄过几日可能要去勇毅侯那儿,要用到不少羽箭,如今你娘家兄弟管着工部的造箭院,让他选些上好的羽箭备着。” 李大娘子虽有疑惑但依然点头。 廉国公看着李大娘子的表情沉声道:“别多想,此事如若是陛下直接给工部下旨,未免显得小题大做,太过重视,说出去不好听!” “是,儿媳明白!那具体的” 廉国公沉吟片刻后道:“徐家哥儿是要去北边,那便多些寸金凿子箭、锥子破甲箭!” 李大娘子道:“是,父亲!儿媳这就让人给娘家传信!徐家五郎什么时候去,儿媳让宗哥儿去送送!” 廉国公道:“内官没说此事,这两日让宗哥儿去问一下。” “是!” 晚些时候, 有卢家的管事拿着李大娘子的信函去到了李家。 当晚汴京造箭院很是忙碌了一番。 晚上, 勇毅侯府, 跑马场边的木屋里,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坐在两支蜡烛下,正专心的用独目检查着箭筒中的羽箭。 将有瑕疵的放到一边,齐整的羽箭放回箭筒后,他又挪着自己的瘸腿,将徐载靖的甲胄抱了过来。 殷伯在烛火下细细的看着甲胄上的甲片,看看绑着甲片的线绳有无破损的地方。 当殷伯解开了一对儿钢锏握柄上的缑绳时,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片刻后,徐载靖推门而入: “师父!” “如何?可得到应允了?” “陛下说让皇后娘娘做决定,娘娘今日没说定,只说明日让母亲进宫!” 殷伯颔首道:“大娘子既同意你进宫,其他自然也是应允的!” “师父说的是!” “去吧!” 徐载靖退出木屋后,殷伯开始细细的缠起了缑绳。 院试结束后第一日, 一早, 徐载靖锻炼完后去到母亲院儿里吃早饭。 饭桌上, 载章好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孙氏用眼神给压了下去。 早饭后, 徐载靖和兄长去了盛家, 孙氏让竹妈妈重新梳了的发髻,穿上肃正的衣服后,坐着马车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 皇后殿内, 不到两周岁的公主因为吃饱了饭有些食困,正迷迷糊糊的躺在榻上。 床榻旁的皇后娘娘,看着自家女儿睡着时长长的睫毛,觉得心都要化了。 这时,贴身女官轻轻的走到一旁,低声道: “娘娘,勇毅侯夫人到了!” 皇后娘娘又看了一眼女儿后,起身走到了外间。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大娘子多礼了,坐!” “谢娘娘!” 看着一旁椅子上的孙大娘子,皇后沉默了片刻后道:“大娘子,靖哥儿他想去勇毅侯那里,可与你说了?” 孙氏微微躬身:“回娘娘,说过了!” 皇后叹了口气:“唉!靖哥儿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也颇有缘分。他说要去西北,这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是不同意的!” 孙氏颔首道:“娘娘说的是,臣妇一开始和娘娘是一般的想法。” “但他终究是武勋家的孩子,自小勤练武艺,身上也练出了些本事!这院试结束了,他想为大周尽一份力,想为父亲分忧,臣妇却不能拦着。” 皇后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大娘子这么说,我便同陛下言明此事!” 孙氏挤出了一丝笑容。 皇后继续说道:“但,我也要给靖哥儿立上几个规矩,加派个人手!” “让何家小子来殿门口!” “是,娘娘!” 女官应是后,其他女官便抬了一面屏风放在了门口。 看着孙氏疑惑的眼神,皇后道:“是咱们汴京的孩子,与曹家有些渊源!年纪比靖哥儿大两岁,手上是有真本事的!” 孙氏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儿, 殿门口一個身高手长的青年隔着屏风停下了脚步。 许是有人提醒过,那青年躬身拱手道:“微臣何灌,见过皇后娘娘,勇毅侯夫人!” “平身吧!” “谢娘娘!” “灌哥儿,过两日徐家五郎去勇毅侯麾下,到时你跟在他身边护他周全,可记清楚了!” “娘娘,臣,谨记在心!” “好!待勇毅侯夫人回府,你便跟着去见见靖哥儿!” 门外的何灌躬身应是后,被宫里的女官引着朝宫外走去。 孙氏和皇后又说了几句给徐载靖立什么规矩后,便起身告辞。 刚出了皇后宫殿,就看到柴夫人带着柴铮铮朝这边走来。 走近后,柴铮铮笑着很是标准的福了一礼道:“大娘子妆安!” 孙氏笑着点头致意。 一旁的柴夫人笑容满面:“大娘子,您这是?” “娘娘找我说了些事!” “哦哦!对了,靖哥儿他院试后感觉如何?” “说是学究讲过的,看着感觉很好。” 一旁听着的柴铮铮,眼中满是笑意。 柴夫人很是高兴的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有空闲了我去找大娘子喝茶!” 说着,三人分开。 来到宫门外, 孙氏见到了皇后给自家小儿子‘介绍’的‘保镖’:一个很是健硕的年轻人。 酉时正刻左右(下午六点后) 盛家 下学时间, 在众人躬身谢礼后,庄学究悠哉悠哉摇着扇子的走了出去。 站在众人最后面的徐载靖和云想示意了一下后,在顾廷烨、长柏等几个好奇的眼神中,快步朝外追了出去。 通往学究所住院子的小径上, 月门前,竹林旁 “学究!” 庄学究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徐载靖:“载靖?怎么了?” 徐载靖微微躬身,拱手道:“学究,学生过两日.”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庄学究慢慢抚着胡须。 待徐载靖说完,庄学究长出了口气,郑重的说道: “载靖,之前你在汴京的所作所为,老夫在老顾(开封府尹)那里也有耳闻,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徐载靖躬身:“学究谬赞了!” 庄学究摆了摆扇子,示意自己没夸错人,继续道: “你有报国之心老夫不应阻拦。但!加上这次,伱这大半年之中就要有两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不能上课了!” “明年就是乡试,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可能落榜啊?” 徐载靖点头表示想过。 庄学究看着徐载靖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思忖过后道:“明日来书塾,老夫给你出上三十道题目。你回来的时候做不完这些题,就别来找老夫!” “是!谢学究!” 庄学究背过手看着徐载靖,语重心长的说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保护好自个儿!” “是,学究!” 看着转身离去的学究,徐载靖又躬身一礼。 回到书塾的时候, 三个兰已经走出了书塾,正在路口好奇的朝徐载靖这边看着。 看到徐载靖走出来后,三个兰赶忙朝内院儿走去。 勇毅侯府 跑马场, 一匹骏马被拴在木栏上,不时的对着场中的小骊驹嘶鸣一声。 这骏马背上鞍鞯俱全,挂着的弓囊里插着一张强弓。 鞍鞯两侧则挂着满满两大筒羽箭。 骏马的主人何灌正在场中缓步走着, 不时满是艳羡的朝场中两匹龙驹和小骊驹看一眼。 随后也会朝摆放在一旁的箭靶看去。 他与徐载靖差不多,武艺勤练不辍,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 何灌看着箭靶上的痕迹暗自咂舌,待他遛到木屋边殷伯身旁时,便拱手道:“老丈,小子能看看靖哥儿的弓箭么?” 殷伯站起身点了点头,打开了身后的木屋后嘶哑道: “何公子,请!” 何灌微微躬身致意后,便走了进去。 看着横放在木屋中最显眼位置桌上的那一根精钢长槊,何灌缓步凑了过去。 先是侧着头看了看槊刃的光泽,啧了一口,何灌又凑到槊刃前嗅了嗅,挑了挑眉后心道:这次的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那么难。 天色已暗 晚饭过后 柴家 秋声苑, “姑娘?姑娘?” 听到云木的喊声,柴铮铮从走神中醒了过来,道:“啊?怎么了?” “姑娘,该看下一页了!” “哦!” 看着有些杂乱的账册,柴铮铮烦躁的合上账册,放下毛笔,道:“算了,明日再看吧!” “是,姑娘!” 说着云木伸手将桌案上的账册收起,抱着朝外走去。 云木来到外间,隔着珠帘看着单手支着下巴,再次陷入走神中的自家姑娘,同一旁的紫藤道:“姑娘今晚怎么了这是?” 紫藤摇了摇头,道:“不晓得,姑娘和夫人从宫里回来后,就这样了!” 将账册放好后, 云木和拂衣正要去里间给自家姑娘铺床时, 屋子外的小女使掀开精致的竹帘走了进来,福了一礼道: “两位姐姐,前院儿的管事妈妈传信儿来了,说英国公张家五娘约我们姑娘明日去旧曹门街上的北山茶坊品茶。” “妹妹稍候,我这就禀告姑娘!” 说着,云木便朝里面走去。 还在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云木话语的柴铮铮,忽的坐直了起来:“五娘?她大哥是不是在勇毅侯麾下?” 云木思考了一会儿后,点头道:“是的姑娘!” “去!明日必须去!” 院试结束第二日, 旧曹门街上, 北山茶坊, 二楼雅间。 张家五娘嗅了嗅茶盅中的茶汤,一脸赞许的点着头道: “之前就听飞燕姑娘说这茶坊的新茶闻着香,今日一试果然如此!铮铮,你觉着呢?” 柴铮铮同意的嗯了一声。 两人说了会儿汴京的八卦,柴铮铮放下茶盅道:“对了!五娘昨日我进宫的时候听说,徐家五郎要去勇毅侯麾下!” 五娘:“啊?难道靖哥哥他不科举了?” 柴铮铮不确定的说道:“没听说呀,要科举的吧!” 五娘:“哦!” 柴铮铮等了等,看着没有下文的五娘,只能开口道:“五娘,你大哥不是也在勇毅侯麾下么?徐家五郎去,不正好能帮你把东西捎过去?” 五娘眼睛一亮:“哈?是哦!不知道靖哥哥经不经过太原府,经过的话还能帮朝云带东西!” 柴铮铮:“要不,咱们去问问?” “走!可惜,靖哥哥是一定不会经过骁哥哥哪里的!唉!” 五娘说着就站起了身,和柴铮铮一起朝楼下走去。 两位贵女乘坐一辆马车来到曲园街。 还没进徐家大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些噪杂的声音。 五娘掀开车帘看去,就看到徐家院子里多了好几辆带遮雨棚的马车:“靖哥哥这是去西北还是搬家呀?怎么这么多马车?” 柴铮铮看了一眼道:“可能是孙家、祝家的亲戚,也要准备让徐家五郎带去的东西!” 五娘点头:“铮铮说的是!” 随后,马车进了府门后,柴铮铮和五娘穿过有些忙碌的院子一起到了主母院儿。 看到孙氏后,五娘笑着一礼:“大娘子,我们俩来,给您添麻烦了!” 孙氏笑道:“五娘哪里话!来,五娘,铮铮,快坐!” 两人刚坐下,谢氏就看着怀里的一张皮草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婆母,您瞧着这皮子.哟!五娘和铮铮来了!” 孙氏道:“给载端带去吧!” 谢氏应是后朝着两位姑娘笑了笑离开了此处。 五娘正要说话的时候,华兰手里捧着一块料子道:“婆母,您看这块料子缝一个新被套可.哟,五娘好,铮铮姑娘好!” 五娘和铮铮赶忙站起来,福了一礼:“华兰姐姐好!” 孙氏道:“那得让女使们加急了!” “是,婆母!” 五娘和铮铮有些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来的似乎真不是时候. 随后,五娘快到斩乱麻的问清楚,知道是后天一早后,便牵着柴铮铮的手逃跑一般的离开了徐家。 院试结束第三日 皇宫东门 东华门 何灌陪着徐载靖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身后还跟着三辆装满箭矢的马车。 “五郎,皇后娘娘立的三条规矩你可记清楚了!” 徐载靖点头:“何大哥,记清楚了!一不仗着自己坐骑好就浪战;二能用弓箭就不要近身;三保全自己再说立功。” 何灌笑道:“你记清楚了便好!” 看着门洞中正躬身行礼的禁军伍长,何灌随口问道:“荣显那厮呢?” “回节级,荣家二郎今日休沐!” 何灌颔首。 走到东华门外,徐载靖骑上小骊驹道:“何大哥,那我们明早再见?” “好!” 说完后两人分开。 徐载靖看着一脸喜色等在一旁的青云,笑道:“青云,如何,我可过了院试?” 青云拱手笑道:“公子,过了!第十一名!” “兄长和长柏他们呢?” “柏哥儿第七,烨哥儿第十三,三公子第十五,小公爷第二十,枫哥儿第二十九差点没过!”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荣家 回雪院 荣飞燕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绣着东西。 女使细步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看到细步,荣飞燕露出笑容道:“如何,他可过了?” 细步蹲在荣飞燕跟前急声道:“姑娘,自是过了的,是第十一名!” 荣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嘴角带笑的她垂首穿针引线的速度都快了些。 细步急声道:“姑娘!还有个事儿!” 荣飞燕笑着看了过来:“何事?” “奴婢去海家的时候,朝云姑娘身边的注涧姐姐说,说明日不能应约去铮铮姑娘店里听琵琶了。说是.要给徐家五郎送行!” “什么?送行?嘶!” 荣飞燕被针扎到的手指飞快的缩了一下,然后放到了嘴里,看向细步的眼神里满是催促。 晚上用饭时, 荣家大娘子眼睛一瞪道:“燕儿,你明早要去安肃门外?” 荣飞燕点了点头道:“去赏一下秋景,再去养种园收集些露水!” 荣大娘子撇嘴道:“真是闲的你!想去就去吧!” 第四日一早, 惠和坊西, 南北向的杨楼街上,车声辚辚。 柴家马车中, 云木掀着车帘,看着前面不远处马车上的灯笼,道:“姑娘,是荣家的马车!” 说话的时候,荣家的马车放缓了速度。 两车并排的时候,细步掀开车帘道:“请问是柴姑娘吗?” 云木回道:“是!细步姐姐,飞燕姑娘在车里?” 随后,荣飞燕和柴铮铮出现了马车车窗中。 “飞燕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铮铮姐姐,我去安肃门,顺便去.养种园采一些露水。你呢?” “我也是去安肃门,陪着五娘送人。” 第五日, 盛家书塾, 最后排的明兰,看着她右手边表哥空出来的书桌, 长枫身后的小桃,也看着她旁边既没有青草姐姐,也没有花想或者云想姐姐的木台, 主仆二人齐齐的叹了口气。 第376章司相【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第四日 早上 东方泛着鱼肚白, 安肃门外 车声辚辚, 杨柳依依 徐家、张家、曹家、海家、孙家等各家马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提前出发,朝北边走着。 城门和护龙河之间的地方, 已经同徐载靖说完话的顾廷烨、长柏和齐衡站在一旁,几人中的长枫还打了个哈欠。 白大娘子被常嬷嬷扶着站在后面,常嬷嬷用手绢儿摸了摸眼泪低声道: “大娘子,你说靖哥儿这才多大年纪,这,孙大娘子怎么狠得下心让他这么个孩子上战场啊!” “以后,以后咱们烨哥儿,他.” 白大娘子看着前面的情景,满是感触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吴大娘子则是摇着头,似乎在说,再怎么着他也不会把小儿子梁晗给送到战场上去。 勇毅侯夫人孙大娘子披着披风,左手拉着徐载靖的手,右手摸了摸比她高不少的小儿子的脸庞久久无语。 “去吧。” 说完,孙大娘子松开了徐载靖手。 徐载靖点点头, 后退一步, 朝着孙氏深深躬身拱手道:“母亲,孩儿去了。” 说完,徐载靖躬着身微微转了转,朝着孙氏两侧抱着孩子的姐姐平梅、大嫂谢氏、二嫂华兰拱手一礼。 平梅、谢氏和华兰三位大娘子, 平梅和谢氏可以说是看着徐载靖长大,华兰也对徐载靖充满姐姐对弟弟的好感。 看着婆母孙氏与小儿子分别,许是因为都是当母亲的人,想到几十年后,她们也要这般面对同各自儿子的分别。 三人眼中都有泪水,看到徐载靖行礼,她们赶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后,笑着福了一礼。 已经懂事的徐兴代和顾士行喊着‘小叔/小舅舅再见’的话语。 最后,众人身旁的卢泽宗看着徐载靖道:“义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载靖看着卢泽宗的眼睛道:“这个,我真说不准。” 卢泽宗点了点头。 徐载靖又对着心情有些不好的载章笑了笑,转身走了几步,利索的骑上了小骊驹。 孙氏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又朝前走了一步:“青云,照顾好你家公子!” 青云在马上拱手:“是!大娘子!” 青云说完朝着不远处有些显怀的花清摆了摆手。 看到徐载靖上了马,站在路边马车旁的张家五娘和顾廷熠一起挥手喊道:“靖哥哥,一路顺风!” 徐载靖朝着五娘和顾廷熠笑了笑。 在马背上看着五娘和顾廷熠身边站着的,大方看着他的柴铮铮和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放的的荣飞燕,徐载靖点头致意后轻磕马腹,小骊驹便朝着护龙河上的大桥走去。 等徐载靖经过三位贵女的跟前之后, 荣飞燕这才轻轻咬着嘴唇, 大着胆子紧紧盯着远去的身影, 而她藏在披风下的秀白手掌里,一条抹额被她紧紧攥着。 还未上护龙河上的大桥, 一旁还有一辆马车,海朝阶正带着海朝云站在一旁, 海朝云目光清明的看着与她有救命之恩的徐载靖,朗声道:“徐家哥哥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海朝阶也是拱手道:“靖哥儿,一路顺风。” 徐载靖微笑感谢后,带着青云、阿兰、何灌骑马上了大桥上,后面还跟着两位骑士,两人肩膀上都立着戴着眼罩的鹰隼,是之前呼延炯送来的。 过了护龙河, 徐载靖正要让小骊驹加速的时候,眼角看到了河边同梁晗站在一起的乔九郎。 看到徐载靖看过来,乔九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和梁晗一起躬身一礼。 待乔九郎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徐载靖朝他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六郎,靖哥儿同我打招呼,等他回来是不是我就能请他吃饭了?” 梁晗点头道:“那是自然。” 看着徐载靖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平梅抱着顾士行朝着孙氏说道:“娘,咱们回去吧!” 孙氏点了点头。 很快,城门外的众人便都散了。 白、吴两位大娘子陪着孙氏回了曲园街。 载章、顾廷烨、长柏等人则直接没有进城,骑马朝西再向南,奔着盛家去了。 几位姑娘,则被柴铮铮拉着,同荣飞燕一起去养种园采集露水。 当徐载靖确定去西北的时候, 消息便已经走在去往勇毅侯大军的驿路。 与上次徐载靖带人去拓西侯曹老将军那里不同,这次徐载靖一行人中有不少的马车。 所以此次赶路的速度要比上次要慢不少。 辰时初(早七点)出发 车队赶了一天路,中午还休息半個时辰, 到酉时初(下午五点后)的时候,众人便宿在了西辅(郑州)城外,黄河岸边的驿站中。 借着大周通往西北的驿路和驿站, 六天后的下午, 秋雨蒙蒙中, 徐载靖骑在马上,戴着雨笠披着蓑衣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 一旁马车中的海家管事笑着说道:“五郎,前面就是太原府!” 约莫又走了不到一刻钟, 徐载靖骑在马上, 抬了抬有些压额头的雨笠, 看着城门上大大的‘开远门’三个字, 徐载靖和一旁的青云对视了一眼。 进城后, 一行车队朝着经略安抚使的府邸走去。 虽然下雨, 但是徐载靖一行骑士皆是异常精悍,同时徐载靖的坐骑又太过神俊,很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瞩目。 其中有不少路边的客商,对着徐载靖一行人指指点点。 何灌驭马走到徐载靖身边,环视着周围人的目光,低声道“太原府是大周北方重镇,这些人力,肯定有白高、北辽甚至是金国的密谍。” 看着徐载靖有些惊讶的眼神,何灌点头肯定着自己说的话语。 随后何灌继续道:“盼着你的身份别让人给露出去,不然路上有的难受了。” 太原城, 经略安抚使官邸, 后院儿马厩中, 卸了鞍鞯的小骊驹和龙驹站在微微有些逼仄的马棚下,用力甩了甩各自的脖子。 瞬间,鬃毛上的水珠朝一旁飞了过去。 旁边不远处, 火盆里烧的通红的大块木炭上面,一块柔软的毯子正在被阿兰和青云撑在那里。 待毯子有些温热之后,两人便将毯子披在了龙驹的背上,开始擦拭了起来。 擦完之后,又给小骊驹这般照顾了一番。 最后,给两匹神俊马儿的马槽里放上极为精细的草料后,这才在海家管事的指引下,朝着一处院落走去。 待客的前厅中, 坐在上首的封疆大吏,太原府经略安抚使海家主君,面带笑容的看着手中的家信。 徐载靖在前何灌在后,两人坐在下首,手里各自端着一盅驱寒的茶汤缓缓的喝着。 将信纸装回信封后放到一边。 看到海家主君的动作,徐载靖和何灌赶忙就要放下茶盅。 身为封疆大吏的海家主君笑了笑道:“靖哥儿,你们俩年纪不大,心思到时不少!在我这里别如此拘着,多喝些驱驱寒!” 徐载靖和何灌停下了动作,相视一笑后赶忙应是。 过了一会儿,等徐载靖二人喝完了茶汤,海家主君才说道:“五郎,英国公和宁远侯家的东西,你放在这里便是。天气一好我便派人送去真定府和广锐军。” 徐载靖一笑,道:“多谢大人!” 海家主君摇头道:“五郎,此话见外了!以后叫世叔!” 徐载靖拱手应是。 这时,有海家管事走到门口躬身道:“主君,饭已经备好了!” 海家主君起身道:“走!尝尝太原的名吃。” 当徐载靖吃完晚饭,在浴桶中泡澡解乏的时候。 距离马厩有些距离的官邸后门, 有官邸仆役打扮的人从后门走了出来, 轻车熟路的走了一会儿后,进到了一条街外的黑黑巷子里。 巷子里一处小院儿中, 屋内有微微的对话声传来。 ‘我家主君,真的只是想知道那是哪里的遮奢人物’ ‘我家主君爱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贯钱就为了知道个消息,方便我家主君去问价’ ‘有这十贯,你去赌坊中说不准就能翻身!’ 另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行吧.听喝醉的车夫说,那位是汴京勇毅侯府的公子’ 不一会儿,那仆役打扮的人又走出了巷子。 他先是朝着官邸方向看了一眼,又朝赌坊方向看了看, 犹豫了一会儿后, 他掂了掂手里颇为沉重的钱袋,朝着赌坊方向走去。 第二日 清晨, 天色微亮, 下了一阵小雨后, 一只鸽子从某处小院儿中蒲扇着翅膀飞上了天空,盘旋了一会儿后,朝着西边飞去。 当徐载靖离开太原城, 在天黑前入住驿站的时候, 那只飞出太原城的鸽子,落在了它记忆中的‘家’里。 一只手将这鸽子捉住,从它脚上将细竹管取下来后,脚步匆匆的朝着一出肃穆的厅堂中走去。 点着数支蜡烛的厅堂中,光线还算明亮。 这人停在桌案旁,低声道: “司相,大周境内的飞鸽急报。” 说着,细竹管被放在了桌面上。 蜡烛照出的影子,显示着有人摆了摆手。 送竹管的人便赶忙离开了桌案。 蜡烛的光亮照耀在桌面上,能看到还有一张摊开的被镇纸压着的细长纸条,上面用白高文写着‘八十二徐侯幼子过隆德府’(长治) 细长纸条更旁边一点,还有一张有些点点血迹的纸张。 上面用大周字写着‘徐家五郎已启程,不日将抵达勇毅侯麾下,皇城司沿途各部务必护其周全,如有闪失,立斩不赦。’ 更远处, 是一张有着北辽文的纸张,上面在北辽文旁用白高字进行了注释:“大周胜州、云内州两处,正急备精细马料,疑有大周贵人将至。”(今鄂尔多斯、包头) 这些信息、纸张上方的一双手,正在将细竹管中的纸条抽出来。 看着上面的信息,那双手的主人用白高话道:“唔,已经到了太原府了。” 说着,他将纸条放在桌上。 这双手又将另外三张纸,同这最新的消息一起放在了托盘中用镇纸压好, 随后,托盘被端着离开了此处。 白高国 挂着舆图的宫殿中, 白高国太子、垂环司首座梁乙仁站在白高国皇帝梁乙辅身旁, 朝着走进来的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垂环司司相点了点头。 这位垂环司的司相,在皇帝梁乙辅想要敦促克夷门守将出兵决战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了反对此事的梁乙仁这边! 两人还共同勘破了那个大周勇毅侯的谋划,劝着梁乙辅打消了这个想法。 并同他梁乙仁一起给父皇进言,制定出了将计就计,调集东南战线的大军先击败大周一路的‘黄雀在后’妙计。 这位司相端着托盘,躬身一礼道:“陛下,殿下,大周境内垂环司谍报!” 愁容满面的梁乙辅点头道:“有什么消息?” “陛下,殿下,天佑我大白高国!大周境内的谍子来报,说北边的勇毅侯幼子出了汴京,已在奔赴其父亲勇毅侯麾下的途中,不日将抵达。” 梁乙辅道:“这又怎么能说是天佑我大白高国?” 垂环司司相道:“陛下,按照谍报,臣以为这位勇毅侯的幼子,会向北走胜州到云内州的路线,到了前曲之地的云内州后,往西走到后曲之地的丰州,再向南抵达勇毅侯驻地.” 一旁正在看着托盘中各类纸条消息的梁乙仁,听着司相的分析,不住的点头。 等司相说完, 梁乙仁道:“司相,可是要等那徐家小畜生到了后曲之地,没到他父亲麾下之前,咱们趁机派人宰了他?” 白高皇帝梁乙辅道:“我梁乙家的那些高手,就是在这个小畜生的家中,中了皇城司的埋伏?” 垂环司的司相赞许的看向了梁乙仁,随后垂首,恨意十足的说道:“回陛下,是!大周皇城司正是在这人家中设下恶毒的陷阱!让那些高手中了无数的弩箭!不然” 听到司相的话语,梁乙家父子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司相继续道:“就像殿下所说,咱们在途中设伏,宰了这小畜生,等到大战那日将这小畜生的头颅扔到阵前,定能让那勇毅侯乱了心神!” “北边克夷门外的大战,胜算也能再加一成!” “但” 梁乙仁看着司相望向他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司相,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司相躬身道:“殿下说的在后曲与勇毅侯驻地之间动手,我觉着有些不妥,因为那里大军云集,但凡有点动静,就容易被大周军队给围了。” 梁乙仁:“嘶!司相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那您觉得在哪里好?” 司相躬身走到舆图前,指着一处道:“今晚便派人渡过黄河,连同垂环司的谍子,在此处设伏!” 说着,司相指了指舆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大周境内,不在新占的后曲之地。这徐家的必然放松警惕!” 听着司相的话语,梁乙仁不住的点头。 “既然伱们说的这么好,那便照你们的想法儿办吧!” 梁乙辅说道。 “是!父皇/陛下!” 随后,梁乙仁和司相一起走出了宫殿。 路上,垂环司司相低声道:“殿下,拽厥大人,他衷心感谢您对他们家子弟拽厥忠定的认可和帮助!能让这孩子领着一支铁鹞子,在大战中洗刷身上的污点。” 梁乙仁摆手道:“小事而已!” 说完话,两人分开。 看着走远的梁乙仁背影,白高国垂环司司相,大周皇城司顶级谍子兆泰峰面上依旧是毫无波澜。 第401章 怎么挨揍的是我?【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酉时(下午五点后) “唏律律~” “呜呼~马儿跑起来了!” 男孩模仿马儿嘶鸣和说话的声音在宫殿内响起。 “哈哈~啊~哈哈哈哈~” 女童可爱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厚厚的地毯上铺着一层锦被, 脱了鞋的赵枋四肢着地的在锦被上爬着, 背上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哈哈大笑着。 “哎哟,马儿累了。” “皇兄,你快歇歇。” 赵枋背上的小姑娘赶忙用袖子擦了擦赵枋的额头,奶声奶气的喊道。 被自己的亲妹妹这么一擦汗一心疼, 赵枋觉着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微微抬起身,又一声模仿马儿的嘶鸣,快速的在锦被上爬了起来。 期间还发坏的急停或者颠屁股, 这般发坏之下, 让他背上的小姑娘总是抱住他的脖子惊叫不已。 大殿一旁, 皇帝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在锦被上的样子,有些嫌弃的揪着胡子撇了撇嘴。 抬头就看到一旁的皇后正在瞅着他, 皇帝赶忙一笑道:“呵呵,枋儿真是疼妹妹。” 皇后笑了笑。 大内官微微躬身手中捧着的奏章走了过来:“陛下,顾大人刚进的奏章。” “唔。” 皇帝伸手拿过展开看了起来。 看完奏折,皇帝微微笑着看向了还在玩耍的赵枋,笑容可比方才真诚多了。 笑完后,皇帝拿着奏章走到的不远处的桌案前写了几笔。 天色变暗后, 宫殿内的桌案上摆好了饭菜。 皇帝坐在桌旁看了眼正吃东西的赵枋,又看向了皇后之后,笑了笑。 “陛下怎么了?” 皇后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一边出言问道。 “没事,想起顾家大郎给朕的奏章了。” “哦!可是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皇帝点头:“顾大郎自请去兴州。” “兴州?顾大郎资历尚浅,哪能去兴州这般的大城?”皇后说道。 皇帝摆手:“诶!兴州虽是大城,但也是刚经历地动,如今是百废待兴,去兴州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皇后点头:“听陛下您的意思,是要允了此事?” 皇帝摇头道:“朕准备让他去定州(今石嘴山)。” “顾家大郎肩膀还有些稚嫩,朕准备让他多历练历练!以后原白高两路二十二州的担子,他是有机会挑起来的。” “其实最有趣的还不是这个?” 皇后看过来:“啊?” 皇帝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奏章中还说,受他岳父所托,禀明于朕,说徐家五郎在北边的功劳,就先别计了。” 皇后一愣,眼中只是一瞬的思考后,她便看向了正抬头的赵枋。 看完赵枋后,皇后又与皇帝对视了一眼。 看着皇后眼中的若有所思的神色,皇帝轻轻颔首肯定。 “可这样会不会让靖哥儿他心里不好受?陛下也说了,在那山中靖哥儿是搏命的。” 皇帝点头道:“顾大郎奏章中说,他问过徐家那小子了!徐家小子说,功劳不功劳的,他要把心思放在科举上!” 皇后叹了口气:“傻孩子!” 皇帝撇嘴:“他要是傻,那就没聪明的了。” 赵枋点头:“父皇说的是,靖哥儿才不傻呢。” 皇后瞪了一眼儿子:“吃饭!” 第二日, 上午, 晴空万里, 柴家, 秋声苑, 月门处, 柴夫人穿着新作的秋衣带着嬷嬷女使拐了进来。 看着院子地面上的落叶,柴夫人停下脚步后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云木是怎么做事的?院儿里的女使居然敢如此偷懒?连地也不扫了?” 柴夫人身后的一位嬷嬷,面色不好看的说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一边摆手一边迈步的柴夫人道:“不用!我亲自去问。” 说着便朝院子的正屋走去。 “夫人来了!” 门口的小女使赶忙一边通传一边掀开了布帘。 进到正屋中, 站在隔扇门口的云木和拂衣赶忙福了一礼:“见过夫人。” 柴夫人面色不善的问道:“你们姑娘呢?” “回夫人,姑娘在里间作画呢?说要画一幅院子里的秋景,就连地面都没让奴婢们扫呢。” 柴夫人深吸了口气,面色好看不少的迈步走进里间,看到自家女儿正站在窗前,不时的用笔在画纸上描几下。 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捧着云木奉上的茶汤,柴夫人看着柴铮铮道:“铮儿,这落叶枯花萧萧下的时节,有什么好画的?” 柴铮铮侧头朝着自家母亲甜美一笑,回头继续望着院子中的墙瓦和远处的天空道:“母亲,您这就错了!诗豪可是说过‘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女儿觉着,这秋日的确胜过春朝!” 柴夫人自顾自的吹了吹茶汤说道:“立冬都过了,还秋日呢?哼!人家要是不回京,我看你还胜不胜春朝。” 柴铮铮动作一滞,抿了抿嘴唇后继续笑着在画纸上添了几笔。 “今日早上我去城北道宫祈福的时候,碰到宣门侯夫人了。” 柴铮铮听着母亲的话点着头。 “一起用斋饭的时候,听宣门侯夫人说,有人家正在打听寿山伯家。” “母亲,这位侯夫人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妯娌就是出身寿山伯黄家啊。”柴夫人说道。 停下画笔的柴铮铮哦了一声。 “听说还是受廉国公老夫人所托呢!” “母亲,是卢家要给家中儿女说亲事?”柴铮铮笑着看过来。 柴夫人眼神深处有些笑意,但依旧板着脸摇头:“说是因为徐侯夫人请托的。黄家不是有个小女儿么,叫.” 柴铮铮整个人一滞:“萌姐儿。” “对!” “徐家哥儿和卢家小公爷是义兄弟,自,自然是能请托的。” “夫人,您就别逗咱家姑娘了!” 站在柴夫人身后的嬷嬷出声道。 听到此话的柴铮铮惊讶的看了过来。 柴夫人放下茶盅没好气的看了眼随她长大的嬷嬷后道:“不逗你了,听说是帮你的好姐妹顾家三娘问的。” “廷熠姐姐?” 柴夫人点头。 “可是母亲,我也没听说顾家二郎的婚约有定下啊!顾二郎的婚约没定下,怎么会给廷熠姐姐议亲啊?” “铮儿,如今不过是打听一二而已,草贴换不换还不知道呢!” “母亲,那您觉着这事儿会不会成啊?” “说不准!听宣门侯夫人说,之前这寿山伯家的哥儿是定过一门亲事,可惜之前忠勤伯家出了那档子事儿后,就” 柴夫人摇了摇头。 柴铮铮抿着嘴挑了挑眉,之前袁家发生的事情她在沧州就有过耳闻。 来到汴京后,有这么多贵女闺蜜,她知道的更清楚了。 “母亲,女儿倒是听人说,那国公家姑娘的生母是当宠的妾室,在定亲的时候就不太乐意黄家!正好袁家出了那档子事儿,便也就借题发挥了。” “好像之后又和安国公家的子弟定了亲!” 柴夫人笑了笑:“这事你都听说了?看来你交好的小姐妹很是不少啊!” 柴铮铮一笑。 她也是之前在吴楼上观看马球场中金国武士和汴京子弟较量,与其他公侯家的姑娘不对付,聊天说话的时候自然也会聊到一些。 “母亲,那您怎么看这事儿啊?” 柴夫人看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小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 “之前承平的日子,自然是文官的前途远大一些!” “但,如今陛下已经平了白高国!北辽和金国的模样,瞧着更像是在鹬蚌相争。” “以后说不准陛下就可能要征讨那两国,勋贵武官的是有出路的!” “尤其是,那黄家哥儿还是在英国公麾下效力,很得张家大郎看重!有爵位有将来,我瞧着倒是门不错的亲事。” 柴铮铮听到此话,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 “铮儿,那你呢?” 柴铮铮一愣,然后有些无措的看着柴夫人。 “真就要继续等着?” “母亲,您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柴夫人摇头:“不着急!就是养伱到二十岁,凭咱们柴家的门楣,母亲也能为你找一门好亲事!便是养你一辈子也没事!” 柴铮铮感动的走到柴夫人跟前,将脸颊放在了自家母亲腿上。 柴夫人摸了摸柴铮铮乌黑柔顺的头发,低声说道:“我身边的嬷嬷看过了。” 柴铮铮闷声道:“母亲,看什么?” “他身边的女使,不论是青草那丫头还是襄阳侯送的双生子,都是处子之身。” 柴铮铮猛地抬起头,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她站起身抬眼羞臊看了一下柴夫人身后的嬷嬷,又看着柴夫人,一跺脚低头道:“母亲,你,我,哎哟!你和女儿说这個干什么?”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柴夫人一把抓住柴铮铮的手,将她拉住后道:“铮铮,母亲我与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你的眼光很好!” 柴铮铮低着头没说话。 “但是,汴京中的主母大娘子们也都不是瞎子。” 柴铮铮脑袋动了动,连带着发髻上的首饰也叮当的响了起来。 “他定亲了,我便歇了心思,任凭父母做主。” 积英巷 盛家大门外, 载章和齐衡骑马走在前面不远处。 顾廷烨和徐载靖骑马并行着。 徐载靖看着一脸郁闷和气愤顾廷烨道:“烨哥儿,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这就要拉着我去揍人。” “看来这仇结的很深啊!” 顾廷烨有些烦躁的点了点头。 “哪家的子弟?是枫哥儿说过的安国公谭家?” 看着徐载靖探寻的目光,顾廷烨摇了摇头,咬牙恨恨的说道:“寿山伯黄家的!” 徐载靖转念一想:“啧,黄家.他们家不就是一子一女么?黄家大郎好像还是和我一起回京的。” 顾廷烨点头:“就是这个订过亲的贼鸟厮,八成要与我家结亲了。”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的样子,迟疑的说道:“是熠姐儿?” 顾廷烨没好气的点了下头。 随后,顾廷烨又侧头看着路旁萧瑟的树木,有些烦躁的呼了口气。 忽的, 顾廷烨又一下转过头来,上下瞅了瞅徐载靖后自言自语道:“哼,你也不配!” 徐载靖:“我,不是,二郎,你在说什么?什么我不配?” 顾廷烨烦躁的回道:“没什么!” 徐载靖:“哦!” 徐载靖一声哦,不知道怎么刺激到顾廷烨了,顾廷烨喘着粗气看着徐载靖道: “靖哥儿,咱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发小,三娘小时候更是被孙家姨姨抱着的,你,你怎么就!唉!” 徐载靖一愣无辜的说道:“二郎,我怎么了?” “你就不能使使劲?去去.” 徐载靖:“呃去干吗?” 看着顾廷烨眼神飘忽的样子,徐载靖一愣神,目光凛冽的瞪着顾廷烨道:“不是,顾廷烨,你不会是想让我娶廷熠吧?” “怎么?不行?!我妹妹哪里配不上你!” 顾廷烨刚说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脖子一紧,他自己已经斜在马背上被徐载靖勒着脖子拽到了怀里。 感受着脖颈间的力量,顾廷烨微微吐出了舌头,同时用双手十分使劲的想要拨开徐载靖的胳膊。 头顶上,徐载靖恨恨的声音传来: “顾廷烨,你个腌臜猢狲!廷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看着她!白家姨姨待我更是如同亲生儿子!廷熠就是我的亲妹妹,贼鸟厮” 感受着愈发收紧的臂弯,顾廷烨眼前发黑的用手拍着徐载靖的胳膊,同时嗓子里挤出了几句: “咳咳咳,靖哥儿,错了,我错了,松.松手” “呼呼呼” 脖颈一松,感受着空气重新进到肺里的舒爽,顾廷烨看着徐载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靖哥儿,你既然把三娘当成亲妹妹,那你寿山伯家的小子,咱们去不去揍?” 徐载靖没好气的看着顾廷烨道:“人家怎么着你了,你就揍人?瞧你的样子,似乎事情都议定了一般” 顾廷烨:“他” 徐载靖摇头道:“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怎么着也要等你的婚事谈好,廷熠的婚事才会摆上桌面。” “你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去揍人,不是结仇么?” 顾廷烨揉着脖颈道:“我就是听到这事儿后,觉着那厮不顺眼!” 徐载靖看着顾廷烨:“那万一人家是个和煜大哥一样的良配呢?” 顾廷烨:“我” 徐载靖叹了口气道:“就凭咱们几家在汴京的关系,什么事儿打听不出来?而且还有吴家姨姨在,你真当你我二人的母亲是摆设?” “那咱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顾廷烨回道。 徐载靖一笑:“咱们可以和黄家哥儿做朋友啊!” 顾廷烨眼睛明亮的点头:“对呀!这样就就可以把他灌醉.” “看看他是不是个好人!” 第378章 雾散了【拜谢!再拜!欠更三千字版】 耳边响起敌人的喷血声, 徐载靖看着右侧前方即将交错而过, 已经举着金瓜锤,正凶狠的用尽全力挥向小骊驹马头的敌人, 仗着手中的长槊够长,徐载靖挥舞着一个上撩, 随即一个握着金瓜锤的胳膊就飞到了空中。 上撩的长槊又是向下一砸, 右边一个在马背上侧着身子,拿着铁锏砸向小骊驹马腿的敌人,直接被徐载靖砸到了马下。 长槊又被徐载靖飞快的抬起槊刃, 槊柄后端被徐载靖的左手握住, 叮! 左边敌人借着马速砍向徐载靖腰肋的长刀,被精钢的槊柄挡住, 还没等左边的敌人反应过来,徐载靖手里的长槊就被挥舞着砸了过去,锋利的槊刃下实心的铁箍正中敌人的脑袋。 方才挥舞长刀的敌人,头上的兜鍪便陷了下去。 从左侧后方收回来的长槊又顺势一个横扫,交错而过的另一個敌人,头上的兜鍪也给打的变了形。 兜鍪变形敌人的阻力,让徐载靖手中的长槊横在了身前。 徐载靖看着右侧冲过来的敌人,只能握着槊柄用力的朝右边捅去。 槊柄最下面的精钢鐏,重重的砸到了右边敌人的胸口,被砸飞的敌人厚实的胷甲直接陷了下去。 也就是在徐载靖将右边的敌人砸飞的时候, 右边又有一个骑士舍了兵器后站在了马背上,还没和徐载靖交错呢,这骑士便双腿用力,朝着徐载靖飞扑了过来。 然后 被徐载靖拍苍蝇一般的,用长槊从半空中拍了下去。 要不说,这帮骑军精悍呢! 徐载靖将右侧的敌人拍到地上的时候,左侧也有敌人打配合一般的飞身扑了过来。 此时徐载靖正是动作用尽的时候,是如何都用不了长槊的! 徐载靖透过敌人兜鍪和护颈的间隙,已经看到了的敌人满是杀意的眼神! 只见徐载靖松开了握着槊柄的左手, 被解放的左手直接一个上挥,金属的臂鞲(护臂)和盾牌狠狠地撞到了飞身而来敌人的双臂上。 撞的那敌人直接在空中转向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地上的敌人想要用双臂支起身子,却感觉双臂剧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骑士粗大的、镶着马蹄铁的马蹄,就重重的踩到了他头上。 当敌人被自己人踩的时候, 徐载靖右手单手已经再次将长槊平端了起来, 双方坐骑的速度加成再加上徐载靖的力量,又一个骑士被徐载靖给插在了槊刃上, 随后,徐载靖一甩,将其砸到了最后面的骑士身上。 说起来很长, 事情发生的时间也不过是在敌我双方交错的四五个呼吸之内。 加上最开始徐载靖射向正面劲力最大的,一穿二的第三箭。 只是几个呼吸的照面时间, 徐载靖便击杀了十五个敌人。 要是算上方才被徐载靖利箭透背而出后带飞的两个敌人,那便是十七个。 刚才跟在徐载靖身后的青云,精力全放在了保护徐载靖背后这件事情上,举着盾牌帮徐载靖挡了好几支偷袭后背的利箭。 交错而过的时候,还见缝插针的用盾牌砸落了两个敌人, 青云身上的甲胄上多了两处痕迹,青云的坐骑也在不适的抬着前蹄显然是受伤了。 第一个出手的何灌, 方才在徐载靖发第三箭的时候,便已经处理干净的左边的三个敌人。 当徐载靖冲进敌群的时候, 何灌骑马绕着大圈,马背上一通骑射把七支羽箭射了出去。 威力自然和徐载靖那带敌人飞起来的利箭没法比, 但他的每一箭也是透甲而入,一箭毙敌一人。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满编五十人的一队精锐骑士, 此时放缓速度调转马头的时候大概一看,活着的人一半都没有。 当敌人在放缓马速掉头的时候, 徐载靖已经将手中的长槊竖着稍稍一提,然后用力往下一戳。 噗! 槊杆尾端的槊鐏插没入土中。 长槊自然而然的立在了徐载靖一旁。 随后, 徐载靖再次抽出鞍鞯前的强弓拈弓搭箭。 正在掉头的骑军,成了徐载靖的活靶子。 短短的掉头时间里,徐载靖就射出了五支利箭。 最后一支不巧射中了骑军首领的坐骑,手指粗的羽箭深深插进了马眼之中,这般的痛苦让马儿直立了起来。 然后马儿同骑军首领一起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沉重的马身将这骑军首领压在了身下。 倒地后,这骑军首领忍受着下肢的剧痛,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都不能将身上的身躯庞大的马儿推开。 骑军首领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 看着头顶上缓缓流动的雾气, 感受着身下地面马蹄践踏的振动, 听着不远处充满恐惧的喊杀声和哀嚎声, 他忽的想起了出发前,那位出身拽厥家族的子弟,在听到截杀目标的身份后那惊恐失态的样子。 “去杀他???!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我不去!我不去!” “你要用军令杀我?那便在这里杀吧!这样我还能埋进祖坟中!哈哈哈!” 骑军首领听着周围喊杀声越来越少, 痛苦哀嚎、求饶以及投降的喊声越来越大, 回想着当时自己心中对拽厥家子弟的鄙夷和不齿,不禁苦笑一声。 虽然没有可能 但是,假如他今日能活着回去, 之后还有人给他安排刺杀这个什么勇毅侯儿子的差事, 他可能还比不上那个拽厥家的子弟,因为他不敢面临违抗军令的死刑,他也不会说不去,只会中途逃跑或者投降! 想着这些, 他发现天空中的雾气正在缓缓的消散。 这时, 一匹无主的战马从他身边走过, 缰绳正好落在了他手里, 随后,这骑军首领握住了缰绳,借着这匹战马的力量,将他从马尸下拉了出来! 想要上马逃命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双腿了。 想着装死可能会被活埋,这骑军首领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等着别人看到他。 最后, 这队骑军活了七个。 一个是这骑军首领; 一个是兜鍪被砸变形的那个,让兜鍪变形的重击让他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变形的兜鍪摘不下来,看不见路的他只能投降; 另外五个则是被吓的跪地求饶投降的。 当骑在马背上的青云, 指挥着最后的五个将尸体摆成整齐的一排时, 太阳已经将雾气给驱散的差不多了。 官道之上血流遍地, 穿的还是大周骑军的样子, 这般情景,让途径此处的传令骑军、驿卒都吓的不轻。 还好之前在榆林寨的驿站中,有不少驿卒认识徐载靖的坐骑,这才没有造成误会。 当徐载靖让传令骑军、驿卒找人来收拾此处的时候,远处的官道上又有一队骑军擎着旗帜朝此处奔来。 青云赶忙骑马来到正在整理羽箭的徐载靖身边, “公子,又来了!” 徐载靖张弓搭箭瞄了瞄后,又将弓箭给收了起来,道:“看着像是认识的。” 第379章秋雨和荣显的优点【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天空阴沉, 让下午的厅堂中有些昏暗, 从开着的窗户朝外看去, 一阵秋风吹过, 庭院中的树木枝头摇摆。 树下, 有几片变黄的树叶在半空中打着旋,朝着平整的深色石板路飘落而去, 落到地上的树叶又随着秋风动了动, 最终和其他发黄的树叶一起躺在了路面上。 “嗒” “嗒” 几滴冰凉的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了微响, 很快秋雨和微响就都变得细密起来。 一会儿后, 又有几片树叶在半空中跟着雨滴起舞后,落到了被雨滴淋湿的石板路上。 石板路被淋湿后变成了亮黑色, 落叶和路面上还有点点积水隐约倒映着灰色的天空。 申时初刻(下午五点后) 临近傍晚, 灯笼将挂未挂, 满是落叶的石板路附近, 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 沾着雨滴的裙摆下,露出的锦缎云履踩在了石板路和落叶上, 待人走到不远处, 细密的秋雨中,能看到是两个女使合打着一顶纸伞,其中一人还端着什么东西。 上到走廊的台阶上后, 女使收起了打着的纸伞, 沿着走廊走了几步后,低头穿过小女使掀开的门帘走了进去。 相对于室外, 没有点蜡烛的屋里更加有些昏暗, 屋里又都是名贵的深色木材装饰, 这让整个厅堂似乎都融入到了深色的昏暗中。 只有那个坐在窗边桌案前, 穿着银白色秋衫的婉约身影成为了一抹亮色。 比衣服更亮的是那朝着窗户被嫩白手掌撑着的脸庞。 窗外的光线,也让她莹白脸庞上正在发呆的如水双眸更加的晶莹。 端着托盘的女使看着这幅美景看的有些呆了。 方才打伞的女使看着厅堂中的昏暗,回头朝着门口的小女使道:“你们怎么没点蜡烛?” “我没让点!” 窗边的姑娘轻声说完后,继续道:“凝香,现在去点上吧!” 方才举着伞的凝香应是之后去找火种, 端着托盘的女使细步出言道: “姑娘!荣妃娘娘今日派人送来的薯蓣、莲藕和玉米!厨房便给您作的这道滋补的板栗薯蓣玉米炖鸡汤。” 窗前的荣飞燕:“嗯!放桌上!” 细步放下一个汤盅后,走到荣飞燕身边道:“姑娘,这秋雨有寒气,又是傍晚变冷的时候!奴婢还是关上窗户吧!” 荣飞燕放下支着脸颊的手掌,上身往后一靠,倚在了身后棉絮做成的布偶身上说道:“细步,你说他现如今到勇毅侯的大营了么?” 细步绕过桌案,走到窗前伸手关着窗扇道:“姑娘,十二日才从汴京开始走,还带着这么多的马车,今日才二十八日,应是到不了的!” 荣飞燕感受着窗扇关上前的最后一抹凉风,叹了口气。 正固定着窗扇的细步听到这声叹息,回头看着荣飞燕:“姑娘,虽然没到,但奴婢觉着路程应该走完大半了!” 荣飞燕:“嗯!” 主仆二人说话的时候, 凝香已经拿着火种点着了一根蜡烛,随后同其他女使一起,点亮其他灯笼下的蜡烛。 凝香将一盏明亮的蜡烛放在荣飞燕身前的桌案上时,细步正好将汤盅的盖子放到了一旁,把汤匙递给了荣飞燕。 细步继续道: “姑娘,听说这玉米是勇毅侯夫人亲自在庄子里采摘的!献给皇后娘娘后,皇后又赏赐给了荣妃娘娘。” 荣飞燕拿着汤匙舀着汤盅里的泛着油光的鸡汤,嗅了嗅尝了一口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言的半刻钟后, 细步又将托盘上剩下的那盅汤放在了荣飞燕跟前。 待荣飞燕将两盅汤都喝完,女使凝香道:“姑娘,看您这么喜欢,奴婢明日让厨房继续做这個汤!” 荣飞燕笑了笑。 一旁的细步将汤盅放回托盘,又拿起托盘上的精致的花笺,朝正在用手绢儿擦嘴的荣飞燕递过去,道: “姑娘,重阳将近,吴大娘子的帖子也送来了。” 荣飞燕放下手绢儿接过花笺看了看,思忖片刻后道:“算了,今年我便不去了。” 凝香看了一眼准备着端托盘走向门口的细步,道:“姑娘,大娘子说让你去。” 荣飞燕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凝香:“什么?” “姑娘,大娘子说,显哥儿的婚事八成还得落到辅国公窦家,宫里荣妃娘娘也很看好这份姻缘。” “可显哥儿他瞧不上窦家姑娘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大娘子说,到时让你多和窦家姑娘打交道,多说些显哥儿的优点。” 荣飞燕一愣:“我哥的优点?” 凝香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了下头。 荣飞燕:“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说着, 荣飞燕从身前的桌案上抽出了张纸。 看到自家姑娘的动作凝香赶忙开始研墨。 半刻钟后, 荣飞燕拿着毛笔在砚台里掭了掭。 “.” 桌案上的蜡烛烧短了小半截, 边上的凝香和细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荣飞燕双手支着秀美的下巴,她面前记录自家哥哥优点的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打完哈欠的细步揉了揉眼,道:“姑娘,要不明日再想吧!” 荣飞燕放下双手,认输的点了点头。 正要起身的时候,荣飞燕一下停了动作,又坐了回去。 “姑娘,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细步有些惊讶的问道。 荣飞燕点头,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放下毛笔起身朝卧房走去。 两个女使探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与徐家五郎是朋友’、‘准时上下值’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后) 天色已黑,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柴家, 秋声苑, 地面映着五六顶伞下的几盏明亮灯笼, 灯笼周围的雨滴被照亮,如光点般朝下落去。 走了一会儿, 光点消失,却是都进到了走廊下。 纸伞被放到廊下。 众人进了厅堂。 明亮的烛光下, 照出众人的鞋履下、裙摆上都不可避免的沾了水渍。 穿过两道房门, 清冷的气息被关在了房门外, 踏在柔软地毯上的柴铮铮极其随意的张开双臂, 身后的一等女使云木轻车熟路的帮她卸了披风,脱了褙子, 一等女使拂衣熟练的解开柴铮铮腰间的百迭裙的系带,将湿了裙角的百迭裙收起, 有其他女使将放着温水的铜盆、室内穿的鞋履放在了柴铮铮身前, 二等女使紫藤正要给坐下的柴铮铮洗一下脚的时候, 柴铮铮摇头道:“擦一下就行,等睡觉再洗。” “是,姑娘!” 说着,紫藤用细软的毛巾给柴铮铮擦了下脚,并将鞋履给她穿上。 云木刚给柴铮铮披上轻柔贴身的衣服,还没系上系带,柴铮铮便已经快步朝前走去。 “姑娘!头发还没解呢!” 云木喊着,便追了上去。 柴铮铮走到厅堂里间, 就看到桌子上, 明亮的烛光下, 一个信封静静的放在那里。 柴铮铮快走几步来到桌前,拿着信封看了几眼。 看到信封上‘榆林寨’字样的印戳后,柴铮铮点了点头,然后两三下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这时, 一等女使云木和拂衣已经跟了进来。 云木正要站到柴铮铮身后,帮她解了发髻的时候,却看到柴铮铮摇了摇头。 云木只能停下脚步。 柴铮铮看着信纸上‘店中伙计八月二十五日闻得,二十四日徐家五郎遭袭’、‘三人击溃一队白高精锐,射杀数十人’、‘有人接应已奔赴勇毅侯大营’等等信息,她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收起信纸后,她朝着角落里的甲胄木偶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闭眼低声祈祷:“不盼你立多大功勋,只愿你早日回京。” 祈祷完,柴铮铮起身走到床边,打开一个木盒后将信封放了进去。 合上木盒前,能看到里面有四五封已被拆开的信。 八月二十九 晴空万里 勇毅侯麾下大军驻地以北, 一行精悍的骑军驻马在山坡上, 骑军们的坐骑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看着连绵营地中高高飘着的‘周’字大旗, 听着隐约传来的号角和训练的喊杀声, 徐载靖拍了拍小骊驹的脖颈,又和去迎接他的郭逵对视了一眼。 “哈!” “驾!” 徐载靖一马当先的鞭马朝着大营奔去。 第380章 入营,见面【拜谢!再拜!】 “驾!” 郭逵挥舞着马鞭, 驱使着坐下的骏马更加快速的朝前奔去。 如今他坐下的骏马,已不是之前徐载靖在汴京送他的那匹,而是一匹神俊的河曲马。 但, 都快要到大营附近了, 郭逵还是只能看到徐载靖骑在小骊驹上、穿着轻皮甲的背影。 “吁~~~” 距离大营还有百步的距离,徐载靖放松了夹着马背的双腿,口中轻轻的发出声。 坐下的小骊驹感受到了徐载靖的意思,渐渐放缓了速度。 看到侧后方追上的‘对手’,小骊驹打了个不屑的响鼻。 感觉到‘异性对手’要凑过来的意思,小骊驹更是带有威胁性质的嘶鸣了一声。 骑在那匹河曲马上的郭逵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缰绳:“靖哥儿,这这倒是少见!” 徐载靖笑着拉了拉要去咬对方的小骊驹的缰绳:“在家里把它胃口养刁了。” 两人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正常情况下,上战场的公马基本上都要阉掉的。 阉割公马的重要原因就是,没有被阉割的公马看到母马后就会精虫上脑,不管不顾的去追母马,难以驾驭。 而且,没有被阉割的公马性子极其的暴烈,轻易不让人骑乘。 之前没有大规模阉割公马的时候,用母马引诱敌方公马、扰乱敌方阵型都是一种战术的。 郭逵坐下的河曲母马,那也是不多见的‘美马’,但凡出现在未阉割的公马面前,那就是被‘骚扰’的不行。 但今日在雄壮神俊的小骊驹面前,被‘骚扰’的对象出现了调转。 也不是郭逵的河曲马不好,就像是徐载靖所说,侯府中的两匹龙驹给小骊驹养刁了。 两人等了片刻后,跟在后面的青云、阿兰、徐家养鹰人以及其他骑军这才追了上来。 因为众人不是传令骑军,也不是前出探听消息的斥候,身上并没有十万火急的军情。 所以众人不能奔马入营。 下了马验了身份后,众人这才牵马入营。 数万人的大营,面积非常的大。 各军营地中间的路上,不时的有骑马奔走的骑军身影。 入营后,众人再次上马,靠着路边朝着中军大营走去。 北方算是大营的后背,从这里进入营地,离得骑军营地近一些。 因为作为机动能力极强的兵种,骑军通常布置在中军大营的侧后方。 路上有不少正在打理坐骑的骑军士卒, 在看到徐载靖坐下的小骊驹后,有人发出惊叹声,也有人对着小骊驹指指点点,或者拍拍身旁的袍泽,让袍泽瞅瞅小骊驹。 这时, 有和郭逵相熟的骑军指挥带着四五个骑军尉校从众人身旁经过。 这骑军指挥先是被小骊驹吸引了注意力,上下扫视了徐载靖一眼后,看到了徐载靖鞍鞯两侧的强弓利箭。 再看青云和何灌以及身后跟着的养鹰人,他眼中满是赞赏的对郭逵道:“老郭,这是哪家的衙内来投军?” “看着是个厉害的!来我营中吧!” 郭逵在马上一拱手笑道:“王指挥使,这位是徐侯的幼子,您想让他去您营中,那您得问问狄指挥、祝指挥几位!” 那骑军指挥听到这句话,赶忙笑着拱手:“原来是五郎当面!” 徐载靖笑着拱手回礼。 这位骑军指挥道:“那算了,打不过这俩!还有军议,先走一步了!” 徐载靖和郭逵齐齐拱手:“指挥自去!” “驾!” 看着徐载靖的追着人的目光,郭逵在一旁说道:“靖哥儿,这位骑军指挥名叫王渊,原是河湟王韶王大人麾下的骑军都头,半年不到如今已是一营指挥。” 徐载靖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前禁军骑军队正何灌听到此话,有些羡慕的咂了咂嘴。 马儿或快或慢, 约莫走了三刻钟后, 徐载靖等一行人来到了竖着高高幡杆,挂着大纛的中军大帐附近。 离得中军大帐近了, 沿途不时有士卒朝着郭逵拱手行礼。 偌大的大帐外, 似乎是军议已散,周围聚集了不少大周军队中的将校。 徐载靖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这些将校们的注意。 有不少出身孙家或是勇毅侯府亲兵的军官尉校,待看清郭逵身边的徐载靖后,面上满是惊讶: “靖表弟?” “五郎?你怎么来了?” “靖哥儿!?我眼花了?” “五郎来了?得把表弟拉我们这里来!” 徐载靖下马后,一边听着这些话,一边不住的点头拱手行礼叫人:“大舅、三舅、八舅、五表哥、八表哥、十一哥、十七哥、十九哥” 跟在徐载靖身后的青云,则是一般的行礼叫人。 还有些面生的尉校交头接耳: “他就是都头说的那个厉害到不行的五公子?” “这侯爷幼子真有那么厉害?” “狄指挥和冯指挥说他们两個人都打不过!” “啊?” 这时,徐载靖也走到了孙家众人的身边,同孙家的舅舅、表哥们说着话。 听说身后的马车中就有舅妈、表嫂们让他带来的东西,众人纷纷更加亲热的拍着徐载靖的肩膀和胳膊。 郭逵则是经过通传后,先他一步进到了大帐中。 不一会儿, 郭逵从大帐中走了出来道:“靖哥儿,侯爷让你进去!” 徐载靖颔首,和周围的舅舅、表哥们再次点头后,自己迈步朝着大帐走去。 徐载靖进到父亲勇毅侯徐明骅的中军大帐内,第一感觉就是光线充足很是明亮。 入眼就是一块十分巨大的沙盘,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各种标识。 沙盘后面有一块空地,空地后面有一条宽大桌案,桌案后则是遮挡后面的偌大舆图。 沙盘和桌案中间的空地上,站着几位一身戎装的大周一等一的勋贵武将,父亲勇毅侯徐明骅、大哥徐载端就在其中。 (方便阅读,徐明骅称勇毅侯,徐载端称徐大郎) 看到徐载靖,勇毅侯招了招手。 待徐载靖走到近前,勇毅侯眼中满是慈爱的看了看徐载靖后道:“五郎,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英国公长子拓西侯次子.” 徐载靖听着父亲的介绍,赶忙拱手叫人。 待勇毅侯介绍完后,徐家大郎载端道:“小五,听郭逵说路上有些不太平?” 勇毅侯周围的张家、曹家的子弟纷纷看了过来。 徐载靖点头,将前几日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着徐载靖说的‘因为自家坐骑太过神俊,别人不多看两眼’才起的疑心,英国公嫡长子张方颜面上有些不可思议的插话道:“五郎,你那坐骑在外面?” 徐载靖点头。 张方颜道:“那我去瞅瞅,看看到底多神俊!” 说着他便朝外走去。 徐载靖继续说着, 当听到战斗结束后,徐载靖说的战绩时,一旁的曹家嫡次子曹阳赶忙道:“那几个俘虏可曾带来?” 徐载靖再次点头道:“能骑马的带来了!” 曹阳语气中满是兴奋的问道:“他们可是克夷门的守军派出去的?” “是!” “他们可是之前几日,克夷门守军异动的时候,趁机穿过荒漠的?” “是的。” 听到此话,曹阳高兴的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道:“好!把他们交给我,我再问问别的!” 徐载靖看向了父亲,勇毅侯点了点头。 这时, 刚才出去的张方颜走回了大帐,道:“五郎,你这马儿倒真是神俊,可我怎么瞧着它对母马不怎么感兴趣啊!” 徐载靖:“啊?您怎么知道的.” 张方颜笑着摆摆手道:“我就是试试,没想到你家马儿这么瞧不上。” 听到此话,曹阳脸上满是嫌弃的朝张方颜啧了一声。 徐载靖不想违背自家小骊驹的意愿,让它太过劳累,赶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临行前国公夫人和五娘托我给国公还有颜大哥带了些东西来。” “国公的已由海家转交,颜大哥您的东西在后面的马车上!要不咱们去看看?” 张方颜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徐载靖一眼后点头道:“走!” 徐载靖看着旁边的父亲和大哥道:“母亲和嫂嫂也让我带了不少东西!” 说着众人朝外走去。 张方颜留在了最后面,同年纪与他相仿的勇毅侯并肩走着,边走边说道:“世兄,你家小儿子长得是英俊帅气,听着也是个能打的,不如我给父亲去封信” 走在一旁的徐载靖赶忙转身道:“呃临行前五娘还同我说,要不是方向相反,她定会让我帮她给郑骁带些东西送去呢。” 张方颜眨了眨眼道:“五娘还喜欢郑家的小儿子?” 徐载靖赶忙点头。 张方颜:“行吧!可惜,咱们做不成亲戚了。” 众人说着话,便走出了大帐。 一番热闹后,众人将汴京家中带来的东西分了分。 勇毅侯徐明骅则带着徐载靖兄弟二人回了大帐中。 绕过舆图, 进到起居的后帐中, 父子三人坐了下来。 徐载靖看着摘下兜鍪的父亲, 四舍五入,近两年没见的父亲,如今头上已经有些不少的白发。 “父亲,您怎么,这么多白头发了?” 听到这话, 勇毅侯摸了摸脑袋,故作轻松的说道:“为父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年纪到了?” 一旁的徐大郎沉声道:“小五,如今几万袍泽的性命,皆是系在父亲身上,父亲他费心劳神,怎么可能没白头发!” 徐载靖心疼的看着父亲的模样,点了点头。 勇毅侯看着小儿子的眼神,闭眼摇头道:“靖儿,别这副样子看着我!京中多少人想在这个位置,如我这般的费心劳神还没机会呢!” 徐载靖:“父亲,京中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勇毅侯颔首:“陛下之前给我来过急信,嘱咐我莫要为这事担心。” “好了,别说为父了!靖儿,你这般的来前线,伱的科举怎么办?难道是不打算读书了?” 听到父亲的问话,徐大郎认同的点头看向自家小弟。 徐载靖摇头道:“父亲,孩儿院试已经过了,书还是要读的。来的路上,学究给孩儿布置的课业,孩儿已经完成一半了。” “只待您这边和曹家爷爷谋划的事情结束,孩儿便回京继续读书。” 勇毅侯叹了口气道:“靖儿,这般几十万人的战场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何苦耽误读书。” “而且,战场上的事情,你不过是和你孙家表哥们学了些,虽然我是你的父亲,但也不会让你领兵的!” 徐载靖看着勇毅侯:“父亲,您和大哥在战场搏杀,我在汴京待着,念头不通达!尤其是上个月去道院后。” 勇毅侯和徐大郎自然知道去道院是干嘛的。 勇毅侯和长子对视了一眼道:“你有这般缘由,为父也不多说了。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当个传令的骑军吧!” “啊?父亲,孩儿不想当传令骑军!您麾下的将校,我都没认清楚,万一明天白高国的军队前出,耽误大事可怎么办!” 听着小弟的话,徐大郎认同的看向了父亲勇毅侯。 勇毅侯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想当个什么?阵前的步军?” 徐载靖看着父亲,道:“父亲,之前在家里,孩儿和祝表哥学过不少骑军斥候的本事孩儿想去当斥候。” 勇毅侯看了徐载靖一眼,道:“好,算你有自知之明,没吵着去当个阵前的将军。” 徐载靖笑着挠了挠头。 随后,勇毅侯面容沉着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徐载靖。 待徐载靖不再笑了,勇毅侯缓声说道:“靖儿,你的本事为父是知道的!但是战场之上绝不可不听军令,绝不可肆意妄为!” 徐载靖赶忙点头:“是!父亲,孩儿知道!” 看着徐载靖有了细微胡须的脸庞,勇毅侯继续道: “还有!如今我们和对面的白高国守军,都在拼劲一切的绞杀各自对面的游骑斥候,你可知为何?” 徐载靖想了一会儿,看了看大哥后道:“父亲,孩儿觉得大事将近?!” 勇毅侯点了点头:“靖儿,你所言不错!也就是说前军斥候如今是最危险的!你还要去吗?” 徐载靖眼睛没有犹豫,站起身道:“父亲,孩儿去!” “好!别人能去,我儿子也能去!” “去吧,晚上来陪为父吃饭!明日开始,便不要来中军大帐了,你如今的身份还不够格!” 徐载靖躬身拱手:“是,都统制!卑职告退!” 说完,徐载靖和父亲相视一笑。 随后徐载靖和大哥一起走了出去,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哥,徐载靖亲热的揽住了大哥的肩膀,刚揽住就看到大哥面上一紧。 徐载靖赶忙松手:“哥,怎么了?你受伤了?” 徐大郎呲牙吸着凉气道:“小伤!跟着咱们家亲兵前出探查的时候,被飞石给砸了一下。” 看着徐载靖关心的眼神,徐大郎道:“放心,敷了虞医师的药膏!” 徐载靖点头道:“那还好!对了,虞家也让我带东西了,虞湖光虞大哥在哪儿呢?” 第381章吐血的故人【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啊!!!” “轻点!轻点!” “虞医官!虞大哥!虞大爷!我我不治了!” 另一个声音传来:“治不治你说的不算!” “啊!疼!” “你大爷!啊!” 徐载靖带着捧着木盒的青云和阿兰站在军医大帐外。 众人听着帐子里的哀嚎痛呼的声音,同一个身材高大吊着胳膊被袍泽扶着的大汉面面相觑。 “要不,咱们换个军医吧!这听着有些瘆人。”那大汉出声说道。 听到这话,帐子门口的卫兵嘴角露出了笑容。 那扶着大汉的袍泽摇头:“虞医官是大营中公认的医术第一人,虽然手段狠厉了一些,但是真能治好人的!之前咱们营里有人受了骨伤,就是虞医官治好的!” 徐载靖在一旁点头:“这位说的不错!虞医官医术是高超的!” 受伤的大汉看着徐载靖一行人,尤其是捧着木盒的青云和阿兰,他迟疑的说道:“莫非衙内是来感谢虞医官的?” 徐载靖抿嘴一笑:“算是吧。” 说着徐载靖就要朝前走去。 忽的, 帐子门口的卫兵伸出了胳膊,道:“这位还请稍等,待虞医官治好了伤员您再进去!” 徐载靖点头止住了脚步。 等待的半刻钟时间里, 听着帐子里不时传来的哀嚎、痛呼和哭求声,那受伤大汉的面色越发难看了。 这时,帐子门口的布帘一动,一个面色发白双目失神的尉官被人抬了出来。 看到此景,不知是不是疼的,大汉额头上微微出了些汗。 “好了,让下一個进来!” 话音未落, 一个身影撩开了帐子门口的布帘朝外看来,这动作让受伤的大汉哆嗦了一下道:“衙内您先请!” “咦?五郎?你怎么来了!五郎稍等。你这汉子进来吧!” “我,这,行吧。” 说着,汉子被袍泽扶着,朝着徐载靖一点头后走进了帐子里。 “啊!!” 帐子里痛呼声、哀嚎声停了一会儿之后, 帐帘被掀开,方才的汉子用没受伤的胳膊擦了擦自己流泪的眼角,同拎着药包扶着他的袍泽走了出来。 两人点头离开。 “五郎,等等哈!我整理一下你再进来!” “知道了虞大哥。” 片刻后, 虞湖光掀开帐帘:“来,进来吧!” 看着徐载靖身后的青云阿兰两人,又道:“五郎,你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 “虞大哥,这是虞家老大人让我给你带来的,说是新调配的药方,还有几株不错的药材。” 说着徐载靖走进了满是草药味的帐子里,找了个马扎坐了下来。 帐中打下手的小厮赶忙给徐载靖递上了一杯茶,看着好像是虞湖光专用的茶具。 虞湖光接过青云手里的木盒打开后看着里面的老参,很是满意的点头道:“还是我家老爷子了解我!” 说完后细细看了其他木盒里的药方:“啧,惠民局里有高人啊!这金疮要药的用法,我都没想到!” 徐载靖一边环顾着帐子中的环境,一边点着头。 虞湖光将药材和药方交给小厮放好后,坐在徐载靖身边道:“五郎,听说京中几家勋贵入了那南边金疮要药买卖的份子?” 徐载靖点头。 虞湖光:“咳,五郎,你来的时候,祖父他有没有和伱说.我家想要重金买一些的事?” “说了,我没同意!” 徐载靖说完便低头专注的喝茶,藏起了眼中捉弄的眼神。 “也是,效用如此厉害的药物,是不能轻易的让出份子。” 虞湖光挤出了一丝笑容说完,也低头喝了口茶掩饰一下不自在。 抬头的时候,虞湖光正好看到徐载靖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唔?五郎,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虞大哥,不逗你了.” 徐载靖几句话将种活此物的事情说完,虞湖光有些感慨的颔首道:“好事!如此良药能种活,也算造福世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徐载靖科举的事之后,虞湖光道:“对了,五郎,徐侯可和你说过最近这些日子,两军斥候相互死命绞杀的事情?” “说过。” “嗯,说过就好!瞅着两国大军说不准哪天就要干起来。你呢?来到军中准备领什么差事?” “前军斥候。” “啊?前不是,徐侯他?” 看着徐载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虞湖光点头:“徐侯他也真狠得下心。” 说着虞湖光朝着小厮招了招手:“去,把我配好的伤药拿过” “军医!” “虞军医!!快来救人!!” 帐外传来了嘶哑的喊声。 徐载靖和虞湖光赶忙起身,还没走到门口,一帮骑军打扮的人便呼啦啦的涌了进来。 只见四人抬着简易担架上,躺着一个穿着骑军甲胄的大周士卒,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胸腹之间插着两根白羽雕翎箭。 有士卒喊道: “虞军医,您一定要救救他!” “求您了!” “医官!你快救救都头!” 虞湖光点着头道:“把他抬到床上!其他人都出去!” 片刻后, 看着一脸汗水、灰尘和血渍,跪在地上还想叫喊的骑军。 一片噪杂声音中的虞湖光,眼中满是焦急的看着床上的伤员,生气的吼道:“想让他活???就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去!” 徐载靖一抬下巴,青云和阿兰赶忙上前劝说着。 围在附近的众骑军有的听到了劝说,有的被袍泽拉着,纷纷离开了放着伤员的床边。 床上的伤员意识还是清醒的,嘴角正在涌出鲜血。 有些发散的眼神,四处瞧着。 看到站在一边的徐载靖,这伤号的眼睛微微一亮,眼中有些疑惑和惊讶的朝着徐载靖看了看后,见徐载靖看过来,他笑了起来。 徐载靖看着嘴里满是鲜血,还朝自己的笑的伤号,仔细看了看,模糊的分辨出这人似乎是之前父亲身边的亲兵,好像姓叶 徐载靖朝着他竖了起了大拇指:“等你好了,我请你吃舒伯的炒鸡兔。” 那伤号笑了笑,又是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贼鸟厮,我祖父刚送来的百年山参就要用在你身上了!” 徐载靖掀帘出去前,听到了虞湖光满是怨气的碎碎念。 回头一看,听到这话的伤号,又笑了一下。 走出帐子, 看着门口围着的骑军,徐载靖呼出了口气,道:“别在门口堵着,去一旁坐坐吧。” “毛儿都没长” 那个面生的,脸上挂着血迹和伤口的精悍骑军面色不善,但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袍泽给捂住了嘴,贴耳说了几句。 模糊的好像是在说徐载靖的身份。 那精悍骑军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后,同袍泽们从帐子门口散开。 这帮人散开后,露出了帐子不远处,马背上趴着的十几个身影。 徐载靖缓步朝着那十几匹马走去。 走到近前, 徐载靖看清楚了马背上的趴着的十几个骑军。 这十几个人的身上, 或是眼睛,或是脖颈,或是大腿上都插着刚在在帐子里见过的白色雕翎箭。 这十几个被命中的都是要害,来到虞湖光这里前,便已经战殁了。 徐载靖仔细看着雕翎箭的细节。 方才和他不对付的精悍骑军凑了过来。 先是朝正盯着他要害瞅个不停的青云看了一眼,随后才迟疑的说道: “您就是叶头儿嘴里的侯府五郎吗?” 徐载靖点头。 “五郎!您真的有叶头儿和冯头儿说的那么厉害吗?” 徐载靖侧头看这他道:“你嘴里的叶头儿叫什么?” “叶放.和冯大宝,他们俩同祝庆虎、狄菁两位指挥使十分要好” 徐载靖回过头,继续看着雕翎箭的细节:“想起来了。” 没回答这骑军的问题,徐载靖又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骑军面上满是不忿,用力咬着牙说道:“中了对面白高国的游骑斥候的埋伏,他们里面有个十分厉害的弓手,我们.我们打不过他!” 徐载靖点头,又侧头看着精悍的骑军,道:“我要拔箭下来了。” 精悍的骑军卒子不忍看袍泽的身体,侧头用力点了点。 徐载靖又看向了其他人,其他人的眼中也都是同意的神色。 徐载靖拍了拍这战殁骑军的肩膀两下,如同他还活着一般。 随后才从因为被射中大腿流血而死的骑军身体上拔下了雕翎箭,横在眼前细细的瞧着。 看着上面的一行白高国文字,徐载靖道:“有认识白高文字的么?” 大帐前的众骑军纷纷摇头。 说着,徐载靖和青云、阿兰已经将所有的雕翎箭都给拔了下来。 徐载靖将这十几支箭整齐的插在地上摆成一排。 又看了看,所有的羽箭上都有一样的白高国文字,刻字的地方也差不多。 正想要找军中认识白高国文字的人时,又一群人呼啦啦骑马来到了帐子外。 为首一人还未下马,便喊道:“叶放他怎么了?” 看着身材粗壮的汉子,方才和徐载靖说话的精悍骑军道:“回冯指挥使,都头他” 冯大宝下了坐骑,朝着帐子走去。 走了这几步,他才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看着雕翎箭的徐载靖:“五郎?!” 徐载靖抬头朝冯大宝点头致意,道:“认识白高文字吗?” 冯大宝摇头:“五郎,叶放他.” 徐载靖:“情况还不明朗,虞大哥在尽力施救了。” 冯大宝看着附近马背上的袍泽遗体,极其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马鞭。 看着徐载靖插在身前土中的雕翎箭,冯大宝回头朝着自己的部下道:“去,找王演,听说他懂白高文。” 部下骑军领命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 比方才冯大宝人还要多的一众骑军来到了近处。 为首一人也没有和冯大宝一般的着急问问题,只是下马走到徐载靖身前。 同徐载靖十分用力的抱了抱后,祝庆虎这才叹了口气:“老虞怎么说?” 徐载靖看着一年没见,眼神似乎苍老了十岁的表哥,同刚才一般的说法:情况不明。 祝庆虎点了点头后,也蹲下身看着徐载靖插成一排的雕翎箭。 看了一会儿后,祝庆虎道:“又是这厮。” 祝庆虎侧头看着徐载靖的眼神,道:“看这雕翎箭,老对手了,侯府的两个老兄弟,也是死在这人手里。” 徐载靖将一支雕翎箭拔出来,看了看锋利的箭头道:“过几日找机会把这些物归原主。” 祝庆虎点头拍了拍徐载靖的肩膀后,站起来让帐子周围的骑军全部回营。 这时, 刚才被冯大宝派去叫人的骑军带人抵达。 下马看到举荐众人来此的徐载靖后,王演心中也极为感慨。 说了几句叙旧的话语,谈了谈之前陪着李家魑魅去招降的事后,王演看向了插在地上的雕翎箭。 片刻后,王演道:“五郎,瞧着上面的文字,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叫没勒阿埋.” 看着徐载靖眼中的迷惑,王演将这四个字写在了地上。 徐载靖听着王演按照白高国的口音多念了几遍后,将其记在心中。 两个时辰后, 两支沾着血的雕翎箭被虞湖光的小厮送了出来。 顺道给徐载靖、祝庆虎等带了消息出来:叶放还没死,他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就要看叶放自己了。 知道此事后, 祝庆虎和徐载靖没有打扰叶放, 只是让部下将这消息告诉了冯大宝他们这帮袍泽。 随后, 徐载靖带着青云等人跟在祝庆虎后面,准备去前军斥候的营地中。 正走在大营中的路上的时, 路对面有人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徐载靖定睛一看,却是之前曾经和自己在潘楼起了冲突,他下手有些重了的白高国骑军将领米母拓夏。 如今米母拓夏,先后在拓西侯和勇毅侯麾下作骑军‘顾问’,已经凭借军功重新成为了大周的将领。 之前白高国垂环司派人去徐家刺杀李家兄弟的事情,米母拓夏也听李家兄弟说过。 那群围杀米母皇后的高手实力,米母拓夏还是有些了解的。 真要得手了,李家兄弟活不了,他那住在徐家的为数不多的亲人更是没有活路。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米母拓夏告辞离开。 到了前军斥候的营地后, 祝庆虎亲自安排了徐载靖和何灌他们的帐篷。 晚上两人又去了勇毅侯的大帐里吃了晚饭。 阿兰则是去找了,比他早来半年多的马侍,他的‘北辽老乡’寻书。 第二日一早, 徐载靖便带着青云、何灌和阿兰几个跟着祝庆虎出了大营, 开始熟悉之前在徐家学过的一些斥候的本事。 时光荏苒, 已到九月九, 重阳节, 这日汴京城外, 满是登高游玩的百姓, 吴大娘子的马球场再次布置了各类花朵, 接到吴大娘子帖子的各家大娘子、贵女们也纷纷抵达了马球场。 而在几千里外, 徐载靖正骑着小骊驹看着不远处, 那里有个正在对他张弓拉箭的白高国斥候。 第406章 讲解员:青草【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冬日凌晨, 徐载靖的院落中一片漆黑寂静。 只有屋角的一扇窗户上有隐隐的烛光投出。 “当当~寅时正刻(早四点)天寒有雪,注意添衣!” “当当~” 街上报时的头陀喊声隐隐传来, 屋角亮着烛火的地方,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夏妈妈,是下雪了么?” 一阵淅淅索索, 角落的窗户被打开然后又被迅速关上。 “云想姑娘,是下着雪呢。” “哦!” 半刻钟后, 屋子中有传来了说话声:“公子,下雪了,您穿这件大氅吧。” 交谈声中, 屋门被打开, 一高一矮的两人打着灯笼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闻着冬日初雪的味道,徐载靖深深呼出了口白气。 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迈步,徐载靖从门口廊下走到院落里,沿着已经被值夜的婆子扫了一遍的路走到跑马场。 “唰唰~” 木屋到马厩的路上有竹扫帚扫地的声音传来。 看到徐载靖两人打着灯笼走过来,正在扫雪的阿兰和寻书各自喊了声公子。 徐载靖点点头。 走到跑马场边的木屋门口, 明亮的灯笼依旧挂在木屋屋檐下。 徐载靖带着云想推门进屋,一边解下身上的大氅,一边看着木屋中正在忙着用木贼草打磨小床配件的师父。 脱下大氅的徐载靖正要上前帮忙。 殷伯却摆摆手道:“靖哥儿自去锻炼!你这手劲儿太大,别给我搓坏了!云想丫头,你来!” 放下水葫芦等一应物件的云想笑着凑了过去。 “是,师父。” 徐载靖说完凑到屋子中一架早已完工的小床边,就着烛光看着小床的光泽,然后很是喜爱的摸了摸。 “师父,您这手艺没的说,得是这个!” 徐载靖竖起大拇指道。 心情大好的殷伯,独目中满是笑意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咳!” 徐载靖一下直起身朝外走去。 之前勇毅侯府只有徐明骅和孙氏这一对儿主君主母,徐载靖和兄姐他们挨个从孙氏肚子里蹦出来,从大到小都是用的一个小床。 但随着载端他们逐渐长大成婚,有了徐兴代、徐兴仲这小床便有些不太够用了。 “害羞什么!以后府里定是要多做几张的。” 殷伯嘶哑的唠叨了一句。 他跟前的女使云想却低着头,加快了打磨木头配件的速度。 木屋外, 天空中依然飘着雪花, 青云牵着两匹骏马从马厩中走了出来。 很快, 跑马场中传来了马儿奔跑的轰隆声,期间还夹杂着兵器碰撞和弓弦的振动声。 半个时辰后, 喘着粗气的青云和马儿们,都呼呼的喷着白气跑回了木屋附近。 徐载靖下马轻轻拍了拍坐骑后又伸了个懒腰。 又进木屋喝了口温热水,同师父打了声招呼后便带人离开了跑马场。 沐浴后换了衣服,徐载靖又在母亲院落中用了早饭, 带着人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儿里后,徐载靖看着给他整理书箱的三个女使道:“今日便不用你们跟着我去盛家了。” 青草等三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轮值到今日的云想更是无辜的看着徐载靖:“公子?” 徐载靖点头肯定,继续道:“我已经与母亲说好了!” “等天亮了,你们便同竹妈妈去我库房里瞅瞅,等商量着挑好了东西再坐车去盛家。” 三个女使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齐齐的朝徐载靖福了一礼:“是,公子!” “嗯!” 说完,徐载靖自己拎着书箱出了院落。 又在外院儿嘱咐了一下青云后,徐载靖便与兄长一起骑马出了徐家大门。 去盛家的路上, 不时能看到清晨进城的畜力板车, 板车上装满了米粮冬菜等货物, 有的板车上加盖了棚子,有的则直接用蒲席盖着,不论是棚子还是蒲席上都满是白色的雪花。 天色变亮, 阴云疏散, 太阳的光芒从云缝中洒了出来。 当庄学究悠哉悠哉的走进学堂中的时候, 勇毅侯府内院, 距离主母院不远的走廊之中, 青草、云想和花想穿着新作的冬衣外披斗篷,跟在孙氏身边的两位妈妈身后在其中走着。 过廊穿门后, 几人来到了一处院子的门口。 “小竹,小丹,你们怎么过来了?” 前面走着的两位妈妈,听到这话后面上浮起笑容,朝前方说话的穿着体面的妇人福了一礼:“崔家嫂嫂,我们带五郎院儿里的三位姑娘过来挑些东西。” “见过崔嬷嬷。” 以青草为首,徐载靖的三个女使齐齐福了一礼。 “快起来!快起来!我就是为奴为婢的,那能受你们的礼!” 那妇人笑着走了几步,来到青草几人跟前。 “嬷嬷哪里话,我们行礼是理所当然的。这入冬了您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 听青草和这崔嬷嬷的对话,云想和花想便在青草身后笑着。 这位崔嬷嬷也不是侯府平常的仆妇,乃是徐载靖的奶妈子,地位自然不同于其他人。 “嫂嫂,这是夫人发下来的对牌,还请您验一验!” 孙氏身边的竹妈妈从袖子中拿出东西来说道。 崔嬷嬷一笑道:“好!那我就先看看!” 细细核对后,崔嬷嬷又看了看青草等人,点了点头:“来,过来吧!” 说着,便引着几人朝院子门口中走去。 又在院子门口的桌案上写了名字按了红指印,崔嬷嬷才带着几人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到了院子中。 进府时间不长的花想和云想,还没来过此处,颇有些好奇的看着院子。 只见这院子的地面便比门口地面要高不少,地面上没有积雪,屋顶上化了的雪水也是直接落进院子里的沟槽中引了出去。 院子不大,进门后便都是一层或两层的木屋砖楼。 每个屋子门口都有挂着木牌。 离得近了,姐妹二人还能看到木牌上面写着‘药材’‘皮货’‘布料’‘木料’‘金银’‘玉器’等字样。 “青草,这次是为什么来库房的?” “回嬷嬷,是姑老太太家有位女使姐姐定了婚事,公子让我们挑几件称心的礼品送去。” 前面走着的崔嬷嬷点着头道:“那便不好送药材了,便看看布料、金银和首饰吧。” 说着,崔嬷嬷从袖子中掏出了铜圈串着的精致钥匙,走到了一间挂着‘金银’木牌的屋子前,打开精致的铜锁后将屋门给推开。 “来,进来看看吧。” 青草轻车熟路的迈过门槛,云想和花想则有些好奇的四面瞅着。 只见屋子中干燥明亮,摆满了古朴的木架,空气中有着木材的香气和别的味道, 儿木架上满是精致明亮的木盒。 “你们都是靖哥儿院儿里的人,自己看吧!相中了我再告诉你们能不能带走。” 崔嬷嬷笑着说道。 孙氏身边的两位妈妈也是站在门口笑着点头。 青草笑着朝崔嬷嬷和两位妈妈福了一礼,牵着花想和云想的手走了过去。 来到屋子里, 青草松开手,打开了一个精致硕大的木盒道:“这个是平宁郡主之前送给公子的纯金小马,是不能动的。” 云想和花想看着木盒里被名贵的绸缎裹着的小马,点了点头。 “这盒子里是宁远侯夫人送的金器,也不能动。” “这些是宫里赐金银瓜子儿,本就是让人用的,如若需要可以挑几个!” 花想和云想点了点头。 青草又指着几个镶着铜钉的木箱道: “这几个大箱子是襄阳侯府送来的金银.都是成制的,礼尚往来可以用。” 云想指着那几个箱子后面,更大木箱道:“青草姐姐,那几个呢?” 青草和门口的崔嬷嬷笑着对视了一眼后:“那是襄阳侯两位公子诞下后又送来的,和这几个箱子一般无二。” “哦!” “这边是拓西侯曹家送来的.” “这是北辽送的谢礼” “这是扬州白家送的” 围着屋子转了半圈,花想看着比襄阳侯分两次送的几个木箱加起来都要多,看着材质还要好许多的木匣子道:“青草姐姐,这些是?” 青草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到,你们也别打听!能让咱们知道的,咱们自然知道。” “是!” 说着话,三个小女使已经在两侧绕的差不多了。 随后,青草带着两人走到最里面。 那里有正对大门的桌案,青草垂首对着桌案上放在最尊贵位置的木盒道:“这些是陛下赏赐的东西,木盒中是皇后娘娘在公子小时候赐的戒指,那是荣妃娘娘送的发簪都是不能动的。” “嗯嗯!” 说完,青草指着着桌案一侧的木架道:“这些是廉国公卢家和李家送来的,都是出自大匠之手极精致的金银器。咱们公子和卢家哥儿结拜时,卢家和李家一股脑送来了三十件。” 云想看着精致的木匣子不确定的说道:“青草姐姐,是按照公子年纪来了的么?” 青草点头:“对,以后每年亲戚家还会送两件。” 花想迟疑的说道:“青草姐姐,公子的心意咱们就在这些里找吗?” 青草沉吟了一会儿后,迟疑的摇头道:“这些都太过贵重,会喧宾夺主的。” 说着,青草走到方才她也不知道谁人送的精致大木箱前。 打开其中一个后,从并排着的十二个长条扁木匣中拿出六个刻着花朵图案的木匣。 “青草姐姐,这一套花朵的图案,破开有些可惜吧!” 花想低声道。 青草一边将木匣递给花想,一边摇头:“没事,箱子中还有十一套呢。” “哦哦!” 合上木箱, 三个女使一人拿着两个扁木匣走了过来。 “嬷嬷,您验一下。” 青草将手中的木匣放到门口的小桌上。 崔嬷嬷笑着道:“青草,你只看你公子的了,不看看自己的?” 青草听到此话,朝着屋子中小桌上一个水桶大小的木匣看去。 “青草姐姐,您也有呀?” 云想低声问道。 青草点了点头。 看和云想和花想的样子,青草叹了口气道:“来,看看吧!” 崔嬷嬷和孙氏身边的两位妈妈都笑了起来。 青草走到木匣旁,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把小钥匙。 打开秀气的小锁后道:“这些就是我的,有一半还都是你们来侯府的时候,襄阳侯老侯爷赏给我的。” 说完,青草又指了指放着她木匣的小桌,小桌上有六个抽屉。 “左边是云想你的,右边是花想的。搞混了也没事,里面的东西都一样。” 说着,青草帮她们轻轻抽出了抽屉。 看着抽屉里的首饰,云想有些好奇的说道:“这下面的我有印象,这最上面几件我怎么没见过呀!” 青草一听,赶忙也看了看自己的木匣子。 门口的崔嬷嬷笑道:“那是前两日青云刚送来的,指明放到你们那里。” 徐载靖手中是有青草木匣的备用钥匙的。 “好了,验完了,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说着崔嬷嬷朝三个女使招了招手。 三个女使赶忙推抽屉,锁匣子。 很快, 屋门被关上, 屋子中再次陷入了安静中。 另一处,挂着‘玉器’的屋门被打开。 如在‘金银’屋子中那般,青草领着云想姐妹俩,在屋中指了指说道:“那些大部分都是公子去扬州的时候,友人赠送的。” “这几个是梁六公子觉着不错,托人送来的。” “青草姐姐,这个呢?” 云想站在一个桌几大小的木盒前问道。 青草走过去,轻轻打开木盒道:“这是宁远侯夫人在公子周岁时送的好东西。” “哇~” 木盒中十八般兵器和文房四宝的玉雕成色,让两个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的女使也惊叹了出来。 轻轻合上木盒, 青草带着云想和花想走到摆在墙边的几条长几旁,也就是青草方才说的‘扬州,友人赠送’的地方。 “咱们就在这里挑吧!” 随后,三个女使商量着,一人在长几上的木盒中挑了一支玉雕的簪子。 走到门口, 崔嬷嬷查验后朝着院儿门口的婆子喊道:“来人,送三个条盒过来!” 喊完后,崔嬷嬷继续道:“三位姑娘都看两处了,既然公子吩咐,这布料和皮货也要去看看。来!” 说着, 崔嬷嬷又带着青草她们三个进到另一间屋子里。 站在门口, 看着屋子里精美珍贵的料子, 崔嬷嬷和两位妈妈也有些感叹, 这屋子里很多料子都是贡品,市面上根本很少见到,多是之前皇后娘娘赏下来的。 眼花缭乱的在屋子里转了转,三个姑娘一共选了一匹,还是谢家送来的料子。 崔嬷嬷查验的时候, 云想看着屋子里挂着的有些简陋的丝绸弓囊,轻声道:“青草姐姐,那是谁作的东西呀?怎么会放在皇后娘娘赐的料子的木架上?” 青草道:“那是平梅安梅两位姑娘小时候给公子绣的,一直就放在那里!” 门口的三位,听到此话都是欣慰的笑了笑。 “靖哥儿还老是嘱咐我,让我给养护好了呢!” 崔嬷嬷笑着道。 第383章 开战【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克夷门, 地处白高国兴庆府东北。 是一座建在两山之间平地上的要塞。 要塞北边的空地一边是山,一边是奔涌的黄河,山河之间的空地有十几里宽。 站在要塞的城墙上,朝右手边的东北方向看去,能隐约看到远处勇毅侯数万大军早上做饭的炊烟。 左手边则是山下与城墙互为犄角的白高国军寨。 连绵的山地,山间的树叶已经变了颜色,黄的红的都有。 徐载靖今日所去的地方,就是克夷门左手边的山地边缘,那里离着要塞城门差不多有十里的距离。 有大周的步军大阵做底, 虽然败过几场, 但骑军还是经常去克夷门前的军寨挑衅白高国守军,盼着能把守军给引出来。 而徐载靖等人来到的这片山地,就是这群骑军的侧翼,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充为骑军耳目! 防着白高国在山沟里藏着骑军伏兵,把这股去挑衅的大周军队后路给堵了。 徐载靖抵达大营已有十天, 在这期间也执行过这般的差事,对这片算是交战最前线的区域还算熟悉,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大周的斥候被人给肃清的情况。 方才山头上的旗子消失。 就相当于那边陷入了‘战争迷雾’之中。 谁也不知道那山头附近是什么情况,白高国斥候是已经撤了,还是依旧在那附近埋伏着。 徐载靖等人不但不能转身就跑,而且还要派人探清楚那山头上的情况。 祝庆虎派来的几个老斥候,许是见惯了这种情况,他们眼中没什么情绪的波动,为首一人道: “五郎,你和他们几个在这儿等着,我俩先去看一眼。” “要是追兵把我俩咬住了,你们就别管我俩,赶紧给大营示警。” 徐载靖点了点头,将鞍鞯旁弓囊里的强弓抽了出来:“两位,你们只管往回跑就行了,其余的交给我!” 两位军中老斥候看了一眼徐载靖手中的强弓后齐齐点了下头。 随后, 两人各自将一匹马留在徐载靖他们身旁后,便骑马朝着那山头走去。 两个斥候到了山头附近, 其中的一个留在了徐载靖等人能看到的靠外的地方,另一個斥候拐进一旁的能够上山的山沟。 半刻钟的时间里, 徐载靖等人能看到的那斥候并未示警。 又过了一刻钟, 徐载靖等人已经来到了山头上。 青云、何灌等几个散在不远处示警。 徐载靖看到第一个上山头的斥候,正跪在那里给袍泽收敛尸骨。 徐载靖朝四周看去, 看到地上有不少深红的血迹,一旁还插着箭矢。 比成人拇指粗一些的旗杆被折成三段扔在一旁。 还有被砍成三片的斥候旗帜散落在土石中。 听到徐载靖等人过来,跪在地上的斥候将袍泽身上的箭矢拔出来,道:“五郎,知道这旗帜是怎么回事吗?” 徐载靖弯腰将散落的三片斥候旗帜捡了起来:“看来白高国的斥候,对咱们真是恨之入骨。” 老斥候看着徐载靖手里的东西摇头道:“不是白高国斥候砍烂的,是他。” 说着老斥候看向已经战殁的袍泽尸体。 徐载靖握紧了手里的旗帜道:“这是.怕白高国的斥候,用这旗子给我们设套?” 老斥候颔首:“祝头儿说,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再和五郎说咱们斥候的这条规矩。出事了就要把旗子毁了” “盼着五郎以后用不着这个。” 徐载靖点头道:“咱们谁也用不着。” 老斥候笑了笑。 “他们几个都是军中的精锐,这怎么会出了这等事?” 听着徐载靖的问题,老斥候道: “昨晚值夜的懈怠了,被人摸到近处。” “他们几个先是发现远处山沟中有异动,看到咱们过来急着示警,结果被人抵近一波弓箭给放倒了。” “要是咱们晚来一会儿,没看到这消失的旗子,可能就不止死他们这几个了。” 说完,老斥候叹了口气,请示过徐载靖后,派人去了大营,请人来收尸。 几个战殁的大周斥候的坐骑,已经被白高国斥候当做战利品给牵走了。 徐载靖他们也绝不能将自己的一匹坐骑分出来驮尸体,不是嫌不嫌弃的原因,而是因为众人的两匹马,都是准备着传递消息或者逃命用的。 半个多时辰后, 众人所在的山头,袍泽的尸体被驽马驮着下了山。 去大营叫人的斥候回到了山头时,还给徐载靖等人带了一个消息:他归营的时候,大周骑军已经按照计策,去到克夷门要塞前挑衅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 看日头差不多是巳时前后(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 “五郎,快看!来了一骑!是咱们大周的骑军。” 听到何灌的声音,正在树下假寐的徐载靖一下睁开了眼睛。 走到何灌身旁,徐载靖朝着山下大周军营的方向看了过去。 “什么情况,怎么这时就派人来了?” 徐载靖说道。 过了大半刻钟后,一员精悍的骑军尉校来上到了山头上。 看着面前的徐载靖,那员骑军尉校下了马,朝着徐载靖一拱手:“卑职庞万椿见过五郎!传祝指挥军令,命你部继续向前探查!” 徐载靖拱手:“得令!” 两人说完后,那骑军尉校庞万椿继续道:“五郎,我来的时候,听说克夷门要塞的城门大开,有不少白高国骑军追了出来!你多多小心!” 徐载靖听到这话心中一震! 据他了解,之前大周骑军数次挑衅,都是城墙外的军寨来对付,克夷门要塞的城门就没打开过。 这次城门大开,说不准是白高国感觉已经筹谋到位,假装落入父亲的圈套中,然后趁机给父亲徐明骅这路大军致命一击! 想着这些,徐载靖颔首道:“好!多谢提醒!可还要去别处?” 庞万椿摇头道:“五郎,这里最深入,你们这儿已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 “庞尉校,稍候!既然你直接回去复命,你马背上的羽箭,不如给我留下吧!” 庞万椿一愣,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徐载靖坐骑小骊驹背上的前二后四六筒羽箭。 又看了看有一旁何灌、青云、阿兰等几人坐骑背上,一般的数量箭筒。 眼中有些‘这还不够伱用的?’神色。 庞万椿想了想后也没多问,留给自己一筒羽箭备用,将其余三筒羽箭都留给了徐载靖。 徐载靖笑着道了声谢。 看着庞万椿远去的身影,徐载靖暗自心道:‘父亲他可知道被白高国当做黄雀的大军从哪里出击? 随后, 徐载靖走回到小骊驹身旁,上马后一声令下。 众人便朝着更深处的山中探查而去。 克夷门要塞外, 本来是大周骑军仗着身后有步军大阵,来白高国城墙外的军寨前挑衅笑骂。 本以为和往日一样,克夷门中的守军闭门不出,由军寨中的守军来对付自己。 可没想到, 今日白高国骑军从军寨中一涌而出后,克夷门城门大开也有守军,朝着大周骑军杀去。 这般反应虽然让大周骑军有些惊讶,但是依旧同敌人冲杀了起来。 两国骑军只是一次冲杀, 战场上就有不少两国的士卒躺在了地上,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还在痛苦哀嚎。 如同前几次,传到汴京中的溃败一样,大周骑军不敌白高骑军,朝着大周步军大阵两侧溃退了过去。 白高国骑军乘胜追击,如前几次一样,准备冲击一下大周的步军大阵。 但,追到步军大阵前的时候,被大周的强弩利箭给射倒了不少人。 大周步军大阵中, 张方颜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望楼车上的旗号, 同一旁坐在交椅上的勇毅侯徐明骅道:“都统制,望车上看到白高国重骑兵了。” 徐明骅颔首道:“嗯,这铁鹞子是准备冲阵了。” 英国公长子张方颜眼中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 徐明骅道:“去准备吧!用铁鹞子冲阵,这次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得令!” 张方颜拱手一礼,朝后走了几步后上了一匹高大的骏马,朝着远处正在待命的骑军奔去。 方才引敌军来后溃败的骑军,不过千余,而张方颜所去的大阵后侧的骑军则有近万骑。 徐明骅身后,勇毅侯长子徐载端、狄菁、卢俊义等,都极其羡慕的看着张方颜远去。 明面上,他勇毅侯徐明骅,麾下有九万将士。 其中步军七万、骑军两万余。 攻取了后曲之地后,又留了一万五千多步军、五千骑军防守那里。 来到克夷门要塞外的有七万将士。 而,白高国除了勇毅侯正在进攻的北面, 南边和北面也被大周牵扯了非常多的兵力,克夷门不过六万余守军。 兵力相差不多,但大周军队有大胜之势,白高国不敢出城野战。 扣除留下守城的,白高国此次出兵也就五万余步骑。 今日这般倾巢而出多半是有了后手,是要吃掉自己! 想着这些,徐明骅朝着侧后方的西北方向看了一眼。 三刻钟后, 前方猛然的传来了巨大的喊杀声和喧哗声。 徐明骅从交椅上站起身, 看着不远处望楼上挥舞不停的旗号,徐明骅大胜道:“传令,让张方颜出击!” 徐明骅身后骑着马的传令兵赶忙应是,骑马奔了出去。 半刻钟后, 上万骑军,在大大的‘张’字大旗的引领下,从步军大阵侧后方开始缓缓加速。 ‘张’字大旗就是龙头, 引领着上万骑军组成的‘龙身’, 跑了个弧度很小的曲线后,朝着已经跟着铁鹞子后面,大部分都快要冲进大周步军大阵的白高国军队‘撕咬’而去。 很快, 两国数万人便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呜嗡~” 苍凉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 徐明骅侧头看着望楼车上的旗号,如释重负的叹道:“来了!” 不一会儿。 “唏律律!” 骑士猛勒缰绳,马儿嘶鸣。 一个传令兵打扮的骑士飞身下马。 快步走到徐明骅跟前,单膝跪地道: “都统制!有斥候拼死来报,我军侧方,又有白高国数万大军围来!” 徐明骅皱眉道:“数万?是多少万?” “回都统制,斥候无法计数,只说无边无沿。” “人呢?让他亲自来和我说!” “那斥候肚子上中了一箭,人,已经” 徐明骅面不改色的颔首道:“知道了!命斥候再探!” “徐载端!” “末将在!” “去!领着剩下的五千骑军,去侧方阻上一阻!” “得令!” 一身甲胄的徐载端拱手后飞身上马,朝着另一边奔去。 徐载端身后还跟着一员悍将,正是拿着长槊骑着骏马的卢俊义。 “狄菁!” “末将在!” “你部精锐步军,立即向前!绞杀进到阵中的贼人!” “得令!” 狄菁拱手一礼后,骑马朝着正南方的跑去。 来到本部步军阵中,狄菁拍了拍身旁的栾廷玉、武松、等数人道:“都统制军令,绞杀阵中贼人!” “是!” 众人轰然应是! 狄菁看着眼前的众将,眼睛发红,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当!’ 狄菁将一面鬼面獠牙的铜面具扣在了兜鍪下! 栾廷玉、武松等也是一般的动作。 而出身老夫人庄子上的,厉田润、司行芳、方定、方节、王演、邓元决数人,也同样扣好面具。 “随本将杀贼!” 天空中, 呼延家送的海东青正在盘悬着, 正好看到身下的战场中, 以狄菁为箭头, 一众多是出身汴京上四军天武军的步军士卒,跟着诸多悍勇无比的将领,朝着白高国士卒杀了过去。 白高尚白, 士卒军服多是浅色。 大周骑军是红色、步军则是黑色, 狄菁一众人如同是黑色的沸汤泼到了白雪之上,碰到就化! 但是, 高空中的海东青的眼里, 这般正在厮杀的战场旁,靠近太阳的方向,有更大一股浅色军服的军队已经开始同红黑二色交融。 克夷门要塞前的山中, 更有几股浅色的‘长蛇’正在山中速度不慢的‘爬’着! 而在海东青的主人西北方, 也是战场的西北方, 有着更大一片穿着红黑的军队正在朝着这边涌来。 “呜嗡~” 白高国的号角似乎也被自己的援军鼓舞,更加高昂的响了起来。 号角声中, 靠近克夷门方向的山中, 一条白高国的骑军‘长蛇’从山沟中蜿蜒而出,整了整队形后,朝着远处的大周军阵冲了过去。 第408章 表哥,你真不让人省心【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真好!” 倪祈秋笑着感叹道。 听到这话的卫恕意同意的点着头。 随后, 两人一起走到外间重新落了座。 倪祈秋和卫恕意都是文人家庭出身, 虽然一个适婚的年纪就卖身救父,一个年纪不大便跟着师父在汴京串门进户。 但类似的家庭环境让两人聊天聊的还算投机。 “卫家姐姐,咱们盛家可会有给小蝶滚床的童男童女?” 卫恕意礼貌的笑了笑,摇头道:“大娘子说家中适龄的孩子都是卖身到盛家的,给小蝶这个脱了奴籍的滚床不好。” 倪祈秋颔首,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 盛家的情况倪祈秋也知道不少,但她官人祝庆虎的面子还没大到让势头正盛的文官子弟给他一个袍泽的妹妹滚床。 如若是祝庆虎求娶大娘子,那还兴许还有可能。 倪祈秋点头:“大娘子说得是!” 看了眼卫恕意,倪大娘子继续道:“卫家姐姐,我之前经常在孙家,教孙家的哥儿姐儿们读书识字。” “我来之前,西水门孙家的老夫人让我去了一趟,老夫人说如若盛家这边没准备,便从我教过的孙家孩子们中派两个过来。” “官人那几个袍泽,和小蝶的哥哥都是过命的交情,家中的孩儿也能过来。” “但我想着小蝶毕竟是从盛家这边嫁过来,没有亲戚关系不好来盛家,便定下了孙家哥儿姐儿。” “您看?” 卫恕意轻轻颔首道:“大娘子思虑周全。” 说完又站起身福了一礼道:“到时还请大娘子替我谢过孙家的老夫人。” 倪祈秋赶忙站起身扶着卫恕意道:“卫家姐姐哪里话,我这也不是替自己弟弟想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 倪大娘子离开今安斋,去到葳蕤轩与王若弗告别。 将人送到二门处,王若弗朝着上了马车的倪祈秋挥了挥手。 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面上有些忧愁的说道:“大娘子,这里面的事情您该过问过问的。” “嗤!要是那倪家的过了院试,我自然会出面。” “可他在李家读书,连院试都没过.” 说着,王若弗摇了摇头道:“要知道连长枫这个小娘养的都过院试了!” “大娘子,可我听着亲戚家的妈妈说,这倪家哥儿是个用功的!” “再说,也不是谁家都有像庄学究这般厉害的先生!要不是主君对庄家有恩,咱们家可请不到庄学究。”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子爵大娘子的亲弟弟。” 王若弗面上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这庄家的事儿里可是有王若弗的‘功劳’。 看着马车出了盛家门儿,王若弗和刘妈妈转身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边道:“嘶,你说这倪大娘子成亲都多久了,今日看着也不像怀上的!” 刘妈妈点了头道:“是啊!我听翠蝉说,徐家大姐儿的成亲日子和祝子爵离得不远!如今那行哥儿都多大了!” “啧!” 王若弗抬头看了眼天上灰色的阴云摇了摇头。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左右) 北风呼啸, 空气中满是下雪的味道, 柴家 秋声苑 院子中的过道上, 一行人正在走着, 其中有穿着锦绣斗篷的女使撑着油纸伞,替身前抱着手炉的柴夫人遮挡着飘落的细雪。 临到正屋门口的时候, 一行人中的女使声音适中的喊道:“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正屋门口的丝绸棉帘便被里面的人掀开。 “夫人!”掀帘的女使撩着帘子福了一礼。 “你们姑娘呢?” “在里间。” 说着,柴夫人便迈步走了进去。 稍停顿了一下让女使解了华贵厚实的斗篷接过了手炉,又换上了室内的鞋子,柴夫人朝着里间走去。 “母亲,您去外祖家,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柴铮铮同样一身居家穿着的站在里间门口说道。 看着柴夫人的脸色,柴铮铮迟疑道:“母亲,您怎么了?” 柴夫人摇摇头,朝后摆了摆手。 跟来的两位妈妈便止住脚步,停在里间的门口。 待柴夫人和柴铮铮进了里间,便将里间的隔扇给关了起来。 然后这两位妈妈又带其他女使去到了外面。 里间, 站在一旁扶着柴夫人朝里走去的柴铮铮,看着母亲的脸色,她眼中有些难受的道:“母亲,怎么了,是外祖父外祖母身体不爽利?” 柴夫人嗔怪的瞪了柴铮铮一眼:“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好得很!” 柴铮铮面色立马多云转晴,如释重负:“哦!” 又看了眼柴夫人:“那母亲您怎么面色不好看?” 柴夫人摇头道:“是徐家” “母亲,徐家怎么了!?徐家哥儿又打架了?” 柴铮铮瞪着眼急声的问道。 柴夫人没好气的瞪了柴铮铮一眼,一副‘你说还是我说’、‘你要不要听’的表情。 柴铮铮立马住嘴,看着自家母亲的样子,眼中有些惊慌,似乎是怕柴夫人嘴里说出什么让她难受的消息。 柴夫人看明白了柴铮铮的表情,抻了柴铮铮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是徐家亲戚祝家的事儿,也算是咱们家拐着弯的亲戚。” 柴铮铮整个人的心情神态俱是一松,心思电闪之间道:“是祝家?徐家哥儿的姑姑哪儿?” 柴夫人点头。 柴夫人的娘家嫂嫂、柴铮铮舅妈娘家的表兄弟姓倪,是倪祈秋的父亲。 “母亲,祝家怎么了?” 柴铮铮疑惑的问道。 柴夫人叹了口气:“听你舅妈说,这子爵家的大娘子,托你舅妈找找知根底的人家,要找.” 柴夫人没说下去。 柴铮铮看着母亲,眼中满是‘要找什么’的眼神。 “要找人聘妾。” “啊!?为什么?” 柴铮铮急声问道。 柴夫人叹了口气:“祝子爵成婚多年至今无后。” “这那位表姐成婚也没多久呀!” “有三四年了!这事儿不要外传!” “恩恩!可是,母亲,我听说祝子爵回京后又是忙着帮勇毅侯整饬天武军,后来又常年在外戍边,哪有那么容易怀咳。” 柴铮铮没再说下去,她一个闺阁在室女不好多说这个。 “祝老爵爷就是战殁的,如今祝家还没有个后,由不得徐大娘子着急。” “那,母亲,舅妈她们找了么?” 柴夫人摇头:“汴京这么多人想找还不容易!都是在劝着她等祝子爵回来再说呢!” “母亲,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外祖家的表姐可能会和倪家结亲” “已经成不了了!” “啊?母亲,为什么?不是说倪家哥儿读书刻苦用功么?” “唉!!!” 柴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你舅妈说,倪家哥儿不知从何处听到的,知道了他姐姐要聘妾的事儿,还偏偏是在院试前结果就.落榜了。” “啊!???这.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倪家哥儿院试没过,将来如何也说不准,前几个月倪大娘子再去程家的时候,便隐约的断了这事儿,另找他家。” 柴铮铮点了点头。 两家本就只是有意,草贴也没过自然是没什么的。 “母亲,女儿听着其实也没什么,倪家哥儿继续攻读便是了。” 柴夫人看着柴铮铮道:“铮儿,我不是难受这个。我是看着倪家大娘子没孩子心里就不好受,却还要给自己官人找妾室!” “她这么难了,结果弟弟又落榜!作为长姐还要忙着他弟弟的亲事。” “要是有父母,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这些的。” 柴铮铮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要是以后我也没孩子还要给.呸呸呸!’ 柴铮铮将心中的念头呸了出去。 “铮儿,你在想什么呢?” “母亲!呃.女儿没想什么,就是听您说的话,听着倪家哥儿亲事是定了?” 柴铮铮赶忙转移话题道。 “嗯,定了!你大舅妈说,是祝子爵一个战殁袍泽的亲妹妹,之前在扬州脱了籍,后来一直在衡哥儿读书的盛家作管事女使。” “哦!哦!” “铮儿,你也别想了,这亲戚绕的有些远咱们家不用去的。” “哦”柴铮铮有些失落道。 看着柴铮铮的样子,柴夫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柴夫人停下脚步道:“光说这些差点忘了,明日你程家七姐姐和承平伯庶长子大婚,到时你陪我去一趟。” “知道了母亲。” “嗯。” 柴夫人朝外走去,由贴身妈妈给她重新披上防寒的斗篷,看着送她到外间的柴铮铮,唠叨道: “傍晚去我院儿里吃饭!” “这个冬天,可有的忙了。” 看着母亲消失在棉帘后,柴铮铮走回了里间。 女使云木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低声道:“姑娘,夫人说的对!这些时日光是喜帖咱家就接到好几张,说不准到了腊月也闲不下来呢。” 傍晚, 曲园街 因为路边摊都灭了蜡烛收了摊子, 所以街道上大部分陷入了黑暗中。 徐家大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灯笼周围有一片明亮的地方, 灯笼光将雪花照了出来, 看着出淅淅沥沥的雪花很是密集。 “唏律律~” 听着马儿的嘶鸣, 徐家的门房从大门旁的侧门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风雪的骑士,门房赶忙拱手道:“这下雪了,您怎么还送信呢!” 那递铺驿卒下了马,笑着道:“加急传来的信!就是下刀子小人也得送过来!” “快,拿两贯钱出来!” 门房朝着门内喊道,接过了驿卒手中的信函后:“您稍等。” 随后便进门朝内院儿走去。 不一会儿, 有小厮把银钱放到了驿卒的手中:“有劳!还请您买些热身子的酒吃!” “哎!谢侯府赏!” 拱手谢完,这驿卒便上马消失在了黑夜中。 徐家内院儿, 厅堂中一片温暖热闹。 女使妈妈们正忙着布菜, 徐载靖和载章则是在逗着两个侄儿。 孙氏和两个儿媳则不知道在说什么汴京八卦,三人正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 这时, 方才外院儿送来的信函被嬷嬷递到了屋内。 递到孙氏手上时,嬷嬷还说了句:‘递铺加急送来的,门房赏了两贯钱。’ 一旁的谢氏点头道:“此事办的很对,这事记下了。” 孙氏也点了下头,低头看了眼信封后同屋子中的其他人道:“是你们表哥寄过来的。” 说着拆开了信封,展信一看后,孙氏的眉头逐渐的皱了起来。 抱着徐兴代,载章道:“母亲,怎么了?” 孙氏长出了口气道:“没事!明日承平伯家的喜事,就你和靖哥儿两个人去吧!” 载章:“母亲,您呢?” “我有其他事,大郎媳妇、二郎媳妇,明日你们也陪着我。” “是,婆母。” 谢氏和华兰面面相觑的应道。 没什么胃口的用了晚饭。 徐载靖回了自己的院子。 约莫着一刻钟后, 青草带着云想和花想,三个女使垂头丧气的回了院子。 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徐载靖,一看三人的模样,道:“怎么,这是没探到什么消息?” 三个女使低着头点了点,青草道: “公子,夫人身边的妈妈,不让我们帮着侍候,打发我们回来了。” 徐载靖呼了口气:“我嘴巴向来是严实的,怎么母亲也不让我知道?” “算了,明日问问三哥。” 徐载靖自己在床上 翻来覆去半晚上暂且略过。 第二日, 清晨天色尚黑。 徐载靖还在跑马场锻炼的时候,就看到马厩中的挽马被牵了出来。 很快,套好的马车便驶向了徐家二门处。 “这么早!” 徐载靖收起手中的精钢长槊,看着挂着灯笼的马车去二门。 “公子,三位大娘子是有什么急事么?”一旁的青云问道。 徐载靖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表哥来的信,他真是让人不省心。” “等会用了早饭,你直接去盛家,让长柏帮着和学究请一下假。” “是,公子。” 结束锻炼, 徐载靖去到孙氏院子, 看着坐在桌后的载章,徐载靖赶忙凑了过去:“哥,嫂嫂可和你说了什么事?” 载章摇头:“华兰说母亲的语气很严厉,她不敢透露一点。” 用完饭, 约莫两个时辰后,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左右) 兄弟二人换了新衣服,乘着马车朝着承平伯朱家赶去。 路上, “到底怎么了?小厮去表哥的宅子一趟,连门都没进去。” 载章依旧纳闷的说道。 徐载靖掀开车帘,看着冬日雪后的汴京街道:“哥,母亲应该不会跟上次一样.凭着几句话就闹误会吧。” 载章:“不会,这次可是信。” 第385章 能全跳脸上来不成?【拜谢!再拜!欠更三千字版】 此时还是上午, 山外的平地上, 两国大军还未交战, 白高国的铁鹞子也还没出现, 大周军阵前的两国的骑军,只是刚刚冲杀了一阵而已。 大周军阵侧方, 山中, “砰砰~砰砰” 看着前面下马,从青云盾牌上拔下羽箭又射出去的自家公子, 知道又要有一番拼杀的阿兰,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阿兰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之前他就和寻书一起陪自家公子去过兖王封地。 但在兖王封地的那次,与这十天来作斥候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作为斥候,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一个不留意就可能会出事。 “走!去报仇!” 听到这话, “呼!” 阿兰深呼吸了一下后,用力握紧了手中收拢坐骑的缰绳。 “阿兰,把那筒箭递过来!” 自家公子的声音传来,阿兰赶忙从小骊驹的鞍鞯旁取下一个箭筒,递给了前面的斥候。 那箭筒里的羽箭,都是自家公子从袍泽身上取下来的。 取下来之后,自家公子还亲自修了箭头和尾羽,只有那比公子自用的要细一些箭杆没动。 一什,十人。 六个厉害的去攻击, 阿兰和呼延家送来的养鹰人一起收拢马匹。 看着自家公子单手将箭筒挂在蹀躞带上,阿兰赶忙同另外三个留下收拢马匹的袍泽,拉着手里的马匹朝一旁走去。 许是感觉到了杀意, 阿兰牵着的小骊驹有些暴躁的甩着马头。 在侯府经常照顾小骊驹阿兰赶忙安抚了一番。 山头上, 看着拴在树下,中箭后正在嘶鸣挣扎的马匹, 白高国的斥候飞快的抽出了腰刀,走过去动作熟练的捅进了马匹两腿间的胸口。 中箭又挨刀的马匹很快没了动静。 另一旁,看着正举着盾牌朝山头走来的大周斥候。 没勒阿埋急声道: “摇旗!吹号!让后面的都上来!” “是,队正!” 说着, 白高国斥候赶忙去一旁,擎着旗子朝着身后的山头摇旗示警。 “呜~” 号角也响了起来。 山下, 举盾的青云身后, 徐载靖看到了山头上正在摇动的白高旗子, 他将手里箭杆刻字的羽箭放回箭筒,从另一边的箭筒中抽出了自己常用的羽箭。 随后,徐载靖从青云后面探出头看着正在摆动的白高旗子。 两息后, 听着还在聒噪的白高号角声, 徐载靖动作极快的张弓搭箭, “噼噼” 弓臂吃力后发出的声音,引得何灌都瞥了一眼。 随即, 何灌的目光朝徐载靖射出的羽箭追了过去。 山头上,正在摇动的白高旗子消失了。 一箭射出后, 徐载靖换边抽出了一支刻字的、专门射人的细杆羽箭, 再次探头的瞬间就射了出去。 山头上, 正在弯腰低头,从箭筒中抽箭的白高国斥候侧头看了一眼旁边,那里的袍泽侧身背对他躺倒在地。 看着应是面门中箭, 带血的箭头都从后脑透了出来。 这斥候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 将羽箭搭在弓弦上, 这斥候深吸一口气后,猛起身的同时顺势张弓, “咻~” “啪~” 这斥候只感觉自己手心一麻,虎口生疼。 手里的强弓似乎有了生命,不受控制的朝一边扭去。 瞬息过后, 白高斥候才看清自己的弓臂正好被一支羽箭给射中! 看位置,这羽箭分明也是射向他面门的。 见到此景, 白高斥候劫后余生的咧了咧嘴角,挤出了個笑容。 “咻!” 这白高斥候感觉自己面上一热, 眼前多了个长长的东西, 是什么? 他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 看着眼前的树梢和天空, 视野很快变成了黑暗。 山下, “谢了!” 一旁已经再次张弓的徐载靖喊道。 “贼鸟厮!” 何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抽出羽箭,不知是骂徐载靖还是骂那个运气好的敌人。 他那势大力沉的一支箭,居然能撞到敌人的弓臂上,真是! 结果让一旁的徐载靖捡了便宜。 想着这些, 何灌再次张开了强弓。 瞬间瞄准, 然后视野中的敌人已经头插羽箭消失在了视野中。 看到此景,何灌咬着牙,微微调整箭头角度后,松开了手指。 忽然! 何灌汗毛直竖, 双眉正中位置的骨头后面,更是突突的跃动不止! 山上, 一名白高斥候, 小臂被何灌射出的锋利的羽箭贯穿,穿透而来的羽箭势头不止的扎进了他的喉咙里。 “呲” 比小孩儿撒尿细一半还多的血线从白高斥候的脖颈间喷了出来。 而这中箭的白高斥候身边, 他的队正,没勒阿埋的眼中却有了一丝非常自信的、势在必得的神色。 原因就是, 方才那个大周的斥候,探出身子射箭的时候多露出了那么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够没勒阿埋的利箭射中了! 然后, 没勒阿埋的眼睛瞪了起来, 满脸的不可置信,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到山下大周斥候的动作,他条件反射的歪了歪身子。 随即, 他就感觉自己的眼角一热一痛。 ‘这就是中箭的感觉么’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一丝想法。 被震惊的不止是没勒阿埋, 山下 一瞬间, 看清楚眼前东西的何灌也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 就在何灌的眉心一寸之外, 有一支冒着寒光的锋利箭头停在半空中, 箭头后面的箭杆, 正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还没等何灌从惊吓和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 那根羽箭又被射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直到何灌缩回盾牌后面, 他这才侧头,瞪着眼睛的看着旁边徐载靖道:“他娘的,我方才差点没了?” 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在引弓射箭的徐载靖:“嗯!” 何灌平复了一下心情,甩了甩有些不受控制抖个不停的右手,咬着牙道:“狗日的白高小咬虫,我他娘的一定要弄死他!” 徐载靖侧头躲过一支射向他脑袋的羽箭,张弓回击之后道:“死了。我预判的还可以吧?” “死?” 何灌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几下后,他再次从箭筒中抽出了羽箭,起身张弓射了出去。 “啧!” 听着一旁徐载靖的啧声,方才把羽箭射到姥姥家的何灌,躲在盾后低声吼道:“五郎,你给老子闭嘴!” “哦!” 何灌又深呼吸一下,起身张弓射箭。 自信的没有看自己是否射中,他矮身又抽出了一根羽箭。 何灌再次起身,却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随后,他们这一行六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来到山头上, 青云同几个斥候查看了一番, 一是看看这些要害中箭的敌人是不是需要补刀, 二是收了白高斥候证明身份的铁片。 “公子,地上十二具尸体,约莫是一什的人。” 徐载靖看着打扮与平常斥候不同,眼部中箭躺在地上的没勒阿埋点了点头。 查看了山头另一边的地形后, 不论是经验丰富的老斥候,还是徐载靖、青云这等干了没多少天的,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死活不让咱们过来,这地形.是能行军的啊!” 祝庆虎派来的老斥候感叹道。 一旁的徐载靖面色有些难看的点头道:“发信号,让阿兰他们过来!” 青云赶忙走到一旁,抽出一根鸣镝后,朝着阿兰的方向射了过去。 半刻钟不到, 阿兰等四人牵着马儿赶了过来。 徐载靖朝着养鹰人一抬下巴。 养鹰人会意,摘下了肩膀上的海东青的皮眼罩。 “忽忽~” 海东青展翅飞到了空中。 徐载靖的目光跟随者海东青的身影。 果然, 不一会儿, 海东青就在远处的空中盘旋了起来。 徐载靖看着山下蜿蜒曲折能容两匹马并排通过的山路。 又看了看山路沿途的山头上,正在摇旗示警的白高斥候道: “走,再往前探探!” 一个时辰后 太阳当空, 看日头约摸着是午时初刻后(中午十一点后) 方才摇旗示警的五个山头, 此时已经只剩下两个。 当白高权贵子弟拽厥忠定,领着打头阵的还没有披甲的七百铁鹞子出现在山路上的时候, 只看到有一个山头还在摇着示警的旗子。 山路难行, 他们这一路统帅也姓仁多,是大将军仁多思义的族人。 因为大将军军法严苛,对每一路大军抵达某个位置都有极其严厉的时间限制。 不准早,更不准晚! 所以他们这路大军本是要在午时正刻(中午十二点后)的时候抵达此处,不准太早让大周斥候看到烟尘,引起大周统帅的警觉。 未时初刻(下午一点左右)进到能跑马的山沟中开始披甲。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左右)出现在大周军队侧后方。 但是, 山路前方一个副将的弟弟,姓没勒的斥候队正开始示警。 处于大军最前面,由拽厥忠定率领的正吃着午饭的铁鹞子,因为有马便被本路统帅提前派到前面来查探一番。 山路旁的山头上, 脸上挂了彩的青云,正在同几个袍泽收拾着白高斥候的身份铁片。 何灌一把将白高斥候的旗子从旗杆上撸了下来,一边换着大周的战旗一边朝白高军队来的方向看着。 “五郎,我瞅着着山路上来的马儿怎么都这么高大啊!不会是白高铁鹞子吧?” 徐载靖凭借着出色的目力看的还算清楚,颔首道:“是!平常的马儿扛不住铁鹞子人马甲胄的重量。” 何灌笑道:“啧!真是!我瞅着这是在披甲?” 徐载靖看着有些窄的山路点了点头。 这时,另一个大周斥候走了过来:“五郎,阿兰已经在路上准备了!” 徐载靖朝往走了几步朝下看去,正看到山头下面的阿兰在手法娴熟的安抚着白高国斥候的战马。 安抚完后还给战马蒙上了眼睛。 白高斥候也是一人双马,上午的战斗,约么着缴获了有七十匹马,还能跑的有六十多匹。 察觉到徐载靖的视线,阿兰抬起头,朝着徐载靖挥了挥手。 何灌也凑了过来,看着山路上的阿兰说道:“五郎,能有这么多铁鹞子,后面怎么说也得有七八千人跟着,咱们在这堵着?” 徐载靖望着更远处山间的烟尘,眼中有些回忆的神色,久久无语。 何灌:“唔?五郎?” 徐载靖收回视线,眼中满是认真的神色,问道:“何大哥,你相信一个人敢拦上万人么?” 何灌:“啊?” 徐载靖收起笑容道:“何大哥,就下面的地形,咱们就在这儿堵着!白高国就是有十万人,还能都跳到我们面前来不成?” “行吧!” 何灌已经将战旗套到了旗杆上,走到前面,将旗子竖了起来。 山中的秋风,吹得旗子飘荡不止。 拽厥忠定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向后传了回去。 拽厥忠定等铁鹞子牵着马站在一旁,让出了一侧的道路。 一刻钟不到, 一队精悍的白高国步跋子(步军)便排着单列,从后面赶了过来。 宝贵的铁鹞子是不会用来攻山的。 想着这些, 拽厥忠定看着一个百人队的步跋子已经单列变双列,前两人巨盾,后面的引弓,朝着前面山路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时, 本路的统帅,一位姓仁多的将军骑马走到了拽厥忠定身边。 看到这位,拽厥忠定赶忙抚胸一礼问好。 这位统帅点头回礼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那里有被射来的弓箭挡在那里的步跋子。 拽厥忠定看着这位统帅担忧的眼神,低声开解道:“将军,此时时间尚早,我们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这位统帅长舒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话刚说完, 远处就传来了两声马儿的惨烈嘶鸣,前方的两列步跋子中传来了武官的高声命令。 随即一阵弓弦的崩鸣。 马儿嘶鸣更甚! “怎么回事!?” 拽厥忠定大声喝问道。 “有惊马朝这边跑” “咻!” 大周造箭院大匠制作,又经过精心挑选的寸金凿子箭,被劲力巨大的强弓射了出来。 方才回话的步跋子武官,因为朝后说话忘记遮掩身形,被羽箭上的巨大劲力推着朝前晃了一下。 垂首看着胸前穿出来的箭头,这武官只觉着身上发软。 这番变故, 让仁多将军看了一旁的拽厥忠定一眼。 而山路上的步跋子中,有白高弓手看到此景,报复性的想要张弓回击。 结果刚一站起来, 又是一支羽箭射来。 穿着甲胄的白高弓手胸腹之间插着羽箭,倒了下去。 因为中箭,这白高弓手也松开了手里的弓弦,被射出的羽箭直直的钉在了前面步跋子的盾牌内侧。 再偏一点,就是射中袍泽的脑袋! 这般打打停停的半个时辰, 时间已经快要到仁多思义大将军规定的时辰。 但,大军还是在山路之上龟速移动! 阿兰不时的放两匹惊马冲阵,对山路之上如同长蛇一般的白高军队,阻滞的作用太大! 大周斥候死了几个,拽厥忠定这边不知道。 但,步跋子已经又补充了一队百人上去,拽厥忠定数着不时抬走的尸体,有些逃避的侧过了头。 “忠定!” 听到有人喊他,拽厥忠定赶忙抬头,看着不远处发话的仁多将军,他躬身抚胸一礼:“将军!” “忠定,等会我让步跋子让出一条冲击的小路,你带头冲过去。” 拽厥忠定听到此话,眼睛看向了路边的插满白高羽箭的马尸。 步跋子前面,也有这种被射死的冲阵惊马。 仁多将军道:“你和马,都只穿正面的甲胄,遇到这般的障碍,跃马过去便是!” 拽厥忠定重重点头。 一开始, 徐载靖等人攻下了四座有白高斥候的山头。 从第四座山头开始迟滞白高国军队, 且战且退, 徐载靖众人已经让出了两个山头,已经成功迟滞白高军队大半个时辰了。 山头上, 看着不再移动的步跋子步军大盾, 徐载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同一旁跟来的老斥候道: “安大哥、孟大哥!” “五郎?” 不远处,因为拉弓累的双手发抖的两个斥候安我意、孟西洲看了过来。 “你们两个,可以去通知都统制了。” 看着山路上马匹剩四十多匹,还在故技重施给马儿蒙眼的阿兰,徐载靖继续道:“约么着,还能迟滞他们不少时间,让都统制做好准备!” “五郎!我们不走!” 一旁的何灌摇头道:“你们两个还能拉弓?” 两个斥候语塞。 “去吧。” 徐载靖再次说道。 安、孟两位斥候对视了一眼,艰难的拱手道:“五郎,那我们去了,你别逞强!” 徐载靖笑道:“放心,我惜命的很!” 说着, 徐载靖看到了远处白高步跋子的异动,还隐约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铁鹞子的身影。 被派传令的两个斥候已经上了马,朝山下走去。 徐载靖的视野里,看到阿兰再次放出了两匹吃痛的马儿, 然后狂奔的马儿被步跋子的强弓给射倒在地。 这时,步跋子前面的两面大盾让出了一个缺口! 穿着铁鹞子甲胄的骑士猛地冲了出来。 徐载靖赶忙搭弓引箭, 激射的利箭却被骑士的臂盾给挡了下来。 随后, 半披甲的高大骏马,居然一跃跳过了挡路的马尸, 徐载靖看着远处还没有察觉的阿兰,眼中着急。 回身取过不远处小骊驹鞍鞯后的长槊, 仗着自己甲胄齐全, 用槊鐏减速,就这么在七八十度的山坡上朝下滑了下去。 一路烟尘,让山下正准备牵马往后走的阿兰看了过来。 徐载靖落在了山路上。 马背上的拽厥忠定也看到了从山坡上下来的徐载靖。 铁鹞子甲胄面具后的拽厥忠定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驭马朝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大周斥候冲了过去。 然后,越来越近的时候, 拽厥忠定看着那大周斥候却有些熟悉的感觉。 更近了。 更熟悉了。 徐载靖舞了一个枪花,正准备投出自己的长槊时,那铁鹞子却. 步跋子大军身后, 仁多将军,看着冲出的拽厥忠定,娴熟的跃马过障碍,眼中满是:我没看错人。 然后,仁多将军的视野里,拽厥忠定却如同见到恶鬼一般,勒的坐骑抬起前蹄调转方向后.落荒而逃??!? 十分狼狈而凶狠的的朝步跋子冲了过来. 铁鹞子,就是为了冲阵而生的. 第410章 小五的名声和故人归京【拜谢!再拜!欠更七千字版】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今日天晴雪化了一天。 太阳下山后, 北风吹拂下的冬日黑夜便格外寒冷, 手或耳朵只是在外面露上几个呼吸便会感觉冻得疼。 程家大门口, 在灯笼光的照耀下, 装饰的红色绸带和贴着囍字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着, 今日成为岳母的程七娘母亲走到了大门处, 她脖颈间围着皮草的围脖,不顾天寒还握着倪祈秋的手。 “天实在冷。表姑姑,您快进去吧!” 灯笼光下,倪祈秋说话的时候,不时有白气鼻口之间飘出来。 七娘母亲点头,嘴里飘着白气道:“好!我知道!秋姐儿,方才一直没问你,之前你一直戴着的那支金簪呢?” 倪祈秋鼻间喷出白气,轻声道:“舅妈在我来的时候,把那金簪要去了,说是有用。” “本就是舅妈送我的。” 七娘母亲颔首道:“行吧。路上慢些!” 倪祈秋应是后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几步,倪祈秋从马车窗中朝后看了一眼:“表姑姑,快回去吧!” “好!” 看着马车远去, 灯笼下的七娘母亲叹了口白气,便要转身回府。 这时, 与倪祈秋不同方向有马车声传来,七娘的母亲看着马车上的‘程’字灯笼,便在门口等了一下。 带程家马车走近,七娘母亲轻声喊道:“可是咱们家哥儿回来了?” “是的,大娘子!” 车夫回话的时间里,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中两个年纪比徐载靖大些的少年走了出来。 车凳还没放下,两个少年其中的一个就要跳下马车。 看到此景的七娘母亲赶忙喊道。 “慢些慢些!” “天这么冷,小心扭了脚!” 待少年下了马车,七娘母亲就着灯笼光看着两个儿子道:“八郎九郎怎么了这是?怎么都板着脸?” 其中一个程家少年鼻中喷出白气,一甩袖子道:“哼!母亲!这徐五郎当真无礼!” “嗯?徐家哥儿怎么了?” “婶婶,这大喜的日子里,徐五郎和黄大郎居然在坐席的间隙比试武艺,还手脚没个轻重的把朱家的门扇都踢坏了!” “母亲,九郎说的是,徐五郎还把黄大郎给勒晕了过去。” “什么!!??这人没事吧?” 两个少年摇了摇头。 三人一起朝着院子走去。 “这两家的哥儿,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居然还把人给勒晕了。”七娘母亲疑惑的问道。 程家八郎道:“母亲,您不想想原来忠勤伯府袁家的亲戚是哪家” 听到儿子这么一说,七娘母亲倒吸了口冬夜里极寒的空气。 如今徐家二大娘子盛华兰之前和袁家二郎议亲的事情,程家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当初袁家在汴京的热闹就够大的, 没想到去了扬州,码头闹的事情更大。 以致袁家回京后就被褫夺了爵位。 “这也太记仇了吧!” 七娘母亲感叹道。 “母亲,这袁家父子如今都在北边为国效力,黄家哥儿也是前些日子刚回来,徐五郎是一直没机会找茬罢了!” 程家八郎道。 说完, 三人之间一阵沉默的走着。 路上,程七娘的母亲心中满是思量。 快要走到柴铮铮祖父母的屋子事,七娘母亲摇头道:“不对!袁家父子在北边为国效力,也是在徐侯麾下!要找麻烦还要等到黄家哥儿回汴京?” “而且徐五郎他又不是没去过西北那边。” “这婶婶,可能是在军中,徐五郎不敢胡乱动手吧!” “比试一下能算胡乱动手?” 听到长辈这话,两个少年没再说下去。 “等七娘回门的时候,我再问问她。” 徐载靖外祖家在西水门外, 祝家宅子则是在西水门里的内城。 祝家, 后院儿的院子里, 有女使挑着灯笼在游廊上带人走着。 正屋, 里间还亮着蜡烛, “婆母,儿媳回来了,过来给您请安。” “进来吧。” 倪祈秋进了温暖的里间,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家婆母笑了笑。 “大郎媳妇,来,过来坐。我这手腕儿不太爽利。” 倪祈秋依言坐了过去,伸手握住自家婆母的手腕儿就要按摩一下。 但她的手却被自家婆母给握住了。 “今晚可真够冷的,你手都凉了。” “是,化雪天。” “嗯。” 徐载靖姑姑,祝庆虎母亲沉吟了片刻:“今日你舅妈和我说了许久的话她说的是,虎哥儿他一直忙于公务,说到底也是为了徐家,为了他舅舅。” 倪祈秋苦笑了一下。 “这些日子你又操持家务,还要忙着刘家姑娘和你弟弟的事情,我作为婆母,实在不该给你添乱。” “婆母,您说的哪里话战场上刀箭无眼,我本该早日为官人延续血脉的。” 徐大娘子握着倪祈秋的手,欣慰的笑了笑。 “对了,大郎家的,你舅妈说她给你想办法,你可知道是是什么?” 倪祈秋摇了摇头:“许是请厉害的妇科郎中?” 徐大娘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真可能是这样!当年你舅妈刚进徐家门的时候,也是很长时间没怀上,还是嫁到盛家的姑姑给她找的郎中!” 曲园街, 徐载靖的院落, 屋子中亮着蜡烛, 徐载靖坐在桌旁的圈椅上,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听着屋子里的三个女使低声说着话。 三人时而聊首饰,时而聊下个月小蝶的婚事。 “公子,小蝶姐姐成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能不能一起去啊?”青草借着给徐载靖斟醒酒汤的时机,笑着轻声问道。 徐载靖看了她一眼后摇了摇头。 青草低头,心情低落道:“哦,知道了公子。” 徐载靖吹了吹汤碗道:“到时可能要去倪家帮忙,你们不能全去!”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青草笑着抬起了头。 去盛家和去倪家,是都能看到小蝶大婚的。 三个女使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说话声:“靖哥儿,大娘子请你去她院儿里一趟。” “妈妈,知道了!” 云想走到门口回道。 随后, 徐载靖重新披上大氅,带着云想,出院儿朝自己母亲哪儿走去。 云想则是披着斗篷,头上戴着萌萌的护耳,套着棉手套的双手挑着灯笼。 走在路上,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不仅直往她脖颈里钻,还吹得云想的脸颊有些疼。 这让云想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徐载靖身旁。 灯笼摇晃之间,徐载靖道: “对了,云想,最近越来越冷,你青草姐姐的手和耳朵怎么样了?” “公” 此时主仆二人正好经过院子里的风口, 迎面的寒风把云想的话给堵了回去。 过了风口后, 云想将自己的嘴藏进围脖里,闷闷的说道:“公子,青草姐姐的手和耳朵还是有些冻着了,常常会痒。” 徐载靖嗯了一声:“你们俩呢?” “公子,我和妹妹都还好,自小长在侯府里没有被冻伤过。” 徐载靖点了点头。 很快,主仆二人拐过了月门,进到了孙氏的院子中。 掀帘进门, 感受着屋内的暖和, 徐载靖搓了搓几步路就被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 “母亲,您让孩儿过来,是怎么了?哥哥,嫂嫂。” 看着解下大氅,正在朝兄长和两个嫂嫂拱手一礼的徐载靖,坐在罗汉床上的孙氏笑道:“靖儿,方才载章都和我说了!你在朱家做的事情很对!” “既保了朱家的体面也护了黄家的名声。” 徐载靖笑了笑坐到了载章下首。 大着肚子的谢氏道:“他们两家倒是好了,可咱们家小五,又要被人说成是好勇斗狠了!明明是做了好事的。” 孙氏笑着摆摆手:“该知道能知道小五是什么样人的,自然知道。” “只听传言便对小五有些看法的,我也不放在心中。” 说完,孙氏又看了眼大儿媳的肚子道: “靖儿,虎哥儿和你父亲告了假,年前便回京,送你东西你直接收了便是。” 徐载靖点头道:“母亲放心。” 看到小儿子点头,孙氏又看了载章和华兰一眼后道: “靖儿,你和乔家九郎玩得好。等你表哥回来,就请乔家送.算了,到时再说吧。” 坐在下首的徐载靖挠了挠头道:“母亲,您今早这么着急去姑姑家干什么了?” “大人的事,你别管。” “哦~” 其实刚才自家母亲看兄嫂后,又提到卖水产的乔家,徐载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那,母亲没什么事,孩儿就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 孙氏摆了摆手。 徐载靖拍了拍载章的手,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后,徐载靖便起身离开。 荣家, 回雪院, 卧房内, 穿着睡衣的女使凝香正趴在被窝里,双手双脚之间还有灌着热水的汤婆子。 看着房间中正在贴耳说话的荣飞燕和细步,凝香好奇的说道:“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细步说完话,离开了荣飞燕的耳边。 “你说周围几家的下人们都在这样传?” 细步点了点头:“是,门房的小子是这么说的,咱们侯府离得那边也不远。。”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荣飞燕缓缓说道:“徐家五郎不是冲动的性子,而且还是参加承平伯家的婚宴,怎么会和别人比试身手?” “可能是喝多了?”细步回道。 “姑娘,徐家五郎怎么不是冲动的性子?您忘了铮铮姑娘来京的时候在齐国公府设宴,几家哥儿打架的事儿了?” 被窝里的凝香说道。 细步侧头看着凝香摇了摇头。 “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惹到他了,不然他不会这么莽撞的。” “你来的时候,哥哥院儿可灭灯了?” “奴婢过来的时候,瞧着还亮着蜡烛呢。” “去问问。” “是,姑娘!” 半刻钟后, 细步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被窝里已经换成了荣飞燕。 凝香穿上了衣服站在一旁,看到细步回来,赶忙道:“怎么样?” 细步和凝香微微一笑后朝着荣飞燕道:“姑娘,二哥儿院儿里的女使转达说:就看有没有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在,有他们在准没好事儿。” “之前这几家的子弟,可是对廷熠姑娘和铮铮姑娘两位” “而且,黄家哥儿最近被人打听,之前又和韩家姑娘订过亲!” 荣飞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姑娘,奴婢就灭灯了。” “嗯。” 凝香擎着蜡烛, 细步摘下了桌上灯台的灯罩后吹灭了蜡烛。 两个贴身女使端着蜡烛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两人来到外间的时候,屋外有灯笼的亮光靠了过来。 “姑娘睡了?” 门外有仆妇的声音传来。 “刚灭了蜡烛,妈妈,怎么了?”细步道。 “细步,麻烦转告姑娘,大娘子让她明日陪着二哥儿去宫里见娘娘。” “知道了!奴婢一定转达。”细步回道。 “有劳了。” 灯笼的亮光在门外远去。 细步和凝香再次回到卧房中。 床上帐幔中的荣飞燕道:“我听到了。” 第二日, 冬日清晨, 屋外冷的滴水成冰。 屋内看着灶口的夏妈妈,虽然靠近火源,但是身上也要盖上一层被子。 夹在手指间的线香已经燃到了下方靠近手指的地方。 似乎是灼痛让人难忘,或是每日醒来的生物钟, 在线香即将烫到的时候,夏妈妈缓缓的睁开了眼。 没有将手指间的线香移开,夏妈妈感受着线香的温度,又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遥遥听到有报时的声音传来,夏妈妈起身掀开被子,这才将手指间的线香移开后扔到灶口中。 捅了捅灶口中的炭火,让其烧的旺起来,夏妈妈走向了青草她们所在的隔间中。 随着徐载靖被女使叫醒,他新的一天又要从晨练开始了。 晨练结束, 徐载靖和兄长去到盛家, 中午时候, 徐载靖从寿安堂吃完午饭,正与顾廷烨、齐衡等同窗在烧着地龙,很是温暖的学堂中打瞌睡的时候,青云掀开两层棉帘走了进来。 此时学堂中没有盛家姑娘,成亲的青云便能进来。 青云朝着被自己身上的冷气凉醒的齐衡等人拱了拱手后,走到徐载靖身边道:“公子,方才郑家小厮来传信儿,说晚上郑家二公子请几位赴宴。” 听到这话, 顾廷烨一下看了过来:“青云,郑骁郑二哥回来了?” 作者检讨以及说说心里话 下面是检讨: 虽然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写, 但是,十二个小时以上写出来的东西,和六个七个小时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哪怕大纲构思都差不多也不一样!至少是字数上不一样。 写作有的时候,靠的是灵光一闪,但有的时候也要靠时间的消磨。 写的越多,思路才越通畅。 可,最近这段时间,作者却有半天的时间用来放松,自我开解是让大脑放松,方便找灵感。 实际上却是在放纵自己。 这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会让自己的作品慢慢走向死亡。 之前有读者说,写的不再那么有趣了。 写上面那段话时,心中有个声音说,你这样写让那些追订最新章节的读者怎么想? 不再有趣他们还继续订阅,这不是对他们的侮辱吗? 但另一个声音说:不,他们追订不是因为现在我写得好,而是因为之前! 之前......写还算不错,他们还对你有期盼,希望以后还能看到。 但是!作者不检讨不纠正不改变, 结果就是, 这样的读者会越来越少。 看到几十章的标题后面都有【欠更】两个字,作者应该感到羞耻,而不是洋洋得意的自以为把‘账单’都写上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然, 说这些说的再多,有读者会说,你有时间哔哔这些,不如今天更新一万字,用实际行动比你说这些管用万倍。 这是实话, 回头一想都多久没万更了...... 就是刚才22点的时候, 作者还差两千字够今天的更新,但因为找不到灵感而着急的捶桌子。 写了五百字后,发现居然写着写着把自己个说服了【是剧情,不是不更新。】 删了, 继续写。 继而又着急的锤桌子。 然后,忽然想自己为什么要着急的锤桌子,是因为码字还是因为别的。 想了想,之前这样是因为没灵感着急,最近....是因为别的。 这才有了这一检讨。 都十二点了让衣食父母们看到这么一篇文字。 作者躬身致歉, 作者插旗子被打过脸,不敢多说什么。 再次躬身致歉。 先去码字了,大家别等。 第388章 您老读书多懂得多【拜谢!再拜!欠更两千字版】 【已看到书友反馈,插叙倒序尽量少用】 克夷门外,大周白高两国大军决战发生在九月十日。 大周皇帝接到消息以及曹老将军准备攻打灵州是在九月十三日。 九月十日这晚, 徐载靖换了白高国骑军的披风,举着火把带着部下跟着拽厥忠定朝着南方的兴庆府奔去。 如若没有发生拽厥忠定回身逃跑、白高一路统帅中箭这番事情,徐载靖也就只想帮着阻拦一下敌方援军,让父亲面临的压力小一些。 但,先是拽厥忠定冲乱自家军队,后有一路统帅为了防止骚乱扩大下令射杀白高士卒。 后来这一路白高军队更是乱上加乱! 徐载靖顺势而为,便有了这般去兴庆府的决定。 斥候本就是为大军前驱探查敌情,徐载靖这番作为乃是尽职尽责。 而拽厥忠定前有临阵脱逃,后又亲自下令连奴部射杀仁多将军!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被人知道,他也断无活理! 对了,之前在汴京他还有严重失职。 此时投降,当真是的死里求生。 当然,徐载靖这番作为还有一个最大的依仗,就是兴庆府中的兆泰峰! 夜色, 路上, 轰隆的马蹄声中, 拽厥忠定看了眼前面骑马举着火把的贴身护卫,出声道:“五郎,咱们此时去兴庆府,所为何事啊?难道说您想” 徐载靖笑道:“什么事,拽厥大人先别打听。咱们到了兴庆府城下,拽厥大人真有把握让我等进城?” 拽厥忠定点头不止道:“有办法的!兴庆府西北的振武门守将就是我哥哥,知道我回来定然是能让我进城的。” “五郎放心!” 徐载靖看着火把下拽厥忠定忽明忽暗的面容道:“拽厥大人我知道你想求活!此番与我去兴庆府只要能进城,不仅您的性命能保住,而且以后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 “五郎的本事,我是相信的!我还要谢过五郎提携!其实.发兵前兴庆府中的那些人,对将来的期望并没有表现出的这么乐观。” 徐载靖:“哦?” 拽厥忠定骑在马上,不知为何,话有些多了起来。 居然同徐载靖说起了兴庆府的历史。 概括一下就是:白高国立国之时,都城在黄河以东,后被改名西平府的灵州。 原来的名字和大周北边的养马之地同名。 因为西平府不仅没有天险可守要经常直面大周兵锋,还对白高国的西扩国策产生了掣肘——往西调兵就要过黄河。 所以,白高国第二代国君便将都城迁到了黄河以西的兴州,也就是如今的兴庆府。 兴庆府位置优越, 依山傍水, 东侧有黄河天险, 西侧有贺兰山, 北边有山河要塞克夷门,出兵便能直抵后曲平原, 南边更同时有灵州大城、黄河天险。 当今大周皇帝年轻时大举征讨白高国,大周军队只是一路打去,都没有见到黄河,在灵州城下便已功败垂成! “今时,却不同了!” 拽厥忠定继续道:“南边有大周经略近十年的河湟,北边后曲之地又被勇毅侯攻占,东面的灵州面对的更是大周的数十万大军。” “之前又有盐州地动!今日白高君臣的这番谋划挣扎,已是功败垂成。” “此时兴庆府可能还未接到战报!待知道了克夷门的结果,或许他们会感谢我把五郎带来。” 火把下,拽厥忠定的面容不再忽明忽暗,话说的越多,他的眼睛越发的亮了起来。 徐载靖颔首道:“拽厥大人能想清楚,便是最大的好事!” 这时 众人身后传来了频率极快的马蹄声。 拽厥忠定回头看了一眼道:“可能是克夷门的军情急报。” 军情如火, 军情急报不会珍惜马力,跑死马也是寻常,速度自然比徐载靖等人要快一些。 半个时辰后, 徐载靖一定人在一处白高国驿站前放缓了马速。 呼啦啦一行人进了驿站,徐载靖和拽厥忠定在桌子前落了座。 驿卒赶忙给徐载靖、拽厥忠定等人、马送上了水。 一番询问转达后,徐载靖知道,此时已经是戌时末(晚上九点) 驿卒躬身抚胸后离开,走了几步后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徐载靖倒水的拽厥忠定。 徐载靖双手端着碗,喝了一口拽厥忠定倒进碗里的水后,眉头皱了起来,倒也没多说什么。 拽厥忠定一边低头给自己倒水,一边低声说道:“五郎,此处驿站的井水乃是甘甜可口.” 倒好了水后,拽厥忠定端起碗朝徐载靖看去,看着徐载靖的表情,拽厥忠定道:“唔?五郎可是喝不习惯?” 徐载靖微笑颔首。 说着拽厥忠定也喝了一口,然后:“噗!” 拽厥忠定猛地将水吐了出去,随后他站起身,大声朝着想要离去的驿卒喊了起来。 一番叽里呱啦的训斥和回答后,拽厥忠定挥退了驿卒,重新坐在桌前,道:“驿卒说,下午开始井水就变浑浊,还冒泡变苦了。” 听到此话,徐载靖将只喝了一口的水碗放在了桌上。 其他人也没多喝,休息了半刻钟不到,继续上马朝南奔去。 兴庆府, 西北角振武门, 城墙上点着火把, 离着城墙有些距离的护城河外, 徐载靖一行人举着火把,停在大桥边不远处等着。 青云很是进入角色的一脸着急。 王演、庞万椿则有些紧张的握着缰绳,喘气的速度都有些快,不过在长途奔回的情况下,倒也不是很惹人注目。 可能是受到大战气氛的干扰, 徐载靖感觉自己身下的小骊驹有些焦躁,赶忙抚了抚小骊驹的脖颈。 不远处,拽厥忠定正在着急的用白高话喊着:“克夷门急报!快开城门!” 徐载靖安抚好小骊驹后,侧头低声道:“青云!” 青云探身过来压低声音回道:“公子?” “听。” 片刻后,青云低声道:“公子,这兴庆府城中是有什么事么?狗怎么这般疯叫!” 徐载靖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轻轻摇头道“进去就知道了!” 经过一番交涉,很快振武门便开了容一马通过的缝隙。 与在石州差不多的程序, 振武门门洞里,千斤闸已经放下。 待一行人身后的大门关门落锁后,千斤闸才被提了上去。 徐载靖等人终于进到了白高国的心脏地带:兴庆府。 城中, 群犬狂吠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进城后, 拽厥忠定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同下了城墙的一名白高国将领说起了话。 一旁的王演在徐载靖身旁翻译了几句,都是关于北边战况的。 那守将得知抽调去的近十万白高大军被大周击溃,克夷门要塞都失已守,重重的一声长叹传进了徐载靖耳中。 拽厥忠定又同守将抱了抱后,来到了徐载靖身旁。 随后,众人以拽厥忠定为首,在白高国的宫城北宫墙外朝西一绕后,往南走去。 “拽厥大人,兴庆府中的狗儿,晚上都是这般的狂吠吗?” 拽厥忠定一愣:“啊?没有!今晚也是出奇了。五郎,我们先去哪里?” 徐载靖听着周围的犬吠声,道:“先去拽厥大人家中吧!” 看着拽厥忠定有些惊恐的眼神,徐载靖道:“放心!今日死的人够多了!我也不是来杀人的。” 拽厥忠定看了看徐载靖的眼睛后,这才颔首领着人朝拽厥府上奔去。 一路上, 徐载靖一行人遇到了两次正在巡逻的白高国士卒。 但,看着徐载靖等人皆是甲胄在身,高头大马,只是询问几句后,得知是拽厥家的人,便赶忙放行。 城中夜色下, 徐载靖视野里的兴庆府,沿路没有汴京的繁华,超过三层的木楼都很少。 正南方倒是有一个高挂着灯笼的高大建筑,这般天色也徐载靖也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 一旁的拽厥忠定循着徐载靖的视线,看着远处亮着的灯笼道:“五郎,那是承天寺内的十三层砖塔。” “这承天寺与凉州护国寺、甘州卧佛寺起名,塔里还有汴京陛下赐给李氏的佛经呢。” 徐载靖点了点头。 走了有一会儿。 众人停在了一处挂着灯笼的大门外。 这个时辰, 厚重的大门早已关闭。 徐载靖等人将马儿拴在门口的拴马桩上。 拽厥忠定的贴身护卫上前将大门敲响,一番动静后,拽厥忠定引着徐载靖进到了院子里。 模仿大周屋舍的前厅中, 蜡烛被人点亮。 烛光中,徐载靖坐在椅子上,青云和王演站在他身后。 徐载靖一脸惊讶的看着女使将茶盅放在他身旁的桌几上,端起茶盅后掀开盖子嗅了嗅:好茶。 ‘这個时辰居然还能有备好的茶汤,这拽厥家倒是有点东西。’ 徐载靖想着这些,一口没动的将茶盅放下。 听着隐约传来的怒吼声,妇人的哭闹声,徐载靖的耳朵动了动。 半刻钟后, 一个穿着华贵常服的老人走进了厅堂中,身后跟着捂着脸的拽厥忠定。 烛光中, 这老人虽然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却很是明亮,眼中隐含怒意,看着年纪比拓西侯要小些。 上下扫视了一下站起身的徐载靖后道:“你这小子倒是好胆量!坐吧。” 老人说的是大周话,听起来比拽厥忠定还要标准流畅! 看着徐载靖眼中的微微惊讶,老人自顾自的坐在了上首。 老人接过女使奉上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后,道:“说吧,你这位勇毅侯家的小儿子,来我家干什么!” 徐载靖坐回椅子道:“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我来这里,自然是请拽厥老大人出手,免了兴庆府的一场兵灾和生灵涂炭。” “哼!” 老人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真的放大周兵卒进来,下一刻一柄利刃就要扎进老夫的脖子里!” 徐载靖看了一眼拽厥忠定道:“您不放人进来,今日克夷门外山中发生的事情传到兴庆府,您明日就可能出事。” 老人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拽厥忠定则低下了头。 徐载靖继续道:“老大人!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但我大周却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大周有天时、地利、人和?” 老人睁开眼反问道。 徐载靖道:“此时距梁乙家谋反不过一年,根基未稳!天气又是秋高气爽不冷不热,北辽正忙于对付东边的金国,根本无暇西顾!” “老大人,这不是天时是什么?” “曹老将军、王韶大人、我父勇毅侯、三面围攻白高!我父勇毅侯之前更是攻占了后曲之地,南下进攻克夷门,根本无须临敌渡黄河!” “后面几日兵临兴州城下,更是如此!” “这不是地利?” “还有白高梁乙家谋反,大肆屠戮白高国宗室与战将,又任人唯亲,于我大周而言难道不是人和?” 老人一下子站起身,语气中满是怒气的说道:“要不是你伤我白高亲王良将!我白高国哪有那么多灾祸动荡!!!” 徐载靖摇头道:“原来的那白高亲王,先是挑衅我大周英灵!被我击败后背后突施冷箭!但凡箭矢之上没毒,他也不会作茧自缚,自食其果!” “明明是他自己犯贱!老大人此时怎么指着我怒斥?” “你!!”老人瞪眼指着徐载靖。 徐载靖呼了口气道:“老大人,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子问你一句,你真感觉这兴庆府能抗住?” 说着徐载靖举起胳膊,指了指前厅外面。 前厅中一片安静,只有外面的犬吠声传进来。 老人有些惊讶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正要说话, 忽的, “啊!!!” 外面传来了女使的尖叫声。 老人面色一沉,拽厥忠定赶忙走到了外面,用白高话呵斥了几声。 不一会儿,拽厥忠定回到了厅堂中道:“女使说,有成群的老鼠从院子里朝外跑。” 听到这话, 徐载靖看向了老人,眼中意味不明:“老大人没有就寝,不只是因为白高三面告急吧?” “对了,我和拽厥大人回来的时候,路上驿站的水变苦了。” “您大周话说得这么好,定然也读过不少大周典籍。” 老人闭上眼睛,整个人的气势开始缩了下去。 群犬乱吠,群鼠乱窜,井水异动,老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书中记录的地动前兆! 白高皇宫以南, 垂环司 司相兆泰峰正在屋中就着烛光下棋。 脚步声传来, “司相,克夷门战报,咱们败了!” 一阵安静, 前来报信的吏员抬起头, 看到司相摆手,他赶忙退出了屋子。 片刻后, 又有人来到屋外, “司相,拽厥老大人请您到府一叙。” 九月十一日, 一人双骑的大周骑军出现在了兴庆府周围。 九月十二日, 大周大军南下克夷门进入兴庆府的平原之上。 当晚, 白高兴庆府地动,城墙损毁,护城河断流! 九月十三日, 一早, 徐载靖站在兴庆府城中,周围一片狼藉。 只有远远的寺庙高塔还矗立在那里。 上午,大周军队部分入城。 勇毅侯入兴庆府连同地动的消息一同传到了西平府灵州。 灵州城开门降周。 第389章 五郎,这动作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拜谢!再拜!欠更两千字版】 兴庆府, 城内一片狼藉, 具体时辰未知, 只知是很早的清晨, 看不到星星, 阴沉的天色中刮着风。 拽厥府外的街边, 不知是翻到的烛火还是留存的灶火,已经将不远处的屋子引燃,在风的助力下熊熊的燃烧着。 火光照着远处几个牵着马的身影。 火光近处, “啪啪” “忒!” 徐载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吐出了一口满是灰尘的口水。 就在徐载靖不远处,三个浑身都是土的,两大一小的白高国人正跪坐在地上。 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语气激动的朝着徐载靖用白高国说着什么。 然后他们看到了拍打干净尘土后,徐载靖身上的不同于白高士卒的大周红色骑军服。 两个大人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又朝青云、庞万椿等几個看了看,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载靖侧头朝着两人怀中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看着他的小孩儿微微一笑后道:“走,去下一处。” 徐载靖等人朝前走去,跟在后面的拽厥忠定用白高话道:“这些是大周皇帝陛下派来救你们的天兵天将,是勇毅侯徐家的儿子!” 说完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阿依!阿依!.” 后面是一段徐载靖听不懂的白高话。 倒塌的院墙后,一个穿着睡衣,浑身都是尘土,破了额头的的白高少年正在一处倒塌的屋子前哭嚎着。 额头上的鲜血和尘土混成了黑色。 听到哭喊声,徐载靖带着人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看到徐载靖等人的身影,那少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徐载靖等人指着倒塌的屋子大声的说了几句后,跪在的众人身前。 “五郎,这少年郎求咱们救救他的祖母。” 徐载靖颔首,看着身前被砖瓦压着的门扇,众人忙碌了起来。 不到半刻钟, 拽厥忠定帮躺在地上的一个白高老妇人合上了眼睛后,朝着一旁的白高少年摇了摇头,用白高话说了几句。 那跪着的少年听到后,瞬间软在了地上。 说完,拽厥忠定跟上了徐载靖的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徐载靖走在路上, 又看了一眼南边还未倒塌的砖塔, 在昏暗的晨色中,徐载靖凭着出色的目力发现高高的砖塔附近,有青烟黑尘朝着天空飘着。 顺着徐载靖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身后的拽厥忠定道:“五郎,那边的承天寺砖塔旁,就是兴州的草料场,昨晚父亲便已派人去看护了!应不是那里起火。” 徐载靖点了点头。 继续帮了几处后, 徐载靖等人从一倒塌的土屋下,救出了两个劫后余生的白高国男子。 这两人一老一少,身形都很是壮硕。 年纪大些的男子,腿被砸的有些变形。 但被徐载靖等人救出来后,这壮硕的老人却咬着牙想要忍痛让站起身,行躬身抚胸礼。 一旁年轻的白高国人赶忙上前搀扶。 可老人的手刚放到胸口还未躬身,看清了徐载靖等人的打扮后,眼睛就一下瞪了起来,后退半步,面上很是凶戾的叫喊着! 王演在徐载靖身旁看着废墟中的挖出来的大高剑剑鞘,恨恨的忒了一口口水道:“五郎,这老东西想要干咱们。” 徐载靖还未说话,一旁的拽厥忠定却上前几步,用质问的语气说了几句话。 似乎是被问到了关键处, 这老人虽是一脸的忿忿,但被拽厥忠定问的连连后退。 到最后似乎是一股气泄了,瘫软的坐到了废墟之上。 拽厥忠定一甩袖子,走回了徐载靖身旁。 青云朝着王演看去,道:“王大哥,他说什么了?看把这老东西给训的。” 王演道:“拽厥大人问这老东西白高国的习俗是什么,面对恩人该怎么说话,救命之恩他该如何报答。” 众人离去, 还没走远, 方才被救的年轻人就追了上来,跟在徐载靖等人身后。 天色变亮了许多, 又有人被从废墟下的人被救了出来。 徐载靖看着伏在亲人身上痛哭的妇人,叹了口气后从腰间解下水囊,猛喝了几口。 “呜嗡~~~” 听着不远处城门楼上示警的号角声,徐载靖将手里的水囊放到那妇人身旁后,对拽厥忠定道:“这西门叫什么来着?” “五郎,镇远门。应该是大周的骑军到了。” 这时, 身上全是灰尘的拽厥家仆人来到了此处,躬身抚胸说了几句。 “五郎,父亲和司相请你赶紧去宫里。” 拽厥忠定翻译道。 徐载靖颔首后道:“走吧,去看看。” 说着, 徐载靖朝后走去, 上马前,还看了一眼方才跟上来同众人一起救人的壮硕年轻人。 带上兜鍪翻身上马,徐载靖朝着白高皇宫奔去。 路上,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 大部分劫后余生的兴庆府百姓赶忙躲到一旁,生怕引起这帮凶悍骑士的注意。 可,大灾之后, 有忙着救人的, 也有忙着害人的。 骑在小骊驹背上, 听着前方女子发出的尖叫声, 看着路边那顾不上尘土,光着屁股如同禽兽般撕扯女子衣服的贼人, 徐载靖指了指:“杀!” “我来!” 跟在后面的庞万椿喊道。 说话的时间, 徐载靖已经经过了贼人所在。 青云、王演和拽厥忠定等几人骑马而过。 众人头都没回, 隆隆的马蹄声后, 路边, 方才还为非作歹的贼人, 此时脖颈后深深插着一根羽箭, 但贼人还未死,只是无力的趴在了一旁,眼中满是发生了什么的疑惑,以及无法感觉到四肢的惊恐。 被救下的女子,手脚发软有些虚脱的爬到一旁,眼中满是慌乱的大口喘着粗气。 随后, 看着插着羽箭趴在地上还活着,眼睛惊恐的眨个不停的贼人,她四处看了看后双手搬起一块青砖,朝贼人走了过去。 白高国宫城中也是一片混乱! 有背着包袱的太监和宫女不顾危险,惊恐的缩在有些损毁的大殿下, 远远看着西侧门门内的空地, 那里有几个身上插着羽箭,倒在地上的太监。 显然是靠近西侧门门口的那一队甲胄齐全的白高悍卒所为。 这时 门口附近一阵忙碌, 西侧门被打开, 一队与白高骑军甲胄迥异的骑军冲了进来。 为首的骑军,骑着神俊的黑色骏马,手里还擎着一杆长槊。 白高皇宫, 正殿前的空地上, 站着狼狈不堪的白高皇帝梁乙辅和许多重臣。 周围有穿着甲胄的白高步、骑军护卫着。 昨晚深夜,白高重臣们还在争论到底是战是降。 然后,一场地动将所有的争论给消除了。 晚上来到殿外空地躲避的白高君臣, 已经开始讨论献哪家的贵女给大周来议和了。 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白高国君臣纷纷看了过去。 待看清徐载靖等一行人的甲胄样式, 白高国君臣一时哗然。 周围护卫的骑军铁鹞子纷纷戴上了兜鍪,放下了面甲。 与此同时, 之前在克夷门要塞外指挥白高大军的仁多大将军并未战死。 他额头上绑着透着血色的白布条,看着跟在徐载靖身旁的拽厥忠定,眼睛一瞪: “大周骑军?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随即朝着站在白高皇帝梁乙辅身边的拽厥老大人吼道:“拽厥,你不是说你儿子战死了么?还把战死的责任扣到我弟弟身上!” 此话一出, 白高皇帝梁乙辅朝着拽厥老大人看了过去,眼中满是惊讶。 皇子梁乙仁从徐载靖身上收回视线,眼中满是怒色,道:“这么说,被老大人说成是谣言的事情,是真的了?” 兆泰峰身旁的拽厥老大人,脸上满是疲惫,抚胸急声道:“殿下!终究是身为要塞统帅的仁多犯了大错!是他敌情不明便贸然出击,造成大败呀!” 仁多大将军出言,厉声道:“要不是拽厥忠定贻误战机!按照本将的布置,就是输了,克夷门也不会失守。” 拽厥老大人也大声反驳道: “哈?” “按你的布置?” 老大人指着徐载靖道:“之前忠定与老夫说了!就这一员小将,便在那山路上将大军阻滞,就是没忠定这事,你弟弟也不能按时将大军带到战场上!” “真带过去,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还有!至关重要放哨的斥候,也不是我拽厥家提拔的!” 皇子梁乙仁听得直摇头,指着拽厥忠定道:“别的不管!来人!先杀了拽厥忠定这狗贼!” 此话一出,周围的白高步军中拽厥部的士卒一阵骚动。 正在与仁多大将军争辩的老大人眼睛一瞪,赶忙出声。 但是, 白高众人外围, 有铁鹞子打扮的白高骑军将领,已经听到此话回过头朝白高皇帝梁乙辅看去。 透过面甲的缝隙看到白高皇帝梁乙辅点头, 铁鹞子将领正过身子,用白高话下令。 在拽厥老大人急声大喊‘不可,其中有勇毅侯小儿子.’的声音中, 不远处, 拽厥忠定看着铁鹞子将领的动作,眼中有些惶然。 拽厥老大人的喊声并未起作用,白高皇帝梁乙辅不为所动。 看着身前正在下马的徐载靖,拽厥忠定急声喊道:“五郎,你干什么?铁鹞子就要冲我们了!” 一身大周甲胄的徐载靖道:“你们别动!我家马儿没着甲,与他们撞起来,吃亏!” “我不骑马,我家马儿便不吃亏!” 说完,徐载靖自顾自的握着精钢长槊朝前走去。 徐载靖身后,除了青云面色还算正常外,其余王演、庞万椿等都已经一边出声大喊,一边准备用枪出弓。 青云赶忙大喊着制止众人,让他们别给自家公子添乱。 青云说话的时候,徐载靖已经朝前走了好几步。 白高国众人身前已经有三骑铁鹞子,前一后二的朝徐载靖冲了过来。 徐载靖说完话后,直面白高重骑铁鹞子的他也缓缓的跑了起来。 白高皇帝梁乙辅不可置信的问道:“这大周骑军下马干什么?被吓傻了?” 拽厥老大人:“陛下,那是勇毅侯小儿子!” “啊?是么?” 梁乙辅装傻的话刚说完,他的眼睛就瞪了起来。 周围的白高群臣更都是一片惊呼。 徐载靖缓步跑着,看着前方急速向自己靠近的重骑。 目力优秀的他,能清楚的看到铁鹞子骑士面甲后木然的目光。 当重骑刚进到徐载靖长槊的攻击范围时, 铁鹞子骑士还没反应过来, 就看到下马步战的敌人手中的长槊被挥舞出了虚影, 眼前的白光一闪, “呜!!!” “崩!” 棍棒挥舞的啸声传到了铁鹞子耳中, 与此同时,铁鹞子就感觉自己的坐骑猛地朝下栽了下去。 马儿惨烈的嘶鸣声中, 巨大的势能作用下, 铁鹞子直接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在空中的时候,铁鹞子脑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心中闪过几个想法: 他怎么敢直面铁鹞子? 而且我马腿上有铁护腿的呀! 远处, 着徐载靖身前的铁鹞子坐骑的前蹄, 直接被徐载靖从中间砸变了形, 青云身旁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一是因为徐载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二则是后面的两骑铁鹞子已经挥舞着铁骨朵朝徐载靖砸了过来。 这般速度过来,徐载靖被蹭到了都要出事! 然后, 众人的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他们视线里,徐载靖并未跳跃, 只是将手中的长槊竖在身前后,重重的用力砸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下, 那两个朝着徐载靖挥舞铁骨朵的铁鹞子,手中武器直接被徐载靖给从手中砸落。 隐约的能看到,其中一个铁鹞子的手腕都有些变形了。 两个铁鹞子反应过来的时候, 两人的坐骑已经从徐载靖身边跑了过去。 徐载靖收回长槊,看着后面又冲来的三名铁鹞子,摇了摇头后,一边快跑一边将手中的长槊举到了身侧。 然后边跑边用投短矛的动作,将手里的精钢长槊奋力投了出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 徐载靖的长槊径直洞穿了铁鹞子的甲胄,长长的槊刃从铁鹞子背后透了出来。 巨大的力量和痛苦,让铁鹞子根本举不起自己手中的武器, 铁鹞子的视野里,一个黑影忽然跳了起来,铁鹞子感觉自己胸口再次剧痛。 在旁人的眼光中, 徐载靖将长槊投出去后, 待铁鹞子经过, 极其自信的在铁鹞子身侧跳了起来握住了槊刃下面, 借着马儿奔跑的力量,直接从铁鹞子身后将自己的长槊抽了出来! 这般骇人凶残的动作,吓得后面的铁鹞子赶忙勒马。 但, 已经晚了, 在空中落下的徐载靖, 已经顺势将长槊往前送,握住槊柄后用力的舞了出去。 看着远处, 不一会儿就死伤六骑的场面, 拽厥忠定的手有些哆嗦,心里极其的发虚! 瞬间感觉自己真的是在鬼门关门口溜了一遭,半只脚都踏进去了!! 他感觉, 当时自己在山路上直面五郎的时候, 要是不调转马头, 刚才那个被长槊洞穿胸口的死法, 就是给他准备的。 当时他看得清楚,五郎舞了个枪花后,长槊都举在右手里了!!! “谢天谢地!” 拽厥忠定心中默念道。 第413章 说敬酒就一定要敬酒!【拜谢!再拜!欠更万字版】 万胜门, 城外西边不远处的官道上, 几个护卫骑着马,护卫在三辆马车前后。 还算暖和的马车中, 坐在窗边的女使云木把车窗帘撩开了一条缝隙后朝外看去。 看着车外的护卫,云木轻声道:“钟大哥,前面是怎么了?这么久咱家马车都没怎么动弹!” 护卫侧头看着马车车窗道:“云木姑娘稍待!我看到前面有车队,靠近城门的地方瞧着还有不少骑军呢。” 虽然看不到,但云木还是侧头朝前面看看:“哪家的骑军啊,这个时候还调动?” “看骑军马背上插着的旗子,好像是个‘徐’字!瞧着一身风尘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 柴铮铮袖子中放在暖手炉上的手动了动。 云木也点点头后将窗帘放下。 过了一会儿, 车外的护卫声音传来:“前面动起来了!” 进了城, 柴家一行车马沿着大街直直的朝东边驶着。 他们前方的骑军,每当遇到路口的时候总会有这么几人离开。 过西水门进内城的时候,骑军队伍已经变小了一半多。 柴家车马的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过了很宽的御街后, 柴家车马已经是和带着马车的骑军并行了。 经过又一个向南的路口处时, “吁!” 车夫勒停了马车。 云木再次撩开车窗帘,看向了一旁的骑马护卫。 护卫看过来道:“云木姑娘,前面夫人正在和骑军头领说话。” 柴铮铮凑到车窗边瞅了瞅,正好看到前面为首的骑军正在拱手。 不一会儿, 柴家车队便再次动了起来,旁边的骑军车马却停在了一旁。 “姑娘,他们怎么不走了呀?” 云木轻声道。 借着缝隙朝外看的柴铮铮道:“瞧着他们是要右拐,正给咱们让路呢。” 云木点了点头。 待柴家华贵的马车走了过去, 入城时就摘下面罩的徐载端视线追着精悍的护卫看了看,然后轻磕马腹带着一行车马朝南走去。 跟在徐载端一旁的呼延炯道:“大哥,柴夫人这怎么同咱们打招呼?” 徐载端骑在马上,看着路边酒楼前悬挂的酒旗,还有路旁售卖韭黄、胡桃(核桃)等东西的摊子道:“许是因为定州的事情吧。” 呼延炯点了点头。 之前白高归降, 柴家派精干的管事去定州(今石嘴山)将乌金碳矿收到手中的时候,是有特地去勇毅侯那里拜会过的。 徐明骅尽力给柴家管事行了方便,让柴家接手的时候少了很多麻烦。 看着繁华的大街, 呼延炯感叹道:“还是汴京好啊!” 说着话, 一行人马很快到了曲园街。 徐载端不时的和路边的侯府故旧点着头。 “大公子!您回来了?” 正坐在篷布下火炉旁取暖的楚战笑着喊道。 徐载端笑了笑。 “大公子,今日两位公子也没上学呢!” “为何?” “听青云哥说,是学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休沐。” 徐载端点了点头。 当徐载端和呼延炯到了二门处时候, 徐家门房早已跑着将此事通知到了后院儿。 下了马,没走几步,他们俩就看到一手抱一个侄儿的徐载靖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被载章和华兰搀扶的孙氏。 徐载靖怀里的两个侄儿之一的徐兴代探着身子朝着徐大郎喊道:“父亲!” 看到儿子,徐大郎笑了起来。 一把接过徐兴代就亲了一口。 虽然被胡子扎的不行,但徐兴代还是忍了下来,笑着朝一旁的呼延炯喊道:“姑姑父。” 呼延炯也笑了起来。 这时,孙氏才走到近前:“好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母亲/岳母!” 徐载端和呼延炯两人各自行礼。 孙氏站在两人身前,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拉着两人的手道:“快,咱们进院儿。” 不再搀扶母亲的载章,朝着徐载靖怀里的儿子伸了伸手。 徐载靖的小侄儿便探身到了自家父亲怀里。 徐载靖看着过来的时候还是满的,现在已经空了的怀抱,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快步追了上去。 快要到主母院儿的时候, 孙氏停下脚步,将徐兴代抱在怀里道:“大郎,先去看看你媳妇儿吧!” 看着张口欲言的载章,孙氏摇头道:“老三你住嘴!让你大哥自己去看!” 载章抿了抿嘴。 载端点头道:“好!炯哥儿你先去母亲院儿里,我等会儿过来。” 呼延炯点了点头后,同孙氏迈过了门槛,进到了院子里。 院儿内:“岳母,我是多了个侄儿?”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 呼延炯了然:是个侄儿女。 门外, 徐载靖走在最后面,侧头看了看大哥加快步伐的背影后,带着女使进了母亲的院子。 徐载端还没进自己院子, 就看到已经得到传信,站在院儿门口的女使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世子回来了!” 女使的喊声隐隐传来。 进院儿, 入了里屋, 徐载端看到了带着抹额躺在床上的谢氏。 有两个女使,一个端着洗手盆,一个抱着徐载端的衣服走了过来。 净手洗脸换了衣服后,徐载端走到床前,看着抱着给孩子喂奶的谢氏有些不好意思道:“紧赶着,我还是没赶上。” 谢氏笑着摇头示意没事:“官人,看看你姑娘吧。” 载端将孩子接到怀里,看着皱巴巴的婴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谢氏看着不是第一次抱孩子,但依旧有些局促的徐载端道:“母亲说看着像平姐儿。” “这么小,母亲怎么看出来的?” 谢氏笑着摇了摇头。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儿话。 谢氏道:“官人,听说妹夫也来了,你先去母亲哪儿陪着吧!” 载端点了点头。 徐家主母院儿, 孙氏坐在罗汉床上, 两边的椅子上,载章和呼延炯各自坐在首位。 徐载靖坐在最后面:“姐夫,不是说你要忙着帮工部摸清大河的水文么,怎么提早回来了?” 呼延炯放下手中的茶盅道:“之前清理白高的工部衙门时,发现了不少他们那边记录水文的书册,又有宫中旨意说事情不急于一时,所以我便跟着大哥回来了。” “炯哥儿,什么时候再回去?” 载章问道。 呼延炯:“过了元宵后。” 孙氏笑着道:“好!那正好!” 安梅预计在腊月生,呼延炯正好在家。 不一会儿, 换了衣服的载端来到了屋子里, 众人继续说着话, 一番交谈中徐载靖才从大哥嘴里知道, 原来这批与他们回来的,多是在此次灭白高的国战中表现极其不错获得升迁的年轻武官, 年后他们这批回白高接了职位后,另一批才会回京。 “大哥,姐夫,那跟进家里的几辆马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 “小五,车上装的都是家在汴京的军中袍泽托我俩带回来的赏格。” 徐载靖点了点头。 孙氏在一旁道:“如今天色不算晚,端儿,你先去给那些离咱们家近的送去吧。” “是,母亲。” “我陪大哥去。” 徐载靖站起身道。 孙氏摆手道:“先等等!” 又转头看向呼延炯:“炯儿,我便不留你了!亲家母和安儿可能在家里都要等急了。你们兄弟几个便一起去吧。” 呼延炯起身拱手:“是,岳母。” 说完, 众人便朝外走去。 在二门处上了马, 呼延炯去了自己宅子,徐载靖则是跟着大哥一起,给离曲园街近些的军中袍泽家中送去赏格。 赏格中有丝绢、有银钱。 给的东西和各家的地址都写在了纸上。 徐载靖一路送去,发现其中有两家还有办过丧事的痕迹,看到送来的赏格,大人小孩儿的脸上都有些惊讶。 下午时分, 太阳西斜, 这一遭送下来,徐载靖回到曲园街的时候,心情有些郁郁。 毕竟是国战,数十万人的战争哪怕结束的再快,死的人也不会少! 重新从袖子里将记录地址的那张纸拿出来看了看后,徐载靖将这张纸递给了青云,道:“跟下面管事说一声,以后咱们家里店铺作坊,招工优先去那两家问问。” “是,公子。” 青云没问哪两家,直接将纸张收进怀里。 快回到侯府门口的时候, 徐载靖就看到楚战正在同一个铺兵打扮的汉子说着话。 看到徐载靖和青云骑马过来,楚战一把拉住那个准备去找侯府门房的铺兵,朝徐载靖指了指。 待徐载靖靠近,楚战兴冲冲的说道:“公子,这铺兵大哥说有府中的信。” 听着楚战的话语,那铺兵赶忙躬身一礼。 徐载靖点头:“哪里来的?给谁?” 铺兵道:“回衙内,是从两浙路乌伤县来的。” 看着徐载靖点头伸出手说着给他。 青云便没有说话。 骑在马上,徐载靖道:“去门房那儿给这位拿半贯辛苦钱。”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朝铺兵点了下头后进到府中。 楚战则笑着朝门房管事走去。 徐载靖院儿。 太阳还未落山, 烧着地龙的正屋之中很是亮堂。 看到徐载靖带着青云进屋, 站在大大的鱼缸旁边,正捏着鱼食在喂鱼的青草转过头来微蹲了一下笑道:“公子!” 徐载靖走到被擦的锃亮的鱼缸旁,看了看里面的鱼儿道:“少喂点,我看着它们有些胖了。” 说着,将手中的贴着地址纸条的竹筒递给了青草:“喏,乌伤县来的信。” 青草一愣,把盛放鱼食的瓷杯放到一旁后拍了拍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竹筒接过来:“公子,您告诉我,让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徐载靖一边解开系在身前编的精细的大氅细绳一边道:“再有什么事可要告诉我,别再和上次一样自作主张挨冷受冻。” 青草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点了点头。 说着,徐载靖将大氅递给走过来的云想,朝里间书房走去。 青草打开装信的竹筒时,花想还要凑过去看两眼,结果被云想一把拉走了。 太阳落山, 院落里昏暗了不少。 “青草姑娘,主母让五郎去吃饭。” 有女使在屋门口轻声道。 “姐姐知道了,我这就去和公子说。”已经读完信并收起来的青草回道。 去主母院儿的路上, 徐载靖瞅了挑着灯笼的青草一眼:“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青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后,朝徐载靖笑道:“公子,奴婢也有侄儿了。” 徐载靖嘴角上扬挑了挑眉:“挺好的!” “这几个月怎么不见你给家里寄钱了?” 青草看着灯笼下的路,道:“回公子,寄一次就要花一次钱,家里说让我攒一攒再寄回去。” “嗯!” 徐载靖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青草在徐载靖身边这些年的月钱加起来,价值都不如徐载靖库房中放着的襄阳侯之前赏给她的那几件东西。 青草刚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动过寄回老家的心思,结果被徐载靖给按下后给存到了库房中。 毕竟青草到徐载靖身边后,每个月三两多的月例,她寄回家三两,自己只留下一点。 一年三十多两,青草老家的兄嫂一年啥也不干也够吃喝的了。 襄阳侯送她的那些首饰,还是当成压箱底的东西吧。 想着这些,徐载靖走到了母亲院儿里。 在饭桌前落座, 大哥载端回来,孙氏的脸上笑容多了不少。 徐载靖坐在三哥下首,看着徐载端道:“大哥,你这留了胡子,看着成熟多了!” 载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哈哈,是吧!我留了胡子,觉得有威势了许多!下面的人看我眼神都不一样了。” 载章点头:“那我也试试。” 徐载靖看着三哥的脸,想着他蓄须的样子笑了起来。 载端一只手搭在载章肩膀上,看着徐载靖道:“对了,小五,我下午去给人送东西的时候,听说有不少人的评功已经下来了?” 徐载靖点头:“是!大哥你升到了武义大夫。” “你呢?” “我?.拱卫郎~”徐载靖有些无所谓的说着,同时还看了载章一眼。 “哦!啧!” 载端一边啧还一边拍了拍载章的肩膀。 载章听着对话,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徐载靖肩膀上,回头同载端道:“大哥,你回来后感觉觉着代哥儿听话不?” 载端:“听话!我儿子怎么会不听话!仲哥儿呢?” 载章一边拍着徐载靖的肩膀一边道:“看着比代哥儿调皮些。唉~愁!” 徐载靖抖了下肩膀,将载章的手抖了下来。 孙氏:“咳!” 瞧着说话的三个儿子看了过来,孙氏没好气白了载端和载章一眼,道:“吃饭!” 饭后, 饮了些消食的饮子,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儿子儿媳孙子们各自归院儿。 孙氏则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竹妈妈帮她结了发髻。 看着铜镜,想着方才饭桌上的情景,孙氏轻声道:“靖儿的两个哥哥,真是.” “不自量力。” 到了腊月, 进京的如卢俊义、王演等几个徐侯麾下新晋的武官,已经归京数日。 这日一早, 他们便接到了徐家帖子,被请去樊楼饮宴。 中午, 饭前, 徐载靖同何灌骑马陪着一辆挂着‘卢’字牌的马车到了樊楼楼下。 楼上, 卢俊义看着楼下马车中走出来的男童道:“这马车中的是谁啊?” “挂着卢字木牌!看年纪,应该是五郎义弟,廉国公小公爷宗哥儿。将军,我说的没错吧。”一旁的郭逵回道。 听到对话的徐载端手里拿着南瓜子儿凑了过来, 顺着郭逵的手指打眼一看, 待看清那笑着挥手打招呼的男童的相貌, “噼啪” 载端手里的南瓜子,被他给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第390章 白高牵羊献表【拜谢!再拜!欠更两千版】 “唏律律~~~” 徐载靖身后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 其中一个是第一波冲来的三个铁鹞子中的一个, 他只是被砸落兵器,并未受伤,此时正在拨转坐骑的方向。 另外的是被打断腿躺倒在地的马儿正悲鸣不止,但因为披着重重的铁马铠,马儿却是很难抬起脖子和马首。 “呼” 徐载靖转了一下手中的长槊,槊刃下的红缨朝外甩了一下。 血滴飞舞在空中。 转完长槊后,徐载靖单手持槊朝侧后轻轻一指。 徐载靖侧后方,坐骑被打断腿自己却已经站起身的铁鹞子, 看着精准穿过自己面甲缝隙,就停在眼珠前的带着血渍的锋利槊刃,瞪大的眼中满是惊骇和恐惧! 也就是他反应快,猛地停下了动作! 不然, 下一刻他就会被槊刃入脑。 力大已经够可怕的了, 更可怕的是敌人的动作还这么精准, 这长槊往前一送,或是自己往前一冲,一身铁甲的他就就要死了。 铁鹞子甲胄下的喉头微动,识趣的扔了手中铁骨朵朝后挪蹭了一步。 这时, 唯一一个人马都没受伤的铁鹞子,已经拨转了马儿的方向,朝徐载靖冲过来,想用坐骑冲撞徐载靖。 “公子!小心!” “五郎小心!” 众人的喊声中, 背对众人的徐载靖微微摇了摇头后,双手用力握住精钢长槊, 蓄力后转身用力抽去。 “呜!” “砰!” 棍棒挥舞的啸声后, 就是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披着铁甲的马匹和骑士, 被抽中的左侧铠甲直接变形凹了下去, 右侧铠甲则朝外凸了一下, 稍稍滞空后, 人和马直接砸在地上,皆是没了声息,只有鲜血在身下流了出来。 看到这番场面,周围顿时一静。 白高重骑铁鹞子,人马甲胄加起来的重量可是极其惊人的! 不论是青云还是白高人,都没见过这幅场面! 而白高君臣士卒,看向徐载靖眼神中的恐惧,比方才更甚。 恰逢其会,这时一阵轻微的地动余波袭来, “轰~~~” 地动让众人有些站不稳,就如皇宫内白高众人的心情。 “当啷” “噼啪” 不远处的宫殿廊柱倾倒, 瓦片从有些倾斜的大殿顶上掉落下来。 这一番动静, 让白高君臣醒过神来,周围又是一阵混乱。 有坐骑的赶忙安抚起了马儿。 混乱稍歇。 徐载靖身后, 拽厥忠定的嗓门前所未有的高,他用白高话奋力喊道: “你们别上了!” “之前垂环司去汴京的所有高手,就是被他一個人给全灭的!” “你们再上就是寻死~” 喊着喊着,他眼中居然有了泪水:‘铁鹞子啊!都被他抽飞了!我拽厥忠定哪有那么不堪!明明是他强的厉害!’ 白高君臣听到此话, 了解的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了解的人,则开始交头接耳的打听起来。 梁乙仁咬着牙看着徐载靖。 身旁袖子里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垂环司的高手本事如何,他可是十分了解的。 铁鹞子的重量,他更是十分清楚:被抽到滞空???发生了什么呀! 出于恐惧他本能的看向了周围的白高步军弓弩。 梁乙仁正要下令的时候,凑到他身旁的兆泰峰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你认为这般人物,会被弓弩射中?” 想着汴京那次李氏亲王背后偷袭都不能伤到徐载靖的事实,梁乙仁摇了摇头。 徐载靖此时所站位置,已经是往前走了三四十步。 “当!” 他收回的长槊在身前地面上一顿。 当他的视线扫去,白高士卒有的后退有的不敢与徐载靖对视。 徐载靖喊道: “王师将至,尔等此时降了,尚能留些尊贵体面!” “真等大军攻城,尔等那时再降,可就没体面了。” 说完他提起长槊朝白高君臣中的梁乙仁指了指,道:“兄台好巧!之前汴京一别居然又见面了!烦请帮着翻译翻译!” 梁乙仁:“你!” 一旁的拽厥老大人轻声道:“陛下,殿下,徐五郎所言却是没错的!此时降了,最低也是去汴京当个富家翁!” 这时, 白高君臣人群外面,有内管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陛下!宫外急报。” “说!” 那白高内官看了看白高君臣后,迟疑的尖声说道:“宫外禀告,说北边城墙被震塌的缺口,就在方才的轻微地动中变得更大了。” 白高皇帝梁乙辅瞬间有些站不稳:这还等什么攻城? “陛下,您还可以去西平府!” “西平府墙高城坚,定是能守上一守的!” 白高臣子中有人大声建言道。 群臣又是一番骚动。 拽厥老大人驳斥道:“仁多!西平府只有一城!又能守上多久?如今大周王师可是三面围攻,北有勇毅侯,东有拓西侯,南边还有王韶!” 仁多大将军:“守住就有办法!” 拽厥老大人没理他,朝着白高皇帝躬身: “陛下!这前有盐州地动,昨晚又来一次!两次地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大周攻伐我白高之时来!” “大周多有眼前这般的悍勇之士!此时城外定然已经在张网以待!陛下,您要三思啊!” 此话一出,白高臣子中又是一番交头接耳。 喧哗过后, 梁乙辅丧气的垂下了头,摆手道:“灵州,不去了!你们把武器都放下!备笔墨!” 辰时正刻(早八点) 兴庆府城外, 大周步、骑大军云集。 勇毅侯徐明骅骑在马上, 遥望着损毁严重的兴庆府城墙。 徐明骅身旁是·勇毅侯以前在西军的上级·拓西侯嫡长子·载章和华兰大婚时的男媒·大周国舅·曹家大兄·曹晨。 也是之前大战时,十万大周援军的统帅。 这位曹家大兄用马鞭指了指城墙道: “明骅,你小儿子不仅胆子大,还能掐会算!这地动都能让他给算到!要不是咱们多有提放,不知要有多少儿郎要受伤!” “他只是读书多罢了,有那般异象,别人看到也会知道的!”徐明骅笑道。 “城墙这般样子,看来咱们能省不少劲!就怕白高伪帝窜到灵州啊!” 徐明骅面有忧色的点了点头。 这时, 兴庆府的城门楼下,一名擎着旗子的大周骑军朝着大军奔来。 听完传来的‘斥候庞万椿禀告,白高伪帝愿降,请大军入城!已往灵州去信,命其归降’的消息, 曹晨和徐明骅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随后, 一杆‘祝’字大旗在前,数百大周骑军朝着兴庆府奔去。 很快, 大周旗帜飘在了兴庆府的城头。 大军随即前移。 大军侧翼就是黄河。 徐侯长子徐载端负责防守侧翼,防着白高掘开大河水淹周军。 当载端将‘河岸一切正常’的消息传回军中,大军开始在城外扎营。 大周步军也开始有序的接管兴庆府的城防、草场和紧要处。 原白高宗室李家兄弟中的弟弟李魑魅, 跟在大周骑军袍泽身旁,从西北的振武门入了这座许久未见的兴庆府。 看着面目全非混乱不堪的街巷, 听着周围的哭声,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踏踏踏踏~” 不远处一阵蹄声传来, 周围的袍泽顿时警戒起来。 但很快就解除了。 一片‘五郎’‘靖哥儿’的喊声中, 徐载靖来到了李魑魅身前不远处,身后还跟着白高国的内官和骑军。 “郭二哥!你部居然先入城了?” 郭逵回道:“是!侯爷命我等陪着李小兄弟去接管城中草料场。” 徐载靖点了点头道:“如今大灾刚过,城中很是混乱,你们多多注意魑魅的安全。” 郭逵:“多谢五郎提醒,我等省的!” “好!郭二哥,我还有事去大营,先走了!” “五郎自去!” 徐载靖又朝李魑魅点头致意后,便带人朝着城北奔去。 城外大营, 大周中军, 大帐还未搭好, 大周众将分作两排坐在便携的交椅上。 拓西侯徐明骅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国舅曹晨, 曹晨看完后,摩挲着手中细密的纸张看一眼站着的白高国内官,又看了看站在远处队尾的徐载靖。 军中等级森严,位置皆是按军职排列,徐载靖这位斥候什长,能站在队尾已经是破例了。 曹晨将纸张卷好交还给徐明骅后,两人又贴耳说了几句。 随后,徐明骅沉吟片刻后,对跟来的白高内官道:“伱主这般明大义,我等甚是欣慰!但受降之事却要等拓西侯来才可以!” “另外,赈灾之事你主便不要操心了!此事自有我大周将士来做,你主呆在宫中便是!” 那白高内官正要说话, 徐明骅摆手道:“你主所求的药材,我等自会酌情支援。” 曹晨又凑到徐明骅耳边说了几句。 徐明骅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迟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也好!” 随即朗声道:“徐载靖何在?” 队尾的徐载靖一愣,赶忙出列拱手道:“卑职在!” “去拓西侯大营,将此信传到!” “卑职领命!” 拱手说完,徐载靖便朝前走去,准备去拿信。 从队尾到两位大将跟前有二十多步路,两侧坐着大周众将看向他的眼神中皆满是喜欢。 来到父亲近前,徐载靖正要伸手。 曹晨道:“五郎,朝北还是朝东,从哪边走你可知道?” 徐载靖一愣,拱手道:“我打算往南,渡黄河,过西平府直入拓西侯大营!” 此话一出, 坐在周围的大周众位将军们,纷纷笑了起来。 “五郎,西平府此时还未归降,城外不知道有多少斥候游骑呢!” 坐在下首首位的英国公长子张方颜道。 徐载靖侧身一礼道: “有多少都不耽误我过去。” 一听此话,曹晨将信递给徐载靖,笑道:“哈哈哈!好小子!去吧!” 看着白高内官和徐载靖一同转身离去, 曹晨同一旁的徐明骅道: “我和五郎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敢领兵正面冲击敌阵了!” “但是你这小儿子,带九个人就敢进敌国的都城,还入了人家的皇宫把信给带出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 徐明骅眼中满是笑意,但还是摇头道:“他在京中可是惹了不少事!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曹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也有了笑意:“啧啧啧~此言不错!你这小儿子,长得这般俊秀,是惹了不少事儿!” 徐明骅转头看着曹晨,他怎么觉得两人口中说的‘事’,意思有些不一样呢! 兴庆府南三十里 “哈!” “驾!” 数名骑军正在官道上策马狂奔, 马蹄翻腾卷起了一路的烟尘。 为首的是一匹神俊的黑马。 黑马上的大周骑军擎着一杆长槊, 长槊之上,一面大周的旗子正在迎风招展。 看到前方的驿站, 骑军没有减速, 直接狂奔而过。 驿站的房屋已经歪斜,院子里听到动静的驿卒赶朝外走去。 然后,这驿卒看着烟尘中飘着的大周旗帜,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离开兴庆府一个时辰后。 徐载靖等一行人来到了黄河岸边。 除了小骊驹,其余马儿都喘的厉害。 而在最前方骑士的已经变成了的拽厥忠定。 宽大的浮桥前, 拽厥忠定勒马后亮出了兴庆府的令牌,指着身后的徐载靖一行人用白高话叽里咕噜吼了一番。 随后, 徐载靖等人便直接骑马过桥。 桥边, 守桥的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徐载靖擎着的大周旗帜,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徐载靖等人过了黄河,靠近灵州的时候便听到远远传来‘大周万胜’的吼声。 那是拓西侯麾下的将士们在借着北方大胜振声高呼,先声夺人。 正在这时, 有几个白高内官打扮的骑士,正在一队骑军的保护下,朝徐载靖等人奔来。 徐载靖勒停小骊驹,将长槊放回身后固定好,然后抽出了一旁弓囊中的强弓。 看到徐载靖一行人大周斥候的打扮, 这帮白高内官赶忙勒马, 待看清徐载靖的模样后, 更是有白高内官指着徐载靖,面上满是恐惧的用白高话急速的说着什么。 片刻后, 有一名白高骑军张开双臂朝徐载靖这边跑来。 拽厥忠定赶忙上前交谈。 不一会儿,拽厥忠定来到徐载靖身前道:“五郎,灵州守将已经决定归降!正在等待大周砲击结束。” 徐载靖颔首道:“那便不绕了,让他带路,咱们直接从城中穿过去!” 灵州城外, 大军阵前, 拓西侯四子曹昭和英国公二子张方顺,看清了擎着大周旗帜来到阵前的大周骑军的模样。 曹、张二人对视了一眼,曹昭奋力喊道:“你这小子,你怎么又从敌军后边出现啊?” 徐载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长槊。 随后便解了兵器,领着身后的灵州白高将领入了中军后。 曹老将军同样坐在交椅上,接过亲兵递过来的信后,他飞速的看了几眼。 随后老将军朝着白高将领道: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本侯用我这颗脑袋给你保证,你麾下的士卒归顺有功,彼此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尔等便是我大周子民!” “有敢屠戮者,人神共诛!” “当然,不想当我大周子民者,不在此列。” 曹老将军一边折好信纸,一边道:“将此军令传下去!” 徐载靖身后,被剥的更干净的只剩里衣的拽厥忠定,语气郑重的翻译着。 “我等信得过老将军!” 那白高将领躬身用大周话说道。 拽厥忠定一时讪讪。 老将军又下了几个军令, 第一个便是给汴京送去金牌急报,剩下的便是稳妥进城,防止诈降的布置。 一切没有妥当前,老将军自然是不会进城的。 其余人已经离开了老将军身旁,只留了徐载靖。 “徐家小子,兴庆府地动是昨晚?” 徐载靖:“是的,曹爷爷!” 老将军疑惑道:“昨晚地动,今日就降了!白高伪帝的想法转换的倒是够快!而且居然没来灵州继续苟延残喘” 徐载靖拱手道:“曹爷爷,他们早降晚降,都是要降的!区别就是大周将士少些死伤,他们还能有些尊贵体面。” 曹老将军看着灵州城,颇有感触的说道:“他们能想明白,难能可贵啊!” 随后,曹老将军转头看向了徐载靖。 “你小子可要继续留在军中?” 感受着颇有压力的目光, 徐载靖躬身拱手道:“回曹爷爷,小子回汴京!” 曹老将军:“真是浪费!” 徐载靖躬身愈深。 老将军深吸了口气道: “你小子回汴京前,有空也去找其他几家的后辈耍耍。” “顺带同他们学学统领骑军的本事!一个侯爵幼子,来了前线去当个斥候什长,真是!” 徐载靖低着头,有些闷闷的说道:“曹爷爷,我来前线才多久” “哼!” 晚上, 拓西侯大军以南 星空下, 路边驿站, 频率极快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驿卒赶忙拎着水囊打着灯笼来到屋外喊道:“快!备马!多半是金牌急报!” 听到老驿卒的喊声,驿站中的卒子赶忙牵着一匹壮士的马儿来到院子里。 如今大周河湟开边多年,前线的驿站中传递军情的好马逐渐多了起来。 “快!备马!金牌急报!白高国降了!” 嗓子有些沙哑,但是精神极为亢奋的骑士一边翻身下马,一边亮出手中令牌喊道。 老驿卒将手中的水囊递过去:“把你的水囊给.什么????” 下马的骑士速度飞快的上了新马,接过水囊后挂在鞍鞯上,将摘下的空瘪水囊扔给老驿卒,大声道:“白高国,降了!” “驾!哈!” 说完,骑士再次鞭马离去。 马蹄声逐渐远处, 驿站中两位愣了一下后, 有人大喊着朝着一旁的屋子跑去:“白高国降了!” 很快就有驿卒从屋子里跑出来确认。 众驿卒高兴的说着话, 过了有一会儿, 马蹄声传来, 又一匹奋力奔跑的马儿停在了驿站院子里。 出来的众人赶忙不碍事的站到一侧,有人递上水囊大声问道:“兄台,白高降了?” 那骑士点头不跌, 拔开水囊塞子喝了一口漱了漱嘴吐出一口脏水,然后道:“降了!我要去西边给王大人传信!” 说完喝了一口水后,这骑士又道:“前面的是去汴京,我这要好马都要不到!” 说着,这骑士换了马也鞭马离去。 第二天一早, 老将军带着徐载靖入了灵州城,检视了一番灵州城中白高军队解除兵甲的情况。 然后带着万余西军精锐骑军出西门过黄河。 此时黄河之上,浮桥已经变成了三座。 中午时分, 曹老将军抵达兴庆府外,勇毅侯大营。 此时, 灵州七百里外, 庆州, 州城之外的驿站, 身上满是尘土的,腰腿有些发软的骑士扶着驿卒的肩膀上了马。 “白高降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骑士一边接水囊和肉馒头一边说道:“就在昨日!” 说完,骑士用用力磕着马腹, 加速朝东南奔去。 第三日, 天气晴, 有北风, 兴庆府六座城门中还算完好的东门清河门,城墙上站着甲胄鲜明的大周士卒。 清河门外, 大军云集, 战旗如林 最高处的‘周’字大旗随风飘扬, 这大旗旁, 是稍矮稍小些的曹、徐、张、折等战旗, 这些战旗后面又有其他家的, 战旗下, 曹老将军一身甲胄站在中间, 两侧是位居都统制的勇毅侯徐明骅和拓西侯长子曹晨。 两人外侧是各家从军子弟中位居厢都指挥使一级,统领万人以上的如曹阳、张方颜/顺、徐载端等。 再往外便是统领一军两千人以上军都指挥使, 这般向外排列下去, 一直到营一级。 徐载靖一身甲胄擦得锃亮! 虽然他的级别不高, 但他的位置并不靠后, 因为此时他与其他几家小辈一起充作亲卫持槊站在一侧,位置就在曹老将军和父亲的侧前方,大哥载端的身后。 徐载靖无聊的数着大哥载端身上的甲胄铁片, 数到三百九的时候, 徐载靖耳朵一动,仗着个子高,侧头朝着远处的城门看去。 这时, “呜呜呜~~~” 有哭声远远的传来, 徐载靖踮了踮脚, 就看到不远处有穿着素衣的白高君臣已经出了城门。 为首的前白高皇帝梁乙辅手捧着降表,同时牵着几头羊, 梁乙辅后面是正在痛哭的臣子, 再后面是去了钗环的白高女眷, 最后面是抬着棺材的白高士卒, 离得大周大军近些, 徐载靖凭借的出色的目力,还看到梁乙辅嘴里还叼着一条丝绢,丝绢中似乎裹着什么东西。 很快, 白高众人走的更近了, 棺材停在稍远的地方, 白高臣子的哭声低了不少, 梁乙辅带着白高众人垂首走到拓西侯跟前,正要下跪的时候,却被拓西侯往前两步一把托住。 这让白高臣子中的一些人松了口气。 当拓西侯老将军正在接受降表说客套话的时候, 梁乙辅身后成群的白高臣子、女眷, 大多被大军气势给吓得低头直发抖, 也有胆大的朝四周看的, 但是看到众将身后持槊的徐载靖时,有不少人人眼中惊慌的低下头。 受降仪式结束, 出城的白高君臣家眷便当天被留宿在了城外大营。 接下来的一天, 大周军队又按照一份神秘人提供的名单,连夜在城中了找了不少人和财物出来。 这些人、物又一起上了在兴庆府城中找出的马车, 随后,车队在大周骑军的护卫下朝南边的黄河渡口走去。 徐载靖骑着小骊驹走在车队最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兴庆府的城墙一眼。 经过西平府灵州时, 大周骑军和车队的规模再次变大,那便是后话了 九月十六日下午 汴京 外城 万胜门外不远处, 正在狂奔的骑士将水囊凑到了自己嘴边。 喝了一口水润了嗓子的骑士,竭力的喊道:“金牌急报!让开!” 城门外的街道上, 听到吼声的百姓路人,赶忙闪到了路旁。 守城的士卒,也赶忙将门洞下的路人驱赶到一旁。 踢踏的马蹄声中, 骑士很快来到了城门洞附近, 那骑士用力喊道:“王师大胜!白高已降!驾!” 听到这声喊, 周围的士卒百姓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城内, 万胜门内大街, 倪家宅子, 屋子里,倪腾岳正在用心的看着桌上的文章。 心中有所得的他,正要下笔记录一二的时候。 院子外传来了一阵不知名的喧哗。 “哥!哥!” 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 门被猛地推开。 倪腾岳看着冒冒失失的小妹一脸的怒色。 “哥!刚才大街上有骑士喊,白高国降了!” 倪腾岳皱眉道:“小妹!你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 倪家小妹指着院外道:“哥!真的!不信你听!” 倪腾岳一愣,放下笔后朝外快走了几步。 从万胜门内大街往内城走, 西水门外大街, 徐载靖外祖孙家,也是一般的情况。 听着孙家仆役面带笑意的通秉,正堂中,坐在圈椅上的孙家的两位老祖宗依旧有些不相信的对视了一眼。 “去,派人去曹家、徐家打听打听!” “是!” 徐载靖外祖母摆手吩咐道。 看着转身离去的仆从, 徐载靖外祖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后道:“我说,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头子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个?” 过西水门, 进了内城, 路边一个挂着‘祝宅’牌匾的院子里。 祝子爵家倪大娘子坐在绣墩上,正在探头看着一旁小蝶手中的针线。 “倪姐姐,就是这般运针才能将这花给绣出来。” 倪祈秋点头不止,满是佩服的道:“小蝶妹妹,这般天马行空的针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小蝶笑着摇头道:“是我家小娘教我的!” 这时,有祝家的女使脚步飞快的走了进来。 “大娘子!奴婢在路边听到” 女使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小蝶,轻声道:“大娘子,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倪祈秋摇头:“不会!谁也不会拿这个乱来。走,咱们去后院儿告诉我婆母,然后咱们去曲园街探问探问。” 兴国坊, 英国公府, 院内二门处, 柴铮铮正牵着五娘的手:“五娘,过几日便去我家品香,到时朝云会带几位文官家的闺秀来,咱们还能说说诗词!” 五娘笑着点头。 两人不远处, 荣飞燕站在周侗女儿周娘子身边,听周娘子说着一些用弓的技巧。 听着前面柴铮铮的话语,荣飞燕轻声道:“柴姐姐,到时也把周家嫂嫂请去可好?” 一旁的廷熠笑道:“飞燕妹妹,你方才在五娘的躺椅上睡懵了不成?周家嫂嫂就是铮铮家的教习娘子啊!” 说话的荣飞燕一愣,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众贵女顺着荣飞燕的动作,看到荣飞燕的脸颊上还有几道红印子。 看到众人的视线,荣飞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几位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二门过道上,各家的马车驶了过来,贵女们准备上车。 忽的, 通往大门处的方向,一阵马蹄声后的一阵吼声隐约传来。 兴国坊内, 不是国公府邸就是侯爵高门, 向来是清贵肃静, 这般奔马而过大声吼叫那是极少的。 所以,这吼声传的也是远的。 二门处,贵女们这里猛地一静。 张家五娘皱眉,不确定的说道:“我听到的是‘王师大胜!白高已降’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好友们,又看了看一旁的樊妈妈。 樊妈妈一边肯定点头,一边朝一旁的小女使吩咐道:“去,赶紧让门房过来禀告。” 这事一出,柴铮铮她们也不动了,视线追着张家小女使的身影。 不一会儿, 小女使带着一个低头的小厮走了过来,小厮头也没抬,垂首道:“回姑娘,小的听得清楚,就是‘王师大胜,白高已降’!” 五娘疑惑道:“往日也没见有人在咱们门口这么大喊呀!” 小厮回道:“应该是南边路口去御街这段,三家寺庙的高僧在路边讲经,看热闹的百姓有些多,这骑士才在坊内绕路。” 五娘点头道:“哦~” 一旁的樊妈妈道:“是个机灵的,晚些来领赏!” “谢樊妈妈。” 小厮离去。 五娘眼珠一转道:“铮铮你们等我,我去告诉母亲后,咱们去宣德门前,说不定宫里还会放烟花!” 顾廷熠看着五娘不顾仪态小跑的身影,眼角看了看柴铮铮和荣飞燕,眼睛一转道:“白高国投降了,我家行哥儿的两个舅舅是不是要回京呀!” 此话一出, 顾廷熠身边两位姑娘都停了一下。 似乎谁也不敢看谁。 第415章 年前的喜事【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在座的本就都是军中的汉子, 载端话一出,众人一静纷纷看了过来。 “将军您说便是,我等洗耳恭听。” 卢俊义笑着拱手道。 载端看着众人点了点头,朝半空郑重的拱手: “昨日载靖陪着的那位小公子,真正的身份是.” 徐载端说完后,房间内落针可闻。 “将军,您.不是和小的们开玩笑吧?” “这事是能开玩笑的?”载端回道。 瞧着载端的表情,说话的武松慢慢低下了头。 卢俊义道:“将军,我等昨天那般放浪模样,岂不是都被皇子殿下瞧见了?” 载端看着面色发白的方家兄弟,眼中有忧色的卢俊义、郭逵等人,笑道:“别多想!本就是军中厮杀汉,什么模样殿下心中有数。” “但!此事你们记在心里不要朝外张扬!多想想将来才是正事。” 听到载端的话, 房间中的几人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随后载端朝着门口的贴身小厮点了下头,樊楼中备着的早餐被人端了进来。 用完了早饭,众人各自散去。 现如今依旧住在师父周侗家中的卢俊义和武松,骑马走在街上。 “可惜,廷玉没有跟着咱们一起回来,不然也能见皇子一面。”武松语气中有些可惜的说道。 一旁的卢俊义微微一笑道:“二郎,你多想了。” “啊?” “要知道。祝指挥室、狄指挥使可都没回来,你以为殿下会只与我们见面?” “也是!‘多想想将来!’啧!徐将军这话说的在理。” “陛下只有殿下一个儿子,咱们只要忠心国事,将来.” 卢俊义说完,眼中满是说不清的神色。 卢家在大名府本就是富户,但是在大周官场上却是没什么人的。 如今卢俊义自己战功在身,又见了皇子. 师兄弟二人说着话,便到了潘楼正街上的弓箭铺后门。 将马儿牵进马厩中,两人进到了弓箭铺后院儿。 院子里,他们的师父周侗正在动作缓慢的锻炼着身体。 “师父!我们回来了。”师兄弟二人拱手喊道。 周侗嗯了一声慢慢的收了姿势。 看到周侗收功动作的师兄弟二人,很有眼力见儿的将院子里摆着的毛巾和温水奉了过去。 周侗赞许的点了下头,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拿起水碗道:“昨日饮宴如何呀?” 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卢俊义道:“师父,昨天皇子殿下去了。” 周侗点了点头,面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本就是供职禁卫引箭班,只要上值便能见到皇帝皇子。 正是知道这些,卢俊义师兄弟二人才会说出此事。 喝完水,看着卢俊义若有所思的样子,周侗道:“小义,怎么了?” “师父,徒儿想着年后便不回大名府了。” “有什么紧要之事?” “徒儿年后便要开拔,跟着徐侯世子去西北,不想耽误事!” “之前你家里来信说了,年后可是要给你议亲的!”周侗皱眉道。 “家里相中的那女子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过,我不喜欢!”卢俊义低头说道。 “胡闹!婚姻大事是你能做主的?”周侗轻声呵斥道。 卢俊义低下了头。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呢?”周娘子从前面的弓箭铺子里走了过来。 周侗没说话,只是摇着头走回了自己屋里。 来到近前的周娘子看了父亲一眼道:“小义,小松你们和爹爹说什么了?” “师兄说年后不回家了。”武松在一旁小声道。 听到这话,周娘子一愣,看着卢俊义道:“小义,那贾家在大名府也算有名号的富户,家里姑娘年纪不大,定然是不错的,。” 卢俊义摇头后看着周娘子道:“师姐,今日你不是要去柴家吗?” 周娘子笑道:“时辰尚早不着急。” 看了眼父亲周侗回屋的背影,周娘子回过头拍了拍卢俊义的胳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爹他不好多说什么!” “就是不回去,也要去封信把事情跟家里说清楚,直接不回家总是不好的。” 卢俊义点了点头。 因为庄学究腊月里收到的饮宴邀请越来越多。 所以盛家书塾比往年提前两日放假。 腊月初八之后, 徐载靖起床时间朝后延了半个时辰。 每日多是上午作学究留的‘寒假’课业,下午有时做课业,有时参加京中饮宴。 时光荏苒, 便到了腊月下旬。 整个汴京城中过年的氛围愈发的浓厚。 街边不时能看到摆摊售卖桃符、门神以及招财年画的摊子。 而桃符等东西制最好的人家便在宜春巷中。 前琵琶行首杨落幽和徒儿稚月便是住在此处。 随着春节临近, 每日宜春巷周围都停满了车马,不时能看到高门大户穿着体面的小厮仆妇在此进出。 这日, 未时初(下午一点左右) 青云骑着马带着两辆侯府的平板马车来到了宜春巷。 平板马车上还坐着楚战以及前白高的几个半大小子,坐在马车上的小子们都鼓鼓囊囊的穿着棉衣,带着棉护耳。 在汴京长大的楚战看着路边停着的马车, 不时一脸得色的和另外几个冻得流鼻涕的小孩儿道:“瞧,这挂‘裴’字木牌的,你们知道是哪家么?” 说话的时候,还有白气在嘴里涌出来。 几个小子纷纷摇头,鼻子下的鼻涕也跟着动弹。 “听好了,那是信国公家的。” “那挂着‘谭’字的呢?” “安国公家的。” “哦~~~战大哥,你知道的真多!”几个小子一脸崇拜的说道,其中有个小子还一边附和一边用衣袖擦了把鼻涕。。 “那是!” “那挂着‘黄’字木牌的是哪家的?”又一个小子指着一辆马车道。 “呃黄家?姓黄的多了去了,不一定是勋贵家的马车!” “是吧?青云哥。” 楚战不确定的朝前喊道。 前面带着护耳骑马的青云回过头,看着楚战笑道:“可能是寿山伯家的。” “对对对,他家姓黄。” 一行人说着继续朝宜春巷走去。 当楚战喊‘青云哥’的时候, 方才楚战口中路边挂着‘谭’字木牌的马车车厢窗帘被一个妇人给撩开,那妇人的视线跟了青云等人一下。 然后,这妇人就放下车窗帘出了马车。 车前的马夫一看,开口道:“向妈妈,你怎么下来了?等会儿家中小厮女使就把东西搬来了。” 向妈妈捏着手绢一笑:“车里有些闷得慌,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便踩着马凳走了下来。 此时, 青云一行人也已经在巷子口找到了停车马的地方, 留下车夫看车,青云带着一帮半大小子朝着巷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制桃符年画的人家门口。 门口站着不少豪门仆从,青云认识的还不是点个头打个招呼。 当然也有关系不好,不对付的人家。 青云便当是没看到。 这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的朝门儿里喊道:“我们中山侯沙家的东西还没好么?” 小厮一喊, 旁边有人道:“小哥儿,别着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我能不着急么?我家公子着急要,结果比我来的晚的都拿东西走了。” “那是人家定的早!” 听到对话的制桃符的人家有中年人出来,拱手道:“中山侯家的小哥儿,还请稍等,弄好的便给您拿来。” “我家前面是哪家啊?你让他们家等等,我家着急。”小厮没好脸色的说道。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是惠老王爷家的。” 小厮面色一滞。 周围的仆从们都嘲笑的看着不再说话的小厮。 “这厮真是不自量力。”一旁有人轻声道。 那中年人说完后,看着青云一行人拱手道:“瞧着小哥儿是刚到的,请问贵府是?” “我等是勇毅侯府的。” 青云拱手道。 那中年人一愣道:“那派人进来吧,贵府的东西早就制好了。” “青云哥,你在外面等等,我们去。”楚战自告奋勇的说道。 “这几位来也一样。” 中年人笑道。 青云点了点头后,楚战便带着几个小子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进了院儿。 青云等在门口的时候, 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大人背着琵琶小孩儿背着鼓,在众人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过来。 两人来到青云不远处的时候, 青云拱手道:“杨行首,您这是刚从潘楼回来?” 听到青云的声音, 垂眼看着地面的两人抬眼看了过去。 看着青云的相貌,带着面纱的杨落幽想了一下就福了一礼道:“青云小哥这是来取东西?” 杨落幽身边的小姑娘稚月,眼中含笑的看着青云。 青云点头道:“是,府里预定的东西。” 说着话,青云朝门口一旁走了走,这样他们说话便不会挡住别人的路。 这时, 向妈妈也走到了门口附近,同排在那里的自家女使说了几句后站定在门口。 一旁, 杨落幽语气中满是轻快的说道:“之前一直去花家妹妹在的店铺,这些日子没见到。听店里的管事妈妈说花家妹妹有孕了?” 青云一脸止不住的笑容道:“是,是。” 听到对话的向妈妈眼睛一瞪。 “到时如若可以,还请青云小哥给奴个消息,奴也给花家妹妹奉上份贺礼。” “好说好说。”青云笑着看了眼杨落幽身边的稚月一眼。 “青云哥,我们都搬过来了。” 楚战的声音传来。 一帮半大小子呼啦啦的抱着东西涌了出来。 然后,齐齐的看向了杨落幽身边的小姑娘稚月。 头上戴着彩色的花绳,穿着素色丝绸棉衣,下面是素色的棉裙,脚下是一双深色的皮靴。 稚月本就天生丽质面容秀丽,学音乐又自有一番气质,再加上这一身打扮瞬间让楚战等小子们看直了眼。 青云不好意思的朝杨落幽笑了笑道:“杨行首,您有事就.” 说着,青云还给看直了眼睛的楚战脑袋一下子,低声道:“出息!” 楚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青云小哥,我们便告辞了。”说完,杨落幽又是一礼。 看着稚月小姑娘离开,抱着东西的白高小子们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视线却一直追逐着。 楚战抱着东西不好撒手,只能一脚一个的轻轻踢了下白高小子们的屁股道:“出息!” 说着话, 青云挑了几个或大或沉的东西,自己拿着后便朝徐家车马走去。 一路上嘻嘻哈哈。 将东西放在平板马车上后,众人便在下午的晒得人舒服的阳光中朝曲园街赶去。 路上, 青云瞧到有卖糖葫芦、甘蔗的摊子,也会给车上的小子们买一些。 回到勇毅侯府, 将车上的东西放到外院儿库房中备着春节用之后, 青云来到徐载靖院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正在忙着搬碳的夏妈妈。 “夏妈妈,公子人呢?” 夏妈妈笑着道:“公子和三位姑娘,半刻钟前刚跟着夫人去呼延家了。” 听到这话,青云的眼睛一瞪:“是” 夏妈妈点了点头。 青云赶忙出了院儿,骑上马之后朝呼延家赶去。 呼延炯的宅子 往日里很是肃静的巷子里,今日停满了马车。 马车上挂着的木牌各不相同。 ‘吁’ 青云勒马停在门前,将缰绳给了徐家的马夫后,朝着院儿里走去。 青云跟着徐载靖来过不止两三次,门房自是认识的 进了院子, 穿门过廊后,青云看到了正站在院子里披着大氅的徐载靖。 徐载靖身旁还站着呼延炯和载章。 一旁的厢房屋门大开,里面徐侯夫人孙氏、谢氏、平梅和华兰等都穿着厚实的斗篷或披风坐在里面。 潘大娘子坐在孙氏一边, 另一边则是平梅、谢氏、华兰, 两边下首一边坐着一个安梅的妯娌。 “公子。” 板着脸的徐载靖侧过头:“弄完了?” “是。” 徐载靖点头后,青云便和徐家其他几个小厮一起站到了厢房门口,等着差遣。 开着房门的厢房中, 呼延家女使奉上的第一杯茶汤还冒着热气。 虽然孙氏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孙辈的孩子四舍五入都有十个了,但是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时, 载端呼着白气,气喘吁吁的走进了院子,和厢房中的母亲长辈拱手一礼打了招呼后,便走到了徐载靖等人身旁。 “小妹她开始多久了?” 载端平缓这呼吸问道。 一旁的载章眼中有些着急,挤出一丝笑容道:“听炯哥儿说,下午肚子开始疼,任医娘说要生这才通知了咱家,算着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了。” 载端呼了口气,拍了拍有些紧张的呼延炯的肩膀道:“那才刚开始,有的等了,炯哥儿放宽心。” “嗯。” 听着里间安梅声音开始变大的痛呼,呼延炯点了点头。 载端呼吸平缓了很多,站着接过呼延家女使奉上的茶汤, 茶汤还没喝完呢。 里间一声痛呼后, 就有仆妇一脸喜色的笑着跑了出来。 听着仆妇满是喜意的喊着‘是个哥儿’。 院子里, 载端喝茶的动作一滞。 厢房中, 平梅生顾士行的时候,在鬼门关转了一遭。 谢氏生徐兴代,也是折腾了许久。 华兰也受了不少罪。 其他几位大娘子多是如此。 听到消息后,大娘子们面面相觑:不是,这才多久?这头胎是可以生的这么顺利吗? 第416章少年犹可夸【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傍晚, 汴京内城东南, 春明坊, 宽大的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 石狮子个头比徐家的还要大一圈,大小约莫和齐家门口的差不多。 门楣上挂着大大的牌匾,上书‘安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 灯笼还未挂起的偌大院子,庭院幽深很是昏暗。 有向妈妈带着两个女使捧着托盘,站在在一处院子门前。 门内有人从托盘上拿起桃符道:“居然是宜春巷的东西,向妈妈真是有心了!怪不得咱们房里主母大娘子将差事交给你办呢!” “老姐姐言重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小娘和您多担待!” “一定一定!” “那我便告辞了。” “向妈妈慢走,我们小娘的谢意还请带到。” 这向妈妈转身离去走了两步,身后的院子便关上了门。 院子中愈发昏暗。 在大宅里穿门过廊向妈妈走进了一处院落。 演着游廊进到烧着地龙的正屋里间, 屋子里,摆在罗汉床正中的桌几上点着蜡烛光线昏黄。 向妈妈看着罗汉床上的一大一小的两人微微蹲了一下:“大娘子,奴婢回来了。” 大人便是续弦到安国公四房的东昌侯秦家的二姑娘,外人见到也要称呼一声秦大娘子。 坐着的秦大娘子点头道:“东西送完了?” “是。小娘托我转达她的谢意。” “嗤!那贱人会谢我?” “那院儿里的管事妈妈是这么说的。” 向妈妈说着话,多看了秦大娘子几眼。 “母亲,这样便是吃了一子儿吗?” 秦大娘子对面的小姑娘指着围棋盘脆声问道。 秦大娘子看了看棋盘笑着点了点头,看了进来的向妈妈一眼后,秦大娘子从罗汉床上站起身道:“芸儿,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是,母亲。” 说完,秦大娘子迈步离开罗汉床朝着外间走去。 刚进来的向妈妈也跟了出去。 在外间站定后, 向妈妈朝着外间的两个女使道:“你去问问厨房什么时候用饭,你去里间看着姑娘些。” 两个女使应是后各自离开。 秦大娘子低声道:“怎么了?另外几房的仆妇又说难听的了?” “大娘子,她们没有多说。” “嗯?那就是有别的事了?” “是奴婢去宜春巷的时候,碰到殷家哥儿了。” 听到向妈妈的话秦大娘子整个人一滞。 “碰到就碰到吧,他在徐家五郎身边不是挺好的么。” 向妈妈点头后看着秦大娘子,低声道:“姑娘,我听着殷家哥儿与别人说话,好像是殷家哥儿娘子有身孕了。” 秦大娘子看着向妈妈,向妈妈肯定的点了下头。 秦大娘子面上有了一丝动容,深呼吸了一下后说道:“打听下大概日子,到时要送份贺礼过去。” “是!姑娘。还有一件事景明街侯府又派人来问了,问您什么时候和国公爷提一下翰哥儿差事的事儿。” 东昌侯府便在景明街。 “还说,谭家给徽先伯田家找的水军差事这么好,咱们家也不能弱了去!他们能办就办,办不了也让您把秦家给的东西要回去。” “呵!” 秦大娘子气极反笑,面上满是讥讽道: “吝啬的本性还是没变!成亲的时候,说家里没有银钱,就给了那么点嫁妆。如今给翰哥儿求官职,倒是银钱不缺!要回去?哥哥嫂嫂倒是真能张的开嘴。” “你怎么说的?” 向妈妈:“奴婢说,咱们也没料到家里老祖宗会身体不爽利,进不到宫里求不到陛下娘娘面前,让他们再等等。” 秦大娘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思索道:“这几年侯府产业没有变化,兄长他也没什么实权在手.给谭家送来的礼中,那几件好东西的来处可查探过了?” 向妈妈点头:“我男人问了老夫人身边的旧仆,都是之前徽先伯田家托侯府办事的时候送去的东西。” 秦大娘子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用极低的声音道:“我那便宜嫂嫂的娘家送的?” 向妈妈点了下头。 “我那嫂嫂出身徽先伯田家,她庶妹可是荆王侧妃。” 向妈妈眼中有些惊骇的说道:“姑娘,您是说是荆王府给侯府送去的?” 秦大娘子看了眼里间方向,忧心忡忡的低声道:“但愿只是礼尚往来吧。” “对了,我记得那娘家侄儿出事之前,是陪着汴京的王府勋贵的世子们去养象所?” “是的姑娘。” 秦大娘子眼睛动了动,思索片刻后道:“去,托人寻一些关于大象的书本,我要看。” 向妈妈点头应是。 安梅诞下孩儿的三天后, 腊月二十九日, 早晨开始天色便阴沉沉的。 中午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便开始下了起来。 很快,雪花将徐家跑马场变成了白色, 跑马场旁的马厩房中铺着一层干净厚实的干草,角落里还点着大大的炉子。 一匹体格高大的神俊马儿大着肚子侧卧在干草上,身上还盖着毛毯。 马厩房中, 阿兰和寻书在龙驹身旁忙个不停。 马厩房旁, 徐载靖正扶着栏杆朝里面看着,一边是青云以及楚战等几个小子,另一边是徐载靖的两个兄长和师父。 徐家是侯府,公子亲兵们都有坐骑,府中马儿很多。 马儿分娩他们都见过好几次了, 所以众人面上没有什么着急好奇的神色。 听着龙驹打着响鼻, 喘出的粗气吹动着地上铺着的干草。 徐大郎载端一脸喜爱的看着不远处的龙驹道:“载章,载靖,你俩猜猜这小马是什么颜色?” 徐载靖道:“它母亲的毛色便很不错。” 载章道:“我看八成是黑色,殷伯相中的那匹好马,都没改变骊驹的毛色。” 徐大郎道:“那说不准会像载靖的第一匹马的毛色呢。” 徐载靖:“那还是算了!” 徐大郎笑道:“就小骊驹和龙驹的体型,这小马难看不了,定然也是匹神驹!安梅家的小子,真是好运气。” 载章点头:“这冬日里分娩的马儿可是少见的很!” 说着话, 不到半个时辰, 龙驹便完成了生产,是一匹小母马。 一旁的阿兰和寻书脸上满是喜色。 新出生的小马一身黑,很像它的父亲和祖母。 天色不晚, 但下雪天让马厩中有些暗, 徐兴代跟着再次来马厩的载端身边,看到了四肢修长集合了父母优点的小马,正在马厩中站着溜达。 “爹爹,小叔的这匹小马真的要送给刚出生的表弟吗?” 载端点了点头:“不用羡慕你表弟,等爹爹去了西北,也给你寻匹小马来。” 徐兴代笑着点头:“嗯!” 转过天来, 便是大年三十, 巳时两刻(上午九点半左右) 依旧是徐家马厩中, 卢泽宗披着小披风,如小大人一般的站在徐载靖身旁,看着马厩房中的那匹小马。 一边看还一边瞅着自己的坐骑。 腊月天寒, 又是刚下过雪, 卢泽宗自是要坐马车来徐家,坐骑则是拴在马车后跟着来的。 可入了徐家后,便可以在扫了雪的跑马场中溜达上好几圈。 对比完后,卢泽宗摇头道:“它可真好看。” 披着大氅的徐载靖看了眼卢泽宗的小马道:“其实差不多。” 国公府想找的小马驹自然是好的。 但. “公子,宫里的大傩仪要开始了,几位公子在门口等您呢。” “好,我们马上出去。” 卢泽宗和徐载靖共乘一匹马,坐在徐载靖前面的卢泽宗摸着小骊驹的皮毛道:“小骊驹,你要多多努力啊!” 听着卢泽宗的话语,徐载靖轻轻一笑。 徐载靖骑马出了侯府大门时,给卢家备好的装了一马车的礼品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但,徐载靖是和顾廷烨、梁晗等人朝御街赶去,徐家的马车连同卢家的马车、小马则朝着北边的惠和坊走。 徐载靖带着卢泽宗在御街旁驻马不一会儿,从宫里出来的上千人的大傩仪队伍便从众人身前经过。 大傩仪有祛病逐疫的兆头,路边围观的百姓富户,都有拍打衣服的动作。 徐载靖等人也是一般拍打着。 随后, 众人骑马跟着队伍出了南熏门, 在城外又驻马看完了流程后,众人便原路返回。 昨日大雪, 汴京城外多有积雪, 众人马儿都跑不快,也就没和去年那般纵马狂奔比赛马速。 惠和坊, 廉国公府, 后院儿正堂。 国公老夫人正在同儿媳李大娘子站着说话。 不时有仆妇过来请示。 吩咐完一位嬷嬷后,李大娘子道:“母亲,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管着过年的诸般事情,实在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之前李大娘子续弦过来生下卢泽宗后,她官人便病逝。 李大娘子心思重无心理事,一直是国公老夫人担着这些事情。 随着卢泽宗年岁渐长,同时好文习武,连带着李大娘子也开朗了不少。 今年过年便由李大娘子接手。 国公老夫人笑着道:“没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自家人,没事的!” 李大娘子点了下头。 这时, 有管事妈妈从门外进来,走到近前躬身道:“老夫人,大娘子,咱家亲戚的马车到二门了。” “靖哥儿带着几个人过来?” “回老夫人,只有三个女使。” “母亲,那我出去看一眼。”李大娘子起身道。 国公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头。 二门处, 青草带着云想姐妹俩下了马车。 在马车旁等了一会儿后,就看到一个披着华贵斗篷戴着精致而妥帖头面的妇人走了过来。 李大娘子娘家本就是工部文思院的官吏,专管金银犀玉的雕刻,自是少不了好东西。 “见过大娘子,派位妈妈过来就是,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青草等三人赶忙福了一礼。 李大娘子笑着招手道:“没事!来。” 走在国公府中, 路上依旧不时的又嬷嬷找到李大娘子请示, 看着李大娘子有些忙的样子,青草道:“大娘子,您先去忙吧!让位妈妈带我们去便好。” “没事,还有几步路!” 看到李大娘子坚持,青草便不再言语。 来到一处院落, 院子里的女使被李大娘子身边的妈妈喊了过来。 李大娘子肃声道“” “这是三位姑娘是家中亲戚的女使!等会儿你们带着去熟悉下!切不可怠慢了三位姑娘!” “是!大娘子!” 卢家女使齐声道。 “如有什么事,你们径直去厅堂中找我便是。”李大娘子再次青草三人道。 青草三人赶忙应是。 李大娘子看了眼云想姐妹俩,点了下头便带人离开了院子。 青草目送李大娘子离开,转身朝卢家女使笑着福了一礼道:“有劳几位姐姐了。” 看着青草、云想和花想三人身上的名贵料子和精美绣花,卢家女使笑道:“姑娘哪里话!这边请!” 徐载靖与顾廷烨、梁晗等几人一起从南熏门入了外城, 沿着御街朝北走了不到一里地, 在一个挂着‘看街亭’三个字的亭子旁,几人驻马而立。 “靖哥儿,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徐载靖点头道:“等会我还要带着宗哥儿回惠和坊国公府吃饭,朝北这一路人太多跑不快,我打算绕一下。” 顾廷烨语气中有些遗憾:“还想着叫你去潘楼喝酒呢!” “你们去吧!” “走了!” 说完,徐载靖拱手告别,卢泽宗也有样学样。 青云则在最后拱手一礼,跟在了徐载靖身后。 徐载靖一行三人,骑马直直的朝东走了不短的距离,经过了隔着大街相对而建的道观九成宫和南葆真宫。 在凝碧池、凝祥池和迎祥池,三池附近的大街朝北一拐,过蔡河上的宜泰桥后马儿的速度便开始加快。 朝北一路跑马, 从旧曹门进了内城,走不远便会抵达惠和坊。 正在旧曹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 徐载靖怀里的卢泽宗指着路边的三辆马车道:“义兄,那是咱们家的马车!可能是几位堂姐在车里。” 听到卢泽宗的话语,和徐载靖心意相通的小骊驹便朝马车靠了过去。 “姐姐?你们在么?” 卢泽宗脆声喊道。 三辆马车车帘都被掀开,车里的贵女们都朝外看来。 看着车窗后的众人卢泽宗一愣,因为中间马车里面除了自己的堂姐,还有一个有些面善的姑娘。 “柴姐姐。” 卢泽宗脆声喊道。 马车中的柴铮铮朝着徐.卢泽宗一笑后,摆了摆手。 卢驸马家的姑娘们看着徐载靖和卢泽宗,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卢泽宗笑道:“我和义兄从外城来的。姐姐你们不回去吃午饭吗?” “嗯嗯,有人请客。” 中间马车卢家姑娘说着看向了柴铮铮。 “那我们就先走了。”卢泽宗摆手道。 “去吧去吧。” 卢家姑娘们迫不及待的放下了车窗帘。 天色变暗, 汴京城中炮竹的响声渐渐多了起来。 不时有烟花飞到半空中炸开。 积英巷, 盛家, 菜肴摆满了一桌, 盛紘坐在老夫人一侧,看着桌上的盛家儿女们捋了捋胡须,道:“柏儿,来,吟一首诗吧。” 长柏起身拱手一礼:“欲知垂尽岁少年犹可夸。” 方才还一脸期盼的如兰、明兰,听到长柏吟出的第一句后,两人便低头叹了口气。 如兰蹙眉道:“二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换首诗啊!” 第393章 几家喜事【拜谢!再拜!欠更两千字版】 积英巷周围,烟花爆竹声开始多了起来。 盛家 葳蕤轩 “郎中先生慢走!” 长柏站在刘妈妈、房妈妈身前躬身道。 郎中背着药箱,拱手一礼后转身离开。 “柏哥儿,我就先去老太太那里回禀了。” “房妈妈自去。” 房妈妈笑着福了一礼朝寿安堂走去。 寿安堂, 房妈妈掀帘进了厅堂中。 同看过来的老夫人一笑道:“老太太别担心,郎中说大娘子是因为忽闻大喜,伤了心神以致心气不足血行不畅。” “大娘子身体一向康健,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老夫人听到此话松了口气轻轻点头:“没事就好!” 老夫人又看了站在一旁睁着大大眼睛的明兰一眼,招招手,示意明兰过来, 待明兰站到身旁,老夫人道:“明儿,你要记住,这每临大事须有静气。” 明兰懵懂的点着头:“祖母,什么叫静气啊?” 老夫人看着明兰,语气中满是感慨的说道:“静气呀那便是宠辱不惊.再大的喜事不要太过高兴得意忘形;发生最不好的事也不要太过悲观绝望,变得了无生趣。” 明兰轻咬着嘴唇看了老夫人一眼后迟疑的说道:“祖母,为什么发生再不好的事情也不要悲观绝望呀?” 老夫人轻轻吸了口气嘴角带笑的说道:“因为人还活着呀,最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后面别的事与此相比,岂不是都是好事?” “这苦都吃了,后面都要吃甜了,为什么要悲观啊?” “有些你此时看起来如同天塌了一般的事情,过两年再去想,哼,也不过如此。” 说着老夫人摸了摸明兰的小脸蛋儿,然后看了看崔妈妈和房妈妈一眼。 明兰顺着老夫人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房、崔两位妈妈这几十年,是远远不能说顺遂的。 房妈妈出身贫苦,崔妈妈颠沛流离,也就是来到老夫人身边后日子才好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 远处近处的烟花爆竹声密集了起来,如同是在过春节一般。 “主君来了。” 说着,满脸笑容的盛紘掀帘走进来了厅堂中,带来了微微的酒气。 盛紘笑着躬身拱手一礼:“母亲,孩儿被同僚拉着吃酒,回来有些晚了。” 明兰在一旁乖巧的福了一礼。 盛紘心情大好之下朝明兰笑了笑。 老夫人笑着点头:“紘儿,大娘子那里可去看了?” “啊?母亲,孩儿还没去。” “我老婆子你什么时候不能请安,知道大娘子晕倒还第一个来我院儿里?” 看着老夫人的脸色盛紘赶忙起身道:“孩儿这就去。” “先等等。” 盛紘刹住脚步:“母亲?” “朝中有此大喜事,徐家有此好事,咱们家作为亲戚是要庆祝的。” “母亲,庆祝可是要低调些?” 老夫人摆手道:“在自己家庆祝要什么低调,咱们是亲戚庆祝的高调些才好!但紘儿你明日上朝” 盛紘赶忙道:“孩儿明白,定然低调小心行事。” 老夫人虽然不满盛紘在家中的作为,但盛紘在官场上的行事老夫人还是赞许的。 今安斋 屋外, 屋檐下 卫恕意双手合拢在腹前,一副标准的仕女仪态遥遥望着远处的烟花。 “小娘,小娘,那边的烟花大!” 身旁的小蝶抱着长槙,踮脚指着远处喊道。 卫恕意嘴角带笑的看着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缓缓消散,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又一朵烟花炸开。 “小娘,这看着比过年的烟花还多呢。” 卫恕意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蝶又看了眼卫恕意,低声道:“小娘,六姑娘这么高兴的来和你报喜讯,你怎么就忍心赶她走” “六姑娘看你的眼神,我看着都心疼。” 卫恕意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喜欢明儿,是明儿的福气,尤其是今日过后。” 小蝶抿抿嘴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长槙,长槙容貌上遗传了盛紘和卫恕意的优点,尤其是眼睛,像极了卫恕意。 盛长槙在小蝶怀里扭了扭:“小娘,抱。” 一旁的卫恕意眼中十分欣慰的笑了笑,伸手将儿子接了过来。 “这倒不像他姐姐。” 小蝶将长槙递过去,面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 “对了,倪家哥儿虽然此次落榜,但是文章还是好的。” 小蝶一下就有了些不自在,道:“小娘,你哪里知道他的文章好不好?” 卫恕意笑道:“庄学究说的啊!明儿她说,徐家章哥儿特意从祝家拿来了文章让学究帮着看看呢。” “咚” 微微闪光后,烟花的炸响声传来。 小蝶低下头道: “小娘,他将来是要做大相公的,我一个没爹没娘出身婢女的,哪配得上他!” 卫恕意摇头道:“要是觉得配不上,倪大娘子就不会老叫伱去祝家了。” “你这个年纪,可不能再耽误了!” 小蝶低声道:“我走了,谁照顾小娘你.” “我有老太太和大娘子护着,还能短了女使不成?” “我不嫁!” 说完小蝶就要转身,却被卫恕意一把拉住。 “二丫!” 小蝶停下了脚步。 “二丫,自我家里出了事卖了身,你就跟在我身边。咱们俩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是姐妹.” “之前不管是在泉州还是扬州你都是把我当成姐姐一般照顾.” 背对着卫恕意的小蝶抬了下袖子,擦了擦眼角。 “倪家大姑娘是子爵娘子,倪家哥儿又是读书的,还在汴京有宅子。愈意帮我打听过,倪家小弟小妹也是个懂事的。” “我不能看着这么好的姻缘,就因为你顾虑我给错过了!” “趁着有这么些好消息,明日我便会禀明大娘子和老太太,这亲事你必须同意。” 小蝶生气的转过身一跺脚,用带着委屈和恳求语气的哭音说道:“小娘.” 小蝶用手擦了一把满是泪水眼睛: “在泉州的时候您就教我识字,什么吃的用的都有我一份。” “在,在扬州,大姑娘送的金贵棉絮你都要给我做件棉袄,母亲和哥哥他还在的时候,对我也不过如此。” “小娘,我不想嫁” 长槙伸手帮卫恕意抹了抹眼泪:“阿娘,不哭” “小蝶姐姐,不哭。” 说着长槙探身帮小蝶抹了抹眼睛。 小蝶听到‘阿娘’二字,面颊满是泪水的她,嘴角带着笑意抚了抚长槙的小手。 卫恕意叹了口气,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道:“如今愈意、妹夫和我阿娘都在京中,都是盐庄中的好差事,我又怎么能和以前那样?” “再说我还有槙儿呢!今时不同往日。” 说着卫恕意一手抱着长槙一手抚着小蝶的脸庞,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小蝶的眼角道:“不哭了。” 小蝶点了点头,又深呼吸调整了下心情后道:“小娘,之前青草带着云想花想两位妹妹过来,当时咱们还帮她们参谋着做棉手套,看来徐家哥儿是用不上了。” “大娘子吩咐小娘做的那三条抹额,应该也是如此。” 卫恕意点头道:“用不上才好,真到了寒冬腊月,在北边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而且这般速战速决两国要少死好多人。” 一旁的小蝶满是感触的点着头,毕竟她的兄长就是战殁在北方。 “轰!” 又是一朵硕大的烟花在皇宫上空炸开, 绚烂的烟花映在了窗边几位贵女清亮的眼眸中。 “又来一個又来一个!” 不远处张家五娘雀跃的声音传来, “咚~” 在烟花声中, 樊妈妈踩着楼梯走到了三楼上,朝顾、柴、荣等几家的女使妈妈点了点头后,樊妈妈走到五娘身边道:“姑娘,夫人让您回家,说是明天宫里有宴请,晚上也有烟花看。” 五娘十分不情愿:“啊???我还没看完呢!” 说着她指着窗外皇宫上空的烟花。 “是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传的话。” 柴铮铮看了看周围道:“不如,我们也回去了,正好明日一起进宫看烟花。” 顾廷熠赶忙点头:“是是是,我和五娘顺路,走吧!” 众贵女下楼的时候, 亮着明黄灯笼的楼梯上, 廷熠在最前面,中间是五娘,后面是柴铮铮和荣飞燕。 五娘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忠敬老侯爷也是,怎么让骁哥哥去北边呢,要是去徐侯麾下,说不准过几天就回来了’ 想着这些,五娘迈步踏向下一级台阶. “姑娘!” “哎哎哎” “吓死我了。” 踏空台阶,被铮铮和飞燕拉住胳膊的五娘,拍着自己的胸脯劫后余生的叹道。 “铮铮,飞燕,你们真好!” 说着,五娘抱了抱身后的两位贵女。 柴铮铮道:“五娘,你想什么呢?” 五娘:“没,没想什么.” 众人到了楼下, 跟在后面的樊妈妈笑着感谢了一番柴铮铮和荣飞燕后,众人便登车回府。 过潘楼正街, 在皇建院街柴、荣两家马车分开各自归家。 荣家二门, 荣飞燕扶着凝香的手走下了马车。 富昌侯大娘子院儿, 荣飞燕看着正在纳鞋底的大娘子道:“母亲,哥哥呢?” 荣家大娘子用针挠了挠发髻道:“说是请同僚吃饭,还派小厮回来说,明日他就升官了。” 荣飞燕看了一眼自家母亲手里的鞋底大小,道:“母亲,我鞋子自然有院儿里的女使来做,你怎么又给我纳鞋底了!” 荣家大娘子白了荣飞燕一眼:“想得美,这是给你姐姐做的。” 荣飞燕自讨没趣,气的撅嘴道:“姐姐就更不需要了,她用的都是宫里的东西。” “去去去,滚回你自己院儿里去,别在这里碍老娘的眼。” “明日去宫里赴宴,别忘了!” “知道了母亲。” 柴家 大门口, 柴铮铮坐的马车车帘忽的被掀开, 吓了车中的云木和拂衣一跳,差点叫出来。 柴铮铮看着车外灯笼下骑在马背上的人:“哥?” 柴劲笑了笑,将车帘放下。 众人进了大门, 柴铮铮下马车后同等在一旁的柴劲一起朝院内走去。 院内廊上, 灯笼明暗之间, “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你还问我?小妹你去干什么了?” 柴铮铮一番解释。 “你呢,哥?” “不是徐家打下了克夷门么,本以为定州还要打一段时间,谁知道.” 柴铮铮有些懵的听着兄长的话:“定州?” 柴劲颔首道:“对,之前叫定远镇,原威远军驻地。” 看着柴铮铮依然懵懂的样子,柴劲继续道:“铮铮,你可还记得之前顾侯世子来咱们家做客?” 柴铮铮一边走一边回想,很快就点着头道:“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去敬酒了!好像是因为比咱们家都好的乌金碳?” 柴劲点头:“对!就是那次,而这定州就在白高神山以东!” “哥,你的意思是,那乌金碳的产地已经在我大周治下了?” “小妹真聪明!” 柴铮铮嫌弃的将柴劲摸她头的手拍落。 “今日下午,我便是按照陛下的吩咐,组织了家里的精干人手,准备去定州接受这石炭矿。” 柴铮铮听得直点头:“之前有拓西侯在夏州附近俘获冶铁务的匠人,又弄清了那新奇风箱的作用,再加上这比咱们家还好的乌金碳,岂不是说.咱们大周也能产好铁剑了?” 柴劲背着手嘴角含笑,眼中满是高兴。 这时,兄妹二人已经来到了柴夫人的院落,屋子前的屋内明黄的烛光映了出来。 看了小妹一眼,柴劲道:“小妹,怎么看着你不太高兴啊?” 柴铮铮赶忙一笑:“哪有,我就是太高兴了!” “哦!” 随后,两人低头穿过珠帘,进到了母亲屋子里。 柴家人说了会儿话后, 柴铮铮离开了柴夫人的屋子。 留在屋子里中的柴劲看着柴夫人道:“母亲,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和小妹说,小妹居然没有高兴的跳起来。” 柴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说道:“你不想想现如今,汴京谁手里的顶尖大高剑最多?” 柴劲迟疑了一会儿:“宫里?” 柴夫人摇头道:“说起来,徐家的也不少!咱们能造大高剑,徐家哥儿手里的价值岂不会打折扣.” 柴劲眼睛转了转后蹙眉看着柴夫人:“母亲,孩儿倒不这么觉得!这白高归降,世上的大高剑应该价值大涨才对!” “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大高铁剑了!尤其靖哥儿手里还不是寻常白高士卒用的!那品质乃是顶尖的.哪怕以后品质一样了,世人不就图个名头么。” “靖哥儿的东西可是从宫里得到的.十分保真!” 柴夫人笑着朝着一旁的嬷嬷摆了摆手道:“去,和姑娘说一声。” 第二日, 柴家一家人坐在桌前用着早饭, 柴劲侧头看了眼身旁满是笑容的柴铮铮,又看了一眼铮铮最喜欢吃的、被铮铮亲手夹到他碗里的香糖果子。 柴劲颇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柴劲又十分嘚瑟的看了一眼嫉妒都要突破天际的父亲和弟弟,挑了挑眉后咧嘴一笑:“嗅嗅.真香啊!” 第418章 哼小曲儿【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嗯!” 柴铮铮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云木和拂衣看到柴铮铮的动作,赶忙帮着摸了摸衣服上的褶皱。 坐在前厅罗汉床的柴夫人看了身旁的女儿一眼,然后站起身帮着柴铮铮理了理额头上的刘海儿。 “我们先去了朱家沾了沾喜气,这才敢登柴家的门啊!” “哈哈哈!驸马说笑了。” 柴家主君和卢驸马说话的声音从屋外进了前厅中。 “里面请。” 柴家主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柴夫人此时也正好坐回了罗汉床上, 看到跟着卢驸马进到屋子里的徐载靖和卢泽宗,柴夫人再次站了起来。 卢驸马只是拱手一礼说了句拜年的话语。 徐载靖和卢泽宗却是躬身拱手行礼后齐声道:“夫人金安新年吉祥!铮铮姑娘/姐姐妆安,新年喜乐。” 瞧着徐载靖惊艳的眼神和卢泽宗小嘴微张有些看呆的样子,柴铮铮和身旁的女使都笑着微蹲了下算是回礼。 两人拱手拜年直起身后,从罗汉床上站起来的柴夫人已经走到了徐载靖和卢泽宗跟前。 一手一个的牵着徐载靖和卢泽宗二人,柴夫人先是对着卢泽宗一笑,然后仔细瞅着徐载靖道:“靖哥儿,我这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觉着你长高了些?” 徐载靖微微一笑:“夫人好眼力,这半年是长了点。” 说着话,徐载靖用另一只手比量一下。 “我说是吧!来,快坐!” 待徐载靖等人坐好。 椅子中间有桌几, 柴夫人指着桌几盛着干果的瓷盘道:“靖哥儿,宗哥儿,尝尝北边儿新出的打瓜子儿!甜口咸口的都有。” 徐载靖看着桌几上与后世西瓜子十分像的干果,笑着抓了一把在手中。 看到徐载靖的动作,柴夫人笑容更深了。 徐载靖则仗着手劲儿大,西瓜子儿根本不往嘴里磕,而是直接徒手掰开后隔一个吃一个,间隔的那个是喂给卢泽宗了。 柴夫人问了问谢氏和安梅的孩儿如何后,看着卢驸马笑道:“驸马,公主她最近害喜可好些了?” 卢驸马笑着颔首:“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说完,卢驸马还看似在瞧侄儿卢泽宗的朝下首看了下。 众人说了会儿话, 因为早晨众人还要进宫, 便也没有说太久,卢驸马便带着徐载靖二人起身告辞。 一行人呼啦啦朝外走去。 走在柴家内院儿的游廊中, 卢泽宗在后面和柴铮铮并行走着,他看了眼柴铮铮的脸之后道:“铮铮姐姐,你今天的妆容是新创的吗?真好看!” 跟着柴铮铮的三个女使都笑了起来。 柴铮铮也纳闷儿的一笑:“宗哥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卢泽宗看着眼睑有些发青,却衬得皮肤白腻的柴铮铮道:“我没见过表姐们化这里发青的妆。” 说着,卢泽宗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睑部位。 听到卢泽宗的话,柴铮铮摸了摸自己的眼睑,笑着低声道:“宗哥儿,我这不是化的,这时守岁没睡才有的。” “哦哦!” 卢泽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柴铮铮后点了下头, 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徐载靖后,握住了徐载靖的手。 送到二门处, 徐载靖一行人离开了柴家。 柴夫人看了眼骑马出门的徐载靖的身影,又看了眼十分漂亮的女儿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眼中满是自豪。 柴夫人来汴京这么久,因为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媳妇,京中高门贵女她可是见过不少,但能与她家姑娘柴铮铮相比的没几家。 家世、气质、模样、身高、女红这几样 哪怕是容貌在汴京有名的荣飞燕,在家世和气质上与柴铮铮也有些差距。 毕竟,和柴铮铮一个年纪的京中贵女,多是没机会和她一样管着那么多店铺产业。 “进宫就穿这身,好看。” 柴夫人笑着朝柴铮铮道。 从柴家的回了惠和坊, 一番准备后, 徐载靖便跟着卢家众人一起朝皇宫赶去。 初一进宫拜年这么多次, 徐载靖今日第一次没走皇宫南边的宣德门,走的是东边的东华门。 进到皇宫中, 还未到往年勋贵们排队等候的大殿前,有宫中小内官来到卢家一行人跟前躬身一礼。 徐载靖笑着拱手回礼:“庆云大人。” 行礼的庆云赶忙笑着摆手道:“五郎,小的可担不住您这句大人的称呼。” “小大人过谦了!您这是?” 庆云又朝着一旁的卢家人躬身一礼后道:“殿下请五郎和宗哥儿去别处等候。” 老廉国公笑着摆手:“你们去吧。” 徐载靖和卢泽宗便离开卢家一行人,跟着庆云朝一旁走去。 围着拜年的大殿绕了半个圈儿,徐载靖和卢泽宗一起来到了大殿后面的一处房间门口。 打开房门,徐载靖一看后发现许是初一进宫拜年的嫔妃亲眷有些多, 这房间是连排的门扇隔开的。 “五郎,宗哥儿,两位在房间里落座便是,殿下等会儿就过来。”庆云站在房间门口说道。 徐载靖和卢泽宗点了下头后进到了房间内。 坐下不一会儿, 之前刚见过的赵枋便传着一身浅金色的衣服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 两人起身拱手道。 赵枋年纪是比卢泽宗大些,看着起身的两人,赵枋很有气势的摆了摆手:“靖哥儿,宗哥儿,坐,都坐。” “靖哥儿,昨晚的大烟花你可看到了?” 赵枋笑着先说道。 徐载靖点头。 “嘿嘿,有两个是我亲手点燃的。” 看着徐载靖和卢泽宗惊讶的眼神,赵枋脸上满是得意。 “殿下胆子真大!” 卢泽宗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赵枋说道。 赵枋摸了摸鼻子。 其实昨晚烟花的引线得有七八丈长,点引线的时候,赵枋跟前还站着四个庆云这样的内官。 就在赵枋与徐载靖两人说话前, 与徐载靖等人所在的房间只有一层隔扇的隔壁房间中, 荣飞燕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荣妃娘娘的女儿,当今皇帝最小的公主。 小公主被荣飞燕搂着,而她的小手却握着荣飞燕的一根如嫩葱般的手指。 当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时,荣飞燕还没当成回事儿。 但是等听到赵枋喊人的时候,荣飞燕整个人一愣。 因为听着声音,好像赵枋口中的‘靖哥儿’就坐在她背后隔扇的另一边。 没有隔扇的话,两个人算是背靠背了。 专心听着背后‘樊楼、西军、武官、第二日’等词语,荣飞燕听明白了,好像是前几日皇子出宫和西军的将士吃饭去了。 “飞燕?你说呢?” 坐在房间内的荣大娘子问道。 荣飞燕一愣,看了怀里的小公主一眼后:“母亲说的是。” “娘娘你瞧,飞燕也是觉着齐家比徐家好!”荣大娘子说道。 荣飞燕:“.” 荣妃娘娘看了眼荣飞燕,没有戳破荣飞燕的心不在焉,她道:“京中这些积年的勋贵,一向看不上咱们家!齐国公家在汴京又是出了名的清贵。母亲您还是多想想吧。” “显哥儿都能和辅国公家结亲,就飞燕这出众的容貌和通身气派,平宁郡主还会瞧不上?”荣大娘子眨了眨眼,有些信心不足的说道。 荣妃娘娘微微摇头:“那以后咱们家能给齐小公爷仕途上什么帮助?” 荣大娘子一时语塞,迟疑道:“令国公吕家?他们家大房三郎年纪比飞燕大些,虽说打听着名声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是传了几代的国公.” 荣妃娘娘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后:“母亲就没想过宁远侯府的顾二郎?” “顾二郎?她生母是盐商人家出身,比咱们家出身还低,有”看着荣妃严肃的眼神,荣大娘子讪讪的闭了嘴。 “母亲,别人有这么说咱们家的!你不应该瞧不起自己,和她们同流合污!” 荣妃说完后, 房间里很是安静, 小公主似乎习惯了母妃的样子,没太在意的学着荣飞燕侧耳听着门扇后的说话声。 听着另一边赵枋说着‘靖哥儿,你和宗哥儿再坐会儿,我先去母后身边了。等下别出殿门.’ “小姨,是皇兄在说话。”小公主轻声同荣飞燕解释道。 荣飞燕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荣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咱们可以过去了。”门口有内官说道。 荣妃从荣飞燕手里接过女儿后:“嗯!那母亲、妹妹,你们再坐一会儿!便从殿内的走廊过去吧。” “是,娘娘。” 荣家母女二人起身应道。 殿内走廊上, 出了房间的赵枋,想着方才离开的时候,他拍比他年纪小些的卢泽宗肩膀的样子,很是高兴的提了提嘴角。 走了几步后,听到不远处荣妃所在房间的开门声,赵枋更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 荣飞燕和母亲走出了房间, 正好碰到了和卢泽宗一起走过来的徐载靖两人。 荣大娘子面上有了笑容:“哟!两位哥儿咱们又见面了!来,一起走吧!” 于是, 荣大娘子和卢泽宗在中间,荣飞燕和徐载靖在两边,四人就这样在殿内廊中走着。 来到建筑的前殿附近, 有嗡嗡的说话声传来。 龙椅所在的高台背后,一起过来的四人默契的分开,各自从高台一边朝前走去。 荣飞燕一路根本就没朝徐载靖那边看过一眼, 但在视线即将被高台挡住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朝着徐载靖方向看了一眼。 大殿中, 不少勋贵官眷已经进殿,正在殿内说着话。 徐载靖从龙椅高台之后出来,很是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英国公张家的座位离得龙椅很近,站在英国公夫人身后的张家五娘看着走进的徐载靖和卢泽宗道:“靖哥哥,原来你们是去后殿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徐载靖笑了笑:“五娘,新春吉祥。” “靖哥哥和宗哥儿吉祥。”五娘笑着道。 徐载靖笑了笑,朝着英国公夫人拱手一礼便朝着自家所在走去。 卢泽宗跟在徐载靖身后,同孙氏、华兰见了礼,然后就被徐载靖送回了卢家所在。 回到徐家座位附近, 徐载靖踮脚在殿内看了看,今年这大殿内,武官勋贵家的大娘子明显比之前多了些。 有几位没见过的大娘子穿着华贵,但面上有些局促紧张,显然是第一次进宫拜年。 徐载靖想了想,觉得八成是之前灭白高的时候立下大功的将领家的大娘子。 当徐载靖在看大殿之内情况的时候,依旧有在内官喊声中进殿的勋贵官员家眷。 宁远侯顾家所在, 白氏腿上坐着顾士行,一旁站着平梅、顾廷烨和顾廷熠。 平梅好奇的看着老是转头的顾廷烨到:“烨哥儿,怎么了?” 顾廷烨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大嫂,不知道怎么的,老是觉着有人在看我。” 看着一旁的就是青春版白氏--顾廷熠暗自翻的白眼儿,平梅笑着给她抚了抚衣裳的褶皱。 抚平褶皱后,平梅仗着个子高,也四处张望了下。 随后平梅低头用手绢儿挡住嘴,凑到白氏耳边道:“婆母,我瞧着荣家大娘子正在往咱们这边看呢。” 听到这话,白氏朝着荣妃所在方向看了看,正看到荣家大娘子在和荣妃说话。 荣妃处, 荣大娘子低声同荣妃道:“我瞅着,这顾二郎的长着长着,怎么越来越像宁远侯了?不说一个模子刻出来吧,但这眉眼” 当宫里很是热闹的时候, 积英巷 盛家 今安斋 屋子里地龙烧着很是温暖。 明亮窗边下的绣架旁,一个眼神明亮的妇人正在轻哼着小曲儿绣着花。 一个十一二岁和明兰差不多年纪的小女使掀开棉帘走了进来。 绣架前的卫恕意回头看了一眼:“嗯?秋江,老夫人没让槙哥儿回来?” 小女使微微蹲了一下道:“小娘,不是!奴婢没能到寿安堂。” 卫恕意疑惑道:“啊?这是怎么了,小蝶呢?” “小蝶姐姐说她在那边路口等着,打听着好像是有外面的男子要到寿安堂,大娘子便下令暂时挡一挡后院儿的女使们。” 卫恕意点了点头。 “小娘,是不是家中书塾的哥儿来了呀?”小女使轻声道。 “不是,那几个哥儿来根本无须如此。” 说着,卫恕意转过身,继续在绣架前忙了起来。 半刻钟后, 小蝶回到了今安斋。 小女使秋江好奇的问道:“小蝶姐姐,是哪里来的客人,你打听清楚了么?” 卫恕意也看了过来。 小蝶在屋里的暖炉前暖了暖手,笑着看了眼卫恕意和秋江道:“听崔妈妈说,是之前老夫人在南边庄子里选来去勇毅侯麾下效力的回京了。” “三四个精悍武士,听说都得了奖赏升了官,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寿安堂给老夫人磕头拜年呢。” 第394章 归京途中和张家小课堂【拜谢!再拜!欠更六千字版】 时值九月, 已是深秋, 汴京千里之外, 大周驿路旁, 秋雨刚下完。 朝远处遥遥看去,或是驿卒或是官府组织百姓种下的成片官树,秋色为之一新。 又有冷冷的秋风吹过, 将路两旁树梢上挂着的几片发黄的树叶吹落到了驿路官道上。 树叶飘下的时候, 吓得落在驿路上的不知名鸟儿朝一旁躲了几步。 待看清是树叶后,不知名的鸟儿刚抬起一只腿,鸟头却忽的朝驿路远处看去。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扑扑” 鸟儿奋力挥翅,离开路面飞到了不远处的树上。 几片落叶继续掉落在地面上后, 地面开始微微颤动, 一队并未披甲的精良大周骑军从远处驭马而来。 那树上的鸟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挥舞着翅膀就朝着路旁林中飞去。 “嗖~” 一支锋利的羽箭电射而来,径直洞穿了鸟头。 “啪~” 鸟儿的尸体落到了驿路上。 远处, 正在马背上张弓拉箭的何灌悻悻的将手中未及射出的弓箭松了劲,侧头无奈的看了身旁的徐载靖一眼。 徐载靖身后的寻书笑了笑,正要越众而出的时候,他身旁另一个来自北辽的马侍阿兰已经鞭马而去。 走到近前阿兰没有下马,直接一个猴子捞月便将猎物从地上抄到了手中。 举着猎物回到徐载靖跟前,阿兰笑道:“公子,好肥的一只野鸡。” 徐载靖笑着点头道:“料理好!” “是,公子!” 说着阿兰去到路旁,熟练的把猎物放干血,用绳子一系挂到了鞍鞯后的蹀躞带上。 正准备踩着马镫上时,阿兰却停下了动作,感觉有些不对的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下鞍鞯后的众多猎物,又看了看四周。 随后,阿兰将野鸡的位置调了调和同样倒挂着没了声息的兔兔靠在一起。 阿兰又端详了一下,看着顺眼很多的颜色排列,他点了点头踩镫上马追了上去。 马蹄声远去, 驿路旁, 树林中开始变黄的藤蔓和荒草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期间似乎还有活物在其中穿过。 偏出驿路官道有段距离的山林中, 几只野鹿有的抬着头嘴中咀嚼着草木眼睛机警的看着周围,有的正低下鹿头在撕扯着灌木然后迅速抬头。 距离野鹿有些距离的树后, 最先发现鹿群的徐载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众人伏低身子后,指了指远处。 随后, “我射最左边的.” 徐载靖一边低声分配着猎物,一边和何灌、青云等几个箭法很不错轻轻的张弓。 “呼——” 青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一只不剩,罪过罪过。” 何灌嘴中念叨着。 “崩崩崩” 几声弓弦响动,羽箭激射而去。 可就在这個瞬间,那群野鹿却突然一惊,四散而去。 “谁惊动的?” 这番变故让何灌猛地站起身,正回手抽箭想要再射一次的时候,就看到鹿群旁一抹黄黑相间的身影窜了出来。 “豹子!” 何灌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这边又一根羽箭电射而去。 “中了!” 在青云的高声呼喊中,众人赶忙朝着那边跑去。 来到近处, 还有中箭的野鹿倒在地上正在垂死挣扎,剧烈的动作让地面泥土乱飞。 “公子,一箭双鹿!” 青云站在挣扎的野鹿旁喊道。 跟在后面的何灌看去,只见两只野鹿躺倒在地,一只被射中了脖子还在挣扎,但是因为羽箭深深钉在了第二只野鹿的脑袋上,它根本挣扎不开。 这第二只鹿也不知道是直接被射死的,还是被同伴的剧烈挣扎给弄死的。 另外一边也有些类似,不过是两支羽箭射中了野鹿。 一支羽箭穿过野鹿的脖颈,从咬着野鹿脖颈的豹子口中射入,由豹子的后脑透出。 另一支射中了野鹿的后腿。 看到此景,何灌有些无奈的将射中后腿的羽箭拔出,这支箭是他的,本来瞄准的是鹿头,结果一番异动射中了这里。 一边的青云查看一番后道:“公子,我去前面找找我射中的那只野鹿。” 正抽出短刀准备处理猎物的徐载靖点了点头。 一会儿后, “嚯,鹿鞭!好东西!” 一旁的阿兰高兴的喊道。 “这儿还有豹鞭呢。” 同徐载靖一起处理猎物的何灌喊道。 “放心,晚上都是你们的!” 手上满是血的徐载靖笑着喊道。 “我可不敢再吃了”身旁的何灌摇头道。 这时, 青云拖着一只腹部中箭的野鹿走了过来。 扔到地上后,青云走到徐载靖身边:“公子,我在那边发现了一坨新鲜兽类的粪便,一旁还有尿液,味道很大。” 说着青云皱了皱鼻子,他和自己公子的鼻子都被特训过,刚才青云去嗅闻的时候,可是受罪了。 蹲在地上挽着袖子正在对豹子掏心掏肺的徐载靖侧头道:“嗯?是它的?” 青云看了一下豹子的爪子,摇头道:“看着脚印要比这豹子的大不少。” 听到这话徐载靖动作一停:“这里有只豹子了,按说不该有别的猛兽才是。” “公子,我瞧着倒像是这豹子是入了别的猛兽的领地了。” 徐载靖点了点头。 一旁的何灌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道: “啊?还有别的猛兽?” 说着还起身朝四周看去。 驿路旁, 徐载靖等人的马匹都留在了这里。 “唏律律~” 小骊驹有些焦躁的摇着马头,撕扯着自己的缰绳,镶着蹄铁的前蹄在地上焦躁的刨着。 一旁正在照顾马儿的阿兰道:“寻书,把小骊驹的缰绳解了吧,它那么聪明不用拴着。” 正用小骊驹前方路旁用水袋冲洗猎物血渍的寻书用北辽话道:“知道了!” 说着寻书把猎物放下草上后便朝着小骊驹走去。 刚走到小骊驹附近, “嘶噜噜~” “唏律律~~” 小骊驹打了个响鼻后,猛地抬起了前蹄直立嘶鸣了起来。 这个动作吓了寻书一跳,赶忙后退一步,伸出双手作安抚状。 如小骊驹这般没有阉割的神俊公马脾气十分暴躁,这般嘶鸣还是不靠近的好。 没想到寻书的这个动作,让小骊驹嘶鸣声更加大了,同时更加用力的前蹄刨地。 寻书赶忙停下想要去捡猎物的动作。 不远处的阿兰松开手中其他马儿的缰绳,边走边道:“寻书,你离开侯府时间有些久,小骊驹有些认不得你了。” 寻书无奈的笑着,往旁边绕了绕后,朝阿兰走了过去。 寻书一走,小骊驹果然没有那么焦躁了。 阿兰走过来帮小骊驹解了拴在树上的缰绳,刚把缰绳拴在小骊驹鞍鞯上的时候,不远处又有一匹马嘶鸣了起来,一边尥蹶子,一边死命的扯着自己的缰绳。 阿兰一愣正要过去安抚的时候,却感觉小骊驹朝自己靠了过来,还把他挤到了一旁。 还没等阿兰明白怎么回事,小骊驹迈了几步开始朝着一旁的野草从中嘶鸣,还不时的前蹄用力刨地。 阿兰惊讶回头和寻书对视了一眼,回过头后看着小骊驹的行为。 “阿兰!后退!” 寻书眼中有些焦急和害怕的轻声喊道。 “啊?” “大大虫,草里有只大虫!!” 听到寻书的话语,阿兰朝着小骊驹面朝的方向看去: “!!!” 阿兰被吓得后退两步,直接坐到了地上,又朝后挪蹭了一下。 十几步外的荒草丛中,一双瞳孔极小的兽目正盯着他! 虎视眈眈的大虫,看到阿兰惊慌的样子,想要朝前冲一下,却被阿兰身前高大雄壮的小骊驹的动作给吓得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的阿兰深呼吸了几下后,慢慢的站起身,走向了有些惊慌的自己的坐骑。 将鞍鞯前面的长刀抽出来后,阿兰将刀握在手中喊道:“寻书,拿.拿弓箭!” “哦!” “吼~~~~” 草丛中的大虫亮出瘆人的利齿,发出了警告的低吼。 这声低吼,让拴在树上的其他马儿开始嘶鸣不已更加的混乱。 有的马儿更是被吓的屎尿齐流,马粪蛋到处乱飞。 “嗖” 寻书射出的羽箭差之毫厘的扎进了大虫身旁的草中,惊得大虫往旁边一跳。 跳完后, 这正直壮年的大虫落回地面后伏在地上,粉色的鼻子动了动后看向了山林方向。 “吼” 大虫不再伏地,起身吼了一声后看了小骊驹一眼,然后缓步朝着山林方向迈步离去。 结果,刚没走几步。 “咻~咻~” 两声箭啸, 两支锋利的羽箭就从侧面扎进了大虫的身体中。 “嗷呜~~~” 中箭剧痛之下,大虫猛地窜了出去。 这般动作,让后面追射的几箭落了空。 “快!别让它跑了,今晚我要吃虎鞭!”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人和大虫都已远去。 阿兰来到已经恢复往日平静模样的小骊驹身旁,十分疼爱的摸了摸马首。 寻书也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中的弓箭,走到阿兰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和阿兰一般姿势的从另一边抱住了小骊驹粗壮的马脖。 此时想来, 要不是小骊驹这匹没有阉割的雄壮公马及时示警,和一番对大虫的恫吓,寻书真有可能被这大虫给叼了去。 “唏律律” 小骊驹又一番嘶鸣,不过听着意思颇有些得意和嫌弃的样子。 甘泉县城 城墙上,当地的县令遥望着北洛河边。 那里有成片的马车和营帐, 白高国宗室、重臣等八九百人,再加上‘护送’的大周骑军,这么多的人马,普通驿站根本无法支应。 甘泉县城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又有补充后才敢接待这般多的人马。 “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大周的军马和白高的宗室,都放着好好的县城不住,非要住在帐子里。” 城墙上的县令不理解的摇头说道。 “许是为了不扰民吧!” 一旁的幕僚说道。 “也是!对了,他们被秋雨阻了一日,粮草还够吧?” “大人,够的!”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吸引了县令的注意。 “大人,快看,那骑军后面拖着的,怎么瞧着像是条大虫!” “嘶!还真是!” “朝咱们过来了。” “走走,下去看看。” 县城外城门口, 徐载靖等人下了马, 看着从县城门洞中走出来当地县令,面上有些惊讶。 “原来是五郎当面。” 县令一边拱手说着,一边好奇的朝小骊驹后面看去。 徐载靖翻身下马拱手:“南大人,有礼了!今日我与袍泽在外射猎,射到了一只大虫。” “循着痕迹追踪的时候,在大虫巢穴中寻到了一具遗骸。” 徐载靖说着话,他身后的青云将用布裹着的东西捧了过来。 “到时还请大人寻到这死者的亲人,让其入土为安。” 一旁的幕僚赶忙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 “五郎高义,本官定会仔细寻找。” “麻烦大人了!” “五郎言重了,本官职责所在。” 说完徐载靖上了马,拱手后离开了此处。 城门下,县令看着远去的徐载靖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 幕僚问道。 县令回过神看着那把包袱道:“交给衙中仵作,查验后出个告示。” 说完正要回城的时候, 一阵马蹄声响起, “大人,留步!” 青云勒停坐骑,下马后道:“大人,如若寻到苦主,假如生活困苦,还请将这些银钱赠送方便下葬。” “我等也是顺手为之,无须报答。” “若真要问起,便说是大周骑军所为即可。” 县令赶忙拱手:“本官晓得!” 青云回礼后再次骑马离去。 河边营帐外, 何灌看着火头军将大虫扒皮拆骨, 他身旁的青云道:“何兄弟,这大虫可吃过人,你还要吃这虎鞭?” 何灌看了看周遭的骑军袍泽,道:“吃!它吃人,我吃它,一报还一报!” “再说,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杀的人可能比它还多,没什么忌讳!” “到时分给你一些?” 青云摇摇头道:“算了,你和其他哥哥们吃吧!” “不识货。” 何灌摆手道。 营帐中, 徐载靖正同英国公嫡长子张方颜一起喝着酒,吃着炖鸡肉。 徐载靖举杯凑到张方颜杯下道: “张大哥,之前你同我说,如横塞军这般的重骑金贵无比,那白高怎么在克夷门外用铁鹞子冲咱们的军阵?” “按您说的,骑军不该如此用才对!” 张方颜一口饮尽杯中酒道:“五郎,他们白高铁鹞子重骑冲阵,可与平常的交战不同,目的不是击溃你父亲的军阵” 徐载靖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道:“是了,是了,他们是为了咬住大周之军,方便伏兵围上来。” 张方颜笑了笑继续道: “说起骑军的作用,一些动作的作用倒是同今日伱的坐骑对大虫的所作所为差不多!” “张大哥,是什么作用啊?” “恫吓!” 第395章 吴楼中人欲入画【拜谢!再拜!欠更六千字版】 “恫吓?” 张方颜点点头道:“不说千军万马,五郎可曾体会过数百骑军朝你冲来的感觉?” 徐载靖回想一番后摇头:“这倒不曾,来前线后我多是跟随斥候行动。” 张方颜眼中满是追忆神色的叹了口气,道:“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在父亲英国公麾下当步卒队将的时候体会过。”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眼神,张方颜道:“不是白高国的骑兵,是北辽皮室军的骑兵。” “当时不到五百北辽骑兵,朝我所在军阵冲过来,那群马奔腾的声势,我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 “这般声势下,还有骑射极易精湛的骑军朝着阵内抛洒箭矢造成死伤,胆气但凡小些的便要被吓的溃散了。” 徐载靖帮张方颜斟满酒杯接话道:“步军阵型一散,敌国骑兵便如饿狼闻到了血腥,成群的骑兵便会钻进军阵中撕咬、驱赶!步军恐惧逃命的之时,互相踩踏的伤亡说不准要比敌军杀伤的还多!” 张方颜赞赏的看向徐载靖:“不错!这便是恫吓的作用!五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徐载靖笑道:“外祖家表兄有几个便是步军尉校。” “是姓.孙?” 张方颜问道。 徐载靖点头。 “哪怕敌军阵型不散,调动之间也会出现战机。阵型严密那便是被骑军围在原地,粮道有被断的风险。” “骑军遮蔽战场,戳瞎敌军耳目作用,我就不多说了,五郎之前在勇毅侯麾下便是做的这事。” “做的很不错!” 听到这句夸奖,徐载靖高兴的挠了挠头后,又将酒杯凑了过去。 两人干杯后,徐载靖给张方颜和自己斟满酒,还用公筷夹了一块好肉放到张方颜碗中。 张方颜也不客气,大口的吃了起来。 还算明亮的烛光下, 两人身前简易的木桌上很快多了几块鸡骨头。 “五郎,你觉得骑军作战最重要之事是什么?” 徐载靖一边咀嚼着鸡肉一边思考,张方颜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 “嘶!” 徐载靖一声痛呼后捂着腮帮子,朝张方颜道:“咬着肉了。” “哈哈哈哈,快喝口酒缓缓。” 喝了酒,将鸡肉咽下后,徐载靖不确定的说道:“张大哥,我倒觉着是地形最为重要。” “五郎可是听你大哥说的?” “也听祝家表哥说过些关于骑军的事情。” 张方颜颔首道:“步军利险阻,骑军利平旷!只有地形平旷,骑军才能冲起来!冲不起来的骑军,那便是步军弓弩的靶子。” 看着徐载靖点头受教的模样,张方颜嘴角带笑的说道:“但,如拓西侯麾下横塞军,我父麾下的静塞军不在此列。” 徐载靖不明所以的看着张方颜,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眼角瞥到帐中的张方颜的甲胄后,很快眼中满是明悟的说道:“张大哥,你的意思是横塞、静塞这般的精锐重骑哪怕下了马也是精锐的步军.” “对!” 徐载靖没说话,眼睛转了转后道:“张大哥,那要是精锐的步军能有马骑,那岂不是也很厉害?” “哈哈哈哈!五郎你这心思转的倒是极快!来,再喝一杯!” “听我家三郎四郎说,你马球打的很不错,战场上有些道理倒是同打马球有些类似。” 徐载靖颔首:“那我打马球的时候多想想!” 这时,帐外传来了张方颜亲兵的声音: “将军,营外有汴京来的官吏,说是工部派来接白高工匠的!” “让人过来吧!” “是!” 张方颜看了徐载靖一眼后,道:“怎么这般着急?” 说完,两人朝帐外走去 不到半刻钟, 一名穿着官服的官员在亲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帐子外。 张方颜一边查看递过来的印信一边问道:“工部怎的这么着急,居然来这里接人?” “回将军,缘由为何卑职不知。” 张方颜低头查看着印信。 徐载靖则盯着这官员看了看。 此时天色已经变黑, 就着火把也能看出个大概。 那官员抬眼看了一下徐载靖,拱手同张方颜道:“卑职来的时候,倒是听到有同僚说,是柴家使了劲这才有些着急的催促我等前来。” 张方颜点了点头,同一旁的亲兵道:“领上一位白高的冶铁工匠,连带家眷交给这位.甄大人。” “是,将军。” “多谢将军。” 看着拱手离去的工部官员,徐载靖呼出了口酒气后,跟着张方颜回到了帐子中。 光阴荏苒 已至十月 天气愈发的寒冷, 这日, 立冬节气前, 未时(下午两点)前后 汴京城 新郑门西, 金明池附近的吴楼, 从吴楼三楼凭窗望去,能看到不远处马球场边上依然有盛开着的菊花。 菊花花枝在北风吹拂下,时不时的轻轻颤动。 吴楼三楼上, (-听!秦王破阵曲·柳青瑶·曲子第六分钟之后的哼唱-) “曾曾曾~” “啊~~~~啊~” 噪切的琵琶声过后,是悠扬的女声哼唱。 哼唱的时候, 正好有一阵北风从开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 窗边站着一位穿着白狐斗篷的贵女, 进来的北风, 吹的贵女肩上的斗篷白色绒毛微微摇摆, 秀气的耳垂下耳环动了动, 也吹动了这位贵女额前的发丝以及发髻间浅色的发带,长长的睫毛下秋水般的双眸眨了眨。 窗外远处枯黄萧瑟的秋景,衬托的少女充满生命力的脸庞愈发的秀白盈美。 女声哼唱完后,琵琶的声音重新响起,后面是鼓、筝等乐器。 有女使走到窗前道:“姑娘,您别老是在窗边待着,北风可凉了!” 女使说着帮这姑娘紧了紧斗篷的领口。 听到女使劝告的话, 窗前的贵女望着西边通往汴京的依旧没什么异动的官道抿了抿嘴后,朝着一旁的女使道:“细步,我知道了。” “姑娘,咱过去继续听魏行首的琵琶吧。” 这位贵女笑了笑,朝着三楼中坐着的其他人走去。 三楼中, “铮~” 戴着面纱的魏芳直利索的在琵琶上一拂, 一曲奏完的她胸口起伏着站起身,抱着琵琶朝四周桌后站起身正在给她鼓掌的贵女们福了一礼。 “铮铮,你家这位女乐弹得实在是太好听了!” 看着从窗边走过来的荣飞燕,柴铮铮露出笑容将眼中的惊艳和欣赏收回了心中。 随后柴铮铮朝着说话的顾廷熠笑了笑。 又有姑娘出声道:“姐姐,过两日我家中设宴,你家里的这位女乐可要留给我!” “好!必须给五娘伱留着。” 似乎近视更加严重的李家五娘眯着眼,笑着朝柴铮铮蹲了一下:“谢铮铮姐姐。” 场中, 魏芳直抱着琵琶走到了一旁, 一个抱着鼓的小姑娘走到了她方才所坐的位置后,轻轻的敲了起来。 鼓声不大不小,节奏轻快。 贵女们便离开座位,各自找人说着话。 郑老将军大儿子郑骏的女儿郑旎走到了柴铮铮身旁,顺着柴铮铮的视线朝荣飞燕看去后道:“今日该带画笔来的。” 柴铮铮双眸笑着疑惑的看了过来。 郑旎和柴铮铮对视了一下道:“方才的美景铮铮你不是也看到了么。” 柴铮铮一愣后,又看了眼荣飞燕后同意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生养的,我是个女子都喜欢的不行。” 说着,郑旎稀罕的牵起了柴铮铮的手掌。 郑旎身旁一個带着首饰的脑袋露了出来:“郑旎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张家五娘说着也把自己秀美的手掌伸了出来:“姐姐,你也给我瞧瞧。” 郑旎看着眼前两只好看的不相上下的手掌道:“五娘,你这指尖怎么有几个血点啊?” “啊?有么?” 张家五娘赶忙凑到近前道:“这这是我练习女红的时候,不.不小心留下的。” 郑旎作恍然大悟状:“哦女红” 张家五娘似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抽回手后看到不远处正和人说话的顾廷熠后说道:“廷熠找我了,你们聊吧。” 柴铮铮看着有些落荒而逃样子的张家五娘,问道:“怎么了这是?” 郑旎弯起嘴角没多说什么。 “对了,郑旎姐姐,听说你和申家的公子的婚期提前了?” 郑旎听到这话,眼中有些羞涩的看了看周围后点头说道:“嗯,申大人说如今北边动荡不安北辽和金国打来打去,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趁着申大人他回京述职便想在年底将婚事办了。” “申家哥儿我见过两次,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柴铮铮此话一出,郑旎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哪有.” 郑旎环顾了周围一下,见没人注意二人,继续道:“母亲说,虽然如今西北战事大势已定,但北边看着十分不平稳,不论如何朝中如我家这般的武官勋贵的地位是在上涨的。” “申老大人这般想法,也是想.落袋为安。” 柴铮铮笑着揶揄道:“郑大夫人出身高贵,在京中贤惠正直的是出了名的!郑家又家风极正,申老大人也是你怕被人给抢了去。” 郑旎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柴铮铮一下。 “听说申大人家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姐姐你这未来的小姑子多大呀?” 郑旎想了想说道:“是,听说是叫珍儿。年纪约摸着和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差不多大。” 柴铮铮点了点头。 “你呢?我这次来的时候,可是听说我外祖家托了吴大娘子去你家说和呢!” 郑旎眼中满是探寻的看向了柴铮铮。 柴铮铮向着三楼朝西的窗户看着,似乎是在看西边的天空道:“婚姻大事,我哪说的算啊!都是父母做主的!” “对了郑旎姐姐,之前几次雅集我都没机会问,要是以后五娘她嫁到郑家,你岂不是要叫她小婶婶?” 郑旎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张家五娘点了点头。 这时, 三楼楼梯处,吴楼的管事妈妈脚步匆匆的走了上来。 这位面带笑容的管事妈妈朝着看向她的贵女们福了一礼,用十分喜庆的口气说道:“诸位贵女,驿马沿路大喊传讯,说白高降王抵达六十里外的中牟,今日是无法进汴京了!” 听到这话,有贵女再次走动了窗户旁,越过马球场朝着西边看去。 “啊?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今日也看不到我大哥了!” 张家五娘有些失望的轻声喊道。 顾廷熠笑道:“咱们不是听了不少好曲子?” 张家五娘点了点头。 “这位妈妈,明日白高降王从哪个门入京可定下了?” “回这位贵女,此事我倒是不知。” 众人身旁的李家五娘眯着眼道:“祖父也没同我说过,我觉着应该是在内城南门明德门吧,书中记载之前是在明德门受降!”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看向了李家五娘。 受人瞩目的李家五娘,赶忙笑着朝眼前模糊的人影点了点头。 “可我听兄长说,好像是在景龙门呢!” 一旁的荣飞燕出言道。 “咱们赶紧去问问吧,不然街旁的好位置都要被占到了。” 顾廷熠看着众人说道。 郑旎听着几人的话语,看向了一旁的柴铮铮道:“铮铮,你怎么不着急啊?没有好位置可就看不到热闹了。” 柴铮铮笑了笑道:“不用着急,咱们一定有好位置的!” 毕竟柴家在汴京的几条主要街道上都有产业。 “不行咱们就找个梯子,上到屋顶上去看!” 听到这话,郑旎捂嘴笑了起来。 “好,那就说定了,明日我先去柴家!” 一旁的其他贵女们也纷纷过来,有的说如若实在明德门,便直接去她家的酒楼上,如若不是就要去找柴铮铮了。 柴铮铮边笑边说好。 随后, 众位贵女们便下了吴楼, 在门口坐上自家的马车后各回各家。 夕阳半垂, 荣家, 到家的荣飞燕去母亲院儿里的时候,正看到哥哥荣显正在抚摸着身上的一套甲胄。 看到荣飞燕进来, 荣显一挥自己甲胄上的红色披风后道:“妹妹,如何?你哥哥我这一身甲胄好不好看?” 荣显说话的时候,他身后坐着的富昌侯和荣家大娘子认同的点着头。 荣飞燕上下扫视了一番荣显后说道:“哥,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你能不能把兜鍪上簪着的菊花给摘了?” 听到这话,荣显抬眼朝上看了看道:“我觉着簪上这菊花很好看啊!” 荣飞燕摇了摇头后不再搭理兄长,同富昌侯道:“父亲,陛下在哪里受降可定下了?” 富昌侯点头道:“定下了,有大相公建议在明德门,但是陛下说要在景龙门受降。” 荣飞燕点头:“父亲可知为何?” 荣大娘子插话道:“你姐姐派人来传话,好像是陛下说祖宗在南边受降过了,这次陛下要在内城北边受降。” 听到这话,荣飞燕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 第396章 擎旗入城【拜谢!再拜!欠更五千字版】 第二日, 汴京城大雾笼罩, 比平日的清晨天色更加昏暗些。 城北, 安肃门外, 护龙河河面倒映着空中流淌的灰蒙蒙雾气, 河面之上的桥体映在水中成了黑色的,模糊之间能看到有人影在桥边动着。 “啪” 一个木水桶桶把上拴着绳子落到了河面上,击碎了倒影,水桶被绳子牵引着晃了晃后一歪,灌满河水后很快被拉了上去。 水桶上了桥面后, 随着被人提着朝前走去, 周围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人的说话声,马儿打响鼻声,行走之间甲胄兵器的碰撞声等不一而足。 提水桶的人停了下来, “哗~” 水桶里的水被倒进了不大的被人双手捏着的皮桶里, 皮桶被凑到了马儿的嘴边, 看着正在饮水的小骊驹,阿兰熟练的在它油光水滑的马脖间抚了抚道:“这上午还有要事,说不准你就能见到皇帝陛下!可不敢让你多喝!” 几口喝光水的小骊驹瞪着大大的眼睛瞅着阿兰。 “待事情结束回了侯府,便让你饮个痛快。” 小骊驹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只是一边前蹄刨地一边用头撞了一下阿兰。 这时, 脚步声传来:“阿兰,没让它多喝水吧?” “公子放心!就给了一皮桶的水。” 听到后来声音,小骊驹前蹄也不刨地了,打了个响鼻后便直直的站在那里。 徐载靖走到小骊驹身边,抚了抚悬在马腹外的障泥(鞍鞯下垂到马腹比马镫稍长用于遮挡泥土)。 跟在身后的青云道: “公子,青草她们三位姑娘新送来的这障泥真是好看。” 听到青云的话语,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从汴京外城东北角的安肃门进汴京城后,便是南北向的安肃门内大街。 第一个显眼的建筑便是路边的城隍庙。 往南过了城隍庙有,是安肃门内大街与同乐街的十字路口。 此时城隍庙门口,有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卒正列队在此处,站在靠近路边的一名营指挥使,正在点卯。 周围则围满了昨日下午就听到消息,早早来安肃门的看热闹的汴京百姓。 点卯结束, 这管着五百步军的禁军营指挥使便开始用力说着一些属下士卒要注意的事情。 “看到那些抱着孩子的,一定要多嘱咐几句,让他们看好孩子!” “看到想要扔东西的,就立即喝止,以免扔的东西惊了马匹!” “还有!要是遇到不服管的闲汉泼皮,便让一旁的汴京衙役出手,你们不可擅离所站的位置!” “.” 一番训话后 “可听清楚了?” “清楚!” 士卒齐声喊道。 这营指挥使点了点头,又道:“你们五個都头,连同队正都过来,我再说几句.” 一番忙碌后,这五百禁军士卒在队正的带领下走到了安肃门门洞外,按照布置开始维持秩序。 城隍庙门口, 人群中有穿着富贵,似乎认识这位指挥使的员外拱手道:“敢问图指挥,这白高降王什么时辰进城啊?” 那被叫图指挥的武官看了看说话的人,回道:“张员外再等等吧!怎么着也得雾散了。” “多谢多谢” 说着,这禁军武官便走到了安肃门内大街和同乐街的十字路口,对着快要站好的士卒道:“让他们再往后!这路口不够宽敞!” “是!” 禁军士卒应是后开始喊了起来,让聚在街口的百姓富户赶忙往后退一退。 这时,楼上有人笑着拱手道:“图途大哥,今日你这真是威风!” 图途朝着楼上拱手一笑。 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 图指挥使握着腰刀便朝那边走了过去,看着正在做争执的汴京百姓道: “尔等怎么回事?” 一身青衫的年轻人拱手道: “大人,他这店里的二楼临街,昨晚我便付了三百文定钱,结果今日我要上楼,这贼鸟厮居然坐地起价!” 店铺管事瞪眼喊道:“大人,小人说了,要将这定钱退给他!再说这位嬷嬷出价一贯,小人这是价高者得” 图指挥抬头看了看二楼道:“看你这二楼,六七个人也是能容下的,便都上去看吧!” “这位大人,我家是女眷!” 一旁的嬷嬷出声道。 “你这店里可有屏风?” “自是有的。”店铺管事道。 “要么立个屏风隔开,伱这嬷嬷少付些银钱,你们都上去看!要么我就关了这店铺,谁也别上去了。” “这” “我数五个数,一” 看着最终妥协的几人,赶过来的汴京衙役朝着这位指挥竖了个大拇指。 从同乐街路口朝东看去, 沿途多是禁军士卒正在维持秩序, 远远的还能看到有汴京泼皮被衙役拴上铁链拉走。 这般往东走,第四个路口便到了路更宽木楼更高,人更多更热闹的景龙门外大街。 从这个路口向南走便能抵达内城景龙门,也就是今日大周皇帝受降的位置。 这景龙门外大街上路两旁, 停的马匹和马车很是不少, 准备去路边楼上的男女衣着,便知道非富即贵。 而站着的禁军士卒不仅比方才的安肃门内大街、同乐街的多,而且看着还更加的高壮精干。 景龙门外大街往南, 能远远看到景龙门的一处木楼下,几辆挂着‘盛’、‘康’字的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仆妇将车凳放在车旁后, 华兰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随后华兰回身伸手,扶着母亲王若弗走了下来。 下车的王若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笑道:“华儿,这位置可真够靠前的!” 华兰笑着道:“母亲,这是拓西侯家的产业!虽然之前朝中一直争论在那个城门受降,但大半个月前宫里召婆母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便与婆母说,家里如若有需要,便可以来此处观礼。” 听到这话,王若弗笑得合不拢嘴点头不迭:“皇后娘娘真是思虑周全,你婆母也周到!” 母女二人说话的时候,如兰站在车辕上没下去,仗着站得高望得远环顾四周后:“哇,姐姐,人好多呀!” 又指着靠南些的位置道:“母亲你看,那边是舅妈娘家的亲戚,冯家人这么多么!” 盛家马车后面, 康王氏扶着祁妈妈下了马车。 听到如兰的声音后康王氏朝那边看了一眼道:“哼!一帮什么东西!” 说完朝着下马的儿子康晋招了招手。 王若弗看着康王氏道:“大姐姐,人家成国公府人口多,咱们又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实在不好和冯家那一大帮去观礼的!” 康王氏暗自白了妹妹王若弗一眼道:“咱们这般的实亲不去问冯家,冯家就不知道过来请咱们?什么德行!” 王若弗想着成国公冯家送到盛家的帖子,张口欲言:“大” 忽的感觉身体两旁的华兰和刘妈妈都扯了扯她的胳膊。 王若弗看向一旁华兰,华兰正侧身回头,皱眉瞪眼警告同样想要说话炫耀的如兰;看向另一边的刘妈妈,刘妈妈看着她摇了摇头。 王若弗抿着嘴没有继续说话。 这时,华兰回过头笑着说道:“母亲,姨妈,咱们快上去吧!” 如兰下了马车,来到华兰身边道:“姐姐,你这变脸变得真快!” 华兰用食指点了点如兰的额头后,朝着一旁的墨兰和明兰招招手道:“快,跟上!” 墨兰和明兰带着女使笑着快走了几步。 众人快到门口的时候,华兰身边的翠蝉走到前面同门口的管事说了几句。 “原来是侯府的贵亲,楼上请!” 到了早有布置的二楼, 王若弗等人纷纷落座。 盛家是汇同了康家的马车来此处的,康王氏并不知道长柏和长枫没在马车中。 看着有些落寞的儿子康晋,康王氏道:“妹妹,长柏去哪里了?也别老让他死读书,小心读书读傻了!” “还有,你家那贱人生的庶子呢?” 墨兰板着脸,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袖。 华兰捏着手绢儿道:“姨妈,慎言!” “姨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哥!” 如兰看着康王氏说道。 “你们两个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康王氏一瞪眼训斥道。 一听康王氏这样说长柏,还训斥华兰、如兰,王若弗神色一变,提了口气后直起身子看着康晋道:“长柏陪着他姐夫还有几个同窗,在景龙门下观礼呢。” “长枫也跟着他大哥哥凑个热闹。” “都是要科举的孩子,自是比不上大姐姐家等荫封的晋哥儿。” 康王氏:“你!” 这话说完, 一旁的康晋更加不自在了。 康海丰的父亲康老大人,那也是之前的官场巨擘,结果现在康晋却科举不成,只能等荫封 “两位大娘子是骨肉血亲,都少说两句吧!”祁妈妈赶忙插话说道。 “哪有这么说自己外甥的!”后面这句,祁妈妈是看着王若弗说的。 刘妈妈挡在王若弗身前,捏着手绢看向祁妈妈道:“是!祁妈妈说的是,哪有这么说自己外甥的,话里话外不盼着一点好!” 祁妈妈瞪眼道:“你!” 刘妈妈一笑,礼貌的躬了下身之后站到了王若弗身旁。 “仗着侯府里的势力,刘妈妈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康王氏出言道。 “大姐姐,咱们能来这儿看白高归降,是因为侯府的关系吗?”明兰貌似懵懂的问道。 “是!” 华兰回道。 二楼入口处,翠蝉、彩环和盛家女使将汤茶奉了上来。 放好茶盅后,翠蝉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您还要去准备呢!” “嗯,我知道了!” “母亲,姨妈,那我便走了!” 华兰说着福了一礼。 王若弗笑着道: “快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大娘子,奴婢去送送。” 刘妈妈躬身说道。 王若弗摆了摆手。 华兰和刘妈妈下了楼, 走到了一楼门口,刘妈妈看着二楼道:“大姑娘,大娘子这个姐姐唉!” 说着刘妈妈摇了摇头。 华兰笑着拍了拍刘妈妈的手道:“没事刘妈妈!我先走了。” 目送华兰离开,刘妈妈躬了下身后转身上楼。 刚到二楼,就听到康王氏的声音传来:“她都不说带你去勇毅侯徐家待的的地方!你还说人家把你当实在亲戚?真是!” 距离景龙门不远的位置, 一座两层的素雅木楼, 木楼门口挂着有‘一壶茶’三个字的牌匾。 牌匾下, 门槛外站着四个神色淡淡的汉子, 门槛内到楼梯,不远的距离站着六位身材健硕的妈妈。 二楼上, 临街的廊柱之间悬挂着薄纱,薄纱往里的房间中摆着几把放着布偶的椅子。 薄纱前, 云木将其撩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穿着银白绣红牡丹浅绿对襟褙子,戴着蝴蝶玉石头饰的柴铮铮站在缝隙后,看着雾气朦胧的对面,看了一会儿后道:“是华兰姐姐,她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云木朝后看了看空着的椅子:“姑娘,徐家二大娘子来的挺早的!” 另一边的拂衣点了点头。 “这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 “姑娘,昨日下午咱们回城的时候,奴婢瞧着可是有晚霞的,今天定是个好天气!” 柴铮铮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她头上另一个金色发饰颤颤微微的动了起来。 “姑娘,你坐下休息会儿吧!” “嗯!” 柴铮铮点头又看了对面一眼后,坐到了椅子上。 “这附近可有什么不老实闹事的泼皮无赖?” 有男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有任何事,去哪儿叫我便是,我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楼下柴家的妈妈有礼的回复着。 听到声音的紫藤快走几步来到了薄纱外的栏杆边,朝外看了一眼后走了过来: “姑娘,是富昌侯家在禁军任职的公子,飞燕姑娘的哥哥。” 柴铮铮点头道:“让妈妈谢过后,给这位.” “显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今日有军务在身!哎呀,那边有人叫我了告辞。” 听着楼下的对话声,柴铮铮止住了话头。 紫藤又快步走到临街的栏边。 走回来的时候,柴铮铮和云木、拂衣都看着她。 “姑娘,是窦家的两位姑娘” 云木道:“紫藤,你声音干嘛压这么低?” “我怕楼下听到.” “铮铮!我来找你了!”张家五娘的声音传来。 柴铮铮起身回头看去,正看到五娘身后跟着樊妈妈和几个女使,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上楼,哈欠打的眼都眯了起来。 “我一早就被母亲拎着洗漱,现在还没醒过神来呢!” “!!!” “铮铮?” 五娘看着眼前的柴铮铮,眼睛一瞪瞬间醒过神来,小步快跑的来到跟前道:“铮铮,你今日怎么这么漂亮啊!这身衣服我都没见你穿过!” 柴铮铮笑着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的衣服:“真的?” “嗯嗯嗯!我也想要一套。” “没问题!” 说着五娘已经来到了柴铮铮跟前,挽着柴铮铮的胳膊道:“铮铮,你对我真好!” 又过了一会儿, 太阳从雾气外升起, 让整个景龙门外大街上明亮了不少, 茶楼外大街旁的汴京百姓也越发多了起来,喧哗说话声不时的传来。 ‘一壶茶’茶楼的二楼中,京中贵女多了几个。 毕竟是看热闹的事情,人多一些气氛才好。 顾廷熠靠在椅子上,同一边的女使说了句再加两块糖后,转头同柴铮铮道:“对了,方才楼下看到了荣家哥儿,倒是十分尽责呢!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一直在四周转!” 一旁的郑旎道:“可能是挂念妹妹吧。” 说着,郑旎揶揄的看了眼身边的荣飞燕一眼。 太阳缓缓升高, 汴京的雾气逐渐消散。 不远处的景龙门下,有内官尖锐的‘准!’的喊声传来。 “准~” 有气力充沛的禁军士卒接力喊道。 听到这个动静,柴铮铮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朝薄纱走去一边道: “要开始了!” 二楼的贵女们赶忙凑到了薄纱后,听着‘准’字的喊声朝西北传去。 安肃门外, 雾气还没散, 英国公长子张方颜看着身前不远处擎着‘周’字旗帜的亲兵,又侧头看了看身后正在同袍泽说话的徐载靖.身下的小骊驹。 张方颜回身道:“五郎,上来!” 正在侧头说话的徐载靖喊道:“是!” 片刻后,徐载靖走上前来。 “去,站到旗子旁边,我看看!” 徐载靖依言行事。 小骊驹站在骑军旁,不停的打着响鼻,让擎着旗子的亲兵坐骑不时的动一下。 张方颜从人、马一番对比后道:“终深!于终深!” 前面擎着旗子的亲兵回头看了过来:“啊?将军?” “把旗子给五郎,让他走最前面。” “是!” 过了一会儿后, 城外有风吹起, 风加上太阳让雾气很快消散。 “准~” 远远的,声音由远到进,由小到大的传来。 声音传来安肃门外,最靠近众人的禁军喊道: “准!” 徐载靖擎着大周旗帜, 也没见他说什么话, 凭着和坐骑的心意相通,小骊驹便开始迈步动了起来。 徐载靖在前, 身后跟着的差不多是大周部分最精锐骑军,开始入城。 用极轻薄料子制成的大周旗帜在风中烈烈的飘着, 衬着旗帜下,一身骑军甲胄的徐载靖和小骊驹格外的帅气! 进到安肃门内大街后的第一个路口, 看着雄壮的骑军,围观的百姓中,不知道谁先大声喊道:“大周万胜!” 一声激起万层浪! 围观的百姓部分男女老幼,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毕竟,这大周许久没有过这般灭国的大胜利了。 而前两个月,则是捷报不断的熏陶, 不是拓西侯攻城拔寨,就是勇毅侯攻占后曲,又有打下克夷门,还有白高归降。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对大周百姓自豪感的积蓄。 这般积蓄下,今日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 而跟在骑军后面的白高降臣,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高呼,直觉得心中发虚。 但在其中的拽厥忠定和兆泰峰,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景龙门外, 听着远处隆隆的呼喊声, 虽然听着距离还远,但是张家五娘已经激动的紧紧握住柴铮铮的和顾廷熠的手。 柴铮铮在一旁,还能听到五娘在低声喊着大周万胜。 很快, “大周万胜!” 齐声高呼的喊声在逐渐靠近, 荣飞燕站在柴铮铮左手边,探着头朝北边看着。 听着喊声到了北边的街口时, 荣飞燕直接掀开薄纱冲到了栏杆边,看了一眼后道:“来了!来了!” 柴铮铮、顾廷熠、张家五娘等,也纷纷和荣飞燕一样来到了薄纱外的栏杆边。 “大哥!那是我大哥!” 五娘指着徐载靖身后的将军喊道。 半刻钟后, 一名骑着黑马的骑军,擎着旗子来到了近前。 张家五娘再也不用控制,同周围的百姓一样声嘶力竭的高声呐喊了起来。 柴铮铮、荣飞燕也是一样。 第397章 你俩给朕噤声【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今日内城的景龙门城楼焕然一新, 前几日皇城司不仅将这门楼上下内外给查看了个遍, 而且还趁着去查看城门楼顶时把上面的瓦片给换了,就连城门楼上的屋脊兽都给重新刷了金漆。 景龙门城楼的门都被打开, 门正前方的城墙地面,已被工部的匠人用木料制成的木台加高。 皇帝漆成朱红上有黄色的椅披的龙椅便落在这半人高的木台上。 龙椅附近有宫人擎着仪仗掌扇、华盖。 龙椅上, 大周皇帝听着城墙下礼部官员的大声禀奏, 官员禀奏结束后,皇帝朝着一旁的大内官朗声道:“准!” 随后,大内官便奋力朝下喊着。 龙椅下首, 赵枋坐在一把比龙椅稍小些的椅子上,虽是坐着但赵枋一直探着身子,想要越过垛墙朝下看去。 皇帝看了眼赵枋的样子后,便直接站了起来道:“枋儿,想要看便站的高一些。” 听着皇帝的话语,赵枋一愣让后迅速的脱下了脚上的靴子,站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木台四周众人看到此景,有头发都白了的大周重臣就要拱手出列,手还没拱起来就被一旁同样白了胡子的同僚给拉住了。 看着同僚的眼神和轻轻摇晃的帽翅,这位老臣沉吟了一下,听着城墙下百姓的喜庆的喧哗声,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赵枋站的高了,便将景龙门外大街上的盛景给看了个清楚。 看着儿子眼中的高兴和脸上的表情,皇帝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赵枋朝着城门楼下扫视了一下后,看到了不远处挂着薄纱的木楼。 看了一眼后,赵枋又看向了大街上拥挤的人群。 此时,‘准’字的喊声已经远去,雾气也正在散开。 被雾气湿润的街道和建筑,在阳光下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很是看了一会儿后, 许是站的累了, 赵枋双手张开去找俯首,双膝微蹲准备坐下穿上靴子, 一旁的极有眼色的大内官就要上前帮忙。 忽的, 赵枋又在椅子上站直了, 目光望向了西北方向,漆黑的眼睛瞪着,语气中满是惊喜的说道:“父皇,你听!” 说着,赵枋还伸出胳膊用手指着西北方向。 皇帝抚着颌下胡须的手停了下来,微微侧耳听去。 “父皇,是‘大周万胜’!” 赵枋高兴的说道,望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之情。 被赵枋的眼神这么一看,皇帝只觉着一股劲力从心底升起,让他很自然的背起了双手,就要作睥睨天下状。 但赵枋此时正是换牙的年纪, 笑容也是缺牙的笑容, 看着儿子有些滑稽的样子,皇帝最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再摆什么样子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赵枋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大周万胜’的喊声越来越近, 当擎着旗帜的骑军身影,拐到景龙门外大街上的时候, 这大街上站在街边,站在车辕上,站在二楼上的,还有站在车顶、屋顶上的百姓们纷纷的喊了起来。 但. 毕竟没有人组织, 喊声虽大却有些杂乱。 可是! 走在最前面的大周骑军,待街上喊声稍歇后却将手中的旗帜向上一举。 景龙门外大街的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旗帜后面跟着的数百大周骑军就整齐的奋力喊出了‘大周万胜’四个字。 有的骑军奋力呼喊之下脸都红了, 众骑军喊完之时, 最前面的徐载靖手中的旗帜也朝下一顿。 随后, 旗帜向上一举, 数百骑军又是一声齐喊。 路旁,已经有聪明的汴京百姓开始指着徐载靖手中的旗帜说着什么。 有数百骑军打样, 当徐载靖第三次举起旗帜的时候, 有的是看懂了徐载靖手中的旗子,有的是附和骑军的喊声, 总之大街上的喊声整齐了很多,声音也与之前差不多高了。 景龙门外大街, 靠近内城墙的三层酒楼上, 勇毅侯府徐家所在, 孙氏抱着次孙仲哥儿, 华兰抱着大侄儿代哥儿, 谢氏抱着自己的大肚子, 在三楼栏杆旁,看着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华兰语气中满是感慨的说道:“母亲,嫂嫂,汴京不愧是天下首善之地,这般盛景别处可是看不到的!” 谢氏笑着摇头,和婆母孙氏对视了一眼后道:“华兰,我和婆母都是在汴京长大的,这么多年,这样的盛景也是第一次看!” 孙氏笑着点头。 华兰一愣笑道:“也是!” 随后华兰转头朝着远处走来的骑军看去,看了几眼后华兰道:“诶???母亲,嫂嫂,你们看打头的那个是不是咱们家小五啊?” 之前是没想这個可能,如今华兰说了一嘴后,孙氏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道:“是!是靖儿!” 谢氏仔细看了几眼后也笑着点头:“是小五!这般神俊的黑马,遍东京也没几匹!” 华兰怀里的徐兴代动了几下后笑着喊道:“小叔!小叔!小叔他好有气派呀!” 谢氏看着婆母孙氏怀里的徐兴仲,指着徐载靖道:“仲哥儿,看,那是你小叔!” 不过六个多月的徐兴仲,顺着谢氏指着的方向看了看后,眉眼一弯露出个笑容,然后继续专心嘬着自己的手指。 看着徐兴仲的模样,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谢氏从侄儿身上收回视线,朝外看了一眼道:“哟!母亲,华兰,你们快看对面.” 华兰打眼一看:“诶?刚才有薄纱遮着没看出来,这是柴家、张家和荣家的姑娘,旁边那个是哪家的” “郑家的姑娘” 华兰怀里的徐兴代也顺着长辈们的视线看了过去,笑着拍手道:“哇!好多漂亮的姐姐啊.” 这话一出, 谢氏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恨恨的戳了徐兴代的额头一下。 “娘,你为什么点我啊!” 徐兴代摸着自己的头说道。 华兰在徐兴代的额头上吹了吹,说道:“代哥儿,你不该说姐姐!” 徐兴代疑惑的看想着华兰:“婶婶,那我该叫什么?” “要叫姨姨。” “哦~好多漂亮的姨姨啊!” 谢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后,看着楼下正在靠近的徐载靖,道:“母亲,华兰,我瞧着小五今日的风采,在汴京年轻子弟里边也是独一份了!” 华兰道:“是啊!母亲,嫂嫂,咱们这平日里也看不到小五穿甲胄的样子,今日瞧着他这般模样.” 看着对面二楼,高兴的正在呼喊的几家贵女,华兰继续道:“不知道要让多少汴京的姑娘着迷呢!” 孙氏一边换了个姿势抱着次孙,一边看着快到近前的小儿子。 瞧着本就容颜俊俏朝气蓬勃的小儿子,挺胸抬头的骑在马上,在旗帜、甲胄、坐骑和军阵和的映衬下显得英气十足。 虽然微微抬起的下巴,让徐载靖显得有些许傲气,但许是读书多年或是战阵之上的历练,整个人瞧着倒没有目中无人的轻狂,。 看着这般好的儿子,孙氏愁喜交加的叹了口气。 离着内城墙下彩棚不远, 徐载章、齐衡、卢泽宗、顾廷烨、长柏长枫、梁六郎、乔九郎等人站在二楼上, 看着擎旗而过的徐载靖, 几个哥儿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大周万胜’。 喊完后,顾廷烨用力的拍了拍载章和长柏的肩膀,看着周围的众多汴京子弟道:“男儿当如此啊!” “要是当初我和靖哥儿一起去北边,说不定前面擎旗的就是我了!” 顾廷烨感叹的说道。 卢泽宗和齐衡都正在用力的点着头。 听到这话后,个子高的齐衡看了一眼矮些的卢泽宗,两人齐齐摇头。 “衡哥儿,宗哥儿,你们俩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二叔,昨夜我听父亲说过几句你去了,真不一定能有靖哥这般威风!” 卢泽宗又点起头来。 顾廷烨:“嗤~开玩笑,我也是经年累月习武的,顾家枪法如今已是炉火纯青” 齐衡低声道:“靖哥用的强弓,二叔伱又不是没见过。” 顾廷烨:“衡哥儿,你反正以后我也要父亲麾下见识一番!嗯!” 一旁的梁晗指着他们对面道:“快看对面那几个!哈哈哈”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朝对面看去。 顾廷烨啧了一声:“哈,韩五郎、吕三郎、卫发器还有谭家的几个贼鸟厮!嚯,东昌候、锦乡侯和中山侯家的,啧啧啧,蛇鼠一窝啊!” 长柏在一旁摇头道:“二郎,东昌侯府可是你大哥的外祖家,不好这么说的。” 顾廷烨一滞,看着对面道:“今天算他们走运,下次再让我看到谭家的,我定要找他们的麻烦。” “二叔,怎么了这是?为什么要找谭家的麻烦?” “啐!” 顾廷烨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后道:“谭家昨日去我家求亲了。” 楼上的众人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载章皱眉道:“就他们那几个临阵脱逃的嘬鸟货色,白大娘子不会同意的!” 白氏和孙氏关系莫逆,载章是把廷熠当成妹妹看的。 安国公谭家的几个怂包,并不是良配。 顾廷烨气呼呼的点头:“我娘自是没同意,但是他们这般的,也敢肖想我妹妹!啐!欠锤的杀才!” “烨哥儿,如今是高兴的日子,别想这些败兴的玩意儿了。”梁晗出声道。 “六郎说的是,咱们继续观礼吧!” 就在内城城墙边上, 皇帝所在的城门楼下, 有工部搭起来的防风彩棚, 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周公侯贵眷皆是坐在此处。 遥遥看着徐载靖骑马过来, 有了两个儿子的襄阳侯抖了抖衣袖道:“这臭小子,什么风头都让他给出了!要是本侯再年轻个几十岁,定要比这臭小子风光!” 在襄阳侯上首的廉国公,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满脸欣慰的笑看自家长孙的义兄。 “嗤~哈哈哈~” 听到襄阳侯的话语,廉国公忍不住笑了一下。 襄阳侯瞪眼看了过来:“我说卢老公爷,你这一声嗤笑是什么意思?” 坐在襄阳侯下首齐国公身旁的平宁郡主,正好与她父亲挨着。 平宁郡主笑着摆手道:“老公爷,我父亲他酒有些喝多了。” 廉国公笑了笑示意没事,捋着胡须的手放到了椅子扶手上,看着襄阳侯说道:“小顾,昨晚你也在宫里听了全场的!” “我家宗哥儿的义兄,在白高可是步战直面六骑铁鹞子,不到三十息就料理了个干净。” “你年轻个几十岁,能有这本事?” 襄阳侯一梗脖子:“我我.” 廉国公:“嗯?” 襄阳侯看了看坐在最前面的英国公夫妇,哼出一口气道:“没有!” 说完,襄阳侯闷闷的坐在座位上。 看着襄阳侯的样子,坐在一侧的廉国公老夫人责怪的瞪了老国公一眼后笑道:“顾侯,家中两个孩儿如何了?” “咳!” 听到此话,襄阳侯脸上闷色消失瞬间满血,清了清喉咙道:“谢老嫂嫂关心,孩儿们好得很,能吃能睡还能嚎!” “哎呀!真好!” “嘿嘿~那是!” 襄阳侯得意的笑道。 上首的英国公和夫人笑着对视了一眼。 英国公夫人看着擎旗走来的徐载靖感叹道:“也就是有郑家那小子,不然我多少也要拉着卢家老姐姐去徐家一趟。” 头发花白眼神明亮的英国公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夫人疑问的眼神,英国公没多说什么。 看着越来越近的擎旗骑军, 内城城墙之上, 景龙门门楼下, 赵枋的眼中的惊讶几乎要溢出眼眶:“父皇,擎旗的是靖哥儿!靖哥儿这一身甲胄的模样,远远瞧着比前两年更加好看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赵枋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又朝着不远处的茶楼看了一眼。 隐约看到站在二楼栏杆旁的贵女, 赵枋抿着嘴唇,没让自己笑出来。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城墙下走来的徐载靖,想着之前徐载靖举起引领百姓高呼的模样,嘴角带笑的说道:“枋儿你倒是好记性!” “徐家的这个臭小子,倒是惯会出风头的!” 赵枋点头不迭:“嗯嗯嗯!” 皇帝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徐载靖骑马走来。 还未到内城墙下彩棚前的时候, 徐载靖便放缓了小骊驹的速度,迈了三步后小骊驹停了下来。 徐载靖身后的数百大周骑军也停了下来。 张方颜身边的亲兵,将号角举到嘴边。 “呜~” 一声短鸣后, 除了徐载靖、张方颜,其余的骑军从中间分开后,朝两侧走去。 “呜呜~” 两声号角, 分到两侧列队的骑军已经熟练的整队完毕,露出了他们身后的白高降人坐的马车。 前面的徐载靖则下了马,正要双手擎着旗帜走过城门前的彩棚时,有武官打扮的要来牵走小骊驹。 “五郎的马不用牵走!” 上方的城墙上有内官尖声喊道。 那武官赶忙止步,躬身一礼后退到了一旁。 徐载靖走到了城门前站定, 小骊驹则走到了徐载靖身后,昂起了马头。 随后,张方颜走到城墙下,躬身拱手低头朗声道:“臣,张方颜,携白高降人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一旁的彩棚中, 英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长子,有些高兴和紧张的握住了英国公的手。 张方颜喊完,城墙之上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整个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躬身看着地面的张方颜心中也是一空:礼部官员和内官,是让他这么说的呀!这墙上的内官怎么不对词儿呢! 对自己音量有信心的张方颜,只能继续躬身看着地面。 徐载靖耳朵动了动,他听到城门中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 张方颜的视野中,出现了明黄的衣角。 “大郎,辛苦了!” 皇帝有力的声音传到了张方颜耳中,举着的胳膊被人扶着。 张方颜惊讶的抬起头,眼中已经有了泪水。 “来,陪朕上来吧。” “是!” 张方颜努力控制情绪说道。 回身的时候, 皇帝看着城门口的徐载靖.和他的坐骑说道:“你也上来!” 徐载靖躬身应是。 往城门走的时候, 小骊驹也跟在了徐载靖身后。 进到内城上城墙的阶梯前, 皇帝回身看了徐载靖一眼,然后眼睛一瞪,惊讶的看着跟在徐载靖身后过来的小骊驹。 “这马倒是聪明,哪里来的?” 皇帝没有着急上城墙,缓声问道。 “回陛下,是陛下赐给小子那匹骊驹的后代。” 皇帝笑着摆手道:“哦,不错!” 说着迈步上楼。 来到城楼上, 赵枋在椅子上起身,憋着笑走到了徐载靖身边:“靖哥儿。” 徐载靖笑道:“殿下。” 皇帝出声道:“你俩给朕噤声!大郎,你来传朕的声音。” 第398章 五郎怎么会胡闹?【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是,陛下。” 张方颜躬身应是后,站到了垛墙边,还略带歉意的朝宫中大内官微微点了下头。 大内官有些受宠若惊的赶忙躬身一礼。 在城门楼上听着城墙下忽然响起的百姓们轰轰的议论声, “开始吧!” 皇帝说道。 大内官笑着在张方颜身旁提醒着。 张方颜认真听完后,在垛墙后大声喊了道:“宣白高诸降人.” 不同于大内官的尖锐,张方颜的声音很是明朗洪亮。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内官声音都尖锐,只是不尖锐的还没爬到大内官的位置上来。 张方颜喊完, 跟在大周骑军身后,早已下了马车穿着白衣的白高国仁多、拽厥等白高实权贵族纷纷垂首,跟在梁乙家身后朝景龙门门楼走去。 方才忽然响起的议论声,便是这帮原来白高的权贵下了马车。 这帮原来的白高贵族有不少人能听到大周话,此时听着周围的议论,有几个人的脸上颇有些愤愤的神色。 白高人群中的拽厥忠定自然也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情绪,他忽有所感的朝两旁驻马而立的大周骑军看去。 果然, 之前跟在徐载靖和张方颜身后,此时驻马肃立在两旁的大周骑军中,很是有不少人正面色的不善的看着白高国众人。 这帮子大周骑军可是来自西军,不少骑军的袍泽亲人都战殁在战场之上。 一路上对白高降人还算有礼的原因是有军令在身,此时巴不得有人异动。 “咳!” “大周皇帝陛下没有让我们从城外就下车,已经是很给我们体面了。” 拽厥忠定用不高不低的白高话在人群中说道。 “哎!你这白高人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大周的坏话??” 穿着一身锃亮甲胄后挂大红披风的荣显位置本就靠前, 此时已经下马肃立在一旁,他一手握刀柄一手举马鞭指着拽厥忠定喊道。 听到荣显的这声带有训斥意味的喊声,围观的汴京富户员外纷纷出声: “就是啊!” “我听到了!” “都降了还不服?” “欠入的!” “啐!” 周围一下又喧哗了起来。 这围观百姓一百句话里,半句好听的词都欠奉。 “哇,显哥哥好威风,好会说话哦!” “我看着显哥哥的气势比刚才打头的那个大多了。” 一旁木楼上窦家姑娘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声。 而‘一壶茶’茶楼二楼上, 听得十分清楚的顾廷熠尴尬的看了眼柴铮铮和张家五娘。 荣飞燕收回了望向城楼的视线,很是有些痛苦的扶住了额头。 城楼上, 看着城下有些乱的情景,张方颜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大内官低声道:“大郎,无须多虑,待他们走到城墙下,命其献上降表便是。” 张方颜颔首,看着梁乙家的人到了城墙近处,两侧彩棚相夹的位置停下,他继续朗声喊道:“命白高降人献降表!” 走在最前面的梁乙辅,感受着周围大周勋贵高官的视线,立马跪倒在地,将降表高高的举过头顶,口中喊道:“白高罪人梁乙辅,今日.” 后面白高人也赶忙跟着跪下。 城墙下, 大周礼部官员赶忙上前将梁乙辅手中的降表取走,却没让他起身。 白高降人两侧的彩棚中, 襄阳侯看着一众白高贵族前面的梁乙辅,同上首的廉国公道:“老公爷,您说要是没有这梁乙家在白高的这番折腾,他们白高还会这样么?” 一旁的廉国公眼神冷淡的看着白高贵族,听到襄阳侯的问题,廉国公捋了捋胡子没说话,而是微微前倾了下身子,征询意见的看向了更前面的英国公。 英国公和廉国公、襄阳侯对视了一下道:“会!三面夹击,便是慢慢用兵力磨也能磨死他们。” “但” “那时.唉!不知我大周多少好儿郎就回不来了。” 襄阳侯年轻的时候也是领过兵的,没了之前的嬉笑,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岳父,那这梁乙家会与太祖时孟家那般受封国公吗?” 座位微微有些靠后的齐国公齐益秋问道。 听到这话, 两公一侯三位大周顶级权贵老人相互看了看。 廉国公嘴角带着冷笑道:“要是徐侯攻打至克夷门兴庆府未有地动之时,梁乙家归降,自然不失国公之位,如今么.哼!” 英国公同意的点头附和:“太祖之所厚待孟家,那是因为孟家在蜀地统制多年,蜀地百姓多受其恩泽。梁乙家” 说着,英国公摇了摇头,从篡位到现在,梁乙家统制白高还不到两年。 几位公侯说话的时候, 白高降表已经送到了城楼之上。 “梁乙辅,陛下问你这进京路上可还顺利?” “回陛下,自是顺利的,一路走来罪人颇受优待。” “陛下说,你这一路辛苦了!” “不敢,不敢!” 城楼上听完对话,皇帝道:“让他起身吧,再问问刚才的喧哗是怎么回事!” 张方颜依命行事。 城楼下的梁乙辅被礼部官员扶了起来。 “陛下问,方才尔等下车后是何人在人群中说话而引发喧哗!” 听着张方颜的质问,梁乙辅拱手朝身后看去。 一帮白高贵族却是还没站起身的,纷纷或回头,或侧头朝着人群中的拽厥忠定看去。 “回陛下,是拽厥家的孩子说的话。” 城楼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完回话后看向了徐载靖, 正和笑着的赵枋站在一旁的徐载靖赶忙收起笑容,很是正式的同皇帝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皇帝同不远处垛墙边的大内官说道。 “陛下,这人好像是原来白高在汴京内的使节。” 皇帝颔首:“让他来回话,和朕说说他方才在嘀咕什么!” 张方颜将此话喊出,不一会儿城楼下就有人走过来用大周话喊道:“陛下,罪人拽厥忠定,方才在说.” 皇帝听着点了点头道:“是个识时务知好歹的!五郎,之前在兴庆府就是拽厥家帮忙的?” “是!” 徐载靖躬身道。 刚说完话, 忽的, 有用白高话高声喊出的声音传到了城楼上。 也有大周话的‘跪下!’‘放肆!’‘谁让你起身的!’的呵斥传来。 “陛下!有跪着的白高人站了起来,正在大声妄言。” 大内官面上有些惊慌的说道。 张方颜面上倒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侧身朝着皇帝躬了下身,等候皇帝出言。 看到此景,徐载靖身旁的赵枋面上很是惊讶的看向了大内官,然后又看了徐载靖一眼。 木台周围站着的大相公们则是面带气愤的拱手进言。 皇帝似乎心中有数,朝着大相公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须说话,然后看向了木台一旁的礼部的翻译官员。 翻译官员赶忙躬身走到木台前道:“陛下,城楼下的白高小儿在说我大周胜之不武,全赖地动之威,他要与我大周勇士一较高低。” 皇帝嘴角冷笑道:“问他是哪家的!在路上这么多天,为何不在途中提出此事?” “是!” 翻译官员赶忙走到垛墙边,用力的用白高话问了起来。 张方颜则依旧将皇帝的问题大声喊了出去。 城楼下, 梁乙辅的面容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他身后不远处的梁乙仁更是满眼憎恨的看着站起身的白高青年。 拽厥忠定回身看着起身的健硕青年,眼中满是无奈和痛惜的神色。 这一会儿,那站起身的青年已经喊完了自己的出身。 城楼上, 翻译官员:“陛下,他说是房当家的子弟。还说路上他有些身体不适,所以没提出来。” 听到此话,皇帝又看向了站在垛墙边的张方颜。 “陛下,是启程前儿郎们进城拖出来的人之一。” 张方颜躬身说到。 皇帝点了点头。 张方颜说的是启程前,是大周军队按照兆泰峰提供的名单,挨個拖出来的人。 他们中有不少是白高贵族隐藏的家族继承人,或是族中未来可期的年轻人, 这些人可能在白高的官位名声没有多么显赫,但是他们就像是埋起来的种子。 当然也有藏在心中不愿归降的白高家族。 他们反对大周的态度更是非常的死硬,是那种不论是谁在白高当皇帝,只要和大周打仗他们就支持的那类人。 这些种子和家族留在白高,害处不是一般的大。 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是另一场白高之乱,不知道牵扯多少大周的军队。 要是没有兆泰峰这种在白高耕耘多年的谍子,这种人想要找出来,对大周而言是非常难的。 但今日白高几乎可以说是被连根拔起,没了这些阻碍后面的事情会容易很多。 想着这些,皇帝满是感慨还略带些歉意的看向了一旁波澜不惊的兆子龙和兆眉峰。 城墙下,也有礼部的翻译官员同步着白高青年的回话。 “身体不适?我看你是没那个胆子吧!” “在路上他敢提,西军的儿郎们就敢埋。” “看着像是个憨直的,实则心机深沉!” 站在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卒身后的大周汴京百姓高声喊着。 “大周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又有人从跪着的白高人中站了起来,用有些生硬的大周话喊道。 驻马肃立在两旁的大周骑军的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骑士的战意,纷纷动了起来。 城楼上, 赵枋瞪着眼看着下面的景象,语气有些生气的同徐载靖道:“靖哥儿,他们怎么如此的不知好歹?父皇仁慈他们居然这般无礼!” 徐载靖低声道:“殿下,在军中听说他们是大周立国之初伏杀我大周将领的几个家族之一!今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陛下会在汴京杀他们,这才跳出来的。” “靖哥儿,之前是两国交战,而且兵者诡道,既然他们归降,之前自然一笔勾销!父皇又怎么会在京中杀他们!” 赵枋一脸肃然的说道。 “殿下,当时白高还未立国,房当等几个家族说要归降大周!我大周将领轻信了他们,为表诚意只带亲军前去,结果.” “如若没有这般事,白高根本不会有机会立国。” “他们自然晓得这事的利害。” 说完,徐载靖摇了摇头,既是感叹早年大周将领轻信他人阴沟翻船,也感叹这几个白高部族言而无信狡诈恶毒。 赵枋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似乎是在回想自己老师有没有讲过此事。 “靖哥儿,他们既然知道这个,为什么不在白高就反抗?” 徐载靖一笑:“曹老将军受降第二日才突然抓人,而且伏击的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以为受降后便无事的他们有怎么会有防备来反抗呢。” 赵枋点着头眼神一亮凑到徐载靖身边低声道:“靖哥儿,你说是不是有人在途中刺激过他们啊” 想着那位被伏击将军的姓氏,徐载靖深呼吸了下:“真要如殿下所说,那还真够记仇的。” 赵枋同意的点了下头。 “徐家小子!” “陛下!” “去,教训他们一下,别出人命!” “是!” “记住,要一下就镇住他们!” 皇帝嘱咐道。 “是!陛下!” 赵枋在徐载靖身边鼓劲道:“靖哥儿,一定要镇住他们!” 徐载靖重重点头允诺:“好!” 随后,他侧身转向朝着垛墙小跑了起来, 在皇帝、赵枋、大内官、张方颜和几位大相公瞪大的眼睛中, 徐载靖已经几步就迈上了垛墙, 皇帝一下站起身大声道:“停下!你小子要干什么?” 站在垛墙上的徐载靖,看着身后城楼下的众人道:“陛下.小子我要一下镇住他们啊!” “怎么镇?啊?” 皇帝气呼呼的问道。 徐载靖回头看了看城墙下,那里有正抬头满眼不理解的看着自己的梁乙辅、拽厥忠定等白高人, 旁边彩棚中的公侯都抬头看着他, 驻马肃立在两侧的大周骑军正一边安抚马匹一边朝这里看来, 还有更远处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围观的众多汴京军民,此时也正在对着徐载靖指指点点。 有楼上的大娘子或者贵女,更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陛下,我直接从这儿飞身跳下,然后稳稳的站在他们跟前,岂不是一下就镇住他们了!” “胡闹!” 皇帝一甩袖子道。 “给朕老老实实走下去!” “是!” 徐载靖从垛墙上跳到城墙上,灰溜溜的朝下走去。 城楼下, 隐约听到对话声的拽厥忠定抬头看了看内城城墙不到三丈的高度, 他真心觉着,凭徐五郎本事,他没胡闹。 第399章 我上我也行啊!【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侧头看着灰溜溜朝楼梯走去,消失在楼梯口的徐载靖, 赵枋收回视线看着皇帝道:“父皇.你该让靖哥儿试试的,这一下落到他们面前,多威风!多提气呀!” 皇帝没好气的看了赵枋一眼道:“威风?提气?!靖哥儿他穿着这么重的甲胄,真跳下去伤着膝盖怎么办?” 听到此话,赵枋猛地一愣神,眼中有了懊悔的神色。 看着儿子的模样,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哼!年轻人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老了懂了,那就晚了!” 赵枋抿着嘴,重重点头道:“父皇说的是!” 皇帝很是自得的点了点头。 景龙门城楼后, 下城墙的楼梯上, 徐载靖一边走一边做着扩胸运动,心道:陛下仁厚说的对是,年轻是得爱护身体! 虽然我跳下去没什么,但是教坏了大街旁看热闹的小孩儿就不好了。 想着这些,徐载靖已经下了城墙。 一拐之后进到了城门洞中。 徐载靖看着眼神中有些惧色的望向他的前白高皇帝梁乙辅,很是友好的笑了笑。 看到徐载靖的笑容,梁乙辅也费劲的笑了笑。 而梁乙辅身后的拽厥忠定面上则有些急色。 待徐载靖走进,赶忙躬身拱手道:“五郎,他们都还年轻,求求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抬头看了一下徐载靖的表情,拽厥忠定嗫喏道:“五郎,你.” “忠定,我以为在兴庆府出手后,应该没人会跳出来了” “他,他们几个,当时都没在宫里,自然没见识过五郎大发神威。” 徐载靖摇头:“一路上这么多天,他们还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相信?” 拽厥忠定躬身不语。 “陛下仁慈,让我不要出人命,放心吧。” 说着徐载靖已经越过了梁乙辅、拽厥。 身后跟着礼部官员,徐载靖走了七八步后来到了跪着的白高降人跟前。 降人中,有在白高宫中见过徐载靖出手的,看到徐载靖过来,赶忙朝一旁挪了挪,似乎要离他远一些。 徐载靖没在意这些,先是朝着两旁彩棚内坐着的大周顶级公侯拱手躬身一礼。 这时,远处的还有汴京百姓‘打死他们’的喊声传来。 “徐家小子,给本侯下手重些!” 襄阳侯的喊声传来。 徐载靖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徐载靖看了眼两个站在白高降人中间年纪比他大许多的青年, 又低头看了看其他几个跪在地上,或抬着头面有不忿看着他的,或低头攥紧拳头的杵地的,朗声道:“别憋着,凡是心中有怨怼的,今日都可以站出来。” “两个还是十個,一样打。” 礼部官员看了徐载靖一眼,如实的讲这两句话译了过去。 翻译完后, 又有三个跪着的青年直接站起身。 看着跪着的白高人中,被两侧可能是父亲和兄长奋力扯住衣服,站不起身的白高青年,徐载靖又道: “还有么?” 礼部官员译了过去。 片刻后, 徐载靖已经隐约听到衣服被扯裂的声音。 看着在父兄的奋力阻止最终还是没有能站起身的那个青年, 徐载靖摇了摇头。 “看来是没了。骑军还是步军,你们挑。” 官员译了过去。 站起身的几个白高青年互相看了看,叽里咕噜的开始用白高话说了起来。 一旁的礼部官员在徐载靖身后实时翻译道:“五郎,他们说你步战太厉害,马儿也雄壮,所以要和你比.空手。” “嗯,他们商量定了。” 景龙门坐南朝北, 城楼下不远处就是公侯所在的彩棚, 彩棚北侧大街两边非常靠边的便是驻马肃立的西军骑军, 骑军北侧,禁军士卒外边便是站在大街旁的诸多汴京百姓。 因为骑军非常靠边,没有挡住视线所以百姓们也能看到城楼下发生的事情。 街边,一辆马车的车顶上,有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人正站在上面伸着手指,清点从跪着的白高降人中走出来的人。 “一,二五,啧,怎么才五个人!” 这中年人所站的马车旁,有年轻人仰着头问道:“师父,那我还要去拿药箱吗?” 中年人啧了一口后摇头道:“算了,这礼部备着的医官便能处置了!咱们正骨的手艺是用不上了。” 说完后, 这中年人的视野里,看到有人走到了他前方禁军和百姓们的边缘站定。 不一会儿,有笑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这马车旁有人拍着前面人的肩膀问着发生了什么。 也有问身后楼上的人的。 “师父,怎么了?” 年轻人着急的朝前面看了看,但只看到了人头。 车顶上的‘师父’侧耳听了听道:“徐家五郎要和那五个白高贼人空手搏杀。” “他们是不知道之前徐五郎在宫中摔跤的战绩吗?” 那‘师父’摆手道:“诶,这摔跤和搏杀可是两回事儿,而且摔跤是一对一。” “嚯,五郎退了这十几步,开始解甲了。” ‘一壶茶’茶楼, 二楼的栏杆旁, 站在那里的张家五娘一手牵着柴铮铮,一手拉着顾廷熠。 五娘看了眼右侧楼下,站在车顶上说话的中年人然后又转头看向左边景龙门方向, 那边跪着的白高降人已经被皇帝下令站起身来退到两边。 城楼十步外的正中间, 徐载靖正伸开双臂,身旁是走过来给他解甲的青云和阿兰。 另有五个大周武士在徐载靖不远处解着自己的臂鞲(护臂)。 五娘身旁的柴铮铮眼睛亮亮的,正看着远处一身甲胄的徐载靖,她眼中神采连连,眼神之中还有一丝丝的期许。 看着徐载靖在青云的帮助下解甲的同时,柴铮铮还用几乎是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念着:“解捍腰,卸裈甲、鹘尾、拆腹吞,解裙甲,卸掩膊肩吞,最后解胷甲和内甲.” 似乎是语音操控一般, 徐载靖身上的甲胄,按照柴铮铮念着的顺序,被青云一件件的解了下来。 “!!!” 柴铮铮眼睛一下瞪大了 “哎哟!” 张家五娘喊了一声后,有些委屈的看向了身旁的柴铮铮:“铮铮,你这么用力握我的手干嘛?” 柴铮铮眼中有些慌乱,眼睛四处看了看后说道:“啊?我,我有些害怕!” 五娘眼中的委屈一消而散: “你又不上场,伱怕什么!铮铮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前些年靖哥哥他进宫拜年连赢好几场的事儿了?” 张家五娘说话的声音传来, 柴铮铮另一边,荣飞燕身体一滞,然后探身侧头继续看着景龙门方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绣工极好襦裙下穿着云履的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踮了踮, 柴铮铮从某人几乎贴身穿着的背心样式的环锁铠上收回视线,说道:“可,远远听着刚才楼下那人说几句,也不无道理啊!” 五娘一时语塞道:“这,这,放心好了,靖哥哥很厉害的!唉!靖哥哥身上穿的这件环锁铠,瞧着好精良啊!” 柴铮铮:“咳!嗯,还真是呢!” 五娘看着城楼下身上只剩下臂鞲一件甲胄的徐载靖,道:“铮铮,平日里看不出来,你对甲胄还挺有研究的,说的甲胄名字和顺序居然都对。” 柴铮铮看了五娘耳朵一眼:“啊?.是吗,我也是书上看的。” “铮铮,你家中不是还有一件大周平兖州的时候甲胄吗?”一旁的顾廷熠说道。 五娘目光满是惊讶的看了过来,说道:“铮铮,有机会你一定要让我看看哦!” 柴铮铮用力笑着点了点头。 “开始了!” 一直盯着景龙门方向的荣飞燕说道。 几位姑娘们不再说话赶忙朝那边看去。 景龙门城楼下, 一名白高青年看着正在脱臂鞲给自己的大周禁军道:“把胷甲也给我们。” 礼部官员翻译了一句。 听到这话, 那禁军士卒一副‘你是不是欠入’的眼神瞪着白高人。 城楼上, 听到这句话的张方颜道:“五郎?” 徐载靖一抬下巴道:“给!” 旁边彩棚中观战的襄阳侯一下站起来道:“你小子是不是傻?” 英国公则是眼中有些思考神色的看着徐载靖。 廉国公捋了捋胡子。 这一番对话,传到远处围观的百姓附近后,又是一阵轩然的骂声和为徐载靖着急的提醒声。 那禁军士卒让同袍帮忙将胷甲解下来后,又狠狠的瞪了眼白高人,这侧身帮另一位袍泽解着胷甲。 待五位大周禁军都解了胷甲,退到一旁。 白高人正在穿胷甲的时候, 徐载靖一边缓缓朝着他们走了过去一边说:“我应允你们穿胷甲,可没说等你们穿上再揍你们。” 没等礼部官员翻译, 退到两边的懂大周语的白高降人,有人赶忙急声喊着。 彩棚中, 齐国公正在安抚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岳父襄阳侯。 徐载靖这话传来, 襄阳侯一滞,看了看面上有了笑容的英国公和廉国公,恨恨的坐下后倚到了椅背上:“臭小子!真是狡诈恶毒!” 齐国公:“岳父,狡诈恶毒是说敌人的,五郎这是随机应变才对。” “一边去。” “哎。” 城楼, 坐在龙椅上挺胸探身看着城楼下场景的皇帝笑着摇头。 站在一旁探头的赵枋,看着城墙上露出笑容的张方颜、大相公和大内官,看向徐载靖的眼睛更亮了。 此时五件胷甲,白高人只穿了两件。 那五人语速极快的说了两句后,穿着胷甲带着臂鞲的两人快步朝徐载靖走来。 剩下的三个则是赶忙相互帮着穿起了胷甲。 快走走来的两人,既没有飞踢,也没有朝着徐载靖挥拳,只是微微伸着双手站在徐载靖前面,作进攻状。 目的也是拦一栏徐载靖,让身后的白高人穿好胷甲。 徐载靖也没多说话,动作极快的垫步上前后就踹了出去。 白高人反应也是极快,双手一动就要抱住徐载靖抬起来的脚。 当白高人注意力在徐载靖脚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胸前一震,整个人失去平衡的双脚之下有些腾空的感觉, 视线中的地面更是在飞快的动着 地面会动? 脑子还没想明白,脚下传来了触地的感觉,白高人赶忙想稳住身形,结果踉跄好几步后没站住,天旋地转后背后一热随即剧痛传来。 “喔!” 他还听到了周围巨大的惊呼惊呼声。 躺在地上看着上方蓝色的天空下,正低头看他的大周禁军,还有这禁军身旁人头涌动看他的人影, 白高人想要坐起来,却觉着胸口剧痛有些使不上力。 一旁彩棚中, 襄阳侯侧头看着女婿齐国公道:“刚才那人被踹的腾空了?” 齐国公看着场中局面赶忙点了点头。 场中, 穿好胷甲的两个白高人之一, 顾不上感受一旁消失的同伴, 经年的习武让他条件反射的举起胳膊, 随即小臂一痛,固定臂鞲的皮带扣狠狠的撞到了他的脸上。 颧骨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抽着眼角, “呃” 感受着颌下与喉咙之间的异物感,他垂眼一眼就看到停在下巴下面的徐载靖臂鞲的花纹。 就在方才,假如颌下的拳头不停,现在他就应该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了。 劫后余生的白高人还没想怎么示好,就感觉脖子和大腿都是一紧,随后就是腾空感和背部着地的剧痛。 看着门楼前徐载靖先是一脚踹飞一个,又将拳头停在另一个白高人颌下后,然后动作极快的抓着脖子和腿部的衣服将白高人砸到地上。 柴铮铮身旁的五娘高兴的指着徐载靖道:“铮铮,我就说吧!” 柴铮铮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徐载靖将又一个穿好胷甲的白高人勒在怀里。 而剩下的两个白高人还在忙着给同伴系胷甲。 柴铮铮视野中的徐载靖也没着急上前,站着等了一会儿后,才松开胳膊让怀中瘫软如泥的白高人滑到了地上。 景龙门前, 又是阵阵白高人的呼喝传来, 柴铮铮的心思完全没在上面, “之前,在金羊山寨,他也是这般的大杀四方吗?” “不对不对,当时他是穿着甲胄的,有长枪有弓箭” 想着这些,柴铮铮深呼吸了一下。 徐载靖在山寨中拉弓挥槊的时候,柴铮铮和高家的兄妹正被蒙着眼睛绑在屋中,是没看到的。 柴铮铮一旁的荣飞燕, 在徐载靖放倒最后一个白高人后,同楼下街上的百姓一样,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街旁的楼上, “邦!邦!邦!” 顾廷烨看着打完收工的徐载靖恨恨的拍着身前的木栏杆喊道:“我上我也行的!怎么什么风头都让五郎给出了呀!” “我恨啊!” 百姓们的欢呼声中, 徐载靖回身朝城楼上的皇帝、赵枋张方颜等拱手施礼。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第一个飞回去的白高青年已经被人扶了起来, 看着在地面上滑动时,蹭的衣服破烂有些血呼哧啦的后背,附近的禁军纷纷弯起了嘴角。 而在白高降人中, 方才那个被父兄拉住没有起身的白高青年, 看着远处被人扶过来的第一个飞出去的青年, 又侧了下头看着被徐载靖勒晕,此时正在被大周医官施针的白高人, 又看了看不停叹气的拽厥忠定后,他咽了口口水。 羞愧的看了看身旁的父兄。 景龙门外的诸事已经结束。 皇帝同百官回宫, 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卒依然在, 而白高人再次跪在了景龙门外。 其实按说不用跪的,他们站在城楼下等皇帝回宫后,即可步行入宫参见。 但是现在么. 先跪着吧。 第400章 五郎,走,和我去揍人!【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景龙门前, 白高降人已经走在了进宫的路上。 景龙门外大街上的百姓们也在逐渐的散去。 其实在更早之前, 有好热闹的汴京百姓,在看到城楼上皇帝的华盖消失时,便已经绕道东边的安远门或者西边的天波门进到内城,继续在通往皇宫北门的路上看白高人的热闹。 当白高人进宫后, 皇宫北门外围观的百姓也都散了。 百姓散了, 但是皇宫北门平地之外的马车、马匹却多了起来。 徐载靖等从白高出发的骑军也驻马在皇城之下,他们历经千里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禁军。 徐载靖骑着小骊驹驻马在张方颜身旁,听着张方颜的话语,徐载靖不住的点头。 随后,张方颜下马进宫,徐载靖则是骑马同张方颜麾下的几位骑军将领一起传达着军令。 很快, 众骑军便直接启程回营, 只有几个如徐载靖这般家在汴京的勋贵武官家的儿郎留在了宫门口。 目送袍泽们远去后, 徐载靖这才带着青云、阿兰等朝着北边远处马车所在的地方骑马而去。 那里正有人朝着他挥手。 越过维持秩序的禁军士卒, 来到众人近前, 徐载靖动作利索的下了马。 看着人群中的众人,徐载靖赶忙拱手躬身:“母亲、大嫂、哥,二嫂、姐姐、姐夫.” 随着徐载靖叫人,他身后的青云等几个也忙不迭的一同躬身行礼。 还没叫几声, 孙氏和平梅就快步走到了徐载靖跟前,一个人抓着徐载靖一只手仔细的看着徐载靖。 “小叔.” “小舅舅” 被翠蝉抱在怀里的徐兴代和被青霞抱在怀里的顾士行脆声的喊着人。 徐载靖朝着叫人的孩子们笑着点了点头。 孙氏看着脸上皮肤粗糙了许多风尘仆仆还在笑的徐载靖,鼻子有些发酸的说道:“靖儿.” “娘。” 平梅则是摩挲着徐载靖粗糙生茧子的手掌说道:“小五,你没带润肤胶么?” “姐,我是去打仗!带那东西干嘛!” “也是,也是。” 平梅点头道。 “对了,安梅她说要来的!但她是头胎,而且月份大了,母亲硬按着没让她来。” 平梅继续说道。 徐载靖:“是,母亲做得对!” 说着,徐载靖又看了看人群中,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的自己院儿里的三个女使。 “母亲,后面还有小五的同窗呢。” 平梅低声说道。 孙氏点头,用手绢儿擦了擦眼角后松开了徐载靖的手。 孙氏身后的嬷嬷和华兰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平梅则是退到了顾廷煜身边。 载章倒是什么话都没说,看到母亲和姐姐退开后和徐载靖用力的抱了抱后,互相用力的拍了拍肩膀。 两人分开的时候, 载章上下扫视了徐载靖一眼道:“小五,你莫不是又长高了?” 徐载靖一愣道:“有么?” 刚说完, 顾廷烨张开双臂走了过来。 “啪啪啪!” 两人抱在一起相互用力拍了拍对方。 “咳咳咳!” 两人被对方拍的咳嗽了起来。 “五郎,下次这样的事,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一言为定!” “五郎,一路辛苦了。” “靖哥儿,辛苦。” 顾廷烨身后的长柏带着长枫一起拱手说道。 “长柏兄!长枫~” 徐载靖一把拉住长柏的手,如同和顾廷烨一般的抱了抱。 长柏一愣,轻轻的拍了拍徐载靖的后背。 徐载靖放开长柏后,则拍了拍個子不够高的长枫的肩膀。 后面的是齐衡, “靖哥儿,有时间可要和我等说说西北的风光。” 齐衡说话的时候,不为给徐载靖躬身行礼后,又朝着青云热忱的笑着点了点头。 多年之前齐衡小时候差点被荣显用鞠球欺负,青云那次的出手之恩,依旧牢牢的刻在不为心中。 “好,明日去了书塾,我便和衡哥儿好好说说。” 跟在齐衡身后的梁晗和乔九郎道:“靖哥儿,那我们呢?” 徐载靖正要说话,梁晗道:“不如过几日靖哥儿来参加我家的暖炉会,到时也和我等说说。” 徐载靖看了看不远处正站在自家母亲和宁远侯夫人白氏身边的吴大娘子。 看着吴大娘子脸上的笑容,徐载靖点头同意。 梁晗一看徐载靖同意,笑着和乔九对视了一眼。 “义兄!” 在嬷嬷陪伴下的卢泽宗笑着朝徐载靖躬身一礼。 梁晗和乔九赶忙笑着让到一旁。 徐载靖笑着走了两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宗哥儿如今骑马学的怎么样了?” 卢泽宗笑着道:“义兄,我已经学会了!” “厉害!” “义兄,还有两个月春节,到时你会来我家过年的吧?”卢泽宗语气期待的问着。 “之前你在我家过,今年自然要去你家!” “嗯!” 卢泽宗笑着重重的点了下头。 人群之外, 几辆精美的马车停了下来, 看着宫城北门外的人群,马车车窗边五娘露头道:“咱们来的不算晚,这时骑军也就是刚回营而已。” 这几位贵女,观礼的时候聚在一起,是和各自的母亲分开的。 顾廷熠和张家五娘一起下了马车,五娘朝另外两辆掀开车帘马车道:“你们不下来看看么?” 柴铮铮迟疑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铮铮,我母亲和几位大娘子在,嬷嬷女使也都在!飞燕,你哥哥就站在宫墙上呢!走吧,去看看!” 顾廷熠笑着说道。 “走啦!”五娘伸手道。 柴铮铮和荣飞燕迟疑了一会儿,相互看了看对方后便走下了马车。 很快,四位姑娘便牵着手,身后跟着嬷嬷和女使走到了人群外。 “母亲,我回来了。” 顾廷熠笑着同人群中的白大娘子说道。 女使嬷嬷们赶忙让到一旁。 站在孙氏身边的吴大娘子转过身,眼角含笑的瞥了眼孙氏后笑着喊道:“哎呦,五娘,铮铮姑娘,飞燕姑娘!” 四位贵女赶忙蹲身一礼,一边行礼一边脆声喊道:“见过孙大娘子、白大娘子、吴大娘子,平梅华兰姐姐” 她们身后的女使嬷嬷也是一起忙活着行礼。 “五哥哥,没想到伱这么快就回来了!”行完礼叫完人的五娘,爽利的笑着同徐载靖说道。 徐载靖看着一身气派的五娘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本以为要在北边过年呢!” 五娘笑了笑,看着徐载靖身后的小骊驹,有些疼惜的说道:“你这坐骑都瘦了。” “唏律律” 小骊驹打了个响鼻。 “等回去了,是要好好养养它的。” 徐载靖回头瞪了眼小骊驹后看着五娘说道。 五娘身后的顾廷熠,等两人说完话后笑着福了一礼:“恭喜靖哥哥得胜归来。” 看着与白大娘子十分相像的廷熠,徐载靖笑着道:“多谢三妹妹。” 随着五娘和廷熠的声音,柴铮铮和荣飞燕福了一礼后很自然的看向了说话的徐载靖。 徐载靖看着两位极少见面的姑娘,感谢的点了点头。 此时徐载靖已经解了外面的甲胄,只留了贴身坎肩样式的环锁铠,同时额头上还系着一条用料很是不错的绣技却有些.嗯.不错的抹额。 “母亲,我们还要去参加海家姑娘的诗会,这就走咯。” 顾廷熠同白大娘子说道。 “去吧,莫要失了礼数。” 白氏嘱咐道。 “五哥哥,我走喽。” 说着,五娘朝着徐载靖摆了摆手后走到了廷熠身边。 柴铮铮则是笑着与在场的诸多夫人大娘子们福了一礼后握住了五娘伸过来的手, 顾廷熠牵着故作镇定的荣飞燕, 四人并未如之前那般穿过人群,而是在人们前面绕着朝一旁走去。 绕道一旁离开前,柴铮铮正好看到了站在这里的青草、青栀和花想姐妹俩, 柴铮铮笑容明媚的朝青草和青栀点了点头后,跟上了五娘的脚步。 跟在柴铮铮身旁的云木也笑着同青草、青栀点头示意。 人群中, “那,咱么也回去吧!趁着这个机会去她家蹭顿饭吃。”吴大娘子拉着白氏的胳膊说道。 “走!” 白氏笑看着孙氏应道。 儿子平安归来,心情大好的孙氏回道:“来吧!今日要是吃撑了,可莫要怪我家的饭菜好吃。” 宫门外, 徐家众人人群外, 同样有不少如徐载靖这般的汴京子弟,在与家人说着话。 其中一辆马车旁, 一位穿着得体的妇人,正一只手拉着一名骑军尉校的手,另一只手在这尉校脸颊的疤痕上抚着。 “越儿,一年多来在北边受了不少苦吧?” “母亲,不苦!” “这疤痕怎么来的?信中你也没同我说过!” 这年轻的尉校摸了摸脸颊,看着妇人身旁的眼中满是泪水的小妹说道:“骑马的时候,没注意,被树枝给蹭了下。” 看着疤痕的模样,这妇人摇了摇头道:“那这树枝可真够粗的。” 这骑军尉校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回家!”妇人说道。 这骑军尉校点了点头后,朝着小妹伸出了手:“萌儿,来。” 那姑娘笑着握住了兄长的手后,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散开的徐载靖等人所在。 看了看那边的人群,这姑娘侧头道:“大哥,你和那位暴揍白高人的徐家五郎认识么?” 那尉校摇头道:“你哥我是在张将军麾下,那位五郎是在徐侯麾下,回京前都没见过几面的。” “哦!” “那哥哥,你和那位五郎谁厉害啊?” 这骑军尉校自嘲的笑了笑道:“小妹,你哥我只是一个称职的骑军小校而已!五郎那是精锐的前军斥候,哪能和他比?” “你知道他带着一什的斥候,在山中挡住了多少敌军么?” “不知道!一百个?” 听着小妹不自信的语气,这尉校满是感慨的摇了摇头。 走在前面的妇人也回过了头,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尉校看了不远处徐载靖一眼后,同母亲对视了一下:“我同指挥使去接收降卒的时候,有负责清点的袍泽说是有七千多人,这还没算趁着天黑逃走的。” “啊???” 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一旁。 “越儿,怎么徐家哥儿这么厉害?” “有地形的原因。” 那妇人这才点头道:“我说么!应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吧?” 这尉校摇头:“母亲,孩儿看过,并不是那般地形,没有精湛的武艺和出众的胆气,根本挡不住!” “其实,将这般敌情回禀中军便是大功了,徐家哥儿却生生挡住了” “好厉害啊!怪不得能以一敌五呢!”小姑娘感叹道。 这尉校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张、顾、柴、荣四家的姑娘正好走到了这一家人附近。 看到前面这位穿着得体的妇人, 为首的五娘笑着福了一礼,铮铮等三人也跟着停步微蹲了一下出声道:“见过夫人。” 那妇人笑容和蔼的点了点头。 这尉校牵着的姑娘也笑着回礼:“见过四位姐姐。” “萌儿,有机会找你玩儿哦。” “嗯!” 行礼完毕,五娘等四人和这尉校点了点头后便纷纷上了马车。 “小妹,张家顾家和荣家的姑娘我认识,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那是柴家的铮铮姐姐。” “哦!柴家.” 嘴里说着柴家,这尉校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廷熠的身影。 不一会儿, 这尉校在路旁上了马,他的母亲和小妹也上了马车。 此时已经启程的徐顾吴等几家的人、马、车有些多,而且已经走在了这家人旁边的路上。 所以这一家便在路旁等着,待徐顾等几家过去后再启程。 而皇城北门外的街道上又有些拥挤,徐顾等几家的车队不可避免停了停。 马车中, 驻马在车旁的尉校,看到母亲的眼睛先是惊讶的一瞪,然后变成了有些感叹的失落。 他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小妹。 这姑娘也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很快,徐家的车队驶离了此处。 这家的马车也开始动了起来。 走到大街之上, 这骑军尉校低头看着马车中的母亲和妹妹问道:“母亲,您刚才是怎么了?” 这位夫人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说完又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着车外儿子的眼神,这位夫人道:“别瞎想了,跟你没关系!方才我是看到了徐家的二大娘子了。” “长得好!有教养,听说持家理事也十分气派干练!一看就是旺三代的好姑娘!” 这尉校想了想,迟疑的说道:“母亲,是二表哥之前几乎要定下的那位盛家姑娘?” “唉!” 那妇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徐顾等几家的车队里, 徐侯夫人孙氏所在的马车, 吴大娘子坐在车厢边,手拉着窗帘侧头朝车后看去。 “吴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白氏出言问道。 吴大娘子看了眼老闺蜜孙氏,笑着道:“白家妹妹,你知道刚才咱们经过的是哪家的马车么?” 白大娘子想了想,摇头。 “方才是寿山伯黄家的马车。他家嫡长子之前投在了张家大郎麾下,今日也是刚回来。” “寿山伯夫人的亲弟弟便是原来的忠勤伯” 白氏恍然大悟:“哦!” 孙氏看着瞅着她的两位侯爵夫人道:“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白氏道:“好姐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挑儿媳妇的?两个儿子娶的媳妇都这么好!” 孙氏:“有个好媒人啊!” 说着看向了吴大娘子。 吴大娘子哭笑不得的白了孙氏一眼。 忽的,吴大娘子一愣,思忖片刻后迟疑的说道:“白家妹妹,说起来,这位寿山伯夫人为人处世是个正派的!这么多年,寿山伯家的事也少有人说嘴!” “从英国公夫人那里听说,这越哥儿很是不错,入军一年多来很是得张家大郎看重。” 白氏也明白了吴大娘子的意思,斟酌着问道:“他家哥儿叫什么?” “哥儿叫靑越,姐儿叫靑萌” 白氏点了点头。 孙氏明白白氏的心情,探身拍了拍白氏的手说道:“妹妹放心,我请廉国公家的老夫人去张家问问,定要探听清楚这孩子的情况。” 数日后, 下学的顾廷烨拉着徐载靖道:“五郎,走,和我去揍人!” 第426章 我顾廷熠还治不了你们【拜谢!再拜!欠更万九千】 元宵佳节, 明月当空, 汴京城内外已经被无数花灯照亮。 大周皇城张灯结彩, 最为热闹的便是皇城南门宣德门, 如往年那般, 天黑后的宣德门外人声鼎沸,宽阔的御街和周围的空地上摆了很多巨大的花灯。 城门楼中,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城楼下的场景。 这般场景自皇帝登基,已经看过几十次了,但今日再看的时候,心情确是与之前大不相同。 “呼!” 城门楼下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惊呼声。 “父皇,外面怎么了呀?” 坐在皇帝下首绣墩上的月儿公主牵着妹妹玉儿公主,两个小公主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皇帝还没说话,一旁的赵枋道:“妹妹,定是孔明灯升起来来了!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赵枋伸出手牵着两个妹妹便走出了城楼,来到外面的城墙上。 “哇!好高呀!” 看着城门楼两侧升起的巨大黄色的孔明灯,月儿公主惊呼道。 皇帝也从龙椅上起身,带着一众今夜来到城楼上的臣子走到门口,望着高处的明亮灯笼,赞赏的点了点头:“工部今年用心了!”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廉国公一眼。 廉国公赶忙拱手:“谢陛下。” 周围的臣工们纷纷点头。 这般大的孔明灯,往年可是没见过。 皇帝看拱手的廉国公的时候,也看到了站在众人中间的申大相公。 看着皇帝的视线,一旁的大内官低声道:“陛下,要不请申大相公过来?” 皇帝颔首。 不一会儿,申大相公便走到了皇帝身旁。 “申卿家中瑞哥儿可还好?” 申大相公躬身拱手:“回陛下,幸得虞家小大人出手,臣来的时候犬子正在安睡。” 皇帝点了点头:“还好没有酿出大祸!” 申大相公躬身愈深。 “议亲的是郑骏的女儿?” “回陛下,是。” “婚期定下了,定要与朕说一声。” “臣遵旨。” 城楼内 徐侯夫人孙氏一身庄重的打扮,正坐在绣墩上探身听着皇后与申大娘子的对话。 这宫中安排座位的内官也是有心的, 孙氏前面是廉国公夫人,下首是宁远侯夫人白氏,身后是吴大娘子,周围都是熟悉的。 皇帝龙椅一旁的皇后道:“去年收复白高故地,再加上之前王大人开边河湟,如今西北的马儿已经十分多了。” “申家大娘子,京中的几家朝南边贩卖马匹的时候,你还要多多上心。” 申家大娘子从绣墩上起身福了一礼:“娘娘放心,妾身定尽心尽力。”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 孙氏听完后趁着话隙站起身,朝着皇后一礼笑道:“娘娘,您别老想着西北的事儿,北边的蒙古诸部与我大周的马匹贸易,也要申家大娘子帮忙呢!” 待孙氏说完, 一旁的白氏也站起身行礼:“娘娘,您知道我家是海运盐商起家的,在广南西路沿海有些生意,申家大娘子回去后还请帮帮我家才好。” “这”申家大娘子有些惊讶的看向孙氏、白氏,又看了看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那申家大娘子便再费费心。” “是。” 看到皇帝、赵枋和众臣工回到城楼中, 皇后笑着起身道:“走,咱们也去看看外面的热闹。” 众位诰命夫人来到城楼外的城墙上, 看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 明月旁边有高悬的孔明灯, 更远处还有汴京百姓在放小小的孔明灯,似乎是星河在地上缓缓的朝天上溜去。 城楼下则人声鼎沸,各类巨大的花灯和涌动的人流,让初春夜晚的寒意都消散了许多。 “真美啊!” 白氏站在孙氏身旁感叹道。 “是啊!” “咱们家那几个小子,八成是在那边的木楼上观灯呢!” 吴大娘子指着远处一处木楼说道。 被吴大娘子指的木楼中, 顾廷烨站在徐载靖身边,看着从楼梯口走过来的年轻人道:“靖哥儿,他怎么来了?” 徐载靖:“我请他来的啊!” “什么!靖哥儿,你明知我和他不对付!” 顾廷烨急声道。 徐载靖看了顾廷烨一眼:“是白大娘子让我请的。” “熠姐儿的婚事你又做不了主。” 说着徐载靖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然后便朝着黄青越走去:“越哥儿,你来的够晚的。” “家中有事,稍稍耽搁了一些。” 顾廷烨插话道:“什么事啊?” 黄青月有些尴尬的回道:“是有亲戚回京,我帮着母亲迎接了一下。” 顾廷烨看着黄青越的样子,又看了眼徐载靖:“是你袁家表哥回来了?” 黄青越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来,我介绍你和他们认识一下。” 徐载靖笑着搂着黄青越的肩膀,朝众人走去。 一番介绍之下, 有几个是黄青越本就认识,新认识的多是齐衡、卢泽宗、梁晗等公侯家的哥儿。 徐载靖在介绍人的时候,有柴家的女使走到了柴劲身边说了几句话。 柴劲听完后看着女使道:“云木,告诉你家姑娘,就说我们半刻钟后便会下楼。” 云木听完后福了一礼,转身朝楼上走去。 汴京街上, 盛家马车已经停在路旁, 崔妈妈和明兰一人一边的扶着老夫人在街上走着。 看着街上的花灯,老夫人眼中满是回忆的神色。 逛了一会儿后, 众人来到了距离宣德门有些距离的酒楼楼下。 老夫人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盛紘和王若弗道:“余老夫人正在这楼上等我,我便不逛了!” “紘儿你陪着大娘子转一转吧。” “是,母亲。”盛紘躬身应道。 老夫人点头后朝着一旁的明兰:“明儿,来!” 被王若弗牵着手的如兰, 看着酒楼的招牌抿了下嘴唇,抬头道:“母亲,女儿走的有些累了,想和祖母一起上楼。” 王若弗看着如兰的样子,无奈的点头:“去吧!”说着松开了握着如兰的手。 盛紘身后的墨兰,看到如兰的样子便直接甩了个白眼儿。 上了酒楼二楼, 老夫人带着两个兰进到了雅间中。 “我还以为您今晚不出来了呢!”余老夫人牵着余嫣然同老夫人笑道。 “既然答应了你,我哪有不出来的道理。” 老夫人说着朝给她行礼的余嫣然笑了笑。 两位老人落座后, 三位小姑娘才坐在了一起。 因为看着窗户赏着四周的花灯,所以雅间中是有些冷的,众人也就没脱斗篷披风。 余老夫人看到如兰拿起桌几上的点心就吃,赶忙道:“去,给如兰姑娘上盏热茶。” 听到此话,如兰嘴角带着点心渣朝余老夫人嘿嘿一笑。 两个老人说着话, 余嫣然则接过嬷嬷奉上的茶,放到了如兰跟前:“如兰妹妹,你慢些吃!茶有些热你先暖暖手再吃!” 如兰连连点头,咽下点心后:“这一路走来,墨兰那丫头要看这个灯,又要猜那个灯谜,累死个人了!哼!” 明兰抿了抿嘴没说话。 余嫣然道:“墨兰妹妹一向是有才学的。” “她?装模作样而已!对了,嫣然姐姐,你妹妹怎么没跟着来?”如兰问完便低头吹着茶水。 余嫣然和明兰对视了一眼后道:“妹妹她跟着我父亲和嫡母。” 如兰小心的吸了一小口茶水,放下茶盏:“之前我见过你那妹妹余嫣红,明明是个续弦继室所出的女儿,真不知道她神气什么!” 听着一旁小女儿们的对话, 老夫人歉意的朝余老夫人笑了笑。 余老夫人摆手后低声道:“我那儿子也是个糊涂的!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之前我和官人一时失察,差点让嫣然亡母留下来的嫁妆被那人给侵吞了!” 老夫人蹙着眉摇头:“这,这怎么能下得了手!?” 余老夫人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道:“要不是有侠士提醒,说不定嫣然母亲的嫁妆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您瞧着那宣德门前,那孔明灯可真大!” 老夫人依言朝外看去。 “说起来,当年咱们年轻的时候,你可是在宣德门城楼上观灯的!” 听到余老夫人的话,老夫人笑看着高悬的明月:“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对了,过段日子盛家长房的老嫂嫂要来京城,到时我得请您去作陪。” “到时还要为长房长孙寻一门姻缘.” 余老夫人点头后看着余嫣然:“你说我家嫣然或许.” 老夫人摆手:“嫣然怎么说也是大相公的嫡长孙女,和我家门不当户不对。” “什么门当户对,我就想让嫣然找一户对她好的人家!以后我和官人也能放心离开,百年后见到我那第一个儿媳妇,我也能有话说!” 看着余老夫人的样子,老夫人无奈点头:“那,到时咱们三个老太婆商量商量!” 两位老夫人又说了会儿话, “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去看花灯!” 老夫人站起身笑着说道。 如兰在一旁听明兰和嫣然讨论绣技听的有些瞌睡, 听到老夫人的话语,她脸一耷拉,低声道:“啊?还要逛啊!?” 木楼三楼, 刚来不久的荣显穿着一身大红锦袍, 鬓角插着绢花, 亲热的和徐载靖打完招呼后,正在笑着同柴勃说着话。 柴勃身边站着齐衡,看着荣显骚包的样子,齐衡趁着话隙道:“显哥儿,听说你的婚事定下了?” 高兴的荣显整个人一滞,笑容缓缓消散后点头。 “显哥儿,辅国公窦家在汴京也是积年的勋贵,是门好亲事。” 顾廷烨凑过来,压着嘴角憋笑说道。 荣显咬牙闭眼,没理顾廷烨这厮。 这时, 柴劲朝着楼中的汴京子弟高声喊道:“走,咱们去楼下凑凑热闹,猜下灯谜!今年的花灯我看了,有几家的甚是精致。” “走走走!” 人群中荣显迫不及待的说道。 当众人下楼的时候, 四楼的汴京贵女们也在楼梯上走着。 徐载靖几人来到楼梯口, 他不远处的黄青越就要跟着众人朝下走去,结果刚走一步就被徐载靖一把拉住。 看着徐载靖微微摇头,黄青越便停了下来。 在四楼楼梯口, 可以看到三楼的样子, 顾廷熠跟柴铮铮还有荣飞燕说着话, 忽的, 柴铮铮和荣飞燕都停下了脚步,空留顾廷熠朝前走了两步。 顾廷熠一愣:“怎么了?走呀?” “廷熠姐姐,你先走,我们随后跟上。” 柴铮铮说完飞速的朝楼下一撇,眼中满是笑意的用手绢儿捂住了嘴。 荣飞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这顾廷熠。 顾廷熠朝楼下一看,正好看到徐载靖搂着顾廷烨的腰不让他朝前走。 徐载靖和顾廷烨前面,则正好有一个俊朗的青年正尴尬的站在那里。 顾廷熠有些羞恼的瞪了柴、荣两位姑娘一眼,咬着嘴唇的眼中有些慌乱。 然后,顾廷熠就看到了徐载靖。 她眼中慌乱稍微消散,顿时计上心头。 “哼!” 想着事儿,顾廷熠就直接朝下走去。 来到三楼, 顾廷熠仔细看了两眼黄青越的脸庞,看清楚后她暗自点头朝着黄青越礼貌一笑,然后 “二哥哥,靖哥哥,咱们一起下去吧!” 说完,顾廷熠回头示威的朝柴铮铮和荣飞燕挤了挤鼻子。 “好好好!” 顾廷烨一下挣脱有些尴尬的徐载靖的手,点头不迭的说道。 “踏踏踏” 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姐姐,你怎么走的这么快,等等我们啊!” 柴铮铮的声音传来。 路过黄青越身边的时候, 两位贵女皆是赞赏的看了眼黄青越。 来到顾廷熠身边, 徐载靖身旁的齐衡赶忙拱手:“见过表姐。” 柴铮铮笑着同齐衡点头后,又朝着徐载靖.以及等等福了一礼。 卢泽宗、顾廷烨、梁晗、荣显等等赶忙拱手回礼。 荣飞燕下楼后,看着自家兄长一副痛失我爱心痛至极的窝囊样子,她暗自摇了摇头。 顾廷熠则一副‘我还治不了你们俩’的傲娇表情。 在柴铮铮和荣飞燕低声赔礼的声音中,三位姑娘牵着手朝着二楼走去。 来到三楼下楼的楼梯口, 三位贵女不知道谁说了什么,顾廷熠羞恼的拍打了两人好几下。 荣显‘收拾了心情’,在黄青越和顾廷烨之间看了看后嘴角上扬,笑道:“烨哥儿,越哥儿在西军的战绩我都听说过,将来定是不可限量!” “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然俊美潇洒与我咳咳与靖哥儿还有些差距,但寿山伯家也是积年的勋贵,说起来也是门好亲事。” 顾廷烨一瞪眼,看着荣显的骚包样子顿时有些恼火的攥紧了拳头:“荣” “哎哎哎!烨哥儿,你先说我的哟!” “我” 徐载靖挑眉和梁晗对视一笑:“走了,咱们也去逛逛!” 在汴京热闹的街道上逛了许久, 顾廷熠看到路边一处摊子上挂着几盏的精美异常的花灯。 但是摊主却一定要猜中灯谜才能买。 顾廷熠、柴铮铮和荣飞燕等贵女们试了好几次都没猜中。 她朝后看了看后招手道:“二哥,你快来帮帮我!” 不远处的顾廷烨撇开同样在猜灯谜的徐载靖等人,赶忙走到顾廷熠一旁,仔细看着花灯下悬挂的灯谜。 连番试了几次后,都没猜中。 顾廷熠和柴铮铮、荣飞燕等姑娘们郁闷的只挠头。 “算了,看来咱们和它无缘。” 柴铮铮在空中摸了摸喜欢的朝那盏精美花灯,嘴角含笑的看了眼站着她们后边的徐载靖一眼。 “走吧!” 贵女们离开了此处,在仆从护卫的环绕下朝前面走去。 走了几步, 顾廷熠回头看了眼:“都猜不中,他们还在那里干嘛?” 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花灯摊子上, 徐载靖和顾廷烨等几个勋贵子弟还在斟酌着谜题, 身边不远处隔了几个人的地方,多了三个披着斗篷披风的姑娘, 姑娘们身后还有两位银发的老妇人。 众人醉心与灯谜,一时间也没看旁边的人。 当余嫣然和明兰嘀嘀咕咕几句后猜中谜题买下顾廷熠最喜欢的那盏花灯时,徐载靖几个这才好奇看了过去。 “诶?余大姑娘、五姑娘、六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在外面徐载靖没有叫名字。 三位姑娘朝着徐载靖等人笑着福了一礼。 徐载靖也看到了两位老夫人, 正当他要朝姑祖母盛老夫人那边走去的时候, 却看到姑祖母朝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去继续猜灯谜玩儿。 余嫣然福了一礼后同明兰道:“明兰,这盏花灯不是我最喜欢的,咱们再猜那几盏的谜底吧!” 余嫣然说着指了指摊子边缘的花灯道。 随后,余嫣然、明兰和如兰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三人再次猜中谜底后, 徐载靖等几个人也捋清楚了出题人的思路, 很快, 几盏花灯便入了徐载靖、顾廷烨等人的手中。 其中徐载靖花灯最多、顾廷烨次之、齐衡梁晗再次之。 之后,顾廷烨猜中了余嫣然最喜欢的那盏花灯的谜底,又用这盏花灯换了顾廷熠喜欢的那盏。 当柴铮铮等几人逛了一下,再也没有看到那么精美的花灯,准备重新回头去那摊子再战一番。 这便遇到了朝前走着的顾廷烨一行人。 看着中意的花灯到手,顾廷熠高兴的福了一礼。 一旁的徐载靖将手中的花灯递给顾廷熠道:“喏,你们挑着玩儿。” 顾廷熠动作飞快的朝徐载靖递过来的花灯伸出了手,然后笑着道:“谢谢靖哥哥!” 说着便将花灯接了过来。 看着贵女们挑灯远去, 徐载靖带人继续朝前走着。 顾廷烨则落在后面,朝着后方的明兰.身边的余嫣然看去。 第427章 软糯和喜事【拜谢!再拜!欠更两万三】 余嫣然幼年丧母, 虽有余老大人和老夫人疼爱,但接人待物之时神情依旧有些畏缩,不敢拿正眼看别人。 察觉到顾廷烨的视线,余嫣然只敢迅速的打眼一看。 待看清了视线的主人,她便如同兔子遇到鹰,有些惧怕和不自然的转头看向了别处。 顾廷烨看着余嫣然的样子顿时感觉有趣,正想要多看几眼,却发现两位老夫人走到了余嫣然和明兰身边。 盛老夫人还笑着朝顾廷烨点了下头。 顾廷烨赶忙躬身拱手一礼,逃也似的转身朝徐载靖追去。 余老夫人牵起余嫣然的手后,才察觉到盛老夫人看的方向,顺着看了一眼后余老夫人道:“怎么了?” 盛老夫人微笑摇头道:“看到只小皮猴子。” “祖母,哪里有小皮猴子啊?” 明兰在一旁踮着脚朝四周看着问道。 盛老夫人笑着摸了摸明兰的头发。 徐载靖看着从后面快走几步赶上来的顾廷烨,道:“二郎,怎么走的这么急。” “你是干什么坏事儿了?” 说着,徐载靖还朝后一看。 顾廷烨一搂徐载靖的肩膀,阻止徐载靖朝后看,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徐载靖挑了挑眉。 顾廷烨正想说什么,就感觉走在前面的荣显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躲到了两人身后。 还没等顾廷烨发问,徐载靖就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朝着对向而来的两个贵女抬了抬下巴,这两位贵女头上带着花灯,周围围着体面的仆妇。 看得出,这两位姑娘是精心打扮过的。 虽然姑娘面容普通,但是在妆容的衬托下也能说一句丽人。 可是有的时候不能比, 一比就什么都看出来了她们正在同荣飞燕说话。 荣飞燕听着窦家两位姑娘对她手中花灯的称赞,笑得很是开心。 看着顾廷烨发愣的样子,徐载靖在顾廷烨身边低声道: “辅国公窦家的两位姑娘。” 顾廷烨点头后侧头看了眼身后的荣显一眼,嘴角止不住的扬了起来。 荣显在后边拱手作揖哀声道:“二郎,二郎,饶兄弟这一次!靖哥儿,帮我!” 徐载靖在一旁劝道:“二郎,得饶人处且饶人,显哥儿他不容易!” 荣显连连点头。 顾廷烨摇头:“显哥儿,这元宵佳节本就是在室男女相看的日子,再说你们两家亲都要定了!今晚这么有缘分,怎么能就此错过!” 说着顾廷烨便一把捉住身后的荣显大声道:“富昌侯荣家显哥儿,你怎么在这儿?哈哈哈!” 一旁的徐载靖看到此景,直接一个迈步走到齐衡和梁晗中间。 同时,他还一把将义弟卢泽宗给抱了起来,用卢泽宗挡住窦家姑娘方向。 “宗哥儿,有什么想要的和义兄说。” 徐载靖边说边抱着卢泽宗躲到了路旁。 顾廷烨喊出声,窦家两位姑娘就顺势和荣飞燕告别,颇有些害羞的朝荣显走了过来。 来到荣显近前, “显哥哥~~~” 窦家大姑娘声音软糯的喊道,随后面有羞涩的看了眼穿着十分骚包的荣显一眼,。 软糯的声音,直喊得顾廷烨眼睛发直,目光放空的咽了口水,而他眼神放空的方向正好是窦家小妹的位置。 看到顾廷烨的眼神和咽口水的样子,窦家小妹顿时比姐姐更羞涩的低头咬了下嘴唇,然后又抬头看了眼顾廷烨。 窦家小妹低头抬头之间,发髻上戴着的花灯烛光闪了闪。 看到此景, 一旁的荣显眼睛一转,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宁远侯府嫡二子” 皇城内 宣德门城楼楼下, 兆泰峰和眉峰两人将腰牌和印信递给了守在此处的禁卫, 禁卫看了两眼后,拱手一礼后上了城楼 不一会儿, 一位宫中内官走了出来。 兆泰峰师兄弟二人赶忙拱手:“怀保大人!” 内官怀保举着灯笼仔细看了看兆泰峰、兆眉峰二人,又让禁卫搜过身之后,才一甩拂尘道:“两位大人请上来,陛下哪儿你们过不去了,就在旁边的朵楼上看吧!” “是!” 两人拱手后跟着怀保走到了皇帝所在城楼两侧的朵楼上。 兆泰峰两人并未在朵楼内落座,而是走动了朵楼外的城墙边。 朵楼屋檐下挂着大大的灯笼, 更上面则是浮空的巨大孔明灯。 两人来到一处周围人很少的地方凭栏而立, 眉峰看着楼下热闹的灯海问道:“师兄,一路上你一句话也没说,侄孙女她你真不打算给她脱籍?” 兆泰峰握着栏杆探出身子朝上看去。 看着巨大的孔明灯,耳边听着楼下山呼万岁的声音,兆泰峰低声道:“干咱们这行,底细藏得越多越好!再说这么多年没有我,她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听说她跟着的姑娘被盛老夫人养在身前!曾经勇毅侯徐家的大姑娘,这般人物养大的孙女.将来即便咱们不出手,以后等她婚配的时候,自然也就脱籍了。” 眉峰点头:“那我派些得力的人手盯着以防万一。” 兆泰峰颔首:“等师父老了,皇城司主事的位子是你的。” “师兄,你在白高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这位子我不坐!” 兆泰峰收回身子,拍了拍身形已经变壮的兆眉峰的肩膀:“陛下心中看好的也是你。” “师父说,陛下现在看大周舆图,经常会看北辽和金国方向将来说不准我还要离京的。” “去北辽还是金国?”眉峰低声问道。 “我觉着都不是,七八成的可能是去登州。” 兆泰峰说完,眉峰眼中满是思考的神色道:“登州那里.离得金国不远,海路既能去北辽也能去金国,这是要师兄你总揽对北边的谍报事宜。” “对!如若以后陛下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我还未死,那便与她们相认团聚。” 兆眉峰听到这话,认同的点了下头,他以为的‘她们’是那位小桃姑娘多年后结婚育孩儿。 而兆泰峰说的她们,一个是小桃,一个是 戌时末(晚九点) 开疆拓土后的第一个元宵节, 皇帝的心情非常不错, 以至于与民同乐到这个时刻才带着人离开宣德楼。 皇帝离开后, 宣德门前的巨大花灯逐渐熄灭。 明日无事的汴京百姓,有的依旧会去到酒楼中彻夜饮宴。 而入徐载靖这般明日便开学的人来说,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家中。 进到自己院儿,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三个女使嘻嘻哈哈的笑声。 推门而入,屋子里有挂着几盏别致的花灯。 “见过公子!” 青草一边上前接过徐载靖手中的大氅一边喊道。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听到徐载靖的问题, 三个女使又笑了起来,花想和云想这对双胞胎,脸上还有些害羞的神色。 “公子,今夜我们跟着二大娘子去看花灯,遇到了几位京中的官眷夫人,有几位和二大娘子认识,打听了她们俩好几句。” 青草说着,看向了云想姐妹。 云想看了眼徐载靖:“公子,有人也打听过青草姐姐!” “怎么,你们亲手绣的披风,让人以为你们是哪家的闺阁女儿,要给你们说亲?” 徐载靖此话一出,屋子里三位姑娘笑着点了点头,云想转身到后间去端饮子。 青草道:“听翠蝉姐姐说,有大娘子说我们三个人的披风上的字写得好绣的也好,有书卷气!” 徐载靖坐到椅子上,接过云想端来的茶饮:“你们怎么说都是陪本公子上了书塾的,有庄学究这般的良师,有书卷气那是应该的。” “公子,那您今日玩的可还开心?” 徐载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点头:“还不错!” 兴国坊 宁远侯府, 主母院儿中, 顾廷熠坐在正堂椅子上,听着上首白氏和自家兄嫂说话的声音打了个哈欠,然后向后靠了靠,头倚在了常嬷嬷的身上。 “熠儿,今夜你看见到人了?” 听到白氏的话语, 顾廷熠疑惑的坐直身子,想要问什么人。 但看到顾廷煜和平梅夫妇二人的表情,还有顾廷烨的臭脸,顾廷熠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嘴后点头:“母亲,女儿见过了。” 白氏笑道:“靖哥儿办事是稳妥的!” 顾廷烨在一旁插话:“母亲,这样的事你交给儿子便是,让靖哥儿去办算什么!” 白氏没搭理自己的儿子继续道:“觉着如何?” 顾廷熠看了眼郁闷的二哥后,斟酌片刻:“瞧着还不错!” “侯爷回来了!” 有女使在门外喊道。 身上有些酒气的顾偃开迈步走了进来,看着厅堂中起身的众人,顾偃开摆手道:“都别起来了。” 坐到罗汉床上,顾偃开环顾厅堂后道:“妍姐儿呢?” “父亲,妍姐儿被抱着回屋睡觉了。”平梅依旧起身回道。 顾偃开面上有些遗憾的点了下头,随后看着在顾廷煜怀里打哈欠的顾士行,侧头同白氏道:“在说什么呢?孩子们都困了!” “父亲,母亲在说妹妹定亲的寿山伯家的小子。” 顾偃开道:“熠姐儿如今才多大,这么着急议亲干嘛?” 白氏白了顾偃开一眼:“熠姐儿如今都要及笄了,亲事怎么能不提前瞧着,不然好女婿都被人抢光了!” “黄家那小子算什么好女婿!” 顾偃开瞪了顾廷烨一眼:“人家在战场上建功,将来黄家的寿山伯爵位也是他的,你呢?” 顾廷烨一时讪讪。 “我还听说,你和黄家哥儿动手了?” 顾廷烨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一番较量谁输谁赢?” 顾偃开问道。 “平手!” 听到顾廷烨回答,顾偃开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完,看着和白氏面容极为相像的顾廷熠,又看了眼正笑与弟弟说话的身体康健高中进士的顾廷煜。 顾偃开喝了口女使奉上的醒酒汤后,心道:“有机会是要看看那小子。” 顾家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回院儿。 白氏服侍着顾偃开换了衣服准备就寝,顾偃开坐在床边:“二郎的婚事你心中可有打算?” 任由常嬷嬷卸了钗环的白氏道:“总是要寻一门累世官宦文官家的姑娘。” 顾偃开赞成的点了点头:“有大郎在,二郎再能娶个文官家的嫡女,任是谁也不能叫咱们家兵鲁子了。” 常嬷嬷理着白氏的头发,白氏闭着眼嗯了一声。 “可我瞧着当今陛下雄图壮志,当个兵鲁子也未尝不好。” 听着顾偃开迟疑的语气,白氏回道:“大郎说过,咱们顾家人在军中渊源极深,二郎即便是文官也是能统兵打仗的!” “对对!” 盛家, 寿安堂, 老夫人穿着睡衣朝着一旁的崔妈妈道:“今晚不用熬安神的汤药了,走了这么久我都累了。” “是,老太太。” “明儿,花灯明日再看,咱们先睡觉!” 正在屋内玩着花灯的明兰赶忙应是,放下花灯后走到了老夫人床边。 洗漱宽衣后, 祖孙二人躺在床上。 房妈妈将桌上的蜡烛吹灭后离开了卧房,明兰在老夫人身边道:“祖母,今晚我和嫣然姐姐猜灯谜后,看到.看到” “唔?明儿看到什么了?” “看到在咱们家书塾读书的顾二公子在有些无礼的看.嫣然姐姐。” 老夫人闭着眼哦了一声,心中明了是顾廷烨对嫣然有了些许好奇心。 想着嫣然柔弱懂事的样子,老夫人道:“没事的,少年人的心性而已。” 明兰点了点头:“可我从来没见过靖表哥这样看过别人。” “那是他懂事。” 说完后,老夫人想着余家和顾家结亲的可能性。 老夫人也只是想想而已,年纪大了的她早没有牵线做媒的兴致了。 真知道有好姑娘,老夫人也只会暗示盛紘去说和求娶。 老夫人年轻时候在宫里认识的孔嬷嬷,经常教导汴京各家高门大户中的姑娘。 这些姑娘们的品性内里如何孔嬷嬷看得清楚,有这等‘独家消息’,老夫人也是知道很多的。 想着想着,老夫人便沉沉睡了过去。 柴家 秋声苑 卧房中 柴铮铮已经松了发髻, 一身素白睡衣的她站在桌旁,不远处女使云木正在给穿着甲胄的木偶腰部绑着一根木棍。 绑好后试了试坚固程度,云木点了点头。 拂衣端着泡脚的铜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提着热水的紫藤。 “姑娘,来泡脚了。” 柴铮铮点头后笑着快走几步坐到了床边。 一刻钟后, 云木等三个女使走出了卧房, 沿着走廊离开的时候,不当值的云木轻声道:“紫藤,晚上警醒些,时常查看花灯,别等到灯中蜡烛燃尽才吹灭它。” “是,姐姐。” 卧房中, 桌上的蜡烛已经被吹灭。 一旁的甲胄木偶身前则亮着一盏精美的花灯。 荣家, 回雪院 温暖的外间点着几支蜡烛, 女使凝香捂嘴打了个哈欠后轻声道:“姑娘,时辰不早了,您明日再研究这个花灯吧!” 正在花灯前看着上面图案的荣飞燕直起身揉了揉眼睛, 看着身前的花灯道:“明日找会扎花灯的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细步在一旁道:“是,姑娘!到时一定多扎几个挂在屋檐下。时辰不早了,您先安歇吧!” 荣飞燕点了下头:“把它和那几件东西放一起。” “是,姑娘!” 转过天来, 兴国坊, 巳时初刻(上午九点) 顾廷烨早已去了积英巷盛家上学。 宁远侯府内院儿, 白氏正在带着平梅看着账册。 “确认无误?” “无误。” 白氏朝平梅点头后,婆媳二人将手中账册放好, 刚要打开新的一本账册时, 女使青栀来到了门口福了一礼:“夫人,大娘子,吴大娘子来了,说是有喜事。” 白氏和平梅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第403章 极少人知道和顶顶好【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王若弗欲言又止。 “是差点进三鼎甲的顾大郎!” 王若弗看了下一言不发的老夫人,嗫喏道:“那那也不过是因为她占了个嫡母的名份罢了!” 盛紘继续用手指点着王若弗:“不可理喻!” “顾侯和顾大郎给白大娘子请封诰命的文书我看过,我告诉你,是白大娘子在前,秦大娘子在后!” 王若弗:“啊?这” 听到这话,老夫人也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紘儿,秦大娘子先入顾家门又是顾大郎的生母,按说应该在前才是!” 盛紘赶忙朝着老夫人点头:“母亲说的是,但白大娘子的确是在前面。” “我也就此事问过李尚书,李尚书说此事陛下和他都问过顾侯、顾大郎,都是同意了的。” “我那外甥祖父是官场巨擘,外祖配享太庙.” 王若弗有些没底气的说着,被盛紘瞪了一眼后,没继续说下去。 老夫人沉吟着没说话,只有手中的佛串缓缓的动着。 “母亲?” 盛紘试着问道。 老夫人深呼吸了一下,眼中满是感慨道:“说起来,之前京中人都说这顾大郎的身子自小羸弱。” “白大娘子续弦到顾家的时候,这顾大郎已经是病弱道外人都不见了。” 盛紘一副‘母亲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顾侯去御医院请我那老姐妹家的,不知道请了多少次了。” 老夫人解释道。 盛紘了然。 “但这些年下来,这顾大郎居然身子日渐康健,都能娶妻科举了!可见白大娘子是用心了的。” 盛紘道:“母亲所言甚是,科举考场中的苦儿子是深有体会的,那顾大郎能扛下来已是与常人无异!这些年顾大郎还能千里跋涉远赴西北,已是强于常人了。” 老夫人颔首道:“这般用心,顾家二郎可就不能袭爵了。” 盛紘点头,眼中亦是十分佩服的说道:“白大娘子志高行洁啊!” 说完,盛紘看着王若弗道:“顾二郎在咱们家书塾,读书如何你也是知道的!这位顾家三姑娘这般好的将来,你让嫂嫂她去提,岂不是得罪人?” “晋哥儿我看着是个好的!他还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真娶了媳妇哪会亏待了去?”王若弗抿着嘴说道。 “谁光看孩子不看公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盛紘也止住了话头,有些遮掩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也躲过了王若弗翻过来的白眼儿。 盛紘给华兰找婆家的时候,就没想着去打听一下袁家主母的情况,差点让华兰掉进虎狼窝里。 老夫人看着盛紘夫妇二人沉声道:“大娘子,如若康家和王家都来求娶如儿,你愿意哪家?” 盛紘端着茶盅幸灾乐祸的抬眼看着王若弗,一副‘你说啊’的表情。 王若弗一瞪眼:“我” 随后讪讪:“自自然是王家.” 老夫人点头道:“晋哥儿我也见过,是个好孩子!但康家” 老夫人没继续说下去。 与配享太庙的王家老大人齐名的老康大人去世,身为儿子的康海丰在守孝期间居然把妾室的肚子弄大了,以致被参奏罢官。 之后更是不思起复,一味的广纳妾室沉溺女色,家中出事更是徒劳消耗父辈和家族的人情声望。 实在不是良配。 反观王家王衍,盛紘的这个大舅子虽然人才平庸但循规蹈矩,有父辈的余荫在官运还算通畅。 而且王衍不乱来,家中只有一妻一子二女。 王若弗不是傻子,自然是选没有糟心事的王家。 “母亲,可.媳妇也听姐姐说,信国公裴家也给顾家递帖子了” 王若弗抬眼看了下老夫人道。 盛紘看着低头端起茶盅的老夫人,侧头道:“裴家什么门楣?康家什么门户?岂能相提并论!” 说完,盛紘又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赞赏的点点头:“裴家给递帖子是有结亲的想法,但更多的是花花轿子众人抬,说的是顾家的姑娘不愁嫁。” “那母亲,您看着顾家可是会与裴家结亲?” 盛紘轻声问道。 “紘儿,你和大娘子怎么看此事?” “定然是选裴家!”王若弗语气肯定的说道。 老夫人看了眼王若弗身后刘妈妈不认同的表情后,又看向了盛紘。 盛紘沉吟片刻:“母亲,孩儿觉得还是选黄家的可能性大些。” 听到此话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那十月初立冬前后的热闹气氛缓缓的在汴京消散。 日子来到十月十日,入了中旬。 天气越发的冷了。 兴国坊 宁远侯府 内院厨房 厨房侧间的几面窗户大开着,有青色的烟气从窗户中飘了出来。 与烟气一起的,还有炙羊肉的香气。 不一会儿, 有女使捧着装有通红木炭的瓷盆、装着各色调味料的碟子的托盘走了出来。 沿着走廊朝三姑娘的院落走去,一路上的羊肉滋滋的响声和诱人的香味,让经过女使们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穿门过廊, 来到待客的厅堂门口,有女使将东西接过去的同时,有女使撩开布帘。 女使端着托盘低头走了进去。 “来,尝尝我家厨娘作的炙羊肉!” 顾廷熠说完后,这炙羊肉的碟子上就多了几双公筷,将羊肉夹走。 不一会儿, 虽然有手绢擦嘴,但是在座的贵女们还是不免吃的嘴上油光莹莹。 “来,这杯甜酒还是谢你们来参加我的暖炉会!” 顾廷熠举着酒杯说道。 几位姑娘们用宽袖掩着干杯后,各自吃菜。 “飞燕妹妹,之前伱家请的那位孔嬷嬷可还在京中?” 放下筷子的海朝云轻声问道。 收起手绢儿的荣飞燕看着海朝云摇头道:“朝云姐姐,上個月嬷嬷便去西京教养一位宗室家的贵女了。” 海朝云面上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 又有女使上了一样新菜。 正在用公筷大筷夹菜的张家五娘眼睛一亮。 这时, 顾廷熠院儿里的女使从门外走了过来,凑到顾廷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女使离开。 顾廷熠看着桌案旁看着自己的众位贵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嫂嫂身边的女使来说,徐侯夫人和吴大娘子来了,我去母亲那边看看。” “.” 说完,顾廷熠便要离席而去。 “诶?吴大娘子来了?我也要去问个好!” 顾廷熠一下止住身子,有些气闷的看着说话的五娘。 看到此景, 在座的众位姑娘们都笑了起来。 “长辈们既然过来了,咱们不去也不好,要不都去吧?” 听到郑旎开口,桌旁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顾廷熠看了眼荣飞燕,点头道:“好吧!” 说完,众人便一起朝外走去。 顾家主母院儿, 顾廷熠同几位贵女们带着一身的炙羊肉的香味进到了屋子中。 但进屋后,她们却发现厅堂中远不止女使口中说的两位大娘子。 潘大娘子、李大娘子、谢氏、华兰等都在。 “见过夫人、大娘子” 众人一通问安, 众人身后的郑旎,一边微笑着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同身旁的柴铮铮道:“铮铮,徐侯夫人身旁的大娘子是哪位啊?” 柴铮铮看了眼同样好奇看过来的荣飞燕,低声道:“是卢家宗哥儿的母亲李大娘子。” 看着穿锦戴翠姿容靓丽,因为饮了几杯酒脸上还有些微红的贵女们,吴大娘子笑容满面:“你们姐妹们这是在吃炙羊肉?” 众人纷纷点头。 “真好!你们继续去玩儿吧!我们同你母亲说几句话便走了。” 听着吴大娘子的话语, 不论是孙氏还是华兰等人,都是笑着纷纷点头应允。 看向这几位姑娘的眼神也是和蔼可亲,毕竟这帮姑娘们不论家世还是容貌,在整个汴京都是数得上的。 “既然吴大娘子都说了,熠儿你就回去吧!照顾好你的姐妹们!” “是,母亲!” 廷熠朝着厅堂中的长辈们福了一礼,便站在门口旁引着众人朝厅堂外走去。 留在最后面,和廷熠一起的那个姑娘还有些拘谨的福了一礼。 看着几位姑娘们转身离去,出了门之后隐约传来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厅堂中的大娘们纷纷笑了起来。 “方才留在后面,和廷熠一起出门的是哪家的姑娘?”谢氏出言问道。 一旁的华兰满是笑容的看着众人,出声说道:“是余家的大姑娘嫣然吧?” 说话的同时,华兰还朝着其他人看去。 吴大娘子点头道:“对!” 谢氏有些感叹的点了点头:“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之前谢氏刚嫁到徐家的时候,她还与婆母孙氏一起去余家拜祭过去世的范大娘子,在灵堂之上见过当时还是小姑娘的余嫣然。 因为和余家没什么关系,余嫣然又养在很少出门的余老夫人膝下。 余嫣然交往的也多是闺阁在室女。 所以这些年来,谢氏在汴京的社交场合便很少见到这余家大姑娘。 “唉!有了后娘,便是有了后爹。” “这孩子没有亲娘疼,虽然养在老夫人膝下,但瞧着性子是有些瑟缩。” 吴大娘子有些感叹的说道。 一旁的白氏听到这话,很是有感触的侧头看向了一旁的常嬷嬷。 常嬷嬷眼中满是欣慰的朝着白氏点了点头。 扬州白家的老爷子白万舒,家资丰厚无比! 但是在白氏母亲去世后,却是没有再续弦的。 廉国公府的李大娘子,则是笑着看了对面的孙氏一眼。 之前她的儿子卢泽宗也是幼年失怙(hu)性格瑟缩内向,见到人都不敢正眼看。 但是自从与徐家哥儿结义后,卢泽宗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起来,把义兄当做榜样,学会了骑马,练武习文更是每日不辍。 见到此景的老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心情极好身体康健,用餐时都比之前吃的多。 “但这嫣然姑娘心灵手巧,新创了不少护耳布偶的图案和款式!用她母亲的嫁妆办了个绣庄,产出的东西在我家店铺中卖的可好了!” 吴大娘子又说道。 听着这话,堂中的大娘子们纷纷点头。 “真好!”谢氏感慨道。 关于姑娘们的话题聊完,孙氏看了眼吴大娘子。 看着好姐妹的样子,白大娘子赶忙摆了摆手,让厅堂中的无关人等退了出去。 待厅堂中素净了,吴大娘子笑了笑道:“白家妹妹,黄家哥儿的事咱们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寿山伯夫人治家很严,这越哥儿没通房没妾室!之前与那家谈亲事的时候,更是连女使都散了。” “寿山伯家家风很不错,多年前袁家遭夺爵的时候,也没有落井下石。” 白氏点了点头,可见如今的寿山伯是个厚道的。 “爵位传承这些年积攒的产业也不少,家资颇丰!没有铺张浪费讲场面,不是那种外表光鲜的人家!” “这家哥儿在军中的事情,让李家的妹妹和你说吧。” 孙氏和李大娘子相视一笑。 李大娘子开口:“我家老夫人和英国公夫人打听过了,还是让张家大郎亲自出来说的,说这黄家哥儿入军后便一直跟在张家大郎身边!” “为人厚道机灵体恤下属。张家大郎是看好他的。” 白氏点头:“可我听人说,这哥儿脸上有疤痕.” 吴大娘子和李大娘子高兴的对视一眼,似乎是两人都知道什么秘闻一般。 “白家妹妹,这黄家哥儿脸上的疤,你可知道怎么来的?” 吴大娘子问道。 白氏摇了摇头。 看着李大娘子示意吴大娘子自己说的眼神,吴大娘子笑了笑,一拍大腿道:“白家妹妹,黄家哥儿脸上的疤就是克夷门外大战时,他趁着混乱,一马当先带人冲进要塞城门洞中,拼死让城门没关上,这才受的伤!” “这事,知道的人极少!” “啊???” 孙氏看着白氏惊讶看过来的样子,解释道:“这般战场之事,我家侯爷是不会随便告诉家里的!” 吴大娘子笑着道:“虽然当时我也在,但是要不是当时卢家老夫人和李家妹妹两位在张家,同张大郎说是因为黄家哥儿终身大事才去探听,他张大郎还不一定说呢!” “这事儿,也就是曹家、张家还有徐家三位侯爷以及战场上的哥儿知道!” 白氏面露惊讶的和儿媳平梅对视了一下,急声道:“嘶!那岂不是说论功行赏的时候,这黄家哥儿要得不少赏赐?” 吴大娘子笑着点头。 谢氏在一旁道:“问我们家小五,他都不知道呢!” 众位大娘子听到此话,都是笑了笑。 “赏赐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这黄家哥儿能在军中升职!”孙氏补充道。 白氏点了点头。 如今顾偃开身体强健,正在北方统御着广锐军! 虽然给家里写信也多是关心孙子孙女和廷烨廷熠,但是字里行间白氏还是能感觉出不少东西的。 尤其是大周在西北灭国,北辽和金国又相互争斗。 就凭着黄家哥儿的功劳,以后在张家麾下的骑军中升了职。 将来大周在北方有什么动作,不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想着这些, 白氏看着厅堂中的众人道:“那,这岂不是顶顶好的姻缘?” 孙氏高兴的拍了下大腿。 吴大娘子和李大娘子更是笑着重重点头。 安梅的婆母潘大娘子也是颇为感慨的笑着, 她陪着来,不过是想将自己从永平伯夫人那里探听道的消息说一说, 谁知道那越哥儿居然有这等隐秘之事。 等别人知道听到此事的风声时,这越哥儿和顾家的亲事可能都谈妥了! 第429章 这名字好熟【拜谢!再拜!欠更两万五】 第二天 庄学究在学堂上讲评了众人的昨日的答卷。 虽然老师只有庄学究一个,但学堂中需要应试的六人年纪并不相同。 就像是徐载靖和齐衡,两人的年纪就相差了三岁。 放到现代差着三年时间,那就是初中学生和高中学生的区别。 所以,庄学究讲评的时候也并未苛责年纪小些的齐衡、长枫,只是让二人多多努力而已。 又过了两日, 时间已经到了正月下旬, 徐载靖如往常一般的同兄长回了曲园街, 与沿途出摊的侯府故旧点了点头后,正骑马迈进侯府大门的时候,一旁的徐家门房拱手道:“三郎,四郎,大姑娘回来了!” 听到这话,徐载靖和载章两人对视一笑。 下了马后,兄弟二人顾不上换衣服,便快步走进孙氏的院落, 两人还没进屋就听到屋中传来的说话声,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 徐载靖跟在载章身后矮身过帘,看着厅堂中坐在孙氏身旁的平梅,笑容灿烂的拱手道:“大姐!” 平梅笑着朝徐载靖点了下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小叔!” 徐兴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了徐载靖的膝盖大声哭喊道。 “小舅!” 光打雷不下雨只是干嚎的顾士行抱住了徐载靖另一条腿。 徐载靖一手一个的将两个不大的孩子从膝盖处拎到和自己齐眉高的位置,十分关心道: “你们俩怎么了这是?” “小叔!顾士行说你最疼他不疼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徐载靖瞪了一眼顾士行:“行哥儿,这种秘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怎么还和他说呢!” 徐兴代一愣寻思了片刻徐载靖话语的意思后: “哇啊~~~~” 哭的更惨烈了。 看着徐兴代的样子,厅堂中的徐家兄弟还有谢氏、华兰、平梅等都笑了起来。 坐在上首的孙氏没笑,她凝视着徐载靖,也就是手边没有趁手的物件,不然多多少少要朝徐载靖身上扔几个过去。 “徐载靖!你都是当长辈的人了,哪有这么哄孩子的!” 说着孙氏语气瞬间变软,朝徐兴代伸出手哄着道:“来,代哥儿,到祖母这儿来。” 泪眼朦胧的徐兴代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徐载靖摇头道:“祖母,我要和小叔玩儿飞飞.” “哈哈哈哈~母亲,真没想到人家不找你!” 平梅在一旁用手绢儿捂着嘴笑道。 孙氏恨恨的点了点徐兴代,然后转头瞪眼同徐载靖道:“都是你!以后少和他玩这些,都要把代哥儿教坏了!” 徐载靖一脸无辜发愣的样子,更惹得厅堂中的亲人们笑了起来。 而他另一边怀里的顾士行,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噜乱转了几下:“小舅舅,什么是飞飞啊?” 徐兴代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中满是惊讶的喊道:“你都不知道什么是飞飞,居然敢说小叔最疼你!” 这话一出, 年纪不大的顾士行还不懂的装样子,面上顿时有些羞愧的神色:“表哥你,我你告诉我什么是飞飞,我便是承认你是小舅舅最疼的那个!” 徐载靖弯腰将外甥和侄儿放到地上,然后走到抱着徐兴仲的载章身边,摸了摸载章怀里的小侄儿兴仲。 谢氏身边的奶妈抱着的是徐载靖几个月大的小侄女儿。 平梅这一辈儿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梅,下一辈儿姑娘最后一个字是仪。 不得不说,被人叫的时候颇能占一些便宜的。 载端和谢氏的姑娘便叫徐清仪。 徐载靖看着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小侄女儿笑了笑。 最后,徐载靖才走到平梅身后的青霞处,朝着青霞怀中正在长奶牙的妍姐儿伸出了手。 平梅的长女不认生, 看着徐载靖伸出手,妍姐儿朝着青霞怀里钻了钻,眼睛却还看着徐载靖,当徐载靖再次叫她的时候,粉雕玉琢的妍姐儿便伸开了双臂。 徐载靖视若珍宝的将小姑娘抱到怀中,妍姐儿则好奇的伸手在徐载靖的脸上掐了一把。 妍姐儿月份不大,但是小手是有些力量的,掐的徐载靖直咧嘴:“嘶嘶,妍姐儿松手!” 听到徐载靖的声音,妍姐儿以为是在逗她玩儿在徐载靖怀里笑了起来,小手也更加用力,。 看到徐载靖这副模样,厅堂中的其他人再次笑了起来。 一番笑闹后, 妍姐儿重新回到了青霞的怀里, 徐载靖送回去的时候,妍姐儿似乎还没掐够,直朝着徐载靖‘啊啊’的喊着。 等徐载靖落座准备端起茶盅喝口热饮子的时候,平梅努力压下笑意:“小五,你自小和烨哥儿玩得好,可知道他中意的姑娘是谁?” 徐载靖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的看向平梅:“大姐,二郎他有中意的人了?谁啊?” 平梅看着徐载靖的眼神不似作伪,失望的摇头道:“我知道还问你?!” “是前两天吴大娘子去了顾家,说辅国公窦家有意结亲,烨哥儿这才脱口而出说有中意的姑娘了!但婆母和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只说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徐载靖点头笑道:“大姐,既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那便不是下九流的娼妓戏子。瞧二郎不着急的样子,八成原因是中意的姑娘还没及笄没到议亲的时候。” “到时,大姐你和白大娘子找机会在二郎面前说上几个姑娘议亲的消息,有正主儿在其中的话,二郎他自己就会跳出来问的。” 平梅眼睛一亮:“还是小五你有办法。” 正月下旬,下学时间, 盛家学堂院落, 一阵齐声的‘谢学究教诲’声音传出来, 半刻钟后, 依旧穿着厚实冬装的众人带着各自的女使小厮从学堂中走了出来。 走在齐衡前面的如兰正挤在明兰身边,轻声和明兰说着什么,依稀能听到‘保养头发’‘怎么护肤’‘白嫩’等话语。 齐衡看着正在摸明兰白嫩脸颊的如兰,他甚是英俊的脸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没笑多久, 齐衡身后就传来了顾廷烨的声音:“五郎,嫂嫂她在徐家的时候就很喜欢说汴京各家的事情么?” 齐衡听到此话回身一看,便站在一旁等顾廷烨和徐载靖过来,然后便一起朝院儿外走去。 “闺阁女子内院妇人不说家长里短说什么?”徐载靖笑看着顾廷烨问道。 顾廷烨沉吟了一会儿:“五郎说的是,可最近母亲和嫂嫂老是在我跟前说京中哪家的姑娘要婚配了,好像.是说给我听的!” 徐载靖看了顾廷烨一眼,拍着他的肩膀道:“京中高官勋贵这么多,每天说都说不完,是你多想了!” 顾廷烨不确定道:“也是.但我听着,母亲她们说的都和我家门当户对.” “二郎,你听的倒是认真。” 徐载靖说完,顾廷烨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 跟着的齐衡看着徐载靖四周少了个人,随口问道:“对了,靖哥儿今日我怎么没看到青云?” 顾廷烨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徐载靖微微一笑:“在家里等婆娘生孩子呢!” 听到这话, 几人身后的小厮都相互看了看。 其中,齐衡小厮不为的脸上笑容尤为灿烂。 顾廷烨拍了拍额头道:“对对,五郎你去西北的时候,青云的娘子都显怀了。” 众人骑马出了积英巷, 在路口分开之前, 顾廷烨在马背上道:“五郎,明日告诉我们青云的孩儿如何,到时我也要沾些喜气。” 徐载靖笑着应了一句。 徐载靖还未下学时候。 曲园街, 勇毅侯府, 二门处, 青草胳膊上挽着包袱,正将手中出门的对牌递给门口的管事婆子。 “青草姑娘,查验无误,请” “青草妹妹!” 内院方向有女子喊道。 青草回头看了眼后,笑着福了一礼:“翠蝉姐姐,您叫我?” 翠蝉喘了几口粗气后将手中的小包袱递了出去道:“青草妹妹,这是咱们二房院儿里姐妹们的些许心意!” 青草笑着接过包袱道:“那我便替青云哥和花清嫂嫂谢过诸位姐妹了。” 翠蝉笑着连连点头。 门口的管事婆子又查验一番包袱后,便直接放行了。 青云临近侯府的小院儿中, 不时有妇人的痛呼声传来, 舒伯看着焦躁的在门前走来走去的男子说道:“青云小子你别担心,里面有任医娘这般女郎中在,你娘子定然是没事的。” 青云回头看了眼岳母、小舅子和舒伯一家三口,挤出了一丝笑容。 “可这都多久了,生咱们儿子的时候可没拖这么多时辰。”青云岳母抱着儿子说道。 “你肚子里一个,姑娘肚子里两个,怎么能一样?” “侯府青草姑娘来了。” 小院儿门口的婆子朗声喊道。 青草挽着两个包袱,朝着院子中的众人福了一礼,然后说道:“青云哥,这是公子请潘家寻来的上好阿胶今日才送到府里,我便将东西带来了。” 说着青草将第一个包袱交给了青云。 “这包袱里的是二房院儿里众位女使的心意。” 青云接过两个包袱: “夫人已经给我家备下了不少东西,怎么还.” “青草妹妹,等公子回来我就去谢过公子和其他人。” 青草笑了笑,有些担心的看了正在当做产房的屋子一眼,便双手合十祈祷了起来。 徐载靖从青云小院儿回来,径直去到了跑马场边的木屋中。 ‘咚咚’ 屋门被敲响。 “进。” 嘶哑的声音传来。 徐载靖推门进屋,看着坐在桌前正在用葫芦喝酒的殷伯,笑道:“师父,您这下得偿所愿了!青云得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儿,合起来便是个好字。” 徐载靖走到桌前坐下,举起桌上的酒碗一边示意要酒一边问道:“孩子的名字,您可想好了?” 殷伯点头,独目中有些湿润的将徐载靖手里的酒碗满上,说道:“男孩儿、女孩儿的名字我想了好几个,觉得其中一个女孩儿的名字甚好。” 徐载靖举碗笑道:“徒儿洗耳恭听。” 说完便将酒碗递到嘴边。 “你觉着殷素素这个名字如何?” “噗~~” 第430章 盛家‘情报集散地\’【拜谢!再拜!欠更两万六】 “咳咳!” 被呛到的徐载靖用力的咳嗽着,嘴边和鼻尖都有酒水在滴落。 殷伯挥散了身前的酒雾:“五郎,可是最近汴京出了什么事,让这名字有了什么问题?” 说着还拍了拍徐载靖后背。 “公子?” 青草推开木屋门关心的问道。 徐载靖朝青草摆手:“没事儿把手绢儿给我。” “哦!” 青草递过手绢儿后出了木屋,又将屋门关上。 徐载靖用手绢儿擦了擦脸,看着殷伯道:“没有问题的师父!徒儿方才是在想别的事,走神了!” 殷伯点了点头。 “师父,那青云家哥儿的名字?” 殷伯喝了口酒面有沉思,片刻后道:“我与兄长这一房差点就绝了后,总得请高人看看,哥儿名字的事儿过几日再说吧,” 徐载靖点头称好。 第二日 卯时三刻(早六点前) 天色未亮, 盛家书塾, 徐载靖掀帘进到了烧着地龙的学堂中。 正在烛光旁读书的长柏朝着徐载靖点了下头。 徐载靖微微一笑,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 解了大氅给云想抱走,徐载靖随之落座。 学堂最后面的木台旁。 云想先将徐载靖的大氅叠好,这才坐了下来。 一旁长柏的小厮汗牛低声问了云想几句。 云想低声回完话。 “啊?居然是龙凤胎!青云哥真是好福气!” 听着汗牛高兴的声音云想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 学堂中的其他人陆续进了学堂。 此时学究还没到, 坐在后面木台上的小厮女使便都趁此时间低声的说着话。 中午用饭时分, 盛家内院, 大厨房所在院落, 葳蕤轩、林栖阁还有今安斋的女使们都拎着食盒站在院子里。 看这厨房外女使们的打扮,便能分出她们是哪个院儿的:葳蕤轩的古板,林栖阁鲜艳,今安斋的素净。 寿安堂有自己的小厨房不必来此。 在厨房外等着也是无事, 女使们多有聊天, 但女使们聊天也是分群的,往日里多是葳蕤轩的和今安斋的在聊。 林栖阁的女使被晾到一旁,则多与厨房中的仆妇聊天。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 女使彩环与同样出身葳蕤轩,如今在卫小娘身边侍候的女使秋江说道: “其实,去今安斋这样的苦差事一开始我是不想你去的,但刘妈妈拍了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秋江想着这些天在今安斋过的日子,赶忙垂首点头:“我是知道姐姐好心的。” 说完心中暗道:‘苦差事???’ 这时, 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正在回头说话的彩环看着走过来的女使道:“喜鹊,你怎么过来了?来厨房取餐有我和银杏妹妹便可以。” 喜鹊有些圆的脸上满是笑意,略微福了一礼:“彩环姐姐,是五姑娘吵着要吃大厨房里的鱼羹,大娘子便派奴婢过来候着!” 彩环点了点头。 “彩环姑娘,葳蕤轩的饭菜好了!还请递食盒过来。” 厨房中有婆子朝外喊道。 “好的,李妈妈!”彩环应道。 回应完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秋江笑道:“姐姐自去忙吧!” 喜鹊也说道:“姐姐,我在这儿候着便是。” 彩环笑着点头,朝厨房走去。 秋江看着彩环的笑容面上一愣。 待彩环走远,秋江看了眼周围之后开口道:“喜鹊,我怎么觉着彩环姐姐的笑容瞧着有些熟悉?” 喜鹊疑惑说道:“有么?像谁啊?” 秋江满脸思考的神色。 一旁的喜鹊又道: “对了!秋江妹妹今日我在学堂听到一个好消息?” 秋江脑子一空瞪眼看着喜鹊:“什么好玩儿的消息?姐姐快说!” 今安斋, 秋江和小蝶将食盒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桌上。 小蝶看了眼依旧伏在绣架前的卫恕意喊道:“小娘,吃饭了。” “嗯!” 说完,卫恕意在绣墩上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后走了过来。 在饭桌前落座, 卫恕意嗅了嗅桌上的饭菜,眼中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伸手接过盛着米饭的瓷碗后,卫恕意朝着一旁的小蝶道:“坐下一起吃!” 小蝶赶忙摆手,秋江也是摇头。 卫恕意叹了口气:“小蝶,你如今早已不是贱籍,出去说的话,身份比我这做妾室的还要高一些。” “趁着槙儿今日在寿安堂,饭菜还热,你们快坐吧!” 秋江迟疑的看了眼小蝶,待看到小蝶落座她也坐了下来。 见卫恕意拿起筷子夹菜,小蝶和秋江这才开始动筷子。 碗中米饭都下去一半的时候,卫恕意看着秋江问道:“今日在大厨房院子,可有听到什么新鲜事儿?” 秋江连连点头,一脸的倾诉欲望。 待秋江说完, “龙凤胎,当真是好,不用遭两次罪!”卫恕意感叹道。 小蝶夹了一筷子肉放到秋江碗中,这肉菜是秋江坐下后一直都没敢动的。 收回筷子后小蝶道:“小娘,青云大哥有了儿女,也算是堵住了院子里某些人的嘴了。” 看着卫恕意有些疑惑的样子,小蝶道:“小娘,你是不知道,之前徐家五郎刚来咱们家的时候,院子里可是有不少人肖想青云大哥呢!” “尤其是那位花大娘子成亲后一直没有身孕,家里有不少的风言风语在传!” 正在咀嚼肉菜的秋江连连点头。 卫恕意想着在扬州的一些事,结合进京后的所见所闻,感慨道:“她们都是有心计的!我记得小蝶你和我说过,那位青云小兄弟虽名为小厮,但身份却是良籍?” 小蝶点头称是。 “跟在侯府公子身边,身份还是良籍,能做这等人家的大娘子,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卫恕意刚说完, 秋江赞同的说道:“小娘,奴婢听说那位青云大哥还是父母双.” 秋江说了半句赶忙住嘴,看了眼小蝶没继续说下去,与小蝶议亲的倪家哥儿也是如此。 卫恕意端着饭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没爹妈疼的孩子过的有多难,她能体会一半。 小蝶看着秋江眼睛不知道搁哪儿的窘迫样子,轻声道:“秋江妹妹,家中无事没有公婆自然乐得逍遥,但如若要是有事,便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卫恕意看着小蝶懂事的样子点了下头,其中满是称赞的意味。 秋江似懂非懂的也跟着点头。 “对了秋江,之前你在出门采买的妈妈身旁听说的那位在店铺中弹琵琶的芳娘之事可还有后续?” 看着岔开话题的卫恕意,小蝶整理了一下心情后看向了秋江。 秋江摇头:“小娘,小蝶姐姐,现如今已经不能称呼其为芳娘了,而是要叫魏行首!” 看着卫恕意和小蝶惊讶的样子,秋江很有兴致说道:“说是几位京中琵琶名家不满客人都去芳娘所在的店铺中听曲子,便在城外吴楼设宴约战芳娘,可结果却是让芳娘变成了魏行首!” 卫恕意在自己脑中想象着当时的场面道:“那对战的场面定然是极为好看的!哪几位琵琶大家去的吴楼?” 酉时末(晚七点左右) 虽然前面的对话不尽相同, 但是已经安稳上了好多天学的徐载靖,此时下学坐在樊楼的雅间中也问出了这句话: “哪几位琵琶大家去的吴楼?” “我回京后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此事?” 郑骁和顾廷烨看到徐载靖因为说话,停下了片烤鸭的动作。 顾廷烨急声道:“靖哥儿,我听六郎说那些琵琶大家中有杨落幽杨行首,还有汤大家是在吴楼三楼一较高下的,并没有请外人观看!对吧,六郎?” 对面的梁晗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舔了下嘴唇点头道:“对!” “靖哥儿,你快片啊!别人片鸭肉没有你片的好吃!真是奇了怪了!” 郑骁在一旁催促道。 顾廷烨嘴角带着酱渍连连点头。 徐载靖看了梁晗一眼,一边继续片烤鸭肉给郑骁和顾廷烨,一边道:“六郎,这屋子里没外人。你实话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吴大娘子她谋划出来的?” “这消息传上几天后,大娘子她是不是要复现一下这场较量?” 梁晗眼睛一瞪惊讶道:“靖哥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徐载靖无奈摇头:“猜的!” 梁晗挠了挠头,看着屋子里的其他几人:“哥哥们莫要传出去,其实是柴家劲哥儿找的我家” “阿嚏!” “姑娘,初春乍暖还寒,您要多多注意身子。”女使云木关切的说道。 柴铮铮皱了皱鼻子缓解了下不适,点头道:“嗯,临睡前我喝碗汤药,多备果子。” “是,姑娘。” 第432章荣显:靖哥儿,我妹如果....【拜谢!再拜!欠更三W版】 第二日一早, 还在正月, 荣家 回雪院, 虽然房间中的地龙并未撤火,但清晨的气温实在太低,让屋子中依旧有些清冷。 精美的绣床帐幔中, 淡绿夹金线绣荷花的丝绸药枕上的头发看着很是乌黑茂密, 被扎成松散发髻的头发经过一夜,已经松了很多,散落下来几根发丝在枕上。 青色的锦绣棉被一直盖到脸颊鼻梁的位置, 似乎感觉有些憋闷, 秀美的鼻子和有些发干的嘴唇从锦被下露了出来。 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 然后 绸色光滑的锦被被人顶着在床上蛄蛹了一下。 “呼” 有人如同小猫一般打起了呼噜,继续在床上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躺在锦绣枕头上的贵女睁开了眼睛, 还有些迷茫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看着比平日里明亮很多的帐幔, 荣飞燕又闭眼醒了醒神。 过了一会儿, “细步!” “姑娘!您醒了?” 帐幔外传来女使说话和走路的声音。 咚的一声轻响, 是盛着热水的铜盆被放到了一旁。 帐幔被人从外面拉开,荣飞燕眼前更加明亮了。 “什么时辰了?我是睡过了时辰?怎么不叫我?” 荣飞燕躺在暖和的锦被下,用下巴压了压脖子上的被子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床边的细步专注的将一侧帐幔拢起放在玉制的帐勾上,一边笑道:“姑娘,您没有睡过了时辰,刚过了卯时正刻两刻多钟(六点半)!是早上下了雪,光映的咱们屋里亮堂。” 待看清楚枕头上荣飞燕的样子,细步笑容停在脸上,随即回头喊道: “凝香!快!快给姑娘端盏冬桂蜜糖水来!” “姑娘嘴唇都干了!” “知道了,马上来!”外间的女使凝香赶忙回道。 细步面上有些心疼的又道: “姑娘,您嘴唇都这么干了!是奴婢睡得死了!” 荣飞燕从被子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细步心疼的样子,双眼一弯笑着开解道:“我晚上没觉得渴自然不会叫你。” 细步看着荣飞燕微笑的样子,蹙眉道:“姑娘,您还笑!” “蜜糖水来了!” 凝香一只手端着茶盏,一只手用勺子搅拌着。 “姑娘,我特意用热水冲开又加了凉水,冷热正合适!” 细步将另一侧的帐幔拢好,看着往被窝里抽的荣飞燕,摇头道:“姑娘!先喝口蜜水!” 荣飞燕在床榻上想了想,这才从被窝里探出了穿着长袖浅青色绣墨竹长袖亵衣的胳膊。 细步将荣飞燕拉起来后,便坐到了床边,转身去接过凝香手里盛着蜜水的茶盏。 荣飞燕也趁机伸了个懒腰。 “姑娘,您先润润嘴唇。” 说着,细步将勺子凑到了荣飞燕嘴边。 尝了一口后,荣飞燕眼睛一亮后道:“这蜜水冲的好,我自己来!” 凝香微微一笑。 喝完后,荣飞燕将茶盏递了出去。 看着接过茶盏的细步侧身将茶盏给凝香,荣飞燕就直挺挺的朝后躺去。 “诶?” 荣飞燕一愣。 她的后背没有挨到床榻上精致的褥子,而是被细步的左胳膊给挡了个正着。 看着细步无奈的表情,荣飞燕抿了抿湿润了许多的嘴唇,然后顺势朝上伸出胳膊装作伸懒腰,疑惑道: “细步,我就是伸个懒腰而已!” 细步感觉着方才左胳膊上沉甸甸的份量,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怎么了?凝香你捂嘴笑是什么意思!?嗯?” “姑娘,我没笑,我是是想打喷嚏!阿嚏!” 凝香顺势转身捂嘴。 “姑娘我去放好茶盏。” 说着就端着茶盏便朝外跑去。 梳洗打扮妥当, 虽然每天都能见到, 但细步看着铜镜中自己姑娘闭着眼的秀美脸庞,她还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带上了笑意。 “姑娘.” 荣飞燕睁开眼:“好了?” 细步笑着点头。 一旁的凝香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看着荣飞燕站起身的样子笑道:“姑娘,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们俩离你这么近,是不是也能变得更漂亮啊?” 细步在一旁抿嘴一笑:“凝香,就你会说话!” 被人夸奖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荣飞燕也笑着任由凝香帮她穿好披风。 穿披风的时候,荣飞燕看着挂在门口的一盏花灯笑意更甚。 那是元宵节得到的花灯。 主仆三人走出屋子, 外间更加清冷, 打开房门后,荣飞燕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回雪院,深深吸了口气,再呼出一口白气。 走在荣家院子里, 不时有路过的荣家女使妈妈朝着荣飞燕让道行礼。 到了荣大娘子院中, 荣飞燕用筷子夹着桌上的早餐,看着桌旁空着的绣墩:“母亲,哥哥今日不上值,是还在睡懒觉?” 荣大娘子嘴里嚼着早餐,摆了摆手中的筷子:“你哥哥没有睡懒觉,吸溜吸溜” 说着荣大娘子贴着碗边儿喝了口热粥, 荣飞燕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呼!” 咽下热粥后,荣大娘子呼出了口热气继续道:“今日呼延家五房的小儿子的孩儿满月酒,他去吃酒了!” 荣飞燕蹙眉道:“啊?娘!哥哥说这个你都信?吃酒哪有这么早去的?” “说是徐家五郎请他去的!哼!这徐家小子倒是会套近乎!”说着还撇了眼荣飞燕。 “母亲,咱们家没接到请帖吗?” “唔” “没有!” 荣大娘子想了想后肯定的说道。 荣飞燕回头朝后面的细步道:“去门房那里问问。” 细步点头快步朝外走去。 到了荣家大门口,之前被府中嬷嬷赏过手绢儿的殷勤而机灵小厮一眼就看到了细步。 “细步姐姐,您怎么来外院儿了!” 小厮笑着问道。 门房罗管事看着小厮机灵的样子,无奈的摇了下头。 细步朝小厮笑着点了下头,朝一旁的门房管事福了一礼道:“罗管事,门房这里可有呼延家的请帖?” 罗管事想了想点头道:“有的,但大娘子说非勋爵高官家的帖子一律不准往内院儿送,呼延家已经被所以.” 罗管事是荣大娘子的娘家远亲,能在侯府当门房就是因为听话,荣大娘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不问别的。 “啪!” 荣大娘子看着细步手中的请帖,把筷子拍在了早餐桌上:“这姓罗的真是!差点耽误了我的大事!来人,给我拿首饰,换衣服!” “母亲!您别忙了!” 荣飞燕坐在绣墩上说道。 “母亲,如今呼延家被褫夺了爵位,您是侯府大娘子不好亲自去的!” “那不会得罪人吧!燕儿,之前你哥哥闯祸,得罪了齐小公爷,咱们家可是.” “让家里管事送份厚礼便是,要不.我来?” “好好好!你自小听你姐姐教导,心思周到,就你来吧!” 荣大娘子坐回绣墩招手道:“再来一屉梅花包子。” 荣飞燕笑着点了点头,待上了仆妇上了一屉包子后,她也吃了一个。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左右) 阳光有些刺眼, 曲园街东, 街口, 化雪的地面上十分湿滑, 周围的民房商铺的屋檐下也在滴答滴答的流着雪水。 一身大绿锦袍的荣显带着仆从驻马而立,朝不远处走来的徐家一行人挥了挥手。 骑马走在一行人最前面的载端看到荣显笑着拱了拱手,转头道:“小五,是荣家哥儿,你们向来要好,去说几句话。” “得令!” 载端笑着摇了摇头。 没看到徐载靖有什么动作,坐下的棕色的龙驹便朝荣显走去。 青云骑马跟在徐载靖身后 看着龙驹马腿修长,一步的距离顶自己的坐骑一步半,荣显无奈的咽了口口水。 跟在载端身后的载章也礼貌的朝荣显拱手。 荣显赶忙回礼。 这个时间,徐载靖已经走到了荣显近前。 徐家一行车马在一旁朝前走去, 车马经过的时候,马车上的车帘被掀开, 徐兴代小手抓着车帘,好奇小脸儿露了出来,刚朝着荣显瞅了一眼,车帘就被徐兴代给拉上了。 这让朝着徐兴代笑着打招呼的荣显,手停在了半空中,笑容停在了脸上。 徐载靖看着荣显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后笑了笑:“那是我大侄儿。” 荣显笑容继续,叹道:“看着就机灵。” “嗅嗅!” 看着徐载靖鼻子一动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荣显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后,又不自在的扫视了一下自己。 “靖哥儿,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我。” 青云鼻子微动后,赶忙紧紧抿着嘴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笑意出现在脸上,见忍不住便将脖颈间的围脖朝上拉了拉。 徐载靖看着荣显有些发青的眼底,深呼吸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显哥儿,你在宫中时常熬夜上值,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 荣显眨了眨眼,在马背上挺了挺有些发酸发软的腰,十分郑重的点头:“兄弟我记.咦?!!” 荣显眼睛瞪大用手指着徐家马车后拴着的一匹灵动小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徐载靖:“这它.我,靖哥儿!” 虽然荣显只说了三个字, 但徐载靖明白他的意思,无奈道:“显哥儿,这是送给我外甥的,你不会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抢东西吧。” 荣显直勾勾的看着小马,面上表情变换不止:“谁说我不.” 转头看了徐载靖一眼,语无伦次:“靖哥儿,我妹如果.我这” 徐载靖有些尴尬的看着荣显,像是在等他把话说完。 而他身后的青云瞪大了眼睛也不笑了,荣家仆从更是齐齐静止了一下。 荣显话没说完,咬牙给了自己轻轻的一个小耳光,艰难的说道:“我没这个想法!” 青云松了一口。 徐载靖刚想说什么, 荣显又指着徐家车马道:“靖哥儿,大郎看我们了,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率先朝徐家一行人驭马走去。 徐载靖轻动了下缰绳,龙驹便跟了上去。 “方才一直没问,显哥儿你怎么在这儿等我?” 荣显回头,朝身后的仆从挥了挥手。 荣家仆从赶忙放缓了马速,退到后面。 荣显貌似深沉的叹了口气:“靖哥儿,你可还记得咱们打过的那场马球?” 徐载靖打的马球可多了,面容一滞:“呃我.” 荣显没看徐载靖,便快速的以右拳击左掌心,重重一叹:“唉!靖哥儿你定然是记得的!那场马球咱们虽然输了,但那场马球虽败犹荣,我荣显是记在心中的!” 徐载靖一听,便知道荣显说的是之前徐载靖从扬州回京后,因为荣显球技太差,造成梁晗马球场上弄巧成拙,请自己帮忙的那场球 嗯.荣显扶不上墙,乌龙球都能进的那次! 毕竟,徐载靖输的马球真的很少很少。 “那场球过了这么久,但我再也没打过这么惊险刺激彰显我球技的马球了,我的球技似乎是被封印了!” 隐约听到荣显‘惊险刺激’、‘彰显球技’、‘封印’的词语,青云再次紧紧抿住嘴唇。 “如今我想明白了,是那场球有好的队友!如炯哥儿那般的好队友.我” “所以,显哥儿你要和我去呼延家!” 荣显重重点头:“对!但我家没收到呼延家的请帖,所以我便谎称受到靖哥儿你的邀请,所以为了兄弟我靖哥儿。” 说着荣显伸出了拳头。 徐载靖抿嘴颔首,和荣显碰了下拳。 荣显眼中满是喜色,看着前方的徐载端道:“对了,靖哥儿,我之前听说西军不是元宵后便启程么?徐大哥怎么” 徐载靖看着喜形于色的荣显笑道:“陛下恩典,让家中有事的将士可以晚些回西北。” 荣显朝着北边的皇宫拱手:“陛下仁义!” 一行人说说笑笑过街穿巷, 经过路边一处青楼的时候, 有龟奴正睡眼朦胧的擦拭门楼, 看到一身大绿的骑士后,这龟奴一下就醒了, 待看清是荣显后,立马讨好的躬身塌腰行了一礼,正要说什么。 “啪!” 荣显手中的马鞭就挥了出去。 这动作和声响吓得龟奴一哆嗦后,脸上一热一疼后,赶忙捂住了脸颊。 鞭子尖儿在龟奴脸上留了个指甲盖儿长短的血道子。 打完人荣显没说话,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徐载靖看了一眼后没说什么。 荣显身后的仆从轻磕马腹快走了几步,走到那龟奴跟前扔下了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银锭。 “下次有点眼色!” 龟奴条件反射的接住银子, 他抬头愣愣的看着走远的众人,十几个呼吸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银锭, 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后,龟奴面上一阵挣扎后朝走远的众人喊道:“衙内,下次要打人,记得喊小的!” 第407章 送礼【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说着话, 众人从库房中走了出来。 方才崔嬷嬷叫的三个木盒也被送了过来。 崔嬷嬷便当着青草、云想和花想的面,将她们挑好的玉雕发簪放进了填着棉絮和丝绸的木盒中。 “嬷嬷,我看这些就差不多了!” 青草说道。 崔嬷嬷对性格谨慎聪明伶俐的青草很有好感,笑着点头道:“这冬天议亲天寒地冻的,既然是靖哥儿还要尽一份心意,再看看皮料吧!” “是!还是嬷嬷思虑周全!” 青草回道。 崔嬷嬷笑着摆了摆手。 又在放着各种皮料的库房中转了转,青草拿着几张兔皮道:“嬷嬷,您看着这个可好?” “嗯!这是真定府易家送给靖哥儿的,成色很不错!” “那便拿这几张,让小蝶姐姐做个围脖。嬷嬷,还请验一验。” “啪嗒啪嗒” 屋顶上, 化了的雪水依旧在朝下低落着, 库房院子内, 所有的房间都重新上了锁, 大门处, 桌案旁, 青草在前,云想和花想在后,各自手中端着托盘站着。 “纹花装盒金条六块” “纹花装盒金条六块,已验!” 崔嬷嬷说一句,坐在桌案后的妇人便一边重复一边查验。 点头后,还有妇人将东西登记在账簿上。 “扬州玉雕簪子三支.” “真定兔皮三张.” 从库房中的拿出的东西都查验结束,摆放在桌案上。 青草解下了身上的斗篷道:“嬷嬷,请。” 崔嬷嬷站在一旁,桌案后的妇人走过来道:“青草姑娘,得罪了。” “府里的规矩,嬷嬷言重了。” 说着话,婆子在青草的身上摸了摸后:“妥当。” 云想和花想也是机灵的,看到青草的动作,也有样学样的解了斗篷。 结束后, 青草带着云想、花想端着托盘,同孙氏身边的妈妈朝回廊走去。 走廊下, 离着库房院子有些距离了, 竹妈妈看着身边的云想道:“云想姑娘,可有觉着这库房有些小题大做?” 云想摇头:“妈妈,这库房本就是重地,繁琐细致些总是没错的!” 听到此话丹、竹两位妈妈都笑了起来。 竹妈妈道:“你们能这么想便好!以后你们公子有了当家的大娘子,如何管家谁也说不准,在咱们府中多经历些总是好的!” “省的以后别人严苛了些咱们心里就受不住。” “妈妈说的是!” 青草笑着道。 云想和花想也有所感触的点着头。 走廊一旁也掉落着水滴, 砸在地上溅起的水点, 在阳光中不时的闪几下。 几人说着话走到了主母院儿中。 “夫人,我们回来了。” 竹妈妈进院儿走到厅堂门口便喊道。 门口的小女使从里面撩开了棉布帘。 青草三人跟在两位妈妈身后进了正屋, 过了外间, 进到了里间。 “见过夫人,大娘子,二大娘子。” 青草三人端着东西,朝着孙氏、谢氏和华兰福了一礼。 “东西都挑好了?来,我瞧瞧!” 孙氏道。 “是,夫人。” 青草说着,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竹、丹两位妈妈。 谢氏看着三个女使冻得有些红的双手道: “去暖炉哪儿暖和暖和,也不知道自己戴个手套!” 看着孙氏笑着摇头的样子,青草三人再次福了一礼,走到了暖炉前伸出手暖和着。 要说起来, 盛家一个女使议亲成婚,孙氏一个侯府夫人不该这么上心的。 但是架不住这姑娘的哥哥与她外甥祝庆虎是生死之交。 议亲的对象也是祝庆虎的大舅子。 而且,孙氏这么上心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这姑娘侍奉的小娘是卫恕意。 一方面卫恕意是盛长槙的生母,长槙的生辰又与老夫人的亲生儿子盛缜相同。 虽然老夫人心里很清楚,她的亲生儿子早已过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事。 但孙氏年轻时候是承了老夫人的恩情的,爱屋及乌的便多想多做些事情。 另一方面就是,盛家在孙氏两个姑娘出嫁的时候,都是送了东西来的。盘点这些东西的孙氏自然知道卫恕意是尽了心意的。 孙氏同两个儿媳看着托盘上的东西,点了点头道:“东西挑的不错。” “谢夫人夸奖。” 站在华兰身后抱着徐兴仲的翠蝉,和华兰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用早饭的时候,知道徐载靖也要送礼的之后,主仆二人便商定多送些东西。 如今看来所料不差。 “青草。” “夫人!”暖炉旁的青草收起手,肃立在侧。 “等会儿去盛家的时候,把我们的心意也带过去。” “是,夫人!” 孙氏看着青草的表情,道:“怎么,还有事?” “夫人,奴婢想.下个月月例不要了,换成棉絮给小蝶姐姐带些过去。” 听到此话,孙氏点头:“好,允了。” “谢夫人!” 积英巷 盛家 上午明艳的阳光将屋子映照的很是明亮。 屋檐下滴落的雪水打湿了院子不少地方, 庄学究正在屋中的桌案后看着书, 几个兰也在各忙各的。 屋外, 徐载靖正和同窗们在院子里散着步, 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的活动着久坐的腰胯,伸展着臂膀。 这时, 青云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正在活动的众人躬身拱手一礼,然后朝徐载靖道:“公子,我过来了。” “青草她们呢?” “去后院儿了。” “好。” 说完,青云退出了院子。 徐载靖看着载章看向他的,有些忧心的眼神道:“哥,你放心好了!有嫂子在家帮你想着呢!” 听到此话, 载章一挑眉:“也是!” 看着载章得意的样子, 身旁徐载靖、顾廷烨等几位还没议亲的少年,纷纷相互对视了一下。 “二哥,这成亲真那么好呀?” 顾廷烨身边的长枫轻声问道。 顾廷烨一瞪眼:“我又没成亲,我怎么知道?” “嗤。” 徐载靖在前面一声嗤笑。 “我说五郎,你什么意思?”顾廷烨问道。 徐载靖没说话,他先是上下扫视了顾廷烨一通,又侧身看了下跟在众人后面的秋娘一眼,最后和顾廷烨对视了一下。 一副‘你要我说出来?’的表情。 顾廷烨看懂了,赶忙咳嗽一声:“我听出来了,靖哥儿你没什么意思!” “呵呵.” 葳蕤轩 厅堂中, 王若弗坐在桌案后正翻看着册子, 一旁的刘妈妈将一碗滋补的茶汤放到了桌上, 又从女使端着的托盘中拿出一柄小勺放进碗中。 “大娘子,先别看账簿了,喝口汤吧。” 王若弗点头。 刚喝了没几口,女使彩环走到了门口轻声道:“大娘子,徐家靖哥儿身边的三位女使从寿安堂过来了。” 王若弗手中正要舀汤的小勺一停:“怎么又来了?” “是因为小蝶姐姐的事儿来送礼,之前她们都去今安斋请教过卫小娘绣技。” 彩环在门口回道。 王若弗手中的小勺继续动了起来:“就说我知道了,请她们直接去今安斋。” “是!” 一旁的刘妈妈低声道:“大娘子,知道五郎身边的女使来送礼,咱们家姑爷和大姑娘定也是要送的。” “要不我去看看.送了什么东西,咱们心中有数,有什么不妥也能补救一二。咱们院儿的秋江也可以.” 王若弗一愣点头道:“对对!华兰之前就对卫氏很不错!而且听姐姐说,这徐家五郎三天两头的有人送礼,咱们大姑爷是老实孩子,万一被比下去就不好了。” 刘妈妈面色一滞,那句‘徐家都是嫡出’的这句话没说出口。 “那奴婢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葳蕤轩门口, 刘妈妈带着女使走了出来,朝着或拎着或捧着不同样式木礼盒青草三人微微一笑:“三位姑娘,大娘子派我陪三位过去,请。” “有劳刘妈妈了。” “青草姑娘哪里话!秋江,帮着拎东西。” 听到此话,看着伸手过来的小女使,青草赶忙笑着道:“妹妹,不用!” 青草又道:“刘妈妈客气了,我们在侯府都是干惯了活儿的!” 看着青草和云想她们的样子,刘妈妈一甩手绢儿笑着道:“那就算了。” 穿廊过门, 走了一会儿后,众人来到了挂着‘今安斋’门匾的院子门口。 刘妈妈笑着迈步走到门口:“小娘!有人来看您了!” 院子中, 一个姑娘探出了头:“刘妈妈?” “小蝶姑娘,侯府青草姑娘过来了。” 刘妈妈说着话,一侧身子亮出了身后的青草等人。 “小蝶姐姐。” 青草同云想一起喊道。 这时,卫恕意也掀开布帘从主屋走了出来。 “见过小娘!” 刘妈妈福了一礼。 卫恕意笑着还了一礼后看向了拎着木质礼盒的青草等人:“来,快进来吧!” 进了屋子, 青草将礼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几上。 众人落了坐后, 青草朝着刘妈妈笑了笑后,同卫恕意道:“小娘,我们来的时候,侯府大娘子都是特意叮嘱过的,这些东西都要让你过过眼。” 卫恕意看了小蝶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侯府送来的定然都是好的。” 青草笑了笑起身后提起两个礼盒:“小娘,这是我们夫人和两位大娘子送的。” 说着便将两个三层的木盒打开。 两个木盒之中摆着一金两银三套头面首饰。 “金的是夫人送的,两套银的是两位大娘子的。二大娘子说小蝶姑娘是娘家人,还特意放了一百贯的银钞在下面。” 听到青草的话语,刘妈妈从精美的首饰上收回视线,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青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们三个的心意。” 说着青草从花想手中接过长条木盒,打开后露出了里面兔皮和布料。 卫恕意看着礼盒中的东西,笑着道:“真好!小蝶!” 小蝶站在一旁深深的福了一礼后道:“谢夫人和两位大娘子!谢过三位妹妹。” 青草、云想和花想笑着回了礼,青草又道:“还有些棉絮在马车上,等会儿便有人送来。算是我自己的一些心意。” “当年在扬州,要是不是小蝶姐姐脱了棉衣裹住我,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小蝶看了卫恕意一眼:“青草,当时谁看到都会护住你的。” 青草笑着摇摇头,当时那么早,除了卫小娘院儿里的谁还出来。 一旁的刘妈妈趁着说话的间隙道:“小娘,过些日子小蝶姑娘成了亲,大娘子怕您身边没人便把秋江派过来。来,过来。” 方才一直跟着的小女使走了过来,福了一礼:“奴婢秋江,见过小娘,见过几位姐姐。” 刘妈妈笑着道:“秋江父母兄弟都在府中的庄子干活,知根知底,是个忠心老实的。” 卫恕意看着秋江道:“瞧着也不比明儿大多少。” “秋江和五姑娘同岁。” 卫恕意了然:“还请刘妈妈帮我谢过大娘子,让她费心了!” 刘妈妈笑着点头。 “那过两日你便跟在小蝶身边。” “是,小娘。” 说完, 房间中一静。 刘妈妈也是知趣的,站起身道:“小娘,几位姑娘,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众人起身将刘妈妈送出了今安斋。 秋江也跟着走了出去。 回葳蕤轩的路上,秋江低声道:“刘妈妈,卫小娘这是同意我过去了么?” 刘妈妈点了点头。 “刘妈妈,这侯府送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那头面首饰瞧着可真好。” “是啊!但这也是小蝶兄长用命给搏出来的。”刘妈妈道。 秋江在后面点着头,似乎是在想,是不是能够用庄子上的哥哥去换副头面,快到葳蕤轩的时候,这小女使摇了摇头。 进了葳蕤轩, 秋江如往日一般的站在屋子内, 听着刘妈妈在里间笑着和大娘子夸奖大姑娘的话语时, 彩环凑了过来。 两人一阵嘀咕,听着秋江低声描述的首饰样式,她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 今安斋, 送完刘妈妈回来, “小娘,槙哥儿在老夫人那里看着可真听话。” 青草说道。 卫恕意笑了笑:“他是和老夫人投缘的。” 看着云想和花想按捺不住的表情,卫恕意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青草看着两姐妹看向自己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云想和花想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小蝶走到了桌前,将最后拿出的长条木盒重新打开。 将兔皮和布料挪开后,露出了下面摆着的九个木盒。 “小娘,小蝶姐姐,这是我们和公子的心意。” 小蝶一愣:“这是?” 云想和花想打开了其中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木盒:“前六个纹花的金条,后三个是我们给小蝶姐姐挑的玉簪。” “这也太贵重了!” 小蝶摇头,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卫恕意。 卫恕意道:“收下吧,你不收这些八成也要送到倪家去。” 同时卫恕意心中也感叹,她是给小蝶准备嫁妆的,但是积积攒攒的东西还不如着九个木盒中的一个值钱。 两日后, 十月已过半, 午后 盛家, 午睡的王若弗扶着刘妈妈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皱眉道:“这怎么又有人去今安斋!” “大娘子,倪大娘子也是来商量小蝶姑娘的嫁妆,毕竟是亲弟弟。” 王若弗点了点头。 起来说了几句话后便请倪大娘子去了今安斋。 今安斋内, 卫恕意推脱着倪祈秋手中的银钞,笑着道:“大娘子,小蝶她真不缺嫁妆,侯府送来了不少!几位大人也送了些。” 这里的几位大人,也是同祝庆虎一起突围的那几个生死袍泽。 倪祈秋点头:“我知道!但汴京生活大不易,她们家也有难处,就让我添置一些,算是我的心意!以后也是他们小两口用。” 卫恕意看着倪祈秋的样子,又看了看小蝶,无奈笑道道:“您来看看吧!” 说着,便将人领到里间之中。 倪祈秋看着大小不一七八个箱笼礼盒中的东西,换成了她无奈的笑了。 第408章 表哥,你真不让人省心【拜谢!再拜!欠更四千字版】 “真好!” 倪祈秋笑着感叹道。 听到这话的卫恕意同意的点着头。 随后, 两人一起走到外间重新落了座。 倪祈秋和卫恕意都是文人家庭出身, 虽然一个适婚的年纪就卖身救父,一个年纪不大便跟着师父在汴京串门进户。 但类似的家庭环境让两人聊天聊的还算投机。 “卫家姐姐,咱们盛家可会有给小蝶滚床的童男童女?” 卫恕意礼貌的笑了笑,摇头道:“大娘子说家中适龄的孩子都是卖身到盛家的,给小蝶这个脱了奴籍的滚床不好。” 倪祈秋颔首,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 盛家的情况倪祈秋也知道不少,但她官人祝庆虎的面子还没大到让势头正盛的文官子弟给他一个袍泽的妹妹滚床。 如若是祝庆虎求娶大娘子,那还兴许还有可能。 倪祈秋点头:“大娘子说得是!” 看了眼卫恕意,倪大娘子继续道:“卫家姐姐,我之前经常在孙家,教孙家的哥儿姐儿们读书识字。” “我来之前,西水门孙家的老夫人让我去了一趟,老夫人说如若盛家这边没准备,便从我教过的孙家孩子们中派两个过来。” “官人那几个袍泽,和小蝶的哥哥都是过命的交情,家中的孩儿也能过来。” “但我想着小蝶毕竟是从盛家这边嫁过来,没有亲戚关系不好来盛家,便定下了孙家哥儿姐儿。” “您看?” 卫恕意轻轻颔首道:“大娘子思虑周全。” 说完又站起身福了一礼道:“到时还请大娘子替我谢过孙家的老夫人。” 倪祈秋赶忙站起身扶着卫恕意道:“卫家姐姐哪里话,我这也不是替自己弟弟想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 倪大娘子离开今安斋,去到葳蕤轩与王若弗告别。 将人送到二门处,王若弗朝着上了马车的倪祈秋挥了挥手。 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面上有些忧愁的说道:“大娘子,这里面的事情您该过问过问的。” “嗤!要是那倪家的过了院试,我自然会出面。” “可他在李家读书,连院试都没过.” 说着,王若弗摇了摇头道:“要知道连长枫这个小娘养的都过院试了!” “大娘子,可我听着亲戚家的妈妈说,这倪家哥儿是个用功的!” “再说,也不是谁家都有像庄学究这般厉害的先生!要不是主君对庄家有恩,咱们家可请不到庄学究。”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子爵大娘子的亲弟弟。” 王若弗面上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这庄家的事儿里可是有王若弗的‘功劳’。 看着马车出了盛家门儿,王若弗和刘妈妈转身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边道:“嘶,你说这倪大娘子成亲都多久了,今日看着也不像怀上的!” 刘妈妈点了头道:“是啊!我听翠蝉说,徐家大姐儿的成亲日子和祝子爵离得不远!如今那行哥儿都多大了!” “啧!” 王若弗抬头看了眼天上灰色的阴云摇了摇头。 申时正刻(下午四点左右) 北风呼啸, 空气中满是下雪的味道, 柴家 秋声苑 院子中的过道上, 一行人正在走着, 其中有穿着锦绣斗篷的女使撑着油纸伞,替身前抱着手炉的柴夫人遮挡着飘落的细雪。 临到正屋门口的时候, 一行人中的女使声音适中的喊道:“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正屋门口的丝绸棉帘便被里面的人掀开。 “夫人!”掀帘的女使撩着帘子福了一礼。 “你们姑娘呢?” “在里间。” 说着,柴夫人便迈步走了进去。 稍停顿了一下让女使解了华贵厚实的斗篷接过了手炉,又换上了室内的鞋子,柴夫人朝着里间走去。 “母亲,您去外祖家,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柴铮铮同样一身居家穿着的站在里间门口说道。 看着柴夫人的脸色,柴铮铮迟疑道:“母亲,您怎么了?” 柴夫人摇摇头,朝后摆了摆手。 跟来的两位妈妈便止住脚步,停在里间的门口。 待柴夫人和柴铮铮进了里间,便将里间的隔扇给关了起来。 然后这两位妈妈又带其他女使去到了外面。 里间, 站在一旁扶着柴夫人朝里走去的柴铮铮,看着母亲的脸色,她眼中有些难受的道:“母亲,怎么了,是外祖父外祖母身体不爽利?” 柴夫人嗔怪的瞪了柴铮铮一眼:“你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好得很!” 柴铮铮面色立马多云转晴,如释重负:“哦!” 又看了眼柴夫人:“那母亲您怎么面色不好看?” 柴夫人摇头道:“是徐家” “母亲,徐家怎么了!?徐家哥儿又打架了?” 柴铮铮瞪着眼急声的问道。 柴夫人没好气的瞪了柴铮铮一眼,一副‘你说还是我说’、‘你要不要听’的表情。 柴铮铮立马住嘴,看着自家母亲的样子,眼中有些惊慌,似乎是怕柴夫人嘴里说出什么让她难受的消息。 柴夫人看明白了柴铮铮的表情,抻了柴铮铮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是徐家亲戚祝家的事儿,也算是咱们家拐着弯的亲戚。” 柴铮铮整个人的心情神态俱是一松,心思电闪之间道:“是祝家?徐家哥儿的姑姑哪儿?” 柴夫人点头。 柴夫人的娘家嫂嫂、柴铮铮舅妈娘家的表兄弟姓倪,是倪祈秋的父亲。 “母亲,祝家怎么了?” 柴铮铮疑惑的问道。 柴夫人叹了口气:“听你舅妈说,这子爵家的大娘子,托你舅妈找找知根底的人家,要找.” 柴夫人没说下去。 柴铮铮看着母亲,眼中满是‘要找什么’的眼神。 “要找人聘妾。” “啊!?为什么?” 柴铮铮急声问道。 柴夫人叹了口气:“祝子爵成婚多年至今无后。” “这那位表姐成婚也没多久呀!” “有三四年了!这事儿不要外传!” “恩恩!可是,母亲,我听说祝子爵回京后又是忙着帮勇毅侯整饬天武军,后来又常年在外戍边,哪有那么容易怀咳。” 柴铮铮没再说下去,她一个闺阁在室女不好多说这个。 “祝老爵爷就是战殁的,如今祝家还没有个后,由不得徐大娘子着急。” “那,母亲,舅妈她们找了么?” 柴夫人摇头:“汴京这么多人想找还不容易!都是在劝着她等祝子爵回来再说呢!” “母亲,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外祖家的表姐可能会和倪家结亲” “已经成不了了!” “啊?母亲,为什么?不是说倪家哥儿读书刻苦用功么?” “唉!!!” 柴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你舅妈说,倪家哥儿不知从何处听到的,知道了他姐姐要聘妾的事儿,还偏偏是在院试前结果就.落榜了。” “啊!???这.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倪家哥儿院试没过,将来如何也说不准,前几个月倪大娘子再去程家的时候,便隐约的断了这事儿,另找他家。” 柴铮铮点了点头。 两家本就只是有意,草贴也没过自然是没什么的。 “母亲,女儿听着其实也没什么,倪家哥儿继续攻读便是了。” 柴夫人看着柴铮铮道:“铮儿,我不是难受这个。我是看着倪家大娘子没孩子心里就不好受,却还要给自己官人找妾室!” “她这么难了,结果弟弟又落榜!作为长姐还要忙着他弟弟的亲事。” “要是有父母,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这些的。” 柴铮铮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要是以后我也没孩子还要给.呸呸呸!’ 柴铮铮将心中的念头呸了出去。 “铮儿,你在想什么呢?” “母亲!呃.女儿没想什么,就是听您说的话,听着倪家哥儿亲事是定了?” 柴铮铮赶忙转移话题道。 “嗯,定了!你大舅妈说,是祝子爵一个战殁袍泽的亲妹妹,之前在扬州脱了籍,后来一直在衡哥儿读书的盛家作管事女使。” “哦!哦!” “铮儿,你也别想了,这亲戚绕的有些远咱们家不用去的。” “哦”柴铮铮有些失落道。 看着柴铮铮的样子,柴夫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柴夫人停下脚步道:“光说这些差点忘了,明日你程家七姐姐和承平伯庶长子大婚,到时你陪我去一趟。” “知道了母亲。” “嗯。” 柴夫人朝外走去,由贴身妈妈给她重新披上防寒的斗篷,看着送她到外间的柴铮铮,唠叨道: “傍晚去我院儿里吃饭!” “这个冬天,可有的忙了。” 看着母亲消失在棉帘后,柴铮铮走回了里间。 女使云木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低声道:“姑娘,夫人说的对!这些时日光是喜帖咱家就接到好几张,说不准到了腊月也闲不下来呢。” 傍晚, 曲园街 因为路边摊都灭了蜡烛收了摊子, 所以街道上大部分陷入了黑暗中。 徐家大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灯笼周围有一片明亮的地方, 灯笼光将雪花照了出来, 看着出淅淅沥沥的雪花很是密集。 “唏律律~” 听着马儿的嘶鸣, 徐家的门房从大门旁的侧门走了出来。 看着一身风雪的骑士,门房赶忙拱手道:“这下雪了,您怎么还送信呢!” 那递铺驿卒下了马,笑着道:“加急传来的信!就是下刀子小人也得送过来!” “快,拿两贯钱出来!” 门房朝着门内喊道,接过了驿卒手中的信函后:“您稍等。” 随后便进门朝内院儿走去。 不一会儿, 有小厮把银钱放到了驿卒的手中:“有劳!还请您买些热身子的酒吃!” “哎!谢侯府赏!” 拱手谢完,这驿卒便上马消失在了黑夜中。 徐家内院儿, 厅堂中一片温暖热闹。 女使妈妈们正忙着布菜, 徐载靖和载章则是在逗着两个侄儿。 孙氏和两个儿媳则不知道在说什么汴京八卦,三人正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 这时, 方才外院儿送来的信函被嬷嬷递到了屋内。 递到孙氏手上时,嬷嬷还说了句:‘递铺加急送来的,门房赏了两贯钱。’ 一旁的谢氏点头道:“此事办的很对,这事记下了。” 孙氏也点了下头,低头看了眼信封后同屋子中的其他人道:“是你们表哥寄过来的。” 说着拆开了信封,展信一看后,孙氏的眉头逐渐的皱了起来。 抱着徐兴代,载章道:“母亲,怎么了?” 孙氏长出了口气道:“没事!明日承平伯家的喜事,就你和靖哥儿两个人去吧!” 载章:“母亲,您呢?” “我有其他事,大郎媳妇、二郎媳妇,明日你们也陪着我。” “是,婆母。” 谢氏和华兰面面相觑的应道。 没什么胃口的用了晚饭。 徐载靖回了自己的院子。 约莫着一刻钟后, 青草带着云想和花想,三个女使垂头丧气的回了院子。 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徐载靖,一看三人的模样,道:“怎么,这是没探到什么消息?” 三个女使低着头点了点,青草道: “公子,夫人身边的妈妈,不让我们帮着侍候,打发我们回来了。” 徐载靖呼了口气:“我嘴巴向来是严实的,怎么母亲也不让我知道?” “算了,明日问问三哥。” 徐载靖自己在床上 翻来覆去半晚上暂且略过。 第二日, 清晨天色尚黑。 徐载靖还在跑马场锻炼的时候,就看到马厩中的挽马被牵了出来。 很快,套好的马车便驶向了徐家二门处。 “这么早!” 徐载靖收起手中的精钢长槊,看着挂着灯笼的马车去二门。 “公子,三位大娘子是有什么急事么?”一旁的青云问道。 徐载靖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表哥来的信,他真是让人不省心。” “等会用了早饭,你直接去盛家,让长柏帮着和学究请一下假。” “是,公子。” 结束锻炼, 徐载靖去到孙氏院子, 看着坐在桌后的载章,徐载靖赶忙凑了过去:“哥,嫂嫂可和你说了什么事?” 载章摇头:“华兰说母亲的语气很严厉,她不敢透露一点。” 用完饭, 约莫两个时辰后, 巳时正刻(上午十点左右) 兄弟二人换了新衣服,乘着马车朝着承平伯朱家赶去。 路上, “到底怎么了?小厮去表哥的宅子一趟,连门都没进去。” 载章依旧纳闷的说道。 徐载靖掀开车帘,看着冬日雪后的汴京街道:“哥,母亲应该不会跟上次一样.凭着几句话就闹误会吧。” 载章:“不会,这次可是信。” 第410章 小五的名声和故人归京【拜谢!再拜!欠更七千字版】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今日天晴雪化了一天。 太阳下山后, 北风吹拂下的冬日黑夜便格外寒冷, 手或耳朵只是在外面露上几个呼吸便会感觉冻得疼。 程家大门口, 在灯笼光的照耀下, 装饰的红色绸带和贴着囍字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着, 今日成为岳母的程七娘母亲走到了大门处, 她脖颈间围着皮草的围脖,不顾天寒还握着倪祈秋的手。 “天实在冷。表姑姑,您快进去吧!” 灯笼光下,倪祈秋说话的时候,不时有白气鼻口之间飘出来。 七娘母亲点头,嘴里飘着白气道:“好!我知道!秋姐儿,方才一直没问你,之前你一直戴着的那支金簪呢?” 倪祈秋鼻间喷出白气,轻声道:“舅妈在我来的时候,把那金簪要去了,说是有用。” “本就是舅妈送我的。” 七娘母亲颔首道:“行吧。路上慢些!” 倪祈秋应是后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几步,倪祈秋从马车窗中朝后看了一眼:“表姑姑,快回去吧!” “好!” 看着马车远去, 灯笼下的七娘母亲叹了口白气,便要转身回府。 这时, 与倪祈秋不同方向有马车声传来,七娘的母亲看着马车上的‘程’字灯笼,便在门口等了一下。 带程家马车走近,七娘母亲轻声喊道:“可是咱们家哥儿回来了?” “是的,大娘子!” 车夫回话的时间里,马车停了下来。 车厢中两个年纪比徐载靖大些的少年走了出来。 车凳还没放下,两个少年其中的一个就要跳下马车。 看到此景的七娘母亲赶忙喊道。 “慢些慢些!” “天这么冷,小心扭了脚!” 待少年下了马车,七娘母亲就着灯笼光看着两个儿子道:“八郎九郎怎么了这是?怎么都板着脸?” 其中一个程家少年鼻中喷出白气,一甩袖子道:“哼!母亲!这徐五郎当真无礼!” “嗯?徐家哥儿怎么了?” “婶婶,这大喜的日子里,徐五郎和黄大郎居然在坐席的间隙比试武艺,还手脚没个轻重的把朱家的门扇都踢坏了!” “母亲,九郎说的是,徐五郎还把黄大郎给勒晕了过去。” “什么!!??这人没事吧?” 两个少年摇了摇头。 三人一起朝着院子走去。 “这两家的哥儿,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居然还把人给勒晕了。”七娘母亲疑惑的问道。 程家八郎道:“母亲,您不想想原来忠勤伯府袁家的亲戚是哪家” 听到儿子这么一说,七娘母亲倒吸了口冬夜里极寒的空气。 如今徐家二大娘子盛华兰之前和袁家二郎议亲的事情,程家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当初袁家在汴京的热闹就够大的, 没想到去了扬州,码头闹的事情更大。 以致袁家回京后就被褫夺了爵位。 “这也太记仇了吧!” 七娘母亲感叹道。 “母亲,这袁家父子如今都在北边为国效力,黄家哥儿也是前些日子刚回来,徐五郎是一直没机会找茬罢了!” 程家八郎道。 说完, 三人之间一阵沉默的走着。 路上,程七娘的母亲心中满是思量。 快要走到柴铮铮祖父母的屋子事,七娘母亲摇头道:“不对!袁家父子在北边为国效力,也是在徐侯麾下!要找麻烦还要等到黄家哥儿回汴京?” “而且徐五郎他又不是没去过西北那边。” “这婶婶,可能是在军中,徐五郎不敢胡乱动手吧!” “比试一下能算胡乱动手?” 听到长辈这话,两个少年没再说下去。 “等七娘回门的时候,我再问问她。” 徐载靖外祖家在西水门外, 祝家宅子则是在西水门里的内城。 祝家, 后院儿的院子里, 有女使挑着灯笼在游廊上带人走着。 正屋, 里间还亮着蜡烛, “婆母,儿媳回来了,过来给您请安。” “进来吧。” 倪祈秋进了温暖的里间,看着坐在床上的自家婆母笑了笑。 “大郎媳妇,来,过来坐。我这手腕儿不太爽利。” 倪祈秋依言坐了过去,伸手握住自家婆母的手腕儿就要按摩一下。 但她的手却被自家婆母给握住了。 “今晚可真够冷的,你手都凉了。” “是,化雪天。” “嗯。” 徐载靖姑姑,祝庆虎母亲沉吟了片刻:“今日你舅妈和我说了许久的话她说的是,虎哥儿他一直忙于公务,说到底也是为了徐家,为了他舅舅。” 倪祈秋苦笑了一下。 “这些日子你又操持家务,还要忙着刘家姑娘和你弟弟的事情,我作为婆母,实在不该给你添乱。” “婆母,您说的哪里话战场上刀箭无眼,我本该早日为官人延续血脉的。” 徐大娘子握着倪祈秋的手,欣慰的笑了笑。 “对了,大郎家的,你舅妈说她给你想办法,你可知道是是什么?” 倪祈秋摇了摇头:“许是请厉害的妇科郎中?” 徐大娘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真可能是这样!当年你舅妈刚进徐家门的时候,也是很长时间没怀上,还是嫁到盛家的姑姑给她找的郎中!” 曲园街, 徐载靖的院落, 屋子中亮着蜡烛, 徐载靖坐在桌旁的圈椅上,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听着屋子里的三个女使低声说着话。 三人时而聊首饰,时而聊下个月小蝶的婚事。 “公子,小蝶姐姐成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能不能一起去啊?”青草借着给徐载靖斟醒酒汤的时机,笑着轻声问道。 徐载靖看了她一眼后摇了摇头。 青草低头,心情低落道:“哦,知道了公子。” 徐载靖吹了吹汤碗道:“到时可能要去倪家帮忙,你们不能全去!”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青草笑着抬起了头。 去盛家和去倪家,是都能看到小蝶大婚的。 三个女使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说话声:“靖哥儿,大娘子请你去她院儿里一趟。” “妈妈,知道了!” 云想走到门口回道。 随后, 徐载靖重新披上大氅,带着云想,出院儿朝自己母亲哪儿走去。 云想则是披着斗篷,头上戴着萌萌的护耳,套着棉手套的双手挑着灯笼。 走在路上,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不仅直往她脖颈里钻,还吹得云想的脸颊有些疼。 这让云想不由自主的躲到了徐载靖身旁。 灯笼摇晃之间,徐载靖道: “对了,云想,最近越来越冷,你青草姐姐的手和耳朵怎么样了?” “公” 此时主仆二人正好经过院子里的风口, 迎面的寒风把云想的话给堵了回去。 过了风口后, 云想将自己的嘴藏进围脖里,闷闷的说道:“公子,青草姐姐的手和耳朵还是有些冻着了,常常会痒。” 徐载靖嗯了一声:“你们俩呢?” “公子,我和妹妹都还好,自小长在侯府里没有被冻伤过。” 徐载靖点了点头。 很快,主仆二人拐过了月门,进到了孙氏的院子中。 掀帘进门, 感受着屋内的暖和, 徐载靖搓了搓几步路就被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 “母亲,您让孩儿过来,是怎么了?哥哥,嫂嫂。” 看着解下大氅,正在朝兄长和两个嫂嫂拱手一礼的徐载靖,坐在罗汉床上的孙氏笑道:“靖儿,方才载章都和我说了!你在朱家做的事情很对!” “既保了朱家的体面也护了黄家的名声。” 徐载靖笑了笑坐到了载章下首。 大着肚子的谢氏道:“他们两家倒是好了,可咱们家小五,又要被人说成是好勇斗狠了!明明是做了好事的。” 孙氏笑着摆摆手:“该知道能知道小五是什么样人的,自然知道。” “只听传言便对小五有些看法的,我也不放在心中。” 说完,孙氏又看了眼大儿媳的肚子道: “靖儿,虎哥儿和你父亲告了假,年前便回京,送你东西你直接收了便是。” 徐载靖点头道:“母亲放心。” 看到小儿子点头,孙氏又看了载章和华兰一眼后道: “靖儿,你和乔家九郎玩得好。等你表哥回来,就请乔家送.算了,到时再说吧。” 坐在下首的徐载靖挠了挠头道:“母亲,您今早这么着急去姑姑家干什么了?” “大人的事,你别管。” “哦~” 其实刚才自家母亲看兄嫂后,又提到卖水产的乔家,徐载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那,母亲没什么事,孩儿就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 孙氏摆了摆手。 徐载靖拍了拍载章的手,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后,徐载靖便起身离开。 荣家, 回雪院, 卧房内, 穿着睡衣的女使凝香正趴在被窝里,双手双脚之间还有灌着热水的汤婆子。 看着房间中正在贴耳说话的荣飞燕和细步,凝香好奇的说道:“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细步说完话,离开了荣飞燕的耳边。 “你说周围几家的下人们都在这样传?” 细步点了点头:“是,门房的小子是这么说的,咱们侯府离得那边也不远。。”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后,荣飞燕缓缓说道:“徐家五郎不是冲动的性子,而且还是参加承平伯家的婚宴,怎么会和别人比试身手?” “可能是喝多了?”细步回道。 “姑娘,徐家五郎怎么不是冲动的性子?您忘了铮铮姑娘来京的时候在齐国公府设宴,几家哥儿打架的事儿了?” 被窝里的凝香说道。 细步侧头看着凝香摇了摇头。 “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惹到他了,不然他不会这么莽撞的。” “你来的时候,哥哥院儿可灭灯了?” “奴婢过来的时候,瞧着还亮着蜡烛呢。” “去问问。” “是,姑娘!” 半刻钟后, 细步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被窝里已经换成了荣飞燕。 凝香穿上了衣服站在一旁,看到细步回来,赶忙道:“怎么样?” 细步和凝香微微一笑后朝着荣飞燕道:“姑娘,二哥儿院儿里的女使转达说:就看有没有韩国公、令国公家的在,有他们在准没好事儿。” “之前这几家的子弟,可是对廷熠姑娘和铮铮姑娘两位” “而且,黄家哥儿最近被人打听,之前又和韩家姑娘订过亲!” 荣飞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姑娘,奴婢就灭灯了。” “嗯。” 凝香擎着蜡烛, 细步摘下了桌上灯台的灯罩后吹灭了蜡烛。 两个贴身女使端着蜡烛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两人来到外间的时候,屋外有灯笼的亮光靠了过来。 “姑娘睡了?” 门外有仆妇的声音传来。 “刚灭了蜡烛,妈妈,怎么了?”细步道。 “细步,麻烦转告姑娘,大娘子让她明日陪着二哥儿去宫里见娘娘。” “知道了!奴婢一定转达。”细步回道。 “有劳了。” 灯笼的亮光在门外远去。 细步和凝香再次回到卧房中。 床上帐幔中的荣飞燕道:“我听到了。” 第二日, 冬日清晨, 屋外冷的滴水成冰。 屋内看着灶口的夏妈妈,虽然靠近火源,但是身上也要盖上一层被子。 夹在手指间的线香已经燃到了下方靠近手指的地方。 似乎是灼痛让人难忘,或是每日醒来的生物钟, 在线香即将烫到的时候,夏妈妈缓缓的睁开了眼。 没有将手指间的线香移开,夏妈妈感受着线香的温度,又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遥遥听到有报时的声音传来,夏妈妈起身掀开被子,这才将手指间的线香移开后扔到灶口中。 捅了捅灶口中的炭火,让其烧的旺起来,夏妈妈走向了青草她们所在的隔间中。 随着徐载靖被女使叫醒,他新的一天又要从晨练开始了。 晨练结束, 徐载靖和兄长去到盛家, 中午时候, 徐载靖从寿安堂吃完午饭,正与顾廷烨、齐衡等同窗在烧着地龙,很是温暖的学堂中打瞌睡的时候,青云掀开两层棉帘走了进来。 此时学堂中没有盛家姑娘,成亲的青云便能进来。 青云朝着被自己身上的冷气凉醒的齐衡等人拱了拱手后,走到徐载靖身边道:“公子,方才郑家小厮来传信儿,说晚上郑家二公子请几位赴宴。” 听到这话, 顾廷烨一下看了过来:“青云,郑骁郑二哥回来了?” 作者检讨以及说说心里话 下面是检讨: 虽然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写, 但是,十二个小时以上写出来的东西,和六个七个小时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哪怕大纲构思都差不多也不一样!至少是字数上不一样。 写作有的时候,靠的是灵光一闪,但有的时候也要靠时间的消磨。 写的越多,思路才越通畅。 可,最近这段时间,作者却有半天的时间用来放松,自我开解是让大脑放松,方便找灵感。 实际上却是在放纵自己。 这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会让自己的作品慢慢走向死亡。 之前有读者说,写的不再那么有趣了。 写上面那段话时,心中有个声音说,你这样写让那些追订最新章节的读者怎么想? 不再有趣他们还继续订阅,这不是对他们的侮辱吗? 但另一个声音说:不,他们追订不是因为现在我写得好,而是因为之前! 之前......写还算不错,他们还对你有期盼,希望以后还能看到。 但是!作者不检讨不纠正不改变, 结果就是, 这样的读者会越来越少。 看到几十章的标题后面都有【欠更】两个字,作者应该感到羞耻,而不是洋洋得意的自以为把‘账单’都写上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当然, 说这些说的再多,有读者会说,你有时间哔哔这些,不如今天更新一万字,用实际行动比你说这些管用万倍。 这是实话, 回头一想都多久没万更了...... 就是刚才22点的时候, 作者还差两千字够今天的更新,但因为找不到灵感而着急的捶桌子。 写了五百字后,发现居然写着写着把自己个说服了【是剧情,不是不更新。】 删了, 继续写。 继而又着急的锤桌子。 然后,忽然想自己为什么要着急的锤桌子,是因为码字还是因为别的。 想了想,之前这样是因为没灵感着急,最近....是因为别的。 这才有了这一检讨。 都十二点了让衣食父母们看到这么一篇文字。 作者躬身致歉, 作者插旗子被打过脸,不敢多说什么。 再次躬身致歉。 先去码字了,大家别等。 第411章 送个人来【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傍晚, 潘楼之中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潘楼大门口灯笼高挂, 门前街上人来人往。 小二帮客人掀开棉帘的时候, 有蒸腾的热气和诱人的香味涌出来,被风一吹勾的路人咽一口口水。 二楼雅间中, 正中高大的暖炉中烧着无烟的木炭。 四周烛台上点着明亮的蜡烛,将雅间之中招的还算明亮。 周围烛台下的数个桌案围着那大大的暖炉,桌案上摆着几盘冬日里少见的果子,这些果盘和其他菜品一起簇拥着热气蒸腾咕噜作响的小锅。 银盘中被酱料腌制过的极薄的兔肉被一双筷子夹着放进了小锅,不一会儿后便又被夹了出来放到银碗中。 烛光下,可以看到那碗里已经有了不少熟了的兔肉了。 桌后的徐载靖看了眼放下筷子的花想道:“这些够了,去吃你的吧。” 花想站起身福了一礼:“是,公子。” “嗯。” 徐载靖说完后继续看向了对面郑骁。 花想则迈着小步朝雅间外走去。 “郑二哥,你在北边可见过北辽的重骑铁林军?” 顾廷烨一边举着酒杯一边问道。 郑骁摇头:“烨哥儿,我成天被拘在军营中,别说铁林军了,我连北辽骑军都没看到一个!” 顾廷烨一愣:“啊?怎么会这样!” 说着还看了眼一旁的徐载靖,这动作颇有‘郑二哥,你和靖哥儿怎么境遇不同’的意思。 看到顾廷烨动作,郑骁很是无奈的喝了口杯中酒。 郑骁放下酒杯,自己拿酒壶斟满酒后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许久没见了,咱们再喝一杯!” 徐载靖举杯:“来!” 说完两人一起饮尽。 郑骁咂了咂嘴后,拿起盘中的果子啃了一口压压酒味儿,看着正夹着熟透的兔肉蘸料的徐载靖道:“靖哥儿,我去北边历练要比你早半年!” “可是如今白高都归降了,我却还寸功未立,早知道我也去徐侯麾下了!” 郑骁无奈笑道。 徐载靖看着雅间中的顾廷烨和齐衡几个,放下筷子道:“郑二哥,白高和北辽不一样!” “北辽幅员万里,立国比咱们大周还要早,两个大国定然是不能轻启战端的。” 听到这话,郑骁又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还记得年初咱们进宫拜年,说话的时候你们几个还认为这不是灭国之战呢!” 徐载靖、顾廷烨和齐衡听到此话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徐载靖道:“那时我们也没想到曹老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兵临城下的时候,白高居然会地动.” “对对对!靖哥儿说的是!真是天佑大周!” 顾廷烨说道。 徐载靖举杯道:“也是英国公、宁远侯和郑将军在正北方威慑北辽让其无暇西顾,免了西军的后顾之忧,这才能全心攻略白高。郑二哥,满饮此杯。” 郑骁举杯笑道:“金国的掣肘作用也很大!” 顾廷烨干了杯中酒道: “郑二哥,你在北方离得北辽和金国都近些,在军中可有听到些咱们不知道的事儿?” 郑骁想了想道:“还真有几件事儿,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 齐衡道:“郑二哥,你快说说!” 看着同样兴致盎然的徐载靖,郑骁道:“我回京前,听兄长说北辽和金国数万人在显州北打了一仗,北辽先败后胜,和金国打了个平手。” 顾廷烨道:“郑二哥,这事我在邸报上看过!” 郑骁点头道:“烨哥儿你可知这仗金国的副将是谁?” 顾廷烨和徐载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郑骁看着徐载靖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这人咱们认识。” “啪!” 顾廷烨心思一闪,拍了下桌子:“郑二哥,不会是年初马球场咱们对战的金国人之一吧?” “是那个叫完颜宗隽的金国宗室子?”徐载靖问道。 郑骁点了点头。 “他,才多大年纪?”顾廷烨叹道。 郑骁笑着摇了摇头:“烨哥儿,这算什么!营中常与北辽打交道的卒子听说,北辽皇帝如今重病卧床,听说快要” 这话一出, 雅间中的所有人都面露惊讶,徐载靖道:“这北辽皇帝正值壮年,怎么会.” “嗤!靖哥儿,你可能不知道,这北辽枢密使就是害了北辽皇帝亲爹的人。” 郑骁回道。 齐衡一脸不解:“啊?有这种事那人怎么还会受到重用?” “这谁知道,反正北辽边境有百姓传言说是这北辽枢密使做的手脚。” “嘶,真到了那个时候,北辽即将登基的太子不就是那个耶律隼么!” 顾廷烨声音有些大的说道。 徐载靖则是挠了挠头,早知如此,当初从兖王山寨里把耶律隼弄出来,送回北辽的时候应该多要些的。 “这耶律隼咱们也算认识,是吧,靖哥儿!” 徐载靖点头,他可不仅仅是认识。 这耶律隼一两年未见,好么,人家就要有机会当皇帝了。 想着这些,徐载靖夹起一片碗里的兔肉放进了锅里热了热。 “郑二哥,你在郑将军麾下,是任了什么军职啊?”顾廷烨好奇的问道。 郑骁摆手道:“借着父兄的官职,不过是荫补了个步军的副营指挥使罢了,靖哥儿你呢?” 郑骁问完,顾廷烨和齐衡对视了一眼,徐载靖也有些不好意思。 “郑二哥,你猜猜吧!”顾廷烨出声道。 徐载靖点了点头。 郑骁迟疑的说道:“靖哥儿,有徐侯的爵位在,你怎么着也能当个管着百人的都头吧!” 徐载靖摇头。 “副营指挥?” “副的也不是?” “难道是营指挥不成!”说着郑骁端起酒杯惊讶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嘿嘿.郑二哥,靖哥儿在徐侯麾下当的是个什长!” 顾廷烨开口道。 “噗!” 郑骁一口酒喷了出来,喷出的酒雾让他身前小锅下的炭火‘轰’的冒了一下。 “咳咳,什么品阶都没有的什长??” 徐载靖点头。 郑骁道:“我在营中还当个步军的副营指挥使呢,靖哥儿你怎么能当什长!” “郑二哥,我在家中多是读书,虽然读了些兵书,也日日习武,但与军事指挥上并没有半分经验” “而且刚到军中,怎可能直接带兵!我表哥说,不到两个月我能是什长已是破格提拔了。” 郑骁一脸不可置信:“这,徐侯治军当真甚严。” 徐载靖一笑:“郑二哥谬赞了!其实也是时间太短!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打到了兴庆府,不然给我六个月,借着军功我也能当个都头。” 当然,现实情况远远不止于此,单是靠着在山中挡住、招抚了白高近万援军,徐载靖折算军功有个从七品的翊麾校尉没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徐载靖哪怕是个大头兵,自此以后绝对能统领一营五百步军或是四百骑军。 别嫌这个官职小,毕竟是从白身直接到低阶武官,而且不需要在军中熬资历,也无需别的武官联名举荐。 而徐载靖如今有一个侯爵的父亲,假如以后真的上战场了,有这个校尉的武阶,是有机会统领一军两千五百人的。 徐载靖口中的都头,其实从九品的陪戎副尉就能当,中间可是差着两个品阶呢! 一个品阶,可能就需要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透阵而出的功劳才能升。 听着徐载靖的话语,顾廷烨十分羡慕的啧了一口:“啧!郑二哥,你回来晚了!没有见到当日靖哥儿擎旗入城的风采!” “就他座下那匹小骊驹,走在那帮子傲的不行眼角看人得精锐骑兵前面,真是提气!” “烨哥儿,张家大哥麾下的骑军,多有京中勋贵子弟,是经年磨练多经战阵的,怎么会不傲气!” “郑二哥,他们再傲气也是靖哥儿走前面呀!” 郑骁摇头道:“这是靖哥儿的能耐折服了他们,不然换个纨绔上去,你瞧他们让不让。” “靖哥儿你笑什么?” 郑骁看着徐载靖的笑容道。 徐载靖看了眼顾廷烨:“郑二哥没什么!二郎他最近看张大哥麾下的骑军不顺眼。” “为什么?” 听到郑骁的问题,齐衡端起酒盅遮住嘴喝了起来。 郑骁:“嗯?” 顾廷烨烦躁的摇摇头道:“郑二哥,你别管了。” 看着顾廷烨的样子,郑骁没再追问,又说了几句关于科举的话题后,众人又喝了几杯酒。 雅间内, 隔着一张屏风 花想坐在桌旁,正在翻滚着热汤的小锅中涮着兔肉。 不时的用熟透的兔肉沾着酱料秀气的吃上一口。 每当有兔肉入口,花想总是会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 站在一旁的青云看了几眼后,走到花想身边低声道:“花想妹妹,晚上少吃些,小心肠胃不舒服。” 花想懵懂的看向了青云,青云笑着道:“以前你青草姐姐就因为吃的太多,被撑的难受过。” 花想点了点头,意犹未尽的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兔肉,犹豫了一下后艰难的放下了筷子。 嗅着桌上的香气,过了一会儿后花想看了青云一眼,又夹起一片肉放进了锅中。 “咚咚!” 有敲门的声音响起。 花想立马放下了筷子,站到了一边。 不为抢在青云前走到门口打开了雅间的房门,看着门口精壮的汉子,不为疑惑道:“您找哪位?” 门外精壮的汉子恭敬的躬身拱手道:“小人听闻徐家五郎在此,特来拜见。” 说完还有些疑惑的看了不为一眼。 不为侧头道:“青云哥,找五郎的。” 青云从门后站出来,上下扫视了一眼那汉子迟疑道:“瞧着倒有些眼熟,你是?” 那精壮汉子面上一喜,又看了眼门内的稚阙一眼:“小人是曹老将军麾下,呃,先登!” 这汉子说着‘先登’二字时,紧紧的盯着青云。 青云侧头又看了这汉子一眼,眼中一亮道:“是你!之前” 青云没继续说下去。 “对!”汉子赶忙拱手道。 青云点头道:“稍候,我去和公子说一声。” 说完,青云转身进到雅间中,凑到徐载靖耳边道:“公子,之前去白高救人的时候那个先登的西军悍卒在门口。” 徐载靖惊讶的看着青云,青云点了点头。 朝着在座的几人拱了拱手徐载靖道:“门口有位旧识,我去看看。” “靖哥儿,不如叫进来一起喝杯酒。”顾廷烨说道。 徐载靖摇头:“算了,他进来坐这儿也不舒坦。” 说着徐载靖走到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汉子拱手一礼:“这位,有礼了。” 那汉子同样一礼:“五郎,小人徐以州,方才在楼下马厩听小厮说是五郎的坐骑,便贸然上楼来访,请五郎勿怪!” 徐载靖微笑着走到门外道:“不会不会!之前我等在西北是一起杀敌搏命的!之前在城头上受的伤可好了?” 那汉子也笑了笑:“好了,军中郎中用了新药方!” 徐载靖又道:“只是没想到我们还是本家,不知徐老哥祖籍哪里?” “小人祖籍济州郓城。” 徐载靖点头:“有了先登之功,升到汴京来了?” 汉子拱手道:“也是老将军抬举担保,小人借着军功入了皇宫禁军。” “哦?没让军功折成武阶?” “小的入了禁卫是一样的!” “也好,那过几日我请信国公和富昌侯家的哥儿吃饭,到时你若有空便赏脸来吃酒!” “小人不敢言赏,只要五郎有信,小人定然即刻打马前来。” “好!”说着徐载靖朝楼梯口看了一眼:“徐老哥这是和嫂嫂侄儿一起来的?” 徐以州微微一笑:“她也是刚来汴京,听说潘楼繁华,小人便带她和孩子来见见世面。” 徐载靖点了点头,朝着那妇人拱手一礼。 那妇人福了一礼,身边的小孩儿则躲到了妇人身后。 “五郎,那小人就告退了。” “老哥慢走。” 看着走远的旧识,徐载靖看了眼身后的青云,青云微微点头。 徐载靖回了雅间。 青云没跟着回雅间,而是在二楼走了走看到刚忙完的小二敏哥儿招了招手。 与敏哥儿说了几句后,敏哥儿点头道:“青云哥放心,小人记下了!” 另一边的小小雅间中, 夫妇二人带着孩子坐在桌前等着小二上菜和热锅, 方才楼梯口的妇人看着徐以州道:“官人,没想到你在汴京居然还认识如此遮奢的人物。” “只是看那气度,便觉得非同常人,居然与我这个小妇人拱手致意。” 徐以州满是爱意的摸着自己儿子的额头道:“也是机缘巧合与这位衙内并肩作战,还被他救了一命。” “这位衙内还说有机会介绍我认识裴家和荣家的哥儿!” 妇人纳闷道:“这两家是?” “都是公侯之家,皇宫禁军中的实权人物。” “官人,咱们真是出门遇贵人了!” “是呀!” 待一家三口吃完饭要结账的时候,却被小二告知,饭钱已然被结清了。 潘楼正街不远处, 徐载靖和郑骁骑马并行着。 几人不说话,但是喘气便有白气从口鼻尖涌出。 “靖哥儿,你说陛下什么时候会伐北辽?”郑骁道。 “时间短不了,毕竟是要将白高故地融入到大周之中。” 徐载靖说完,身后的顾廷烨和齐衡都微微点头。 “当然,也别听我的,万一和上次一样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一行人轻声笑着。 几人拱手在路口分开, 众人各自归家, 其实也是徐载靖离开三人,毕竟郑、顾、齐三家都在兴国坊。 到了宁远侯府门口, 顾廷烨下马后跺了跺因为骑马而有些冷的腿脚。 马儿被顾家门房牵走, 门房管事看着顾廷烨轻声道:“二公子,侯爷回来了!” “啊?父亲回来了?” 顾廷烨高兴的和稚阙对视了一下,然后快步朝内院儿走去。 白氏院儿, 温暖的厅堂中, 顾偃开坐在罗汉床上,满脸笑容眼中满是宠溺的和孙女儿妍姐儿玩耍,此时六个月左右大小的妍姐儿正是可爱的时候。 妍姐儿还算有力的小手正捏着顾偃开的脸颊, “哎哟,妍姐儿,祖父的脸硬,别硌着你的小手儿!” 顾偃开轻声道。 坐在周围的顾廷煜和廷熠嫌弃的撇了撇嘴。 平梅一脸无所谓的喝着热汤。 白氏则盯着顾偃开的手道:“侯爷,你手往下点,这样妍姐儿不舒服。” 顾偃开看了眼白氏,手动了动。 这时,顾廷烨掀开棉帘走了进来。 顾偃开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板着脸看着顾廷烨道:“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了?” 顾廷烨拱手笑道:“父亲,我和郑二哥、衡哥儿还有靖哥儿去吃酒了。” 顾偃开说着话,妍姐儿的小手就够到了她祖父的嘴上,然后用力抓了抓。 顾廷烨低头抿嘴忍着笑。 顾偃开则宠溺的瞪了下妍姐儿后朝着常嬷嬷示意了一下。 待常嬷嬷接过妍姐儿,顾偃开理了理胡子后道:“人家郑骁、徐载靖都去战场历练过了,尤其是靖哥儿,我听英国公说这次立的功劳不小,你呢?” “整天就知道胡闹!” 顾廷烨无奈的站在哪里。 下首的顾廷煜坐直身子道:“父亲,最近小二用功读书每天习武,天寒下雪也不间断,我瞧着是个好的!” 顾偃开看了眼大儿子身后女使翠蝉捧着的官袍:“哼!” 又看了眼顾廷烨道:“明日一早,你与我试试枪!” 顾廷烨重重的点了下头。 顾偃开又朝着平梅点了点头,朝着顾廷烨道:“坐下吧,我有事问你。” 大周皇宫, 皇子赵枋在宫殿门口探了下头,随后便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在皇帝附近找了个椅子后,赵枋坐在了上面,抱起胳膊撅起嘴:“哼!” 正借着烛光看奏疏的皇帝撇了眼赵枋,然后继续看着奏疏缓声道:“枋儿,怎么了?” “哼!父皇,儿臣在母后那儿刚知道,北辽宗室居然要求娶我大周贵女?” “听说还是荣家飞燕姑娘!今日荣家人进宫面见荣妃就是为了此事!” 皇帝翻了一下奏疏后一边看着一边点了点头:“是,有此事!北辽说愿求娶大周贵女,以结两国之好。” “父皇,这样不.不好!” “唔?哪里不好了?” “飞燕姑娘她反正就是不好!北辽要结两国之好,给父皇送个宗室女子过来便是!” 皇帝啪的一下合上奏疏道:“你这样说,你母后没揍你?” 第412章 评功一撇及异口同声【拜谢!再拜!欠万字】 “父皇,母后为什么要揍儿臣?” “哼!为什么揍你?你说呢?” 皇帝看着赵枋问道。 “这两国邦交的大事,怎么能儿戏?你说让北辽送人家就送?” 看着明黄烛光下皇帝的样子, 赵枋站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道:“父皇!那也不能北辽来说,咱们就应允啊!咱们大周自开国以来,可没有嫁贵女去异国的先例!” 皇帝将奏疏扔到桌子上,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别扯了,朕的袖子都要被你扯烂了!你只是听你母后说了几句,朕允了么?” 赵枋惊讶道:“啊?父皇您没应允啊?” 说完,赵枋眼睛一转,看着皇帝低声道:“父皇,您.一开始就不想结两国之好?” 皇帝嘴角上扬,又从御案上拿起奏疏展开,垂下了眼睛继续看着。 “父皇,您真这么想的!” “也对,真结了两国之好,以后动手可就不方便了!” “父皇,您看什么呢,天黑灯暗,儿臣给您读一读吧!” 皇帝伸手将奏疏递了过去。 赵枋一边整理着奏疏方便自己阅读,一边道:“父皇,你说母后是不是在逗儿臣啊?” “你母后是在教你,什么事都不要听风就是雨,要多想多查。” 赵枋点头,捏着奏疏学着朝臣拱手一礼:“谢父皇教诲。” 皇帝嘴角微扬,轻轻抬了抬眉毛,显然很是受用。 赵枋起身后开始看起了手里的奏疏:“父皇,这是吏部给前线将士们评功的奏疏?您看到哪里了?” 皇帝嗯了一声后,在赵枋展开的奏疏上点了下。 赵枋看了眼道:“嗯英国公张家大郎父皇已经看过了?” 皇帝颔首。 赵枋便朗声道: “中亮郎(武阶第二十八级)徐载端累计军功,拟升为武翼大夫(武阶第二十二级)” “枋儿,停一下。” “父皇?” 皇帝摇着头道:“这帮子吏部的官员,真是!徐家大郎再加一级,到武义大夫(武阶第二十一级)” “是,父皇。” 说着赵枋将奏疏放在御案上后,加了几笔。 赵枋继续脆声念着。 “武节郎(武阶第三十八级)祝庆虎,累计军功拟升翊卫郎(武阶第三十级)” “.” “敦武郎(武阶四十三级)狄菁累计军功拟升武功郎(武阶第三十五级)。” “敦武郎,张方颂累计军功,拟升为武显郎(武阶第三十七级)” “敦武郎,张方领累计军功,拟升为武节郎(武阶第三十八级)” “.” “修武郎(武阶四十四级)郭逵,累计军功,拟升为武略郎(武阶第三十九级)” “修武郎岳和” “唔,这郭逵、岳和这几个,枋儿你可还记得?”皇帝出声道。 赵枋点头:“父皇,儿臣记得,都是靖哥儿举荐的武人。” 皇帝一笑道:“也加一级。” “是!谢父皇” 赵枋脸上满是笑容的写了几笔。 其实,这就是寻常武人和勋贵子弟的不同之处。 武阶第四十四级‘修武郎’对武人而言是个分水岭。 可以理解为从这四十四级往上,武人的身份有了很大变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这人不再是士官而是军官。 张家三郎、四郎投军到勇毅侯麾下的时间要比郭逵晚了好几个月。 但是因为出身,两位国公家儿郎起步就是敦武郎! 这还是英国公故意压了压。 郑骁在郑骏将军麾下差不多也是如此。 他们比郭逵的起步要高十二级。 赵枋继续往下念道: “从义郎(武阶第四十五级)卢俊义,累计战功,拟升为武翼郎(武阶第四十二级)” “从义郎武松,累计战功,拟升为修武郎(武阶第四十四级)” “秉节郎(武阶第四十六级)方定.” “厉天润” “邓元决” “父皇?”赵枋满怀希望的看着皇帝。 皇帝无奈的点了点头。 赵枋再次忙着写了起来。 历经战阵,武松、邓元决等已经从兵卒变成了军官。 假若没有对白高的战争,他们即使在军中再出类拔萃,也要从下熬到上,才有晋升的机会,是有机会不是一定晋升武官。 而如今呢, 他们是今年与金国武士在马球场比试完后去了北边。 不到十个月, 他们这些有本事的便已经提着脑袋,走完了别人七八年的路,成了大周武官。 皇帝看着改完的赵枋,当赵枋准备继续往后念的时候,皇帝道:“枋儿,到此为止吧。” 赵枋一愣:“啊?父皇,儿臣还没找到靖哥儿.” 皇帝笑了笑后从御案上拿出了一折奏疏,递给赵枋道:“徐家小子,在这本奏疏上呢。” 赵枋赶忙接过,迅速的翻了起来。 虽然徐载靖在西北军中父亲麾下是个什长,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但这是他的职位不是他的武阶(军衔)。 再说,他去西北之时,皇帝和皇后都是知道的。 所以徐载靖入军时候的武阶是武翼郎(第四十二级),‘保护’徐载靖的何灌入军多年,头上也有相同的武阶。 赵枋看着奏疏仔细的读到:“武翼郎徐载靖,战功卓著,拟升为武翼大.拱卫郎???(第三十二级).” 赵枋急声道:“父皇!靖哥儿他可是又阻敌又进兴庆府的,吏部拟升为武翼大夫(第二十级。也就是连升了二十级)不是挺好的么?您怎么给划了呀?” 说着,赵枋还指着奏疏上皇帝划了一下的地方。 皇帝嘴角一扬,道:“枋儿,你往下看。” 赵枋依言往下看着。 “武翼郎何灌战功卓著,拟升拱卫郎” “武翼郎殷青云.拟升右武郎(武阶第三十四级)” “.阿兰散雾拟升武翼郎.” “王演拟升.” “安我意拟升” “.” 看着奏疏中,徐载靖麾下的斥候以及和他一起入兴庆府的大周兵卒,他们晋升的武阶跨度非常大,比英国公家的哥儿都大。 赵枋迟疑的说道:“父皇,您这是把功劳都.分了?” 皇帝点了点头:“枋儿,这武阶是有尽头的!须得慢慢的赏.那些军功不如将其折成银钱给他。” 赵枋郑重的点了点头。 “再说,徐家那小子瞧着也不在乎这东西。” 赵枋看着皇帝。 皇帝瞅着赵枋手中的奏疏道:“咱们大周不重文轻武!可说起来.却还是以文御武。” “军功对徐家小子而言并不难得,但以后他要进中枢,终究是要有个好出身!要榜上有名!” 赵枋点头:“父皇说的是!天色不早了,父皇咱们回去吧!” “嗯!” 皇帝点了点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回寝殿的路上, 不见风的走廊中,几步就是一个挑着明黄灯笼的女官。 父子二人缓步走着:“枋儿,过了今年你就要自己睡了,怕不怕?” “父皇,儿臣不怕。” “父皇,年前西北的将士们会回来吗?” 皇帝唇边的胡子动了动后道:“天太冷了。” “哦!等他们来了,儿臣想请他们吃饭。” 皇帝呵呵一笑:“那吃不吃酒啊?” “父皇允许,儿臣就吃上几碗。” 跟在两人身后的大内官面带笑容的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 虽然这番情景大内官见过不少次了, 但每次看到他心中总是暖暖的。 以前没有皇子的时候, 皇帝处理完政务后回寝殿的时候,腰背总是驼着,看着孤单而暮气沉沉,还会不时的唉声叹气。 皇子诞生后不久, 皇帝的身影就带上了急匆匆的味道。 如今, 背影变成了父子二人, 大内官在后面瞧着就想笑一笑。 皇帝也似乎焕发了第二春整日干劲十足。 之前白高归降,大内官瞧着皇帝似乎都年轻了几岁。 想着这些,一行人已经到了皇后的寝殿。 赵枋率先一步迈进殿内,大声同皇后抱怨道:“母后,父皇都没应允” 第二日, 天还没亮, 宁远侯府, 顾廷煜早已去上朝。 一处比徐家跑马场不知道小多少倍的空地上,小厮稚阙正站在一旁提着灯笼。 “呜!呜呜!” 有棍子挥舞的啸声在空地中响着。 这时, 稚阙身后的游廊上有脚步声传来。 稚阙回头一看后赶忙躬身:“侯爷。” “嗯。” 顾偃开背着手走了过来。 站在游廊下,顾偃开看着空地上辗转腾挪的身影低声道:“他每日都起的这么早?” “是的侯爷,下雨公子便在游廊下练。” 看着灯笼光下,因为经常踩踏而颜色与周围不同的地面,顾偃开点了点头。 随后, 顾偃开走到武器架旁,挑了柄没开刃的圆头长枪握在手中。 缓缓的热了热身, 顾偃开看着拄枪站在一旁的顾廷烨道:“来!” 顾廷烨跃跃欲试的双手将长枪提离地面,挽了个枪花后便朝着顾偃开打了过去。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顾廷烨练枪练了十多年,但他和顾偃开这般经历战阵的相比还是嫩了许多。 几招过后, 感受着搭在脖颈间的冰凉钝枪头,顾廷烨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冰凉口水。 顾偃开收回长枪:“再来!” 天色放亮 顾廷熠打了个哈欠带着女使走到了自家母亲的厅堂中用早饭。 看到厅堂中的顾偃开,顾廷熠还微微愣了一下。 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侯回府了。 顾廷熠感受着厅堂中有些异样安静的气氛:“父亲,母亲,嫂嫂。” 微蹲了一下后,顾廷熠便坐到了桌前平梅的身旁,给嫂子打着眼色。 看着小姑子的眼神,平梅摇了摇头。 “咳!” 白氏咳嗽了一声。 顾廷熠赶忙拿起桌上的勺子搅着身前汤碗中的米粥,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自家母亲白了父亲顾偃开一眼,父亲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盛家学堂, 房间中的帐幔已经被拉开, 冬日早晨的阳光照了进来。 庄学究撩开棉帘,摘下了戴在耳朵上的护耳。 脱下厚厚的斗篷搭在一旁,庄学究坐在桌后的罗汉椅上扫视了一下,然后好奇的看着坐在中间的顾廷烨:“二郎,你这脸是怎么了?” 颧骨红肿的顾廷烨疼的抽了抽眼角,站起身挤出个笑容道:“学究,学生在家中走路,不小心踩到冰滑倒了。” 庄学究看着顾廷烨:“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是,学究!” 庄学究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顾廷烨坐下后道:“明年二月便是会试,诸位是没机会参加的。这里有前两年的乡试题目,长柏.” 听到学究的声音,长柏便将自己桌上的几张纸先递给载章,然后朝后面传去。 “你们六个便先做做这道题目吧。” 众人拱手:“是,学究!” 庄学究摆了摆手看着另外一边的三个兰道:“三位姑娘练字的课业也交上来吧。” 中午时分, 长柏、徐载靖等人未做完的课业还放在桌上。 学堂外, 顾廷烨拉着徐载靖的胳膊在朝院子门口走去,身后跟着青云。 在盛家外院儿等了一会儿, 顾廷烨的小厮稚阙抱着两根甘蔗走了过来:“公子,您看这路边买的两根甘蔗行么?” “行行行!把刀子也给我!” 说着顾廷烨便将稚阙递过来的甘蔗和匕首拿了过来。 大体比量了一下后,便用匕首将两根甘蔗削到长枪长短,将其中一根扔给了徐载靖。 “五郎,来,咱们切磋切磋。” 徐载靖摇头道:“烨哥儿,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算了!” 说着徐载靖将手里的甘蔗扔回了顾廷烨的怀中。 顾廷烨一愣,看着转身就走的徐载靖到:“哎哎!五郎!留步!我请教你!我请教一下上过战场的高手!” 徐载靖转过身来一笑:“这还差不多。” 说着,徐载靖重新接过甘蔗道:“来!烨哥儿你要请教什么?” 两个人一番慢动作的比划, 顾廷烨皱着眉道:“五郎,你怎么和我父亲一般,胸口也不防守,就这么直愣愣的朝我脸上捅啊!这你输了呀!” 徐载靖:“烨哥儿,咱俩再慢慢的来一次,你仔细想想谁输了。” 比划完,顾廷烨迟疑道:“我赢了呀!我枪鐏戳到你胸口,比五郎你打到我脸要快上一刹啊!” 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青云抬了下下巴。 一旁了然的青云躬身拱手,解释道:“二郎,在战场上都是穿着甲胄的,你戳的地方正好是厚重的胷甲位置!我家公子戳的是脸,有面甲也要被打蒙的。” “是我家公子赢了!” 旁边徐载靖一边用稚阙的匕首削起甘蔗,一边道:“烨哥儿,你锻炼的时候不穿甲胄么?” 顾廷烨眼神飘忽:“嘶!大早上的,甲胄冻得冰凉无比我怎么穿呀?” “所以你悟不到!” 说完徐载靖将匕首还给稚阙,拿着削好的雪白甘蔗朝学堂走去。 转过天来, 顾廷熠再次打着哈欠进到用早饭的厅堂中。 扫视了一眼, 今天她母亲白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同家人福了一礼后在座前坐下,顾廷熠看到背对她的父亲脸上有一小片的紫红。 “父亲,您脸怎么了?” “吃饭!” 白氏轻声道。 许是去年下雪下的太多, 今年汴京只有入冬后的两场雪, 这都十一月底快到腊月了,还是一场雪都没下。 汴京外城, 高大的万胜门城楼城墙上,守城将士看了看远处腾起的烟尘。 过了好一会儿, 一行没有披甲带着或丝绸或棉质御寒面罩的精悍骑军在城外驻马。 众骑士看着高耸的城楼, 其中有两个带着御寒面罩看不清面容的骑士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应该还没生吧?” 第413章 说敬酒就一定要敬酒!【拜谢!再拜!欠更万字版】 万胜门, 城外西边不远处的官道上, 几个护卫骑着马,护卫在三辆马车前后。 还算暖和的马车中, 坐在窗边的女使云木把车窗帘撩开了一条缝隙后朝外看去。 看着车外的护卫,云木轻声道:“钟大哥,前面是怎么了?这么久咱家马车都没怎么动弹!” 护卫侧头看着马车车窗道:“云木姑娘稍待!我看到前面有车队,靠近城门的地方瞧着还有不少骑军呢。” 虽然看不到,但云木还是侧头朝前面看看:“哪家的骑军啊,这个时候还调动?” “看骑军马背上插着的旗子,好像是个‘徐’字!瞧着一身风尘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 柴铮铮袖子中放在暖手炉上的手动了动。 云木也点点头后将窗帘放下。 过了一会儿, 车外的护卫声音传来:“前面动起来了!” 进了城, 柴家一行车马沿着大街直直的朝东边驶着。 他们前方的骑军,每当遇到路口的时候总会有这么几人离开。 过西水门进内城的时候,骑军队伍已经变小了一半多。 柴家车马的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过了很宽的御街后, 柴家车马已经是和带着马车的骑军并行了。 经过又一个向南的路口处时, “吁!” 车夫勒停了马车。 云木再次撩开车窗帘,看向了一旁的骑马护卫。 护卫看过来道:“云木姑娘,前面夫人正在和骑军头领说话。” 柴铮铮凑到车窗边瞅了瞅,正好看到前面为首的骑军正在拱手。 不一会儿, 柴家车队便再次动了起来,旁边的骑军车马却停在了一旁。 “姑娘,他们怎么不走了呀?” 云木轻声道。 借着缝隙朝外看的柴铮铮道:“瞧着他们是要右拐,正给咱们让路呢。” 云木点了点头。 待柴家华贵的马车走了过去, 入城时就摘下面罩的徐载端视线追着精悍的护卫看了看,然后轻磕马腹带着一行车马朝南走去。 跟在徐载端一旁的呼延炯道:“大哥,柴夫人这怎么同咱们打招呼?” 徐载端骑在马上,看着路边酒楼前悬挂的酒旗,还有路旁售卖韭黄、胡桃(核桃)等东西的摊子道:“许是因为定州的事情吧。” 呼延炯点了点头。 之前白高归降, 柴家派精干的管事去定州(今石嘴山)将乌金碳矿收到手中的时候,是有特地去勇毅侯那里拜会过的。 徐明骅尽力给柴家管事行了方便,让柴家接手的时候少了很多麻烦。 看着繁华的大街, 呼延炯感叹道:“还是汴京好啊!” 说着话, 一行人马很快到了曲园街。 徐载端不时的和路边的侯府故旧点着头。 “大公子!您回来了?” 正坐在篷布下火炉旁取暖的楚战笑着喊道。 徐载端笑了笑。 “大公子,今日两位公子也没上学呢!” “为何?” “听青云哥说,是学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休沐。” 徐载端点了点头。 当徐载端和呼延炯到了二门处时候, 徐家门房早已跑着将此事通知到了后院儿。 下了马,没走几步,他们俩就看到一手抱一个侄儿的徐载靖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被载章和华兰搀扶的孙氏。 徐载靖怀里的两个侄儿之一的徐兴代探着身子朝着徐大郎喊道:“父亲!” 看到儿子,徐大郎笑了起来。 一把接过徐兴代就亲了一口。 虽然被胡子扎的不行,但徐兴代还是忍了下来,笑着朝一旁的呼延炯喊道:“姑姑父。” 呼延炯也笑了起来。 这时,孙氏才走到近前:“好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母亲/岳母!” 徐载端和呼延炯两人各自行礼。 孙氏站在两人身前,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拉着两人的手道:“快,咱们进院儿。” 不再搀扶母亲的载章,朝着徐载靖怀里的儿子伸了伸手。 徐载靖的小侄儿便探身到了自家父亲怀里。 徐载靖看着过来的时候还是满的,现在已经空了的怀抱,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快步追了上去。 快要到主母院儿的时候, 孙氏停下脚步,将徐兴代抱在怀里道:“大郎,先去看看你媳妇儿吧!” 看着张口欲言的载章,孙氏摇头道:“老三你住嘴!让你大哥自己去看!” 载章抿了抿嘴。 载端点头道:“好!炯哥儿你先去母亲院儿里,我等会儿过来。” 呼延炯点了点头后,同孙氏迈过了门槛,进到了院子里。 院儿内:“岳母,我是多了个侄儿?” 孙氏笑着摇了摇头。 呼延炯了然:是个侄儿女。 门外, 徐载靖走在最后面,侧头看了看大哥加快步伐的背影后,带着女使进了母亲的院子。 徐载端还没进自己院子, 就看到已经得到传信,站在院儿门口的女使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世子回来了!” 女使的喊声隐隐传来。 进院儿, 入了里屋, 徐载端看到了带着抹额躺在床上的谢氏。 有两个女使,一个端着洗手盆,一个抱着徐载端的衣服走了过来。 净手洗脸换了衣服后,徐载端走到床前,看着抱着给孩子喂奶的谢氏有些不好意思道:“紧赶着,我还是没赶上。” 谢氏笑着摇头示意没事:“官人,看看你姑娘吧。” 载端将孩子接到怀里,看着皱巴巴的婴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谢氏看着不是第一次抱孩子,但依旧有些局促的徐载端道:“母亲说看着像平姐儿。” “这么小,母亲怎么看出来的?” 谢氏笑着摇了摇头。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儿话。 谢氏道:“官人,听说妹夫也来了,你先去母亲哪儿陪着吧!” 载端点了点头。 徐家主母院儿, 孙氏坐在罗汉床上, 两边的椅子上,载章和呼延炯各自坐在首位。 徐载靖坐在最后面:“姐夫,不是说你要忙着帮工部摸清大河的水文么,怎么提早回来了?” 呼延炯放下手中的茶盅道:“之前清理白高的工部衙门时,发现了不少他们那边记录水文的书册,又有宫中旨意说事情不急于一时,所以我便跟着大哥回来了。” “炯哥儿,什么时候再回去?” 载章问道。 呼延炯:“过了元宵后。” 孙氏笑着道:“好!那正好!” 安梅预计在腊月生,呼延炯正好在家。 不一会儿, 换了衣服的载端来到了屋子里, 众人继续说着话, 一番交谈中徐载靖才从大哥嘴里知道, 原来这批与他们回来的,多是在此次灭白高的国战中表现极其不错获得升迁的年轻武官, 年后他们这批回白高接了职位后,另一批才会回京。 “大哥,姐夫,那跟进家里的几辆马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 “小五,车上装的都是家在汴京的军中袍泽托我俩带回来的赏格。” 徐载靖点了点头。 孙氏在一旁道:“如今天色不算晚,端儿,你先去给那些离咱们家近的送去吧。” “是,母亲。” “我陪大哥去。” 徐载靖站起身道。 孙氏摆手道:“先等等!” 又转头看向呼延炯:“炯儿,我便不留你了!亲家母和安儿可能在家里都要等急了。你们兄弟几个便一起去吧。” 呼延炯起身拱手:“是,岳母。” 说完, 众人便朝外走去。 在二门处上了马, 呼延炯去了自己宅子,徐载靖则是跟着大哥一起,给离曲园街近些的军中袍泽家中送去赏格。 赏格中有丝绢、有银钱。 给的东西和各家的地址都写在了纸上。 徐载靖一路送去,发现其中有两家还有办过丧事的痕迹,看到送来的赏格,大人小孩儿的脸上都有些惊讶。 下午时分, 太阳西斜, 这一遭送下来,徐载靖回到曲园街的时候,心情有些郁郁。 毕竟是国战,数十万人的战争哪怕结束的再快,死的人也不会少! 重新从袖子里将记录地址的那张纸拿出来看了看后,徐载靖将这张纸递给了青云,道:“跟下面管事说一声,以后咱们家里店铺作坊,招工优先去那两家问问。” “是,公子。” 青云没问哪两家,直接将纸张收进怀里。 快回到侯府门口的时候, 徐载靖就看到楚战正在同一个铺兵打扮的汉子说着话。 看到徐载靖和青云骑马过来,楚战一把拉住那个准备去找侯府门房的铺兵,朝徐载靖指了指。 待徐载靖靠近,楚战兴冲冲的说道:“公子,这铺兵大哥说有府中的信。” 听着楚战的话语,那铺兵赶忙躬身一礼。 徐载靖点头:“哪里来的?给谁?” 铺兵道:“回衙内,是从两浙路乌伤县来的。” 看着徐载靖点头伸出手说着给他。 青云便没有说话。 骑在马上,徐载靖道:“去门房那儿给这位拿半贯辛苦钱。” “是,公子!” 说完,徐载靖朝铺兵点了下头后进到府中。 楚战则笑着朝门房管事走去。 徐载靖院儿。 太阳还未落山, 烧着地龙的正屋之中很是亮堂。 看到徐载靖带着青云进屋, 站在大大的鱼缸旁边,正捏着鱼食在喂鱼的青草转过头来微蹲了一下笑道:“公子!” 徐载靖走到被擦的锃亮的鱼缸旁,看了看里面的鱼儿道:“少喂点,我看着它们有些胖了。” 说着,将手中的贴着地址纸条的竹筒递给了青草:“喏,乌伤县来的信。” 青草一愣,把盛放鱼食的瓷杯放到一旁后拍了拍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竹筒接过来:“公子,您告诉我,让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徐载靖一边解开系在身前编的精细的大氅细绳一边道:“再有什么事可要告诉我,别再和上次一样自作主张挨冷受冻。” 青草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点了点头。 说着,徐载靖将大氅递给走过来的云想,朝里间书房走去。 青草打开装信的竹筒时,花想还要凑过去看两眼,结果被云想一把拉走了。 太阳落山, 院落里昏暗了不少。 “青草姑娘,主母让五郎去吃饭。” 有女使在屋门口轻声道。 “姐姐知道了,我这就去和公子说。”已经读完信并收起来的青草回道。 去主母院儿的路上, 徐载靖瞅了挑着灯笼的青草一眼:“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青草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后,朝徐载靖笑道:“公子,奴婢也有侄儿了。” 徐载靖嘴角上扬挑了挑眉:“挺好的!” “这几个月怎么不见你给家里寄钱了?” 青草看着灯笼下的路,道:“回公子,寄一次就要花一次钱,家里说让我攒一攒再寄回去。” “嗯!” 徐载靖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青草在徐载靖身边这些年的月钱加起来,价值都不如徐载靖库房中放着的襄阳侯之前赏给她的那几件东西。 青草刚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动过寄回老家的心思,结果被徐载靖给按下后给存到了库房中。 毕竟青草到徐载靖身边后,每个月三两多的月例,她寄回家三两,自己只留下一点。 一年三十多两,青草老家的兄嫂一年啥也不干也够吃喝的了。 襄阳侯送她的那些首饰,还是当成压箱底的东西吧。 想着这些,徐载靖走到了母亲院儿里。 在饭桌前落座, 大哥载端回来,孙氏的脸上笑容多了不少。 徐载靖坐在三哥下首,看着徐载端道:“大哥,你这留了胡子,看着成熟多了!” 载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哈哈,是吧!我留了胡子,觉得有威势了许多!下面的人看我眼神都不一样了。” 载章点头:“那我也试试。” 徐载靖看着三哥的脸,想着他蓄须的样子笑了起来。 载端一只手搭在载章肩膀上,看着徐载靖道:“对了,小五,我下午去给人送东西的时候,听说有不少人的评功已经下来了?” 徐载靖点头:“是!大哥你升到了武义大夫。” “你呢?” “我?.拱卫郎~”徐载靖有些无所谓的说着,同时还看了载章一眼。 “哦!啧!” 载端一边啧还一边拍了拍载章的肩膀。 载章听着对话,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徐载靖肩膀上,回头同载端道:“大哥,你回来后感觉觉着代哥儿听话不?” 载端:“听话!我儿子怎么会不听话!仲哥儿呢?” 载章一边拍着徐载靖的肩膀一边道:“看着比代哥儿调皮些。唉~愁!” 徐载靖抖了下肩膀,将载章的手抖了下来。 孙氏:“咳!” 瞧着说话的三个儿子看了过来,孙氏没好气白了载端和载章一眼,道:“吃饭!” 饭后, 饮了些消食的饮子,又说了好一会儿话, 儿子儿媳孙子们各自归院儿。 孙氏则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竹妈妈帮她结了发髻。 看着铜镜,想着方才饭桌上的情景,孙氏轻声道:“靖儿的两个哥哥,真是.” “不自量力。” 到了腊月, 进京的如卢俊义、王演等几个徐侯麾下新晋的武官,已经归京数日。 这日一早, 他们便接到了徐家帖子,被请去樊楼饮宴。 中午, 饭前, 徐载靖同何灌骑马陪着一辆挂着‘卢’字牌的马车到了樊楼楼下。 楼上, 卢俊义看着楼下马车中走出来的男童道:“这马车中的是谁啊?” “挂着卢字木牌!看年纪,应该是五郎义弟,廉国公小公爷宗哥儿。将军,我说的没错吧。”一旁的郭逵回道。 听到对话的徐载端手里拿着南瓜子儿凑了过来, 顺着郭逵的手指打眼一看, 待看清那笑着挥手打招呼的男童的相貌, “噼啪” 载端手里的南瓜子,被他给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第414章 咱们还是本家呢!【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赵枋自懂事后,每年开金明池、皇帝出巡或宗室祭祖的时候,他是跟着出过几次宫的。 但次次都是跟在皇帝或皇后身边,前呼后拥周围满是内官、女官和护卫。 如今日这般,像个公侯子弟一样出来逛却是从没有过的。 新奇的看着高大的樊楼,瞧着楼上对他指指点点的几个汉子,当看到靖哥儿兄长的时候,赵枋高兴的挥了挥手。 何灌, 手心有些出汗, 十分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生怕有刺杀皇子的人出现。 打完招呼的赵枋回头,看着落后他一步的何灌紧张的样子,笑道:“何二郎,没事的!如今我是卢家子弟。” “是,是,殿公子说的是。” 一旁的徐载靖笑了笑,貌似如往常一般的朝四周看看。 实际上,是精力十分集中的用自己出众的视力把周围给扫视了个遍。 其实,就是一次平常的公侯子弟逛酒楼而已。 徐载靖也微微落后赵枋半步,刚扫视完周围,就看到前面的赵枋停了一步后,一把握住他的手后,兴奋的拉着他朝樊楼内走去。 何灌看着力气比他还大的徐载靖,被赵枋拉的迈着快步,他也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快到樊楼门口的布帘时,徐载靖微微用力将赵枋拉至自己身后,回头看了青云一眼。 青云心有灵犀,大步走到门口,挡在酒楼小二身前将布帘拉开。 过了布帘, 绕过门口的巨大屏风, 一行人进了樊楼一楼, 一楼大厅中多是吃拨霞供的客人, 客人们嘈杂的说话声中,不时有小二‘客官您的兔肉来了’等传菜的吆喝声。 湿润的热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各类菜香、茶香和熏香。 感受着周围的气氛,赵枋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的各类味道。 徐载靖依旧拉着赵枋的手,朝着去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路上, 徐载靖朝着坐在沿路桌旁的高云青笑着点了点头。 作为兆眉峰得力手下的高云青,看了赵枋一眼后如往常一般的拱了拱手。 但徐载靖借着出众的视力,还是能看得出,高云青拱手的次数有些多。 徐载靖一旁的赵枋好奇的看着高云青,道:“靖哥儿,那是谁啊?你的朋友,咱们要不去认识一下吧。” 徐载靖侧头低声道:“皇城司吏卒。” “哦。” 赵枋点头。 二楼, 靠近楼梯口的雅间门被打开, 两名穿着十分体面的妇人,各自带着嬷嬷女使迈步走了出来。 如今是白家盐庄女管事卫愈意,脸上还带着客套的笑容。 忽的感受到了什么, 卫愈意她有些纳闷儿的抬起头,望向了门口不远处的二楼走廊上,那里有着一个满是审视意味的看着她的人。 感受着有些无礼的目光,卫愈意正要瞪回去的时候,她的视线便被出现在中间的一个微瘦的人影给阻断了。 卫愈意撇了撇嘴,收回视线后,脸上笑容依旧的同旁边的妇人道:“桓家姐姐,您回去再想想,我们白家盐庄中的细盐质量您也是知道的。” 那位桓姐姐点头,语气希冀道:“卫妹妹,这价格上真的没有.” 卫愈意摇头,语气诚恳的说道:“桓姐姐,这价格还是我去了侯府,求了夫人才拿到的。要不是你家要的多,您大可以去问问我家别的客人,有没有这个价。” 那桓姐姐点了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楼梯口附近。 方才在这里审视的看着卫愈意的人已经走开了。 打眼看到有一行人正在上楼的卫愈意便与‘客户’站在了一旁稍候。 脚踩楼梯的声音中, 第一个上楼的便是精悍健硕的何灌, 后面是牵着徐载靖手的赵枋,后面跟着青云还有几个小厮。 来到二楼,徐载靖习惯的扫视了一下,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卫愈意。 看到徐载靖,卫愈意眼睛一亮。 徐载靖身边的赵枋侧头看到徐载靖的眼神后便松开了手,也看向了卫愈意。 最后面的青云则是微微拱手一礼。 “卫娘子,许久未见,您这是?” 卫愈意捏着手绢儿福了一礼:“见过五郎!小妇人今日和姐姐来这里吃了杯酒。” 徐载靖笑着同那位桓娘子点了点头:“老太太最近身体可好?” 卫愈意又福了一礼笑道:“谢五郎挂念!汴京水土养人,母亲她身体比在楚州还要好!” 说话的时候,卫愈意还朝着一身贵气,正用明亮眼眸好奇的打量她的赵枋笑了笑。 赵枋回以微笑,抬头看着徐载靖道:“靖哥,这位娘子是?” 徐载靖低头笑道:“是我家一位亲戚。” “亲戚?”赵枋好奇说着又看了卫愈意一眼,眼神亲切了许多。 看着徐载靖一行人的穿着气势,不像是普通的汴京富户。 待听到‘亲戚’二字时,一旁的桓娘子眼中暗藏惊讶的看了卫愈意一眼。 “我姑祖母家表妹的亲姨妈。” “哦哦!” 赵枋眼睛一转,便笑着朝卫愈意拱了拱手。 看到此景,旁边一身精悍气息,有些目中无人的何灌赶忙也跟着拱手一礼。 卫愈意又福了一礼满是笑容道:“小衙内有礼了!五郎,敢问这位小衙内是?” “嘿嘿。” 获得新称号的赵枋,一脸喜色笑出了声,高兴的看了徐载靖一眼。 听到卫愈意的问题,徐载靖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赵枋。 赵枋会意,笑着拱手道:“卫娘子,我是靖哥儿的弟弟,今日也是和靖哥儿来吃杯酒。” 赵枋说话的时候,何灌反应飞快的赶忙低头,掩下了眼中的震惊。 徐载靖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卫愈意颔首。 徐载靖道:“那卫娘子,你们先忙我们先上去了。” “几位慢走。” 卫愈意又又福了一礼。 待徐载靖一行人离开后,卫愈意这才与桓娘子一起朝楼下走去。 走在楼梯上,那桓娘子还朝上又看了一眼。 樊楼一楼去后院儿的门口处,卫愈意两人都披上了保暖的斗篷。 出了暖和的大堂来到遮阴的院儿,虽然是中午但后院儿依旧寒气逼人。 等自家马车过来的时间,桓娘子斟酌一番之后,道:“卫妹妹,这桩生意咱们便定下了!” 樊楼三楼, 雅间门口, 徐大郎载端笑着将赵枋迎进了雅间之中。 待赵枋进去后, 载端一脸着急,眼中还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弟,低声急道:“小五,这怎么回事儿?皇.怎么来了?” 徐载靖看着前面回头等他的赵枋,低声道:“陛下的旨意,我也是进宫后才知道的。” “那我.要不要告诉大家皇子的身份?” “此事在宫里说过了!皇子说知道他的身份,众人吃饭的时候会吃不舒坦,待事情结束后再告诉他们吧。” 载端脸上满是感慨的点头:“陛下和皇子的这番体恤,到时我也会与他们说清楚的。” 徐载靖笑了笑。 进雅间前,徐载靖朝外看了一眼,与不远处依旧还有些瘦的兆眉峰点了点头。 雅间外, 兆眉峰看着徐载靖进了雅间后,同一旁的属下道:“旁边四位医官所在的雅间,酒上的再慢些。” 那属下低声应是。 雅间内, 看到徐载靖带人走了进来,房间内的众人纷纷拱手躬身。 ‘五郎’、‘靖哥儿’的问好声纷纷传来。 徐载靖笑着拱手回礼。 一旁的赵枋则是看的眼中冒光。 周侗周老爷子的徒弟,气质比之前成熟许多的卢俊义笑着问道:“五郎,这位小兄弟是哪家公侯的哥儿?看着便器宇轩昂贵气十足!” 赵枋嘴角上扬根本压不住,学着徐载靖拱手笑道:“我姓方名照,我家和拓西侯有亲。” “原来是曹家的亲戚?” “那照哥儿你怎么坐卢家的车?”郭逵有些纳闷的说道。 “嘿嘿,卢家小弟在我家做客,本.本就是我嫌套车麻烦,便直接用了他家的车。” “哦哦!” “端大哥,要不您给我介绍一二?” 徐载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自家大哥想要拱手行礼的胳膊。 载端反应也很快,被自家小弟挡住的单手顺势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掌伸出道:“照照哥儿!这是我内定的将来的副将,祖籍大名府的卢俊义!” “照哥儿,有礼了!”卢俊义笑着拱手一礼。 “我知道你,之前夜袭白高后曲之地的城池,你便是先锋之一!靖哥儿和我夸过你!”赵枋看着卢俊义,眼睛发亮的说道。 卢俊义又朝着徐载靖挑眉笑了笑,满是‘谢兄弟在别人面前夸我’的意思。 之前卢俊义和徐载靖在马球场和金国武士比试过,自是熟悉的。 载端继续道:“在白高,俊义新驯服了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可是得意坏了!” 听到这话卢俊义笑得更加开怀摆手道:“将军哪里话!我那匹和靖哥儿的几匹坐骑根本没法比,没法比!”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是没有异议的。 “这位是王演祖籍歙州,懂得白高话,使得一手好枪法。之前就是他与这位武松兄弟、这位庞万椿兄弟还有邓元决兄弟一起陪着李家魑魅去招降白高的一个军司。” “这事我知道!几位当真是胆气过人。” 被点名的四人,笑着拱手:“照哥儿过奖,过奖了!” “这位是郭逵,家就在西水门外大街。” 郭逵笑着拱手:“衙内有礼了。” “这两个是方定、方节。” “嘿嘿,这位衙内,咱们居然还是本家呢!”长得有些相像的方家兄弟笑着道。 赵枋笑着点头。 载端有些无奈的看着方家兄弟,这近乎套的啧。 “这个是邓元决,和王演是老乡。” 赵枋笑道:“听说过,靖哥儿说你力气不小。” “五郎这话说的,真是羞煞我也。” 邓元决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拱手道。 人都介绍完了, 赵枋道:“端大哥,祝子爵还有狄尉校他们都没回来?” “是。” “唉,可惜不能见他一面。” 一旁的徐载靖道:“没事的,狄菁和郭逵的武艺相当,看到郭逵便是看到狄菁那厮了。” “五郎过奖了!”郭逵笑道。 “来,大家都坐吧!”载端笑着招呼道。 众人纷纷应是, 载端坐立不安的被武松他们按到了主位上, 徐载靖借口照顾亲戚家小弟,让赵枋坐到了自己上首。 然后, 雅间内, 见惯了宫中温声细语的内官和女官的赵枋, 看着军中的糙汉子们便开始推搡着笑闹着让起了座位。 从来没见过这番情景的赵枋,听着汉子们的话语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儿, 众人坐定后, 流水一般的菜肴便被小二端了进来,不一会儿桌子上便被摆满。 和菜肴一起进来的,还有成坛的好酒。 “来,自己把酒满上!” 坐在主位的载端道。 众人倒酒的时候,徐载靖看着朝自己酒坛凑的赵枋摇了摇头。 众人举杯的时候, 一旁, 青云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公子,刚送来的新出炉的爊鸭。” “哪家的?”一旁的赵枋道。 “陛下身边大内官,穿着便装送过来的。”青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在一片喧哗声中,青云的声音只有赵枋和徐载靖听到。 徐载靖点头后,青云打开了食盒。 里面的爊鸭被烤的油光水滑冒着热气,旁边是摆好的切鸭肉的小刀和一壶酒及酒杯。 看着爊鸭下面还有冒着热气的面饼,徐载靖看着赵枋道:“这吃法,传到宫里了?” 赵枋笑着点了点头。 徐载靖转头对青云道:“再上几只爊鸭。” “是,公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宫里送来的食盒已经空了一半。 方才酒喝的不多,众人还有些拘谨。 此时,十几碗酒下肚,席面上的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 不时有人起身,端着酒碗来给徐载靖敬酒,徐载靖是来者不拒。 给载端敬酒的更多,载端喝酒喝的脸都有些红了。 酒喝了不少的方家兄弟也走了过来,敬完了载端和徐载靖后,又斟满酒碗后举着道:“照哥儿,咱们是本家,我们兄弟二人斗胆敬你一杯。” 赵枋咂了咂嘴,眼中满是期盼的看向了徐载靖,低声道:“父父亲说我可以喝。” 徐载靖看了眼还在爊鸭食盒中的酒壶酒杯。 很快, 方家兄弟满意的坐回了椅子。 其他人看到此景,也都凑过来敬酒。 太阳西斜, 喝了不少的武松和卢俊义,正光着膀子在一个小几上掰着手腕儿, 粗壮的臂膀上青筋毕露,两人的脸也红了,上面还有因为喝酒和室温原因出的汗水。 “啪!” 武松的胳膊被卢俊义给按到了桌面上。 “好!哈哈哈哈。” 众人喧哗了起来。 看到热闹,站在一旁旁观的赵枋笑着看向了徐载靖。 徐载靖笑着摇了摇头后拍了拍坐在那里叹气的武松。 武松回头一看徐载靖,赶忙起身让出了座位。 徐载靖坐下,左手胳膊肘放在小几上,看着众人道:“你们谁来?” 郭逵和邓元决对视了一眼后,在郭逵的示意下,邓元决又搬了一个椅子过来。 然后两人一起坐在了对面, 他们身后还有何灌、武松在排着队。 徐载靖便将右手也放到了小几上:“来!” 当天天色还亮, 赵枋便已回宫。 第二日一早, 载端看着留在樊楼住了一夜的卢俊义等人叫到了一起, “诸位,有个事儿我要说一下。” 第415章 年前的喜事【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在座的本就都是军中的汉子, 载端话一出,众人一静纷纷看了过来。 “将军您说便是,我等洗耳恭听。” 卢俊义笑着拱手道。 载端看着众人点了点头,朝半空郑重的拱手: “昨日载靖陪着的那位小公子,真正的身份是.” 徐载端说完后,房间内落针可闻。 “将军,您.不是和小的们开玩笑吧?” “这事是能开玩笑的?”载端回道。 瞧着载端的表情,说话的武松慢慢低下了头。 卢俊义道:“将军,我等昨天那般放浪模样,岂不是都被皇子殿下瞧见了?” 载端看着面色发白的方家兄弟,眼中有忧色的卢俊义、郭逵等人,笑道:“别多想!本就是军中厮杀汉,什么模样殿下心中有数。” “但!此事你们记在心里不要朝外张扬!多想想将来才是正事。” 听到载端的话, 房间中的几人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随后载端朝着门口的贴身小厮点了下头,樊楼中备着的早餐被人端了进来。 用完了早饭,众人各自散去。 现如今依旧住在师父周侗家中的卢俊义和武松,骑马走在街上。 “可惜,廷玉没有跟着咱们一起回来,不然也能见皇子一面。”武松语气中有些可惜的说道。 一旁的卢俊义微微一笑道:“二郎,你多想了。” “啊?” “要知道。祝指挥室、狄指挥使可都没回来,你以为殿下会只与我们见面?” “也是!‘多想想将来!’啧!徐将军这话说的在理。” “陛下只有殿下一个儿子,咱们只要忠心国事,将来.” 卢俊义说完,眼中满是说不清的神色。 卢家在大名府本就是富户,但是在大周官场上却是没什么人的。 如今卢俊义自己战功在身,又见了皇子. 师兄弟二人说着话,便到了潘楼正街上的弓箭铺后门。 将马儿牵进马厩中,两人进到了弓箭铺后院儿。 院子里,他们的师父周侗正在动作缓慢的锻炼着身体。 “师父!我们回来了。”师兄弟二人拱手喊道。 周侗嗯了一声慢慢的收了姿势。 看到周侗收功动作的师兄弟二人,很有眼力见儿的将院子里摆着的毛巾和温水奉了过去。 周侗赞许的点了下头,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拿起水碗道:“昨日饮宴如何呀?” 师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卢俊义道:“师父,昨天皇子殿下去了。” 周侗点了点头,面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本就是供职禁卫引箭班,只要上值便能见到皇帝皇子。 正是知道这些,卢俊义师兄弟二人才会说出此事。 喝完水,看着卢俊义若有所思的样子,周侗道:“小义,怎么了?” “师父,徒儿想着年后便不回大名府了。” “有什么紧要之事?” “徒儿年后便要开拔,跟着徐侯世子去西北,不想耽误事!” “之前你家里来信说了,年后可是要给你议亲的!”周侗皱眉道。 “家里相中的那女子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过,我不喜欢!”卢俊义低头说道。 “胡闹!婚姻大事是你能做主的?”周侗轻声呵斥道。 卢俊义低下了头。 “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呢?”周娘子从前面的弓箭铺子里走了过来。 周侗没说话,只是摇着头走回了自己屋里。 来到近前的周娘子看了父亲一眼道:“小义,小松你们和爹爹说什么了?” “师兄说年后不回家了。”武松在一旁小声道。 听到这话,周娘子一愣,看着卢俊义道:“小义,那贾家在大名府也算有名号的富户,家里姑娘年纪不大,定然是不错的,。” 卢俊义摇头后看着周娘子道:“师姐,今日你不是要去柴家吗?” 周娘子笑道:“时辰尚早不着急。” 看了眼父亲周侗回屋的背影,周娘子回过头拍了拍卢俊义的胳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爹他不好多说什么!” “就是不回去,也要去封信把事情跟家里说清楚,直接不回家总是不好的。” 卢俊义点了点头。 因为庄学究腊月里收到的饮宴邀请越来越多。 所以盛家书塾比往年提前两日放假。 腊月初八之后, 徐载靖起床时间朝后延了半个时辰。 每日多是上午作学究留的‘寒假’课业,下午有时做课业,有时参加京中饮宴。 时光荏苒, 便到了腊月下旬。 整个汴京城中过年的氛围愈发的浓厚。 街边不时能看到摆摊售卖桃符、门神以及招财年画的摊子。 而桃符等东西制最好的人家便在宜春巷中。 前琵琶行首杨落幽和徒儿稚月便是住在此处。 随着春节临近, 每日宜春巷周围都停满了车马,不时能看到高门大户穿着体面的小厮仆妇在此进出。 这日, 未时初(下午一点左右) 青云骑着马带着两辆侯府的平板马车来到了宜春巷。 平板马车上还坐着楚战以及前白高的几个半大小子,坐在马车上的小子们都鼓鼓囊囊的穿着棉衣,带着棉护耳。 在汴京长大的楚战看着路边停着的马车, 不时一脸得色的和另外几个冻得流鼻涕的小孩儿道:“瞧,这挂‘裴’字木牌的,你们知道是哪家么?” 说话的时候,还有白气在嘴里涌出来。 几个小子纷纷摇头,鼻子下的鼻涕也跟着动弹。 “听好了,那是信国公家的。” “那挂着‘谭’字的呢?” “安国公家的。” “哦~~~战大哥,你知道的真多!”几个小子一脸崇拜的说道,其中有个小子还一边附和一边用衣袖擦了把鼻涕。。 “那是!” “那挂着‘黄’字木牌的是哪家的?”又一个小子指着一辆马车道。 “呃黄家?姓黄的多了去了,不一定是勋贵家的马车!” “是吧?青云哥。” 楚战不确定的朝前喊道。 前面带着护耳骑马的青云回过头,看着楚战笑道:“可能是寿山伯家的。” “对对对,他家姓黄。” 一行人说着继续朝宜春巷走去。 当楚战喊‘青云哥’的时候, 方才楚战口中路边挂着‘谭’字木牌的马车车厢窗帘被一个妇人给撩开,那妇人的视线跟了青云等人一下。 然后,这妇人就放下车窗帘出了马车。 车前的马夫一看,开口道:“向妈妈,你怎么下来了?等会儿家中小厮女使就把东西搬来了。” 向妈妈捏着手绢一笑:“车里有些闷得慌,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便踩着马凳走了下来。 此时, 青云一行人也已经在巷子口找到了停车马的地方, 留下车夫看车,青云带着一帮半大小子朝着巷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制桃符年画的人家门口。 门口站着不少豪门仆从,青云认识的还不是点个头打个招呼。 当然也有关系不好,不对付的人家。 青云便当是没看到。 这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的朝门儿里喊道:“我们中山侯沙家的东西还没好么?” 小厮一喊, 旁边有人道:“小哥儿,别着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我能不着急么?我家公子着急要,结果比我来的晚的都拿东西走了。” “那是人家定的早!” 听到对话的制桃符的人家有中年人出来,拱手道:“中山侯家的小哥儿,还请稍等,弄好的便给您拿来。” “我家前面是哪家啊?你让他们家等等,我家着急。”小厮没好脸色的说道。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是惠老王爷家的。” 小厮面色一滞。 周围的仆从们都嘲笑的看着不再说话的小厮。 “这厮真是不自量力。”一旁有人轻声道。 那中年人说完后,看着青云一行人拱手道:“瞧着小哥儿是刚到的,请问贵府是?” “我等是勇毅侯府的。” 青云拱手道。 那中年人一愣道:“那派人进来吧,贵府的东西早就制好了。” “青云哥,你在外面等等,我们去。”楚战自告奋勇的说道。 “这几位来也一样。” 中年人笑道。 青云点了点头后,楚战便带着几个小子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进了院儿。 青云等在门口的时候, 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大人背着琵琶小孩儿背着鼓,在众人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过来。 两人来到青云不远处的时候, 青云拱手道:“杨行首,您这是刚从潘楼回来?” 听到青云的声音, 垂眼看着地面的两人抬眼看了过去。 看着青云的相貌,带着面纱的杨落幽想了一下就福了一礼道:“青云小哥这是来取东西?” 杨落幽身边的小姑娘稚月,眼中含笑的看着青云。 青云点头道:“是,府里预定的东西。” 说着话,青云朝门口一旁走了走,这样他们说话便不会挡住别人的路。 这时, 向妈妈也走到了门口附近,同排在那里的自家女使说了几句后站定在门口。 一旁, 杨落幽语气中满是轻快的说道:“之前一直去花家妹妹在的店铺,这些日子没见到。听店里的管事妈妈说花家妹妹有孕了?” 青云一脸止不住的笑容道:“是,是。” 听到对话的向妈妈眼睛一瞪。 “到时如若可以,还请青云小哥给奴个消息,奴也给花家妹妹奉上份贺礼。” “好说好说。”青云笑着看了眼杨落幽身边的稚月一眼。 “青云哥,我们都搬过来了。” 楚战的声音传来。 一帮半大小子呼啦啦的抱着东西涌了出来。 然后,齐齐的看向了杨落幽身边的小姑娘稚月。 头上戴着彩色的花绳,穿着素色丝绸棉衣,下面是素色的棉裙,脚下是一双深色的皮靴。 稚月本就天生丽质面容秀丽,学音乐又自有一番气质,再加上这一身打扮瞬间让楚战等小子们看直了眼。 青云不好意思的朝杨落幽笑了笑道:“杨行首,您有事就.” 说着,青云还给看直了眼睛的楚战脑袋一下子,低声道:“出息!” 楚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青云小哥,我们便告辞了。”说完,杨落幽又是一礼。 看着稚月小姑娘离开,抱着东西的白高小子们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视线却一直追逐着。 楚战抱着东西不好撒手,只能一脚一个的轻轻踢了下白高小子们的屁股道:“出息!” 说着话, 青云挑了几个或大或沉的东西,自己拿着后便朝徐家车马走去。 一路上嘻嘻哈哈。 将东西放在平板马车上后,众人便在下午的晒得人舒服的阳光中朝曲园街赶去。 路上, 青云瞧到有卖糖葫芦、甘蔗的摊子,也会给车上的小子们买一些。 回到勇毅侯府, 将车上的东西放到外院儿库房中备着春节用之后, 青云来到徐载靖院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正在忙着搬碳的夏妈妈。 “夏妈妈,公子人呢?” 夏妈妈笑着道:“公子和三位姑娘,半刻钟前刚跟着夫人去呼延家了。” 听到这话,青云的眼睛一瞪:“是” 夏妈妈点了点头。 青云赶忙出了院儿,骑上马之后朝呼延家赶去。 呼延炯的宅子 往日里很是肃静的巷子里,今日停满了马车。 马车上挂着的木牌各不相同。 ‘吁’ 青云勒马停在门前,将缰绳给了徐家的马夫后,朝着院儿里走去。 青云跟着徐载靖来过不止两三次,门房自是认识的 进了院子, 穿门过廊后,青云看到了正站在院子里披着大氅的徐载靖。 徐载靖身旁还站着呼延炯和载章。 一旁的厢房屋门大开,里面徐侯夫人孙氏、谢氏、平梅和华兰等都穿着厚实的斗篷或披风坐在里面。 潘大娘子坐在孙氏一边, 另一边则是平梅、谢氏、华兰, 两边下首一边坐着一个安梅的妯娌。 “公子。” 板着脸的徐载靖侧过头:“弄完了?” “是。” 徐载靖点头后,青云便和徐家其他几个小厮一起站到了厢房门口,等着差遣。 开着房门的厢房中, 呼延家女使奉上的第一杯茶汤还冒着热气。 虽然孙氏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孙辈的孩子四舍五入都有十个了,但是她还是有些紧张。 这时, 载端呼着白气,气喘吁吁的走进了院子,和厢房中的母亲长辈拱手一礼打了招呼后,便走到了徐载靖等人身旁。 “小妹她开始多久了?” 载端平缓这呼吸问道。 一旁的载章眼中有些着急,挤出一丝笑容道:“听炯哥儿说,下午肚子开始疼,任医娘说要生这才通知了咱家,算着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了。” 载端呼了口气,拍了拍有些紧张的呼延炯的肩膀道:“那才刚开始,有的等了,炯哥儿放宽心。” “嗯。” 听着里间安梅声音开始变大的痛呼,呼延炯点了点头。 载端呼吸平缓了很多,站着接过呼延家女使奉上的茶汤, 茶汤还没喝完呢。 里间一声痛呼后, 就有仆妇一脸喜色的笑着跑了出来。 听着仆妇满是喜意的喊着‘是个哥儿’。 院子里, 载端喝茶的动作一滞。 厢房中, 平梅生顾士行的时候,在鬼门关转了一遭。 谢氏生徐兴代,也是折腾了许久。 华兰也受了不少罪。 其他几位大娘子多是如此。 听到消息后,大娘子们面面相觑:不是,这才多久?这头胎是可以生的这么顺利吗? 第416章少年犹可夸【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傍晚, 汴京内城东南, 春明坊, 宽大的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 石狮子个头比徐家的还要大一圈,大小约莫和齐家门口的差不多。 门楣上挂着大大的牌匾,上书‘安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 灯笼还未挂起的偌大院子,庭院幽深很是昏暗。 有向妈妈带着两个女使捧着托盘,站在在一处院子门前。 门内有人从托盘上拿起桃符道:“居然是宜春巷的东西,向妈妈真是有心了!怪不得咱们房里主母大娘子将差事交给你办呢!” “老姐姐言重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小娘和您多担待!” “一定一定!” “那我便告辞了。” “向妈妈慢走,我们小娘的谢意还请带到。” 这向妈妈转身离去走了两步,身后的院子便关上了门。 院子中愈发昏暗。 在大宅里穿门过廊向妈妈走进了一处院落。 演着游廊进到烧着地龙的正屋里间, 屋子里,摆在罗汉床正中的桌几上点着蜡烛光线昏黄。 向妈妈看着罗汉床上的一大一小的两人微微蹲了一下:“大娘子,奴婢回来了。” 大人便是续弦到安国公四房的东昌侯秦家的二姑娘,外人见到也要称呼一声秦大娘子。 坐着的秦大娘子点头道:“东西送完了?” “是。小娘托我转达她的谢意。” “嗤!那贱人会谢我?” “那院儿里的管事妈妈是这么说的。” 向妈妈说着话,多看了秦大娘子几眼。 “母亲,这样便是吃了一子儿吗?” 秦大娘子对面的小姑娘指着围棋盘脆声问道。 秦大娘子看了看棋盘笑着点了点头,看了进来的向妈妈一眼后,秦大娘子从罗汉床上站起身道:“芸儿,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是,母亲。” 说完,秦大娘子迈步离开罗汉床朝着外间走去。 刚进来的向妈妈也跟了出去。 在外间站定后, 向妈妈朝着外间的两个女使道:“你去问问厨房什么时候用饭,你去里间看着姑娘些。” 两个女使应是后各自离开。 秦大娘子低声道:“怎么了?另外几房的仆妇又说难听的了?” “大娘子,她们没有多说。” “嗯?那就是有别的事了?” “是奴婢去宜春巷的时候,碰到殷家哥儿了。” 听到向妈妈的话秦大娘子整个人一滞。 “碰到就碰到吧,他在徐家五郎身边不是挺好的么。” 向妈妈点头后看着秦大娘子,低声道:“姑娘,我听着殷家哥儿与别人说话,好像是殷家哥儿娘子有身孕了。” 秦大娘子看着向妈妈,向妈妈肯定的点了下头。 秦大娘子面上有了一丝动容,深呼吸了一下后说道:“打听下大概日子,到时要送份贺礼过去。” “是!姑娘。还有一件事景明街侯府又派人来问了,问您什么时候和国公爷提一下翰哥儿差事的事儿。” 东昌侯府便在景明街。 “还说,谭家给徽先伯田家找的水军差事这么好,咱们家也不能弱了去!他们能办就办,办不了也让您把秦家给的东西要回去。” “呵!” 秦大娘子气极反笑,面上满是讥讽道: “吝啬的本性还是没变!成亲的时候,说家里没有银钱,就给了那么点嫁妆。如今给翰哥儿求官职,倒是银钱不缺!要回去?哥哥嫂嫂倒是真能张的开嘴。” “你怎么说的?” 向妈妈:“奴婢说,咱们也没料到家里老祖宗会身体不爽利,进不到宫里求不到陛下娘娘面前,让他们再等等。” 秦大娘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思索道:“这几年侯府产业没有变化,兄长他也没什么实权在手.给谭家送来的礼中,那几件好东西的来处可查探过了?” 向妈妈点头:“我男人问了老夫人身边的旧仆,都是之前徽先伯田家托侯府办事的时候送去的东西。” 秦大娘子眼中满是思索的神色,用极低的声音道:“我那便宜嫂嫂的娘家送的?” 向妈妈点了下头。 “我那嫂嫂出身徽先伯田家,她庶妹可是荆王侧妃。” 向妈妈眼中有些惊骇的说道:“姑娘,您是说是荆王府给侯府送去的?” 秦大娘子看了眼里间方向,忧心忡忡的低声道:“但愿只是礼尚往来吧。” “对了,我记得那娘家侄儿出事之前,是陪着汴京的王府勋贵的世子们去养象所?” “是的姑娘。” 秦大娘子眼睛动了动,思索片刻后道:“去,托人寻一些关于大象的书本,我要看。” 向妈妈点头应是。 安梅诞下孩儿的三天后, 腊月二十九日, 早晨开始天色便阴沉沉的。 中午的时候,鹅毛般的大雪便开始下了起来。 很快,雪花将徐家跑马场变成了白色, 跑马场旁的马厩房中铺着一层干净厚实的干草,角落里还点着大大的炉子。 一匹体格高大的神俊马儿大着肚子侧卧在干草上,身上还盖着毛毯。 马厩房中, 阿兰和寻书在龙驹身旁忙个不停。 马厩房旁, 徐载靖正扶着栏杆朝里面看着,一边是青云以及楚战等几个小子,另一边是徐载靖的两个兄长和师父。 徐家是侯府,公子亲兵们都有坐骑,府中马儿很多。 马儿分娩他们都见过好几次了, 所以众人面上没有什么着急好奇的神色。 听着龙驹打着响鼻, 喘出的粗气吹动着地上铺着的干草。 徐大郎载端一脸喜爱的看着不远处的龙驹道:“载章,载靖,你俩猜猜这小马是什么颜色?” 徐载靖道:“它母亲的毛色便很不错。” 载章道:“我看八成是黑色,殷伯相中的那匹好马,都没改变骊驹的毛色。” 徐大郎道:“那说不准会像载靖的第一匹马的毛色呢。” 徐载靖:“那还是算了!” 徐大郎笑道:“就小骊驹和龙驹的体型,这小马难看不了,定然也是匹神驹!安梅家的小子,真是好运气。” 载章点头:“这冬日里分娩的马儿可是少见的很!” 说着话, 不到半个时辰, 龙驹便完成了生产,是一匹小母马。 一旁的阿兰和寻书脸上满是喜色。 新出生的小马一身黑,很像它的父亲和祖母。 天色不晚, 但下雪天让马厩中有些暗, 徐兴代跟着再次来马厩的载端身边,看到了四肢修长集合了父母优点的小马,正在马厩中站着溜达。 “爹爹,小叔的这匹小马真的要送给刚出生的表弟吗?” 载端点了点头:“不用羡慕你表弟,等爹爹去了西北,也给你寻匹小马来。” 徐兴代笑着点头:“嗯!” 转过天来, 便是大年三十, 巳时两刻(上午九点半左右) 依旧是徐家马厩中, 卢泽宗披着小披风,如小大人一般的站在徐载靖身旁,看着马厩房中的那匹小马。 一边看还一边瞅着自己的坐骑。 腊月天寒, 又是刚下过雪, 卢泽宗自是要坐马车来徐家,坐骑则是拴在马车后跟着来的。 可入了徐家后,便可以在扫了雪的跑马场中溜达上好几圈。 对比完后,卢泽宗摇头道:“它可真好看。” 披着大氅的徐载靖看了眼卢泽宗的小马道:“其实差不多。” 国公府想找的小马驹自然是好的。 但. “公子,宫里的大傩仪要开始了,几位公子在门口等您呢。” “好,我们马上出去。” 卢泽宗和徐载靖共乘一匹马,坐在徐载靖前面的卢泽宗摸着小骊驹的皮毛道:“小骊驹,你要多多努力啊!” 听着卢泽宗的话语,徐载靖轻轻一笑。 徐载靖骑马出了侯府大门时,给卢家备好的装了一马车的礼品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但,徐载靖是和顾廷烨、梁晗等人朝御街赶去,徐家的马车连同卢家的马车、小马则朝着北边的惠和坊走。 徐载靖带着卢泽宗在御街旁驻马不一会儿,从宫里出来的上千人的大傩仪队伍便从众人身前经过。 大傩仪有祛病逐疫的兆头,路边围观的百姓富户,都有拍打衣服的动作。 徐载靖等人也是一般拍打着。 随后, 众人骑马跟着队伍出了南熏门, 在城外又驻马看完了流程后,众人便原路返回。 昨日大雪, 汴京城外多有积雪, 众人马儿都跑不快,也就没和去年那般纵马狂奔比赛马速。 惠和坊, 廉国公府, 后院儿正堂。 国公老夫人正在同儿媳李大娘子站着说话。 不时有仆妇过来请示。 吩咐完一位嬷嬷后,李大娘子道:“母亲,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管着过年的诸般事情,实在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之前李大娘子续弦过来生下卢泽宗后,她官人便病逝。 李大娘子心思重无心理事,一直是国公老夫人担着这些事情。 随着卢泽宗年岁渐长,同时好文习武,连带着李大娘子也开朗了不少。 今年过年便由李大娘子接手。 国公老夫人笑着道:“没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自家人,没事的!” 李大娘子点了下头。 这时, 有管事妈妈从门外进来,走到近前躬身道:“老夫人,大娘子,咱家亲戚的马车到二门了。” “靖哥儿带着几个人过来?” “回老夫人,只有三个女使。” “母亲,那我出去看一眼。”李大娘子起身道。 国公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头。 二门处, 青草带着云想姐妹俩下了马车。 在马车旁等了一会儿后,就看到一个披着华贵斗篷戴着精致而妥帖头面的妇人走了过来。 李大娘子娘家本就是工部文思院的官吏,专管金银犀玉的雕刻,自是少不了好东西。 “见过大娘子,派位妈妈过来就是,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青草等三人赶忙福了一礼。 李大娘子笑着招手道:“没事!来。” 走在国公府中, 路上依旧不时的又嬷嬷找到李大娘子请示, 看着李大娘子有些忙的样子,青草道:“大娘子,您先去忙吧!让位妈妈带我们去便好。” “没事,还有几步路!” 看到李大娘子坚持,青草便不再言语。 来到一处院落, 院子里的女使被李大娘子身边的妈妈喊了过来。 李大娘子肃声道“” “这是三位姑娘是家中亲戚的女使!等会儿你们带着去熟悉下!切不可怠慢了三位姑娘!” “是!大娘子!” 卢家女使齐声道。 “如有什么事,你们径直去厅堂中找我便是。”李大娘子再次青草三人道。 青草三人赶忙应是。 李大娘子看了眼云想姐妹俩,点了下头便带人离开了院子。 青草目送李大娘子离开,转身朝卢家女使笑着福了一礼道:“有劳几位姐姐了。” 看着青草、云想和花想三人身上的名贵料子和精美绣花,卢家女使笑道:“姑娘哪里话!这边请!” 徐载靖与顾廷烨、梁晗等几人一起从南熏门入了外城, 沿着御街朝北走了不到一里地, 在一个挂着‘看街亭’三个字的亭子旁,几人驻马而立。 “靖哥儿,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徐载靖点头道:“等会我还要带着宗哥儿回惠和坊国公府吃饭,朝北这一路人太多跑不快,我打算绕一下。” 顾廷烨语气中有些遗憾:“还想着叫你去潘楼喝酒呢!” “你们去吧!” “走了!” 说完,徐载靖拱手告别,卢泽宗也有样学样。 青云则在最后拱手一礼,跟在了徐载靖身后。 徐载靖一行三人,骑马直直的朝东走了不短的距离,经过了隔着大街相对而建的道观九成宫和南葆真宫。 在凝碧池、凝祥池和迎祥池,三池附近的大街朝北一拐,过蔡河上的宜泰桥后马儿的速度便开始加快。 朝北一路跑马, 从旧曹门进了内城,走不远便会抵达惠和坊。 正在旧曹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 徐载靖怀里的卢泽宗指着路边的三辆马车道:“义兄,那是咱们家的马车!可能是几位堂姐在车里。” 听到卢泽宗的话语,和徐载靖心意相通的小骊驹便朝马车靠了过去。 “姐姐?你们在么?” 卢泽宗脆声喊道。 三辆马车车帘都被掀开,车里的贵女们都朝外看来。 看着车窗后的众人卢泽宗一愣,因为中间马车里面除了自己的堂姐,还有一个有些面善的姑娘。 “柴姐姐。” 卢泽宗脆声喊道。 马车中的柴铮铮朝着徐.卢泽宗一笑后,摆了摆手。 卢驸马家的姑娘们看着徐载靖和卢泽宗,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卢泽宗笑道:“我和义兄从外城来的。姐姐你们不回去吃午饭吗?” “嗯嗯,有人请客。” 中间马车卢家姑娘说着看向了柴铮铮。 “那我们就先走了。”卢泽宗摆手道。 “去吧去吧。” 卢家姑娘们迫不及待的放下了车窗帘。 天色变暗, 汴京城中炮竹的响声渐渐多了起来。 不时有烟花飞到半空中炸开。 积英巷, 盛家, 菜肴摆满了一桌, 盛紘坐在老夫人一侧,看着桌上的盛家儿女们捋了捋胡须,道:“柏儿,来,吟一首诗吧。” 长柏起身拱手一礼:“欲知垂尽岁少年犹可夸。” 方才还一脸期盼的如兰、明兰,听到长柏吟出的第一句后,两人便低头叹了口气。 如兰蹙眉道:“二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换首诗啊!” 第417章 守岁【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晚上, 惠和坊 廉国公府, 远处白光一闪, 隐约照出卢家屋舍北边背阴屋顶上的还没有化的积雪。 “咚~~~” 稍稍延后,烟花爆炸的巨大声音才从皇宫方向传了过来。 “义兄,义兄!你快看,皇宫中好大的烟花啊!” 正在院子里戴着护耳与徐载靖一起放炮竹烟花的卢泽宗,伸手指着皇宫方向喊道。 徐载靖看着卢泽宗指着的方向,看着夜空中炸开的烟花:“真漂亮!” “是啊!之前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许是去年放过,你在咱们家没看到。”徐载靖说道。 去年的时候,卢泽宗在徐家过的年。 卢泽宗迟疑的点了下头:“义兄说的是,还真有可能!” 白光一闪, “咚~” 又是一朵烟花炸开。 戴着护耳穿着锦缎棉衣的青草和云想姐妹站在徐载靖身后, 皇宫中烟花的亮光,照亮了三个小女使的脸庞,眼睛也亮晶晶的。 曲园街离着皇宫有些距离,往年过年很少能看到皇宫之中的烟花。 皇宫上空的第二朵烟花消散在夜空中, 卢家院子比刚才暗了许多,再次陷进昏黄的灯笼光中。 卢泽宗正要准备继续放自己的炮仗的时候, 又是白光一闪。 烟花的亮光,同样照亮了荣家往年中秋赏月的木楼二楼, 木楼上站着穿着厚实冬衣的荣家人。 荣显看着消散的烟火道:“姐姐说今夜有好看的烟花,果然没有骗人!” 荣显说完, 皇宫方向的夜空稍稍的陷入了黑暗中。 “哥,只有这三枚烟花么?” 被冬夜寒气冻得脸颊发红的荣飞燕,嘴里呼着白气问道。 荣显看着自家妹妹一笑:“嘿嘿,小妹你猜。” 荣显刚说完, “哎呦!娘,你打我头干嘛?” 荣家大娘子呼着白气:“有的话,为了看烟花,老娘我就还在二楼受冷挨冻,要是没了老娘我便下去!” “有有!姐姐说宫里可能放一夜呢!” “那得放多少烟花啊!”一旁的富昌侯感叹道。 荣显道:“爹,也就是这时放的多,下半夜可能就一刻钟放一枚了。” 又看了一会儿烟花,荣家主君和大娘子便一起下了木楼,回到烘着暖炉烧着地龙的房间中。 荣显和荣飞燕没跟着。 “唉!” 荣显叹了口气。 “唉!”荣显又叹了一下,然后看着在二楼上张望远处的荣飞燕道:“妹妹,你都不关心一下你哥我么?” 看着别处的荣飞燕口气随意的说道:“哥,你怎么了?” “没事!” 荣飞燕朝荣显翻了下白眼:“哥,我饿了,先下去了。” “嗯!” 荣显点头道。 待荣飞燕带着凝香和细步下了楼,荣显望着柴家的方向惆怅的自言自语道:“唉,我那无疾而终的感情啊。” 如今荣显年纪已经不小,之前荣妃召他和荣飞燕进宫,已然将他的婚事定下:是辅国公窦家的姑娘。 相对于从荣妃入宫开始起势祖上没什么底蕴的新贵荣家来说,这门亲事很不错。 当今圣上身体康健,再活个十年八年没丝毫问题。 而如今窦家虽是国公府,但后辈不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没什么出彩能担大梁的后辈, 有荣显这么个能在皇帝跟前说上话的宠妃弟弟照应着,也是好事。 曲园街, 勇毅侯府, 离得皇宫有些远, 只有隐隐的烟花响声传来。 徐侯夫人孙氏站在院子里,看着载端和载章带着各自的儿子放着炮仗呲花。 如去年那般,卢泽宗的外祖家依旧送来了不少的烟火。 载端正在用线香点燃的,由小臂粗细的竹筒制成的喷火呲花便是李家送来的。 呲花朝外喷着火花,让徐家院子里很是明亮。 孙氏嘴角带笑,但眼中却有些惆怅。 一旁的华兰看着笑得开心的官人和儿子,看了孙氏一眼后轻声道:“婆母,您怎么了?” 孙氏看着华兰笑道:“没事,这十六七年,每年这个时候靖儿都在院子里,今年没看到他,心里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想着之前第一次在徐家过年的感觉,华兰挽着孙氏的臂弯道:“婆母,咱们明日便能见到小五了。” 孙氏笑了笑。 华兰继续道:“也不知我家弟弟今晚在饭桌上有没有作新诗。” 华兰身后的翠蝉笑道:“大娘子,柏哥儿坚持这些年了,奴婢瞧着今晚八成还是那首《守岁》。” 孙氏听着盛家的趣事又笑了笑。 不一会儿后, 孙氏看着院子里的儿子和孙子喊道:“别玩儿了!进屋里吧!” 戌时末(晚九点) 冬日寒夜里, 汴京城中炮仗烟花的声音逐渐小了。 这也让皇宫中每隔一刻钟就放一发的大烟花格外的显眼。 “咚~” 烟花的响声传到了柴家内院儿。 听着动静, 吃完饭正在打叶子牌消遣的柴劲朝外看了一眼。 “大哥,你出不出啊?” 柴勃的声音传来。 柴劲看了看手里的叶子牌认输的直接将纸牌扔到桌上,朝着一旁的柴铮铮道:“铮铮,你来吧,今晚我运气.” “嗯?” 柴夫人蹙眉瞪了柴劲一眼。 “运气不错!妹妹你来!” 一旁的柴铮铮摆手道:“哥,你玩吧。” 柴劲摇头走了过去:“看什么呢?这么着迷?” 身旁放着一摞书的柴铮铮笑道:“昨日李家五娘托人送来的话本,写的挺有意思的。” 手气正旺的柴家主君笑道:“劲儿,铮儿,你们俩到底谁过来?” “妹妹,我帮你看,你去吧。” 柴劲动作飞快的将柴铮铮眼前的话本抽出来拿在自己手中道。 柴铮铮装作生气的看着柴劲,柴劲笑着摆手:“快去快去。” 柴铮铮无奈站起身,朝着厅堂角落中正与云木吃着蜜饯说话的魏芳直道:“芳娘,奏乐。” “是,姑娘。” 魏芳直笑着将手里的蜜饯放回盘子里, 用手绢儿擦了擦手后,抱起了放在一旁条案上的琵琶。 很快, 节奏欢乐轻快,声音不高不低的琵琶声缓缓响起。 乐曲声中, 几局叶子牌下来, 柴家主君的笑容渐渐消散,出牌的时候疑神疑鬼,不时的看着自家女儿柴铮铮的表情。 夜深了, 更加寒冷了, 柴家厅堂里依旧温暖如春。 柴铮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玩了,老是赢没意思!大哥,你来吧。” 坐在牌桌旁的柴夫人笑着摇头,伸手接过了女使奉上的甘甜热茶汤,喝了一口后道:“劲儿,过来。” 柴劲意犹未尽的放下话本,坐回牌桌后也和柴夫人一样喝起了提神的茶汤。 柴铮铮重新拿起了话本,看之前还同云木说了几句话。 很快, 柴铮铮身边的桌几上就多了个如玉的瓷碗,里面泡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冻梨。 看完话本换书的时候,柴铮铮拿着冻梨嘬了一口后,美美的缩了缩肩膀。 廉国公卢家, 夜里守岁无事, 内院宽大的厅堂中铺着厚实的地毯, 国公老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然在牌桌上同儿媳孙女们打着叶子牌。 有卢家姑娘在玩着投壶。 投壶打牌的同时,她们还不时的朝另一边看去。 原因就是, 上了年纪的廉国公喝了些酒,忽的心血来潮,有了比试武艺的兴趣。 此时正在仆从挪开桌椅后空出来的地毯上同徐载靖比划。 两个人的动作都缓慢无比,没说是交手,不如说是徐载靖给喂招。 随后, 卢泽宗又上场让徐载靖‘检验’了一下,这一年左右时间的锻炼成果。 玩闹了一会儿后, 徐载靖让卢泽宗把他练捶丸的球杆、捶丸拿到了厅堂中。 徐载靖又在地毯上摆了个侧躺的茶杯,兄弟二人玩起了室内捶丸。 寅时初刻(凌晨三点左右) 皇宫内依旧不时的有烟花炸开。 老国公和老太太已经去睡觉了。 厅堂中年纪不大的众人,喝了茶汤后还不算困。 卢家厨房则将新出锅的饭菜送到了厅堂中。 徐载靖看着饭桌上,如昨天傍晚一样的油炸鱼块摆了一大盘,便是知道是卢家看自己喜欢吃鱼,特意多做的。 吃饱了饭, 又在厅堂中说了会儿话歇了歇后, 已经是寅时正刻(凌晨四点) 徐载靖便同卢泽宗陪着一起穿上厚厚的冬衣去到府外街上大声喊着‘卖痴呆’。 回来后,在院子里燃火、扑打等事情与在徐家大同小异。 天还没亮的时候, 徐载靖和卢泽宗再次出了厅堂,这次是跟着卢家三子卢驸马一起去拜会卢家要好的人家。 一行三人骑着马,后面跟着小厮管事,小厮管事怀里放着不少的帖子。 遇到关系一般、或不想迎客、或家中守孝、或者此时还在休息不想开门的人家,多是由小厮管事将帖子放进大门上挂着的布袋中。 柴家 柴铮铮洗脸醒神后, 开始任由女使拂衣帮她重新梳理发髻。 今天早上要去宫里拜年,定是要重新打扮一番的。 熬夜后有些困的柴铮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闭着眼睛。 从小女使手里接过盛着热水的铜盆,云木将毛巾浸到铜盆的热水中。 将毛巾拧的热水不多不少后,云木给闭着眼的柴铮铮擦起了脸。 看着柴铮铮不自觉扬起的嘴角,还有莹白脸颊上露出的极浅的酒窝,云木笑道;“姑娘,奴婢瞧着您今日心情很不错呢。” “嗯。” 听到这话,柴铮铮回了一声,脸颊上的酒窝更深了些。 当云木给柴铮铮擦手的时候,依旧闭着眼的柴铮铮说道:“今日家里大门开着了吧?” “开着的,紫藤方才刚去看过了。” 柴铮铮点了几下头。 她身后正在打理发髻的拂衣低声道:“姑娘,您慢些动。” 两刻钟后, 柴铮铮站着展开胳膊,由着女使将新衣服套在身上。 “姑娘,前院儿有人来拜年了。” 门外有穿着新冬衣的小女使喊道。 柴铮铮眼睛一亮, 紫藤就要忙着给柴铮铮披上斗篷。 云木则是在门口道:“哪家的客人可曾听明白了?” “云木姐姐,说是景明坊秦家的侯爷和世子。” 柴铮铮嘴角微微一扯,眼睛不再明亮。 朝着紫藤摆手示意不用,然后坐到了一旁的绣墩上。 荣家 前院, 因为冬日太阳升的晚,而且此时还是清晨,天色黑的厉害。 所以待客的前厅中立着的几个烛架上的蜡烛都被点亮了。 在蜡烛明黄的烛光下,前厅中很是明亮。 极薄的屏风细纱上绣着盛开的牡丹花, 荣飞燕在屏风后的暗处,透过屏风细纱之上留白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前厅。 看着前厅中,和徐载靖拱手结束后又上手抱着互拍了几下后背的兄长荣显,荣飞燕抿了抿嘴唇。 坐在上首椅子上和卢驸马说话的间隙,富昌侯看到了被荣显抱住的徐载靖。 瞧着徐载靖一身的气派,富昌侯和荣大娘子对视一眼后道:“去,让旁边屋里的三娘出来见下客人。” 等了一会儿, 荣飞燕便带着女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此时,荣显正同落座的卢泽宗说着话,听到卢泽宗提到辅国公家,荣显脸上的笑容一滞。 坐在卢驸马下首的徐载靖也看到了走出来的荣飞燕。 卢驸马和富昌侯夫妇都坐着没动, 徐载靖和卢泽宗都站了起来,动作很是一致的齐齐拱手:“飞燕姑娘/姐姐妆安。” 荣飞燕笑着福了一礼站到了富昌侯夫人身后,朝卢泽宗笑了笑后,顺便瞅了徐载靖一眼。 又说了两句话, 卢驸马便带着两人起身告辞。 “大娘子,飞燕姑娘,还请留步。”卢驸马笑着道。 随后,便同富昌侯父子一起走向了二门。 看着一行人从游廊走远, 荣大娘子:“啧,这徐家哥儿真是不错,可惜和齐国公家的小公爷还有些差距,没爵位!可惜了。” 一旁的荣飞燕视线一直在游廊上,听到荣大娘子话语,她道:“母亲,平宁郡主怎么看咱们家,你不是听薛家说过么?” 薛家就是平宁郡主大嫂嫂的娘家。 齐衡亲堂兄外祖家。 走在之前去承平伯朱家参加婚宴的路上, 卢驸马看着与徐载靖和卢泽宗,义兄弟二人正一起骑着小骊驹:“等咱们去朱家转一下,最后去柴家,然后回家进宫。” 徐载靖和卢泽宗齐齐点头。 柴家 在前院, 也是待客前厅中, 女使云木快步走了进来,朝着柴夫人福了一礼后来到柴铮铮身旁道:“姑娘,卢驸马带着靖哥儿和宗哥儿来了。” 第418章 哼小曲儿【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嗯!” 柴铮铮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云木和拂衣看到柴铮铮的动作,赶忙帮着摸了摸衣服上的褶皱。 坐在前厅罗汉床的柴夫人看了身旁的女儿一眼,然后站起身帮着柴铮铮理了理额头上的刘海儿。 “我们先去了朱家沾了沾喜气,这才敢登柴家的门啊!” “哈哈哈!驸马说笑了。” 柴家主君和卢驸马说话的声音从屋外进了前厅中。 “里面请。” 柴家主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柴夫人此时也正好坐回了罗汉床上, 看到跟着卢驸马进到屋子里的徐载靖和卢泽宗,柴夫人再次站了起来。 卢驸马只是拱手一礼说了句拜年的话语。 徐载靖和卢泽宗却是躬身拱手行礼后齐声道:“夫人金安新年吉祥!铮铮姑娘/姐姐妆安,新年喜乐。” 瞧着徐载靖惊艳的眼神和卢泽宗小嘴微张有些看呆的样子,柴铮铮和身旁的女使都笑着微蹲了下算是回礼。 两人拱手拜年直起身后,从罗汉床上站起来的柴夫人已经走到了徐载靖和卢泽宗跟前。 一手一个的牵着徐载靖和卢泽宗二人,柴夫人先是对着卢泽宗一笑,然后仔细瞅着徐载靖道:“靖哥儿,我这好久没见到你了,怎么觉着你长高了些?” 徐载靖微微一笑:“夫人好眼力,这半年是长了点。” 说着话,徐载靖用另一只手比量一下。 “我说是吧!来,快坐!” 待徐载靖等人坐好。 椅子中间有桌几, 柴夫人指着桌几盛着干果的瓷盘道:“靖哥儿,宗哥儿,尝尝北边儿新出的打瓜子儿!甜口咸口的都有。” 徐载靖看着桌几上与后世西瓜子十分像的干果,笑着抓了一把在手中。 看到徐载靖的动作,柴夫人笑容更深了。 徐载靖则仗着手劲儿大,西瓜子儿根本不往嘴里磕,而是直接徒手掰开后隔一个吃一个,间隔的那个是喂给卢泽宗了。 柴夫人问了问谢氏和安梅的孩儿如何后,看着卢驸马笑道:“驸马,公主她最近害喜可好些了?” 卢驸马笑着颔首:“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说完,卢驸马还看似在瞧侄儿卢泽宗的朝下首看了下。 众人说了会儿话, 因为早晨众人还要进宫, 便也没有说太久,卢驸马便带着徐载靖二人起身告辞。 一行人呼啦啦朝外走去。 走在柴家内院儿的游廊中, 卢泽宗在后面和柴铮铮并行走着,他看了眼柴铮铮的脸之后道:“铮铮姐姐,你今天的妆容是新创的吗?真好看!” 跟着柴铮铮的三个女使都笑了起来。 柴铮铮也纳闷儿的一笑:“宗哥儿,你为什么这么说?” 卢泽宗看着眼睑有些发青,却衬得皮肤白腻的柴铮铮道:“我没见过表姐们化这里发青的妆。” 说着,卢泽宗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睑部位。 听到卢泽宗的话,柴铮铮摸了摸自己的眼睑,笑着低声道:“宗哥儿,我这不是化的,这时守岁没睡才有的。” “哦哦!” 卢泽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柴铮铮后点了下头, 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徐载靖后,握住了徐载靖的手。 送到二门处, 徐载靖一行人离开了柴家。 柴夫人看了眼骑马出门的徐载靖的身影,又看了眼十分漂亮的女儿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眼中满是自豪。 柴夫人来汴京这么久,因为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相媳妇,京中高门贵女她可是见过不少,但能与她家姑娘柴铮铮相比的没几家。 家世、气质、模样、身高、女红这几样 哪怕是容貌在汴京有名的荣飞燕,在家世和气质上与柴铮铮也有些差距。 毕竟,和柴铮铮一个年纪的京中贵女,多是没机会和她一样管着那么多店铺产业。 “进宫就穿这身,好看。” 柴夫人笑着朝柴铮铮道。 从柴家的回了惠和坊, 一番准备后, 徐载靖便跟着卢家众人一起朝皇宫赶去。 初一进宫拜年这么多次, 徐载靖今日第一次没走皇宫南边的宣德门,走的是东边的东华门。 进到皇宫中, 还未到往年勋贵们排队等候的大殿前,有宫中小内官来到卢家一行人跟前躬身一礼。 徐载靖笑着拱手回礼:“庆云大人。” 行礼的庆云赶忙笑着摆手道:“五郎,小的可担不住您这句大人的称呼。” “小大人过谦了!您这是?” 庆云又朝着一旁的卢家人躬身一礼后道:“殿下请五郎和宗哥儿去别处等候。” 老廉国公笑着摆手:“你们去吧。” 徐载靖和卢泽宗便离开卢家一行人,跟着庆云朝一旁走去。 围着拜年的大殿绕了半个圈儿,徐载靖和卢泽宗一起来到了大殿后面的一处房间门口。 打开房门,徐载靖一看后发现许是初一进宫拜年的嫔妃亲眷有些多, 这房间是连排的门扇隔开的。 “五郎,宗哥儿,两位在房间里落座便是,殿下等会儿就过来。”庆云站在房间门口说道。 徐载靖和卢泽宗点了下头后进到了房间内。 坐下不一会儿, 之前刚见过的赵枋便传着一身浅金色的衣服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 两人起身拱手道。 赵枋年纪是比卢泽宗大些,看着起身的两人,赵枋很有气势的摆了摆手:“靖哥儿,宗哥儿,坐,都坐。” “靖哥儿,昨晚的大烟花你可看到了?” 赵枋笑着先说道。 徐载靖点头。 “嘿嘿,有两个是我亲手点燃的。” 看着徐载靖和卢泽宗惊讶的眼神,赵枋脸上满是得意。 “殿下胆子真大!” 卢泽宗看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赵枋说道。 赵枋摸了摸鼻子。 其实昨晚烟花的引线得有七八丈长,点引线的时候,赵枋跟前还站着四个庆云这样的内官。 就在赵枋与徐载靖两人说话前, 与徐载靖等人所在的房间只有一层隔扇的隔壁房间中, 荣飞燕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荣妃娘娘的女儿,当今皇帝最小的公主。 小公主被荣飞燕搂着,而她的小手却握着荣飞燕的一根如嫩葱般的手指。 当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时,荣飞燕还没当成回事儿。 但是等听到赵枋喊人的时候,荣飞燕整个人一愣。 因为听着声音,好像赵枋口中的‘靖哥儿’就坐在她背后隔扇的另一边。 没有隔扇的话,两个人算是背靠背了。 专心听着背后‘樊楼、西军、武官、第二日’等词语,荣飞燕听明白了,好像是前几日皇子出宫和西军的将士吃饭去了。 “飞燕?你说呢?” 坐在房间内的荣大娘子问道。 荣飞燕一愣,看了怀里的小公主一眼后:“母亲说的是。” “娘娘你瞧,飞燕也是觉着齐家比徐家好!”荣大娘子说道。 荣飞燕:“.” 荣妃娘娘看了眼荣飞燕,没有戳破荣飞燕的心不在焉,她道:“京中这些积年的勋贵,一向看不上咱们家!齐国公家在汴京又是出了名的清贵。母亲您还是多想想吧。” “显哥儿都能和辅国公家结亲,就飞燕这出众的容貌和通身气派,平宁郡主还会瞧不上?”荣大娘子眨了眨眼,有些信心不足的说道。 荣妃娘娘微微摇头:“那以后咱们家能给齐小公爷仕途上什么帮助?” 荣大娘子一时语塞,迟疑道:“令国公吕家?他们家大房三郎年纪比飞燕大些,虽说打听着名声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也是传了几代的国公.” 荣妃娘娘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后:“母亲就没想过宁远侯府的顾二郎?” “顾二郎?她生母是盐商人家出身,比咱们家出身还低,有”看着荣妃严肃的眼神,荣大娘子讪讪的闭了嘴。 “母亲,别人有这么说咱们家的!你不应该瞧不起自己,和她们同流合污!” 荣妃说完后, 房间里很是安静, 小公主似乎习惯了母妃的样子,没太在意的学着荣飞燕侧耳听着门扇后的说话声。 听着另一边赵枋说着‘靖哥儿,你和宗哥儿再坐会儿,我先去母后身边了。等下别出殿门.’ “小姨,是皇兄在说话。”小公主轻声同荣飞燕解释道。 荣飞燕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荣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咱们可以过去了。”门口有内官说道。 荣妃从荣飞燕手里接过女儿后:“嗯!那母亲、妹妹,你们再坐一会儿!便从殿内的走廊过去吧。” “是,娘娘。” 荣家母女二人起身应道。 殿内走廊上, 出了房间的赵枋,想着方才离开的时候,他拍比他年纪小些的卢泽宗肩膀的样子,很是高兴的提了提嘴角。 走了几步后,听到不远处荣妃所在房间的开门声,赵枋更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 荣飞燕和母亲走出了房间, 正好碰到了和卢泽宗一起走过来的徐载靖两人。 荣大娘子面上有了笑容:“哟!两位哥儿咱们又见面了!来,一起走吧!” 于是, 荣大娘子和卢泽宗在中间,荣飞燕和徐载靖在两边,四人就这样在殿内廊中走着。 来到建筑的前殿附近, 有嗡嗡的说话声传来。 龙椅所在的高台背后,一起过来的四人默契的分开,各自从高台一边朝前走去。 荣飞燕一路根本就没朝徐载靖那边看过一眼, 但在视线即将被高台挡住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朝着徐载靖方向看了一眼。 大殿中, 不少勋贵官眷已经进殿,正在殿内说着话。 徐载靖从龙椅高台之后出来,很是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英国公张家的座位离得龙椅很近,站在英国公夫人身后的张家五娘看着走进的徐载靖和卢泽宗道:“靖哥哥,原来你们是去后殿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徐载靖笑了笑:“五娘,新春吉祥。” “靖哥哥和宗哥儿吉祥。”五娘笑着道。 徐载靖笑了笑,朝着英国公夫人拱手一礼便朝着自家所在走去。 卢泽宗跟在徐载靖身后,同孙氏、华兰见了礼,然后就被徐载靖送回了卢家所在。 回到徐家座位附近, 徐载靖踮脚在殿内看了看,今年这大殿内,武官勋贵家的大娘子明显比之前多了些。 有几位没见过的大娘子穿着华贵,但面上有些局促紧张,显然是第一次进宫拜年。 徐载靖想了想,觉得八成是之前灭白高的时候立下大功的将领家的大娘子。 当徐载靖在看大殿之内情况的时候,依旧有在内官喊声中进殿的勋贵官员家眷。 宁远侯顾家所在, 白氏腿上坐着顾士行,一旁站着平梅、顾廷烨和顾廷熠。 平梅好奇的看着老是转头的顾廷烨到:“烨哥儿,怎么了?” 顾廷烨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大嫂,不知道怎么的,老是觉着有人在看我。” 看着一旁的就是青春版白氏--顾廷熠暗自翻的白眼儿,平梅笑着给她抚了抚衣裳的褶皱。 抚平褶皱后,平梅仗着个子高,也四处张望了下。 随后平梅低头用手绢儿挡住嘴,凑到白氏耳边道:“婆母,我瞧着荣家大娘子正在往咱们这边看呢。” 听到这话,白氏朝着荣妃所在方向看了看,正看到荣家大娘子在和荣妃说话。 荣妃处, 荣大娘子低声同荣妃道:“我瞅着,这顾二郎的长着长着,怎么越来越像宁远侯了?不说一个模子刻出来吧,但这眉眼” 当宫里很是热闹的时候, 积英巷 盛家 今安斋 屋子里地龙烧着很是温暖。 明亮窗边下的绣架旁,一个眼神明亮的妇人正在轻哼着小曲儿绣着花。 一个十一二岁和明兰差不多年纪的小女使掀开棉帘走了进来。 绣架前的卫恕意回头看了一眼:“嗯?秋江,老夫人没让槙哥儿回来?” 小女使微微蹲了一下道:“小娘,不是!奴婢没能到寿安堂。” 卫恕意疑惑道:“啊?这是怎么了,小蝶呢?” “小蝶姐姐说她在那边路口等着,打听着好像是有外面的男子要到寿安堂,大娘子便下令暂时挡一挡后院儿的女使们。” 卫恕意点了点头。 “小娘,是不是家中书塾的哥儿来了呀?”小女使轻声道。 “不是,那几个哥儿来根本无须如此。” 说着,卫恕意转过身,继续在绣架前忙了起来。 半刻钟后, 小蝶回到了今安斋。 小女使秋江好奇的问道:“小蝶姐姐,是哪里来的客人,你打听清楚了么?” 卫恕意也看了过来。 小蝶在屋里的暖炉前暖了暖手,笑着看了眼卫恕意和秋江道:“听崔妈妈说,是之前老夫人在南边庄子里选来去勇毅侯麾下效力的回京了。” “三四个精悍武士,听说都得了奖赏升了官,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寿安堂给老夫人磕头拜年呢。” 第419章有人有钱【拜谢!再拜!欠更万字】 大周皇宫 大庆殿外 初一的大朝会已经结束, 百官正从殿内朝外走着, 官员们方向去处各不相同,有的是去宫内与家眷汇合,有的是去衙门值班,有的直接回自己家。 大朝会的时候, 站在官员们靠后位置的载端出来的很快,穿着武官官服的载端在大殿门口等了一会儿, 待见到顾廷煜出来,这才一起朝宫内走去。 朝着往宫外走的百官方向看了一眼,载端和顾廷煜道:“大郎,那北辽和金国的使者离得这么近在说什么呢?不会打起来吧?” 顾廷煜也看了一眼道:“两国使者在商量换俘虏,之前北辽使者还托咱们礼部的官员牵线。” “啊?” 载端眼中满是疑惑:“他们在两国边境谈,岂不是更加方便?” 顾廷煜摇头:“如今两国正在交战,换俘虏不是全部俘虏,只是北辽的贵族子弟而已。” 载端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走在两人身后的英国公嫡长子张方颜开口道。 载端一番解释。 三人说着说一起朝宫内走去。 大庆殿南边宫门叫大庆门, 出了大庆门便是宫城南门宣德门,两座宫门在一条直线上。 大庆门前, “盛兄!留步,等我一下。” 盛紘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后便笑着停下脚步,道:“柳兄,怎么了?” 在盛紘身后的官员快走了几步,来到盛紘身边,朝着四周看了看后说道:“盛兄,下朝后可有空闲?咱们去潘楼喝一杯?” “柳兄,咱们是同年,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哪需要去潘楼喝酒?” 听到盛紘这话,柳大人微微一笑,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道:“咱们是同年就不能吃顿酒了?” 盛紘笑道:“自是能的,那便是我做东!” 柳大人摆着手,一同和盛紘朝外走去。 出了宫, 两人朝马车走去的时候,柳大人在盛紘身边低声道:“盛兄,今日朝会,我怎么瞧着申大人面色有些不好看啊?申大人为官这么多年,让他愁眉苦脸的情况可不多见。” 盛紘如同做贼一般的朝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听李尚书说,是申家哥腊月便染了风寒,请了好几位京中医官依旧不见好!” “缠绵病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嘶!” 柳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冬日染上风寒确实危险。” 盛紘点着头:“之前还有消息说申家哥儿年前成婚,因为这事儿也暂缓推迟了。” 柳大人想了想:“是郑骏将军的女儿?” “对!” 盛紘回道。 “对了,你家大姑娘如今是跟着进宫了?”柳大人笑着问道。 盛紘脸上笑容有些止不住,摆手道:“跟着她婆母在宫里。” “唉!当初我要是亲自去扬州找盛兄,说不准这么好的姑娘就是嫁进我家了。” 柳大人有些遗憾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便出了皇宫, 因为两人今天都不用在衙门里值班,回家也没什么事,便在潘楼喝酒喝到下午。 潘楼二楼, 雅间内, 饭桌旁, 柳大人此时显然是喝酒喝的有点多了,他举着酒杯眼里含泪道:“之前邱家出事,与我称兄道弟的都离的远远的,眼看着官职都要不保。” “要,要不是盛兄你仗义出手,如今我.来,盛兄咱们再干一杯!” 盛紘此时眼神还算清明:“柳兄哪里话,我只是出了小力,皇甫家才是大头!而且咱们可是同年,就该相互照应!” 其实按照盛紘自己的想法,之前兖王出事,作为和兖王家臣邱家关系很不错的柳家,也是要和其他人一样对柳家敬而远之的。 可是当他和老夫人一通商量,听老夫人的大概分析后,便决定继续与他这位同年继续交好。 柳家世代为官,在大周也是姻亲众多。 当今帝后有了儿子, 当朝官员们不需要站队某个宗室王爷,柳家和邱家关系不错,但远远没到要受牵连的地步。 而且,柳家和皇甫家还有亲戚关系,哪怕受牵连朝中也是有人帮着说话的。 太阳西斜, 盛紘和柳大人一起出了潘楼, 潘楼门口, 喝的有些多的柳大人被自家小厮和潘楼中的小二敏哥儿扶着,醉眼朦胧的看着盛紘道:“盛兄,有机会咱们再再看看你那把大高剑!” “好说!柳兄,下午风凉还是快上车吧!” 一身酒气的盛紘说道。 看着柳家马车离开,盛紘这才在冬荣的搀扶下踩着车凳上了车。 到了积英巷, 盛紘去寿安堂的时候,正好看到寿安堂的仆妇正在将一些礼品入库。 女使通传声中, 盛紘在寿安堂外间脱下了保暖的斗篷,然后低头穿过棉帘进到了里间,看着脸上依旧有笑容的老夫人,盛紘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老夫人笑着点头:“紘儿,坐!” 盛紘赶忙点头坐好。 “今日大朝会可还热闹?” 听到老夫人的话,盛紘笑道:“回母亲,很热闹!今日大朝会陛下高兴,赏了不少人呢!” 老夫人笑着颔首。 “对了,母亲,孩儿进寿安堂的时候,正好看到下人们在整理礼品,家里是有客人来了?” “对,之前我陪嫁庄子上的故旧后辈投了军,给这你表兄在西边立了功,今天来咱们家拜年来了。” 盛紘点头:“之前听母亲说过,那几个后辈年纪好像都不大吧!孩儿之前帮着评功论赏,在战报上也见过几个立了大功的。” “是年纪不大,未来可期!” 老夫人说完看着盛紘眼睛转动想事情的样子,继续道:“那些孩子的长辈,多是和家里如房妈妈这般的老人认识,我便留他们和院儿里的老人说了说话,下午才走的。” 盛紘赶忙点头,他想的什么老夫人似乎一眼就能看透。 “爹爹,喝茶!” 明兰从做茶的崔妈妈那里捧过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盛紘朝着明兰笑了一下:“好孩子。” 待明兰去到一旁,盛紘又和老夫人说了说申家和郑家两家儿女婚期推迟的事情。 “这把婚事给推迟了,不知道是郑家还是申家的意思。” 老夫人听完后感慨道。 要是郑家,那便是将这个姑娘疼到了心里。 要是申家,也能看得出申家家风很不错,处处为别家姑娘着想,生怕害了别家姑娘当寡妇。 茶盅里的茶汤喝了一半后,没什么话说的盛紘便从寿安堂告辞。 出了寿安堂的院子,在路口想了想,似乎想起了方才奉茶的明兰。 盛紘便没有去葳蕤轩,朝着今安斋的方向走去。 今安斋 “小娘,奴婢在院儿门口看到主君朝这边来了!” 小女使秋江在屋子门口轻声喊道。 卫恕意有些惊讶的站起身,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盛紘笑着迈步走进院子。 “主君!” 卫恕意笑着福了一礼。 盛紘笑着点点头:“槙儿呢?” 卫恕意:“回主君,在临摹字帖。” 盛紘听到这话,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道:“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天暗伤眼!” 说着便同卫恕意一起进了屋子。 “父亲!” 屋内,穿着朴素棉衣的盛长槙,一脸笑容憨态可掬的拱手一礼。 盛紘看着长槙的笑容,还有脸颊上和他十分相像的酒窝,他觉着心情瞬间更加好了。 他这小儿子不像他的生母卫氏不苟言笑,每次盛紘来今安斋都能看到笑着的小儿子。 “槙儿,听你小娘说,你方才还在临摹字帖?” 盛紘一边解下斗篷给卫恕意,一边笑着问道。 盛长槙点头:“是的父亲,小娘说父亲的字极好,我只有多临摹努力才能和父亲一样!” 听到这话,盛紘笑着看了正放斗篷的卫恕意一眼道:“你小娘的字也很不错!” “主君谬赞了!” 这时, 小蝶捧着茶盅走了过来,在寿安堂没喝多少水的盛紘便接到手中。 一手端着茶盅,盛紘另一只手伸向盛长槙道:“槙儿,走,让为父看看你临摹的怎么样!” 盛长槙点着头,与盛紘一起走到了窗边, 窗边的桌几上还算明亮, 上面摆着一摞摞的纸张。 盛紘将茶盅放到桌几上,双手拿着草纸一张张的看着自己小儿子临摹的成果。 看了两张后,盛紘一愣看着草纸的背面。 “这,这草纸的背面,怎么也有字?槙儿,你是怎么临摹的?” 问了一句后,盛紘自己便看明白了,临摹的时候正反面错位一下,空白的地方便能多写几个字。 “父亲,小娘说咱们家中虽然富裕,但是能节约勤俭还是要节约一下的。”盛长槙脆声说道。 看着草纸的样子, 盛紘想到了他小时候习字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父亲探花郎的妾室还没死,还在掌家,他和他的生母春小娘日子过的很艰苦。 有纸练字的时候,他便是和盛长槙这般的两面都要写满。 本就有酒劲的盛紘,心中掠过了很多儿时的画面,一时间让他颇为感慨的同时,眼窝还有些热。 “好孩子!” 看着草纸上稚嫩而规整的笔迹,盛紘忍着鼻子发酸的说道。 放好斗篷的卫恕意走了过来。 盛紘笑着看了卫恕意一眼后道:“恕意啊,你把槙儿教的很好。” 卫恕意看了眼年纪小,还不懂的隐藏眼中得意神色的儿子道:“是槙儿有个好父亲,他有样学样罢了。” 听到这话,盛紘笑得更开心了。 盛紘自己儿时的样子,他早就忘记了。 但是见过他小时候的盛家老仆,包括他嫡母身边的房妈妈等,平常说话的时候都说这盛长槙和他长得像。 平常盛紘照镜子的时候比较,发现小儿子除了眼睛像卫恕意,其他地方真的与他很是相像。 卫恕意看了眼盛紘,又看了下长槙。 她方才说的全是实话,因为她从不会和长槙说盛紘爱面子、刻薄等缺点; 只会和长槙说盛紘字好、谨慎、为官清廉等优点。 谨慎、清廉长槙在后院儿看不到, 但是字好,长槙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长槙是有些崇拜盛紘这个父亲的。 看到盛紘又揉了揉额头,卫恕意轻声道:“主君,要不您先在妾身这儿休息一下吧。” 说着,卫恕意看向了房间中摆着的躺椅。 心情很好的盛紘想了想,心中闪过了林噙霜的身影。 但看着盛长槙眼中的期待神色,盛紘还是点了点头。 “您这从早上忙到到现在,饭钱妾身给主君您按跷一下吧?” 卫恕意继续道。 盛紘一愣:“恕意你懂得按跷?” 卫恕意笑了笑:“之前小蝶去祝家,聊天的时候和倪大娘子请教过,回来后便和妾身说了。” “哦!原来如此!” 盛紘说着便躺在躺椅上。 “妾身让小蝶按过,觉得甚是舒坦,便也学了一下。” 卫恕意从秋江手里接过绣墩放到躺椅一旁。 待盛紘在躺椅上伸完懒腰后,便将自己双手的手指放到了盛紘的头上。 之前, 不论是王若弗还是林噙霜都是会给盛紘按跷的 两人的手艺么差别倒是不大,但趁着按跷的时候聊天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盛紘自然也是能感觉出女子手指的区别。 “恕意啊,你这指尖是起茧子了?” 盛紘闭着眼睛问道。 “妾身就会些针线,要是放下了,捡起来便没那么容易的。” 卫恕意回道。 想着卫恕意给自己绣的扇子套、手巾等物件的精美,不少同僚看到后十分羡慕的样子,盛紘笑了笑:“总是要歇息一下的。” “要是让卫家的亲戚看到摸到这茧子,还以为你在我家受累呢!” 卫恕意笑了笑没说话。 感受着不同以往舒坦的感觉,盛紘轻声道:“恕意,你这手艺果然不一般.呼!” 盛紘舒坦的呼了口气。 “是倪大娘子教得好,听小蝶说倪大娘子师承很有渊源!” 卫恕意说话的时候,看了眼不远处的儿子一眼。 卫恕意的绣品,在汴京的铺子里也是能卖上很好价格。 她这么闲不下来的做绣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为儿女攒钱。 以后等明兰和长槙长大了,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手里有银钱,总能帮衬明兰和长槙一二。 卫恕意去寿安堂服侍的时候, 可是听老夫人和徐家大姐儿说过,妇人家在后院儿,一是要手里有钱,二是身边要有忠心的人。 有这两样,日子不会太难过。 林噙霜也在老夫人跟前待过不短的日子,便是老夫人这句话的忠实实践者:有盛紘给的产业便是有钱,有周雪娘这般的管事婆子,便是有人。 本就守岁过, 又喝了酒, 盛紘被按跷的舒服,很快便睡了过去。 天黑后,又用了厨房送来的饭菜,盛紘便睡在了今安斋。 两个时辰后, 深夜的星空繁星点点, 整个汴京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的有犬吠传来。 这个时候, 盛家门口,有一辆速度不慢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快速下马车后拍响了盛家的大门。 寿安堂 温暖的卧房中, 本就觉浅的老夫人在床上坐起了身:“素琴,素琴!外面什么动静?” 房妈妈端着烛台走了过来:“老太太,是主君正在让人套车!是康家的亲戚派人来,请主君过去!” “康家?康家怎么了?”老夫人皱眉问道。 房妈妈迟疑道:“老太太,康家人说是出了人命!康家姨母打死了康家晋哥儿房里的女使,说她勾引晋哥儿!” 第420章 祁妈妈,怎么说话呢?【拜谢!再拜!欠更万四千】 汴京 西果子巷 深夜中, 马车在巷子里行驶的声音格外的大。 “吁~” 两架马车停在了康家门口。 因为康家也是累世官宦去世的康家老大人在朝为官多年,与王家那位配享太庙的老大人一样都是官场巨擘。 所以,康家在汴京的宅子位置要比盛家好很多。 之前康家院子很大门楣庄重。 可自从康老大人去世后几年,康家开始陆续的卖外围的院子。 对外面的说法是给将要嫁出去的女儿凑嫁妆, 如今大周厚嫁成风,这样的理由也能勉强说得过去,能糊弄些不认识的人。 但凡是和康家结亲的,便都知道康家的女儿出嫁的嫁妆并没有多么丰厚。 之前康家主君康海丰靠着祖荫还是有官职在身的时候还好。 如今康海丰身上已经没了官职, 非但不谋求起复, 而且还喜欢在樊楼、潘楼等汴京名酒楼请客,更是绮云楼、飞云台的常客。 小妾更是纳了不知道多少,生下的儿女康海丰都有的不认识。 能在朝中当官的都是人精,看到康海丰这幅模样,便知道这康家家世已经颓势难挡,一些有交情的故旧已经开始慢慢疏远康家了。 康家求人办事多是没人搭理,有搭理的也多是为了谋取钱财。 只有康海丰大娘子王若与的娘家王家,姻亲盛家因为亲戚关系会帮上一些。 其实,这些亲戚里面应该还有康王氏亲大嫂嫂娘家冯家的。 但.也就是如今王家老太太还健在! 但凡王家老太太不在了,就凭着当年王若与出嫁时,强要了她嫂嫂冯家大娘子的娘家母亲一步一磕头求来的送子观音的事情, 王家能出十分力,多半也只愿意出三分了。 冯家,冯家自从当年出了那档子事儿后,王家的事依旧全力帮忙,盛家也是尽心尽力,康家呵。 康家外院儿, 待客的前厅中竖着两个烛台, 烛台上的所有蜡烛已经被点亮, 烛光中,屏风前的罗汉椅上一边坐着满脸怒色的康海丰,一边坐着面有恨色同时眼睛动个不停地康王氏王若与。 “主君,大娘子,盛家来人了!” 门口,一个穿着体面的管事妈妈说道。 “祁妈妈,盛家都是谁来了?”康王氏站起身赶忙出声问道。 康海丰也看了过去。 “回大娘子,盛大人和王大娘子都过来了。” 康海丰点了下头又坐了回去。 康王氏丰看了一眼康海丰后,恨恨的一甩袖子就要朝外走去。 刚出了屋门,就看到黑暗中康家仆役挑着灯笼,带着盛紘夫妇走了过来。 盛紘夫妇二人身后还跟着冬荣和刘妈妈。 待人走到跟前, 一身厚重冬装的王若弗一把握住康王氏的手道:“大姐姐,你没事儿吧!你们家里仆役说打死人了?” 康王氏看了眼盛紘,恨恨道:“这狐媚子居然想勾引我儿子。” 灯笼一旁的盛紘摇了摇头,王若弗急声道:“大姐姐,这等贱婢你直接发卖了就是,怎么能手上沾了人命啊” 盛紘眼中满是意外的看了眼王若弗。 康王氏瞪了眼王若弗道:“我只是想罚她十板子,谁想到那贱人这么不禁打。” 这时, 前厅中的康海丰撩开了门帘道:“怎么不请人进来,在屋门口说起话了?” 看到康海丰,盛紘赶忙拱手一礼:“姐夫。” 康海丰对着盛紘罕见的露了一下笑容,点头道:“妹夫,进来说话吧。” 四人进了前厅各自落座, 盛紘和王若弗将披风交给各自贴身的仆从后,盛紘首先开口道:“姐夫,那女使的尸身在哪儿呢?” 康海丰有些烦躁了摇了摇头后指了指康王氏。 康王氏则和祁妈妈示意了一下。 祁妈妈看着盛紘道:“盛大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到这话,盛紘十分意外的看了祁妈妈一眼后没说话,端起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低头喝茶的时候还偷瞄了康海丰一眼。 王若弗也扫视了一眼祁妈妈后道:“我说祁妈妈,主人家说话,你插什么嘴?在咱们王家,母亲她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祁妈妈赶忙福了一礼:“三姑娘,老婆子是个蠢的,心里只想着我家姑娘,也是想问明白了。” 看到康海丰没什么反应,盛紘放下茶盅后看了冬荣一眼。 冬荣躬身道:“这位妈妈,主君是想让小的看看情况,方便帮贵府说话谋划。” 听到此话, 康海丰看了盛紘一眼后,站起身示意盛紘跟过来。 来到不远处,康海丰低声同盛紘道:“我说妹夫,你这长随靠不靠得住?” 盛紘低头掩下眼中的不愉,低声道:“姐夫放心,我这长随跟了我十几年了,祖父是积年的狱卒,不仅打板子有一手,仵作的手艺他也略懂一二。” 康海丰点了点头后,径直回到了座位上,盛紘则跟了上去。 “带他去!”康海丰道。 祁妈妈看了眼康王氏后点了下头:“小哥儿,这边走。” 祁妈妈和冬荣已经离开了厅堂, 王若弗看了一眼康王氏道:“姐姐,这女使失手被打死,你赔上个卖身的银子便是,怎么还这么兴师动众的?” 康王氏抬起头刚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气恼的摇了摇头:“这里面事儿有些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说就是了,我和官人都来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王若弗没心没肺的说道。 盛紘摆手道:“大姐姐不想说,你就别问了。” 王若弗讪讪的看了盛紘一下。 “大娘子,喝茶。” 王若弗身后的刘妈妈端起茶盅解围道。 王若弗赶忙接过。 过了一会儿, 冬荣走了进来,在盛紘耳边低声道:“主君,人没了有好几天了,伤势也不是十板子能打出来的。” 盛紘眼珠动了动,看了已经站直身子的冬荣一眼。 冬荣会意,再次凑过去低声道:“小人瞧着,至少有三十板子,就是奔着打死人去的。” 盛紘闭眼蹙眉点了点头。 看到盛紘的样子,王若弗道:“官人?冬荣,你和主君说什么了?” 冬荣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王若弗,没回话。 “妹夫,怎么了?这事办不了?”康海丰看着盛紘道。 盛紘摇了摇头,看着康王氏道:“大姐姐大半夜让我和大娘子过来,你却不告诉我实情,我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大,便也帮不了这忙了。” 听到这话,康王氏挤出一丝笑容道:“妹夫你可是吏部高官,掌着百官考绩,有什么忙不能找人帮啊。” 王若弗在一旁:“就是就是!” 盛紘瞪了眼王若弗:“就是什么啊就是?你知道人死几天了么,你就就是?” 而一旁跟冬荣进前厅的祁妈妈则惊讶的看向了冬荣。 “不是白天打死的么?” 王若弗说着疑惑的看向了康王氏。 康海丰攥紧拳头看向了康王氏,眼中满是质问的神色, 康王氏抬眼看了下盛紘,对上盛紘的眼神后摆了下手绢儿道:“我没想瞒着妹夫你.” 盛紘点头:“大姐姐,你还是告诉我实情吧!有着康家和王家的势力,这么一个女使哪有你摆不平的?” “能半夜找到我家,是事情瞒不住了?” 康海丰看着盛紘的样子,一拍椅子把手道:“妹夫,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盛紘拱手道:“这个忙是帮的,可是大姐姐她不说明原委,我也不知道找谁啊!” “还不快说!” 康海丰呵斥道。 康王氏抿了抿嘴道:“这小女使年纪不大,有两个姐姐一个兄长,那两个姐姐是两个京中得力武官身边的贴身妈妈,兄长前两年投了军,听说也是在西军立了功的。” “年前就说让这女使回家过年,我家瞒了过去,过完年她们家来人说明日一定要见到人,这才” 听完这些话, 盛紘点了点头:“好,如此我便心中有数了。” 康海丰在一旁道:“那,妹夫,这事儿能不能挡过去?其实,这些日子我是在谋求起复的,这个节骨眼儿出了事,我就前功尽弃了。” “想当年你刚中进士,也是我领着你认识那些官宦子弟的。” 盛紘点头拱手道:“姐夫帮过我,我自是记得,此事我尽力而为。” 康海丰说道:“有妹夫这句话,我便信妹夫一会。” 盛紘站起身:“有了解这女使家情况的,还请大姐夫让人和我家长随说一说,明日上午下朝我便请人说和此事。” “好好好!” 康海丰连连点头。 盛紘和王若弗起身离开。 送盛紘夫妇二人出门,当盛紘夫妇二人上马车的时候,康王氏在一旁道:“妹夫,说和说和,还是少陪些银钱才好。” 上了马车的王若弗掀开车窗帘道:“大姐姐放心!” 盛紘则只是点了点头。 盛家马车朝外驶去, 站在原地的康海丰训斥道:“你说银钱不银钱的干什么?就是花再多的银钱也得把事情摆平!” 康王氏白了康海丰一眼:“合着花的是我的嫁妆,不是你康家的钱!” “闭嘴!” 康海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康家二门附近的一处小院子, 院子屋里, 炭盆的红色火星几近湮灭,提供不了多少热量。 床榻上, 一大三小四人盖着一床棉被。 离大人苏小娘最近的两小只正呼呼大睡着, 棉被中的苏小娘给离她最远最外面的大女儿塞了塞被角,习惯了黑暗,苏小娘能看黑暗中大女儿明亮的眼睛,那大人道:“兆儿,你还没睡?” “小娘.哥哥屋里的那个女使姐姐,真的被打死了么?” “你年纪还小,别问这个了。” “哦!可是.那天我看到那个女使姐姐被打了,她是想当哥哥的妾室吗?当妾室是不是就是穿得暖吃得饱了?” “唉!” 黑暗中的苏小娘叹了口气,摩挲着康兆儿有些凉的小脸道:“兆儿,当人妾室,性命便要被主母捏在手里,生死由不得自己,你看你娘我吃得饱了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也就是过年这两日能吃饱。” 随后她继续道:“我还听到主母大娘子骂那个女使姐姐,是个下贱胚子,和那些小娘生的一样是天生的贱种,娘,我是天生的贱种吗?” 黑暗中, 苏小娘久久无语, 当康兆儿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她的生身母亲道:“兆儿,谁也不是天生下贱,谁不想当个正头大娘子,但,人总得先活着。” “睡吧。” 第二日一早, 天依旧黑着, 约莫着此时是徐载靖已经锻炼结束的时间。 康家小院儿 有人起床,冷气钻进了被窝,让睡着的两个不大的孩子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小娘,我去给大姐姐屋里的女使打水去了。” “姐姐,你等我,我和你去。” 苏小娘怀里的小男孩儿说道,说着话就要起床。 “用不着你,我自己去就行,万一元儿姐姐心情不好,你也要受连累。别让小娘担心。” 说着,康兆儿便出了屋子, 感受着大年初二一早的寒冷,康兆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康兆儿作为庶女,要服侍康家嫡出的二姑娘康元儿。 虽然有要受康元儿发疯责打的坏处,但也有不挨冻的好处。 康兆儿早上勉强吃到半个剩下冰凉的肉馒头,便硬抗到了中午。 中午帮厨房的婆子将午饭带到小娘所在二门附近的小院儿的时,康兆儿正好看到有人在祁妈妈的带领下进了待客的前厅,看方向好像是从后院儿过去的。 待客的前厅, 有两位穿着体面的妇人正坐在椅子上, 一浅一深的体面衣服上没有褶皱, 一看就是经常穿,不是经常放在箱底有需要才穿的。 两位妇人表情都十分的不善,眼中有焦急,还隐隐有些成竹在胸的意味。 看到在祁妈妈带领下走进来的,穿着低调的中年人,这两个妇人直接站起身朝祁妈妈道:“我说祁妈妈,今日你们大娘子还是不出面吗?” 那跟进来的中年人拱手一礼:“祁妈妈,这里我来说吧,您去忙!” “你是谁,凭什么让她走!让我家小妹出来!” 其中深衣妇人说道。 “两位大娘子,还请听小人一言,如若我说的不在理,或两位感觉我说的不对,再找祁妈妈不急。” “看您这一身气派,您这一声‘小人’可有些委屈了!不知您是?” 另一个浅衣的妇人道。 “大娘子谬赞了,小人就是大理寺柳大人家中的小小管事。” “那,请说说吧!” 浅色妇人继续道。 中年人面上有了悲色:“实不相瞒,两位的妹妹因为勾引康家少爷,被责罚的时候出了差错,已经香消玉殒了。” “什么!!!” 两个妇人面露惊骇。 “你,你们!!!” “好!现在我们就去告到开封府,让官府给我们个说法!” 那中年人赶忙道:“两位大娘子,还请听我说几句话。” “我知道您是在西水门外郭家大娘子身边做一位管事妈妈,您呢是在符家二大娘子身边作管事妈妈,和成国公冯家的老仆有些关系。” “两位的亲弟弟,如今也在西军建功” 这两个大娘子对视一眼,似乎料到了此事。 深色衣服的妇人道:“那我们便和府衙说说康家大娘子放印子钱的事儿吧!” 听到这话,中年人眼神一震,面上确是似乎早已知道此事 “诶!两位大娘子,何必撕破脸皮!两位能知道能打听这事定然也知道康家大娘子的亲妹妹是哪家的。” “盛家的,我们自是知道!” 浅色衣服的妇人说道。 “那康家大娘子的外甥女嫁的哪家你们可知道?告诉二位,正是勇毅侯徐家!” “两位也不想亲弟弟用命拼出来的功劳付诸东流吧?” 说着中年人掏出了一张纸。 “这是康家准备赔偿的银两,以后哥儿还要相看女子,不如用这些银两置办些产业,方便议亲才是正事啊!” 第424章 元宵前后【拜谢!再拜!欠更两万】 正月十四, 巳时末(上午十一点) 曲园街 勇毅侯府 耀眼的阳光照在了徐载靖的院子中, 院子里的葡萄架挡了些阳光,让石板地面上有了横七竖八的树枝影子。 穿过葡萄架的正屋中, 屋外的光线透过轻薄的窗纸映的屋子中很是明亮。 依旧烧着的地龙,让屋子里靠近窗户正在作针线活的青草和云想、花想不必穿的十分厚实。 房间中,好看的鱼儿正在擦得十分干净的鱼缸中无忧无虑的游着,不时的在水面上激起一道波纹。 “花想,去看下公子的茶汤需不需要加一下。” 听到云想的话语,花想点头放下手中的银白色锦缎披风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去往书房的屋门。 书房中的徐载靖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花想:“茶汤还有,不用过来。” “是,公子。” 花想在门后服了一礼后又退了出来,关上门走回青草和云想身边摇了摇头,重新坐下拿起了锦缎披风。 绣了几针后花想看了看一旁的云想道:“姐姐,你还有几个字啊?” 姐姐云想手中的浅色锦缎披风,款式和花想的一模一样,展开后看了看:“还剩两个。” 妹妹花想点头后看向了青草:“青草姐姐,你呢?” 青草一笑:“我也是剩两个。” 说着青草展开了手中的绿色锦缎的披风,绿色锦缎上用银白色的丝线绣着一句‘青草暖眠黄犊肥’。 云想和花想的银白色披风上则是用绿色的丝线绣着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当三个女使即将把剩下的两个字绣好, 先后用剪刀将绣线剪断的时候, 徐载靖打开书房的屋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已经喝的一干二净的茶盅。 看了眼屋中展开披风欣赏的三个女使,他自顾自的斟满茶盅准备回书房。 刚走了一步,徐载靖就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三个女使手中的披风道:“这几个字看着怎么不像是本公子的笔迹?瞅着和盛叔父的字有些像!” 听到此话,三个女使看着徐载靖的样子抿嘴一笑。 “公子,这是前两天我们去请明兰小娘给写的字,好看吧?” 徐载靖仔细瞅了瞅点头道:“不错,是比本公子写的好看些!” 青草身边的云想福了一礼笑道:“公子,您的字也是极好的!但是笔势太锋利了些,奴婢们怕压不住这样的好字。” 徐载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个几不可查的笑容,伸着食指虚空点了点云想后迈步回了书房。 待徐载靖身影消失在门口, 花想和青草对视了一眼后:“姐,还是你会说话!” “三位姑娘,青云小哥回来了,说有事要禀告。” 有徐家的妈妈在门口用大小适中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辛苦妈妈了。” 青草站起身朝外喊道。 说着青草朝云想和花想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找青云,便将新作的披风搭在小臂上,迈步朝外间走去。 到了外间, 温度猛地降低了不少, 青草赶忙披上披风从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穿过,朝着院儿门口走去。 “青云哥!” 青草看着穿着体面带着皮护耳的青云笑着喊道。 “花清嫂嫂这么大月份了,还给青云哥做了新衣?瞧着真是好看!” 听到青草的话语,青云面带幸福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然后正色道:“青草妹妹,你禀告公子一声,申家哥儿身体还是不爽利,元宵节是没机会参加饮宴了。” 青草收起笑容,郑重的点头:“知道了青云哥。” 青云点头:“好,那我去忙了。” 青草点头,再次穿过葡萄架回到屋子中。 正在书房中看书的徐载靖听着青草的话语点头后说道:“青草找时间告诉青云,下次有事直接来院子里禀告就是,我还没成亲呢。” “是,公子。” 未时正刻(下午两点) 此时正是一天太阳最盛的时候, 徐家跑马场中, 徐载靖正在骑着他的第一匹坐骑散着步, 这匹马儿年纪比徐载靖要小些,但也有十四岁了,已经是马儿的壮年后期。 徐家马厩中的骏马神驹太多,它已经很少被徐载靖骑乘了。 它的主人徐载靖的大娘子还没影子,这匹马儿的孙子辈都有了。 当徐载靖骑着这匹马儿在跑马场中转悠的时候,强壮的公马小骊驹不时的在围栏中嘶鸣,颇有些争宠的意思。 跑了两圈儿后, 青云的身影出现在场边的木屋旁, 徐载靖催着马儿快跑了几步来到木屋旁,下马拍了拍喘着粗气的马儿脖子后看着青云道:“怎么了?” “公子,大公子身边的亲兵说,虞湖光虞大哥回京了!” 徐载靖一愣:“这个时候到汴京,那是在年前便启程了?” 青云点头。 “为什么这么着急知道么?”徐载靖问道。 “公子,这倒是没怎么打听过!” 徐载靖抬了抬下巴。 青云会意拱手后转身离开去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 徐载靖正在马厩中看着小骊驹和龙驹的后代,也是即将送到呼延家的那匹小母马。 出生的日子并不长,这匹小马已经显出了神俊的模样。 “公子,去虞家问清楚了!虞家老医官年前身体就有些不爽利,虞家便快马给虞大哥去了信让他回的汴京。” 徐载靖点了点头。 说起来,虞老医官徐载靖也是见过的。 当年在神保观外,徐载靖挡住横扫而来的幡杆之后,这位老医官便是当时给徐载靖看伤势的三位医者之一。 “可有询问虞家有什么需要的药材?” 青云摇头:“虞家积年的医官,家中有不少药材,我问的时候,虞家管事说多谢咱家好意,许是不用的。” 徐载靖摸了摸小马的下巴后走出了厩房,沉吟片刻后:“让青草去库房中拿株上好的金国宝参,你护着过去,算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是,公子。” 虽是初春 但到了掌灯时分依旧满是寒意。 医官虞家, 之前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虞老医官,如今眼圈发黑正躺在卧房的床上。 外间的桌子上点着明亮的蜡烛, 一脸疲惫神色的虞湖光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他身边有三个捧着木盒的虞家管事,木盒用料名贵,一看其中装着的就是好东西。 虞湖光伸出手,便有管事将木盒递到他手中。 但是当木盒在虞湖光手中被打开的时候,虞湖光就着烛光查看一番后只是摇头。 查看了好几个木盒, 当虞湖光再次伸手的时候,却没有木盒递到手中的感觉。 虞湖光侧头看去:“没了?” 虞家管事面色难看的点头:“公子,这是其他几家送来的以及咱们家所有的珍藏的人参了。” 虞湖光有些难受的叹了口气,闭眼了一会儿后道:“我去别家问问。” 说着便站起身, 许是起的猛了再加上连日赶路, 站起来的虞湖光整个人晃了晃, 连带着桌上的蜡烛都摇动了起来。 虞家三位管事赶忙上前扶住,其中一人道: “公子,咱们家的人参就是上好的了,老主君需要极品的宝参是能换命的,您去哪里问.” “真有的谁又会给或者卖啊!” “我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虞湖光缓了缓后想着自家祖父曾经帮过的达官显贵,似乎心中有了目标:“去,备马!我去康王府一趟!” 扶着虞湖光的管事语气中有些愤懑的说道: “公子!之前老主君便派我去过康王府,只是求一条救命的宝参参须!可” 说着,那管事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想要说话。 但看了老医官的卧房方向后,又生气又郁闷的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唉!” 听到这话,虞湖光眉头皱的更紧。 不知是归途疲惫、还是心疼祖父,虞湖光的眼神有些浑浊,他心神不定,语气中满是难受的说道:“我再去问问!” 说着就要迈步朝外走去。 虞家院落中, 小厮挑着灯笼走在青云身前说着话, “公子他到家后,水都没和一口就去老主君屋里诊脉了,现如今正在查看家中珍藏,给老主君开药呢。” “公子回来了,我们心里便感觉有了依靠。” 青云手里捧着一个和他腰宽差不多的木盒点头道:“之前在汴京,便有亲朋被虞大哥治好过!后来我到侯爷麾下,更是见识过虞大哥医术的高明,不少袍泽都是托他的福才能活下来!” 虞家小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自豪。 “公子,勇毅侯徐家五郎身边的青云小哥来了!” 听到小厮的声音,正站在桌边的虞湖光一愣。 “快请!” 虞湖光说完片刻后, 青云便捧着木盒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青云手中的木盒,虞湖光身边的三位管事对视一眼后都轻轻叹了口气。 虞家当医官多少年了,家中的珍藏药材可能比某些平常勋贵家的都要好,这徐家送来东西 “虞大哥,这是我家公子的些许心意。” 青云将木盒放在桌上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看着烛光下木盒中摆着的数棵人参。 “公子说,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便是,他能帮到一定帮!” 虞湖光拍了拍青云的胳膊后重重的点头,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后点头道:“五郎有心了,青云回去帮我谢谢他。” “虞大哥放心,我一定转达!那,我便告辞了!” 虞湖光侧头看了一下家中管事道:“送一下!” 那管事躬身应是。 待青云离开房间, 虞湖光坐回了椅子看着眼前桌上的唯一一个还未打开的木盒。 一旁的管事张口欲言的时候,虞湖光便已经上手轻轻打开了木盒。 “嘶!这” 管事看着烛光下木盒中显露出来的宝参,不自知的倒吸了口气。 虞湖光上下扫视着宝参,面上虽有疲色,但眼中已经不再是方才的浑浊,而是有了希望的明亮。 “去!抓药!” 第二日,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汴京街道上,或摆或挂着很多造型各异还未点亮的花灯。 元宵节最为热闹的宣德门外的空地上, 虽然花灯还未点亮,但依然有许多的汴京百姓富户在附近游玩,看着皇城前那些比往年还要繁复华丽的花灯。。 午时初刻(上午十一点左右) 观灯位置最好的一处酒楼顶层, 魏芳直正在拨弄这怀中的琵琶,舒缓动听的琵琶声在雅间中缓缓流淌着。 汴京中的贵女们围坐在暖炉四周,正时不时的与身旁认识的闺中好友说话。 柴铮铮坐在主位, 不时的朝着望向她的某位高门嫡女笑一笑,有时也会举杯遥敬喝一口果酒。 女使云木缓步走到柴铮铮身边,蹲下身后在柴铮铮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柴铮铮朝着雅间入口看去,正好看到近视眼的李家五娘带着一个眼眶还有些红的姑娘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各自的贴身女使 柴铮铮点了点头低声道:“请申家姑娘坐我身边,和廷熠挨着。” “是,姑娘。” 当云木去请人的时候, 柴铮铮和廷熠贴耳说了两句, 当李家五娘带着申家姑娘走过来的时候,廷熠很是照顾的同她说了几句话。 申家姑娘落座后,不少目光都看了过来。 柴铮铮笑了笑朗声介绍道:“诸位,坐在我这边的是申家姑娘,父亲是申大相公。” 虽然红着眼眶,打扮上也有些跟不上汴京新近流行的样式,但这位申家姑娘一看便是闺中教育很严。 听到柴铮铮介绍后,申家姑娘起身后的应答礼节都十分到位妥帖。 申家姑娘坐回座位后,舒缓了下心情,随着一旁的廷熠和李家五娘不时的和她说话,她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同身旁的同龄人说话的时候,申家姑娘好奇的看着坐在对面,看向她的眼神同别人有些不同的一位贵女。 这位贵女打扮的很端庄,表情上却有些哀伤。 看到申家姑娘看过来,那贵女还挤出一丝笑脸朝她点了点头。 说了一会儿话后, 柴铮铮看了一旁的郑旎一眼后说道:“各位姐姐妹妹们,咱们去一旁的偏厅中用饭吧。” 说完看了眼顾廷熠。 廷熠点头示意收到后凑到申家姑娘耳边道:“和珍妹妹,咱们走慢些,和我说说大周南方的风景吧。” 申和珍抿着嘴,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很快, 众人起身离开, 顾廷熠和同样留在后面的郑旎点了点头后,快走几步将申和珍留在了身后,郑旎则带着女使凑了过来。 看着顾廷熠带着女使将两人和前面的‘大部队’隔开,申和珍身边的女使面上有些戒备的说道:“这位姑娘,你们是要干什么?” 说着还看了眼郑旎身旁体格健硕的女使一眼。 郑家是武将,家中从不缺会武艺的女使。 郑旎身后的女使福了一礼道:“姑娘别误会,我们是郑家的,这是我们家姑娘。” 一听这话, 申和珍惊讶的看着郑旎:“你是郑家的姐姐是和我哥哥议亲的那位” 郑旎点头看着申家姑娘道:“你和瑞他可还好?” 申和珍感觉眼眶一热,摇头语气中有些哭音:“哥哥他不好,虽然父亲请了不少的御医,但京中治五脏六腑病症最厉害的虞老医官病倒在床.” 郑旎一听这话,眼中也有了泪水,去年这时她还和申和瑞一起去逛了花灯结果今年此时居然 郑旎正要安慰申和珍的时候,有申家的女使快步跑了上来,走到申和珍身边后喘着粗气道:“姑娘,家里传信,说是虞老医官醒了!” 皇宫中, 赵枋看了一眼宫殿前正在被执行杖刑的内官一眼,侧头同身边的庆云道:“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庆云垂首道:“回殿下,是有宫中的内官瞒下了自己保管药材不当的事,正被陛下身边的大内官惩罚呢!” 赵枋疑惑的看着庆云道:“什么药材?” “是陛下得知虞老医官病倒,特意拨去了的多余的宝参,结果却遭了虫子失了药效!险些害的老医官病重不治疗,要不是申大人求到陛下跟前,陛下还不知道此事呢!” 赵枋听庆云说完后点头:“父皇要怎么惩罚那内官?” “陛下说是要打十脊仗。” 庆云说完后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紧. 然后庆云便听到了赵枋甩袖子的声音:“这等紧要地方出了这等渎职之事,要是父皇和母后.呸呸呸!” 赵枋长呼了口气后快步朝皇帝所在走去。 待看到皇帝后,赵枋直接拱手道:“父皇!那渎职的内官,儿臣以为还是打死,以儆效尤为好!” 第425章 青出于蓝【拜谢!再拜!欠更两万】 大殿内, 皇帝和皇后对了一眼:“枋儿,你倒是个心硬的!” 赵枋抿抿嘴继续拱手道:“父皇,古人言无规矩不成方圆,又言恩威并施宽严相济” 皇帝颔首:“好,朕知道了!但是,枋儿!今日是元宵佳节!” “是!儿臣明白了!父皇,宫里还有没有宝参啊?虞老医官医术高绝,儿臣想.” 皇帝摆手:“枋儿你不用费心了!昨日傍晚徐家那小子已经把东西给送去了!” “靖哥儿?” 皇后朝赵枋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父皇,母后,靖哥儿他哪来的好东西啊?” 赵枋问完后就眼睛一亮,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儿臣怎么忘了!如今在登州与金国的往来贸易的便是潘家!得了什么好东西定是会给徐家送去的!” 看到儿子自己想明白了,皇帝便没有再说话,端着女官奉上的茶盅惬意的饮了起来。 “父皇,母后,皇兄.”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赵枋赶忙朝一旁看去,正好看到月儿公主正依偎在女官怀中被抱出来,还不时的揉一下眼睛。 皇帝和赵枋表情极为相似的一软,还没等皇帝站起身,赵枋已经跑到女官身前将月儿公主给接到了怀中:“妹妹,你是刚睡醒吗?” 月儿公主点头:“皇兄,父皇和母后说晚上要去宣德门城楼上观灯,要我睡午觉,晚上就不困了!” “妹妹真乖!” 说着赵枋摸了摸月儿公主的头发。 摸完后就感觉身边一暗,皇帝站在赵枋身旁伸手道:“枋儿,该朕抱了。” 皇帝接过月儿公主时,有女官来到殿门口福了一礼:“陛下,娘娘,荣妃娘娘和小公主来了。” 皇后一笑:“快请!” 皇帝怀中的赵枋亲妹扭了扭身子,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要下来!” “为什么啊?”皇帝笑着轻声问道。 “父皇抱着儿臣,就不能抱玉儿皇妹了。”公主萌声说道。 “哈哈哈!” 皇帝笑着单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月儿,你也太小看朕了!” 说话的时间里, 一身贵气的荣妃便已经抱着玉儿公主走了过来。 一番行礼问安后,荣妃怀里的小公主有些羡慕的看了看皇帝怀中的姐姐。 小公主长长的睫毛下眼神灵动,眼睛和荣妃、荣飞燕十分的想象,却是没哭没闹。 赵枋来到荣妃跟前:“荣妃娘娘,我想抱一下玉儿妹妹。” 荣妃微微一笑,便将怀里的女儿递了出去。 然后,在荣妃惊讶的眼神中,赵枋抱了一会儿,便将玉儿公主塞到了皇帝怀中:“父皇,您一边抱一个正好!” 看到此景,皇后笑着和荣妃对视了一眼。 皇帝坚持了一刻钟后,便给了一旁的大内官一个眼神。 大内官会意后赶忙道:“陛下,您还有些奏疏没批,您看.” 皇帝郑重点头:“国事为重,枋儿,过来!” 走出皇后的大殿后,皇帝轻轻甩着自己发酸的胳膊语气恨恨:“这个臭小子!” 皇帝装模作样的来到处理奏疏的大殿, 背着手走到一旁的墙边,欣赏一下新作的扩大四分之一的巨大大周舆图。 “啧!” 看着舆图,皇帝心情大好的啧了一声! 然后很是自得的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自己拓疆之举很是得意。 这时, 有内官在一旁轻声道:“陛下!兆主事来了。” 皇帝依旧欣赏着舆图,没有回头,道:“嗯!让他进来。” 很快兆子龙躬身走到了殿内。 “子龙,何事?” 皇帝背手看着北辽和金国的疆域问道。 “陛下,泰峰说他今夜有事,晚些再去宣德楼旁的门楼中观灯。” 皇帝转过头:“什么事这么重要?” “回陛下,泰峰说是再查看一番白高旧臣,以防他们有什么异动。” 皇帝颔首:“朕听说,眉峰有意把将来皇城司主事的位置让给泰峰?” “回陛下,是有此事!但泰峰他没这个心思。” 兆子龙回完后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长出了口气:“兄友弟恭是好事,但别耽误了正事,不然朕少不了要罚他们!” “臣明白。” “申家的事情如何了?” “回陛下,虞老医官的孙儿虞湖光,之前去勇毅侯府道谢,如今已经被请去申家诊脉了。” “唔!朕知道这虞家哥儿在西北治外伤是一把好手。但这治五脏六腑的病症,他年纪不大医术如何?” “听老医官说,是青出于蓝。” 皇帝点头:“好!” 申家 整个后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煎药的味道。 虞湖光此时已经去卧房中诊脉看病, 正堂中暖和而.安静。 申大相公家中没有妾室,和徐家一样也是三子二女。 但长子次子在外为官回不了京城,长女也已出嫁,只有幺女养在身边。 厅堂上首的罗汉椅上, 大周南方官场巨擘,在朝中为人十分圆滑的申大相公此时已经有了眼袋。 之前在潭州,载端未来的连襟熊炎曾经见过的申大娘子,此时鬓边已经有了几丝白发。 坐在厅堂之中的徐载靖动了动鼻子, 依稀能闻到这位申家大娘子身上的药味,显然是亲自照顾卧病在床的申和瑞了。 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 申大相公心疼的看了一眼申大娘子,举起茶盅示意道:“五郎,喝茶!” 徐载靖端起了茶盅,朝着一脸忧色望向他的申大娘子点头后轻啜了一口。 “听说五郎去年是去过西北的,虞小大人也是在西北?” 徐载靖放下茶盅后眼中满是对茶汤的赞赏,看着申大相公道:“对!小子是去年八月去的西北,九月到的大营。” 又看了眼满是忧色的申家大娘子一眼,徐载靖继续道:“当时一进军营,小子我便去找了相熟的虞大哥!结果刚进他的营帐,就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正在流泪!” 申大相公有些无力的点头,正色道:“定是袍泽战殁,心中悲痛吧?” 听到‘战殁’二字,申大娘子联想到了什么,心情似乎更差了。 正堂屏风后, 刚从外面赶回来,听到徐载靖话语的申和珍眼中满是埋怨的神色,一看便是觉得徐载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太没眼色,哪壶没开提哪壶! 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到正堂中徐载靖继续说话的声音。 徐载靖看着申大相公,摇头道:“大人,并非如此,而是这汉子是被营帐中正被虞大哥疗伤的伤兵惨叫声给吓哭的!” 申大娘子蹙眉看这徐载靖:“这,怎么会被惨叫声吓哭?是虞小大人医术.” “因为他便是下一个进去治伤的!” “啊?” 没等申大娘子说话,申大相公点头道:“这么害怕还去找虞小大人,这虞小大人医术定然是卓绝的!” 徐载靖点头:“之前父亲他身边的亲兵斥候与白高斥候厮杀,身上要害中了两箭!” 说着徐载靖在自己身上指了指。 看到徐载靖动作,申大娘子拿着手绢儿的手一抖:“这这可都是要害!” “大娘子说的是,如今听说这亲兵.” 卖了个关子后徐载靖嘴角微微扬起的道:“已经可以下地了!” 听到这话,申大娘子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暗了下去。 一旁的申大相公整个人都看着轻松了许多,之前他在南方,也是见过剿匪平乱,军中医官给人治伤的。 他看着徐载靖道:“虞老医官治疗五脏六腑的病症十分厉害,虞小大人定然传承了家学,又有在西军治刀箭伤的经历.” 徐载靖肯定道:“医术已然是上了一个台阶。” “好好!定然是如此的!” 申大娘子点头不迭的说道,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虞大人回来了。” 申家小女使的话音未落, 脸上依旧有些疲惫神色的虞湖光已经掀帘走了进来。 看着虞湖光有些肃正的脸色,申大相公从罗汉椅上站起来道:“虞小大人,我家瑞哥儿.” 虞湖光叹了口气,这口气让同样起身的申大娘子手一哆嗦。 “申家哥儿.今晚的花灯是看不到了,但是金明池大开的时候,他是能与我等一起看争标的。” 说着,虞湖光朝着徐载靖笑了笑。 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说话! “当当真?” 申家大娘子朝前走了一步急声问道。 虞湖光肯定的点头:“方才我已经施针,今晚或明日他应是能醒过来,但下床要出正月.哎哎哎!大娘子,使不得!!!” 说着虞湖光就朝前快走几步,想要将已经跪向地面的申大娘子扶住。 徐载靖也迈步伸手,一手撑住了申大娘子的胳膊。 但徐载靖只是撑住了一边,另一边申大娘子已经单膝跪地。 “大娘子,使不得!” 虞湖光撑住申大娘子另一边,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 屏风后, 身旁的女使拉住了想要出去的申和珍, 女使朝着回头看过来的申和珍摇头急声道:“姑娘,大娘子没有通传,你不能出去的!” 申和珍看着正堂中母亲被人搀扶起来的情景,松了手中的劲力。 厅堂中, 虞湖光看着眼中满是感激的申大娘子脸色,将她搀回罗汉椅,自己也落座之后道:“申家哥儿卧床多日,以后的汤药还是让女使妈妈来服侍的好!” “她们没那么贴心” 虞湖光朝申大娘子摇头道:“申家哥儿看到您这般的脸色,心中担忧,定是会加重病情的!” 申大娘子一听这话,赶忙点头:“好,好,我不去就是了。” 一旁的申大相公满是感激的朝虞湖光点头致意。 “药方已经开好了,明日我再来府上查看一二。” 虞湖光说完,看了看徐载靖。 徐载靖便跟着虞湖光一起起身。 “要不在我家吃个饭吧!”申大娘子出声说道。 “呃” 虞湖光看了眼堂外。 “今日是元宵佳节,花灯都没看过,怎好在咱们家吃饭?” 申大人说完便走到二人身边:“来,咱们一起出去。” 出了正堂, 太阳已然偏西, 不高的宅院屋顶便能将西边的太阳遮住。 朝外出去的路上, 徐载靖又同申大相公聊了一下南边练兵的事情:熊炎在南边有未来岳父、申大相公的帮助,如今还是顺利的。 到了二门处, 虞湖光:“大相公留步!” 申大相公笑着摇头伸手相请道:“再走一段!” 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后, 虞湖光和徐载靖上了马,拱手道:“大相公,请回府吧!” 说着两人点头致意后朝前走去。 走了几十步, 徐载靖再次回头的时候,却看到申大相公站在门口,朝着二人深深的躬身一礼。 虞湖光也被徐载靖提醒回头看了一眼,想要回礼,但是距离太远了,只能眼看着申大相公回了府。 “这申大相公” “走,靖哥儿,咱们去吃点东西喝些好酒!回京这么久,我一杯酒都还没喝过呢!” 徐载靖看着虞湖光:“虞大哥,你不用回去照看老爷子?” “祖父他只要醒了,后面便没什么别的了!走!” 说着,两人骑马带着随从朝着宣德门方向赶去。 申家院儿里, 申和珍走到正堂中,看着罗汉椅上一脸喜色的申大娘子:“母亲,女儿回来了。” 申大娘子朝自家女儿招了招手,待申和珍走到近前,申大娘子道:“柴家姑娘的雅集如何?” 申和珍摇头:“母亲,哥哥病重,要不是您逼着我,我怎能去什么雅集?” 申大娘子欣慰的看着女儿道:“郑家姑娘见到了?” “母亲,你,你怎么知道她去了的?” 申大娘子脸上有了些笑意:“柴家姑娘送帖子,是把参加雅集的京中贵女写在上面的。” “郑家姑娘同你说什么了?” “她郑旎姐姐关心哥哥的病情,女儿瞧着郑旎姐姐是牵挂着的哥哥的。” 申大娘子笑着点头:“如此甚好,也不算辜负了咱们家的一番好意!待你哥哥身体康健了,婚事便继续下去。” 申和珍用力的点了点头, 厅堂中安静了一会儿后,申和珍道:“母亲,雅集上.女儿觉着衣服款式有些赶不上她们。” 申大娘子笑着摸了摸申和珍的头发。 到了潘楼正街附近, 徐载靖看到梁晗的小厮钓车,正在街边探头探脑的朝自己来的方向看着。 看到徐载靖和青云,钓车高兴的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便走了过来,拱手一礼道:“五郎,我家公子说今晚托柴家大郎的福,咱们有了一处观灯的绝好去处!” “就在宣德门南边,小人和公子去看过了,四层的木楼视野可好了!” “走!” 说着,众人便朝着‘绝好去处’赶去。 宣德门南, 木楼三层, 徐载靖和虞湖光一起走了上来。 看着能看到大半宣德楼楼前的视野,虞湖光同徐载靖感叹道:“靖哥儿,我在汴京多年,今天第一次来这儿!嚯,这三楼地方都这么好,四楼呢?” 顾廷烨和郑骁,都背着手有模有样的走过来,听到了虞湖光的感叹。 顾廷烨朝楼顶看了一眼,有些羡慕的说道:“我家小妹就在楼上。” 郑骁叹了口气:“唉!我大侄女儿也在。” 看着郑骁的样子,知道郑家和申家关系的徐载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骁哥儿,有个好消息你要听么?” 郑骁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 徐载靖说完了申和瑞的情况。 郑骁眼睛一下瞪了起来,抓着徐载靖的胳膊道:“靖哥儿,你可别骗我!” “郎中在这儿呢,你自己问。” 半刻钟不到, 四楼上, 有女使笑着快步走到了眼眶发红的郑旎身边。 太阳已经落山, 天边还有一抹亮蓝, 汴京城中的花灯都以被点亮, 积英巷 巷子里,不时有打扮各异,挑着灯笼经过的路人百姓。 一溜的马车停在盛家大门口, 盛紘极为孝顺的搀扶着老夫人走到了车前:“母亲,您慢些!” 老夫人点着头,踩着车凳上了马车:“明儿,过来!” 明兰点头钻进了马车中。 马车旁, 房妈妈牵着小桃的小手朝着马车道:“老太太,那我们便去后面的马车了。” “嗯,看好小桃!” “是!” 说着房妈妈笑着帮小桃暖了暖手道:“走,咱们也上车。” 小桃高兴的直点头,低声道:“房妈妈,我想吃” “好好,都买!” 盛家车队不远处, 一个富户打扮的正好在此时经过, 看到正在被领着的小桃好奇看向他的目光,这富户赶忙转头到一边。 “小桃,怎么了?”房妈妈关心的问道。 小桃摇头。 盛家车队开始启程, 方才经过的富户也离开了盛家大门,上了路边的一辆马车。 马车中,富户打扮兆泰峰嘴角带笑的卸了装扮道:“走,去宣德门。” 第430章 盛家‘情报集散地\’【拜谢!再拜!欠更两万六】 “咳咳!” 被呛到的徐载靖用力的咳嗽着,嘴边和鼻尖都有酒水在滴落。 殷伯挥散了身前的酒雾:“五郎,可是最近汴京出了什么事,让这名字有了什么问题?” 说着还拍了拍徐载靖后背。 “公子?” 青草推开木屋门关心的问道。 徐载靖朝青草摆手:“没事儿把手绢儿给我。” “哦!” 青草递过手绢儿后出了木屋,又将屋门关上。 徐载靖用手绢儿擦了擦脸,看着殷伯道:“没有问题的师父!徒儿方才是在想别的事,走神了!” 殷伯点了点头。 “师父,那青云家哥儿的名字?” 殷伯喝了口酒面有沉思,片刻后道:“我与兄长这一房差点就绝了后,总得请高人看看,哥儿名字的事儿过几日再说吧,” 徐载靖点头称好。 第二日 卯时三刻(早六点前) 天色未亮, 盛家书塾, 徐载靖掀帘进到了烧着地龙的学堂中。 正在烛光旁读书的长柏朝着徐载靖点了下头。 徐载靖微微一笑,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 解了大氅给云想抱走,徐载靖随之落座。 学堂最后面的木台旁。 云想先将徐载靖的大氅叠好,这才坐了下来。 一旁长柏的小厮汗牛低声问了云想几句。 云想低声回完话。 “啊?居然是龙凤胎!青云哥真是好福气!” 听着汗牛高兴的声音云想笑着点了点头。 很快, 学堂中的其他人陆续进了学堂。 此时学究还没到, 坐在后面木台上的小厮女使便都趁此时间低声的说着话。 中午用饭时分, 盛家内院, 大厨房所在院落, 葳蕤轩、林栖阁还有今安斋的女使们都拎着食盒站在院子里。 看这厨房外女使们的打扮,便能分出她们是哪个院儿的:葳蕤轩的古板,林栖阁鲜艳,今安斋的素净。 寿安堂有自己的小厨房不必来此。 在厨房外等着也是无事, 女使们多有聊天, 但女使们聊天也是分群的,往日里多是葳蕤轩的和今安斋的在聊。 林栖阁的女使被晾到一旁,则多与厨房中的仆妇聊天。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 女使彩环与同样出身葳蕤轩,如今在卫小娘身边侍候的女使秋江说道: “其实,去今安斋这样的苦差事一开始我是不想你去的,但刘妈妈拍了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秋江想着这些天在今安斋过的日子,赶忙垂首点头:“我是知道姐姐好心的。” 说完心中暗道:‘苦差事???’ 这时, 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正在回头说话的彩环看着走过来的女使道:“喜鹊,你怎么过来了?来厨房取餐有我和银杏妹妹便可以。” 喜鹊有些圆的脸上满是笑意,略微福了一礼:“彩环姐姐,是五姑娘吵着要吃大厨房里的鱼羹,大娘子便派奴婢过来候着!” 彩环点了点头。 “彩环姑娘,葳蕤轩的饭菜好了!还请递食盒过来。” 厨房中有婆子朝外喊道。 “好的,李妈妈!”彩环应道。 回应完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秋江笑道:“姐姐自去忙吧!” 喜鹊也说道:“姐姐,我在这儿候着便是。” 彩环笑着点头,朝厨房走去。 秋江看着彩环的笑容面上一愣。 待彩环走远,秋江看了眼周围之后开口道:“喜鹊,我怎么觉着彩环姐姐的笑容瞧着有些熟悉?” 喜鹊疑惑说道:“有么?像谁啊?” 秋江满脸思考的神色。 一旁的喜鹊又道: “对了!秋江妹妹今日我在学堂听到一个好消息?” 秋江脑子一空瞪眼看着喜鹊:“什么好玩儿的消息?姐姐快说!” 今安斋, 秋江和小蝶将食盒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在桌上。 小蝶看了眼依旧伏在绣架前的卫恕意喊道:“小娘,吃饭了。” “嗯!” 说完,卫恕意在绣墩上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后走了过来。 在饭桌前落座, 卫恕意嗅了嗅桌上的饭菜,眼中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伸手接过盛着米饭的瓷碗后,卫恕意朝着一旁的小蝶道:“坐下一起吃!” 小蝶赶忙摆手,秋江也是摇头。 卫恕意叹了口气:“小蝶,你如今早已不是贱籍,出去说的话,身份比我这做妾室的还要高一些。” “趁着槙儿今日在寿安堂,饭菜还热,你们快坐吧!” 秋江迟疑的看了眼小蝶,待看到小蝶落座她也坐了下来。 见卫恕意拿起筷子夹菜,小蝶和秋江这才开始动筷子。 碗中米饭都下去一半的时候,卫恕意看着秋江问道:“今日在大厨房院子,可有听到什么新鲜事儿?” 秋江连连点头,一脸的倾诉欲望。 待秋江说完, “龙凤胎,当真是好,不用遭两次罪!”卫恕意感叹道。 小蝶夹了一筷子肉放到秋江碗中,这肉菜是秋江坐下后一直都没敢动的。 收回筷子后小蝶道:“小娘,青云大哥有了儿女,也算是堵住了院子里某些人的嘴了。” 看着卫恕意有些疑惑的样子,小蝶道:“小娘,你是不知道,之前徐家五郎刚来咱们家的时候,院子里可是有不少人肖想青云大哥呢!” “尤其是那位花大娘子成亲后一直没有身孕,家里有不少的风言风语在传!” 正在咀嚼肉菜的秋江连连点头。 卫恕意想着在扬州的一些事,结合进京后的所见所闻,感慨道:“她们都是有心计的!我记得小蝶你和我说过,那位青云小兄弟虽名为小厮,但身份却是良籍?” 小蝶点头称是。 “跟在侯府公子身边,身份还是良籍,能做这等人家的大娘子,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卫恕意刚说完, 秋江赞同的说道:“小娘,奴婢听说那位青云大哥还是父母双.” 秋江说了半句赶忙住嘴,看了眼小蝶没继续说下去,与小蝶议亲的倪家哥儿也是如此。 卫恕意端着饭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没爹妈疼的孩子过的有多难,她能体会一半。 小蝶看着秋江眼睛不知道搁哪儿的窘迫样子,轻声道:“秋江妹妹,家中无事没有公婆自然乐得逍遥,但如若要是有事,便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卫恕意看着小蝶懂事的样子点了下头,其中满是称赞的意味。 秋江似懂非懂的也跟着点头。 “对了秋江,之前你在出门采买的妈妈身旁听说的那位在店铺中弹琵琶的芳娘之事可还有后续?” 看着岔开话题的卫恕意,小蝶整理了一下心情后看向了秋江。 秋江摇头:“小娘,小蝶姐姐,现如今已经不能称呼其为芳娘了,而是要叫魏行首!” 看着卫恕意和小蝶惊讶的样子,秋江很有兴致说道:“说是几位京中琵琶名家不满客人都去芳娘所在的店铺中听曲子,便在城外吴楼设宴约战芳娘,可结果却是让芳娘变成了魏行首!” 卫恕意在自己脑中想象着当时的场面道:“那对战的场面定然是极为好看的!哪几位琵琶大家去的吴楼?” 酉时末(晚七点左右) 虽然前面的对话不尽相同, 但是已经安稳上了好多天学的徐载靖,此时下学坐在樊楼的雅间中也问出了这句话: “哪几位琵琶大家去的吴楼?” “我回京后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此事?” 郑骁和顾廷烨看到徐载靖因为说话,停下了片烤鸭的动作。 顾廷烨急声道:“靖哥儿,我听六郎说那些琵琶大家中有杨落幽杨行首,还有汤大家是在吴楼三楼一较高下的,并没有请外人观看!对吧,六郎?” 对面的梁晗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舔了下嘴唇点头道:“对!” “靖哥儿,你快片啊!别人片鸭肉没有你片的好吃!真是奇了怪了!” 郑骁在一旁催促道。 顾廷烨嘴角带着酱渍连连点头。 徐载靖看了梁晗一眼,一边继续片烤鸭肉给郑骁和顾廷烨,一边道:“六郎,这屋子里没外人。你实话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吴大娘子她谋划出来的?” “这消息传上几天后,大娘子她是不是要复现一下这场较量?” 梁晗眼睛一瞪惊讶道:“靖哥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徐载靖无奈摇头:“猜的!” 梁晗挠了挠头,看着屋子里的其他几人:“哥哥们莫要传出去,其实是柴家劲哥儿找的我家” “阿嚏!” “姑娘,初春乍暖还寒,您要多多注意身子。”女使云木关切的说道。 柴铮铮皱了皱鼻子缓解了下不适,点头道:“嗯,临睡前我喝碗汤药,多备果子。” “是,姑娘。” 第433章 就是请大娘子看一眼【拜谢!再拜!欠3W】 “吱扭~” 街旁的两扇木门被从里面拉开, 大街上嘈杂的喧哗声音一下子变得大而清晰,迎面扑来。 门后, 出现了一个面容姣好脸色微黄的良家女子打扮的妇人 妇人身上贴着腰臀的衣服料子不错,很是衬托出了她姣好的身形。 看着正从门前不远处大街上经过的雕车骏马, 妇人裙下就要迈过门槛的绣花云履收了回去, “吱扭” 扶在木门上的双手将大开的木门合上, 妇人只留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空隙侧头朝外看去, 视线沿着车马朝后一看, 待看到一匹神俊异常的骏马时,这妇人眼睛一瞪! 随即她将扶在木门上的双手放下,快速的扶了扶自己的鬓角,抚平了自己的衣裳。 眼睛眨了眨, 嘴角抿了抿, 脸颊上模拟了好几次娇羞的表情, 深呼吸了几次后 妇人这才娇弱的轻轻打开了木门,深情的朝外看去。 街上, 荣显单手持缰骑在马上, 貌似在无聊的朝四周看去, 实际上正在随着马背起伏,隐蔽的用握马鞭的手揉着自己的腰。 荣显扫视之间,就看到了那缓缓打开的木门, 还有木门后面的妇人, “嘶!” 荣显吸了口气, 腰杆一下挺了起来, 这般骑马姿势,让面容俊秀的荣显很是有一股勋贵子弟的风范 嗯.虽然面色瞧着有些纵欲过度。 看着门后妇人不时偷眼朝自己看来的样子, 荣显轻轻点头朝后看了一眼。 跟在后面的荣家仆从机灵的点了下头,示意记下此处了。 ‘衙内,下次要打人,记得喊小的~’ 更后面声音隐隐传来, “公子!” 荣家仆从惊呼道。 原来是正揉腰看妇人的荣显一不留神就感觉腰腿一软,差点摔下马。 荣显回头瞅着揪住自己衣服的徐载靖,笑了笑:“多谢靖哥儿!” 在马背上坐正后,荣显低头看着一侧道:“呼~这银质马镫也太滑了!” 荣显回头冲仆从说道:“回去要好好惩治买马镫的那人,差点害了本公子!” “是,公子!” 身后的仆从赶忙调整表情,拱手应是。 荣显嗯了一声。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 街道开始变得素净, 荣显朝四周看了看后说道:“靖哥儿,瞧着是到了春明坊,炯哥儿院子离着安国公府不远?” “对!” 徐载靖说话的时候,没有侧头看荣显,而是看着前面的街口处,那里有几个骑马的精悍青年。 荣显顺着徐载靖的视线看去后自言自语道:“我瞧着这帮人倒是很.一般!” “嗯!比不上我家几个仆从高壮!” 话音刚落,还没等身后的荣家仆从挺胸凸肚。 荣显就看到那几个精悍青年朝着走在前面的载端拱手一礼。 “嘶!徐大哥和他们认识?” 一旁的徐载靖挠了挠眉毛道:“对,是西北军中的几员骁勇尉校。” 后面跟着的荣家仆从听到这话,赶忙缩了缩身子,能从西北获战功的厮杀汉,不是他们能比的。 徐家女眷的马车没停,直接朝呼延炯的院子驶去, 而载端、载章则是驻马停在了街口等徐载靖跟上来, 两人身前的西北军中尉校,多是在徐载靖坐骑和马车后拴着小跑的小马驹身上看来看去。 来到众人近前, 精悍青年纷纷拱手: “五郎!” “靖哥儿!” 认识荣显的也会多喊一句二郎。 徐载靖指着卢俊义、武松等几个给荣显介绍了一番。 荣显在一旁笑着拱手,还不时的与某人碰碰拳头,碰完一圈儿下来,荣显手心居然有了些虚汗。 徐载靖则笑着同一个肤色白皙的青年说着话: “章顺,你怎么自己来了?章横是在西北值守?” 白皙青年章顺拱手:“回五郎,我弟弟他.” 说着,章顺面有悲色的摇了摇头。 徐载靖一愣,脑中闪过了之前金明池边见过的那个青年。 “怎么没的?” “回五郎,之前侯爷攻打后曲之地的时候,弟弟他夜里入水,被一柄锈刀给扎这等日子里,小人不该说这些的!” 章顺赶忙拱手告罪道。 徐载靖摇头:“为了大周,为了呼延家舍生忘死,这有什么不该说的?” 章顺躬身愈深。 徐载靖拍了拍章顺的胳膊。 看着徐载靖这边有些低沉的气氛,一旁的荣显靠了过来:“你就是梁六郎嘴里说的那个浪里白条章顺?” “回衙内,正是小人!” “你也要回西北军中?” “小人跟着十一郎。” 荣显遗憾的摇头:“可惜!梁六郎说要是有你们那几个在的话,等开了金明池他能打遍汴京无敌手!” “六郎过誉了!” 徐载靖在一旁摇头:“六郎所言非虚,走吧!” 众人骑马来到呼延炯宅子门前, 徐载靖沿途仗着马背高朝四周看了一下,今日的车马数量比安梅生产的时候要多上许多。 但沿途停着的马儿、车厢装饰多是靓丽, 有的挽马头上插着花的, 有的车厢上绣着萌萌的狸奴图案, 瞧着不像是主母大娘子乘坐的。 荣显跟在徐载靖身后,不时的和卢俊义说几句话, “周老都校是你师父?那咱们这关系可就” 荣显没继续说下去,眼睛看着路边一辆有些大而华丽的马车。 一旁的卢俊义疑惑的看去:“显哥儿?怎么了?” 荣显喉头微动,眼睛希冀的看向了前面的徐载靖。 大门前, 一脸喜色的呼延炯同五房的两个亲哥哥站在那里, 徐载靖等这么一帮子人过来, 走在街巷中很有气势 最前面的载端下马后,呼延炯等三人笑着拱手走到近前。 “大哥、三哥、靖哥儿,你们怎么才来?” 众人一番叙话后,便进到了院子里。 呼延家后院儿, 正房五间, 每一间的木质隔扇已经被仆从卸下, 能从东屋墙看到西屋墙, 这让正屋厅堂显得格外的大, 此时厅堂中衣香鬓影簪钗熠熠,摆着的椅子绣墩上已是坐着不少女眷。 打眼一看, 却是额头留着刘海儿、脖后披着头发的姑娘们多些, 前后头发都拢上去的妇人着实没几个。 正屋中靠近东边的位置, 徐侯夫人孙氏怀里搂着自己的外孙, 两边站着平梅和两个儿媳妇。 “母亲,您让我抱抱他!” 平梅笑着伸手道。 孙氏看了看襁褓中的外孙,有些不舍的将她递给了平梅。 平梅熟练的抱起外甥和谢氏、华兰一起看了起来。 孙氏抽身走到一旁坐下,和两边的吴、白两位大娘子笑了笑,探身同潘大娘子道:“我说亲家母,安梅她去哪儿了?” 说着还朝四周望了望。 潘大娘子笑着摇头:“安儿京中几个要好的姐妹都来了,不知怎么提了一口芍药玉雕,几个人便都去她屋子里看东西了。” 孙氏面上有些无奈:“她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让女使取来便是,怎么能去她屋里。” 潘大娘子和白、吴两位大娘子一笑:“孩子气好,有安儿在,我们三个都感觉年轻了许多!” 一侧安梅的两个妯娌笑着点了点头。 看了眼正在厅堂中说话的姑娘们, 吴大娘子趁着话隙,看着远处靠屋中西侧的三个姑娘道:“那三个孩子看着面生,是哪家的姑娘?” 在座的大娘子们都看了过去,无人开口。 还是坐在孙氏不远处的倪祈秋笑着探身:“大娘子,两个是我官人袍泽的妹妹,最边上的是我娘家倪家的姑娘。” 吴大娘子看着那三个姑娘笑着点了点头:“那便都是禁军尉校了!那可曾许配人家?” “并无!” 吴大娘子相看的门楣有些高,倪祈秋不好说让吴大娘子帮忙寻找的。 “好!”吴大娘子眼中有些盘算的点了点头。 察觉到大娘子们的视线, 倪家小妹有些不自在的背过了身, 她边上的金家姑娘则装作无事的继续说着话:“那边大娘子们看过来,不是想要挑儿媳妇吧?” 这金家姑娘的姐夫是祝庆虎的袍泽,有个亲戚在康家做妾室的。 倪家小妹背身摇头道:“不会的,方才勋爵家姑娘的风采,你们也看到了。” 听到这话,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金家姑娘道:“可是,你姐姐是直接做了子爵大娘子啊!” “在座的那几位和我姐夫家不一样的,只会在方才那几位姑娘中挑儿媳妇。” 金家姑娘想着方才看到的情景,有些认输的叹了口气:“之前就听说过荣家姑娘十分美貌,我心中其实是不服气的,可今日一见.” 倪家小妹:“我倒觉着柴家姑娘更好看些,下巴没有抬得像荣家姑娘那般的高。” 那位没有姓名的姑娘附和的点了点头。 安梅卧房外间, 桌上摆着一个精致木盒, 柴铮铮、荣飞燕坐在一边, 张家五娘、顾廷熠坐在另一边, 中间的是郑旎。 木盒中有一枚精致芍药玉雕,乃是之前呼延炯在金明池夺下的彩头。 在座的五位贵女,什么精致的玉雕都见过,但这一枚可是有很大意义的。 有些变胖的安梅习惯性的顶着腰站在一旁, 看着五人的样子:“看够了吗?看够了我要收起来了!” “安梅姐姐,再等等!” 张家五娘说道。 然后五娘用手摸了摸那玉雕,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顾廷熠凑到中间郑旎的耳边,用所有人都听的到的声音道:“五娘她是不是在祈祷着做你小婶婶啊?” 张家五娘恨恨的睁开眼,羞恼的瞪了顾廷熠一下。 一旁的柴铮铮和荣飞燕笑了起来。 两人微笑的目光一碰就错开, 可荣飞燕不知道怎么的,目光就落在了安梅的胸前, 看了两眼后, 荣飞燕抿了抿嘴唇, 又飞速的朝着柴铮铮方向瞥了一下。 待五娘忙完, 安梅一边将木盒收起来,一边朝着郑旎问道:“对了,申家哥儿的身体康复的如何?” 众人纷纷看向郑旎, 郑旎嘴角带笑,有些害羞的说道:“说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那婚期呢?可定下了?” “嗯,今年三月!” 让女使叶儿将木盒放回卧房, 安梅想了想:“那时候我也能出去了,正好去凑热闹!” “走,咱们再去看看别的好东西!” 桌旁的众位贵女们纷纷面露疑惑。 “去看看我娘家的贺礼。” “安梅姐姐,贺礼不是金就是玉,或是皮草人参.有什么好看的?”张家五娘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说道。 其他四位姑娘没说话,但多少都有这样的意思。 “我家小弟送的可不是这些.我让人运到这院儿的门口了!”安梅笑着说道。 “徐五哥送的?!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了!” 张家五娘说着便坐直身子。 顾廷熠眼睛一转,似乎有了猜测。 柴铮铮和荣飞燕则开始整理起了衣服。 走出屋子, 小半刻钟的时间里, 安梅院儿门口什么都没有 众人:“.” 五娘站在安梅身边道:“安梅姐姐,徐五哥送的是.” 安梅侧身同叶儿道:“去,派人问问怎么” 话没说完, “青草?!你怎么过来了!” 顾廷熠惊讶问道。 安梅回头就看到青草正牵着一匹全身乌黑的小马驹儿,身边是派去牵马的管事妈妈。 那管事妈妈快走几步,在门口福了一礼道:“大娘子,这小马驹性子烈,奴婢牵不动,又怕硬来伤了它,只能去找五郎,很是耽误一会儿。” 安梅摆摆手示意没事, 待人马来到近前, 青草先是福了一礼, 姑娘们都没动,她们身后的女使们多有还礼。 几位贵女看着眼神灵动,肩高到青草胸腹位置的小马,眼中都露出了喜欢的神色。 “青草,这是徐五哥那两匹北辽龙驹的后代?” 张家五娘兴奋的问道。 青草笑着点头后,又安抚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小马驹。 柴铮铮看着青草,眼神中有一抹暖色,轻声道:“青草,这小马驹能离得开母马么?” “回铮铮姑娘,它还要等上一个月才行,公子说带来是先让四姑.大娘子看看。” 青草说完, 安梅喜不自胜的朝小马驹走了两步,吓得小马驹退了一下。 青草又赶忙安抚。 这时,有呼延家的女使走来: “大娘子,夫人说快开席了,让您赶紧去正屋。” “马上过去。青草,你跟着她往回走!” “是,四姑娘。” 安梅一笑,便带着姑娘们朝正屋走去, 女使们跟在了后面。 荣飞燕身边的女使凝香等着姑娘们先走,看了眼一旁的青草笑道:“青草姑娘,我家公子可是和五郎一起来的?” 青草点头应是。 安国公府后院儿, 四房院落, 书房 坐在桌案前,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四房续弦秦大娘子看了眼怀里的女儿。 “母亲,外面怎么放爆竹啊?” 秦大娘子微微一笑:“是不远处的呼延家宴席开始了。” “哦母亲,向妈妈寻来的那本书,我还有好多字不认识” “不着急,慢慢来,做什么事一定要有耐心!” “嗯!” 小姑娘重重的点头。 “向妈妈回来了。” 书房外传来了女使的声音。 向妈妈进了书房, 秦大娘子将女儿放在地上:“和女使去玩儿吧!” 待书房中只有主仆二人, “事情办的如何?” “姑娘,东西殷家收下了,用的是京外殷家故旧的名义。” 秦大娘子欣慰的嗯了一声后,看着向妈妈的样子道:“还有别的事?” “是还有景明街侯府让您和主君说一说,既然白高能在不到一年就被咱们大周收复,那么如今大周根本不用怕北辽!” “万一朝堂上有什么争论,也请让主君站在支持开战的这边!” 听到这话, 秦大娘子眼中不屑一闪而过:“哼!打的好算盘!” “姑娘!如若侯府能好起来,有个好娘家,对您也没坏处的。”向妈妈劝道。 第434章 呸!登徒子!【拜谢!再拜!欠3W】 “东昌侯府就是好起来了,有我那位嫂嫂在,能与我扯上关系?嗤!” 向妈妈看着秦大娘子不屑的表情,面上有些着急的继续道: “姑娘,您自是可以不在乎!可您如今不是自己了,还有婉姐儿呢!【前文已改】” 听着屋外的女童的嬉笑声,坐在椅子上的秦大娘子表情软了下来,看着向妈妈的表情:“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向妈妈面露难色:“姑娘,奴婢还是不说了!” “我不缺这一桩糟心事,说吧。” “侯府还说,之前西北开战,参与进去的汴京勋贵无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到时与北辽开战,戍守北方的英国公、信国公、忠敬侯、还有宁远侯自然会为了得到好处而支持的,到时请您往宁远侯府去一封信,同顾.” “哗啦!” 桌案上的茶盅被扫到了地上。 秦大娘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书房中的空处。 后悔说出此话的向妈妈赶忙走了过去,帮秦大娘子顺着气。 “我这对儿兄嫂.为了大姐姐的嫁妆,做下那般谋害亲外甥的丑事!此时居然还说出这种话???告诉他们!痴心妄想!” “姑娘.您得想长远了!万一此事能成,便能弥补两家的关系;不成,也能探出顾侯对您如何!顾侯是念着与大姑娘的感情的!如若以后您真有什么事,咱们也能将顾家考虑进去不是!” 向妈妈的话,让秦大娘子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通过姐姐留下的女使仆妇, 秦大娘子自是知道前姐夫顾偃开经常去祠堂抱着姐姐秦衍雲的灵位痛哭。 书房中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磨墨。” “是,姑娘。” 呼延炯宅子, 外院儿, 虽然原靖海侯呼延家没了爵位, 呼延炯更是五房最小的儿子, 但五房的姻亲徐家如今正是圣眷正隆,此次满月酒并没有什么事儿发生。 之前呼延家还有爵位的时候,呼延炯在吴大娘子马球场打马球认识了不少汴京纨绔子弟,倒也有几个来凑热闹, 可他们嚣张跋扈也是要看人的, 这汴京纨绔贵少年可能打死平民百姓不偿命,但有之前徐载靖打残王府世子的‘美名’,他们一闹事 那徐载靖这厮打死他们,八成也能脱得了身。 瞧着荣显对徐载靖的样子,可能还不需要徐载靖出手,所以今日他们老实的很。 而在军中喜欢咋呼豪饮的勇猛尉校也多有收敛,变得斯文了起来。 “来,黄大郎,我再敬你一杯!” 顾廷烨脸色发红的举起酒杯朝着对面的黄青越喊道。 额头冒汗,但眼神清明的黄青越举起酒杯:“谢过二郎!” 一旁的徐载靖无奈的看着。 这时, 青云走到了徐载靖身边耳语了几句。 “他怎么来了?” 徐载靖说着站起身,朝席面上的众人点头后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 迎面就碰到了走廊中端着酒碗过来武松等人。 还没等他们说话,徐载靖笑道:“你们先敬酒,等会我再干趴你们!” 武松身后出身老夫人庄子的王演等人,面上发红的纷纷伸手,拍了拍武松的肩膀笑道:“松哥儿,等会儿就靠你了!” 武松重重点头,战意盎然的看向徐载靖。 徐载靖也拍了拍武松肩膀:“等我。” 说着便朝呼延家大门走去。 大门口, 安梅陪嫁带来的门房管事轻蔑的看着门前局促站着的拽厥忠定。 “哈哈哈!忠定,你怎么来了!” 拽厥忠定抬起头,看着笑着走来的徐载靖,面上有些害怕、惊喜和受宠若惊的拱手道:“五郎!你.你怎么亲自出来了!” “你亲自来送礼,我自然亲自来迎接。” “哦哦.我这也是刚从父亲那里知道此事便紧赶着过来了!实在唐突!” “老大人有心了,走,里面请!” 说着,徐载靖便揽着拽厥忠定的肩膀朝门内走去。 进门前,看着拽厥忠定和随从的坐骑,徐载靖侧头同青云道:“让他们照顾好忠定的马儿。” “是,公子。” 青云对着门房抬了下下巴。 一旁的小厮没等吩咐便赶忙笑着去抬喂马的精料。 徐载靖、拽厥忠定一行人进了大门后, 大门不远处,有一个看到此番情景的仆从上马离去,马臀上用大周和白高文字烙着‘拽厥’二字。 徐载靖一行人穿过月门,正要上游廊的时候,看到游廊中正有两人站着。 背对着徐载靖的一人身材高大,被挡着那人有有一抹绿袍露了出来。 “显哥儿?” 荣显尬笑的脸从那人身后露了出来,随即尬笑变真笑:“靖哥儿!” 那人回头看到徐载靖,也笑了起来。 “我先去更衣,大人自便,自便!”说着荣显拱手溜之大吉。 徐载靖等几人走过去,拱手:“何大哥。” 那人正是何灌,凭着在西北的功劳,何灌如今成了裴元琛裴大人的副手、荣显的上级。 何灌看了眼拽厥忠定,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随后,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方才你和显哥儿说什么呢?他在皇宫禁卫中干的可好?” “马马虎虎!” 回到席面的院子, 还没进屋, 徐载靖就看到院子的花坛旁,黄青越正一手扶着顾廷烨一手拍着顾廷烨的肩膀。 “呕~” 听到顾廷烨这一声, 黄青越喉头涌动, “呕~” 顾廷烨第二声后,黄青越忍不住的也弯下了腰:“噗!呕!” 屋内, 武松等人眼神明亮还未离去, 屋外那两个本来就在拼酒,这遇到武松等人敬酒,直接给干趴了。 席面上加了个椅子后,拽厥忠定也参与了进来。 看到徐载靖落座后,武松几个眼睛一亮。 徐载靖问了问武松喝了几碗后,便道:“我在席上比你少喝了六碗,待我喝足了再来同你喝可好?” 喝完六碗酒, 看着要敬酒的武松,徐载靖微微一笑:“松哥儿,不如这样,咱们一人十八碗,谁喝不下去谁输,可好?” 听到这个数字,肚子里有些晃荡的武松微微沉默。 “忒,武二郎,你不会怕了吧!” 吐完回来的顾廷烨大声道。 “谁怕谁!靖哥儿,我舍命陪君子!” 当徐载靖在拼酒的时候, 拽厥忠定举着酒碗来到了坐在最上首的徐家大郎载端跟前,看到徐载端居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拽厥忠定赶忙躬身。 在一帮子人压低的鼓劲声中, 载端和拽厥忠定说着话,小半刻钟后,载端严肃的说道:“这么说来,这白高两处的部落并不是传言的有世仇?” 拽厥忠定点头:“对!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我家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此事!” 载端眼神转动满是思考,片刻后道:“那之前定下的策略就要变了。” 说完,载端笑了笑举杯道:“来,我替曹老将军和父亲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 最后, 武松喝完了最后一碗酒,强撑着站了五个呼吸,然后就慌不择路的朝外跑去。 徐载靖则打了个嗝后,压下了涌到喉头的酒液。 内院儿, 屋外 因为今日各家未出阁的姑娘有些多, 所以,徐载靖只能有些醉的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的动静。 旁边还有其他人,最显眼的就是被人扶着的顾廷烨。 屋内, 张家五娘等贵女们站在外围, 看着将安梅儿子围在中间的众位大娘子们, 在一句句吉祥话中, 金质铜钱、枣子被倒进了婴孩儿洗澡的银盆中。 这婴孩儿的外祖母孙氏、祖母潘氏、姨妈平梅、舅妈谢氏、华兰便纷纷靠的更近, 同时摘下她们各自发髻上材质不同的簪子,在银盆中搅拌着。 这些簪子都经过挑选,前端并不尖锐。 “哇!!!” 入水的婴孩儿嚎哭了起来。 很快, 婴孩儿被奶妈抱进了温暖的卧房中, 平梅、谢氏、华兰便将银盆中的漂浮直立的枣子捞了出来,挨个分给屋中年纪不大的妇人们。 这次柴铮铮和荣飞燕等姑娘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洗儿礼了, 没有如之前在宁远侯府那般,傻乎乎的朝这些寓意早生儿子、直接生孩子的枣子伸手讨要。 这也就是今天年轻妇人们少,人多的话,盆中的枣子怕是要抢的。 分枣子的时候, 祝庆虎的大娘子倪祈秋得到的格外多,也不知是哪三个人给塞的. 看着正在分枣子的三位大娘子,方才被调笑的郑旎,在顾廷熠旁边说了几句。 然后荣飞燕和柴铮铮的脸都红了起来。 看着顾廷熠也在笑的样子, 荣飞燕眼不知道往哪儿放,咬着嘴唇慌乱的朝外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兄长荣显站在徐载靖身边关切的问着什么。 而荣显身旁不远处就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勋贵青年。 荣飞燕看了徐载靖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飞燕妹妹,你想啥了?” 顾廷熠‘乘胜追击’。 荣飞燕赶忙回头,慌乱的看了眼柴铮铮后,凑到柴铮铮耳边说了句话。 柴铮铮眼睛一眯:“廷熠姐姐,今日那位寿山伯的黄公子可来了?” “对呀,廷熠,你可知道?”郑旎赶忙追问。 问的时候还朝外看了一眼。 顾廷熠自顾自的硬挺着:“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 荣飞燕开口道, 顾廷熠赶忙去捂嘴。 夕阳西斜, 又喝了会儿汤茶的宾客们开始离去。 徐家作为安梅的娘家人是留在最后才走的。 孙氏带着儿子儿媳陪着潘大娘子将白氏和吴大娘子送到大门口, 大娘子们在说话的时候, 安梅身边要好的京中姐妹们已经告别结束, 顾廷熠、五娘和柴铮铮、荣飞燕带着女使径直走到大娘子们身边,福了一礼迈步出门。 出门后, 环顾街巷,两边的马车已经所剩无几, 门口不远处则是驻马等人的徐载靖、顾廷烨等人。 看到众人, 尤其是为首的徐载端, 走在前面的郑旎并没什么忸怩的福了一礼,跟着的其他贵女们也是如她一般。 虽然徐家来得晚,但位置却是最靠近大门的, 早来的马车多是停在徐载靖等人的右手边,虽然车夫已经牵着挽马来到大门口,但依旧要经过徐载靖等人跟前。 “诸位哥哥,那我便先过去了。” “二郎慢走。” 载端笑道。 荣显告别后驭马朝荣家马车走去。 路上,荣显看着朝马车走去的柴铮铮,眼中寂寥颇为难受的叹了口气。 “吁~” 两匹马儿在众人不远处放缓了速度。 马背上的健硕青年笑着朝着徐家兄弟驭马走来。 看着两位兄长有些不敢确定的样子,徐载靖轻声道:“那是柴家次子,柴勃。” 另一个便是他的长随了。 几人拱手打了声招呼后, 柴勃便朝着正站车厢前朝此处看来的的柴铮铮走去。 很快,柴铮铮的马车便在柴勃的陪伴下经过众人身前。 柴勃再次驻马,车中的柴铮铮也掀开了车帘。 柴勃笑着拱手道:“方才忘记说了,下月我家办宴席,到时几位一定要来啊!” 载端笑道:“月初我便要回大营,定是赶不上了,就让两个弟弟去吧。” “原来如此!那我便祝世子一路顺风。章哥儿、靖哥儿定要来!” “多谢!” 徐家兄弟齐齐拱手。 车中的柴铮铮则笑着点了下头,看着有些醉相的徐载靖微微抿嘴一笑。 徐载靖虽然意识清醒,但今日拼酒拼的有些凶酒气上涌之下头有些晕。 看着马车中容颜秀丽明眸善睐的姑娘, 徐载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几眼让本就是礼貌看他的柴铮铮一愣。 柴铮铮虽然鼓足了勇气和徐载靖对视,极想看个天长地久,但还是没坚持两个呼吸,她就赶紧慌乱的放下了车帘。 放下车帘后,车中的柴铮铮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赶忙深呼吸了几下。 “姑娘,你没事吧?” 坐在车厢侧边的拂衣赶忙问道, 知道些什么的云木则笑道:“姑娘!这徐家哥儿当真是无礼,怎么能这么看未出阁的贵女!” 柴铮铮赶忙点头:“就是!这个登徒子!呸!” 看着柴铮铮轻呸的样子,定是没事的,拂衣也笑了起来。 徐载靖一旁的载章骑在马上,和载端意味不明的对视了一眼后笑了笑。 一阵冷风吹来, 徐载靖感觉醉意上涌。 “诸位哥哥,小弟告辞,咱们有机会再聚!” 荣显骑马回来说道,身旁是荣家华丽宽大的马车。 又是一番回礼。 马车中, 里面保暖的棉车帘已经被撩了起来,只留下最外面半透明的薄纱车窗。 许是薄纱织技精湛, 或是车厢中暗、车外明亮, 这薄纱车窗从外面看车中很模糊,从车中看车外则清晰些。 荣飞燕侧身盯着眼神迷糊,正在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徐载靖,眼中有些担心徐载靖,便直直看着他。 可还没等荣飞燕看一会儿,就看到徐载靖得视线电射而来,似乎穿透薄纱看清了自己。 有些凶的眼神吓得荣飞燕一愣。 感觉到视线后,待看清楚是荣飞燕视线的徐载靖,神志一清的赶忙有些歉意和赔礼的笑了一下。 荣飞燕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躲到了一边。 看着女使细步关心的眼神,荣飞燕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放心棉帘吧,风有些冷。” “是,姑娘!” 听着车声辚粼,荣飞燕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她心中想起了那年在宫中,徐载靖对战耶律英时候的眼神。 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衣服, 荣飞燕心道:“他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第445章 嚣张【拜谢!再拜!欠更38k】 “前面的靠下边!” 徐载靖在小骊驹背上大声的喊着, “快让一下!” 青云也在徐载靖前面呼喝道。 但今日出城的汴京百姓甚多,多有乘车骑马, 方才出城的骑军人马也不少, 路上是有些拥堵。 可这队禁军骑军没人敢挡着去路,所以离开的速度还算快。 就徐载靖和齐衡 “仲康,不得无礼,退下!”刘备看见自己的义弟发飙,生怕他控制不住,大闹厅堂,恐怕自己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说实话这些韩洪刚不愿意说出来,而且他总有种感觉,觉得如果他将实话说出来的话,那么恐怕对方真的会有很大的麻烦了,自然如此是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但如果单雄信要是还不打算投靠的话,只能就杀了他了,之前罗成见单雄信勇武非凡,便起了招揽之心,并没有下杀手,所以只是用了普通的招式。要是罗成下狠手的话,罗成肯定有把握在十回合之内击杀他。 “噗嗤!哈哈哈!”听陆奇这么说,奥德修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对于常人而言,一枚种子便是他们天大的造化,足以让他们看到圣境的希望。 陆奇将这十个装有黑姬林提取物的瓶子放入父亲赠送的黑色空戒中,在这黑戒中,陆奇仅存放着少量的治愈丹。 现在他除了体内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魔力以外,已经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如果这次来的是真理神庭的人,那他岂不是要凉? 当生存队伍的数字,降到30以下的时候,终于,他们的耳旁响起了提示声。 杨浩无奈摇了摇头,只好答应他,暂时将少匠、大匠两级职称保留了起来。最终公孙棠领了匠师职,而公孙慧则和众铁匠一起领匠工职。 就在刚才冲入雷海当中,在那最危险的时候,灵脉嘶吼,震动九霄,天地能量被疯狂吞噬!包括那一片恐怖的雷海之力。 一身披赌门大袍的男子依靠在巨石旁,略有一丝笑意地环视四周。 确实如同罗远老和尚所说,王老板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此时他让箫剑南慢慢的扶起自己,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他看见遍地红色的毛发,还是着实吓了一跳。 突然感到力量在流失,这是长发少年从未遇到的情况,在他的直播里,没人能重返现实,如今的行人竟然没人再关注他,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树茂没有看到的是,每当他踏上一阶石阶的时候,他下面的那阶石阶就会自动消失不见。 跟他们甩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左右,我终于可以放心地从天窗钻出,准备用火球术攻击他们。但是这些家伙确实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他们看我要发射火球术,马上就跳入了旁边的深沟之中,迅速的躲回了山上。 申时未过,第二场的比赛结果已经公布,秦镇的胜利只用了一个时辰多点的时间,如同摧拉枯朽,然而包括胜利的秦镇人在内,观战区的气氛却沉闷得有些可怕。 真是该死,想不到我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坏人。最近听说有倒卖人体器官的,不会是让我给碰上了吧? “咦?有我们一族在我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还有猴子呢?要知道猴子们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蛞蝓大长老有点好奇树茂的安排,这是什么道理呢? 第446章 对了,你住哪儿【拜谢!再拜!欠更35k】 就在方才, 看着马速不减, 越过小河沟之后狂奔一段距离的徐载靖、顾廷烨, 张士蟠身边精悍亲随骑士有些慌乱的看着他:“公子,这...” 张士蟠眼中也有些不理解,嘴中轻声道:“这俩可是汴京顶级武勋家的子弟,那个骑着黑马的连宗室子弟都敢打,今日怎么转身就跑......” 看着 花容月低着头,一只手捂住的护着自己挨打的一张脸,另外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抓着胸前的衣服。 但是临死关头,这个时候还替她身后的双亲着想,让在场的人,无一人不动容。 所谓顶尖强者的基因序列器,是曙光之城每年在得到人类堡垒的上供后,反馈的奖赏。 这一次,压根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闻卿整只猫的白色‘咻’的一下全都变成了淡粉。 李凤岚说完,莫长风大惊失色,拉起她就往街上跑,手上的劲儿很大,李凤岚被他抓得直哀嚎。但是莫长风不顾她的哀嚎,一直来到一家茶棚才停下。 而且,这些公主也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她驾着马车去追,追到最后,即便真的追到了这血凤凰,追到的也不过是一团灰烬而已。 目睹这一幕的时珺珺联想起自己刚刚要做的动作,不由面色微白。 齐飞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不知道杜月儿究竟是几个意思,但她既然把车子留了下来,也不能就放在这里吧。 车费价格如此昂贵的原因,大致是因为南里西弗斯境内以及附近人类城镇,都没有成规模的马场能供应拉车的挽马。 祝希希靠着门框目送阿旭上楼,心里想着,楼上那男人特意买招魂的吊坠带在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上午九点,拉法战再次被敌人占领。十点,五常方面进驻了大量日军。十一点,舒兰方面也进驻大量日军。 心里无奈,但是嘴上还是把这‘巧克力豆’吃了,吃完之后,蒋浩轩还伸出舌头给周泽楷看。 数次后,所有客人便都是守规矩的,加之店面中各类货品总是品质上乘,他们用惯了以后,更不敢扎刺,而是老老实实,哪怕要排队的,也都安分极了。 他们也看的出来,这些奇装异服的人类不好惹,在双方相遇后,他们便聪明的选择了避让,从而免去了一场厮杀。 唐生愕了一下,回想起相聚的数个月以来,悲苦大师纵然是对他要求非常地严格,可是他却也从中学了不少东西。 就算齐辉是副军长,在艰苦的十二军里他能有几瓶酒?就他那几瓶日本烧酒,几人还不够一人份上一瓶。 我在这里订个标准,也算是逼迫一下自己。如果明天投出的推荐票能够达到三百张,我三更,达到四百张,我四更,以此类推。 石廷贤不像他的那个毕业于日本大学的三弟有学问,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是要问问这个三弟。 醉醺醺的看向近在眼前的男生,唐冰玉伸出手做出自己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做的事情,捏了捏周泽楷的脸,把周泽楷的脸都捏起来了。 而就在两边的人互相防备的时候,又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到来。这样一来反倒大家放下了心,人一多了,很多事情就只能暗中下手了而不是放到明面上。 要说亚斐德知道点儿什么的话倒是有可能,但赫希缇知道多少或者说她愿意说多少才是更关键的。